《世子你别乱来》 第一章 抓到一个活的 是夜。 大雨倾盆! 天空中电闪雷鸣交织,雨水砸落屋檐上发出‘啪嗒’的响声。 林江年被一阵嘈杂刺耳的声音吵醒,睁开眼时周围一片昏暗。 空气中满是潮湿的气息,夹杂着有些令人作呕的……血腥? “这是哪?!” 林江年脑子有些短路,他茫然的坐起身子,环顾四周。 “轰隆隆!” 恰时一道闪电划破夜空,照亮了漆黑的夜。 趁着一闪而逝的光亮,映入林江年眼帘的是一处陌生破旧的寺庙。 寺庙? 林江年神色有些迷茫,他怎么会在一个破寺庙里? 老旧破败的寺庙,四周满是残垣断壁,倒塌在地上的石质佛像,上面覆盖着一层厚厚的灰尘…… 荒凉又带着几分诡异! 在做梦? 林江年下意识伸手掐了自己大腿一下! 疼……他娘的不是做梦! 那这是在哪?! 等等…… 手感不对! 林江年下意识低头看去。 “轰隆隆……” 电闪雷鸣划破天际,再度照亮了破旧的寺庙。 寺庙内,林江年低头看着自己这一身破旧扎手的粗麻长衫,陷入短暂的呆滞和迷茫当中。 “……” 良久后,林江年逐渐回过神来,虽然目前为止还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此刻周围的环境和身上的变化已然说明了一切……他,好像穿越了?! 林江年低头呆呆的看着自己,人还是那个人,什么都没变,脑中也没有任何记忆残留。 除了身上不知何时换成了一身粗麻破旧衣衫,像是古代装扮,还有头发变长了,还是湿的…… 林江年下意识摸了下头发,粘稠而又湿漉漉的,伴随一股浓郁刺鼻的血腥气息传来。 这是…… 林江年瞳孔猛然一缩。 血! 鲜血?! 哪来的血?! 看着沾染手中的血迹,意识到什么的林江年猛然扭头,下一秒,他毛骨悚然! 死人! 尸体! 就在林江年身旁,一具早已冰凉的尸体躺在那儿,胸口被一把利刀戳穿,鲜血流了一地。 不对,不止一具! 当视线逐渐习惯黑暗,破庙之中数道尸体逐渐映入眼帘。 林江年目光呆滞,浑身瞬间冰冷,如坠冰窖! 偌大的破庙中,数十道尸体横七竖八倒在血泊中,雨水混杂着鲜血冲刷流了一地,空气中弥漫着难闻作呕的血腥。 寺庙四周,到处留下打斗的破坏痕迹。 随着又一道惊雷闪过,照亮寺庙外的院子,也照出院中的数道尸体! 有身穿黑衣的蒙面人,锦衣侍卫,以及夹杂着衣衫褴褛的百姓尸体交织在一起,又寂静的可怕,安静的仿佛天地间只剩下了瓢泼大雨和雷电声! 林江年满脸惊恐神色。 凶案现场? 江湖仇杀? 开局就他娘的这么刺激?! 恐惧的情绪猛然在心中蔓延,林江年努力深呼吸了几口气,强自镇定冷静下来,报警? 不对! 报案? 也不行,得赶紧溜! 初来乍到,他还不清楚眼前这是什么情况,又身处哪朝哪代? 但不管是在哪个年代,是江湖仇杀也好,恩怨报复也罢,林江年他这么一個出现在凶案现场的‘目击证人’,一定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不是被凶手发现灭口,就是被官府背锅当凶手同伙给砍了! 必须先赶紧离开这危险该死的鬼地方! 可还没等冷静下来的林江年来得及动身,寺庙外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逐渐逼近。 林江年心头一震,还有人? 眼下跑路已来不及,就在林江年刚重新躺下装死之际,马蹄声撞破寺门,闯入院中。 紧接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涌入。 人数不少,脚步匆忙。 “完了,我们来晚了!” 一女子焦急的声音响起。 “是临王府的侍卫,他们果然遇袭了!” “什么?连临王府问道境的供奉高手都被杀了?!对方到底是什么人?!” “圣女,大事不妙了……” “那狗世子……死,死了!” “……” 周围突然陷入一片死寂。 随后,一个清冷而带着几分冷漠,隐约还有几分愤怒的声音传来:“什么人干的?!” 寂静,无人吱声。 就连此刻躲在破庙中装死的林江年也下意识屏住了呼吸,不敢乱动。 这帮人什么来历? 狗世子? 江湖仇杀?还是皇权斗争? 林江年脑袋一片混乱,就在这时,寺庙外院子里,那冰冷女声再度传来。 “仔细搜,看看还有没有活口!” “是!” “……” 破庙内,林江年寒毛竖起,毛骨悚然! 搜? 她们连尸体也不放过? 寺庙并不算大,就连躲身之处也极少。等对方搜过来,林江年铁定暴露。 想到这,林江年躺不下去了。 装死不可能脱身,别的尸体都凉半天了,他这会儿死也来不及! 得赶紧溜! 眼看已有几道身影逼近寺庙,林江年强忍住心中惧色,小心摸索起身,趁着夜色昏暗掩护,弯腰悄悄摸摸往旁边侧门摸去。 他的动作很小心,一步,两步,三步…… 近了! 很快,距离寺庙边侧门只有几步之遥,但中间已没有任何掩身之物。林江年深呼吸一口气,准备趁着夜色一口气闯过。 可就在林江年刚迈出第一步…… “轰隆隆!” 突如其来的又一道雷电闪过天际,随着这一刹那的光亮,照的林江年无处遁形。 “什么人?!” 破庙外的数道身影瞬间发现破庙中伺机逃跑的林江年,迅速逼近。 “草!” 林江年忍不住骂娘,顾不上怒骂贼老天玩他,没有丝毫犹豫,朝着侧门拼命跑去! 既然被发现了,那就先跑为敬! 活命要紧! “咻!” 下一秒,一道寒光挡住了林江年的去路,林江年定神一看,那是一把剑……一柄冒着寒气的剑,从他身前略过,刺入身旁墙壁上。萦绕在剑身上的寒气,让林江年心头一个寒颤。 没等林江年惊恐回过神来,一道身影犹如鬼魅般出现在他面前。 “站住!” 清脆而带着几分奶凶的声音,一位年纪不大的姑娘挡在林江年面前,身上穿着奇怪的服饰。 昏暗的环境下看不清楚模样,但娇小的身躯看上去柔柔弱弱一巴掌就能拍死俩! 见是一个看似人畜无害的小姑娘挡住去路,心中焦急之际,林江年当即下意识面露凶狠神情:“快让开,别怪我对你不客……” 可还没等林江年威胁的话说完,面前这看似较弱的小姑娘突然一掌拍来。 林江年肩头如遭重击,强烈的疼痛袭来,疼的他浑身抽搐,瞬间丧失了任何力气。 随后,被眼前的小姑娘拽着后领直接拎起来。 “圣女,我抓到一个活的!” 小姑娘的声音格外兴奋。 “……” 第二章 被迫假冒世子 “砰!” 院中。 企图跑路的林江年被丢在院里,一身迅速淋湿,浑身沾染泥水混杂着血迹。 狼狈不堪。 肩头火辣辣的疼痛感袭来,林江年身子僵硬,心头又惊又怒。 别看那小丫头片子模样柔柔弱弱,没想到力气竟然这么大! 这帮人到底什么来历? 凶手来灭口的? 此刻的林江年脑袋昏昏沉沉,茫然而惊惧的情绪将他包裹,他艰难挣扎地爬坐起。 与此同时,耳边传来一个冰冷的声音。 “你是何人?” 林江年缓缓艰难抬头,目光视线中出现了数道举着火把撑着伞的身影,与刚才那小姑娘穿着相同漆黑诡异图案的服饰,显然是一伙人。 而刚才抓住林江年的那个小姑娘正站在一旁屋檐下,脸上满是洋洋得意邀功的神色。 林江年身前迎面走来一名女子。 一位妙龄红衣女子! 一袭红衣长裙,撑着一把红色雨伞,静静立于林江年身前不远处,单手背后。 火光映出一张绝美倾城的脸庞。 很美! 有种妖娆的美! 但此刻的林江年却完全没有任何欣赏的心思。 深夜,破庙,红衣女子…… 林江年心头发毛,陌生的环境,陌生充满危险一帮人,目的不明! 虽然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林江年潜意识到,他恐怕卷入了某种可怕的阴谋凶杀危险当中! 命不久矣! “我……” 正当林江年脸色惨白,思考着如何脱身之时,却见眼前的红衣女子突然变了脸色。像是看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神色动容,死死盯着林江年。 “林江年?!” “狗,狗世子?你,你没死?!” 林江年怔了下,神色茫然,她怎么知道自己的名字,还有……狗世子? 什么意思?! 林江年茫然的目光不经意扫落过旁边不远处的一具尸体上。 下一秒,他愣在原地! 那是一具早已凉透的尸体,从对方身上的穿着来看,锦衣华服,明显身份地位尊贵,不是一般人。 但这些都不是重点。 重点是……此人竟长的跟他一模一样? 林江年猛然扭过头,院中一旁积水面上,隐约倒映出一张苍白略清秀而熟悉的脸庞。 是的,一模一样! 林江年惊愕抬头,见前方那红衣女子神色与他相同吃惊! 一个不祥的念头升起。 地上死的那位不会就是刚才她们口中所说的狗世子? 而林江年居然跟那狗世子长的一模一样? 甚至,连名字都一样?! …… “你叫什么?!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你还知道些什么?!!” 在沉默许久后,红衣女子再度开口。 能明显感觉到,她的声音冰冷,却隐约夹杂着一丝意外震惊。 显然,她还没回过神来! 天底下竟有如此相似之人?! 是巧合,还是说地上死的那個只是个替死鬼,眼前此人才是真正的临王世子?! 她开始怀疑起林江年的身份。 “我……” 眼前的红衣女子给了林江年极大的气势压迫,这一瞬间,他喉咙很干:“如果说我不是什么狗世子……你信吗?” 红衣女子美眸死死的盯着林江年,冷声道:“那伱到底是谁?!” 眼前此人与临王世子一模一样,的确难以让人不怀疑他的身份! 林江年脑袋思绪飞速旋转,声音沙哑:“我,来自南方的一个小村子,自幼父母双亡……” “此次原本打算去京师投奔亲戚,但身无盘缠路经此地想借宿一晚,谁料碰上江湖仇杀……我侥幸躲在庙里存活,我什么都不知道,也什么都没看到……” 人与人的体质不能一概而论,此刻意识到身处陌生危险处境下,林江年面不改色编出了个暂时查不出破绽的身份来历。 眼前红衣女人看他的眼神,明显在怀疑林江年的身份! 一旦林江年回答不上来,被眼前女人当做那什么世子,恐怕当场就得死。 听着林江年滴水不漏的回答,以及那还算镇定的神色,不似在说谎。再看他呆滞的神情和茫然的目光,也的确与那狗世子不同。 红衣女子眼眸中的疑虑和冷意消散不少。 以她对那狗世子的了解,那狗世子没有如此好的伪装本领。 那么,眼前此人当真只是个意外? 意外与那狗世子撞脸了? 不过,她心中依旧生疑,就在打算继续盘问时,门外一道急促的身影走近。 “圣女,我们的时间不多了,临王府的人快到了!” 听到这话,红衣女子脸色微变,随即想到什么,猛然扭头盯着林江年看了片刻,脸色突然一冷。 她冷冷盯着他:“你想活命吗?” 林江年有些怔神,脑袋一时还没反应过来,下意识点头:“想。” 本能的求生意识! “张嘴!” “啊?” 红衣女子身影一晃,下一秒出现在林江年面前。掐住他脖子,手腕轻轻一甩,一颗药丸飞入林江年喉咙。 “咳……” 林江年捂着脖子,试图扣喉咙,却无济于事。 药丸入喉,迅速融化! 他脸色顿变:“你给我吃了什么?” “毒药!” 红衣女子冷声道:“想活命就乖乖照我说的做,明白吗?” 林江年脸色惨白,很想骂娘! 这他娘的到底怎么回事? 这是哪里? 这娘们到底想做什么? “知道他是谁吗?”红衣女子无视了林江年的脸色,指着地上那具与林江年样貌一模一样的尸体问道。 “临王世子?” 林江年想起刚才她们的对话,再看眼前红衣女子的神色,心头隐约有种不祥的预感。 “没错!” 红衣女子盯着林江年的眼睛,语气十分严肃认真:“想要活命,你就记住我接下来跟你说的每一句话!” “从现在开始,你就是临王世子林江年!” “我要你假冒他回到临王府,代替他瞒天过海,瞒过所有人耳目!” “啊???” 林江年愣在原地。 看着眼前红衣女子那冰冷而严肃的神色,这才后知后觉意识到什么。 假冒临王世子? 他? 林江年目光茫然,怀疑她是不是在开玩笑。 这怎么假冒? 两人相貌虽然相同,但性格习性脾气又怎么模仿?更何况,林江年根本就不认识这什么临王世子,根本无从下手。 难不成……装失忆? 然而,红衣女子却只是面无表情:“你想活命的话,要么乖乖听话,要么等死!” “你自己选!” 林江年:“……” 他算是明白了,没得选! “说吧,你要我怎么做?” 在意识到两个选择都几乎必死无疑时,林江年当即两害取其轻,后一个选择至少还有一点回旋余地。 眼下林江年甚至还不清楚他身处哪里,可不想稀里糊涂就丢了性命。 红衣女子满意的点头,方才道:“听好了,记住我接下来跟你说的每一条关键信息线索……” “你现在叫林江年,你爹叫林恒重,是大宁王朝唯二的异姓王,你娘已经过世……你身边有个性格冰冷监视你的侍女纸鸢,而你,则是整个临州最臭名昭著,欺男霸女的临王世子……” “你暂且记住我跟你说的这些人,将他们熟记于心,可保你不露出破绽……” “不过,你务必要小心,不能引起任何人对你的反常怀疑,尤其是那个叫纸鸢的侍女。否则,你会死的很惨!” 红衣女子盯着他,语气森然! 林江年心头一寒。 他明白,这是威胁,也是事实! “临王世子,林江年,林恒重,纸鸢……” 林江年脑海中快速闪过这些名字,暗暗记在心里,深呼吸一口气。 还好,他记性不错。 迅速记下了这些线索后,林江年抬头看向红衣女子。 “放心吧,我记下了!” “很好,还有今日之事……你半个月前受邀出游,归来途中遇到了袭击……你身边的侍卫为了救你全军覆没……到时候有人问起,你知道该怎么回答吧?” 林江年木讷的点点头,他大概听懂了意思……人死完了,意味着他可以自由发挥? 正要林江年还想继续问点什么时,突然感觉脑袋一昏,胸口发闷,视线逐渐开始模糊,随即天旋地转,眼前一黑。 “……” 深夜。 大雨逐渐停息。 一袭红衣长裙女子跨坐马背之上,目光静静看着山下。 灯火通明,数道身影从四面八方涌入破旧寺庙。肃杀的气息与冰冷的盔甲照耀火光之下,显得格外冰冷。 那是临王府的侍卫与亲军。 “圣女,当真要这么做吗?” 身旁传来之前那个小姑娘的声音,脸上略有几分犹豫担忧:“这样真的能行吗?” 红衣女子淡淡道:“那狗世子死了,这是我们唯一的办法。” “可是……” 小姑娘还是很担忧,让那个来历不明的家伙假冒狗世子真的能行吗? 这跟他们之间的计划偏差太多了。 万一,露馅了呢? “可是圣女,您将情蛊下在他身上,万一他不是临王世子,那岂不是功亏一篑……” 红衣女子目光淡然:“他若是临王世子最好,若不是……” 她低垂眼眸:“那我们也得试一试。” 她默默注视山下,看着临王府的侍卫与亲军从破庙之中救出了那个家伙。 她并不能完全确定刚才那个人到底是临王世子假冒,还是说,只是个碰巧样貌相似的路人。 若他是临王世子正好,若他不是…… 红衣女子眼眸时闪过一丝坚定。 不管他到底是谁,但从今晚之后,他就是真正的临王世子! “你们先回去复命吧,还有,顺便查查这次刺杀的幕后主谋是谁!” 红衣女子目光冰冷:“坏我天神教大计,此仇必报!” “……” 第三章 身份即将露馅 林江年做了一个梦! 梦中大雨倾盆,电闪雷鸣,他出现在一个破旧的寺庙中,被一位诡异的红衣女子掐住脖子,逼他成亲…… 下一秒,林江年一个激灵,从床上惊醒! “这是哪里?” 林江年浑身酸软,环顾四周,入眼的是一個陌生的房间。 古色古香的装潢,雕刻着精致花纹的屏风,檀木香桌椅,就连门窗上都纹着金边,处处透露给人一种贵重气息。 就连林江年身上的被褥都是蚕丝做的,柔软而又顺滑,床榻更是酥软而充满弹性。 房间内,还弥漫着一股淡淡安神的檀香气息。 幽静,岁月静好,与梦中电闪雷鸣惊恐的场景形成鲜明的对比。 “这里是……” 意识逐渐恢复,林江年脑海中开始不断涌现记忆画面。 “深夜,破庙,大雨,红衣女子……” 与此同时,还有另外一些模糊的残留记忆也紧跟着涌上心头。 “……” 林江年坐在床上,喘着粗气,目光呆滞了许久! 不是做梦! 梦中的红衣女子……是真的?! 而他也的确穿越了! 大宁王朝,一个没有任何印象的朝代。 是平行世界还是纪元毁灭后的新世界暂且还不清楚,但可以肯定的是,这是一个林江年完全陌生的地方。 而他现在的身份…… 林江年低头看了看自己,陷入了沉思。 临王世子?! 真正的临王世子已经死了! 而他,林江年,在那神秘红衣女子的胁逼下,被迫假冒临王世子。 样貌相同,甚至是连名字都一样…… 若非是脑海中残留的记忆告诉林江年,他并不是什么临王世子,甚至他都要怀疑死的那个是不是假的! 而他才是真正的临王世子? 林江年恍惚,脑海中的记忆还停留在破庙昏迷之际,等再睁开眼时便出现在这里。 从房间内的装饰来看,不出意外,这里应该就是那所谓的临王府? 但此刻的林江年没有任何喜悦情绪,反倒是不安,茫然和恐慌…… 莫名其妙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又莫名其妙被逼假冒什么临王世子。直到现在,林江年依旧恍惚没能完全接受。 低头,这才发现他身上衣服被换过,头发也洗了干净,不远处的铜镜中倒映出一张清秀而略带几分苍白的脸庞。 即便神情略憔悴,依旧遮掩不住的俊气外貌。 剑眉星目,俊朗出尘,好一副翩翩书生少年郎的气质! 林江年松了口气,他还是他……至少模样上是没有任何变化的。 就在林江年想要检查一下身体的其他部位也是不是原装时…… “吱嘎!” 房间门突然被人推开。 林江年依旧保持着解裤绳带的生疏动作,下意识回头。 门口,出现了一个梳着麻花辫的小丫鬟,正睁大着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看着他。 两人眼神对视! 空气在这一瞬间凝固。 林江年看着这个突然出现在门口的小姑娘,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动作…… 这小姑娘谁? 还没等林江年来得及思索,便见这小姑娘睁大眼睛看着他,下一秒惊喜浮现。 “世子殿下,您醒了?!” 紧接着,转身小跑离开,边跑边大喊。 “快来人呀,世子殿下醒啦!” “……” 清脆的声音从房间外响起逐渐远去。 林江年也猛然惊醒,他现在的身份是临王世子?! 可他,又该如何假冒临王世子?! 在破庙中时,那红衣女子只简单告诉林江年一些重要人物的信息线索。 “林恒重……” 林恒重,临王世子亲爹,也是大宁王朝唯二的异姓王之一! 林江年喃喃自语,脑海中倒是浮现起了一些有关这位临王的事迹画面。 十五年前灭南诏,平苗越,一举剿灭了盘踞在大宁王朝南境生存了近百年大大小小的国家,完成了大宁王朝真正意义上的统一。 正因如此,立下了汗马功劳的林恒重被当今天子破格封王,成为了大宁王朝如今唯二的异姓王,赐封临州,镇守大宁王朝南边疆域。 与大宁王朝北边许州的那位异姓王并立,天下人称之为南北王! 至于林江年,则就是享受在父辈余荫下的一名不折不扣的纨绔二代。 或许是王妃去世的早,临王常年忙碌极少有时间关心这个儿子,加上从小娇生惯养,肆意妄为,这临王世子不出意外被惯养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纨绔恶霸! 临州,作为临王的封地,也自然成了这位临王世子为所欲为,鱼肉百姓的地方。欺男霸女,强抢民女……当真可以说是无恶不作。 当然,这些都是民间传言。 对眼下的林江年来说毫无任何帮助。 他并不确定那临王世子的性格如何,平日里又到底是个什么人?而他又该如何才能不被人发现破绽暴露身份? 可还没等林江年来得及思考这些,房间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紧接着,数道身影挤入房间。 “世子殿下,您终于醒了?!” 两名大夫满脸笑容快步走进房间,而林江年在他们进来之前迅速躺下,开始装睡。 两名大夫来到床边,见床上闭着眼睛的世子殿下一愣。 不是说殿下醒了吗? 两人面色凝重,不敢耽搁,小心翼翼为林江年检查了遍身体,随后才如释重负。 “世子殿下只是受了惊吓,淋雨着凉身子虚弱了些,并无大碍!” “等下开些药,让世子殿下服用后好好歇息一段时间后便可痊愈。” “……” “小竹,随二位大夫去取药。” 房间内,一个清冷的声音响起。 “是。” 一个恭敬的声音响起,像是刚才门口的那个小丫鬟。 紧接着,那清冷的声音又传来。 “你们都先出去吧。” “是。” 脚步声离去,很快,房间内安静下来。 林江年躺在床上,闭着眼睛装睡……眼下装睡是唯一能隐瞒身份,掩人耳目的办法。 只要不跟别人接触,就不会暴露! 就在林江年闭眼思考接下来怎么办时,那个清冷的声音又突然响起。 “殿下昏睡了三天,还要继续睡么?” 声音很近。 就在床边。 清冷而平静的语气。 三天? 林江年心头一惊,他竟昏睡了三天? 等等…… 这声音是谁? 她知道自己在装睡? 林江年浑身紧绷,脑海中闪过无数念头。 而后,他缓缓睁开眼睛。 既然被看穿了,再装睡恐怕会被察觉异常。 林江年不得不醒来。 入眼,林江年瞧见了一袭青衫女子站在床边。 一袭精致绸缎制成的衣裙,裙边绣着浅色花纹,腰间系着一条绸带,将女子纤细的柳腰展露无遗。 女子约莫十七八岁模样,正是稚气褪去的年纪,一张精致的瓜子脸儿,不施粉黛却也惊艳万千。 在瞧见眼前女子的第一眼,林江年便感受到了莫大的压力! 女子清冷而淡然的模样,静静立于床边,不冷不淡,目光平静淡然。 她是谁? 林江年脑海一片空白。 不认识! 根本就不认识! 短暂迟疑后,林江年神色显得有些虚弱,避过了对方的视线:“我,我昏睡了三天?” 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低沉沙哑些,装虚弱来掩饰伪装自己。 “是的。” 青衫女子似乎想起什么,清冷眼眸中猛然涌现一丝凌厉。 “殿下此次遇袭恐怕是早有预谋,奴婢已派人前去调查,相信很快会有结果。” “嗯……” 林江年漫不经心的回应,他对凶手并不感兴趣。 不过…… 她刚刚自称什么? 奴婢? 刹那间,林江年似想起什么,下意识试探:“纸鸢?” 青衫女子果然有反应,抬眸看向床上的林江年:“殿下有何吩咐?” 果然是她! 红衣女子口中那位气质冷冰冰的侍女。 “没事,不太舒服,我想歇息歇息……” 林江年找了个借口。 确定了她的身份,林江年心头稍微有了些底。 纸鸢盯着床上的林江年看了几眼后,缓缓收回视线,淡淡道:“那殿下好好歇息,奴婢就不打扰了!” “对了,王爷已知晓此事,很快会从外地赶回来。此次殿下遇刺,乃是对我们王府的挑衅,我们王府绝不善罢甘休!” 纸鸢眼眸中闪过一丝冰冷,而后收敛。 转身,离开。 林江年心头松了口气。 算是暂时蒙混过去了。 可就在他刚松了口气时,刚走到门口的纸鸢突然又停下脚步。 “殿下?” “怎,怎么了?” 林江年心头一悬,继续低沉开口。 “没事。” 纸鸢从林江年身上收回目光,轻轻摇头,转身离开。 房间里,床上! 看着纸鸢那清冷的身影消失,林江年心头猛然一沉。 …… 第四章 清冷侍女纸鸢 出了房间,穿过长长的亭廊!一袭青衫的纸鸢踏入大堂。 那张清秀绝美的脸庞面无表情,隐约泛着几分寒意,盯着跪倒在堂中的几道身影。 “查的如何了?” 此刻,跪在最前排的是一位身披盔甲,神色略带几分疲惫的将领。 正是这临王府的亲军统领,林空。 他单膝跪地,声音低沉道:“属下无能……” 此话刚一出,大堂内的气温似乎都骤降了些许。 林空身躯一颤,低着头,脸色微微苍白。 他身为临王府的亲军统领,此刻却战战兢兢的跪在一个侍女面前。 不仅仅是眼前侍女给他的气势压迫,更因这位侍女在临王府上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哪怕是那位在外天不怕地不怕的临王世子,在她面前也得忌惮几分。 “没查到?” 纸鸢冰冷的眼眸如刀割般落在眼前此人身上:“殿下遇刺已有三天,三天的时间你们没有查到任何线索?” 林空身躯微微一颤,忙道:“殿下此次出行身边有问道高手护身,又有诸多侍卫陪同,按理来说应当万无一失。但对方显然早有预谋,提前设计伏在半路……并且,属下查过案发现场,他们恐怕出动了天玄高手……” 听到这,一抹凌厉的冷意从纸鸢眼眸中闪过。 天玄高手?! “因此属下断定,怕是有人泄露了殿下的行程。顺着线索,属下已派人去查殿下出行之前所接触之人……” “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 “……” 在说完之后,林空低着头,大气不敢喘。 殿下此次遇刺,震惊了整个临州! 谁能想到,那些人竟敢在他们眼皮底下,出动天玄高手刺杀世子殿下?! 也幸亏世子殿下无事,否则……这大宁王朝恐怕得大乱! 临王妃过世的早,留下了临王这唯一的独苗。若世子殿下出了任何差错,以王爷那护犊的性格,很难想象他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即便眼下世子平安归来,但这次的事情,也注定不会善罢甘休! 从三天前,林空从临江城外的破庙里救回幸存的殿下后,整个临王府就没安宁过。 临王府的高手几乎倾巢而出,搜查着与此事有关之人,整個临江城几乎被掀了个底朝天,城中百姓人心惶惶。 …… 纸鸢依旧立于原地。 那一袭青衫下遮掩不住的妙曼娇躯,纤腰束素,柳腰盈盈一握,少女完美的曲线凸显。 她双手背后,清冷的脸庞上始终没有任何表情,那双冷冰冰的眼眸中泛着冰冷寒意。 殿下此次遇袭,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原本以为只是一次简单的出游,没想到竟暗藏杀机! 二品天玄高手? 纸鸢眼眸微冷,心头已有定数。 当今天下,能避过临王府眼线,派出这等高手来刺杀殿下的人并不多。 有如此能力者,无非是大宁王朝北边的那位,亦或者是京城朝中的那几位之一。当然,也不排除那些隐居江湖中的亡国后人。 这十几年来,王爷在天下树敌无数。想要他死的人数不尽数,针对临王世子的刺杀阴谋,也同样层出不穷。 只不过这次,比以往更要猖獗! 而这一次,也触碰了临王府逆鳞! 纸鸢面无表情,逐渐收回冰冷的眼眸。 又似想起什么,清冷的脸上浮现一丝异色。 而后,她冷瞥了眼大堂中的林空,突然问起:“此次救回殿下时,殿下可有什么异常?” “异常?” 林空心中同样疑惑,低声道道:“属下赶到寺庙时已晚了一步,殿下身边侍卫全军覆没,不过幸运的是,属下在寺庙中的一处角落找到了藏身侥幸活下的殿下,但当时殿下也已昏死过去……” 林空将救下世子殿下时的情形完完全全的告知。 纸鸢在听完之后若有所思片刻,眼眸微冷道:“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 等到林空离开后,纸鸢依旧立于原地,双手背后,喃喃自语:“昏死?全部死完了?” 她微微蹙眉,先前在房间见到的世子殿下,给了她一种奇怪的感觉! 但又说不上来! 她的脸上,泛起几分疑惑。 思索良久,也琢磨不出个什么结果。 大概,是她多想了吧? 殿下此次遇袭,九死一生受到惊吓又如此反应,倒也不足为奇。 不过,纸鸢又似突然想到什么…… 殿下,好像以前从未直呼过她的名字? 思索良久,纸鸢突然开口:“小竹。” “奴婢在。” “……” 略昏暗的房间里。 林江年坐在床边,惊疑未定! 盯着那紧闭的房门,脑海中回想起刚才那名叫纸鸢侍女离开前的反应。 她,难道瞧出了什么端倪? 由不得林江年如此敏感,眼下他这个假冒的世子出现在临王府。接下来他的每一步都要小心翼翼。一旦露出任何破绽败露了身份,等待他的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因此刚才那一刻,林江年敏锐察觉到了纸鸢的停顿。 不太对劲! 是她察觉到了什么吗? 但林江年仔细一思索,却并未发觉他先前的行为和话语有哪里露出过什么破绽? 难道说…… 这个叫什么纸鸢的侍女对原本临王世子格外熟悉,只是瞧几眼便认出他是假的吗? 想到这,林江年心头一惊! 也对,寺庙中的红衣女子都能很快瞧出他与临王世子不同,这临王府的丫鬟如何瞧不出? 倘若果真如此,那林江年此刻极度危险! 仅仅只是看了几眼,简单的交流便让那侍女生疑。若是再多看两眼,岂不是要爆……暴露? 得赶紧想办法脱身离开这里! 想到这,林江年当即起身下床。然而刚起到一半,又似乎想起什么,沉默了片刻后,又重新坐了回去。 “唉……” 房间里传来了林江年的叹息声。 溜不了! 先不说这临王府把守森严,他能不能脱身是个问题。 更重要的是,林江年突然想起他被下了药! 在那破寺庙里,那名红衣女子喂林江年吃下了一颗毒药。 是什么毒药? 林江年不清楚。 也不确定那到底是不是毒药,但林江年不敢赌! 那红衣女子也不似在开玩笑。 他即便真能离开这里,但没有解药依旧死路一条。 如此一来,也就这意味着林江年必须留在这里,继续假冒那临王世子。 不仅如此,他一边要冒着随时暴露的风险假冒那临王世子,另一方面,还得随时担心体内可能会毒发身亡的毒药。 想到这,林江年深呼吸一口气。 这把真高端局! …… 第五章 殿下,该喝药了 人生就是这样,有时候你越是反抗,它就越兴奋! 对林江年而言,开局他就被命运逼到了墙角,被无情的摁在地上抽插玩弄。 摆在他面前的,只剩下一条活路。 假冒临王世子到底! 真正的临王世子已经死了,那么,他就是真正的临王世子! 现在林江年唯一需要保佑的,是那红衣女子已经将原本临王世子的尸体收尾处理干净,不要留下任何证据。 又深呼吸一口气,逐渐冷静下来的林江年头脑开始清晰。 明白了自身处境之后的他,想要活命,就不得不开始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就在这时,门外再度响起了敲门声。 林江年眼眸猛然一凝,谨慎开口:“谁?” “是我。” 门外传来一个熟悉,弱弱的声音。 声音很耳熟。 林江年很快想起。 是之前他醒来时,突然闯入房间看到他不雅动作,随后大喊大叫的那个姑娘。 林江年重新躺回床上,眼下情况不明,继续装病。 “进来吧!” 房间门被缓缓推开。 紧接着,先前那个梳着麻花辫的小丫鬟端着一碗热腾腾的汤药走了进来。 她先是小心翼翼扫视了一眼房间,目光很快落在不远处床榻上,当瞧见躺在床上的世子殿下,灵动的眼眸眨了一下,似乎想到什么,小脸儿微微一红,很快摇摇小脑袋。 “殿,殿下……奴,奴婢来给您送药!” “殿下,该喝药了!” “……” 躺在床榻上的林江年,听到这個略软糯的声音,下意识抬眸看去。 房间里,床榻前不远,俏生生的站着一个粉嫩玉琢的小姑娘。 约莫十四五岁的模样,一张略精致的小脸上依稀泛着几分婴儿肥,不过却能瞧出几分美人胚子的雏形。 尚未完全张开便已然如此精致貌美,不出意外长大后多半又是一位模样倾城的绝色女子。 梳着两束马尾辫,垂落在肩头,一袭浅绿色的襦裙,将少女的身姿展露的修长,脚下踩着一双精致的绣花鞋,隐约露出一双小巧的玉足。 但或许是少女年纪尚小,尚未来得及发育,一身襦裙胸前一马平川,多少显得有些违和遗憾。 林江年片刻惋惜后,才收回目光。 “先放那吧。” 林江年开口。 小丫鬟站在离床榻边不远的位置,抬头悄悄看了一眼林江年,似心虚般又低下脑袋,小心翼翼道:“纸鸢姐姐嘱咐过,要世子殿下您赶紧喝药……” 听到小丫鬟弱弱的声音,像是逆来顺受般的神情,林江年当即心头涌现一丝柔软:“那就……” 不过,他刚张开嘴,又猛然反应过来。 不对! 他现在的身份是临王世子。 临王世子是什么人? 在红衣女子的口中,那临王世子是个不学无术,欺男霸女的人渣。就这样的一个混账玩意,在自家府上能有这么好说话? 他对这个小丫鬟,会不会太温柔了点? 是不是要嚣张点? 态度恶劣点? 意识到这点的林江年一顿,突然脸色一变,语气突然加重,冷哼一声。 “本世子不想喝,你打算强迫本世子吗?” 林江年突然变脸,语气一重,当即吓的小丫鬟脸色苍白,娇躯微微一颤。 “奴,奴婢不敢……” “你不敢,本世子看你胆子大的很。你叫什么来着?小竹是吧?” “是,是的……” 小丫鬟低着脑袋,脸色煞白。 她之前就听府上的其他姐姐说,这临王世子殿下好色残暴,喜怒无常,非常不好相处……现在来看,果然如此! 怎么突然说变脸就变脸? “本世子记住你了,这次算伱运气好,本世子现在身体不舒服,暂且放过你,下次再找你算账……” 听到这话,小丫鬟当即吓的浑身颤抖,手脚发抖,声音都颤抖带着几分哭腔:“殿,殿下……” “怎么?你还不想走?” 林江年目光落在眼前这个小丫鬟身上,见她三言两句就被吓坏的模样,逐渐放下心来。 这小丫鬟道行明显比纸鸢差远了,看起来像个新来的,一唬就拿捏。 想到这,林江年眯起眼睛,上下打量着眼前小丫鬟,嘴角微微扬起,冷笑道:“难不成,你想给本世子侍寝?” 小丫鬟被吓的直接后退一步,花容失色,下意识捂住胸口,惊慌道:“殿下,不,不要……” 她才刚入临王府没多久,好不容易被纸鸢姐姐选上,到世子殿下身边侍奉。 可,可纸鸢姐姐没说是这样侍奉啊?! 眼看世子殿下的目光‘不怀好意’的在她身上打量着,小丫鬟在极度紧张和慌乱的情绪下,眼角泛起了泪花。 我见犹怜。 明显被吓坏了! 林江年冷笑一声,目光灼灼的落在眼前这小丫鬟娇小的身躯上,不怀好意的上下打量:“不想侍寝那就赶紧滚,等下本世子反悔,你就没地方后悔去了。” 听到这话,小丫鬟当即如释重负,也顾不得再多说什么,连忙满脸惊慌逃一般离开了虎口深渊。 林江年眯着眼睛,看着这个小姑娘落荒而逃的狼狈背影,嘴角微微扬起。 他对自己刚才的演技还算满意,看不出来,他似乎还有几分纨绔恶霸世子的天分? 还别说,这恶霸世子演起来确实有点意思…… 收回心神,林江年想起刚才这个小丫鬟,若有所思,这小丫鬟看起来很好欺负? 或许……可以从她下手? …… 门外。 小丫鬟逃离世子房间后,低着脑袋跌跌撞撞的跑开。 就在走廊的尽头,一道紫衣身影静静立于那儿。 等候多时。 直到走近时,瞧见眼前小丫鬟的模样,小脸通红,脸上浮现着惊慌,惊惧的神情,眼角微红,泛着几分泪花。 “如何了?”纸鸢面无表情开口。 小丫鬟低着头,战战兢兢的将刚才在房间里所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全部说了出来。 等到听完之后,纸鸢清眉微紧,随即又舒展开。 “你是说,殿下刚才要你侍寝?” “是,是的……”小丫鬟低着脑袋,颤颤巍巍,结结巴巴道。 纸鸢神色如常,依旧面无表情。 没错了! 这死德行,的确是殿下无疑。 …… 第六章 再见红衣女子 确定了心中疑虑,纸鸢神色微松,瞥了眼面前的小丫鬟,淡淡道:“行了,没事你先下去吧。” 小丫鬟低着脑袋:“那,那殿下他……” 纸鸢淡淡道:“殿下遇刺受到惊吓,好好照顾殿下,明白吗?” “奴,奴婢知道……” 小丫鬟战战兢兢开口,又想到什么,脑袋低的更深,小声道:“万,万一殿下他,他要对奴,奴婢……” “怎,怎么办?” 听到这话,纸鸢瞥了她一眼:“若殿下要你侍寝,你拒绝就行。他若敢用强,我自会为你做主。” “哦。” 小丫鬟惴惴不安的离开了。 纸鸢站在原地,凝望着前方不远处,沉默许久。 虽然确定了心中的疑虑,但不知为何,她心中还是有些不安。 片刻后,她突然扭头看向身后,冷声道:“帮我办一件事。” 身后无风起,微微吹起少女裙摆。 纸鸢面无表情道:“去一趟殿下出事的寺庙……” 话音刚落,她的身后隐约有一道身影闪过。 而后,归于寂静。 …… 房间内。 赶走那个小丫鬟后,林江年松了口气。轻轻揉捏了下肩头,依旧隐隐生疼。 这是先前在破庙时,挨了那小姑娘一掌。 那小姑娘看起来柔柔弱弱,没想到力气那么大! 这个仇,林江年暂且记下了。 抬眸瞥了眼放在床边的汤药,林江年犹豫了下后,端起。 碗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药草香味,令人心旷神怡。即便辨认不出,但林江年也能瞧出这碗中汤药价值不菲,药草珍贵。 也对,这里是临王府,远比他想象中要奢华的多。 至于会不会有人下毒…… 林江年眯着眼睛思索了片刻,又轻轻摇头。 不太可能! 倘若下药就能要了他的命,那些人就不至于在城外大费周章的刺杀临王世子。 当然,也不排除是那个叫纸鸢的侍女的试探。 不过倘若真是试探,林江年不喝反倒是更惹她怀疑。 想到这,林江年将碗中汤药一饮而尽,不多时,药效逐渐弥漫全身,林江年身子微微发热。随即感觉身体一阵畅快通顺,胸口隐约的抑郁一扫而光,浑身轻松。 林江年起身,在房间里走了两圈,确定身子恢复的差不多,没什么大碍。 随后,林江年开始思考起下一步的计划。 眼下他需要尽量少与临王府中的人接触,尤其是那個纸鸢…… 林江年有预感,那个侍女极有可能是他身份暴露的最大威胁。 不过,林江年倒是有些想不明白,那个纸鸢分明只是个侍女,可她先前见林江年时,虽然看似没问题,但言语之间完全没有对他这个临王世子该有的任何一丝的恭敬和谄媚。 而她身上的穿着,也丝毫不像是府上的侍女! 很不对劲! 闲在房间内没事做的林江年,一边思索一边房间里转悠。世子殿下的房间内装修陈列自然算得上是奢华,对林江年来说,足以称得上是大开眼界。 不过最让林江年意外的是,在房间的一处墙角边他发现了一个书柜,上面摆了不少书籍。 这让林江年有些惊讶,外人皆传言,这临王世子是个不学无术的草包。怎么在这临王世子的房间里,居然还能看到书籍? 装摆起来充门面用的? 林江年走上前去,目光在书架上扫视。 很快,他目光一滞。 “《大宁宫廷秘史》” “《窃玉偷香》” “《黄金瓶里的一枝梅》” “……” 半响后,回过神来的林江年突然意识到,外面的传言可能有误。 这临王世子或许不是个不学无术的草包……至少在某方面的文学鉴赏上,这位世子殿下的眼光还不错。 这可都是宝贝! 林江年目光从书架上一排扫视而过,随手从抽下一本,打开津津有味的鉴赏起来。 生动,形象! 并且配有文字解说,代入感极佳! …… 随意扫视了几眼后,林江年又将手中皇叔放回……感兴趣只是觉得新奇,作为一个阅览无数的前辈,这些东西勾不起林江年多大的兴趣。 随后,林江年目光落在书架的另一旁。上面摆放着几本史书,其中还夹杂着一本《大宁王朝律法》。 当瞧见上面的内容时,林江年眼睛微微一亮。 初来乍到,林江年对于这个陌生的世界,陌生的环境和临王府一知半解。 他必须要尽快想办法查阅资料,尽快熟悉融入这里。眼前的这些书籍里面的内容,便有着林江年急需要了解的知识。 …… 天色渐暗,林江年合上书,放回原处,抬眸,心中多了几分明镜。 翻阅了几个时辰,林江年对这个世界格局终于有了一个还算清楚的认知。 正如之前他脑中记忆所说,这里是大宁王朝,一个陌生的大一统王朝! 大宁王朝建国已有百年,然而在此之前一直只是处于名义上的统一,实际上周边还有大小数个小国家政权并立。直到十五年前,林江年的那位父亲,林恒重一举剿灭诸国,完成了大宁王朝真正意义上的大一统。 正因如此,林恒重也成为了大宁王朝自开国后,百年来第一位被破格封王的异姓王。 无论是声望还是权势皆达到了顶峰,无论是在民间还是在军中影响力皆极深。加上临王性格古怪,早年间得罪了不少朝中重臣。 正因如此,自然而然引起朝廷的不安和忌惮。 这几年来,随着天子病重,太子监国,朝中削藩的声音逐渐滋生。 当然,削藩针对的不仅仅只是林恒重,还有盘踞在大宁王朝北方的那位许王。与林恒重不同的是,许王属于世袭罔替的藩位,许王先祖随太祖开国立下战功,封许王,镇守大宁王朝北边疆域,世袭至今。 而如今,也同样成为了大宁王朝的心患。 不过,相比于临王张扬的性格,坐落于北方的许王则低调不少,加上北边重地,轻易不得乱动。 这几年来,朝廷无时无刻不想着削弱临王手中的势力兵权。而作为临王世子的林江年,也不可避免的会被卷入其中。 “所以,这次刺杀临王世子的人,是朝廷派来的么?” 林江年心生疑虑,却也想不出个结果来。 这临王和临王世子得罪的人太多了,天底下想要他们父子死的人也数不尽数,仅靠这点线索,无从查起。 想到这,林江年叹了口气。 算了,这不是他该关心的事情。他不过只是个假冒的世子,如今自身难保,哪里顾得了其他事情? 林江年翻阅了几乎整个书架,能了解的也大概只有关于大宁王朝一些基本内容,而有关这临王府的消息,林江年依旧一无所获。 看来,还得从其他地方再想办法下手。林江年脑海中第一时间浮现,便是今天的那个叫小竹的小丫鬟…… 她似乎是个不错的对象? 就在这时,门外又传来敲门声。紧接着传来下人的声音,“殿下,晚膳已经准备好。您看是给您送进房间,还是……” 林江年方才察觉有些饿了,醒来后这一整天还没吃过什么东西。 “送进来吧。” “是。” 不多时,下人将晚膳送进房间。 满满一桌子色香味俱全的饭菜,算不上山珍海味,但这一顿也绝对抵得上普通人家一年的伙食。 饭菜味道还不错,不过林江年没什么胃口,随便填饱了点肚子。他不清楚那位临王世子的口味喜好,谨慎起见,他并没有多吃。 等到林江年用膳后,下人进来收拾桌子。随后便有几名侍女出现,准备好热水,服侍林江年去沐浴更衣。 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几个样貌标致,模样清秀端庄的侍女,林江年本想拒绝的。 但联想到那位临王世子的坏名声……堂堂世子殿下会自己洗澡吗? 很显然,应该不会。 于是,林江年也只能强忍住不习惯,安心享受起了侍女的贴心服侍。 堕落啊! “……” 不得不说,这临王世子的生活当真是奢靡无度,世风日下…… 回想刚才那几名样貌端正秀气的侍女面红耳赤,羞涩的模样,林江年突然体会到了世子殿下的快乐! 假如他这身份没有暴露的风险,或许这已经算得上是完美人生巅峰开局! 可惜了啊…… 林江年叹气,还好,今天没有再见过那个纸鸢。 除了她之外,临王府的其他下人似乎对这位世子殿下十分畏惧,恭恭敬敬不敢靠近多言。 加上这临王世子尚未成亲,也没有丫鬟侍寝这个环节。因此,林江年反倒暂时不用担心会被她们瞧出什么破绽。 身边没有亲近之人,对他反而更有利。 回到房间,关上房门,刚转身的林江年,猛然感觉不对劲! 有人?! 林江年心头一紧,猛然警惕抬头。 昏黄的房间中央,摆放着一张紫檀沉红圆桌,桌旁坐着一个女人。 红裙似火,冷艳而清冷。 似乎早已等候多时。 她抬眸瞥了林江年一眼,清冷眼眸似笑非笑。 “世子殿下,刚才侍女伺候的可还舒服?” “……” 第七章 纸鸢的来历 昏黄的房间内,灯火摇曳! 火光照耀在那一袭红衣似血的鲜艳女子身上,照出了一张绝美倾城的脸庞。 乌黑垂落的青丝之下,露出一张精致无暇的面容,琼鼻红唇,明眸皓齿。漆黑瞳孔美眸中,隐约流露出几分淡然目光。 眼眸似不经意,又似带着几分玩味笑意,打量着门口的林江年。 等林江年瞧清对方模样,先是一怔,脸上浮现几分惊愕。 有些意外! “是你?” “你怎么会在这里?!” 出现在林江年视线中女子,正是当日在寺庙中遇到的红衣女子。 也是林江年如今出现在这里的罪魁祸首! “很意外?” 红衣女子轻瞥了他一眼,嘴角微扬,似乎很满意林江年的反应。 在短暂惊疑后,林江年很快逐渐冷静下来。 “的确有点意外。” 林江年点点头,顺手反锁上了门,来到桌前,在红衣女子的对面坐下,开口问道:“你是怎么进来的?” 她的出现虽有些意外,但林江年并没有太惊慌。 红衣女子似乎有些意外林江年的反应,美眸上下打量着她:“你不怕我?” 眼前这个家伙,跟在破庙中的他似乎有些不太一样? 当日见到他时,他神色茫然,眼神畏惧瑟瑟发抖,言听计从。今日再见他,却从他脸上瞧不出半分先前的神色。 再面对她时,眼神中已没了畏惧,反倒显得十分坦然平静。 像是换了个人?! “为何要怕?” 林江年反问道:“你会杀我不成?” 红衣女子微眯眼睛:“你觉得我不会杀伱?” “至少目前不会!” 林江年摇摇头,开口道:“你既然让我假冒临王世子,自然有你的目的,在目的达到之前你并不会杀我。否则,你又何必要如此大费周章的弄这一出?” 红衣女子一怔,的确,她冒着如此危险设局让他假冒临王世子,可不是为了要他的命! 不过,即便如此,这家伙的冷静反应还是有些出乎她的意料,这是那原本的狗世子所不可能办到的事情。 如此来说,看来他真不是临王世子? 心中猜疑渐失,红衣女子盯着林江年片看了片刻,微眯道:“你说的没错,我现在的确不会杀你。不过,你若是敢……” 可没等她说完,林江年已经点头:“你放心吧,我不会出卖你的,毕竟我也不想死!” 红衣女子倒是没想到林江年竟如此识时务,愣神片刻,她嘴角微微扬起:“这么说来,你愿意听我的话,配合我?” “不然呢?” 林江年一摊手:“我不听你的话,你会放过我吗?” “不会。” “那你还问?” “……” “说说吧,你的目的是什么?” 再见这位红衣女子,确定她目前不会杀自己,林江年倒是放下心来。而有些疑惑,他也想趁着这个机会问個清楚。 “你让我假冒临王世子,混入临王府,目的是什么?刺杀临王?还是煽动他造反?” 红衣女子淡淡道:“我要你帮我找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红衣女子摇头,却并没有明说,反倒瞥了他一眼:“你现在要做的事情,是伪装假冒好临王世子,先瞒过所有人的耳目,不能让任何人发现你是假的。” 林江年沉默,而后叹了口气:“不好装啊!” “我觉得,我可能已经暴露了……” 红衣女子美眸猛然一凝,沉声道:“怎么回事?” 不是嘱咐过他小心行事吗? 就暴露了? 林江年将今天白日见到纸鸢时的事情说了出来,说出了他的猜测。 “虽然她什么都没说,但我感觉她应该是看出了点什么端倪,恐怕已经开始对我有所怀疑……哪怕还没石锤,但这样下去,迟早会露出鸡脚的……” 听完林江年的分析之后,红衣女子陷入沉默。 她凝神思索许久,而后突然想到什么,抬眸看着他:“你今天喊她什么?” “她名字啊?有什么问题?” 林江年想起今天试探喊起那个侍女的名字。 纸鸢? 难不成喊错了? 她不是纸鸢? 红衣女子眼眸明了,摇摇头:“那狗世子以前从来不会喊她的名字,看来,是这一点让她生疑了。” 林江年有些意外:“不喊她名字,那喊她什么?” “那狗世子从来不会直呼她的名字,一般是喊……臭娘们。” 林江年:“?” 红衣女子嘴角微微扬起:“那狗世子以前就是这么称呼她的。” 林江年愕然。 还有这回事? 臭娘们? 怪不得她会生疑! 以前的临王世子直呼她臭娘们,突然遇袭被救回来后突然态度转变喊她的名字……换成是谁都得怀疑! “等等……她不是临王世子的侍女吗?听你这么说,她跟这临王世子的关系不太好?” “没错。” 红衣女子点头,目光淡然:“她虽是临王世子的侍女,却深受林恒重的喜爱信任。她在临王府的地位极高,甚至权力比那狗世子还大……你觉得,那位狗世子会喜欢她吗?” 林江年有些意外,还有这回事? 一个侍女在王府的权力居然会比世子还大?再联想起她刚才说深受临王喜爱信任,这很难不让人怀疑…… 这侍女会不会是临王的私生女? 瞧出林江年的疑惑,红衣女子淡淡道:“她本是昔日临王妃收养的一个孤女,临王妃过世后,她由临王妃的妹妹抚养长大,十五岁进入临王府。名义上她是临王妃留给那狗世子的贴身侍女,但实际上,她更像是林恒重用来管教约束那狗世子的眼线。” “管教?” “没错!” 红衣女子冷笑一声:“临王妃过世的早,加上林恒重疏于管教,这狗世子前些年没少做出一些人神共愤的事情来,临江城内百姓谁不对这狗世子咬牙切齿?” “因此林恒重将她安排到那狗世子的身边,名义上是侍女,实际上则是为了监视约束那狗世子的行为,以免他再像以往那般肆意妄为。” 林江年纳闷:“她一个侍女能管教的了堂堂临王世子?” “别人不行,但她不一样。” 红衣女子眯起眼睛,漆黑的瞳孔似闪耀着什么:“别人或许还忌惮临王世子的身份,她可不怕。有林恒重这一层身份,她将那狗世子治的死死的,让他又恨又怒却又无可奈何……” 林江年算是听明白了! 这个叫纸鸢的侍女,在这临王府的地位果然不一般。 能让传闻中肆意妄为,凶残恶劣的纨绔世子殿下都无可奈何,只能骂骂臭娘们,足以说明这侍女的地位之高。 恐怕,能力也很不一般! 不然仅靠临王的威信权力,恐怕是镇不住这位无所畏惧的纨绔世子! “你在这里最要小心的就是她,她是最了解临王世子的人。只要能瞒过她,临王府内就不会再有人怀疑你的身份。所以……” 红衣女子突然盯着林江年,神色十分严肃认真。 “你要想办法搞定她!” “……” 第八章 林江年的计划 “搞定她?” 林江年脑海中逐渐浮现起今日见过的那一袭青衫。 清冷的气质,面无表情的神色。看似毫无波澜,实则心思缜密。 仅仅只是一面,便给林江年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难搞! “我怕还没搞定她,她先把我搞定了。” 林江年摇头:“你说她是最了解临王世子的人,那我又如何能瞒得过她的耳目?” “我连那临王世子的性格,脾性,习惯喜好都一无所知,她只需试探一下,我估计就得暴露……” 今天林江年装病在床躲过了一劫,但能躲得了一天,又躲得了多少天? 迟早是要面对的! 到时候,他这假世子恐怕一碰就暴露! 红衣女子精致绝美的脸庞上泛着几抹沉思,一只素手轻搭桌前,修长的中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动作神态带着几分慵懒,瞥了他一眼。 “所以,你需要格外小心谨慎行事,模仿那狗世子的性格习惯喜好。那狗世子已经死了,现在你才是唯一的临王世子。只要不露出太大破绽,都不会有太大问题。” 林江年又一摊手:“真正的临王世子都死了,那我又上哪模仿去?” “我教你!” “你?” 林江年一怔,却见眼前的红衣女子冲着他一笑。 那黑白分明的眼眸中闪耀着几分得意的光泽,似乎早有准备。 …… “这狗世子从小被娇生惯养坏了,性格脾气喜怒无常,行事风格极端,临王府上的下人都不太敢靠近,因此,你得学他的性格脾气,平日里伪装的像一些……” “他在临江城内还有一些狐朋狗友,隔三差五的会约逛青楼风月场所喝酒玩乐,伱要将这些人的名字和身份记下……” “对了,这狗世子前段时间瞧上了清风楼的花魁陈莺莺,来往密切,你到时候见了她,不要暴露……” “除此之外,这狗世子还与临江城许家的大小姐许岚关系不错,许家与林家乃世交,因此常有往来……” “还有,这狗世子与大宁王朝的当朝长公主有婚约在身。不过人家瞧不上他,估计过不了多久就会退婚……” “……” 红衣女子细声轻语,缓缓将有关临王世子的性格习惯爱好,乃至于平日里常去的地方,与什么人有过联系,甚至是说话的语气习惯缓缓道出。 林江年在听完之后,沉默了许久。 他的眼神逐渐变得有些奇怪:“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从她一口一个狗世子的语气神色来看,明显跟这临王世子多半有仇。可作为仇人,她又是怎么对这临王世子的情况知晓的如此清楚? 一点一滴如数家珍,详细到林江年难以置信的地步。 “这就不是你需要关心的事情。” 红衣女子瞥了他一眼:“你需要做的是将今晚我跟你说的这些重点都记下来,一丁点都不能出错。对了,有纸笔没?” 想到什么,她环顾四周,眼神寻找。 “要纸笔做什么?” “帮你写下来,你今晚就算不睡觉也得把它背下来。” “不必了。” 林江年见她起身要去找纸笔,摇了摇头:“我都记下来了。” “你都……” 红衣女子听闻一怔,猛然回头盯着他:“你说什么?” “你都记下来了?” “嗯。” “全部?” 林江年点头:“没错。” “那你复述一遍给我听。” 红衣女子眼眸狐疑的看着他。 很显然,她不太相信林江年能在如此短的时间里记下她刚才所说的内容。 但林江年却很平静,缓缓将之前她所说有关临王世子的一切信息,一字不漏的复述了一遍。 等红衣女子听完之后,她的眼神明显变了。 明眸略带几分惊愕,上下打量着林江年。 她突然意识到,她找的这个假冒狗世子的家伙,恐怕有点不简单。 “你怎么办到的?” 林江年想了想:“天生的。” “……” 从小到大,这或许是林江年唯一的优点。 他的记性和悟性不错,虽说没有达到过目不忘的夸张程度,但他对所有见过看过的东西,几乎都能很快记下来。 而这,也成为了林江年在这个世界上重要的保命能力。 “既然你能记住,那便行了。” 红衣女子逐渐收回惊愕的目光,美眸又在林江年的身上打量片刻,而后道:“那你现在,尝试一下用那狗世子的方式与我交流?” 虽说林江年的表现让她很意外,但毕竟记住是一回事,他能不能成功伪装瞒天过海又是一回事! “我试试。” 林江年回想了下那临王世子的性格脾气,随即深呼吸一口气,紧接着,他的目光逐渐变了。 原本淡然的目光似多了几分桀骜,几分不屑。目光不怀好意的上下打量着眼前红衣女子的身段,以及那清冷绝美的脸蛋,如同那街头上遛鸟调戏良家妇女的纨绔神态,嘴角微微扬起:“是这样吗?” 红衣女子怔怔看着面前的林江年,恍惚间她仿佛看到了那個欺男霸女,恶贯满盈的狗世子重新出现在她面前。 她深呼吸一口气,强忍住一掌拍死他的冲动。 “很好,就是这样……只要保持住你现在这副欠揍的模样,没人会怀疑你。” 欠揍? 林江年扭头看向一旁的铜镜,倒映出的那张俊朗外貌……这么好看的脸,哪里欠揍了? “……” 一个时辰后,当林江年终于初步假冒那临王世子后,甚至是连贴身之人恐怕都查不出什么区别来时。 红衣女子也彻底放下了心,她看着林江年,最后嘱咐道:“记住千万要小心谨慎再谨慎,尤其是那个纸鸢,你要小心提防着点她……一旦她有任何怀疑和不对,你都要尽快告诉我。” 林江年想了想:“那我该怎么联系你?” “到时候我自然会联系你的。” “好了,我该走了!” 红衣女子瞥了一眼窗外夜色,时候不早了。 缓缓起身,一袭鲜艳的红裙,在昏暗灯光下,那窈窕妙曼的身姿若隐若现。 林江年目光停留在她身上,又多看了几眼,见她准备离开,这才开口:“等等。” “还有事?”她回眸,瞥了他一眼。 这一刹那的目光,风情万种,隐约带着几分倾城般的气质,成熟而又淡雅。 很美! 林江年有一刻的恍惚,很快回过神来。 “我配合你假冒临王世子,那你什么时候将解药给我?” 林江年没忘记眼前这女人给他下了毒药,若非是被下了毒身不由己,林江年可不会这么轻易配合她。 “等你什么时候帮我完成了计划,我就把解药给你。” 说着,她又打量了林江年一眼,淡淡一笑,意味深长:“放心吧,只要你乖乖照我说的去做,毒药不会对你造成任何伤害。” 听闻言,林江年总算松了口气。 “等等,我还有个问题。” 红衣稍顿。 “你叫什么名字?” “……” 红衣女子走了! 来的悄无声息,走的轻盈潇洒。 唯一的遗憾,是她没有回答林江年最后的问题。 林江年依旧坐在桌前,逐渐收起脸上的笑容,目光淡然。 如今,假冒临王世子是他唯一的活路。今晚红衣女子的出现,给他带来了极为重要的线索。 有了她的这些线索情报,林江年多了几分底气。至少,他知道该如何去伪装演好临王世子。 至于那红衣女子给他下的毒…… 林江年冷笑一声,他可不会单纯的相信那女人会真的给他解药。 等她目的达成后,多半会卸磨杀驴,弄死林江年。 因此,林江年从一开始就没想过她能给解药。刚才的询问不过是让对方安心,假装受制,虚与委蛇。 眼下,林江年还需在她的帮忙下假冒临王世子,等到他的身份能彻底瞒过所有人之后,林江年便会想办法暗中偷偷解毒。 堂堂临王府,奇人异士自然不少,难道还解不了一个小小的中毒? 一旦等到他身上的毒解了后…… 林江年眯着眼睛,眼眸中闪过一丝光泽。 到时候,他就不需要再受制于这红衣女子的威胁! 如今真正的临王世子已死,尸首也被红衣女子销毁,没有留下任何证据。 这也就意味着,到那个时候,林江年就是真正唯一的临王世子。 哪怕是假的…… 但谁又能证明呢? 逐渐收回目光的林江年,脸上依旧风轻云淡。 是的, 他的计划,是做真正的临王世子! …… 第九章 单纯又好骗 清晨。 林江年从睡梦中醒来,坐在床边迷茫了一会儿,再度确定了一遍昨天和之前所发生的一切都不是梦。 是真的! 恍惚片刻后的林江年,逐渐接受了现实。 刚起身,便听到门外传来的女子声音:“殿下,您醒了?” “嗯,进来吧。”林江年点点头。 房门被轻轻推开,紧随几名侍女端着热水毛巾走了进来。 “殿下,该更衣洗漱用早膳了。” 昨晚伺候林江年的那两名侍女走到跟前,低头恭敬出声。 就在两个侍女身后,还跟着一道娇小而怯畏的身影。低着小脑袋,一副惴惴不安的神情。 林江年目光落在她身上,很快认出了她……正是昨天那个被林江年吓唬坏了的小丫鬟。 叫什么小竹来着? “等等!” 林江年阻止了两名侍女上手的动作。 身为临王世子,更衣洗漱沐浴这种事情自然有专门的侍女伺候。林江年虽说不习惯,但为了不暴露身份,也只能任由为之。 不过…… 林江年微眯着眼睛,看着两人身后那低着脑袋,一副你没看见我你看不见我紧张模样的小丫鬟,脸上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让她来!” 林江年指了指那小丫鬟。 两名侍女一愣,下意识回头看向身后的小竹。 与此同时,小竹听到这话也悄悄抬起头,当瞧见世子殿下指着她时,当即愣住了。 什么意思? 殿下,殿下要她,她来服侍? 小丫鬟猛然意识到了什么……想起昨天的事情,娇躯微微一颤。 小脸儿当即流露出几分惊恐神色。 世子殿下,真,真的只是穿衣吗? “我,我……” 她拒绝的话刚到了嘴边,又忍住了。 不行,她不能拒绝。 身为丫鬟她没有拒绝的资格,可,可是…… 她小手交织,这一刻浑身紧绷,紧张的几乎要捏出了汗。 世子殿下,这分明就是冲着她来的…… “你们两个先出去吧。”林江年淡淡开口。 身旁的两名侍女见状,也不敢多说什么。以往殿下这种事情没少做,她们早习以为常。 只是可惜了……这個叫小竹的丫鬟才刚来没两天,就要惨遭殿下毒手。 长得好看,果然都逃不出殿下的魔爪! “……” 等到两名侍女离开之后,房间里只剩下了林江年和那个小丫鬟。 小丫鬟小脸通红,脸上满是害怕惊慌的神情,不敢抬头。 她很想逃,又不敢。 “还愣着做什么?” 林江年笑眯眯的看着眼前的小丫鬟,淡淡道:“还不快来服侍本世子穿衣?” “啊?哦……” 小竹惊慌下意识应了一下,深呼吸一口气,这才小心翼翼挪步靠近。 等到走近时,林江年才看眼前这小丫鬟的模样。 小巧玲珑的身躯,刚及林江年胸前的身高,身上穿着临王府丫鬟统一的襦裙,梳着麻花辫,额前散落着一些碎花,包裹着一张精致秀气的瓜子脸。 脸上还略有几分婴儿肥尚未褪去,肌肤白皙,五官精致端正,小脸蛋上泛着一层淡淡的红晕,柳叶细眉,漆黑明澈的双眸,柔软饱满娇润的樱唇和线条优美细滑光洁的香腮,活脱脱的美人胚子。 尚未完全长开,但却已有了几分倾国倾城的样貌。 不得不说,临王府的丫鬟质量的确很高。 一个纸鸢,还有眼前这个小丫鬟,容貌气质都称得上出类拔萃。 此刻,小丫鬟浑身紧绷的站在林江年身旁,那张秀气的小脸上满是慌惧神色。 她深呼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小竹你别怕! 你可以的,没问题的……纸鸢姐姐都说了,要是殿下想对她做什么,她可以拒绝,可以去找纸鸢姐姐主持公道…… 不用怕的! 在心里暗暗为自己加油打气后,小竹这才鼓起勇气,伸出了小手帮殿下更衣。 “你很怕我?” 林江年低头看着面前低着小脑袋,小脸紧张,就怕把害怕写在脸上的小丫鬟,心中有些好笑。 “啊?我,我没有……” 小丫鬟连忙慌乱摆手,想要否认。 林江年目光淡然,突然问道:“伱来王府多久了?” “半,半年了……” “嗯?” 林江年眯着眼睛:“真的吗?” 小丫鬟连忙慌乱解释:“小竹的确是半年前就进了王府,但,但之前一直在后院学,学习怎么伺候殿下……前几天,小竹才被安排到殿下的身边来的……” 林江年愕然。 他原本只是想试探一下这小丫鬟口风,没想到刚一开口打探,小丫鬟就一股脑把什么都交代了? 这未免也太单纯了点? 林江年低头看着面前这个低着脑袋,小脸紧张通红慌乱模样的小丫鬟。 像王府这种地方,府上的丫鬟侍女自然要查清来历家世,还得需要经过严格培训之后才能上岗。 而眼前这个小丫鬟……她这么单纯是怎么混进来的? 上面有人? 还是说,纸鸢正是看中了这小丫鬟的心性单纯,才将她安排到临王世子身边? 似乎也只有这个解释更为合理了? 想明白这点,林江年收敛心神。不管她怎么来的,确定单纯好骗就行。 “怪不得以前没见过你,这么说来你是第一次咯?” 小丫鬟此刻紧张着,听到殿下问起……第一次? 什么第一次? 她的确是今天第一次伺候殿下呢! 昨天也才第一次见到殿下! 于是,她忙不迭点了点小脑袋。 “原来如此。” 林江年点头,心头开始琢磨起来。 眼前这个单纯的小丫鬟的确是个好忽悠的对象,她既然来王府有半年了,知道的事情肯定不少。这对林江年来说,是个获取消息的好工具人。 而此时,小竹的脑袋更低了,心头惴惴不安,慌乱至极。 完了! 死定了! 自己怎么那么笨,又不小心得罪了殿下,殿下一定更生气了,说不定…… 小竹想起那些姐姐们跟她说起的一些以前府上丫鬟侍女得罪殿下后的下场,她不寒而栗,清秀的小脸上满是惊恐慌张的小模样。 呜呜呜…… 死定了! 被惊恐情绪包裹着的小丫鬟,小手的动作更是颤抖不已。突然一个不小心被身旁的桌角绊了下,小竹顿时身形踉跄,本就紧绷的娇躯像是一泄如注般,双腿几乎一软,便要摔倒。 “小心。” 正在思索的林江年眼疾手快,几乎是本能的伸手扶住了她。 小丫鬟被吓坏了,下意识抓紧林江年的衣衫,才让自己免受摔倒。 等到惊疑刚定后,她这才猛然意识到什么…… 她,她竟然在殿下的怀里?! 小竹目光呆滞的看着自己那紧抓着殿下衣袖的手,感受到殿下正搂着她的细腰。以及那近在咫尺的男性温热,伴随着淡淡好闻的气息。 小竹呆呆仰着脸,入眼瞧见了一张年轻俊气的脸庞。 棱角分明,五官端正,眉宇间有着几分阳刚之气。 殿下……还挺好看的?! 在短暂呆滞片刻后,小竹终于很快回过神来。 她,她在干什么?! 完了完了! 小竹脸蛋唰的一下瞬间通红,心头愈发羞慌,连忙慌乱挣扎着起身。 “殿,殿下……对,对不起……” 林江年自然瞧见了这小丫鬟的脸色变化,不过并未放在心上。正当他刚要松开眼前的小丫鬟时,眼角余光,突然瞥到门外的一道青衫身影。 长发披肩,弯弯纤眉,美目清冷,略带几分青涩模样,却又处于含苞待放的年纪。 分明是个年纪并不大的少女,但浑身上下却给人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成熟气息。 此刻,她正静静的站在门口,目光清淡,面无表情的看着房间里正暧昧抱在一起的主仆。 “你们在做什么?!” “……” 第十章 本世子要你,你给不给 “呀?!!” 耳边听到熟悉声音,原本还俏脸绯红的小竹当即小脸唰白,娇躯猛的颤抖了下。 她慌乱般的挣扎着从林江年怀里起身,后退两步,回头。 当瞧见门口站着纸鸢姐姐时,小竹小脸滚烫,惊慌的连忙低下了脑袋,站在一旁:“纸鸢姐姐,我,我……” 完了! 被纸鸢姐姐看到了! 刚才,刚才是她自己不小心摔到了殿下怀里,可纸鸢姐姐会不会以为是她主动勾引了殿下? 小丫鬟瑟瑟发抖,她想要解释什么,但张了张小嘴又结结巴巴的说不出一个字来。 紧张急的快要哭出来。 突然出现在门口的纸鸢,的确让林江年心头一跳。 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瞥了一眼门口的她,目光逐渐淡然:“你怎么来了?” 语气不冷不淡。 昨晚红衣女子给林江年带来了至关重要的讯息。 那位临王世子与眼前的纸鸢关系不好! 两人虽是名义上的主仆,但关系却很僵。先前那位临王世子在府上处处与她作对,纸鸢也同样对这位名义上的主子没什么好感! 在平日里相处时的言语神色中,虽然掩饰的很好,但她那几乎时刻保持的恭敬的疏远感。 以及本能性的漠然态度! 因此,在了解这一情况之后,林江年很快进入了角色。不过有了昨天的教训,林江年并未表现的很明显,只是神色稍许淡然。 林江年的反应,全落入了纸鸢的眼底。 她站在门口,瞧了林江年一眼,眼眸中似有几分异色闪过。 今天的殿下,好像正常了不少? 而后,她又看了看旁边那惴惴不安,可怜兮兮低着小脑袋的小竹。看她那满脸绯红的模样,分明像是被殿下占了便宜。 “小竹,过来。” 纸鸢平静开口。 “哦……” 小竹低着脑袋,惴惴不安的挪到纸鸢姐姐身边,低声想要解释。但却被纸鸢摆摆手,淡淡道:“你先出去吧。” 小竹一愣,她原以为纸鸢姐姐会责罚自己,没想到却是让自己出去? 虽然不明白怎么回事,但好像没事啦? 想到这里,小竹心头微松了口气,对纸鸢姐姐感激不已。她悄悄抬起脑袋瞥了一眼不远处的林江年,随即又迅速低下,小脸通红的转身快速逃离。 房间内,又剩下了林江年和纸鸢。 正当林江年心头悬起紧张,担心她是不是在怀疑什么时。却见纸鸢缓步走近,看了他一眼,突然平静开口:“小竹年纪尚小,殿下再等两年吧……若殿下有需要,奴婢安排其他人来伺候殿下!” 林江年心头愕然。 安排? 还有这好事? 但随即,他又猛然警惕。 会不会有诈? 林江年的目光落在面前纸鸢那淡然精致的脸庞上,突然想到什么,眯起眼睛打量着她,脸上浮现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若是本世子想要你呢?” 林江年突然想起,外面传言这临王世子是个不折不扣欺男霸女的色胚,而红衣女子昨晚也证实了这一点……这临王世子不但打府上丫鬟侍女的主意,还隔三差五的上青楼厮混,能是什么正人君子吗? 对于一个房间里能正大光明摆着皇叔的世子殿下来说,又怎么会放过身边这位妙龄貌美侍女? 关系不好归关系不好……要说对他没一点想法,林江年真不信。 更甚至,或许那位临王世子与这位婢女关系极差,与此事有关也说不定…… 因此,林江年顺势便将话题矛头对准了她。 同时,也是试探。 果不其然,当纸鸢听到这话时,脸上并没有太多情绪波动。 显然早已习惯。 纸鸢目光依旧淡然,但神色中却有几分拒绝的冷漠神色,转移了话题:“殿下如今与长公主尚有婚约,在成亲之前,殿下还需洁身自好,不要过度沉溺。” “那你刚才还说要给本世子安排其他人?”林江年眯着眼睛,反问。 纸鸢神色依旧很平静:“我随便说的。” 林江年:“……” 换成是别家的侍女敢这么跟主子说话,恐怕早已被拖出去乱棍打死扔后山。 林江年冷笑:“你耍本世子?!” 纸鸢没有回答他这個问题,站在林江年面前,伸手帮他扣上胸前衣衫上最后一颗纽扣,随即后退一步,抬眸,平静的注视着林江年。 那双清冷的眼眸很好看,瞳孔深邃而漆黑,如夜空中璀璨的星空。 精致娇艳的脸蛋儿,白嫩无暇的肌肤。不施粉黛的精致五官,薄薄的红唇轻抿,温婉而秀气! 又似有几分江湖儿女般的干练。 完全不似一个丫鬟,更像是一位气质修养绝佳的大小姐。 不知是错觉还是什么,被她这么盯着看,林江年有点心虚。浑身哪都不自然,有种随时会被看穿身份的不安。 林江年心中猛然深呼吸一口气,他不清楚那原本的临王世子有多混蛋,但……他此时箭在弦上,不得不继续装下去。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本世子要伱,你给不给?” 纸鸢收起眼眸,淡淡道:“殿下该去问王爷,王爷同意,奴婢自然没有意见。” 林江年再度一怔。 意思只要临王同意,她就愿意侍寝? 等等…… 她是临王派到世子身边来监视看管的人,名义上是侍女,但又怎么会让临王世子染指? 所以,这是借口?! 意识到这点的林江年当即羞怒道:“臭娘们,你少拿我爹他来压我,他现在不在家,管不着本世子!” “临王世子,性格易怒,喜怒无常,畏惧临王,平日里伪装斯文正经人,但在面对纸鸢时经常恼羞成怒,恶言相向……” 林江年几乎将这位临王世子破防时性格展露无遗,演绎刻画的入木三分。 然而即便如此,面前的纸鸢依旧目光淡然,对林江年的羞怒无动于衷。 “时辰不早了,殿下该饿了,早膳已备好,殿下随奴婢去用膳吧。” 说完,纸鸢缓缓转身,无视了身后林江年那‘羞怒’的神色,淡然离去。 林江年站在原地,等到纸鸢身影消失在门口时。这才如释重负。 演戏真累! 演一个纨绔好色的世子更累! 不过好在…… 林江年仔细回想刚才纸鸢的反应,从头到尾她都没有露出过任何破绽,看起来没有再怀疑过。 如此看来,他的伪装应该没什么问题。 想到这,林江年松了口气,却猛然惊觉后背早已发凉。 这个侍女,果然不容小觑。 刚刚交谈时林江年胆战心惊,打起了万分精神。一旦回答有误,便极容易引起怀疑。 尤其是昨天引起了她的怀疑,今天她势必会有所注意。 因此,林江年每一步都得走的如履薄冰,好在,暂时算是蒙混过去了…… …… 门外。 纸鸢走出房间,刚走没几步,又突然停下。 眼眸微垂,脸上浮现几分疑惑。 殿下…… 今天似乎很正常! 好色,易怒,幼稚…… 看来,昨天殿下的异常果然只是受到刺激后的迷茫反应。 但随即,她美眸中又浮现起一丝迷茫。 可不知为何,她总感觉殿下有些奇怪。 说不上来! 虽说殿下的一切反应都很正常,但不知为何,总感觉殿下有些陌生。 纸鸢低头看着手掌,纤细晶莹剔透的指尖,雪腻白皙。 她怔怔出神,若有所思。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宁静。 纸鸢抬眸,见一道身影快步走来。 “属下已将人都抓回来了!” 纸鸢眼眸中的迷茫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杀意。 第十一章 地牢中的女子 临王府坐落于临州临江城。 十五年前林恒重被当朝天子封王,镇守临州。这临州位于大宁王朝南方境内,算是史书上经常提起的‘蛮荒之地’。 当然,临州如今已经不能算是蛮荒之地。自百年前大宁王朝开国,便一直有南下移民政策,经过了上百年的历史演变迁徙,加之不断扩充,如今的临州逐渐成为了富庶繁华之地。 尤其是临江城,作为临州境内经济政治文化中心,俨然成为大宁王朝南方地区的经济重心。 而临王府,便坐落于临江城内。 在清醒之后的第二天,林江年终于第一次踏出了房门。 清醒了,身体也恢复的差不多,也是时候该出来走走。 先前待在房间时,林江年能瞧见的只有房间富丽堂皇的装饰和看上去价值不菲的家具物品。而眼下,林江年站在院子里,入眼瞧见的是整个临王府的雕栏玉砌,宏伟壮观。 整个临王府占地不知其数,一眼望不到边。随处可见雕刻精致的亭廊屋檐,悬挂在屋檐下的漆红灯笼。铺满青石板的路面,以及绿荫参天大树。 王府依山傍水,就在林江年身后的不远处,隐约可见矗立着威严耸立的高山,山间有瀑布飞流而下,异常壮观。 盘踞在群山的临王府笼罩在一片白雾蒸汽中,宛如人间仙境。 即便早有准备,但临王府的奢靡依旧还是超出了林江年的预期。 是贫穷限制了他的想象! 王府的早膳也同样玉食锦衣,在这个普通老百姓有得吃就不错的年代,摆在林江年面前琳琅满目的各种糕点,小吃…… 临王妃去世的早,因此整個王府中唯一有资格跟临王世子同食的人只有临王。如今临王不在临州,因此这一桌子的美食便只能林江年独自享用。 昨晚林江年记住了那位临王世子的喜好,因此今日得以放心开吃……当然,临王府的下人自然清楚殿下的口味喜好,准备的早膳也是这位世子殿下的喜好。 在填饱肚子后,纸鸢又出现在林江年的视线中。 依旧是风轻云淡冷冰冰的神色,很好看,但却仿佛缺少了灵魂。 一点都不可爱。 “殿下。” “有事?” 林江年瞥了她一眼,冷哼一声,语气不太友善。 恶世子是该记仇的。 纸鸢似乎没有察觉到林江年不善的语气,平静开口:“殿下,奴婢已查到此次与殿下遇袭有关之人!” 查到了? 这么快? 如今林江年的身份是临王世子,有关他遇袭一事,他自然也得放在心上。 更重要的是,临王世子此次遇袭,死里逃生活下一命! 他现在该有什么反应? 愤怒? 于是乎…… 林江年眼神猛然一变,脸上当即露出一丝冰冷的凶光:“是谁?” 纸鸢看着他,平静道:“幕后之人已经抓来,殿下要去看看吗?” “看,当然得看!” 林江年冷笑一声,“我倒要去看看,到底是谁想害本世子!” 纸鸢又看了他一眼,“殿下随我来吧。” 纸鸢转身离开,带着林江年穿过一条悠长走廊,走进一处偏僻的小院,来到一处地牢口。 门口有府邸侍卫看守,林江年刚踏入地牢,便感觉到一阵阴森幽冷的感觉袭来。 昏黄幽静的灯光,丝丝刺骨的凉意,空气中弥漫着一丝淡淡血腥气息。除此之外,并没有那种令人作呕的恶心气味。 地牢的通道悠长空荡,牢壁的两侧昏黄灯火摇曳。林江年跟在纸鸢身后,目光落在她的背影上。 乌黑秀发盘成圈,散落一些落在后背,从身后看,青衫襦裙将她的身姿衬的格外妙曼,腰间系着一条青白相间的腰带,上面绣着精致的花纹,束着柳腰,更显格外干练,盈盈一握。 她轻踏在地牢内,裙摆之下若隐若现一双青面白底的绣花鞋儿,小巧玲珑。在幽静的地牢中发出轻微的踩踏声。 随着她缓步往前,林江年紧跟在她身后,目光不经意的打量着这个侍女。 正当这时,身前的纸鸢突然停下脚步,回头。 正是这一回头,恰好发现了身后的世子殿下目光似乎注意在她身上。 “怎么停下了?” 林江年抬眸瞧见纸鸢面无表情,似乎有些……冷漠? 纸鸢沉默片刻,才开口:“殿下可还记得此次巡游遇袭的事情?” 林江年心头猛然紧张起来,他谨慎点头:“当然记得。” 他记得的只有那红衣女子告诉他有关破庙发生的事情,但关于这位世子殿下为何出游,又去过哪里,以及之前发生的事情,林江年一概不知。 就连红衣女子似乎也不太清楚,显然临王世子遇袭的事情也在她意料之外。 好在知道此事的人死的差不多了,因此林江年只需谨慎不被套话就没什么问题。 纸鸢依旧面无表情,“那殿下又可还记得,是何人约殿下出游的?” 林江年心头咯噔一下! 怕什么,来什么! 他哪里知道是什么人约临王世子出游? 这狗世子好端端没事往外面跑干什么? 眼看纸鸢目光落在他身上,林江年没有几乎来得及思考,镇定点头:“自然记得。” 没等纸鸢再继续开口,林江年神色凝重,抢先追问:“难道是他?!” 他哪里知道是谁? 但眼下得装! 反客为主。 纸鸢她不会无缘无故提起出游之人,那么唯一的可能便是…… 那约他出游之人极有可能是幕后主使?! “看来,殿下很清楚。” 纸鸢面无表情开口。 好在,她并没有看穿林江年的心虚,没有再问什么,转身继续前行。 不过这一次她的脚步明显加快了许多,很快拉开与林江年的距离。 像是担心被占了便宜似的。 等到林江年再度追上纸鸢的脚步,见她在一处牢房前停了下来。 牢房门开着,她瞥了眼林江年,踏入牢房。 林江年紧随其后。 昏暗幽静的牢房里,除了林江年和纸鸢外,还有一道身影。 一名女子! 一名头发凌乱,衣衫褴褛,被铁链锁住四肢绑在架子的女人。 “殿下,可还记得她?” 旁边传来纸鸢不冷不淡的声音。 林江年看着出现在视线中那神情狼狈,却遮掩不住姣好面容的陌生女子。 脑袋一片空白茫然! 她是谁? 完全不认识。 …… 第十二章 做鬼也不放过你 昏黄的地牢中,关押着一位妙龄女子。 四肢被铁链捆绑固定在木架上,动弹不得。身上原本精致的绸缎衣衫褴褛破碎,沾染着些许血迹,却依旧遮掩不住的傲人身段。低垂着头,凌乱的发丝下,依稀能瞧见几分精致面孔。 林江年看着眼前这个样貌气质皆不俗的女子,脑袋却完全一片陌生。 很显然,她大概就是纸鸢口中的幕后之人! 可是……她是谁? 红衣女子并未提及过临王世子出行的缘由,有关此事也自然无从查起。 林江年不得不小心谨慎,先下手为强。 他盯着眼前被绑着的女人,眼眸微冷,冷笑一声:“原来就是你意图谋害本世子?!” 管她是谁,先问责在气势上震住对方再说。 被绑在木架上的女子在听到声音后,缓缓抬起了头。 凌乱秀发之下,露出了一张苍白而略带几分秀气的脸庞,面无血色。即便如此狼狈神情,却依旧能瞧出几分气质,像是大户人家的闺秀千金。 不过,自林江年醒来,无论是见过的红衣女子,亦或者是纸鸢,甚至哪怕是那个小丫鬟小竹,论容貌长相都在眼前女子之上。 如此一对比,她的确略逊一筹。 样貌端正,气质不俗,而能与堂堂临王世子来往的自然不太可能是普通人。 那么,她又是哪家的大家闺秀? 林江年眯眼,心头猜测着……难道是昨晚红衣女子提起的许家大小姐? 许岚? 而此时,当抬起头瞧见林江年时,这女子娇躯微微一颤,苍白的脸上浮现起不可思议的震惊神色:“你,你没死?!!” 果然认识! 林江年心头有数,当即冷笑:“怎么?你以为本世子死了?” “你……” 女子惊恐万分,当看见林江年完完整整出现在她面前时。仿佛预料到什么,脸上再无半点血色。 失败了! 狗世子还活着,就意味着刺杀失败了。 辛苦筹备了如此之久,牺牲了那么多人……最终还是失败了? 她恨啊! 她不甘心! “你,伱怎么会没死……” 林江年面无表情,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出她的确认识临王世子。 甚至,恐怕很熟! 最熟悉的人,往往也是最好下手之人。 林江年不经意瞥了眼身后的纸鸢,见她面无表情,脸上不带任何波澜,平静的望着他。 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林江年心头一紧,目光重新落在木架上的女人,冷声道:“说吧,你为什么要谋害本世子?” 一边追问刺杀原由,另一边也是借机打探对方的身份。 女子神情绝望,在得知眼前的狗世子还活着时,她突然变得凶狠起来,一张精致秀气的脸庞突然狰狞,死死盯着林江年:“呸,狗世子,你恶贯满盈,罪恶滔天,天下人人得而诛之……你该死!” “我只恨,只恨你狗命大,这都让你活下来……但你别高兴的太早,像你这种畜生,迟早会有别人来替天行道!!” 样貌斯文秀气的女子,突然发起疯来,场面十分震撼。 林江年被骂的有些无辜。 虽然她骂狗世子跟林江年没关系,但毕竟现在林江年假冒的就是临王世子。无辜被骂,背了黑锅,无妄之灾。 更重要的是,她是骂爽了,但林江年却什么有用的讯息都没获取到。 “你说本世子恶贯满盈,罪恶滔天?” 林江年眯着眼睛,冷笑一声:“要不你说说看?我倒想知道,本世子究竟做过什么罄竹难书的恶事来?” “你做过的恶事还少?!” 女子冷笑连连,凶狠的目光盯着林江年,怨恨的神色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一桩桩,一件件,都会有人给你记着。迟早有一天,你会遭到报应的!” 她如此狰狞凶狠的眼神,看的林江年心头甚至有些发寒。 多大仇? 那狗世子到底把她怎么了? 林江年眯着眼打量上下,年轻貌美,姿色不俗……那狗世子不会是对她始乱终弃了吧? 又瞥了眼身后的纸鸢,见她依旧还是无动于衷的模样,似乎并不打算参和进来。 林江年心头悬起……她是不是在怀疑什么? “很遗憾,你大概看不到本世子遭报应的那一天!” 如履薄冰的林江年不得不小心谨慎,他面露冷笑,眼眸锋利盯着眼前女子:“趁本世子还有耐心之前,最后问你一遍……” “除了你之外,还有谁参与了刺杀谋害本世子?” 仅靠她一人,自然是不可能完成密谋策划刺杀堂堂临王世子。她的背后,一定还有人! 恐怕,来历还不小。 然而,眼前的女子却依旧凶狠死死盯着林江年:“狗世子,你死了这条心吧。我陈莺莺就算是死,也绝不可能告诉你!” 样貌柔弱狼狈,但神色却坚韧凶狠。 陈莺莺? 林江年猛然想起她是谁! 清风楼花魁,陈莺莺?! 昨晚红衣女子曾提起过,临王世子前段时间看上了清风楼的花魁陈莺莺,隔三差五光顾清风楼,与那花魁来往密切…… 她便是陈莺莺? 只是……她为何会跟刺杀临王世子扯上关系? 还是说,她本就是某些人安排故意接近临王世子的人?从一开始,这就是个局? 林江年隐约猜测到了一些真相。 想到这,林江年回头看了眼身后的纸鸢:“查出她的同伙来了没?” 纸鸢瞥了一眼那女人,平静道:“需要点时间。” 她目光淡然,似乎并没有把对方的负隅顽抗当一回事。 “要多久?”林江年冷声追问。 纸鸢平静道:“半天。” 进了临王府,没人能嘴硬。纵使是经过再严格训练的死士,也扛不住临王府的刑讯。 陈莺莺看着眼前的二人,眼眸愤慨而不甘心,娇躯颤抖惊恐着。眼前这二人,一個恶贯满盈的狗世子,一个助纣为虐的侍女…… 都该死啊! 可惜……就差一点,功亏一篑了! 她早知道自己会暴露,也知道自己会有什么下场。进了临王府,她必死无疑。 她苟活到现在,只是想亲眼确认这狗世子的死活! 眼下,绝望之际,她早没了任何生还的念想,与其被他们折磨致死,倒不如…… 陈莺莺眼神绝望,目光依旧凶狠的盯着眼前的这对主仆:“你们休想羞辱我,也休想从我这里得到半点消息!狗世子,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声音坚决而充满深深怨恨。 林江年意识到什么,猛然回头。 便见一张绝美而狰狞的脸庞,眼睛死死盯着他,一缕漆黑色的血顺着她嘴边缓缓滑落。 凄美,渗人! …… 第十三章 兔死狐悲 陈莺莺死了! 当着林江年的面,咬舌自尽了。 当然,或许死的原因还有藏在她口中的毒。 林江年没来得及阻拦,也不能阻拦……那不符合临王世子的身份性格。 只是…… 当林江年目光怔怔看着眼前脑袋垂落,已没了呼吸的陈莺莺。哪怕心头极力克制,却依旧压制不住心头那冰凉和震愕的情绪。 在破庙中时他已见过更多的尸体,可此刻,林江年第一次见到活生生的人亲眼死在了他面前。 甚至……因他而死! 这一刻的林江年浑身冰冷,他第一次感觉到死亡如此逼近。 仅仅数刻间,刚刚还恶言相向,怒目而视的一条生命就消逝了。 林江年的心情徒然变得极度沉重。 同时,或许还有几分兔死狐悲的凄凉感! 她刺杀临王世子身份暴露,为免受折磨,也为了保住她背后的人选择自杀。 那他呢? 倘若他被发现假冒临王世子。他的下场恐怕会更惨! “怎么?殿下难道舍不得?”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纸鸢的声音。 林江年猛的一个激灵,回头,见纸鸢清冷的目光看着他。 眼眸波澜不惊。 但,林江年却已心生警惕,正要否认时,又猛然想到临王世子与陈莺莺的关系。 “舍不得?” 林江年迅速收敛情绪,目光瞥了眼没了呼吸的陈莺莺,淡淡道:“本世子只是觉得有些可惜……” “她若是没死,留着等本世子玩腻了再杀也好。好歹也是花魁,就这样死了,未免太浪费。” 纸鸢盯着林江年,逐渐收起眼眸中的狐疑神色,低垂眼眸:“风尘女子怎配得上殿下,殿下日后还是少碰为好。” “你在教我做事?” 纸鸢目光淡然:“奴婢只是提醒殿下。” “这就不需要你操心了!” 林江年冷哼一声,又瞥了眼没了气息的陈莺莺,眼眸中闪过一丝沉重。 “不过,她死了,刺杀本世子的凶手的线索岂不是断了?” 林江年看了她一眼,冷哼一声:“你为何不阻止她?” 她如此聪明,又怎会预料不到陈莺莺会寻死? 纸鸢目光淡然,轻描淡写道:“她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人罢了,死了便死了。” 即便陈莺莺不自尽,也活不了多久。刺杀世子殿下已是死罪,从陈莺莺踏入临王府的那一刻就已经注定结局! 她的死活,对纸鸢来说无关紧要! “至于她背后的人……” 纸鸢目光淡然清冷,有一抹冷意闪过:“奴婢已经知晓。” 林江年目光一凝:“是谁?” 纸鸢抬眸看着林江年,缓缓道:“奴婢查到这些人的背后,都有另一股势力的残余,而那股势力背后的人是……三皇子。” “三皇子?!” 林江年心头一震。 大宁王朝当朝的三皇子? 红衣女子为何没有提起过此人? 林江年沉声问道:“你确定是他?” 纸鸢面无表情道:“哪怕不是,他也逃脱不了干系!” 她心中明镜。 近年来,王爷与朝堂那些人的关系越来越僵,朝中绞尽脑汁想要削藩对付王爷,背地里的小动作不断。 而这一次,他们将主意打到世子殿下的身上! “三皇子与殿下之间素有恩怨,不排除是他此次对殿下积怨报复的可能。” 纸鸢平静道:“奴婢会查清此事。” 林江年心中暗记,瞥了她一眼:“最好如此!” 说罢,林江年甩袖大步踏出牢房。 纸鸢立于原地,注视着林江年的背影。似乎想到什么,回头瞥了一眼木架,微微皱眉。 …… “饶命啊,我是冤枉的!” “小民哪里敢害世子殿下,还请殿下明察……” “殿下饶命,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 林江年刚从地牢出来,便听到一阵哭爹喊娘的叫声。 目光看向前方不远处的院子里,院中押跪着数道身影,男男女女,皆满脸惶恐害怕失措。 周围是全副武装看守的侍卫,在人群前,站着一位年轻侍卫,正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们。 当察觉到身后出现的林江年,这名侍卫转身微微低头:“殿下!” 林江年目光平静的看着眼前侍卫。 林空! 临王府侍卫亲军统领。 林空从小被林恒重收养,算是临王的半个养子。林恒重收留他,是为了将他培养成临王世子的亲信。 只不过,临王世子似乎对这個亲信并不是很喜欢! 红衣女子昨晚提起过,这个林空虽名义是临王世子的人,但实际上却听命于纸鸢。自然而然,跟临王世子之间便有了矛盾。 加上这林空是个心地正直之人,自然也看不惯昔日这临王世子肆意妄为,鱼肉百姓的行为。虽是属下,但其实打心底瞧不起临王世子。 正因如此,眼下当林空见到临王世子时,神色虽然看似恭敬,但实际上没有任何对主子该有的态度。 林江年并未放在心上,瞥了一眼他身后,问道:“他们是什么人?” 林空平静道:“回殿下,他们都是清风楼的同党,与此次刺杀殿下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属下奉命将他们抓回处置!” 林江年明了。 陈莺莺作为清风楼花魁,参与了此次刺杀临王世子的计划。自然,清风楼也会被划为同党。 看这人数,恐怕是整个清风楼都给抄了。 “你打算怎么处置他们?” 林空却没有回答,而是将目光看向林江年身后。 林江年瞥了眼身后,青衫长裙,身姿高挑的纸鸢缓缓走近。 她清冷目光瞥了眼院中,又落在林江年和林空的身上。 见状,林江年哪里还不明白怎么回事? “本世子问你话呢,伱耳聋吗?” 见纸鸢靠近,林江年故意加大了声音。 在红衣女子的描述中,那临王世子便是如此对属下。 林空低垂脑袋,面无表情道:“殿下想如何处置?” 林江年冷笑反问:“本世子说了算吗?” 林空道:“殿下吩咐,自然算。” “是吗?” 林江年回头看了眼纸鸢,见她面无表情,冷笑一声:“若本世子要你把他们都放了呢?” 林空一愣,似是没想到林江年竟会说出这样的要求,他下意识目光看向纸鸢。 却见纸鸢同样面无表情,脸上没有任何情绪。 林空心头一沉,面对着世子殿下那咄咄逼人的神情,哪里不知道殿下这是在故意为难他? 沉默片刻,林空道:“既然殿下要放,那属下自然遵命。” 说着,他转身便要去放人。 “等等。” 这时,纸鸢终于开口。 她喊住林空,又看向满脸冷笑的林江年,清冷的脸上波澜不惊:“殿下别闹了,他们不能放。” 林江年冷眼看她:“你也想违抗本世子的命令?” “奴婢不敢。” 纸鸢平静道:“殿下此次遇袭事关重大,这些人与此事有关。在未查明确定他们不是同党之前,为了保证殿下的安全,他们不能放。” 林江年反问:“若本世子执意要放呢?” 纸鸢脸上依旧波澜不惊:“这是王爷的意思。” “又拿我爹老压我?” 林江年看了看纸鸢,又看了看林空,怒笑:“好,很好,你们都很好,都给本世子等着……” 林江年丢下狠话后,愤然离去。 林空看着林江年离去的背影,低声道:“殿下生气了。” 纸鸢双手背后,神色风轻云淡:“他一向如此,随他去吧。” 林空低头,沉声道:“那,这些人如何处置?” 纸鸢抬眸看了眼院中,眼眸逐渐泛冷。 “一个不留。” “……” 第十四章 许家大小姐 房间内。 先前还‘愤然离去’的林江年,此刻脸上早没了半分情绪。 他面无表情的坐在桌前,回想之前的那一幕,心头依旧发凉! 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起陈莺莺咬舌自尽前看他那凶狠凌厉,充满怨恨的眼神。 虽然知晓她恨的是临王世子,但林江年心中依旧难免会有几分惊心。 先前在地牢中时,林江年已极力克制,但陈莺莺的突然自尽还是给他造成了极大的震撼。 不知有没有露出了破绽? 纸鸢会不会怀疑什么? 林江年不清楚,她隐藏的太深了。平静倾城的外貌之下,藏着她缜密深邃的心思。 看不穿! 但林江年却有种预感,像是面临危险的本能预感……纸鸢还在怀疑他。 她不一定是怀疑林江年的身份,但一定在某方面生疑过。 这对林江年来说,不是个好消息。 深呼吸几口气,过了许久,林江年才逐渐冷静。 他接下来需要更加小心谨慎,千万不能再露出任何破绽。 不过好在,那陈莺莺是青楼花魁,恐怕也是除了纸鸢之外对临王世子最了解的人。如今她自尽,对林江年来说或许是个好消息。 有些事情,便能死无对证! 先前林江年当着纸鸢的面故意为难林空,一方面是试探林空身为世子亲军统领对临王世子还有多少忠诚,另一方面,也是做戏全套给纸鸢看,好打消她心头疑惑。 现在来看,这临王世子看似风光,但实际上似乎也并不是那么一回事? 思绪万千,就在林江年一步步理清之时,门外突然传来脚步声靠近。 下一秒。 “砰!” 随着一声重响,房门被人踹开,一道身影风风火火的闯入进来。 林江年眯着眼睛抬眸,视线中多了一个……男人的身影? 不对! 林江年眉头一皱,随即舒展开来。 准确来说,是一個女扮男装的‘男人’! 一张极其清秀精致的脸庞,娇小端正的五官,细眉明眸,琼鼻樱桃红唇,分明是个女人。 只不过,她身上却穿着一身偏男性风的衣衫,加上略高挑的身姿,乍一看还真的确挺像个眉清目秀,唇红齿白的少年。 当然,除此原因之外,更重要的是…… 林江年目光落在这位‘兄台’胸口上,当瞧见那一马平川的风景时,便已然明了缘故。 有些人,天生就是做兄弟的料! 此刻,这位‘兄台’风风火火闯入房间来,当瞧见林江年时,神情一怔,随即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睁大眼睛上下打量着林江年。 “你居然没死?!” “……” 十分愕然惊讶的神色,似乎林江年没死很意外。 换成是别人,敢这么跟临王世子说话,恐怕早被拖出去喂狗了。 但眼前此人不一样! 林江年上下打量片刻,对方的样貌特征,跟脑海中昨晚红衣女子提起的一个人对上。 许家的大小姐! 许岚! …… “怎么?本世子没死,你很遗憾?” 林江年收起思绪,瞥了她一眼。 “那可不?!” 亲眼确定林江年真的没死,许岚收起震惊的神色,走上前来啧啧道:“真是太可惜了,你这祸害居然没死,果真是祸害遗留千年……” 林江年冷笑一声:“所以你今天是跑来看本世子死了没?” “不然呢?” 许岚一摊手,理所当然道:“不然你以为,以我们俩的交情,本姑娘还能来好心看望你不成?” 见林江年没说话,许岚满脸遗憾:“本来听说伱遇刺身亡,还想着过来送你一程,顺便来你们王府蹭顿饭来着……没想到你居然没死?!” “要不,气氛都到这了,你干脆走了得了?” 林江年瞧着眼前这位说话肆无忌惮的主,神色淡然。 许家算得上是临江城的大户人家,跟林家是世交,上一辈便一直有联系。 许岚的爷爷是当朝礼部尚书,在十几年前曾对林恒重有重恩。林恒重封王之后,许家跟林家之间的来往依旧密切。许家也在林恒重的帮助下,跻身成了临江城有头有脸的大家族! 为的,便是报当年许家的恩惠! 而眼前的许岚,便是许家最疼爱的大小姐。 她也或许是这个世界上,唯一敢肆无忌惮指着这位临王世子鼻子骂的人。 许岚与临王世子虽自幼相识,不过关系却并不好。临王世子不学无术,欺男霸女的行为在许岚眼里简直就不是人。 而许岚这大大咧咧的性格,丝毫没有半分女子该有的温婉贤惠,也同样入不得那临王世子的眼。 不过,由于林家与许家之间的这一层关系,哪怕两人之间不对付,但一来二去认识了这么多年,加上林恒重很喜欢这个侄女,多次警告过临王世子。 如此一来,临王世子倒也不敢对许岚如何! 但两人之间的关系却也没好到哪去,平日里偶尔见到,不是阴阳怪气,就是出言嘲讽看乐子。 瞧! 眼下林江年刚出事,她听到风声就迫不及待跑过来想吃席! “嘿,要不你跟我说说,你是怎么活下来的吧?” 许岚略带几分兴奋灼灼目光看着林江年:“我听说这次刺杀你的高手特别厉害,连你身边那位三品问道境的高手都被斩杀,你又是怎么苟活下来的?” 林江年斜眼瞥她:“本世子福大命大,命不该绝!” “嚯,你还要点脸不?” 许岚双手抱胸,冷笑一声:“依我看,你大概是当时被吓尿了裤子,缩在那个角落里瑟瑟发抖吧?” 林江年懒得搭理她。 不过,许岚却并没有打算放过林江年。林江年没死,似乎让她有些小遗憾,她坐在林江年对面,撑着脸啧啧道:“你这祸害没死,临江城的百姓又得遭殃了……你是不知道,当得知你遇刺的消息时,城中多少百姓开始计划着放烟花庆祝来着……” 林江年瞥了她一眼,她浑身上下或许也就喋喋不休这一点像女人了。 “你看什么?”许岚敏锐察觉到了林江年的目光不对劲,警惕的瞪了他一眼。 林江年问道:“你很闲吗?” “不然呢?” 许岚扬眉,身为许家的大小姐,她不用为生计发愁,也不需要肩负任何家族使命。 可不成天闲着? 不然哪有功夫来看林江年的笑话? “你要是实在闲着没事做的话,就找个人嫁了吧。” 林江年摇头:“本世子没空搭理你。” “呵!” 许岚冷笑一声,略带几分高傲的扬起了脑袋:“本姑娘才不嫁人。” “也对!” 林江年似想到什么,瞥了她一眼,点头:“你应该也嫁不出去。” 许岚注意到了林江年的目光略带几分戏谑,当即脸色一变,怒气冲冲道:“你说什么?!” “谁说本姑娘嫁不出去的?!” “那你嫁出去了吗?” “那是本姑娘不想嫁人!” “那还不是嫁不出去?” “……” 许岚走了,怒气冲冲的摔门走了! 来的快,走的也快,正如她的性格风风火火,雷厉风行! 林江年也随之松了口气。 这许岚跟临王世子自幼认识,哪怕关系不好,但对那临王世子多半也会熟悉。跟她呆一起久了,容易暴露身份。 林江年不得不想办法把她赶走! 不过好在,相比于那冷冰冰的侍女纸鸢来说,这个许岚看上去大大咧咧,也不是很聪明的样子。 应该也挺好忽悠的?! 夜幕降临。 林江年在照常用膳沐浴后,驱散下人,独自回到了房间。 昏黄的房间内。 林江年转身,便瞧见一袭熟悉的红衣出现在桌前。 青灯摇晃,照映出一张绝色倾城的脸庞。 已等候他多时。 …… 第十五章 怕你意图不轨 林江年一怔,目光下意识瞥了眼门窗。 而后关上房门,顺手反锁。来到桌前,在她对面坐下:“你怎么进来的?” 昨晚她悄无声息的出现,又悄无声息的离开。今晚她又来了……真当这临王府的侍卫是摆设? 红衣女子绝美的眼眸轻瞥了林江年一眼,淡淡道:“我怎么进来的,这不重要!” “这很重要!” 林江年却摇头,有些担忧道:“我怕哪天三更半夜睡的正香,你潜入房间对我意图不轨……” 红衣女子脸上的笑容略一僵,随即眯起眼睛,美眸中闪耀着几分危险目光:“你觉得可能吗?” “这可不好说。” 林江年无视了她那不太友善的目光,摆手:“万一你趁我熟睡潜入进来将我杀了……我上哪说理去?” 红衣女子:“……” “我若要杀你,易如反掌。” 她面无表情道:“你最好不要耍任何花招。” “不敢。” 林江年叹气:“我被伱下了毒,哪里敢耍什么花招?” “最好如此。” 红衣女子冷瞥了他一眼,微微眯眼,没说话。 而与此同时,林江年却突然感觉胸口钻心一疼,似乎有什么东西蠕动。他捂住胸口脸色一变,猛然抬头看向红衣女子。 “你到底给我下了什么毒?” 突如其来的疼痛让林江年倒吸一口凉气,但身体内那能感觉到的异物更让他惊恐。 他身体里面那是什么东西? 这叫毒? “蛊。” 红衣女子淡淡开口,收回目光。 与此同时,林江年胸口的疼痛也逐渐消失。他脸色苍白,呼吸急促,眼神惊疑不定。 身体里那原本的异物,也似乎消失不见,察觉不到了。 蛊? 下蛊? 深呼吸一口气,林江年逐渐恢复平静,沉声问道:“你给我下了什么蛊?!” 红衣女子瞥了林江年一眼后,并没有解释,她淡淡道:“只要你听话,你自然不会有任何生命危险,若你敢乱来……” 她没有继续说下去,但眼中的威胁已十分明显。 林江年压下心头情绪,脸上浮现轻松神色:“放心吧,我还不想死。” 红衣女子满意的点头,这才收敛心神,神色逐渐严肃,说起了正事:“今天纸鸢带你去地牢里做了什么?” 林江年眯眼,她怎会知道? 这临王府……有她的眼线? “她带我去见了清风楼的花魁陈莺莺。” 林江年收敛心神,目光略有些凝重,“陈莺莺死了,咬舌服毒自尽。” 红衣女子并不意外,这个结果在她预料之中。 “她临死前说过什么?” 她更关心这个,美眸凝重:“她有没有交代,刺杀那狗世子背后的主谋是谁?” “没有。” 林江年摇头,那陈莺莺虽只是一介青楼女子,然而性格却十分刚烈。 宁可自尽,也绝不透露半个字。 红衣女子脸上浮现几分失望,一個青楼女子自然是没能力刺杀临王世子,她背后指使的人才是关键。 可随着陈莺莺自尽,她背后的势力线索也随之断了。 但很快,红衣女子又想到什么,清眉微皱:“不对!” “什么不对?” “她既然知晓刺杀那狗世子的幕后主使,纸鸢又岂会让她这么轻易自杀?” 红衣女子美眸中泛起几分狐疑。 临王府高手如云,那个纸鸢更是心思缜密,又怎会算不到这一步? “只有一种解释……” 红衣女子蹙眉,眼眸深邃,琢磨道:“她恐怕根本就不在意陈莺莺的死活,如此说来,她难道查到了幕后凶手?!” 说到这,她抬头看向林江年。 “三皇子!” 林江年对上了她的视线,点了点头,叹气道:“她说刺杀临王世子的人,或许跟朝中那位三皇子有关。” “三皇子?!” 红衣女子脸上浮现几分愕然,而后皱眉,逐渐沉默,若有所思。 很显然,这个消息对她来说有些意外! 林江年静静看着眼前的红衣女子,依旧还是一袭红裙,像是好些天没换过衣服。 轻挽起秀发,干净又干练,精致的俏脸气质高雅,又似带着几分的神秘。蹙眉之际,又带着几分江湖儿女的气质,神秘而动人! 她到底是什么来历? 精心策划这一切,又有什么目的? 更重要的是……她给自己下了什么蛊? 桌上的油灯摇曳晃动着身影,打破了这一刻的沉寂。 “这三皇子又是什么人?跟临王世子有什么恩怨?” 林江年又开口问道。 红衣女子微眯起眼睛,缓缓道:“这三皇子名叫李元,在京中倒也有些名气,此人与当朝太子和长公主乃是同胞,皆出自皇后膝下。此人性格多疑,心狠手辣,行事风格不达目的誓不罢休……比那狗世子好不到哪去。” 说到这,红衣女子瞥了林江年一眼。 林江年脸上的表情微凝。 你骂狗世子就骂狗世子,看他做什么? “不过,他跟那狗世子之间并没有太多交集,怎会平白无故的刺杀他?” 红衣女子露出几分疑惑,喃喃思索:“且如今朝堂与藩王关系紧张,他怎敢刺杀藩王世子?难道不怕逼急了……” 正当这时,红衣女子脑海中灵光一闪。 似乎猜测到了什么,眼神逐渐变的锋芒。 “难道说是……” 她目光逐渐深邃,想到了某种可能。 “是什么?” 红衣女子逐渐回过神来,收敛起了情绪:“没什么。” 林江年:“……” 当他是傻子吗? 不过,林江年并未再问。 “纸鸢查的或许没错,刺杀临王世子的事情恐怕跟那位三皇子有关。” 红衣女子抬眸瞥了林江年一眼,“我需要些时间,去查下此事!” 林江年点头,他今晚只是想问清楚那三皇子是谁,以免露出破绽。至于那三皇子为什么要刺杀临王世子,这暂时还不是林江年需要考虑的事情。 红衣女子缓缓起身,淡淡道:“你今天的表现还不错,没有让她发现什么破绽,继续保持!” 说罢,她双手背后,朝着门外走去。 一袭红衣长裙将她的背影拉的很长。 气质倾城! “等等……” 林江年注视着她的背影,又突然想起什么。 她驻足,回头:“还有事?” 林江年想了想:“你还没回答我昨晚的问题……你叫什么名字?” 红衣女子神色一怔,随即眯眼:“你为何要问我的名字?” “不能问吗?” 林江年叹了口气:“好歹也算认识一场……难道连名字都不能问?” “不能。” 红衣女子眼神愉悦,意味深长的瞥了他一眼:“你难道不知道,女子的名字不能随便乱问吗?” 那清冷绝美的脸庞上,在这一刻竟似乎多了几分……玩味? 似是故意的? 林江年:“……” 还有这种说法? “走了!” 红衣女子摆摆手,似乎心情不错,迈着轻盈的步伐潇洒离开。 林江年站在原地,看着她推门走出房间,消失在夜色中,脸上原本风轻云淡的神色逐渐消失。 目光冰冷,眼神漠然! 连名字都不透露,她比想象中要警惕的多! 林江年摸了摸胸口,眼神底闪过一丝后怕。身体已经察觉不到那异物的存在,但那钻心的疼痛却依稀历历在目。 蛊毒? 林江年突然想起那天在破庙时,红衣女子身边的那些属下所穿着奇怪图案的服饰,若有所思。 “总会知道你是谁的。” 林江年眯起眼睛,喃喃自语。 “……” 第十六章 本世子不好这一口 第二日清晨,林江年如往常般醒来。 不多时,房门被敲响,紧接着昨天的那几名侍女照常出现,准备伺候殿下更衣洗漱。 不出意外,昨天的那个小丫鬟依旧跟在侍女后面,小心翼翼低着脑袋,还是一副你看不见我的小模样。 她小心翼翼抬眸,试探性的偷瞄了一眼世子殿下。当察觉到世子殿下的目光正好落在她身上时,又像是受了惊的小鸟,迅速低下去。 俏脸通红,小心脏噗通噗通的跳着,紧张慌乱不安。 “你们都出去吧。” 林江年目光落在她身上,意味深长,摆摆手:“她留下就行。” “是。” 两个侍女见状,便知道殿下还是看上了昨天的小丫鬟伺候,放下东西后退出了房间。 顺便还关上了门。 “砰!” 轻微关门声响起,小丫鬟心头猛的一跳。紧张的心都悬了起来,手指交织捏的略有些发红。 不敢抬头。 昨天还好纸鸢姐姐来的及时,殿下才没有…… 但她随即又想到,昨天好像是她自己不小心摔倒了殿下怀里……她的脸蛋随即更红了。 “抬起头。” 传来了殿下毫无表情的声音。 小竹娇躯紧绷,小心翼翼抬起了一张精致小巧,却满脸通红慌张的脸蛋。 漆黑的瞳孔满是慌乱神色,结结巴巴:“殿,殿下……” 林江年静静看着眼前这个提心吊胆的小丫鬟,相比起刚才那两個侍女,眼前这个小丫鬟似乎更好忽悠。 可怜兮兮的模样,很容易让人升起一股想欺负的欲望。 “还愣着做什么?” 林江年板着脸:“还不快过来伺候本世子更衣?!” “啊,哦……” 小丫鬟这才如梦初醒,脸蛋红扑扑,小心翼翼挪着脚步到了林江年的身前,颤颤巍巍的伸出小手,开始服侍世子殿下更衣。 纤细的小手刚触碰到殿下的身躯,便感到一阵柔软温热的气息,她顿时想起昨天的事情,脸蛋愈发更扑扑,如熟透的苹果让人忍不住想啃一口。 或许是因为紧张害怕,动作颤抖而生疏,扯了半天也没能将衣衫系上,小丫鬟紧张的快要哭了。 “慢慢来,不急。” 耳边传来了林江年面无表情的声音。 小丫鬟娇躯一颤,有些害怕抬头看了殿下一眼,见殿下面无表情,声音也没有任何感情。 但不知为何,却感觉殿下似乎并没有责怪她或者是生气的意思? 小丫鬟悬着的心微微一松,最终磕磕绊绊好不容易帮殿下穿好了衣衫。 林江年站在镜子前,透过铜镜看到了镜中一位翩翩青年。一袭青蟒,腰间缠绕金丝履带,气质出众,样貌眉清目秀,仪表堂堂,又略带几分温文尔雅的气质。 小竹站在旁边,小心翼翼的透过铜镜悄悄打量着自家的殿下,看着铜镜中的那气宇轩昂,又带着几分斯文模样的殿下,一时略有些看的出神。 殿下,好像跟那些姐姐们说的不一样? 她们说殿下性格脾气暴躁,喜怒无常,并且动辄对她们打骂……曾经就有府上的丫鬟因为伺候殿下动作慢了惹怒殿下,被拖出去打了半宿。 可是…… 小丫鬟低着脑袋,脑海中想起了刚才……她动作又慢又笨,殿下不但没有将她拖出去打,甚至,好像也没有生气? 小丫鬟歪着脑袋,灵动的眼眸浮现几分疑惑和迷茫。 …… 林江年很快从镜中反射看到了身后悄悄偷看的小丫鬟,懵懵的模样,挺可爱。 “看什么呢?” 他当即板起脸,面无表情的转身。 “呀……” 小丫鬟连忙低下了脑袋,慌张道:“没,没看什么……” 见她如此不经逗的模样,林江年也没有再继续,瞥了一眼门外:“纸鸢呢?” 小丫鬟低着头,小声道:“回殿下,纸鸢姐姐出去了。” “去哪了?” “奴婢不知……” 小丫鬟小声开口。 林江年似乎想到什么,眯起眼睛:“这么说来,她现在不在府上?” “嗯……” 林江年松了口气。 临王府内,对他威胁最大的人就是这个纸鸢。每次面对她时,林江年都要打起十二分精神,小心谨慎再谨慎。 眼下得知她不在府上,林江年轻松多了。 “饿了,本世子要用膳。” 林江年瞥了一眼旁边还在发愣的小丫鬟,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 小丫鬟突然脑袋被拍,整个人都一懵。回过神来后,小脸唰着通红,紧张道:“早,早膳已经准备好,殿,殿下随奴婢来……” 说着,她几乎是小跑逃一般的逃离了这里。 …… 纸鸢今天不在临王府上,林江年在松了口气的同时,心思也活络起来。 眼下他不但要防止身份暴露,另一边,还得要想办法调查出那红衣女子的身份。 以及查出她下的蛊毒到底是什么? 昨晚的经历让林江年心惊后怕,她恐怕从一开始,就提防着林江年解毒! 想到这,林江年脸色微沉。 不解这蛊毒,他的性命便会一直被她掌控,成为她手中的傀儡,等她目的达成,等待林江年的必然是死路一条。 “蛊毒……” 林江年眯起眼睛,联想起那红衣女子身边的那些人,默然。 蛊毒这玩意,多半不是寻常人能拥有的东西。若能查出她身边那些人的来历,或许能找到些什么线索…… 正当林江年沉思下一步计划时,一道熟悉的身影再度风风火火闯了进来。 林江年抬头,便见到了昨天的那位……兄台? “你怎么又来了?” 林江年目光打量着丝毫不客气闯进来的许岚,“你当这是你家?” “不然呢?” 许岚大大方方的坐在林江年对面,略有些小得意的瞥了他一眼:“我是林伯伯的侄女,这临王府也算是本姑娘的半个家,我回家有什么问题吗?” “有。” 吃饱喝足的林江年缓缓起身,瞥了她一眼,转身朝着外面走去。 “这个家不欢迎你。” “本姑娘用得着伱欢迎?” 许岚轻瞪了他一眼,见林江年朝着门外走去,又跟了上去:“你去哪?” “睡觉。” 林江年不想搭理她。 这许岚跟临王世子自幼相识,难免她会看出些什么破绽来,还是少接触的好。 “你是猪吗?大清早睡觉?” 许岚瞥了一眼外面天色,似乎想到什么,眼珠儿一转:“今天天色不错,要不要出去转转?” 林江年停下脚步,回头看了她一眼,眼神有些奇怪:“你的意思是……你约本世子跟你一起出去转转?” 许岚略有些兴奋点头:“有什么问题吗?” 林江年的目光落在许岚那一马平川的胸口上,略有些遗憾的叹了口气。 “不好意思,本世子不好这一口。” 许岚一怔,什么意思? 当注意到林江年的眼神,她下意识低头瞧了一眼,随即,脸上的表情逐渐僵住。 “……” 第十七章 你睡她了没 “你什么意思?!” 许岚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盯着林江年,眼眸中隐约有些……凶光? 他刚才那话什么意思? 不好这一口? 好哪一口? 许岚又不傻,当察觉到林江年目光不经意从她身上扫过时,她瞬间明白过来什么意思。 她难道就好这一口了吗? 等等呸……她是女子,好什么好? 这该死的林江年,分明是故意在嘲讽她?! “没什么。” 见她即将破防,林江年当即移开视线。 胸小脾气大! 浑身上下除了那张脸之外,恐怕也没什么优点了。 “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什么心思!” 许岚脸色微红,怒瞪了他几眼,下意识捂了捂胸口,但随即她很快悲观的意识到……真没有。 当即气的有些牙痒痒。 “你果然是本性难移……迟早死女人身上!” 许岚冷哼一声。 林江年目光淡然,丝毫不在意:“俗话说得好,少女裙下风流活,死又何妨?” “呸,这俗话谁说的?臭不要脸!” “我啊!” 许岚:“……” “哼,还不长教训是吧。” 许岚冷笑一声:“这一次不是你鬼迷心窍,被那陈莺莺美色迷惑,又怎么会遭此横祸?” “你怎么知道是陈莺莺?” 许岚双手抱胸前,冷笑:“外面早传遍了……你临王世子爱慕清风楼花魁陈莺莺,色迷心窍在城外差点丢了性命……” “就在昨天,整个清风楼都被伱们王府给抄了……城中闹的沸沸扬扬,百姓们对你口诛笔伐,怨恨极深……” 林江皱眉,疑惑道:“对我怨恨至极?” 临王世子遇袭,城中百姓幸灾乐祸,喜闻乐见就算了,但口诛笔伐,怨恨又是怎么一回事? “你说呢?” 许岚眼神中略浮现一丝复杂,幽幽叹了口气:“你们临王府对清风楼做了什么?” 林江年沉默。 他想起了昨天的事情。 “因为……陈莺莺?” “可不只有陈莺莺!” 许岚冷笑:“整个清风楼上下所有人,进了你们临王府,无一幸免!” 林江年眼眸一凝。 无一幸免? 什么意思? 他强按捺住心中的情绪,平静沉声道:“都死了?” “不然呢?” 许岚看了他一眼,眼神复杂,但脸上冷笑愈深:“进了你们临王府的人,岂能还有活命?那陈莺莺差点要了你的命,不可能有活路!” “至于清风楼的那些人……谁知道当中又有多少陈莺莺的同伙?宁错杀,不放过,不一直是你们临王府的行事风格么?” 许岚轻描淡写,眼神中却多了几分复杂,就连语气都沉重了不少! 那毕竟是数十条人命! 甚至……远远不止! 从临王世子遇刺开始,就注定会迎来临王府的愤怒清算,最近这些天,临江城内腥风血雨,鸡飞狗跳,不知多少隐藏在暗中的势力被揪出,也不知有多少无辜之人受到牵连。 无数人成了刀下亡魂! …… 林江年后背略有些发凉。 都杀了? 谁杀的? 他脑海中,浮现起纸鸢那面无表情的清冷神色。 是她! 看上去冷冷清清的她,心肠竟如此狠硬?! 人命在她眼中如此不值钱? 林江年深呼吸一口气,隐匿了情绪:“所以,他们的死被算在了本世子的头上?!” “没错!” 许岚点点头,看向林江年的眼神中多了几分幸灾乐祸。 “那陈莺莺在临江城也算是小有名气,爱慕她的才子不少。此次死在了你们临王府,不知多少人对你恨之入骨……” “那些才子这些天在城中当众骂你狗世子,写诗写文章怒斥你丧尽天良,甚至扬言要联合起来上奏朝廷,告你滥杀无辜,让陛下治你的罪……” 林江年沉默了一下:“对本世子有什么影响吗?” 许岚上下打量了林江年几眼,略有些遗憾的叹气:“除了让你名声更差一点外,估计没什么影响……” 这里是临江城,是临州!山高皇帝远,当朝天子的圣旨,在临州甚至不如临王一句话管用。 这便是大宁王朝自开国以后,这百年来唯一封的异姓王的含金量! 临江城内的这些才子们骂归骂,愤怒归愤怒,但终究只是一帮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无能狂怒。 说要上奏朝廷告御状? 真若如此,他们能不能活着离开临江城都是个问题。 临王府经营临州十几年,整個临州境内不知遍布临王府多少眼线。有任何风吹草动,都会第一时间传到临王府去。 再说这临王世子在临州境内也早就没了名声,早年间欺男霸女,鱼肉百姓,早成了无数人痛恨至极的纨绔! 此次虽然牵连死了这么多人,但毕竟是临王世子遇刺在先,临王府的报复自然也是顺理成章。那些人掀不起什么太大风浪。最终也不过是将陈莺莺和清风楼等人的死罪责归咎到林江年身上。 在茶余饭后私底下聚会时,义愤填膺的骂几句狗世子罢了! 除此之外,并无太大影响! 似乎想到什么,许岚眼眸中多了几分促狭:“怎么?想不想去听听外面的人是怎么骂你的?” “不感兴趣。” 林江年面无表情。 …… 临江城内。 某家茶楼! “莺莺姑娘不但被那狗世子睡了,还无辜被抹黑成凶手,被残忍杀害,狗世子怎么如此狠心?!” “可怜的莺莺姑娘那么善良漂亮,又怎么可能会是刺杀那狗世子的凶手?污蔑,一定是污蔑……” “定然是那狗世子公报私仇,莺莺姑娘不愿意委身于他,那狗世子便恶向胆边生……” “莺莺姑娘……呜呜我的莺莺姑娘,你死的好惨……” “这口气我咽不下去,诸位,那狗世子这些年来欺男霸女,肆意压迫欺辱百姓,如今更是猖狂至极,滥杀无辜。今日莺莺,明日诸君啊……不如我等写下血书,联名上京城告御状,如何?” “……” 随着一位身穿儒衣的年轻读书人义愤填膺站起,愤愤发言。 周围突然陷入死寂一般的平静。 茶楼内众人用奇怪的眼神看着这位不知天高地厚大放厥词的年轻人……一旁原本正骂的起劲的几位仁兄也悄悄往旁边挪了挪,与此人拉开了一些距离。 这年轻人徒然见周围安静下来,还有些茫然……大伙怎么不说话了? 不多时,一列急促的上楼脚步声传来,两个官兵出现,不由分说便将这年轻人拷走。 “你们干什么?!你们凭什么抓我?放开……还有王法吗?还有天理吗?!” “我要报官,我要报……” 等人被抓走后,茶楼内不多时又恢复了热闹。大伙继续议论纷纷,那几位仁兄又重新骂起了狗世子。 骂归骂,但从始至终,都没人再提起‘告御状’! …… 茶楼角落一处靠窗的雅座。 许岚一只手撑着桌面,另一只撑着下巴,侧耳听着外面的嘈杂议论声,玩味的看了眼对面的林江年:“看吧?大家是不是都在骂你?!” 林江年冷笑一声:“都是刁民罢了!” 心头却叹息不已……骂的可真狠啊! 虽然骂的是那临王世子,但这个锅,林江年得背。 “谁让你这些年不干人事?就你做的那些破事?” 许岚眯起眼睛,冷笑一声:“本姑娘都想给你来两刀!” 林江年无视了她,看向窗外。 从茶楼窗口望去,能入眼半个临江城的景色。这是林江年第一次瞧见古代的繁华景色。 车水马龙,古色古香的房屋坐落在城内,街道之上人来人往,商贩行人摩肩接踵,繁华至极! 这里便是临江城么? 许岚静静看着对面的林江年,盯着他的脸庞看了一阵。收回目光时,突然想起什么。 “诶!” 林江年回过头,便见许岚略带几分好奇的看着他,左右确认了下,稍稍压低了声音。 “那个陈莺莺……你真睡了没?” “……” 第十八章 大宁长公主 许岚目光灼灼,显然似乎对这件事情很感兴趣。 林江年回过神来,看了她一眼,眼神奇怪:“你问这个做什么?” “好奇啊!” 许岚理所当然道:“你没听见刚才外面那些人说的吗……你睡了人家,又把人家杀了,多狠心呐?!” “她不是本世子杀的。” 林江年淡淡摇头:“是自杀。” 这锅他可不背。 “你为什么只解释一半?” 许岚眯着眼睛,意味深长:“这么说来,你真睡了?” “你一个女孩子家家说话能不能文雅点,什么睡不睡的?粗鄙!” “呵!” 许岚冷笑:“这下想起本姑娘是女孩子了?之前伱嘲讽本姑娘的时候可不是这样!” 林江年瞥了她一眼,淡淡道:“你但凡像个女孩子,本世子用得着嘲讽你吗?” 许岚:“……” “你真的很欠揍!” 许岚咬牙切齿。 不知道为什么,她感觉林江年变了。 以前的他可没有现在这么……怎么形容呢? 欠打! 嘴变贱了! 许岚深呼吸一口气,似乎想到什么,脸上又浮现一丝冷笑:“本姑娘哪怕再不像女子,总也好过你,不像個男人!” “本世子何时不像男人了?” “你若是个男人,为何迟迟不敢去京城?” 许岚脸上满是嘲讽神色:“天子赐婚,你非但不敢娶,还躲在临江城内抗旨……若非林伯伯抗下此事,你现在恐怕已经性命不保……” “你要真是个男人,有本事就去京城把那位长公主娶回来啊?” 林江年皱眉。 他想起红衣女子跟他提起过,这临王世子有婚约在身。 而婚约的对象是……大宁王朝的当朝长公主! 不过,红衣女子提起此事时并没有细说其中缘由,只是说这门婚事大概要黄。但具体缘故,她没来得及说! 眼下听到许岚提起,林江年心中一动,目光淡然道:“你急什么?本世子年纪尚小,婚姻大事又非儿戏,自然需要好好准备一番!” “呸,还嘴硬!” 许岚一眼便看穿了林江年的借口,冷笑:“依我看,你就是害怕,不敢娶!” 林江年瞥了她一眼,反问道:“本世子有何怕的?” “你怕打不过人家呗!” 许岚脸上浮现几分幸灾乐祸的神色,慢悠悠道:“天下谁不知,那大宁王朝长公主聪慧无双,武学天赋极高,又是剑道亲传弟子,年纪轻轻便已经踏入了二品天玄之境……” “论身份地位她比你高,论才华你望尘莫及,论武功更是打你跟打亲孙子似的……把她娶回家,你还想有好日子过?” “就你在临江城干的这些破事,她不打断你狗腿都算你骨头硬!” 林江年:“……” 那什么长公主这么猛的? 林江年不信邪:“她一介女子,还敢打丈夫不成?” “别人或许不敢,但她可不一样!” 许岚笑眯眯道:“长公主自幼在剑道长大,性格从小与众不同。而且,她之前在京中便已表明立场,绝不会嫁给你……还扬言你若敢进京,她就敢打断你狗腿……” 林江年沉默了! 这个年代,天底下竟有如此奇女子? “怕了吧?” 许岚见林江年如此神色,笑的很灿烂,眼睛迷成一条缝。 “怕?” 回过神来的林江年瞧了她一眼,摇摇头:“本世子为何要怕?” 许岚冷笑:“你就继续嘴硬吧!” “正如你所说,这长公主不但脾气坏,性格极差,甚至还有严重的暴力倾向……无视纲常伦理,竟连丈夫都敢打。这种女人,哪怕是公主又如何?” 林江年摇头,又瞥了一眼满脸幸灾乐祸看戏神色的许岚,淡淡道:“让本世子娶她?本世子还不如娶你呢!” 许岚脸上的笑容逐渐凝固。 这是在夸她还是在骂她? 还不如娶她? 这是在骂她吧?!! 后知后觉意识过来的许岚大怒:“姓林的你又骂我?!” “夸你呢!” “本姑娘才不信!” 许岚冷笑连连:“这可轮不到你做主,这是天子赐婚,你迟早躲不过去。等林伯伯这次回来,恐怕就得抓你去京中迎亲了,到时候本姑娘看你怎么办?” “啧啧,开始期待你被打断狗腿的场景了,真想跟着去看看呀……” “……” 林江年多了个心眼。 这什么大宁王朝的长公主,恐怕是条很重要的线索。如今他是临王世子,这一关多半躲不过去,至于到时候怎么办…… 林江年眯着眼睛,又将目光落在对面的许岚身上。 许岚冷不丁瞧见林江年那似乎不怀好意的眼神,下意识有些警惕抱胸:“你鬼鬼祟祟这么看我做什么?” 不知为何,从这家伙嘲讽她开始后,许岚突然有些不适应。 总感觉被他偷偷窥视了般……以前可从来没有这种感觉? “别捂了,都没有捂什么捂?” 林江年摇头叹气。 许岚:“……” 她有点想弄死这狗世子! 林江年则是无视了她那愤愤的目光,琢磨了下,看她:“能问你个问题吗?” “不能。” “咱们是好哥们对吧?” “不是。” “那你跟本世子算是什么关系?” “死敌!” 林江年摇头:“你们许家跟我林家也算是世交,你我自幼相识,也算得上是青梅竹马……” “闭嘴!” 许岚凶了他一眼,脸蛋泛红,气呼呼着:“鬼才跟你青梅竹马!” “那算半个?” “半你个头。” “……玩伴吧,这总没错了吧?” “……” “咱们认识这么多年,也算是关系不错的玩伴了,虽说本世子的确不是个什么好人,但你仔细想想,本世子这些年来有欺负过你吗?” 林江年振振有词。 许岚则是一愣。 欺负? 好像,还真没有? 这狗世子虽然的确不是个好东西,抢过良家妇女,欺辱过平民百姓,但倒也没闹出过什么人命。并且也的确没对她怎么样过…… “你敢吗?你不怕林伯伯打断你狗腿?”许岚冷哼一声。 她打断狗腿上瘾了是吧? “说吧,你到底想说什么?” 许岚满脸狐疑的盯着林江年。 他突然打起了感情牌,有什么目的? 林江年想了想,道:“也没什么事,就想跟你缓和一下关系……” “说人话!” “想找你帮个忙!” “不帮!” 许岚眯着眼睛,意味深长:“你堂堂临王世子,还需要我来帮忙?” “别这么说,即便是废品也是有用的。” 许岚:“……” 她默不作声,缓缓起身。 “你去哪?” “回家。” 许岚冷着一张脸,咬牙切齿:“再跟你待下去,本姑娘怕忍不住弄死你!” 说完,许岚气呼呼离开。 眼看许岚已经离开雅间,林江年摇摇头,也随之起身,跟了出去。 茶楼间,人倒不算多。 林江年跟上气呼呼准备离开的许岚脚步,正待琢磨着说些什么时。 “呦,世子殿下原来还活着啊?” 耳边突然传来一个戏谑的声音。 喊他? 林江年停下脚步,回头。 茶楼不远旁的一处地方,坐着数道身影,男男女女。 一位年轻公子哥正满脸玩味的看着林江年,嘴角微微扬起。 林江年猛然眯起眼睛。 来者不善呐! “……” 第十九章 要不,你再说一遍? “宋珏?” 原本气呼呼打算离去的许岚,听到声音下意识回头,看到了一些熟悉的身影,愣了一下。 “李乾林,你怎么会在这里?!” 就在茶楼间,靠窗不远处的位置,坐着几道身影。几名衣着不凡,锦衣绸缎的年轻人。 坐在正位为首的是一个身着殷红底玉绸锦袍的年轻人,约莫二十几岁来说出头,样貌端正,神色淡然。 他瞧见许岚时,脸上浮现一抹笑意:“许小姐,好久不见啊!” 许岚瞧见他,先是一愣之后,紧接着眉头皱起:“李乾林,你没事大老远从京城跑到临江城来做什么?!” 李乾林则是淡淡一笑:“家父托在下来临州给旧友送些东西,顺便来临江城见见旧友……几年未见,许小姐风采依旧啊!” “少说些文绉绉的废话,本姑娘不感兴趣。” 许岚撇嘴,瞥了眼一旁的林江年,却见他神色淡然。 而这时,李乾林也将目光转移到了林江年身上,嘴角微微扬起:“你就是临王世子吧?久仰大名,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林江年皱眉看着眼前此人,京城来的? 并不认识? 林江年目光淡然:“你是谁?” “在下李乾林,来自京城。” 李乾林轻笑一声:“在下在京中时常听闻临王世子殿下的名声,钦佩已久!” “你有病吧?” 林江年奇怪的看了他一眼。 此话一出,周围瞬间寂静。 一旁原本准备看好戏的许岚愣了一下,眨眨眼,怎么骂人捏? 李乾林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但很快恢复如常:“世子殿下,为何要辱骂在下?” “不是骂你,是伱真的有病!” 林江年冷笑一声:“本世子在京中有什么名声不比你清楚?你钦佩本世子?你这是在嘲讽本世子?还是说你真的有病?” 周围死寂! 李乾林脸上的笑容快要挂不住了,眼眸底闪过一丝阴霾。 他没想到这临王世子根本不按常理出牌,甚至连台阶都不给,当众拆台?! 他不过说了句场面话,他竟揪着不放? 他是不是才有病? 难怪世人都说这临王世子脑子不好使,蛮荒之地的莽夫之子,果真不假。若非他有个好爹,就凭他也想娶长公主?! 短暂的阴霾一闪而过,李乾林重新恢复了平静,淡淡道:“殿下误会了,京中虽对殿下风评不佳,但在下的确钦佩殿下那敢于不惧世人眼光的心态。今日一见,倒也想跟殿下交个朋友,不知殿下意下如何?” 林江目光上下打量了他一眼,随即摇头:“你不配。” “……” 哗然! 俗话说的好,打人不打脸。 林江年如此羞辱的话,像是一巴掌狠狠扇在李乾林的脸上。饶是他再能忍耐,此刻脸色也阴沉了下来。 “呦,不装了?” 林江年冷笑。 从看到他的第一眼时,林江年就瞧出了此人的不怀好意。 这個李乾林看他的眼神,林江年非常熟悉…… 每次林江年想要害人的时候,也是这眼神! “世子殿下,未免有些欺人太甚了吧?” 这时,坐在李乾林身边的那位年轻人冷笑开口,正是刚才喊住林江年的那位公子哥。 “李公子不过是想与殿下交个朋友,殿下何必如此羞辱?” 林江年瞥了他一眼,“你又是哪根葱?” 宋珏的脸上阴一块阳一块,冷哼一声:“我叫宋珏,中州宋家二公子。” “哦,不认识。” 林江年轻描淡写的话语,却有着莫大的威力般,让宋珏感到极大的屈辱。 他宋家在中州也算是小有势力,在京中也有几分影响力,眼下却被如此无视了? 一个蛮荒之地的世子,仗着他爹的余荫肆意妄为,当真以为这天下就是他家的了? “走了!” 林江年懒得跟这一帮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玩意计较,转身离开。 眼看自己竟然被无视,宋珏气的当即破防。 但随即,旁边的李乾林淡淡的制止了他:“算了,世子殿下刚遇刺,虽侥幸活下来,不过心情应当不太好,不必放在心上。” 宋珏压不甘心道:“李兄,他对你出言不逊,这你也忍得下?” 李乾林望着林江年离开的背影,眯着眼睛,淡淡道:“世子殿下毕竟从小无人管教,性子野束,不足为奇……” 原本已走到楼梯口的林江年,又突然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眼身旁的许岚:“你刚刚说他叫什么?” 许岚眨眼:“李乾林?” “什么来历?” “他爹是当朝刑部侍郎……” “没了?” “听说他在朝中与三皇子走的很近,关系不错……” 许岚似乎意识到什么:“你想做什么?” “刑部侍郎?三皇子?” 林江年点点头,要素齐全,转身朝着那伙人走去。 众人见林江年又折返,皆是一愣。李乾林眯着眼睛,见林江年面无表情走到跟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这一刻不知为何,李乾林心中涌现一丝说不上的……压迫? 怎么会? 眼前不过是个胸无大志的草包,除了他爹的身份之外一无是处的纨绔,怎么可能会给他任何压迫感? 林江年看着他:“你刚才说了什么?” 李乾林眯着眼睛:“殿下,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你刚才说了什么?” 林江年依旧很平静,像是在问着一个漫不经心的问题。 李乾林似乎想起什么,嘴角微微扬起:“殿下……生气了?” “那倒没有。” 林江年摇了摇头。 生气? 大概是没有的。 他又不是真正的临王世子,无法感同身受! “不过,本世子的确看你很不顺眼。” 林江年开口。 李乾林眼眸底闪过一丝兴奋得意,正要开口时。 “啪!” 林江年顺手抓起桌上的酒壶,砸在李乾林的脑袋上。 猝不及防! “啊!” 一声惨叫,血流不止。 这一刻,周围所有人惊呆了! 目光呆滞,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一幕。 发生了什么?! 临王世子,动手了? 事情发生的太快,快到大家还没来得及反应。 李乾林被这一酒壶砸的晕头转向,脑袋昏昏沉沉,强烈的疼痛涌上心头,不敢置信的愕然看着眼前这一幕。 他,他敢打自己?! “林江年?你在干什么?!” 一旁的宋珏终于反应过来,强压住心头的震惊,怒道:“你,你敢打李兄……啊!!” 话音未落,宋珏脑袋上同样猝不及防挨了一下,顿时抱头倒在地上,惨叫连连。 “干什么?你说本世子在干什么?!” 林江年冷笑一声,丢下手中的酒壶,顺手抄起旁边的木凳,狠狠砸在宋珏的身上。 “就你刚才话多是吧?” 哀嚎声响起,宋珏在地上缩成一团,抱头鼠窜! 周围那些原本跟着李乾林身边的公子哥和小姐们,此刻纷纷避让,生怕惹火上身。 他们站在不远处,目光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一幕。 在他们的视线中,这位临州境内最纨绔的世子殿下提着那沾血的凳子,一步步走到李乾林的面前。 李乾林满头鲜血,神情狼狈,眼神惊恐。 林江年在他的面前停下,居高临下,依旧平静看着他:“你刚才说,本世子从小无人管教?!” “要不,你再说一遍?” “……” 第二十章 震慑全场 依旧平静的语气! 甚至,从始至终林江年脸上都没有浮现过任何气愤神情。 似乎对他来说,只是做了件微不足道,理所当然的小事。 然而他的神情落在李乾林眼里,却犹如恶魔般惊恐渗人。他满头鲜血,眼神惊恐,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一幕。 看着林江年如此平静的神色,李乾林心中升起了一丝深深的恐惧。 怎么可能?! 一个废物纨绔世子,一个只敢在蛮荒之地为非作歹的狗世子,为什么敢打他?! 他可是李乾林! 他爹可是当朝刑部侍郎?! 不仅如此,他在京中名声颇旺,甚至是三皇子都对他礼遇有加,奉为上座!他从未想过,林江年竟敢对他动手,哪怕是早知晓这临王世子是个混账货,为所欲为! 可从京城来的天子骄子,天生就有着一种对穷乡僻壤蛮荒之地的鄙夷和优越感! 临王世子又如何? 不过是個偏安一隅窝里横的窝囊废物罢了,仗着他爹的势力欺负欺负封地内的老百姓罢了! 而他李乾林则即将踏入朝堂,前途一片光明的权臣!一个废物世子,又怎么敢对他动手? 但,林江年却硬生生的打破了他的幻想! 被砸中脑袋的这一刻,李乾林甚至都忘记了反抗。等到回过神来时,他终于愤怒了。 一个废物世子,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世子,竟敢打他? 找死?! 一抹锋芒凶光从李乾林眼眸中浮现,他下意识捏紧拳头。 可下一秒,仿佛想到什么的他,又硬生生忍住了。 这一幕没能躲过林江年的眼睛,他眯起眼睛,“怎么?你还想对本世子动手?!” 李乾林没说话,只是冷冷的盯着他。 这一刻,所有的冷静修养和伪装全部消失殆尽。 眼前的临王世子是个不体面的人,既然他要撕破脸皮,那也无须再伪装。 “来,本世子给你一个机会!” 林江年将手中沾血的板凳递到了李乾林的跟前,道:“拿着,用它来砸本世子!” 林江年对着自己的脑袋指了指:“看准点,下手狠点,用力……你来!” “……” 寂静。 周围寂静的可怕。 酒楼内安静,无人敢出声。一旁那些公子哥和小姐们看着这一幕,甚至连呼吸都屏住。 疯子! 这临王世子果然是个疯子! 他们的眼神惊愕不已。 这临王世子,比他们想象中的还要狂! 李乾林死死的盯着林江年,胸腔内愤怒的情绪不断的涌现着,他内心在咆哮! 他很想抓起板凳,狠狠砸下去,将眼前这个羞辱他的狗世子打死! 李乾林眼神冰冷凶狠,额头上的伤口不断滴落血迹,显得格外渗人。衣袖下的拳头捏紧,青筋爆起。 他几乎抑制不住动手的冲动! 可下一秒,他又像是一口气泄了般,捏紧的拳头最终还是不甘心的松开。 他不敢! 这里是临州地界,是临王的地盘。 临王世子出了任何意外,他都不可能活着离开。 他很愤怒,痛恨,却也不敢动手! “怎么?你不敢?” 林江年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看着李乾林眼神中透露出的凶狠目光,最终在犹豫纠结许久后又归于平静。 “给你机会,你却不中用!” 林江年面无表情。 下一秒,手中的板凳再度狠狠落下。 李乾林下意识抬手去挡。 “啊!” 一声凌厉的惨叫,李乾林捂着手倒在地上,痛苦的挣扎。 林江年丢下板凳,蹲在他面前,眯起眼睛:“伱说的没错,本世子的确从小没人管教,也没什么教养……所以本世子打你的时候,你记得忍着点。” “当然不忍也没事,就希望你下次还有今天这么好运!” 林江年缓缓起身,整理了下身上的衣衫,转身离去。 周围依旧寂静。 所有人怔怔的看着这一幕,无人敢出声阻拦。 一旁目睹了全过程的许岚更是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一幕! “走了!” 林江年走到她跟前时,见她还在发愣。 许岚这才如梦初醒,最后看了一眼倒地惨叫的李乾林和宋珏,又眼神复杂的看着林江年离去的背影,这才紧跟上去。 直到林江年离开许久,茶楼内众人才终于回过神来。 “李公子?!你怎么样?!” “快,快送李公子和宋公子去看大夫!” “……” 临王府。 林江年坐在院中,甩了甩胳膊。 有点疼! 力的作用是相互的。 或许是先前下手太重,林江年手臂隐约有些生疼,手腕更是酸麻。 他这身躯虽算不上孱弱,但也强不到哪去。 就在林江年的对面,许岚撑在桌前,目光灼灼的盯着他,仿佛是第一次认识他。 目光从头到尾的将林江年打量了一遍后,才终于压下了心头的震惊和兴奋:“你,你居然打了李乾林和宋珏?!” 林江年淡然瞥了她一眼:“有什么问题吗?” “有。” 许岚连连点头,不敢置信:“你怎么敢打他们?” “为什么不敢打?” “他……” 许岚忍不住道:“那李乾林可是刑部侍郎的公子啊?!” “刑部侍郎又如何?” 林江年瞥了她一眼:“有本世子的身份大?” “可他还是三皇子的人……我听说他跟三皇子走的很近,你打了他,岂不是打了三皇子的脸?” 闻言,林江年冷笑:“三皇子的人又如何?” “就算今天来的是三皇子,本世子也照打不误!” 许岚睁大眼睛,惊愕道:“为什么?” 林江年眯起眼睛:“你觉得,这一次刺杀本世子的幕后主使,是谁?” 许岚脸色微微一变,紧接着意识到什么:“你的意思是……是三皇子?” 林江年目光淡然,这李乾林今天明显是冲着他来的,至于目的尚且不知。不过,三皇子的人突然跑到临江城来,还如此凑巧,的确不得不让人怀疑…… 许岚若有所思点头,随即又想到什么:“可,万一如果不是他呢?” “那又如何?” 林江年瞥了她一眼:“本世子打人,需要理由吗?” 许岚:“……” 好像也是? 这家伙的确一直以来都是如此,他今天当众打了李乾林,的确挺让人意外。但仔细想想,好像又合乎情理! 唯一让人没想到的大概是……这家伙居然会亲自动手? 许岚又想起什么,看了他一眼,“你今天为什么要打他?” 林江年淡淡道:“本世子看他不爽!” “就这个原因?” “不然呢?” “……” 许岚幽幽的望着林江年,似乎想到什么。最终,也没有再继续问。 “你就得意吧,今天真算你运气好。” 许岚轻哼一声:“得亏那李乾林忌惮林伯伯的身份没敢动手,若他今天出手,你恐怕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林江年扬眉:“他很厉害?” “那可不!” 许岚点头:“他可是九品高手,武功比你这手无缚鸡之力的家伙不知厉害到哪去。” “九品?” 林江年眯着眼睛:“很厉害?” 他想起之前在茶楼许岚还提起过,那什么长公主是二品天玄境? 这是……武学等级的划分? “那当然!” 许岚瞥了他一眼:“能达到九品之境,在江湖中已经算是出类拔萃的高手,这李乾林武功不弱,仅仅只比本姑娘弱一些罢了。” “比你弱?” 林江年一愣,有些意外,上下打量了许岚几眼:“那你什么实力?” 许岚瞥了他一眼,略有些骄傲的扬起下巴,得意道:“本姑娘已经摸到八品门槛了!” 林江年:“……” “这么说来,一品才是最强的?” “对呀!” “那你也只是个末流九品,这有什么可骄傲的?” 林江年瞥了她一眼。 许岚脸上的笑容僵住。 “不会说话你就不要说话!!!” “……” 第二十一章 纸鸢的异样 许岚走了! 再度被气走了! 临走之前还扬言要跟林江年绝交,从此老死不相往来。 林江年自然欣喜答应……双喜临门的好事! 等她走后,林江年依旧静坐在院中。 今天在茶楼动手打李乾林,是他经过深思熟虑之后的打算。 当然,或许有一点冲动,也有一点危险。不过那临王世子本身就是冲动之人,当众打人对他而言,不过是家常便饭之事。 身为一个名声极差的纨绔世子,不管做出什么恶劣的事情,在别人眼里都挺正常的。 至少许岚今天没有任何生疑! 当然,也或许还有别的原因…… 回过神来,林江年轻轻摇头,准备起身离开时,身后突然传来脚步声。 林江年回头,一道青衫身影出现在视线中。 一袭青衫的纸鸢不知何时出现在不远处的屋檐下,正缓步朝着林江年走来。 一步,两步…… 她的动作很慢,也很优雅,妙曼的身姿包裹在青衫长裙之下,裙摆随风飞舞。 身为临王府临王世子的大丫鬟,她的身上既有几分含苞待放的成熟,又还留有几分少女的青涩。当两种不同的风格汇聚一起时,又被那张绝美精致却又面无表情的脸蛋给打破。 很违和! 好好的一个姑娘,可惜成天冷着一张脸。 当纸鸢缓步走到跟前时,林江年也正好收起落在她身上的视线。 纸鸢美眸扫视打量了林江年一番,确定殿下并未受伤后,方才开口:“殿下今天在城中打了人?” “没错!” 纸鸢知晓此事他并不意外,这临江城中到处是临王府的眼线,林江年当众打人的消息自然瞒不住。 也没必要瞒。 林江年点点头,瞥了她一眼:“有什么问题吗?” 纸鸢眼眸泛冷,沉默了片刻,道:“李乾林的父亲是刑部侍郎,在朝中颇有影响力。李乾林又与三皇子走得近。此次突然出现临江城,目的并不简单。至于那宋珏,宋家在中州有些实力,与我们王府素来也不合……” 得知殿下今日在城中打了人,纸鸢第一时间赶了回来。在了解事情经过之后,她很快意识到那李乾林和宋珏的动机不纯。 林江年并不关心这个,反倒是纸鸢的态度让他有些意外,看了眼她,“我还以为你会责怪本世子?” 纸鸢神色略有些疑:“奴婢为何要责怪殿下?” “本世子当众打了那李乾林和宋珏,闯了祸,按理来说,你不应该指责本世子不该惹是生非吗?” 训教限制临王世子惹是生非,不是这位冷艳侍女最喜欢做的事情? 纸鸢目光微冷:“李乾林和宋珏不知死活,挑衅欺辱殿下,本该教训。” “你总算说了句人话!” 林江年感慨。 纸鸢没有理会林江年语气中的冷嘲热讽,这些年来她早已习惯,沉默片刻:“奴婢会查清楚他们的目的,给殿下一個交代。” 李乾林和宋珏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后面的人……是谁指使的? 她心中已有答案。 “行吧。” 林江年点点头,打了个哈欠:“本世子有些乏困了,先去歇息了。” 纸鸢注视着林江年起身准备离开,犹豫了下,突然开口。 “殿下,等一下。” 林江年停下脚步,回头看了她一眼:“还有事?” 纸鸢神色依旧清冷,只是那原本波澜不惊的眸子中,不知是想起什么,略有些犹豫动容。 眼眸中有些异样的神采,沉默的打量了林江年片刻,她才微微垂眸,轻声道:“殿下若再遇此事,无须亲自动手……” 声音很轻,像是带了些什么异样情绪。 林江年一怔,看着眼前的纸鸢,眼眸中似有几分复杂神情。 他心中明镜,意味深长问道:“为何?” 纸鸢平静道:“殿下乃万金之躯,那些人不值一提。不必脏了殿下的手,自会有人收拾他们。” “看本世子心情吧。” 林江年摆摆手,转身离开。 纸鸢立于原地,望着林江年离去的背影,沉默许久。 直到回过神来后,她才转身离开院子,面无表情道:“林空。” 院外,林空的身影出现,低头恭敬:“有何吩咐?” 纸鸢神色冰冷如霜,双手背后,望着前方。 那张倾城绝美的脸庞上,此刻面无表情,杀气弥漫。 “看来,我们临王府忍退许久,有些人已经迫不及待想要跳出来!” “既然如此,那就随他们的意!” …… 临王府很大,稍不注意就得迷路。林江年顺着脑海中昨天记下的路线,好不容易才回到房间。 房间内清冷空荡荡的,林江年没什么困意,坐在桌前突然觉得有些无聊。 似想起什么,抬眸瞥了一眼门外。 “来人。” 很快,一道怯生生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殿,殿下?” 正是小竹。 林江年瞥了她一眼:“过来。” “哦……” 小竹挪着小步,来到林江年的身旁:“殿下,您找奴婢有什么吩咐?” “倒也没什么事,想找你聊聊天。” 林江年看着小丫鬟紧张的模样,饶有意思道:“坐吧。” 小竹一听,满脸惊慌连忙摆手摇头:“不,不行,奴婢不能的……” 她一个奴婢丫鬟怎敢跟殿下一起坐…… 林江年板着脸,面无表情:“让你坐就赶紧坐,再不听话信不信本世子抓你暖床?” 听到暖床两个字,小竹当即被吓的面无血色。只得战战兢兢,老老实实的坐下。半边小屁股挨着凳子,紧张的低着小脑袋,脸上满是被强迫的委屈神色。 害怕,委屈,又不敢反抗。 林江年见状,有些好笑。 这小丫鬟未免有些太怕他了。 想必,应该是之前那位临王世子在府上留下的余威。 不过,林江年还想着从这小丫鬟口中打探点信息情报,她如此害怕紧张可不行。 “放心,伱别紧张。只要你乖乖听话,本世子现在不会抓你暖床的。”林江年语气稍缓了些。 但这话落在小竹耳里却是……现在不会? 那就是说……以,以后会? 小竹脸色唰的惨白! 完了,看样子还是逃不过这一劫! …… 第二十二章 临王世子的逆鳞 眼看这小丫鬟更紧张,脸色愈发惨白。 林江年反倒是愣了。 不让她暖床了,她怎么像更不乐意了? “你叫小竹对吧?” 林江年问道。 小竹低着脑袋,双手交织紧捏,不安的点头:“嗯。” “真名呢?” 小竹神情略有些茫然,小声道:“小竹就,就叫小竹……” 林江年有些乐了,这小丫鬟不但有点傻,还愣的很天真。 “跟本世子说说,你是怎么进王府的?” 林江年打量着小丫鬟,开始打探她的来历。 小竹低声道:“是,是纸鸢姐姐救,把救小竹回来的……” “救?” 小竹似乎想起什么,眼眸中流露出几分哀伤神情,小声道:“小竹的父母去年过世后,小竹的伯母就想把小竹卖到青楼去……恰好那个时候碰上了纸鸢姐姐……” “纸鸢姐姐心地善良,她买下了小竹,将小竹带回了王府……” 说到这里时,小竹的语气有些紧张,眼神中也浮现几分害怕神情。 她差一点就被卖到了青楼! 那些人说她什么很漂亮,什么花魁,什么的……她都不懂,只是以前听人说起,青楼的女子都是坏女人,要伺候人睡觉的…… 她很害怕……她才不要伺候人睡觉。 伯母从小就不喜欢她,爹娘去世之后,她更看自己不顺眼了…… 好在纸鸢姐姐救了她,把她带回了王府。王府真的好大,不愁吃喝,还有漂亮的衣服穿……这是她以前做梦都不敢幻想的生活。 那时候小竹就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好好报答纸鸢姐姐,当一名合格的侍女丫鬟。 “原来如此。” 林江年微微点头,倒是对这小丫鬟的身世多了几分同情。与此同时,也对那个整天冷着一张脸的纸鸢有所改观。 没看出来,她竟也有如此善心的一面? 但随后,林江年又意识到什么,看着面前的小竹,若有所思。 纸鸢会救下她,或许大概是看到父母双亡可怜的小竹,联想起了她自己的身世? 红衣女子提起过,纸鸢同样从小父母双亡,是被临王妃收养的侍女,但她更像是临王妃的养女。若非如此,临王也不会如此信任她,给她一个侍女这么大的权力。 林江年转念又想起今天茶楼内发生的事情,思绪万千。 如果说,那位临王是临王世子唯一忌惮的人。那天底下唯一能让临王世子在乎的人,大概只有那位已故的临王妃。 这临王世子的纨绔,扭曲的性格,易怒脾气,以及这些年来肆意妄为的作风,大概也跟他从小母爱的缺失有所关系。 但即便如此,这临王妃在他心目中却依旧有着极高的地位,不允许任何人亵渎侮辱。 李乾林说的或许没错,临王世子的确从小没人管教。但他的那一番话,同样也是在暗指临王和临王妃。 暗指临王管教不好自己的儿子,更是在暗指林江年是個没娘的人! 临王妃是临王世子的逆鳞,这是整个临王府,乃至于整个临江城很多人都知道的事情。 但偏偏,李乾林不知道。 或者说,他也许知道,但并没有放在心上。 上一个敢当众出言侮辱临王妃的人,在两年前被那位临王世子派人当众活活打死。也是在那时,临王世子的恶名彻底远扬,一度捅到了京城。 若非是当朝天子身体不适闭关静养,朝中群臣忌惮临王的权势,不敢太过于惹怒得罪,否则临王世子难逃一劫。但即便如此,朝中对临王弹劾的奏章依旧层出不穷。 临王世子也被关了半年的禁闭,正是在那个时候,纸鸢进了王府…… 而这一次,李乾林再度出言讽刺,显然是故意为之。 但……林江年依旧得出手! 于是,便有了今天的那一幕。 假如今天是真正的临王世子,也一定会跟李乾林拼命。 当然,他大概做不到林江年这般雷厉风行,亲自动手给李乾林开瓢。 而先前纸鸢看他的异常反应……林江年自然也明白缘由。 临王妃对临王世子来说是逆鳞,对纸鸢来说同样是极为重要的人。今天茶楼内发生的事情逃不过她耳目,她自然清楚起因。 那么,就不难理解她先前的态度转变。 她所厌恶的世子殿下,为了维护她最重要的人,不顾危险大打出手……她的心情,应该挺复杂的? …… 房间内安静下来。 小竹偷偷抬起脑袋,小心翼翼瞄了林江年一眼。 当瞄见殿下目光出神,似乎在思索什么时,她眨了眨眼,微微松了口气,灵动的眼睛很是可爱。 见殿下没有注意到她,小竹的胆子也大了不少,逐渐没了之前那般紧张,悄悄偷看殿下一眼,两眼,三眼…… 殿下,真挺好看的? 小竹眨眼。 她们都说,殿下继承了王爷的俊朗外貌和王妃的出尘气质,是天底下少有的美男子。 好像……的确如此? 尤其是此刻殿下那认真思考的模样,小竹多看了几眼,略有些看痴。 半响后,回过神来的她脸蛋一红,慌乱起来。 小竹啊小竹,你在干什么?! 你怎么能偷看殿下,万一殿下生气了…… 她有些小慌。 但不知为何,心中却没有那种慌乱感……殿下,好像真的跟她们说的不一样? 小竹仔细想了一下,殿下虽然看起来有时候很凶,尤其是板着脸教训她的时候,很吓人。 她都快被吓哭了! 但殿下好像真的没有欺负过她? 也没有像别的姐姐说的那样,会把她强抱到床上,然后野蛮的撕扯她的衣衫,不顾她的挣扎哭喊求饶,压在她身上,然后…… 小竹脸蛋更红了,连忙慌张摇晃脑袋,将乱七八糟的东西都甩出去。 都怪那些姐姐,她们总是跟自己说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吓人! 等勉强恢复平静时,却见林江年奇怪的看她:“你怎么了?” “没,没什么……” 心虚的小竹唰的一下俏脸通红,就连耳垂都晶莹剔透泛着红。 很是好看。 林江年看着面前这个莫名其妙脸红的小丫鬟。 她怎么了? “本世子饿了!” 林江年瞥了她一眼:“去给本世子弄些吃的吧。” 今天在茶楼折腾了一番,眼下天快黑了,林江年突然想起还没吃东西,腹中有些饿了。 “哦,好!” 小竹低着脑袋,俏脸绯红,起身逃一般的小跑离开了房间。 落荒而逃。 …… 等林江年用过晚膳,吃饱喝足后,天色也暗了下来。 侍女也提前备好了热水,等着伺候世子殿下沐浴。 临王世子朴实无华的生活,大概就是这般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吧? 林江年刚踏入浴房,早有侍女等候多时,上前帮林江年更衣。 “等等……” 林江年阻止了侍女的动作,目光瞥向门外一道躲着鬼鬼祟祟的身影。 “让她来!” “……” 第二十三章 伺候殿下 小竹人麻了! 怎么又是她? 躲在门外,原本以为能逃过一劫的小竹,冷不丁悲催的发现他又被世子殿下给盯上了…… 殿下肯定是故意的?!! 俏脸通红的小竹,慌乱的有些手足无措。 一旁的两名侍女一怔,悄悄对视一眼,皆看到了对方眼神中的一丝妒意。 殿下这是……真的看上了那新来的小丫头? 这两天殿下特地点名要她伺候更衣,眼下更是连沐浴都要那小丫头来伺候了? 两名侍女心头既庆幸的同时,又有些小嫉妒。 “殿下,这不太妥吧?” 一名侍女小声道:“小竹妹妹刚来,还未熟悉,万一伺候不好殿下……” 林江年却摆摆手,打断了侍女的话:“没事,本世子就好这一口……你们出去吧。” 两名侍女虽然有些犹豫,却也不敢再多说什么,放下东西后便退出了房间。 “别愣着了,小心点,伺候好殿下!” 躲在门口的小竹,被推了进来。 然后,门外的侍女还贴心的关上了门。 “砰!” 小竹的心也随之一悬,脸蛋通红,心脏扑通乱跳。 昏黄的浴房内,弥漫着丝丝热气,散发着淡淡的清香,给人一种朦胧的暧昧感。 林江年饶有意思的打量着站在房间里,手足无措的小丫鬟。 不知为何,每次看到她这副小心翼翼紧张害怕的神情,都忍不住有些想逗弄她的想法。 “还愣着干什么?” 林江年玩味道:“还不快过来伺候本世子更衣沐浴?” 小竹抬头看了林江年一眼,又快速低下头。犹豫纠结了片刻,这才挪动脚步,小心翼翼走到林江年跟前。 雾气朦胧下,小丫鬟粉嫩的脸蛋精致又略带几分婴儿肥,很是可爱。尤其是那泛红的肌肤,如少女春潮,美不胜收。 “殿,殿下……” 此刻的小竹无比紧张。 她还没有伺候过殿下沐浴,也没有任何经验。殿下单独留下她,想到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事情……她小脸蛋便如同火烧般的绯红。 紧张慌乱的情绪,灵动眼眸中满是羞涩情绪。深呼吸几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小竹你冷静……你可以的! 你是王府的丫鬟,伺候殿下是你的职责。 你是纸鸢姐姐救回来的,伱要好好努力报答纸鸢姐姐…… 想到这,小竹逐渐镇定下来。 “奴婢来伺候您更衣沐浴……” 小竹小声的说着,来到林江年身前,颤颤巍巍的开始帮世子殿下解衣。动作依旧很生疏,并且由于紧张,颤抖的小手解了半天都没能成功解开。 林江年低头看着那双白净的小手在他胸前上下摸索着……不像是在帮他脱衣衫,反倒像是在占他便宜。 终于,在她一阵上下摸索过后,总算是好不容易解开,随即低着小脑袋,脸红害羞的帮殿下脱去外衣。 正当她深呼吸一口气,准备继续帮殿下脱衣时,林江年却突然阻止了她。 “算了,停下吧。” 小竹一怔,下意识抬头看向林江年。却见他摇摇头,叹气:“你这动手效率太慢了,等你伺候脱完,水都要凉了……” 小竹脸蛋通红,但随即想到什么,紧张的又转变惨白,慌乱道:“殿下,奴婢,奴婢……” 她想要解释什么,林江年已经摆摆手:“算了,你回去练好了再来。出去吧,本世子要洗澡了!” 从一开始,林江年只是想逗逗她,并未真打算让她伺候自己。 小竹一怔,出,出去? 殿下不要她…… “怎么?你还想留在这里偷看本世子?” 林江年瞥了她一眼。 “啊?不,不是……” 小竹顿时红着脸摇头,正要说什么时,却见林江年突然开始动手脱下衣衫。 “呀……” 小竹扫视了一眼,顿时惊呼一声,羞涩的转过了身,下意识想跑。 “记得关门!” 身后传来了林江年悠哉的声音。 “……” 直到站在门外时,小竹依旧呼吸急促,扑通扑通的几乎快要跳出来!脑海中浮现起刚才瞥见的画面,心中凌乱,俏脸红的几乎能滴血。 但等到逐渐冷静下来后,小竹又突然想到什么……等等,不对啊! 殿下,殿下不是要她伺候吗? 她,她是殿下的侍女啊,怎,怎么能跑出来? 她跑出来了,谁伺候殿下? 殿,殿下该不会生气了吧? 想到这,小竹又脸色一变,战战兢兢起来。 …… 浴房内,林江年脱光衣服,踏入浴池当中。 当身子浸泡在热水中,那包裹着的舒适感让他忍不住闭上了眼睛。 舒服! 热水中弥漫着一股淡淡香气,像是添加了一些什么凝神香料,浸泡在水中刺激着林江年的肌肤,林江年感到前所未有的放松,仿佛浑身的毛孔都在舒张。 浑身舒适。 除了…… 林江年低头瞧了一眼。 想到什么,叹了口气。 委屈它了! 林江年脑海中很快浮现起刚才那小丫鬟羞涩紧张的脸庞,一副瑟瑟发抖任君采撷的模样。 那小丫鬟大概是不知道,她越是那般羞涩弱小无助的模样,越能激发男人的本能欲望。 林江年自认为是个正人君子,也差点没把持住。 刚才某一刻,他的确动了歪心思。 身为不学无术,欺男霸女的临王世子,睡个丫鬟应该是很正常的事情吧? 那小丫鬟如同一只小白兔般毫无反抗般的等着他临幸,身为临王世子的林江年只要愿意,她根本就逃不出手掌心…… 哪个干部经得起这样的考验? 但最终,林江年还是强忍住了邪恶的念头。 那小丫鬟可怜兮兮的模样让他有些下不去手,一种莫名的罪恶感涌上心头,刺激着林江年仅剩不多的良知。 更重要的是,那一刻权力的欲望在林江年心头膨胀发芽,也让他猛然惊醒。 他,并不是真正的临王世子! 这临王世子的身份地位,差点让他迷失! 深呼吸两口气,林江年逐渐冷静。眼下在这临王府他还得小心翼翼,至少在自身危险解除之前,他还不能大意。 昨天早上纸鸢的话,看似在随意点醒,但实际上,何尝又不是对林江年的一种警告? …… 就在林江年舒服的泡着澡时。身后的门又突然开了,接着,一道娇小的身躯小心翼翼摸了进来。 林江年听到声响回头,便瞧见了那去而复返的小丫鬟。 她脸蛋红红的,眼神羞涩不敢抬头。走进浴房里来,又将身后的门关上。 “你怎么又回来了?” 林江年有些奇怪。 小竹低着头,小脸滚烫通红,不敢去看浴池那边的殿下。 小脸上满是纠结挣扎的神色,最终,她挪着小步来到了浴池边,声音颤抖,细弱蝇蚊。 “奴,奴婢来,来伺候殿下,殿下沐,沐浴……” “……” 第二十四章 再度生疑 看着眼前这个明明十分紧张拘束,却又跑回来的小丫鬟,林江年哑然,瞥了一眼窗外:“你会伺候吗?” 小竹小手交织,娇躯紧张颤抖,却又强自镇定:“奴,奴婢可以学……” 林江年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看着她这可怜兮兮的紧张模样,想了想:“那行,你过来给本世子搓背吧?” “好……” 听到殿下让她搓背,小竹心头这才微微松了口气。小心翼翼挪到浴池边,偷偷抬起脑袋,瞄了一眼浴池。 雾气弥漫整个房间,浴池边朦胧热腾,她隐约瞧见殿下趴在浴池边,那露出的后背让她心头羞涩,脸蛋滚烫。小心翼翼拿起旁边的浴巾,颤颤抖抖的开始给殿下搓背…… …… 趴在浴池边的林江年,舒舒服服的享受着小丫鬟的伺候。 这小丫鬟的力气并不大,软绵绵的更像是在按摩。 “用点力!” “再用点力,使劲……再加点……你没吃饭吗?” “别停……舒服……” “……” 小竹蹲跪在浴池边,挽起袖子,俏脸通红,小脸紧绷,气喘吁吁,双手几乎使出了浑身吃奶的劲,用力的在殿下后背上搓啊搓…… 累! 好累! 搓了一阵后,她就累的上气不接下气,感觉浑身的力气都用完了……殿下是不是故意的,专门欺负她? 小丫鬟委委屈屈,又不敢反抗。虽然很累,但还是咬咬牙坚持着。 “行了,差不多了。” 终于,林江年开口让她停下。 小丫鬟这才如释重负,小手搓的通红,手臂酸软无力,几乎抬不起来。 她脸色潮红,气喘吁吁,从来没想到伺候殿下会这么累。她瞧了一眼浴池,当目光落在殿下那被她搓的有些发红的后背上时,脸色又一红,慌乱的扭开视线。 “好了,退下吧。” 林江年瞥了一眼低着小脑袋的丫鬟,哪里猜不到她的心思。 小丫鬟后退几步,见殿下从浴池起身,又连忙转过身去。 “不许偷看本世子啊!” 身后传来林江年玩味的声音。 小丫鬟娇躯一颤,脸蛋通红,小脸更是紧绷着羞愤。 她,她才不会偷看呢! 但突然想起刚刚不小心看了几眼……顿时又心虚起来。 就在小丫鬟纠结不安,心情凌乱时,林江年已经从浴池中起身,擦干身子,穿上了衣衫。 抬眸,见那小丫鬟还背对着他,站在角落。娇小的身躯显得有些无助,特别惹人怜爱。 林江年见状,轻迈脚步来到她身后,刚凑近,便注意到这小丫鬟那白皙透着红的侧脸,煞是好看。 粉嫩如少女初霞,水灵灵的让人很想嘬一口。 林江年目光顺着往下,又瞥见了小丫鬟那雪白修长的脖颈,再往下……在浴池边她衣裙上沾了不少水渍,紧贴着身躯,若隐若现的雪白肌肤…… 林江年那好不容易找回来的一点良知,又隐约有要消散的趋势。 “发什么呆呢?” 林江年移开视线,冷不丁开口。 “呀?!” 小丫鬟猝不及防,听到身后林江年的声音,顿时被吓的一激灵。 娇躯猛的一颤! 当回过头时,瞧见殿下不知何时正站在她身后,‘不怀好意’的看着她。 “殿,殿下……” 本就有些心虚,此刻精致的小脸上更是紧张绯红,低着脑袋不敢去对视。 “行了,走吧。” 见她如此神情,林江年没有再逗弄她,转身朝着外面走去。 小竹站在原地,呆呆看着殿下离去的背影。等殿下的身影快从门口消失时,她这才如梦初醒,连忙小跑跟了上去。 夜晚,幽静的王府。 林江年走在屋檐走廊上,瞥了一眼身后慢他两步,低垂着脑袋亦步亦趋跟着的小丫鬟,突然问起:“刚才你出去之后,是不是碰上谁了?” 小竹低着小脑袋,轻声嗯了下。 “是谁?” “纸鸢姐姐……” “她跟你说了什么?” 小竹紧张小声道:“纸,纸鸢姐姐让,让奴婢进来伺,伺候殿下……” “没了?” “嗯……” 林江年眯起眼睛,她怎么会来? 纸鸢虽名义上是临王世子的侍女,但并没有照顾过临王世子的日常起居。这些事情都是由府上其他丫鬟侍女完成,她基本上没有插手。 今晚,她怎么会突然过来? 还是说……她在怀疑什么? 林江年扭头看了一眼身旁的小丫鬟,若有所思。 主仆两人回到院落,停在世子房间门口,林江年似乎想到什么,停下脚步。 “好了,本世子要歇息了,你先退下吧。” 一路紧跟着殿下过来的小竹,原本还在担心着殿下今晚会不会抓她暖床。听到这话顿时抬起头,心头猛然松了口气。 “那,那奴婢退下了?” 林江年摆摆手。 小竹如释重负,这才小心翼翼的退下。 林江年站在门口,确定周围院落没有其他人之后,这才推开门走进。 漆黑幽静的房间,林江年关上门,习惯性反锁。点燃油灯,很快照亮整个房间。 只不过…… 房间空荡荡的。 林江年目光落在不远处的桌前,还没来? 按照前两天的习惯,这個时候红衣女子应该已经坐在桌前等他了。 今天还没来么? 林江年来到桌前坐下,静静等待。 然而直到油灯燃尽,夜深人静,红衣女子依旧没出现。 今晚不会来了么? 林江年打了个哈欠,折腾了一天,的确疲惫困意涌现。 熄灯,睡觉! …… 夜深人静,院落外。 一袭倩影立于原地,直到林江年房内的灯光灭下,才终于收回视线。 清冷精致的脸庞,波澜不惊。 “殿下这两天倒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不过,殿下这两日与那个叫小竹的丫鬟走的极近,今晚更是点名要小竹伺候,恐怕是瞧上了她……” 身旁,一名侍女低头恭敬开口。 一袭紫衫长裙的纸鸢目光依旧淡然,漆黑的眸子与夜色融为一体,清雅而又冷艳。 只是那眸子中,似有几分疑惑。 殿下依旧还是那个殿下! 但不知为何,她依旧感觉殿下有些奇怪。那是一种本能的直觉,说不上来。 自从殿下遇刺之后,总感觉有那么一丝的……陌生? 尤其是今日…… 似想到什么,纸鸢清冷的眸子中有几分异样。 或许,的确是她太敏感了?! 殿下依旧还是那个殿下,是那个会为了维护王妃而不顾一切失去理智的殿下…… 正如两年前那般,如出一辙。 四周寂静无声,纸鸢深深看了一眼那已漆黑的房间,收回视线。 “让小竹来见我。” “是。” “……” 第二十五章 交出来,或者死 夜深人静。 临江城内,坐落江边的一处宅院内。 “啪!” 清脆的碎裂声响起,伴随着一声低沉怒吼。 “滚,都给我滚!” 几个丫鬟战战兢兢从房间内跑了出去,大气不敢喘。 房间内,李乾林坐在床边,表情阴沉愤怒,眼神充满了愤怒和杀气。 他此刻的模样,极为狼狈! 手臂胳膊和脑袋缠了绷带,血迹顺着绷带隐约渗透,一张原本还算是俊气的脸庞已然有些扭曲狰狞。 他的伤势并不算严重,身为九品高手这点抗打能力还是有的,更何况那临王世子只是一个不会任何武功的废物? 只是相比于身上的伤势,今日当众被殴打远比他受了重伤还要屈辱。 他李乾林,堂堂刑部侍郎之子,京中的天子骄子,今日却被一个蛮荒纨绔世子当众殴打。等这消息传回京城,他在京中又岂还有立足之地? 他在同行面前还能抬得起头?! 想到这,李乾林气的浑身都在颤抖。 今日白天那一刻,他动了杀心! 甚至只要他一個念头,他便能将那不会半点武功的废物世子脖子扭断…… 杀机从他阴沉的眼眸中一闪而过,但很快,李乾林又不甘心的低垂下头。 他不能,也不敢! 且不说在临州地界,动了这狗世子他离不开这临江城。而那狗世子如此肆意妄为,李乾林也不敢赌暗中没有高手保护。 恐怕他还没来得及动手,死的可能就是他! 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宋珏的身影出现在房间内。 “李兄……” 宋珏的模样同样狼狈,挨了林江年一酒壶,他的情况也没能好到哪去,脑袋同样缠上了绷带,显得狼狈又滑稽。 李乾林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宋珏心中一跳,连忙上前:“李兄,你感觉如何?没事吧?” 没等李乾林开口,宋珏又愤愤开口:“那狗世子欺人太甚了,他竟敢当众殴打李兄与我……简直目中无人,目无王法!” “此次回京,我定要让我爹在朝上狠狠的参他一本!” 李乾林冷眼看了他一眼。 参? 有用吗? 朝堂上对于这位临王世子的弹劾还少吗? 可结果呢? 弹劾归弹劾,谁敢真正得罪林恒重? 那才是一个真正的疯子! 一个不要脸却又让人忌惮的疯子! “是我小瞧他了。” 李乾林深呼吸一口气,阴狠着脸色,冷冷开口:“这笔账,我迟早会跟他算。” 宋珏同样点头咬牙,愤愤道:“让他再狂妄一段时间,他蹦跶不了多久了!等朝廷削了他爹的藩,夺了他爹的兵权,到时候,再收拾他们父子轻而易举!” 李乾林阴冷着眼,没说话。 朝廷削藩,牵一发而动全身。其中牵扯了太多利益,也涉及太多的势力,想要动这位南疆的异姓王,难度极高! 但若真能办成此事,不说拜相封侯,也定然能让他们李家在京中的权势更上一层楼,真正接近权力核心。 “只是可惜这狗世子,这样都没能弄死他!” 宋珏脸上多了几分遗憾,咬牙:“本来这次是个绝佳的好机会,没想到他这都能活下来,下一次,恐怕就很难再有这样的机会了……” 临王世子出游遇刺,这次之后再想要刺杀,恐怕难上加难! 宋珏似乎想到什么,瞧了一眼床边的李乾林,小心翼翼问道:“李兄,这次刺杀那狗世子的人,跟三皇子是不是有……” 他的话还没说完,李乾林已经冷冷剜了他一眼。 宋珏当即后背一凉。 “不该你问的,别问!” 李乾林冷冷道。 宋珏不敢再问,心头惊恐,但已有了猜测……那三皇子与林江年之间本身就有恩怨,只不过知晓此事的人甚少。这一次……也不是没有可能? “还会有下一次的。” 李乾林阴沉着脸色。 这一顿打,他不能白挨! 虽说出乎了他的预料,但一切都还在他的计划之中。 “他在临江城躲不了多久了!” 李乾林目光冰冷:“他与长公主的婚期将近,到时候,他势必要前往京中迎亲……” “他若是不去,便是抗旨,这一次哪怕是临王也保不住他。” “他若是敢去,这次入京之旅,便是他的死期!” 李乾林阴冷的眼眸中,丝毫不掩饰杀意。 宋珏听闻,心头也是一颤。 他早知道李兄在下一盘大棋,李兄的背后是三皇子,那位三皇子的来头很大,几乎是所有亲王中权势最大的人。 正因如此,此次李兄跑到临江城来,目的并不简单,甚至今日宋珏出言招惹挑衅那狗世子,也是李兄的示意。 眼下,宋珏猜测到了几分李兄的目的。 李兄这是要……玩一把大的? “帮我将这封信秘密送出去!” 李乾林从床底下拿出一封信,交给宋珏:“注意,信中的内容务必要保密……一旦泄露,你我都将人头不保!” “是。” 宋珏接过信,心头一颤。 “若是此事能成,你我都将飞黄腾达!” 李乾林瞥了宋珏一眼:“你宋家在中州多年,难道不想更进一步吗?你宋珏难道就不想掌控宋家吗?” 宋珏呼吸急促。 李乾拿捏了他的死穴! 身为宋家的二少爷,他如何不想夺得宋家的继承权? 对他而言,丢了宋家的继承权,他那个亲兄长岂会放过他? 眼下,机会就在眼前! 而从他今日挑衅临王世子开始,也已经没了退路。 深呼吸一口气,宋珏沉声坚定道:“李兄放心,我一定竭尽全力配合伱的计划……” “……” 清晨。 几道身影趁着雾色,先后悄无声息的离开宅院,朝着城中不同的方向。 一个时辰之后,宋珏从门口坐上了一辆马车,悄无声息来到临江城内的一家镖局。 “掌柜的,押镖!” “客官您好,请来后院详谈!” 宋珏点点头,跟着掌柜来到了后院。 刚踏入后院,便瞧见一道黑影立于院中,正平静的看着他。 宋珏瞳孔猛然一缩,意识到不对劲,转身就想跑。 “咻!” 身后有人挡住了他的去路,一把银晃晃的长刀抵在了他脖子上。 “把东西交出来吧。” 宋珏站在原地,心头一惊,强自镇定:“什,什么东西?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砰!” 院中四周,被丢进来几道身影。 宋珏瞳孔紧缩,正是他今早悄悄派出去的人。 全被抓了? “我不喜欢说废话!” 林空面无表情,盯着宋珏,犹如在看一个死人:“交出来。” “或者死!” “……” 第二十六章 算你头上的账 清晨。 林江年如往常般醒来,照例坐在床边迷惘一会儿。 一是为了清醒,二是将这几天发生过的事情重新回忆一遍。 最终接受现实。 林江年深呼吸一口气,等到脑子逐渐放空清醒之后,这才缓缓起身。 假冒临王世子本就是极度危险的行为,无异于刀尖舔血。他必须要保持时刻的清醒和足够的警惕,才能保住这条小命。 “咚咚咚……” 门外传来了很轻的敲门声,同时伴随着一个怯怯的声音。 “殿,殿下,您醒了?” 声音很熟悉。 小心翼翼 林江年瞥了一眼门口,淡淡道:“进来吧。” 房门被缓缓推开,一道娇小身躯出现在门口,端着铜盆走了进来。 正是小竹。 “殿下,奴,奴婢来伺候您更衣沐浴……” 小竹放下铜盆,又小心翼翼挪步到林江年跟前,略低着小脑袋,神情依旧紧张。 林江年瞥了眼她身后,有些意外:“今天怎么就你一个人?” “她,她们让我来伺候殿下……” 小竹抬头看了林江年一眼,又很快低下,小心翼翼试探:“那,那我去喊她们……” “不必了。” 林江年摆摆手:“就你了吧。” “哦……” 小竹俏脸红扑扑的:“那,那我来伺候殿下更,更衣……” 语气有些结巴,小竹她小心翼翼的开始给林江年更衣。动作依旧生疏,但相比于昨天的手忙脚乱,今天显然要好上不少。 林江年低头,便能瞧见面前近在咫尺的小丫鬟。 一张粉嫩玉琢的脸蛋,粉扑白皙,煞是好看。略带几分少女娇羞,绯红而又诱人,本就精致可爱的一个小姑娘。此刻全神贯注,略绷着小脸儿。 那模样,像是在做着一件什么很认真,很郑重的事情一样。 更可爱了! 终于,在她的努力之下,总算是帮殿下穿好了外衣。林江年低头瞥了一眼自己,意味深长:“不错,比昨天进步多了!” 小竹害羞的低下了脑袋,心头松了口气。 但随后,又似乎想到什么,眼神略有些复杂。偷偷瞄了殿下一眼,又快速低下,不知想着什么,脸蛋始终红扑扑的。 更衣,洗漱,林江年如往常般用早膳。临王世子殿下的生活就是这样朴实无华,还有点枯燥! 只是不知为何,林江年感觉今天这小丫鬟有些不太寻常。 说不上来,但感觉有些怪。 她会时不时的偷看上一眼林江年,然后在被发现之后又有些慌乱的低下脑袋,一副做贼心虚般的模样。 不对劲! “你怎么了?” 林江年瞥了一眼小丫鬟。 “呀?” 小丫鬟似乎吓了一跳,脸蛋红扑扑着,连忙使劲摇晃着小脑袋:“没,没事……” “真的?” 林江年眯着眼睛,语气略带一丝威胁。 见状,小丫鬟吓的脸色略有些惨白,但还是摇头,结结巴巴道:“真,真没有……” 林江年看了眼脸色格外害怕的小丫鬟,这才收起目光,“那就好。” 这小丫鬟,分明有什么事瞒着他。 不过,林江年并不打算再问。 见林江年目光移开,小丫鬟这才深深松了口气。 而后,又似想到什么,精致的小脸上浮现纠结神色,轻咬下唇,少女羞涩姿态展露无遗。 …… 王府。 前院。 一袭冷影立于院中,双手背后,略带几分俊气模样。 一头乌黑青丝挽起,一缕顺着垂落,青丝之下,露出一张精致却又毫无任何波澜的脸庞。 她望着院中花草树木,沉默不语。 身后,林空单膝跪倒在地,沉声道:“属下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将那宋珏控制起来,从他手中拿到了一封信……” 说着,林空将信递上。 纸鸢低眸扫视信上内容,目光逐渐泛冷。 “不出所料,他们将主意打到我们王府来了!” 纸鸢面无表情,一丝若隐若无的杀气在她美眸中若隐若现。 林空沉声道:“需要属下将李乾林抓回来吗?” “不必!” 纸鸢目光淡然:“他毕竟是刑部侍郎的公子,在京中有些影响力,若是在临江城出了事,对我们王府不利……” “暂时留他一命吧,暗中监视他的一举一动。” “是。” 林空沉声恭敬开口,他明白其中意思。 暂留李乾林一命,是为了堵京中那些文官的嘴,同时也能暗中查清李乾林在临江城身边来往之人,将他们一网打尽。 至于李乾林是否离开临江城,那就不重要了! 林空眼神微冷。 只要他离开这里,死活就与王府无关! 又似想到什么,林空沉声问道:“那,宋珏他该如何处置?” 纸鸢没有回头,静静望着不远处,如一座雕像般立于院中,清冷无双。 “处理干净!” “是。” “……” 吃过午饭后,林江年打算回房睡個午觉。 他刚回到房间,一道风风火火的身影再度上门,闯了进来。 “你怎么又来了?” 林江年抬眸看着眼前这位毫不客气闯入他房间的‘兄台’,微微皱眉。 “怎么?你有意见?” 许岚双手抱胸,居高临下冷哼一声。 “意见倒没有,不过……” 林江年瞥了一眼她的动作……哪怕已经很努力挤了,可没有就是没有! “你昨天不是说要跟本世子绝交的吗?” “对啊,有什么问题?” 许岚理所当然的拉开椅子,坐在林江年对面,冷笑一声:“本姑娘昨天跟伱绝交,跟本姑娘今天来找你冲突吗?” “不冲突吗?” “冲突吗?” 林江年很肯定,这姑娘要么是脑子不好使,要么是缺根筋。 “你难道不想知道本姑娘为什么来找你吗?”许岚上下盯着林江年,意味深长。 “不感兴趣。” 林江年摇头,他对这姑娘一点都不感兴趣。 谁会对兄弟感兴趣? 他可不好这口。 “宋珏死了!” 许岚突然开口。 林江年的神情一怔:“死了?” “看来,你也不知道此事啊?!” 许岚盯着林江年的脸庞,嘴角微微扬起:“对,死了,就今早死的,死在了他家中。” 林江年心头一沉,“谁杀的?” “听说是自杀呢。”许岚语气轻松。 林江年猛然眯起眼睛。 自杀? 怎么可能? 宋珏昨天还在趾高气扬的阴阳怪气他,今天就突然自杀了……谁信? 不过…… “他死的倒是挺快,怕不是担心本世子去找他麻烦,先畏罪自尽了?”林江年冷笑一声。 “你觉得可能吗?” 许岚看着在她面前装傻的林江年,也是一声冷笑:“他宋珏好端端的为什么要自杀?” 林江年一摆手:“本世子怎么知道?” “还用猜?当然是……” 许岚正要开口,随即又猛然意识到什么,目光扫视四周,确定没人之后,这才压低了声音,凑到林江年跟前,笃定道:“一定是你的那个侍女干的!” “谁?” “纸鸢!” 许岚冷笑:“林伯伯不在,如今临王府上除了她,还有谁能干出这种事情来?” “宋家在中州也不算什么小家族,宋珏作为宋家二公子,虽说地位不高,但她说杀就杀……” “真狠呐!” 许岚忍不住感慨。 林江年心头略一沉。 是啊,的确有点狠! 临王世子的这个侍女,似乎比想象中更要心狠手辣的多。 “那也得怪他活该了!” 林江年摇摇头,意味深长:“谁让他跟本世子作对?” “死了也是活该!” 许岚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你很高兴?” “不然呢?” “宋珏的死,这笔账可是要算你身上的。” “凭什么?” “你是临王世子,纸鸢是你的侍女,不算你头上算谁头上?” 许岚得意洋洋,略带几分幸灾乐祸:“不出意外,到时候宋家一定会找你的麻烦。” 林江年:“……” “草!” “……” 第二十七章 你不是临王世子 林江年算是看出来了,这临王世子在民间的名声如此之差,恐怕有相当一部分原因跟那个纸鸢有关! 就比如眼下,林江年人在家中坐,锅又从天上来。 宋珏是纸鸢杀的,跟他林江年没有半毛钱关系。 但宋家的人会信吗? 你是临王世子,你的侍女杀人……那不就是你杀的? 狗世子,纳命来! …… 林江年心头叹了口气,又瞥了眼对面满脸幸灾乐祸的许岚:“所以你今天跑过来,就是故意在本世子面前来嘚瑟的?” “不然呢?” 许岚扬眉,得意道:“看到你不高兴,本姑娘心情就能好上一整天!” “咱俩有仇?” “没仇……但就是看你不顺眼。” 林江年冷笑:“换成别人敢这么跟本世子说话,已经被拖出去喂狗了!” “那伱有本事倒是拖本姑娘去喂狗啊?” 许岚丝毫不惧,还微扬起下巴,目光略带一丝挑衅。 “算了,狗不吃。” 许岚脸上的笑容再度一凝。 “你再说一遍?” 许岚一巴掌拍在了桌上,勃然大怒。 林江年见她气的脸色微红,睁大眼睛,呼吸急促,胸脯上下……甚至没有弧度。 正气愤时,许岚冷不丁注意到林江年的目光,当即下意识捂住胸口,羞怒道:“你看什么看?” “没有,我只是想起了一个问题。”林江年作沉思状。 “什么问题?!” 林江年瞥了一眼窗外院子:“你说假如这树没有树心的话,还需要树皮包裹吗?” 许岚顺着视线看了一眼外面,下意识道:“当然不要啊,树没有树心不就死了?” “那茶壶没有壶,还要茶盖吗?” “没茶壶留着茶盖干什么?” “那如果一个人没有脚的话,需要穿鞋吗?” “没有脚为什么要穿鞋……等等,你到底要说什么?” 许岚眼眸狐疑的看着他,这家伙莫名其妙说些什么? “是啊,你说的很对,没有为什么要穿?” 林江年看了许岚一眼,很认同的点了点头。 “好了,我说完了。” 说完,林江年起身离开了房间。剩下许岚坐在原地,神色有些茫然。 他这话,什么意思? 什么没有为什么要穿? 许岚微皱着眉,细细琢磨,仔细思索…… 然后…… 她突然回想起刚才林江年离开前的目光,下意识低头瞧了一眼。 沉默片刻,仿佛意识到什么,许岚脸上的表情逐渐凝固。 半响后。 “姓林的本姑娘跟你没完!!!” “……” 当许岚杀气腾腾的追出房间时,林江年正站在院子里,眺望着远处风景。 临王府后,高山流水,随着阳光照射,清晨的雾气早已散去,那远处的巍峨高山显得更为壮观。 景色如画,美不胜收。 身后屋檐下,许岚突然停下脚步。看着院子里林江年的背影,似乎想起什么,眼神突然有些复杂。 最终,这一丝复杂神情逐渐消散,隐匿。 仿佛下了什么决心,许岚嘴角微微扬起,一抹似有似无的冷笑浮现。而后踏入院子,来到林江年身后。 林江年回头,原以为许岚会怒气冲冲的来找他算账。可让没想到的是,她却很冷静? 许岚望着林江年,眼神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突然冷笑一声:“我们谈谈吧?” “谈?” 林江年奇怪道,“谈什么?” 许岚扫视了一眼四周院落,突然走到林江年身前,凑近。 林江年下意识后退一步,满眼警惕:“你想干什么?!” 见林江年退半步的动作,许岚当即露出一丝羞怒,伸手揪住了林江年衣领,用力一拽:“你给我过来!” 猝不及防,林江年感到一股强劲的气力。这许岚看似柔弱,但力气真不小。 这便是九品高手的实力? 林江年一個踉跄,跟许岚撞了个硬邦邦的满怀。 咯的疼! 入鼻嗅到了许岚身上传来的淡淡女子清香,同时还能瞧见她那晶莹剔透的耳垂上浮现的一抹红。 林江年刚低头,便瞥见许岚那略泛红的脸颊,同时还有几分咬牙切齿,凑到了林江年的耳边,突然道:“你不是真正的临王世子,对吧?” “轰!” 林江年耳边瞬间犹如爆炸般轰鸣。如同受了惊的毒蛇般,锋芒毕露! 被,发现了?! 一丝惊愕神色从林江年眼中闪过,此刻的他浑身僵硬,后背发凉,强忍住心头惊惧情绪,看向许岚。 正要强定否认,却见她冷笑连连:“你不用跟我狡辩……你骗得了所有人,骗不了本姑娘!” “你根本就不是临王世子!” “你是假冒的!” 林江年心头骇然,但神色依旧不变:“你说本世子是假的?” “不然呢?” 许岚目光毫不避让的盯着林江年,眼神对视,她冷笑:“怎么,你不信?” “那要不,我去跟纸鸢好好聊聊?” 林江年眯起眼睛,同样冷笑:“你倒是去啊……本世子还能怕你不成?” “说本世子是假的,滑天下之大稽!” 此刻的林江年心头翻江倒海,惊惧万分,但依旧镇定……他不敢保证,许岚到底有没有发现他的身份。 还是说,她在炸他? 谁料,许岚却只是微微一笑,“看来,你是不见黄河不死心啊。既然如此,那本姑娘就成全你!” “我想,纸鸢一定对你这个假冒的临王世子很感兴趣!” 说罢,许岚后退一步,冲着林江年意味深长一笑,转身朝着院外走去。 一步,两步,三步…… 就在许岚的身影即将消失在院落走廊尽头时。 “等等。” 身后传来了林江年低沉而冷漠的声音。 许岚停下脚步,嘴角扬起,眯起的眼眸中满是得意的笑容。 “……” 幽静的房间内。 门窗紧锁。 桌前,两人重新对视而坐。 只不过,这一次许岚的神情愈发得意,似带着几分胜利者的姿态,扫视打量着对面的林江年。 “像啊……真的很像,你跟那家伙几乎完全就一模一样,根本看不出区别……啧啧,这天底下竟然还有如此相似之人?” 许岚啧啧开口。 林江年没说话,目光凝重的盯着眼前的她。 身份暴露了! 当许岚说出他不是临王世子的时候,林江年就意识到大事不妙。 终究还是被发现了! 假冒临王世子,一旦身份败露,他必死无疑。 只不过,正当林江年以为小命休矣之时,又猛然意识到,许岚没有选择当众拆穿他……而是说要跟他谈谈? 显然,她另有目的! 而林江年,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你是怎么发现的?” 林江年沉声问道。 他自认为掩饰的很好,几乎不可能被发现破绽,除非是……昨天? “当然是凭借本姑娘这双慧眼,一眼就看出你有问题。” 许岚语气得意,又意味深长道:“不过,不得不说你演的真好,跟那家伙几乎一模一样。除了本姑娘,恐怕还真没有人能看得出你是假的!” 林江年眼眸一凝:“你的意思是……除了你之外,其他人都看不出来?” “当然!” “纸鸢也看不出来?” 许岚瞥了他一眼:“她若是看出来了,你还有命?” 林江年当即眯起眼睛。 “收收……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想的是什么!” 许岚冷笑一声:“你想杀本姑娘灭口?” “没有。”林江年矢口否认。 “还狡辩?我都看到你刚才眼睛里面的凶光了。” “我这是眼睛进沙子了不舒服。” “……” “我劝你老实点,别动歪心思!” 许岚看着他,冷笑连连:“本姑娘要是出了什么意外,你这假冒的世子一定会死得很惨!” 林江年收起心中刚才某一刻的杀意念头,许岚今天敢来跟她摊牌,自然早有准备。 “说吧,你到底想做什么?” 林江年沉声开口。 “这句话应该我来问!” 许岚撑着下巴,饶有意思的上下打量着林江年:“你是谁?谁让你来假冒临王世子的?” “你们的目的是什么?” “还有,真正的临王世子在哪?” “他死了没?” “……” 第二十八章 摊牌 许岚目光灼灼,那双明亮的眼眸隐约带着几分兴奋神色。 显然,她似乎对此事很感兴趣。 兴致勃勃! 林江年瞥了她一眼,淡淡道:“他死了。” “死了?” 许岚睁大眼睛:“真死了?” “真死了。” “你杀的?” “跟我没关系。” “这样啊……” 许岚若有所思的点头,随后又露出果然如此的神色。 “还真死了?” 林江年见状,心头微微起疑。 她这反应…… 不太对? 林家与许家乃是世交,临王世子与许岚也是自幼相识,虽说关系不好,但毕竟两家之间有着极深的渊源。 眼下,许岚得知临王世子遇害的消息,竟没有半点惊讶,更没半点悲伤…… 即便不悲伤,也不至于如此淡然神色吧? “你不生气?”林江年盯着她,问道。 “生气?” 许岚抬眸,又扬眉:“我生什么气?” “临王世子被人害死……” 林江年眯起眼睛:“你不难过吗?” 许岚脸上略带几分玩味:“本姑娘为什么要难过?” “你跟他青梅竹马……他死了,你一点都不难过?” “呵呵!” 许岚冷笑一声:“青梅竹马?少来,我跟他可不熟,那家伙这些年来干了那么多的龌龊事,本姑娘耻与他相识……” “他死了便死了,也算是为民除害了,本姑娘为何要难过?” 虽说林许两家是世交,但许岚跟临王世子的关系真算不上好……对于他的死,或许有惋惜,感慨世事无常。 但要说悲伤难过? 呵呵! 许岚只能报以冷笑两声。 死得好! 老天有眼了属于是。 …… 林江年沉默,许岚的反应让他感觉哪里有些不对,但又说不上来? 似乎有道理,不过…… 林江年收敛心神,又瞥了她一眼:“所以,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没什么目的呀?” 许岚双手撑在桌前,托着下巴看着面前的林江年,想到什么,突然冷笑两声:“本姑娘原本还想再跟伱好好玩玩,看看你到底能装到什么时候……但你这家伙太气人了,你这嘴太损了!” “本姑娘气死了!” 说到这,许岚神情愤愤,怒瞪了林江年一眼。 “所以,本姑娘得让你知道什么叫害怕!” 林江年:“……” “就因为这?” “有问题吗?” 林江年摇摇头,这姑娘果真跟他预料中的差不多。 脾气大,性格爆,藏不住心思容易情绪波动,更重要的是……平! 不过,这样的姑娘通常都有一个优点。 容易骗?! …… 林江年看着面前神色得意的许岚:“那么,你是如何识破的?” “不告诉你!” 许岚笑眯眯道:“这可是秘密呢……啧啧,你现在小命掌握在我手上,你怕不怕?” 林江年没说话,怕吗? 刚才还有点担心,但不知为何看到她这副憨憨的模样,多少有点感觉妥了。 许岚随后语气又一转,冲着林江年眨眨眼:“不过,只要你乖乖听话,乖乖配合本姑娘的话,我就可以考虑不曝光你,继续让你当这个临王世子,如何?” 许岚往前凑了凑,眨眼盯着林江年,笑的很灿烂。 “你这是威胁我吗?” “对呀,就是在威胁你。” 许岚实诚的点头承认了。 “我若是不答应,你会立刻揭穿我的身份?” “没错!” 许岚点头,又似乎想起什么,脸上浮现一抹气愤:“谁让你欺负我?谁让你嘲讽我像男的?” 林江年下意识瞥了一眼。 “你还看?!” 许岚当即音量升高,竖眉怒瞪他。 他还敢看? “你误会了,我没这个意思。” 林江年想了想,认真的看着她:“我是想表达许姑娘年纪轻轻不仅英姿飒爽,貌美如花,同样又心地善良,胸怀宽广,一马平川跟那些男人比起来也不遑多让……” 许岚满脸玩味:“呦,现在知道夸本姑娘了?来,多说说,本姑娘爱听!” 但很快,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又感觉这话哪里有些不对? 怪怪的? “算了,你少搁这里花言巧语哄骗本姑娘,本姑娘不吃这一套!” 许岚摆摆手,又冷笑一声:“你还没回答本姑娘呢,你答不答应?” 林江年耸耸肩:“我还有得选吗?” “有啊,你可以选择反抗。” 许岚得意洋洋,“不过,那本姑娘可就不敢保证你的身份会不会有暴露的风险了。” 林江年静静看着她,平静道:“我不喜欢被人威胁。” “所以呢?” “我这人单纯喜欢听话。” “……” “咯咯咯……” 许岚愣了一下,而后笑的前俯后仰:“看来你很识时务啊?!” 林江年依旧平静看她,又突然问道:“那你能保证,我的身份不会暴露?” “那当然!” “你不会骗人反悔吧?” 许岚轻哼道:“本姑娘说话从来算数,决不食言!” “那万一你身边其他人泄露出去了呢?” “放心,除了本姑娘之外还没有其他人知……” 许岚的话说到一半,猛然停下。 随即,她徒然睁大眼睛,下意识捂住了嘴巴。 而后便是目光大怒:“你套我话?!” 林江年眯眼冷笑:“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可不能怪我。” 果然,头脑简单,好忽悠! 没有其他人知道? 很好! 林江年目光逐渐泛冷。 “你想干什么?!” 意识到自己已经露馅,许岚猛然警惕:“你想灭口不成?!” 但随后她又意识到什么,身子又逐渐放松下来:“我警告你,你可别乱来……这里是临王府,本姑娘要是死在你这里,我爹不会放过你,林伯伯更不会放过你!” 林江年平静道:“你的意思是……只要你死在外面,那就没事了?” “呵,你可以试试!” 话音刚落,许岚突然一掌拍在桌上。 下一秒,那檀木桌上赫然多了一個凹陷下去的手掌印。虽然不深,但依旧让林江年的瞳孔猛然一缩。 脑海中刚浮现起的灭口念头,悄然消散。 他突然想起……昨天许岚提起过,她是什么九品高手? 还真, 有点厉害?! 第二十九章 鱼死网破 沉默。 寂静! 当林江年目光落在桌上那个清晰可见的手掌印上时,他沉默了。 这什么九品末流高手,恐怕比想象中要厉害的多。 抬眸,瞥见许岚脸上略带几分得意,眼神中还有一丝警告威胁的意味。 似乎林江年只要敢乱来,她这一巴掌就拍他身上。 拍死他! “我觉得,我们可以再好好谈一谈了。” 林江年想了想,很认真的看着许岚。 态度真诚! “呵!” 许岚冷笑一声,“你刚才桀骜不驯的样子呢?” “你看错了。” “听说你不喜欢被人威胁?” “你听错了。” “你还想灭我的口?” “谣言。” “……” 许岚冷笑连连,“你可还真是能屈能伸啊?” 林江年下意识低头看去……她是怎么发现的? 收回目光的林江年又看她:“那我们能好好谈一谈了吗?” “不能!” 已然意识到被下套的许岚,哪里还会中他的计? 这家伙太阴险狡诈太过分了! 一不小心就会被他套话。 眼下许岚已然意识到了危险,她是唯一知道林江年是假冒世子的人,这家伙还不得想办法把她给灭口了? 于是许岚当即起身,朝着门外走去:“今天不谈,等我明天再来吧!” 她得回去先准备准备。 然而,还没等她刚走两步,林江年却又起身拦在了她面前。 许岚当即凝神:“伱想干什么?” “你不能走。” 许岚睁眸:“你想拦我?” 林江年依旧平静的看着她,但眼眸中却涌现一丝坚定和冷漠。 眼下到了这个地步,两人已撕破脸皮。若今天真让她离开这里,林江年的性命将会彻底被她拿捏。 所以…… 她不能走! 许岚意识到什么,冷笑不屑道:“你以为你拦得住本姑娘吗?” “你不怕本姑娘一掌……” 许岚威胁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突然眼前黑影一晃,她瞳孔猛然一缩,猝不及防。 偷袭! 林江年出手了。 趁其不备,先下手为强! 这许岚是什么九品高手,正面交锋多半不是对手。唯一的办法是趁她不备突然袭击,拿下她。 此刻的林江年,已经顾不得什么君子不君子了! 趁着许岚毫无防备,突袭到她身前,一只手抓着许岚肩头,另一只手掐住了她的脖子。林江年面色狰狞阴沉,脖子是人体最脆弱的地方之一,只要拿捏了她就能…… “砰!” 还没等林江年手上来得及用力,突然感觉胸口传来了一阵猛烈的疼痛。 低头看去,一只白皙的手掌正拍在他胸口的位置。 下一秒,剧烈的疼痛扩散全身。 “哼……” 林江年闷哼一声,强烈的撞击震的他后退几大步。与此同时剧烈的疼痛涌现,疼的他差点浑身几乎一抽,捂着胸口许久才喘过气来。 抬眸,便瞧见许岚那气愤无比的神色:“你竟然敢偷袭本姑娘?找死!!” 林江年心头一沉。 还是低估了她。 这什么九品高手,竟这么厉害? “你完了,本姑娘生气了!” 许岚彻底被林江年给气着了,当即怒道:“你给本姑娘等着!” 说罢,她怒气冲冲朝着门外走去。 而与此同时,林江年眼神底涌现一丝戾气。 让她出了这门,恐怕他必死无疑。 那么…… 许岚刚走到房间门口,猛然察觉到身后异样。当即意识到什么,当即冷笑,一掌拍向身后:“你找死……” “砰!” 她这一掌再度重重拍在了林江年的胸口。 “哼……” 又是一声闷哼传来。 但与此同时,一双强有力的手猝不及防从许岚身后穿过,死死抱住了她。 许岚眼眸徒然睁大,娇躯一颤。 他,他竟然…… “你放开我!” 许岚娇躯在短暂僵硬后,立刻用力挣扎,庞大的气力就要将林江年给震开。 身为九品高手,她的实力自然不差。虽是女子身,但力气远比寻常男子要强不少。 然而下一秒,身后的林江年同样迸发出了愈发强大的力气,再度死死抱住了她。 连同她双手一起死死扣住,不给她任何出手反抗的机会。 许岚俏脸当即通红,满脸羞怒。 “你,你放开我?!” 许岚拼命挣扎,两人僵持在原地。 羞怒难当的许岚当即不做任何留手,这次使出了浑身气力,硬生生将林江年的双臂撑开。 眼看她即将要脱离魔爪,身后的林江年眼神一狠,当即抱住许岚奋力往前一扑。 “呀!” 一声惊呼下,两人齐齐摔倒在地。 这猝不及防的一摔,差点没把许岚摔岔气。那刚刚使上来的气力,又瞬间溃散。 这还没完! 当刚摔岔气还没缓过神来的许岚,身后的林江年迅速一个翻身,便将她压在了身下…… 许岚快哭了! 她此刻俏脸绯红,神色狼狈,以一個极为屈辱的姿势趴在地面上。 身后是林江年那沉重的身躯,死死的压在她身上,抱住了她双手,又扣住了她双腿,不给她任何反抗机会。 许岚脑袋刹那间空白一片…… 她根本就没想到,林江年竟会使出如此卑鄙无耻的方式来对付她?! 感受到身上那重如泰山般的男子温热气息,紧贴在她身后,如此之近的距离,紧贴在一起……许岚娇躯剧烈颤抖,她要疯了。 羞怒的情绪涌上心头,她怒不可恕:“你放开我……你个混蛋流氓登徒子,你卑鄙无耻下流……” “本姑娘饶不了你,我要杀了你……!!” “再不放开我要叫人了,我要让所有人知道你是假冒的世子,救命……唔……” 她的救命还没来得及说完,嘴巴就被林江年抽出来的手死死捂住,再说不出半个字。 “唔唔唔……” 许岚眼神惊恐,拼命挣扎。 但那压在身上的重量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她毕竟是女儿身,哪怕是九品高手,但论气力也绝不会高太多。 眼下被林江年偷袭,又使出如此卑鄙无耻阴险下流的姿势控制了她,猝不及防之下,根本就动弹不得。 手脚动不了,也无法呼救,许岚通红着脸颊,羞愤的扭头死死盯着身后的林江年。 然而,她却瞧见了一张冰冷而漠然的脸。 很熟悉! 与临王世子一模一样。 但此刻,却又显得无比陌生。 嘴角残留着几分血迹,让这张原本俊朗的脸上多了几分狰狞,尤其是眼神,恶狠冷漠,像是野兽在面临生死之时死死盯住他的敌人,要与敌人同归于尽般的姿态。 只一眼,便让许岚浑身一颤,有种手脚冰凉,浑身发麻的错觉。 他,他想杀她?! 从林江年此刻的眼神中,她看到了杀意凶光……他动了杀心?! 许岚瞳孔急缩,惊恐的神情浮现。 她终于意识到,林江年不是在跟她开玩笑。 他,真的想杀自己?! 念头浮现,许岚浑身发软,差点被几乎吓傻…… 身为许家的大小姐,从小锦衣玉食,何时有过这等经历? 这一刹那她竟被吓的毫无反抗,脑袋一片空白。 …… 身后,林江年冷漠的盯着身下被他控制着的许岚。 此刻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 杀了她! …… 第三十章 命悬一线 留着她,后患无穷! 只有她死了,林江年的身份才不会暴露。 脑中涌现这个念头,林江年双眸通红,那原本俊朗的脸庞上多了几分狰狞戾气。 在面临死亡威胁时,林江年几乎本能的做出了求生判断。他死死压制着许岚,冰冷的盯着她凌乱青丝下那白皙秀颀的脖颈。 只要狠狠用力一掐……他便能将这细弱修长的脖子扭断。 杀了她固然会得罪许家,甚至会引起林许两家的恩怨。但不杀她,林江年身份暴露,将必死无疑! 那么, 他已经没有了选择。 …… 当脑袋空白的许岚刚恢复一丝神智时,却猛然察觉到脖子上多了一只手,她顿时浑身战栗。 危险的气息笼罩了她,她娇躯在颤抖,那精致的脸庞上不可置信般的露出惊恐神色。 他,真的要杀她?! 感受到那只温热的大手掐住脖子,许岚的呼吸随之急促,神情惊恐,她娇躯僵硬,眼眸中更是一片绝望! 此刻的她被死死压在地上,嘴巴被堵住,动弹不得,呼救不能,只能瞪大眼眸,惊恐的感受着脖子上的那只手正在逐渐用力。 紧缩! 死亡的气息一点一点笼罩了她。 真的要死了吗? 脖子间越来越紧,许岚神情惊恐万状,呼吸逐渐困难,脑袋再度空白。 死亡的威胁,逐渐逼近。 她神情绝望,呆栗。 …… 就在许岚即将绝望,以为自己必死无疑,要被林江年灭口时。 门外,突然响起一阵敲门声。 “殿下?许小姐?” 传来一个侍女的声音。 正是这一阵敲门声,如惊雷般在林江年脑海中响起,让他猛然清醒过来。 低头瞧去,这才发现许岚呼吸急促,脸色苍白,几乎要没了命。 他手中动作稍许一松,许岚趴在地上,捂着脖子大口大口的喘息着。神情无比狼狈,那凌乱青丝之下露出一张精致白皙的脸,眼角带着几分泪花,贪婪呼吸着久违的新鲜空气,神情泛着劫后余生的刺激。 活着,真好! 她那娇躯依旧微微颤抖着,趴在冰冷的地面上,许久都没能回过神来。 沉默。 寂静。 门外的侍女在没有听到房间内有回应时,声音也随之焦急。 “殿下?殿下你们在吗?!” “有什么事吗?” 林江年终于回过神,瞥了一眼门外,声音低沉且沙哑。 “殿下,许小姐跟您在一起么?” 门外的侍女问起。 林江年低头看向身下的许岚,面露几分凶光威胁。此刻的许岚娇弱的蜷缩在地上,看向林江年的眼神中充满惊恐。 “我,我在……” 许岚压抑住了心头的恐惧,艰难的平静开口。 门外的侍女听见后,这才似乎微微松了口气:“许小姐在就好!” “既然许小姐跟殿下在一起,那奴婢就回去交差了!” 侍女的脚步声走远。 房间内再度陷入死寂。 林江年深呼吸了一口气后,缓缓松开地上的许岚,目光阴沉。 门外的侍女怎会无缘无故过来问起许岚来? 很明显,多半是纸鸢的试探。他跟许岚单独在房间里,是不是已经引起她的怀疑? 哪怕不是,但被这么一打搅,也让林江年猛然警惕。在这临王府内,他得要务必小心谨慎。 今天,恐怕是杀不了她了! …… 许岚依旧趴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呼吸,直至许久之后。 许岚脑中思绪终于逐渐恢复,那颤抖的娇躯也逐渐平息。她艰难挣扎着,缓缓从地上爬起。 只是,她的手脚依旧无力,软的几乎提不起一丝力气来。像是经历了一场酣畅淋漓的大战般,累的几乎瘫软。 她紧咬下唇,艰难爬起,跌坐在地上。 简单的动作,却耗费了她大量的精力。 她缓缓抬头看向身后,眼眸中带着劫后余生的惊惧,像是在看着一个怪物猛兽般。 就在她身旁不远处,林江年同样坐在地上,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当对视上林江年的眼睛,许岚心头一颤。她那清冷消瘦,残留着几分潮红惊恐的脸庞上,多了一丝迷茫。 就这样与林江年对视许久,她的声音有些沙哑:“为什么……” “不杀我?” 就在刚才,她分明感受到了林江年那浓浓的杀意,以及脖子上那几乎窒息般的感觉。 他差点杀了自己! 可是,他为什么又停下了? “你很想死吗?!” 林江年冷冷瞥了她一眼。 她心头一颤,脑海中浮现起刚才林江年那冷漠到几乎令她窒息般的眼眸。 她没由来的浑身一阵发软,身躯像是滚烫般,呼吸急促。 许岚深呼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平静下来。可当她再度对上林江年的视线时,却又怔了怔。 此刻林江年脸庞冰冷阴沉,眼神让她依旧心惊。只是,却似乎没了先前的杀意? 没有了那种几乎让她窒息的绝望感……他,真的不打算杀自己了? 求生的本能让许岚有种赶紧逃离这里的冲动,可不知为何,她心中与此同时又涌现起另一股说不上来的情绪。 她没动,咬了咬下唇,那鲜艳的红唇咬出了几道深痕。最终,她深呼吸一口气,鼓起勇气直视林江年:“我想知道为什么……” 林江年冷漠的盯着她,许岚也同样微仰着小脸,对视着林江年的眼睛。 那标致的小脸儿上,似有几分倔强神情。 在死亡边缘徘徊了一圈,她似乎有些破罐子破摔! 沉默。 又是许久的沉默。 两人像是犟上了般,就这样对视着。 林江年看着眼前这神色倔强,不知死活的女人,深呼吸一口气,压下了心头那蠢蠢欲动的念头。 他的确想杀了她! 但眼下很显然已经不能这么办了! 一旦她死在这里,不仅仅是许家的麻烦很难处理,她的死,更有可能会随着林江年的身份一起曝光…… 愚蠢的女人! 林江年扭过视线,不再去看她。抬眸看着不远处铜镜中倒映出一张熟悉而又陌生的脸,略阴沉的眼眸,暴戾的神情,凶狠万分尚未褪去……这还是他吗? 这一刻,林江年略有些迷茫。 镜中的他,怎么会那么陌生? “咳咳……” 就在这时,林江年猛地咳嗽起来,口中涌现腥甜滋味。伴随着胸口那剧烈的疼痛涌现,浑身都如同散了架般。 太疼了! 许岚的那两掌,差点要了他的命。 此刻浑身剧烈的痛感开始涌现,林江年一阵颤栗,那强烈的疼痛让他大汗淋漓,钻心般的疼痛袭来。 他脸色逐渐惨白,呼吸也越来越急促。 就在这时,旁边突然伸过来一只素白小手,掌心上是一颗白色药丸! 林江年一怔,回头。 却见许岚眼神略有些复杂的看了他一眼,随即扭过了头。 “给你……这是治内伤,抑制疼痛的疗伤药。” 林江年低头看了看药丸,又看了看她。没说话,也没接。 “拿着。” 见林江年没动,许岚直接将药丸塞入他怀里,依旧扭着头,轻哼一声:“你是被我打伤的,算是给你的补偿!” 林江年面露狐疑之色。 补偿? 主动示好? 林江年低头看着手中的药丸,思索着她什么意思时,剧烈的疼痛又再度涌现,几乎疼的他要昏阙。林江年犹豫了下后,将药丸吞下。 随着药丸吞咽,片刻后药丸逐渐入喉化解吸收,一阵沁人心脾的感觉从胸口传来。与此同时,胸口那剧烈的疼痛也随之逐渐缓解。 林江年松了一口气后,似乎意识到什么,抬眸看向身旁的许岚。 却见她依旧坐在地上,双膝并拢,抱腿。 一头原本顺滑稠密的秀发此刻乱糟糟散落,脸色尚还有几分没有来得及完全褪去的红,身上的衣衫同样凌乱不堪,若非是衣衫上沾染的血迹看上去触目惊心。此刻她的模样,更像是遭到了某种强迫的玷污…… 此刻的许岚的模样少了几分英姿,多了几分女子娇态,反倒更像個女子了? 她低垂着脑袋,隐匿了那张白皙的脸蛋,眼眸在青丝遮掩下,目光略有些低落,出神,怔怔许久。 “其实,我没有打算戳穿你的身份……” 她的声音很轻,略带几分沙哑,几分柔和,又似还有几分……委屈。 “我只是想吓唬吓唬伱,让你陪我玩玩而已……” 第三十一章 扯平了 “临江城太无聊了,好不容易才找到一点有意思的事情……” “你知不知道你刚才……” 许岚突然将脑袋埋进膝盖,声音颤抖,似带着一丝恐惧和不安,还有一丝……哭腔。 “吓,吓死我了……” “……” 刚才,林江年那凶狠的气势真的把她吓傻了。 身为许家的大小姐,许岚从小锦衣玉食,几乎没有受到过任何挫折。 许家在临江城也算是大家族,加上许家与林家的这一层关系,这位许家的大小姐自然是备受宠爱,也正因如此,她如同温室中的花儿,没有经历过任何风吹雨打。 她从来没有想过,有朝一日会面临生命危险……这从来就不是她需要去思考的问题。 可刚才,这一切都被打破了! 那惊恐窒息感历历在目,即便她强力抑制,但娇躯依然忍不住阵阵颤抖。 害怕,恐慌,无助,委屈…… 还有,难以言明的复杂心思。 此刻,她的神情复杂而茫然,有些不知所措,也有些惊慌后的空虚感。 …… 林江年目光依旧偏冷,注视着身旁这个突然情绪大变的少女。 她无力的坐在地上,脑袋埋进膝盖,凌乱的头发遮掩了她的侧脸,凌乱的衣衫并没有整理好,隐约能察觉到她颤抖着的情绪。 她很害怕。 而林江年思考的则是……她这话的真假! 又是许久的沉默。 终于不知过了多久,许岚似乎终于冷静下来。 她缓缓抬起脑袋,露出青丝下那张略显苍白,眼眶微微泛红的脸庞。轻咬下唇,对视上林江年的目光。 她能瞧见的,依旧是一双冰冷的眼眸。 不带一丝感情,也没有任何情绪。 难以言明。 她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睫毛微微一颤,眼眸低垂:“你,不信?” 林江年面无表情:“你觉得我该信吗?” 许岚一怔,又逐渐沉默。 是啊! 他怎么会信? 他这么警惕小心的人,怎么会相信她的一面之词? “可是……” 许岚小声辩解:“我,我真的没有想戳穿你的身份……” “你是不是真正的临王世子,对我来说也并不重要……” 她目光茫然,眼眸犹豫着,似乎想说什么。 欲言又止。 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她深呼吸一口气,等到再重新对视上林江年的眼睛,已然恢复平静。 除去微微泛红的眼眶之外,已没了多少先前惊慌的神情。 她移开视线,呆呆看着前方:“不管伱信不信,但,我的确没想出卖你……” “我只是好奇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会假冒他?你又从哪里来,到底有什么目的……” 她喃喃自语。 这些,都是她很好奇的事情。 临江城太无聊了! 她在许家的保护下,无忧无虑的做了十几年的大小姐,这平静而无波澜的生活,让她格外无聊。 而刚才那一刻……许岚的心头又微微颤抖了下。 她平生第一次受到如此刺激的经历,以至于她的心神直到现在还在发颤。 似乎想到什么,她重新扭头看向林江年:“所以,你真的不打算杀我了?” 林江年目光微冷:“你很想我杀了你?” 许岚摇头。 “我只是想知道……你为什么突然就不杀我了。是良心发现了?还是,有别的原因?” 她注视着林江年,想从他脸上找到答案。但林江年波澜不惊的神情,那张熟悉却又有些陌生的脸,让她的心中泛起几分说不上来的心思。 她自然猜想不到林江年心中的顾虑,对林江年突然不杀她有些意外和难以费劲。 她深呼吸一口气,思绪又像是想到什么,眼眸逐渐黯淡,她瞥了林江年一眼,突然开口:“其实……” “陈莺莺是我害死的。” 听到这话,林江年神情一怔,抬头看向她。 许岚依旧抱着双腿,脸上浮现几分愧疚不安的茫然神情:“你不是想知道,为什么我一眼就能看出来你是假冒的临王世子吗?” 许岚那张精致的脸庞上,带着几分沉重,默默淡然开口:“因为,真正害死临王世子的人……其实是我!” 林江年震惊万分,不可置信的盯着眼前的许岚。 害死临王世子的,是她?! 这,怎么回事?! “真正把他骗出城的人,其实是我……陈莺莺只是一个恰好出现的替死鬼罢了。” “她一介青楼女子,又怎能哄的动临王世子?是我在暗中偷偷推波助澜,利用她把临王世子骗了出去……” 许岚脸上浮现一丝苦笑:“我跟他关系虽然不好,但毕竟认识十几年,他不会想到我会骗他,所以……害死他的人,其实是我!” “而知晓这件事情的人只有我和他,那么……” “当你遇袭后活着回来,没有找我算账的时候,我就知道……” “你是假的。” “对吧?” “……” 林江年脸上愕然的情绪久久没有消散。 是她?! 她才是隐藏在临王府的内奸? 害死临王世子的真正凶手?! 恐怕整个临王府上下,谁也料想不到吧? 林家和许家世交,关系如此之好,可许家的这位大小姐,竟然会…… “为什么?” 林江年声音低沉:“你为什么要害他?” 许岚依旧抱着腿,清秀的神色上似有几分迷茫,半响后,她摇了摇头,低垂的眼眸闪过一丝不安:“我不想说。” 她没有解释缘由。 为什么要害临王世子? 杀害了临王世子的人,又究竟是哪一方的势力? 她并没有解释。 但林江年却从她的神情中意识到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得知这個消息后,他的心情许久未能平静。 她是在骗人吗? 林江年盯着许岚的神色,不太像。 这几天的接触了解,许岚不像是那种心思缜密的人,除非……这一切都是她的伪装。 倘若如此,那她藏的也未免太深! 她用一个替死鬼骗过了所有的人,将谋害临王世子的嫌疑洗清。 瞒天过海! 恐怕谁也想不到,真正害死临王世子的,竟然会是这位与临王世子相识十几年,两家甚至世交的许大小姐。 世事,还当真有些无常! “所以……” 又沉默了片刻后,许岚缓缓抬起头,望着林江年,略苍白的脸上挤出一个笑容。 “你现在也知道我最大的秘密了……” “那我们……扯平了?” “……” 第三十二章 少女心思 “你是假冒的临王世子,而我,是害死真正的临王世子的凶手……” “现在,我们都互相有了对方的把柄,那么……” 许岚望着林江年,那双略清澈的眼眸,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试探:“我们,算扯平了吧?” 扯平? 林江年看着眼前的少女,沉默了片刻。 倘若真正的临王世子的确被她所害,那这的确算是一个至关重要的把柄。 谋害临王世子的罪行,比林江年假冒世子要严重的多! 那么…… 林江年盯着眼前的少女,将她所有的神态表情全部收入眼底。 她为什么会将这么大的把柄秘密告诉他? 只是为了……跟他扯平? “你还是不信我?” 见林江年依旧毫无波澜,许岚眼眸底涌现起了一丝异样情绪。 她都已经将自己最大的秘密告诉他了,他为什么还不信自己? “你要是不信的话,那现在就杀了我吧?” 说着,许岚干脆直接闭上了眼睛,伸长了脖子一副你掐死我算了的模样。 但直到过了许久,都没有任何反应。她睁开眼睛,林江年依旧一动不动。 “你不杀我,那我就当你是相信我了。” 许岚长长松了一口气。 紧接着,她挣扎着从地上爬起。只是刚起身,便感觉浑身依旧发软,双腿无力。 她艰难支撑着起身,整理了着身上的衣衫,将一头凌乱的头发梳理了下。但不管她怎么梳理,她此时的神情依旧显得狼狈,有着某种像是被糟蹋了的美。 许岚眼神复杂的看了眼依旧坐在地上的林江年,又深呼吸了一口气:“那我走了?” “今天的事情,就当是伱我之间的秘密……” 许岚咬咬下唇,最后深深看了林江年一眼,转身走到门口,推门出去。 刚踏出房门,迎面便撞上了一道身影。 “呀?许,许小姐?” 门口,一个娇小冒冒失失的小丫鬟连忙开口道歉,她下意识瞥了一眼,很快睁大眼睛:“许小姐,您,您这是怎么了?” “没事……” 此刻许岚脑袋乱糟糟的,没有注意到小丫鬟奇怪的眼神,低着脑袋,神情低落道:“我先回去了。” 小竹站在原地,看着许岚匆忙离去,还略有些踉跄不稳的脚步,小脸上的表情怔神,仿佛意识到什么,突然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睛。 …… 房间内。 等到许岚离开房间后,林江年这才从地上起身。 许岚给的疗伤药的确有效,浑身上下的疼痛缓解了不少,但胸口位置依旧隐隐生疼。 这两掌,还是让他受了点伤。 低头瞥了一眼,这才发现他此时模样也有些狼狈。刚刚在地上与许岚纠缠搏斗,丝毫没有顾及形象,眼下他同样蓬头垢面,身上的衣衫开裂,沾染了血迹显然已经不能再穿了。 林江年脱下外衣,正准备换件新衣服时,门口突然出现了一道身影。 小竹出现在门口,正好瞧见林江年穿衣的动作,再看殿下的模样,同样狼狈,与许小姐如出一辙,分明像极了…… “殿,殿下……” 小竹的声音略有些颤抖,她好像发现了什么了不起的惊天大秘密? “嗯?” 林江年回身,瞧见了出现在门口的小丫鬟,正满脸紧张的看着他。 “怎么了?” 林江年问道。 “没,没事……” 小竹语气结结巴巴,慌乱的低下了头。 刚才许小姐衣衫不整,头发凌乱,神情低落,甚至眼眶泛红,像是哭过一样……还有许小姐急匆匆离开的步伐,明显有些不稳…… 更重要的是,许小姐是从殿下房间里出来的。 小竹很确定,殿下和许小姐单独在房间里面待了很久……许小姐是中午来的,可眼下天都快黑了。这么长的时间,殿下和许小姐在房间里做什么? 眼下瞧见殿下的模样,一切似乎都不言而喻。 小竹的小脑袋瓜,立刻脑补出了殿下兽性大发,趁着与许小姐单独相处的机会,对许小姐意图不轨。许小姐拼死抵抗,但依旧没能阻止禽兽殿下的强迫,被殿下撕扯了衣服,然后强行给…… 小竹低着脑袋,心头震惊不已。 林江年瞥了一眼门口的小丫鬟,穿上了外衣,瞥了她一眼:“过来。” “啊?” 小竹顿时惊慌起来。 “啊什么啊?快过来,帮本世子梳头发。” 林江年没好气道。 小竹一怔,她还以为殿下还要…… 心头松了口气,这才小心翼翼挪步过来,拿起了梳子,站在殿下身后小心翼翼帮殿下梳理着头发。 透过铜镜,目光时不时偷偷瞄着殿下。 林江年自然很快发现了她的目光,微眯起眼睛:“你看什么?” “没,没有……” 小竹连忙移开视线,脸蛋红扑扑的。但与此同时,她又想起了一些事情…… 许小姐毕竟跟其他女子不一样,许小姐是许家的人,许家和林家是世交,眼下殿下把许小姐给……那个了! 这要是让许家知道了,怎么办? 除非是……殿下娶了许小姐? 可是,殿下不是已经跟长公主有婚约了吗? 还是说…… 都娶? 林江年透过铜镜看着身后这個心不在焉的小丫鬟,眯起了眼睛。 …… 夜幕降临。 另一处的院子里。 “你是说,殿下今日跟许岚单独相处了一个下午?” 当听完小竹的汇报描述之后,纸鸢猛然皱起眉头,神色略有一丝惊愕。 殿下他,对许岚下手了? 即便是她,也有些意外。 “是,是的……” 小竹低着脑袋,如实禀报着。 她将下午发生的事情,还有许小姐之前的模样反应都说了出来。 “我知道了。” 在短暂愕然后,纸鸢沉默了片刻,点头:“你先下去吧。” “殿下若是还有任何异常反应,第一时间汇报给我。” “是。” 小竹点了点头,这才退下。 纸鸢在院中站了片刻后,突然转身。 “备车!” “去许府。” “……” 小竹在离开院落后,快步穿过一条漆黑的长廊,回到了世子殿下所在的院落,小心翼翼略有些心虚的瞧了瞧四周,确定没人之后,这才悄悄溜回了房间。 不远处,当小竹回房之后,林江年的身影不知何时出现在黑暗处,静静看着这一幕。 很好! 小丫鬟居然背叛了他。 早就看她不对劲了……原来是当了二五仔。 林江年眯起眼睛。 当叛徒,是要被中出的。 …… 夜晚。 许府。 后院,房间内。 幽静清香的女子闺房。 一道身影静静盘腿坐在床上,身上裹着被子,仅露出一张精致的脸蛋,目光略有些出神的呆呆望着不远处的窗外 她的脑海中,浮现起了今日发生的事情。她想起了在临王府,在那个家伙的房间里…… 那冰冷的眼眸,还有扑面而来的窒息感依旧历历在目,仿佛将她包裹在了其中,强烈的刺激让她浑身战栗,浑身紧绷。 如此强烈的情绪刺激,让她目光略有些失神,又有些迷离。而与此同时,心底又似乎还有另一种怪异的情绪涌现…… 许久之后,她长长的松了口气,白皙的额头上多了几抹晶莹的汗珠,脸颊白里透红,呼吸略急促。 精致的脸庞上多了几分女子的娇柔,美不胜收。她轻喘着气,似乎想到什么,眼眸中没由来的多了几分嗔羞。 她裹了裹身上的被子,目光略有些迷茫,轻咬下唇,半响后,恨恨开口。 “坏蛋!” “……” 第三十三章 他没得逞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了丫鬟的声音。 “小姐,有人找您!” 许岚这才惊过神来,抬眸看向门口:“谁?” “临王府,纸鸢姑娘。” 纸鸢? 许岚一怔,她来找自己? 有什么事吗? 很快,许岚便意识到什么……脸上短暂浮现一抹惊慌神色。 但随之,又迅速平息冷静下来。 她深呼吸一口气:“好的,我知道了!” 她缓缓掀开被褥,从床上起身,整理了下身上的衣衫,看着铜镜中自己那张略泛红的脸庞,水盈盈的目光,轻咬了咬下唇,又很快摇摇头。 等到完全彻底消退冷静下来后,瞧不出任何异常模样,她这才微微松了口气。 转身,开门。 门外,丫鬟已经等候多时。 “走吧。” 许岚淡淡开口,踏出了房间,来到许府大堂。 亭中,一袭紫衫的纸鸢立于原地,已经等候多时。 “纸鸢姑娘?” 许岚脸上浮现起一抹笑意,缓步上前:“你今天怎么有空过来找我呀?” 林许两家世交,又同在临江城内,因此,许岚与纸鸢自然是相识的。 纸鸢虽名义上是临王府的侍女,但任何知晓认识她的人,都从来不会简单把她当成侍女来看待。 许岚作为许家大小姐,且隔三差五时不时往临王府跑的人,自然与纸鸢也算是熟识,两人的关系还算不错…… 至少表面上是这样的。 纸鸢望着眼前的许岚,目光在她身上打量了一眼,微微点头:“许小姐,打扰了。” “哪有,还早呢,反正我也没什么事,正好跟纸鸢姑娘说说话……” 许岚摆摆手,驱散了大堂里的下人,拉着纸鸢来到一旁坐下。 这才提起正事:“对了,纸鸢姑娘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纸鸢微微点头,目光落在许岚脸上,停顿了片刻,这才开口:“我今天来,是为了下午之事……” 当她缓缓开口时,明显能察觉到许岚脸上的异色。 沉默了下,纸鸢这才开口:“今日,殿下是否欺负了许小姐?” “没……” 许岚下意识要否认,但当注视到纸鸢那平静波澜的眼神时,心头又猛然一跳。 她知晓临王世子身边这个侍女的可怕之处,心思缜密,聪慧无双,是林伯伯极为看中的人。 今天下午发生的事情,怎么会瞒得过她的耳目?若是说谎否认,恐怕更会引起她的怀疑。 想到这,许岚隐匿了眼眸中那一丝异色,咬牙道:“没错,他欺负我了!” 纸鸢眼眸中闪过一丝愕然,而后又恢复了平静。 随后,她望着眼前的许岚,平静道:“许小姐,殿下今日之举,是我疏忽大意,方才让许小姐清白受蒙。此事,我替殿下向你道歉……” “不过许小姐放心,此事我临王府定会负责到底,给许小姐一个交代,定然不会让许小姐失了礼节……” 许岚神色茫然…… 什么清白受蒙? 什么失了礼节? 等等…… 怎么听起来有些不对? 而此时,纸鸢又继续开口:“待王爷回府,我会将此事告知王爷,再由王爷出面来向令尊求亲下聘礼……” 许岚懵了。 半响之后,这才反应意识到什么! ……纸鸢她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想到这,她脸蛋唰的一下就红了,连忙摆手:“不,不是的……你误会了……” “他,他不是那样欺负,欺负我的……” 纸鸢略有些疑惑的看着满脸通红紧张的许岚。 哪样……欺负? “就,就是……” 许岚深呼吸一口气,平复心情,泛红的脸庞上涌现起了一抹咬牙切齿:“他,他……” 许岚正想解释,说下午是跟林江年在房间里打了一架。可话到嘴边时,又感觉哪里不对? 在房间里?两个人?孤男寡女?打了一架? 先不说纸鸢会不会信,更重要的是……许岚是九品高手,而众所周知临王世子是個手无缚鸡之力的废物。 论武功,临王世子绝不可能是她的对手? 打一架? 这个借口未免有些……荒诞? 虽说这的的确确是下午发生过的事情,但许岚担心会被纸鸢看出点什么来。 毕竟……无缘无故,怎么会打架? “我,我们有点小矛盾,产生了一点小冲突……” 小矛盾?小冲突? 纸鸢望着许岚那略泛红的脸庞,心头生疑。 只是小矛盾小冲突? 她下午何至于衣衫不整,面色绯红,脚步踉跄的逃离了王府? 分明隐瞒了些什么。 还是说…… 纸鸢似想到什么,眼眸微冷,片刻后这才沉声道:“许小姐,你不用担心。这件事情,王爷会为你做主。” “许林两家世代交好,你不必担心会被殿下威胁,王爷一向公私分明,绝不会包庇殿下……” 许岚茫然。 包庇? 等等…… 许岚看着纸鸢的眼神,她该不会是……以为自己被那家伙威胁了? “真,真的没有……” 许岚红着脸,小声辩解。 当迎上纸鸢那担忧而又有些凝重的眼神时,分明是已经认定了心中的想法,许岚心头一咯噔。 完了! 解释不清了。 种种线索,种种迹象似乎都表明了什么…… 想到这,许岚脸庞有些滚烫。这误会要是大了,到时候恐怕事情也会闹大。 许岚深呼吸一咬牙,心中有了什么决定,这才细弱蝇蚊道:“他,他没得逞……” “……” 没得逞? 那不就意味着…… 纸鸢恍然:“所以,殿下当真对伱……” “嗯……” 许岚低着脑袋,脸色羞红,紧咬下唇。 为今之计,她只能出此下策了…… 纸鸢自然想不到,许岚会拿自己的清白名声用来隐瞒什么。 因此,她对许岚的话并没有怀疑什么。 种种迹象表明,许岚今天下午在殿下房间一定发生了什么。如若是殿下意图不轨,却又没得逞……一切似乎都说得通了。 想到这,纸鸢眼眸一凝:“许小姐你放心,此事我也同样会告知王爷,给你一个交代!” 虽说殿下没有得逞,但此事也同样严重。若是不能处理好,恐怕会影响到两家的关系。 “不,不用了……” 许岚连忙阻拦,见纸鸢疑惑的看向她,许岚深呼吸一口气,眼眸中浮现了一丝恨恨神色。 “这个仇,本姑娘要自己亲自报。” 在纸鸢那平静波澜的注视下,许岚咬牙切齿,愤愤道:“这是本姑娘跟他的事,与你们王府无关,这笔账,本姑娘接下来跟他没完……” “……” 当注意到纸鸢眼眸中的狐疑神色逐渐消散,许岚心头这才如释重负。 总算是……蒙混过去了。 纸鸢沉默片刻,许小姐性格的确一向如此。而她要说与殿下没完,却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但最终不过是放些狠话,暗中小打小闹报复一下殿下,并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行为。 可这一次…… 纸鸢瞥了许岚一眼,似乎意识到些什么。 “无论如何,这次的事情我都要代殿下向许小姐道歉。” 纸鸢微松了口气,道:“若给许小姐造成了什么影响,我王府也定会负责到底。” “没事……” 许岚心不在焉的摆摆手:“这是我跟他的恩怨,跟王府没关系,纸鸢姑娘不必放在心上。”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打扰了。” 纸鸢点点头,缓缓起身,正准备离开时,又似想到什么:“许小姐?” “嗯?” 许岚心头一紧:“还有,什么事?” 纸鸢犹豫了下,“还有一件事,想问一下许小姐。” “什么事?纸鸢姑娘尽管说吧?” 纸鸢平静的美眸落在许岚身上,这才缓缓开口:“许小姐……” “最近有没有发现,殿下哪里有什么异常?” “……” 第三十四章 小叛徒 “异常?” 当听到纸鸢的询问,许岚心头一跳,瞬间明白了纸鸢的意思。 她果然在怀疑林江年的身份! 想到这,许岚心头一紧,那家伙还以为他伪装假冒的很好?没想到原来早已经被纸鸢怀疑了。 “那家伙能有什么异常?” 许岚短暂思索后,摇头:“如果非要说异常的话,那大概是他脑子有问题。” “也不对,他脑子一直就有问题!” 许岚冷笑开口。 纸鸢则是眉头微皱,又迅速舒展开:“许小姐没觉得……殿下有什么变化?” “变化?他不是一直都这副死德行?” 许岚冷笑:“还能有什么变化?他难不成还能变成个正人君子不成?” 说到这,许岚的神色愈发愤愤:“他就是个人渣,哪怕他化成灰,本姑娘也认得他!!” 当着临王世子侍女的面骂着临王世子,天底下恐怕除了临王,也只有她敢这么做了。 纸鸢沉默,眼眸底的最后一丝异样消失。她点点头:“既然如此,那就不打扰了!” 纸鸢转身离开。 许岚站在原地,等到纸鸢离开消失之后,她这才如释重负般,猛的松了口气。 脸上刚才的冷笑愤愤神情消失的干干净净,面色逐渐凝重。 半响后,她望着外面的夜色,不知想到什么,脸上又多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神色,喃喃自语。 “本姑娘这次可救了你一命……哼……” “……” 房间内。 林江年坐在床边调息,许岚的那两掌后劲未免有些太足,虽吃了疗伤药,但依旧能感觉到身体的不适,隐隐作疼。 低头,轻叹了口气。 身体素质终究还是有些堪忧。虽说算不上孱弱,但相比之下也强不到哪去。 更何况,他连许岚都打不过,还是用偷袭加卑鄙的方式才侥幸艰难赢了她。换成是其他人,林江年可就不一定有这么好运了。 九品高手都这么厉害? 那一品呢? 林江年有几分意动。 这临王府势力庞大,府上应当有不少高手吧?也得藏有不少武功秘籍吧? 临王府虽是朝廷官府势力,但与民间江湖势力倒也有不少联系。临州境内的那些江湖武林门派,哪个不得对临王府恭恭敬敬? 那些连朝廷都管教不了的江湖势力,到了临江城不也都得老老实实的? 如此说来,林江年若是能学得一两招江湖绝学……不说扬名立万,成就一代武林宗师,强身健体也行,总好过连個许岚都打不过? 想到这,林江年心头愈发意动。不过在此之前,他得要弄清楚一件事情。 之前的临王世子为何不习武? 若之前那临王世子对习武毫无兴趣,而林江年突然表现对此极为感兴趣,恐怕会露出端倪来。 看来,还需要一个契机! 半响后,林江年轻叹了口气。他在这临王府,依旧还得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这时,门外传来侍女的声音打断了林江年的思绪。 “殿下,热水已经备好,殿下可以更衣沐浴了。” 林江年回过神来,起身推开门走出,瞥了眼门外的两个侍女:“小竹呢?” “小竹妹妹随后就到。” “行,你们退下吧。” 林江年点头,眯起眼睛,冷笑一声:“还是让她来。” “……” 寂静的夜。 小竹迈着紧张的步伐,小心翼翼出现在了浴房之外。小脸儿上,紧张而又略带几分不安的情绪。 殿,殿下,又又又指名道姓要她来服侍! 这几天,无论是早上殿下起身洗漱梳理头发,还是晚上沐浴更衣,殿下都让她一个人来做。甚至,就差喊她暖床了…… 虽然已经猜到这一点,但小竹还是难免有些紧张的情绪,甚至是……有些小心虚。 想到不久之前她还悄悄摸摸去跟纸鸢姐姐打了小报告,她心跳就砰砰的跳着。 站在门口深呼吸几口气,努力平静下来,这才小声开口:“殿,殿下?” “进来。” 里面传来了林江年听不出喜悲的声音。 小竹这才推开门,走了进去。 浴房内,弥漫着热气,林江年站在不远处的铜镜前,静静的看着她。 当被殿下的视线盯上时,不知为何,小竹心里几乎下意识的有些心虚,连忙低下脑袋:“殿,殿下……” “还愣着干什么?” 林江年略有些不耐烦的语气传来:“还不快来替本世子脱衣?” 小竹面红耳赤,这才有些惊慌的快步走到殿下跟前,“奴,奴婢服侍殿下更衣……” 说着,她小心翼翼的伸手开始帮林江年脱衣。 或许是熟能生巧,有了前两天的经验。今天的小竹明显比之前都要熟练顺畅的多,很快便帮林江年解开褪下了外衣。 等到外衣褪下后,小竹看着殿下素白色的内衬,怔了一下。 “继续!” 耳边又传来林江年面无表情的声音。 小竹俏脸唰的一下就红了,低着头脸蛋滚烫不已。昨晚殿下也只是让她脱了外衣,今晚怎么还要…… 心头虽然紧张羞涩,但小竹深呼吸一口气,还是颤颤巍巍的伸手继续脱…… 林江年面无表情的盯着面前低着脑袋,满脸羞红模样的小竹,心头冷笑。 这小丫鬟,果然是纸鸢安插在他身边的小间谍。 既然如此,那就别怪他将计就计了! “行了!” 小竹颤抖着帮林江年脱去了上衣,在经历了许久的挣扎后,正准备继续去脱林江年的裤子时,被林江年阻止。 小竹顿时如释重负般,悬着的心总算是松懈了下来,俏脸滚烫的通红。当瞧见殿下转身踏入浴池中时,小竹惊吓的连忙转背过了身。 但很快,身后又听到了林江年的声音。 “过来,帮本世子洗头。” 小竹紧张的小手捏成拳头,深呼吸一口气。 小竹,你可以的。 别怕! 伺候殿下是你的职责,殿下……殿下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想起这两天的经历,小竹微微放下了心。 殿下这两天真的没有欺负她……真的跟那些姐姐说的不一样。 想到这,小竹转身,小心翼翼来到了世子殿下的身后,开始帮殿下梳洗头发。 林江年躺在浴池内,泡着热水,眯着眼睛,静静享受着小丫鬟的伺候。 小丫鬟动作生疏但又温柔,帮殿下梳洗着头发,低头望着殿下年轻而又略带几分书生卷气的脸庞,小竹脸蛋红扑扑的。 殿下真的很好看! 小竹忍不住多看了几眼,眼角余光不小心顺着视线往下,落在水中…… “呀!” 她顿时俏脸通红,惊呼出声,连忙扭过头去不敢再看。 心脏猛的加快噗通直跳! 等到她逐渐冷静下来时,却见殿下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正静静打量着她。 小竹脸上还未来得及完全消退的潮红,瞬间又滚烫涌上心头:“殿,殿下……对,对不起……” “没事。” 林江年开口。 听到殿下没怪罪她,小竹这才重重松了口气,继续帮殿下开始梳洗头发。 “小竹。” 这时,林江年又突然开口。 “嗯?” 小竹低着头,那精致的小脸上的绯红始终没有褪去:“殿下,怎么了?” 林江年静静看着小丫鬟近在咫尺的这张精致的脸蛋,楚楚可怜又楚楚动人,看上去软弱温柔,又身轻体柔好欺负。 “问你个事。” 林江年朝她招了招手,待到小竹略有些小疑惑的凑上来时,却见林江年眯起眼睛,突然开口:“伱之前,是不是去跟纸鸢通风报信了?” 小竹浑身一颤,小脸唰的瞬间一片惨白。 殿,殿下发现了?! “……” 第三十五章 负隅顽抗,宁死不屈 林江年漫不经意的开口,像是问了个无关紧要的问题。 然而,小竹的脸色却是瞬间惨白,面无血色,浑身紧绷战栗。 “殿,殿下……” 她声音在颤抖。 殿,殿下发现了? 殿下知道她,她去给纸鸢姐姐通风报信了? 完了! 完了完了! 死,死定了! 小竹脑袋一片空白,战战兢兢,惶恐不安。她强自镇定,但如何都克制不住心头的恐惧。 “我,我……” 小竹低着头,紧咬下唇,声音微颤:“没,没……” 林江年面无表情看着眼前的小丫鬟,她还真不是一个合格的小间谍。所有喜怒哀乐都写在了脸上,甚至连说谎都不擅长,一试便几乎全暴露。 纸鸢为何会安排一个这样的丫鬟在他身边? 林江年眯着眼,上下打量着眼前的小丫鬟,浴房中热气腾腾弥漫,遮掩了两人的视线,小丫鬟隐匿在迷雾之中,若隐若现。 “怎么?还不承认?” 小竹娇躯又一颤,低着头不敢说话。 “呵,那臭娘们倒是有心计,竟敢在本世子身边安插眼线卧底!” 林江年冷笑一声:“说说吧,你今天给纸鸢透露了什么情报?” 小竹此刻紧张的浑身发颤,抬头瞄了一眼殿下,又快速慌乱的低下去。脑袋空白,惊恐万状。 她,她不能说……她不能出卖纸鸢姐姐! 想到这,小竹轻抿下唇,一言不发。 见状,林江年眯眼。 看不出来,这小丫鬟还挺仗义? 竟还敢隐瞒? “你不会以为,本世子很好说话吧?” 林江年冷冷的声音传来,犀利的眼眸如同刀割般冷漠的上下打量着她:“你当真以为,有那個臭娘们罩着你,本世子就不敢拿你怎么样了?” 林江年的声音很冷,不只是生气,更是为了给纸鸢一个警告教训。 她能怀疑林江年的身份,林江年也同样能向她证明……他就是临王世子! “这里是临王府,你们身为王府下人却结党营私意图对本世子隐瞒不报,甚至是勾结串通,伱可知这是犯了什么罪?!!” 林江年冰冷的语气,吓的小竹脸色无比惨白。 “扑通……” 她惊恐万状的跪倒在地,颤抖道:“殿,殿下,纸,纸鸢姐姐不,不是故意的……” “请,请殿下恕罪。” “恕罪?” 林江年意味深长的打量着她:“起来。” 小竹跪倒在浴池旁,低着脑袋战战兢兢不敢动。 “本世子不想再说第二遍。” 林江年的语气有些不耐烦。 小竹一颤,这才小心翼翼的站了起来。 “抬起头。” 小竹缓缓抬起脑袋,那张绯红惊慌的脸蛋,此刻花容失色,紧咬着下唇。 当瞧见殿下那玩味的眼眸打量着她时,小竹有种强烈转身想跑的冲动。 害怕! 惊慌! 她不敢对视殿下的眼睛。尤其是在此刻,殿下大半个身子浸泡在浴池中,只露出一张清秀而俊气的脸庞,那双深邃的眼眸正平静的注视着他。 小丫鬟心头害怕极了! 就在这时,林江年突然伸手捏住了她的下巴,强迫她抬起了头。 盯着眼前这张如出水芙蓉般娇嫩的脸庞,以及那惊慌闪躲的眼眸,林江年冷笑一声:“本世子倒是可以宽恕你的罪行,不过……” “你得先告诉本世子,你今天跟那臭娘们偷偷摸摸通风报信了什么?” 小竹满脸惶恐不安,在殿下那灼灼的目光注视下,她吓的闭上了眼睛。 “我,我不能说……” 小丫鬟的声音颤抖,但又坚定。 她不能出卖纸鸢姐姐。 “很好。” 明明这么害怕,却还是嘴硬。 林江年看出来了,这小丫鬟还挺忠心的。 只不过,不是对他! “看来,你是真不知道得罪本世子的下场。” 林江年看着面前这张惊慌失措,却又咬牙死撑的小丫鬟,满意的点点头。 “我很欣赏你的忠心,不过,既然你要牺牲自己保全那臭娘们,那就别怪本世子不客气了!” 悠悠又略带几分意味深长的冷笑,小竹娇躯猛然一颤,她下意识睁眼,对上了林江年那灼灼而带着几分异样火热的目光。 一瞬间,一股不祥的预感猛然涌上心头! 还没等小竹来得及反应,突然便感觉自己被一只大手抓住,身躯踉跄一个不稳。 “扑通!” 伴随着一阵水花响起,小竹的身躯被拉着一头栽入了浴池当中。 瞬间,湿身! 略刺肤的热水将她包裹,滚烫的热度让她微微一颤,跌入浴池中的小竹晕头转向,猛然睁大眼睛,下意识拼命挣扎。 然而下一秒,一道火热的身子出现在她面前,将她摁在浴池边,动弹不得。 小竹被迫浑身浸泡在热水中,只露出一张惨白惊慌的脸蛋。 “不,不要……” 小竹睁大眼眸,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眼眸中流露出惊恐神色。 殿,殿下这是要…… 完了! 殿下还是兽性大发了! 呜呜呜…… 感受到殿下那炙热的气息靠近,浑身沾湿的小竹战战兢兢。 而耳边,也再度传来林江年的声音:“你还有最后一次机会,再不说的话,本世子可真就不客气了……” 林江年目光盯着身下被泡在浴池中的小丫鬟,身上的襦裙被打湿,紧裹身躯,将这小丫鬟的娇小娇躯展露无遗,虽说年纪不大,但该发育的倒也发育的不错。 尤其是那凌乱湿漉的鬓发,紧贴在那白皙而略带几分惊慌的脸蛋上,惨白的肌肤又泛起几分红韵,格外诱人。 感受到殿下那灼灼炙热的目光,以及那隐约不怀好意的目光视线注视在她身上,小竹彻底惊慌了。 殿,殿下果然是要…… 紧张,害怕,羞涩,惊慌,恐惧…… 无数情绪瞬间涌上心头,小竹惨白的脸庞死死咬着下唇。 她很害怕! 极度害怕! 她,她不敢骗殿下…… 可是,可是…… 她不能出卖纸鸢姐姐。 是纸鸢姐姐救她出的火海,是纸鸢姐姐给了她新的生命。 她无论如何都不能连累纸鸢姐姐,那么…… 小竹心头颤抖,却又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闭上了眼睛,惨白的小脸紧张而决然。 既然殿下很生气,那,那…… 那就用她来补偿殿下吧。 眼看着浴池之中,浑身被浸湿,颤颤巍巍着的小丫鬟,明明害怕惊慌万分,却突然闭上眼睛,一副决然任由处置的模样。 很显然,她这是打算顽抗到底。 即便这个时候了,她依旧还是宁死也不开口? 嘴这么硬的? 林江年有些意外,也有些生气! 他目光落在她那红润的樱桃小嘴上,冷笑道:“看来,她对你是真好……” “能让你一个下人竟敢忤逆本世子的命令?” 小竹浑身紧绷,却一言不发。 “既然如此,那本世子就成全你!” 林江年伸手缓缓落在小丫鬟身上,当手掌触及到她衣角时,明显能感觉她娇躯一颤。 很紧张? 原来是装的? 林江年心头冷笑,他倒要看看,她能装到什么时候? 又能忍到什么时候? 今晚,他是存心要给这小丫鬟一个教训。 也是对纸鸢的一个警告! 她终究只是临王府的侍女,侍女竟敢在世子身边安插眼线……她当真以为自己是临王府的女主人了么? 眼前的小丫鬟,便是林江年敲山震虎的对象。 林江年的手缓缓落在小丫鬟的衣裙腰带,轻轻一扯,那紧贴在小丫鬟身上的腰带松落。 随着腰带散落,那原本紧贴在小丫鬟身上的衣裙散落开,缓缓漂浮起。衣裙之下,雪白的肌肤若隐若现。 林江年瞥了一眼俏脸绯红,浑身紧绷颤抖的小丫鬟,又瞥见了小丫鬟那衣裙下的风光时,目光略凝。 瞥了两眼后,正当林江年要去将那已经没有束缚,遮掩视线的的襦裙衣衫拽开时。 “砰!” 身后,浴房的门突然被推开。 一道清冷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 正是纸鸢。 …… 第三十六章 奴婢得罪了 此刻,浴房之内。 林江年还保持着刚才的动作! 半俯身的姿势,上半身赤裸在空气中,一只手将小丫鬟按在浴池边,另一只手抓着那已经漂浮在水面上的衣衫,正要扯开褪去。 那被按在浴池边的小竹脸蛋滚烫通红,紧张的闭着眼睛,一副颤抖认命的模样。 而也正是在这个时候,浴房的门被推开。 一道清冷倩影出现在门口,打破了这一刻的气氛。 一张清冷精致的脸庞,五官混若天成,难以用言语来形容的气质。 冷,艳! 她静静立于原地,波澜不惊的冷眸落进浴房。目光扫过不远处浴池,瞧见世子殿下正赤裸着上身,压着身下那楚楚可怜,逆来顺受模样的小丫鬟。 那平静的眸子微微跳了跳。 而与此同时,开门声也引起了浴池二人的注意。 林江年扭头,瞧见门外出现的那道高挑身影。不过,他脸上没有任何慌乱神色,只是淡淡瞥了一眼:“你来干什么?” 纸鸢没说话,踏入了浴房中,缓步靠近浴池。 当走近后,穿过房间内弥漫的雾气,浴池内的情形逐渐映入她眼帘。 温热的池水遮掩了两人即将泄露的风光,纸鸢目光落在林江年身上,又很快移开,瞥了一眼那脸色通红,可怜兮兮的小丫鬟,方才开口:“殿下,何必要强迫欺负一个丫鬟呢?” 林江年瞥了她一眼,冷笑:“她既然是本世子的丫鬟,难道本世子还欺负不得?” 纸鸢平静开口:“小竹还小,还请殿下不要为难她吧。” “还小?” 林江年瞥了一眼身下水中的小竹,回头目光略有些玩味的打量着她:“既然如此,那你来替她?” 纸鸢似没有注意到林江年那灼灼而不怀好意的目光,淡淡道:“王爷离府之前特地嘱咐过,殿下尚未迎娶长公主之前,还需多节制……” 林江年冷笑:“你又拿我爹来压我?” 纸鸢平静道:“这是王爷的吩咐。” “若是本世子不听呢?” 林江年冷笑着盯着眼前的纸鸢。 她就立于浴池边,静静看着浴池内的二人。 此刻的林江年浑身上下一丝不挂,但在她眼里却似乎熟视无睹。那淡然的眼神,反倒让林江年心头有种说不上来的怪异。 仿佛她是在嘲讽……就这? 林江年强压住心头的那一丝异样,冷笑的注视着纸鸢清冷的脸庞。 他很想看看,她到底会怎么应对? 是跟他这临王世子翻脸?还是用别的方式来处理? 纸鸢眼眸微垂,平静道:“那奴婢,就只能得罪了。” 林江年冷眼看她:“你想干什么?!” 纸鸢没说话,只是突然伸手在林江年身上某处穴位上点了下。下一秒,林江年身躯一软,浑身无力,踉跄一步,跌坐在浴池当中。 “你,对我做了什么?!” 林江年猛然睁大眼睛,浑身涌现一阵无力感。 “殿下一意孤行,奴婢只能先得罪了!” 纸鸢轻声开口,而后瞥了一眼浴池里,那似乎已经被吓傻了还没回过神来的小丫鬟:“还不快出来?” 小竹这才如梦初醒般,俏脸通红,慌张的将身上那被解开的衣衫捂住裹起,从浴池中起身,有些发软的爬了出来。 她此时浑身上下湿漉漉,衣衫半解,雪白的肌肤裸露大片,肌肤贴着衣裙,水珠顺着那湿漉的头发往下滑落,看上去像个可怜兮兮的落汤鸡。 纸鸢轻轻走上前,伸手帮她整理了下凌乱不堪的衣衫,遮掩了娇躯,轻声开口:“你先回去吧,换身衣服别着凉了。” “是……” 小竹点点头,似乎想到什么,下意识看了一眼浴池中的林江年,又有些紧张:“殿,殿下他……” “这里有我,伱先回去吧。”纸鸢淡淡道。 小竹虽然还有些担心,但还是点了点头,低着头离开了浴房。 等到小竹离开后,纸鸢重新将目光落在浴池中的林江年身上。 此时林江年满是气愤的神情,怒目而视:“你对本世子做了什么?!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 一個侍女,竟然欺负到堂堂临王世子头上来了。 这侍女可真猖狂! 纸鸢低垂眼眸:“今日得罪了殿下,奴婢自会向王爷禀明。殿下若是生气,也可到时去跟王爷说明,若王爷责罚,奴婢甘愿受罚。” 林江年心头冷笑。 受罚? 就以临王对她的宠信,又怎么会罚她? 她这分明就是有恃无恐。 “本世子还真小瞧你了!” 林江年冷笑:“安排小竹来本世子身边当眼线,又欺辱本世子,丝毫未将本世子放在眼里……你当真以为,本世子就奈何不了你?!” 面对林江年那气愤的神情,纸鸢却依旧平静,她抬眸看了一眼,片刻后又收回视线,淡淡道:“若殿下真有本事能让奴婢心悦诚服,奴婢自会甘愿受殿下责罚!” 林江年猛然盯着她,冷笑:“这可是你说的?” “奴婢从不食言。” 纸鸢淡淡开口,又转身看向门外:“来人!” 很快,房间外走进来两名侍女。 “替殿下沐浴更衣,送殿下回房。” “是。” 而后,纸鸢在林江年的气愤怒骂之中,淡然离去。 …… 房间内。 林江年在侍女的服侍下沐浴更衣,换上衣衫后送回了房间。一路上,林江年骂骂咧咧,字里行间全都是对纸鸢的亲切问候。 “殿下,您早点休息,奴婢们告退了。” 等到侍女离开房间后,一直骂骂咧咧的林江年突然沉默下来。脸上原本的气愤神情也消失的干干净净,恢复了平静。 气愤? 的确有一点,但远达不到能让林江年愤怒的点。他先前的反应,都不过是演戏罢了! 堂堂临王世子,却被一个侍女玩弄于手掌之中。也难怪临王世子会骂她臭娘们,会气急败坏到破防……感情这娘们心高气傲,压根从来没有将他放在眼里。 想到这,林江年目光微凝。 这个纸鸢,远比他想象中要难对付的多。她在王府位高权重,处处限制着临王世子,而他却根本奈何不了她。 此时,逐渐恢复了气力的林江年,又想起纸鸢刚才在他身上只是轻轻一点,他就立刻丧失了抵抗力。 这侍女的武功,恐怕不弱? 似想到什么,林江年抬眸,房间内依旧空荡荡。 今晚又没来? 林江年此时有很多的疑问想要迫切得到解答,只是…… 她依旧没来! 第三十七章 如意楼 接下来的两天,林江年反倒清闲了不少。 早晨起身时,来伺候林江年的下人换成了之前的那两个侍女,从侍女口中,得知小竹没敢来。 听说是被纸鸢喊走了。 林江年自然清楚原因,纸鸢摆明了是要保那小丫鬟,同时,也对是他这临王世子的一种……挑衅? 如今林江年身份根基不稳,暂时还没有跟她掰手腕的资格,因此不打算继续跟她计较。 这笔账,暂且记下了! 更衣,洗漱,用膳! 用过早膳后,林江年随意在王府内转悠。一边散步,一边记下王府内各处大大小小建筑路线,坐落盘踞山脚之下的王府不仅庞大,人员众多,风景更是独树一帜,放眼整个大宁王朝内也是数一数二的壮观。一圈转下来,林江年甚至连半个王府都没能转完。 不过,林江年倒是从府上侍女口中,旁敲侧击打探出了王府内藏经阁的位置。 坐落在两山之间,巍峨的山脉下,高山流水形成了数条河流。河流最终汇聚形成一個巨大的水潭。潭深千米,深不见底,名曰日月潭。 水潭之上,横空坐落着一座阁楼,阁楼共七层,装饰美轮美奂,高耸庄严。在阁楼之外,还遍布侍卫高手环绕附近,看守保管。 这里,便是临王府藏经阁所在之地。 如意楼! 如意楼的名字,听说是早年间临王林恒重行走江湖时遇上了一位高人,在高人的指点下顿有所悟。后修建阁楼时,故起名如意楼,寓意为称心如意! 这如意楼之内,收藏着这些年来王府搜罗过来的江湖武功秘籍,绝学,绝世兵器,珍稀药草丹药,天下文韬武略计谋,甚至是兵法,策国论…… 整个楼内包罗万象,如同百宝箱般,应有尽有,收藏着来自天底下各处数不尽数的宝贝。 天下一直有传言,如意楼内珍藏着天底下难以想象的珍稀药草宝贝! 十五年前,临王率军平叛灭苗疆,灭了苗疆的皇族,也将苗疆皇宫内珍藏的宝贝一扫而空。 传闻那苗疆境内土壤肥沃,生长种植着天底下各种奇珍异宝,各种几乎已经灭绝的珍稀药草。而苗疆的皇族,更是世世代代擅长医术与制毒。 在苗疆亡国之时,整个苗疆皇室内的心血宝贝,也自当归了临王府。传闻林恒重在搜刮了这些奇珍异宝后,将这些宝贝存放在了如意楼内。 得知这个消息的林江年,有些意动。 除了武功秘籍之外,林江年对那些珍稀药草同样更感兴趣! 如今他身体里面还有那红衣女子下的蛊毒,随时威胁着他的性命。这蛊毒难以察觉,又难以解除。 寻常解药恐怕根本无效,若这如意楼真如外面传言的那般,收藏着天底下的奇珍稀有药草丹药,说不定能找到解蛊毒的解药? 不过,短暂兴奋之后,林江年又很快冷静下来! 虽说知晓了如意楼的存在,但摆在他眼前的还有另一个难题。 如何进入如意楼? 身为临王世子,进出如意楼自然不难。 但问题在于…… 昔日那位临王世子对这如意楼并不感兴趣,如意楼内收藏的宝贝在那位临王世子眼里,甚至不如房间里那几本禁书来的有意思。 因此这么多年来,那位临王世子几乎就没踏入过如意楼。 这一点,是林江年从府上侍女口中打探出来的。如此一来,事情反倒是有些棘手了。 临王世子几乎从来不上如意楼,林江年若是贸然前去,很难不引起注意。尤其是那纸鸢……她恐怕第一时间就会怀疑什么。 因此,心头虽然急迫,但林江年也清楚事情急不得。 他想要正大光明的进入如意楼,需要一个由头,一个合情合理,不会引人注意怀疑的理由! …… 暂时进不去如意楼,林江年也没有闲着。趁着这两天的时间将王府转熟,记住了府上许多人的面孔模样,同时,也了解到更多的消息。 有关临王府的讯息,有关大宁王朝当今天下的格局。 王府内的情况倒也简单,临王妃早逝,临王并未再纳娶妻妾,这临王世子无兄弟姐妹,作为临王的独子,可谓是坐拥享受天时地利人和,一出生就处于人生巅峰。 不出意外,若是将来临王去世,这临王世子将会顺理成章世袭罔替,如北方许州那位许王一样,继续继承临州林家地界。 可惜,那些临王世子实在是太过于命短,反倒便宜了林江年。 至于如今大宁王朝的格局,可谓是复杂至极! 王朝境内虽说名义上大一统,但严格意义上来讲,地方势力权力过大,也严重阻碍了中央集权。 尤其是以南北两位异姓王权势最大,盘踞在临州的临王,以及北边许州的那位许王,被天下人合称南北王。两位异姓王拥兵自重,给王朝造成了极大的隐患。 近年来,朝廷一直极力想要削弱两人手中的兵权,更甚至是削藩。 但效果微乎其微! 究其原因,除了两位异姓王势力庞大,轻易动摇不了之外,也跟朝廷内部有着极大的原因。 几年前,大宁王朝天子突然患上重病,久治不愈,在命太子监国后,天子闭关深宫,这几年极少露面。 朝堂之上,太子虽说能力不错,但毕竟势力微弱,无法主持大局。朝堂上各方势力暗流涌动,难以齐心。 除此之外,天子闭关之时,身边有位极为信任的宦官,负责传递天子旨意。宫中宦官本身是没有权势的,但或许是担心其遭遇不测,亦或许是监视朝堂。那位天子在闭关之前,将王朝密天司大权交由他掌管。 有了密天司大权,那宦官的权力也日渐壮大,已经逐步影响到朝堂的局势。 是以宦官逐步乱政! 如今王朝朝堂格局算得上是三分天下,以太子党为首,掌密天司的老宦官,以及两朝之相互相牵制,对峙,明争暗斗。 大宁王朝的格局与林江年无关,他唯一关心的倒是王朝的那位长公主。 毕竟,她与临王世子之间有着婚约。 关于那位长公主的来历,林江年了解的并不多,从之前许岚的口中,了解过一星半点。 大宁王朝联姻,将长公主嫁给临王世子,很显然是一种拉拢。 不过,到底是拉拢还是另有所图就不清楚了。政治联姻,背后通常都有着极深的含义! 林江年感兴趣的不是那位长公主,而是许岚提起过……那位长公主,是二品天玄之境的高手? 二品天玄有多强? 林江年没有什么概念,但想来绝不是许岚这种末流九品能碰瓷的。 林江年有心想要了解更多,但却发现在这方面并没有人能为他解惑。 红衣女子依旧没有回来,府上的那些丫鬟侍女,她们对武学这方面也并不知晓。至于去问纸鸢? 那也不现实! 唯一或许能给林江年解惑的人,大概只剩下了……许岚? 不过,自那天的事情发生之后,许岚已有两天没出现过。 似乎是那天的事情对她造成了不小的心理阴影,她没有再来临王府,但也没有食言,并没有暴露林江年的身份。 两人之间保持了微妙的平衡,互相拿捏着对方的把柄,保持着默契。 不过,这样也好! 就在林江年以为,那姑娘短时间内都不敢再来时。 阔别两天,许岚又再度上门了。 …… 再见到许岚时,林江年多少有些意外。 “你怎么来了?” “本姑娘不能来吗?” 许岚双手抱胸,斜眼瞥他,眼眸中带着那种不屑的目光,以及本姑娘想来就来的傲气。 熟悉的表情模样,熟悉的野蛮语气。 “行,当然行。” 林江年一摊手,瞥了她一眼,略有些好笑:“那许大小姐今天来此,有何贵干?” “当然找你算账!” 许岚冷笑一声,目光落在林江年身上,似乎想到什么,一抹复杂情绪闪过。 她居高临下的盯着林江年,冷笑:“你不会以为前两天的事情,就这样算了吗?” 林江年一怔,抬眸看着许岚那不依不饶的神情,有些茫然:“前两天,发生过什么事情吗?” “砰!” 许岚气愤的一巴掌拍在桌上,怒气冲冲道:“少给本姑娘装傻充愣!” “本姑娘今天是来找你算账的!!” “……” 侧院。 纸鸢坐在屋檐下,静静翻着手中下人送来的情报。 她虽身为王府侍女,但王府内大大小小事务的决断几乎全在她手上。 前些日子殿下遇刺,牵连了临江城内不少的势力。但随之背后抽丝剥茧的调查,却发现事情远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 “到底,是谁呢?” 纸鸢默然,眼眸微冷。 她的职责使命是保护殿下安全,此次殿下遇刺受惊,是她的失职。 将那背后的主谋揪出来,成了她眼下最为重要的事情。如今朝廷削藩声日益壮大,那些人的目光也自然打在了殿下的身上。 殿下是王爷独子,倘若殿下出了什么差错,这临王府偌大的家业,恐怕将落得无人继承的下场。 想到这,纸鸢眼眸微垂,一言不发。 这时,一位侍女脚步匆匆出现在屋檐下。 “小姐,许小姐来了,她去找了殿下……” 纸鸢微微抬眸,怔了一下:“她,找殿下何事?” “不,不清楚,不过……许小姐似乎很生气,说是要来找殿下算账……” 侍女小声道:“就在刚才,许小姐拉着殿下离开了王府,说要去,去……” 纸鸢眼眸一凝:“去哪?” “青楼。” “……” 第三十八章 林江年的两个条件 迎风苑! 从名字上来听,就知道是家青楼。 从古至今,像青楼这种文雅风流场所,通常都会起一些比较有含义风雅带点小清新的名字,以来迎合那些文人骚客们内心对于文艺追求的向往。 比如清风楼,迎风苑,怡红百花群芳院等等…… 毕竟,他们自认为上青楼是来吟诗作对,追求心灵伴侣,解放那被束缚的灵魂……而不是单纯就为了睡姑娘。 当然,也不能不睡! 钱都给了,总不能素菜荤价,当冤大头不是? 当然,也不是没有这样的冤大头,就比如说那位临王世子! 清风楼尚在时,便有传言那位临王世子砸重金拿下了那位花魁陈莺莺的初夜。 听说原本清风楼的老鸨原本心理预期不过两千两白银,结果那临王世子豪掷万金,直接砸出上万两银子拿下陈莺莺。 严重扰乱了市场行价! 哄抬……那啥价! 至于那位临王世子与陈莺莺之间到底有没有发生过什么,那一夜又能否对得起那上万两银子也无从得知。 毕竟,陈莺莺已经死了! 包括整个清风楼都被抄了家,无一幸免。而那原本砸出的万两银子,到最后又重新回到临王世子的口袋。 因此民间不少人都在议论,这会不会是那位临王世子早就预谋好的阴谋? 那狗世子想睡人家花魁,又不想给钱。 于是整了这么一出借着抓刺客为由抄了清风楼,把花出去的银子又给拿回来了? …… 迎风苑内。 三楼的一处阁楼雅间。 林江年饶有意思的打量着四周,最终将目光落在对面,一位女扮男装的‘兄台’身上。 许岚! 今天的许岚,衣着风格依旧跟以往一样,束发之下,一张眉清目秀的脸庞,配合上她偏中性风的长袍,以及胸前坦荡荡。乍一看,还真瞧不出她女儿身的模样。 旁人见了,大概也会感慨一句这兄弟咋看起来娘里娘气? “所以,你好端端的为何带我来逛青楼?” 林江年轻敲桌面,若有所思。 许岚瞥了一眼林江年,扬眉:“难道这不是你的最爱?” “还真不是。” 林江年摇摇头:“本世子对这些庸脂俗粉不感兴趣。” 论容貌,临王府的那些个丫鬟侍女个個比这迎风苑里的姑娘好看,他还真提不起兴趣。 “是吗?” 许岚撑着小脸,眯起眼睛:“可是,临王世子以前对青楼这种地方十分热衷,常常花天酒地,一掷千金,这临江城内大大小小的青楼,他可几乎都是常客。” “所以,这是你今天喊我来这种地方的原因?” “当然不全是……” 许岚瞥了林江年一眼,“一个热衷风月场所的纨绔,突然待在家中修身养性,你不觉得有问题吗?” 林江年倒是想起了他这两天的确没出门,只顾着琢磨研究怎么才能进如意楼来着。眼下许岚这么一提醒,林江年倒是想起……这么说来的话,以后他还得多上青楼找姑娘谈谈心了? “哼,本姑娘虽然没有拆穿你的身份,但你的那个侍女可一直都在怀疑伱。” 许岚轻哼一声,又道:“她那天晚上来找我了!” “找你?!” 林江年目光一凝:“哪天?” “就那天!” 许岚轻咬下唇,恨恨的瞪了他一眼。 见她如此神情,林江年很快反应过来,是两天前? 纸鸢去找过她? ……是小竹那个小叛徒? 林江年眯起眼睛:“她找你做什么?” 提起此事,许岚脸色略有些不自然,她扭过头,冷哼一声:“她怀疑你的身份……问我有没有觉得你哪里有异常!” “她虽然没发现你是假的,但多少觉得你有点问题!” 林江年没说话,心中有数。 从第一次见到纸鸢开始,她便对林江年的身份生疑,直到现在,也并未完全彻底消除怀疑。 “那你是怎么回答她的?” 许岚恨恨看了他一眼,没好气道:“我说你是假冒的,让她赶紧把你抓起来……哼!” 见她这满脸愤愤神情,林江年自然瞧出是气话。也对,若她当真出卖了他,林江年也不可能还安稳的坐在这里。 “除此之外,没了?” “没了!” 林江年瞥了她一眼,若有所思。 纸鸢专程去找她,只是问起这个? 不大可能! 恐怕,还有别的原因吧? 不过,许岚没说,林江年也没再问。 “这么说来,我应该感谢你帮我隐瞒了身份?”林江年抬眸看着眼前的许岚。 就在两天之前,林江年还想着怎么弄死她,两人之间剑拔弩张,凶险万分。 而眼下,两人又重新坐到一起,并且关系似乎还缓和了不少。 许岚突然听到林江年的话,一瞬间有那么些恍惚…… 两天前,这家伙差点要杀了她的那凶狠目光气势还历历在目啊? 眼下再瞧林江年平静温和的话语,带着几分温文尔雅的模样,与前两天那个凶残掐着自己脖子的家伙完全不是同一个人! 强烈的反差让她恍惚。 不知为何,许岚心里有种异样的感觉。 脸上略有些滚烫感,她下意识扭过了头,轻哼一声:“不必了……反正你现在也有我的把柄,咱们两个算是扯平了,以后井水不犯河水,谁也不出卖谁?如何?” “那可不行。”林江年摇头。 许岚心头一沉,猛然回头盯着他,声音有些紧张:“为,为什么?” “你我秘密这件事情算扯平了,但是……” 林江年指了指还隐隐生疼的胸口:“你拍我这两掌的账,怎么算?” 许岚:“……” 心头猛然松了口气,随后,许岚又想到什么,脸色一红,很快流露出愤愤神情:“那都是你活该,谁让你……让你……” 想到那天两人之间发生的事情,她又有些说不下去了。 最后只能瞪了他一眼:“你活该!” “那还不是你先威胁我的?” 林江年冷笑:“你若不威胁我,我会出此下策吗?你以为我想吗?” 许岚沉默。 好像……还真是这样? “那你想怎么样?” 沉默了下,许岚轻哼一声。 “你说呢?”林江年眯着眼睛:“你可是给我拍吐血了,你说怎么补偿?” 他想起了那天许岚给的疗伤药,不知她还有没有,能不能多敲诈一点…… 许岚则是撇撇嘴,一挺胸,一副豁出去的模样:“大不了,我也让你也拍两掌?” 林江年目光瞥了一眼。 许岚当即意识到什么,如同触电般迅速弓起身子,脸蛋通红,咬牙怒道:“流氓!” 林江年:“?” 她自己挺胸的还骂他? 有病呢? 林江年瞥了她一眼,冷笑“你想的美?拍你两掌就完事了?就你那……万一咯着我手了怎么办?” 许岚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等意识到不对劲时,脸色唰的红起。 怒目瞪他:“流氓,登徒子……你想得美!” “……” 不知是不是错觉,林江年总感觉今天的许岚有些不对劲。 还是之前的那个她,但好像又有些不太一样。 似乎是从互相拿捏了对方的把柄之后,关系就变得不同了? 之前林江年在面对她时,还小心翼翼谨慎行事。如今身份暴露后,在她面前反倒是有些随意,肆无忌惮了。 至于她……也是如此么? “那你说,你想怎么样?” 脸色泛红的许岚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哼哼不平道。 “两个条件!” 林江年伸出两根手指,眯起眼睛:“第一,你把我打伤了,伤势还没好,你得负责治好……上次的那个疗伤药,还有吗?” 许岚从怀中取出一个瓷瓶,丢给他:“我今天只带了两颗,都给你!” 林江年也没客气,接过瓷瓶倒出一颗药丸吞咽下,很快胸口处一阵清新通畅的感觉袭来,那隐约的疼痛感也似乎消散。 小心翼翼收起剩下的那颗药丸,而后,林江年看着许岚,提出了第二个条件。 “我要你……” “教我武功!” “……” 第三十九章 花魁有请 “教你武功?!” 许岚清秀的脸上露出一丝愕然,怔神片刻后,方才盯着林江年看:“你想学武功?” “没错!” “为什么呀?” “侠之大者,为国为民,习武自然是为了行侠仗义,见义勇为,劫富济贫?” 许岚:“……” 论富有,临州境内谁能有你临王府富? 你劫你自己是吧? 许岚冷哼一声:“能不能说点人话?” “那……” 林江年想了想:“自保算不算?” 自保? 许岚扬眉,似乎想到什么。 这么说来,他想习武防身似乎也不是不能理解? “算!” 许岚眯起眼睛,点了点头:“不过,你想习武的话,找纸鸢不更好?” “她可比我厉害多了!” “她很厉害?” “不太清楚,我没见过她出手,但武功实力一定不弱……” 许岚眼眸中有一丝异样神色,思考了下:“至少五品!” “才五品?” “才?” 听到这话,许岚轻哼道:“伱可知道,要达到五品无相境有多难吗?你知道需要付出多少努力,需要什么样的天赋才能达到吗?” “不知道。” 许岚:“……” “算了,跟你也讲不通……” 许岚摆手,神色略傲然道:“总之,她这个年纪能达到五品无相境,已经算得上当世少有的天才了!” 这骄傲的小模样,仿佛达到五品的人是她! 林江年意外道:“照你这么说,你上次提的那什么长公主已经是二品高手?那岂不是天才中的天才?” “她不一样!” 许岚眼眸中闪过一丝羡慕,叹息:“她不能用常人的眼光来看……她是这天底下数百年来天赋最高的天才,是个不折不扣眼里只有武学修行之人,可不是凡人能比拟的!” 林江年沉默。 还有这种说法? “那你这九品……” 林江试探怀疑的目光看她。 许岚重哼一声,羞怒道:“本姑娘一只手就能单虐你!” 林江年信了。 又摇头,叹气:“我倒是也想去找她学,但她能不能教我是个问题,而且,这不就容易暴露身份?” 许岚一怔,也想到了这点。 也是! 临王世子从小就不爱习武,准确来说,是吃不了苦。 昔日那临王世子也幻想过能成为武林高手,一代宗师,但最终还是被习武要吃的苦打败,安安静静的当起了他的纨绔世子。 习武所需下的苦功夫,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的起。 即便是她,能踏入九品之境,也是付出了比常人难以想象的努力才达到。从古至今,不知道多少人被挡在了品级之外呢。 对于出生便已经达到人生巅峰的临王世子而言,的确不需要再去努力自找苦吃。 如今林江年突然说要习武,难免会被纸鸢怀疑。 “既然如此,那我也教不了!” 许岚撇嘴:“若是被她发现还不是得怀疑你?你们王府那么多眼线,你干什么都逃不过她的眼睛。” 林江年沉默片刻,想了想,又问道;“那,有没有那种能速成,只需要躲在房间里打坐修炼便能增加内力,成为绝世高手的功夫?” 望着林江年那略带期盼的眼神,许岚沉默了。 她甚至开始有些怀疑,眼前这家伙到底是不是真的临王世子了……怎么一個德行? 这话似曾相识! “做梦去吧你!” 许岚翻白眼,没好气道:“武学一途没有任何捷径,你想要习武就得老老实实一步一个脚印的来。本姑娘当初也是费劲千辛万苦才有如今的成就好不?” 但她随后又想到什么,若有所思道:“不过,你可以去如意楼看看,临王府的如意楼内收藏着天下无数江湖门派的武功绝学……你仔细找找,说不定能找到点什么旁门左道的邪功,那种的确能让你快速成为高手?” “……” 林江年没有理会许岚的阴阳怪气,叹了口气。 果然还是不行么! 想要不被纸鸢怀疑果然不太现实。 至于进如意楼……这也需要契机。 “不过,倒也不是没有别的办法!” 许岚笑眯眯望着林江年,又道:“她虽然对你有所怀疑,但并没有往你是假冒这方面去想,毕竟天底下很难有如此相似的两个人……只要你不露馅,有机会的话,你可以试探一下她……” “你别看她外表看起来冷冰冰的,实际上也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可怕?” 林江年沉默。 一言不合杀人不眨眼的冷血侍女,她管这叫不可怕? 看着许岚那神采奕奕,又略带几分幸灾乐祸的神情。林江年想到什么,突然问道:“所以,你说了那么多,就是不肯教我,是不是因为……” “你只是一个末流九品,没本事教不了?” 许岚:“……” “……” 正当许岚气急败坏,破防要找林江年算账之时。 一道身影出现在两人阁楼外。 突然有人靠近,两人心生警惕,同时回头。 下一秒,一道隐藏在暗中的身影阻拦了对方靠近,那是许岚身边的侍卫。 身为许家大小姐,出门在外身边自然少不了护卫傍身。今日许岚和林江年两人出现在这青楼阁楼密谈,也自然需要掩人耳目。 出现在两人视线中,是一位丫鬟模样的姑娘:“二位公子……” 许岚打量了对方一眼,:“你是谁?” 丫鬟的目光落在林江年的身上:“公子您好,我家小姐对这位公子倾慕有佳,特地命奴婢来,想请公子过去一聚。” “你家小姐?” 林江年眯起眼睛,打量着眼前的丫鬟:“你家小姐是谁?” 丫鬟道:“苏璐!” 苏璐? 林江年对这个名字并没有印象,反倒是身旁的许岚一怔:“苏璐?你们家小姐是迎风苑的花魁苏璐?” 林江年扭头看她,见她脸上露出几分愕然神色。 似有些意外? 花魁? “是的。”小丫鬟点头:“我家小姐想请公子过去一聚,不知公子可否赏面?” 林江年本能意识到不对,正要开口拒绝,却见身旁的许岚抢先道:“行咯,回去告诉你们小姐,他等下就过去。” “那,奴婢就回去复命了。” 等到小丫鬟离开,林江年扭头看向许岚,皱眉:“我什么时候说要过去了?” “这不是好事吗?” 许岚瞥了他一眼:“那苏璐可是迎风苑的花魁,多少人想见一面都难。她对你倾慕已久,主动要见你一面?你不见,是不是有些太绝情?” 林江年面无表情:“我认识吗?” “不知道。” 许岚略带几分怀疑的看着林江年:“不过,临王世子喜欢青楼风月场所,按理来说应该是认识的……” “应该不认识!” 林江年眯起眼睛:“如果是旧相识,这丫鬟不应该用倾慕……” “如此看来,多半是不认识。” “可既然不认识,她为何主动要见我?” 想到这,林江年眼眸多了一丝明了。 “这花魁,有问题!” “……” 第四十章 不太聪明的女刺客 “的确有问题。” 许岚赞同的点头。 如若不熟,平白无故邀请一聚,还以倾慕的名义,这很难不让人怀疑。 这家伙能有什么让人倾慕的? 总不能是那花魁当真看上他了吧? 想到这,许岚瞥了一眼林江年,这家伙除了长相不错之外,名声几乎已经臭了,临江城内还能有姑娘瞧得上他? 如若那花魁认出了临王世子,倾慕便是鬼话。如若不认识,那就更有问题了。 “既然知道她有问题,你还答应她?” “正因她有问题,你才要去。” 许岚眯起眼睛:“你难道不想去看看,她耍什么花招?” “不想。” 林江年并不打算节外生枝。 许岚叹了口气,摇摇头:“这花魁,恐怕你还真得去见上一面。” “为何?” 许岚扭头,从阁楼外瞥向了青楼某处的一个房间,扬眉。 林江年顺着她的视线瞧去,在那对面的某处阁楼走廊外,瞧见了几道熟悉的身影一闪而过,林江年目光一凝。 “不管是临王府还是临江城内,到处都是纸鸢的眼线……这也是我为何带你来这里的原因。” 许岚玩味道:“从你踏出临王府开始,就有临王府的无数高手暗中保护着伱。当然,你在临江城内所做的一切事情,也都会传到她的耳里。刚才那位花魁相邀,自然也逃不过她的眼线……” “你觉得,一个能豪掷万两白银博花魁一笑,成天游走万花丛中的临王世子,受到一位花魁的相邀,会拒绝吗?” “你若不去见上一面,那才奇怪。” 林江年皱眉,“我就非得去见不可?” “那倒也不是。” 许岚撑着下巴:“你也可以找别的理由啊,例如说那苏璐样貌丑陋,不堪入眼,你临王世子殿下瞧不上,再比如说你看上了其他青楼的姑娘……” “借口自然有,不过还是你去见一面最好……” 许岚目光神采奕奕,有些小期待:“我挺想知道,她找你干什么呢?” 林江年瞥了她一眼:“万一她是来刺杀我的刺客呢?” “那不更好?” 似乎想到什么,许岚眼睛微微一亮,似有一个什么兴奋的主意从她眼眸中闪过,她压低了声音。 “你不是想习武吗?” “我觉得,这倒是一個好机会!” “……” 迎风苑,三楼。 林江年站在门口,犹豫了下,推门进入。 刚走进房间,便闻到一股浓郁胭脂气息,混合着淡淡的清香。 房间内的陈设倒还算讲究,没有想象中那种纸醉金迷各种助兴道具摆满的场景。 反倒是一旁摆放着琴棋书画等文雅风趣之物,显得房间似乎高雅了不少。 ……这年代青楼助兴靠玩意不成? 不愧是花魁,果真跟那些胭脂俗粉不太一样。 正当林江年感慨时,不远处,屏风之后传来一个轻柔的声音。 “是世子殿下到了吗?” 林江年目光闪过一丝异色,而后嘴角微微扬起:“苏小姐?” 对方,果然认识他?! “殿下,请坐。” 林江年瞥了一眼旁边的桌上,摆了一桌子色香味俱全的饭菜。 鸿门宴是吧? 林江年面不改色,来到桌前坐下。 就在这时,屏风之后多了一道身影。轻迈步伐,缓步走出。 一袭浅红锦缎华美衣裳,一张轻纱蒙面的脸庞,仅露出一双明亮而略带几分深邃的眼眸。 很精致。 不愧是花魁,虽未完全露面,但足以瞧出容貌气质不俗。 “殿下?” 女子悄然走近,来到林江年身前,盈盈行礼。动作端庄,却似略带一丝生疏。 林江年瞥了一眼,脸上随即露出一丝人畜无害的笑意:“苏小姐不必多礼,坐吧!” 待到眼前女子刚坐下,林江年便又开口:“苏小姐,认识本世子?” 她轻轻点头,微低垂眼眸,似有一丝少女的娇羞:“临江城内有谁不认识殿下?妾身钦佩殿下为人,今日得知殿下在此,便冒昧请殿下过来一聚,如若打扰,还请殿下见谅。” “不打紧,不打紧,本世子不记仇!” 林江年嘴角微微扬起,目光瞥着眼前这花魁。 拙劣的演技! 果然有问题。 钦佩他的为人? 她是怎么能说出这种鬼话的? “所以,你是钦佩仰慕本世子?对本世子心生爱意?” 林江年眯着眼睛,意味深长。 “确实如此,妾身……很欣赏殿下。” “怎么欣赏的?” 对方明显愣了一下,沉默了下,方才小声道:“前几日妾身听闻殿下在茶楼内之事,殿下为维护已故临王妃怒发冲冠,实属贤孝……临江城内有关殿下谣言虽多,但妾身认为,殿下并不是坏人……” 听着对方侃侃而谈,若非早意识到对方不对劲,林江年还差点真信了。 等到她夸完之后,林江年轻叹了口气。 “殿下,为何叹气?” “昧着良心这么夸本世子,应该为难你了吧?” 话音刚落,明显瞧见对方的脸色微一变。 “殿下……何出此言?” “因为你演的太烂了!” 林江年摇摇头:“你说你夸什么不好,夸本世子不是坏人?这话你听着不心虚,本世子都听不下去了……” “这临江城内,谁不知道本世子欺男霸女,坏事做尽?” “你但凡夸点别的也好,说你垂涎本世子的容貌,想给本世子暖床……说不定,本世子还真信了呢?” 沉默。 对方明显被林江年的这一番话给整沉默。 似乎没想到,这临王世子会如此直白? 片刻后,她缓缓抬起头,盯着林江年。 这一刻,她的眼神变了。 如果说刚才还是柔情似水的眼眸,那么此刻,那眼眸中却透露着深深的寒意。 “既然被你发现了,那么……” “狗世子,受死吧!” 话音刚落,她突然暴起,一掌朝着林江年胸口拍来。 凶狠的招式,裹挟着凌厉的风! 林江年瞳孔一缩,当瞧见对方眼眸中的凶光时,他浑身紧绷。在对方出招的瞬间,林江年当即迅速后退躲开。 但即便提前预判,林江年依旧感受到那凌厉的掌风擦肩而过。 肩头隐隐生疼! 差一点,就中了! 这女人武功明显比许岚强的多,这一掌拍在他身上,不死也得半残?! 林江年后怕不已,不该信了许岚的鬼话。明知对方有问题还以身涉险……纯想不开! 而那女子在一掌落空后,明显愣了一下,脸上浮现一抹不可思议神色。 这狗世子不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废物吗? 为何能躲过她这一掌? 但下一秒,她眼神愈冷。 “砰!” 一巴掌拍在旁边桌上,桌子瞬间四分五裂。而后,她从碎裂的桌下摸出一把银晃长剑! “狗世子,你恶贯满盈,罪该万死!” “今日,本女侠就替清风楼的陈姑娘以及临江城无辜枉死的百姓,送你归西!” 撕破脸皮,咬牙切齿充满愤怒的语气! 她今日埋伏在此,就是为了取这狗世子的命! 原本还准备了一桌子菜想悄无声息弄死他,既然被发现了,那干脆直接动手。 她提着剑,直刺林江年胸口。 速度极快! 快到林江年根本来不及反应。 林江年站在原地,感受到那剑气凌厉的杀意锁定了他,突然扭头冷笑:“你再不出来,本世子可就要死在这里了!” 话音刚落! “砰!” 一把长剑贯穿门窗,刺破空气,直逼手持长剑的女刺客而来。 那女侠瞳孔猛然一缩,当即横剑抵挡。 “哼!” 女刺客闷哼一声,被强烈的震意震退两步,手腕发麻,心头惊骇! 她意识到不妙,这狗世子的侍卫竟来的如此之快? “去死吧!” 眼见林江年就在眼前,她再度提剑想要迅速解决这狗世子。 但下一秒,一道身影悄无声息挡在林江年面前,一掌拍出,挡住了那女刺客的攻势。 “砰!” 磅礴的内力涌动,震的这女刺客连连后退几大步,脸色惨白。 与此同时,门外迅速涌入数道侍卫,将她围住。 连续的刺杀被阻挡,加上对方侍卫涌现,她意识到这次的刺杀算是失败了! 她低估了那狗世子的狡诈,没想到对方竟早识破了她的计谋,早有准备! 继续留下,恐怕不妙! “狗世子,你等着,本女侠下次一定会取你的狗命!” 丢下一句狠话,她不甘心恶狠狠的瞪了林江年一眼,随即毫不犹豫转身,从旁边的窗户口一跃而下,身手矫健逃离。 “追!” “是。” 身后,数道侍卫紧追上去。 …… 第四十一章 纸鸢的主人 房间内,一片凌乱。 “殿下,属下救驾来迟,还请恕罪!” 林江年惊魂未定,扫视房间内的一片狼藉,又瞥了眼跪倒在自己面前的侍卫。 林空! 林江年目光逐渐泛冷。 许岚说的没错,暗中保护临王世子,却又监视着他的人果然是林空。 而他刚才,差点害了林江年! “恕罪?” 林江年面无表情的看着他,语气中略带一丝愤怒:“本世子刚才差点死在那刺客手中,你知不知道?” 林空单膝跪倒在地,低头沉声道:“是属下救驾来迟,惊扰了殿下,请殿下责罚……” “恐怕不是救驾来迟,而是你不想救吧?”林江年冷笑。 林空低着头,瞳孔猛然一缩。 “你刚才明明能第一时间出手阻止那刺客,你为何不出手?” 林江年冷冷盯着他:“还是说,你想看着本世子挨那刺客一掌,死在她手上?” 听到这话,林空脸色骤然一变:“属下绝无此想法。” “这么说,是本世子冤枉你了?” 林江年冷笑连连。 他敢来单独见这花魁,自然是清楚林空就隐藏在暗中。他是临王世子的侍卫统领,也是专门负责保护林江年的人。 刚才林江年敢明目张胆跟那女刺客翻脸,便是知晓他在暗中,随时会出手。 但林江年终究还是没料到,这林空竟敢跟他玩这一出? 若非林江年本能警惕,恐怕刚才就真要挨那一掌! 即便不死,伤势也不会轻。 而他的这个好侍卫,好统领,却没有第一时间出手! 他想干什么?! “属下不敢!” 此刻,林空依旧低垂着头,沉声开口。 林江年则是冷冷看着他,从他第一天到临王府,就清楚眼前这个侍卫恐怕根本不听他这临王世子的命令。 甚至,他到底是谁的人还不好说。 而今日他此举,又到底是受了谁的指使? 纸鸢? 林江年眯起眼睛。 难不成,她想要自己死? 心头略有些惊惧,林江年收回目光,冷冷瞥了他一眼:“今日之事,本世子暂且记下了。” “这笔账,回头再跟伱算!” 林空依旧跪在原地,低着头:“多谢殿下。” 而此时,门外急匆匆闯进来一道身影。 许岚跑进房间,当看到房间外一片狼藉,下意识看向林江年:“怎么样?你没事吧?人呢?” “刺客呢?” “没事,跑了!” 林江年淡淡道。 “那……” 许岚还正想问什么,却见一旁跪着的林空,一愣,这才突然注意到,林江年的脸色不好看? 一张铁青阴沉的脸色,似乎十分愤怒。 “你,怎么了?” 许岚下意识小声问道。 林江年没有开口,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紧接着,一个侍卫抓着一個人走进来。 “殿下,迎风苑已被控制查封,这是迎风苑的老鸨!” 侍卫将一个中年妇女丢在地上。 “殿下饶命,殿下饶命啊!” 老鸨受到了惊吓,战战兢兢,连忙跪倒在林江年面前,连连磕头:“我,我真不知道刺客是从哪里来的……殿下明察啊!” 林江年面无表情的看着她:“这刺客可是你们迎风苑的花魁,你说你不认识?” “是,是璐儿?” 老鸨一怔:“这,这不可能啊……璐儿,怎,怎么会是刺客?” 老鸨正要解释什么,却又听到有人开口:“殿下,从隔壁房间找到一名昏迷的女子……” 林江年抬眸看去,瞧见了一位衣衫不整,仅穿着贴身衣物昏迷的女子。 “璐儿?” 老鸨见状,连忙睁大眼睛。 她才是苏璐? 林江年眉头一皱,而后舒展开。 看来,是那女刺客打晕了花魁苏璐,假冒花魁邀约林江意图刺杀? 不过,也不能完全排除是这迎风苑自导自演的嫌疑。 “殿下,该如何处置她们?” 这是,那侍卫走上前来,恭敬开口。目光瞥了一眼那单膝跪在地上的林空,心头一惊。 这,是怎么了? “都带回去吧!” 林江年瞥了一眼:“查一查,她们有没有跟刺客勾结!” “是。” “……” 回临王府的马车上。 当许岚得知房间内发生的事情后,恍然大悟:“你说林空他故意没有第一时间出手,是想害死你?” 林江年点头,沉声道:“不排除这种可能!” 但许岚皱眉疑惑起来:“不应该啊!这林空对临王府忠心耿耿,他是林伯伯多年前收养的孩子,算是林伯伯的半个义子,他没道理要害你吧?” 林江年眯着眼睛:“万一是他背后的人指使的呢?” “你是说……纸鸢?” 许岚一怔,又摇头:“那更不可能了,纸鸢是临王妃收养,临王妃的妹妹抚养大的,她是绝不可能会害临王妃的孩子。” 林江年瞥了她一眼:“连你都能害临王世子,她为什么不行?” 许岚扭过头,轻哼一声:“我那不一样……” 林江年眯着眼睛:“假如不是她指使的话,林空为何敢这么做?还是说,林空是想给本世子一个下马威?” 猜测到了些什么,林江年冷笑:“我这临王世子,当的可真憋屈啊!” “你是假的!”许岚撇撇嘴。 “谁说假的就不能成真的?” 林江年淡淡道。 看着林江年那有些意味深长的笑容,许岚心头一跳。 “你,你想做干什么?” “当然是做我该做的事情。” 林江年平静道。 初到临王府时,他担心暴露身份,时刻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的伪装。 如今熟悉了身份,逐渐代入角色后,他也终于能尝试做一些他想做的事情。 而今日所发生的事情,便是林江年一直等待的契机! 虽然危险! 但也来得巧! …… 临王府内。 前院。 “噗通!” 林空跪倒在地,脸色难看,冷汗直流。 在他身前不远处,站着一道冰冷身影。 仅仅只是站在那儿,却给了林空极大的压迫感,压的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林空,你好大的胆子!” 那双充满冷意的眸子在他身上扫视,声音阴沉冰冷:“我命你保护好殿下,你便是如此失职的?” 林空后背冷汗直流,声音中隐约夹杂着一丝颤抖:“属,属下知罪……” 纸鸢立于原地,浑身笼罩在寒冷阴沉的气势中。 “倘若殿下出了半分差错,你就算有一百个脑袋也不够砍!” “你太让我失望了!” 林空脸色惨白,低头没说话。 他想解释,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而纸鸢在冷冷盯视她许久后,缓缓收起冰冷的目光:“念你为王府多年效力的份上,此次暂免你死罪。即日起,你贬为普通侍卫,杖刑一百,好好反思!” 林空低着头,脸色惨白:“是。” 他缓缓起身,转身离开。 这时,身后又传来纸鸢冰冷的声音:“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想的是什么?” 林空心头一咯噔,浑身一怔。 “殿下永远是殿下,他是你我的主子,是这临王府未来的主人!” 纸鸢最后冷冷瞥了他一眼:“我不希望再有下次!” 林空脑袋空白,心思像是被发现了般,浑身泄了气。 “是。” 他低着头,转身离开。 纸鸢立于原地,直到许久之后,这才意识到什么,转身。 不远处的走廊尽头,一道身影正静静靠在门口,饶有意思的打量着她。 “啧,没看出来,你还挺维护本世子的?” 纸鸢看了一眼,收回目光,缓缓开口:“殿下。” 林江年则是迈步走进院子,走到她跟前。 看着眼前这冷冰冰的侍女,似想到什么,突然凑到她跟前,盯着她那白皙而清冷的脸蛋,扬眉。 “你刚才说……” “本世子是你的主人?” “我没听错吧?” “……” 第四十二章 换个称呼 纸鸢清冷的脸上并无半分波澜,平静道:“殿下是王府的小主子,自然是奴婢的主人。” 她的回答不卑不亢,只是眼眸余光扫视林江年的脸上时,却瞥见了一抹似恶趣味的笑容。 纸鸢微微皱眉。 “既然本世子是你的主人……” 林江年静静打量着眼前的纸鸢,意味深长:“那本世子的命令,你应当会听吧?” 纸鸢低垂眼眸:“殿下有何吩咐?” “倒也没什么吩咐,只是突然觉得殿下这个称呼听起来太寻常普通了。” 林江年瞧了她一眼:“不如以后你就直接喊我主人吧?” “本世子觉得这个称呼更好听点,如何?” 纸鸢眉头皱的更深。 见她沉默没说话,林江年又笑道:“怎么?不愿意?” 纸鸢沉默片刻,方才道:“既然殿下吩咐,那奴婢自当照做。” “行,那你现在喊一个让本世子听听?” “……” “主……” 纸鸢张了张嘴,话到嘴边,却有些说不出口。 在林江年目光注视之下,她最终艰难的从那鲜红薄唇吐出两個字:“主人……” 不知为何,当喊出这两个字时,她心头竟有一丝异样,有种莫名的……羞耻感? “很好,不错!” 林江年满意的点点头:“以后就这么称呼本世子吧。” 纸鸢没吱声。 那清冷的眼眸中隐约闪过一丝不自然,但很快,又归于平静。 林江年倒没有再继续为难她,让她喊主人算是恶趣味,也算是小小的报复。虽说对她造成不了任何伤害,但能恶心一下她,也算是出了那晚浴房的那口恶气。 心情舒畅! 林江年回头瞧了眼门外,想起什么,突然道:“所以,他是想谋害本世子吗?” 刚才纸鸢与林空的对话,自然都落入了他耳中。 纸鸢瞥了林江年一眼,淡淡道:“他不敢。” 林江年反问:“你怎知他不敢?” “他既然不敢,在本世子遇到危险时为何不救?” “你知不知道,本世子今天差点死在那刺客手中?” 林江年指了指自己,今天要不是他多了个心眼,早有防备,怕是就自食其果了。 林空身为他的侍卫,明知危险却不第一时间出手相救? 他想干什么?! 纸鸢沉默,片刻后才道:“林空是殿下的侍卫统领,对王爷殿下忠心耿耿,绝不会想谋害殿下……” “他今日失职,奴婢已严惩不贷,等王爷回来后,自会再处置他。” “呵呵!” 林江年眯起眼睛:“忠心耿耿?伱确定?” 纸鸢对视上林江年的眼神,依旧不卑不亢,眼眸中没有任何闪躲一样,平静道:“林空自幼便在王府长大,多年来为王府出生入死,对王爷和殿下自是忠心耿耿。” 这话,多少有些讽刺了! 不过,林江年并不关心。 他更关心的是…… 注视着纸鸢那冰冷,丝毫没有任何闪躲,也完全不惧她的脸蛋,尤其是那双明亮好看的眼眸,像是始终波澜不惊般,又仿佛能看穿林江年的心底。 “他林空只是一个侍卫,自然不敢谋害本世子,但如果他背后有人指使的话,那不一样了……” 林江年开口的同时,也正好注视着纸鸢的眼睛。 她平静的眼眸中终于似多了一丝波澜,眼眸微跳:“殿下难道怀疑,是奴婢指使他想谋害殿下?” “你觉得呢?” “奴婢绝无此大逆不道念头。” “你怎么证明?” “……” 眼神对视,气氛突然沉闷下来。 林江年静静盯视着眼前的纸鸢,盯着她那清冷的眸子,绝美的脸庞,以及……那如何都看不穿的心思。 纸鸢的目光同样落在林江年的身上,与他对视,视线中对峙。 她的身姿很高挑,比林江年矮不了多少,站在他面前并不需要仰头,目光几乎平视。 一袭紫衫襦裙,将她的身姿包裹展露无遗,露出几分雪白修长的脖颈,盈盈一握的柳腰,以及裙摆之下那被遮掩的修长双腿。 身为临王府侍女,她身上的穿着跟府上的侍女完全不相同。若是寻常外人见了,定然不会将她当成府上的丫鬟。 她更像是临王府的小姐。 更甚至像是……小女主人! 纸鸢静静注视着林江年,她从殿下身上感受到一股强势压迫的气息。充满了几分犀利和冷笑的目光,像是在质问着她。 这种感觉,与以往相似,却又不相同。 总感觉…… 殿下似乎攻击性更强了! 纸鸢沉默。 直至片刻后,她方才开口:“殿下想让奴婢如何证明?” “这就得问你自己了。” 林江年冷笑一声:“你觉得,本世子的怀疑有没有根据?” 纸鸢沉默片刻:“有。” 林空虽是世子护卫,但在王府内实际上更听命于纸鸢。今日发生这样的事,殿下怀疑自然难免。 “那你觉得,本世子该不该怀疑你?” 纸鸢缓缓低垂眼眸,将视线从林江年身上挪开。沉默了下,方才淡淡道:“殿下多虑了,奴婢从未有过想害殿下的念头,再者……” 她稍许停顿了下,抬眸看了林江年一眼,没再开口。 “再者什么?”林江年追问。 纸鸢沉默片刻,方才道:“奴婢若想害殿下……殿下不会发现。” 听着眼前侍女平静的语气,林江年瞬间涌现起一丝忌惮! 是啊! 她是临王世子的贴身侍女,在这王府中权力极大。若是纸鸢真想害他,林江年恐怕早不知死多少次了。 林江年自然清楚这点,但并不影响将矛头指向她。 “这么说来,你有想过害本世子?” “奴婢不敢。” “既然不敢,你为何能知道本世子不会发现?” 林江年眯起眼睛:“还是说,你在心中已经演练过如何弄死本世子的法子了?”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纸鸢看了他一眼,沉默。 “你还真是本世子的贴心侍女啊!” 林江年冷笑。 纸鸢垂眸,淡淡道:“殿下永远是殿下,奴婢也永远不会伤害殿下。” “本世子可不信。” 林江年摇头:“本世子一直以为你们身为王府的人,不会对本世子有二心。现在看来,是本世子想多了……你们这些下人,是靠不住的。” 他冷笑一声:“外面那么多人想要本世子的命,就连府上也不例外。看来本世子想要活命,只能靠自己了不成?!” 纸鸢还是沉默。 她并没有解释太多,或许在她眼里这件事情不需要解释。 也或许是不屑解释。 殿下信不信,随他。 “今日之事,本世子记着了,你好自为之吧。” 林江年冷哼一声,拂袖转身,离去。 目的达到,林江年也不打算继续跟她废话。以他现在的能力,还不足以动得了纸鸢的身份地位。 今日来见她,只是为表达他愤怒的情绪,为接下来的目的做铺垫打算。 真要对付她,还得慢慢来,徐徐图之。 “殿下!” 就在林江年转身之时,身后沉默的纸鸢突然开口。 林江年驻足,回头瞥了她一眼,冷笑:“看来,你是真没把本世子的话当一回事?” “主……” 纸鸢眼眸闪烁,沉默犹豫了许久,最终还是没能喊出来。 有种从心底升起的莫名羞耻? 她略深呼吸一口气,方才道:“明日便是王妃忌日,殿下需早点起身做准备。” 王妃忌日? 林江年一怔,随后冷哼一声:“本世子自然知道!” 说罢,他拂袖离去。 剩下纸鸢依旧站在原地,面无波澜。 她永远都是这副模样,仿佛什么事情都难以让她提起兴趣。 她静静看着殿下离去的背影,直至许久后,才收回视线,随即,冷声瞥向身后某个方向。 “查!” “今日是何人刺杀殿下,将刺客抓回来!” “是。” 身后一道人影晃动,悄无声息离去。 …… 第四十三章 女侠沈灵珺 临江城内。 夜幕降临。 某处民居内。 “哼!” 房间内,传来一女子沉闷的声音,略带一丝痛楚颤抖。 昏暗的房间,简陋的陈设,桌前,坐着一位容貌精致的女子,轻纱蒙面,浅红锦缎长裙,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 她从怀中取出一颗药丸,吞咽而下,随即盘腿调息。待到许久之后,那苍白的脸上总算多了一丝血色。 她微呼出一口气,白皙的额头上泛起一丝冷汗,眼眸中多了几分不甘。 失败了! 今日她潜入迎风苑,打晕假冒那花魁,试图将那狗世子骗进来杀! 传言那狗世子心术不正,为人极其好色,只需轻轻一骗便会上钩。事情也正如所预料的那般,那狗世子在听闻花魁相邀后,果真迫不及待如约而至。 可就在她准备趁机悄无声息弄死那狗世子时,却没料到那狗世子早有准备,竟识破了她的计谋。她在暴露之后想动手强杀那狗世子,却没想到被那狗世子躲开…… 而后,那狗世子的侍卫闯入进来。刺杀失败,她不得不赶紧逃离脱身! 就差一点啊! 她眼眸中满是悔恨和不甘心。 为何会暴露? 还有那侍卫…… “咳咳……” 她咳嗽了一声,眉间痛楚,那狗世子身边的侍卫武功极高,仅仅只是隔空掌风便震的她受了内伤。 若不是她反应极快迅速逃离,恐怕得交代在那。但这次刺杀失败,下次想要再杀那狗世子,恐怕更难了!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个声音。 “沈女侠?您在吗?” 听到这个声音,沈灵珺猛然抬眸,深呼吸一口气,等到脸上的情绪恢复正常后。 起身,开门。 院子里,站着一个下人模样的男子。 见到对方,沈灵珺眼眸猛然一凝,冷声道:“这就是你家主子今日提供的情报?不是说那狗世子没什么脑子,为什么今日我会暴露?” “沈女侠,您先别生气……今日之事,的确是我家主子疏忽了。” 那下人低着头,眼眸中闪过一丝异样。 为何会提前察觉? 还不是你太冲动,伪装的太假了?你但凡小心谨慎点,会出这样的事情? 不过,这话下人可不敢说出来。眼前这位女侠武功不弱,他家主子还留着她有用。 沈灵珺冷哼一声:“我今日差点死在那里,那狗世子身边有如此高手庇护,你们为何没有提前告知?这就是你们给的情报?” “沈女侠稍安勿躁,今日的确是個意外……下次绝不会再出错了!” 刺杀失败,今日的确是他们错误低估了临王府的人,也低估了那个临王世子。 下人开口道:“对了,今日刺杀失败,临王府的人正在搜捕你,沈女侠,伱恐怕需要先暂时躲一段时间了……” “躲?” 沈灵珺脸色一冷,咬牙:“不杀那狗世子,本女侠势不罢休!” 那狗世子无辜杀害百姓,这段时间临江城多少人死在他手上?整个清风楼的人被抓进临王府,几乎无一人生还。如此残忍手段,骇人听闻。甚至还有那花魁陈莺莺…… 想到这,沈女侠眼眸中浮现一抹愤愤。 那陈莺莺曾与她有过几面之缘,一个如此善良貌美的女子,那狗世子竟也下得去手? 除此之外,听说前几天有个叫宋珏的在临江城内跟那狗世子有过小小冲突,结果第二天那宋珏便自杀在了家中…… 说是自杀,谁信? 那宋珏,多半是被那丧心病狂的狗世子事后报复灭口了! 沈灵珺游历归来,得知陈莺莺惨死后,异常愤怒。她暗下决心,势必要杀了那狗世子,为大家报仇! 替天行道! “沈女侠别急,此次刺杀失败,你我短时间内恐怕很难再有机会,倒不如……” 沈灵珺摆摆手,打断了他,冷声道:“这不需要你家主子多废话,本女侠自有打算安排!” 想到这,沈灵珺深呼吸一口气,眼眸中多了一丝杀意:“那狗世子,本女侠势要取他狗命!” …… 夜幕降临时分。 林江年回到房间,用过晚膳后,沐浴更衣。 林江年将侍女都赶了出去,独自在浴池内泡着,思绪着今日发生的事情。 先前他跟纸鸢说的那番话,是试探,也是警告。 同时,也是林江年为了入如意楼所做的铺垫! 当一切事情都合理起来时,林江年便可以放开手脚去做。这是他的机会,一个或许能摆脱威胁,摆脱傀儡身份的机会…… …… 在浴池内泡了许久,林江年起身,换了身衣衫,推开门。 门外,有两名侍女正在候着。 今日的殿下,与以往不太一样。她们也听说了,今天殿下又在城中遇到了刺客刺杀,心情很不好。 她们大气不敢喘! 等殿下出来后,连忙伺候收拾残局。 林江年转身,准备离开之时,眼角余光瞥到了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 一道娇小的身影躲在不远处拐角的转弯处,当林江年视线落过去时,转身就想跑。 “站住!” 林江年冷声道。 那道身影顿时僵在原地,不敢乱动。 林江年缓步走上前,昏暗的环境下,瞧见了一张清秀而略带几分恐慌的脸蛋。 “殿,殿下……” 小竹语气颤抖,僵硬的转过身子。 “是你啊?” 林江年目光注视打量着她:“好久不见啊!” 这小丫鬟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林江年倒也有两天没见到她了。 “殿下,我……” 小竹娇躯紧绷,惴惴不安。 前两天那晚的事情还历历在目,今晚又被殿下逮了个正着。看着殿下那略带冰冷犀利的眼眸,小竹心头猛然一跳。 前两天那个晚上,殿下发现了她给纸鸢姐姐偷偷告密的事情。殿下为了惩罚她,要,要将她…… 就在那个时候,纸鸢姐姐出现了。纸鸢姐姐为了救她,竟跟殿下对峙……这让小竹心中内疚又不安。 眼下,更是惶恐不安! 林江年盯着眼前这小丫鬟,一步一步逼近。 小竹下意识后退了两步,但很快,身后便是冰冷的墙壁。 退无可退。 林江年则依旧步步逼近,盯着面前的小丫鬟,冷笑一声:“你觉得,你逃得出本世子的手掌心吗?” “殿下……” 小竹紧张的低下了头:“奴婢,奴婢……知错了……” “知错?” 林江年眯起眼睛:“那你说说,你哪错了?” 哪错了? 小竹低着头,轻咬下唇,“奴,奴婢不该……背,背叛殿下……” “原来你也知道啊?!” 林江年看着她那泛红而害怕,睫毛不断颤抖,惊慌的脸蛋,意味深长的凑近:“那你可知道,叛徒的下场是什么吗?” “奴婢……不,不知……” 林江年冷笑道:“叛徒是要被中出!” 小竹不敢抬头,紧张的捏着小手。她不知道什么是中出,但本能感觉应该不是什么好事…… 她很害怕! 但又想到纸鸢姐姐为了她跟殿下作对,万一殿下到时候责罚纸鸢姐姐…… 那,岂不是她害的? 想到这,小竹一咬牙:“奴,奴婢甘愿受罚……请,请殿下责罚!” 这是她犯的错,她不能连累纸鸢姐姐受罚。 要受罚! 那就让她来吧! 小丫鬟紧咬下唇,目光坚定。 “责罚?” 林江年目光上下打量着她,眼眸从她浑身上下扫视了一遍,似想到什么,玩味的笑起:“行,既然你想受罚,那本世子就满足你!” “时辰也不早了,那本世子就罚你今晚……” “给本世子暖床吧!” “……” 第四十四章 红衣女子归来 “暖,暖床?!” 小竹徒然睁大乌溜溜的眼睛,等到反应过来时,她小脸绯红,面露惊慌神情。 暖床? 那岂不是就要……陪殿下睡? 小竹心头悬起,心跳噗通噗通的狂跳。 她,她又不是贴身暖床丫鬟…… 殿,殿下他这是想…… “怎么?不愿意?” 林江年依旧眯眼,盯着眼前的小丫鬟。 前几天晚上他本想吓唬试探,从她嘴里诈出点东西来。结果纸鸢突然闯入,打乱了林江年的计划。 这两天的时间,这小丫鬟明显在躲着他。仗着有纸鸢的庇护,不见踪影。 但今晚,正巧又逮住她了! 林江年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教训的机会! 从古至今,叛徒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尤其是长得漂亮的女叛徒! 这小丫鬟看着人畜无害,没想到背地里竟当二五仔! 得教训! 狠狠中…… “我,我……” 小竹低着脑袋,俏脸通红滚烫,她不敢抬头。只要一抬头,便能看到殿下那近在咫尺的模样。 在殿下的逼迫下,她退无可退。身后便是冰冷的墙壁。隐约间,她能感觉到殿下那扑面而来的温热气息压迫着她。 很近,近到她娇躯紧绷,有些喘息不过来! 小竹脑袋乱糟糟的,脸蛋滚烫,紧咬下唇。 纠结,犹豫! 最终,她下定了什么决心。 “愿,愿意……” 略颤抖的声音响起。 林江年略有些意外,低头看着眼前这可怜无助的小丫鬟,不确定道:“你说什么?” 小竹低着头,声音很轻,很颤抖,却又很清晰:“奴,奴婢愿意……” 当说出这句话时,她仿佛用尽了浑身的气力。 这,这是她犯的错……她不能连累纸鸢姐姐。 前两天,纸鸢姐姐为了她已经跟殿下闹了不愉快,听说这两天府上都在传殿下跟纸鸢姐姐不合的消息。 小竹很内心,也很不安。 她很担心纸鸢姐姐会因为护她而被殿下责罚,甚至是……赶出王府。 毕竟,纸鸢姐姐跟她一样,都只是府上的下人。 万一,万一…… 小竹不敢继续想下去。 这是她犯的错,她决定自己承担! 她甘愿受殿下责罚,哪怕,哪怕是……给殿下暖床。 小丫鬟的脸上红扑扑着的,却又满是坚定神情。 …… 林江年愕然。 他自然想不到这小丫鬟内心的脑补心思剧情,本是打算吓唬吓唬她,给她个深刻的教训,本以为还需要废一番功夫,却没想到,这小丫鬟竟答应了? 低头看着脸蛋通红,却像是鼓起什么勇气的小丫鬟,林江年眯起眼睛。 “你确定要给本世子暖床,不后悔?” 林江年盯着她,玩味道。 小丫鬟低着脑袋,几乎将脑袋埋进了胸口,晶莹小巧的耳垂泛着红,声音带着几分颤抖:“嗯……” 显然,她很紧张。 “行,那随本世子来吧。” 林江年瞥了她一眼,转身回房。 本只是想吓唬她,没想到竟还有意外之喜? 小丫鬟主动暖床献身……该拒绝吗? 念头只是刚浮现,林江年心中便已经有了答案。 傻子才拒绝! …… 幽静昏暗的走廊上。 小竹跟在世子殿下的身后,随着距离房间越来越近,小竹的步伐也越沉重,心情越紧张复杂。 一颗心悬着,噗通不停的跳动着。 要,要给殿下暖床吗? 刚才头脑一热答应下来,此刻已没了回头路,想到接下来即将可能要发生的事情…… 小丫鬟俏脸通红,紧张的心情难以言明。 她努力深呼吸,想要冷静下来。但只要脑海中浮现起即将发生的画面,就感觉脸蛋一阵滚烫通红! 给殿下暖床……她,她应该做点什么? 殿下,殿下又会不会对她做点什么? 小丫鬟的心高高悬起,娇躯紧绷,低着脑袋,努力的做着深呼吸。 冷静,要冷静! 这一切都怪她,犯了错是要受惩罚的,不能让纸鸢姐姐代替自己…… 想到这,小竹终于下定了决心。偷偷抬起脑袋,瞄了殿下的背影一眼,又快速低下去。 暗暗决定! 小竹,你可以的! …… 小丫鬟脑袋里胡思乱想之时,主仆二人一前一后回到院子,穿过走廊,来到房间门外。 林江年停下脚步,回头瞥了一眼身后的小丫鬟。依旧低着头,俏脸绯红,双手交织在前,不安的轻捏着,明显能感觉到她身子在微微颤抖紧张。 “进来吧。” 林江年嘴角微微扬起,目光玩味的打量了她一眼,伸手去推房门。 当房门被推开的那一刹那,林江年又像是猛然想起什么,手上的动作一顿。 下一秒,他重新将房门关上。 随后,他沉默了片刻。 深呼吸一口气,转身,扭头看向身后的小丫鬟,眼神中略有几分遗憾神色。 “本世子突然想起,今晚还有些事情要办……你先回去吧!” “啊?” 原本打定主意,今晚要给殿下暖床的小丫鬟听到这话,脑袋一懵。 茫然的抬起头,呆呆的看着眼前的殿下,有些不知所措:“殿,殿下……您,您说什么?” 林江年的脸上,满是不甘心和惋惜的神色,最终还是一咬牙:“本世子是个正人君子,不喜欢趁人之危……你既然不愿意,那今晚就不强迫你了!” 听到这话,小竹的脸上满是茫然神情。 正人君子? 不喜欢趁人之危? 这,这话是殿下能说出来的? 见小丫鬟那异样的眼神,林江年这才察觉到这番话与他的人设不符,当即又道:“本世子今日身体不适,暂不需要伱来侍寝暖床了……” 小竹眨眼,殿下身体不适? 原来是这样?! 听到这话,小竹心头如释重负般,猛然松了口气。 不用暖床了? 她今晚,逃过一劫了? 可还没等小竹来得及高兴,却又听见殿下开口:“今晚你先回去,明晚再来!” 明晚?! 小竹脸蛋再度涨红,明晚,明晚还要继续…… 不过,至少不是今晚! 逃过一劫的小竹,猛然松了口气。 抬起头时,却瞧见殿下脸上浮现着几分不甘心的神色……殿下这是怎么了? “殿,殿下……” 她还想说些什么,却见林江年不耐烦的摆摆手:“本世子要休息了,你赶紧回去吧。” “哦……” 小竹不明所以,但殿下赶她走,没有强迫她暖床侍寝,小丫鬟心头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有些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 有些心乱如麻。 说不上来的感觉。 “那,那奴婢先告退了。” 小竹小声开口,这才转身离开。 迈着娇小的步伐,很快小跑离开,生怕殿下反悔一样…… 林江年站在原地,就这样看着小丫鬟那充满朝气的少女娇躯远离消失,深深叹了口气! 直到小竹的身影彻底消失后,林江年这才收回目光,推开门,走进房间关上门,反锁! 转身看向房间内。 幽静的房间内,桌上点燃着油灯,照亮房间。就在那桌边,静静坐着一道熟悉久违的身影。 熟悉的红衣长裙,熟悉的女子容貌,精致绝美,略带几分盈盈笑意,正似有若无的上下打量着林江年。 一切都显得那么违和! 消失了好几天的红衣女子,终于又出现了! 只是…… 早不出现,晚不出现……为何偏偏是今晚? “怎么?你似乎不是很高兴?” 桌边的红衣女子,意味深长道。 “你说呢?” 林江年面无表情,走到桌前,在她对面坐下。 红衣女子上下打量着他:“怎么?是在怪我坏了你的好事?” “没有。” “你可以当我不存在的……” 红衣女子意有所指。 林江年没搭话。 当她不存在? 难道小竹给他暖床的时候,让她在场看着? 什么人前犯? “你这几天去了哪里?” 林江年转移了话题,看着面前的红衣女子。 前两天还怪有些想念她的,但眼下她终于出现在,林江年却没有想象中那么高兴……被坏了好事,谁能高兴的起来? “去办了些小事,耽搁了几天!” 红衣女子并未详细解释,目光打量了林江年一番,“你这几天,可还好?” “不太好,差点命没了!” 林江年看着她,叹气:“我还寻思你是不是不打算管我了,任由我在这自生自灭?” “怎么会?” 红衣女子瞥了他一眼:“你可是我手上至关重要的一枚棋子,我可不会让你这么早死!” “所以,你让我假冒临王世子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林江年又问起此事。 他想试探红衣女子的目的。 不过,红衣女子依旧没有回答他这個问题:“不急,再过些时候你就知道了。” 林江年眯起眼睛:“你别告诉我,你想刺杀临王?” 红衣女子巧笑倩兮:“你猜?” 林江年不想跟她继续这么幼稚的对话。 红衣女子倒是饶有意思的上下打量起他,几天没见,他似乎有了不小的变化。 不知是不是近墨者黑,他的身上隐约有了几分那纨绔狗世子的气质? 似乎想起什么,红衣女子又突然道:“我听说,你跟那许小姐这些日子走的很近……” “没看出来,这才几天,你就将她拿下了?” 红衣女子的眼眸中带着几分诧异,似乎感慨林江年的手段。 这才短短几天,那许家大小姐就沦陷了? “拿下?” 林江年一怔:“你听谁说的?” “外面不都在传么?” 红衣女子眯着眼睛:“那天下午,你们两个在房间里做了什么?” 林江年:“……” 她不在临王府,却对临王府发生的事情了如指掌? 她到底安插了多少眼线? “我跟她,一言难尽……” 林江年轻叹了口气,而后,瞥了一眼满脸笑意,似玩味的红衣女子,摇摇头:“那天下午……” “她识破了我的身份。” 红衣女子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神色凝重。 锋芒毕露,杀意弥漫。 “你说什么?!” 第四十五章 你看上她了? 林江年话音刚落,便察觉眼前红衣女子的气质变了。 如果说从林江年进屋开始,她始终都是一副漫不经心,甚至略带几分慵懒玩味的姿态,像是一切尽在掌握中。 无论神色和言语间,都给了林江年一种温和的错觉。 然而,此刻眼前的红衣女子气质却徒然一变。 原本散漫的目光瞬间凝起,一缕如实质般的冷意涌现。 “怎么回事?!” 林江年轻叹了口气,缓缓将那天的事情说出。 如今身在临王府,对林江年而言唯一能信任的人只有红衣女子!至少目前来说,在这方面也只有她能帮到林江年! 许岚的存在,终究是个隐患。 红衣女子听完之后,那原本泛着几分杀气的美眸中,愕然。 “你是说……那狗世子!” “是她害死的?” 这个消息,让红衣女子始料未及。 清冷的脸上泛起几分惊色,等到冷静下来后,又陷入深深的沉思。 林江年点头:“临王世子是她骗出城外的,陈莺莺只是一个替死鬼……如果她没说谎的话。” 红衣女子沉默。 显然,这個消息对她来说太过于震惊意外。 她深深皱起眉头:“林家和许家之间关系交好,两家也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恩怨矛盾,她为何要害死临王世子?” 林江年摆手:“我哪知道?” “这也是我觉得奇怪的地方!” 从今天跟许岚的交谈来看,她似乎并没有说谎。她那个人看起来大大咧咧,实际上心思也并不算缜密,完全就是一个不韵世事的大户人家小姐。 只是,她为何却会跟刺杀临王世子扯上关系? “看来,我忽略了一些什么事情。” 红衣女子眯着眼睛,手指习惯性的轻轻敲击桌面。 如若许岚没说谎,临王世子是她骗出城外的。那么,她必定知道些什么。 “我倒是想知道,这是她自己的行为,还是说……” 红衣女子眯起眼睛:“刺杀临王世子这件事情跟许家有关?” “能查到吗?”林江年看了她一眼。 “不确定!” 红衣女子摇摇头,轻叹了口气:“许家可不是什么小家族,想要查起来,哪有那么容易!” 说到这里,红衣女子目光又微微泛冷:“对了,你刚才说,她已经知道你是假冒的临王世子?” 林江年点点头。 “那你为何没有除掉她?” 红衣女子盯着他:“万一她暴露了你的身份,你必死无疑……还是说,伱舍不得?” 她目光灼灼的盯着林江年,似乎想从林江年脸上看出点什么来。 林江年面不改色:“你觉得可能吗?” “为何不可能?” 红衣女子眯起眼睛:“我若没记错的话,那许家大小姐样貌不差,又是许家大小姐,你这些天与她朝夕相处……难道,没有发生点什么?” “没有。” “那她为何会帮你隐瞒身份?” 红衣女子目光中似乎有什么危险的光芒:“你别跟我说,是你们互相拿捏着对方的把柄,她才不敢曝光你?” 林江年叹了口气:“她的确是这么说的。” “呵!” 红衣女子冷笑一声:“那我倒想问问你,你为何会知道临王世子是她害死的?” “是她……” 林江年正想开口时,却又猛然意识到什么。 对啊! 许岚为何会将这么重要的事情告诉他? 这可是事关她性命的事情,就这样轻而易举的告诉他了? “只有两种可能!” 红衣女子看着林江年,伸出两根素白手指:“要么是她在骗你,趁机骗取你的信任。要么,那就是……” 她停顿了下,意味深长的看了林江年一眼:“她喜欢上你了。” 林江年神色一怔,而后摇头:“不太可能。” “她倒不像骗人,不过也不能确定,至于喜欢……” “更不可能了!” 荒唐的念头。 那天下午,林江年几乎差点掐死他,她又怎么可能喜欢上她? 除非她有病! “你怎么知道不可能?” 红衣女子眯着眼睛:“你难道不知道,女子的心思都是复杂的?” “若非如此,她为何会将这么重要的事情告诉你?” 林江年沉默,片刻后叹了口气:“大概是她真的有病吧。” “……” “她必须除掉!” 在短暂沉寂之后,红衣女子脸上的笑容缓缓收敛。抬眸看着林江年时,眼眸中泛着冰冷的冷意。 “她知晓你身份的秘密,一旦暴露,我的计划会功亏一篑,你也必死无疑……所以,她必须死!” 在红衣女子眼里,许岚如今已成了最大的隐患威胁。 她可不相信林江年跟许岚之间所谓的互相拿捏把柄,那是不可控制的风险。 想要万无一失,就必须要除掉她! 林江年怔了一下,不置可否的点点头。 见林江年如此干脆利落的点头,她反倒是怔了一下,眯起眼睛:“你真舍得?” 她始终不相信林江年会对许岚没有感情……否则,为何他之前不想办法除掉许岚? 林江年瞥了她一眼:“你为何觉得我一定会对她有感情?” “难道不是?” 林江年摇头,淡淡道:“她的死活,与我无关!” “那你为何之前不想办法除掉她?” 林江年想了想:“下不去手。” 红衣女子面露冷笑:“还说你不是舍不得她?看来,你果然对她有意思?” “这么快就跟她情投意合了?” “你误会了。” 面对红衣女子的冷笑,林江年却轻轻摇头:“我的意思是……我从来没有杀过人,杀人这种事情并不适合我。” “所以,杀她的事情自然就得交给你……你若想杀她,尽管去吧!” 林江年目光淡然。 对许岚有感情? 虽说这两天的相处,的确对那位大小姐印象好了一些,但远谈不上有什么感情。 至于说舍不得,那更是无稽之谈了! 红衣女子盯着林江年的眼睛,似乎想要从他眼睛里看出点什么来。 但林江年神色平静,没有丝毫波澜,更不似在说假话。 她面露疑色,难道,真的是她想多了…… “看来,你比我想象中的要冷血的多!” 红衣女子眯起眼睛。 “彼此彼此!” 林江年看着面前的红衣女子,一袭红衣似血,在这昏黄的房间内显的格外美艳。 “……” 第四十六章 馊主意 红衣女子目光缓缓从林江年身上收回,她有些看不穿眼前这个家伙了。这让她心里略泛起一些波澜,有种似乎要脱离她掌控的不安感。 但随即,这念头又很快散去。 他中了她的情蛊,逃脱不了她的掌控! “不过,她毕竟是许家大小姐,想要杀她也绝非易事!” 红衣女子似乎想起什么,轻轻摇头。 许岚的身边有高手庇护,加上许岚极少出门,在这临江城内想要刺杀她,难度极高! “我需要你的帮忙!” 林江年瞥了她一眼:“怎么帮忙?” “帮我把她引出来!” 红衣女子眼眸中泛起一丝冷意:“只要能支开她身边的侍卫,我便能取她命。” “帮不了。” 林江年想都没想就拒绝了:“杀她是你的事,我不参与……” “万一我身份暴露了,你我都得完蛋!” 红衣女子蹙眉。 这的确也是她最担心的事情。 许岚必须要除! 她知道林江年假冒的身份,若是被她暴露出来,后果不堪设想。 眼下她虽然还没有出卖林江年,但谁敢保证,她会一直保守这个秘密? 什么把柄,她才不信! 只有死人才会保守秘密。 但随后,红衣女子眉头皱的更深。 如果没有林江年的帮忙,仅靠她去刺杀许岚,的确难度不小。 更重要的是……之前林江年诈出了她,但这次之后,谁也不敢保证,她有没有留下后手? 万一她有所防备的话,再去杀她,可能会适得其反。 想到这,红衣女子眼眸微冷。 麻烦! 已经是个大麻烦了! 该如何解决她? 红衣女子深思片刻,又抬眸瞧了林江年一眼,见林江年目光正淡然平静的看着他。 那张熟悉而略带几分说不上含义的脸,一瞬间,她似乎想到了什么。 或许,好像还有别的办法? “我还有一個办法!” “什么?” 红衣女子想了想,道:“你想个办法,将她拿下!” “拿下?” 林江年狐疑的看她:“你说的哪种拿?” 红衣女子看着林江年,认真道:“想要她彻底闭嘴,除了杀她之外,只剩下最后一个办法,就是把她变成你的女人,让她成了跟伱一根线上的蚂蚱,那不就好办了?” 林江年:“……” 原以为她能说出个什么好办法来。 这什么馊主意? “还有,她既然知道你的身份是假冒的,为何没有戳穿你?” 红衣女子眯起眼睛:“你明明差一点就能杀了她,按理来说她应该对你惊恐避之不及,为何又还敢上门来找你……” “你不觉得,这很不对劲吗?” 林江年一怔。 被她这么一提醒,许岚好像的确是有点不对劲。 正常人似乎真不是这样的反应? “所以,我猜的若是没错……她恐怕是对你有意思!” 红衣女子瞥了他一眼:“你或许可以尝试一下,强上也好,下药也行……将她变成你的人,那就好控制了!” 林江年沉默。 强上? 下药? 她这出的都是什么馊主意? “实在不行的话,你与她关系更近一步后,再设法将她骗出来,你我联手悄无声息弄死她……神不知鬼不觉,不会有人知晓!” 红衣女子灼灼炙热的眼神,显然对她这个计划提议很满意。 “我拒绝!” “为何?” “我绝不出卖身体!” 林江年面无表情开口。 红衣女子瞥他:“你的身体很值钱吗?” “这不是值钱不值钱的问题……”林江年想了想:“事关尊严!” “尊严?” 红衣女子美眸上下打量他:“你觉得……你能跟我谈尊严了?” “再说了,那许岚好歹也是许家大小姐,正儿八经的世家贵族千金……你还嫌弃上了不成?” 这已经不是嫌弃不嫌弃的问题了! 她的这个馊主意是真的馊! “我觉得……要不你还是想办法杀了她吧?” 林江年想了想,叹了口气。 “若是能轻易杀了她,我又岂还需要跟你这么废话?”红衣女子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 “这是目前最好的办法了,要么杀了她,要么想办法将她变成自己人……” 红衣女子逐渐收敛起脸上的笑容,面露严肃道:“我绝不允许任何不稳定的因素存在,你明白吗?” 林江年沉默。 她说的其实没错。 许岚的存在,终究是个隐患。 至于那所谓的互相拿捏把柄,不过是许岚的一厢情愿。 他不可能完全信任许岚! 那么,杀了她或者将她变成自己人是最好的选择。 只不过…… 林江轻叹了口气,杀她下不了手,而将她变成自己人……林江年更有些下不去手。 谁能对兄弟感兴趣? 更重要的是,林江年不喜欢被强迫的感觉! 眼前的红衣女子,便是在胁迫他。 沉默! 红衣女子瞥了林江年一眼,缓缓从怀中取出了一个小瓷瓶,放在了他面前的桌上。 林江年瞥了一眼:“这是什么?” “迷药!” 林江年愕然,意识到她的目的。 “明天她再来找你,你就顺理成章将她留下吃顿饭,然后趁机将药下到她碗中……此药无色无味,半柱香即可生效,事后也毫无感觉……” 红衣女子眯起眼睛注视着林江年:“你懂我意思吧?” 林江年沉默了。 “你哪来的药?” “这你就不用管了……你必须要拿下她,这是你接下来要办的事情!” 说到这里时,红衣女子又似乎想到什么,目光略有些狐疑的上下打量着沉默的林江年:“你为何一直推三阻四,该不会是……” “你不行吧?” 那许岚可是许家大小姐,样貌端庄精致,除去性格略大大咧咧之外,几乎找不到什么缺点。可这家伙居然推三阻四,各种不情愿,甚至还搬出了不出卖身体尊严的借口来……该不会是他不能人事? 故意找的借口? 察觉到红衣女子那火辣辣的目光,略带怀疑的眼神,林江年终于无法沉默了。 被质疑什么都行! 被质疑那方面不行……他不能忍! 林江年拿起桌上的小瓷瓶,细细看了两眼,瞥了她一眼:“这药,你确定有用?” “当然!” “药效强吗?” 红衣女子点头,淡然道:“放心,这药性极强,并且无色无味,哪怕是再厉害的武林高手也难以抵抗,都会中招……” “那……” 林江年想了想,又看了她一眼:“如果是你的话……你也会中招吗?” 红衣女子神色一怔,一抹精光从她美眸中闪过:“你这话什么意思?” “难道,你想给我下药?” “是有这个想法。” 林江年很实诚的点头:“我觉得与其给许岚下药,倒不如给你下……” “把你变成我的人,不比把许岚变成我的人有用的多?” 红衣女子:“……” “……” 第四十七章 不识好歹 红衣女子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她盯着林江年,微眯起眼睛。 眼眸底,似有几分危险的光芒在闪耀。 “你想对我下手?” 面对她这略带几分杀气般锋芒的目光,林江年面不改色,反问道:“不行吗?” 林江年如此实诚,反倒让她有些无所适从。 短暂怔了下后,她脸上露出一丝玩味:“你可以试一试。” “不过,我劝你最好别想动歪心思。” “为何?” “因为……” 红衣女子注视着林江年的神情,突然伸手打了一个响指。 下一秒,林江年脸色徒然一变。 他的身体内仿佛有什么东西活跃,开始蠕动刺激着他的肌肤。那蠕动的异物涌入胸口,一阵钻心的疼痛。 林江年脸色一变,捂住胸口神色大变。 红衣女子则是笑眯眯的注视着林江年的反应,等到他脸色略有些苍白时,这才又打了个响指。 随之,林江年身体内的异物消失不见,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 林江年低着头,喘着粗气。 脸色惨白,极为难堪! 虽然只是短短片刻,却宛如在鬼门关经历过一次! 这玩意,还真恐怕随时能要了他的命。 这女人,又在威胁他? “所以,我劝你最好不要对我有什么歪心思。” 红衣女子淡淡的瞥了他一眼,玩味道:“我随时能取你性命。” 林江年深呼吸几口气,重新平静下来,抬头看着她,叹气:“所以,我不能给你下药?” “伱觉得呢?” “可惜了啊……” 林江年略有些惋惜开口。 红衣女子瞥了他一眼,淡淡道:“我给你药,是让你将许岚拿下,不是让你将主意打到我身上来!” 林江年又想起什么:“那假如说……” “我不用药的话,能拿下你吗?” 红衣女子神色一怔,眯眼:“什么意思?” “我觉得我的思路没错……” 林江年叹气:“是你说的,我只要将许岚变成我的人,她就不会害我……我把你也变成我的人,你不也不会害我了?” 思路很正确。 把眼前的红衣女子变成林江年的女人,她岂不是不会再伤害他? 红衣女子倒没想到林江年会想到这,沉默了下后,淡淡道:“不可能。” “为何?” “因为……” 红衣女子瞥了他一眼:“我瞧不上你。” “……” “是我长得不够好吗?” “跟长相无关。” “那跟什么有关?” 红衣女子手指轻敲桌面,玩味道:“这就不知道了,不过目前来看……你是不够格的。” 停顿片刻,红衣女子又似乎想起什么。 “不过,你若是胆子够大的话,你也可以尝试去拿下纸鸢!” 听到这话,林江年一震。 拿下纸鸢? 给纸鸢下药? 林江年当即摇头,开玩笑。 这不是找死吗? “其实,那个女人也是有弱点的……” 红衣女子眼眸中闪耀着几分光芒,意味深长道:“你,想知道吗?” “……” 红衣女子走了! 来的悄无声息,走的同样不留痕迹。 林江年依旧坐在桌前,等到红衣女子离开消失之后,他这才收敛起脸上的笑容。 捂着胸口,脸色凝重。 蛊虫! 那隐藏在他身体里面的蛊虫,比他想象中更要危险。这如同一枚定时炸弹,随时都会将林江年炸的粉身碎骨。 必须要尽快想办法解除蛊毒的威胁! 今晚红衣女子的归来,让林江年有了种久违的安全感。但与此同时危机感也涌上心头。 如今他勉强算是在临王府站稳了脚跟,但红衣女子却依旧是個极大的威胁存在。 她到底想做什么? 控制林江年假冒临王世子,又是在下一盘什么棋? 林江年眯起眼睛,盯着手中的小瓷瓶,轻轻摩挲,若有所思。 下药么? 先前说要给她下药,不过是林江年的试探。 他没觉得可能会下药成功! 至于给许岚下药…… 那更不可能。 那么…… 这药能用在哪呢? …… 清晨。 幽静的房间内。 林江年站在铜镜前。 看着铜镜中的俊朗青年,眉清目秀,俊气非凡。 他的跟前,一道娇小的娇躯,正在努力帮他穿着衣衫。 有了前几天的经验之后,小丫鬟服侍林江年的动作也越来越熟练了。 在穿衣脱衣这方面,进步迅速。 今早起来之后,她自然又是被林江年给抓了过来。 林江年低着头,看着那小竹那粉嫩玉瓷的小脸蛋,满是认真的小模样。 突然想起昨晚的事情,心头略涌现起一丝异动。 “小竹?” “嗯?” 小竹小心翼翼帮殿下穿好了衣衫,冷不丁听到殿下唤她,抬头,便见殿下目光灼灼的盯着她。 小丫鬟有些紧张:“怎,怎么了?” “昨晚的事,你还没忘吧?”林江年漫不经心道。 小竹娇躯徒然一紧,脸蛋唰的一下红起。 昨,昨晚…… 殿下怎么今天突然提起? “没,没忘……” 小竹脸蛋红扑扑的低下了脑袋,声音略紧张颤抖。 “抬起头,不许低下去。” 小竹这才缓缓艰难的抬起了小脑袋,脸上略有些几分委屈的小模样。 林江年突然伸手,捏住了她的脸蛋。 很滑,很嫩,手感很好。 尚未褪去婴儿肥的脸蛋,摸起来很舒服。 “昨晚本世子有事,今晚……” 林江年玩味道:“记得来给本世子暖床?” 小竹精致的脸蛋绯红一片,她很想低下头去,但下巴被殿下动作粗鲁的捏住,不让她动。略鼓鼓的,受气包模样。 对视上殿下那炙热的目光,小竹脸蛋滚烫,惊慌的闭上了眼睛。 还是逃不掉暖床的命运。 小丫鬟心中在哭泣。 林江年静静注视着眼前这一副被强迫,委委屈屈逆来顺受模样的小丫鬟,心头异动愈发明显。 这小丫鬟模样青涩而又处于少女最美的年纪,这般楚楚可怜的姿态,惹人动心。 一张粉嫩无辜的脸上委屈的神色不安着,闭上眼微微颤抖的睫毛,琼鼻樱唇,软糯,看上去很好吃…… 林江年略失神后,突然缓缓上前,低头凑到小竹的跟前。 “既然如此,那本世子先向你讨些利息可好?” “利,利息?!” 小竹脑袋一片空白,什么是利息? 但下一秒,她便感到一阵温热气息靠近。 这,这是…… 小竹意识到什么,娇躯愈发紧绷,脸蛋更加滚烫,那藏在衣袖下的小手更是下意识紧张的拽着裙摆。 脑袋一片空白。 就在林江年准备找个借口,好好占占他这贴身侍女的便宜时。 门外,突然传来脚步声。 紧接着,一道身影出现在门口。 气质清冷。 绝美模样,面无表情。 纸鸢。 很不识好歹的又出现了! “……” 第四十八章 祭拜临王妃 有些人总会在最不该出现的时候出现,十分煞风景。 还坏好事! 纸鸢站在门口,静静看着房间内的二人。 面色清冷,面无表情。 房间内,林江年依旧保持着手上的动作,凑近在小竹跟前,一只手捏着她的下巴,微微抬起她的小脑袋。小丫鬟紧闭双眸,脸蛋粉里透红,娇躯紧绷,明显紧张到了极点。 动作十分的轻浮且流氓…… 林江年抬眸瞥了眼门外的纸鸢,她那万年不变的淡然表情,以及那双清冷眼眸像是在监视着林江年的下一步动作。 林江年短暂停顿了一秒后,便收回目光,低头看着眼前小丫鬟那白皙精致的脸蛋,以及那软糯泛红的嘴巴。 随即在门外纸鸢的注视之下,缓缓低头凑下,在小丫鬟的小嘴上亲了一口。 蜻蜓点水。 一触即分! 明显能感觉到面前小丫鬟娇躯猛的一颤,像是猛然紧绷般。 林江年捏了捏她的小脸蛋,玩味道:“本世子出门了,晚上记得啊!” 说罢,留下脑袋空白,浑身战栗懵逼的小丫鬟,林江年走出房间。 门外,纸鸢目光落在林江年身上,一言不发。 “这么看本世子做什么?” 林江年瞥了一眼她:“走啊!” 纸鸢这才收回目光,瞥了一眼房间内那愣在原地的小竹,停顿了片刻,转身离开。 房间内。 小竹依旧站在原地,娇躯一动不敢动。 直到身后的脚步声远去后,她这才艰难睁开眼睛。那双原本灵动的眼眸中,满是羞红。 脸蛋更是滚烫的厉害! 她目光呆呆……殿,殿下亲了她? 她,她刚刚被殿下亲了?! 小竹下意识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巴,似乎隐约还能感受到殿下刚才亲她的触感。 难以忘怀。 小丫鬟紧咬着下唇,眼睛娇羞而又带着几分迷茫之色。呆呆的站在原地,许久都没回过神来。 …… 临王府依山傍水,坐落盘踞在两座山崖之下。 在山崖之后,坐落着一座陵园。 临王妃,便葬在这里。 清晨时分,太阳缓缓升起,阳光洒落在半山腰,将这山色照的青翠。 陵园内,修建着一座陵墓。 一座朴素的陵墓,并不奢豪,陵墓周围干干净净,看得出来经常有人清理打扫。 就在陵墓前,跪着两道身影。 今日,是临王妃的忌日。 十几年前的今天,临王妃因病去世。之后,临王将她葬在这里。临王妃喜静,性子比较清淡,因此葬礼也并没有风光大葬,只是低调悄无声息的葬在此处。 坐落在临王府后,有专门的高手看护,不允许任何人靠近,打扰临王妃的清净。每一年的今天,临王世子都会照例来祭拜看望临王妃。 哪怕是那临王世子再纨绔,但在这件事情上却从来没有缺席哪怕过一次。 今年的这一次祭奠,依旧很低调。 整个陵园内,除了林江年之外便只有纸鸢跟随。除此之外,别无他人。 林江年跪在陵园前,静静的看着眼前的墓碑,心中有些说不上来的异样。 他从红衣女子口中听闻过有关这位临王妃的事迹,红衣女子对临王府的人都没什么好感,但似乎唯独对这位临王妃敬重有佳。 临王妃来自江南的一个世家,十几年前不顾家族的反对嫁给了林恒重,在生下临王世子之后没几年便过世了。 她的人生很短暂,却也算得上是璀璨。临王妃生性善良,乐善好施,性子清淡却好说话,与那位临王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哪怕那位异姓王在朝堂江湖上名声显赫,无数人忌惮闻风丧胆。但在那位临王妃面前,却显得异常听话。 临王妃生前救济过不少穷苦人家,也收留了不少无家可归的孩子。林江年身后的纸鸢,便是其中之一。 正因如此,哪怕如今的林江年并不是什么临王世子,但他心中依旧对这位临王妃肃然起敬。 “虽然我不是真正的临王世子,也不是你的儿子,但……” 林江年低垂眼眸,心中目光坚定:“我会继承他的遗愿,每年都来看望你。还有,我不会丢了林家,丢了你的脸……” 阴差阳错之下,林江年被迫成为了临王世子。如今的他,已经没了回头路。 他不得不一条路走到黑,继承那临王世子的一切,成为真正的临王世子! 心中暗下了某些决心后,林江年缓缓起身,回头。 在他身后不远处,纸鸢依旧跪在原地,低垂着眼眸,那清冷的脸上似有几分哀伤神色。 她目光怔怔的看着前方的墓碑,沉默着许久,一言不发。 林江年静静看着这一幕,没说话。 直到面前的纸钱燃烧殆尽后,纸鸢冲着陵墓磕了三个头后,这才缓缓起身。 直到这时,她似乎才注意到什么,抬眸对视上了林江年的眼睛。 眼神对视。 “殿下,该回去了。” 她平静开口。 脸上依旧不喜不悲,瞧不出半分情绪。 仿佛刚才那哀伤的情绪并不存在。 林江年突然想起,昨晚红衣女子跟他提起过的……纸鸢的弱点。 这個侍女性子清冷,却又深不可测。她在王府的这几年,几乎没有表露出过任何破绽情绪来。 办事从来滴水不漏,不会出任何差错。哪怕是那位临王世子,心中对她记恨却又无可奈何。 但是,她却依旧有着一个致命的弱点……临王妃! 从小收养了她的临王妃,便是纸鸢最大的弱点。 想到这,林江年略沉默了下,回头瞥了一眼身后的墓碑,突然开口:“临……我娘,她是怎么过世的?” 听到这话,纸鸢似乎怔了一下,看了林江年一眼,道:“王妃在生下殿下后身体损耗严重,动了根骨身体极其虚弱,之后过了几年不幸病故……” 说起此话,纸鸢的语气有些沉重。 “果真如此么?” 林江年却是面无表情,扭头盯着她,眼眸中泛着几分冷意:“你说实话,我娘她……当真只是简单的不幸病故?!” 纸鸢沉默。 面对着林江年那灼灼质问的目光,她心中不知是想到了什么,沉默片刻后,摇摇头。 “奴婢不知。” “……” 第四十九章 上如意楼 “是不知,还是不敢说?” 林江年瞥她。 纸鸢眼眸依旧低垂,默然道:“殿下想问什么?” 林江年抬眸看着面前孤零零的墓碑,面无表情:“本世子想知道真相!” 纸鸢沉默,清冷的脸上涌现一丝犹豫。 沉默,未语。 她的反应,林江年心中了然。 昨晚红衣女子跟他提起过,这临王妃的过世有些蹊跷。 在生下临王世子时,临王妃的确生过一场大病,身子骨变得虚弱。但即便如此,临王府高手如云,游方术士医术高明之辈众多,珍稀药草丹药更是数不尽数。堂堂临王妃,又岂会因病发而离世? 正常,又不正常! 红衣女子对此是有些猜疑的,她怀疑临王妃的过世可能另有隐情。 此时从纸鸢的沉默反应来看,也确认了这一点! 纸鸢缓缓抬眸,注视着林江年的侧影。 她原本淡然的神色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逐渐微冷的目光。如深冬化不去的积雪,寒意渗人。 “王妃她,的确是病故。” 纸鸢平静开口,但语气却似有些异样。 “十五年前,王爷踏灭苗疆数国,功勋滔天,被天子册封异姓王。也是在那一年,王妃病重,最终撒手人寰……” “那几年王爷没法陪伴在王妃身边,王妃身子骨弱,一直都是殿下的小姨陪在身边照顾……” 小姨? 林江年有些印象,临王妃的确有个妹妹,不过在前几年离开了临江城。说起来,眼前的纸鸢似乎还是那位小姨带大的? “所以……” 林江年依旧面无表情:“我娘的死,到底是怎么回事?” 纸鸢这一次沉默了许久,才道:“王爷在查!” “查?” 纸鸢眼眸微冷,衣袖下交织的素手隐约有些用力捏着。 “王妃的确是病故,只不过……” “王爷一直怀疑,王妃的病故是有人故意为之……这些年来,王爷一直命人暗地里调查此事。” “结果呢?” “一无所获。” 纸鸢低垂眼眸,语气冰冷沉重。 她也不相信王妃会轻易病故,王妃身子骨虽然虚弱,但远不致命。王妃病故的确太过突然,让人很难不怀疑其中是否有别的原因。 当年王爷将整个王府的下人从上到下全部搜查了一遍,却依旧一无所获。至少表面上来看,王妃的的确确是病故…… 林江年眯起眼睛,十五年前? 林恒重被册封异姓王,权势滔天,王妃却在那个时间节点病故……倘若真是有人故意为之,那就很耐人寻味了。 难怪会如此怀疑? “十几年了,就没查出任何一点线索来?” 林江年扭头,看向身后的纸鸢。 纸鸢沉默,摇头:“奴婢不知,王爷从未跟奴婢提起过此事。” 王妃过世的那一年她才三岁,到底发生了什么她无从得知。唯一知道其中细节的只有王爷,还有……殿下的那位小姨! 林江年点点头,没有再继续问什么。 “走吧,回去了。” 转身,下山。 纸鸢跟在林江年身后,抬眸盯着他的背影,突然开口:“殿下,为何会突然问起此事。” 林江年脚下步伐一顿,淡淡道:“突然想起罢了!” 他双手背后,看向前方。阳光将浓雾冲散,从此处视线,能将盘踞在山脚下的大半個临王府收入眼底! 壮观,广阔! “你说……” “如果娘还在世,看在本世子这副模样,会失望吗?” 林江年突然扭头,看向身后的纸鸢。 纸鸢一怔,低眸默然:“王妃最大的心愿,是希望殿下能长大成人,成为顶天立地的大人物!” “顶天立地的大人物?” 林江年默然,注视她的眼眸,纸鸢同样平静的看着他。 片刻后,林江年突然笑了。 “是啊,本世子的确该成为顶天立地的大人物!” 林江年笑了两声后,摆摆手,潇洒离去。 剩下纸鸢立于原地,静静看着殿下离去。又似想到什么,回身抬眸看向身后方向。 沉默不语。 …… 日月潭,如意楼。 祭拜完临王妃,林江年便独自来到这里。 远处湖面平静,桥的尽头便是坐落在湖面上架空的阁楼。 如意楼! 四周安安静静,除去不时的阵阵风意吹拂湖面,涟漪不断。阳光洒落湖面上泛起金黄色的光,湖底内,有各色鱼儿穿梭其中。 林江年经由过时,四周空无一人,桥面上孤孤单单,直至他缓步走进楼前,依旧没瞧见半个身影,就连门口都没半个侍卫看护。 不过,林江年却很清楚,四周隐藏在暗中高手极多,寻常人根本没有机会靠近。 这如意楼内珍藏着无数能让天下人趋之若鹜的宝贝,自是少不了有心人动邪念。 但这些年来却无一人能闯入其中,无一例外全折戟在了楼外。这湖面平静的日月潭底,不知葬身着多少江湖豪杰高手! 林江年来到门口,停顿片刻后上前轻轻推开阁楼大门,踏入其中。 身为临王世子,这如意楼对他而言自是随意进出。 一楼。 幽静昏暗的阁楼内,四周散发着一股淡淡的书籍气息。让林江年意外的是,这如意楼内部,却并没有像外观那般壮观。 甚至……极为普通。 一楼空荡荡着的,不远处摆放着几排书架,当林江年走近翻看时,眼眸一凝。 书架上,摆放的是来自江湖各门各派的消息资料,以及天下高手的归类总结,就这样随意摆放在一楼。 那些在外享誉江湖,地位极高的不少门派高手,在普通人眼里他们来历神秘,深不可测。但在这里,有关他们的消息情报却完完整整摆放着。 包括他们的来历,身世,亲属关系,所学武功,甚至是弱点,都一清二楚…… 看到这些,林江年徒然心中生寒。 这临王府的情报能力竟如此恐怖? 摆放在这里的资料情报,怕不是把大半个江湖门派高手的底裤都给查了底朝天? 也难怪临州境内那些江湖门派对临王府毕恭毕敬,那些桀骜不驯的江湖高手到了临州地界,也都一个个老老实实着的。 底裤都被扒清楚了,这谁能不怕? 林江年简单翻阅了下其中情报,越看越心惊,他终究还是小瞧了临王府,小瞧了那位异姓王。 整个临州境内,恐怕一切都在那位临王的监视之下。 这也让林江年对他假冒的身份再度产生了不安的危机! 深呼吸一口气,林江年继续翻阅,却并没能从这其中找到有关红衣女子的身份来历。连临王府都没能查到线索,看来她的身份恐怕比想象中要神秘的多。 放下手中书籍,林江年没有继续再关注。他没忘记今日来如意楼的目的,扫视四周后,转身上楼。 当踏入阁楼第二层时,林江年突然开始后悔。 映入眼帘的是一排排的书架,摆放着密密麻麻的书籍。从二楼开始,三楼,四楼无一例外,全部都是书籍,林江年甚至怀疑这里是不是藏了天底下的大半个书库。 少说也得有上万册,从治国韬略到军事计谋,从文人诗雅到武功绝学……应有尽有,数不尽数! 这么多的书,林江年想从里面找到他想要的东西……这得找到何年何月去? …… 第五十章 扫地僧 有时候,太多了也不是一件好事! 整个下午的时间,林江年都呆在如意楼内。 庞大的如意楼整整三层都是书籍,林江年想要将整个楼层翻遍几乎不可能,因此,他只能针对性的寻找。 不过好在,林江年对于那些治国军事政治一类的不感兴趣,对那些风花雪月的诗词歌赋也并不感冒。 在阁楼内穿梭寻找,很快在四楼找到了收藏着天下武学秘籍的书架。 “奔雷掌?” “太乙心法?” “剑宗第一剑术?” “……” 数排书架上面,摆放着来自江湖各大门派的武林秘籍绝学,其中不乏一些大门派的压箱底绝学。 各种武功绝学应接不暇,数不尽数,从心法到拳脚剑术,刀枪暗器,内外绝学武功,一应具有。 林江年越看越心惊,越看越忍不住赞叹。 这如意楼,简直就是一座活生生的金山! 如此多的武林秘籍,几乎囊括了大半个江湖门派武林绝学的宝贝,对于寻常人来说,简直不可想象。 那临王世子守着如此一座金山宝贝,却是個手无缚鸡之力的纨绔子弟? 只能说,人与人的悲欢并不相通。 看着眼前摆放在面前密密麻麻的心法武功绝学,林江年反倒是为难了。 他没有习过武,对这些一切不同。武功绝学一路,若是没有名师指引,指不定要走多少弯路。眼前的武功绝学虽多,但林江年却也分不出高低来。 贸然去学,不见得是一件好事。 “看来,得想办法找个人来指点一下了!” 林江年轻叹了口气,脑海中倒是浮现起了一个人影。 红衣女子。 如今唯一能指点林江年的人,只有她了。 打定主意后,林江年又在其中寻找翻阅了几本武功秘籍心法,简单将其中的内容记下。虽然大部分看不懂,不理解其中意思,但记住总比什么都不会好,林江年囫囵吞枣一股脑记下了好几本看起来不错的武功秘籍。 而后,瞥了一眼楼外天色,转身上了五楼。 二三四楼摆放的都是书籍,到了第五楼,这里摆放的便是武器了,整个第五层,收集着那位临王从天下缴获而来的各种绝世神兵利器。 有从江湖中抄家来的,也有战场上缴获来的,各种刀剑棍棒,神兵暗器皆摆放在眼前,看的人目不转睛。 不过,林江年暂时对这些没有兴趣,手无缚鸡之力的他即便有了绝世兵器,恐怕也发挥不出任何作用。 于是短暂停留后,他便直接上了六楼。 整个六楼,摆放着几排书架,书架上面摆放着医学典籍,书架之后,便收藏着各种奇珍异宝,珍稀药草丹药。 瞧见这些,林江年眼睛猛然一亮。 这些,才是他今日来如意楼最大的目的。 他要在这里,找到能解他身体蛊毒的解药! 压着心中激动的念头,林江年快步走近书架旁,目光在书架上扫视。 传言这如意楼收藏着天底下的奇珍异宝,这其中的珍稀绝版宝贝,甚至要比大宁王朝皇宫的库房更要丰富。 林江年心无旁骛,专心的在其中搜查寻找着有关蛊毒的消息线索。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在林江年的仔细搜寻之下,总算是找到了一些有关蛊毒的介绍。 “蛊毒,来历已无从查起。有传言,苗疆境内,苗人善用毒,蛊毒便是其中之一……” “蛊毒种类繁多,养蛊之术复杂且难,并且极易反噬。一旦中蛊者,轻易难以解除,命悬一线……” “十五年前,苗族国灭,蛊毒之术流传民间,却又渐渐失传,如今天底下蛊毒十不存一……” “……” 林江年低头翻阅着书籍上有关对于蛊毒的介绍,眯起眼睛。 苗疆? 苗人? 虽说自从苗疆被灭国后,蛊毒已经流传民间。但提起蛊毒,大部分人想起的还是苗人。 至于那红衣女子…… 林江年仔细思考着那天所见过红衣女子身边下人的模样服饰,他们身上那些奇怪图案,会不会就跟这所谓的苗疆有关? 林江年隐约感觉他已经接近了某些真相,但又还不能完全确定。手中上的书籍只是介绍了蛊毒的存在,但却并没有记载有关解毒的法子。 蛊毒本就稀少,加上逐渐失传,有关解毒之法也并不常见。 甚至,听闻有种说法,这蛊毒根本无解。除非是下蛊者主动解毒,否则他人难以解除。甚至一旦惊扰了体内的蛊虫,那蛊虫恐怕会暴动狂乱钻心而死。 想到这,林江年后背发凉,一阵后怕。 他没想到,这蛊虫竟如此恐怖?! 倘若他没意识到这一点,轻易随便解毒。万一体内的虫子破体而出…… 不寒而栗。 林江年深呼吸一口气,冷静下来。 不应该! 哪怕这蛊毒再难解,也不应该毫无任何办法吧? 天下任何毒物相生相克,总会有办法的。想到这,林江年又继续在书架上翻阅。 只是直到外面天色逐渐暗下下,林江年几乎将所有书架上的医籍翻遍,却还是没能找到解蛊毒之法。 失望的林江年终于意识到,这蛊毒恐怕没有那么好解……也难怪那红衣女子如此自信放心他。 原来从一开始,她就胸有成竹,并不担心林江年能解这蛊毒。 翻阅了一整个下午的时间,即便是林江年此时也有些累乏了,揉了揉眼睛,瞥了一眼夜色。 时候不早了,阁楼内已经逐渐暗下。今晚看来也找不出什么东西了,明天再来吧。 顺便,若是今晚那红衣女子来了,看看能不能从她身上再试探出点什么线索来。 正准备转身离开的林江年,突然听到阁楼内传来了脚步声。他心一惊,又很快冷静下来。 转身,回头,不远处的视线中,出现了一道身影。 那是一位身材佝偻的老人,身材矮小,一身灰袍,微微弯曲着腰。此时他正背对着林江年,手中拿着一个扫帚,正在清扫这阁楼间落在地上的灰尘。 瞧见这一幕,林江年瞳孔猛然一凝。 扫地僧?! …… 第五十一章 试探 身材佝偻的老人,正背对着林江年,手中拿着扫帚,动作缓慢,却又心无旁骛,认真的清扫着阁楼间地面上的灰尘。 昏暗的阁楼内,突然出现一位如此诡异神秘的老人,的确让人意外。林江年眯起眼睛,这如意楼重地竟会有一位‘扫地僧’? 如意楼内外人轻易无法进来,整个临王府内唯一能自由出入此地的人只有临王,临王世子,或许还有他身边的那位侍女……纸鸢? 除此之外,任何人都没有资格踏入这里! 而眼下,竟有一位身份神秘的老人搁这里扫地? 要素齐全了! 这老人,恐怕不简单! 是守楼人? 还是……隐藏在这里的什么绝世高手? “前辈?” 林江年试探开口。 然而,那位佝偻老人依旧认真清扫着地面,似乎并没有听到。 林江年缓步上前,来到那位老人身后,又唤了一声:“前辈?” 还是没反应。 如此近的距离依旧没反应? 是聋子不成? 正当林江年准备走到这老人身前时,老人清扫完面前的灰尘后,转过身。像是怔了下,这才瞧见出现在身后的林江年。 这是一位年近花甲的老人,头发枯白,整齐却又显得落败,一张苍老的脸上满是皱纹,凹陷进去的眼睛像是睁不开般。整个人浑身上下,给人一种落寞的气息。 像是已经即将走到了生命的尽头! 老人抬起头,目光上下打量了林江年一眼,这才开口:“来找东西的?” 声音同样苍老沙哑。 林江年眯眼,微微点头:“前辈,是这阁楼的守楼人?” 老人缓慢摇头:“什么守楼人?不过是个快死了的老头罢了……” 说完,老人又缓缓转过身子,继续弯腰低头扫地。 “前辈?” 林江年开口,老人依旧没反应。这一次,林江年加重了声音:“前辈?!” 老人这才似乎有了反应,回头看了林江年一眼,轻轻摇头:“老了啊,听力也不太好了……你还有事?” “我有几件事,想找前辈打听打听。” 林江年点点头。 老人却摇头:“你想要找什么东西的话,这阁楼里随便找,除去第七层之外,别的地方都有。其他的,老奴也解答不了……” 林江年下意识瞥了一眼七楼的方向,这如意楼内,二三四楼藏的是书籍,五楼兵器,六楼珍稀药草丹药,而这七楼则是被锁了起来,他没能进去。 “前辈知晓七楼里面藏的是什么?” 老人轻轻摇头,叹息:“七楼除了王爷之外,再无人能进去。里面有什么,谁也不清楚。” 除了临王,谁也不能进去? 临王世子也不能么? 林江年目光闪耀,又落在面前老人身上:“前辈,你在这里多久了?” 老人却并没有回答这個问题,只是轻轻摇了摇头,转身继续清扫地面。 不过,林江年却没打算放弃这个机会。 他虽然进了如意楼,但目前还是一无所获。眼前这老人……像极了那种隐居深藏不露的绝世高手! 能出现在如意楼内,绝不是普通之辈……林江年当然不会放过这个结交机缘的好机会! “前辈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我有几个问题,想找前辈请教一下!” “前辈,是不是归隐在如意楼内不出世的绝世高手?” “……” 清扫着地面的老人,似乎是被耳边喋喋不休的年轻人弄的有些烦躁了。 耳背,终究也还是挡不住烦人的后生仔! 老人抬起头,略浑浊的视线看了林江年一眼,叹息:“你看,老奴像是什么高手吗?” 林江年目光闪烁,的确看上去不像,但真正的高手不都擅长伪装,都这副德行么? “老奴不过是个风烛残年的老人罢了!” 老人深深叹了口气:“幸得王爷垂爱,收留老奴在这如意楼内打扫卫生,整理东西……” 老人摇头叹息,看了林江年一眼后,又自顾自的继续打扫卫生。 林江年站在原地,看着视线中的佝偻老人,微皱眉头。 不是高手? 他心中一动,从旁边书架上抽出一本书,朝着老人扔去。 没有想象中老人背后长眼,单手接书的画面……那本书撞在老人后背,跌落在地。 老人似乎回过神来,转身,看了眼地面,又看了一眼身后的林江年,似有些叹息,弯腰缓缓从地上将书捡起,拍了拍书上的灰尘,又将书重新放回了书架上。 “这里的书都是不可多得宝贝,要爱惜才行!” 做完这些,老人又继续去扫地。 林江年站在原地,眉头皱的更深! 不是高手? 还是说……他装得很深? 不过不管如何,今天恐怕是查不出个真假来了,林江年瞥了眼阁楼外夜色,天色已经暗下。 看样子,只能明天再作打算。 林江年转身下楼,离开了如意楼。 长桥对面的岸边,早有侍女等候多时。林江年刚回到岸边,两名侍女便迎上前。 “殿下,时候不早了,您饿了么?晚膳已经备好了……” 林江年摸摸肚子,的确有些饿了,便随着侍女前去用膳。 路上,身后的侍女提起一件事。 “殿下,今日下午时分,许小姐来找过您!” “许岚?” 林江年并不意外:“她人呢?” “得知殿下进了如意楼,她在外面等了很久,直到天黑时才回去。” 林江年一怔,等了他一下午? 她是不是真吃饱了没事干? 不过,林江年此时一脑子疑惑,也并没有心情关心这些。随着侍女去用膳填饱了肚子,沐浴更衣洗过澡后,回到了房间。 房间内,空荡荡着的。 没有红衣女子的身影,也没有本该出现在房间床上乖乖暖床的小丫鬟。 不过,林江年此时没有心情去找那小丫鬟算账。 坐在桌前,他脑海中开始回忆起今日下午在阁楼内记下的那几本武功绝学。 思考之时,林江年从书架旁取来笔墨,缓缓将脑海中记忆记下来的武功秘籍写了下来。 虽说不能完全记得清清楚楚,但也记住了个大概。 等到桌面纸上写下密密麻麻的文字后,林江年这才微微松了口气,随即,开始观摩。 只是…… 哪怕是看了一遍,两遍,三四遍…… 林江年依旧没有悟出任何东西来! 完全看不懂! 也无从下手! 半响后,林江年轻叹了口气。 他果然高估了自己的悟性,在这陌生的武学领域,没有师傅引进门的话,想要入行很难! 隔行如隔山! 眼下的林江年一头雾水,不知如何下手。 正当他有些失望之时,眼角余光闪过一道身影。林江年下意识抬眸,鼻息间传来一阵淡淡清香。 随即,一道身影出现在房间内,坐在林江年对面。 熟悉的红衣! “你在做什么?” 红衣女子轻柔的目光,略带几分玩味,扫视林江年一眼,又瞥了眼桌面上的东西。 随即,她似乎意识到什么,略有些意外。 “你,想习武?!” “……” 第五十二章 我想拜你为师 林江年抬眸看她,又瞥了眼房间内紧闭的门窗。 她是怎么进来的? 又是如何避开王府诸多高手眼线,悄无声息潜入他房间来的? “是啊!” 收回神,林江年点头叹气:“这临王世子可不好当,三天两头不是遇袭就是被刺杀……我寻思着学点武功傍身,总好过哪天莫名其妙就被人弄死了……” “你说是吧?” 红衣女子点头:“有点道理!” “不过……” 她瞥了林江年一眼:“真正的临王世子可不喜欢这些,你想习武,不怕她发现破绽怀疑你?” “她不会。” 林江年平静道。 红衣女子眯眼:“为何?” “人是会变的。” 林江年反问道:“你怎么能断定临王世子经历了刺杀在生死边缘走过一遭后,不会性情大变,转变开始性格呢?” 红衣女子一怔,若有所思。 好像……有点道理? 先前大概是做贼心虚,担心身份暴露,林江年一直如履薄冰,不敢有太多的异常表现。但随着他逐渐在王府站稳脚跟,也开始意识到他有些的担心大概是有些多余的。 没有人会想到临王世子已死,更不会有人能意识到,天底下竟会有人长相跟临王世子一模一样! 林江年一开始的表现,在那位纸鸢侍女眼中哪怕有些异常,但也绝不会第一时间就怀疑世子殿下的真假! 正常人的思维不会去往那边想! 而林江年的异常反应未尝不能用受惊,受到刺激,在鬼门关走过一劫后性情大变来解释。加上昨日迎风苑遇袭,以及今日祭奠临王妃的铺垫,林江年为自己接下来的行为做足了顺理成章的准备。 因此,即便纸鸢知晓眼下的林江年要做什么,大概也不会太过于怀疑。 除非,她从一开始便怀疑林江年是假冒的! 不过…… 那种可能性太低了。 …… 听着林江年的分析和解释,红衣女子略有些恍惚的点头,那双明亮的眼眸中似有几分意外:“你说的倒也有些道理……” “不过,万一她真怀疑你了呢?” “她怀疑不了我。” 林江年平静的看着她,淡淡道:“我就是真正的临王世子。” 这一瞬间,林江年身上似乎有种说不上来的风轻云淡,却又坚定坦然。红衣女子怔怔看了他一眼,眼眸恍惚……甚至某一刻她都有些怀疑,这家伙难道是真的临王世子? 但很快,她逐渐回过神来,暗自摇头。 不太可能! 那真正的临王世子没他这气场,相差甚远! 不过,红衣女子美眸中依旧有几分意外之色:“看来,我还是小瞧伱了!” “为何这么说?” “你的野心很大!” 红衣女子眯起眼睛,打量着林江年,突然冷笑一声:“看样子,你很想挣脱我的掌控?” “没有。” 林江年矢口否认:“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哦?” 红衣女子问道:“那你今日为何要上如意楼?” 连这她都知道? 王府内到底有多少她的眼线? 林江年平静道:“我是想找些厉害的武功秘籍来学学!” “你确定不是去翻找解我这蛊毒的解药?” 面对红衣女子那早已看穿一切的目光,林江年自然是不可能承认的,他叹了口气:“你不说我倒还忘了这茬……那我过两天还真得去找找了?” 红衣女子盯着林江年脸上的神色,瞧不出他到底说的是真是假。收回目光后,玩味道:“我劝你别白费力气了!” “如意楼内没有能解我这蛊毒的解药!” 说到这里,她语气略有些傲然:“这天底下,也没人能解我这蛊毒!” 听到这话,林江年表面没有任何反应,心中实则已经翻江倒海。 无人能解? 她是在吓唬人,还是说……真有如此自信? “你给我下的到底是什么蛊毒?” 红衣女子美眸似有异色闪过,并未解释:“这不重要。” “这很重要……” 林江年开口:“我总得知道我被什么给威胁性命了吧?” 说到这,又瞥了她一眼:“你既然说天底下没人能解,还怕我知道蛊毒的名字?” 红衣女子却并未吃他这一套激将法,淡淡道:“这你就别管了,总之你别想着浪费时间。这蛊毒天底下除了我之外无人能解……不然,你以为我为何会放心你?” 林江年沉默。 他还是小瞧了眼前这红衣女子的狠辣! 原来,她早就算到了这一步?! “不过,你若是想学点武功,倒也不是不行……” 红衣女子目光落在桌上林江年抄写的武功功法,微微点头道:“学点武功傍身,的确能减少你被刺杀的风险。同时,也不至于连个许岚也打不过……” 林江年:“……” “对了,让你下药,你准备的如何了?” 红衣女子想起她昨晚的叮嘱,让林江年想办法给许岚下药,把她给拿下。 “暂时没空!”林江年摇头,他没有下药的打算。 但红衣女子却揪着不放:“这是眼下的头等大事,许岚的存在是个不稳定因素,你必须要尽快搞定她!” “明白吗?” 林江年没有理会她的催促,反倒是摆摆手,转移了话题:“先不说那个,正好你来了,快来帮我看看……” 他指了指摆在桌上的这些武功秘籍:“你说我该学什么?” “怎么学?” “还有,怎样能速成为你这样的高手?” “……” 红衣女子怔了许久后,这才看他:“你想成为像我这样的高手?” “对啊!” 林江年点头,略带几分期待的目光看向她。 虽然不清楚眼前红衣女子的武功实力,但想来能悄无声息进出临王府,定然不弱。 然而,红衣女子却无情打击道:“你先去练個十几二十年再说吧。” “要这么久?” “不然呢?” 红衣女子嘴角微微扬起:“习武一途本就没有捷径,你想短时间内急功近利本就不可能,至于想追上我……” 她没有继续说下去。 想要追上她,除了需要多年的努力之外,恐怕更重要的还有……天赋! 林江年虽有些失望,但也并没有太气馁。 追上她本就是随口一说,的确不现实。想通过她学点厉害的武功,让她指点指点,才是林江年最大的目的。 “要不……” 林江年似乎想到什么,看着眼前的红衣女子,突然道:“我拜你为师吧?” “……” 第五十三章 玄阳心法 “拜,拜师?!” 红衣女子微微一怔,似没意料到林江年竟提出这种要求? “没错!” 林江年很认真的看着她:“我想拜你为师!” 沉默! 红衣女子被林江年突如其来的念头给整不会了! 直到半响之后,才似乎意识到什么,盯着他:“你为何要拜我为师?” “想跟你学点真功夫!” “没了?” “没了!” 红衣女子盯着林江年的脸庞看了许久,才轻启红唇,吐出了两个字:“骗子。” 只是为了拜师习武? 她可不信! 林江年叹气,女人太聪明真不是一件好事! 想拜她为师,一方面的确是想通过她学点真功夫,另一方面,则是想拉近与她的关系。 她总不能对徒弟下死手吧? 在意识到体内的蛊毒可能无法轻易解除之后,林江年决定曲线救国…… “我是真心实意想拜你为师的!” 林江年目光格外真诚:“你看看我,像不像百年难遇的练武奇才?收了我,指不定你就多一个旷古烁今的天才徒弟……” “不收!” 然而没等林江年吹完,红衣女子便果断拒绝。 “为何?” “不收就是不收!” “这么绝情?” “不然呢?” 红衣女子打量着他,眸子似有光泽流转:“我为何要收伱为徒?” “难不成,你觉得我们关系很好?” “不好吗?” 林江年想了想,道:“你可是我目前在这个世界上唯一信任的人……” 红衣女子一怔:“唯一信任的人?” “是啊!” 林江年点头,叹气:“如今我在这临王府内,除了你之外又还能信谁?” 好像,的确是这样? 红衣女子若有所思,这家伙如今身在临王府内如履薄冰,除了她之外的确好像也真没有其他能信任的人了? 她心中反倒升起几分异样,美眸注视打量着林江年片刻,又瞥了眼桌上的这些武功秘籍,突然摇头:“你找的这些武功,都不适合你!” 停顿了下,她似乎想到什么,眯起眼睛,那双明亮的美眸中似有什么精光闪过:“你应该去练玄阳心法!” “玄阳心法?” 这個名字有些陌生? 红衣女子点头,瞥了他一眼:“玄阳心法,是林家的独门心法……也是那位临王赖以成名的绝学心法!” “更是这当今天底下,顶尖的武功心法!” “……” 夜幕笼罩王府。 府中,另一处院子里。 纸鸢静静站在屋檐下,不远处,一名侍女低头恭敬道:“殿下今日下午进了如意楼,直至天黑时分才出来……” 纸鸢那清冷的眸子似带几分深邃,淡淡道:“殿下可有带出什么?” “并无。” “我知道了。” 纸鸢淡淡道:“你下去吧。” 等到侍女退下后,纸鸢清冷的美眸依旧波澜不惊。 如意楼作为临王府重地,无王爷之命外人难以靠近。殿下今日进如意楼,所为何事? 以前殿下对如意楼并不感兴趣,珍藏在如意楼内那些令天下人垂涎的武功秘籍,兵器丹药,在殿下眼中却毫无吸引力。 不知为何,纸鸢无端想起昨日殿下的那番话,以及白天祭奠王妃时,殿下的反应…… 殿下,似乎开始变了? 纸鸢低垂眼眸,若有所思。 而后缓缓抬眸,看向不远处的夜色……那里,正是如意楼所在之地。 …… 清晨。 林江年从梦中醒来,门外伺候的侍女等候多时。 不过,昨天的小丫鬟并不在其中。 “小竹呢?” 林江年问起,昨天让那个不听话的小叛徒晚上在房间里等着暖床,却没想到她竟敢不来! 小叛徒翅膀硬了? 一旁伺候林江年更衣的侍女低头解释:“小竹妹妹被纸鸢姐姐一大早喊走了……” 林江年眯眼,意识到了什么。 果然,又是纸鸢在从中作梗! 昨天林江年当着她的面亲了小竹一口。她恐怕是担心林江年会对小竹意图不轨,所以今日提前把小丫鬟支走? 她可真多管闲事! 心中虽略有些不爽,但林江年暂时也没有心思去管这些,他今日还得去一趟如意楼,去干大事! “玄阳心法!” 这是昨晚红衣女子临走之前,告诉林江年该去如意楼内翻找的武功心法。 这是林家的家传武功,也是天底下少有的上层武功绝学。从名字上来听,大概就是那种阳刚,霸气一类的心法武功。 倒也符合林江年阳光开朗大男孩的气质! 听说林恒重便是靠着玄阳心法练就了一身绝世武功,成就一代大宗师! 林江年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除此之外,昨晚林江年也跟红衣女子提起了在如意楼内见到的那位佝偻老人,出乎意料的是,对临王府如数家珍的红衣女子,也也并不知道如意楼内竟还有位神秘的‘扫地僧’? 如此一来倒有些奇怪了。 究竟是那神秘老人来头过于神秘,还是说他只是一个普通的扫地老头,并不起眼? 不管如何,林江年都打算再上一趟如意楼试试水! 打探打探虚实。 用过早膳后,林江年再度来到如意楼外。日月潭附近,如昨日般风平浪静。 林江年畅通无阻,驾轻就熟的进入了如意楼! 就在林江年刚进去没多久,一道清冷的身影悄无声息出现在湖边,抬眸静静看着远处坐落于潭中央的阁楼。 …… 昏暗弥漫着书香卷气的阁楼内,林江年直接上了四楼。 昨日,林江年已将摆放在阁楼间的书籍分类记下,直接来到摆放收藏武学秘籍的地方,开始翻找起来。 只不过,一直等到林江年几乎将所有的武功秘籍心法全部翻找了个遍,却还是没能找到有关玄阳心法的任何秘籍。 “不在这里?” 林江年皱眉,昨晚红衣女子提起过,玄阳心法多半是被收藏在这如意楼内。 可为何没有找到? 还是说…… 林江年似乎想起什么,抬头看向某个方向。 七楼! 那被上了锁,除了临王以外任何人都无法进入的七楼? 难道说…… 玄阳心法藏在哪? 心念昨天那神秘老人的话,林江年来到六楼,靠近七楼的楼梯口。七楼的门口被一扇铁门重重阻挡,上着锁! 外人根本无法随意进入如意楼,这如意楼本身就足够安全。如此一来,为何还要多此一举的上锁? 除非……这七楼内藏着什么极为重要的东西?! 还是说有什么惊天秘密?! 林江年眼神微凝,若真如此,那什么玄阳心法,恐怕多半是被藏在了这里吧? 正当林江年思考着,该如何想办法进入这第七层时。 “咳咳!” 空荡的身后,传来一声轻微的浑浊咳嗽声。 林江年猛然扭头。 昨日见过的那位佝偻老人,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后不远处。依旧弯着腰,手中拿着昨日的扫帚,动作缓慢的打扫着卫生。 勤勤恳恳,兢兢业业! 安静祥和的一幕! 林江年却目光淡然。 这老头,绝对不是普通人! …… 第五十四章 纸鸢的师傅 能出现在这如意楼内的人,本身就有问题! 外面多少武林高手,达官权贵想进如意楼一窥天地而不得入。但眼前这佝偻老人,却能在这楼内畅通无阻? 只是个扫地老人? 恐怕没那么简单! 林江年眯起眼睛,他虽对林恒重并不了解。但从红衣女子以及府上那些下人口中只言片语了解过一些。 林恒重虽说算不得什么疑心重之人,但也绝非善茬。想来能灭诸国,马踏天下的异姓王自然算不得什么好人。 这如意楼倾尽了他的心血,收罗着这些年从天下搜刮的绝世宝贝。如此重要之地,岂会让个普通人在此守楼扫地? 眼前这佝偻老人,哪怕不是什么绝世高手,也定然不是简单之辈! 多半来历不凡! 心中有了断定,林江年心思逐渐活络开。在短暂思考后,他缓步走近老人身旁,开口:“前辈?” 正在低头扫地的老人似有所悟,回头瞥见林江年,似微微一怔:“是你?” “是我!” 林江年点头,面露笑意:“前辈,我们又见面了!” 老人轻轻摇头:“我可称不上什么前辈……” 说罢,他转身欲继续去扫他的地。 “前辈!” 林江年喊住了他。 老人停顿了下:“还有事?” 林江年微微点头,目光上下打量着眼前的老人,开口:“在下想跟前辈好好聊聊,不知前辈能否……赏面?” 老人叹气:“跟我这腐朽老人可有什么好谈的?” 林江年却道:“既然能在此相遇,即是有缘!” “再者,前辈想必在此已有许久时日,在下倒也有些疑惑想请前辈解答……不知前辈,可否愿意?” 老人抬头看了林江年一眼,沉默了片刻后,又点点头:“既然你这年轻人愿意搭理我这老头,那也罢……” “也难得好久没人陪我这老头说说话了。” 说着,老人将地上最后一点灰尘扫清,放下扫帚,走到一旁书架后。 在那边书架后靠近窗口的位置,摆着一张老旧漆黑的桌子。桌上摆着一本半翻开的书,一盏灯,还有半壶酒。 老人缓步走到桌前坐下,“坐吧。” 林江年也没客气,走上前在这老人对面坐下,抬头看他。 老人伸手锤了锤腰,叹气:“老了咯,不行了!” 他此时的模样,如同行将就木的老人,苍老而虚弱,完全瞧不出半分隐世高手的迹象。 伪装的? 不过……这伪装的未免也有些太像了点? 林江年不动神色,试探问道:“前辈,今年贵庚?” 老人叹气:“记不得清楚了,大概已过花甲吧。” 六十多? “前辈老当益壮,倒也瞧不出来!” 林江年轻笑一声,又问道:“那前辈在这如意楼内又待了多久?” “约莫有二十个年头了。” 二十年? 林江年心头一震。 能在这如意楼内待上二十多年? 岂不是说,眼前这老人从中年待到了老年? “前辈,这二十多年没有出去过?” “没有。” “前辈为何不出去?” “为何要出去?” “……” 老人浑浊的目光很是平静,只是叹气:“我这糟老头子,离开这里也不知能去哪,与其如此倒不如呆在这里,清净!” 越是交谈,越让林江年感觉这老人不简单。他瞥了眼桌上那半翻开的书籍,隐约能瞧见一些内容…… 只是让林江年意外的是,书籍并不是什么武功秘籍,也不是什么政治韬略军师书籍,反倒是……修身养性的哲学思想? “前辈在这如意楼内待了二十几年,想必应该对这里很熟悉吧?” 回过神来的林江年又开口。 老人想了想,微微点头:“倒也还算熟悉……不知你想问些什么?” “我最近闲着没事,对天下武学和毒物倒略感兴趣,因此想来问问前辈……” 林江年看着他,试探问道:“前辈可否知晓,这天底下最厉害的武功和毒物有哪些?” 武学只是幌子,林江年真正的目的,是想从眼前老人口中试试能否打探出有关蛊毒的线索。 老人微微一怔,看了林江年一眼后,轻轻摇头:“这天下武学哪有什么最厉害的?武学自古没有高低区分,高低的是人罢了……你想学武的话,这如意楼内有各种各样的武功,看你喜欢什么了……至于你说的毒物……” 老人轻叹了口气,指了指林江年身旁书架上的那本书:“伱可以找一找!” 林江年回头,从旁边书架上翻出了一本书,一本记载着有关天下毒物的书。 这本书林江年昨日见过,他在扫视书中内容几眼后,又平静问道:“这书上说昔日亡国苗疆境内有蛊毒的存在,此毒称得上天下一绝?” “大概是吧……” 老人微微点头。 “前辈了解此毒?” “不算了解。” “若我想学蛊毒,前辈能否指点一二?” 老人看着林江年,轻轻摇头:“教不了。” “为何。” “蛊毒最难的不是下,而是养……能否养成蛊,才是蛊毒物最关键的步骤!” “有关养蛊之术几乎已经灭绝,想要学并不容易。并且此毒太过于霸道,有伤天理……” 说到这里,老人似想到什么,轻叹了口气:“凡养蛊之人,多半必受到反噬。” “反噬?” 林江年目光一凝:“此话怎讲?” 老人眯起眼睛,似乎回想着什么,半响后才缓缓道:“苗疆之地,昔日有养蛊之教,传言蛊虫极难培养,太过于珍稀,养蛊之人需以自身血养之,直至与蛊虫有某种共鸣方才算成功……” “因此,一旦蛊虫受损,养蛊之人也必定会遭到反噬重创。当然,除此之外,还有一种更极为神秘的情蛊……” “情蛊?” 听到这名字,林江年追问:“这又是什么蛊毒?” “这蛊毒太过于神秘,流传的消息甚少,只知它是苗疆蛊教的镇教之宝,只是已经失传了近百年。此蛊虫极难炼制养成,至于究竟有什么用……” 老人轻叹了口气:“天下传闻,被下情蛊之人,会日渐对下蛊之人产生感情。除此之外,传言那蛊虫一旦被下,下蛊之人与中蛊之人的命运便绑定在一起,任何一人出事,另一人也无法存活……因此被称之为情蛊。” 说到这里,老人又摇头:“不过,那情蛊已经失传近百年,到底真假无从查证,江湖谣言罢了……” “……” 林江年默然。 没能从眼前这老人口中得到能解蛊毒的办法,不过,倒也对这蛊毒有了一個大概的了解。 越是了解,便越心惊! 蛊毒这玩意,的确太过于恐怖霸道,损阴德! 你说好端端的一姑娘,没事玩什么蛊毒? 林江年轻叹了口气,又抬头看了眼面前的老人。从刚才的交流之中,他愈发断定眼前这老人不简单。 想到这,林江年心中一动:“对了,还没请教前辈名讳……” 正当林江年准备打探下这前辈的名字来历,回头好好查一查时,突然,身后传来脚步声。 “哒,哒……” 幽静的阁楼间,轻柔的步伐踩踏在阁楼木板上,发出细微声响。 很轻。 像是女子的步伐。 林江年下意识回头,瞧见一道熟悉身影。 一袭紫衫长裙的纸鸢,缓步出现在阁楼间。 “你怎么来了?” 林江年眉头一皱,心头顿生警惕。 “殿下。” 纸鸢缓步走近,清冷的美眸看着林江年,轻声开口。 而后抬眸,又看向了林江年对面的老人。 随即,她低垂眼眸,语气略恭敬开口:“师傅。” “师傅?!” 林江年心头猛然一惊。 “……” 第五十五章 第七层的钥匙 “师傅?!” 林江年看了眼面前的老人,又看了眼身旁那语气恭敬,略低垂眼眸的纸鸢。 眼皮猛然一跳! 眼前这佝偻老人,竟是纸鸢的师傅?! 纸鸢的师傅,为何会在如意楼内?! 短暂瞬间林江年脑海短路,等回过神后,心中警惕不已。 红衣女子为何都没有提及过此事? 不对,她甚至都不知道此事?! 正当林江年心中警惕万分之时,面前的老人缓缓抬头看了纸鸢一眼,微微点头,似有些意外:“你今天怎么来了?” 纸鸢低眸道:“来看看师傅。” “想必,应该不是专程来看我这糟老头的吧?” 老人目光落在面前的林江年身上,脸上似乎多了一丝笑意。 纸鸢不置可否,目光同样落在一旁的林江年身上,犹豫了下:“师傅和殿下,在聊些什么?” “倒也没说些什么,世子殿下对天下武学和毒术感兴趣,我这糟老头子闲着没事,也就帮殿下解惑一二……” 纸鸢若有所思点头。 而林江年则是有些意外的看向面前的老人:“你认得我?” 老人道:“世子殿下,老奴又岂会不认得?” 林江年愕然:“那你为何先前没有提起?” “殿下不表明身份,老奴自然也就没戳穿。” “……” 林江年沉默了。 他突然觉得眼前这老头心焉儿坏! 林江年看了看眼前的老头,又看了看身旁的纸鸢,沉默了下:“你们……是师徒?” 纸鸢轻点头:“嗯。” “什么时候的事情?” 纸鸢目光似回忆起了什么:“两年前……” 两年前? 那不是纸鸢刚进临王府没多久的时候? 林江年似乎意识到什么:“你的武功,是这位前辈教的?” 纸鸢微微点头。 林江年突然看向面前的老头,装的挺深啊! 纸鸢的武功都是他教的,他竟然还装普通人? 藏的可真像! 纸鸢似乎瞧出林江年的心思想法,轻轻摇头:“师傅他老人家并不会武功。” 林江年一怔,不会武功? “那他如何教你武功?” “为何不能教?” “能吗?” “能!” 瞧着纸鸢肯定的目光,林江年沉默了。他似乎意识到,好像走进了某些误区。 的确没有说不会武功就不能教人的说法? “师傅他老人家,是当今天底下最博学之师!” 纸鸢眸子中略带几分敬重神色。 面前的老人却摆摆手:“什么博学之师,我这糟老头子不过是闲着没事多看了几本书罢了。至于伱这武功……以你的天赋,本也用不得我来指点……” 纸鸢低垂眼眸:“师傅指点之恩,纸鸢谨记在心。” 老人又摆摆手,看了看眼前的二人:“既然你们在,那我这老头也就不打扰了!” 说着,他缓缓起身,拿起一旁的扫帚离开,去其他楼层扫地去了。 剩下林江年和纸鸢在原地。 纸鸢站在林江年身旁,默然不语。 “你怎么来了?” 林江年这才看向她:“来找本世子?” 纸鸢清冷的眸子落在林江年身上,似犹豫了下,方才道:“嗯。” “有事?” 纸鸢反问:“殿下来如意楼,又所为何事?” “你师傅不是说了吗?本世子来这看看有没有什么速成的武功秘籍,或是什么厉害的下毒之术……” 林江年瞥了她一眼,淡淡道:“府上的下人靠不住,本世子不得自己想办法自救保命?” 纸鸢自然听出了林江年语气中的讽刺,还是为了那天林空之事。 她沉默了片刻,道:“天下武学,除去一些歪门邪道的武功之外,并无任何速成之法。” “歪门邪道?” 林江年扬眉:“双修算歪门邪道么?” 纸鸢沉默。 直至许久后,才默然道:“殿下若想学防身武功,学不得这些旁门左道。歪门邪道之术虽的确能短时间内迅速提升武功实力,但危害也同样极大。” “任何歪门邪道定然都有缺陷后遗症,最终都会付出惨重代价!” 林江年瞥了她一眼:“那你觉得,本世子应该学什么武功合适?” “若殿下当真想学武功的话……” 纸鸢平静的看了林江年一眼,方才道:“自然是王爷留给殿下的家传绝学,玄阳心法!” 听到这名字,林江年心头一跳。 这可不就是他今天来如意楼的目的? 心中意动,但林江年表面目光依旧淡然:“这玄阳心法能让本世子成为高手?” 纸鸢低眸道:“若殿下愿意潜心坚持学习,以殿下的天赋,自然能成为高手!” 林江年眼睛微微一亮:“那能成为多厉害的高手?” “那就得看殿下多努力了!” “……” “行吧。” 林江年心中十分意动,但依旧没表现出来,一副无所谓的神态:“那玄阳心法如今在哪?拿来给本世子瞧瞧先?” 沉默。 纸鸢并未回应。 林江年抬眸:“怎么?不愿意给?” 纸鸢依旧平静的看着林江年,片刻后,方才开口问道:“殿下,当真决定好想习武了吗?” 这是什么问题? 林江年心生警惕:“为何这么问?” 纸鸢低眸答道:“若殿下做好了准备,纸鸢方才会将它交给殿下。” 林江年没说话,注视着纸鸢的眼睛。 那双明亮而小巧的眼睛,瞳孔深邃,清冷而毫无波澜。 很难形容! 她始终不冷不淡,如同一具雕塑般。 冷艳动人,却又拒人于千里之外。 身为侍女,完全没有对主子的那种阿谀谄媚神态……一点也不合格! “你的意思,若本世子没有做好准备,你就不会将玄阳心法交给本世子?” 林江年眯眼问道。 纸鸢对视着林江年的眼睛,波澜不惊点头。 “我爹让你这么做的?” 纸鸢默然,依旧点头。 林江年心中了然。 果然如此。 这纸鸢,还真是临王安插在那临王殿下身边的眼线。 更匪夷所思的是,临王竟对她如此信任? 她当真只是一个普通侍女? “行!” 林江年在短暂思索后,点了点头:“本世子已经做好了准备,你把它给我吧?” 纸鸢注视林江年的眼神良久,像是在确认着些什么。 直至片刻后,她方才伸手入怀,取出了一枚钥匙,交给林江年。 “这是什么?” 林江年看到她手中的钥匙,微微一怔。 “如意楼,第七层的钥匙!” “……” 第五十六章 第七层的秘密 “王爷曾有叮嘱,等殿下下定决心想习武步入大道时,便让奴婢将这钥匙交给殿下……” 纸鸢依旧低垂眼眸:“七楼,有王爷留给殿下的东西。” 林江年看着她素手掌心的钥匙,又抬眸盯着眼前纸鸢波澜不惊的脸庞。 心中略愕然。 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那位临王早就算到有朝一日临王世子会洗心革面? 这如意楼的第七层,是专门给那位临王世子留下的不成? 若真如此,那林江年他这,又算不算鸠占鹊巢? 短暂愣神后,林江年瞥了纸鸢一眼,从她手中拿过钥匙:“这么说来,玄阳心法就在七楼?” 纸鸢淡然点头。 “行,那本世子就去瞧瞧吧。” 林江年点头,起身朝着七楼的楼梯口走去。 纸鸢站在原地,静静目视林江年踏着楼梯走到七楼门口,将手中钥匙插入铁门锁孔。随着一声清脆的‘喀嚓’,铁门开。 纸鸢目送林江年进入第七层,那双眼眸似隐约微微亮着。楼外的一缕光线落在她清秀的侧脸上,高挑的身姿,绝寒而独立。 如出尘仙子,恬静,清冷! …… 林江年刚踏入第七层内,迎面扑鼻而来一阵淡淡的气息。像是香薰,萦绕弥漫在空气中。 这让他略感到有些奇怪。 这第七层一直被锁着,除临王之外再没人进来过。按理来说不应该布满灰尘,有股难闻不透风的沉闷气息么? 林江年环顾四周,入眼昏暗的七楼,跟他所想象中的不一样。这如意楼的第七层,反倒更像是……一个房间? 一个装饰古色古香的淡雅房间,整体呈淡雅清新风格,墙壁上挂着壁灯,林江年脚步靠近时,壁灯突然自亮,将整个房间照亮。 当瞧见房间内的装饰摆设时,一個愕然的念头涌现。 这里……该不会是那位已故临王妃的寝宫? 不对…… 应该说是复刻的寝宫? 林江年目光落在房间内的摆设物品上,瞧见那些熟悉的建筑构造时,逐渐确定心中的猜想。 果然如此! 房间内陈设着各种各样的物品,能瞧出物品的主人大概是个简朴之人,房间内的一切陈设简单而朴素,丝毫没有半分奢豪模样。这放在临王府中,简直难以想象。 除此之外,一旁的墙壁上还挂着一副盔甲,一把宝剑……不远处的书桌上,摆放着几本翻阅过的书。 这盔甲和宝剑,不会是那位临王的吧? 林恒重为何会在这如意楼内设下这么一个地方? 难道是……为了纪念那位临王妃? 没瞧出来,那位临王还是一位重情之人? 想到这,林江年目光微微一凝。倒也听说自临王妃过世之后,临王再无婚娶,也无妾室,仅有独子一人。 的确算得上是痴情之人! 收敛心神,林江年这才想起正事。目光扫视,心中又略生疑。 这第七层陈设既然是那临王妃生前生活过的地方,是那临王思念亡妻之地,上锁不让他人靠近倒也情有可原。只不过,又为何会留下钥匙给纸鸢,让她交由给临王世子? 这里,有什么特别的吗? 林江年查看四周,却并没有察觉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周围陈设的物品整整齐齐,林江年并没有乱动。这里摆放的东西,都是那位临王妃的遗物。 林江年虽没见过那位临王妃,但从红衣女子口中了解了她的事迹之后,也对这位王妃肃然起敬。 直到最后,林江年的目光落在了不远处的书桌上。那摆放在书桌上翻开的书籍,以及……还有一封信? 林江年缓步上前,走到桌前,目光落在桌上。 桌上,的确有一封信。 准确来说,是一张纸。 纸上,只有一句话。 “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吧,吾儿!” 落笔,林恒重。 言简意赅的一行话,字迹清晰,笔锋凤舞。 很显然,这是那位临王留给临王世子的话。 林江年静静注视着这行话,微皱眉,心中疑惑愈盛。 林恒重为何会留下这么一行话? 昔日的临王世子不学无术,对武学丝毫不感兴趣。林恒重又如何能确定,他那儿子会改变主意? 那么他所留下的这些,目的又是什么? 为何不能当面说? 非要将钥匙交给纸鸢,弄这么一出? 林江年紧锁眉头,思索不出结果。他拿起面前的那张纸,纸下是那本翻开一半的书,林江年拿起书,在看到书上的内容时,他猛然一怔。 …… 天色渐晚。 夜幕逐渐降临。 如意楼,六楼。 纸鸢依旧静静立于原地,如同雕塑般笔直站立,双手背后,目光顺着窗外瞥向夜色,时不时收回目光落在七楼门口。 等候许久。 直至夜幕完全落下,七楼的门口终于出现林江年的身影。 林江年缓步走出,小心翼翼将七楼铁门重新锁好后,来到纸鸢面前。 “给你。” 林江年将钥匙递给纸鸢。 纸鸢并未接,低眸道:“奴婢只是暂替殿下保管钥匙,如今殿下去了第七层,这钥匙自然交由给殿下。” “你说的有道理,不过……” 林江年依旧还是将钥匙交给了她,摇摇头:“本世子这人记性不好,担心哪天万一丢了钥匙。所以,还是由你帮本世子继续保管吧。” 纸鸢微微一怔,抬眸注视着林江年,犹豫了片刻后,这才接过钥匙。 “那,奴婢继续帮殿下保管钥匙。” 林江年满意的点了点头,瞥了一眼楼外天色:“时候不早了,走吧。” 说罢,林江年转身下楼。 身后,纸鸢怔怔的看着林江年的背影。不知为何,殿下似乎有些……变了? 发生了什么? 她下意识回头瞥了一眼紧闭的七楼,美眸疑惑。 七楼内,王爷到底给殿下留了什么? 片刻后,纸鸢收回神,这才缓步跟上。 踏出如意楼,林江年站在桥上呼吸着新鲜空气,神清气爽。 如意楼内虽然也还算通风,但毕竟多少有些压抑,比不得外面的空气。 此刻傍晚时分,晚风吹拂湖面,风景秀丽。 林江年脚步停在桥中央,望着眼前的风景。身后,纸鸢亦步跟上,驻足。 目光落在林江年那心旷神怡的侧脸上,似想到什么,纸鸢突然问起:“殿下,可拿到了玄阳心法?” 林江年回头瞥了她一眼,微微点头。又似想到什么,玩味道:“你说本世子若练玄阳心法,多久能成高手?” 纸鸢微皱眉,轻声道:“习武需日积月累,厚积薄发,殿下若一心想着急功近利,不但落了下乘,甚至可能会……走火入魔。” “殿下,慎重!” 林江年却似乎并没有将纸鸢的警醒当一回事,又问道:“按理来说,本世子不应该错过了最佳的练武时机?” “现在习武,还来得及吗?” 习武,自然是要年纪越小越好。 林江年这个年纪才刚开始,会不会太晚了? 纸鸢却只是淡淡道:“若是殿下愿意,何时都不晚。” 林江年听不出她这话什么意思,不过也没太在意。瞥了眼湖面夜色,又瞥了眼身旁的纸鸢,突然问起:“你今年是十七岁对吧?” 纸鸢略有疑惑,但还是点头:“是。” “十七岁……倒也到了该婚嫁的年纪!” 林江年喃喃自语,又注视着纸鸢,突然意味深长道:“本世子听府上的下人说过……” “伱是我爹的私生女?” “有这回事吗?” 纸鸢的眼神猛然闪过一丝寒意,目光冰冷。 林江年面色如常,注视着她的反应。 …… 第五十七章 日记随笔 纸鸢眼眸闪过一丝冷意后,又归于平静:“是何人跟殿下编起的谣言?” “是谁说的不要紧,要紧的是……” 林江年盯着她的眸子,玩味道:“这到底是谣言?亦或者是……无风不起浪?” “谣言。” 纸鸢低垂眼眸,白皙精致的脸蛋上泛着几缕寒意:“奴婢与王爷之间无任何血缘关系,并不是王爷所谓私生女!” “是谁跟殿下提起此谣言,意图误导殿下,坏王府人心?” “其心可诛!” 纸鸢板着脸,语气冰冷,弥漫着浓郁杀意。 林江年注视着她的眸子,似想看出点什么来。不过,她那双明亮却毫无波澜的眼眸,什么都看不穿。 他收回目光,又道:“本世子也有些好奇,倘若你真不是我爹的私生女,那何至于……” “我爹会如此信任你?” 眼前这侍女在临王府的地位极高,权力也极大。 王府虽有管家,但管家的存在感极低,整个王府虽在有条不紊的运作着但从林江年到王府开始,却感觉整个府上所有人都似乎对她敬畏几分。 她当真只是个侍女? 若与临王没有沾亲带故的关系,临王为何会对她如此信任放心? 纸鸢眼眸依旧冰冷,沉默片刻。她静静注视林江年片刻后,方才低垂眼眸道:“奴婢是王府的丫鬟,是殿下的侍女。” “就因为这?” 纸鸢没有再继续解释下去,抬眸看了一眼不远处,方才平静道:“殿下不需要担心这些,奴婢……” 似想到什么,纸鸢眼眸依旧波澜不惊。 “奴婢永远不会背叛王府。” “……” 林江年静静注视了她许久,才逐渐收回目光。 “那就好。” “本世子有些饿了,吃饭去。” 说罢,林江年转身离开。 纸鸢这一次却留在原地,并没有跟上。 她静静盯着林江年的背影,沉默不语。只是不知似乎想到什么,眼眸逐渐微冷。 …… 王府的夜晚并没有太多娱乐活动,身为临王世子的林江年要么出门上街遛鸟欺负良家妇女,要么留在府上调戏府上的丫鬟。 不过,今天的林江年对此都没有兴趣。 在用膳沐浴后,林江年便驱散侍女下人,独自回房。 坐在桌前,林江年眯起眼,思考起今天发生的一切。 纸鸢先前的反应,说明林江年的猜测并没有错……她果然不简单。 纸鸢的身份,绝不仅仅只是临王府的侍女! 在如意楼的七楼,那位已故临王妃的房间内,林江年在桌上翻到一本随笔记录。 像是日记! 那位已故临王妃的日记随笔。 那位临王妃似乎有记录心情日常的习惯,在那随笔上时不时记录着一些事情。林江年扫视一眼时,恰好在那上面瞧见有关纸鸢的笔墨。 传言纸鸢是当年临王妃收养的孤儿,这一点纸鸢也承认证实过。但从临王妃的日记随笔上来看,事情却似乎并不像是如此简单。 至少…… 临王妃是知晓纸鸢的身世的。 甚至,临王妃的记录语气甚至有些惊叹和意外! “可怜纸鸢刚出生就没了母亲,倒也是個可怜儿……” 日记随笔上最后只有这么一句。 但这一句,其中蕴含的意思和解释可就多了。 因此在如意楼外时,林江年联想起府上有传言过纸鸢是临王私生女的消息,便试探了下她。 虽纸鸢否认,但从她的反应来看,显然也是知道点什么的。 片刻后,林江年轻叹了口气。 这个纸鸢的身份来历太过于神秘,他看不穿,也看不透,自然也就很难拿捏她的把柄! 对付这样的女人,难度很大。 难不成……下药? 林江年莫名想到了怀中红衣女子给的迷药……细细一想,她这馊主意或许还真有效? 正当这时,一阵淡淡清香拂过,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林江年视线中。 “玄阳心法到手了?” 红衣女子刚坐下,便开门见山。 林江年抬眸注视着面前红衣女子,今天的她终于换了一身衣衫。 衣裙的款式变了,但颜色依旧没变。依旧一袭火红,热情又热烈。 那双美眸略带几分笑意般,似乎心情不错,又略有些好奇般打量着林江年。 “没有。” 林江年轻叹了口气。 “没有?” 红衣女子扬眉,略有些意外:“玄阳心法不在如意楼内?” “是啊!” 林江年叹气:“我今天翻遍了如意楼,都没能找到玄阳心法……看样子,应该是不在如意楼内。” “不应该啊?” 红衣女子美眸流露几分疑惑,若有所思:“玄阳心法不放在如意楼,还能在哪?难不成,林恒重随身携带?也不太可能……” 红衣女子微皱眉头,似乎想到什么,抬眸看向林江年:“难不成,他将玄阳心法交给纸鸢在保管?” “这就不知道了。” 林江年摇头:“反正我是没找到。” “如意楼内没有的话,那大概率就是在纸鸢身上。” 红衣女子微眯眼,瞥了林江年一眼:“你可以想想办法,从她身上拿到。” “如何拿?” “你是临王世子,直接问她要不就行了?” “我是假的。” “你现在已经是真的了。” 红衣女子目光打量着林江年,轻轻摇头:“真世子已经从这个世界上消失,那么……” “你就是真的!” 她的目光灼灼,显然对于她这一招狸猫换太子的决定十分得意。 林江年沉默,半响后才道:“那,我试试?” “伱若想练武,就只能拿到玄阳心法。” 红衣女子瞥了他一眼:“你已经错过最佳的习武年纪,也唯有玄阳心法能救你了。” “玄阳心法有如此奇效?” “那是自然。” 红衣女子微点头,感叹道:“林恒重当年跟你差不多一样的年纪才开始习武,原本以为不会有太大成就,但谁能想得到……” “短短十年不到,他便能从一个弱冠之龄的大龄武者踏入一品宗师,名动天下!” “天下人一直传言,是玄阳心法有再造筋骨之能,正因如此,玄阳心法才能名列江湖一流顶尖心法行列……” 林江年面色不变,若有所思的点头。 一流顶尖心法么? 能再造筋骨? 一品宗师? 好东西呐! …… 第五十八章 有所隐瞒 “对了……” 红衣女子盯着林江年,原本想说些什么,但话到了嘴边,又突然停下。 “罢了罢了,再等等……” 她喃喃自语。 林江年莫名的看了她一眼。 “对了,我查到了一些事情。” 红衣女子又看了林江年一眼,微眯起眼睛,正色道:“有关那位三皇子的。” “何事?” 林江年略打起精神:“查出什么来了?” “这次临王世子遇袭一事,果真跟他有关!” 红衣女子淡淡开口。 “他是主谋?” “应该不是。” 红衣女子轻轻摇头:“他虽不是主谋,但却也参与了此事。我查出他前几个月一直跟临江城内的某些人有书信往来……临王世子遇刺一事,他早就清楚。” “不过,他的确不是主谋!” “为何如此断定?” “他没那个本事!” 红衣女子淡然道:“他不过是个皇子罢了,在京中或许有些影响力,但在临州想刺杀临王世子,他还不够格!” 林江年一怔,也有道理。 “那,他为何要刺杀临王世子?” 林江年若有所思:“他跟临王世子有仇?” “这一点,我倒也不太清楚……” 红衣女子微微摇头,面露疑色,这也是他没想明白的地方。 按理来说,那三皇子应该跟临王世子没有什么交集,为何会结仇? 更者说,哪怕朝廷要削藩,但他不过只是個皇子,他的上头还有太子压着。 他为何会参与此事? “总会水落石出的。” 红衣女子瞥了林江年一眼:“他们还会继续刺杀的。” 注视她的眼神,林江年多少有些心头生寒。 还会继续刺杀? 那刺杀的人,不就是他了? “他们还会来临州刺杀我?” “那倒不一定!” 红衣女子微微摇头:“有了上次的经历,临王府不会再放松警惕,至少在临州境内,你应该不会再有任何危险。” 林江年沉默。 他对此并不认同。 “所以,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安心留在这里,当好你的临王世子。在临王府和临江城,你至少是安全的。” “那……” 林江年想了想,又看着她:“你让我假冒临王世子,目的到底是什么?” “想要我帮你做些什么?” 红衣女子瞥了他一眼:“等伱拿到了玄阳心法再说吧。” 林江年一怔:“跟玄阳心法有关?” “算是吧……” 红衣女子微微点头:“我需要先确定一些事情。” 林江年沉默。 她,果然是冲着玄阳心法来的? “那我尽量吧……” “……” 桌上的油灯逐渐暗下,窗外天色渐晚。 桌前的两人,脸上也多了几分倦意。 除去离开的那几天,红衣女子每晚都会出现在林江年的房间里。或是提醒他什么,又或只是静静坐一会儿,时不时还会跟林江年聊起一些有的没的。 似乎,她也挺无聊? 当这个时候,她便如同一名普通女子般,浑身上下没有半分高冷难以近身的气质。与那晚寺庙大雨之下初见的红衣女子宛如两个人…… 直至现在,林江年依旧还不清楚她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假冒临王世子,潜入临王府……所图的是什么? 这红衣女子,依旧是个谜,美丽而又神秘! “时候不早了,我该走了!” 红衣女子起身,伸了个懒腰,动作慵懒又略带几分妙曼,红裙之下的娇躯,若隐若现。 “对了,还有一件事情。” 临走之前,红衣女子似乎想起什么,盯着林江年看了一阵,这才开口:“那晚……” “寺庙中,除了临王府和刺杀临王世子的杀手之外,还有第三股势力!” “第三股势力?” 林江年一怔,随即目光一凝:“什么意思?” “不知道。”红衣女子摇头,目光却盯着林江年。 林江年皱眉:“那第三股势力什么来历?” “也不清楚。” “查不出来?” “嗯。” 红衣女子盯着林江年看了片刻之后,终于收回目光,淡淡道:“那第三股势力是敌是友,是何来历暂且都不清楚。不过……” “或许会跟你有关!” 林江年心头猛然一震。 跟他有关? 难道…… “跟,我会有什么关系?” 林江年镇定道,脸上浮现起几分疑惑:“我又不认识什么势力?” “那就不得而知了。” 红衣女子轻轻摇头,又瞥了林江年一眼,提醒道:“不过,我能查到此事,她也能……” “你要小心点了!” 林江年沉默。 红衣女子口中的她,自然指的是纸鸢。 纸鸢能查到那第三股势力,能查出点什么? 会牵连上林江年么? “我会想办法查出他们是谁的!” 红衣女子双手背后,微微点头,又瞥了林江年一眼:“不过,你要尽快将玄阳心法拿到手。” “……” 红衣女子走了。 但留下的这些消息,却让林江年心中略沉重。 他在桌前静静坐了许久,直到油灯几乎要熄灭后,才又重新点燃新的。 而后,林江年起身来到门口,小心翼翼将房门反锁,又来到窗旁,将窗户也反栓,确定一切无误,不会再有人能悄无声息闯入之后,这才微松了口气。 放下心来。 随即,林江年转身来到屏风之后的床榻边,掀开枕头,枕头底下,静静摆放着一本书。 “玄阳心法!” 四个龙飞凤舞的大字映入眼帘。 笔法锋利,一股无形的气势扑面而来。 林江年拿起这心法,转身折返回到桌前,坐下。 今日在第七层时,林江年从书桌里找到了这本玄阳心法。 不过当今晚红衣女子问起时,林江年却并未说出实情。 原因,不言而喻。 林江年不清楚红衣女子到底有什么目的,这玄阳心法太过于重要,他不敢轻易泄露出去。 因此,林江年选择了暂时隐瞒,见机行事。 而先前他也试探出了些什么……红衣女子目的果然跟玄阳心法有关。 那么…… 林江年的目光落在桌上的心法上,这玄阳心法,当真有她说的那般厉害神奇? 这其中又有什么秘密,跟红衣女子的目的有什么关系? 怀着如此念头疑惑,林江年翻开了手中的心法。 映入眼帘的,便是一行前言。 “天启十三年,大雪,吾于太行山迷路,误入迷宫,得一机缘,参透玄机,领悟玄阳奥秘……” 林江年逐渐意识到,他手中的玄阳心法似乎像是……手抄版? 像是被人抄录下来的。 而这出现在心法首页的前言,则是介绍了玄阳心法的来历。 大雪,深山,迷宫,机缘……这故事套路为何看起来如此眼熟? 至于这天启十三年,是哪一年? 林江年仔细思索片刻,这似乎并不是当今大宁王朝天子的年号? 林江年没有纠结太久,翻开了下一页,玄阳心法的内容也终于浮现眼前。 随着玄阳心法内功口诀逐渐呈现,一个全新的世界,也缓缓在林江年面前铺开。 …… 第五十九章 武学天才 半个时辰后。 林江年依旧坐在桌前,但目光却逐渐炙热,呼吸也略急促。 这玄阳心法,不愧是红衣女子口中能名列江湖顶尖一流的心法。 果真是……厉害无比! 仅仅只是看介绍与内功心法,便已然能瞧出其中不凡。 林江年在如意楼内也翻阅记下过不少内功心法,但相比于眼前的玄阳心法都有着极大的区别。 玄阳心法最大的特点是阳刚,霸道,无愧于它的名字。 玄阳,玄妙阳刚! 玄阳心法共分为五层,每一层之间变化皆有不同,差距极大,宛如脱胎换骨。 相比于其他内功心法需要大成方才能有所作为,这玄阳心法能达到一层便已然能称之为高手了! 力若万钧,掌心劈石! 若能练成玄阳心法的最高境界,内力便几乎能源源不断,生生不息,厚重绵长,几近天下无敌…… 这才是玄阳心法真正的恐怖之处! 高手交手,往往比拼的便是持久力……谁更持久,谁就能立于不败之地。 对于一个男人而言,持久更重要! 林江年目光明亮,他不奢求能达到什么最高境界,天下无敌。只要能踏入第一层,也足够他自保,绰绰有余了。 想到这,林江年有些迫不及待想修习眼前的心法。 说干就干! 脑海中缓缓将面前心法口诀记下,闭上眼睛回想一遍。而后林江年起身来到床榻上,盘腿打坐,开始按照心法上的指引运气吐纳。 林江年没有接触过武学心法,换成是旁人,若是没有悟性,哪怕有心法在手多半也无从下手。 但林江年手中这本手抄版的玄阳心法,却在心法口诀的基础上做过入门讲解,详细而清楚。因此,哪怕林江年对此一窍不通,也能按照其中的讲解介绍一步步的开始照做。 随着林江年按照心法上的指引,缓缓不断吸气吐气,他的身体也似乎微微开始发生一些变化。 半个时辰后。 就在林江年不断重复心法口诀操作时,他隐约察觉小腹略有些灼热起来。与此同时,身体里似乎多了一小股‘气’。 气很不稳,似乎随时都会散去。 但等到林江年尝试操控这股气缓缓游走于全身时,那原本极小的一口‘气’,似乎微微壮大了不少? 感受到这变化,林江年心头欣喜不已。 果然有效果! 想到这,他继续尝试试图控制身体内的那一股‘气’,在体内筋脉流转徘徊。 从一开始的生疏,不断导致气一次次散去,到逐渐游刃有余……那股原本的小‘气’,也在逐渐不断的壮大…… …… 天破晓,清晨的阳光缓缓洒落房间。 床榻之上,林江年睁开眼,缓缓松了口气。 眉目间,隐约似有明亮精光闪过。 一夜未睡,林江年精神却并未有多少损耗,甚至感觉身体轻松了不少。像是如同吃了某种刺激神经的药物,精神抖擞。 林江年低头看了看手掌,握了握拳头,明显似乎能感觉到力气足了些。 这便是玄阳心法带来的好处么? 林江年细细体会感受着这一切…… 昨晚他尝试开始练习玄阳心法,这一练就是一整個晚上。 直到天明,林江年终于才堪堪能掌控那一股小‘气’。只是那股气显得太弱小,并无任何作用。 不过林江年倒也没有气馁。毕竟是第一次尝试,能有效果就好。 不过…… 他如今这算是入门了么? 没练错吧? 林江年不敢大意,习武若是不对,可能会导致走火入魔。因此,他打算找机会去找纸鸢问问。 瞧了眼外面的天色,天色逐渐亮了。林江年起身,推开房门走出。 “殿下?” 门外,原本准备来伺候殿下的侍女瞧见今日殿下竟然这么早就起身了,皆是一愣。 林江年摆摆手:“去给本世子准备些吃的。” “是。” 一夜未睡,林江年却并没有半分倦意,小腹隐约传来的炙热感似乎依旧没有褪去,浑身都处于一种亢奋的状态。 用过早膳后,林江年原本打算去找纸鸢,却没想到纸鸢竟主动找过来了。 “你来的正好。” 林江年没有跟她多废话,朝她招了招手。 纸鸢走近林江年身旁:“殿下?” “坐。” 林江年指了指旁边的位置。 纸鸢没有动,低垂眼眸。 “愣着干什么?过来坐啊,本世子有要事跟你说!” 林江年催促道。 纸鸢沉默了片刻,犹豫之后,这才缓身在一旁的桌前坐下。 林江年驱散了旁边的下人,很快只剩下两人独处。 纸鸢目光不经意的扫视了眼四周,眼眸底似有一丝……戒备? 不过,林江年并没有察觉到这一点,在将下人驱散后,他便提起昨晚修习玄阳心法之时,将身体的变化感受告知了纸鸢。 “我这算不算是练对了?” “有什么后遗症么?” “不会出什么问题吧?” 纸鸢怔了下,这才意识到殿下找她的目的。 她静静听着林江年的描述,当听到殿下说起,已经能熟练控制体内的‘气’时。饶是一向淡定的纸鸢,此刻竟也有些意外,那双美眸中似有几分震惊的愕然。 “殿下,你已经能控制体内的‘气’了?”纸鸢忍不住确认了一遍。 “没错!” 林江年点头,略有些遗憾道:“可惜的是气太弱了,感觉暂时没什么用,太鸡肋……” 纸鸢没说话,只是美眸中略带几分深深的震愕。 没什么用? 太鸡肋? 她深呼吸几口气后,才逐渐平静下来。 林江年则是瞧出了她的表情变化,略疑惑道:“怎么了?” 纸鸢沉默了片刻:“殿下可知道,寻常人习武想要熟练掌控那一口‘气’,需要多少时日么?” 林江年猜测:“三四天?还是七八天?” 纸鸢深深看了他一眼,这才平静道:“少则数月,多则数年!” 听到这话,林江年猛然一愣。 这么久? 这跟他所猜想的……会不会差的太多? “武学有内外之区分,外练筋骨,内练一口气。这口气恰恰是最为重要的一点……寻常人能在一个月内熟练掌控那口‘气’便已经算是天赋不错,大部分人恐怕都需数月才能完全掌控,哪怕是王爷……” 似乎想到什么,纸鸢又看了他一眼,这才缓缓道:“即便是王爷,也是用了三天才熟练掌控了那股‘气’,殿下仅仅只用了一个晚上……” 仅仅一个晚上,便能熟练掌控那股‘气’? 饶是知晓殿下遗传了王爷的武学天赋,但如此惊人的天赋,却依旧还是让她有些心惊意外。 林江年也是一怔,对视上纸鸢那充满震惊和意外的美眸,目光对视,林江年眨眨眼,意识到了什么。 “照你这么说来……” “本世子还是个百年难遇的武学天才不成?” 纸鸢低垂眼眸,将心中的惊愕神色逐渐压下,微微点头:“若殿下当真能潜心习武,日后成就定然不可限量。” “能有多厉害?”林江年追问。 纸鸢沉默了下,抬眸看着他,开口:“殿下可还记得长公主?” 长公主? 林江年自然记得。 大宁王朝长公主,临王世子的未婚妻。 怎么可能不记得? “她怎么了?” “她是剑道第一高手,也是当今天底下青年一辈天赋最高之人!” 纸鸢似乎想到什么,目光微眯:“她以不到十八岁之龄,踏入了二品天玄之境。当今天下,无人能及!” 说到这里,纸鸢又看了林江年一眼。片刻后,才开口道:“当年,她也只用了一晚……” “……” 第六十章 练基本功 林江年脸上的表情,略有些精彩! 那位长公主是二品天玄境,他倒从许岚口中听闻过。先前林江年对此还没有什么概念,直到进了如意楼翻阅武学秘籍,才大概了解当今天底下武学境界的划分。 天下武学分九品,九为次,一为首。 能达到九品之境,已能算得上是功夫小成,与普通人之间有了明显的区别。 比如说许岚! 她的武功算得上是九品,武功略有小成,但经验明显不足,哪怕踏足九品,却也能因大意疏忽被林江年所压制。 这便意味着,武学的境界划分其实并不严谨,无法如同修仙玄幻世界那般等级森严。 傻子克高手这种事情时有发生,多少成名高手也难免会栽在小人手上! 在五品之前的境界划分,其实都只能算是个大概,江湖中绝大部分之人,究其一生都在其中摸爬滚打。 若能踏足五品无相境,方才能称得上是真正的高手,能在江湖中占有一席之地。此等级别的人物,不是某些江湖门派的长老,便也能在闯荡江湖时留下赫赫威名。 严格意义上来说,五品便是划分天下武学高低的分水岭。越过这一步,鱼跃龙门,越不过,便一生碌碌无为,蹉跎淹没在历史长河之中。 而五品之上,还有四品枯荣,三品问道,二品天玄,以及一品宗师。 每一层武学境界的划分,都意味着其中有质的飞跃,两者天堑般差距。 那位长公主能如此年纪便踏入二品天玄,屹立在天下顶尖高手行列,也难怪许岚说不能以常人思维去揣测她。 她还真是一个怪物! …… 但林江年更关心的是……纸鸢所提起,那位长公主也只用了一夜便参透领悟了那口‘气’? 跟他一样? “你的意思是……” 林江年看向她的眼眸:“本世子的武学天赋,与她相差无几?” 纸鸢收敛心神,轻轻摇头:“奴婢不敢断定……但殿下仅用一晚便能熟练掌握‘气’,足以证明殿下武学悟性极高。” “殿下若勤学苦练,假以时日定然能名列天下高手榜!” 林江年目光略有些炙热,扬眉:“那你说,本世子能比得上那位长公主么?” 纸鸢沉默。 “为何不说话?” 纸鸢依旧沉默,片刻后才道:“长公主自幼拜入剑道,三岁习武,五岁拿剑,距今已有十五年……” “剑道高手倾注毕生精力,堆砌无数资源,加上她百年难遇的武学天赋,方才有如今成就。” 她没有继续说下去。 但林江年听懂了。 天赋异禀,又有名师指点,用了十五年才达到如今成就。 林江年如今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想要追上人家? 这不是做梦么? 意识到这点,林江年眯起眼睛:“你在暗讽本世子?” “没有。” 纸鸢目光依旧波澜不惊,淡淡道:“奴婢只是想告诉殿下,切勿好高骛远。” “做人要有理想。” 林江年目光玩味,“本世子要做,自然就要做到最好!” “本世子,自然要当天下第一!” “……” 沉默。 四周诡异般安静下来。 纸鸢默然不语。 林江年目光淡然而略带一分桀骜不驯。 两人眼神对视,无言。 天下第一? 自然是林江年随口吹嘘的。 他可没有这么大的理想,不过……身为临王世子就不一样了! 作为一個急功近利,妄想不努力便能成为武林高手的养尊处优世子来说,做梦妄想当天下第一,自然合情合理。 而纸鸢的沉默,也在意料之中。 她在简短沉默片刻后,方才道:“那奴婢祝殿下早日荣登大道。” 语气虽没有任何波澜,但林江年却似乎能听到她语气中的那一丝……不屑? 显然,言不由衷。 不过,林江年并不在意,纸鸢的看法对他不重要。重要的是,林江年需要一个合情合理的理由来掩饰他的行为。 一个懒散自大的世子殿下,口出狂言也是理所应当之事。 正当林江年准备起身离开时,沉默了片刻的纸鸢,又突然抬眸看着他,开口:“殿下如今虽心法略有成效,但若想习得真功夫,还需从最基础的武学开始。” 林江年脚步一顿:“什么意思?” 纸鸢静静注视着林江年,停顿了下,方才开口:“天下武学有内外之分,外家练体魄,内家练心法。但从古至今,想真正有所成就,二者缺一不可……” “殿下想当天下第一,除去内练玄阳心法之外,外练筋骨也必不可少。武学之境,最重要的还是基础……” 林江年听明白了。 心法固然重要,可若想成为真正的高手,缺少不了强壮的体魄,以及扎实的武功基础。 练武练武,最重要的是练。 而练武的一切前提,则是武学基础。 也就是……基本功! “所以……” 林江年抬眸看向纸鸢,却见纸鸢目光淡然,静静的注视着林江年:“奴婢已帮殿下准备好,至于选择,交由殿下了!” 波澜不惊的神色,似乎对于林江年的选择并不上心。 “带路!” 林江年几乎没有多少思考,便已然摆摆手,下定了决心。 “本世子,可是要成为天下第一的男人!” “……” 王府。 内府后院。 一个时辰后。 能不能成为天下第一的男人不清楚,但林江年却感觉他要死了! 酸,痛! 浑身无力! 林江年一屁股跌坐地上,神色狼狈,气喘吁吁。 他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练武的辛苦程度! 在以往的了解当中,那些能成为绝世高手的人在经过刻苦勤奋努力,最终得偿所愿。但那些刻苦勤奋被一笔带过,没有亲身体验过,难以想象其中有多痛苦难熬。 一个时辰之前。 纸鸢将林江年带到后院,开始了林江年习武的第一步。后院没有他人,纸鸢成了林江年的指导老师。 林江年没有任何武学基础,身体状况跟那位真正的临王世子几乎一模一样。 当然,或许体质会好上那么一些。 但不多! 因此,一切都得重头来。 习武的基础自然是从腰,腿,臂开始,练到腰马合一。不过,这对毫无根基的林江年来说还有些遥远。 纸鸢似乎对林江年的身体状况十分了解,因此今日的第一课没有教他任何东西,而是从所有人习武都必须经过的第一课开始。 扎马步,站桩! …… 第六十一章 略有成效 但即便只是最简单的扎马步站桩,对林江年而言,却依旧无比艰难和痛苦! 第一次尝试,他甚至没能坚持半壶茶的时间。 即便是后面又尝试咬牙坚持了几次,但最长依旧还是没能超过半刻钟,便双腿发软,颤抖着站立不稳,跌坐在地上气喘吁吁。 累! 太累了! 想法和现实果然差距过大。 难怪那位临王世子坐拥如意楼这等天下武学宝库,却不会半分武功。这习武所需要吃下的苦,远比他想象中要艰难的多。 “下盘不稳,体虚气短!” 就在这时,耳边传来一个清冷声音。 林江年扭头,便见纸鸢正静静立于他身旁不远处,正轻声开口。 下盘不稳? 这点林江年认了,但体虚…… 他坚决不承认。 “殿下可还能坚持?” 没等林江年反驳,纸鸢又再度开口。 面对着纸鸢那淡然的神色,她明明什么都没多说。但不知为何,总感觉她的眼神略带几分轻蔑。就像是那种……高高在上,用一种芸芸众生姿态的目光注视着林江年。 没有半点身为奴婢的自觉! “当然能!” 原本已经累惨的林江年,当即又咬牙挣扎从地上爬起。 “本世子,从不言弃!” “……” 又小半个时辰后。 “不行了,不行了……” 只剩半口气的林江年彻底狼狈的跌坐在地上,满头大汗,气喘吁吁,累的几乎提不起半分力气。尤其是双腿,瘫软颤抖,几近抽筋般。 “本世子要死了!” 仅仅只是扎个马步,对于初接触武学基础的林江年而言,已是难于登天。 他终于意识到那些個武功高强的高手,背地里到底经历过怎样的折磨。 肃然起敬了啊! 这一行,真没想象中那么容易! 就在林江年身旁不远处,纸鸢依旧静静立于那儿。 从头到尾,她一直都在院中,静静看着林江年咬牙坚持。 原以为殿下或许又会像上次那般轻言放弃,却没想到……竟真能坚持到现在? 想到这,纸鸢目光微动容。轻迈步伐,缓步走到林江年身旁。 “今日就到此为此吧。” 纸鸢轻声开口。 林江年恢复了一丝气力,抬头看向纸鸢,见她目光依旧清淡。 “结束了?” 纸鸢微点头:“殿下今日初次练习,不必用力过猛,今日暂且练到此,明日再来吧。” 总算是结束了! 不知为何,林江年竟有松了口气的感慨。 正想挣扎起身时,却再度感觉双腿肌肉酸痛颤抖,用不上一丝气力开。 “扶我一下。”林江年下意识开口。 一旁的纸鸢听闻,怔了一下,犹豫着看着跌坐在地上的林江年,最终还是伸出衣袖下的素手,搀扶着林江年起身。 林江年双腿几乎使不上半分力气,在纸鸢的帮助下勉强撑着起身,刚迈出一步,便感觉双腿抽搐了下,整个人的中心之力几乎都倒向纸鸢怀里。 纸鸢俏眉一皱,感受到殿下的身躯几乎都凑到她身边来,她下意识想要推开……但当念头浮现时,又似乎想到什么,犹豫了下,最终还是没有那么做。 小小的娇躯,承受着林江年身子的重量,却巍然不动,面无表情的搀扶着林江年来到院中亭子里休息。 等到将林江年扶到椅子前坐下,她这才似乎微松了口气,后退一步,拉开了与林江年之间的距离。低头看着自己,面色清冷许久。 此刻的林江年没有注意到一旁纸鸢的神色变化,他深呼吸几口气,等逐渐恢复了些气力时,这才抬眸看向一旁的纸鸢。 “以你的估算来说,这武学基础本世子需要多久才能入门?” 纸鸢沉默了下,方才道:“三个月。” “这么久?” 林江年一惊,这武学基础他便需要三个月才能入门? 这岂不是意味着他要枯燥的重复扎马步,站桩三个月? “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 纸鸢平静的看着林江年,道:“只有练下扎实的武学基础,打好底子,方才能更进一步……武学一途,不进则退。殿下若想保持状态,不仅仅是这三个月,以后的每日都需勤学苦练!” “武学大道,从来就没有捷径可言!” 道理林江年都懂。 但三个月重复扎马步,联想一下都恐怖如斯…… “那,本世子什么时候才能开始学真正的武功?”林江年心心念念如意楼内那诸多名字听起来就很厉害的刀剑拳脚功夫。 什么‘大日如来掌’‘独孤剑法’‘九天入地升龙拳’……一听就像是顶级武功。 “除了最基础的练下盘之外,殿下还需练腰马,臂力,速度与反应……” 纸鸢平静开口道:“等殿下将这些都熟练掌控后,便能开始学习真正的功夫。” 说了等于没说…… 林江年心中幽幽叹了口气,他还是低估了习武的难度。 想要真正有所成就,没有那么容易,他需要足够多的时间去磨练,练习。 虽然有些失望,但眼下对林江年来说,也没有更好的选择了。 等到短暂歇息了会儿之外,林江年那酸软的双腿也终于恢复些气力,勉强能站立起身了。 “饿了!” 折腾了一个上午,此时已是饥肠辘辘。 府上下人早备好了午饭,等到林江年用膳吃饱后,感觉身体已经恢复许久。 原本酸麻几近抽筋的双腿好转了不少,原本之前累的几乎瘫软,但此刻又像是恢复了大半气力? 这让林江年略感到奇怪。 而后细细琢磨之下,隐约猜测到了些什么。 ……难不成,跟他所练玄阳心法有关? 林江年仔细体会了下,的确感觉体内那股还极为弱小的‘气’,虽看似毫不起眼,却又能在林江年疲惫的时候,隐约发出灼热的气息,刺激着林江年的身子。 莫非……真跟它有关? 就在林江年准备回房好好去研究一下玄阳心法时,一位几天不见的不速之客又又上门了! 许岚! 依旧一袭浅绿色长袍的许岚,迈着大大咧咧的步伐,闯入了进来。 当瞧见坐在桌旁的林江年,她那白皙的脸上当即浮现起了惊喜神色,眼眸也随之一亮。 但很快,似乎想到什么的她,脸色又突然一垮,像是很气愤般气冲冲跑到林江年跟前,一巴掌拍在桌上。 气愤,又略带几分委屈般的声音传来。 “你总算舍得出现了?!” “……” 第六十二章 打赌 许岚这几天很生气! 也有些委屈! 这几日,她每天都往临王府跑。 林许两家是世交,又同在临江城内,来往还算频繁。许岚以前倒也经常来临王府,不过通常都是十天半个月才来那么一次,甚至一两月之久。 但最近这半个月来,她来临王府的次数频繁了许久。 这几天,更是天天都往这边跑。 临王府的下人虽有些奇怪意外,但也并没有人敢多嘴。林许两家交好,许大小姐常来也不是什么怪事! 而至于许岚为何这些天如此频繁往临王府跑……不言而喻。 自从那天的事情发生之后,许岚心态发生了极大的变化。她自己也说不上来,只是感觉……有种很新奇的感觉! 让她忍不住想往临王府跑,想见那个家伙…… 但这两天,每次都没能见到林江年。 前天她来时,听府上下人说林江年上了如意楼,许岚当时就猜到了他的目的,于是,跑到日月潭去等。 结果从中午等到了差不多晚上,那家伙还没出来,只能悻悻离开。 第二天,她很早就来到临王府,结果还是来晚了一步…… 那家伙又去了如意楼,又是一直没出来,让她等了半天,又跑了個空。 许岚很想上如意楼去找他,但却又办不到……没有林伯伯的命令,她也不能随便上如意楼。 于是,只能再度悻悻返回。 然后,就到今天了…… 今天她再度上门,这一次终于等到了林江年。 她激动又喜悦。 但与此同时,又有些说不上来的几分委屈情绪涌现。 连她自己似乎都没察觉到。 “嗯?” 被打断了思索的林江年抬头看了眼出现在面前的许岚,有些莫名其妙:“什么舍得出现?” “我不是一直都在府上吗?” 许岚走到林江年对面坐下,瞪着他,气闷道:“但我这两天来临王府都没见到你!” “这两天?” 林江年这才想起,这两天府上下人跟他提起过,许岚来过,没等到他又回去了。 “我在如意楼呢。” “我知道啊!” 许岚气哼哼道:“我等了你半天,也没见你出来……我还以为你躲着我呢。” “我为何要躲着你?” 林江年莫名其妙的看了她一眼。 “不知道。” 许岚扭过头,轻哼了一声:“反正我不高兴。” “那你就不高兴着吧。” 林江年翻白眼,他可不惯着这姑娘的无理取闹。 “伱……” 许岚又被气着了。 这家伙说话还是那么气人! “你让我一下会死?” “会!” “……” 气氛突然沉默下来。 林江年成功的将天聊死。 “要不……” 林江年心中还想着回房间去琢磨玄阳心法,实在是没工夫应付这姑娘:“你要闲着没事的话,不如,先回去?” “回去?” 许岚瞪大眼睛,她这才刚来呢? 就赶她回去? 瞧见林江年脸上那漫不经心敷衍的态度,许岚如何还不清楚怎么回事? “你是不是嫌本姑娘烦?” “没有的事!” “那你为何赶本姑娘回去?!” “你听错了……我只是好心的建议。” “哼!” 许岚重重哼了一声,怒瞪他一眼:“本姑娘不走,本姑娘今天还就赖在这里了!” 她一副跟林江年杠上的态度。 林江年也算是明白了,这位许家大小姐似乎还处于叛逆期,逆反心理十分严重,最喜欢跟人反着来。 他盯着面前的许岚,目光略灼灼,没说话。 许岚一开始还在跟林江年倔强的对视,但随着时间推移,她渐渐有些顶不住了。 林江年那略灼灼,又似带几分异样的目光,看的许岚心中逐渐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有那么一瞬间,仿佛回想起那天的事情。 她娇躯略一个激灵,目光随即有些闪躲,神色慌乱扭过头,轻哼一声,沉闷道:“你,看什么看?!” 林江年正想问些什么时,目光又下意识瞥了眼外面,意识到什么,又没再开口。 许岚也注意到林江年的反应,瞧见他那欲言又止的神色,当即明白些什么。 临王府隔墙有耳,这里不太方便。 想到这是她跟林江年之间单独知道的秘密,心中又涌现起了一丝刺激感。 “你……” 如此想着,她的语气也渐渐不自觉柔和下来:“这两天在如意楼做什么?” “找东西!” “找什么东西?” “武功秘籍。” 听到这,许岚一怔,忍不住看向林江年:“你,真的要习武?!” “不然呢?” 林江年瞥了她一眼:“本世子像是开玩笑的人吗?” 许岚脸上露出几分惊奇神色。 前几天在迎风苑时,林江年说要跟她学武,当时许岚还以为他是在开玩笑。 没想到……他来真的? 许岚忍不住上下打量了林江年几眼:“那你学的如何了?” “还行吧。” 林江年点点头:“感觉离超越你应该不远了。” 听到这话,许岚当即不乐意了。 “超越本姑娘?你在做梦吗?” 许岚轻蔑的瞥了他一眼,轻哼不屑:“你才第一天习武,就想超越本姑娘?” “很奇怪吗?” 林江年疑惑反问:“再说,上次我不是已经赢你了吗?” 许岚:“……” 想起上次的事情,她脸色当即唰的一下绯红:“上,上次那,那是……” “那是本姑娘给你放水……你不讲武德偷袭!” “若本姑娘认真起来,你没有半分胜算!” 说到这里时,许岚娇躯略有些紧绷,呼吸急促,显然那天的经历还历历在目。 “那不也是赢了?” 林江年瞥了她一眼,玩味道:“再说了,以本世子的天赋,超越你那不也是很简单的事情?” “呵!” 许岚自然不信,冷笑一声:“你才刚习武,还差得远呢。想超越本姑娘,你先上九品来看看?” “要不,打个赌?” 许岚斜着眼看他:“什么赌?” 林江年盘算了下,问道:“你从习武到入九品,用了多久的时间?” 许岚回想了下,不确定道:“大概……半年吧?!” 她习武半年,能有九品实力,已经算是很不错。毕竟身为许家大小姐,她其实练武也并没有多勤奋。 “半年啊!” 林江年眯眼:“那你信不信,本世子三个月就能超越你?” “不信!” 许岚自然不信,她如今已经快摸到八品的门槛了,林江年想要超越她,至少都得是八品的实力。 三个月从不会任何武功到八品? 根本不可能! 他以为她是京中那位长公主?! “打赌?” “赌,赌什么!” 一生要强的许岚当即一口答应下来。 “赌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赌……” 赌什么对林江年来说的确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得想个办法把眼前这姑娘给支走。 不要来打搅他习武大计! 女人,目前只会阻拦他变强的道路! …… 第六十三章 闭关练功 “赌,必须赌!” 不争馒头争口气,被林江年看扁了的许岚哪里咽的下这口气? 当即就要抓着林江年开赌,不依不饶。 林江年抬眸看了她一眼:“那你说,赌什么?” “赌大的!” “多大?” “很大很大!!” 林江年瞥了眼正冥思苦想赌注的许岚,似想到什么,嘴角微微扬起:“要不,若是我赢了,你到时候给本世子当一个月的丫鬟?” 听到这话,许岚猛然睁大眼睛,瞪着林江年:“你说什么?!” “让本姑娘给你当丫鬟?!” “不行吗?” 林江年似玩味的打量着她:“给本世子当丫鬟,不应该是你的荣幸?” 许岚:“……” 她好气啊! 想让她当丫鬟使唤她? 休想! 正要开口拒绝时,又似乎想到什么,眼珠儿微微一转,盯着林江年:“那若是我赢了呢?” “你给本小姐当仆人?” 林江年瞥了她一眼:“本世子给伱当仆人,你敢用吗?” “为何不敢?!” 许岚当即仰头,略带几分自傲道。 别说眼前这家伙不是临王世子,就算是真的临王世子,使唤他当仆人又如何? “行,那就一言为定?” 见她如此反应,林江年当即拍板:“我若是三个月内超越你,你就给本世子当一个月丫鬟,任由使唤,任劳任怨,不得反抗……明白吗?” “哼,你要是没超越本姑娘,那你也得给我当仆人……” “一言为定!” “谁反悔谁是狗?” “少废话,立字据!” “……” 片刻后,字据立好,两人签下名字。许岚小心翼翼收起自己那份字据,得意的斜瞥了林江年一眼。 “你输定了!” 林江年想在武学上超越她,至少得达到八品的实力。 她才不相信林江年短短三個月的时间里便能达到八品……再说了,自己离八品就差一步之遥,等自己回去偷偷努力一下,争取成为八品高手。 到时候,林江年就算到了八品也只是跟她处于一样的水平……那还是他输! 想到这,许岚心头洋洋得意,为自己小心机感到机智。 “等着看吧。” 林江年瞥了满脸小得意的许岚一眼,缓缓起身。 “诶,你去哪?” 见林江年要走,许岚下意识开口。 “当然是去努力练功!” 林江年瞥了她一眼:“怎么,你想故意拖着本世子,怕本世子追上你?” 许岚听言,顿时冷哼一声,怒道:“本姑娘才没有!” 她怎么可能会干这种事情?! “那就好,本世子要去努力练功了。” 林江年摆摆手,转身离开。 剩下许岚站在原地,她原本还想再跟林江年待一会儿。但听到林江年的话后,又不好再追上去。 站在原地,总感觉哪里有些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 半响后,她看了眼林江年离开的方向,轻咬下唇,少女心思浮现。 当即暗暗下定决心! 她也要回去努力练功,争取早日成为八品高手……哼,到时候看他怎么办! 想到林江年那震惊不甘的眼神,许岚心中暗爽,当即捏着小拳头,斗志昂扬的迈着欢快的步伐回家去了。 …… 搞定许岚这个烦人精后,林江年独自回到房间。 他倒是没骗许岚,回房的确是打算练功。至于跟许岚之间的赌约,林江年也没太放在心上。 之所以跟她打赌,一来是支开她,让她没事别在面前瞎晃悠。二来也是为了找一个合情合理的理由闭关习武。 至于第三……则是为了稳住许岚! 至于三个月后能否超越她? 这一点林江年并不太担心,以今日纸鸢所言,他的武学天赋虽然可能比不上京中那位长公主,但也至少不差。 总不至于连个许岚都比不上吧? 退一万步讲,即便三个月后没能超越许岚,林江年也并不是很担心……男子汉大丈夫,反个悔又能怎样? 大不了到时候装死便是。 至于给她当仆人? 做梦! …… 回到房间,关上房门。 林江年盘腿坐在地上,摒除脑海中的杂念,回想起玄阳心法的口诀,继续按照昨晚的方式开始运转操控体内的那股‘气’。 随着林江年气沉丹田,这一次,他很快捕捉到体内的‘气’。 在第一次尝试练出‘气’,并且能熟练掌控之后,接下来重复就变得容易的多。 万事开头难! 这也是纸鸢为何会震惊林江年第一晚就能熟练掌控其的原因。当迈出第一步之后,接下来的一切就如同水到渠成,顺理成章…… 林江年缓缓操控着体内的那股‘气’,按照心法的口诀步骤缓缓运转。 随着‘气’缓缓涌过全身周天,林江年的身子逐渐发热,尤其是小腹之处,一股炙热气息似乎逐渐酝酿着。 他身体的温度,正在逐渐升高! 浑身原本白皙的皮肤,也随温度升高而逐渐泛红。 林江年体内的那股‘气’,也似乎随之逐渐壮大些许。 …… 夜幕逐渐降临。 整个下午时间,林江年一直都呆在房间内。 闭关,练功! 直至天黑时分,他这才缓缓结束收功。 而这时的林江年,惊奇的发现他体内的那口‘气’,又壮大了不少。 甚至,已能明显感觉到它的存在! 细细体会一般,感受到体内那多出来的气,心头有种说不上来的舒爽感。 “呼……” 林江年呼了口气,缓缓睁开眼睛。 体内的炙热感缓缓褪去,但随之,似乎又有某种强烈的情绪冲动在酝酿。 这玄阳心法果真刚阳无比,随着林江年的不断运转,体内仿佛似有气血在翻涌,浑身处于一种充血的状态下。 似乎连耳目都清晰明了不少。 回过神来的林江年,这才察觉浑身黏糊,十分不舒服。 先前练内功时体温升高,浑身出汗,湿漉干后粘在身上,极其不舒服。 想到这,林江年从地上爬起,稍许用衣服遮掩了下,缓步来到门口,打开门。 “殿下!” 门外有两名侍女已等候多时。 “备热水,本世子要沐浴更衣!” 林江年吩咐开口。 “是。” 侍女点头,转身连忙去吩咐忙碌了。 “……” 第六十四章 秋后算账 夜幕降临。 整个王府内有条不紊的忙碌着。 坐落在临江城内的临王府,每日要处理的事务极多。王爷不在府上,暂替王爷处理事务的是王爷身边的几名亲信军师。 如今临州境内还算是安定繁华,临江城内也并无任何大事发生。因此哪怕王爷不在,偌大的王府运行机构依旧能稳定运转。 王府内。 纸鸢轻步踏入院中,静静眺望着夜色。 身旁不远处,一道身影低头恭敬道:“属下已查到了些线索。” “说!” 纸鸢没有回头,清冷开口。 “殿下在临江城外遇刺,属下已将近几个月来临州境内绝大部分江湖势力查了个遍,并没有发现什么端倪……” 此人沉声开口:“刺杀殿下之人,恐怕只剩下了那几位……” 纸鸢眼眸微微泛冷,面无表情道:“我知道了。” 排除了江湖势力,剩下的那几方势力……那就很好筛选了。 “除此之外,属下还查到了一件事……” 此人停顿了下,又沉声道:“属下查到,那晚城外寺庙殿下遇袭,不只有一方势力……” 纸鸢猛然转身,“你说什么?!” “那晚寺庙中,刺杀殿下的恐怕至少有两方势力……” “在林空赶到寺庙救下殿下之前,有人提前一步到过寺庙……” “是敌是友,暂且不得而知!” 听到这话,纸鸢脸色彻底变得冰冷。 她紧皱眉头,似在思索着什么。许久之后,那微沉的眼眸中,泛着几分深深的冷意。 “查!” “务必要将那股势力查出来!” “是。” “……” 纸鸢依旧站在原地,面无表情。那紧皱着的眉头,始终没散开。 浑身上下像是笼罩在一片严寒之下,生人勿近。 直至许久之后,身后再度传来脚步声,打断了这短暂的平衡。 “纸,纸鸢姐姐?” 一個柔弱的声音响起。 纸鸢回头,瞧见不远处站着小丫鬟。 一袭青色襦裙,略带几分好奇目光看向纸鸢。 纸鸢问道:“殿下呢?” “殿下刚从房间内出来,准备去沐浴更衣。”小丫鬟小声道。 纸鸢点头,似想起什么,瞥了她一眼:“殿下,今天下午在何处?” “殿下一直都在房内……” “没有出来过?” “没有。” 纸鸢若有所思,微微点头,又抬眸瞥了眼前的小竹一眼。 “小竹。” “嗯?” 小丫鬟懵懂的抬眸。 纸鸢想了想,微微点头:“去帮我办件事……” “……” 当林江年赶到浴房时,侍女已经备好热水。浴房门外,站着几道侍女的身影。 令林江年意外的是,某个小丫鬟竟也站在侍女后面,正缩着脑袋,低头看着地面。 鬼鬼祟祟,奇奇怪怪! 瞧见这小丫鬟,林江年才猛然想起什么……前天晚上让这小丫鬟来暖床,结果这小丫鬟放他鸽子。不但如此,昨天一整天还失踪下落不明。 之前林江年忙着去如意楼,倒暂时忽略忘记了这茬。眼下再瞧见她,林江年终于想起。 还没找她算账呢?! “你,过来!” 林江年冲着她勾了勾手。 原本低着脑袋的小丫鬟,听到这话悄悄抬头……果不其然,殿下正冲着她勾手。 小丫鬟当即俏脸绯红:“殿,殿下……” 她小心翼翼挪动脚步,略有些紧张的来到殿下面前。 “怎么?你还很怕我?” “没,没有……” “是吗?” 林江年意味深长的瞥了她一眼,又瞥了眼旁边的几名侍女:“你们先退下吧!” 说罢,林江年一只手搭在小丫鬟肩头:“跟我来!” 说着,便直接搂着她朝着浴房走去。 当感觉到殿下的手搭在肩上时,小竹微微一颤,小小的娇躯猛然紧绷。 殿下…… 殿下怎么直接对她动手了? 还没等小丫鬟反应过来时,已被林江年搂着踏入浴房。 随即,关上了门。 当门被关上的那一刻,小丫鬟心头一颤,一颗心猛然悬起。 殿下,殿下关门干嘛…… 不,不会是…… 昏黄的浴房内,弥漫着雾气,似乎还弥漫着几分药草的气息。 当踏入浴房开始,林江年便低头,目光灼灼的盯着眼前的小丫鬟。 “殿,殿下……” 小竹小脸红扑扑,慌乱的想要扭过头。但刚有反应,就被林江年捏住下巴,不让她乱动。 目光灼灼的盯着她那扑闪而灵动,无辜又带着几分委屈害怕慌张神情的眼睛。 “胆子不小啊,竟敢忤逆本世子的命令?” 林江年冷笑一声。 听到这话,小竹娇躯猛然一颤:“奴婢不,不敢……” “不敢?” 林江年眯起眼睛:“那你可还记得,前天本世子是怎么跟你说的吗?” 小竹眼睛睁大,慌乱羞涩的情绪猛然涌上来。 她,她当然记得,记得清清楚楚! 就在前天早上,殿下,殿下猝不及防……亲了她。 不但如此,还让她,让她晚上在房间里等着…… 想到这,小竹脸蛋愈发通红,隐约有些滚烫。 “殿,殿下,我,我……” 她想要解释什么,但话到了嘴边时,又猛然忍住。 “是纸鸢跟伱说了什么吧?” 林江年眯眼道。 小竹徒然睁大眼睛,但随即很快意识到什么,连忙摇头摆手:“不,不是的……跟,跟纸鸢姐姐没,没关系,是,是……” 小竹说到后面,略有些没了底气,低头小声道:“是我自己,自己没去……” 她骗人的能力的确不太行! 从她的脸上,林江年得到肯定的答案……果然跟纸鸢有关! “你知道本世子最讨厌什么吗?” 林江年眯起眼睛,打量着眼前的小丫鬟。 当瞧见面前神情楚楚可怜,紧张又无处可躲的小丫鬟模样。不知为何,林江年心头隐约有了几分冲动。 先前练玄阳心法涌现的燥热,才刚退下去没多久,此刻又有死灰复燃的迹象。 他盯着眼前这小丫鬟那粉嫩白皙的脸蛋,白里透红,如瓷器般晶莹剔透,有种很想嘬一口的冲动。 脑海中,无端想起前天早上的场景…… “什,什么?” 小丫鬟此刻娇躯紧绷着,缩在角落可怜兮兮。前天晚上她的确放了殿下的鸽子。眼下见殿下来秋后算账,她紧张害怕急了…… “本世子最讨厌……” 林江年眯起眼睛:“出尔反尔骗人的小丫鬟!” “我,我没,没有……” 小竹满脸绯红,慌张的想要解释什么,眸子试探般的抬起,但随之,便察觉有什么熟悉的气息凑近。 定神一看,却见殿下突然凑近,那灼灼的目光盯着她。那温热的气息传来,让她娇躯微微颤抖着。 “殿,殿下……” 仿佛预料到什么的小竹,脸蛋唰的滚烫通红,眼眸更是不敢去对视殿下。 “嘴巴骗人的小侍女,是会受到惩罚的。” 耳边传来林江年意味深长的声音,小丫鬟惊慌的抬眸,下一秒,嘴巴突然又被堵住了。 “唔……唔……” 小丫鬟娇躯猛然紧绷,脑袋一片空白。 又,又被殿下亲,亲了! …… 第六十五章 骗人的惩罚 一种新奇的体验,不同于前两天早上的浅尝辄止。今晚在这紧闭房门的浴房内,没有不识好歹的外人煞风景。 林江年自然肆无忌惮,为所欲为…… 许久之后,直至怀中小丫鬟呼吸急促,几乎要喘不过气来时,林江年这才松开了她。 小丫鬟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大口大口贪婪的吮吸着,气喘吁吁,那尚未完全发育的小胸脯随之剧烈的上下起伏着。 而这时,耳边又传来林江年略带几分玩味的声音。 “嘴巴骗人的话,是会受到惩罚的哦!” 小丫鬟娇躯微微一颤,那空白的脑袋总算是微微恢复了些神智。 随即,脑海中不禁回想起刚才的经历,娇躯一阵火热,心乱如麻。那微微撅起的小嘴儿隐约还有几分疼痛…… 这,这就是殿下的惩罚吗? 正当小竹思绪大乱之际,林江年目光依旧炙热的盯着她。 此刻的小丫鬟蜷缩在角落,娇躯娇小而柔弱,紧张的有些无所适从。那绯红白皙的脸蛋上满是楚楚可怜神色,又泛着几分难以言明的诱人姿色。 如毫无防备的小白兔般,等待着林江年的下一步的进攻。 见状,林江年再度凑到小丫鬟跟前。 此刻,小竹似乎意识到什么,她眼眸一阵慌乱,连忙想要后退一步,下意识捂着小嘴,连连摇晃小脑袋。 “不,不行了……” “嗯?”林江年扬眉,语气当即一重。 小丫鬟吓的快哭了,语气微颤抖,委委屈屈道:“不,不能了……” “都,都肿了……” 听到小丫鬟那害怕又委屈的语气,林江年一怔,定神一看,这才瞧见小丫鬟那微微泛红肿起的地方。 很显然,先前太用力了! 见状,林江年心头涌现一丝愧疚,目光也随之柔和下来:“疼吗?” “疼……” 小丫鬟委委屈屈的语气,如同一个受了气的小媳妇般。 林江年:“那我下次轻点?” 小丫鬟当即瞪大乌溜溜的眼珠儿,还,还有下次? 下,下次殿下还要…… 脸上那本就还没来得及消退的羞红又再度涌现,白里透红,红里又泛着白,煞是好看。 瞧着眼前这小丫鬟如此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林江年才刚消退一分的某种想法,又开始蠢蠢欲动起来。 瞥了一眼身后,似乎想到什么,嘴角微微扬起。 “水快凉了!” 林江年捏了捏她的小脸蛋:“别愣着了,快来给本世子搓背!” “……” 昏黄的浴房内,弥漫着浓浓的雾气,隐约遮掩了两人的视线。 小丫鬟站在原地,小脸蛋通红,心跳噗通直跳。脑袋昏昏沉沉,似乎还沉溺于刚才发生的事情当中。 直至林江年的提醒,才终于让她惊醒过来。 搓,搓背么? 只,只是搓背? 小丫鬟小心脏又悬起,想起刚才殿下那么欺负自己……一定不会那么简单的。 小丫鬟心中羞涩,紧咬着下唇,眼眸中似有什么娇羞的神色涌现。直到过了一会儿才终于似乎下定什么决心,挪着小步缓缓靠近。 浴池边,林江年已经褪去衣物,步入浴池当中。 浸泡在热腾腾的浴池当中,浑身的毛孔几乎都放松下来。 与此同时,林江年这才注意到什么。浴池中的水面上,漂浮着一些什么东西。 药草? 浴池中的热水,也似乎隐略带几分翠绿色。 “这是什么?” 林江年面露疑色。 身后,小丫鬟挪着小步悄悄摸摸靠近。当瞧见殿下自己脱了衣物进了浴池,她悬着的心微微放下…… 还好,殿下没有让她帮忙,要不然…… 小丫鬟脸蛋红扑扑着的,靠近时才听到林江年自言自语的话。 “这,这是纸鸢姐姐……” 小丫鬟小声解释道:“给殿下准备的药浴。” “药浴?” 林江年一怔,大概明白了点什么。 想来,这药浴多半对他习武大有益处。 因此,林江年倒也没有多问,安安心心的坐在浴池当中,细细的体验感受着其中的舒爽。 身后,小丫鬟红着小脸,悄悄打量着大半个身子浸入了浴池当中的殿下……这一幕她已经不是第一次见,上次也瞧见了…… 小丫鬟脸蛋愈发红,而在当瞧见殿下闭着眼睛,并没有注意到她时,心头这才微松了口气。 紧接着,她深呼吸一口气,这才鼓起勇气。 “殿,殿下……” “奴,奴婢帮您搓背?” 林江年闭着眼睛,没有睁开,淡然的点头。 “嗯。” 如此反应,让小竹有些意外。 不过,她也没有多想,小心翼翼的走上前,开始勤勤恳恳,认认真真的帮殿下搓着背。 …… 浴房之外。 夜色宁静。 一袭倩影静静的立于院中,静静瞥着不远处的浴房。 昏黄微弱的灯火,散发着热气。 除此之外,一片寂静。 纸鸢面色无常,一言不发。 直至许久之后。 “吱嘎!” 浴房的门缓缓推开,一道娇小的身影从房间内迈出。 小脸绯红,步伐踉跄,衣衫不整,正准备离开之时,冷不丁瞧见院中的身影。 “纸,纸鸢姐姐?!” 小丫鬟下意识惊呼。 纸鸢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瞧见她的模样神色,抬眸看向她身后。 小丫鬟的身后,沐浴更衣后,神清气爽的林江年迈出。 他也同样瞧见了院中的纸鸢,当看到她时,脸上露出了一丝果然如此的神色。 “你先回去吧。” 林江年瞥了眼身旁紧张的小丫鬟,摸了摸她的小脑袋,开口。 小丫鬟紧张的看了看院中的纸鸢,见到纸鸢姐姐没说什么时,这才低着头:“那,奴,奴婢先告退……” 说完,小丫鬟小跑落荒而逃。 林江年则是迈步走进院子,走到纸鸢的跟前。 “你怎么会在这里?” 林江年目光落在她身上,静静打量着她。 纸鸢眼眸微垂:“奴婢来看看殿下。” “喊错了!” 林江年轻轻摇头,瞥了她一眼:“忘记前几天是怎么答应本世子的了?” 纸鸢沉默,略低着头,似乎思索犹豫了片刻后。 “主,主人……” “……” 第六十六章 心法的禁忌 “诶……这才对!” 林江年满意的点头,还挺上道。 他喜欢。 纸鸢沉默,那清冷的脸上似闪过一丝不自然。说不上来哪里奇怪,但就……感觉有些奇怪。 “来看我?” 林江年挑眉:“本世子有什么好看的?” 纸鸢抬眸瞧了林江年一眼,随即又低下,淡淡道:“既然殿……主人没事,那奴婢先告退了。” 说罢,她转身欲离开。 “等等。” 见她要走,林江年出声。 纸鸢脚步微顿,回眸:“还有事?” “当然有。” 林江年点点头,目光略带几分戏谑般的打量扫视着她一阵,方才收回目光,突然道:“今晚……” “小竹是你喊来的吧?” 听到这话,纸鸢似乎一怔,抬眸望向林江年,当瞧见林江年那明亮的眼眸,似看穿了什么。 她沉默了下,点了点头:“没错。” 她承认了。 果然如此。 林江年眯起眼睛,从前天开始小丫鬟就一直有意无意的躲着他。很明显,背后有纸鸢的授意。 纸鸢一直背地里庇护着小丫鬟,防止她被林江年给‘吃掉’。 但今晚小丫鬟却突然出现,毫无防备,羊入虎口般的出现在浴房外。 很不对劲! 林江年当即便嗅到了一股阴谋的气息。 以纸鸢如此护犊的性格,既然庇护着小竹,又怎么会让她今晚出现在这里? 更甚至……像是主动送上门来的? 有这种好事? 越是如此,林江年越冷静。 直到当瞧见出现在院子里的纸鸢时,林江年恍然大悟,确定心中的猜测。 果然有鬼。 “所以,你这是什么意思?” 林江年眯起眼睛,语气略带一丝质问。 但纸鸢却依旧平静,淡淡道:“小竹是殿下的丫鬟,自当应该在殿下身边服侍殿下。” 这鬼话,林江年自然不信。 她将小丫鬟放在他身边,这不是羊入虎口,这不是在挑战他的软肋? 哪个干部经得起这样的考验? “你舍得?” 林江年目光落在她身上,盯着她的脸庞,嘴角微微扬起:“前几天你不是还护着她么?今天怎么舍得将她放在本世子身边,你不担心……” “本世子吃掉她?!” 纸鸢对视上林江年的眼眸,注视着他那略带几分桀骜的目光,停顿了片刻,方才淡淡道:“若是前些日子,的确担心……” “现在,倒不怎么担心了。” 林江年一怔,脸上的表情微微一凝,有种不祥的预感:“你这话……什么意思?” 纸鸢低眸道:“殿下既然想习武,想当天下第一的话,就自当得克制欲望,洁身自好……” “想当天下第一,跟克制有什么关系?” 林江年反问。 天底下那么多习武之人,也没见谁克制?难不成习武之人就不能有欲望了? 若当真如此,林江年不如去学邪修呢。 纸鸢平静道:“殿下学的是玄阳心法。” “这跟玄阳心法有什么关系?” 纸鸢缓缓道:“玄阳心法是天底下至刚至阳的心法,殿下入门修炼之际,是不是会感到气血充盈,遍布浑身?” 听到她这话,林江年一怔。 的确如此。 昨晚和今日下午时分,他在运转心法口诀时,的确会感到浑身气血翻涌,愈发精神。 “玄阳心法会极大激发殿下的武学潜质,让殿下时刻保持充盈的精神状态,能帮助殿下快速提升实力,甚至是重塑筋骨……” 说到这里,纸鸢微一顿,又瞥了林江年一眼,道:“正因如此,从殿下修行玄阳心法开始,便不能再破身。” “玄阳心法,最忌讳的便是破身……一旦泄了气,将会功亏一篑……” “???” 林江年目光逐渐呆滞,半响方才回过神来。 不能破身? 否则会功亏一篑? 这…… 什么玄阳心法? 这不是童子功? 她开什么玩笑? 林江年愕然道:“伱怎么不早说?!” 纸鸢平静道:“殿下没问。” “没问你就不能说吗?!” 林江年气急败坏。 等等…… 似乎意识到什么,林江年猛然抬眸盯着她:“你故意的?” “你早知此事,却又故意不提醒……故意给本世子下套?!” 联想到今晚发生的事情,林江年当即意识到没那么简单?! 她今晚出现在这里,还有小竹……都是她故意安排的? 面对林江年的质问,纸鸢眼眸依旧平静,淡然道:“殿下若当真想习武,就该洁身禁欲,心无旁骛,潜心钻研……等殿下武功大成之际,天下女人自然任由殿下取之。” 林江年气的嘴都快歪了。 他说呢,小竹今晚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原来都是她故意的? 不能破身? 要禁欲? 那今晚小竹出现在这里……果然是在钓鱼? 算计,从头到尾都是在算计。 但这一次的算计…… 林江年抬眸,正想要质问些什么时。但随之,又意识到什么…… 等等! 玄阳心法若不能破身的话? 那当年临王又是如何生下临王世子? 按照时间推演,临王难不成也是等到神功大成才生下的临王世子? 想到这,林江年略带几分狐疑的抬眸看向纸鸢。 却见纸鸢却依旧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淡淡瞥了林江年一眼,平静开口道:“殿下今晚的表现,出乎了奴婢的意料……” 林江年冷笑:“你以为,本世子今晚会对小竹下手?” 纸鸢不置可否。 “若是本世子真对她下手,你恐怕第一时间会破门而入吧?” 纸鸢依旧还是沉默。 “呵,你还真是本世子的好丫鬟,贴心好侍女啊!”林江年冷笑,语带讽刺。 纸鸢低垂着眼眸,平静道:“殿下恕罪。” “嗯?” 林江年冷笑的盯着他:“喊我什么?” 纸鸢沉默了片刻。 “主……主人恕罪。” “……” 第六十七章 玄阳图 “我若是不饶恕呢?” 林江年盯着她,冷笑反问。 纸鸢低垂眼眸,依旧立于原地,沉默不语。 用沉默来回答。 瞧见这一幕,林江年反倒气笑了。 她当真是有恃无恐! 名义上是临王府的侍女,手中权力却极大,连世子亲军都掌握在她手中,加上有临王的信任和托付,她俨然成了临王府的女主人般,压在了临王世子的头上。 不饶恕又能如何? 以临王世子在王府内的身份地位,又能将她怎么样? 教训她? 打不过! 赶出去? 没这个权力。 杀她? 更办不到。 整个临王府内,恐怕唯一能治她的人只有临王。 因此她才如此有恃无恐,哪怕因此会惹怒临王世子,却也依旧无动于衷。 林江年冷着脸,盯着她的脸庞,目光逐渐犀利。 若是那位临王世子,或许最终只能作罢,躲回房间无能狂怒。 摔摔东西,打打其他侍女发泄? 但林江年不一样。 他对视上纸鸢那清冷的眼眸,似带着几分孤冷和骄傲般,在月光下,伫立院中的身影。 很美! 也很冷! 林江年与她对视两眼后,突然迈步走到她跟前,盯着她近在咫尺的脸庞。 “你当真以为,本世子不敢收拾你?” 似没意料到林江年会突然靠近,纸鸢眼眸微一跳。但随之很快又冷静下来,依旧对视着林江年的眼眸。 “殿下想如何?” “喊主人。” “……” 对视。 良久。 纸鸢的眼眸微微低垂下:“主……主人。” “以后希望不需要本世子提醒这件事情。” 林江年面无表情道。 纸鸢沉默,只是那张精致白皙的脸上似有一丝不自然闪过。 看着眼前近在咫尺,微低垂脑袋的纸鸢,林江年伸手,却被她躲过。 她后退一步,目光略警惕的看了他一眼。 “怎么?怕了?” 林江年冷笑。 纸鸢沉默。 “奴婢还有事,先退下了。” 说罢,她转身便欲离开。 不过就在她转身之际,林江年突然抓住她的手。 明显感觉纸鸢娇躯微颤,那冰冷柔软的小手下意识想要抽回。 但林江年早有准备,很用力的握紧,纸鸢一时间没能抽回。 她眼眸中似闪过一丝慌乱,正欲运功用力挣脱之际,却听到耳边传来林江年的声音。 “你想伤害本世子吗?” 正是这话,让纸鸢一怔神,不敢再用力,怕运功伤着殿下。 但就在她还没回过神来时,便感觉有什么温热气息迅速凑近。 徒然偷袭! 心头猛然涌现起警惕神色,意识到什么的纸鸢眼眸慌乱,几乎本能扭头躲避。 “嘬!” 脸上传来温热湿润的感觉。 纸鸢眼眸突然睁大,娇躯猛然一颤。 下一秒,一股磅礴气势从她体内本能涌现。 “哎呦!” “砰!” 林江年被直接震飞出去,重重摔倒在地上。 疼! 摔的真疼! 老眼昏花! 林江年倒吸两口凉气,这才缓缓回过神来。 睁开眼,便瞧见前方不远处的那道倩影依旧站在原地。只是,情绪似乎发生了极大的变化。 那张万古波澜不惊的清冷脸庞终于不复存在,此刻微微泛红,似有几分羞怒神色般,冷眸盯着地上的林江年,呼吸略急促。 似有些无措,也有些茫然,整个人都处于不对劲的状态。 瞧见这一幕,林江年回味起刚才的触感……很软,很嫩! 只是可惜,她反应太快,让她躲了过去。 不然刚刚亲到的就是她的嘴了。 不过…… 能瞧见她道心破碎的这一幕,也算是得偿所愿,目的得逞。 “你竟真敢伤害本世子?” 林江年收敛心神,脸上浮现问责冷笑神情:“还不快扶本世子起来?” 纸鸢逐渐隐匿眼神中的情绪,冰冷的盯着他看了一阵。 浑身上下宛如笼罩在寒冰之中,冷的让人心惊胆战。 “殿下逾越了。” 她面无表情的看着林江年,冷声开口。 而后,转身离开。 “你等着吧!” 林江年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冷笑着,恶狠狠威胁道:“你逃不出本世子手掌心……” “这心法本世子就算是不练了,也得先把伱给睡了!!” 走到院子门口的纸鸢,身躯一顿。 而后,加快步伐离开。 “真绝情呐!” 林江年躺在地上,半等到疼痛逐渐消散后,这才缓缓爬起。 “下手真狠!” 林江年揉了揉胸口,龇牙咧嘴。 这侍女……果真够狠! 也真绝情。 林江年轻叹了口气,正要转身时,突然揉摸胸口的手摸到了什么。 摸出来一看。 借着月光,林江年看到手中的东西——一個精致的瓷瓶。 里面是……药? …… 夜幕降临。 临王府内。 一道矫健的身影在黑夜中穿梭,悄无声息落入院子里。 随后,快步走近房间门口。确定周围没有其他任何人时,轻盈的翻进了房间。动作轻松,行云流水。 寂静的房间内。 红衣女子一眼便瞧见坐在桌前的林江年。她缓步上前,在他对面坐下。 “如何了?” 她习惯性开口,却没有得到反应,抬眸,这才瞧见林江年脸上的表情有些不对。 似乎有些愁眉苦脸? “你怎么了?” 红衣女子瞥了他一眼:“发生何事了?” “没事……” 林江年叹了口气,摆摆手。 这很明显就是有事…… 红衣女子深看了他一眼,不过并没有多问:“你今天在跟纸鸢习武?” 林江年点头:“是啊。” “玄阳心法呢?” 她又问道,美眸打量着林江年:“看样子,练的有成效了?” 林江年一怔:“你能看的出?” “不然呢?” 她瞥了林江年一眼:“你今日相比起昨日,浑身上下精神焕发,气血充足,这分明是练了玄阳心法才有的反应……” “等等……” 她似乎想到什么,眼眸中略有一丝惊愕:“你难不成已经练出‘气’了?!” 林江年原本还有心想隐瞒玄阳心法的存在,却没想到被她一眼看穿?! 林江年叹气:“算是吧,已经练出来了……” 红衣女子怔神,就练出来了? 一天? 还是半天? 这家伙……武学天赋有点惊人啊? 在片刻惊愕后,红衣女子很快回过神来,伸出素手:“玄阳心法呢?” “没有。” 红衣女子眯眼。 林江年指了指脑子:“心法的内容都在这里。” 林江年自然不能轻易将玄阳心法交给她,这是他的底牌,不能轻易交出。 因此,这是最好的解释。 红衣女子想起林江年之前那变态的记忆力,也并没有太怀疑。 于是点点头,道:“那你写下来吧。” 林江年:“……” 红衣女子目光灼灼的盯着他:“有问题?” “没有。” 林江年起身去拿纸笔,将纸张铺开在桌面上,又瞥了她一眼:“帮我研墨!” 红衣女子一怔。 使唤她? 不过一想到正事,也就没跟林江年计较。来到桌旁,开始研墨。 林江年铺开宣纸,提笔沾墨,脑袋思索了片刻,而后下笔。 一旁的红衣女子静静观摩,当瞧见林江年书法龙飞凤舞,下笔如有神,洋洋洒洒写下。 “字迹倒不错……” 她微微点头,瞥了一眼林江年,不愧是读书人。 什么都可以模仿,模样,行为习惯都能伪装,但像字迹这种细节的东西短时间很难改变……那临王世子可写不出这等水平的字迹来。 看来,他当真不是临王世子。 红衣女子心中最后一丝怀疑消失。 与此同时,林江年也终于停笔,深松了口气。 “好了!” 红衣女子缓步上前,目光落在面前的心法口诀上,目光也随之逐渐惊叹。 “不愧是天底下顶尖的心法,能让临王成就一代大宗师的东西,果然不同凡响……” “这玄阳心法,当真玄妙无比……” 红衣女子连声赞叹,但又似乎注意到什么:“嗯?” “怎么只有第一卷?后面的内容呢?” 红衣女子疑惑抬眸看向林江年。 林江年面不改色:“后面的忘记了!” “忘记了?” 红衣女子狐疑的盯着他。 “真忘了……” 林江年摆手,一副我真没骗你的模样:“我记忆虽好,但也不是过目不忘,哪记得那么多?能记下一卷已是我的极限!” “你要是还想知道的话,明天我再去如意楼,帮你把后面的也记下来?” 红衣女子没说话,只是打量着他。 林江年脸色不变,丝毫没有半分脸红。 “不必了!” 片刻后,她轻轻摇头,目光淡然:“且就算,你记忆真不好吧?” 看样子,她并不相信林江年的鬼话。 不过,也并没有打算计较。 “这玄阳心法的确是好东西,至阳至刚的心法,你若是好好练,将来成就恐怕不会低……” 林江年瞥了她一眼:“你也觉得,我会成为高手?” “那是自然。” 红衣女子点头:“这玄阳心法就算是给毫无任何天赋的人去练,也能强身健体,远胜于常人。更何况,你天赋不低。” 想起什么,红衣女子又打量了林江年一眼。 林江年却突然道:“你很了解玄阳心法?” 他原以为红衣女子是冲着玄阳心法来的,因此留了一手,只将玄阳心法第一卷写出来。 原以为她还会继续追问后面的内容,却没想到她并没有再多问。 这是什么缘故? 并且…… 她怎么看起来对玄阳心法很了解? “有问题吗?” 红衣女子笑意盈盈的看着他。 “没问题。” 林江年摇摇头,但随即又猛然想到什么:“等等……” “你真的很了解玄阳心法?” 红衣女子不知林江年为何又问了一遍,抬眸,却见林江年目光灼灼的盯着她。 那眼神……似乎有些不怀好意。 她同样眯起眼睛:“有什么问题?” “的确有个问题想请教请教……” 林江年轻咳嗽了一声,问起:“听说,练玄阳心法之人不能破身?” “有这回事吗?” “不能破身?” 红衣女子一怔,又瞥了林江年一眼,像是意识到什么。 “你,在担心这件事情?” “没有,我随便问问。” “真的吗?” 红衣女子眯眼笑了起来:“看来,我还是小瞧你了?” “你这家伙,胆子倒还挺大?” “假冒的临王世子,竟然还敢想着这种事?” 林江年矢口否认:“你误会了……我是正人君子!” “正人君子?” 红衣女子听闻,咯咯的笑了起来,笑的花枝乱颤:“我倒没看出来,你哪里正人君子了?” “你我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我对你秋毫未犯,这难道不君子吗?” 红衣女子冷笑:“你敢吗?” “这不重要……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林江年没跟她废话,追问正事。 “你是听谁跟你说的?”红衣女子扬眉:“纸鸢?” 林江年叹气:“还能有谁?” “她说的,倒也没错。” 红衣女子嘴角扬起,微微点头:“的确,是有这个说法……” 林江年脸上的表情一僵。 真,真有? 这什么玄阳心法,真是童子功?! “不过……” 红衣女子又轻启红唇,打量了林江年一阵,没有继续开口。 “不过什么?你快说啊!” 林江年连忙追问。 急死他了! 见林江年焦急神色,她脸上愉悦神色愈发明显,半响后才悠悠开口:“玄阳心法作为天底下至刚至阳心法,若不泄身保持阳刚之气,的确练功能事半功倍,对你极有益处。” “不过,这也只是对于初学玄阳心法之人而言……初学玄阳心法,还未能稳固心法内力,若是泄气的确容易导致前期的努力功亏一篑,得不偿失!” “但若你练成玄阳心法一重,能巩固稳定身体内的‘气’,自然也就不用再担心所谓泄身了。” 红衣女子笑意盈盈的望着林江年:“只要你能练至玄阳心法一重,便可无惧了。” 一重? 林江年追问:“那……想要练成玄阳一重需要多久?” “因人而异。” “正常情况下呢?”林江年追问。 “正常人的话,一年半载,三年五载都有可能吧……” 红衣女子道:“当然,三五月也有可能,若是你天赋异禀,十天半个月也不是没可能……” “一切都说不准,得看你自己了。” 林江年沉默。 三年五载? 一年半载? 他这连三五月都等不了的人……还要为了练这玄阳心法等个一年半载? 这不是玩他? “难道,非得要达到玄阳一重才行?” 林江年试探问道:“没有别的办法?” 红衣女子眼角带笑:“怎么?你如此迫不及待了?” 林江年否认:“没有,我是替你着想。” “替我?” 红衣女子一怔,美眸眨了眨:“怎么个替我着想法?” 林江年瞥了她一眼,缓缓吐出了一个名字:“许岚。” 红衣女子脸上的笑容僵硬住。 她这才想起了这件很重要的事情。 许岚! 这个知晓林江年假冒身份的许大小姐,还是一个非常严重的隐患。 前几日,她让林江年想办法下药将许岚拿下,拿到她的真正把柄,将她变成自己人。 但眼下弄这一出…… 他该不会是故意的? 红衣女子抬眸,却见林江年摆手,一副我真是为你着想的模样。 这模样,她莫名有点想打人。 深呼吸一口气,红衣女子沉默片刻后才道:“倒也不是……没有别的办法。” 听到这话,林江年眼睛一亮。 他就知道,这女人话没说完……她果然还有办法。 红衣女子抬眸,静静注视着林江年的眼睛,突然开口。 “你听说过……玄阳图吗?” “……” 第六十八章 红衣女子的真正目的 “玄阳图?” “那是什么东西?” 林江年面露疑惑,又似想到什么:“跟玄阳心法有关系?” “当然。” 红衣女子微微点头:“传闻这玄阳心法,本身就是属于玄阳图的一部分。” “准确来说,或许应该算是残卷。” “残卷?” 听到这,林江年脸上浮现一丝疑愕。 玄阳心法,只是玄阳图的残卷? 仅仅只是残卷,便已能名列天下顶尖心法行列? 那完整的玄阳图……是否会太惊世骇俗了点吧? “所以……” 林江年看着她,忍不住问道:“玄阳图到底是什么东西?” “其实,我也不清楚。” 红衣女子轻轻摇头,叹息了口气:“我也只是听闻过一些罢了……” 说着,她思索了片刻,又轻声开口:“天底下没有人真正见过玄阳图,更不清楚它到底是什么东西。” “有传言它是一张藏宝图?也有人说它是一副图画,是一张地图,更有人猜它是一本藏着天下顶尖绝学的武功秘籍……” “猜测者议论纷纷,但无人见过,也就无从谈起……” 听到这,林江年反倒有些迷糊:“既然无人见过,这玄阳图又是从何谈起的?” “大概是……源自于一本古籍吧。” 红衣女子淡淡开口:“有本古籍中记载着,在大宁王朝南边境内,数千年前曾经有过一个小国,名曰玄阳帝国。玄阳帝国灭亡之际,皇族遗留下无数珍稀宝贝,其中不乏金银珠宝,珍稀武学秘籍……后有高人将那些宝贝归类藏匿,将藏匿的秘密藏于玄阳图内……” 林江年扬眉,这怎么听着有点像是寻找亡国宝藏的俗套故事? “那玄阳图跟玄阳心法又到底有什么关系?” 林江年再度问起。 残卷? 既然玄阳图是藏宝图的话,那为何会藏着玄阳心法? 林江年猛然想起那本玄阳心法手抄版的扉页上的内容。 大雪深山,洞穴顿悟…… 林江年若有所思。 手抄下这本玄阳心法的那位前辈,难道当年找到了玄阳图,找到玄阳帝国宝贝的藏匿的地方? 如此一来,倒似乎解释的通了? “玄阳心法是玄阳图中的一部分,也正因它是残卷,因此不可避免的会出现一些禁忌……” “比如说,不能破身!” 说到这,红衣女子美眸停留在林江年身上,嘴角微微扬起:“你若不想禁欲,除了突破玄阳心法一重之外,或许还可以想办法拿到玄阳图,便能破解这禁忌。” 林江年一摆手:“我上哪去拿玄阳图?” “你都说天底下没人见过玄阳图了,那我上哪去找,总不能……” 话说到一半,林江年又猛然意识到什么,脸色一怔。 抬头,却见红衣女子笑眯眯的注视着他。 “你别告诉我……玄阳图就在临王府?” “不然呢?” 红衣女子微笑反问。 林江年心头一震,想到了某种可能。 “你以为,林恒重的玄阳心法是从何处来的?” 红衣女子微眯起眼睛,脸上逐渐浮现一丝冷笑。 “当年,林恒重弱冠之龄却依旧只是个江湖中的无名小卒,而后他在机缘巧合之下得到玄阳心法,从此一飞冲天,一发不可收拾……” “普天之下,会玄阳心法的只有他一人!” “你觉得,他的玄阳心法从何处得来的?” “……” 林江年怔神。 只有林恒重一人会玄阳心法? 如果不是有高人传授的话,难道是他自己顿悟的? 还是说那本手抄版的玄阳心法,其实是林恒重抄下来的? 想到这种可能,林江年心头一跳。 “玄阳图?” “没错!” 红衣女子眯起眼睛:“不出意外,当年林恒重恐怕就是不知从哪得到玄阳图,从中顿悟了玄阳心法……” “那传说中的玄阳图,也多半在临王府内。” 林江年微皱着眉头,“你如何肯定,林恒重是顿悟的玄阳心法,而不是……有人传授给他?” “这我自有办法确定。” 红衣女子眯着眼眸:“不然,我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林江年看着她的眼眸,猛然意识到什么:“所以,伱让我假冒临王世子,潜入临王府真正的目的是……玄阳图?!” “没错!” 红衣女子点头承认,嘴角微微扬起:“我要你去找到玄阳图,将它交给我!” “你为何要找玄阳图?” “这就不是你需要关心的事情了。” 红衣女子轻轻摇头:“你只需要想办法帮我找到玄阳图,交给我即可。” 她没有多解释,但林江年敏锐察觉到她恐怕还隐瞒了些什么。 “我如何去找?” 林江年又提出疑问:“连你都不清楚玄阳图是什么,我又怎么找得到?” “玄阳图,自然跟玄阳心法有着紧密相连的关系……” 红衣女子抬眸看他:“你在如意楼内时,有见过类似的物品么?” 林江年仔细回想了下,摇头:“没有。” “既然是玄阳图,自然不可能藏在普通之地,唯一的可能只有……” 红衣女子瞥了林江年一眼:“如意楼。” “如此重要之物,林恒重只会将它放在如意楼。所以,它一定还在那里。” “你下次去如意楼,多关注寻找一番……” 说到这里,红衣女子又道:“若能拿到玄阳图,你这练玄阳心法的禁忌也自然不再是问题。而且……” “只要你帮我拿到玄阳图,你我就互不相欠……你可以安心留在临王府内,做真真正正的临王世子,如何?!” 听到这话,林江年心头一震。 不得不说,诱惑力很大! 不用顾虑玄阳心法的禁忌,可以想睡谁就睡谁。也不用担心再被威胁,他以后就是真正的临王世子…… 对林江年来说,没有比这更能吸引他的条件。 对视上红衣女子笑意盈盈的目光,显然她早已拿捏他的死穴。 林江年叹气:“我似乎没有拒绝的理由?” “那是自然。” 红衣女子目光轻柔淡雅,唇边带笑,似乎天生给人一种亲近的温和感。 那精致的面容,灵动的美眸流转,人畜无害般。 “是不是很简单?” “简单?” 林江年叹气:“既然简单,你为何自己不去找?” 简单么? 那可未必。 眼前这女人费尽心思弄出如此大的阵仗,只是为了得到玄阳图? 那所谓玄阳图恐怕藏着很大的秘密,更甚至可能是……一个烫手的山芋。 林江年当然不会傻傻的以为找到玄阳图是件很简单的事。 “废话,我要是能进如意楼,还用得着你?” 红衣女子没好气的翻着好看的白眼。 林江年意外道:“你也进不去如意楼?” “你说呢?” 红衣女子冷笑:“当今天下,有谁能强闯进如意楼?” “没有林恒重的首肯,普天之下除了临王世子和那個纸鸢,没有任何人有资格进如意楼。” “至于强闯?” “那日月潭底下,可不知道埋葬着多少绝世高手!” 她若能有其他法子进如意楼,岂用得着如此麻烦的控制林江年去假冒临王世子? 还面临着随时会被暴露的风险? 听到她这郁闷的语气,林江年微微点头。 有道理。 如此说来,她的武功也不足以强闯如意楼? 也不过如此嘛?! 红衣女子似乎察觉到林江年的目光视线,瞬间眯起,闪过一丝冷意:“你是不是在想什么坏事?” “没有。” 林江年当即摇头否认。 “……” “玄阳图的事就交给你了,尽快找到它。” 红衣女子收回目光,淡淡开口。 林江年点头。 不用她提醒,林江年也得想办法找到那玄阳图。 他倒也想瞧瞧,那玄阳图到底是何方神圣。能让眼前红衣女子如此大费周章的宝贝,对林江年也同样有着吸引力…… 林江年眯眼,眼眸中闪烁着什么念头! “行了,我走了!” 红衣女子起身,准备离开。 “等等。” 这一次,林江年再度喊住了她。 “还有事?” 她回眸。 “还想再问你一遍……” 林江年想了想,又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认识也这么久了,不至于连个名字都不愿意透露?” 红衣女子一怔:“你很想知道我的名字?” “倒也不是想不想的问题……难道,真的不能说?” “也不是不能说。” 红衣女子想了想:“不过,既然你问了这么多遍,那也罢……” “我叫柳素!” 红衣女子轻声开口。 “柳素?” 林江年默念了遍这个名字,笑着称赞道:“好名字!” “走了!” 柳素嘴角微微扬起,头也不回的挥挥手。 “柳女侠再见。” 等到柳素的身影从房间内消失,林江年脸上的笑容也逐渐消失。 “柳素?” 默念这个名字,林江年眯起眼睛,不知思索着什么。 …… 第六十九章 悄悄努力,惊艳众人 夜幕时分。 临王府内。 东侧的一处厢房院子里。 小竹低着脑袋,迈着步伐小心翼翼的来到门口。 “纸,纸鸢姐姐?” 她的声音很轻,在夜晚的风中显得格外软绵,好听又温柔。 没有回应。 正当小竹以为纸鸢姐姐已经睡下,准备不打扰转身离开时。 “吱嘎。” 轻微的开门声传来,纸鸢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隐匿在黑暗中的那张脸庞上,瞧不清楚半分情绪。 一袭轻柔的浅色紧身长裙,将身躯也隐匿在了房间内的黑暗。 “有事?” 小竹好奇的瞥了眼纸鸢姐姐的房间,大晚上的纸鸢姐姐怎么在房间里不点灯? 不过她也没多想,小声道:“纸鸢姐姐,今晚殿下他,他……” 似想到什么,小丫鬟俏脸微红:“殿下没有对奴婢如何……” 小竹将今晚发生的事情告诉了纸鸢姐姐。 今晚之前,纸鸢姐姐让她去伺候殿下沐浴,说是试探下……原以为殿下会对她不轨,却没想到殿下他…… 不轨了,但没完全轨! 小丫鬟脸蛋红扑扑,殿下占她便宜了,但却也只是占占便宜,并没有……那个啥! 小丫鬟芳心大乱,红扑扑着脸蛋,却并没有等到纸鸢姐姐的回应。她下意识抬眸,却见纸鸢姐姐隐匿于黑暗中的脸庞,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小竹心头有些奇怪,纸鸢姐姐今晚怎么好像,有些奇怪? “纸鸢姐姐?” 小竹试探开口。 房门口,恍惚失神的纸鸢,这才似乎终于回过神来。 眼眸像是恍惚了片刻,看着眼门口的小竹。 “我知道了。” 她开口。 语气毫无波澜情绪。 小竹觉得今晚的纸鸢姐姐有些奇怪,但也并没有敢多问。 “那,奴婢退下了?” 小竹正准备离开,不打扰纸鸢姐姐时,又听到纸鸢姐姐的声音。 “等一下。” 纸鸢目光落在小竹身上,静静的盯着她。直至许久之后,她才突然轻声开口:“小竹?” “嗯?纸鸢姐姐怎么了?” “你觉得……” 纸鸢沉默了下,方才开口:“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语气很轻,毫无波澜,却又似乎有些迷茫。 那张波澜不惊的脸上,也似乎多了几分茫然。 “什么样的人?” 小竹一怔,纸鸢姐姐的问题好奇怪呀? 不过,小竹还是很认真的想了想,说道:“小竹觉得……纸鸢姐姐是个好人!” “好人?” “对呀!” 小竹很认真的点头:“纸鸢姐姐是個很漂亮,又心地善良的好人……” 如果不是纸鸢姐姐将她带回王府,小竹现在或许已经被卖入青楼,不知遭遇着什么水深火热的日子。 纸鸢姐姐不仅心底善良,还平易近人……身为临王府上的大丫鬟,深得王爷信任,她却从未欺辱过府上任何下人,也从未以权谋私。并且纸鸢姐姐继承了已故临王妃的遗愿,乐善好施,时常救济临江城的穷苦百姓…… 这些事情,小竹都是知晓的。 整个王府内,除了临王世子殿下之外,所有人几乎都对纸鸢姐姐敬重几分。 因此在小竹眼里,纸鸢姐姐就是天底下最好的好人! “好人?” 听到这个回答,纸鸢一怔。 目光愈发迷茫。 低眸看着面前那样貌标致,眼眸清澈纯净的小竹。尚未张开的花季,依旧能瞧出的美人胚子。 她算是好人么? 似乎想到什么,她几乎下意识伸手摸了摸脸,那原本清冷的脸庞上,浮现起一抹不自然。 她深呼吸一口气,逐渐冷静,又看了小竹一眼:“小竹。” “奴婢在。” “从今天开始,你就留在殿下身边,好好伺候殿下吧。” “嗯……啊?” 小竹猛然抬起脑袋,无辜眼眸睁得大大的! …… 清晨。 天刚蒙蒙亮,林江年已经醒来起身。 没有惊动门外婢女,他在房间内扎起了马步,开始练功。 林江年要悄悄努力,然后惊艳众人。 习武便是从拳脚这些最基础的东西开始。所谓武功,靠的依旧还是勤奋和时间的磨练。 林江年很清楚,身处这样的地方,他必须要抓住这能让他变强,能让他挣脱束缚和受人控制的机会! 习武,是他眼下唯一的出路! 身陷临王府,林江年的身份,他的来历一切或许都是虚的,或许随时有一天就会暴露,会化为泡影。 但这玄阳心法却实实在在摆在他面前,正如红衣女子所言,若他能将这玄阳心法掌握,日后前途多半不可限量。 到时哪怕出了任何意外,若能有一身强悍的武艺自保,林江年也能在这混乱陌生的世界生存下去。 一个时辰后。 林江年大汗淋漓的跌坐在地上,喘着气。 累! 练功完后,浑身酸软无力。 他盘腿坐在地上,开始运功调息。 体内的‘气’愈来愈浓,林江年对于它的掌控也愈发熟练。随着‘气’运转身体一个小周天,原本浑身涌现的酸软也逐渐随之消散许多。 竟还有如此奇效? 林江年睁开眼睛,略有些意外惊喜。 感受到身体逐渐轻盈畅快,林江年试了试握拳,明显感觉手心的气力足了不少。 这便是修行内功心法的好处么? 看起来,很有成效。 惊喜感受了一番后,林江年瞥了眼窗外,瞧见外面天色已经逐渐亮起。这才起身,推门走出房间。 “殿下?!” 门外的侍女当、瞧见殿下那满头大汗的模样时,皆是一愣。 殿下,这是怎么了? 怎么在房间里还满头大汗? 殿下干了什么? “本世子饿了,快去备吃的。” 林江年摆摆手,正转身时,却在一旁走廊边瞧见一道熟悉的身影。 一袭浅色襦裙,低着脑袋的小丫鬟,正悄悄摸摸的站在一旁屋檐下。 对视上林江年的眼眸时,略有些害羞的扭开。 煞是可爱。 “嗯?” 她怎么会在这? 林江年一怔,很快意识到什么。 心中冷笑一声。 纸鸢的算计,可真好啊! 一边告诫他玄阳心法不能破身,一边又将这小丫鬟送到他身边。 这是在考验他?还是在害他? 还是说……报复? 林江年想起昨晚发生的事情,目光逐渐意味深长…… 该不会是昨晚亲了她的报复吧? “过来。” 回过神来的林江年,冲着小丫鬟招招手。 小竹红着小脸,紧张又乖巧的走近。 “殿下……” “你怎么会在这里?”林江年打量着她。 小竹低头:“奴婢来伺候殿下。” 林江年目光玩味:“这次,不跑了?” 小竹脸蛋绯红,哪里不清楚殿下话中意有所指? 害羞的眼眸不敢抬起,紧张不已。 “奴,奴婢不敢……” “行,那本世子再给你一个机会!” 林江年伸手捏了捏她粉嫩嫩的脸蛋,手感很好。小丫鬟嘟囔着小嘴,小脸蛋圆乎乎的,眼睛略有些委屈害怕神色,但又不敢动。 林江年看着她这副逆来顺受的模样,心头逐渐涌现起了一个念头。 眼前这个小丫鬟,是纸鸢的人! 但很明显,她不是一个合格的‘细作’。 那么,林江年目光逐渐意味深长。 或许,他可以尝试将计就计……送给纸鸢一个惊喜?! 想到这,林江年目光逐渐明亮。 而面前的小竹,当瞧见殿下那越来越不对劲的眼神时,紧张的面露惶恐…… 殿下,在想些什么坏事?!! …… 上架感言 要上架了! 接到编辑通知,不出意外十六号中午十二点准时上架。 又到了这一天,心情挺复杂的。 不出所料,这本书的开局没有达到理想成绩。只能说大概是这种传统题材的故事的确已经开始脱离市场,逐渐落伍了! 也可能是我写的太烂! 在确定写这个题材之前,一开始确定的想法是写一个追夫火葬场的故事,以高情绪写一个女主今天对男主爱答不理,明天男主让你高攀不起的故事。大纲都想好了,但等到临近动笔时,又把一切全部推翻,写了这個故事。 等到按照这个故事大纲写下去时,写着写着发现又不对劲了,故事跟我一开始预想的又偏离了,导致我只能又重新写大纲…… 不到二十万字,除了故事背景设定世界观之外的没变,其他的故事剧情已经跟我预先设想的发生了很大变化。 这也导致故事的逻辑性出了点问题,节奏也被拖慢……老毛病了! 加上瞻前顾后,导致写起来十分的艰难,一章两千字,有时候删删改改我要写上三四个小时,完全没了那种一气呵成的畅快感。 这本书有关的很多坑和逻辑其实都还没填上,比如临王世子遇害的真相,纸鸢的身份和用意,红衣女子的真正目的,李乾林为何敢挑衅临王世子,林空又为何慢半拍营救临王世子…… 其中有些坑其实早该填上的,只是剧情节奏问题导致一直没有铺展开。不过这些剧情谜团,接下来很快就会解开。 最开始设想的故事,是想写一个假冒的临王世子混吃等死,又暗自偷偷摸摸内卷,等到将来人前显圣装逼的故事。甚至从一开始的设想,是将红衣女子作为第一女主来写的…… 不过这些都不是什么大问题,故事的剧情目前还在掌控当中,随着接下来剧情推动,第一卷的内容差不多过半,第二卷将会开启新地图。那个时候,也是临王世子人前显圣,把妹秀魅力的时候到了。 再三强调,林江年不会是太监。上本书由于节奏问题,第一女主是在三百章左右发生,这本书不会超过上一本书一半的章节! 接着来说一说更新。 要上架了,还是希望各位能给个首订! 这本书的成绩数据的确是太差了,大概是这种题材的确已经落伍,不出意外,这应该会是我最后一本这种架空武侠的题材了。 说实话,多少有些迷茫的。 不过诸位也别担心这本书会太监,只要没封书,这本书是一定会正常完本的。别的不说,完本保证这一点我还是能做到的。 至于更新的话…… 上架之前,还欠了五章一万字没更,所以会在上架的时候想办法补上。 十六号中午上架时,会先更三章一万字左右,下午晚上还会再更一万字,上架首日保底两万字更新! 而上架后的更新,保底也是一日两更,一章两千到三千字左右。当然或许为了拉均定会选择两章合成一章更新,不过字数不会少。 至于加更…… 这本书开篇写起来太艰难,实在是没多少存稿,因此不敢轻易的立g! 不过还是加一个加更规则吧。 打赏一个舵主加更一章,一个盟主加十章,月票每满一百张加一更! 这是安卓和pc端的规则,ios苹果的……苹果那边的要抽百分之三十的税,所以大家订阅和打赏的话尽量用安卓充值好一点…… 暂定如此! 打赏不强求,希望各位给个首订,不要让这本书的首订成绩太惨。 (首订成绩会被记录的,被同行看见,传出去丢人!) 拜谢! 写完这些,还得继续熬夜写更新去了! 最后,上架老规矩,献祭一批朋友的书,杀了祭祭天! 《抽象简化,我武道成圣》,作者:人间正道事沧桑 (玄幻脑洞简化欢乐文,感兴趣的可以看看) 《从路人开始的拳愿比赛》,作者:我真想喝可乐 (作者很骚,书更骚) 《我在东京当怪谈魔女》,作者:泽明洛 (其他站过来的大佬,膜拜) 《双航海:越对比越崩溃,战国哭了》,作者:肉肉与瘦瘦ky。 (不吹不黑,我双航海天下第一!) …… 第七十章 童养媳? 上午时分,后院。 当阳光缓缓洒落在院中时,用过早膳后的林江年出现在后院内,开始新一轮的练功。 一日之计在于晨,习武要趁早! 在吃饱喝足,休息一会儿后,略感浑身轻松,神清气爽的林江年又继续开始了勤奋练功。 相比昨天而言,今日的他明显有了很大进步。 昨日刚开始尝试扎马步站桩时,最长也坚持不过半柱香便气喘吁吁,浑身疲累。 但今日不知是否身体已经适应,亦或许是在体内那股‘气’的助力下,林江年明显持久了。 尚未开始接触武学的林江年,深知打好基础的重要性。不仅仅是为了之后作准备,更也是为了加强身体素质。 无论如何,也不能像上次一样,连许岚都打不过! …… 院中静悄悄着。 阳光穿透树荫,缓缓洒落在院子里。 整个后院极大,枝繁叶茂。院中寂静,除去林江年时不时挥拳的声响外,再无动静。 不远处的走廊下,站着两名端着茶水毛巾的婢女。小竹的身影便在其中,她略有些好奇的睁着眼眸看着院中正在勤奋练功的殿下,小小的眼睛里满是惊奇的目光。 殿下居然……在练功?! 听府上的姐姐们说,从昨天开始殿下就在后院跟着纸鸢姐姐习武。 不过她们都说,殿下这又是突然兴起一时兴趣,肯定坚持不了几天的。 练武很苦,殿下从小养尊处优,怎么会吃得了这个苦呢? 好像,挺有道理的? 小竹歪着脑袋,看着不远处殿下那满头大汗,面露艰难却咬牙坚持的模样,不知为何,心头没由来的涌现起一丝担忧。 殿下……累坏了吧? 怎么好端端的,殿下突然想要习武呢? 那殿下,会放弃吗? …… 后院外,一处阁楼上。 纸鸢静静伫立楼台边,目光望向后院内,视线落在院中正在勤奋努力练功的那道身影上。 目光凝神许久,沉默不语。 不知在想着什么! “纸鸢姐,不下去看看殿下么?”身旁传来一个侍女的声音。 纸鸢目光清冷,淡然道:“不必了。” 见状,那侍女也没再开口。 心中却有些疑惑,纸鸢姐之前不是打算教殿下武功么?怎么今日留殿下一人在后院内? 也不去看看? 又不知过了多久,阁楼内传来脚步声,一道身影出现顶楼。 “纸鸢姐姐?你也在这吗?” 纸鸢微微回眸,瞥见了一道熟悉身影。 许岚。 许岚出现在阁楼间,略有些意外的看着那边的纸鸢。似想到什么,快步走上前来,顺着楼台视线看向不远处后院中。 当瞧见后院内正在勤奋练武的林江年时,有些意外的啧声:“他居然真的还在练武?!” “我还以为他今天就会放弃呢!” 许岚目光远远望着院中的林江年,相隔甚远,却依旧能感受到林江年那咬牙坚持的神色和毅力。 心头,倒是升起了一些怪异的感觉。但很快她又摇摇头,将脑海中这怪异的感觉甩除。 “这家伙以前也说要习武,结果练了个半天不到就要死要活。这一次是哪里开窍了,居然还真练上了?” 许岚嘟囔,又不经意的瞥了眼身旁的纸鸢:“纸鸢姐姐,你说他这次能坚持多久放弃?” 纸鸢目光落在院中,沉吟片刻,轻轻摇头。 “你也不知道?”许岚似有些意外。 “不。” 纸鸢轻声开口:“殿下他不会放弃。” 听到这回答,许岚倒是一愣。注视着纸鸢,脸上浮现几分不可思议神色。 不会放弃? 这话许岚来说倒是没什么问题。 毕竟她最清楚不过,眼前的林江年已不是昔日的临王世子。 他是假的! 昔日真正的临王世子,养尊处优哪里吃得了练武的苦?但眼前的林江年可就不一样了…… 但…… 纸鸢为何会说出如此肯定的结论来? 许岚收敛起眼眸中的那一丝惊讶:“哦?” “纸鸢姐姐你为何觉得,他这次不会放弃?” “感觉。” “感觉?” 许岚愕然,这算是理由吗? 还是说……她发现了点什么? 许岚突然开始皱眉,难道是纸鸢已经开始对林江年的身份产生怀疑? “就,只是感觉?” 许岚谨慎试探:“仅凭感觉的话,也无法断定他真的就不会放弃吧?” “万一他这次的兴致不过是比以往持久了些……再过两天就又放弃了呢?” 纸鸢低眸,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昨晚,我试探了下殿下。” “试探?” 许岚心中猛然一跳。 难道,她真的发现了林江年的身份不成? 一颗心猛然悬起,惴惴不安着。 就连她自己似乎都没察觉到……明明身份暴露的是林江年,她为何会如此紧张? “你,怎么试探的?” 许岚紧张的问道。 纸鸢美眸轻柔流转,淡然道:“昨晚,我让小竹去伺候殿下沐浴……” “嗯?” 许岚猛然睁大眼睛。 啥玩意? 伺候那家伙沐浴? 等等,不是身份暴露了吗? 还有,她为何要让小竹去伺候那家伙沐浴? 那不是……羊入虎口? “……” “练玄阳心法在突破一重之前需禁欲,否则会致使功亏一篑……” “殿下若当真下定决心想要习武,自然会恪守欲念,洁身自好。” 纸鸢目光淡然:“相反,若殿下只是兴致而起,大概不会有所顾虑,那么昨晚……” 她没有继续说下去。 但许岚听懂了。 若那家伙只是兴致而起,自然不会管什么禁欲不禁欲。那么漂亮的一个小侍女伺候他沐浴,他能忍得住? 还不当场把那小侍女给剥光吃了? 听到是这么回事,许岚心头下意识松了口气。而随后,又想到什么:“所以,你因此断定……他这一次是来真的?” “他不会中途放弃?” 然而,纸鸢在沉默了下后,却还是摇摇头,淡淡道:“殿下会不会中途放弃,我也不清楚。不过……” 她似想到什么,淡然道:“殿下这次的决心,的确远比以往要坚定。” 这一点,许岚倒是很认同。 她又看了一眼院中的林江年,似想到什么,扭头又看向纸鸢:“伱打算亲自教他?” 纸鸢不置可否。 许岚心头却略微有些担忧。 如今纸鸢的确还发现不了林江年假冒的身份,一来是她之前跟临王世子的相处不算多,不能算是特别熟悉。 二来,她这些天跟林江年的相处也不多,自然难以察觉什么异常。 但若是她从现在开始指点传授林江年武功,两人接触久了,万一不小心暴露点什么,被她察觉到林江年假冒的身份,该怎么办? “不过,这也应该用不着你亲自来教授他武功吧?” 许岚试探问道:“你只是他的侍女而已,这不是你的职责……再说了,你之前不是挺讨厌他的吗?” 听到这话,纸鸢没有反驳。 只是那清冷的目光依旧,似想到什么,略一刻的恍惚后,她突然轻声道:“这是我的职责。” “嗯?!” 许岚满脸疑惑神情,这怎么成她职责了? 她一个侍女,怎么还需要教这些? 临王府内高手如云,林江年若想习武,多的是高手能指点他。 何至于需要她亲自传授? 纸鸢低垂眼眸,淡淡道:“王爷当年下令召我入王府,又允许我自由进出如意楼,为的就是这一天……” 她缓缓抬眸,看向院中的林江年,注视着他的背影,平静道:“辅佐殿下,便是我的职责!” 许岚脸上露出几分难以理解的神情。 这,怎么跟她所了解的事情不太一样? 纸鸢依旧静静注视着院中,目光却似乎有些恍惚。 她想起几年前第一次踏入临王府的记忆,想起王爷怜爱的目光,也想起王爷将如意楼第七层的钥匙交到她手中,以及……王爷嘱咐过的话。 “纸鸢,江年自幼没了娘,性格懒散纨绔惯了,这些年在临江城内闯下不少祸。本王要务繁忙,难以顾及,加之府上下人忌惮江年身份,欺上瞒下无人敢管……因此本王这次召你入府,希望你能替本王好好管教江年,望他不要再滋生诸多事端……” “江年本性不坏,本王相信他迟早会有浪子回头的那天。倘若他哪天当真下定决心,你便将这钥匙交给他,至于选择,那就看他自己。若他放弃,那日后做个闲散王爷也无妨。但倘若他坚持的话……本王希望,你能好好辅佐江年,还有……” “……” 过往的画面,逐渐浮现脑海。 纸鸢眼神在恍惚许久之后,逐渐恢复过来。 “纸鸢姐姐?” 耳边传来许岚的声音,纸鸢侧目:“嗯?” 许岚扫视四周,见原本的侍女早已经退下,四周无人后,这才似乎想到什么,有些犹豫:“有个问题,我不知该问不该问?” 纸鸢瞥了她一眼,淡淡道:“问吧。” “就是……” 许岚想了下,这才试探问道:“你的身份,不仅仅只是临王世子殿下的侍女吧?” 纸鸢为之一怔,再度看向她,微皱眉:“为何这么说?” “你当年,是被临王妃收养的对吧?”许岚问道。 纸鸢点头,没说话。 这件事情,临王府内的人都清楚! “我听说,只是听说哈……” 许岚想了想,这才小心翼翼开口:“临王妃当年收养了你,可好景不长,临王妃没过两年就不幸病故。之后,你被临王妃的妹妹抚养长大……直到前几年,才正式进了王府?” “可我听说,其实你从一开始并不是被当成临王世子的侍女来培养的,而是……童养媳?” “是吗?” 许岚想起了这些传言。 临王府内,一直有关于纸鸢身份的传言。 纸鸢从几年前初到临王府,便极受王爷信任,成为了世子殿下身边最大的侍女,同时在府中地位与其他侍女有着天壤之别。 名义上是侍女,实际上跟侍女几乎不沾边…… 如此看来,这些传言并不像是空穴来风……若她当真只是一个侍女,怎会在王府内有如此地位? 那临王即便再糊涂,也不可能如此信任一个侍女吧? 可若说她从小被当成临王世子的童养媳来培养,那一切就都说得通了。 童养媳,自然也就是以后的世子妃,未来临王府的女主人……一切不就都合情合理了? 纸鸢在听到这话后,沉默了许久,方才道:“你听说谁的?” “外面都是这么传的。” 许岚试探问道:“这……是真是假啊?” “纸鸢姐姐,你到底是不是那家伙的童养媳?” 她很好奇这件事情的真假。 纸鸢神色却依旧淡然,仿佛这件事情对于她来说轻描淡写。 只是,偶然间她那双好看的眸子中,似乎又多了几分迷茫之色。 她素手轻巧楼台围栏,声音轻柔又恍惚。 “我不知道。” “……” 第七十一章 寻找未果 日上三竿。 炙热的阳光穿透茂盛的树荫,落在后院内。 院中,林江年缓缓收功。 浑身已然满头大汗,汗水浸湿了衣衫,原本白皙的面容肌肤上,泛起了一抹红。 他气喘吁吁着,只感觉浑身肌肉都在颤抖般。 累,太累了! “殿下,喝点水。” 不远处走廊下的侍女,眼尖已然快步走到殿下身旁,贴心的递上了准备好的茶水。 林江年端起茶杯,一饮而尽。觉得不过瘾,又抓起茶壶,对着口大口喝了起来。 “殿下慢点……” 旁边传来侍女关心的声音。 林江年放下茶壶,这才感觉好受畅快了不少。 “殿下,擦汗。” 这时,小竹拿着毛巾来到殿下的身旁,微红着小脸,垫起脚尖,小心翼翼帮殿下擦拭着身上,脸上,额头上的汗珠。 林江年低头,瞧见小竹正满脸认真的拿着毛巾,细致温柔的帮他擦着身上的汗水。 小丫鬟动作虽然不熟练,但却很认真。那认真的小脸,倒也有些可爱。 待到小心翼翼帮殿下擦完汗后,小竹这才如释重负。回过神来时,见殿下正目光注视着她,顿时略有些慌乱,小脸一红连忙低下头去。 林江年收回目光,瞥了一眼小丫鬟,又回头瞥了一眼不远处的阁楼上。 他视力不错,自然能瞧见那阁楼上的一道偷窥的身影。 许岚! 不过,他并未放在心上。 结束了上午的练功,林江年拖着疲惫的身子去洗了个凉水澡,换了一身衣衫,神清气爽。 府上的下人已备好午膳,林江年在用过午膳后,休息了片刻,感觉身子恢复了不少气力后。 他便动身来到了日月潭,如意楼前。 湖面波澜不惊,伫立湖面上的如意楼依旧高耸入云。 林江年如往常般踏入如意楼。 已经不是第一次来,林江年驾轻就熟。 而他今日来如意楼的目的,自然是为了寻找昨晚红衣女子所说的……玄阳图! 红衣女子笃定,玄阳图就在这如意楼内。 只不过她也没见过玄阳图,并不清楚到底是何物,只能大概描述,林江年之前在如意楼内,也并未见到过类似的物品。 按理来说,玄阳图作为比玄阳心法更重要的东西,不出意外应当是被收藏在如意楼那上了锁的七楼。 只是上次林江年翻阅遍了整个房间,房间内陈设很简陋,除了在那书桌的抽屉里见到的玄阳心法之外,再无任何其他异常之物。 不过,想到红衣女子肯定的眼神,林江年还是打算来找上一找。 红衣女子大费周章令他假冒临王世子,只为得到那玄阳图,便足以说明它的珍稀宝贵之处。 林江年也想瞧瞧,那玄阳图到底是何方神物。 连玄阳心法都只能算是其中残卷……那玄阳图中,莫非还有比玄阳心法更完整,更厉害的功法? 林江年心动了! 如意楼内依旧如往日那冷清,熟悉的书卷气息,夹着着一股浓郁的墨香。 这一次的林江年倒并不着急,来如意楼找玄阳图只是目的之一,另一方面,林江年更多的是想浏览这珍藏在如意楼内的万卷秘籍。 俗话说的好,书读百遍,其义自见! 如今林江年初涉武学,但除了玄阳心法之外,还并未开始了解过任何真正的武功。无论是拳脚功夫,还是刀剑棍棒都一窍不通。 不过,这并不影响林江年提前了解这些。 虽说习武在于精而不在于杂,但这如意楼内几乎收藏着大半个江湖天下武学秘籍,若林江年能将这大半的武学秘籍都了解熟记,等到熟悉天下各门各路的武学功法套路。日后若碰上,自当也有应对之法。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这偌大的一个如意楼,对林江年来说就是一个无价之宝的宝库! 绝不可浪费。 …… 在如意楼内翻找阅读,林江年着实没有找到任何有关玄阳图有关的物品。 没人清楚玄阳图到底是什么,如此盲目寻找,无异于大海捞针!红衣女子虽笃定玄阳图在如意楼内,但…… 谁又能保证? 并不意外的结果,林江年也没有气馁。既然找不到玄阳图,他也就顺势翻阅起珍藏在阁楼间的武学秘籍。 借着记性好,暗暗记下这些武功秘籍套路招式,准备回去之后再研究研究。 直至两个时辰后,林江年放下手中书籍,又听到阁楼内传来的脚步声,以及伴随着熟悉的扫地声。 他这才意识到什么。 阁楼内,出现了那位熟悉的老人。 依旧一身灰黑的粗麻长袍,佝偻着身形,拿着扫把缓缓扫着阁楼间的灰尘。 如意楼内,无论是地面还是书架上几乎都是一尘不染。显然,与这位老人的勤恳打扫脱不开干系。 “前辈。” 见到这位老人,林江年当即缓步上前。 老人转身,抬眸:“是殿下啊!” 老人目光波澜不惊:“殿下今日,又来翻阅学习?” “闲着没事,我来瞧瞧这如意楼内珍藏的武功秘籍……” 似乎又想到什么,林江年突然看向眼前老人:“前辈,有件事情想找你问一问。” 老人轻轻摇头:“殿下言过了,我这糟老头哪是什么前辈,殿下无需多礼……” 虽说如此,但林江年可没小瞧眼前这老人。 纸鸢的师傅? 虽说从纸鸢口中,得知眼前这位老人并不会武功。但不会武功却能成为纸鸢的师傅,这更凸显出了这位前辈的厉害之处。 尤其是他能自由在这如意楼内行走,仅凭这一点,便足以说明他的不普通。 “还未请教前辈的名讳,如何称呼?”林江年试探问起。 老人却是轻叹了口气,抬眸间,眼神中略带几分浑浊目光:“名字?大概已经忘记了……” “我姓李,殿下喜欢如何称呼,就如何称呼吧。” 老人摆摆手,显然似乎并不想多言这个话题。 林江年则是心头一凝。 姓李? 这李姓在大宁王朝可是国姓! 那李乾林不过一个刑部侍郎之子,却为何敢在临江城内撒野,甚至公然挑衅临王世子? 除了他家在朝中的名声地位,与三皇子关系交好,更重要的原因,还是他的身份跟当今皇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眼前的这位前辈姓李,联想起他的神秘来历,难不成…… 与大宁王朝天家有什么关系? 短暂思索后,林江年很快恢复平静,轻笑道:“原来是李老前辈……” 老人却瞧了林江年一眼,叹气道:“殿下想问什么,尽管问吧?” “本世子的确有一件事情不解,想找李老前辈解惑……” 林江年停顿片刻,像是不经意间问起:“李老前辈,可否听说过……玄阳图?” 当听到这个名字时,原本目光浑浊,浑身佝偻的老人似乎一怔。 他缓缓抬起头,看向林江年:“玄阳图?” “正是。” 林江年点头:“前辈有听说过吗?” 老人那双眼眸中似有什么光芒一闪而过,但很快又消失不见,重新陷入浑浊。 “殿下,从何处听来的玄阳图?” 林江年平静道:“本世子从玄阳心法中,悟出了些端倪……之前在楼内翻阅资料,查到有关玄阳图的只言片语……” 今日他在寻找玄阳图时,倒从几本书籍当中,瞧见了有关玄阳心法以及玄阳图的介绍提及。 “不过,那些资料上对玄阳图并未做详细解释,只是提起一些传闻,玄阳图与玄阳心法似乎有所关系?……李老前辈,可否听说过?” 老人浑浊的眼眸,像是苍老的没有几分气力般。他缓缓停下手中的扫帚,轻轻摇头:“未曾听过。” 林江年眯眼:“连前辈也没有听说过玄阳图么?” 老人叹气:“我这糟老头不过一介扫地人罢了,哪会知晓那些事情?” 但林江年并不相信。 眼前这‘扫地僧’可不一般。 “不瞒前辈,我最近正在修炼玄阳心法,但总感觉这心法像是缺了点什么……故方才来到这如意楼内寻找解答。可惜,这如意楼内虽说书籍众多,但却不能解答晚辈心中疑惑。前辈博览群书,又在这如意楼内待了多年……” “若前辈知晓些什么,能否为晚辈解惑?” 老人一怔,看了林江年一眼,苍老的脸上略浮现起一丝疑惑:“不应该啊……” 林江年盯着他:“什么不应该?” 老人面露疑惑:“玄阳心法作为心法,已是完整,岂还会缺少些什么?” 林江年心头一跳:“前辈见过玄阳心法?” “那倒没有。” 老人摇头:“当今天底下,唯一修行玄阳心法的人只有王爷……还有如今的殿下。” 林江年心头震然。 唯一? 这岂不意味着,那本手抄版的玄阳心法就是林恒重的手笔? 这玄阳心法,是他从玄阳图中顿悟而来的? “至于殿下所提及的玄阳图……” 说到这,老人看了林江年一眼,又轻轻摇头:“也不曾见过!” “当今天底下,唯一见过玄阳图的大概只有王爷。殿下若是想知晓了解其中疑虑,应当去问问王爷……” “……” 第七十二章 铲除隐患 夜幕降临时分。 林江年方才从如意楼内走出,轻叹了口气。 今日上如意楼没能找到玄阳图,也没能解开心中疑惑。楼内的那位老前辈,的确似乎并不知晓玄阳图有关的事情。 难道说,当真只能从临王身上下手? 他是唯一修行玄阳心法之人,自然多半知晓玄阳图的存在。 只是…… 林江年心头隐约有些不安。 若玄阳图当真在林恒重身上,他又如何能拿到? 更重要的是,林江年的身份…… 如今他初在临王府内站稳脚跟,但摆在面前的危机依旧没解除。 林恒重! 临王世子的亲爹! 他又怎会对自己儿子不了解? 林江年面对他时,真能不露出破绽来? 他不敢保证。 深呼吸一口气,林江年很快冷静下来。 该来的迟早会来,他能做的便是做好万全准备。哪怕到时候发生最坏结果,也不至于完全不可控。 至少目前来说,林江年还算是安全的。看书喇 而且…… 林江年回头瞥了一眼身后阁楼内。 楼内的那位李老前辈……奇怪而又不简单!看书溂 今日交谈之际,林江年愈发感觉如此。这位孱弱老人在武学方面的造诣并不低,虽说他的确不会武功,但先前的短暂交流之中,他却能一针见血的指出林江年的某些练功错误。 想来,能当纸鸢的师傅,自然不是普通之辈。 眼下林江年尚未开始学习任何武功,或许,这位李老前辈是个不错的人选? …… “殿下!” 当林江年踏出日月潭时,湖边早有侍女等候多时。 “晚膳已经备好,殿下饿了吗?是否现在用膳?” 林江年微点头,在侍女的带领下离开湖边,回到了府中。 不过在经由一处院落时,林江年又停下了脚步,抬眸望去院子,没说话。 前面带路的侍女见到殿下停下脚步,“殿下,怎么了?” “这是谁的住所?” 林江年淡淡问道。 侍女抬眸瞥了一眼,顿时略有些胆战心惊,低着头小心翼翼道:“回殿下,这里是……殿下的昔日亲军统领林空林大人的住所……” 她自然听说过,前些日子那位亲军统领林空大人得罪了世子殿下,被革去了职位,杖刑一百,目前还躺在家里养伤…… 也不知道是哪里得罪了殿下,如今殿下又提起,难道是…… “殿下,要,要去看看林空大人?” “不必了!” 林江年目光淡然的从院子收回,淡淡开口:“走吧。” “……” 夜晚。 寂静的房间内。 桌上的油灯摇晃,将两道身影倒映在地面上。 “没有?” 桌前,红衣女子轻锁俏眉,面色略凝重认真,狐疑之色:“不应该啊?” “你仔细找过了没?” 林江年静静看着她的脸庞,点头:“我今日已经找过了,如意楼内的确没有找到玄阳图……会不会是你的情报有误?” “玄阳图如此重要之物,若不在如意楼内的话,又该在何处?” 红衣女子神色愈发不解。 “这就不清楚了……” 林江年一摊手:“谁也不清楚玄阳图到底是何物,如此大海捞针,能找到才有问题吧?” 红衣女子沉默。 的确,他说的没错。 连她自己都不清楚玄阳图到底是什么,又岂能如此轻易找到? 想到这,她皱起眉头,陷入沉思当中。 林江年则是依旧静静注视着眼前的红衣女子,若有所思。 柳素? 今日去如意楼内,林江年在一楼翻阅过各大门派江湖中高手的人员名单,试图从中找到有关这个名字的信息。 的确找到几个名叫柳絮的弟子,不过身份信息都对不上。眼前的这红衣女子,身份信息并未在如意楼的情报当中。 连如意楼都查不到的人……她到底是何方神圣? 如此神秘? …… “有没有一种可能,玄阳图或许并不在临王府内?” 林江年见她锁眉思考模样,试探开口。 万一当初林恒重从玄阳图中悟出了玄阳心法,却并未将玄阳图带回来呢? “不可能。” 红衣女子却是摇头,道:“林恒重修建如意楼,收罗了这些年他从天底下搜刮的无数宝贝……你觉得,他会放过玄阳图吗?” 林江年若有所思,有道理。 对于一个有着收集癖好的人来说,自然不太可能放过如此重要的宝贝。 “玄阳图,一定就在临王府内!” 红衣女子斩钉截铁开口。 “但你我也找不到啊!” 林江年叹气:“真正见过玄阳图的人或许只有林恒重,想要得知它的下落,恐怕只能去问他,但是……”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但红衣女子清楚林江年的意思。 她紧皱眉头,沉默了许久之后,似想到什么:“不对,还有一个人……” “她或许知道玄阳图的下落!” 林江年对视上她的眼睛,似乎想到谁:“你说的是……纸鸢?!” “没错,就是她!” 红衣女子眼眸中略带几分炙热:“她在临王府内地位极高,又深受林恒重信任……她能自由出入如意楼,便也能自由浏览玄阳心法。如此重要之物林恒重都能交到她手上,那么……” “玄阳图也极有可能!” 红衣女子目光灼灼的盯着林江年:“你想办法去接近纸鸢,从她口中打探出玄阳图的下落!” 接近纸鸢? 林江年面露愕然。 “这能行吗?” “为何不行?” 红衣女子眯起眼睛:“她如今是伱的侍女,你想办法旁敲侧击,打探玄阳图的下落,并不会引起她的怀疑。” 林江年想了想,似乎也有道理:“行,我尽量试试!” 接近纸鸢? 这的确有些麻烦。 林江年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情,以及今天一整天都没能见到纸鸢。 看来,恐怕应该还在生气? 难得能见她生气,林江年反倒觉得挺有意思。 “你务必要上心,尽快将玄阳图找到……” 红衣女子目光灼灼的盯着林江年,又道:“还有,千万不能被别人知道你的目的,此事,务必要保密!” “放心吧,我答应你的事情自然会做到。” 林江言辞凿凿保证,心中却另有打算。 这能让她如此上心的玄阳图,林江年又何尝不好奇? 红衣女子满意的点了点头,正欲起身离开时。 “等等……” 林江年又喊住了她:“我也有一件事情,想找你帮个忙。” “找我帮忙?” 红衣女子有些意外,林江年竟然找她帮忙? 这是……使唤她? 她眯起眼睛:“你想,让我帮你什么忙?” “你还记得林空吗?” 林江提起此人。 红衣女子自然记得,这林空的身份,还是之前她告诉林江年的。 临王世子,亲军统领! “前几日,我在迎风苑曾遇袭,遭遇了刺客刺杀,差点丢了命,那家伙有反骨……” 林江年面无表情:“他如今还留在临王府,我心中不安……” “所以呢?” 红衣女子扬眉:“你想让我帮你杀了他?” “那倒不是,杀他简单,但容易打草惊蛇!” 林江年轻轻摇头:“我需要你去帮我去查一查他的底细……” 红衣女子怔神,这才看着林江年,却见他脸上波澜不惊,但眼眸中却似乎有着几分冷意。 似乎正在算计着什么。 她似想到什么,嘴角微微扬起。 “行,我帮你这个忙!” 她倒也想看看,林江年到底有何打算。 “……” 林江年依旧坐在桌前,看着红衣女子轻车熟路的离开房间,消失在夜色中。 ……这临王府内高手如云,她到底是如何自由进出的?! 待到红衣女子离开之后,林江年目光也再度逐渐陷入深邃,脸上的表情也越来越冷。 林空,是个隐患! 他为何要那么做? 背后又到底是什么人在指使? 林江年是个记仇的人,上次差点害了他,这个仇他自然要报! 不管林空的目的到底是什么,这个隐患,他迟早得想办法铲除掉! …… 第七十三章 闭门羹(求首订) 翌日,清晨。 林江年准时出现在后院内,开始练功。 如往常般先扎马步,站桩练功。一个时辰之后,累的气喘吁吁。 纸鸢依旧没有出现。 不过,今日倒是来了另一个人。 林江年抬眸扫视出现在院子面前的这道略陌生的身影,“你是?” “回殿下,属下林青青,是王府殿下身边的一名侍卫。” 开口说话的是一位样貌还算清秀的女子,眉清目秀,略带几分英姿飒爽的气质。 身穿灰白色长袍,束腰长衫,干练精致。分明是女儿身,但却给人一种极为豪爽的气质。 巾帼不让须眉! 王府的侍卫? 林江年目光打量着眼前这陌生的女子,略有些狐疑神色。 他并不认识眼前这女子。 似乎瞧出林江年的疑虑,林青青低头恭敬道:“属下自幼无父无母,被王爷收养,秘密训练成了殿下身边的亲军,负责暗中保护殿下,替殿下处理一些事情……” “属下极少在殿下面前露面,殿下不记得属下也实属正常。”看书溂 又是林恒重收养的孤儿? 林江年一怔,当即似乎意识到什么,盯着眼前的林青年:“是纸鸢派你来的?” “是。” 林青青点头:“纸鸢姐今日让属下前来,传授指点殿下练功。” 果不其然。 林江年知晓王府中有一只神秘势力的存在,听说控制在纸鸢手中。如今听到眼前的林青青孤儿的身份,自然也就猜到了点什么。 眼前的这林青青,果然是纸鸢的人! “让你来指点本世子?” 林江年目光略玩味:“她怎么不来?” 林青青低头,开口:“属下不知。” “你是她的属下,为何不知?”林江年打量着眼前女子,淡淡反问。 嘴上说着是临王世子亲军,但她又何尝不是听命于纸鸢? 林青青依旧低着头,神色恭敬道:“属下只负责执行命令,并不知晓纸鸢姐用意。” 好一个执行命令! 林江年正想质问质问她,到底执行的是他的命令,还是纸鸢的命令时。念头涌现,又忍不住了。 眼前的林青青明显是纸鸢一伙的人,没必要去问这些已经知晓答案的废话。 “行吧。” 林江年点头,又瞥了她一眼:“既然如此,你打算如何教本世子武功?” 林青青道:“殿下如今依旧还得从武学最基础开始,这两日殿下扎马步站桩的同时,也能开始从拳脚方面的武功入手……” “属下今日教殿下的便是如何出拳,收力,以及如何配合内功心法来使用……” “……” “殿下出拳应当刚武有力,收放自如……出拳之时,要灌注全身力气于一点,同时借助调动体内的‘气’,将威力达到最大化……” “殿下如今还尚未能完全掌握要义,应当继续加强基础锻炼,稳固下盘,方能不动如松……” “……” 痛苦,折磨! 对林江年而言,这是一场艰苦卓绝的痛苦折磨。 作为一个完全没有接触过武学之人,哪怕只是基础的武学,对林江年来说都算得上是地狱难度。 等到林江年将所有武学基础全部都练过几遍之后,早已累倒瘫软在地上,一动不动。 “不行了……本世子要死了,不练了……今日不练了……” 一旁不远处,林青青依旧低垂着脑袋,开口道:“属下已将殿下所需练习的武学基础尽数教给了殿下,殿下接下来只需按照这些循环往复练习,定然能学有所成。” 说到这里,林青青微抬眸,忍不住看了一眼不远处那累瘫倒在地上,毫无半分形象的林江年,眼眸中微微升起了一丝疑惑和惊讶之色。 王府内传言,世子殿下不学无术,养尊处优,乃是个不折不扣的二世祖。 在很多人眼里,殿下这次心血来潮想要习武,大概又会如同上次那般很快被劝退。毕竟习武这一行所要付出的艰辛和努力难以想象。 没有人比她们更清楚这条路有多难走! 殿下本可安心当他无忧无虑世子殿下,又何必去吃这个苦?更何况,传闻中的临王世子本身就是一个纨绔子弟。 更不应该了! 但今天这一幕,有些出乎林青青的意外。 殿下居然……坚持下来了? 殿下尊贵之躯,竟能忍受这练武的枯燥与痛苦?甚至如此毫无形象的躺在地上? 这完全颠覆了林青青脑海中对临王世子的刻板印象。 殿下…… 似乎也并没有如他们所说的那般不堪? …… 上午很快过去,林江年短暂休息恢复了些许气力,洗了个冷水澡,换了身干净衣服,用过午膳后回到房间,开始运功,修行内功心法。 随着玄阳心法在体内运转,上午练功所留下的浑身酸痛疲惫也随之减轻不少。 林江年终于能确定,这玄阳内功心法的确能调节治愈他身体的疲劳和损伤。 怪不得有说运功疗伤的说法,果真不假。 察觉到身体恢复了不少后,林江年收功,走出了房间。 门外,站着两名侍女。 小竹赫然就在其中。 “殿下!” 小竹低头开口。 “嗯。” 林江年瞥了她一眼,问起:“纸鸢呢?” “奴婢不知……” 小竹听到殿下问起纸鸢姐姐,下意识道:“殿下,想见纸鸢姐姐?” “嗯。” “那,奴婢去喊纸鸢姐姐?” “不必了。” 林江年摆摆手:“她住在哪?带本世子过去看看。” 小竹听言,顿时睁大眼睛。 殿下要亲自去见纸鸢姐姐? 殿下要做什么? 小竹满脑疑惑,但还是乖巧的点头,领着林江年去了纸鸢的住所。 纸鸢的住所就在离林江年院落并不算远的一处小院。身为王府的侍女却能拥有独属于自己的小院,也侧面说明了纸鸢的身份地位不俗。 小院幽静,并不算大,院中摆放种植着些许花草,绿意盎然,平添了几分文艺气息。 瞧不出来,她那冷冰冰的模样还有如此闲情雅致? “殿下,需要奴婢去通知纸鸢姐姐一声吗?” 身旁传来小竹的声音。 林江年轻轻摇头:“不用,你先退下。” 小竹乖巧的点点头,小小的眼睛里满是大大的疑惑。看了看殿下,又看了看不远处,这才小心翼翼退出院子。 林江年在院中扫视片刻后,收回目光,迈步来到屋檐走廊下,房间门口。 不过,还没等林江年来得及敲门。 “吱嘎。” 房门开了。 一道清冷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正是纸鸢。 一袭白色长裙,一头乌黑如瀑的秀发。青丝之下,一张面无表情的精致脸蛋。 仿佛像是有人欠了她很多钱。 长裙干净又清澈,简约却又不失大方。身姿高挑窈窕,气质出尘。不得不说,单论容貌气质,纸鸢无论如何都不像是个侍女! 唯一的遗憾,大概是她的这张脸。 很冷,很臭! 推开门之际,她面无表情的注视着门外的林江年,沉默不语。 甚至没了以往那般表面功夫的姿态,显然心情并不怎么好。 林江年自然明白原因,目光落在她那白皙清冷的脸蛋上,眯起眼睛,略玩味道:“怎么?见到本世子连招呼都不打了?” 纸鸢沉默,不语。 “不请本世子进去坐坐?” 她还是没说话。 沉默的态度,已经说明了一切。 “怎么?还在生本世子的气?” 林江年目光上下打量着她,似想到什么,嘴角微微扬起:“还在生昨晚本世子亲了伱的气?” 听到这话,纸鸢终于有了反应。她低垂下眼眸,语气清冷:“没有。” 清冷,又带着一丝冷漠。 “真的吗?” 林江年盯着她的脸庞,上前一步。 然而,纸鸢却似乎有所提防,后退了一步,看了他一眼。 眼眸中,闪过一丝警惕。 显然,前天晚上的事情她依旧还记着。 她略有些警惕的眼眸看了眼前的林江年一眼,默然道:“殿下,有何事?” “倒也没什么事,想着过来看看你,不行么?”林江年似笑非笑。 纸鸢沉默。 “殿下若没事,应当去勤学苦练武功,争取早日学有所成……” 纸鸢面无表情开口,声音不大,却像是带着几分说不上来的寒意。以及,几分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奴婢今日身体不舒服,想好好休息……殿下,请回吧。” 面无表情的拒绝。 话音刚落,她便关上房门。将林江年独自留在门外,吃了个闭门羹。 林江年愕然。 她这……脾气还挺大? 一个侍女身份,竟敢跟他这临王世子甩脸色? 有点意外! 以往哪怕林江年得罪惹恼了她,即便再过分,纸鸢似乎都没有太过于放在心上。 至少表面上,她依旧将林江年当做殿下看待,无论是神色态度,亦或者是行事作风都规规矩矩,不卑不亢,几乎挑不出任何毛病来。 但这一次,却完全不同! 纸鸢不但没了之前对林江年表面上的恭敬,还敢给他甩脸色,甚至是……拒之门外? 看样子前天晚上亲她的那一口,还真似乎触犯到了她的底线? 给她整急了? 想到这,林江年站在门外,神情逐渐精彩起来。 只是亲了她脸蛋一口,便有如此激烈的情绪反应,这可不像是她? 难不成,这也是她的弱点? 倘若昨晚亲的不仅仅是脸而是……甚至,如果不只是亲的话…… 她又会有什么反应?! 林江年站在门外,看着紧闭的房门,嘴角微微扬起。 有点意思! …… 第七十四章 忽悠计划(求首订!) 吃了个闭门羹,林江年也没太放在心上,先行回到房间内。 眼下纸鸢正在气头上,林江年倒没继续拱火。至于接下来怎么办,他心中已有了打算。 但事情并不急! 回房之后的林江年休息了一阵,又盘腿坐在地上开始练功,继续练起玄阳心法。 直至天黑夜幕降临,方才收功结束。 林江年神清气爽,容光焕发。 与此同时,也明显能感觉体内的那股‘气’,正在与日俱增,越来越浓郁。同时修行玄阳心法时,他的确能感觉体内气血翻涌,浑身炙热。 有种说不上来的燥热气息,甚至感觉心头隐约有些某种冲动! 深呼吸了好几口气,才暂时将那念头压下。 这的确是一个好兆头,玄阳心法气血充盈,意味着林江年的实力更进一步。才刚接触习武没几天便能有如此成效,林江年已算是满意。 这时,门外响起敲门声,传来小竹弱弱的声音:“殿下?” “嗯?” 林江年瞥了眼门口,淡淡道:“进来吧。” 小竹推门走近,小心翼翼看了眼林江年,这才道:“殿下,时候不早了,晚膳已经做好,殿下现在用膳吗?” “送到房间里来吧。” 林江年摆摆手。 “好。” 小竹听闻,连忙转身小跑离开。 不多时,下人送来饭菜进房间。 林江年用膳过后,侍女又收拾干净房间。准备离开房间时,林江年突然喊住了小竹。 “你先留下。” “嗯?” 小竹停下脚步,回头看向殿下,略有些紧张:“殿下,有事?” “对!” 林江年点点头,瞥了一眼门口:“先去关上门。” 听到这话,小竹心头猛的一跳。 脸蛋唰的红了。 关门? 殿下,想做什么坏事? 紧张万分时,却又似乎想到什么,小竹低头红着脸,走到门口关上房门,返回。 “殿,殿下,有,有什么事吗?” 小竹小心翼翼问道。 “过来。”林江年瞥了她一眼。 小竹紧张的挪着小步,来到殿下身旁桌前,小手交织。 惴惴不安。 “坐吧。” “奴,奴婢不敢……” “让你坐就坐,不许忤逆本世子的命令!” “哦。” 小竹这才委委屈屈的坐下。 但却紧绷着身子,只敢半边小屁股轻坐在椅子上,小脑袋满是紧张和疑惑……殿下要做什么? 林江年则是缓缓抬眸,打量着眼前的这个小丫鬟。 在他注视之下,小竹很快脸蛋通红,低下头去。 “知道本世子找你有什么事吗?” 小竹低着头,“不,不知道。” “放心,本世子今晚不让你暖床。”林江年淡淡道。 “哦……” 小丫鬟低着脑袋,老老实实点头,表示知道了。 林江年看着她的反应,微眯起了眼睛:“怎么?本世子不让你暖床,你看起来不是很高兴,挺失望的?” “没,没有……” 小竹连忙慌乱的摆手,想解释什么,但又不知道怎么开口。支支吾吾的,小脸蛋涨的通红。 林江年则是看出了点什么苗头:“纸鸢跟伱说了?” 小竹小脸上露出一丝慌乱神情,半响后还是低着小脑袋,老老实实的点头:“嗯。” “她跟你说了什么?” “纸鸢姐姐说……殿下习武,所以不能破身……” “她是骗你的。”林江年面无表情道。 “啊?” 小竹徒然睁大眼睛,小脸满是惊讶神色。但很快,她又想到什么,摇摇头:“纸鸢姐姐不会骗我……” 林江年眯眼:“你很相信她?” “嗯……” “这么说来,你宁可信她,也不愿意相信本世子咯?” 小竹慌张的连忙摇头:“不,不是的,殿,殿下我……” “小,小竹当然相信本世子……” “是吗?” 林江年脸上玩味笑意更盛:“那,若本世子跟你说,她是骗你的……本世子根本不用禁欲,今晚就能让你暖床,你信吗?” 小竹愣在原地,脑袋瓜嗡的一下,有点不够用了! 相信殿下还是纸鸢姐姐? 她,她当然是相信…… “我,我……” 小竹紧张的快哭了,一时间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左右为难。 从她脸上的反应,林江年验证了心中的想法。他突然冷笑一声:“看来,你眼里只有她,没有我这个殿下是吗?” 林江年徒然语气一变,小丫鬟娇躯一颤,当即花容失色,小脑袋摇晃的跟拨浪鼓一样:“奴婢没,没有……”看书喇 “是吗?” 林江年看着她,玩味:“那倘若本世子和纸鸢同时让你去办一件不同的事情,你听谁的?” “我……” 小竹低着脑袋,紧咬下唇,满是纠结神色。 她试探般的小心翼翼看了林江年一眼:“奴,奴婢能不能……都听?” “不能。” 林江年面无表情:“你只能二选一,你是听本世子的,还是听她的?” “我,我……” 小竹满脸纠结神色,最终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咬牙:“我听殿下的。” 她的回答,倒是出乎林江年的意料。 本以为这小叛徒会一如既往的站到纸鸢那边? “为何?”林江年打量着她。 小竹低着头,目光盯着地面,小声道:“纸,纸鸢姐姐说,我是殿下的丫鬟,就,就应该听殿下的吩咐……” 林江年略愕然,纸鸢竟是如此吩咐她的? “既然如此?” 林江年回过神,又瞥了她一眼:“你为何要出卖本世子?” “奴,奴婢没有……” “你身为本世子的丫鬟,之前却去向纸鸢偷偷告状……不是叛徒,是什么?” 小竹脸色唰的一下惨白:“殿,殿下我……” “你可知道,这临王府内,未来是谁做主?” 林江年目光漫不经心的看着眼前这被吓的小脸已然苍白的小丫鬟,悠悠开口:“本世子才是这未来临王府的主子,纸鸢跟你一样都只是个侍女。她固然对你有恩,但你别忘了,真正收留你的人是谁?” “真正收留你的地方是临王府,收留你的人是……本世子!” 林江年指了指自己,开始给眼前这小丫鬟洗脑:“若是没有本世子的允诺,你觉得你有资格进临王府的大门吗?” 小丫鬟脑袋空白,满脸茫然……是,是这么回事吗? 好像,好像有道理? 纸鸢姐姐跟她一样也是王府侍女,没有殿下的允诺,她又怎么能被纸鸢姐姐带回来? 怎么成为殿下身边的侍女,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 所以真正收留她的人,其实是殿下? 毫无察觉的小竹,不知不觉就被林江年给忽悠带偏了。 “所以,你现在应该知道,你该感恩的人是谁了吧?” 林江年悠哉的看着眼前的小丫鬟,嘴角扬起。从这小丫鬟稍许迷茫的眼睛里,看到了她已信了几分的神色。 “是,是殿下?” 小竹小声开口,语气有些不确定? “没错!” 林江年瞥了她一眼,语气又一缓:“你固然要感谢纸鸢,的确是她将你救回来的。但更重要的……你是不是也得感谢本世子?” “嗯……” “所以,你知道应该怎么做吧?” 小竹茫然抬头:“怎,怎么做?” 当注视上殿下那意味深长的眼眸时,小竹即便再傻,也意思到点什么。 她之前听府上的那些姐姐们说起,殿下似乎跟纸鸢姐姐的关系不太好? 殿下难道是…… “不行!” 小竹连忙慌乱地摇着小脑袋:“奴,奴婢不,不能出卖纸鸢姐姐……” 呦,不算太傻? 林江年扬眉,又意味深长:“放心,我不会让你出卖你的纸鸢姐姐。” “那,那殿下……” 小竹小脸疑惑:“殿下要奴婢做什么?” “还记得,本世子说过给你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吗?现在,需要你帮本世子办一件事情!” “什么事?” 林江年目光玩味的打量着眼前的小丫鬟:“既然你之前将本世子的事情出卖给了纸鸢,那现在本世子需要你同样将有关纸鸢的情报偷偷告诉我!” “包括她每日的行程,一日三餐吃的是什么,去过哪些地方,每天又坐了些什么……乃至于她何时沐浴,何时入眠……” “这些事情,通通都要禀报给本世子,明白吗?” “……” “……” 小丫鬟走了。 晕头转向的离开了。 她不知道殿下为何想要知道纸鸢姐姐每天要吃了什么,做些什么? 甚至是纸鸢姐姐何时沐浴入睡的时间都要知晓? 小丫鬟年纪轻轻,不懂变态是何物。只是本能感觉不对,但转念一想,殿下只是让她悄悄将纸鸢姐姐每天做过的事情告诉他,这好像不是伤害纸鸢姐姐? 纸鸢姐姐每天其实也没做些什么事情,都很正常,也不是什么秘密…… 这么一来,她既没有对不起纸鸢姐姐,又能补偿世子殿下? 一举两得? 想到这,小丫鬟迷迷糊糊,又豁然开朗! …… 待到小竹离开之后,林江年坐在桌前,心情不错。 小叛徒的智商明显不高,在林江年的一顿忽悠拐骗之下,稀里糊涂的还是中了套。 小叛徒,明显还是嫩了点。 既然她是纸鸢安排在林江年身边的一个眼线,林江年自然也能将计就计,送还给纸鸢一个小惊喜。 就在这时,旁边传来一个揶揄的声音。 “啧,瞧你这笑的,想什么坏事呢?” 略轻松的语气。 林江年抬眸,才发现红衣女子不知何时出现在房间内。 “你什么时候来的?” “早来了!” 红衣女子在林江年对面坐下,美眸似笑非笑的打量着他:“看不出来,那小丫鬟被你忽悠的晕头转向,怕是被你卖了都还得帮你数钱?” “应该多半逃不出你手掌心了吧?” “怎么,打算何时拿下她?” “……” 第七十五章 再度试探(求首订) 面对红衣女子揶揄的语气,林江年面不改色:“我像是这种人吗?” “不是吗?” 红衣女子反问,美眸打量着林江年,嗤笑:“你若对她没意思,为何要问我有关玄阳心法的禁忌?” 前天晚上林江年突然问她修炼玄阳心法能不能破身,目的不言而喻。 说到这,她的声音愈发充满玩味:“再说,那小丫鬟也的确算的上是美人胚子,模样娇弱惹人怜爱,又整日服侍你这临王世子,你当真能忍得住?” 面对红衣女子灼灼的目光,林江年本想反驳,证明自己是个正人君子。 但犹豫了片刻,还是轻叹了口气:“忍不住。” 这能忍得住,他大概得怀疑下自己的某些取向了。 “咯咯……” 听到林江年实诚回答,红衣女子笑的格外灿烂,美眸明亮:“没想到你还挺实诚?还以为你会在我面前掩饰一下呢?” “为何要掩饰?” 林江年摇头:“我就是这么实诚的人!” 红衣女子则是笑意盈盈的望着林江年,半响后,轻笑摇头:“那倒未必。” “怎么说?” “我觉得你这个人很虚伪!” 林江年:“……” “此话怎讲?” “不知道,感觉如此。” 红衣女子美眸上下打量着林江年,越是接触久了,这种感觉越强烈。 她有些看不穿眼前的林江年。 这个原本应当掌握在她手上,为她所用的棋子。却不知为何,总让她有种对方会脱离掌控的危机感? 缜密的心思,不俗的武学天赋,远超常人的心智,都给这家伙身上蒙上了一层神秘面纱。 红衣女子突然想起当初第一次见到林江年时的场景,深夜,大雨,破寺庙凶案现场,这个家伙在面对她时那般镇定的神情…… 这家伙,有点问题! “这伱就是在污蔑我了!” 林江年摇头,叹气:“我这人十分坦诚,从来不虚伪,也从不掩饰自己!” “当真?” “千真万确!” 林江年言辞凿凿。 “那我倒想问你一个问题了……” 红衣女子美眸流转,上下打量了林江年片刻,突然问起:“还记得第一次见面时,你说你来自南方的一个小村子里是吧?” 林江年谨慎开口:“有什么问题?” 那天夜晚,林江年一觉醒来出现在凶案现场,又正巧被眼前这女人逮个正着,情急之下随口胡扯编了个身份来历。 她今日又为何突然提起? “那我就得问问你了……” “你所说的那个小村子叫什么?在什么地方?” 林江年:“……” 他随口编造出来的谎言,哪知道什么村子? 正想着再编个理由忽悠过去时,却见红衣女子笑意盈盈的望着他,那双凝望秋水般的眼眸似带着几分戏谑目光。 林江年沉默了,像是明白了点什么半响后叹了口气:“你早就知道我那是瞎编的?” “不然呢?” “为何不戳穿我?” “为何要戳穿?” 红衣女子吃吃笑着,声音轻灵而带着几分欢快:“你是谁对我而言又不重要,只要你愿意乖乖按照我的吩咐去做,想办法帮我找到玄阳图,那就足够了……” “不是吗?” 林江年沉默。 原以为他掩饰的够好,原来她早就看穿了一切? “说到玄阳图……你找的如何了?” 红衣女子提起了正事,正色道:“有没有线索?” “没有。” 林江年摇头。 红衣女子微皱眉:“你找纸鸢打听过了没?” “找了,她没搭理我。” “没搭理你?” 红衣女子有些意外,“为何不搭理你?” “这我哪知道?” 林江年摆手,并未解释太多:“你先别急,过两天我再去找她打探打探。” 红衣女子看了他一眼,收回目光,沉声道:“那你要尽快了,以免夜长梦多。” “放心吧。” 林江年点头,又想起什么:“对了,我托你帮我查的事情呢?如何了?” “你也别急!” 红衣女子翻了翻好看的白眼:“再等两天吧。” 林江年:“……” “……” 不知是她故意报复林江年,还是的确是还没查到什么消息。林江年昨晚托她去查查林空的底细,暂时也还没有线索。 不过,林江年也的确不急。 等到两人交流了一番消息情报后,又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当中。 “能问你个问题吗?” 林江年看着眼前的红衣女子,再度开口。 “你又想问什么?” “你我现在也算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了,大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有些事情,我是不是也该有知情权?” 红衣女子玩味:“比如呢?” “就比如说……” 林江年看着她,想了想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像你这么漂亮有气质,武功又高的人……在江湖中应该很有名气吧?” 红衣女子美眸带笑,打量着林江年:“你这算是在……夸我?” “肺腑之言,绝无半点夸张!” “咯咯……” 她脸上的笑容愈盛,林江年的话似乎让她觉得很有意思。 不过,在笑容收敛之后,她眼眸又逐渐变的玩味:“你是想打探我的身份,好想办法来对付我,意图脱离我的掌控?” “你多虑了……我绝对没有这样的想法!” 林江年矢口否认。 “是吗?” “我勉强算是相信你了!” 红衣女子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而后轻轻摇头:“等你帮我找到玄阳图,我或许可以考虑告诉你我的身份来历……” “还有,你不要想着试图脱离我的掌控……” 红衣女子眯着眼睛:“我给你下的蛊毒,哪怕是当世一品高手也解不了,你不用白费力气挣扎了!” 林江年心头一震。 一品高手来了都解不了? 是故意吓唬他? 还是确有其事? “当然,你也可以不信,尽管想办法去解吧。若你当真能解了它,那本姑娘倒也无话可说,算你命大,如何?” 红衣女子的笑容神色如同一切都尽在掌控当中,风轻云淡。 林江年沉默了。 半响后才叹了口气:“还是你狠。” “多谢夸奖!”她眯起眼睛笑的很灿烂。 “所以,你到底给我下的是什么蛊毒?” 林江年又抬头看向她。 却见她眼眸闪烁了下,脱口而出:“绝情蛊。” “绝情蛊?” 听到这个名字,林江年眉头一皱:“这是何蛊?” 他怎么没听说过这蛊毒的名字?看书喇 “这是天底下极少的一种蛊毒,你不认识自然正常。” 红衣女子避开林江年的视线,没有让他察觉到眼眸底的那一丝心虚。看书溂 林江年则是暗暗记下了这个名字,打算明天去找如意楼内李老前辈去问问。 想起之前李老前辈提起过养蛊一事,林江年再度开口询问:“你会养蛊?” “你这不是废话?” 红衣女子翻好看的白眼。 “能教我吗?” 红衣女子顿时面露警惕:“你想做什么?” “我对这玩意向往已久……你能不能教教我?” 红衣女子玩味:“你确定只是想学,没有别的想法?” “绝对没有!” “不教!” 红衣女子想都没想,直接摇头拒绝。 “为何?” “绝密之术,概不外传!” “那……上次的事情你要不再考虑一下?” “什么事?” “我想拜你为师!” 林江年很认真的开口:“我是诚心的。” “不收!” 红衣女子如何不清楚林江年的小心思? 当即斩钉截铁的拒绝。 …… 夜深人静。 小院中早已空无一人。 红衣女子从林江年房间内出来,站在屋檐走廊下,眺望着远处黑夜,脸上的笑容逐渐收敛。 低眸,沉思了片刻,不知在想着什么。 “情蛊……” 她低头呢喃了一句,似想起什么,清秀绝美的脸上多了一丝担忧。 回头看了眼身后紧闭的房门,沉默许久。 “不行……” “柳素你可千万不能心软……” “情蛊一旦下了就再没有回头路,这是你自己的选择。为了天神教的大计,你决不能出半点差错……” 柳素眼眸中的那一抹犹豫担忧最终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坚定的冰冷目光。 转身,离去。 一抹红消失在了黑夜中。 悄无声息。 …… …… …… 昨晚写到四点钟,定了个脑中早上八点爬起来写,一直写到又凌晨两点半,终于把上架的更新和欠下的更新全部写完了! 虽说晚了点,但总算是完成了承诺! 原以为一切都结束的时候,结果突然【贝佐斯】大佬的一个盟主打赏,又给我震精神了。 感谢大佬的盟主打赏,成为了本书的第一个盟主! 按照上架才刚定下的加更规则,一个盟主要加更十章……我感觉没了! 要死了! 上架的这两万字已经榨干,真的是一滴都没了! 所以,盟主的十章加更只能接下来几天慢慢还了,尽量在这个星期内补上。 最后,再次拜谢【贝佐斯】大佬的盟主打赏! 顺便再说一句,大伙们订阅打赏能用安卓的话尽量用安卓,ios系统充值打赏订阅会抽成百分之三十的手续费,这意味着一个盟主的打赏不但要延后三个月发,甚至到了作者手中只有差不多三百块,亏惨了…… 第七十六章 下流 又一日清晨。 林江年如往常般早起,练功,临近中午时才结束,随后沐浴更衣,用膳。 命府上的下人买来两坛好酒,林江年提着酒上了如意楼。 上次在如意楼内见到那位李老时,林江年旁敲侧击打听到那位前辈喜爱喝酒。因此这次专程买上两壶好酒,打算去跟那位前辈拉近点关系。 那位李老前辈身份神秘,虽不显山露水,但却知晓不少秘密。林江年打算试试看,能不能从这位前辈口中再打探请教些有用的东西。 如意楼内。 临窗的小桌前,林江年倒了两碗酒。 “上次听闻说前辈爱喝酒,这次我特地带了两壶好酒,前辈尝尝?” “殿下有心了!” 老人那浑浊的眼睛在瞧见桌上的酒时,微微一亮。 他常年留守在这如意楼内,平日里也没什么爱好,独爱斟酌两口小酒。上次顺口一提,没想到这位世子殿下竟记下了,今日还特地带来的酒? 老人缓缓端起桌上的酒碗,细细抿了一口,回味片刻,啧啧了片刻,又大口喝下,一饮而尽。 放下酒碗,脸上露出几分享受的神情。 “这酒啊,果然是个好东西!” 李老略感慨了一句。 林江年好奇笑道:“前辈莫非对酒情有独钟?” “江湖中人,又有几人不好酒?” 李老瞧了他一眼,又似想到什么,摇头叹了口气:“可惜,这酒不够劲……” 林江年抿了一口,这酒的确算不上太烈,口感也不算好。不过相比于那些‘清汤寡水’,此酒已不算不差了。预料到这位前辈恐怕会好烈酒,林江年特地嘱咐下人买来的烈酒,还不够么? 他瞥了眼面前的李老:“前辈喝过更劲道的酒?” “那都是好多年前的事情了……” 李老微微点头,语气略有些遗憾:“要说好酒,还得是剑道的‘碧蚁’,香醇劲道,留香回味……” “可惜,那都已经是好多年前的事情了……” “剑道?” 林江年有些耳熟,临王世子的那位未婚妻长公主,不就是剑道的传人? 之前翻阅资料时,林江年也曾瞧见对剑道只言片语的描述。剑道算是江湖中的一个宗门势力,势力不不算小。正如剑道宗门名字那般,剑道以剑术着称,名扬四海。 不过,相比于其他江湖门派的门槛以及一脉相传,剑道收徒则更看重灵性,只收有天赋的弟子,并且从不限制外门弟子的去留。也正因如此,剑道方才能香火不断,剑道弟子更是遍布大宁王朝各处,其中不乏一些优秀之辈的天才高手。 同时,剑道与大宁王朝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来往极其密切。大宁王朝的那位长公主,便是剑道亲传核心弟子! 而这,也是剑道能真正一直在江湖中立足的根本! 背靠大树好乘凉! 联想到李老的身份,林江年心头一动。 “李老,莫非还与剑道有渊源?” 李老似乎陷入某些回忆中,而后又摆摆手,叹息:“都过去了,也都不重要了!” 见李老前辈没打算多说,林江年也没再追问。而是轻笑了一声,转移了话题:“想来,能让前辈念念不忘的酒,想必应当极为美味吧?” 李老脸上浮现几分追忆神色,略有些几分怀念:“是啊,这么多年来,倒没机会再喝上一口了,也算是遗憾……” “除了剑道的‘碧蚁’之外,这天下的酒都不够劲道,不够烈,食之无味,又聊胜于无了……” 李老轻叹息,有些惋惜。 对于他这样的老酒鬼而言,普通的酒地区已经提不起他的兴趣。 但终究又是食之无味,弃之可惜,大概也跟他的人生如出一辙? 林江年则似乎想到什么,若有所思道:“那可未必……” “说起来,我倒是知晓有一种烈酒,不知前辈感不感兴趣?” “烈酒?有多烈?”李老前辈抬眸,似感兴趣。 “一定会让前辈满意,下次,我想办法给前辈带上两壶?” “既然如此,那就有劳麻烦殿下了!” “无妨,小事一桩!” “……” 如意楼内又逐渐安静下来。 李老将碗中的酒一饮而尽,这才抬眸看了眼坐在对面的林江年,又叹气:“殿下专程来看望我这老头,还带了酒。想来……应该是有什么事情吧?” “前辈果真料事如神。” 林江年面带微笑,并没打算否认,他的确有些事情想请眼前的李老前辈解惑。 “殿下无须多礼!” 他轻轻摇头,“殿下若有什么想问的,大可直接问吧。我这糟老头子若知晓,也会为殿下解惑一二。” “那就先谢过前辈了!” 林江年拱手行礼,想了下,方才开口:“晚辈的确有些疑惑想向前辈请教请教……” “晚辈初涉及武学领域,因此想向前辈请教一下,天下武学杂乱复杂,晚辈应当学些什么为好?” 李老瞧了林江年一眼,轻轻摇头:“天下武学的确复杂且庞大,各家武功皆有所长短。不知殿下想学什么?” “请前辈赐教指点?” “谈不上赐教,说来归根究底也不过拳脚功夫,刀剑棍棒,百家兵器这些……殿下对哪方面感兴趣?” 林江年想了想,问道:“敢问什么兵器最厉害?” 李老叹息:“正如天下武学相生相克,刀剑兵器自然也是同样的道理,互相克制,互有优劣!” “但说起来,长枪倒也算得上是兵器之王……殿下可感兴趣?” 林江年若有所思,倒跟他了解的相差无几。 天下兵器当中,最难的是枪,最尤为突出的也大概是长枪。 俗话说的好,一寸长,一寸强! 但即便如此,天底下擅长长枪的也寥寥无几,原因很多,长枪的上手远比其他兵器要难,更何况是精通? 更重要的是,大部分人行走江湖自然还是刀剑比较方便,背着长枪行走江湖未免有些太过于招摇。 也一点都不符合江湖中洒脱风流的形象! 林江年也不清楚他更适合擅长哪方面,思考片刻,心有所动:“如此说来,前辈难道对这天下百兵都了解?” 李老前辈摇头:“倒也不能说都了解,不过略知一二罢了!”看书溂 林江年想了想:“这刀枪剑戟我都挺感兴趣的,前辈若是有空……愿闻其详?” “……” 小孩子才做选择! 对林江年而言,守着如意楼这座宝库,又有李老前辈这等高人指点,他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如意楼内收藏的天下武学再多,都不如有前辈高人亲自传授指点解惑。 林江年在如意楼内待了整整一个下午,听眼前这位李老前辈跟他讲起天下武学兵器的知识。 整个下午,受益匪浅。 林江年对于天下武学一道有了更深的理解。 “时辰不早了,今日就不打扰前辈了!” 林江年瞥了眼楼外天色,缓缓起身拱手道:“今日有前辈解惑,万分感激。下次再来,定给前辈带上两壶好酒!” “殿下有心了。” 李老前辈轻轻摇头:“有殿下愿意陪我这老头聊天解闷,倒也还不错!” 他在这如意楼内待了多年,绝大部分时间都独处其中。 难得有人陪他说说话解闷,为这枯燥无聊的生活倒也能添加几分趣味。 “对了,晚辈还有一事想向前辈打听。” 林江年准备离开之际,又似想到什么,“前辈,可曾听说过绝情蛊?” “绝情蛊?” 李老前辈略一怔,陷入沉思。 “正是。” 林江年点头。 “倒不曾听说过有此蛊毒……” 李老前辈轻轻摇头:“情蛊的确有之,但绝情蛊,的确闻所未闻。” 没有? 不存在? 是红衣女子在坑他? 林江年目光一凝。 “不过,蛊毒之术毕竟太神秘,几近失传,我也并不完全了解。因此也不能保证,苗疆密术之中不会有此蛊毒……” 李老前辈轻轻摇头。 林江年默然,方才点点头:“多谢前辈解惑!” 随后转身,离开。 …… 夜晚时分。 房间内。 小竹小心翼翼的站在一旁,小声开口。 “纸鸢姐姐今日早晨卯时起床,巡视了府内,找了好几位姐姐谈话……中午纸鸢姐姐出去了一趟,下午回来后就一直呆在房间里……” 小竹低着脑袋,小心翼翼将今天纸鸢姐姐的行程,一五一十讲了出来。 等到说完之后,她心里有些小心虚,惴惴不安。 她,她这算是出卖了纸鸢姐姐吗? 可,可是…… 这些事情府上的那些姐姐们都清楚呀,也不是什么秘密,所以……她这应该不算出卖吧? 嗯! 不算! 小竹暗暗握紧了拳头,安慰着自己。 房间内,林江年听完后,目光落在她身上:“没了?” 小竹茫然的扬起小脸:“还,还有什么?” “她今天见过哪些人?说过什么话?” “奴,奴婢也不知……” 小竹低着脑袋,小声道。 她只是一个小丫鬟,哪里会知道这么多? “那她每日何时沐浴,又在何处沐浴呢?” 小竹愈发睁着茫然的眼睛,殿下……问这个做什么? 这,有什么关系吗? 小竹满头雾水,但还是小声道:“纸鸢姐姐,每日戌时左右沐浴更衣,之后就回到房间休息……” 纸鸢姐姐每天的生活作息基本上都是固定的,小竹虽然不在纸鸢姐姐身边,但也对此有所了解。 其他的,她就真的不知道了。 林江年听着,若有所思。 小竹小心翼翼的偷瞥了殿下几眼,见殿下没说话,小心翼翼道:“那,那奴婢可以走了吗?” 林江年瞧了她一眼,摆手:“你先下去吧。” “是。” 小竹低着头,赶紧快步离开了房间。 不知为何,跟着殿下在一起,她心中总有种莫名的心虚愧疚感。感觉像是做了什么对不起纸鸢姐姐的事情一样。 低着脑袋,怀着心事离开了殿下的小院,才刚出去没多久,迎面便撞上了一道身影。 “小竹?” “啊?纸鸢姐姐?!” 小竹抬眸,见到纸鸢姐姐不知何时出现在她面前,她心中顿时一惊,小脸上闪过一丝慌乱。 这一丝慌乱,落入纸鸢眼中。她微微皱眉:“你怎么了?” “没,没事……” 小竹赶紧低下头,心虚的开口。 但她这副模样反应,又如何逃脱的了纸鸢的视线。看了看她,又瞧了眼身后的院子。 “殿下呢?” “殿下在,在房间内……” 小竹异常心虚,手足无措:“纸,纸鸢姐姐,你要找殿下吗?” 纸鸢美眸在小竹身上打量扫视几眼,方才淡淡道:“没事,你先下去吧。” “哦……” 小竹如释重负,赶紧逃一般的小跑离去。 纸鸢静静注视着这一幕,清冷的眼眸中似有意动。又回头看向前方的院子,瞧着那不远处亮起的灯光,若有所思。 一道身影悄无声息出现在纸鸢身后。 纸鸢回头,便见一袭灰袍长裙的身影立于身后不远处的院子里,低头垂眉,神色恭敬。 正是林青青。 “查的如何了?” 纸鸢淡淡开口。 林青青低头道:“纸鸢姐,迎风苑的那个刺客太过于狡猾,属下无能,搜遍了临江城,也没能抓到对方……” “不过,属下查到了一点线索。那迎风苑的刺客,恐怕与李乾林有关。” “李乾林?” 纸鸢轻念了一遍这个名字,那清冷的眼眸中泛着几分深深的寒意。 “看来,他还是不善罢甘休!” “纸鸢姐,要不要属下去处理了他?” 林青青语气平静,仿佛是在做着一件无关紧要的决定。 这种事情对于她来说,早已是家常便饭。 “暂时不急。” 纸鸢面无表情开口,“查查他在临江城内与哪些人有过来往,查出他们背后的人!” “再一网打尽,一个不留!” “是!” “……” 临江城内。 某处民居当中。 “狗世子,本姑娘势要与取你狗命!” 一道身影坐在桌前,咬牙切齿,精致的眉目间满是咬牙切齿神情。 此人,正是上次在迎风苑中刺杀过林江年的那位女侠。 沈灵珺! 此刻,她满脸愤愤神色,一巴掌拍在桌上。那本就摇摇欲坠的木桌上赫然多了几道裂痕。 自从上次刺杀失败,临王府内派出诸多高手追查她的下落。这些天她东躲西藏,好不容易才躲过那些侍卫的搜查。 但这东躲西藏的日子,好不憋屈! 她堂堂沈女侠何时受过这等委屈? 更重要的是,自从那次之后,那该死的狗世子竟躲在临王府中不再外出。 这让原本打算下一次再行刺杀的她有气无力使。 若那狗世子从此躲在家中不再出来,她如何再行刺杀?如何替陈莺莺以及那些无辜受到迫害牵连的百姓报仇? 总不能闯入临王府去杀那狗世子吧? 沈灵珺虽侠义心肠,热血上头,但也不是没有脑子。临王府那种地方高手如云,可不是她能随意靠近的。别说是刺杀了,她恐怕连临王府的门都进不去。 但如此一来,又该如何才能杀了那狗世子? 就在沈灵珺为难之际,门外传来一个声音。 “沈女侠?” 沈灵珺先是猛然警惕,下意识抓起桌上的剑,而后似乎意识到什么,小心翼翼来到门口,确定门外只有一人时,这才推门走出。 门外,依旧是那个熟悉的下人。 “什么事?” “我家主子托我来告知沈女侠一声,如今临王府草木皆兵,想要再刺杀林江年已不现实,沈女侠继续留在临江城内,只会越来越危险,随时会有暴露的风险……” 沈灵珺沉默。 的确如此,若那狗世子被吓破了胆,接下来躲在府中不再出门,她已无任何刺杀可能。 即便他再出门,身边也定然会有高手庇护,绝不可能再有上次那般的好机会…… 想到这,沈灵珺有些不甘心。 难道陈莺莺就白死了吗? 那狗世子仗着他爹的权势,就敢如此草芥人命? 临王也算是宅心仁厚,深受临州百姓爱戴,为何会生出一个如此祸害来? 见沈灵珺沉默,此人又缓缓开口:“不过,沈女侠不必太过于担心。若沈女侠想刺杀那狗世子,倒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 沈灵珺盯着他:“此话怎讲?” “再过没多久,将会有一个刺杀那狗世子的绝佳机会……” 下人抬头,看着眼前的沈灵珺:“不知沈女侠,感不感兴趣?” “……” 夜幕降临。 林江年坐在房间内,练功调息。 玄阳心法运转之下,他如往常般感受着体内那气血翻涌流动,浑身发热的状态! 直至收功之后,许久都没能平息下来。 看着自己浑身大汗,林江年叹了口气。 这门玄阳心法,多少有点不正经。 练功调息之际,会使身体升温发热,更适合不穿衣衫来练。 比较散热! 同时,这玄阳心法会不断刺激着林江年身体,雄旺的气血也会所指调动着他身体某处原始的欲望…… 毕竟正值青春年少,身体和状态都处于巅峰时期,难免会有些……不受控制。 懂的都懂! 低头,看着那久久未落下的某雄壮之物。林江年叹息了口气……还真是在考验他这个干部! “玄阳一重……” 林江年默念思考。 他现在,距离玄阳一重还有多远? 正盘算时,鼻息间,传来一阵熟悉的淡淡清香。 抬眸,见一袭熟悉身影不知何时已出现在窗边。 红衣女子走进房间,目光落在盘腿坐在地上的林江年身上,美眸流转,正要轻笑开口时,目光又突然落在了林江年身上某处位置。 她先是短暂的愣了下,随即像是意识到什么,脸上浮现一抹羞红,不自然的扭过了目光,啐道。 “呸!” “下流!” “……” 第七十七章 各怀鬼胎 林江年看着神出鬼没出现在房间内的红衣女子,又见她突然开口就骂人,莫名其妙? 好端端的,哪里招惹她了? 正当此时,林江年似乎意识到什么,低头瞥了一眼,脸上的表情一怔。 沉默! 饶是林江年心理素质不错,这一刻不免也觉得有些尴尬! 不过,毕竟已算是老江湖,林江年在短暂失神后又很快恢复平常,轻轻掀过衣衫稍微遮掩了下,方才轻声咳嗽一声。看书喇 “这个是……” 正想解释这是玄阳心法导致的后遗症,非他有什么坏心思时。但刚开口,林江年又感觉哪里不对? 不对啊! 他解释个什么? 他在自己房内练功,这红衣女子闯进来就算了,还骂他下流? 到底是谁下流? 想到这,林江年抬眸看过去,见红衣女子精致面容微微泛红,微微扭过头去。 但很快又重新将视线落在林江年身上,与林江年眼神对视上时,却见那家伙一脸无辜模样,心中不免多了几分啐意。 没有搭理林江年,柳素自顾自来到一旁桌前坐下。从桌上倒了一杯茶,自顾自喝着。 林江年在地上坐了一会儿,等到完全消退才从地上爬起,来到桌旁坐下。 红衣女子神色已恢复如常,那双明亮的眸子打量着他,意味深长,带着几分揶揄的语气笑容。 “瞧不出来,年轻人挺精力旺盛的?” 原以为林江年会辩解一番,却见这家伙竟点了点头,顺势接过话茬点头叹气:“没办法,我们老林家的人就是这么天赋异禀。” 红衣女子一怔,一时间还没能反应过来,等到琢磨意识到林江年话中之意时,这才猛然反应过来,脸色当即泛红,羞怒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正要开口时,又似反应过来什么。收敛起了脸上那一丝羞愤神情,轻哼一声:“果然是登徒子,以前看来小瞧你了!” 这家伙,不但脸皮厚还挺无耻的? 林江年扬眉:“从你进房间开始,骂我下流,又骂我登徒子……我可什么都没做吧?” 小熊摊手,林江年满脸无辜神情。 “你……” 红衣女子语塞,随即又有些气愤。 这家伙还跟她装无辜? 她能不清楚林江年心中那些九九? 见他如此模样,心中涌现一丝气愤神情时,随即又眯起眼睛:“这么说来,你的意思是,是我误会你了?” “那当……” 林江年正要点头时,却猛然察觉到空气中那一抹飘来若隐若无的杀气。 抬眸,见眼前的红衣女子正面带微笑的看着他。 眼眸微眯,似有什么光芒闪烁。脸上虽挂着笑容,但不知为何,这笑意多少让人有些慎得慌。 很危险! “那当然不是了!” 林江年当即改口,想了想道:“我觉得,应该是我们之间有些什么误会,你说对吧?” “呵!” 红衣女子冷笑一声,但眼眸倒也逐渐温和下来,似乎对林江年的识趣很满意。 弥漫在空气中的那一丝危险气息也随之消散! 见状,林江年面色无常,心头却冷笑。 这娘们居然敢威胁他,千万别有栽在他手上的那天,否则…… 林江年目光不经意打量着眼前的红衣女子,她端坐在桌前,却难遮那妙曼傲人身段。多瞧了两眼,林江年那才刚消退下去的某种心思念头,又在这一刻逐渐滋生涌现…… 真要能有那天,得让眼前这不知好歹的娘们尝尝大棒的厉害! …… 红衣女子刚缓和的目光,在不经意瞥过林江年的视线时,又从他眼神中瞧出了一丝不对。 这家伙看她的眼神不对劲! 那眼眸底像是略带着几分不怀好意,似……有什么阴谋算计? 她当即质问道:“伱在想什么?!” “什么也没想。” 林江年迅速目光,摇头。 红衣女子自然不信,美眸盯着林江年脸庞看了一会:“你,莫非想打我的主意?” “绝无此事。” 林江年矢口否认:“我对柳女侠格外敬重又敬畏,岂会对你有什么想法?” 他自然不可能承认。 红衣女子听言,嘴角微微扬起,美眸打量着他:“当真?” “千真万确!” “哼!” 她微冷哼一声,瞥了他一眼,似看出点什么,但并没打算计较:“没有最好!” 林江年心头松了口气的同时,又猛然警惕着。 这女人可不像小竹那样好忽悠,她的危险程度甚至比纸鸢还要高。 不能因为她这段时间看似温和好说话的模样,就忽略她才是造成如今这一切的幕后推手! 相比起性格冷冰冰,但却对林江年还算敬重的纸鸢,眼前的红衣女子才是对林江年知根知底,随时能要了他命的人物! 她才对林江年最大的威胁! 想到这,林江年收敛心神。 …… “你如今已是临王世子,日后荣华富贵享之不尽,想要什么女人都能轻而易举到手!” 这时,红衣女子又瞥了他一眼:“等你帮我拿到玄阳图后,自然就能解了你身上这初学玄阳心法的禁忌。到时,这王府内自然你想睡谁就睡谁!” 林江年点头赞同:“有道理。” 给他画饼是吧? “甚至……” 红衣女子瞥了他一眼,又轻启红唇:“即便你想睡纸鸢,也不是不可能……” 好大的一个饼! 林江年心中冷笑,但脸上却露出几分兴奋期待的目光,似有些意动:“此话当真?” “那是自然。” “我如何才能睡到她?” “……” 红衣女子一怔,盯着林江年看了几分,脸上笑容更甚:“若是你想,我可以助你。” “怎么助?” “到时候你自会知晓……” 红衣女子却并未解释太多,嘴角微微扬起:“只要你帮我拿到玄阳图,我一定让你得偿所愿。如何?” 这家伙,还真对那个冷冰冰的侍女感兴趣? 也对,这家伙色批一个,又怎会不动心? 有弱点就好,有弱点的人才最好控制。 至于帮他去睡纸鸢……似乎也不是不行? 只要这家伙能帮她拿到玄阳图,成全他一次又何妨?更何况,能破了那个冷冰冰侍女的道心……也算一举两得? 想到这,红衣女子眼睛逐渐明亮。 “那就一言为定?” 林江年扬眉。 “一言为定。” 红衣女子笑靥如花,林江年的脸上同样浮现着笑容。两人眼神对视,像是达成了某种不可告人秘密的合作。 各怀鬼胎! “对了!” 这时,红衣女子又似乎想起什么,瞧了林江年一眼:“你要查的林空,已经有些线索了。” “如何?” 林江年看向她,问道:“他是不是有问题?” “倒也不是有问题,只不过……” 红衣女子似想到什么,美眸闪烁,略有些意外。 “那家伙,的确做过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情……” “……” 第七十八章 林空的弱点(二合一) 清晨。 后院中。 “殿下出拳应当将浑身气力汇聚掌心之间……” “出拳还应融会贯通,将浑身每一处都能掌控有余,方能雷霆万钧,一击致命……” “殿下这两日进步很大,但,还远远不够……” 后院中。 林江年亦如往常般站桩,练拳,开始了新一天的练功。 林青青同样出现在院里,站在林江年身旁,指点着殿下的动作。 纸鸢依旧没出现。 林青青奉纸鸢之命,教导着殿下有关武学的知识以及解惑。 一个半时辰之后。 林江年累的浑身瘫软,跌坐在地上,气喘吁吁。 “殿下练习成效显着,今日就到此为止吧,过犹不及。” 林青青看着毫无形象瘫坐在地上的世子殿下,眼眸中异样神色愈发明显。 殿下,竟真的坚持下来了? 这已经是第几天了? 府上下人猜测,殿下恐怕坚持不了几日就会放弃。却没想到,殿下竟然坚持到了现在? 以前那个不学无术的世子殿下,竟真洗心革面了? “行!” 林江年累得够呛,已没有多少气力搭理她,摆摆手。 “属下先行告退!” 林青青拱手,退出院子。 “殿下,喝点水。” 另一边,在走廊下恭候多时的小丫鬟见状,连忙小跑上前,将怀中抱着的水壶递给林江年。 林江年接过水壶,大口喝了几口,放下水壶,抬眸看了一眼面前的小丫鬟。 “扶本世子起来。” “啊?哦。” 小竹怔了一下,连忙上前想要搀扶起林江年来。 但她那小小的身躯哪里承受得起林江年的重量,费劲九牛二虎之力,还是没能将林江年扶起来。 反倒是她自己累的气喘吁吁,“殿,殿下……奴,奴婢力气不够……” 语气略带几分惴惴不安,可怜兮兮。 林江年见状,反倒是乐了。 他自然知晓以这小丫鬟的力气是肯定扶不起他,本想刁难下她,却没想到她竟还当真了? 见她这小脸涨红,咬牙使出吃奶力气的小模样,煞是可爱。 “行了行了!” 林江年摆摆手,待到恢复了些力气后,缓缓从地上站起。 站起来那一刻,浑身酸软瞬间袭来,深呼吸两口气,使不上几分力气来。 “扶我过去休息。” 小竹连忙再度上前,搀扶住林江年的胳膊。下一秒,差点没把她压倒。她连忙咬牙坚持,颤颤巍巍扶着殿下来到一旁的亭中坐下。 短短数步,却已然耗费了她几乎全部的气力。 小竹小脸潮红,气喘吁吁,感觉双腿在发抖。 殿下,殿下……太重了! 她喘着粗气,弯腰撑着大腿,累的不轻。等到终于缓过一口气时,抬头却见林江年正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小竹当即有些小慌乱:“殿,殿下……” “坐吧。” “啊?” 小竹脑袋一怔,脑袋还没回过神来,却见林江年已然眯起眼睛,目光中似有几分深意。 小竹娇躯微微一颤,似乎想到什么。 “哦……” 她连忙低下脑袋,委委屈屈的在一旁坐下……不听话的话,殿下肯定又会不高兴。 坐下之后,她偷偷抬起小脑袋瞄了殿下一眼,当瞧见殿下脸色缓和下来,她这才如释重负。 “纸鸢呢?” 林江年看了眼坐在他对面,毕恭毕敬,僵直着身子,如同一个听话的学生模样的丫鬟,略有些好笑。 这小丫鬟,还真不经得吓。 “不,不知道……” 小竹低着头,老老实实回答。 林江年这才想起,小丫鬟上午都在这里陪着他练功。 “行吧,本世子这边不需要你陪同,你先下去吧。” 林江年摆摆手,又瞥了她一眼:“懂我意思吧?” 小竹心头一跳,她又不傻,自然听懂殿下的意思……殿下这是让她去找纸鸢姐姐? 然后再将纸鸢姐姐的行踪报告给殿下…… “奴,奴婢懂……” 小竹低着脑袋,不安的点头。 “……” 林江年生活作息倒是变得规律起来! 这些天每日早起练功,在后院中锻炼身体,练习武学基本功,打下结实基础。 中午沐浴更衣,用过午膳后,要么回房去练习玄阳内功心法,要么上如意楼去找那位李老前辈请教武学功夫心得……等到天黑之后,与府上的小丫鬟侍女们偶尔聊聊天,旁敲侧击打探打探府上的情报消息。 来到临王府也有一段时间,林江年逐渐融入其中。 最后,便是几乎每晚都会出现的红衣女子。每次都会以林江年预料不到,悄无声息的方式出现在他房内。 每次都能躲过偌大临王府的眼线,做到来无影去无踪。这等实力武功,的确不容小觑! 林江年心中对她愈发忌惮,随着如今他逐渐在临王府内站稳脚跟,对于她的提防也日渐加重。 …… 今日,在挥手赶走小竹之后,林江年沐浴更衣用过午膳后,并未回房,也没去如意楼,而是独自一人来到临王府内偏院的一处小院。 这是临王府内一处相对来说十分简陋的小院,院子并不大,院中摆放着几个木桩,以及一些练武的器材。 在不远处的屋檐走廊下,还摆放着几把兵器! 林江年踏入小院时,便听到一阵呼啸的声音。 小院不远处的角落里,有一道身影正赤着上半身,对着木桩练功挥拳。 这道身影背对着林江年,正满头大汗的挥拳,一拳拳落在木桩之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林江年走在屋檐走廊上,看着院中那道身影挥汗如雨,似想到什么,目光闪烁。 “嚯!” 随着一声沉闷的声音,林空一拳狠狠的砸在面前的木桩之上。 随着体内内力汹涌而出,眼前这经过千锤百炼依旧纹丝不动的木桩,刹那间四分五裂。 木屑飞舞,散落各处地面。 空气中弥漫着灰尘,灰尘之下,倒映出林空那张冰冷,略带几分不甘的脸庞。看书溂 直至发泄出去后,他那低沉的脸庞才微微恢复过来。 正要转身之时,却像是意识到什么,猛然抬头。 “谁?!” 目光落在不远处的走廊下,当瞧见一道意料之外的沈阳时,他猛然一怔。 瞳孔一缩,脸上浮现起一抹愕然。 “殿下。” 在愣神片刻后,林空终于反应过来,低头沉声。 林江年则是静静的看着他,又瞥了一眼那地上四分五裂的木桩,嘴角微微扬起:“武功不错。” 林空道:“属下不知殿下大驾光临,还请见谅恕罪。” 没有回应。 院中像是陷入许久的沉默。 林江年迈开脚步踏入院中,缓步走到林空跟前。目光扫视打量着他,突然开口:“若本世子不宽恕你呢?” 听到这话,林空抬头,却瞧见眼前世子殿下那平静的神色,没有半分波澜。 不知为何,林空心中有些不安。 今日的殿下……为何如此陌生? 甚至给了他一种前所未有的压迫感? 无数念头从他脑海中迅速闪过,林空按捺住心头的不安,隐匿了眼神中的那一丝不甘,沉声道:“请殿下责罚。” “责罚?” 林江年瞥了他一眼:“本世子哪敢责罚你?” “我这世子,恐怕在你眼中不值一提吧?” 林空眼皮一跳:“属下不敢。” 殿下…… 陌生的有些可怕! 以前殿下也曾对他大发雷霆,不过那时的林空并未太担心,在他眼里,殿下不过无能狂怒罢了! 但今日,预想中殿下勃然大怒的场景并未发生。甚至殿下很平静,平静的格外陌生。 陌生的让林空心中有种越来越忐忑不安的错觉! “知道本世子今天为什么来找你吗?” 林江年盯着眼前的林空,缓缓开口。 林空低头道:“属下不知。” 自从上次的事情之后,他被革职,受了一百杖刑,一直呆在房内养伤。 “伱又何必装傻?” 谁料,林江年瞥了他一眼,淡然道:“你莫非以为,上次的事情已经结束,尘埃落定?” 林空心头一沉,意识到了什么。 “你身为本世子的亲军统领,却吃里扒外,在本世子遇到刺杀危险时不救……” “你觉得,仅仅只是革你的职,一百杖刑便能轻飘飘略过此事了?” 林空心头愈发低沉:“属下不敢。” 殿下,果然是来问罪的! 想到这,林空心中倒是坦然了不少。 “不,你敢!” 林江年眯起眼睛,面无表情道:“你不但敢,甚至……你根本没觉得自己做错了,对吗?” 林空心头徒然一震。 对视上林江年那依旧平静的眼眸……没有半分愤怒,像是平静的诉说着一件寻常的事情。 可如此,林空心头却有些慌乱。 他情愿殿下异常愤怒,对他怒骂,哪怕是对他大打出手……如此冷静的殿下,让他感到无比陌生。 也感到无比的……慌恐! “其实,你一直都看不起本世子,对吧?” 林江年注视到林空眼睛里的那一丝情绪,目光玩味:“在你眼里,本世子不过是个废物,一个仗着自己有个老爹的废物……所以,你压根瞧不起本世子?!” 林空低着头,颤巍的想要开口否认。只是当话到了嘴边时,又说不出口。 今天的殿下,不对劲! 他,到底想做什么? “你是个很骄傲的人,也很有抱负,所以你自然瞧不起本世子,甚至,你觉得成为本世子的亲军统领,其实是埋没了你?” 一丝恐惧情绪从林空心头涌现。 他,他怎么会…… “你瞧不起本世子,本世子并不怪你。” 林江年轻轻摇头,似叹了口气:“以你的能力,的确该有更大的抱负。留在本世子身边,的确是屈才了!” 林空愕然,有些不敢置信的抬起了头。 殿下……不怪他? 这,这当真是殿下说出来的话? 殿下怎会…… “不过……” 就在林空愕然之际,林江年脸上的那一抹笑意消失殆尽。 “你千不该万不该,将你对本世子的不满,发泄在你的行为之上……” “你的确可以瞧不起本世子,你是我爹收养的孤儿,你听命于王爷,也可以听命于纸鸢……本世子即便对你再有不满,但只要你不犯错,本世子的确奈何不了你!” “但是……” 林江年目光逐渐微冷:“你这次差点害死本世子,你觉得,这临王府还能容得下你吗?” 林空沉默。 此次殿下遇刺,他保护不力,纸鸢革了他的职,杖刑处罚不过只是开始。若殿下执意较真,待到王爷回府之后,等待他的绝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林空可以不将临王世子放在眼里,可以瞧不起殿下,但……临王世子终究是王爷的独子! 他差点害死世子殿下,王爷又岂能容他? 因此当林江年提起时,林江年反倒变得从容。 “属下,甘愿受罚!” “……” 林江年目光微冷,看着眼前神色坦然的林空,似乎早有预料。 “看来,你不怕死?” 林空依旧低头,沉声道:“从进王府开始,属下便已将生死置之脑后。” “既然你一心求死,本世子倒可以成全你!” 林江年眯起眼,缓缓开口。 “不过,在此之前,本世子倒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想问问你……” 林空沉声道;“殿下请问。” “那日迎风苑,你为何第一时间不救本世子?” 听到这个问题,林空沉默了。 许久没有开口。 “为何不答?” 林江年盯着他,冷笑:“你想借刺客之手,除掉本世子?” “属下不敢!” 林空低头,声音低沉:“属下,从未有过如此念头。” “既然没有,为何不回答?” 面对林江年的质问,林空再度沉默了。 脸上似有几分纠结神色,犹豫许久,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林江年见状,反倒笑了。 “看来你是真的不怕死啊?有骨气,宁死不屈?” 林空沉默。 “我很欣赏你这种有骨气的人,不过……” “希望你能一直保持这样的骨气!” 林空还是沉默不言,却不知为何,心中隐约不安。 殿下,此话何意? “你要知道,这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就比如说……” 林江年突然瞥了他一眼,眼眸中带着几分玩味,嘴角微扬:“本世子听说,你跟迎风苑的那位花魁苏璐关系不错?” “……有这回事吗?” 话音刚落,林空的脸色骤变。 他不可置信的抬起头,瞧见林江年那似笑非笑的目光时,一丝恐慌猛然从他眼神底闪过。 随即,林空又猛然反应过来,迅速收敛心神,快速低下头去,沉声开口:“殿下……听何人所说?” 声音中,有一丝难以言明的颤抖。 “属下与苏姑娘,不过是普通朋友罢了……” “普通朋友?” “是吗?” 林江年玩味的盯着眼前那早已慌乱失了神的林空,却依旧装作镇定模样,了然于胸。 若非红衣女子调查得到的消息,恐怕林江年如何都想不到。眼前这家伙竟与迎风苑的那位花魁苏璐之间有着某些不可告人的关系! 实属令人意外! 临王府的世子亲军,竟爱慕上了青楼花魁女子? 有点意思…… 此刻的林空,当听到林江年提起苏璐这个名字时,已然心头大乱。 他无论如何都想不到,殿下是如何查到苏姑娘的? 是在诈他? 还是……殿下已经知晓了些什么? 这一刻原本始终淡定的林空,不免开始慌了神。 林江年缓缓收回目光,嘴角微扬:“既然只是普通朋友,那本世子就放心了……” 林空心头猛然一悬,“殿下……此话何意?” “你说呢?” 林江年目光淡然:“那苏璐既是花魁,想必姿色不错,既与你只是普通朋友,那么……”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 但林空脑袋却是嗡的一下,天旋地转,等回过神来,如同灌了铅般沉重。 殿下他难道是要……?!! 慌乱的情绪瞬间涌现,一抹愤怒的情绪猛然涌现。但随即,又是深深的慌乱无力…… “殿下……” 当对视上林江年的眼神时。这一刻的林空猛然一颤,意识到了什么…… 他瞬间如同泄了气般,整个人一下子萎靡。 “殿下何必愚弄属下……” 林空知道,已经瞒不住了。 “不是你先欺瞒本世子的?”林江年反问。 林空沉默。 半响后才沙哑开口:“殿下,到底想怎么样?” “你觉得呢?” 林江年嘴角微微扬起。 林空低着头,深呼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方才沙哑开口:“属下与苏姑娘是真心相爱……” 林江年嗤笑:“那又如何呢?” 林空语塞,一时愣在原地。 这一刻的他,再没了先前那般的淡定从容,眼神中多了几分惴惴不安。看书喇 他不怕死! 但是,他害怕…… 他最大的秘密,如今被拿捏在殿下的手中。 他不知道殿下为何会知晓此事,但……苏姑娘是无辜的,他担心殿下会对苏姑娘不利。 更甚是…… 浑身冰凉! 这一刻的林空悲哀的意识到,倘若殿下当真要对苏姑娘不利,他甚至连阻止的能力都没有。 说到底,他终究不过只是临王府内的一个小小侍卫! 想到这,林空心头猛然沉了下去。 他意识到,他栽了! “砰!” 随着一声扑通声响,林空跪倒在林江年面前。苍白的脸色,语气沉重而略带一丝颤抖。 “一人做事一人当!” “苏姑娘是无辜的……” “请殿下,放苏姑娘一条生路……” “……” 第七十九章 利用与威胁(二合一) 人性都是有弱点的! 一旦当弱点暴露,任何人都难以挣脱其中。 没有人会例外。 对林空而言,他自幼无父无母,与临王府内的很多人一样,从小被收养。 是王爷给了他再活一次的机会! 王爷收留了他,给他吃穿,也给了他习武的机会。这种常人千载难逢,难以得到的机会,他无比珍惜! 而作为报答,守护王府,保护临王世子殿下成了他的职责使命! 林空从小在临王府内勤勤恳恳,努力习武,认真办事,很快有了回报……很幸运,他武学天赋不错,从众多人选当中脱颖而出,一路立功升职成了世子殿下的亲军统领。 原本以为,他的前途将会变得光明坦荡! 只是,这种喜悦很快被现实冲垮。 王爷宅心仁厚,在临州颇受百姓的爱戴,名声并不算差。但那位临王世子,却完全相反。 这些年来,世子殿下在临江城的所作所为令他不齿!身为世子殿下亲军的林空看不下去,只不过,他没得选! 作为王府侍卫,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听从命令,去帮殿下做那些连他都觉得不齿的行为。 他甚至觉得自己恶心! 这所谓的世子亲军对他而言,像是成了一个枷锁。 他成为临王世子的帮凶,去帮他做那些令人恶心的事情……他听外面的人骂他,说他是临王世子的一条狗,一条忠心又恶心的狗! 从那个时候起,林空迷茫了! 他不知道自己做的到底是对是错,只是,他依旧没得选! 他的命运,从一开始就注定。 这些年来,王爷在临州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名声,也被这位临王世子几乎毁的差不多。 朝中对于临王世子的弹劾不断,削藩的声音也始终没有停止过。 林空更不敢想象,日后若是这位临王世子继承了王位,这临州会变成何样? 临江城又会变成什么样? 王爷多年来攒下的家底,会不会在一朝之间烟消云散? 那位临王世子不学无术,胸无大志,算得上是个不折不扣的草包。等将来他继位,这王府当真守得住? 这几年来,不少人都劝过临王再纳妃,就算是纳妾也好。临王正值壮年,再生几个孩子也都还来得及。 临王府毕竟血脉单薄,以防万一,也好为未来做打算。 只不过,这些提议都被那位临王给否决了! 临王不纳妾,也就意味着将来继位的只可能是林江年! 这个消息对于整个临王府,以及临王的部下来说,都不能算是个好消息。 而林空心中,也逐渐涌现起了一个强烈而大逆不道的念头。 这个念头,随之愈演愈烈。 前不久,殿下出巡。他身为殿下亲军,却并未随之出行。 不出意外,殿下遇袭了! 在得知这个消息之后,林空奔袭城外救援。但那一刻,他心中那个大逆不道的念头愈发强烈! 当他赶到那寺庙时,见到的是满地尸体,混合着雨水,宛如人间烈狱的场景。他心头猛然一沉的同时,又徒然快速跳动起来。 直到……属下侍卫从破庙中找到了世子殿下。 殿下,没死! 他很失望 …… 寂静的院子里。 林江年看着跪倒在他面前,低着头,浑身上下笼罩着萎靡气息的林空。 他身上再没了先前那半点的淡然和傲气,有的是惴惴不安,以及那说不上来的不甘惶恐情绪。 每个人都有弱点! 他也不例外! 身为府上的侍卫,林空无父无母,无牵无挂,按常理来说,的确很难找到他的弱点。 也正因如此有着这份底气,他在林江年面前无所畏惧。哪怕对方是临王世子,他依旧并不畏惧。 直到……当林江年说出苏璐这个名字时。 林空彻底懵了。 而后,一败涂地。 这个名叫苏璐的女人,就是他最大的弱点! …… “放她一条生路?” 林江年立于原地,目光依旧淡然,瞥了他一眼,“本世子何时说过要杀她?” 林空低头,紧咬着牙:“苏姑娘是无辜的,她什么也不知道,请殿下不要为难于她!” “本世子可没打算为难她。” 林江年冷笑:“你这话说的,本世子像是一个欺男霸女的坏人不成?” 林空深呼吸一口气:“属下不敢。” “此事是我一人之错,属下愿意一并承担。只要殿下愿意放过苏姑娘,属下任由殿下处置,无怨无悔……” 为了保护苏姑娘,林空豁出去了。 他跟在殿下身边多年,最清楚不过殿下为人!若殿下当真要对苏姑娘不利,一切就都完了! “看不出来,你对那苏璐还挺情真意切?” 林江年目光扫视打量着林空。 红衣女子说的果然没错,这林空竟还算是个情种? 有点意外! 不过,这也意味着他有了弱点把柄。 女人,就是他的死穴! 林空低着头,一言不发,神情颓圮。 见他这副模样,林江年心知已经差不多了,于是语锋一转:“你一人承担?” “你承担的起么?” 林空咬牙:“属下愿以死谢罪!” “是吗?” 林江年嘴角微微扬起:“那你就去死吧!” “你死了,本世子就放那苏璐一马?如何?” 林空心头一颤,抬头看着眼前的林江年,当瞧见世子殿下那平静的眼眸,像是在说着一件无比寻常的事情。 林空心头涌现起无尽的恐惧,这一刻的世子殿下,与以往的他完全不同。 此刻的殿下,让林空在某一瞬间仿佛像是见到了王爷……那冰冷淡然的气质,极为相似! 恐惧和绝望的情绪在林空心头蔓延。 “怎么?舍不得?” 林江年眼神玩味:“不想死?” 林空心头一颤,脸上随即闪过一丝决然之色:“只要殿下愿意放苏姑娘一马,属下愿意自裁!” 话音刚落,林空缓缓伸手,深呼吸一口气,运转内力猛然朝着胸口拍去。 就在这一瞬间,林江年面无表情的声音传来。 “先住手吧。” 林空身形顿在原地,疑惑的抬眸。 却见林江年目光淡然:“先别急着死,再等等!” 林空神色怔怔,似有些没反应过来。 林空声音沙哑低沉:“殿下,不杀属下?” “杀伱倒是简单,不过,你的狗命在本世子眼里不值钱!” 林江年摇摇头:“留你的狗命,本世子另有他用。” 他的心中,已经有了主意。 若林空刚才选择自保,撇清与苏璐的关系,那他在林江年的眼里已经是个什么人。 这样冷血之人,留不得! 但他宁愿自裁也要保苏璐,足以证明那个苏璐在他心里极为重要,甚至值得他付出生命的代价? 这说明,他的确还有几分利用价值! 这是他的弱点,也是他的致命软肋……有弱点的人才好控制! 他这个弱点,林江年吃定了! …… “从现在开始,你已是个死人!” 林江年缓缓收起脸上的情绪,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你明白什么意思吗?” 林空心头一颤,注视着林江年那面无表情的神色,这一刻的世子殿下越发陌生,又愈发熟悉…… 那恐怖的压迫气势,压的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只有在面对王爷时才能感到的压迫感,但此刻却从临王世子殿下的身上再度感受到。 他已经死了? 林空心头颤抖,自然知道何意。 “属下……知晓了!” 他的声音沙哑。 “很好,既然你如此识趣,本世子倒也可以给你一个活命立功机会!”看书喇 林空沉声开口:“殿下,有何吩咐?” “你是纸鸢的人,对吗?” 林江年缓缓开口。 林空一怔,抬头看了林江年一眼,当瞧见他目光犀利的盯着自己时,心头一颤,又低下头去,沉默了下。 他猜到了殿下的目的。 “王爷吩咐,让属下听命于纸鸢小姐,听从纸鸢小姐的调遣……” “纸鸢小姐?” 林江年猛然眯起眼睛:“那她到底是什么来历?” “属下……不知。” “不知?” 林空低头道:“纸鸢小姐是王爷带回王府的,名义上是殿下的侍女,但……除了王爷之外,没人清楚纸鸢小姐的真实身份……” “只是知道,王爷对纸鸢小姐极为看重信任……” 林江年皱眉,盯着林空看了一阵,收回目光,又淡淡道:“所以,你之前宁可听命于她,也不愿意听本世子的命令?” 林空心头一颤:“是王爷的吩咐……” “是吗?” 林江年瞧了他一眼,冷笑:“只是我爹的吩咐?” 林空沉默,头更低了:“殿下恕罪。” “……” 林江年逐渐收回目光,淡淡道:“你别忘了,这里是临王府,本世子才是日后王府的继承人……之前的事本世子暂且不跟你计较,但以后如何选择,你应当明白吧?” “属下明白!” “既然如此……” 林江年从怀中取出一样东西,丢在林空面前:“吃掉它。” “这是何物?” “毒药。” 林江年面无表情。 林空眼皮猛然一跳,沉默了片刻,从地上捡起那颗黑色药丸,从容吞咽下。 见他如此配合,林江年心头松了口气,又瞧了他一眼,道:“从今天开始,你就替本世子办事。日后王府大小事宜,你务必悉数向本世子汇报。尤其是……纸鸢给你下达的命令,明白吗?” 林空心头一震,他猛然意识到什么。殿下,真正的目的不是他。 而是……纸鸢小姐?! 殿下他,他这是要…… 略惊愕的抬头,却见林江年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林空心头一颤! 果然,殿下真正的目的原来是……纸鸢小姐!! 短暂震撼后,林空很快又冷静下来。 他没有了选择。 眼下性命拿捏在世子殿下手中,他不得不顺从。他可以不在乎自己的性命,但他不能因此连累了苏姑娘…… “属下遵命!” 见林空识相点头,林江年满意的点头。 他喜欢跟聪明人打交道,正如红衣女子也喜欢跟她打交道一样……听话的人,就很讨人喜欢。 “除此之外,本世子还需要你去办一件事情……” 林江年似想到什么,意有所指:“若你帮本世子办好此事,本世子不但对你之前的事情既往不咎,甚至……” “让你娶苏姑娘入门,如何?” 林空心头猛然一颤,抬头,不可置信的看着林江年。 娶,娶苏姑娘? 这,这是他不敢想的念头。 他的确是爱慕苏姑娘,只是……那苏姑娘毕竟是青楼女子,哪怕是花魁又如何? 林空虽不介意,可他是临王府的人,是临王世子身边的亲军,为了王府的名声,又如何能允许他娶一个风尘女子? 身在王府,他身不由己。因此,他只能将那份爱意藏在心中。 可如今,林江年的这一番话,却让他心头猛然一颤。 娶,娶苏姑娘! 这…… “殿,殿下……” 林空的声音有些嘶哑,脑袋甚至有些短暂的短路。 林江年却似早就预料到了他的反应,并不意外,淡淡开口。 “放心,本世子说话算数……” “只要你乖乖听本世子的命令,本世子就给一个你娶苏璐的机会……” “就看你自己想不想要了!” “……” 半个时辰之后,林江年离开小院,原路返回。 大棒加糖,才是御人之道。 杀一个林空简单,但若能控制他为己所用,甚至是能让对方完全服从自己的命令,这显然更有用的多。 这也是林江年今日来见林空的目的! 作为临王府的世子亲军,他所知晓的事情,和所能办到的事情,对林江年来说极为有用。 若能控制他,那自然是好事! 若不能控制…… 林江年眼眸微冷,他也会第一时间除掉此人! …… 就在林江年离开没多久时,突然迎面碰上一道熟悉的身影。 “纸鸢?” 一袭素衣长裙的纸鸢不知何时出现在林江年视线前方,正好与他碰上。 林江年停下脚步,纸鸢也正好停下,两人眼神对视。 沉默片刻。 “殿下。” 纸鸢开口,声音不冷不淡,瞧不出半分情绪。 林江年似有些意外,上下打量了她一阵。 自从那晚之后,倒有几天没见到她了,上次去找她,还吃了个闭门羹。 没想到今日撞上,她又主动打招呼了? “不生本世子的气了?” 林江年扬眉,意外道 纸鸢目光平静,淡淡道:“奴婢不敢。” “是吗?” 林江年见状,迈步便要朝着她走来。 不过刚有动作,却见纸鸢不经意后退两步。 “奴婢还有事,就不打扰殿下了。” 说罢,她径直离去,余留下原地空中飘散着一阵淡淡清香。 林江年也没追,深深看了眼她的背影,摇摇头,也转身离开。 …… 没过多久,纸鸢突然停下脚步,回头瞥了一眼,身后,早已没了林江年的身影。 她目光依旧淡然,气质清冷无双。 有种说不上来孤寒。 随即抬眸,看向前方的那个院落。 她的身边不知何时多了一道身影,林青青。 “纸鸢姐,先前……殿下去了林空的小院。” 纸鸢眼眸微动,微微点头,没说话。 周围安静下来,林青青又看了看面前始终沉默不语的纸鸢,犹豫许久,开口:“纸鸢姐?” 纸鸢瞥了她一眼:“怎么?” “你……” 林青青看了眼前方小院,轻叹了口气:“林空犯下如此大错……你这次的处罚却如此轻描淡写,是否有些太过于包庇他了?” 纸鸢目光倒是平静,沉默了下,轻轻摇头:“他本性不坏!” “这可不是坏不坏的问题……” 林青青叹气:“不管他林空到底是出于何意,但他这次的确差点害了殿下。等到王爷回来,必定不会饶恕他……纸鸢姐你又为何如此糊涂,惹火上身?” 自幼跟在纸鸢身边,林青青最了解不过她。明明那么聪明,这次为什么会做出了这么愚蠢的决定? 她就不担心,会被王爷和殿下怀疑,她串通林空想要谋害殿下性命? 纸鸢这一次沉默了许久,逐渐将落在小院的目光视线收回,轻声道:“我自有打算。” “什么打算?” 林青青忍不住追问,纸鸢姐这能有什么打算? 纸鸢沉默了一会儿,方才开口道:“世子殿下他迟早会是临王府的主人!” “所以呢?”林青青云里雾里。 纸鸢目光依旧淡然:“殿下是王爷独子,将来是要继承王爷的藩位,更要继承王爷的亲信部将,以及临州兵马,将王爷打下来的偌大家业继承……因此,殿下必须要学会长大!” 林青青还是满脸狐疑,但又似乎听懂了点什么:“那,跟这件事情又有什么关系?” 纸鸢抬眸,方才道:“林空自幼被王爷收养,对王爷自是忠心耿耿。王爷封他为殿下的亲军统领,也是为殿下布的一招棋!” “棋?”林青青疑惑。 “嗯。” 纸鸢点头,道:“林空此人能力倒不错,武学天赋也高。但心高气傲,性子难以训诫……” “王爷之所以留下他,便是特地给殿下准备的一个小小考验!” 纸鸢目光清冷,却似有几分光芒闪烁:“若殿下能收服他,令林空心悦诚服,便证明殿下并未完全那般不堪……” 林青青略震惊睁大眼睛:“纸鸢姐,你的意思是……这一切都是王爷早就准备好的?” 她似恍然大悟道:“所以你之前那般轻罚林空,都是故意?” “你是打算将林空留给殿下,让殿下自己去处置此事?” “嗯。” 纸鸢微微点头,从一开始,这就是一场考验。 林空,便是这考验中小小的一环。而迎风苑的这次刺杀,成为了契机! “殿下将来若想继承王位,这一关必须要过……若连林空这一关都过不了,将来他如何有资格继承王爷的王位,如何能掌控王爷身边的那些部将?” “那些人,可比林空更危险百倍!” 纸鸢目光依旧轻描淡写,但脸上的神情却逐渐凝重:“若殿下连这关都过不去,或许将来放弃一切,接受朝廷的削藩,娶了京中的那位长公主,当个闲散王爷更好!” “至少,不至于稀里糊涂丢了性命!” “……” 第八十章 许岚的帮忙 “小姐,你又要去哪?” 许府。 一道身影蹑手蹑脚穿过小院,偷偷摸摸的往门外摸去。 刚走了没几步,一位婢女出现在许岚身旁不远处,好奇的打量着自己小姐的动作。 许岚顿时一震。 被发现了?! “我出去溜达溜达,吹吹风。” 许岚随便扯了个借口,就要开溜。 “小姐,你是要去临王府吧?” 婢女却轻叹了口气,提醒道:“小姐,你最近这段时间去临王府太频繁了……” 许岚却撇嘴:“有什么问题吗?” 婢女欲言又止,又轻轻摇头:“老爷有事找你。” “不见!” 听到婢女提起她爹,许岚当即轻哼一声:“跟我爹说一声,我出去溜达溜达,有什么事别找我,去找二哥!” 说完,许岚脚底抹油,一溜烟跑出了院子。 婢女也不敢拦,见状只能叹了口气,回去禀报老爷。 “岂有此理!” 许府,许岚的父亲许秀鹏得知此事之后,气愤的一巴掌拍在桌上。 “女孩子家家,尚未出阁,成天往外面跑,成何体统?!” “她人呢?没拦回来?!” 婢女小心翼翼道:“小姐,小姐已经跑出去了,奴婢拦不住……” “哼!” 许秀鹏重重哼了一声,那张紧皱眉的脸上浮现起几分什么,半响后略有些烦躁的摆手。 “先下去吧。” 婢女告退。 许秀鹏思考片刻,瞥了一眼身后:“林家最近如何了?” 许秀鹏的身后,隐匿着一道并不起眼的身影,低头道:“临王府最近一切还算太平,临王此次应邀去了北方,距离赶回来还要一段时间。王府内有临王的亲信坐镇,倒不会出什么乱子!” 许秀鹏若有所思,眯起眼睛:“林江年呢?” “自最近几次遇刺后,临王世子近日没有出过王府,一直待在府内。据府上的消息传言,那位临王世子最近在……习武!” “习武?” 许秀鹏脸上浮现一丝愕然神色:“他要练武?” 许林两家世交,那林江年算是他看着长大的,以他的性子和脾气,能吃苦习武? 短暂愣了下后,又似想起什么,轻轻摇头:“大概是这几次的遇袭刺杀让他感到危险了。不过,多半也坚持不了多久……” 他最了解不过那林江年,临王妃过世的早,那林江年自幼养尊处优,不折不扣的一个二世祖,怎可能真的勤奋习武? 多半只是一时兴起罢了! “老爷,如今朝廷局势动荡扑朔迷离,天子闭关几年,有传言陛下病重,已经时日无多了……” 身后那人沉声道:“倘若消息属实,京城朝中恐怕很快就会发生动荡。近年来,临王在临州境内坐大,已然成朝廷的眼中钉……” “一旦这场动荡波及到临州境内,你我都无法独善其身……为了许家,为了公子和小姐,老爷要早做抉择打算。” 许秀鹏的目光逐渐低沉下,紧皱着眉头,国字脸上沉思许久不见散去。 “老爷,朝廷削藩已是大势所趋,你切勿优柔寡断……纵使那林恒重能力出众,雄才大略又如何?那林江年是什么德性,伱我何尝不清楚?” “临王尚在,临王府或许依旧能安然无恙。一旦等到临王过世,等那林江年继位。到时候,他能守得住临王打下的家业?” “这几年来你也数次劝那临王纳妾生子,临王不予理会,分明是打算将这偌大的王府家业传给林江年……可那林江年,又岂能担此重任?” “一旦临王过世,这些年来临王府的势力就会瞬间土崩瓦解。等到那个时候,一切就都来不及了……” …… 许岚迈着轻快的步伐,踏入临王府。 许家与林家相隔并不远,穿过几条街就能到。许岚从小在临江城内长大,加上与临王府来往密切,这临王府甚至比她家还要熟悉。 顺着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道路,穿过亭廊,走过长长的院落,来到林江年所在的院落。 “许小姐?” 院落外,有侍女守在门口。见到许岚时,微微低头恭敬开口。 许岚微点头,瞥了一眼院子:“你们殿下呢?” “殿下刚回房不久,需要奴婢去通报一声吗?” “不用麻烦了,我自己去找他!” 许岚摆摆手,而后迈着轻快的步伐走进院子,来到屋檐下门口。 习惯性的去推门,却纹丝不动。 嗯? 锁门了? 许岚当即敲门。 “砰砰!” “林江年,快开门!” “……” “姓林的,本姑娘知道你在房间里,快开门!” “……” “砰砰砰!” “……” 房间内。 正盘腿坐在地上准备练功的林江年,被这一阵突如其来的敲门声给打断思绪。 许岚? 她又来干什么? 本想装不在,结果敲门声愈演愈烈,一副随时要踹门闯进来的姿态。 林江年轻叹了口气,收功从地上爬起,来到门口。 开门。 门外,许岚还保持着敲门的动作,见到林江年出现在门口,目光狐疑的上下打量着林江年,见没什么异样,又忍不住往他身后的房间里瞥。 林江年察觉到她的视线:“你看什么呢?” 许岚狐疑道:“你这么久不开门,躲在房间里面干什么?!” “本世子在自己房间里做什么,还需要向你汇报吗?” 许岚一怔,好像……有道理? 但随即又似乎想到什么,轻哼一声:“不需要汇报,但你这么神神秘秘鬼鬼祟祟的……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说着,她便直接闯入房间,目光扫视四周:“你是不是在金屋藏娇呢?!” 扫视一圈房间,确定房间里面没有任何异常之后,许岚心中不知为何,隐约松了口气。 回头,却见林江年站在门口,正盯着她看。许岚心中本能的有些心虚,很快掩饰过去,扭过头,轻哼一声:“那你在房间里干什么?” “睡觉。” “大白天你睡什么觉?” “午休!” 林江年懒得跟她解释那么多,瞥了她一眼:“你来做什么?” “来看看你啊!” 许岚顺口而出,又很快察觉到不妥,连忙又加了一句:“本姑娘来看看你的武功练的怎么样了?” “……你这两天该不会是在偷懒吧?” 林江年回到桌前,瞥了她一眼,玩味道:“本世子武学天赋异禀,你就等着给本世子当丫鬟吧?” “哼,你想的美!” 听到这话,许岚不服气道:“想超过本姑娘,你还差得远呢!” 林江年淡然瞥她:“一个九品很难超越吗?” “你……” 许岚气的小脸微红,想到什么,又气呼呼道:“哼,你别得意,本姑娘马上就会是八品高手了,我看你怎么超过本姑娘?!” “八品?”林江年瞥了她一眼。 “那当然!” 许岚略有些小得意,仰着小脸瞥了他一眼,骄傲道:“你以为就你在努力,本姑娘没有进步吗?” “本姑娘马上就是八品高手了……别说是三个月,再给你半年你也不一定能追的上本姑娘!” “哼,你输定了!” “等着给本姑娘当仆人吧!” “……” 见眼前这位许大小姐如此膨胀的神色,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即将要踏入二品一品? 一个小小八品就能让她得意成这副模样? 林江年轻轻暗自摇头,没有再继续跟她争论。 “行吧,那就三个月后见分晓?” “见就见。” 许岚轻哼。 “既然没事的话,你回去吧……” 林江年摆摆手,开始赶人送客:“本世子要开始勤奋练功了。” 许岚:“……” 她这才刚来,还没来得及坐下喝口茶,就又开始赶她走了? 后知后觉的许大小姐总算察觉到哪里不对劲:“你是不是故意的?” “什么故意的?” “故意找借口想赶本姑娘走?” “你想多了!” 林江年瞥了她一眼,轻轻摇头:“我要赶你走,还用得着故意么?” 许岚:“……” 好气! 特别气! 这混蛋的嘴怎么那么损? 怎么那么欠啊? “哼!” 许岚瞪了林江年一眼,直接在他旁边的桌前坐下,气呼呼道:“那本姑娘就不走了!” “不走了?” “没错,本姑娘今天还就不走了!” 许大小姐重重哼了一声:“本姑娘今天下午就在这里,哪也不去……不但下午不走,晚上还要在这里吃饭!!” 她一副要跟林江年硬杠的姿态! 林江年想了想:“要不……你干脆今晚都别回去了,就在这里睡也行?” “在这里睡?” 许岚一怔,随即脸蛋唰的一下泛红,羞瞪的他一眼:“你,你想的美!” “我想的什么美?” 林江年莫名其妙:“不是你说要在这里耗吗?干脆也别回去了,这王府什么都没有,就是房间多,别说你今天不回去了,你以后在这王府住下都行!” 王府这么大,还怕她没地方睡不成? 许岚:“……” 片刻之后,才反应过来林江年什么意思,当即感觉脸色略有些火烧,连忙扭过身去,过了好一阵才恢复过来。 瞥了一眼林江年:“哼!” “你让本姑娘在这里睡?本姑娘偏不!” “你开心就好。” 林江年懒得搭理她,这位许大小姐就是太闲了。 要不给她找点事情去做? 让她别烦人了? 念头刚浮现,林江年很快猛然想到什么,微皱眉头,盯着面前的许岚,又缓缓舒展开来。 许岚原本还想着怎么跟这家伙好好对线一番,却突然见林江年目光灼灼的盯着她。 眼眸中,似带着几分炙热光芒。像是……在酝酿着什么阴谋? “你,这么看我干什么?!” 许岚当即猛然警惕,下意识双手捂在胸前……他这眼神,是想算计自己吗? 不知为何,许岚脑海中第一时间浮现的,竟还是那天所发生的事情…… 脸上刚消退下去的红韵,随着想起那天的事又逐渐滚烫。甚至隐约感觉身子都有种说不上来的奇怪感觉,熟悉又让她感到莫名的紧张刺激。 “你这是什么反应?” 林江年见许岚这满脸警惕的神情,还有她的动作…… “别捂了,都没有……有什么好捂的?” 许岚一怔,下意识低头看去。 当似乎意识到什么时,她沉默了。 这混蛋,他,他居然还敢…… 许岚俏脸瞬间通红,咬牙切齿,正要爆发时,却见林江年突然摆手:“算了,跟你说件正事!” “你现在不是很闲吗?找你帮个忙!” “帮,帮忙?” 被林江年强行打断施法的许岚一怔,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听错了? 帮忙? 找她帮忙? 但随即,许岚反应过来,当即一咬牙,冷哼:“不帮!” 欺负了她,还想让她帮忙? 哪有这种好事? “不帮?” “不帮!” “那没事了!” 林江年点点头,起身朝着门外走去:“我找别人帮忙去。” 许岚又一怔,他这就放弃了? 不,不应该来求求自己,说两句好话吗? 他怎么……连哄哄自己都不会吗? 请人帮忙,一点态度都没有的? 许岚气的当即一跺脚,又急又气,眼看林江年即离开房间,紧咬红唇,羞怒的情绪一闪而过。 “你,你站住!!” “……” 夜幕降临。 临王府内,再度陷入沉寂。 偌大的一个临王府,坐落于临江城内,庞大且宁静。隐匿在黑暗之中时不时闪过数道诡异的身影,给人一种略压抑的气息。 一道诡异身影悄无声息出现在临王府内,在无人察觉的地方翻进小院,来到走廊门外,驾轻就熟的推门走进房间。 房间内,明亮而幽静。 刚走进房间的红衣女子似乎察觉到什么,微微嗅了嗅,那清冷精致的脸庞上浮现一丝疑惑神色。 这气息……是酒? 一股若有若无的酒精气息在房间内弥漫,强烈且刺激! 她抬眸望去,明亮的房内,摆设在房间中央一张精致的方桌,林江年正坐在桌边,低头不知在做什么。 就在他身前的桌上,摆着两个酒坛子。酒精气息,显然是从那里散发出来的。 红衣女子眼眸略浮现一丝疑惑神色,缓步靠近。 “你在做什么?” 林江年没有抬头:“研究学习一下知识!” “知识?” 红衣女子一怔,目光扫了一眼旁边桌上的酒:“哪来的酒?” “酿的。” “……” “你居然还爱喝酒?” 似没想到林江年还有如此爱好,红衣女子在一旁坐下,顺手打开旁边的酒坛。 下一秒,酒坛内的浓郁酒香气息弥漫而来。 强烈的刺激,让红衣女子眼眸一亮,“这酒……” 如此浓郁的酒精气息,是她以往从未见识过的。凑近一闻,强烈刺激的酒精气息,浑身的毛孔仿佛在这一刻绽放开。 她顺手从酒坛中倒了一碗酒,凑到鼻尖轻轻一闻,感受那以往从未嗅闻过的酒精气息,顿时精神了不少。 红唇轻抿一口,那强烈刺激的酒精气息瞬间席卷全身。 “好酒!” 红衣女子眼眸当即亮起。 “你在干什么?!” 林江年抬起头,瞧见红衣女子端着酒碗,这才意识到什么:“你偷喝我的酒?!” “偷喝?” 红衣女子美眸一眨:“我这不是光明正大的喝吗?” 说着,又轻抿一口,那双深邃的眼眸愈发明亮,忍不住道:“这酒,你是从何处来的?” “秘密配方,概不外传!” “秘密配方?” 红衣女子眼眸一怔,随即面露几分不可思议神色,眼眸略惊愕:“你别告诉我,这酒是你酿的?” “不然呢?” 林江年翻白眼。 红衣女子愈发惊讶:“你从何学会的?” 林江年想了想,道:“这是来自我家乡的一种酿酒方式……” 眼前桌上的这两坛酒,便是林江年今天辛苦折腾出来的成果! 先前在如意楼内得知那李老前辈爱喝酒,爱喝烈酒,林江年当即动了心思。 烈酒? 这对于林江年来说并不难,唯一的难点是如何掩饰他的行为。堂堂不学无术的临王世子,突然会酿酒……这显然不对劲! 不过随着今天许岚的出现,倒是帮了林江年的大忙! 许岚这个烦人精,反倒在这个时候派上了用场,成为了一个合格的工具人! 借着许岚的名头,林江年很快合情合理的搞定了一切。经过不断的摸索和改进,终于成功弄出了这俩坛蒸馏酒。 在这个酿酒技术落后的年代,林江年弄出来的蒸馏酒无疑是降维打击。 那李老前辈不是爱喝烈酒吗? 明天林江年便打算带这两坛酒去给那李老前辈好好上一课! 红衣女子眼眸略有些意外,家乡秘方? 这家伙……到底是哪里的人? 思索时,红衣女子又被眼前烈酒所吸引,几口下肚,那原本白皙的俏脸蛋上多了几分红韵浮现。 本就美艳的容貌此刻在灯光下愈发动人,深邃清冷的眼眸略有些灵动,瞥了一眼林江年:“你这又是在做什么?” “我在研究能不能给酒提纯增香,让它口感变的更好……” 酿酒并不难,这点技术早记在林江年脑子里,但有关细节方面的就没办法把握了,只能不断尝试。 今天的时间不够,因此只能回来研究。等到琢磨好以后,过两天再去重新尝试尝试,改进一下这烈酒的口感。 红衣女子若有所思点头,等到一碗酒下肚,脸上露出几分意犹未尽的神情。瞥了眼桌上的酒,又瞥了眼林江年,开口道:“这酒,分我一坛!” 谁料,林江年抬头瞥了她一眼后,想都没想,直接摇头。 “不分!” …… 第八十一章 强行拜师 红衣女子脸上表情微微凝住,眯眼瞧了他一眼。 “为何?” “只有两坛酒,我留着还有用!”林江年摇头,这两坛酒他是明天打算去如意楼给那位李老前辈的,顺便看看能不能再从那位老前辈身上打探出更多有用的东西。 这几日与那位李老前辈交谈学习,林江年受益匪浅。 虽说那位李老前辈的理论知识对林江年目前来说并没有太大的提升,但却让林江年对武学的认知更为深刻。只言片语却能让林江年有醍醐灌顶,焕然大悟的感觉! 一个对武学如此精通熟悉的前辈,又怎么会是一个完全不会武功之人? 这让林江年难免对那位李老前辈愈发产生疑虑。 不过,这些倒并不重要。 林江年目前不关心! 他最关心的,还是能不能多从这位李老前辈身上学到更多的东西。 也不枉他这般辛辛苦苦的酿酒! 至于眼前的她…… 林江年瞥了一眼面前的红衣女子。 还想白嫖他的酒? 想得美! 此时,红衣女子也似乎意识到什么,目光打量着林江年:“有何用?” “这你就不用管了,反正我有用,这酒不能给你!” 林江年摇头,拒绝。 红衣女子那眯起的眼眸中,隐约浮现几分不善危险的光芒。 不用管? 这家伙,难道还有什么事情瞒着她? 他想造反不成? “你确定,不能给我?” 她缓缓开口。 语气不冷不淡,却又似乎夹杂着一丝……威胁? “不能!” 谁料,这次林江年却完全不怕她的威胁,还是摇头:“这酒我真的有用,不能给你,要不……你再等两天?” “不行!” 红衣女子拒绝,红唇轻启,坚定道:“我现在就要!” “那不能行!” 林江年还是摇头,辛辛苦苦酿的酒,她平白无故就想拿去? 这绝对不行。 “除非……” 听到这,红衣女子心头意识到什么,美眸闪耀着什么:“除非什么?” 跟她讲条件? 好大的胆子! 难不成是一直以来对他太温柔,让他有些肆无忌惮,没把自己放在眼里了? “实话跟你说吧,这酒我是打算送给如意楼内的那位老前辈……我打算从他口中打探玄阳图的下落!” 原本面露凶光的红衣女子听到这,微微一怔。 如意楼内的老前辈? 她轻皱眉,倒是想起之前林江年的确跟她提起过如意楼内有一位神秘老人。 “那老人身份来历神秘,我怀疑他知晓玄阳图的下落。听说他喜好烈酒,因此我打算用这酒去套他话,帮伱找玄阳图……” 真真假假的谎言,才最可信。 给李老前辈送酒是真,至于找玄阳图……那就完全是在诓骗她了。 不过,红衣女子显然发觉不了。 听说林江年目的之后,神色缓和了不少。 这家伙是为了帮她找玄阳图? 那倒也还算识趣。 不过…… 她隐约感觉哪里有些不对,但又说不上来。 瞥了一眼桌上的两坛酒,闻着空气中那弥漫着的烈酒气息,想起刚才那烈酒刺激的味道,又有些意犹未尽。 江湖儿女,天生对烈酒有着极大的不小的吸引力。 她也不例外! 但这些年来喝过的酒不少,可从未品尝过如此烈酒,那辛辣的刺激让她回味无穷。 犹豫了下,她的目光落在桌上两坛酒上:“那位老前辈……应当喝不了那么多吧?” 林江年一怔,抬眸看着她。 锲而不舍? 这酒对她有如此大的吸引力? 灯火摇曳,林江年见到红衣女子那一张精致白皙的脸庞上,此刻隐约泛着几抹红,像是醉酒的潮红。 那原本应当清冷的眼眸,也似乎多了几分水灵姿色。 长发披肩,红衣长裙! 一如初次见面的模样,几乎没有太大变化! 她似乎很喜欢穿一身红,从林江年第一次见她到现在,几乎永远是一身红衣装扮。 哪怕是偶尔不经意目光瞥过那红衣长裙领口,瞧见那内衬隐约也泛着红,这让林江年多少有些怀疑……她会不会里面也穿红? 难不成肚兜也是红的? 有些好奇! 但没法验证。 不过,不得不说她的确很适合这一身红。 本就精致略带几分清冷的气质,配合上这一身红衣,无限将她那出尘的气质展露。与此同时,也给人一种深深的震撼。 美艳大方! 不可方物! 尤其是此刻喝了一碗烈酒后,那略泛醉红的脸庞娇嫩又诱人。 林江年看着她,略有些怔怔出神。直到某一刻,才猛然惊醒过来。再度看了她一眼,收敛起眼神底的神情。 “那位老前辈好酒,这两坛酒都是给他准备的。不过,你若是也想要的话……” 说到这里,林江年又停顿了下,卖了个关子:“倒也不是不可以……” 红衣女子目光落在林江年脸上,哪里瞧不出他的心思? 他这话分明就是…… “有条件?” “一个很小的条件而已……” 林江年想了想,看着她:“你若是答应的话,别说这酒给你,以后你想喝多少都没问题,如何?” 红衣女子眼眸先是微微一亮,随即又猛然警惕。 答应这么爽快? 有问题! “什么条件?” 她眯眼盯着林江年,谨慎问道。 林江年轻咳嗽了一声:“就还是之前跟你提的那件事情……” 之前的事情? 红衣女子一怔,随即似乎想到什么:“你是说……收你为徒?” “师傅果然聪明!” 林江年当即夸赞开口。 “呵!” 红衣女子嘴角微微扬起,果然如此。 这家伙,还真的是不放弃,锲而不舍想要拜她为师? 他想干什么? “别乱喊,我不是你师傅!” 红衣女子瞥了他一眼,淡淡道:“我不收徒!” “考虑一下?” “免了!” “一点机会都没有?”林江年不甘心。 “没有。” 红衣女子无情拒绝了他。 这家伙的心思,她如何不清楚? 拜师? 她才不收。 “……” 林江年叹了口气。 还是不行? 既然如此…… “那算了!” 林江年摆摆手,将酒坛重新盖好,又准备将酒抱走。 “等等!” “还有事?”林江年抬头看她。 红衣女子阻止了林江年的动作,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桌上的酒,没说话。 “想喝?” 林江年看着红衣女子脸上的表情,意味深长。 红衣女子还是没开口。 但她那直勾勾的眼神已经说明一切。 “收我为徒,这两坛酒就当是孝敬给师傅的……如何?” 林江年‘亲切’提醒。 红衣女子很快回过神来,又瞥了林江年一眼。见他这淡然带着几分笑意的模样,心中愈发警惕。 如此献殷勤,他一定有问题! “不收!” 她还是拒绝。 “那真是可惜了!” 林江年摇头叹气,准备抱着酒离开。 但下一秒,感觉有什么东西从眼前一晃,随即手中一空。 林江年定神一看,手中的酒坛已经不见。 抬眸,酒坛不知何时出现在对面红衣女子的手中。 “抢东西?!” 林江年睁大眼睛。 “你不给我,我就只能自己动手拿了!” 红衣女子眼眸灵动,似带几分小得意神色,冲着林江年晃了晃手中酒坛:“这坛酒,就当你送我了!” 说罢,红衣女子转身,略带几分得意的迈着轻盈脚步离开房间,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林江年站在原地,就这样看着这位女强盗抢走了他的酒,大摇大摆的离开。 光明正大抢东西? 还有王法吗?! 还有法律吗?! 不过很显然,大宁王朝的律法应该管不了她。 林江年也只能无可奈何叹气,不过…… 目光落在门外,林江年又微微眯起眼睛,逐渐多了几分精光。 虽说今晚被抢了酒,但他却并不气恼。 这些日子,林江年一直都在想办法接近试探她,想查清她的身份来历。 如今虽然没能查出她的身份来历,不过…… 林江年目光落在桌上剩余的那坛酒……还给他留了一坛? 想起先前她两眼放光的神色,林江年目光逐渐深邃。 喜欢喝酒? 喜欢就好! 林江年最怕的,是她跟纸鸢那般似乎对什么都不感兴趣,找不到任何弱点来。 既然她喜欢喝酒,那,事情就好办多了…… …… 如意楼内。 林江年提着一坛酒,上了楼。 很快,在楼内找到正在打扫着楼中卫生的李老前辈。 不过,这次没等林江年来得及开口。那原本背对着林江年弯腰正在扫地的李老前辈,似乎嗅闻到什么,下意识嗅了嗅空气。 随即,转身,看到了楼梯口的林江年。而后目光落在林江年的手上……那提着的一坛酒。 李老前辈那浑浊的眼神,似泛起了一丝精光。 “前辈!” 见状,林江年当即招手:“我给你带烈酒来了,快来尝尝?!” 李老前辈眼神中似乎有几分光芒,放下手中的扫帚,迈步走到林江年面前,林江年将手中的酒递给李老前辈。 李老前辈抱着酒坛,打开酒盖,随即,一阵浓郁的酒香气息弥漫。 他那浑浊的眼神中猛然迸发出一丝精光,略贪婪的深深吸了一口。 “好香的酒!” 李老下意识开口,那浓郁的酒香刺激的他浑身精神。当即顾不了那么多,端起酒坛对口便饮了一大口。 烈酒入喉,强烈的辛辣刺激着他的喉咙。 好烈! 果然是烈酒! 这烈酒,竟比剑道的碧蚁有过之而无不及?! 随着烈酒刺激下肚,醇香逐渐在口齿中弥漫,回味无穷。 “好酒!” 李老前辈眼眸猛然亮起,被这一坛酒深深吸引,赞叹不已。 “我已经多年没有喝过如此烈酒了!” 李老前辈忍不住看向林江年:“此酒,你从何处来的?” “前辈可喜欢?” 林江年见他反应,逐渐放下心来,轻笑道:“若是前辈喜欢,改天我再多给前辈送几坛,如何?”看书喇 “好好好!” 这一次,李老前辈没有客气拒绝,又再度抱着酒坛饮了几大口,细细品尝着这烈酒的滋味。 直到许久之后,李老前辈浑身那颓圮的气势散去了不少。 “有生之年还能喝到此等美酒,倒也知足了!” 李老前辈感慨了几分,又抬头瞧了林江年一眼,似想到什么,摇头道:“殿下果真有心了,不过,这酒我也不能白喝……” “殿下若想学什么,大可直说,我这糟老头子,想必还能给殿下指点一二!” 林江年见状,心头大定。 这才是他的真正目的。 能得眼前这位前辈好感,让他受益匪浅。 相比于几坛酒而言,这笔买卖赚打了! 林江年抑制住心头激动,缓缓开口:“那,我就先谢过前辈指点了!” “……” “敢问李老,天下剑术最强如何?” 如意楼内,林江年与李老前辈席地而坐。 李老前辈抱着酒坛,微打了个酒嗝:“殿下想学剑?” 林江年点点头:“本世子思来想去,仗剑行走江湖似乎更风流潇洒些,那些什么刀枪流星锤,显得有些粗俗了,不太适合本世子。” 李老前辈眯着眼睛:“殿下想学剑术,这倒也容易。天下各门各派几乎都对剑术略有涉猎,江湖中的剑术高手也不在少数。如意楼内也有诸多上层的剑法,不过,若说真正厉害的剑术……” 他停顿了下,方才道:“还得是剑道的剑之九术!” “剑之九术?” “没错!” 李老前辈点头,道:“剑道那是一帮专门钻研剑术的疯子,数百年前剑道的祖师爷便是一位传奇的剑术高手。他纵横天下数十年,剑术登峰造极,几近天下无敌……” “直到临近晚年时,他被一位年轻的天才高手击败。就在所有人以为他晚年不保,即将落寞退出江湖唏嘘时,他却一朝顿悟,领悟出了剑之九术……” “那位年轻的天才高手最后败在了他手上,对他心悦诚服,选择拜师……而后,他创立剑道,将一身剑术传承下来……” 林江年听着李老前辈跟他讲起剑道的来历。 若有所思:“如此说来,那剑之九术很厉害?” 李老前辈眯着眼睛,轻轻点头:“这剑之九术是剑道的核心顶尖武学,传言能将剑之九术练到最后一式,纵横四海,天下无敌!” 天下无敌?! 林江略有些动心,这什么剑之九术听起来就不像是普通武功,看样子跟那什么独孤九剑应该是一个级别的武功? 不过,林江年又很快疑惑道:“既然前辈你说这剑之九术是剑道的核心武学,那本世子又如何能学?” “难不成,要本世子去拜入剑道门下?” 然而,李老前辈却笑而不语。 林江年见状,猛然意识到什么:“莫非……前辈会这剑之九术?!” 李老前辈微微点头,叹气:“我年轻时曾游历天下,与剑道有几分缘,这剑之九术倒也知晓一二,或许能传授殿下一些……” “……” 夜幕降临。 房间内。 林江年盘腿坐在地上,闭目养神。 今晚,他并未修炼玄阳心法。 脑中回想着今日在如意楼内时,那位李老前辈传授给他的剑之九术! 回想起李老前辈传授给他的那些剑诀,一幕幕画面从林江年脑海中浮现。 林江年目光也逐渐火热。 这剑之九术,果真……恐怖如斯! 这剑之九术,分为九式! 每一式都变化无穷,剑招精妙,威力惊人! 以林江年如今的实力连第一式都难以掌控,但那剑诀当中的精妙却也能窥探一二。 那恐怖的威力,不言而喻。 若能将这剑之九术练到最后一式,又该有多恐怖? 林江年呼吸略急促,但随后又逐渐冷静下来。 急不得! 得慢慢来。 今日在如意楼内,与那位李老前辈相约好。林江年有空便可前往如意楼,他会慢慢将这剑之九术传给林江年。 虽说如今林江年还处于初学武功的菜鸟阶段,他的能力还不足以驾驭此等剑术。 可一旦等到将来林江年内力浑厚,有了足够的扎实基础,这剑之九术的威力便会彻底展露出来。 林江年目光希翼……他很期待那一天的到来! …… 就在林江年心情逐渐激动时,房间内再度飘来一阵淡淡清香。 熟悉的气息! 林江年睁开眼,见红衣女子不知何时已在房内。 目光扫视房间,像是在寻找着什么。 在当没有看到想见到的东西时,眼眸中略有些失望,再将目光落在林江年身上,盯着他。 “有事?” 林江年心中有数,但脸上却浮现起几分疑惑神色。 “玄阳图呢?” 红衣女子似有些不自然的收回目光,板着脸问道。 “没有消息!” 她猛然眯起眼睛,不善道:“你不是说去打探了吗?” “是啊,没打探到!” 林江年有些惋惜道:“我高估那位前辈了,他也不知道玄阳图的下落……” 柳素:“……” “你没骗我?” 她盯着林江年的眼睛,目光灼灼。 “我为何要骗你?” 林江年摇头叹气:“我可比你更想找到玄阳图呢!” 红衣女子一怔,目光几乎下意识想往下瞟,但很快反应过来。略有些慌乱的收回目光,深呼吸一口气。 “既然如此,那唯一知晓玄阳图下落的人,恐怕只有纸鸢了?”她皱着眉头。 “的确如此。” “那你还不快去想办法?” “正在想。” “……” 房间内逐渐沉默下来。 红衣女子瞥了林江年一眼,似乎想到什么,扭开视线。 但没过多久,还是又将目光重新落在林江年身上。 见他神色还是无动于衷,终于有些忍不住。 “喂!” “嗯?” 林江年似乎回过神来,“怎么了?” “酒呢?” 红衣女子盯着面前的桌面,没好气的闷闷开口。 …… 第八十二章 说不给就不给 “酒?什么酒?” 林江年面露几分疑惑。 “……” 红衣女子当即抬眸,那双清冷美眸中多少带着几分个人恩怨,盯着林江年 冷冷清清,又若有若无的几分杀气,盯的林江年有些发毛。 跟她装傻? “你说呢?” 她冷哼一声。 “哦~” 林江年这才似乎恍然大悟般,“你说的是昨天的酒?” 红衣女子没说话。 还装! 这家伙,比她想象中果然要虚伪的多。 “没了!” 谁料,林江年很干脆的摇头。 红衣女子目光一凝:“没了?” “对啊!” 林江年点头:“就那两坛酒,昨天你抢走一坛,剩下那坛我今日送给了如意楼那位前辈……所以没了!” 听到这话,红衣女子脸上的表情短暂怔了下,随即盯着林江年:“那酒不是你酿的?” “是啊?” “既然没了,为何不继续酿?” “没空啊!” 林江年叹了口气,“我很忙的!” 红衣女子面无表情:“你忙什么?” “帮你找玄阳图啊!” 林江年理直气壮。 红衣女子:“……” 她突然发现,似乎在这方面,眼前这家伙好像永远都很有理! 她甚至讲道理还真讲不过? 想到这,她心头隐约涌现起一丝烦躁情绪。 有些莫名的不爽。 “那我不管!” 她板着脸,面无表情道:“我要喝酒。” “伱要喝酒,出去买啊?” 红衣女子美眸盯着林江年,没好气道:“上哪买?” “外面不到处都是卖酒的地方吗?你喜欢上哪买就去哪买?” 林江年看了她一眼,似想到什么:“你该不会是没银子吧?” “……” 红衣女子感觉自己脸上表情略有些绷不住了,有点想打人! 莫名的冲动! 深呼吸一口气,才让自己冷静下来,而后看着眼前这个还在继续跟她装傻的家伙,有些咬牙道:“我要喝……昨晚的酒!” 直到红衣女子几乎要破防,那冰冷的脸色冷的有些吓人时,林江年这才似恍然大悟般:“你说的是……想喝昨晚我酿的那个酒?” “……” 红衣女子没说话,只是目光冷冷盯着林江年,看着他一个人演戏。 “你想喝你早说啊?” 林江年一副才反应过来的神情:“我还以为你酒瘾犯了呢,原来是想喝昨晚的酒?这好办啊,你既然想喝的话,那也……没有!” “……” 寂静。 红衣女子还没反应过来,略有些发呆。 没,没有? 那他说的还这么起劲? 还早说? 后知后觉的红衣女子,总算意识到什么。 “你耍我?!” “没有。” “你敢耍我?” 她睁大眼眸,那双美眸中仿佛有什么羞怒的情绪在闪耀。 面对红衣女子的气势压迫,林江年却显得异常冷静,一摊手:“我不是早跟你说了吗?就那两坛酒,早没了啊……都告诉你了还问,我能怎么办?” 气愤的情绪在柳素脸上不断涌现,她盯着眼前的林江年,凶光毕露。 此时,林江年也察觉到这一点,当即警惕道:“你想做什么……” “生气?” “我还没生气呢……昨天你不经由我的同意就抢走我的酒,你礼貌吗?” “该生气的不应该是我?” 林江年言辞凿凿,理直气壮。 “……” 她盯着林江年,一言不发。 那清冷的神情,似让这整个房间的温度都骤降不少。 空气中,有几缕若有若无的杀气弥漫。不过最终这杀气又一闪而过,隐匿消失。 “好,很好!” 逐渐冷静下来后的她,盯着眼前的林江年,冷笑:“你胆子果然越来越大了,竟敢跟我唱反调了?” “你是不是忘记了,你现在的身份地位?!” 冰冷的话语,在房间内弥漫。 犹如有实质般的攻击,直扑林江年面门而来。 林江年依旧坐在原地,平静的看着眼前的红衣女子,摇头叹气:“你误会了……我当然没忘!” “我现在拥有的身份地位,那可都是柳女侠你给的。” “我心中对柳女侠无比敬仰和感激!” “……” 满嘴胡话! 这是红衣女子对林江年此刻最大的印象。 从这段时间接触以来,眼前此人给她最大的感觉就是虚伪! 心思深不可测! 此人根本不像是表面那般人畜无害,那平静而清秀的外表下,不知隐藏着怎样的复杂心思。 他的志向远不在此! 从他这段时间频繁不断去如意楼,勤奋习武练功便能瞧出。他是一个不甘久居人下,受人控制的家伙! 想到这,红衣女子微微皱眉。 她很清楚,眼前这家伙绝对不甘心被他控制。他私底下,不知酝酿着什么阴谋。 虽说她并不担心,中了情蛊的林江年,无论如何都挣脱不了她的控制。 但…… 若是任由他这般继续下去,等到眼前这家伙将来羽翼丰满,必定会反抗。 危险! 这是一个极其危险的家伙! 想到这,柳素心中不免有几分后悔。 那晚在破庙中当真看走了眼,眼前这家伙根本不好控制。 只是…… 她如今已经没了选择。 已经走到这一步,无论接下来发生什么,她都必须按照原本的计划进行下去。 盯着林江年看了许久后,她这才缓缓收回视线。眼眸中的那一丝冷意逐渐消散,盯着林江年那虚伪而又清秀的脸庞,嘴角边露出一丝嘲讽的笑容。 “敬仰?感激?” “没错!” “何必如此虚伪?” 红衣女子瞥了他一眼,冷笑连连:“你觉得我会信吗?” 林江年却是摇头:“你信不信那就是你的事情了……至少我肯定是这么想的。” “呵!” 眼眸底闪过一丝异样,又很快消失不见。 她盯着林江年:“既然你这么说……你对本姑娘敬仰感激?” “那本姑娘找你要两坛酒喝,你给不给?” “不给!” “……” “敬仰和感激是一回事,但那酒……” 林江年摇头,依旧拒绝:“不给。” 冷意从红衣女子眼中闪过:“你不怕我杀了你?” “你不会。” 林江年摇摇头,似早有预料:“你辛辛苦苦计划让我假冒临王世子,眼看目的就要达成……在没拿到玄阳图之前,你肯定不会杀我的。” 红衣女子冷笑:“我不能反悔吗?” “本姑娘见你烦躁,杀了你不行?” 林江年却还是摇头,叹气:“你不会。” “为何?” 她冷笑的眯起眼睛。 “你不是那么不理智的人。” 林江年瞧了她一眼,胸有成竹。 倘若换成是许岚,或许的确说不定。那姑娘的想法说变就变,的确难以捉摸。 但眼前的红衣女子…… 她不会。 她是一个很理智,也很冷静的人! 心思缜密,深不可测。 很危险! 越是如此危险的女人,她就绝对不会是一个喜怒无常,随意改变想法之人。在目的没达成之前,她不会去做不理智的事情。 这也是为何林江年如此有恃无恐的原因。 哪怕如今性命掌握在她手上,但只要她还没有拿到玄阳图,林江年跟她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丝毫不惧! …… 红衣女子恍惚,总算是意识到什么……这便是这家伙有恃无恐的原因? 他,根本不畏惧自己? “看来,不给你点教训尝尝,你当真以为……我很好说话?” 红衣女子目光逐渐眯起,那隐约透露出来的目光,像是多了几分冰冷的寒意。 她脸上的笑容表情逐渐消失,素手如往常般轻轻敲击着桌面,似在念叨着什么。 下一秒,林江年的脸色骤变。 原本平静的身体内,猛然涌现起什么反应。 疼! 强烈的疼痛徒然袭来,林江年骤然变了脸色,猛然捂住胸口。 那消失许久的身体异物,突然涌现。 仿佛有什么东西钻进着他的身子,在他身体内蠕动。随着异物的蠕动,那钻心的疼痛伴随而来。 林江年脸色极为难看,铁青着脸色。 “啪!” 随着椅子倒地,林江年重重摔倒在地上。整个人缩成一团。 疼! 那几乎是一种刺入灵魂般的疼痛,仿佛触碰到神经,难以想象的痛苦。 红衣女子依旧坐在桌前,目光微冷的盯着地面上痛苦挣扎的林江年。清冷的脸上,没有半分情绪。 直至片刻之后,她才缓缓收回视线。那敲击桌面的手指,也随之停下。 躺在地上的林江年,感受着浑身那钻心的疼痛消退。趴在地上,大口喘息。 脸色苍白,没了半分血色。 像是经历了一场痛苦煎熬的折磨。 沉默! 房间里陷入许久的沉默。 不知过了多久,林江年终于恢复一丝气力。 他艰难挣扎着从地上爬起,依旧感觉浑身都在颤抖。抬眸,对视上坐在桌前的红衣女子。 “你好狠!” 林江年深呼吸一口气:“下手真狠!” 红衣女子目光淡然的注视他:“对你的小小惩戒罢了……你最近,似乎有点太放肆了!” 这家伙,最近在她面前越来越肆无忌惮,竟然……还敢威胁起她来? 不给他点教训,他恐怕是当真无法无天了! “行,你赢了!” 林江年瘫坐在地上,大口喘息,深呼吸了几口气。 一副算你狠的模样。 红衣女子眼眸中浮现起一丝愉悦:“早如此不好么?” 瞥了一眼地上的林江年,嘴角微微扬起:“酒呢?” “没有。” 红衣女子脸上的笑容再度凝住。 …… 她盯着林江年那略倔强的眼神,有些恼怒:“你找死不成?!” 她有种被戏耍了的感觉! “说了没有就是没有,你就算是杀了我……那也没有。” 林江年依旧喘着气,抚摸着胸口,那疼痛感依旧尚未完全消退对视上红衣女子那恼羞的眼神。 他缓缓从地上站起,走到桌前,走到她面前。 红衣女子微抬眸,略带几分警惕的盯着他:“你做什么?” “我敢对你做什么吗?” 红衣女子心中虽然明白的确如此,但不知为何总感觉眼前这个家伙像是在算计着她什么? 林江年捂着胸口,坐在她旁边。 红衣女子当即目光一凝,下意识往旁边一挪,神色愈发警惕:“你到底想做什么?” “想问你一个问题。” 林江年那苍白的脸色缓和了些许,盯着面前的她:“你若是告诉我,我明天就帮你酿酒,如何?” 红衣女子眼眸中的警惕愈深:“什么问题?” 林江年指了指胸口,“我体内的蛊毒,到底是什么?” “就这个问题?” “就这个。” 红衣女子面无表情:“不是已经告诉过你?” “当真是绝情蛊?”林江年注视着她的眼睛,反问。 红衣女子眼眸中似有一丝不自然,微微扭过视线。 “没错!” 林江年则是依旧注视着她的反应,开口:“上次你提醒之后,我的确去如意楼内查过……” “为何,没有听说过什么绝情蛊?” 红衣女子心头微动,回头瞥了眼他,淡淡道:“绝情蛊乃是失传蛊术。如意楼内虽说记载着大半个天下的武学,但也并未全部都有……” “你没找到绝情蛊,没什么好奇怪的!” 她很平静的开口解释,语气神情中没有半分奇怪之色。 仿佛,本该如此。 林江年依旧注视着她的脸庞,看了一阵后才缓缓收回视线,点头:“原来如此。” 不知为何,红衣女子总感觉林江年似乎话里有话。 他,难道发现了什么? 不知为何,她心中隐约有些不安,又平静扫视了林江年一眼,镇定道:“所以……可以了吗?” “什么可以?” 她面无表情:“酒。” “我怀疑你在骗我,所以……” 林江年摇头:“不给。” “……” “……” “……” 红衣女子走了。 气呼呼的走了! 甚至似乎还有些气急败坏。 走的很快。 仿佛再多留一会儿,就得原地爆炸。 等到她离开之后,房间内重新归于平静。林江年坐在桌前,看着红衣女子离开的方向背影,许久没说话。 逐渐收回视线,轻捂着胸口,闭着眼睛,细细体会刚才那钻心疼痛的余温。 那疼痛记忆尤甚,像是触及到灵魂般的疼痛。林江年闭上眼睛,细细体会感受。 不知过了多久,林江年眼睛猛然睁开。 “找到你了!” 这一刻,他脸上浮现一丝惊喜神色。 细细感受,他总算察觉到体内靠近丹田之处,那潜伏其中的‘异物’。 “原来是在这里?!” 林江年喃喃自语。 这一刻的他,眼神略有些兴奋。 先前所发生的一切,都在林江年算计之中。 他故意激怒红衣女子,让她催动体内的蛊虫。那蛊虫从一开始就潜伏在林江年身体内,只要不动弹,林江年根本察觉不到它的存在。 因此,林江年想要解决,就必须要让‘它’动。而唯一能让‘它’动的人,只有柳素。 这也是为何今晚林江年会如此不知死活挑衅她的原因。 林江年的目的,是找出这蛊虫的位置。 直到刚才红衣女子催动时,‘它’终于有了动静。林江年在强忍着钻心疼痛的同时,也集中精神尝试捕捉那蛊虫的存在。 若是在之前,林江年的确没有这个能力。 但自从这些天修炼玄阳心法之后,林江年明显感觉到他对身体的掌控越来越熟练。尤其是体内的那股‘气’,几乎能顺流掌控身体的每一处位置。 先前红衣女子尝试催动蛊虫时,林江年也同样在想办法反击。 还好,果然有效! 总算,找到了! 确定了蛊虫潜伏在身体的位置,林江年如释重负。但随后,神色又逐渐凝重。 虽说蛊虫的位置是找到了,但那蛊虫潜伏在林江年小腹丹田位置,潜伏之下,几乎难以察觉。 更重要的是,林江年目前还没有任何反制手段。 如何将它逼出来? 还是说……来一招以毒攻毒,毒死它? 林江年面色凝重,若有所思。 绝情蛊? 之前从李老前辈口中问起过此毒,可李老前辈也并没有听闻过这种蛊毒的存在。虽然不排除是这蛊毒失传,世间罕见,李老前辈未曾听闻的可能。 但相比而言,林江年反倒是更怀疑……红衣女子是不是在骗他? 这绝情蛊,是不是压根就不存在? 为了验证心中的猜想,林江年今日又在如意楼内翻阅了有关蛊毒的书籍,倒还真翻出了有关蛊毒的一些残缺的消息。 今晚激怒红衣女子,除了是想让她催动蛊虫,林江年好趁机找到身体内的蛊虫位置,更重要的,也是想确认一下体内蛊虫的来历。 “胸口如绞痛,浑身战栗,犹如噬心之痛……” 林江年喃喃自语,脸上愈惑。 症状,似乎都对不上? 她到底下的是什么蛊虫? 沉思,某一瞬间,林江年脑海中浮现起刚才问起红衣女子时的反应,若有所思。 下一秒,他似乎意识到什么,猛然抬眸。 “难道是……” …… 清晨。 阳光缓缓洒落在后院。 院中的林江年,扎着标准结实的马步,立于院中。 就在他的面前,有一颗碗粗般的大树。 林江年目光凝望着这棵树,深呼吸一口气。 “喝!” 随着一声轻喝,林江年抬手一拳狠狠的砸在这棵碗粗的树干上。 “咔嚓!” 随着一声清脆的碎裂声响起。 这棵碗粗般的树干上,多了一条裂缝! …… 第八十三章 武功小成 当瞧见树干上多了这一道裂痕时,林江年眼眸中多了一丝惊喜神色。 有成效了! 这些天,他白天在院中练习基本功,下午在如意楼内听李老前辈讲解天下武学知识,在他的指点下进步。 晚上,则在房间内修行玄阳心法。 林江年很努力刻苦。 他几乎没有懈怠,随着这些天的努力,他的身体也开始产生变化。 最明显的变化,大概是他‘黑’了! 随着每日在太阳下练功,林江年明显比之前黑了不少。 原本那白皙娇嫩,如同病恹恹模样的神色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反倒是健康的白。 少了几分娘们纨绔气息,多了几分厚重感。 府上不少下人都能明显感觉到世子殿下的变化,纷纷瞠目结舌。 除了外貌变化之外,林江年也能感觉他身体健壮了不少。 先前林江年的身体不能说是手无缚鸡之力,但其实也好不到哪去,即便是在普通人当中也极为普通。 但随着这些天不断锻炼,努力练功,林江年明显能感觉身体素质直线上升,浑身上下肌肉结实了不少,就连气力都足了许多。 若是放在现在,像上次那般面对许岚,林江年完全不需要如此狼狈,就能轻易的吊打她。 林江年很有自信! 此刻,看着面前树干上的裂缝,愈发坚定林江年的信心。 这一拳数日苦练的功夫,谁能挡得住? 就在林江年还得意之时,身后却传来一个略叹气的声音。 “殿下这一拳力气足了,但没有完全发挥出来,有些可惜!” 林江年回头,身后,站着的是一袭长衫的林青青。 林青青看了看林江年,又看了看眼前的树,轻轻摇头:“殿下的出拳太注重表面,刻意追求引用浑身之力,反倒忽略了殿下最大的优势。” “最大的优势?” 林江年疑惑:“是什么?” “玄阳心法。” 林江年一怔,若有所思。 “殿下,听属下的,再试一次。” 林青青轻声开口:“气沉丹田,凝神闭气,将浑身的气凝聚于一个点……” 林江年闭上眼睛,脑海中按照林青青的指点开始照做,将浑身的气逐渐汇聚于拳心之中。 这一刻的林江年,感觉拳头有种爆炸的气势,隐隐发热。 像是这一拳挥舞出,有毁天灭地般的威力。 “出拳!” 就当气势到了某一刻的临界点时,林青青突然轻喝一声。 林江年如同浑身一颤,有种醍醐灌顶的清风涌入浑身,他下意识赫然一拳再度挥出。 “砰!” “咔嚓!” 一声巨响。 伴随着林江年这一拳出,他面前的这棵碗粗的树轰然断裂,倒下。 林江年睁开眼睛,眼神中闪过一丝愕然,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一幕。 这…… 他干的? 他已经这么猛了? 林江年盯着那断裂的树,又盯着自己手中的拳头,发愣许久。 本以为能一拳砸裂树已经很厉害了,原来…… 还能更猛?! “殿下谨记灵活运用自身优势,当外门功夫与内家心法结合熟练运用,威力将会成倍增加……” 耳边传来林青青的提醒,林江年若有所思。 …… 半响后。 “累死了!” 林江年再度坐在地上,气喘吁吁。 不过,这一次他的脸色好了不少,除去有些苍白之外,再无异色。 而林江年面前的院子里,一片狼藉。 院中狼藉的倒着几棵树,歪歪斜斜,像是被人硬生生直接砸断。 这一切,自然是林江年的成果。 看着这一幕,林江年很欣慰。 不过,代价也是沉重的。 虚弱,手疼! 体内空荡荡,像是被抽空了般,有种肾虚的错觉。 林江年清楚,那是运功过度的后遗症。 刚才他急于实验,不顾林青青的阻拦强行出手,最终导致身体被掏空。 很虚! 除此之外…… 林江年低头看了眼手中拳头,发红,隐约有了几分血迹。 受伤了! 不过问题不大。 “殿下如今武功已有小成,但依旧要勤学苦练,方才能有更大的进步!” 林青青瞧了眼林江年,眼眸底的震撼愈浓。而且……不仅仅是震撼于殿下竟真坚持了下来? 这些天殿下每日练武,几乎风雨无阻,这份毅力,不可置信。 林青青更震撼的,还是殿下的武学天赋。这才练武多久,就已经有了这等实力? 殿下的天赋,果真是继承遗传了王爷。 也不知道外面那些笑话虎父犬子,说殿下是草包,不学无术的家伙,倘若知道这件事后,又将会是什么模样? 想必,应该会很震惊愕然吧? 想到,林青青眼神略有些愉悦,很快收敛心神,又想到纸鸢姐的吩咐,眼神复杂的同时,心中又暗叹了口气。 纸鸢姐她…… 为了临王府,为了王妃的遗愿,付出牺牲太多了! …… “殿下,疼不疼?” 院中,林青青离开后。 小竹小心翼翼的站在殿下身边,帮殿下包扎着手上的伤口。 当瞧见殿下手上的伤口时,她略有小震惊,也有些小心疼。 ……殿下一定很疼吧? 小心翼翼,动作不熟练,但很认真的帮殿下包扎好了手,这才微微松了口气。 “殿下,你的手受伤了,这两天尽量别那么……危险了!” 想起先前院中的那一幕,小竹心头震惊不已。 她可是亲眼瞧见,殿下一拳就打断了一棵树……好厉害! 殿下,原来已经这么厉害了? 小丫鬟眼睛里满是震惊的神色。 林江年低头看了眼手掌,被小丫鬟细心的包扎着,看得出来,她倒是很用心。 “放心吧,我没事!” 林江年轻轻摇头,正要起身时,前方视线中又突然多了一道身影。 不速之客。 许岚迈着轻快的步伐,风风火火闯了进来。 当瞧见亭中的林江年和小竹,正要开口,目光又落在院子里见到院中一片狼藉时,她一怔,脸上露出疑惑神色。 “这,这是怎么回事?” 她走进院子里,看着满地狼藉,以及那断裂歪歪斜斜倒在地上的树,眼神中浮现不可思议的神色,回头盯着林江年:“你干的?” “不是。” 林江年摇了摇头。 一旁的小竹睁大眼睛,疑惑的抬头看向殿下。 这,这分明就是殿下干的呀? 殿下为何要撒谎? 但很快,小竹便注意到殿下瞧了她一眼,那眼神意味深长,对着她轻轻摇头。 小竹眨着无辜茫然的眼神。 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小竹还是很乖巧的点点头。 殿下喜欢听话的丫鬟,嗯……她要听话。 “……” “呼!” 见到林江年摇头,许岚这才心头暗自松了口气。 吓死她了! 她还差点以为这是林江年办到的。 院中这倒着几棵歪斜的树,虽说并不粗壮,但想要办到这一点,武功必定不弱。 许岚虽然也能办到,但并不会如此轻松。能有如此能力,武功至少也得快逼近九品。 林江年这家伙才刚刚习武多久? 怎么可能会有这种本事? 也对,不可能是他! 想到这,许岚放下心来,又瞧了一眼院子:“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林青青干的。” 林江年直接将锅甩到了林青青身上。 “原来如此!” 许岚也认识林青青,知晓她是纸鸢身边的人,也是王府的侍卫,武功不弱。 正要继续说些什么时,却见一旁那个名叫小竹的小丫鬟正睁着无辜的大眼睛看着她。 但不知为何,看她的眼神却似乎有些……奇怪? “怎么了?” 许岚疑惑:“我脸上有什么吗?” “没,没有……” 小竹略有些紧张慌乱的扭过头,正有些小慌乱的要解释什么时,一旁传来林江年的声音。 “小竹,你先下去吧。” “哦。” 小竹这才如释重负,赶紧低着头小跑离开了。 她生怕自己跑慢一点,就会暴露……殿下好坏,居然骗许小姐。 “她怎么了?” 许岚奇怪的看了眼小竹离开的背影。 “不知道,大概是思春了吧。” 林江年随口胡扯。 “思春?” 许岚瞥了一眼院中,阳光普照。 正是烈日当空,离秋天不算远了,春天早过去了,怎么思春? “等等……” 许岚微皱眉头:“小竹思春什么?她不是你的侍女吗?” 仿佛意识到什么,许岚脸色微微一变:“你是不是对小竹做了什么?!” “你想什么呢?” 林江年瞥了她一眼:“脑子里能不能想点健康的东西?” “健康的东西?” 许岚一怔,随即脸色微红,羞怒道:“伱胡说八道什么?” 停顿了下,又气道:“那小竹现在不是你的贴身侍女?整天这么照顾你,能逃脱你的魔爪?” “你难道对她没想法?!” 说着,许岚盯着林江年的眼睛,心头不知为何微微有种说不上来的担忧。 “没有!” 林江年摇头。 “骗人!” 许岚冷笑。 “我骗你做什么?” 林江年奇怪的看了她一眼:“我对没发育的小姑娘不感兴趣。” 许岚脸上的冷笑微微凝固,下意识的低头看去。 下一秒,反应过来的她瞬间恼羞成怒。 “姓林的,你指桑骂槐呢?!” “……” 庭院中,很快安静下来。 “你今天怎么又来了?” 林江年瞥了一眼冷静下来的许岚,问道。 “要你管?!” 许岚哼哼开口,精致的脸上那因气愤而泛起的羞红尚未消退,没好气瞪了他一眼:“我爱来就来!” “行,随你。” 林江年不打算跟她多计较,加上之前她帮了忙,让着她点。 “对了,让你帮忙买的酒和材料都买了吗?” 林江年提起正事。 “哼,没有!” 谁料,许岚似乎还在生气,冷哼道。 “真没有?” “就没有!” 许岚满脸凶巴巴的瞪着他。 “还生气呢?” 林江年叹气,胸小的果然胸襟都不太行,小气? “要你管?” 许岚明显还在计较之前的事情,见林江年这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好气! 这家伙嘲讽她多少次了? 每次都嘲讽她,她……那里小?! 真的很小吗? 许岚忍不住低头又看去……沉默了。 半响后,她才反应过来,脸蛋绯红。 ……就,就算的确是小了点。 那又如何? 吃他家饭了吗? 他会不会说话?! 林江年自然注意到许岚的动作,又瞧见她那绯红而咬牙切齿的表情,很快猜到她心中所想。 轻咳嗽了一声:“其实,咳……你也不用太自卑……” 许岚猛然抬头:“你说什么?!” 林江年想了想,“我这里有个独门秘方……你要不要?” “独门秘方?” 许岚一怔,当注视到林江年那往她身上瞟的视线时,瞬间意识反应过来什么。 当即脸蛋唰的通红,怒不可恕道:“本姑娘不需要那种玩意!” “真不要?” “不要!” “那算了。” 林江年略有些遗憾。 “……” 许岚气的脸色通红,胸脯上下不断浮动。 似乎都被气大了不少。 “好了好了,跟你开玩笑的呢!” 见她快要要彻底翻脸,林江年这才摆摆手:“是我刚才不对,我向你道歉?” “哼!” 许岚美眸凶狠咬牙切齿的盯着他:“我不接受。” “那你要怎样才接受?” “你自己想!” “……” 林江年扬眉,怎么感觉有些不太对劲? 许岚这模样,怎么像是生气的女朋友? 等着他去哄? 哄? 林江年摇摇头。 不可能的。 他叹了口气:“要不,我让你骂回来?” 许岚面露凶光:“我想打你!” “那不行!” 林江年当即摇头拒绝。 “……” 看着面前怒气汹汹的许岚,林江年又叹了口气,轻轻摇头:“其实,你不必如此。” “你不生气的时候,其实也还挺好看的!” 原本还正在生气的许岚,冷不丁突然听到林江年的夸赞,有些懵! 有些没反应过来……这家伙居然夸他? 见鬼了吗? 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而此时,林江年目光打量着眼前的许岚:“你说你一个女孩子家家,成天没事跟个男子一样风风火火,合适吗?” “要你管?” 许岚依旧凶巴巴的瞪他。 “我当然管不着,不过……” 林江年摇摇头,道:“我只是提出一个小小诚恳的建议……其实,我觉得你挺好看的,就是你成天穿的跟个男子一样……这样的装扮模样,很难不让我把你当兄弟看……” 许岚性格风风火火,就连衣着也极其男性化,站在他面前,妥妥就是一面容秀气了点的男子。 好好一姑娘,穿的跟个兄弟一样,也难免林江年会忍不住怼她。 不合适! 许岚一怔,随即有些迷茫的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装扮……真的是这样吗? “女孩子就应该有女孩子的样子,你若是好好收拾一下,学学女子的言行,肯定非常好看……你本身样貌就不差,除了……” 林江年目光不经意扫视她胸脯,意识到嘴瓢,迅速掩饰过去:“你许大小姐天生丽质,若像寻常女子那般打扮一番,定然惊艳众生,冠绝临江城……就临江城青楼里的那些花魁儿,完全没法跟你比……” 夸人的话又不要钱,对林江年来说毫无难度,随口而出。 但,许岚却彻底愣在原地。 原本还气愤的脸庞逐渐凝固,取而代之的,是逐渐泛起红晕的白皙脸蛋。 这,这家伙……在夸她? 夸她漂亮?! 意外! 十分意外! 这家伙居然会夸她,而且听起来……很真诚的夸赞? 一时间许岚有些乱了分寸,脸蛋绯红,低着头,手足无措。 之前那个风风火火的许大小姐,俨然不见了踪影。 直到片刻之后,她才似乎回过神来,紧咬下唇,满脸通红的瞪了林江年一眼:“你,你少胡说八道……” “就,就算你夸本姑娘,本姑娘也不会那么容易原谅你!” 口是心非! 林江年一眼看穿这姑娘的底裤,明明就很受用,夸的她这么高兴……还装? 还嘴硬! 不过,林江年没戳穿她:“不是夸你,这都是真心实意的建议……你要不要,考虑一下?” “才,才不要!” 许岚下意识开口,又愈发感觉脸蛋滚烫,浑身微微颤抖。 “你,你少胡说八道!” “我,我不理你了,回去了……” 不知为何,许岚心头紧张又无比羞涩,有种当场想逃离的冲动。 于是,她转身就跑。 但刚转身,又似乎想到什么,细弱蝇蚊的轻哼了一声。 “东西,自己去拿!” 说完,她头也不回的落荒而逃。 林江年笑眯眯的看着这个转身跑路的小姑娘,有点可爱! 随即,又想起什么,微露疑色。 这段时间的相处,这位许岚大小姐的脾气性格几乎被他摸的差不多。分明就是一位傻憨憨的大小姐,有点心机,但并不多! 这样一位天真无邪甚至还有点傻的许大小姐,会是害死临王世子的凶手? 怎么看起来都有些不像。 林江年若有所思。 …… 下午时分,林江年照常去了趟如意楼,天黑之前回来,用过晚膳之后,便一头钻进房间。 谁也不见。 府上的下人,对此早已习惯。 殿下性格一向孤僻,府上的下人以往就很难接近。即便是最近殿下发生不小的变化,但殿下依旧还是不喜欢有人靠近他的房间。 当然,府上的下人也不敢! 直到夜幕降临后,一道身影照常出现在院子里,熟练的来到门口,推门,进入。 刚踏入房间,一股浓郁的烈酒气,伴随着一阵香醇的酒精香气扑面而来。 弥漫整个房间。 刚踏入房间的红衣女子,眼眸瞬间亮起。 …… 第八十四章 你敢不敢喝 房间内弥漫的浓郁酒香,瞬间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鼻息轻嗅了嗅,感受到一阵刺激器官的酒精香气,红衣女子眼睛明亮,神采奕奕。 美眸扫视房间,幽静明亮的房间内,一如往常。 不远处的地毯之上,林江年盘腿坐在地上,闭着双目,正在运气练功。 隐约间,能瞧见他身上微微冒着热气。 额头间有汗珠滑落,那裸露在外的肌肤上隐约泛着红,如同在蒸笼内般,浑身上下的温度极高。 房间内,似乎也随着他身体的变化而升温。看书溂 红衣女子瞥了一眼,并不奇怪。 玄阳心法作为天底下至刚至阳的心法,修行时的确会有如此反应。气血翻涌,充盈坚挺。 似想到什么,红衣女子目光下意识顺着往下…… 下一秒,她的脸上浮现起一抹羞红,略有些慌乱的将目光转移开。 “呸!” 轻啐一口,那白皙脸蛋上散不去的一抹红,轻咬红唇。 果真下流! 脸颊泛红,深呼吸一口气,她才逐渐恢复如常。没有再去看林江年,转移目光落在不远处的桌上。 桌上,摆着一坛酒! 房间内那浓郁的酒香气息,正是从酒坛中散发出来的。 红衣女子眼眸明亮,脸上浮现几分惊喜神情,当即轻迈步伐走近桌前。 凑近,嗅闻到那愈发浓郁的酒香,她深呼吸一口气,脸上浮现一抹贪婪渴望神情。 自从前几天那晚从林江年这里抢走一坛酒后,口齿留香,回味无穷。她便一直念念不忘,这两天心心念念惦记着。 今晚本想着再找林江年好好威胁一番他,看看能不能再弄出一些酒来。却没想到,今晚还没等她开口,桌上便已经摆好了烈酒。 浓郁的酒香,甚至比前两天还要扑香! 那家伙转型了? 吃了苦头之后,老老实实乖巧听话了? 被美酒吸引,刚伸出手的红衣女子,又突然顿了下,扭头看了眼依旧盘腿坐在地毯上的林江年。 他似乎还处于练功关键时刻,并未察觉到红衣女子的到来。 不过…… 红衣女子盯着林江年的脸庞,脸上很快浮现起一丝……狐疑。 这家伙会老实听话乖巧? 不可能! 红衣女子略一思索,从认识林江年以来,这家伙就有问题。 他绝不是那般听话轻易好控制的人! 那么…… 她收回目光,落在桌上的酒坛上。 打开酒坛,那浓郁清香的气息扑鼻,房间内四处弥漫着酒精香味。 很想喝! 很想大口大口的喝! 但,红衣女子脸上的表情却愈来愈狐疑,格外警惕。 有问题! 绝对有问题! 这家伙,昨晚还一副宁死不屈,打死也不给酒的态度。 今晚却在房间里摆了一坛酒……分明就是故意的。 他该不会是在酒里下了东西吧? 想到这,红衣女子美眸闪烁不定。 …… 随着体内那翻涌的气血逐渐平静,林江年缓缓收功,呼出一口气。 睁开眼,神清气爽! 舒服。 有种说不上来的舒坦感。 体内的‘气’愈发充足,逐渐遍布全身。睁开眼的林江年,能感觉到他如今与之前的状态有了天差地别。 如今的他,应该已经算得上是真正的习武入门了吧? 虽说如今还没摸到九品的门槛,但已比普通人厉害的多,别的不说,一拳能砸断一颗碗粗的树,林江年已经有了基本的防身本领。 已经不是之前那手无缚鸡之力的弱鸡! 并且,虽说林江年尚未系统的开始学习真正的武功,但他如今身怀天下顶尖心法玄阳心法,又跟着那位李老前辈学了剑之九术。 如今正处于厚积薄发的状态,等到将来有朝一日,林江年相信他定然能一飞冲天! 神采奕奕,兴奋至极。 过了一阵后,他才逐渐平复心情。 同时,也平复下身体某处异常突出之物。 缓缓爬起,抬眸,目光落在一旁不远处的桌前。 那袭红衣正端坐在桌前,目光静静盯视着他,一言不发。 身旁桌上的酒坛被打开,房间内弥漫着浓郁的酒香。 她却没动。 见状,林江年心中明了。 她刚才进入房间时,林江年就已经注意到她,不过刚才没收功,因此没有搭理她。 任由她去了! “你看我做什么?” 此时,见红衣女子目光落在他身上,林江年轻轻一笑,整理了下衣衫,缓步走近。 红衣女子没说话,只是依旧盯着他。 那双美眸中,带着几分狐疑,复杂,伴随着一丝……羞怒! 就这样盯着他,也不说话。 见她不说话,林江年也没开口。 他自顾自熟练的在她对面坐下,翻阅起摆放在桌上的一本武学书籍。 李老前辈曾说过,天下武学门派虽多,但殊途同归。真正的高手定然会海纳百川,吸纳各家所长,最终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道路。 因此,林江年在修习武功的同时,也会去翻阅其他有关的武学书籍,从中体会领悟,不断进步。 当然,这句话本身也有局限性。 对于绝大部分人而言,习武应当专精,贪多嚼不烂,学的太多,最后反倒容易什么都学不成,甚至容易陷入混乱,走火入魔。 真正能做到海纳百川,吸取天下武学各家所长的人,基本上都是武学天赋极高的天才! 林江年不认为自己是个什么天才,但在记忆里这方面他的确异于常人!因此,并不影响他学习其他门派武学秘籍。 房间内,又突然安静下来。 林江年自顾自的翻阅桌上的书籍,心无旁骛。 对面。 红衣女子盯着林江年,看着这家伙在她对面坐下,然后…… 看书? 自己就坐在他面前,如此年轻貌美倾国倾城绝世的美女就在他眼前,他看的进去书? 他是不是故意的? 红衣女子脸上浮现一丝恼怒! 很明显,她瞧出林江年分明就是故意如此。 深呼吸一口气,板着脸,面无表情道:“你在做什么?” 林江年头也不抬:“看书!” “什么书?” “好看的书。” “……” 红衣女子瞥了一眼,依稀能从其中辨认出,那是一本有关武学秘籍的书。 一本破武学秘籍,有什么好看的? 自己难道不好看吗? 等等…… 这不是重点! 后知后觉的红衣女子略有些恼怒,这家伙分明就是故意无视她。 瞥了一眼桌上那依旧散发着浓郁酒香气息的美酒,她感觉喉咙里似有什么涌现。 忍不住暗自咽了口水,深呼吸一口气,依旧板着脸:“这酒……哪来的?” 林江年抬眸奇怪的看了她一眼,这女人明知故问? 是不是傻? 红衣女子自然注意到了林江年那奇怪的眼神,分明就是…… 嘲讽她?看书喇 她强压住心头那一丝恼怒,冷哼道;“你不是说没空酿酒吗?” “对啊,之前的确是没空,不过……” 林江年点点头,理所当然道:“今天有空了。” 柳素:“……” 她猛然眯起眼睛,盯着林江年:“你故意的?!” “什么故意的?” “你故意将酒放在这里……勾引我?” 红衣女子美眸盯着他,目光灼灼。 “勾引你?” 林江年一愣,当即摇头否决:“伱可别乱说……我没事勾引你干什么?” “呵!” 红衣女子冷笑一声,收回目光:“之前让你给我酒,你推三阻四,宁死不屈,今天,怎么突然变了性?” “光明正大把酒放在这里?” “放在这里很奇怪吗?” 林江年莫名其妙的看了她一眼:“我放在这里,也不是给你的啊?” 说到这,林江年脸上浮现一抹警惕:“你是不是又想抢我的酒?” 柳素:“……” “别装了!” 柳素戳穿林江年的伪装,冷笑:“你就是故意的,对吧?” 林江年扬眉:“我装的不像?” 柳絮面无表情盯着他。 “唉,这都让你看出来了?” 林江年摇摇头:“柳女侠果然聪明,什么都瞒不过你。” “所以……” 红衣女子美眸中闪烁着什么:“你想做什么?” “你想多了,我可没你那么多乱七八糟的想法!” 林江年轻轻摇头:“我之前在研究能否让这酒的口感变的更好……你闻闻,是不是更香了?” 红衣女子没说话。 的确很香。 比上次所见的香气浓郁的多,更诱人了…… 想到这,她感觉喉咙似乎更干了。 “我才加的香料进去,研究出口味更好的美酒,准备明天去给那位老前辈送去。” 林江年说着,起身将桌上的酒坛重新盖上,又意有所指的瞧了她一眼:“你可别想再偷喝了!” 柳素:“……” 那隐藏在衣袖之下的素手握紧,隐约有想打人的冲动! 引诱! 他就是是在故意引诱。 如此欠揍的引诱! 眼看着林江年起身,准备将桌上的美酒抱走。 “等等!” 柳素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精致的脸庞略有些咬牙切齿。 “还有事?” “把酒放下。” 柳素轻轻伸手压在酒坛上,阻止了林江年的动作。 “这酒……” “我的了!” “……” “这可不行。” 谁料,林江年还是摇头:“这酒不能给你。” “少废话,我说是我的就是我的!” 红衣女子已经不想再跟林江年废话,不知为何,总感觉这家伙一直不安好心。 而且他的话……真的很气,让她有种想抽他的冲动。 见她如此不讲理,林江年也只能悻悻的退回去:“你又抢我的酒?” “抢了又如何?” 她板着脸道。 “那没事了……” 林江年摆摆手。 跟他玩这套,那能怎么办? 打不过,惹不起。 见林江年吃瘪神情,她脸上这才难得浮现一丝得意神色,将酒搬到跟前,重新打开酒坛,闻着美酒香气,终于是有些忍不住。 从酒坛中倒出一碗酒,凑到鼻息间轻轻嗅闻了下。感受那浓郁酒精环绕,令人浑身毛孔舒展。 对面,林江年目光注视着她的动作,眼睁睁看着她倒酒,端起酒碗凑到嘴边,准备喝。 就在即将要喝下去时,刚凑到嘴边的红衣女子又突然停下。 随后,将手中酒碗重新放下,抬眸看着林江年,语气玩味:“你是不是觉得……我会喝?” 林江年神色如常:“有什么问题?” “别装了!” 红衣女子冷笑一声,“从我进屋开始,你就没安好心!” “你当真以为,我会信你没坏心思?” “这酒中,你恐怕下了什么药吧?” 她面露冷笑,清冷的眼眸已然看穿了林江年的诡计。 这家伙如此明目张胆的将酒放在这里,分明就是在故意引诱她。 谁知道,他有没有在酒中下药? 万一下了……她可不会中计! “……” 林江年深深叹气:“还是被你发现了?” “果然,还是瞒不住你啊!” 林江年轻轻摇头,瞥了一眼她面前的酒碗,点了点头,承认了:“我就是在酒里下了药,准备把你药倒!” “然后呢?”她眯起眼睛,眼眸中隐约泛着几分不善的目光。 “什么然后?” 红衣女子盯着他,冷笑:“把我药倒?你的目的是什么?威胁我?想挣脱我的控制?” “你想多了。” 林江年摇摇头,意味深长打量着她:“你一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大晚上被我药倒……你说能会发生什么?” 红衣女子:“……” 一抹羞怒从她脸上浮现。 “下流!” 她没好气啐道。 “这怎么能叫下流?这叫计谋!” 林江年轻轻摇头:“只是可惜了,还是让你识破了。” 红衣女子冷笑。 他还能再明显点吗? 她这要是还察觉不到什么,那还不如干脆被药倒算了。 “既然这酒给我下了药,你还喝吗?” 林江年却似乎并不气馁,看了她一眼,询问道。 红衣女子面无表情。 当她是傻子吗? 下了药,谁喝? “可惜这一坛美酒了!” 林江年将柳素身前那碗酒端到跟前,轻轻嗅闻,赞叹道:“果然是好酒,香浓醇厚,比剑道的那什么碧蚁应当也不会差!” “……我果然真棒!” 红衣女子注视着林江年的动作,眯起眼睛。 剑道的碧蚁? 倒的确听说过,有点名气。 “可惜,这么好的酒,不能浪费!” 林江年看了看碗中的酒,又瞥了眼红衣女子,在她的注视下,将碗中的酒一饮而尽。 红衣女子脸上的表情逐渐凝固。 ……不是说好下了药的吗? 他,怎么喝下去了? 不要命了? 她眼眸中满是惊疑神色,就这样看着林江年当着她的面,将碗中的烈酒一饮而尽。 “啊!” 一饮而尽,感受酒精刺激着喉咙的快感,林江年脸上浮现起几分爽快神情。 “果真是好酒,美酒啊!” 林江年眯起眼睛,美滋滋的回味赞叹。 “此酒要是放外面卖,一定能赚大钱。可惜……本世子不缺银子。” 如此烈酒放在外面的确会有市场,可惜,林江年对赚钱没什么兴趣。 如今成了临王世子,早已衣食无忧,身外之物对于他而言,毫无任何吸引力。 红衣女子沉默了! 她盯着林江年的表情反应,神色愕然,不知为何,她总感觉今晚被戏弄了错觉! 有一种……智商被玩弄于鼓掌的羞怒感! 这酒中不是被下了药吗? 他为何还敢喝下去? 还是说……酒中没毒? 但,不应该啊? 红衣女子紧皱眉头。 她盯着林江年,神情恼怒,似有些咬牙切齿:“你不是说酒中下了药吗?” “对啊!” 林江年点点头。 “你不怕死?” 红衣女子盯着他的眼睛,这家伙嘴里到底有没有一句实话? “为何要怕死?” 林江年莫名其妙的看了她一眼:“喝酒跟死有什么关系?” “你不是在酒中下了药?” “是啊,然后呢?” “你不怕被药倒?” “补药怎么会药倒?” “……” 红衣女子脸上的表情再度凝固:“补药?” “对啊!” “你刚才说的不是迷药?” 红衣女子死死盯着林江年。 “哦,你说这个啊!” 林江年这才恍然,理所应当道:“那是我骗你的。” “我这人堂堂正正,君子风范,怎么用下迷药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你想多了!” 柳素:“……” 沉默。 许久的沉默。 柳素死死盯着林江年,那双美眸中隐约似有凶光浮现。 如果眼神可以杀人,那眼前的林江年已经被她千刀万剐了! 又耍她?! 语气还如此理直气壮?! 柳素气的俏脸泛红,努力深呼吸几口气,脸上的表情逐渐崩坏。 忍不住一巴掌想呼他脸上的那种冲动! 今晚从踏入这房间开始,她就感觉自己被算计。直到现在,一直都在被他戏耍。 甚至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到,今晚的她很不理智。 见她沉默,许久没说话。 林江年眼眸玩味,看她如此郁闷神情,心中舒坦多了。 她不高兴,林江年就很高兴。 “怎么?生气了?” 林江年继续刺激她:“你看,你我之间都没有最基本的信任……你之前还说要酒的,现在酒就在你面前,你又不敢喝!” “这不能怪我吧?!” 瞧见林江年脸上那如何都隐藏不住的玩味笑容,红衣女子仿佛有一口气被积压在胸口,上不去,下不来! 衣袖下素手紧握,盯着林江年,面露一丝凶光。 “喝!” “谁说我不敢喝的?!” “……” 第八十五章 黄雀在后 或许是今晚被林江年给刺激出脾气来,此刻的柳素极其不冷静。 她很不喜欢这种被人牵着鼻子走的感觉! 眼前这个家伙,脸上依旧挂着人畜无害的笑容。但在她眼里,却格外可恶! 从她今晚开始,就一直在各种算计她。 哪怕现在…… 同样如此。 柳素很不适应。 一直以来,她都自诩算无遗漏,一切都尽在掌握当中。 无论是在那寺庙中逼林江年假冒临王世子,控制他,每晚出现在他房间内,到一步步暴露出她的真正目的。 从始至终,所有一切都在她的掌控当中,一切都在按照她计划中进行着。看书喇 而她,也一直都很冷静。 哪怕偶然间会有犹豫,但最终还是会被理智所覆盖取代。 但今晚,林江年接二连三的忽悠她,刺激着她,让她心中愈发不安。 那种眼前这个家伙可能要挣脱她掌控的念头愈发强烈! 她意识到不对,此时应该冷静下来。 只是不知为何,当抬眸瞧见林江年那淡然的眼神,似带几分嘲讽玩味的挑衅。不知为何,她心头那股气又蹭蹭蹭的涌上来。 “喝?” 林江年绕有些意外的打量着她;“你真敢喝?” 红衣女子没说话,冷着脸盯着他。 “别勉强啊,万一我真下了药呢?” 林江年眼神愈发轻松,还似有几分得意。 他很喜欢现在的感觉…… 眼前这个强势且聪明的女人,现在正被他忽悠的找不着北。 这种感觉,很玄妙。 林江年又从酒坛中倒出一碗酒,浓香的酒味在房间内弥漫。端起酒碗,细细品闻。 “啊,好香的酒!” 林江年面露几分沉醉神情,端起酒碗凑到嘴边,正要喝下去时,又抬眸瞥了眼对面的红衣女子。 见她正死死盯着他,那双冰冷的美眸中蕴藏着几分杀气。 “喝吗?” 见状,林江年将刚凑到嘴边的酒,又递给了她。 “你不是说要喝吗?” 红衣女子沉默。 盯着林江年推到面前的酒碗,又瞧着林江年的神色,深呼吸一口气,脑子依旧有点乱。 还没开口,又听到林江年摆手,略带几分无所谓的姿态:“算了,不喝就算了,不要勉强……” 这悠闲又带着几分玩味的语气,瞬间让原本还算冷静的红衣女子绷不住。 那原本精致倾城的容貌,此刻多了几分愤然冰冷,恶狠狠的瞪了林江年一眼,端起桌上的酒碗,凑到鼻息边轻轻一闻,的确没有察觉到什么异样。 根本就没下药? 他一直都在耍自己?! 想到这,红衣女子愈发恼怒。 但随即,碗中酒香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将碗凑到嘴边时,她又突然意识到什么,停了下来。 这碗……他用过了?看书溂 察觉到这一点的红衣女子当即又手中的酒碗放下,面无表情的从旁边拿起一个新碗,重新倒酒。 林江年就静静的看着她的动作,看着她重新倒了一碗酒,眼眸略带一丝挑衅般看了林江年一眼,这才将碗凑到嘴边,轻抿。 随着那略微刺痛喉咙的酒精炙热感顺着喉咙弥漫浑身,柳素感觉浑身某一刻的战栗着。如同逢甘霖那般,刺激的她浑身舒坦。 那股强烈的满足感涌上心头,犹如空虚许久的心头,突然被塞的满满当当。 十分满足! 柳素眼眸猛然亮起,那原本还因气愤而泛红的脸庞,此刻也多了几分红潮般。 格外美艳。 …… 林江年则是兴致勃勃的看着眼前红衣女子喝着碗中的酒,一饮而尽后又倒下一碗,一口气喝了三碗后,这才心满意足放下酒碗,舔了舔鲜艳的红唇。 那张白皙精致的脸上,似有了几分醉红。 “满足了?” 林江年看着她,轻笑一声。 红衣女子瞥了他一眼,眼眸中依旧几分挑衅神色,没说话。 “果然,你还是太年轻!” 林江年轻轻摇头,眼眸中的笑意愈发明显。 红衣女子一怔:“什么意思?” “你说呢?” 林江年逐渐眯起眼睛,玩味的打量着她。 红衣女子心中本能的有种不祥的预感……这家伙的眼神,不对劲。 他又想干什么? 还没等她思索明白怎么回事时,突然脑海一阵眩晕感涌上心头。 这,这是…… 她猛然抬头,死死盯着林江年,猛然反应过来:“你,你下了药?!” 那强烈的眩晕感,分明就是被下了药的征兆。 “对啊!” 林江年看着她,面带微笑从容点头:“我的确下了药……不是早告诉伱了吗?” 红衣女子脸色猛然大变,还是被下了药? 卑鄙! 那强烈的眩晕感涌现不是假的,是真的被下了药。 酒,酒真的有问题?! “你,你怎么没事?” 心头愤怒,但她很快有想到什么……林江年明明也喝了酒,为何没事? “因为,我没有下在酒中。” 林江年轻轻摇头,她那么警惕,在酒中下药定然会被察觉。 那么…… 红衣女子仿佛意识到什么,低头看着桌前的碗:“药,在碗上?” “聪明!” 林江年点头。 “卑鄙!” 红衣女子终于意识到……今晚还是被算计了。 这家伙连环计策,已经把她想法心理摸的彻底,算计的明明白白……这让她心头猛然一惊。 他好深的心思! “这怎么能叫卑鄙?这叫愿者上钩!” 林江年看着头晕发涨,脑袋昏沉摇晃的红衣女子,有些感叹:“是你对我太不信任了……你要是一开始就相信我没有下药,是不是就没事了?” “偏偏啊,你不相信我……” “巧合的是,我也知道你不相信我,所以我将计就计……” 林江年意味深长:“你输的不冤!” 如果红衣女子一开始就没有怀疑林江年在酒里下了药,就不会如此警惕。一开始的酒和酒碗都没有任何问题,可偏偏,她不信…… 而林江年也正是利用了她的警惕心理,将计就计! 直接忽悠她往圈套里跳! 拦都拦不住! “你找死!” 意识到自己又被耍了的红衣女子此刻羞怒万分,恼羞,又愤怒,当即便怒气挣扎起身。 但下一秒,她身形一颤。 “扑通!” 整个人站立不稳,直接跌坐回桌前,啪嗒倒下没了动静! 迷倒了? 看着趴在桌上,一动不动的红衣女子,林江年喃喃自语。 “这药效……还挺猛的?” 这迷药是林江年从如意楼内翻出来的,如意楼内珍藏着无数的奇珍异宝,其中不乏有些厉害的毒药迷药和迷情一类的药物。 或许比不上蛊毒那般厉害,但也算得上是无色无味,悄无声息。 再厉害的高手来了,若无防备也得被放倒! 看着桌前没了动静的红衣女子,显然药效已经发作。 不过,林江年依旧很谨慎,这女人精的很,防止她故意装晕,等到林江年放松警惕再突然发难。 哪怕她已经没了动静,林江年依旧没有轻举妄动,静静坐了一会儿,等到时辰差不多,见她还是没反应,这才松了口气。 “没想到吧,你终究还是落在了我手里?” 林江年看着她,心中感慨万千,从在知晓眼前这个女人好酒时,他心中便有了这个计划。 喜欢喝酒? 那么,这就是她的弱点。 林江年以退为进小小利用了一下这个弱点,她就轻而易举上钩了。 “现在,该轮到我报仇了!” 林江年起身,缓步靠近红衣女子。 她趴在桌前没了声息,那略凌乱的秀发下,遮掩着半张精致清秀的脸庞,泛着潮红,美艳动人。 林江年盯着她的脸,思考下一步的计划。 眼下她终于落在手中,该如何处置她? 威逼? 利诱? 从踏入临王府开始,林江年一直在她的威胁控制之下。 如今,她落在林江年手中。 这是林江年的筹码,是摆脱她控制的机会! 是给她下毒药,跟她互相制衡,逼她给自己解蛊毒? 还是说……把她扒光玷污她的清白,让她尝尝大棒的厉害,狠狠报复一番后…… 再下毒? 林江年目光逐渐泛起几分锋芒,盯着眼前的红衣女子。 还别说……挺漂亮诱人! 似乎也不是很亏? 想到某些念头,林江年呼吸略有些急促。盯着她那一动不动的娇躯,眼神愈发不对劲。 这段时间被她欺压,眼下就是报复的最佳机会!虽说报复方式有些可耻……但那又如何? 对待这个一直威胁他性命的女人,这是敌人,就该狠狠的中…… 出! 邪念涌现,林江年蠢蠢欲动。 靠近到她身旁,缓缓伸出一只手,就在即将触碰到时…… 一股锋芒的危险气息袭来! 林江年眼神瞳孔猛然一缩,浑身紧绷,下意识迅速后撤。 “啪!” 空气中传来一声尖锐刺耳的声音。 一股磅礴的气势扑面而来,震的林江年连连后退四五步。 抬眸,面露惊愕神色:“你,你没事?!” 视线中,那原本应当趴在桌上被迷倒失去知觉的红衣女子,不知何时已重新坐起,冷笑的盯着林江年。 “你果然不怀好意!” 林江年心头猛然一沉……不是给她下药了吗? 怎么会没事? “你……怎么没事?” 林江年感觉喉咙也有点沙哑,药是假的不成? “我若是有事,今晚岂不是栽在你手上了?” 柳素那清冷弥漫着杀气的脸上泛起冷笑。 差一点,还真栽在他手上了。 柳素心头一阵后怕,真要是被他得逞了,那就真完了! 没想到,他心机竟然如此之深! 想到刚才那家伙看她不对劲的眼神,分明就是想…… 她眼神愈发羞怒,也愈发冰冷。 林江年愕然的看着眼前完好无语出现在面前的柳素,她的脸上已没有半分中毒的迹象,分明就……没事?! 失败了! 这也能失败? “我输了!” 在意识到下药失败之后,林江年直接放弃挣扎。下不了药,他现在面对这女人没有一丝胜算。 “我果然还是小瞧你了!” 见到林江年放弃抵抗,她原本悬着的心也微微松下。而后脸上冷笑神情愈浓,盯着林江年:“你心机还真重!” “还是比你差一点啊!” 林江年叹气,又忍不住道:“你,到底怎么没事的?” “你说呢?” 林江年瞥了眼桌上的碗……他明明下了药,也亲眼所见她喝下去了。 到底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下药对我没效!” 柳素盯着林江年,缓缓起身,朝着林江年走来。 一步,两步…… 意识到不对劲的林江年当即后退,“你想干什么?” 红衣女子一步一步走到林江年跟前,盯着他的脸庞,脸上笑容逐渐消失。 这一刻,寒气逼人。 “你最好不要一次又一次挑战我的底线!” 杀气弥漫。 林江年心头森然,他感受到对方身上传来的杀气。 “这是最后一次,下一次……” 红衣女子转身,深吸气,又冷冷瞥了他一眼:“我不会再心慈手软!” 林江年站在原地,略有些愣神的看着这一幕。 她,没干什么? 只是放下了些威胁的话,就没了? 不杀他? 甚至都不动手的? 不会心慈手软……什么意思? …… 门外。 红衣女子走出房间,看着院子里空荡荡,空无一人。 她面色冰冷,转身离开院子,来到旁边的一处巷子。当踏进巷子的那一刻,她浑身气势瞬间消散,整个人如同泄气般。娇躯微微一颤,后退了两步,背靠着冰冷的墙壁,喘着粗气,脸色呼吸急促。 苍白的脸色,格外难看。 “差一点……” 今晚差一点就栽在那家伙手上了! 柳素眼眸中满是后怕神情。 她如何都想不到,今晚会被那家伙这般一而再,再而三算计! 得亏她自幼修行太蛊心法,早就练得一身百毒不侵。寻常的药物对她没有太大作用,要不然,今晚恐怕真的要栽在这里! 以那家伙的性格,又会怎么对付自己? 想到某种可能,柳素银牙轻咬,眼眸略羞怒。刚才那一刻,她感觉到了那家伙身上的某种邪念。 他,竟然对自己有想法? 柳素目光愈发愤然。 不过,这迷药果真效果不俗,哪怕她有太蛊心法护身,依旧还是差点中招。 此刻的她浑身瘫软,提不起一丝力气来。 还好没让那家伙看见,不然多半他又会蠢蠢欲动。 想到这,柳素深呼吸一口气,强撑着缓缓起身。 她得赶紧离开这里。 迷药的残留药效尚且还在,此地不宜久。万一药效发作,或者是被王府的人瞧见,那就完了! 她强撑着娇躯,消失在夜幕中。 …… 房间内。 剩下林江年独自一人,百思不得其解……其中到底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迷药无效? 还是她早有防备? 思来想去,似乎也只有这种可能了……她依旧早有防备? 但不管如何,计划都失败了! 林江年深深叹了口气。 这女人,果真谨慎过头,难以对付。 这次失败,下次就更没那么好运了! 她定然会提高警惕,再想要这样算计她几乎已经不可能。 如此一来,接下来又只能从长计议了。 半响后,房间内传来林江年深深的叹息。 …… 清晨。 阳光缓缓落进院子里,临王府,东侧小院。 “吱嘎。” 房门推开,一袭素衣长裙的纸鸢走出房间,瞥了一眼天色。 今日阳光依旧。 她如往常般洗漱,用早饭,前去内府巡视,看看府上的丫鬟侍女们有没有偷懒。 府上的侍女们对于神色冷冰冰的侍女是又爱又怕又敬畏。 纸鸢对她们的确很好,只要没有犯什么大错,几乎都不会惩戒她们。更不用担心会被恶意针对,被乱棍打死丢到荒郊野外去喂狼。 临王府的丫鬟,待遇也比其他地方要好的多! 正因如此,府上丫鬟对她的印象都极好。但同时,纸鸢那冷冰冰生人勿近的模样,也让她们本能产生畏惧和不安。 因此,即便身为王府侍女,地位极高,但纸鸢在府上几乎没有朋友。 在巡视内府后,纸鸢又去了一趟前院,等到忙碌完后,已经临近中午。 等回到小院,正当打算回房稍微休息一阵时,她突然停下脚步。 抬眸。 前方不远处的屋檐下,多了一道身影。正坐在屋檐下,似乎等了她很久? “回来了?” 纸鸢眼眸微皱,看着眼前这个随意闯入她院子里来的不速之客,平静开口。 “殿下!” 敢这么肆无忌惮闯进她的地盘的人,也只有林江年了。 “你去了哪?” 林江年坐在楼梯口,看着院子里的纸鸢,笑道:“本世子等你很久了!” “去办了一些事!” 纸鸢平静开口,又瞥了眼林江年:“殿下找奴婢有事?” “嗯?” 林江年扬眉。 纸鸢低眸,没反应。 见状,林江年意识到点什么……还在生气? 连主人都忘记喊了? 不过,这次林江年没计较。 “你吃饭了吗?” 突如其来的话题,让纸鸢也一怔,抬眸,又很快低下:“没有。” “饿不饿?” 纸鸢眼眸波澜不惊:“不饿!” “不饿也该吃饭了!” 林江年抬头看了一眼天色,起身,拍了拍屁股:“走,随本世子用膳去!” 林江年往前走了几步,回头,见纸鸢还站在原地没动:“愣着干什么?走啊!” 纸鸢抬头看了林江年一眼,犹豫了下。 最终,一言不发。 低眸跟了上去。 第八十六章 即将暴露(万字更新) 临王府用膳进食都有规矩,身为临王世子的林江年,待遇自然也与众不同。 王府内的厨子都是从天下各处请来的名厨,厨艺自然没的说,不仅如此,王府内每日山珍海味,花样不断。 但吃多了,也就那样! 对林江年而言,并没有太大吸引力。 桌上摆着色香味俱全的饭菜,饭香气息弥漫。林江年看了看饭菜,又抬眸看了一眼桌旁。 纸鸢静静立于一旁,如同一座冰冷的雕像。 “过来坐!” 林江年冲着她招招手。 纸鸢抬眸,又低下:“奴婢不能。” 府上的丫鬟,自然不能僭越与主子同坐而食。 纸鸢在临王府内虽说地位极高,但并忘记自己的身份。 “本世子说你能你就能,哪有那么多破规矩!” 林江年可没管那么多,摆手:“过来坐!” 纸鸢抬眸看了林江年一眼,还是没动。 “怎么?要本世子亲自请你吗?” 见状,林江年作势要起身请她。 纸鸢眼眸微跳,深深看了他一眼,又沉默了一会,这才有些不自然的靠近。 又犹豫沉默了片刻,方才在一旁桌前坐下。 动作很轻,姿态优雅,端正笔直的坐着,一动不动。 ……像是极为不情愿那般。 “这里又没有别人,伱放松点,不必紧张。” 林江年又瞥了她一眼,轻轻摇头开口。 房间内的其他下人已被他遣散下去。眼下房间里,只剩下林江年和纸鸢。 纸鸢神色依旧如常,瞧不出半分情绪来。 紧张? 波澜不惊的神色,略低垂眼眸,似有些疑惑涌现。 ……殿下想做什么? “你不是还没吃饭吗?” 林江年又看了她一眼“吃点?” 纸鸢没动。 “再不吃,饭菜都凉了。” 林江年最后瞥了她一眼,没有再多说。 爱吃不吃。 今天的目的也不是请她吃饭。 林江年自顾自开始用膳。 来王府的这段时间,这府上的饭菜也吃了不少,虽说味道不错,但终究还是不合林江年胃口。 没有那种特别的欲望。 林江年暗自叹了口气,他这算不算是山猪吃不来细糠? 对于这个年代绝大部分普通老百姓来说,能填饱肚子已经算是很幸福了。 大宁王朝建国百年,如今正是王朝鼎盛时期。临州境内,这十几年来在林恒重的治理下倒也蒸蒸日上,经济繁荣。 但这天底下依旧还不知有多少饿着肚子的百姓,一日三餐没得着落,流民乞丐依旧数不尽数。 对绝大部分百姓而言,能填饱肚子便已经算得上是盛世,哪还有挑剔的资格? 如今身为临王世子的林江年锦衣玉食,不用为生存奔波,已算得上是人生巅峰了!再挑这饭菜不合胃口,是不是多少显得有些……不知好歹了? 想到这,林江年轻微叹了口气。 吃饱喝足,抬眸,却见坐在桌旁的纸鸢依旧一动不动。 摆在她桌前的碗筷饭菜,没有动过。 “你不饿吗?” 林江年见她如此神情,嗤笑:“还是说,让你跟本世子吃顿饭……委屈你了?” 纸鸢低头:“奴婢不敢。” “那又是为何?” 林江年反问。 纸鸢还是没说话。 不过,吃饱喝足后的林江年,此时倒是有了闲工夫,目光玩味的打量着眼前的纸鸢。 清冷的脸庞,高傲的气质。哪怕身为侍女,都难以掩饰她似乎与生俱来的那股清高。 她微微低着头,目光注视着面前,不知想着什么。 沉默。 终于,林江年摇了摇头,开口:“你还真不是一个合格的侍女。” 纸鸢微微一怔,抬眸,眼眸中有疑惑闪过。 “身为本世子的侍女,你不听话就算了……” 林江年略有些遗憾:“还没有半分该对本世子应有的谄媚和讨好。” 纸鸢:“……” “你看看府上其他那些丫鬟侍女?哪个见了本世子不得毕恭毕敬,小心伺候,生怕惹恼了本世子不高兴?” 林江年瞥她:“再看看你……这像话吗?” “……” 正常的侍女丫鬟,见到自家主子哪有不害怕恭敬的? 这年头的侍女丫鬟可不值钱,作为主子的私有财产,是可以随意处置的。惹主子不开心了,运气好点的挨打受罚,运气不好的直接活活打死丢出去喂狼。 整个临王府的侍女几乎都对林江年毕恭毕敬,哪怕是脑筋缺根筋的小竹,在面对林江年也异常的畏惧。 她都清楚,得罪了世子殿下下场会很惨。 但偏偏眼前的纸鸢,是个例外! 听到林江年的话后,她似乎愣了下。抬眸对视上林江年的眼神,片刻后,又低下了头。 半响后,方才轻声开口:“奴婢……与她们不同。” “有何不同?”林江年追问。 纸鸢又沉默了一会儿,方才平静道:“王爷让奴婢好好照看殿下,以免殿下再惹事生非……” “若殿下希望奴婢像府上其他侍女那般对殿下言听计从……奴婢办不到。” 平静而又轻柔的话语。 办不到。 瞧瞧,这是一个侍女该说出口的话吗? 林江年扬眉:“你很讨厌本世子吗?” 纸鸢低眸:“奴婢不敢!” “不敢?……这么说来,你果真很讨厌本世子?” 林江年眯眼看她:“但因本世子的身份,不敢表露?” 纸鸢沉默,没说话。 这是……承认了? “你真的讨厌本世子?” 林江年盯着她的眼眸,追问。 纸鸢平静道:“奴婢只是殿下的侍女,没有这种想法。” “当真没有?” 纸鸢微微抬眸,目光清澈而又平静,没有半分情绪。 “既然不讨厌,为何不愿与本世子一起用膳?” 林江年又突然问道。 纸鸢眼眸眨了眨,再度垂落:“奴婢不能与殿下同食!” “谁说的?” 纸鸢道:“王府的规矩……” “这王府的规矩,是谁定的?”林江年继续追问。 纸鸢一怔。 谁定的? 下人不能与主人同食,这是自古就有的规矩。尊卑有序,至于谁定的规矩,这…… 见她犹豫,林江年就知道她答不上来,当即一挥手。 “说不上来是吧?” “本世子是这王府未来的主人,本世子说的规矩才是规矩……” “今天这顿饭,本世子就硬要你陪……你答应不答应?” “……” 面对林江年那故意找茬的神情和语气,纸鸢依旧还是沉默。 许久后,她才又抬起头,静静注视着林江年。 目光依旧波澜不惊。 “既然殿下要求,那奴婢……自然照做。” “……” 夏日的阳光穿透稀疏的树叶,投落在青石板上细碎的影子。 王府,后院花园。 林江年漫步院中,略有些惬意的扫视着王府花园内的景色。直到不久之后,缓步出现在日月潭边,眺望着波澜壮阔的湖面。 他的身旁,伫立着一袭白衣的纸鸢。 撑着一把荷花伞,亦步亦趋的跟在林江年身旁,替殿下遮阳。 清冷的脸上没有任何情绪,只是时不时目光落在身旁林江年身上,眼眸中会多几分疑惑和异色。 但更多的,依旧还是沉默。 “本世子听说,这日月潭底葬身着许多的高手,是吗?” 林江年眺望着前方平静湖面,突然回头看向身旁的纸鸢。 纸鸢似乎正低头思索着什么,冷不丁林江年突然开口,微微吓了她一跳。 对视上林江年的眼眸,又很快转移开,望了一眼平静的湖面,微微点头。 “曾有不少高手试图闯入如意楼,无一例外,都折在了这里!” 林江年似乎有点感兴趣:“那死在这里最厉害的高手,是谁?有多厉害?” 纸鸢默然道:“十年前,剑道有位天才高手想进如意楼内窥探一二,被王爷拒绝。恼羞之下,愤而想强闯入,被王爷出手阻拦,命丧于此……” “那人,二品天玄境!” 林江年眼皮一跳。 二品天玄? 这等高手都陨落在此? 不过联想起红衣女子提起,林恒重的武功至少是当世一品,甚至是宗师……就又合情合理了。 “二品天玄……” 林江年思索片刻,又瞥了眼她:“那你呢?” “你如今又是何境界?” 纸鸢沉默。 “怎么?不能说么?” 纸鸢轻声道:“奴婢的武功只是是用于自保,不值一提。” “不值一提?” 林江年眯眼,他知晓纸鸢会武功,并且武功应当不弱。但眼下听她遮遮掩掩,怎么感觉……似乎并不厉害? 林江年突然想起,先前在如意楼内得知李老是纸鸢的师傅时曾提起过,纸鸢习武不过几年。 如此想来,她的武功应当不会太高吧? 依红衣女子所言,寻常之人努力习武几年,能有七品已算是天赋相当不错了。 武学境界品级之间,差距并不小。 那么…… “武学嘛,每个人天赋都不同,这不能强求……” 林江年反倒更好奇了,打量着眼前的纸鸢:“你是本世子的侍女,难道还没资格知晓你的武功实力?” 纸鸢低眸道:“殿下自然有。” “那为何不说?” “……” 纸鸢沉默犹豫了下:“殿下当真想知道?” “那是自然,你说吧!” 林江年摆手:“放心,本世子又不需要你的保护,自然也不会嫌弃你……” 纸鸢沉默了下,方才轻轻开口:“问道。” 林江年脸上刚浮现的笑容,随之一僵。 问道境? 三品问道? ??? …… 四周寂静,微风吹拂。 林江年沉默了许久,愕然的盯着眼前的纸鸢。 她那清澈明亮的眼眸中,似说着一件轻描淡写的事情。 然而,却直接把林江年干沉默了! 直到片刻后,脸上那愕然神色依旧没有消退。 他知道纸鸢的武功不弱,但如何都没想到,身边这个柔柔弱弱的侍女,竟会是三品高手?! 就在刚才某一刻,林江年还想着会不会哪一天武功能超越纸鸢,到时候轻易将她拿捏…… 眼下,彻底梦碎了! 见殿下沉默许久,纸鸢抬头看了一眼,又低眸道:“奴婢早说了……” “殿下硬要问。” “……” 林江年揉了揉脸,这么说来还是他自找的?纸鸢刚才不想说,是怕打击了他的自信心? ……是不是还得感谢她? 纸鸢也没说话,她似乎永远这般喜欢沉默,无言。 “你师傅呢?” 直到沉默许久后,林江年才恢复过来,抬眸看了眼不远处的如意楼,突然道:“李老他能教出你这样的徒弟来,想必应当来历不俗吧?” 纸鸢顺着林江年的视线同样看去,轻轻点头:“师傅虽不会武功,但通晓天下武学精髓,乃是当世不可多得的大家!” “你可知李老的来历?”林江年扭头看向她。 纸鸢怔了下,轻轻摇头:“不知。” “他没跟你提起过?” 纸鸢点点头:“师傅从未提及过。” 林江年有些意外,静静望着不远处的如意楼。连纸鸢都不清楚李老的来历,这位李老……究竟是何方神圣? 沉默许久,终于又似乎想起了什么。 “对了,还有……” 林江年缓缓转过身,看着面前的纸鸢。 一袭白衣,精致的脸庞,清澈的眼眸,撑着那把荷花伞,站在林江年身旁。 如此之近的距离,林江年甚至能嗅闻到她身上传来的一丝若有若无的淡淡香气。 纸鸢微微抬眸,见殿下突然转过身,略有些疑惑,对视上他的目光。 林江年似不经意的问起:“你听说过,玄阳图吗?” 纸鸢脸上的表情似乎一怔:“玄阳图?” “殿下……从何听说的玄阳图?” “如意楼内。” 林江年早准备好了说辞:“本世子在如意楼内翻阅武学秘籍时,无意间翻到有关玄阳图的消息……听说,玄阳心法与玄阳图有关系,是吗?” 纸鸢沉默片刻,点头:“玄阳心法,算是玄阳图其中的一部分。” “你知道?” “奴婢略有所耳闻。” 林江年很快眯起眼睛,看她:“那你可知,玄阳图在哪?” “奴婢不知。” 谁料,纸鸢轻轻摇头。 “你也不知道?” 林江年皱眉,又很快舒展开,意有所指道:“这玄阳心法是我林家的家传心法,如此说来,那这玄阳图想必应该在我爹手上吧?” 纸鸢默然,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何意?” “奴婢并未见过玄阳图,也并不知晓它的下落。至于它是否在王爷手上,奴婢也并不清楚。” 林江年注视着她:“我爹没有告诉过你?” 纸鸢轻轻摇头:“王爷并未告诉奴婢有关玄阳图的下落。” “真没有?” 林江年盯着她的眼眸,想看她是否在撒谎。 纸鸢却始终淡然:“若王爷将玄阳图交给奴婢,奴婢自然不会隐瞒殿下……这玄阳图,奴婢的确不知。” “殿下若想知道这玄阳图的下落,等王爷回府后,可以去问问王爷,便会知晓!” “……” 林江年紧皱眉头。 连纸鸢都不知道玄阳图的下落,如此说来,唯一的线索只剩下了……林恒重? 林江年心头一沉。 “我爹何时回来?” 纸鸢轻声道:“王爷如今已到中州京城,想必用不了一个月,就能赶回来。” “我知道了。” 林江年心情略有些沉重复杂,摆摆手:“行了,本世子还有些事,先走了!” “……” 纸鸢依旧立于湖边原地,撑着那把荷花伞,一袭白衣长裙随风飘舞。 她静静注视着殿下离去的背影,美眸依旧波澜不惊,但神情却似微有了些许变化。 殿下……今天似乎有点奇怪! 察觉到什么,纸鸢轻嗅了嗅鼻息。 隐约间,她似乎从殿下身上嗅闻到了一股酒香气息。 很淡,但却的确有。 纸鸢依旧站在原地,沉默了许久:“来人。” 不远处,一名侍女小心上前靠近。 “让小竹来见我。” 纸鸢目光清冷,淡淡开口。 “是。” “……” 另一边,在离开日月潭之后,林江年并没有返回房间,穿过几条巷子,来到一处小院。 “殿下。” 林江年刚踏入院子,便听到一个低沉的声音。院中正站着一道身影,已经等候多时。 正是林空! 林江年目光落在林空身上,淡淡道:“如何了?” 林空低着头,脸色略有些沧桑,少了几分年轻气息,多了几分说不上来的苍老。 他低着头,沉声道:“殿下让属下去查的事情,已经有了些眉目……” “不出殿下所料,李乾林在临江城内,果然暗中跟不少人有过往来联系……” 林空缓缓说起他所查到的消息。 “这一次李乾林出现在临江城,的确是冲着王府来的。至于目的暂且不明,而他背后的人不出所料……应当是朝中那位三皇子……” “李乾林此次在临江城内所图谋的目的不明,但应当与王府的阴谋有关……先前纸鸢小姐让属下不要打草惊蛇,待到合适时再将李乾林以及背后的人一网打尽!” “……” 林江年静静听完,眯起眼睛:“这么说来,上次刺杀本世子的,也是三皇子的人?” 林空摇头,“不一定!” “王爷在京中树敌不少,不少人对王爷恨之入骨,不排除他们会将报复目标放在殿下身上……” “所以……” 林江年目光玩味:“至今为止,还没查到上次刺杀本世子的凶手?” 破庙遇袭一事已经过去有段时间,王府一直暗中调查此事,但似乎还没有查到幕后之人。 “对方此次有备而来,没有留下任何线索来……王府顺藤摸瓜,但却并没有查到太多有用的东西!” “不过,最有嫌疑刺杀殿下的只有两个人……” “哪两人?”林江年抬眸。 “京中的那位三皇子,以及……” 林空深呼吸一口气:“北方许州的那位许王!” “许王?” 林江年一怔,思索起了什么。 北方? 那位与林恒重合称南北王的许王? 也是大宁王朝目前仅有唯二的两位异姓王! 他也想临王世子死? 许多念头从林江年脑海中浮现,又很快消失,他面色如常,瞥了眼面前的林空:“你这次办的不错,本世子还算满意。” 林空依旧低着头,声音有些沙哑:“谢世子夸奖。” 此刻的他,没了半分昔日那桀骜不驯的姿态。 自上次被林江年戳破得知了苏姑娘的存在,他的弱点也被彻底拿捏在林江年的手上。 林空这个人,对林江年来说很有利用价值。 如今林江年在王府内几乎没有自己的根基势力,他对整个王府内的情况几乎一无所知。整个王府的事务都掌握在王府的管家以及纸鸢手中,林江年想要打探情报,除了去找红衣女子之外,再无其他任何途径。 因此,这才是林江年留林空一条命的原因。 林空是临王收养的孤儿,也算是临王看中的一员,武功不弱,能力也不差…… 留着他,也就意味着林江年在王府内多了一条情报渠道。他能利用此人,去办一些事情。 只要苏璐还在林江年的掌握当中,林空就掀不起任何风浪来。 “还有一件事情,需要你去办。” 林江年停顿了下,突然开口:“去查一下许家。” “许家?” 林空一怔,似乎有些没反应过来:“哪个许家?” “你说呢?” 林江年瞥了他一眼。 林空似乎想到什么,心头一惊:“殿下,你的意思是……临江城许家?!” “去查吧,查查许家这两年的来往的人脉势力!” 林江年淡淡开口:“顺便,连……许秀鹏,本世子的那位许叔叔,一同查一查!” 林空想到某种可怕的可能,脸色徒然变的苍白:“是!” 待到林空消失之后,林江年目光如常。 许家? 与北方那位许王同姓,有什么联系么? 以许岚那傻妞的智商以及心机,不像是能做出害死临王世子的行径来。 并且,她与临王世子也并无深仇大恨,两人自幼一同长大,不至于结怨颇深。 那么…… 唯一的可能大概跟许家有关系了! 这许林世交几十年,难不成这其中发生了点什么? 林江年不清楚只是猜测,不过…… 眼下倒是可以查一查了! …… 夜幕降临。 房间内。 林江年如往常般盘腿练功。 勤奋! 今日白天,算是被纸鸢给刺激到。 没想到这个他身边的小侍女,竟无声无息的成了问道境高手。 这让林江年多少有些受到打击! 算一算年纪,纸鸢似乎还要比林江年小上一些。 从时间上倒推,纸鸢从入王府拜李老为师,也并没有几年。 如此年轻,已是三品高手! 虽说林江年一开始并未想过要成为多厉害的高手,但今日被纸鸢这一刺激,倒有些不服气了。 因此,回到房间后的林江年,愈发开始勤奋练功。 当玄阳心法在体内运转了一个周天,感受到那磅礴的气势在身体里面翻江倒海。气流顺着身体各个部位缓缓流淌,如同打通了任督二脉般,顺畅无阻。 直至许久后,林江年缓缓收功。睁开眼时,已是浑身大汗,黏糊糊的格外不舒服。 起身看了一眼外面夜色,推门出去。 “来人。” 院子外,一道身影方才走近:“殿下,有何吩咐?” “备热水!” “是。” …… 等到痛快洗了个澡,换了身衣衫后,林江年浑身舒坦的回到房间。 当才刚踏入房间时,便猛然察觉到不对劲。 抬眸。 不远处视线中,一袭熟悉的身影坐在桌前,似乎等候他多时。 林江年脸上的表情,微微一凝。 “你,怎么来了?!” 声音,似有些心虚。 视线中,坐在桌前的那道熟悉身影,自然就是……柳素。 柳素正静静坐在桌前,等候着他。清冷的脸上不喜不悲,瞧不出半分情绪来。 但林江年心头一跳,眼皮微跳。 来者不善! “我不能来吗?” 柳素盯着林江年,目光淡然。 “能,当然能……” 林江年深呼吸一口气,努力镇定下来。 怕什么!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昨晚的事情已经过去,昨晚她没报仇,总不能今天再报复吧? 如此一想,林江年倒是逐渐放下了心。 转身关上了门,以往习惯性反锁的动作今晚也没了…… 他缓步靠近,浑身紧绷,一旦有任何意外,他第一时间也能跑路! 就这样缓步靠近桌前,看着坐在桌旁的红衣女子,轻咳嗽了一声。 “你今晚,有什么事吗?” 林江年问起。 柳素缓缓抬眸,盯着他,面无表情:“你说我有什么事?” 林江年试探:“我猜你没事?” 柳素依旧盯着林江年,见他此时那略有些心虚,但强自镇定的神情,心中不免有些好笑。 但一想起昨晚的事,那羞怒的情绪又瞬间涌上心头。 他,竟真的敢给自己下药?! 昨晚,差点中招! 幸亏最终还是没有倒下,没来得及教训这家伙,匆匆离开。 等今日恢复的差不多,体内的药效被彻底排出之后,恢复正常的她,自然要来找他算账! 下药一事,岂会如此轻饶了他? 心中盘算着什么,红衣女子脸上的笑容也愈发有些……渗人! 瞧见这一幕的林江年,当即感觉有些不妙。 这女人,怕不是要秋后算账? 林江年眼角余光开始往身后的门口瞄…… “你很怕我?” 似乎注意到林江年的反应,柳素淡淡开口。 “怕?” 林江年镇定摇头:“怎么会怕?” “那你为何脸色不太好看?” 林江年依旧镇定:“今天身体不太舒服。” “是吗?” 柳素眯起眼睛,似乎有什么危险的光芒闪烁:“既然如此,我帮你看看?” “不,不用了吧?” “你过来!” 柳素冲着林江年勾了勾手。 动作很轻,似乎还带着几分挑逗的意味。 “你过来,我帮你瞧瞧?” “不用了……” 林江年摇摇头:“……我突然觉得我已经好了!” “过来!” 红衣女子又重复了一遍,只是这一次脸上的笑容没了。目光盯着林江年,逐渐没了表情。 语气也变得有些生硬。 见状,林江年知道她果然翻脸了,叹了口气:“你说话不算数……昨晚不是说了,下不为例了吗?” “你今天怎么还翻旧账?” 柳素冷笑一声:“本姑娘喜欢不行?” 昨晚翻脸? 若不是昨晚身体不舒服,差点倒下,她昨晚就翻脸了。今天身体恢复后,越想越气,自然要来找他麻烦。 “我觉得,你应该先冷静冷静……” 林江年摇摇头:“昨晚的事情,是一场误会!” “误会?”她冷笑。 当她是傻子? 这家伙昨晚分明就是想对她不利。 “要不,我向你道歉?”林江年决定能屈能伸。 红衣女子只是冷笑,“你觉得有用吗?” “那你想怎么样?” 林江年一摆手:“你想弄死我不成?” 红衣女子面无表情:“你过来。” “不去。” 林江年摇头。 这可不能过去。 红衣女子此时的脸色分明就有问题……这要是过去,怕是没什么好下场。 “呵!” 她冷笑:“你以为,你不过来就有用吗?” 话音刚落,她赫然起身,一身红裙随风飘舞。刹那间,房间内似乎有风起。 林江年眼皮猛然一跳:“等等……” “你不想知道玄阳图的下落了吗?” 下一秒,房间内的风又骤然平息。 红衣女子冷着脸,压抑着心头的那一丝怒气。 “有下落了?” “你先冷静,听我慢慢跟你说?” 林江年摆摆手,见她还没有反应,又提醒道:“正事要紧!” 柳素:“……” 知道这家伙在转移话题,但听到有关玄阳图的下落,她还是又冷静下来。 深呼吸一口气,将那羞怒的情绪暂且压下,冷眸瞥了他一眼:“暂时先放你一马!” “说!” 说罢,她重新坐回桌前,盯着林江年。 林江年也微松了口气,这才开口道:“今天,我去找了纸鸢……” “按照你之前说的计划,从她口中想办法打探玄阳图的下落……” “说起来你可能不信,纸鸢她竟是三品问道境的高手你敢信?她果然很危险,怪不得临王会重用她……” 柳素面无表情的打断了林江年的喋喋不休:“说重点!” “重点就是……” 林江年这才轻叹了口气:“我问过她了,她也不知道玄阳图的下落。” 柳素眼眸骤露凶光:“你耍我?!” “真没有……” 林江年摇摇头,正色道:“我今天试探从她口中询问玄阳图时,她不像是在说谎,应该真不知道玄阳图的下落……如此一来,知晓玄阳图下落的人就只剩下了……” “林恒重!” 林江年看了她一眼:“你说,接下来该怎么办?” “……” 柳素短暂的陷入了沉默,一时间也将要找林江年算账的念头抛在脑后,俏眉紧皱。 这个消息,让她意料未及! 连纸鸢都不清楚玄阳图的下落? 如此一来,想要找到玄阳图只剩下了两个办法。 要么是林江年继续漫无目的在如意楼内翻找,要么就是……去找林恒重! 他一定知道玄阳图的下落。 只是…… 红衣女子皱眉,深深看了眼前的林江年一眼。 这是她最后的计划,也是不到万不得已不希望看到的计划! 如今的林江年,已经逐步在临王府内站稳脚跟。现在的他越看越跟真正的临王世子没有两样。整个王府内也没有人怀疑这一点,即便是最有可能识破林江年身份的纸鸢,也似乎对于林江年没有太多的怀疑。 这其中当然少不了她的功劳,她几乎将那临王世子的性格生活习惯,乃至于一言一行的一切细节都告诉了林江年,而林江年也不负众望,精湛的演技和心理素质没有露出半点破绽。 当然,这也跟那位临王世子本身性格孤僻有关! 这临王府内没有多少跟他亲近之人,因此一般人也难以察觉。林江年才能如今在临王府内站稳脚跟,如鱼得水。 可是…… 林恒重不同! 他是临王世子的亲爹,是那临王世子在世上唯一的亲人! 如今想要拿到玄阳图,就只能靠林江年去找林恒重打探,不过问题是……林江年若见了那位临王,能蒙混过关吗? 那位临王征战沙场多年,是如何精明之人,林江年这个假世子,当真又能瞒的住他吗? 一旦露馅…… 柳素俏眉紧皱,陷入沉思纠结当中。 直至许久之后,她才突然深呼吸一口气,目光凝重的看着林江年:“眼下,只有这最后一个办法了!” “你去见林恒重……想办法从他口中,拿到玄阳图。” 柳素的话没有出乎林江年意料,这的确似乎是最后的办法了。 “你不怕我的身份暴露?”林江年叹气。 柳素盯着他:“你有信心吗?” 林江年摇头:“说实话,没有。” “我没见过林恒重,连他什么模样都不清楚……再说了,哪有亲爹不认识儿子的?我这假冒在他面前,恐怕真的瞒不住。” “瞒不住,也得试一下!” 柳素咬牙:“无论如何,也要试一试!” 随后又想到什么,柳素目光明亮坚定:“而且,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 “林恒重常年在外,与他的这个儿子并不亲近,接触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多……” “你面对他时的确可能会露出破绽,但只要掩饰的好,也不一定会出什么问题……” “那林恒重打死都不可能想得到,天底下会有你这样与他儿子如此相似之人,他也绝对猜不到临王世子被掉了包……” “所以,不一定真的会暴露!” 在一通分析之后,柳素心中又逐渐多了几分底气。 是啊! 谁说一定就会被发现? 只要林江年伪装的好,即便有些异常……但正常人谁会联想到林江年是假冒的? 只要不露出原则性的的纰漏,就不会有任何问题。 想到这,柳素微松了口气。 而林江年则是怔怔看着眼前斩钉截铁,很快就下定决心的柳素。 她还……挺迅速的? “不过,万一我真的露馅了吗?”林江年又看了她一眼,问道。 “露馅,你得死!” 柳素面无表情道:“从今天开始,有关临王世子的某些细节习惯,我必须要重新跟你好好讲一遍……你有问题吗?” “我能有问题吗?” “不能。” “那你还问?” “……” 夜幕之下。 王府内寂静无声。 一道身影漫步在王府内,似漫不经心的走着。轻柔的步伐踩在地上,没有半分声响。 不多时,她出现在小院之外,抬眸,看向不远处院子里那亮着灯光的房间。 “纸鸢姐?” 小院之外,站着的两个侍女微微一愣。 纸鸢姐今晚怎么来了? “嗯。” 纸鸢微微点头:“殿下呢?” “殿下已经回房,应该快歇息了。” 纸鸢点头,又抬眸看着那还亮着光的窗户,沉默犹豫了下。 “我去看看殿下。” 纸鸢淡淡开口,迈步走进院子。 门口的侍女眼神对视一眼,皆看到对方眼神中的那一丝震惊之色。 纸鸢姐来看殿下? 大晚上的看望殿下? 这,有些不对吧? 虽说如此,但两名侍女却也什么都不敢说。 …… 院中,清净。 纸鸢目光扫视院子,院中寂静,并无奇怪之处。而后,她又看向不远处的走廊,缓步,靠近。 当出现在走廊上时,纸鸢突然停下脚步,微微嗅了嗅鼻,神色疑惑。 空气中,夹杂着一丝酒精气息,同时,似乎还伴随着一缕清香? 疑虑神色浮现闪过,纸鸢目光落在不远处那紧闭的房门上。 …… 房间内,灯火摇曳。 “记住了吗?” 在重新将有关临王世子的某些细节又讲述一遍后,柳素有些口干舌燥。 而林江年若有所思,将这些记了下来,点点头:“差不多了!” “不能差不多,你必须全部记下,还有……面对林恒重时,绝对不能露出半点破绽来!” 柳素目光十分严肃:“否则,你会死的很惨!” 她绝不是在危言耸听,这是随时会丢了性命的大事! 柳素十分重视,甚至都忘记要找林江年麻烦。 “我知道了。” 林江年点头,他当然很清楚假世子被戳穿的下场是什么。 “对了……” 正想问些什么时,突然瞧见柳素猛然扭头看向门外。 “怎么了?” 林江年一愣,便见柳素脸色一变,声音突然压低。 “院子外,有声音!” “有人来了!!” “……” 这一章一万字,抵的上以前四五章的字数了,盟主的加更终于全部加完,接下来的更新……嗯,看我能有多努力了,呼,如释重负!第一卷的内容大纲还有不到十万,应该很快了,女主的戏份也差不多要开始了! (本章完) 第八十七章 柳素身份暴露 “有人?!” 听到柳素的话,林江年同样猛然扭头看向门外。 紧闭的房门,门外静悄悄的……哪里有人? “院子外,有对话声!” 柳素听觉极其敏锐,哪怕相隔甚远,依旧察觉听到小院外的对话。 微弱,但却又清晰引起了她的警惕。 她脸色微微一变:“进来了!” “进来?!” 林江年此刻也回过神来,眉头一皱。 临王世子性格孤僻,林江年也吩咐过,晚上若无重要之事,不许任何人随便闯入打搅他清修。 院子外只有两名侍女看守,即便发生任何事情,也会在院外通报。 眼下这大晚上的,谁无声无息的闯了进来? “进院子里来了?”林江年眉头紧皱。 “没错!” 柳素的脸色已变得极为严肃,这大晚上的谁会闯进来? 与林江年对视一眼时,两人眼神似乎达成了某种不约而同的猜测。 “纸鸢?!” “多半是她!” 随着异口同声,房间内两人脸色也猛然一变。 只有她了! 王府之内,府上的下人绝对不敢擅闯主子的院子。 而唯一敢如此肆无忌惮的人,只有纸鸢! 只可能是她! “不,不会吧……” 此时的林江年也有些慌神意外,皱眉道:“她怎么会来?这大晚上的……以前从来没有过?” “不知道!” 柳素摇头,此时情况紧急,已经来不及思考那么多。 “我得赶紧走!” 不清楚纸鸢为何大晚上会出现在这里,但两人都很清楚。一旦被纸鸢发现柳素,后果不堪设想。 想到这,柳素当即起身快步走到侧边窗口。可就在她准备离开时,脸色又一变,迅速退回来。 “不行,来不及了,她已经进院子了!” 柳素脸色骤变,声音中也多了一丝慌乱。 纸鸢已经进了院子,眼下这夜深人静漆黑一片,她现在从房间内出去,很难不引起纸鸢的怀疑。 纸鸢的武功不低,怎么会察觉不到? “怎么办?” 此刻,饶是一向镇定的柳素也有些慌了神。 纸鸢大晚上出现在这里,一定是来找林江年的。显然,绝对不能让她发现柳素的存在。 否则,这一切难以解释! 但眼下纸鸢已出现在院子里,脱身是不可能了。 柳素目光迅速扫视打量房间四周,寻找着藏身之处。房间并不算小,但环顾四周,房间内一目了然,很难找到藏身之处。 只要纸鸢一进来,一眼就能发现她的存在! 而就在这时。 “蹬蹬……” 轻柔的脚步声靠近。 显然,门外的身影已经出现在走廊上。 这一下,就连林江年都听到了,面色微变。 这要被纸鸢发现房间内的柳素,可就解释不清了。 “快,你赶紧躲起来!” 林江年压低声音:“我来尽量拖住她……” 情况紧急,由不得柳素思考那么多。她当即快步穿过屏风,扫视四周,唯一能藏身之处只剩下不远处的那一排书架。 只是,那一排书架的藏身并不隐秘,极其容易暴露。但眼下,这已是她唯一能的藏身之处。 想到这,柳素便赶紧过去,刚迈出一步,眼角余光又似乎瞥到什么,扭头。 眼睛微微一亮。 …… 房间内。 林江年没来得及去看身后柳素的躲藏,门外脚步声已经凑近。 很清晰。 很轻。 脚步声停在门口,突然安静下来。沉默了片刻,门外响起一个轻柔的声音。 “殿下?” 声音很轻,略带几分冰冷。 果然是纸鸢。 听到门外那熟悉的声音,林江年心中愈发疑惑。 她这大晚上的来干什么? 印象中她从未晚上来过这里,甚至平日里极少踏足此处。 平常林江年的起居生活都有其他侍女丫鬟照顾,纸鸢并未参和。两人之间根本没有太多交集,可今晚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是说,跟白天的事有关? 林江年脑袋思绪略有些混乱,下意识瞥了眼身后,却见身后空荡荡,已没了柳素身影。 嗯? 躲哪里去了? 林江年目光粗略扫视了一圈,没有瞧见柳素的身影,心头微松了口气。而这时,门外又传来纸鸢重复的声音。 “殿下,你睡了吗?” 林江年来当即回身,深呼吸一口气平静下来情绪,看向门外。 “有事?” 门外沉默了下,传来了纸鸢的声音:“有些事,想找殿下谈一谈。” 三更半夜? 找他谈事? 换成是别人,恐怕多半是来主动献身的。 但门外的人是纸鸢……有鬼! 有问题! 正要拒绝时,林江年又想到什么,眯眼思索了片刻。诸多念头从脑中一闪而过。 而后,林江年整理了下衣衫,来到门口,开门。 门外,夜色如墨,夏日的晚风轻轻吹拂而来,一阵似有似无的淡淡清香扑鼻,少女清香,淡雅而又好闻。 门外,一袭素白长裙的纸鸢静静站在门外。 一如白日所见的那般姿态,素白长裙,锦绣绸缎,清雅而又高冷的气质。青丝秀发垂落,微微散开,空气中弥漫着几分发丝香气。 秀发之下,依旧是那张波澜不惊的脸蛋,以及那双极少流露出情绪的眼眸。静静看着房间内的林江年,眸子微微抬起,似不经意的扫视了眼房内。 “殿下。” 她轻声开口。 “呦,稀客啊!” 林江年瞧着出现在眼前的纸鸢,脸上浮现意外的神色,目光略有些玩味的上下打量着她那隐藏在白裙之下若隐若现的妙曼身躯。 “这大晚上的,你来找本世子有何事?” 似察觉到殿下的目光,纸鸢有些不习惯,眉头微皱,但随即又逐渐散开。 “有些事,想跟殿下聊一聊。” “何事?” 林江年目光依旧落在纸鸢身上,缓缓游走。顺着她那精致清冷的脸庞往下,游走于若隐若现的细腰美腿,再又缓缓往上…… 还别说,性子冷是冷了点,但容貌气质身材都没的说。 以前没仔细观察过,眼下随着林江年视线不断游走,倒是略有些意外……看不出来,身材还不错? 高挑妙曼的身段,以及那隐藏在长裙之下的曲线,发育不错,与小竹那种小丫头片子完全不同。 此刻,门外的纸鸢神色有些不自然。 殿下那略微火热的目光不断在她身上徘徊,似乎要将她看穿般,这让她极为不习惯。 也有一种莫名涌现的……羞耻感?! 她当即有种转身离开的冲动,但随即又想起什么,将那一丝羞怒情绪逐渐压下,再度不经意扫视了一眼林江年身后的房间。 “殿下,让奴婢在门外说?” 林江年原本肆无忌惮的打量着眼前的纸鸢,目光极为放肆。明显能感觉到纸鸢那不适而略带几分恼怒的目光,但随即,又逐渐冷静下来。 眼神对视时,望着纸鸢那平静而清澈的目光。不知为何,林江年心中竟涌现起一丝说不上来的羞耻感? 见鬼了! 脑中快速将这奇怪的念头甩出,又看着门外纸鸢那依旧平静的神色,心头微微一凝。 她这意思……想进房间?! 难道是真发现了什么? 思绪流转,林江年最终点了点头。 “进来吧。” 说着,他转身回到房间内。 虽然不清楚纸鸢今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但眼下若是将她拦在门外,多半会引起她的怀疑。 与此如此,倒不如将计就计。 转身之际,林江年目光又快速扫视房间,确定没有瞧见柳素后,这才微松了口气。 但随即心中又有些疑惑……她躲在了哪里? 门外,纸鸢见到林江年如此干脆利落的让开,也是一愣。但很快回过神来,轻迈步伐,踏入房间内。 “关上门吧。” 房间内传来林江年的声音。 纸鸢动作一顿,抬眸,却见林江年已坐在桌前,正玩味的打量着她。 似带着几分不怀好意的目光,肆无忌惮的落在她身上。 纸鸢沉默,一瞬间回想起那晚所发生的事情,眼眸略有一丝异色闪过。 不过片刻后,她还是关上门,转身,缓缓来到桌前。 “坐吧。” 纸鸢目光清冷,缓缓在一旁坐下。 谁料,林江年却拍了拍自己身旁:“坐过来!” 纸鸢眼眸一惊,又迅速低垂眼眸,没有动。 “怎么?不愿意?” 林江年见她没有反应,嘴角微微扬起。 纸鸢轻声开口:“不合适。” “为何不合适?” 纸鸢淡淡道:“奴婢不能与殿下接触过近!” “这又是哪来的规矩?” 林江年脸上的笑容愈浓,见她不说话,站起身来,走到她面前。 纸鸢眼眸一凝,几乎是下意识想要后撤。 林江年一屁股坐在她旁边。 距离极近。 微微低头,便能瞧见身旁的纸鸢那无比白皙精致的脸庞,闻到她身上传来淡淡的清香。 以及瞥见她那低垂的眼眸中,一丝难以察觉,却一闪而过的慌乱情绪。 她很紧张? “本世子说过的话,那就是规矩!” 林江年缓缓开口,脸上那玩味的笑容似乎越来越盛。如此之近的距离,他愈发肆无忌惮的打量着面前的纸鸢。甚至还微微凑近,凑到她跟前。 纸鸢像是受了惊般,下意识后撤,与林江年稍许拉开了些距离。 “殿下,请自重!” 声音依旧清冷,却似乎多了一丝慌神。 “自重?” 听到这话,林江年打量着眼前的纸鸢,笑容怪异。 “你大晚上主动来到本世子的寝房,你我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能谈什么……谈人生理想?还是谈情说爱?” “你说说,本世子应当怎么想?” 纸鸢一怔,似乎完全没料想到这一点。 直到此刻殿下开口,她才意识到什么……大晚上她独自来到殿下寝房,的确似乎有些不太合适? 联想到此刻环境和气氛,饶是她也有些顶不住,微微扭开视线,这才开口:“奴婢,没有这个意思……” “确定没有?” 林江年似笑非笑:“谁能保证,伱是不是想对本世子投怀送抱?” “该自重的,不应该是你么?” “……” 刹那间,纸鸢慌了神。 那原本清冷而波澜不惊的白皙脸蛋上,徒然多了一抹慌乱的红。 面对着林江年那灼灼的目光,以及逐渐靠近的动作。她几乎是本能的下意识起身,后退两步。 “殿下……” 她低垂眼眸,深呼吸几口气,努力镇定下来:“奴婢并无此意,是殿下误会了。” 林江年没动,抬头玩味的看着房间里那此刻已有些慌神的纸鸢,笑容愈发得意。 “误会?本世子看未必吧?” “而且,既然误会了……那为何不干脆将错就错?” “你既是本世子的侍女,那替本世子暖个床……没问题吧?” 很放肆的语气。 若是放在平常,林江年绝不会如此胆肥。 但今晚,他不得不这么做。 柳素眼下还在房间内,万一被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林江年不得不出此下策,不按常理出牌先打她一个措手不及,扰乱纸鸢的理智,让她没有机会和时间思考。 再想办法吓跑她! …… 果不其然,林江年的话让的确纸鸢短暂的慌了神。 似没料到殿下竟会如此直白? 短暂的一抹慌乱情绪涌现,那清冷的眸子中也有些羞怒闪过。 但很快,她又似乎意识到什么,脸上的慌乱情绪逐渐消退,眸子也随之逐渐冷静,看着坐在桌前那满脸玩味笑容的林江年,若有所思。 而林江年瞧见纸鸢那越来越冷静的神色时,心头一咯噔。 不好! 她反应过来了? 正要再说些什么时,却见纸鸢平静开口:“殿下何必如此刻意?” 话音刚落,纸鸢抬眸,目光在房间内扫视一圈。 林江年心头随之悬起。 “你这话,何意?” “难不成,是本世子误会了你不成?” 林江年眯起眼睛,神色依旧镇定,依旧步步紧逼:“你夜半三更闯入本世子房间内,莫非是真想与本世子单纯的谈人生理想?” 目光扫视房间,似乎没有发现什么异样,纸鸢低垂眼眸,落在林江年身旁的桌上。 桌上摆着一坛酒,房间内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酒香气息。 “本想提醒下殿下,现在看来……没有那个必要了!” 纸鸢突然开口,似没有再受到林江年的影响。 林江年眼皮猛地一跳:“你到底想说什么?” 纸鸢则是缓缓将目光落在林江年身上,突然开口:“殿下的房内……有人吧?” 林江年心头一咯噔。 真发现了? 不过对视纸鸢清冷的眸子时,林江年依旧还是淡定道:“人?哪来的人?” “殿下何必再装傻?” 纸鸢轻轻摇头,沉默了下:“殿下的房间内,有女子的胭脂香气。” 语气轻柔,却斩钉截铁。 林江年表情微微呆滞,胭脂……香气? 之前柳素在房间里时,林江年的确能嗅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香气,但那味道极淡,几乎难以察觉。 这她都能嗅闻到? 狗鼻子吧? “你,是不是嗅觉出了什么问题?” 林江年镇定的嗅了嗅四周空气,摇头:“哪有什么胭脂香气?” “要说香气,我倒是觉得你身上的气味挺好闻的。” 林江年看向纸鸢,试图转移话题。 纸鸢俏脸微冷,转过身去,没有再看林江年的目光。 随即打量起房间。 林江年胆战心惊。 当真被发现了吗? 还是她在故意使诈? 还有……柳素到底躲在哪里? 心头不安,林江年强自镇定站起身来,面色依旧如常。 “你的意思是,本世子在房间内金屋藏娇了不成?” 说着,林江年目光顺着纸鸢同样扫视了眼房间,没有瞧见任何异常,也没有见到柳素的身影。 已经走了么? 林江年心头稍定,瞥了她一眼:“那你倒是说说看,本世子把人藏在了哪里?” 纸鸢没说话,美眸依旧扫视打量着房间,似微微皱眉,随即,她突然朝着屏风后走去。 林江年见状,心头隐约涌现一丝不安。为了确认一番,也跟着走上去。 屏风之后,空空如也。 依旧没有任何身影。 林江年目光落在不远处的书架角落……那里是唯一藏人的地方。 当瞧见那里也空荡荡,没有任何身影时。 林江年总算如释重负,脸上浮现一抹笑意,正要回头去看纸鸢时,眼角余光突然落在不远处的床榻之上。 下一秒,林江年怔在原地。 不远处那朦胧轻纱的床榻上,雕刻着精致花纹,价值不菲。床上铺着金丝被褥,摆放的整整齐齐。 当林江年眼角余光略过时,却猛然察觉到了不对…… 他能瞧见那床上被褥下,微微凸起。 不起眼,却又很是明显! 这是林江年每日晚上睡觉的地方,如何不清楚有什么变化? 柳素……她躲在这里?! 的确,这里似乎是房间里唯一能藏身的地方。躲在这里很难被发现,但若是有心观察的话,还是能瞧的出问题来。 意识到这一点的林江年当即连呼不妙,回头,见纸鸢目光正好扫过。 “看吧,我说没人吧?本世子有金屋藏娇吗?” 林江年不动声色上前,挡在纸鸢跟前。 纸鸢下意识后退一步,目光狐疑的看着林江年。 “既然没人,殿下为何要挡在奴婢面前。” 林江年正想狡辩些什么时,却见纸鸢面无表情的盯着他,突然开口。 “床上,有人吧?” 一股惊恐而悚然感猛然涌上心头。 她,还是发现了?! “你想多了,本世子床上怎么会有人?” 心头惊疑不定,但林江年依旧嘴硬,尝试最后的挣扎。 纸鸢却像是早有预料般,眼眸泛冷:“都到这个时候了,殿下还想要隐瞒么?” “奴婢,已经察觉到她的气息了!” “……” 一股从心底的寒意涌现,林江年心头一颤。 还是被发现了? 她竟能察觉到柳素的气息? 那么意味着……暴露了? 脑袋有些发懵,一时间还没回过神来时的林江年,注视着纸鸢那逐渐泛冷的眼眸,心头一沉。 此刻的纸鸢,没了先前的平静。 眼眸冰冷,像是笼罩在某种寒意中,目光直勾勾的盯着林江年。 “殿下,到底将何人藏在了房内?” 略冰冷质问的声音。 身为王府侍女,却胆敢质问世子殿下。 天下独一份。 但此刻的林江年却答不上来。 承认? 那就完犊子了! 不承认? 又被抓了个现成,柳素身份暴露,如何跟纸鸢解释她的存在? 无论怎么回答,都有问题! 就在林江年后背发凉,思绪混乱之际。 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弱弱的声音。 “殿,殿下……” 声音很轻,略带几分柔弱,似乎还有几分害怕颤抖。 这声音…… 林江年猛然扭头。 不远处,床榻之上,多了一个人。 果不其然,正是柳素。 她的确就躲在那。 可还没等林江年来得及震惊,视线中的这一幕,又让他愣在了原地。 视线中,床榻之上,被褥之下露出了一张精致而绝美的脸庞。 正是柳素。 只是此刻的柳素,却与林江年印象中的她不太一样。 此刻的柳素披头散发,没了以往半分的清冷气质,取而代之的,是几分弱弱可怜无助的姿态。 她蜷缩在床榻角落,缓缓坐起身子,娇躯藏匿在被褥之下,仅露出一张满是可怜畏惧,眼眶柔弱的的脸蛋,以及脸蛋下雪白的锁骨,以及……香肩? 嗯? 林江年瞳孔微微一缩。 瞧见那雪白细腻的锁骨香肩,分明没有半分衣物遮掩……她衣服呢? 怎么躲在床上,难道还把衣服给脱了不成? 不对…… 林江年脑袋嗡嗡,看着眼前的柳素有些恍惚。 熟悉而又陌生! 分明还是那张脸,就是红衣女子。 柳素! 只是,此刻她脸上那娇弱的神情,柔柔弱弱,像是逆来顺受,受了什么委屈……竟似乎与小竹有着异曲同工之妙的反应? 这,怎么回事?! 她这是想干什么?! 就在林江年还没回过神来时,他的身后,纸鸢的目光也恰好落在床榻之上。 果然有人! 她眼眸骤然一冷。 不出她所料,殿下果然……‘金屋藏娇’?! 刹那间,纸鸢眼眸多了一丝杀意。 殿下的房间内怎会出现陌生之人? 到底什么来历?! 只是,当她目光落在那道身影身上时,在瞧见那道身影的模样时,却又像是怔住了一般。 “是你?!” 声音,略有些意外。 而此刻,蜷缩在床榻角落,正满脸委屈害怕神情的柳素低着脑袋,小心翼翼看了一眼纸鸢:“是,是我……” 沉默! 林江年脑袋嗡了一下,愣住。 看了看纸鸢,又看了看床上的柳素。 认,认识? 等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此刻,纸鸢在瞧清楚床上的身影模样时,也愣了下。下一秒,那原本浑身弥漫的寒意,骤然消散。 她看了看一旁的林江年,又看了看床上那‘楚楚可怜’神色姿态的柳素,似乎明白了点什么。 “怎么回事?” 她眯起眼睛:“你怎么会在这里?!” 柳素似乎有些害怕,不敢去看她的眼神,低着头,小心翼翼道:“是,是殿下……殿下瞧上了奴婢,所,所以……奴婢,奴婢不敢反抗……” 声音很轻,很柔弱。 只言片语,便描述出了一位柔弱女子无法反抗强权,只能被迫承欢的委屈心酸 纸鸢眼神意动,果然如此。 而这时的林江年,听到柳素那柔弱的声音,有些恍惚……这还是她吗? 这还是那个气势汹汹,欺人太甚的红衣女子吗? 她这…… 目光吃惊的林江,终于逐渐意识明白了点什么。 奴婢? 柳素自称的……奴婢? 纸鸢也认得她? 那么……有什么灵光从林江年脑海中闪过。 他好像,明白了点什么? 扭头看向床上的柳素,见她那楚楚可怜的姿态,像极了被强迫委屈时不敢反抗的良家女子。 但那轻柔的眼眸中,却隐约带着一丝……狡黠? 果然如此! 林江年瞬间明白过来! 柳素不但认识纸鸢,甚至……她还是这临王府的侍女?! 一瞬间,脑海中诸多疑惑迎刃而解。 怪不得她对这临王府了如指掌,怪不得她出入临王府从没有被发现过……原来,她早就潜入进了临王府? 她早就是临王府中出的叛徒?! 想到这一点,林江年脸上的表情极为精彩。不过,那原本悬起的心也终于放下。 原来如此……那就好办了! “唉……” 林江年深深叹了一口气,脸上表情演技转变极快:“既然被你发现了,那本世子也就不藏了!”看书溂 确定了柳素的身份,林江年逐渐有恃无恐,回头看向纸鸢,淡淡道:“本世子的确在金屋藏娇……藏个小侍女,没什么问题吧?” 纸鸢抬眸,此时的她也逐渐冷静下来。确定殿下房间内的不速之客,是府上的一个侍女,她倒是微松了口气。 只不过,又想到了什么…… “殿下,忘记奴婢跟殿下说过的事情了?” “本世子当然没忘,不过……” 林江年目光玩味:“食色性也,本世子找个小侍女陪本世子侍寝……没问题吧?” 纸鸢沉默,没说话。只是静静注视着林江年,一言不发。 而林江年没有再理会纸鸢,转身将目光看向床榻上,那躲在被褥下的柳素,眼眸闪烁。 好一个红衣女子! 骗的他可够深啊! 似乎想到什么,林江年嘴角微微扬起,突然缓步走到床榻边。 原本坐在床榻上的柳素,当瞧见林江年靠近,心头猛然涌现一丝不祥的预感……他想干什么? “对了,还不知道你这奴婢叫什么呢?” 林江年靠近床榻边,盯着坐在床上的柳素,脸上满是玩味的笑容。 柳素眼眸中浮现一丝羞怒,她如何不清楚林江年是故意的? 当着纸鸢的面,套她话? 但此刻,她却也只能暗暗咬牙:“奴婢……名叫柳叶。” 声音很柔,但那双眼眸却瞪着林江年。 “柳叶?” 林江年笑眯眯道:“这名字不错,好听,本世子喜欢!” 柳素?柳叶? 哪个才是她的真名? 林江年盯着她的脸庞,如此之近的距离,能瞧见柳素眼神中一闪而过的慌乱,凌乱的秀发,可怜兮兮的神色。 以及那裸露在外雪白修长的脖颈,以及那雪白的香肩,平整而光滑,如玉般娇嫩…… 似乎察觉到林江年的目光,柳素当即面露一丝羞怒,在纸鸢看不到的地方,怒目恶狠狠瞪了他一眼,略有些慌乱的将那雪白香肩藏进被褥下。 包裹的严严实实。 瞧见这一幕,林江年脸上玩味笑容愈发明显。 害怕? 果然! 她害怕身份暴露。 那么…… 林江年突然伸手,柳素意识到不妙……他想做什么? 趁机占她便宜? 正要后撤闪躲,但下一秒,她眼角余光瞥见床下不远处的纸鸢,目光正落在二人身上。 柳素动作一顿。 下一秒,林江年捏住了她的下巴,轻轻捏着,上下左右瞧着,眯着眼睛笑意盈盈。 “真是好一张漂亮的脸蛋,本世子喜欢,啧啧……” 如同那纨绔子弟,调戏着良家妇女那般下流的姿态! 柳素只感觉胸腔内有怒气几乎要迸发而出,却只能硬生生的忍着,眼眸柔和:“多,多谢殿下夸奖……” 那但柔和的眼神下,却满是怒气杀意。 不过,林江年熟视无睹。眼下意识到柳素不敢轻举妄动,林江年自然也就肆无忌惮。 想起之前被她欺负,当即报复心大起。 “今晚,你就乖乖给本世子暖床吧?” 林江年淡淡开口,看向柳素的目光充满了意味深长。 柳素怒不可恕,却只能强忍住心头的羞怒之意,依旧露出那张可怜兮兮害怕的神情,求助般的看向了不远处的纸鸢。 瞧见这一幕,林江年不得不感叹,这个女人的演技精湛! 若非是早知晓她的身份,恐怕他都得被骗过去。 两种身份状态,当真是切换自由! 眼下这可怜兮兮的姿态,谁见了都得心神荡漾。 “殿下。” 这时,身后传来纸鸢的声音。 林江年扭头,见纸鸢正看着他。 “还有事?” 纸鸢瞧了一眼林江年,沉默了下:“殿下当真要如此?” “放弃了?” “本世子当然没放弃。” 林江年摇摇头:“不过……” 他脸上露出一丝玩味神色:“有什么事情,明日再说吧!” “本世子乏了!” 说着,林江年便动手去解衣衫。 床榻上的柳素瞧见这一幕,当即眼眸睁的圆圆的。 他,他要干什么? 眼睁睁看着林江年褪去了外衣,爬上了床。柳素娇躯猛然一颤,脸蛋也瞬间绯红。 惊慌,惊惧! 他,他疯了? 他想干什么? “过来!” 爬上床的林江年,扭头看向柳素,在纸鸢瞧不见的地方,露出一个无比得意的笑容。 说着,便一头钻进被褥。 柳素娇躯一颤,下意识想要阻止……但目光对视上不远处的纸鸢,心头一惊的同时,手上的动作也下意识一缓。 等她反应过来时,已然感觉一道炙热的身躯靠近。 刹那间,柳素娇躯徒然紧绷,像是受到了强烈的刺激。 当即紧绷! 而林江年察觉到她的反应,非但没有半点后退,反倒是往里面挤了挤。 下一秒,手中似乎触碰什么细腻光滑的地方。 嗯?这是? 意识到这一点的林江年扭头,便瞧见柳素那几乎能喷火的眼神,死死盯着他。受惊般的娇躯一缩,迅速隔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还瞪他? 胆子挺肥? 眼下,纸鸢尚在房间里,柳素根本不敢轻举妄动。如此一来,那么…… 报复的心思骤然涌现,林江年当即二话不说,伸手顺着旁边摸去。 然而下一秒! 还没等林江年触碰到什么,便感觉有一只细滑娇嫩的素手抓住他的胳膊。 随即,徒然用力。 像是狠狠报复一般,很用力的抓下! “嘶!” 林江年倒吸一口凉气,疼的一抽搐。 差点没叫出来! 幸好忍住了! 他猛然扭头,却见柳素那绯红的俏脸,美眸羞怒死死的盯着他,咬牙切齿。 眼神中几乎要冒火! 疼! 很疼! 感受到那胳膊上钻心的疼痛,当即给了她一个怒目的眼神。但柳素丝毫不惧,羞怒万分的盯着他。 两人就在床榻上,被褥之下,当着纸鸢的面暗中较劲! 林江年也恼了! 都这个时候了,她还敢反抗? 当即强忍疼痛,另一只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顺着被褥下摸去。 柳素似乎没料到林江年竟敢如此胆大,竟然还敢来? 等她意识到不对时已然来不及,被褥下空间太小,根本容不得她有反应。 “嘤……” 林江年一怔,而身旁的娇躯也猛的一颤,当场僵硬在原地。 林江年随即才猛然反应过来…… 还没等他来得及细细感受,身旁那僵硬的娇躯似乎回过神来,慌张转身。 “撕拉!” 一声清脆的撕扯声。 被褥之下,林江年感觉手中似乎多了什么,怔怔出神,这是…… 扭头,便见一张羞愤通红的精致俏脸,正紧咬下唇死死盯着他。 似乎要将他生吃了般! 看着这张如此精致绯红而羞怒的脸庞,林江年怔了怔,这下真…… 那啥了? 而此刻的柳素眼神几乎要冒火,羞愤的差点没当场昏过去。那愠怒的杀气弥漫,在纸鸢看不到的地方肆意弥漫。 他,他竟然敢…… 一想到这,柳素娇躯猛然颤抖,气的眼泪都快出来。 她何时受过这样的委屈? 今晚,竟被这家伙给…… 那羞愤又怒气的情绪交织,几乎差点没抑制住情绪,当场几乎就要翻脸。 但一想到纸鸢还在房间内,又不得不强压抑下心头的怒气,咬牙切齿。 “还不赶紧把她支走?!” 咬牙切齿的声音。 林江年侧目,瞧见她一张精致绯红的脸庞,心头愈发火热。 深呼吸了一口气,心头的冲动蠢蠢欲动,当即扭头看向床榻外不远处的纸鸢,强自镇定道。 “怎么?还要继续看吗?” 像是带着几分挑衅的语气。 原本沉默的纸鸢,看着床榻上那折腾的二人,一抹恼怒神情涌现。当即面无表情的转身,朝着门外走去。 “帮本世子熄下灯,记得关门!” “……” “砰!” 随着房间门被重重关上。 房间内的二人,也似乎终于深深松了口气。 危机解除了?! 沉默! 寂静! 房间内像是突然陷入死寂,没了动静。 如同那暴风雨来临的前夕,宁静而诡异! 终于,不知过了多久之后,林江年突然感觉身上一轻。 被褥突然被抢走了去。 紧接着,那原本靠近他身旁的柳素,像是触电般飞快的缩到角落,离他远远的。 林江年低头看去,瞧见自己胳膊上那紫青的一块时,龇牙咧嘴:“你下手真狠!” 那胳膊几乎肿起,足以看出她下手多狠! “活该!” 漆黑的房间内,传来柳素那几乎咬碎银牙的愤怒声音。 回头,见柳素全身都缩在被子里,只露出一个脑袋,凌乱秀发下,那双美眸死死盯着林江年,愤怒至极。 泛着红,怒目凶狠! 显然,对于林江年刚才的行为她异常愤怒。 她又惊又惧又愤怒,怎么都没想到林江年竟然如此胆大!想起刚才的事,便愈发怒气冲冲! 若非是忌惮门外或许还未离开的纸鸢,她恐怕现在就…… 而此时,林江年的脑袋还有些昏沉。鼻息间嗅闻到来自柳素身上那淡淡的清香,似意识到什么,又低头看向另一只手。 那只手上,正轻抓着一块丝绸般的布料。 布料上,似绣着一对鸳鸯,挺好看的。 ……不是红色的? 看来,她也不是完全喜欢红嘛? 林江年心念如此,突然想起刚才那惊鸿一瞥的触感…… 黑暗中,他扭头看向那将自己紧紧包裹在被褥中的身影。目光中,似乎有了什么心思念头。 愈演愈烈。 而此刻,一旁心乱如麻,羞愤之际的柳素也察觉到什么。 扭头,便见林江年手中正拿着…… “还给我!” 她当即羞怒开口,但下一秒,抬眸。当瞧见那黑暗中,一双略泛着几分红丝的目光,以及那沉重的呼吸感。 仿佛预料到什么的柳素心头当即一紧,精致脸上浮现一抹惊慌神色。 “你,你想干什么?!” “……” 第八十八章 好狠的女人 “我想……” 黑暗的房间里,床榻上。 林江年声音有些沙哑,盯着眼前粉面桃红的柳素,眼睛泛红,呼吸沉重而急促。 柳素娇躯一颤,她又不是傻子,如何意识不到此刻气氛的不对劲?看书溂 眼前这家伙的眼神,像是要将她生吞活剥了般。 分明是已经上头了! 漆黑夜色下,柳素早已绯红羞愤欲绝的神情,以及眼眸中难以掩饰的慌乱。 “你,你不要乱……” 正当她开口想要警告,黑暗中,林江年却突然朝着她扑来。 柳素眼眸徒然睁大,惊惧神情涌现,本能想要反抗。可还没等她来得及从那包裹的严严实实的被褥中出手,便被林江年扑了个正着。 “啊……” 一声轻呼,一道火热身躯靠近,将她推压在床榻上,而后压下。 即便隔着厚厚的被褥,依旧能感受到那沉重而火热的身躯靠近。 柳素绯红的脸庞滚烫,惊慌的情绪刺激的她娇躯紧绷颤抖。身体本能的保护机制让她想要反抗,可下一秒她又脸色苍白…… 先前为了保护自己,她用被褥将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可眼下这被褥竟成了束缚她的囚牢,将她手脚紧紧包裹,包的透不过气来。 她挣扎着想要从其中脱身,但黑暗之中,林江年那炙热的气息已然迅速靠近。 “不,不要……” 柳素眼眸惶恐,猛然扭过头左右闪躲,试图想要躲避。可如此狭小的空间,手脚被束缚,余留下那楚楚可怜动人神色的精致面容,又能如何躲藏? 一个不留神,那伺机而动的林江年突然低头。 “唔……” 柳素美眸徒然睁大。 脑袋瞬间一片空白! …… 漆黑而寂静的房间内。 空气中隐约弥漫着一丝略……难以言明的暧昧气息。 床榻之上。 在被林江年突然‘偷袭’得逞后的柳素脑袋瞬间空白,像是宕机了般,一时之间忘记了任何反抗,任由着对方为所欲为。 在林江年那强硬的攻势之下,她娇躯逐渐瘫软,提不起一丝力气来。 终于,在她意识察觉到身体的反应,绝美的脸上流露出一丝惊慌神色。 难道今天要……失身于此? 羞愤,害怕,惊恐,不甘,畏惧的情绪瞬间涌上心头来。但随后,又在林江年那强烈的攻势之下逐渐土崩瓦解。 …… 黑暗之中,此刻被强烈欲念遮掩了理智的林江年,似乎已经将纸鸢的警告抛在脑后。 他死死盯着身下那张精致绝美,却又满是潮红神色的脸蛋,楚楚可怜姿态,盈盈目光迷离,水汪汪神色,欲拒还迎般的姿态。 已经不满足于此的林江年当即伸手将那包裹着娇躯的被褥掀开,想要一探究竟…… 被褥下滚烫的气息夹杂着浓郁的女子清香,伴随着若隐若现可见的扭动娇躯…… 而就在这一刻,原本被欲念蒙蔽了双眼的林江年,又在刹那间清醒过来。眼眸中的情欲快速消退,瞬间消失的干干净净。 他的脸上突然浮现一丝痛苦神色,死死盯着身下那面色潮红,紧咬下唇,羞愤盯着他的柳素。 “放,放手!” “你,你给我放开……” 林江年龇牙咧嘴,还没等他来得及威胁,脸上便露出更痛苦的神色。 “放……哎呦我错了,轻点……放手……” “……” “滚,滚下去。” 一丝颤抖而紧张的声音传来。 “好,我滚……你冷静……松,松开……” 在沉闷昏暗的气氛下,柳素死咬下唇,这才像是触电般的松开了手。 而恢复自由后的林江年则一头栽倒在床榻上,弓起身子捂住身体某处,疼的倒吸一口凉气。 好狠…… 这娘们好狠! 硬生生给林江年掐冷静了! …… 床榻内。 柳素脸色滚烫通红,感受着手心某种火热触感,娇躯一颤。 但此刻,她知道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 眼下危险还没脱离。 想到这,柳素强自深呼吸一口气,努力镇定下来,那蜷缩在被褥下的娇躯,在黑暗中摸索着什么。 黑暗中,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似是穿衣的声音。 而此刻,林江年也终于从那强烈的疼痛中缓过来。 狠! 太狠了! 深呼吸一口气的林江年,回头,见身后的柳素依旧藏在被褥下,美眸正死死的盯着他,羞愤,羞怒。 那白里透红的俏脸,以及那水灵似泛着一层唇彩的鲜红嘴唇。 很是诱人! “你这娘们……好狠呐!” 林江年咬牙,倒吸一口凉气,这女人是真的下狠手。 她来真的? 刚才那一下,硬是将林江年从几乎丧失理智的状态,硬生生拽入了贤者模式。 柳素似意识到什么,眼眸愈发羞愤:“伱闭嘴!” 随即她又深呼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而后,美眸依旧警惕的盯着林江年,挪动着身躯,挪到了床边。 似微松了口气,她这才缓缓踩下了床,被褥之下,露出一身凌乱的红衣女子。 仓促穿戴,她身上的衣衫显得格外凌乱,但即便如此,依旧遮掩不住那妙曼的身躯。 那长裙之下,若隐若现一双修长雪白的美腿,赤足踩在地上。似身躯还没完全恢复,刚踩在地上不稳,踉跄差点摔倒。 随后,站在房间内,柳素略有些恍惚般。滚烫通红的脸庞许久都没能消退,扭头,见床榻上林江年目光正落在她身上,怔怔出神。 仿佛意识到什么,恶狠狠的羞怒瞪了他一眼。 “今日之事,回头再找你算账!” 丢下狠话后,柳素这才拖着略有些疲惫瘫软的娇躯来到门口。 推开门,走了出去。 “砰!” 房门关上,黑暗的房间内再度陷入寂静。 林江年坐在床榻边,思绪似乎还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脑袋中回想着今晚发生的一切,恍惚如梦! 是做梦么? 柳素走了,但空气中还弥漫着那熟悉的清香,回想起刚才那所发生的一幕幕。 那才刚清醒过来的思绪,又多了一抹悸动。 “嗯?” 这时,林江年手边似抓到什么,拿起一看,这才瞧见手中那绣着鸳鸯的布料。 小巧,精致,很好看。 这…… 她没拿走? 那岂不是意味着…… 似想到什么,林江年神色一怔,而后脸上多了一丝玩味神色。 静静盯着手中这女子的贴身衣物,若有所思。 半响后,目光逐渐坚定,嘴角微扬,眼眸中闪烁着几分笑意。 “柳素么?” “你逃不出本世子的手掌心了!” “……” 第八十九章 还给我 夜深人静。 王府内。 一道身影踉踉跄跄的穿过幽暗的走廊,走进一处偏院小院。 院中静悄悄,周围其他人早已入眠。 这道身影鬼祟的扫视四周,确定无人后,这才轻迈着急匆的脚步来到院中的一处小房间门口。 推开门,进入。关上门,反锁。 做完这一切,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紧接着浑身几乎瘫软。 柳素背靠着大门,缓缓坐在地上。 夜深人静,伸手不见五指的房间里,她坐在冰冷的地板上,双手抱腿,低着头,任由那凌乱的秀发散落,遮掩那张依旧尚未平息情绪的脸庞。 周围死寂般的宁静,只剩下她那偶尔的急促沉重的喘息声。 不知过了多久,才终于逐渐平静下来。 缓缓抬起头,露出那张精致容颜,带着几分薄红与媚意。脸上是尚未完全褪去的粉红,轻咬薄唇,美眸盯着黑暗中的前方。 那双精致的眼眸中,如含秋水,羞愤神情依在,但偶尔间,又有一丝迷茫掠过。 恍惚! 美眸略有些空洞,像是神游天外般,不知想着些什么。 又不知过了多久,才终于一点点恢复了神智。 她缓缓似有些艰难的从地上爬起,点燃了一旁桌上的油灯。 昏黄的油灯照亮了四周,狭小却昏黄的房间整洁干净。 这是临王府下人侍女们所居住的地方,而她,早潜入临王府,成了临王府的一名不起眼的侍女。 直至今晚,身份暴露。 油灯摇曳,照亮着柳素那略有些失魂落魄的神情。低头,似注意到什么,才瞧见自己此刻略有些蓬头垢面,身上的衣衫也凌乱不堪。 之前仓促逃离之时,根本顾不得那么多。她只有一个念头,留在那里,可能会出事! 脑海中回想起不久之前林江年那炙热的目光,那似乎要将她生吞活剥的目光。 柳素娇躯微微一颤,似又想到什么,下意识伸手摸了摸嘴巴。 略有些生疼! 隐隐作疼! 那家伙……亲的好用力。 她眼眸中骤然浮现一丝羞愤,羞红迅速涌现,爬满了大半张脸。 但下一秒,又猛然意识到什么,她的手如同触电般迅速拿开。 她盯着自己的左手,雪白纤细的素手,十指修长而晶莹剔透。 但此刻,她却无比嫌弃。 是的,嫌弃她自己的手。 …… 又过了许久,一切才似乎再度归于平静。 柳素重新抬起头,那脸蛋依旧羞红,但眼眸却略带几分咬牙神情。 深呼吸一口气,努力冷静下来! 今晚的事情她需要点时间好好冷静,再想想接下来怎么办。 此刻她的脑袋昏昏沉沉,根本就没有任何心情去想别的。 累! 浑身上下说不上来的疲倦。 心累! 艰难起身,缓缓来到一旁的床边。 褪去鞋袜,脱下那那鲜红长裙,上了床,正当她准备继续去脱内衬时,摸了摸,似乎察觉到点什么。 怎么,少了点什么东西? 低头看了一眼,她目光一怔,这才意识到什么…… 之前仓促匆忙,忘,忘记了? 难不成,落在那里了? 想到这,才刚平复的心情又随之扑通跳起。 她的眼眸,再度变得羞愤起来。 …… 这一夜,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林江年难得一次失眠了,在床上辗转反侧。 有种莫名的空虚感涌上心头! 床榻之上,被褥上似乎还隐约残留着一股淡淡的清香。闻着这股香气,林江年反倒越来越精神。 脑海中不断回想着之前那血脉喷张的画面,一幕幕浮现。柳素的模样和那朦胧姣好的身段,也逐渐在他脑海中清晰。 恍惚又难以形容! 怎么都甩不掉! 直到不知过了多久,夜深人静之际,困意逐渐涌上心头,方才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睡梦中,林江年做了个梦! 梦中他与一道妙曼身躯在床榻上翻滚,纠缠,缠绵不休…… 梦中,林江年很努力想要看清楚对方的模样,却始终难以窥见。而他艰难的想要再尝试看清对方的模样时,却浑身一寒。 下一秒,他猛然醒了过来。 睁开眼,窗外天色已经大亮。 迷糊的林江年才刚睁开眼,便感觉脖子上传来一阵寒意。 视线中,一把明晃晃的利刃出现。 那是……刀? 还是匕首?! 林江年一个激灵,被吓清醒过来。 “不许动!” 耳边传来一个清冷而漠然的声音。 林江年身子一僵,抬眸,瞧见了一张熟悉的脸庞。 清秀绝美的面孔,精致的五官,带着几分愤然的情绪,面无表情的盯着他。 正是柳素! 柳素不知何时出现在房间内,床边,手中正握着一把匕首小刀。 这把散发着寒意的小刀,正抵在林江年的脖子上,随时会要了他的小命。 当瞧见柳素时,林江年才刚放下去的心又突徒然紧张起来。 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你,你这是要做什么?!” 被吓清醒的林江年,抬眸,却只能瞧见柳素那充满冷冰冰的眼神:“你说呢?!” 还能做什么? 想起昨晚他做过的事情,林江年当即发寒。 报复的来了? 她该不会是要…… “冷静,你要冷静……” 林江年没敢乱动,轻咳嗽了一声,试探道:“咱们有话好好说……行不行?” “有话好好说?” 听到这话,柳素似乎受到了什么刺激般,眼眸似有羞怒神情涌现,咬牙:“昨晚,你怎么没好好说?” 林江年自知心虚,咳嗽了一声:“冷静……昨晚都是误会,你听我解释……” 然而,柳素却并不冷静。 她盯着林江年,极度愠怒,盯着眼前的林江年,抑制不住心头的怒气,咬牙:“我真想一刀杀了伱!” 想到这混蛋昨晚对她做过的事情,柳素如何都冷静不下来。 越想越气! “冷静,你千万要冷静……” 林江年眼皮猛的一跳,虽然心中确定柳素不会真的杀他,但也不保证这女人昨晚受到刺激,今天会不会真的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来。 见她在气头上,林江年也只能顺着她的话茬哄一哄。 “咱,咱们好好说……你先把刀拿开好不好?” 银晃而锋利的匕首就这样贴着林江年脖子肌肤,随时会要了他的命。 林江年生怕她手抖一下! “现在知道怕死了?” 柳素盯着他,面无表情。 很想给他一刀! 但最终,理智又让她冷静下来! 不能杀他! 可一想起昨晚受过的委屈,柳素又情绪愤愤不平。 似乎想到什么,目光逐渐往下…… 而此刻,无比紧张的林江年突然感觉脖子上的寒意消失,匕首不见了。 冷静了? 林江年呼了口气,可还来得及庆幸时,便猛然感觉身体另一处位置突然一凉。 寒意袭来。 “冷静……柳女侠饶命!!” 林江年浑身紧绷。 当场求饶! “我就该割了它!” 柳素白皙的俏脸上满是绯红,眼神羞怒,目光不经意的瞥了一眼,又似有些慌乱的移开,当即咬牙切齿:“看你还敢不敢乱来?!” “不敢了……女侠冷静,我保证下次不敢了……” 林江年眼皮狂跳,后背发凉,冷汗直流……他可真担心她万一真的手抖一下。 这比死了还恐怖! 不过好在,柳素似乎也只是吓唬一下他,匕首顺着林江年的身体缓缓往下,停顿在某处片刻后,又收了回去。 见林江年脸色苍白,她神色这才缓和了不少,冷哼了一声,丢下手中匕首,转身离开。 回到房间桌前坐下,深呼吸,平复着此刻的心情。 此刻躺在床上的林江年,有种劫后余生的刺激感。 大清早的,这也太他娘的刺激了! 逐渐镇定下来,林江年眼角余光又瞥到一旁的匕首,当即赶紧将它丢开,藏的远远的。 她今天怎么来了? 心中疑惑,但林江年还是强压冷静下来。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发生的事情已经发生了,那么……见招拆招吧! 穿戴好衣衫,从床上起身走出。 屏风外,柳素静坐桌前,面无表情的盯着他。 林江年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略微一怔。 有些意外! 今天的柳素终于没有再穿那一身火红的长裙,取而代之的是一身浅青色淡雅的襦裙,没了之前那气势逼人的气质,平添了几分淡雅柔意。原本略披散的青丝秀发也扎成了辫子,多了几分可爱。 林江年并不陌生她的这一身装扮……跟临王府上的那些丫鬟侍女差不多。 所以,她这是……不装了? “你,怎么来了?” 林江年靠近桌前,从容的在一旁坐下,开口问道。 柳素斜着目光盯着他,面无表情。 没说话。 林江年轻叹了口气:“我猜了很多种可能,但都没能猜到……原来你早就潜入临王府了!” 昨晚在得知柳素隐藏在临王府内的身份之后,先前的诸多疑惑也随之迎刃而解。 为何她会如此了解临王世子的性格生活习惯? 为何每晚出现在林江年的房里,却能不被王府的侍卫察觉。 先前林江年一直以为是临王府的那些侍卫浪得虚名,眼下来看……是出了内奸! 眼前的她,恐怕早已将王府内外摸清。如此一来,她的这个计划恐怕蓄谋已久。 “所以……” 林江年又想起什么,看着她:“你到底是叫柳素……还是叫柳叶?” 昨晚,听她自称柳叶? 是化名? 还是…… “都是。” 柳素依旧面无表情,冷冰冰的看着他。 “行。” 林江年点点头,没跟她计较,目光静静落在她身上,若有所思。 柳素自然注意到林江年的目光,冷哼了一声。 见状,林江年目光一凝,预感到略微有些不妙。当即决定暂且先不招惹她,准备起身离开时。 “站住。” 身旁传来柳素面无表情的声音,美眸盯着他:“谁让你走的?” 林江年脚步一顿:“还有事?” “你我的账,还没算完!” 柳素冷冷开口。 瞧见林江年这副风轻云淡的模样时,她心中不由愈发恼火。 昨晚这家伙对她做了那么过分的事情,他今日竟能如此冷静?! 他难道一点愧疚之心都没有? “你我的账?” 听到这话,林江年又重新坐了回去,扬眉:“你我有什么账?” “你说呢?” 柳素冷冷的盯着他,神色不善。 林江年轻叹了口气:“总不能是……昨晚的账吧?” 柳素轻咬银牙,对他怒目而视:“不然呢?” “那……” 林江年似想到什么:“这笔账……你想怎么算?还是说……” 停顿了下,林江年突然眯起眼睛,饶有意思的上下打量着她:“让本世子对你负责?!” 柳素一怔,当即脸色泛红怒道:“你做梦!” 负责? 他想的美! “那你说怎么办吧?” 林江年一摊手,一副你说了办的模样。 见他如此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柳素倒是微微一怔。 怎么办? 能怎么办? 她,似乎还没想好…… 昨晚冷静下来之后,她越想越生气,越想越气。于是,今日一早便杀气腾腾的过来找他算账。 来之前的确是动了杀心的,甚至一度想阉了他……但最终,还是忍住了。 不能杀这家伙! 眼下计划已经到了这一步,杀他得不偿失。 但不能杀他,又能如何跟他算这笔账? 让他负责? 呸,他想得美! 柳素面色微红,呼吸泛起急促,她怎么可能会让这家伙负责,美的他? 可…… 难道昨晚的便宜就被白占了? 昨晚的亏白吃了不成? …… 林江年静静端详面前的柳素反应,眼下说要来找他算账,但似乎还没想好怎么算账? 想到这,林江年嘴角微微扬起。 “要不干脆点?”他突然开口。 柳素略疑惑的抬眸盯着他。 林江年一摆手:“既然要算账,那自然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昨晚我是怎么对你的,今天你就怎么还回来?” “我保证,绝不反抗……如何?” “……” 房间内骤然安静下来。 半响后。 “滚!” 柳素咬牙切齿,怒气冲冲的盯着他。 强压抑着心头的怒火,脸蛋滚烫通红,如何意识不到她又被眼前这家伙给调戏了? “好嘞!” 林江年见状,当即起身就要离开。 “站住!” 柳素再度冷冷喊住了他。 这几天面对这家伙时,她已经数次失态了。 这不是以前的她,也不是一个好的预兆!她若继续如此不冷静,恐怕事情将会越来越难办。 想到这,她深呼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镇定下来。可即便如此,脸上嫣红之色消退不去。 盯着林江年看了许久,这才轻咬银牙,美眸羞怒:“还给我!” “啊?什么?” 林江年愣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 还给她什么? 什么还给她? “别装傻!” 柳素眼眸羞怒,扭过头去,那青丝之下的脸颊似乎更红了些。 声音也愈发颤抖,色厉内荏。 “肚,肚兜……还给我!” “……” 后院中。 阳光依旧。 林江年如同往常般出现在院中,勤练功,习武,锻炼身体。 林青青依旧站在林江年身旁,指点着殿下的武功。 殿下武功进步迅速,并且悟性极高,基本上一点就通,这让林青青十分的震惊。 她还是低估了殿下在武学上面的天赋。 但转念一想,王爷的武学天赋本就极高,如今已是当世少有的几大顶尖高手之一,而殿下,没道理不会继承王爷的天赋! 如此推算,殿下的武功实力恐怕很快将会更上一层楼了! 后院中。 林江年努力练功,挥汗如雨。 不远处的走廊下,依旧站着两名侍女。 只不过,今日出现的两名侍女。除去殿下指名道姓的小丫鬟小竹之外,还有一张陌生的面孔。 小竹好奇的扭头看着站在身旁的这位略有些陌生的姐姐。 “姐姐,你,你也是殿下的侍女吗?” 小竹小声好奇的问道。 “对啊!” 轻柔略带一丝笑意的声音。 小竹眨眼:“那,怎么以前没见过你呀?” “我今天才刚调过来的……” “原来是这样!” 小竹眨眼,看着眼前身旁的这位姐姐。 不知为何,她总感觉这位姐姐似乎气质有些不一般,看起来平易近人,但很多时候又感觉这位姐姐身上似乎有些……怨气? “姐姐,你叫什么呀?”小竹又问道。 “柳叶。” “柳叶?”小竹眨眼,随即点头,眼眸微亮:“很好听的名字呀!” “那你呢?” “我叫小竹!” “小竹?” 柳素微微点头,看了看身旁这个人畜无害模样的小丫鬟,微微眯起眼睛,瞥了一眼不远处后院中正在勤奋习武的林江年,嘴角微微扬起:“从今天开始,我跟你一样都是伺候殿下的侍女了……我年纪比你大,你叫我一声姐姐倒也没错。” 小竹不明所以,也并不会想到身旁这位看起来很漂亮的姐姐会有什么坏心思,当即点头:“对呀,你就是小竹的姐姐……” “那,小竹既然喊我姐姐,你会听姐姐的话吗?” 小竹茫然:“听话?” “对!” 柳素认真的点了点头,若有所思的打量着眼前的小丫鬟,嘴角微微扬起:“姐姐呀,有些事情要跟你好好说一说……” “……” 就在不远处的阁楼之上,一道清冷的身影静静立于楼台,盯着后院中正在习武的林江年身上。 沉默许久,一言不发。 直到身后走近一道身影,低头开口道;“纸鸢姐……” 纸鸢这才似乎回过神,瞥了一眼不远处屋檐走廊上的那道身影,淡淡开口:“如何了?” “昨晚后半夜,那个叫柳叶的侍女离开了殿下的寝房,并未留宿……” “从她身体迹象上来看,似乎并未破身……” “殿下,跟她应该还没有发生过关系!” “……” 纸鸢一怔,再度将目光落在不远处的后院中,似有些意外。 静静盯视了一会儿,不知想着什么。 “还有呢?” 半响后,她又开口。 “奴婢已经查过那个叫柳叶的侍女,她是半年前进的王府,之前一直被安排在后厨那边。身家倒是清白,并没有什么问题……” 纸鸢若有所思,似想起了些什么记忆。 那个叫柳叶的侍女,她的确有些印象。 半年前进的王府,纸鸢对她印象深刻,是因为她那精致的面容。 后来呢? 回想下,纸鸢逐渐想起来。 她当时担心殿下会对她意图不轨,因此将她安排在了后厨,远离殿下的院落,没想到,还是被殿下盯上了…… 身后的侍女抬头看了一眼,又低下头,开口道:“纸鸢姐,要不要奴婢想办法将她……” “不必了!” 纸鸢淡淡打断了她的话,目光依旧清冷的望着不远处。 片刻后,淡淡道。 “让她留在殿下身边吧。” “是。” “……” 日上三竿! 林江年浑身大汗淋漓,精疲力尽,跌坐在草地上,喘息歇息。 一上午时间的练功,将他折磨的够惨。 但进步同样也是明显的! 如今的林江年,已经不是之前那个扎马步都不稳的菜鸟。现在的他,已经初步掌握了武学的基础。 相比于之前痛苦的煎熬,如今虽然依旧痛苦。但在咬咬牙之下,他还是坚持了下来。 虽说不清楚距离那所谓的九品高手还有多少,但林江年能预感到,应该近了。 等踏入九品之后,他也就正式踏入了武学高手的行列。 “殿下,喝水。” 小竹一路小跑到了林江年的身旁,驾轻就熟的将怀中抱着的酒壶递到林江年面前。 林江年仰头喝水,酣畅淋漓。 小竹又小心翼翼蹲下,拿着手帕轻轻帮殿下擦拭额头上的汗珠。 动作由原来的生疏,到如今熟练。 一开始的小丫鬟还有些害羞生疏,但随着习惯之后,倒也逐渐熟练。 帮殿下擦拭了完后,小竹这才如释重负,又小心翼翼看了殿下一眼,忍不住小声道;“殿下?” “嗯?” “殿下你每天这样努力练功……不辛苦吗?” 小竹忍不住问道。 她很好奇。 府上的那些姐姐们也很好奇震惊! 原本以为殿下只是一时兴起,很快就会放弃。但随着殿下这些日子坚持下来,每日辛苦练功。这一幕震惊了不少人。 殿下…… 当真转性了? 大家又开始议论纷纷,殿下这到底是怎么了? 好端端锦衣玉食的世子殿下不做,偏偏要吃这个苦? 小竹也很好奇。 像她这么懒的人,要是能偷懒肯定会毫不犹豫的……她肯定是吃不了这个苦。 殿下明明可以安心的当纨绔世子殿下,为何要这么辛苦的习武? 这些天殿下的辛苦努力,她都是看在眼里,看着殿下一天天被晒的越来越黑,隐约还有些心疼。 林江年看了她一眼,点头轻笑道:“累啊!” “那,那……” 小竹还要继续开口问,林江年却像看穿了她的心思,轻笑道:“但有些事情不是因为累就能不做……” “你看,本世子收获也不小啊!” 林江年握了握拳头,感受手中那强烈爆炸的力量。 这便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安身立命的底气。 “哦?” 小竹若有所思的点头,不懂。 但她还是乖巧的点头。 而这时,林江年微微扭头,目光落在不远处的走廊下,那伫立在那儿的一道倩影,嘴角微微扬起。 “柳叶?” 屋檐下,柳叶面无表情的看着院中的林江年,目光微微移开,装没听到。 “过来!” 林江年冲着她招招手,脸上笑容愈发玩味。 见躲不掉,柳素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缓步走近。走到林江年跟前,在只有他能看到的地方,恶狠狠瞪了他一眼。 “殿下有何吩咐?” 声音很轻。 但表情却很凶。 极度反差! 林江年饶有意思,眯起眼睛:“来,扶本世子起来!” 柳素只感觉胸腔似有怒意涌现,当场要发作,但又忍住。 缓步走到林江年跟前,似想到什么,脸上露出一丝冷笑:“来,奴婢扶您……” 声音很轻,却似乎透露着一丝阴冷。 林江年当即略感觉有些不妙:“算了,我……” 话刚说出口,柳素已经搀扶林江年的胳膊,将他架起来。与此同时,一只素手顺着衣衫往下,准确无误的落在林江年腰间。看书喇 随即,用力! 旋转! 林江年脸色当即就变了! “殿下,你怎么了?” 一旁的小竹瞧见殿下脸上露出痛苦神色,连忙关心问道。 “没,没事……” 林江年摇摇头,猛然扭过头,却见一旁的柳素皮笑肉不笑,眼眸盯着他。 手上的力气丝毫不见减弱。 直到疼的林江年龇牙咧嘴时,她这才松开手,后退一步,拉开了与林江年的距离。 站在一旁,满脸冷笑得意的看着他。 此刻林江年深呼吸一口气,哪怕不用看,都知道肯定已经紫青了。 这女人,下手一如既往的狠! 林江年看向她,却被那略得意的目光瞪了一眼。 两人眼神对视,短暂之间已然多次交锋。 “柳叶!” 林江年瞥了她一眼,心头冷笑:“你现在是本世子的侍女,对吧?” 柳叶不知林江年为何突然提起,略有些不妙。 “怎,怎么?” “既然是本世子的侍女,那应该要听本世子的话吧?” 林江年盯着她,心中冷笑一声。 今日早上,柳叶突然出现在他房间内。之后林江年才得知,柳叶已被纸鸢调到他身边来。 换句话来说,柳叶如今是林江年身边的贴身侍女,可以光明正大的出没林江年的院子。 纸鸢为何要这么做? 林江年不清楚。 不过,柳叶如今身份曝光,又成了他的贴身侍女,反倒是给了林江年操作的空间。 “既然如此,那今晚你就给本世子暖床吧!” 说罢,林江年瞥了一眼身旁的小竹:“小竹?” “啊?”小竹茫然抬头。 林江年冷笑一声:“你今晚监督她……让她早点洗干净在房间内等本世子。她若是不愿意……” “你直接去通报纸鸢,给我把她赶出王府!” 丢下这话,林江年扬长而去。 剩下院子里的两人愣在原地。 柳素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脸色当即变的羞红。 这混蛋,他,他竟然想…… 如此欺辱她?! 而小竹则是愣愣出神,殿下,要……柳叶姐姐暖床? 让柳叶姐姐今晚给殿下暖床? 殿下他…… 不知为何,小竹眨眨眼,心头突然有种怪异的感觉。 之前,之前殿下不是都说的是让她暖床吗? 怎么现在,就成了柳叶? 难道…… 是她一直没有听话,所以殿下才…… 可,可是纸鸢姐姐不是说,殿下现在还不,不能…… 不知为何,小竹的心情突然有些失落,有种说不上来的委屈感。 殿下……果然是喜新厌旧了! 想到这,小竹感觉心头一揪,有种说不上来的情绪。 抬眸,见柳叶正静静的看着他。 “柳,柳叶姐姐……” 小竹努力挤出了一个笑容。 “殿下他……” “别听他胡说八道!” 柳叶板着脸开口。 “啊?” 柳叶板着脸:“殿下这是在故意说气话……别理会就好。” “哦。” 小竹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低着脑袋思考了一会儿,又抬起头看着她:“那……” “柳叶姐姐?” “嗯?” “你今晚……要去给殿下暖床吗?” “……” 柳叶的脸蛋当即绯红,咬牙切齿,“不去!” “啊?” 小竹有些担心:“那,那万一殿下生气了……” “怎,怎么办?” “让他生气去!” 柳叶面无表情道。 …… 下午时分,林江年照常提着两壶酒去了如意楼,找那位李老前辈习武。 在如意楼内待了一下午,回到王府时已经天黑。 洗漱沐浴更衣,用过晚膳后,返回房间。 推开门,便闻到一阵幽香气息。 房间内,早有一道身影等候多时。 林江年抬眸,眼眸微亮,嘴角微微扬起。 “呦,你这还挺听话的嘛?” “……” 第九十章 临王即将回府 幽静的房间内。 一袭浅青衫长裙的柳素坐在一旁,抬眸静静注视林江年,没有理会他的调戏,淡淡开口。 “我们再来做一个交易吧!” “交易?” 林江年眯起眼睛:“什么交易?” 柳素这一次似乎恢复了以往那般的波澜不惊,脸上不惊不喜,素手轻敲击着桌面。片刻后,淡淡道:“我不希望昨晚的事情,再发生!” “所以……” “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林江年似有些意外,盯着她看了两眼。顺手关上房门后,缓步走近,饶有意思道:“不是很明白?” 柳素眼眸中似有什么异色闪过,语气略微冷:“之前的事情我可以既往不咎,但今后……” “我不希望你再如此不理智,这对你我都不是一件好事!” “别忘记,你的性命还掌握在我手中,我随时能要了你的命!” 冷冰冰的语气。 林江年抬眸,对视上柳素此刻的眼睛,冰冷,散发着寒意。 没有半分开玩笑的心思。 她来真的? 林江年似笑非笑:“你害怕了?” 她突然如此严肃,莫不是心虚害怕什么? 柳素却避开了他的视线,清冷道:“我不想再重复一遍……之前的事情我可以一概不追究,但如今伱我共处屋檐下,目的一致。” “我希望你能好好冷静,想清楚你到底要的是什么。” 林江年若有所思的注视着她,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我想要什么,你难道不清楚?” 柳素沉默了下,道:“帮我拿到玄阳图,我还你自由。” “可是我不信啊!” 林江年叹了口气,在一旁桌前坐下,又瞥了她一眼。 她今晚如此严肃,显然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也对,这两天发生的事情的确不仅影响到了她,也影响到了林江年的计划。 既然如此…… 林江年也没必要再藏着掖着。 他目光玩味,盯着面前那气质清冷的柳素:“我若帮你拿到玄阳图,你当真会放我一马?” 柳素短暂沉默。 “看吧……” 林江年轻轻摇头:“你这如何让我信任你?” 从一开始他就清楚,柳素没打算留着他的命。一旦利用价值没了,等待林江年的只有死路一条。 正因清楚这一点,林江年就没想着坐以待毙。他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自保而准备。 柳素沉默许久,才沉声道:“一开始,我的确没打算让你活着。” 她承认了! 从一开始她的确没打算留着林江年的命,哪怕是在前几天,依旧如此! “不过……” 柳素抬眸,看着林江年的脸庞:“我现在改变主意了……我可以留你一命!” 从什么时候改变的念头? 她似乎也不清楚…… “可我不信啊!” 谁料,林江年却依旧轻轻摇头。 女人的嘴,骗人的鬼,只要不是傻子,谁能信她这一张随时会变的嘴? 空口无凭,都是鬼话,他们二人之间可没有那么好的信任。 柳素眼眸微冷,皱眉:“那你要如何才能信?” “要想我信你,只有两个办法!” 林江年目光打量着她,伸出了两根手指。 “什么办法?”她微皱眉。 “第一,你做我的女人!” 林江年目光打量着她,似笑非笑道:“你之前说的的确没错,我倒是挺认同的……只要你成了我的女人,我自然会信任你,不是么?” 柳素怔神,似意识到什么,脸上浮现一丝恼怒。 这话,的确是她说的? 只是,那不是让他去拿下许岚的说辞吗? 他竟用到了她身上来? 柳素面色清冷,当即否决:“不可能……第二个办法是什么?” 林江年微微一笑:“我做你的男人!” “……” “有区别吗?” 柳素面无表情。 “当然有。” 林江年点头,正要继续开口时,却又被她冷冷打断:“我不想听你狡辩……我不可能答应你!” “你信也好,不信也罢,这都是你的最后机会。” 柳素气质愈发冰冷,她不能再像之前那般不冷静! 计划迫在眉睫,她不能再因眼前此人而影响自己的部署。因此,她今晚不得不挑明一切,想把眼前林江年这个不稳定因素解决。 不惜一切代价! 林江年望着眼前的柳素,也收起了眼眸中那最后一丝的玩味。 “所以,真的没得谈了?” 柳素没开口。 “行,既然如此的话……” 林江年似轻叹了口气:“我信你一次!” “不过,我有几个条件!” 柳素眼眸微动:“说。” “第一,我想知道你的来历!” 柳素嘴唇微动,在林江年的注视下,沉默许久后才面无表情开口:“天神教!” “天神教?” 林江年眯起眼睛,这是什么势力? 听起来跟邪教一样? 隐匿心思,林江年摇摇头,又问起第二个问题:“你给我下蛊毒,是不是情蛊?” 他直勾勾的盯着柳素的眼眸,盯着她的反应。能明显瞧见柳素猛然一怔,对视上林江年的眼眸。 突然就沉默了。 “是不是?” “嗯。” 似有些犹豫,但最终,柳素还是点了点头。 果然是情蛊?! 早就有了猜测,但此刻从柳素口中确定这一点,林江年依旧震惊不已。 情蛊? 她给他下的是情蛊? 这不通常都是给心上人下的蛊吗? 她……玩哪出? “这情蛊到底是什么?” 林江年盯着她,语气略有些凝重:“它会操控我的心神?让我逐渐爱上你?” 柳素瞥了他一眼,面无表情道:“蛊虫从来不会操控任何人的心神,它不会影响你的任何想法判断,它只是……” 似想到什么,柳絮又突然停下。 “只是什么?”林江年追问。 柳素却没有再回答。 半响后才面无表情道:“你大可放心,它对你的身体不会有任何影响!” 林江年皱眉,说实话,他有点不信。 但见眼前的柳素似乎已经没有打算继续开口,也只能作罢,而后,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最后一个问题……那天晚上我明明给你下了药,你为何没有中招?” 林江年百思不得其解,那晚他明明下了药,也亲眼见她喝了酒,为何她没有反应? 这让林江年错失了最佳反制她的机会! 柳素眼眸中闪过一丝羞怒,面色冷冰冰,瞪了他一眼后,方才面无表情道:“我修行的心法百毒不侵!” “百毒不侵?” 林江年眼睛猛然一亮:“什么心法?” 柳素平静道:“太蛊心法!” “我能学吗?”林江年试探追问。 百毒不侵的心法? 这玩意,听起来怎么似乎比玄阳心法更厉害? 柳素瞥了他一眼,似有些犹豫,但半响后,她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定,突然点点头。 “好,我教你!” 答应的十分干脆! 林江年一怔,有些意外,没想到她答应的如此干脆……会不会有诈? 柳素目光依旧冰冷:“还有别的么?” “应该……暂时没了!” 林江年想了想,开口。 “你提的条件,我已经满足你了。那么……” 柳素瞥了他一眼,面无表情道:“我希望你不要食言?” 见面前的柳素突然如此冷漠的模样,林江年一时间反倒有些不太习惯。 之前虽然觉得她危险,但相处时她倒是永远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突然整这一出,林江年多少有些不适应。 不过…… “放心吧,我这人说话算数!” “既然如此,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柳素起身推门离开,这一次,她光明正大的走了出去。 林江年依旧静坐房内,望着柳素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 认识越久,柳素越给了他一种神秘的感觉。 “天神教?” 林江年微微皱眉。 这,又是江湖的哪个势力? “……” 这一晚之后,随着林江年与柳素之间达成的协议,两人之间的关系随之缓和不少。 柳素化身临王府的侍女柳叶,正大光明出入临王世子的院落。 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怀疑! 林江年遵守了约定,这段时间没有再骚扰柳素,并且将那绣着鸳鸯的锦绣丝绸肚兜还给了她。 而柳素也没有食言,将太蛊心法传给了林江年。 对寻常普通人而言,能将一门心法练好已是极难之事。修行多门心法不但难度极高,并且还可能导致内功岔路,从而走火入魔。 林江年自然清楚这个道理,不过他更觊觎太蛊心法那百毒不侵的效果。 行走江湖,这才是安身立命之法! 江湖中人心险恶,诡计多端,谁也不敢保证会不会被人下阴招下毒中药。若能有这太蛊心法百毒不侵,自当安然无恙,几乎相当于多了一条命。 因此,哪怕冒着有可能走火入魔的风险,林江年也依旧尝试在修行玄阳心法的同时,开始练起太蛊心法。 让林江年意外的是,当玄阳心法修炼到气血沸腾时,他再尝试修炼太蛊心法,却感到无比顺畅。 仿佛如鱼得水般,进展飞速。非但没有感受到修行两门心法的阻碍和难度,甚至这两门心法像是完美融合了一样,互不干扰! 这让林江年惊喜的同时又有些疑惑,这到底是他的体质特殊,还是这两门顶尖上层心法的与众不同? 思索不明白这点,不过林江年倒是放下了心。之后的这段时间,愈发开始勤奋练功。 每日早起练功,练拳,尝试练习刀剑,与林青青对招。在林青青的指点喂招下,飞速进步。 下午去一趟如意楼,陪李老前辈喝酒,听李老前辈讲解武学要领,学习李老前辈传授的剑之九术。 晚上,则是留在房间里闭关修行心法! 循环往复! 每天都在忙碌中度过,时间飞速消逝。 而在林江年忙着练功的这段时间,柳素似乎也在忙碌着什么。 尤其是最近这几天,经常见不到人。 林江年倒也不关心,这些日子他专心练功,柳素作为侍女的身份也时常会在他身边陪着。同时,她也会借助临王世子的身份幌子,暗中不知道折腾些什么。 不知为何,林江年总有一种感觉,柳素的目的恐怕不只是找玄阳图那么简单。她留在这临王府内,恐怕还有更大的计划阴谋? 在如意楼内,林江年没能翻阅到有关天神教的任何消息。不知是柳素骗了人,还是这所谓的天神教太过于隐蔽? 林江年留了个心眼,让林空暗中去查查这个势力。剩下的时间,林江年依旧每日重复练功,习武。 随着临王回府的日子没剩几天,王府内也开始忙碌紧张起来。 只是这忙碌当中,却让林江年察觉到了一丝不寻常。 有股山雨欲来风满楼的紧张感! …… 这一日清晨。 林江年依旧如往常般练功,等到结束后,沐浴更衣。 一道熟悉的身影又风风火火闯入了进来。 “咦,稀客啊?” 林江年看着面前有些日子没见的许大小姐,有些意外。 这大半个月的时间里,林江年每日三点一线忙着练功,倒是忽略了这位许大小姐。仔细一想,似乎从上次的事情之后,有段时间没见着她了? “你这段时间哪去了?” “别提了!” 大半个月的时间不见,许岚显然很兴奋,脸上洋溢着一种出狱的激动喜悦情绪。 不过,当听到林江年问起时,脸上笑容又迅速消失,郁闷道:“这段时间我爹把我关在府上,不让我出门!” “关起来?” 林江年有些意外:“你爹关你干什么?” “我哪知道?” 许岚精致的小脸气鼓鼓着:“也不知道我爹哪里不对劲,说我一个女孩子家家未出阁成天往外面跑不合适,所以不准我再乱跑。” 林江年略意外,不过还别说,许岚她爹说的倒也没错。 谁家姑娘没事就往外跑的? “你这是什么眼神?幸灾乐祸?” 许岚瞥见林江年那玩味的笑容,当即不乐意了。 “没有!” 林江年摇摇头:“你爹这也是为了你好,磨练磨练你的性子?” “磨你个头!” 许岚气呼呼道。 她也不知她爹这段时间怎么了,莫名其妙变得严肃,还不准她出门。 林江年倒是若有所思,许秀鹏为何突然会限制许岚出门? 这其中……难道有什么联系? “所以说,你这段时间一直被关在家里?” “是啊……” 许岚可怜兮兮道:“我爹派人看守院子,不让我出去……我今天还是好不容易才溜出来的!” “憋死我了!” 她一个闲不住的姑娘被关了那么久,的确有些为难她。 “走走走,快陪我出去转转!” 许岚摆摆手,便要拉着林江年出门。 “去哪?” “随便了……只要能出门就好!” 许岚不由分说上前拉着林江年就往外走。 “……男女授受不亲!” “你少废话,少给本姑娘装……快走!” “……” 临江城。 繁华依旧。 来到这里已经一个多月,林江年大部分时间都呆在王府,对这临江城一知半解,陌生的很。 林江年走在街头,感受着周围繁华的气氛! 在王府闭关练功了大半个月,林江年也想出来透透气。这一次出门很低调,他身边并没有带太多的侍卫。 身旁跟着眼神兴奋,被憋坏了的许岚。这姑娘被关了这么久,差点没关出毛病来。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侍女! 柳素。 在王府内,名义上是林江年侍女的柳素,被林江年给喊了出来。此时正不情不愿跟在林江年身后,面无表情。 林江年没搭理她的不情愿,柳素的武功深不可测,有她跟着出门,林江年才有安全感。 许岚明显是憋疯了,出来之后在城中四处溜达,左看看右瞧瞧,对一切都兴致勃勃着。 几人出现在临江城的街头,一路溜达。 许岚随意的在街头溜达,林江年则是跟在后面,落后几个身位,瞥了眼身旁的柳素,见她那微微眯起的眼眸。 “你在想什么?” 林江年瞥了她一眼。 柳素没说话。 林江年则是轻笑一声,似想到什么:“你上次不是说……想杀她么?” “眼下,机会不就在眼前?” 柳素扭头,盯着林江年那似笑非笑的神情,皱眉:“你想说什么?” “没什么!” 林江年轻笑一声:“只是有些好奇罢了。” 柳素面无表情:“我若杀了她,你当真不后悔?” “你觉得呢?”林江年反问。 柳素盯着林江年的脸庞,而后缓缓收回视线,落在前方不远处许岚的身上,淡淡道:“若是再早一些,我的确会杀她!” 似早有预料,林江年瞥她:“现在为何不杀了?” “林恒重快回来了!” 柳素面无表情盯着前方,开口:“林恒重已经到了临州地界,不出意外就在这几天……” “许岚这时出了意外,一定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林江年静静盯着她的脸庞,半响后才若有所思:“你果然还有别的目的?” 柳素瞥了他一眼,并未回答他的这个问题。 “你们在聊什么呢?” 在前面独自溜达了一圈的许岚回头,见林江年跟身旁的那名侍女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她当即面露狐疑返回,看了看林江年,又看了看身旁的那名侍女,眼眸中略浮现一丝惊艳。 真漂亮! 之前才得知,这个名叫柳叶的侍女是新来的,被纸鸢安排在林江年身边。 当时许岚就感觉不对劲! 临王世子的贴身侍女? 不对劲! 只是侍女? 许岚不得不如此怀疑,因为这个柳叶实在太漂亮了。 哪怕不施粉黛,依旧难掩那精致的容貌,甚至比那小竹更要惊艳! 许岚心中有些不安,有种说不上来的担忧。 尤其是眼下见到二人交头接耳的模样,更是让她心中的担忧愈发强烈。 不安! “没什么!” 林江年摆摆手,正要说什么时,又注意到什么,回头看向一旁。 “迎风苑?” 他这才发现几人不知何时来到了迎风苑外! 白日时分,门可罗雀,不过隐约还是能听见从迎风苑内传来的阵阵嬉笑声。 男男女女,好不快活。 “呸!” 瞧见这一幕,一旁柳素暗自啐了一声。 来这种地方的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里面的女人,也都不正经! 似想到什么,她扭头看向林江年,却见林江年停下脚步,正抬头看着迎风苑,若有所思的模样。 “走,进去看看!” 林江年在迎风苑门口停留片刻,突然朝着里面走去。 刚走了两步,又似乎想到什么,回头,见身后的许岚和柳素站在原地没动。 “你去迎风苑干什么?” 许岚有些疑惑的看着他。 一旁的柳素虽没说话,但眼神却也多了几分鄙夷,板着脸儿冰冷模样。 “很奇怪吗?” 林江年瞥了一眼两人,摇摇头:“本世子这个年纪,就该上青楼!” 说着,踏入了迎风苑。 门外的许岚见状,眼眸中略浮现一丝焦急,略有些气愤的轻跺脚,追了上去。 剩下柳素站在门口,面无表情看着林江年和许岚走进迎风苑。 这家伙……大白天上青楼。 他想做什么? 眼眸中似浮现一丝愠怒,本想转身离开。但最终咬咬牙,还是跟了进去。 …… 逛青楼正常,但带着婢女逛青楼就多少有些奇怪! 可若是对方是临王世子,那又显得正常了! 毕竟在临江城百姓眼里,那位临王世子本身就不正常。 许岚跟在林江年身边,忍不住问道:“你来迎风苑干什么?” “找人!” “找谁?” “苏璐!” 许岚徒然睁大眼睛,震惊又带着一丝气愤:“你你你……你又看上人家花魁了?” 林江年摇头,没有跟许岚废话解释。 这是他第二次来迎风苑,上次同样是跟许岚在这里,结果遇上了刺杀。 那位假冒花魁苏璐的女刺客至今没找到,这让林江年多少有些怀疑临王府的办事能力。 上一次在这迎风苑内林江年差点丢了小命! 不过这一次身边多了个柳素,林江年放心多了。 别的不说,柳素现在才是这个世界上最不希望林江年死的人! 而林江年这一次来迎风苑的目的,自然是想要来见一见那迎风苑的花魁,苏璐。 来看看,这位林空的心上人! …… “妾身苏璐,见过临王世子殿下!” 幽静的房间内。 苏璐小心翼翼站在房间里,谨慎而又有些害怕的低着头,大气不敢喘。 房间里的这位,可是临王世子殿下……临江城内赫赫有名,不学无术又心狠手辣的临王世子殿下。 她如何不怕? 陈莺莺的死还历历在目,同为花魁的苏璐紧张害怕极了……临王世子今天来找她做什么? 难道是……看上她了? “你就是苏璐?” 房间内,林江年打量着眼前的女子,长的倒还标致,能当花魁之人,样貌自然不差。 比起那陈莺莺倒也不相上下! 柔柔弱弱的样子,能激起他人的保护欲,怪不得能让林空宁愿牺牲性命也要护她周全? “回殿下,妾,妾身正是……”苏璐小心忐忑开口。 “不知殿下,找妾身有何要事?” “本世子来找你,的确有些事情。” 林江年淡淡点头,瞥了她一眼,突然问起:“听说,你跟林空很熟?” 苏璐眼眸中猛然浮现一丝慌乱神情,当即连忙开口:“殿下,妾身,妾身与林将军只是,只是……” “你不用紧张!” 林江年却摇摇头,打断了她:“本世子今天来找你,只是想问你几件事情。” 苏璐低着头,心头愈发忐忑不安:“殿下,殿下请问……” “……” 迎风苑内,另一处厢房阁楼。 许岚的目光时不时焦急紧张的看向外面,又在房间内来回踱步。 “那家伙到底想干什么?” “他单独见苏璐干什么?光天化日,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能干什么正经事?!” 想到某种可能,许岚当即捏紧拳头,睁大眼睛,精致的脸上顿时露出怒气冲冲的神情。 那混蛋,果然连苏璐都不放过? 气愤的她当即就想过去找那家伙,但刚走到一半又停下来,似乎想起什么,顿时泄气。 气呼呼的原地跺脚,满脸苦恼神色。 房间内,柳素神色淡然,瞥了一眼门外,又瞥了一眼另一边许岚那不寻常的反应。 似意料到什么,嘴角微微扬起。 这位许大小姐,果然对那家伙……有点意思! 至于林江年为何去见那苏璐,柳素眼眸清澈,隐约猜到了几分。 …… 正当房间内两人各怀心思时,门外传来脚步声。 林江年的身影出现。 许岚小跑上前,嗅了嗅林江年身上的气息,质问道:“你去干了什么?” “你对苏璐干了什么?!!” 面对许岚的质问,林江年瞥了她一眼:“我找苏姑娘有些事!” “什么事?!” “秘密!” 林江年摇摇头,并没有解释太多,见许岚那怀疑的模样,当即伸手敲了她脑袋一下。 “想什么呢?” “本世子若是对她有什么想法,需要跑到这里来?” 许岚捂着脑袋,茫然的眨巴了一下眼睛。 好像,有道理? 这家伙要是真想睡那个女人,直接让王府的人绑上门就是……的确没必要这么麻烦? 想到这,又没在林江年身上闻到什么奇奇怪怪的气息,许岚这才逐渐放下了心。 不过,好新奇又继续追问起来:“那你找她做什么?” “秘密!” “秘密不能说吗?” “说了还叫秘密?” “那你偷偷告诉我?” “不行!” 林江年摇头,“走了,该回去了!” “啊?就回去了?” 许岚不乐意了:“我还没玩够呢!” “那你继续留在这里吧。” 林江年直接转身离开,许岚气的一跺脚,气呼呼的追了上去。 当几人准备离开时,走廊外传来的一些声音隐约传入几耳中。 “这狗世子欺人太甚,我忍他好久了!” “宋珏的死是对朝廷的挑衅,也是对在场诸位的羞辱。他林江年草芥人命,真当他林家是这临州的土皇帝了?” “李兄,你拿个主意吧?兄弟们都听你的……” 林江年停下脚步,抬眸望去,眼眸闪烁着异色。 这些声音…… 有些耳熟? …… 迎风苑,一间雅间内。 坐着数位锦衣公子哥,此时众人面露愤然神情,不约而同将目光落在上座的那位为首之人身上。 正是许久不见的李乾林! 自上次在茶楼被林江年打了一顿后,李乾林留在家中养伤一个多月,如今已经完全恢复。 不过,额头上却还是留下了一个疤,如何都遮掩不住,让他神情显得愈发阴郁。 此刻,他扫视在场众人,声音低沉。 “宋珏是我的好兄弟,他此次遭林江年杀害,我倍感痛心……” 李乾林语气低沉:“这个仇,我自然会报!” “我已将此事奏告朝廷,京中已告御状,将此事上达天挺。到时朝廷自会秉公处理,给宋珏一个交代!” “朝廷哪来的交代?李兄你糊涂啊!” “那狗世子躲在这临江城内作威作福,朝廷的人也奈何不了他!” “李兄你是不是怂了啊,你是不是上次被那狗世子给打怕了?” 李乾林目光猛然闪过一丝凶意,看向角落里的那位公子哥:“你说什么?!” 那公子哥被李乾林眼神盯的浑身一惊,意识到失言,赶紧闭嘴! 李乾林目光凶狠的扫视四周,四周噤声。 “上次耻辱,我迟早要与他算账。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 李乾林深呼吸一口气,想起上次当众被打的屈辱,他心头愤怒至极。 不过,他目前还不能轻举妄动。 想起宋珏的惨死,李乾林手脚发凉,那愤怒的情绪又犹如一盆冷水浇下,瞬间熄火。 他没想到,这蛮荒之地的狗世子当真竟然连朝廷的人说杀就杀! 太无法无天了! 这也让李乾林心中忌惮不已。 “让他再继续蹦跶一会儿吧,很快就是他的死期了!” 李乾林冷冷开口。 他心中,早有了计划。 很快,就是那林江年的死期! 李乾林起身,拂袖离开。 身后的公子哥们面面相觑,虽然不清楚到底怎么回事,但也没人再敢继续多嘴。 李乾林推开雅间的门,出去。 刚走了没两步,又猛然停下脚步,看向前方的一道熟悉身影,脸色微变。 “好巧啊!” 不远处,林江年站在原地,看着李乾林,嘴角微微扬起。 “李公子别来无恙?” 李乾林的脸色骤然变了。 紧跟着从身后那些出来的公子哥,在瞧见林江年时,脸色也是猛然一变。 刚还在骂着那狗世子,下一秒狗世子就出现在面前了? 一时间,不少人心头涌现寒意! “又是你们?看来,咱们还真挺有缘的。” 林江年扫视李乾林身后的那些公子哥,其中不少熟悉的面孔,上一次在茶楼内都见过。 “林江年!” 李乾林脸色猛然阴沉下来,死死盯着他,强忍住心中怒气。 额头上隐隐作疼!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林江年则是玩味的打量着李乾林,突然迈步朝着他走来。 这一幕,让身后不少公子哥心头一悬。 他又要干什么? 上次茶楼的事情还历历在目。 他……想干嘛? 李乾林盯着林江年一步一步靠近,那张熟悉而厌恶,让他愤怒至极的脸庞出现跟前。 “你喊本世子什么?” 林江年在李乾林面前停下,眯眼:“谁给你的胆子,直呼本世子的名字?” 李乾林面色略铁青,死死盯着林江年。那隐藏在衣袖下的手,捏拳,微微颤抖。 但下一秒,李乾林沉声,略带几分沙哑开口:“世子殿下!” 林江年似没有注意到他的反应,似笑非笑:“刚才本世子听你说……很快就是本世子的死期了?” “本世子倒想知道……死期是哪天?” 林江年如此直白的质问,更像是一种深深的羞辱。 当众,点破! 步步紧逼! 李乾林脸色铁青,抬眸盯着林江年,咬牙:“你不要欺人太甚!” “本世子何时欺人太甚了?” 林江年淡淡开口。 “本世子如今活着好好的,你却说本世子死期快到……你这莫非是在咒本世子?” “欺人太甚的,又到底是谁?” 李乾林盯着林江年,阴沉着神色:“林江年,你别真以为有临王护着你,你就能当真能一手遮天!” “若没有临王,你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废物!” 面对李乾林那充满阴沉怒气的语气,林江年却一点都不生气,甚至是认同的点点头。 “你说的没错,本世子的确是个废物。不过……那又如何?” 林江年似笑非笑:“你不也得对本世子这个废物毕恭毕敬着?” “如此看来,你似乎连本世子这个废物都比不上?” “林江年?!” 李乾林怒不可恕,士可杀不可辱。林江年如此羞辱他,他如何能忍! “生气了?” 林江年瞥了一眼李乾林那难看的脸色,青筋爆棚的模样,似乎随时要爆发般。 就这点心理素质? “怎么?你想对本世子动手不成?” 林江年瞧出了他的愤怒,嘴角微微扬起:“要不,本世子给你这个机会?” “本世子今天出门没有带侍卫……你现在尽管对本世子动手!” “你若能伤到本世子,本世子也绝不找你秋后算账……如何?” 没带侍卫?! 不秋后算账?! 李乾林心头猛然一颤,下意识瞥了一眼林江年身后,除了许岚之外,只有一个侍女。 真的没有带侍卫? 那他…… 这一刻,李乾林盯着眼前近在咫尺的林江年,心头猛然涌现一丝杀意。 眼下,没有侍卫在身旁的林江年,在他眼中就是一个待宰的羔羊! 只要他一个念头……就能要了他的命! 李乾林的神色逐渐狰狞,杀气涌现。 不秋后算账? 若真如此,他何必惧他? 一个不学无术的废物世子,他动动手指就能吊打他! 林江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嘴角略带一抹笑意,风轻云淡的看着他。 只不过,李乾林心中涌现起的那杀气,在瞧见林江年如此镇定的神情时。又像是猛然反应过来,眼神忌惮。 他,为什么如此有恃无恐? 还是说……有什么阴谋?! 愤怒和纠结的情绪夹杂着狐疑之色,李乾林死死盯着林江年,眼神中杀意盎然。 只不过…… 在经历许久的挣扎和犹豫之后,他最终还是忍住了! 没动手! 周围寂静。 “废物!” 林江年看着面前的李乾林,摇了摇头。 声音很轻,却掷地有声。 四周听的清清楚楚。 李乾林神色瞬间再度眼神冒火,怒不可恕:“你说什么?!” “本世子已经给了你这个机会,你却甚至连碰都不敢碰本世子一下……” “说本世子靠爹,可你呢?却连这点勇气都没有,也想害本世子?” 林江年略带几分可怜目光瞥了他一眼。 “之前还觉得你孤身跑来临江城,或许会有几分血性,有几分本事,现在看来……你真不配!” “搭理你,真浪费本世子的时间!” 林江年摇摇头,心中再对眼前此人没了半分兴趣。 转身,离开。 这李乾林就是是一个懦夫,这样的懦夫,不值得他浪费时间。 李乾林胸腔内仿佛积攒了一团怒火,熊熊燃烧。 林江年羞辱般的语气,以及最后那轻蔑和充满可怜神色的目光,如同一根根尖锐的镇,深深刺痛着他的心。 那是一种,当众将他的尊严踩在脚底下的羞辱! 李乾林气血上涌,瞬间冲破理智。他双目通红,死死盯着林江年的背影。 “林江年,受死吧!” 一声惊雷般的怒吼传来。 李乾林衣袍之下,那酝酿了许久的怒气,终于迸发! 他骤然挥掌,朝着林江年脑袋拍去。 猝不及防! 偷袭! 在场的众人,谁也没料到李乾林会突然发难。 几乎瞬间屏住呼吸,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一幕。 “小心?!” 许岚第一时间察觉到了不对劲,当即惊慌出声提醒。 柳素眼眸一凝,但下一秒又恢复平静。 林江年停下脚步,在李乾林出掌的瞬间,挥舞衣袖,拍出一掌。 硬碰硬! “砰!” 内力碰撞,一声巨响。 一道身影被瞬间震飞了出去,重重摔倒在地上。 四周,寂静无声。 众人看着眼前这一幕,目光呆滞! 当看见依旧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林江年时,不少人神色震撼…… 李乾林,被打飞了? 被那个废物临王世子一掌打飞了? 见鬼了? 还是做梦了? 那狗世子不是不学无术,手无缚鸡之力吗? 那……这又是怎么回事?! 四周寂静,许久没有任何声响。 李乾林重重的摔倒在地上,胸口剧烈疼痛袭来。 他脸色苍白,天旋地转! 可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 李乾林惊愕不可置信的神色,惊恐的盯着不远处的那道身影。 刚才那一刻,他感受到林江年那一掌的威力……那涌动的内力,丝毫不比他弱! 他,他竟然会武功?! 他,藏的如此之深?! 不远处,林江年立于原地。目光淡然的瞥着李乾林,嗤笑:“偷袭?” “你可真丢你们李家的脸!” “偷袭都打不过本世子的废物,我要是你,干脆当场自裁!” 李乾林目光死死的盯着林江年,那羞辱而愤怒的情绪在这一刻迸发到极点。 气血攻心! “噗!” 他一口鲜血喷出,竟当场昏死了过去! …… 林江年转身,却瞧见了许岚目光呆滞,见了鬼的眼神,死死盯着她。 那李乾林是九品高手,被这家伙一掌就给打飞了? 许岚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切。 “走吧。” 林江年瞥了她一眼,又瞥了一眼依旧平静的柳素。 转身离开。 …… “你,你为什么能打得过李乾林?” 回去的路上,许岚死死盯着林江年,像是要将他看穿。 林江年目光淡然:“为何打不过?” “他,他可是九品高手?” 许岚眼睛睁的大大的,猛然想起什么,不可置信的盯着林江年:“你,你难道已经……九品了?” “有问题吗?” 林江年瞥了她一眼,语气轻松而淡然。 经过这一个月的勤学苦练,林江年的确踏入了九品之境。 也终于迈入了武学真正的大门! 这也是为何今日,他敢找李乾林麻烦的原因。 “李乾林……” 林江年眯着眼睛,算一算时间也差不多了。 这一个月,李乾林在临江城蹦跶的格外欢快,而与他有联系的背后势力,也逐渐被临王府挖掘出来。 差不多是时候该收拾他了! “你已经九品了?!!” 许岚眼神见了鬼般,不可置信。 这家伙已经九品了?!! 怎么可能? 他才习武多久?! 才一个多月吧?就踏入九品了? 他还是人吗?! 而且,就算是九品,与李乾林也不过同境,怎么会赢的那么干脆利落? “早说了,本世子天赋异禀,乃是不可多得的武学奇才!” 林江年瞥了她一眼,似想起什么,玩味道:“你就准备乖乖给本世子当丫鬟吧。” 许岚一怔,目光随即呆滞…… 当,当丫鬟? 这,完了啊! …… 夜幕降临。 林江年与柳素回到王府。 至于许岚,半路装死装聋跑回家去了。 林江年踏入九品的事情,给了她不小的打击震撼。 回到王府时,林江年瞧见王府外站着几道身影。 纸鸢出现在门口,静静看着林江年与柳素从外面归来时,眼眸微动。 “殿下。” “你怎么在门口?” 林江年瞧了她一眼,正打算进去时,旁边传来纸鸢的声音。 “王爷,明天回来!” “……” 第九十一章 林恒重 林江年半只脚刚迈入王府,又突然停下。 林恒重,要回来了? 有些意外,却又在预料之中。算一算时间,也就在这几天了。 林江年回头,瞥了眼站在门口的纸鸢。她同样静静注视着林江年。 “明天?” 纸鸢眼眸波澜不惊:“嗯。” “行,知道了!” 林江年摆摆手,没有多说什么,迈入府内。 身后,柳素微低垂脑袋,一言不发的跟在林江年身后,进了王府。 纸鸢站在原地,注视着两人的身影,并未言语。 不知过了多久,林青青的身影从黑暗中出现,低头道:“今日殿下与许岚许小姐去了迎风苑,碰上了李乾林一伙人……” 临江城内,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临王府的眼线。林江年今日在迎风苑内发生的事情,自然也瞒不住。 纸鸢眼眸微微发生了些变化,瞥了她一眼,略有些意外:“殿下他今日,轻松击败了李乾林?” 林青青点头:“没错,殿下如今武功已经迈入九品,武学基础扎实不弱……” “那李乾林虽同为九品,但对上殿下时却不堪一击……殿下的武学天赋,远超出了纸鸢姐你的预料,看来……” 林青青正想说什么,又忍住了。 同为九品,亦有差距。 那李乾林虽位列九品,武功在同境不算弱,但殿下这些天勤学苦练,林青青可都看在眼里。 殿下的武学基础扎实,一步一个脚跟,又有玄阳心法傍身,加上她这些天的指点,以殿下的武功,在九品同境界内,几乎没有对手。 这便是武学基础扎实,以及身怀上层心法武学的厉害之处。 也是为何江湖中难出高手,绝大部分天才都出自于名门圣地的原因之一。 纸鸢抬眸,脸色依旧清冷,目光逐渐从府内转移到门外夜色,漆黑如墨。 “我知道了。” 她不冷不淡的点头,停顿了片刻,又道:“城外来信,王爷明日就会抵达临江城……青青?” 林青青当即低头:“奴婢在。” “你率王府近卫军,明日一早出城,接王爷回府!” “是!” “……” 夜幕之下的王府,在平静了数日之后,今天突然热闹起来。 府上下人进进出出,各自忙碌着。 王爷明天就要回来了! 整个王府的人都紧张兴奋着,王爷此次离开也有小半年了。这小半年的时间里,王府虽然照常运转,相安无事,并没有出过什么大乱子。看书溂 但始终,像是缺少了主心骨! 如今随着王爷即将归来,也振奋了府上人心。 小院,房间内。 桌上点燃着一盏黄铜油灯,桌前,静坐两道身影。 正是林江年与柳素。 今晚的林江年没有练功,两人难得再度坐在一张桌前。可与王府其他人兴奋喜悦不同,两人此时却有些紧张,凝重。 “林恒重要回来了!” 柳素瞥了林江年一眼。 “我知道。” 林江年点点头。 终于还是到了这一天。 从他踏入王府,假冒这临王世子开始,到现在差不多两个月的时间。 这两个月内,发生了太多的事情! 林江年小心谨慎,如履薄冰的在王府内掩人耳目,逐渐站稳脚步。 如今整个王府上下,几乎没有人怀疑过林江年的身份。哪怕是纸鸢,似乎也都没有对林江年的身份起疑。 除了……林恒重! 大宁王朝的临王,临王世子的亲爹! 这是林江年需要面对的最后一道坎,也是决定了他命运的一道坎。 “你做好准备了吗?” 柳素美眸注视着林江年,隐约泛着几分担忧神色。 在王府内这两个月,玄阳图始终下落不明。唯一知晓它存在的人,只有林恒重。 想要得到玄阳图,林江年就不得不去面对林恒重,从他口中打探下落。 可林江年这个假冒的临王世子,会被戳穿吗? 他在面对临王时,会不露怯吗? 柳素心中没底。 虽说这段时间,她将那临王世子的习惯作风,几乎所有的细节都告知了林江年。 但,谁也不敢保证最终结果会如何! 那林恒重毕竟不是普通人……能否瞒天过海,如今还是个谜。 想到这,柳素愈发有些担忧。 “算是准备好了吧。” 林江年点头,又轻叹了口气。 “有把握吗?” 柳素盯着林江年,又忍住问道。 “没有。” 林江年很干脆利落的摇头。 柳素沉声,斩钉截铁道:“没有也得有!” “你明天在见到林恒重的时候,务必谨记我之前跟你说过的那些细节……最重要的一点,千万不要露怯,也千万别让他察觉到什么不对!” “只要能过他这一关,从今以后你就是真正的临王世子!” “可倘若伱要被他发现了端倪,怀疑了身份……” 柳素深呼吸一口气,盯着林江年,脸上是前所未有的认真严肃:“你会死的很惨……甚至是,生不如死!” “临王世子是林恒重独子,若是他知晓临王世子已死,而你是假冒的话……天底下,没人能救得了你!” “到时候,你会比死都痛苦!” 柳素沉声,一字一句严肃开口。 她没有开玩笑! 这绝不是在儿戏,更不是在过家家。 临王世子是林恒重与那位已故临王妃唯一的孩子,也是临王唯一的继承人!那位临王对临王妃的所有思念和宠爱都灌输在了临王世子身上。 一旦他得知临王世子身死的真相,林江年的下场绝对比任何人都要惨! 林江年瞧着眼前神色前所未有般凝重的柳素,摇曳的油灯缓缓从她脸上划过,在这寂静的夜晚显得尤为清冷。 平添了一分孤冷! 她的确没有开玩笑,林江年也自然清楚这一点。 “放心吧!” 林江年点点头:“我心中有数。” 柳素盯着林江年的脸庞看了许久,才缓缓收回视线。 沉默了片刻,又道:“只要过了林恒重这关……从今以后,你就是真正的临王世子!” “等帮我拿到玄阳图后,你我之间先前的一切过往都一笔勾销……” 林江年却只是笑了笑,没说话。 “你笑什么?” 柳素美眸一凝。 “……只是觉得有些意思!” 林江年轻轻摇头,瞧了她一眼,语气轻松道:“怎么也没想到,我居然莫名其妙成为了临王世子……” “而你也居然不想杀我了……有点恍惚。” 柳素略一怔,随即很快意识到什么,盯着他:“你还是不信?” “我信啊!” 林江年点头。 柳素盯着他的眼神看了一会儿,面无表情道:“别装了,你不信!” 认识这家伙这么久了,她还如何不清楚他的心思? 林江年轻叹了口气:“你我之间果然还是依旧没有任何信任?” 这大半个月的时间里,两人的确算得上是‘相敬如宾’,自上次达成交易之后,两人之间和平共处的一段时间。 虽经常同在一个屋檐下,却几乎互不干涉。 甚至,柳素将她所学的太蛊心法都传给了林江年。哪怕所传授的只是太蛊心法前两层心法。但这也意味着她将自己压箱底保命的手段告诉了林江年。 两人之间因此有了更深的羁绊,可归根究底,他们之间依旧互相不信任! 至于原因,不言而喻。 “你可以不相信我。” 柳素沉默了下,又抬头看他:“不过,至少眼下要过了这一关再说……要是林恒重这一关都过不去,你信不信我,也就都不重要了!” 林江年点头叹气:“的确如此。” 眼前的柳素,一如既往之前的气质模样。不过自从她身份曝光后,就再没穿过那一身万年不变的红裙了。 身为临王府的侍女,穿那一身红裙也的确显得太过于招摇,容易暴露。 眼下面前的柳素一身浅淡襦裙,完全不复之前风华绝代。但如此一来,反倒多添了几分柔弱女人味。 林江年注视着她,若有所思。随即缓缓从一旁酒坛倒了碗酒,酒香四溢,瞥了她一眼:“喝点不?” 柳素目光落在一旁的酒坛之上,似乎想起点什么,清冷的脸色泛起一抹羞怒。 上次的事情,都怪这酒! “不喝!” 她面无表情扭过头去。 但随后又扭了回来,盯着他:“该说的我已经跟你说完了,接下来就全靠你自己了……能不能活命,就看你自己的造诣!” “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她能教的已经全部告知了林江年,剩下的只能靠他自己。 深呼吸一口气,柳素起身。 “我走了!” 林江年似有些意外,瞥了一眼窗外:“时间还早呢,这么快就走了?” “累了,回去歇息!” 柳素淡淡开口,目光从桌上那散发着醇香的烈酒上移开,离开房间。 林江年端起碗轻抿了一口,感受烈酒入体的那种灼烧感。 不知为何,自从习武之后,林江年特别喜欢这种感觉,那灼烧入体的炙热感,似乎能催动他身体气血的涌动,甚至在练功时都有一定的帮助! 难怪江湖习武之人都好酒? 林江年盯着碗中清澈见底的烈酒,若有所思。 直到过了许久,他这才起身,推门走出。 夜晚的王府还算幽静,不远处灯火通明,府上的下人正在忙碌。而林江年所处的小院却依旧幽静,并没有人来打扰。 林江年瞥了一眼四周,而后转身离开。 不多时,他出现在了府上一处亮着灯火的位置,院中有数名府上侍女正进出忙碌。 小院中还有几位衣衫不整,仅穿着贴身衣服的侍女正抱着什么走过。 当瞧见院中出现了一个男人时,下意识要惊呼出声。可在瞧见来人是林江年之后,语气又瞬间变得结结巴巴。 “殿,殿下?!” “您,您怎么来了?!” 林江年目光不经意从那些侍女娇嫩白皙的雪白娇躯上扫过,而后缓缓收回,问起了一旁的一个侍女:“柳叶呢?” 一旁的侍女低着头,小声道:“柳叶没,还没回来?” “没回来?” 林江年神色如常,果然如此。 “她的房间在哪?” 林江年又问起,很快有侍女给林江年指了位置,林江年顺着方向来到了一处房间外,推门走进。 门外,院中的侍女们睁大着眼睛,窃窃私语。 “殿下怎么来了?” “呜呜,殿,殿下刚才把我看光了,殿下是不是……” “你少自恋了,殿下是来找柳叶的……” 一提起柳叶,那个衣衫不整的侍女当即小脸一垮。 那个柳叶,她们的确比不上。 那个柳叶……太漂亮了! 自从她半年前进了王府,就引起府上不少侍女的嫉妒。不过柳叶很低调,平日里几乎不与任何人往来,也不参与任何下人之间的勾心斗角。 之前也有一些嫉妒柳叶的人想暗中对付她,使绊子,但不知为何最终不了了之。那些嫉妒她的人,大多后来都没有再提起此事。 之前大家一直都还好奇,怎么回事? 直到前不久柳叶突然出现在了世子殿下身边,大家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柳叶的背后站着的是殿下? 怪不得呢……柳叶那么漂亮,肯定逃不过殿下的魔爪! 嫉妒! 嫉妒使她们面目狰狞! …… 刚踏入房间,林江年便闻到一股熟悉的香气。与柳素身上的香味如出一辙,果然是她的房间。 林江年目光扫视四周,房间内很干净整洁,并无任何异常。 摆放着一张并不宽敞的床,床榻上干干净净,被褥摆放整齐。靠窗的位置摆了一张桌子,摆放着一些用品,还有一个衣柜,除此之外,再无其他什么东西。 林江年打量四周,心中明了……柳素既然能出现在临王府内,自然不可能留下任何把柄线索。 林江年没有浪费时间,他来这里,只是为了验证心中的想法。 她之前才刚说累了,要回来歇息。 结果却不在房间里? 去了哪? 林江年目光依旧淡然,心中却已经有了答案。 柳素潜入临王府的目的……果然不简单! …… 清晨。 天刚破晓。 一缕朝阳缓缓洒落在临江城外,将整座城逐渐照亮。 在距离临江城几里之外的官道之上,出现了两道身影。 两匹烈马缓步的行走在官道上,马背上坐着两道身影,一前一后。 靠后的马背上,是一位身着青衣,约莫三十岁左右的年轻男子。那还算英俊的脸上略有几分沧桑,剑眉星目,偶尔间那锋芒的眼神中似乎有一丝尖锐的锋芒闪过。 但很快又归于平静! 马背旁,还绑着一把锋利的长剑,空气中,有一丝肃杀血腥气息弥漫。 他沉默寡言,静静跟在后面。 就在青衣年轻男子的身前,一匹高大壮实的深红烈马之上,坐着一位身着灰袍的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身上的衣衫普通而朴素,一张略成熟的脸庞,目光深邃而淡然。 如同一位普通中年男子般,极不起眼。 两人一前一后骑马缓缓行走在官道上,中年男子抬眸,视线不远处出现临江城墙的影子。 “终于回来了啊!” 声音略有些感慨。 身后的青衣男子抬眸看了前方一眼,原本始终警惕的身躯,终于微微松弛了些。 “这一路上,倒是辛苦你了!”中年男子开口。 青衣年轻男子当即低头,恭敬道:“这是属下的职责。” 这一路上,他们从许州回到临州,横跨数个州郡,两人不知遭遇了多少的刺杀和暗杀。 这天底下,总会有一些自不量力,又妄图白日做梦,一朝功成名就的蝼蚁! 不过,他们都已经死了! “回去好好查一查,这一路上的人到底是谁派出来的,又是谁出卖了本王的消息!”中年男子眯起眼睛,淡淡开口。 “是。” 青衣男子低眸,恭敬点头。 “走吧,进城!” 林恒重摆摆手,抬眸看向前方不远处的临江城,感慨道:“小半年没回来了,也不知道这临江城如何了!” 就在这时,前方不远处突然出现数道黑影,迅速从官道上疾驰而来。 “咻!” 青衣男子眼眸骤然涌现一丝杀意,马背上长剑瞬间出鞘。 “知命别紧张,是自己人!”林恒重淡淡开口。 郑知命抬头盯着前方不远处,在当瞧见视线中数道熟悉的身影时,这才将长剑入鞘。 前方视线中出现的,是临王府的近卫军!黑压压一片,迅速靠近。 数道身披盔甲的黑影近卫军从马背上跳下,为首之人单膝跪倒在地:“属下林青青,恭迎王爷回府!” 林恒重淡淡点头:“都起来吧。” 林青青起身,神色依旧恭敬而激动。 “纸鸢呢?” 林恒重扫视了一眼人群。 林青青恭敬道:“纸鸢姐已在府上静候王爷,请王爷回府!” 林恒重微微点头:“走吧,回府!” 数位近卫军当即重新上马,为王爷开道。 一路上,早有无数人恭候多时。 临王归来,不少人早已得知消息,即便天才刚亮,城门外便已经聚集了不少百姓。 有凑热闹的,又想一睹王爷风采的,还有试图趁机喊冤告状的。 在瞧见临王的身影出现时,城门内外百姓纷纷跪倒在地。 更有一些试图想要挤进人群之人,但随后就被城外守军挡住。 在近卫军的开路之下,林恒重一路畅通无阻的回到了临王府。 下马,抬头看着前方熟悉的王府门匾,看着门外跪倒一片的府上侍卫下人,林恒重眼眸微微意动。 回来了啊! …… 第九十二章 家宴和刺杀 清晨。 林江年是被门外的敲门声吵醒的,迷迷糊糊睁开眼睛。 “谁啊?” “殿下……” 门外传来小竹柔弱小心翼翼的声音。 “进来吧。” 林江年坐起身子,打了个哈欠。 房间推开,小竹小心翼翼走了进来,看着刚醒来的林江年,略有些小焦急道:“殿下,别睡了……” “王爷已经回府了!” 临王已经回府了? 这么快? 听到这个消息,林江年脸上的困意当即消散,“已经回来了?!” “嗯……” 小竹走近,小声道:“早上青青姐姐出城去接王爷了,天才刚亮没多久王爷就回府了,现在正在前厅呢……” 小竹有些焦急担心道:“殿下你赶紧起来吧,该去见王爷了……” 王爷回府了,殿下却还在睡觉……王爷知道了恐怕会生气的。 来了! 该来的总会来! “行!” 林江年并没有多少紧张,点点头,从床上起身。 小竹赶紧上前,伺候殿下更衣洗漱,等到穿戴整齐之后,站在镜子前看着镜中的自己,林江年盯着看了一会儿,深呼吸一口气。 “走吧!” 林江年摆摆手,离开了房间。 在前往前厅的路上,小竹小声的跟林江年讲起了之前发生的事情。 王爷回府之后,立刻召见了府上的管家,以及留守在临江城内的几名部将。从他们口中了解最近临江城和王府内外发生的事情。 林江年静静听着,不多时便到了前厅。 厅外,一袭白衣的纸鸢立于厅外,笔直的娇躯,隐藏在白衣之下的妙曼身段,以及那始终波澜不惊的脸庞,静静看着林江年。 “殿下,王爷等你多时了!” “本世子知道了!” 林江年抬眸看向前方,该来的,终究还是要来! 调整了一下情绪,他从容的迈步踏入前厅。 前厅中,四周幽静。 空气中弥漫着一阵淡淡的檀香,。前厅中,正有几道身影。 府上的管家恭敬的站在一旁,正在对着前方的人汇报着什么。 另一边屋檐下,站着一位身穿青衣的年轻男子。 面无表情,一脸凶相。 当林江年踏入前厅时,他的目光第一时间落在林江年身上,打量着他。 直到片刻后,方才收回视线。 “殿下!” 面无表情的开口。 林江年瞥了他一眼,认出了他的身份。 郑知命! 柳素口中所提起过,临王身边的得力干将,武功极高,办事能力极强,此次临王北上许州,身边只带了他一人,足以看出林恒重对他的信任。 也正因如此,这郑知命跟那临王世子关系也并不好。 不过,林江年并未放在心上,他的目光落在了前方,坐在主座上的中年男子身上。 一身灰袍,毫不起眼。 一张更是极为普通略带几分沧桑的脸,风尘仆仆。不过倒是能从沧桑的脸上,瞧出几分年轻时的俊气。 更重要的是,这张脸与林江年有几分相似。 很显然,此人便是临王世子的亲爹,当今大宁王朝的异姓王! 临王,林恒重! 只不过,林江年稍许有些意外。 看着眼前这相貌略显粗狂,平平无奇的中年男子,很难将他跟想象中那般手握数十万大军,举手投足间灭南疆数国,杀人如麻,又权势滔天的临王联想在一起。 那外面传言有三头六臂的临王,竟是一位如此普通的中年老头? 当林江年的目光视线落在他身上时,林恒重也恰好抬头,看见了出现在门外的林江年。 两人眼神对视! 终于碰上了! 下一秒,林江年猛然察觉到一阵紧促的窒息气息突然袭来。浑身像是受到了某种强烈的刺激,胸口一闷。 一眼! 只一眼,便让林江年感受到一股恐怖的压力。对方那平静的眼眸,却又深邃而深不见底。 林江年心头一惊,后背瞬间发凉! 不过好在,早有准备的林江年依旧面色如常,在一刹那的失神之后,迅速反应过来,低头开口:“爹!” 四周寂静。 那原本正在汇报的管家也停了下来,回头看向身后的林江年,几乎所有目光落在了他身上。 林恒重静静看着眼前的林江年,上下打量着他,直到片刻后,方才微微点头:“嗯。” 这一声‘嗯’,很温和,又似还有别的什么情绪。 林江年愣了一下。 “你们都先下去吧。” 这时,林恒重又开口,声音归于平静。 屋檐下的青衣男子点点头,又最后瞥了眼林江年,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但随即低眸,离开了前厅。看书溂 “那,王爷我先退下了!” 一旁的管家也很识趣的退出,没有打搅王爷与世子殿下的团聚。 前厅里,很快只剩下林江年以及林恒重。 “江年,过来坐吧。” 再度传来林恒重的声音,极其温和,温和的甚至让林江年有些恍惚。 不过,他却并没有露怯,微微点头后,来到一旁坐下。 抬头,看向林恒重。 林恒重也正好看着他,那深邃的眼神依旧平静,却又似乎带着几分异样的目光。 不知为何,林江年多少有些不奇怪。 如何形容呢? 难以形容! 眼前的林恒重,给林江年的感觉不像是那个杀伐果断的临王,更像是……一位慈爱的父亲? 在此之前,林江年预演过了无数次可能。林恒重见到他时,会有什么反应? 是识破林江年身份后的勃然大怒? 还是有所怀疑的质问? 亦或者是……毫无察觉,但对这不争气的儿子破口大骂? 按理来说,这才身为临王该有的脾气和性格。 然而,此时看着面前的林恒重,林江年多少有些恍惚……但随即,心头愈发警惕。 能手握几十万大军,能马踏南疆数国,立下赫赫战功,被天子破例封王的林恒重,岂会是温和之辈? 心中虽然疑惑,但林江年却依旧没有露怯。对视上林恒重的目光,开口:“爹你这一路上回来……可还好?” 临王世子在临江城内一向放肆,无法无天。整个王府内,他唯一惧怕的人只有林恒重。 因此在面对林恒重时,即便是临王世子,也依旧不太敢放肆。 “还好。” 林恒重目光淡然道:“有些烦人的苍蝇,不过都解决了,不碍事!” 林江年目光一凝,烦人的苍蝇? 临王口中的苍蝇,恐怕不会是真的苍蝇,那么…… 意料到什么的林江年,若有所思。抬眸时,却见林恒重依旧看着他。 林江年心头猛然涌现一丝不安:“爹,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许久没见,江年你倒是变了不少。”林恒重似有些疑惑,开口。 林江年心头猛然一跳,神色镇定道:“爹觉得我变了?” “的确是变了!” 林恒重点点头,盯着他看了一阵,就在林江年紧张万分时,林恒重又突然开口:“伱变成熟了!” 林江年心头愕然一怔。 随即,又听到林恒重问起:“听纸鸢说,你开始习武了?还学的不错,有所小成了?” 林江年早有说辞,微微点头,开口道:“没错!” “爹你不在的这几个月,临江城内发生了许多事情,我也遭遇了好几次刺杀……” “后面我就想,若是能习武学得一身本事,如若能自保,也不至于数次差点丢了性命……” 对于习武,林江年早准备好了一套说辞,想防身,倒也的确是真实原因。 因此,他的回答滴水不漏。 “好啊,习武好!” 听着林江年的回答,林恒重眼睛微亮,脸上浮现一丝笑意,略带几分欣慰神色:“江年啊!你总算是长大了!” “习武好,我辈男儿自当习武顶天立地,立足于天地间!” “爹之前一直想将玄阳心法传给你,让你接爹的位。可惜你之前不感兴趣!” 说到这里,林恒重摆摆手:“爹当时也并未强求,你那时还小不懂事,情有可原。果然,男儿要经历过事情后,才会长大!” 林恒重欣慰的看着面前的林江年:“如今,你总算是长大了,爹很欣慰!” 林江年心头微松了口气:“多谢爹夸奖。” “不过,你这点成就还不够,不可骄傲自满,还需要潜心努力!切记不可半途而废……” 林恒重望着林江年,眼神中似有几分溺爱,开口:“你如今是爹唯一的儿子,未来爹是要将这林家和临州交到你手上的……要想肩负起重任,如今的你还远远不够!” 林江年松了口气,道:“我会努力的。” “那就好!” 林恒重点点头:“不要辜负了你娘的期望,你娘在天之灵若能看到你,也算是瞑目了!” 林江年皱眉,这话怎么听着怪怪的? 不过,林江年还是点头。 “行了,爹刚回来,这一路上麻烦事不少,累了!” 在与林江年叙旧了一番后,林恒重便摆摆手:“我先去歇息一会儿,你先下去吧!” “是。” 林江年点点头:“那就不打扰爹了!” 说罢,转身离开。 前厅内,林恒重盯着林江年的背影,那原本深邃而平静的眼眸,隐约有一丝激动神色一闪而过。 而后,归于平静。 …… 前厅外。 当林江年走出来时,整个人都还是恍惚的。 有点茫然,也有点懵逼! 就……结束了? 林恒重,竟然没有怀疑他的身份? 一点都没有? 林江年恍惚着,本能感觉哪里好像哪里有些奇怪。他脑海中预演过的许多场面,都没有出现过。 这让准备充分的林江年,有种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 林恒重在见到他时,似乎根本没有怀疑过他的身份。 是他伪装的太像了么? 林江年低头看着自己,若有所思。 倒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只是…… 林江年皱眉,回想起林恒重看他的眼神,总感觉有些怪。 但又说不上哪里奇怪!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前厅外,站着两道身影。 一袭白衣的纸鸢,以及站在纸鸢身后一旁,有些小紧张且有好奇眨眼打量着林江年的小竹。 林江年停下脚步,心中一动,看向纸鸢:“我爹何时回来的?” 纸鸢道:“今日一早王爷就回来了。” “你是不是跟我爹说过什么?”林江年继续追问。 纸鸢犹豫了下,点头。 “说了本世子的坏话没?” 纸鸢面无表情摇头。 “真没有?”林江年盯着她。 纸鸢怔了一下,脸上似有一丝疑惑神情,而后才面无表情道“殿下,此话何意?” “没什么,随便问问……” 林江年盯着她看了一阵,有些想不通,转身准备离开。 纸鸢在一旁道:“殿下,王爷今日回府,晚上要替王爷接风洗尘,有一场家宴,殿下不要忘……” “知道了!” 林江年摆摆手,头也不回的离开。 …… 幽静的房间内。 一袭鬼鬼祟祟的身影潜入房间内。 “如何了?” 来人的声音急迫而带着几分不安的声音。 林江年抬眸,瞧着出现在面前的柳素。 此刻,她无比凝重的上下打量着林江年,确定林江年平安无事后,似意料到什么:“没被发现?” “没有。”林江年摇头。 “那就好!” 柳素抚摸着胸口,深深松了口气。 悬着的心,也微微放下。 但随即她又注意到林江年略凝重的神色:“怎么了?” “没发现不是好事吗?你这是什么反应?” “有点奇怪!”林江年皱眉道。 “奇怪?”柳素不解。 林江年看了她一眼,将之前见林恒重时的反应说了出来,等说完之后,林江年面露疑惑道:“虽然他看上去似乎没有发现什么,但我总感觉哪里有些奇怪……但又说不上来!” 林恒重的反应和语气都在林江年的意料之外,这让他本能感到一丝怪异。 像是面临危机时的本能反应! 太简单了! 也太容易! 容易的让林江年心中很没底! 柳素也逐渐陷入了沉默,被林江年这么一说,好像的确有些奇怪? 那临王绝不是什么心慈手软之辈,如此温和慈爱的一幕,难以想象! 更重要的是,他一点都没发现林江年的假冒身份? “有没有可能是你想多了?” 柳素皱眉道:“倘若林恒重真发现你是假冒的,怎么还会对你如此温和?恐怕第一时间就会将你拿下,审讯逼问了!” 林江年猜测道:“难道他在暗中谋划什么?下一盘大棋?” 柳素却摇摇头,“堂堂临王,何必用得着对你谋划?” 林江年一怔,这倒也对。 那,这是为何? 难不成只是他的错觉? 想多了而已? “大概真的是你想太多了,林恒重或许根本就没察觉你是假冒的。” 柳素开口,分析道:“他或许是真把你当成了临王世子,所以对你的态度才如此祥和慈善?” 林江年皱眉,倒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只不过…… “他就没有半点怀疑?这才是最让我不太安心的……” “这不是好事吗?这说明你就是临王世子……” 正当这时,话说到一半的柳素似乎想到什么,猛然抬眸盯着眼前的林江年。 她脑海中浮现起了某个可怕的可能念头! 林江年见她反应,当即意识到什么:“你想到了什么?” 柳素眼神微微变了,她死死盯着林江年,像是要将他脸上的反应全部收入眼底。 最终,她深呼吸一口气,沉声开口:“有没有一种可能,你就是真正的临王世子!!” 林江年一怔,意识到了柳素话中的意思。 “这不可能……” 他当即下意识否认。 “那晚在破庙中……” 柳素似乎回想着什么,喃喃自语,而后深呼吸一口气:“有没有一种可能……那晚死在寺庙中的临王世子,只是一个替身假冒的!” “而你,才是真正的狗世子?!” 脑海中浮现起这个念头时,柳素心头愈发扑通跳着。 一开始她的确也怀疑过,林江年会不会就是真正的狗世子。不过后面逐渐打消了这个念头,但此刻,意识到今天事情的她,不得不又重新怀疑起来。 “这怎么可能?!” 林江年当即摇头,愕然道:“我若是真正的临王世子,我自己怎么会不知道……我若是那狗世子,能瞒得过你吗?” 柳素紧皱眉头,的确如此。 可…… 她盯着林江年上下打量,面露狐疑。 没过多久,她脑海中又似乎有灵光一闪,眼带惊愕的盯着林江年。 “倘若,你失忆了呢?” “失忆?” 林江年也一怔。 “没错!” 柳素盯着林江年,眼眸中逐渐浮现起一丝兴奋激动神色,像是猜到了某种真相! “倘若那晚死的的确只是一个替身,而你……才是真正的临王世子?!” “至于你失忆……” “会不会是那晚你遭遇刺杀时,受伤亦或者是恐惧之下受到刺激,导致失了忆?” “所以,你才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柳素呼吸急促,死死的盯着林江年。 而林江年,也在这一刻猛然愣住,陷入了许久的沉思和怀疑当中。 …… 夜晚! 临王府热闹非凡。 临王归来,在临江城内引起了不小的议论,临江城内大小官员,世家之人纷纷上门拜访送礼。 不过被临王一概拒之门外。 夜晚,临王府内接风洗尘。 幽静的房间内,桌上摆着数道菜宴,林江年与林恒重落座。 一场普通的家宴。 林恒重似乎继承了临王妃的节俭习惯,并不喜欢铺张浪费。因此这一场家宴极为简单,也只有林恒重与林江年二人。 四周倒是站着数名侍女丫鬟。纸鸢,小竹,甚至是柳素都在其中,在一旁端菜倒酒。 林江年瞥了一眼一旁的柳素,略有些奇怪。 她怎么来了? 柳素也暗中看了林江年一眼,默不作声。当目光落在对面的林恒重身上时,很快低垂下眼眸。 淡然,平静。 给林江年和林恒重倒酒! 这一场家宴,倒也平平无奇。 饭桌上,林恒重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问起一些寻常小事,不过,当提起前不久林江年遇刺的事情时,林恒重倒是有了反应。 “呵,看来是真有人想要我林家绝后!” 那一瞬间,原本始终温和的林恒重,浑身猛然涌现一股压迫气势。 一刹那,让在场几乎所有人都变了脸色。 人群之后,柳素瞳孔猛然一缩。 林江年脸色也略有些难看,他终于感受到眼前这位临王的恐怖之处。 仅仅只是气势,就已经如此恐怖? 这便是一品宗师境高手的威力? 不过,这股气势只一刹那后便消失,不复存在。 而后,林恒重开口。 “纸鸢?” “奴婢在。”身后,纸鸢低眸轻声开口。 “查的如何了?” 纸鸢犹豫了下,瞥了眼四周,没说话。 林恒重淡淡道:“但说无妨。” 纸鸢这才开口道:“刺杀殿下之人,与京中三皇子,以及……许王世子有些关系!” 林江年眯眼,许王世子? 与他同为异姓王世子的那个家伙? “呵,好一个三皇子,好一个许王世子!” 林恒重冷笑一声:“这笔账,看来我要好好找他们爹算一算了!” 话罢,林恒重又摇摇头:“算了,今晚先吃饭,先不谈这些。” “好!” “……” 一顿家宴,在悄无声息中落下帷幕。 等林江年回到房间后,却依旧紧锁眉头。从今日林恒重回府开始,无论如何都很怪异! 不只是林恒重奇怪,柳素也很奇怪! 她潜入临王府,除了玄阳图之外,还有什么目的? 除此之外,想起柳素之前的猜测,林江年目光愈发凝重…… 他,会是真正的临王世子么? 还是当真如柳素所言那般,那晚死的只是个替身?而他才是真正的临王世子,只不过……失忆了? 想不明白,也暂时没有思绪。 这一夜,林江年没有心情练功,沐浴更衣后回到房间,柳素今晚不在,小竹也不知跑到了哪去。 神经紧绷了一天的林江年放松下来,一阵困意便涌上心头。 只不过,睡到半夜迷迷糊糊之际,突然被外面一阵吵闹声吵醒。 睁开眼,便听到不远处传来嘈杂的吵闹声伴随着混乱的脚步声,以及透过窗户瞧见远处的火光声。 “怎么回事?” 林江年皱眉,起身,推开门来到门外,走到院子外。 很快,前方视线中出现数道身影,火光四射。 黑夜之中,有无数王府侍卫从空中掠过。瞧见这一幕,林江年眼眸猛然一凝。 密密麻麻,无数黑影! 临王府的高手,竟如此之多? 还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 这时,林江年瞧见一道娇小的身躯正踉踉跄跄,精致的小脸上满是惊慌神色。 “小竹?” 林江年皱眉,小竹瞧见殿下,连忙小跑过来。 “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事情了?”林江年连忙询问。 “有,有刺客!” 小竹低着脑袋,小脸满是惊慌,颤抖道:“殿,殿下……” “王,王爷遇刺了……” “……” 第九十三章 刺客柳素 “遇刺?!” 林江年愕然。 他抬眸看向前方,黑漆漆火光交织,以及黑暗中掠过的数道黑影。 不远处,王府内的下人乱成一团。 大乱! 林恒重遇刺了?! 这个消息,让林江年始料未及! 林恒重已是当世一品宗师之境的高手,还有人敢刺杀他? 更何况,还是在这临王府内?! 荒唐! “到底怎么回事?!” 回过神来的林江年当即追问:“是谁刺杀的,还有……” “王爷现在怎么样了?!” 小竹小脸上满是慌乱神情,手足无措:“我,我不知道……” “奴婢是,是听他们说的……府上现在都在抓刺客……殿下你,你要小心……” 听到这,林江年便意识到哪里不对。 一个刺客引得王府如此大的动荡,难道说,临王出事了?! 想到这种可能,林江年再也坐不住。 “走,去看看!” …… 主府院外,已有无数高手把守,严阵以待。 身披漆黑盔甲,浑身肃杀之气的近卫军,将整个院子包裹的密不透风。 瞧见这一幕,林江年心头一沉。 不会是真出事了吧? 临王回家的第一天晚上就遇上刺杀? 这可不是小事! 若是林恒重真出了任何意外,不只是这临江城,临州,更甚至是整个大宁王朝都得变天! 想到这,林江年强压住内心的震惊,快步上前。 “殿下!” 门外站着数名将领,林青青的身影赫然在其中。 今夜的林青青身披盔甲,浑身上下弥漫着一股浓浓的杀气,与之前指点林江年武功时的她截然不同。 在瞧见林江年时,她连忙上前,低头开口。 “我爹呢?” “王爷他……没什么大碍!” 林青青轻轻摇头,开口道:“殿下别太着急!” “没什么大碍?” 听到这话,林江年倒是微松了口气。但随即又注意到了她的脸色:“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林青青低头道:“不久之前,王府内有神秘刺客刺杀王爷,不过对方已被王爷重创逃遁,府上侍卫正在捉拿刺客……” “刺客的身份来历,暂时不明!” “而王爷……” 说到这里,林青青又停了下来。林江年敏锐察觉到她话中有话:“如何?” 林青青犹豫了一下:“殿下还是自己去看看吧。” 身后近卫军让开了一条路,林江年踏入院子。 院中静悄悄,只有数道身影。 林江年抬眸看向不远处的大堂,大堂之外站着一道身影。 正是纸鸢。 “殿下。” “我爹呢?” 林江年快步上前,问道:“受伤了吗?严重吗?” 纸鸢低垂眼眸,轻轻摇头:“王爷没什么大碍……” 说着,她让开身,林江年走进大堂。 幽静的大堂内。 堂中站着两位将领,正低着头满脸严肃的站在一旁,屋檐下还有几位侍女恭候着。 就在大堂内,林恒重正盘腿坐在地上,闭上眼睛正在运功。 刚踏入大堂内的林江年,感受到了一股强势而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 玄阳心法! 林江年自然不陌生! 只不过,眼前这玄阳心法远比林江年所修炼的要磅礴恐怖的多! 气势如虹,笼罩着整个大堂。 林江年目光落在林恒重身上,却见他脸色苍白,气色似乎不太好? 见到这一幕,林江年心头一震。 这是……受伤了? 林恒重作为天下屈指可数的宗师高手,竟能被刺客所伤? 那刺客,武功得有多恐怖?! 正当林江年思索之时,盘腿坐在地上调息的林恒重缓缓收功,睁开眼。 “王爷?!” “王爷您情况如何了?” 旁边的两名将领当即上前。 “无妨!” 林恒重眼眸中闪过一丝精光,而后消失,摇摇头:“本王没什么大碍!” 抬眸,瞧见了站在门口的林江年。 “爹!” 林江年走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何人刺杀了你?!” 林恒重轻轻摇了摇头,面色凝重:“本王也不太清楚!” 说着,林恒重从地上站起身,刚起身,便察觉胸口有些闷,猛的咳了一声。 脸色,略有些苍白。 瞧见这一幕,在场几人都是心头一惊。 “王爷,到底是何人伤着了你?!” 一旁的那位将领神色无比震惊,王爷已是天底下少有的宗师高手,能伤着王爷的人在这天底下本身就凤毛麟角,更何况是在王府之内? “那刺客没能伤着本王!” 谁知,林恒重却轻轻摇头,目光微凝:“本王是被人下了毒!” “下毒?!” 听到这话,在场所有人都是一愣。 “谁人下的毒?!” “有人能给王爷您下毒?!”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众人面面相觑,就连林江年也是皱着眉头,疑惑不解。 林恒重目光泛冷,淡淡道:“那刺客武功比不上本王,可惜本王在运功之际,察觉到身体出了问题,差点中了招……” “想来,是有人提前给本王下了毒!” 若非是被下了毒,身体出了问题,那刺客伤不到他分毫,甚至逃不出他手掌心。 “下毒?!” 林江年身后,纸鸢目光猛然一凝。 以王爷的武功,别说是寻常人不能靠近,更何况是给王爷下毒? 唯一的可能,那就只有是…… “晚宴!” 纸鸢猛然想到什么,美眸中迸发出一丝杀意:“是今晚有人在晚宴内对王爷下了毒?!” 纸鸢的话,顿时引起在场所有人的注意。 林恒重目光一凝:“多半如此了!” “王府内,看来出了内奸!” 一抹杀意从纸鸢眼底闪过,她低头恭敬道:“奴婢现在就去查!” 纸鸢心头又惊又怒。 王府内,竟出了内奸? 竟让内奸悄无声息潜入了这里,甚至给王爷下毒,差点出了大事! 今晚这一场家宴,整个王府都极其重视,也严格把关,结果出了这样的事。这也就意味着,内奸恐怕就在今晚所有出现过的人当中。 而最大的可能就是……后厨! 纸鸢眼眸中的杀意盎然,当即转身离去。 “幸好王爷福大命大,平安无事!” 一旁的将领沉声道:“那刺客既然被王爷重创,跑不了多远,属下现在就去将他捉拿回来!” 林恒重微微点头,眯起的眼眸中也闪过了一丝疑惑神色。 到底是何人想要刺杀他? 从许州到临州境内,一路上倒是遇上不少刺杀,不过无一例外都失败了。如今回到了临江城,回到王府,竟还有人如此不知好歹? 当真是不把他放在眼里? 林恒重眼眸中泛起一抹冷意。 回头,却瞧见一旁林江年的神色似有些凝重:“江年,你怎么了?” 林江年这才回过神来,“我在想刺客的身份……” 他停顿了下,又试探问道:“爹,你之前与刺客交手时,可知对方的来历?” “对方蒙着面,武功路数也极为陌生,瞧不出模样来历,不过……” 林恒重眯起眼睛,似想到什么:“不过,似乎是个女的。” “女的?!” 林江年心头猛的一震。 “不出意外,应当是的。” 林恒重微点头,又瞧了他一眼:“时候不早了,伱也早点回去歇息吧!” 今晚王府动荡,但在林恒重眼中却不过是件小事。即便中了毒,那刺客依旧伤不着他。 不足为惧! 此刻林江年已猜测到某种可能,他强忍住心头的震惊:“那,我就不打扰爹歇息了!” 说罢,林江年退出大堂,离开了小院。 走出小院,看着身后那依旧被近卫军守备森严的小院,又瞧了眼夜色中那时不时闪过的侍卫高手身影。 林江年深呼吸一口气,脑海中想起了某种可能! 当林恒重提起他被下了毒时,林江年就已经预感到不对。而纸鸢突然说,下毒极有可能是在晚宴上时,这种感觉愈发强烈。 直到刚才,林恒重提及那刺客多半是个女的……这一刻,线索汇聚在一起。 林江年的脸上,浮现起了不可思议神色。 随即,他快步离去。却并没有回房,而是来到昨晚才来过的那处院子。 王府下人侍女所居住的小院,林江年顺着熟悉的路线,来到熟悉的房间门口。 推门。 昏暗的房间内,空无一人! 果然不在! 果然是她?! 这一刻,林江年脑海中的疑惑瞬间解开。 豁然开朗! 真相,打败了! 今晚刺杀林恒重的人……是柳素?! 一定是她!! …… 今夜的王府,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临王遭遇刺客刺杀,幸好并无大碍,不过让那刺客逃脱了。整个王府内的侍卫高手几乎全部出动,搜捕那受伤刺客的下落。 林江年返回小院的路上,凝神沉默,思索着什么。 不出意外,今晚刺杀林恒重的人一定是柳素。 这一切,恐怕都是她布的局! 早在很久之前,林江年就有了如此预感……他总感觉柳素潜入临王府的目的并不简单。 只是为了玄阳图? 虽说那玄阳图的确足够让人疯狂,足以让人耗费如此大的代价去得到。但林江年砸跟柳素相处时,却总感觉事情没那么简单。 他一直都怀疑,柳素除了玄阳图之外,恐怕在王府内还有别的目的。 果不其然…… 她真正的目的,原来是刺杀临王么? 林江年回想起之前所有的线索,半年前,柳素化名柳叶潜入临王府,成了后厨的一名侍女。 她在王府内暗中设局,两个月前控制林江年假冒临王世子,一步一步接近临王。直到今晚,临王府家宴上,柳素也的确成功接近临王。 而她,也的的确确是最有机会给林恒重下药之人! 临王身为宗师高手,普通的毒药对他几乎无效。可柳素不一样……她会蛊术,她的身上恐怕有更厉害的毒药也不一定。 “她可真是个疯子啊!” 想到这,林江年轻叹了口气。但随即,又略有些担忧起来。 今晚柳素刺杀林恒重明显是失败了,林恒重安然无恙,而她听说受了重伤? 目前在哪? 王府搜寻了这么久,依旧没能找到她的下落。如此说来,她在刺杀失败后,应该已经想办法逃出临王府了。 只不过,即便她能逃出临王府,也很难逃出临江城。 就在临王遇刺之后没多久,消息便已经传出。临江城的守城将领在接到消息后,迅速封锁了城门。 她受着伤,又能在这临江城内躲上多久? 林江年不清楚,不过他更关心的是……倘若柳素被抓,会供出他的身份来吗? 若是她死了,林江年体内的情蛊会受到影响吗? 怀着不安的情绪,林江年回到小院。 小院外面依旧守着几位侍女,同时还有数名侍卫。 王爷遇刺,王府人心惶惶,如临大敌。以防世子殿下出什么意外,府内已抽调数名高手保护,将院子包围的水泄不通。 一位将领低头道:“殿下早点歇息,我等会全力保护殿下安全。” 林江年微微点头,踏入院中。 院中冷清清,此刻已是深夜,林江年回到房间门口,推门,进去。 顺手点燃桌上的油灯,灯火照亮整个房间。 正当林江年还没坐到桌前,突然仿佛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猛然扭头看向屏风后。 随着林江年玄阳心法的内功越来越深厚,他的耳目也比以往敏锐的多。 刚才那一刻,他听到了一丝声响。 从房间内屏风后传来的! 林江年目光猛然一凝。 “谁?!” 没有回应。 林江年盯着屏风后,像是猛然意识到什么般,当即迈步走去。 屏风后,床榻之上空荡荡着。林江年随即扭头,看向了不远处的角落。 下一秒,角落内出现了一抹红。一抹鲜艳的红裙,从书架后面遗漏而出。 林江年瞳孔一缩,瞬间明白了一切。 “是你?!” 林江年面露一丝愕然:“你怎么会在这里?!” 没有回应。 那书架后的身影一动不动,似乎没了声响。 林江年缓步靠近书架,这才终于瞧见……果然是柳素。 此刻,柳素重新换上了一袭红裙,蹲坐在书架后的角落,一袭秀发凌乱披散,身躯蜷缩成一团,一动不动。 呼吸微弱,似乎已经没了动静! “你还活着吗?” 林江年继续试探,她却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等到凑上前,这才瞧见一张精致却毫无血色的脸庞。 白的吓人! 泛白的红唇,微弱的呼吸,紧闭的双眸,以及那痛楚的神色,一动不动。 不会是……死了吧? 想到这,林江年当即伸手凑到她鼻息下,感受到还有微弱的呼吸时,心头略松了口气。 还没死? 不过看她这样子,恐怕也差不多了! “你说你是不是疯了,敢跑去刺杀临王?” 林江年盯着面前蜷缩在角落的柳素,喃喃自语。 此刻的她受了重伤,奄奄一息,若不赶紧想办法救她,恐怕真会丢了命。 “你可别死啊……至少你也得把我身上的蛊毒解了再死!” 林江年念叨着,上前去试探碰了碰她,依旧没反应。 于是,他弯腰伸手穿过柳素腰间和腿弯,将她拦腰抱起。 她的身子骨很轻,柔弱无骨般,完全瞧不出这么轻巧的身躯里,竟有着那么强大的气势。 林江年抱起她时,柳素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林江年抱着她来到一旁的床榻,将她平放在了床榻之上。 她一动不动,任由为所欲为。 瞧见这一幕,林江年叹了口气。 之前为了对付她,林江年琢磨了许多计划,甚至连下药这种下三滥手段都用上了……结果还是失败了! 然而此刻,柳素就这样毫无反抗的躺在这里,没了动静。 不过,林江年此刻没有心思去想那么多! 他大概猜到柳素为何会躲在他房里! 外面高手如云,她如今身受重伤根本不可能从王府逃出去。躲在其他地方随时会暴露,但林江年的房间不一样。临王世子的房间没人敢搜,也没人敢怀疑临王世子会认识刺客! 盯着平躺在床榻上的柳素,那轻抿的嘴唇没有一丝血色,呼吸微弱。 不过嘴角边,却有几缕血丝,与此同时,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连她身上那鲜艳的红裙上都沾染了些许血迹。 与红裙融合在一起,格外鲜艳! 不过眼下,林江年顾不得欣赏这些,他得想办法救这女人。 不能让她死在这! 李老前辈说起过,有些蛊毒是认主的,一旦当养蛊之人遭遇不测,所养的蛊虫便会残暴失去控制,被下蛊之人,多半会被暴走的蛊虫穿心而死…… 而这情蛊,既有可能便是如此。 因此,林江年不得不担心这一点。要是她死了,林江年怎么办? 所以,在蛊毒没有解开之前,得救她! 把这娘们救活了,威胁她给解药! 想到这,林江年快速检查了下柳素的情况,倒是没有任何外伤,受的是内伤! 内伤的情况似乎还有些严重! 事不宜迟,林江年坐在床边,抓起她的手握紧,随即运转心法,缓缓开始往她身体里面输送内力。 过渡心法,是治疗内伤的一种办法! 习武之人受了内伤,会导致身体内功紊乱,从而内力失控,在体内冲荡。而这时,则需要另一名习武之人将自身体内的内力过渡到对方体内,帮助对方平复失控的内力。 另一方面,内力也能帮助对方治疗伤势! 随着林江年源源不断将体内的内力输送进柳素的身体。不多时,柳素那原本苍白的脸色恢复了一些。而那几乎已经弱不可闻的呼吸,也似乎重了些。 但林江年脸色则是略有些苍白。 他的内力并不雄厚! 刚踏入九品之境,林江年的玄阳心法至今还未修炼到一重。随着不断往柳素体内输送内力,他很快就虚了内力几乎被榨干,不得不停下。 “不行了,快被你吸干了!” 林江年脸色有些苍白,浑身上下虚弱的不行,有气无力。 真的一滴都没有了! 体内的内力大半被抽空,全部都输入进了柳素的体内。 不过瞧见柳素脸色似乎好了些,呼吸也平缓了不少,没了生命危险,他这才松了口气。 “我耗尽内力救了你一命,你这要不以身相许都说不过去……” 林江年瞧了一眼床上的柳素,紧接着突然一阵头晕目眩涌上心头,他身子摇摇晃晃,一头栽倒在旁边。 “不行了,头晕,我得休息一下!” 林江年迷迷糊糊着,闭上了眼睛。 房间内,一片寂静。 直到桌上的油灯燃尽熄灭。房间内陷入了黑暗。 不知过了多久,床榻之上,随着林江年内力的涌入,柳素原本白皙的脸上,多了一丝生机。 而后过了许久,柳素缓缓睁开了眼睛。 睁开眼的那一刻,略有几分恍惚,茫然。 这是哪里? 她在哪里? 思绪短暂愣神,随后,记忆便迅速涌上心头。 她想起来了……今晚,她去刺杀了林恒重! 柳素眼眸一凝。 为了刺杀林恒重,她筹备了大半年,好不容易有机会接近他,暗中给他下了毒! 谁料…… 还是失败了! 柳素眼眸黯淡。 她低估了林恒重的恐怖实力。 哪怕已经中了毒,林恒重武功实力大减,她依旧还是没能杀了他…… 而她却被林恒重重创,身受重伤! 那……这是哪里? 脑中念头刚浮现,柳素心头猛然警惕。 旁边有人?! 下一秒,柳素赫然从床上坐起。 “哼……” 胸口剧烈的疼痛袭来,精致的脸上满是痛楚神色。不过,柳素却顾不得那么多,捂着胸口猛然扭头看向旁边。 当瞧见躺在她身旁的人时,柳素微微一怔。 林,林江年?! 就在她的身旁,林江年以一个极其不雅的姿势趴在他身旁,睡的很香。 在见到是林江年时,不知为何,柳素像是猛然松了口气。 但随即,又想到什么。 他怎么会在这里? 自己这是…… 柳素低眸,这才逐渐想起之前发生的事情……她刺杀临王失败,面临王府内侍卫铺天盖地的追杀,她身受重伤难以脱身。 情急之下,下意识躲到了林江年这里来。 这是临王世子的房间,也是最安全的地方! 只是…… 她不是躲在书架后面吗? 为何会出现在床上? 林江年,又为何睡在她旁边? 她盯着身旁那熟睡的林江年,当瞧见他那苍白虚弱的脸色时,这才猛然意识到什么。 她闭上眼睛,细细感受体内的变化。 先前她被林恒重隔空一掌拍成重伤,导致体内的心法内力紊乱,差点反噬要了她的命。 可眼下,她体内的内力不但逐渐平缓。甚至连原本严重的内伤似乎也好了不少。 与此同时,还有另外一股至阳的气在她体内缓缓流转。 这是…… 柳素猛然扭头盯着林江年。 玄阳心法? 是他? 他耗费内力救了自己? 柳素目光怔怔,无比意外。 黑暗中,她注视着林江年的脸庞,盯了许久,直到胸口突然发闷,咳嗽了一声,脸色微一变。 她的伤势依旧严重。 柳素不得不收敛心神,盘腿坐在床上,开始运功调息。 只是刚一运功,体内那强烈的痛楚涌现。 “噗……” 柳素脸色惨白,喷出一口鲜血,娇躯摇摇晃晃栽倒。 血迹染红了床铺,也落在了林江年的身上。 迷迷糊糊睡梦中的林江年猛然惊醒,感觉到脸上那温热的水渍,下意识一摸。 血? 鲜血?! 惊醒过来的林江年猛然坐起身子,这才意识到什么,看向一旁的柳素,却见她脸色惨白,娇躯微微颤抖。 “你醒了?!” 林江年瞧见她的模样,皱眉:“伤势很严重吗?” “药……” 柳素扑倒在床上,声音有气无力,带着一丝痛楚,俏眉紧皱。 “什么药?” “我,我怀里有药……” 柳素紧咬银牙,那苍白的脸上甚至浮现一丝汗珠,显然极其痛苦。 林江年这才反应过来,下意识便要摸去。 但手刚伸到一半又停了下来,低头看去,见柳素嘴边那鲜红的血迹,触目惊心。 “快,快点……” 声音极其虚弱,使不上一丝力气来。 林江年此刻也顾不得太多,当即伸手到柳素怀中,摸索了一番,从那柔软温热的地方摸到一个小瓷瓶。 “这个?” “喂,喂我!” 柳素的声音有气无力。 林江年从瓷瓶中倒出两颗药丸,将她搀扶起。柳素此刻浑身已没了一丝力气,身体内的内伤剧烈的疼痛让她痛苦难受之际,娇躯缩在林江年怀里,微微颤抖。 林江年一只手搂着她,另一只手将药丸凑到她嘴边,见柳素有气无力,便尝试将药丸塞入了她嘴里。 药丸入口,逐渐在口中化开,吞咽。 柳素闭上了眼睛,感受那清凉的药效逐渐入体。 “你,没事吧?” 林江年低头看着怀中的柳素,她这如此虚弱的模样,像是随时会没命般。 不会真死了吧? 柳素没说话,她已经没了一丝力气。闭着眼眸,就这样靠在林江年怀里,一动不动。 直到许久之后,才终于微微睁开眼睛。那惨白的脸上恢复了些,原本痛楚的眉头也缓缓舒展开。 很明显,药效起作用了。 而柳素才注意到她还被林江年搂在怀里,似想起刚才的事情,神色有些不自然。 “放,放我躺下!” 声音很轻,有些颤抖。不知是疼,还是害羞。 林江年见状,又缓缓扶着她躺下。柳素躺在床上,又重新闭上眼睛。 她太累了! 此刻只想躺着,好好休息一会儿。 看着柳素躺下,林江年反倒精神了。 低头看了看自己,这才注意到身上沾染了不少血迹。 看上去触目惊心。 林江年皱眉,起身来到一旁,将身上沾血的衣衫脱下,随便擦拭了下,又从旁边换上身干净的。 而后转身来到门口,推门出去。 房间内,躺在床上的柳素,耳边突然听到开门的声音时。 她心头一悬! 他去干什么? 这么晚了,他出去干什么? 柳素猛然睁开了眼睛。 她今晚刺杀了林恒重,已经是临王府捉拿的头号刺客! 而他,会包庇自己这么一个刺客?留在这里甚至可能会牵连了他。 而他,不也一直想着要除掉自己? 今晚,不就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想到这,柳素眼眸中似有什么情绪闪过。 她眼下身受重伤,毫无反抗之力,只要王府的侍卫一到,她必死无疑。 想到这,柳素心头一颤。 既然如此……那也就罢了! 似乎想到什么,柳素目光逐渐黯淡下来。 这次刺杀临王失败,她这大半年的努力付之东流。不仅如此,还浪费了天神教大量的资源。 或许,唯有一死方才能谢罪解脱吧? …… 过了一会儿,门外再度响起推门声。 躺在床上的柳素迷迷糊糊听到声音,心中已然逐渐坦然。 坦然的准备接受一切! 来了么? 死么? 或许也并不可怕! 她在这世上本就没有任何牵挂,除了…… 似想到什么,柳素微微一颤,但而后又归于平静。 不过,当房门推开时,耳边却只有一个脚步声传来。 关上门,反锁,脚步声逐渐靠近。 柳素有些狐疑,下意识睁开眼。 房间内,重新点燃了油灯。 柳素的视线中出现了林江年的身影,他正走到床边,而他手上正……端着一盆水? 一盆热水。 柳絮的目光略有些呆呆,看了看林江年,又看了看他手上端着的水。 有些不解。 “你刚才吐了不少血,要擦擦吗?” 柳素目光依旧怔怔,没说话。 见她没反应,林江年也没管那么多了,将热水放在一旁。 “等你自己能动的时候,擦一擦吧。” 林江年瞥了眼床榻上,看着已经被血迹玷污的床单,略有些心疼。 这可是他的床啊! 这床上的被褥床单可都是丝绸,用金丝编织的,金贵的很。 柳素还是没说话。 感受到体内的药效逐渐起了作用,那原本的剧痛逐渐消散,身体也恢复了一丝气力。 她缓缓从床上坐起身来,低头,的确瞧见了自己一身血迹。 不过,她此时并没有想洗漱。而是重新盘腿坐起,闭上眼睛开始尝试运功疗伤。 林江年见状,也没有打搅。 上下瞥了她两眼,这才轻轻摇头:“我这次救了你一命,记住了,你欠我一条命!” 正运功疗伤的柳素娇躯似乎微微一怔,随之恢复如常。 …… 清晨,当第一缕阳光缓缓照射进房间里时,柳素睁开了眼睛,一抹忌惮之色闪过。 林恒重不愧是天底下顶尖的宗师高手! 若是巅峰实力的他,恐怕她昨晚甚至都逃脱不出。 即便如此,她此刻内伤依旧严重。不过,好在是保住了性命! 经过一晚上的疗伤,她的伤势恢复了一些。 “宗师么?”柳素眼眸中闪过一丝忌惮。 她终究还是低估了林恒重,高估了自己! 睁收敛心神,看向四周。 外面已经天亮,房间里也没了林江年的身影。 他去哪了? 柳素低眸,瞧见身上那满是血迹时,浑身极其不舒服。 起身,这才瞧见摆在床边的铜盆,里面盛放着昨晚林江年端来的水,一旁放着毛巾。 柳素缓步上前,用毛巾沾水,擦拭着脸上和身上的血迹。不多时,清水被染红。柳素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红衣长裙,微微皱眉。 裙摆上沾染了不少血迹,浑身上下一股血腥气息。不过此时,倒也顾及不上这些了。 脑海中回想着昨晚的事情,她还有些恍惚。 就在这时,门外又传来开门声。柳素抬眸,林江年正推门走进来。 “呦,醒了?” 林江年打量着她,“身体如何了?” 柳素沉默了下,摇摇头:“没什么事了!” “既然没什么事了,那就好!” 林江年反手关上门,来到一旁桌前坐下,似笑非笑的盯着她:“既然如此,现在应该可以说说……” “你为什么要刺杀临王了吧?” 柳素目光淡然,沉默了下,轻轻摇头。 “摇头是什么意思?” “我不想说。” “……” 林江一听,乐了! “你大概还没弄清楚现在的情况吧?你现在,可是落在我手上!” 林江年打量着面前的柳素,她现在身受重伤,又身处临王府。 内忧外患! 如今的主动权,可全落在了林江年身上。 “要是外面的侍卫知道你躲在这里,你觉得你还能活吗?” 柳素静静看着林江年:“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这么做?” 林江年一怔:“什么?” “你昨晚为何不将我交出去?” 柳素走到林江年身前,坐下,平静的盯着他。 她这是,反将一军? 林江年眯起眼睛:“你很希望我把你交出去?” “只是有些好奇罢了。” 柳素收回目光,淡淡道:“你昨晚若是将我交出去,或者是……杀了我!” “你就能脱离我的掌控,再也没人能威胁的到你……你为何不做呢?” 她注视着林江年的脸庞,似想从他脸上看出点什么。脑海中无端想起了昨晚的事,有些恍惚。看书溂 林江年倒是一怔,若有所思道:“你说的很有道理,……” “那我现在杀你,还来得及吗?” 林江年似笑非笑的盯着她。 谁料,柳素却平静的点头:“来得及。” “我现在不是你的对手……你想杀我,轻而易举。” 林江年怔住,似没料到她的反应,眯眼:“你不怕我真杀了你?” 柳素看他:“你会吗?” “会!” 林江年逐渐收起脸上的笑容,盯着她,淡淡道:“从我被你逼着踏入临王府的第一天开始,我就在想怎么除掉你!” 柳素并不意外,她也早就预料到了这一点。 “既然如此,眼下有机会,你为何不动手?” “我说是我怜香惜玉,你长得这么漂亮,就这么死了怪可惜的……你信不信?” 林江年瞥了她一眼:“所以,本世子准备等把你玩腻了再杀……你现在身受重伤,应该反抗不了吧?” 柳素一怔,本就苍白的脸上浮现了一丝羞怒。只是当瞧见林江年的眼神时,又怔了一下。 林江年的脸上,没有半分笑意。就这样盯着她,面无表情。 “解药!” 沉默对峙片刻,林江年盯着眼前的柳素,突然伸出了一只手:“情蛊的解药!” “给我!” “……” 与此同时。 临王府内。 院中,跪倒着数道身影。 “属下已将王府内外搜了数遍,依旧没能找到那刺客的踪迹……想来刺客已逃离王府,属下无能,请王爷恕罪!” 郑知命单膝跪倒在地,低着头。 周围寂静无声。 一袭灰白长袍的林恒重立于屋檐下,面无表情的看着院中几人。 偌大的一个王府,竟搜不出一个刺客?这若是传出去,临王府岂不颜面扫地? “一个小小的刺客,还能从你们眼皮底下逃走?” 林恒重目光微冷:“王府内守备森严,那刺客还能飞走不成?!” 在场几人脸色惨白不已,大气不敢喘。 一个晚上连个刺客都抓不到,王爷养着他们有什么用? 林恒重面无表情的看着几人:“整个王府都搜遍了?” “是!” 郑知命低头,沉声道;“属下昨晚已经派人搜过整个王府,连后山也全部翻遍,都没有找到刺客的下落!” 昨晚整个王府的侍卫几乎倾巢而出,将整个王府都几乎翻遍,却依旧没找到刺客的踪影。 那刺客就仿佛像是人间蒸发了般! 见鬼了! 沉吟片刻,林恒重面无表情开口:“继续搜,调动全城兵马去搜,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将那刺客抓出来……” 说到这,林恒重眼眸中闪烁一丝凶光:“本王倒要瞧瞧,到底是谁的势力,竟敢渗透进本王的王府来了!” 一个刺客,在他眼里不足挂齿。 但这刺客能潜入临王府内,悄无声息的给他下毒。这说明,这内奸恐怕已经渗透到自己人当中了! 若是昨晚不是给他下药,而是给林江年……意识到这一点,林恒重瞬间冒出一身冷汗。 目光当即愈发凶狠,阴沉。 “是!” 郑知命低头恭敬开口,正准备起身离开时,又似乎想到什么,若有所思。 “王爷……” 郑知命沉默了下,突然开口道:“属下想起了,王府内还有一处地方没有搜查过……” “何处?”林恒重面无表情问道。 郑知命犹豫了下,沉声道:“世子殿下……” “……” 第九十四章 情蛊 “昨晚属下搜遍整个王府上下,没有找到刺客的踪影,不过,昨晚为了不打扰世子殿下情景,殿下的寝房不曾有人去搜查过……” 郑知命低头,沉声开口,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变化。 换成是别人,断然不敢说这样的话。此话一出,岂不是在怀疑世子殿下包庇刺客? 一个侍卫下人竟敢怀疑世子殿下,这简直是大逆不道,以下犯上。 但郑知命不一样,严格意义上来说,他并不是王府的侍卫。他是临王身边的部下,也是临王身边最信任,最得力的干将。 面对临王时,他从不会掩饰自己的想法情绪。 “江年?” 林恒重微微一愣,而后盯着面前的郑知命,面无表情:“你怀疑刺客与江年有染?” “属下不敢。” 郑知命沉声道:“属下只是按王爷的吩咐办事。” 似想到什么,郑知命又道:“属下觉得,殿下有些奇怪!” 林恒重目光漠然:“何以见得?” 郑知命低着头,脸上没有任何情绪表情:“殿下给了属下一种奇怪的感觉……” 郑知命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眼眸中那一丝疑惑神色愈发明显。 不知是否是近半年没见到过殿下,殿下给了他一种陌生感。 难以形容。 而郑知命的话,的确太过于大逆不道,一刹那间,周围空气似乎都凝固了些。 林恒重面无表情的盯着面前的郑知命,半响后,又逐渐恢复,他摆摆手:“本王知道了!” 停顿了下,又波澜不惊道:“你先下去吧。” “是。” 郑知命没有再说什么,默默起身离开。 而与此同时,一道身影从走廊外出现。 “王爷。” 正是纸鸢。 纸鸢缓步靠近,低头恭敬开口。 林恒重没有回头,立于屋檐之下,抬眸望着不远处。 “江年如何了?” 纸鸢眼眸一凝,沉默了片刻,开口:“殿下一切如常!” 林恒重道:“昨晚刺客没抓到,他没受到惊扰吧?” “没有。” 纸鸢轻轻摇头,昨晚府上一切都在监视掌控之下。 今日一早,府上的下人也见到过殿下,殿下并没有任何异常。 “没有就好。” 林恒重点头,依旧面无表情的抬头看着前方,不知想着什么。 而这时的纸鸢不知是想起什么,眉头微一皱,欲言又止。 她瞥了眼王爷,低眸思索。 “怎么了?” 林恒重收回目光,落在纸鸢身上,似乎瞧出了几分异常。 纸鸢停顿了下,这才开口:“郑知命刚才说,殿下有些奇怪,殿下他……” 纸鸢想说些什么,只是当对上林恒重的眼神时,又忍住了。 林恒重看着她:“为何不继续说下去?” 纸鸢低垂眼眸:“奴婢不敢!” “没什么敢不敢的!” 林恒重摆了摆手,又似乎想起什么,瞥了她一眼:“去帮本王办一件事吧……” “……” 幽静的房间内。 林江年坐在桌前,静静盯着面前的柳素。 空气凝固。 柳素目光落在林江年伸出的那只手上,盯了片刻,又转而抬眸看他:“玄阳图呢?” 林江年面无表情的盯着她:“你现在性命掌握在我手上……你没有跟我讨价还价的资格了!” “把情蛊的解药给我!” 林江年说的很认真,也很严肃。 眼下柳素身受重伤,深陷临王府。这是林江年最好的机会,趁她病,要她命! 然而,柳素的目光却很淡然,轻轻摇头。 “你把玄阳图给我,我给你解药!” “伱这是在逼我?!” 林江年猛然盯着她,涌现起一丝杀意:“你真不怕我杀了你?!” 柳素美眸波澜不惊:“你不会杀我!” 语气很轻,却很笃定。 林江年眼神凶光毕露,毫无掩饰:“你最好别再挑衅我的底线!” “我最后问你一遍……把解药给我。” 林江年的反应似早在她意料之中,柳素美眸轻柔,轻启红唇:“不给!” 下一秒,房间内涌现一股磅礴气势。 柳素眼眸一眨,却见林江年已然出现在她身前,掐住了她的脖子,目光低沉:“你当真以为,我不敢杀你?!” 柳素没有反抗,亦或者说她现在根本没有力气反抗,任由着林江年掐着她那细弱修长的脖子,随着手腕逐渐用力,她呼吸逐渐急促。 那双美眸依旧盯着林江年,始终波澜不惊。偶然间,有一丝空洞黯淡的光彩闪过。 林江年注意到她眼神的变化,心头猛然一惊。 这神色……她在求死不成?! 那空洞而没有任何光彩的眼神,没有一点惊惧,面临死亡时的害怕。 甚至还带着一丝解脱…… 她果真在求死?! 林江年眼神惊疑不定,眼见面前的柳素呼吸已然急促,原本苍白的脸上似乎被憋出些许的红韵。 林江年这才松开手。 还不能杀她! 在没确定情蛊到底会不会对身体产生什么影响之前,林江年还得留着她。 刚松手,柳素的身体不受控制般跌倒在地上。俯趴在冰冷的地面上,大口大口的喘息,刚才那一刻窒息,的确让她感受到死亡的威胁。 只是…… 为何没有别人说的那种恐惧感? 死亡,也并不怎么可怕? 柳素捂着脖子,就这样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余留下胸口微微上下起伏。 林江年站在一旁,看着地上可怜兮兮的柳素。 此刻的她,没有了初次见面时风华绝代的冷艳气质,更没了那种让林江年生寒的冷意。 有些恍惚,林江年死死盯着她,沉默了一会儿,这才缓缓开口。 “我们再来做一笔交易吧。” 林江年知道,想让她主动拿出情蛊的解药来,恐怕很难了! 这女人,宁可死给不给他解药? 事情棘手。 “你如今身受重伤,留在这临王府内只有死路一条……” 林江年居高临下的盯着她:“你给我解药,我再救你一命……” “我保你平安离开临王府,如何?” 柳素趴在地上,不知过了多久才似乎终于恢复过来,脸色愈发苍白虚弱,她艰难从地上撑起身体,抬眸看向林江年。 此刻,她的神色无比柔弱,憔悴而略带一丝楚楚可怜,与那晚装出来的不同,此刻的她,的确很虚弱。 她缓缓坐起身子,注视着林江年,目光依旧平静。 “你能不能说个话?” 林江年皱着眉,冷冷盯着她:“你难道真想死在这里?!” “你我之间也没有深仇大恨吧?” “你宁可死,也不想将解药给我?” 林江年盯着她。 柳素依旧还是沉默,她低垂着眼眸,不知想着什么。 瞧见这一幕,林江年神色愤愤。 “你当真以为,我就拿你没办法了?!” 眼见她油盐不进,林江年终于忍不住了,冷冷盯着她看了两眼后,愤然转身离开房间。 “砰!” 房门被重重关上。 柳素依旧坐在原地,看着门口的方向,怔怔许久。 半响后,她缓缓收回眼眸,只是这一次,那波澜不惊的眼眸中,似乎多了一丝……愧疚? …… 如意楼! 离开小院之后,林江年马不停蹄的赶到这里。 他要去找李老前辈,去寻找打探情况。 “情蛊?” 如意楼内,六楼。 李老前辈看着面前的林江年,略有些疑惑:“殿下为何又突然问起情蛊?” “本世子对它有些好奇,特来向李老请教一番!” 林江年目光波澜不惊,追问道:“前辈之前提起过,这情蛊算是苗疆蛊术当中最为厉害的一种,因此想问问李老……” “若是有人中了情蛊,可有解救之法?” 李老微微眯起浑浊的眼睛,思考了片刻后,轻叹了口气,摇摇头:“这一点,我也没法替殿下解答……” “老夫对蛊毒并不算了解,而这情蛊也从未见过,只是很多年前在一些古籍中略有耳闻,至于这情蛊的解药,倒是一无所知……” 林江年心头一沉。 “那,前辈可否知道,这蛊毒若是不解,但下蛊之人死了……蛊毒会对中蛊之人造成影响吗?” 李老微微点头:“有的会,有的不会,蛊毒之中也分为三六九等,这其中也要看蛊毒的严重程度!” “有些蛊毒,若是下蛊之人死了,蛊虫也会随之死亡,当然,也有别的可能……” 林江年目光一凝:“那情蛊呢?” “情蛊?” 李老叹息,摇头;“我虽对这情蛊不算太了解,但这情蛊作为苗疆蛊术当中最顶尖神秘的蛊术,想要养蛊条件便极其苛刻,并且养出来的蛊虫绝非凡物,通常这样的蛊毒……” 说到这里,李老前辈突然抬头看了林江年一眼:“一般来说都会有反制手段,因此,这样的蛊虫一般人控制不了。若下蛊之人一死,这蛊虫便失去了控制……” 李老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林江年早已后背发凉。 脸色微微苍白! …… 最后一丝的侥幸幻想,破灭了! 林江年终究还是低估了情蛊的威力。 李老前辈说的没错,这情蛊不是普通蛊毒,能养成的蛊虫,极有可能已经有了自己的思想。当它的主人还活着时,或许相安无事。可一旦等到它的主人死去,脱离了控制的蛊虫,会有什么后果? 林江年不寒而栗,一瞬间手脚有些冰凉! 狠! 太狠了! 他低估了柳素的手段,这情蛊,当真恶毒。 什么情蛊? 明明就是害人的蛊毒! 走出如意楼,深呼吸一口气,林江年的脸色阴沉不已。 如今柳素落在他手上,明明是个绝佳的机会。可没想到最终的主动权却还是在她手上,她依旧随时掌握这里林江年的生死。 那么,她还不能死! 林江年面无表情。 在他体内的蛊毒没有解开之前,还不能让柳素死。 而且,眼下摆在他面前的也只有一条路……想办法从柳素手中拿到解药! 不惜一切代价! 林江年眯起眼,眼眸中的冷意愈发明显。 这是他最后的机会! 一旦错过这次,或是柳素出了什么意外,后果不堪设想。 想到这,林江年再度深呼吸一口气,快步离开。 …… 王府内,气氛依旧紧张。 昨晚王爷遇刺,直到今天依旧还没有抓到此刻,整个王府侍卫几乎倾巢而出,却抓不到一个小小刺客。 一时间,人心惶惶! 谁也不清楚那刺客到底在哪里? 有传言刺客昨晚已经逃出临王府,也有人说刺客还躲在王府之内,躲在某个角落,亦或者是混迹在府上人当中。 而整个王府,也随之震动。 昨晚王爷遇刺之前,遭遇了下药。能给王爷下药之人,也就只有在昨晚的家宴之上有机会。 因此,涉及到昨晚有关的人,几乎全部都被抓走。 从后厨到前院,从下人到侍女,凡是跟昨晚有关之人,一个都没有放过,全部被抓走审讯。这也导致整个王府气氛格外低沉,府上的那些下人甚至大气不敢喘,深怕什么时候会查到他们身上来。 林江年重新回到了小院,院中依旧静悄悄着。 他来到房间门口,推门进去,目光扫视房间,落在了不远处地毯之上。 身穿沾血红衣长裙的柳素依旧坐在地上,似乎在发着呆,林江年进入房间时,她才抬眸望去。 似意识到什么,目光落在林江年手上,那是…… 林江年将手上的东西丢给她,“换上吧!” 柳素低头一看,这才瞧见是一个小小包裹,包裹里面露出了一些……是衣服? 柳素一怔,抬眸看他,神色似乎有些意外,也有些迷茫。 他之前不是还怒气冲冲要杀她吗? 气急败坏摔门而出……怎么回来的时候,还给她带了衣衫? “感动吗?” 林江年瞧着她发愣的神色,轻叹了口气:“感动的话,就赶紧把解药给我吧!” 柳素没说话,只是怔怔的看着他。 “你说你这是何必呢?” 此刻,林江年脸上没了之前那般杀气凌然,叹息道:“你我之间又没仇,你何必如此执着呢……” “眼下你自身难保,为何还纠结玄阳图?那玄阳图一时半会儿还不知道上哪去找,可你万一要是……” 林江年叹了口气:“要不,你先把解药给我?” “我保证,我一定想办法帮你拿到玄阳图,如何?” 林江年是真担心她突然死了! 如今她躲在这里也不是事,万一这次真没挺过去,林江年不得不忌惮。 从之前的反应来看,对她威逼似乎是没什么用的。林江年甚至都快掐死她了,结果她一副求死的模样。 既然硬的不行,林江年便只能尝试用软一点的办法,看看能不能先想办法破开她的防备,就比如说……打感情牌! 柳素沉默,眼眸中似有些意动,似在犹豫着什么。 她盯着手上的包裹,犹豫了片刻后抬起头看着他,正要开口说什么时。 院子外,突然传来声音。 林江年和柳素几乎同时听到院子外面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纸鸢?!” 林江年脸色猛然一变,她怎么来了?! 而柳素似乎意识到什么,呼吸也略急促着。 “你先躲起来,我想办法支开她!” 短暂慌神后,林江年很快反应过来,当即吩咐。柳素沉默,看了看他,微微点了点头。 林江年松了口气,整理了下身上的衣衫,转身推门出去。刚走出房间,便瞧见不远处视线中一道身影走进来! 果然是纸鸢。 一袭浅蓝襦裙的纸鸢走进院子,裙摆之上还绣着几朵浅色的花,绣着花纹的束腰,将少女的柳腰束起,盈盈一握。 干净又利落,倾城又冷艳。 好一个冷冰冰的侍女! 纸鸢缓步走进院子,抬眸瞧见站在屋檐下的林江年,停下脚步。 “殿下。” 她眼神中似有什么异色闪过,而后恢复平静,淡淡开口。 “你怎么来了?” 林江年眼眸中闪过一丝疑惑。 她怎么今天又跑来了? 纸鸢缓缓抬眸,平静道:“奴婢来看看殿下!” “看我?” 林江年一怔,十分意外。 这是能从纸鸢口中说出来的话吗? 下一秒,林江年猛然警惕……有问题! 纸鸢绝对有问题。 果不其然,在当纸鸢刚说了来看看林江年时,美眸注视着林江年,似在思索什么。偶然间,林江年察觉到她目光似不经意瞥过他身后。 林江年心头一咯噔。 “看本世子?” 林江年面色不变,上前走进院子,走到纸鸢面前。 一步,两步…… 直至距离纸鸢还有不到两步距离的时候,停了下来,低头静静盯着她那精致的脸庞,嘴角突然微微扬起:“好端端的,为何突然跑来看本世子?难不成是……” “想本世子了?” 林江年脸上多了几分调戏般的神色,似笑非笑的打量着她。 纸鸢低眸,面色无常,平静开口:“殿下想多了,奴婢是奉王爷之命,前来看看殿下。” 奉王爷之命? 林江年皱眉,但脸上玩味笑容却并未消散:“我爹让你来看本世子,有什么事么?” 纸鸢微皱眉,正当她抬眸之时,却见林江年突然凑过来。她眼眸猛的一眨,身形当即后退一步。 迅速拉开了与林江年的距离,满眼小警惕的盯着他。 “呦,反应还挺快?” 林江年见状,有些意外道。 纸鸢清冷的脸上终于多了一丝情绪变化,她盯着林江年许久,沉默道:“殿下,何必要如此?” “好玩啊!” 林江年最喜欢她这副模样,一副被欺负了却又无可奈何的反应……很有意思。 “我是说……” 纸鸢抬眸盯着林江年:“殿下何必掩饰呢?” 林江年心中猛然一惊,惊疑不定的盯着她。 “你这话,什么意思?” 纸鸢盯着他看了几眼,而后缓缓收回视线,突然开口。 “柳叶不见了!” 此话一出,林江年脸色一变。 糟了! 忘记这一茬了! 或者说是,林江年记得,但却没来得及去解决。 柳叶……柳素的化名! 昨晚临王遇刺,整个王府人心惶惶,王爷被下毒,意味着王府内出了内奸。只要一查,便能查到那个叫柳叶的侍女下落不明。 昨晚王爷遇刺,而她又突然消失不见,那么,她刺杀王爷的嫌疑可就大了! 林江年早预料到了这点,但却顾不上这么多。眼下纸鸢找到这里来……目的也不言而喻。看书溂 柳叶是林江年身边的侍女,之前一直跟林江年走的很近,那么……她在怀疑什么? 想林江年心头猛然一沉,短暂思索后,强忍住心头的震惊:“她不见了?” “什么意思?她去哪了?!” 纸鸢盯着林江年的眼睛,盯了许久后才收回视线,淡淡道:“殿下难道不清楚么?” “本世子怎么会关心一个侍女的下落?” 林江年镇定开口,淡淡道:“这些事情,不是你在处理?” 纸鸢平静道:“她是殿下的贴身侍女,她若是不见了……殿下不关心?” “一个侍女罢了,你觉得,本世子会关心一个小小侍女?” 林江年目光落在她身上,玩味道:“相比起来,本世子反倒更关心你!” 纸鸢依旧平静的看着他,半响后方才收敛目光:“那看来是奴婢想多了!” 她平静道:“既然殿下没事,奴婢告退!” 说罢,纸鸢转身离开! 林江年站在原地,看着纸鸢身影从小院消失,心情许久都没平静下来,神色惊疑不定。 到底怎么回事? 她,难道是看出了点什么? 柳叶消失不见,纸鸢自然会怀疑她是不是昨晚的刺客。而林江年作为柳叶的主子,这大半个月以来几乎跟她朝夕相处,如今她不见了,纸鸢自然会怀疑到林江年身上来。 刚才她明显是在试探! 只不过,林江年不解的是,按照纸鸢的性格,若她真的怀疑了什么,定然不会善罢甘休。 至少,她也会如同上一次那般,找个借口闯入房间去瞧瞧? 那,她为何突然又走了? 明明应该是个好消息,但不知为何林江年反倒愈发不安。 强压住内心的不安情绪,林江年深呼吸一口气,转身回到房间。 推门进去,便瞧见坐在桌边的柳素。 此刻的她已换下那一身沾血的红裙,换上林江年带来的一身襦裙。 这衣服,是林江年顺手从小竹那里翻来的。 很明显,小竹的身材跟柳素不太一样,穿在小竹身上还略显宽松的衣服,穿在柳素的身上倒是刚刚好挤满。 尤其是那襦裙胸口处,小竹穿起来时坦荡荡,空空如也,清纯又可爱。 可这襦裙穿在柳素的身上时,却见那襦裙胸脯被撑的鼓鼓的,饱满硕大。 性感而又诱人! 同一件衣衫,被不同的人传出了截然相反的气质。 林江年目光下意识落在柳素那显眼的胸脯上,怔了一下。 脑海中无端想起了那晚不经意的触碰…… 而坐在桌前的柳素也当即察觉到林江年的目光有些不对劲,脸色当即泛红。连忙转身,重新调整了下后,勉强终于不那么显眼,这才脸色不自然的转过来。 “你怎么没躲起来?” 林江年收回视线,看着明目张胆坐在桌前的她,意外道。 “为何要躲?” 柳素恢复如常,轻轻道:“若她要进来,我是躲不了的。” 林江年沉默。 也对,若是纸鸢刚才强闯进来,显然柳素躲在哪都逃不过她的眼睛。 也就没有必要再躲! “她刚才要是闯进来了,你就死定了!”林江年开口道。 柳素则是看着他,突然开口:“那你会让她闯进来吗?” 林江年一怔,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但答案一定很明显。 不会! 林江年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阻拦。 “她恐怕生疑了!” 林江年面色逐渐凝重,沉声开口。 对此,柳素似乎早有预料:“肯定的……我昨晚消失不见,她一定会怀疑我。” “那她为何……” 林江年皱眉,她明明已经怀疑了什么,为何又走了? 柳素也不太清楚,脸上浮现一抹疑惑。 “不管怎么样,现在的你很危险,随时可能会死!” 林江年收敛心神,又盯着她:“你继续留在我这里随时会有被发现风险,你要是死了,这玄阳图对你又有什么用?” “所以……” 林江年看着她,叹了口气:“能将解药给我了吗?” “只要你给我解药,我依旧帮你拿玄阳图,再以我临王世子的身份,送你平安离开临王府……这不好吗?” 柳素眼眸微垂,似思考着什么。清冷的脸上泛起了几分说不上来的异色,沉默了许久,她方才轻轻开口。 “没有解药。” 声音很轻。 林江年几乎没有听清:“什么?” “情蛊从来就没有解药!” 柳素抬眸,静静注视着林江年的眼眸,轻轻开口:“我之前一直都骗了你……情蛊一旦种下,除非死,否则解不了!” “它没有解药,天底下也没有任何人能解!” 声音依旧很轻,但这一次却很清晰,一字一句的落入林江年耳中。 林江年愣在了原地,不可置信。 半响后,他的脸色骤然变得铁青,死死盯着她:“你说什么?!!” “情蛊没有解药?” “你还骗我?!!” “……” 面对林江年铁青阴沉的脸色,柳素却很坦然,隐匿了眼神中最后那一丝异样情绪,继续轻声开口:“情蛊乃是苗疆皇族的不传绝学,也是蛊术当中最为厉害的一种蛊虫!” “它的厉害不在于它的毒性有多强,杀人有多快,而在于它的无解……” “一旦下了蛊虫后,蛊虫便会逐渐融入你的身体,融入你的血肉当中,从此不会分离,除非是……你死了!” 柳素美眸波澜不惊:“你一死,那蛊虫自然也会跟着死亡……除此之外,天底下再无任何解药能解……” “……” 柳素的话如同惊雷般,在林江年脑海中炸裂开。将他炸的晕头转向,懵在原地。 没有解药? 情蛊,无解?! 从始至终,她都在骗他? 从一开始,她就没想着让他活着? 想到这,林江年目光再度变得凶狠,他死死盯着柳素:“你又在骗我?!” “怎么会没有解药?!” “天底下怎么会没有解药的蛊毒?!!” 柳素平静道:“情蛊我从六岁开始养,养了十年才终于将它养成,没有人比我更清楚它的恐怖之处……” “我若是给你下别的毒,只要不是剧烈毒药,如意楼内珍稀丹药无数,总会有解毒之法。但蛊虫不一样……” “情蛊一旦种下,即便是宗师高手来了也无能为力,这也是为何,我之前从来不担心你会脱离我掌控的原因……” 没有解药的情蛊,一旦种下,林江年就彻底成为了她的傀儡,除了死,再也不可能逃脱她的掌握。 林江年沉默。 他盯着柳素,声音沙哑而冷漠:“所以,从始至终你都在耍我,是吗?!” 林江年那冰冷的目光,让柳素心头微微一颤,她闭上眼睛,缓缓深呼吸一口气:“我的确是耍了你……如果你生气的话,你可以杀了我泄愤!” 林江年冷冷的盯着她:“我若杀了你,这情蛊会不会要了我的命?” 柳素沉默,“会!” “……” “狠!” “你真他娘的狠!” 林江年一屁股跌坐在旁边桌子上,恶狠狠的盯着她。 千算万算,终究没能算到这一步。 情蛊,没有解药?! 这不是在耍他?! 情蛊没有解药,岂不是意味着林江年日后一辈子都要受制于她? 而且,还不能让她死了? 一旦柳素死了,林江年也得跟着一起完蛋? 好一个情蛊! 怪不得叫情蛊! 只要一个死了,另一个也得跟着死是吧? “你死了,我也会死?” 林江年死死盯着她:“那若是我死了,你有没有事?” 柳素沉默了下,点头:“有。” 情蛊是她养了十年才成功的蛊虫,注入了她无数心血,若林江年死了,那蛊虫也会随之死亡。一旦蛊虫死了,她也将遭到反噬,虽然不至于死,但也一定会遭到重创。 听到这,林江年心里倒是微微平衡了些。 “这么说来,从你给我下蛊开始,你的命运就跟我的命运绑定在一起了?” 林江年盯着她,“你是想赔上你自己,来赌这一次刺杀临王?” “这次入王府刺杀林恒重,我就没想过活着回去。” 柳素沉默了一会儿,平静开口,眼神中略有些黯淡:“只是我低估了他的实力,我甚至连伤他的能力都没有……” 她自诩算尽一切,谋划许久,却最终高估了自己。 “何必呢?” 林江年盯着她:“你为何要刺杀他?” “你到底是什么人?天神教又到底是个什么势力?” 林江年一连串的质问,只是,柳素没有回答。 沉默。 房间内的气氛陷入了诡异。 林江年盯着她,此刻心情无比复杂。 情蛊当真没有解药? 这岂不是意味着他们二人的命运被绑在了一起? 一旦柳素死了,林江年他也活不了?? 林江年想骂娘。 难不成他的命运,就要一直被她掌控着? 不,不对…… 林江年眼神底猛然闪过一丝光泽。 情蛊当真没有解药么? 虽说她刚才话中并无任何破绽,但林江年心中始终还有一丝怀疑。 怎么会完全无解? 之前林江年曾尝试过,能感觉到体内蛊虫的存在。既然是身体内的异物,就没有将它逼出来的可能? 她,当真没有骗人? 眼眸底闪过一丝怀疑,林江年很快收敛。 …… 夜幕降临。 王府内静悄悄的。 林江年坐在屋檐下的台阶上,怀疑人生。 蛊毒解不了? 得知这个消息之后,林江年突然感觉人生似乎也变得灰暗了。 从踏入临王府开始,他如履薄冰,小心翼翼,为求自保勤勤恳恳努力的练功习武,为的就是能在有朝一日摆脱所有人的威胁控制,掌控他自己的人生,在这世上安身立命! 可眼下的这一切,似乎意味着他这两个月所有的努力都白费了?他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没有任何意义?! 这一刻,林江年甚至有种回房间弄死那娘们,跟她一起死了得了的冲动! 草! 不活了! 念头涌现,林江年多少有些气急败坏。 与其一辈子受制于人,不如干脆同归于尽? 对! 先睡再杀! 想到这,林江年念头蹭蹭蹭往上涌现,当即起身,正要回房时,院外突然传来侍女恭敬声音。 “王爷。” 王爷? 林江年一怔,猛然扭头。不远处的院门外,出现林恒重的身影。 林恒重缓步踏入院子里来,“江年?!” 他瞧见站在屋檐下的林江年,似有些意外:“你在这里做什么?” “爹……” 林江年一愣,随即收敛心神:“孩儿晚上闲着没事,在院里乘乘凉……” 随便找了个借口,停顿了下,又问道:“爹你怎么过来了?” “爹也没什么事,刚处理了些要务,顺道过来瞧瞧你。” 林恒重静静看着他,似乎想起什么,“对了,之前爹忘记问你了,纸鸢把钥匙给了你,你去过如意楼第七层了吧?” 林江年点头:“去过了。” 林恒重点点头,开口道:“那第七层内,都是你娘生前留下的遗物,你娘生性节俭,不喜欢铺张浪费,很多东西都舍不得扔掉……你娘过世后,爹就将它们全存放在了如意楼内……” 说到这里,林恒重眼中似有几分怀念神色。 林江年则是有些愣神。 临王突然跟他说起这些做什么? 怎么感觉有点奇怪? 不过,林江年并未吱声。 今晚出现在这里的林恒重,让他心中隐约有些不安。 这时,逐渐回过神来的林恒重又瞥了他一眼:“爹放在那里的玄阳心法,你已经练过了吧?” 林江年点头。 “练的如何了?”林恒重问道。 “还行吧……” 林江年含糊其辞,应该算还行吧? “手伸出来,让爹瞧瞧!” 林江年一怔,瞧了林恒重一眼,见他正盯着自己,心头一咯噔。 伸手 是试探吗? 林江年心头一悬,但还是伸出了手。 林恒重抓住他的手,眉头先是一皱,随即猛然舒展开。 紧接着,林江年便感觉一股炙热磅礴的内力涌入他体内。浑身瞬间燥热起来,与此同时体内的内力不受控制的开始涌动。 林恒重体内仿佛有源源不断的浑厚内力,犹如汪洋大海般潮涌入林江年体内,几乎要将他撑爆。 林江年面色略有些痛苦,露出几分狰狞的神色。 痛! 浑身经脉胀痛,难受至极! 直到一刻钟后,林恒重才终于停下。 林江年身形踉跄,差点没跌坐在地上,扶着一旁的栏杆,气喘吁吁。 此刻,他体内依旧翻江倒海,内力疯狂涌动。但随即,林江年却突然察觉到体内那涌动的内力似乎变得浑厚绵长了? 如果说先前只是小溪流的话,那么此刻它体内那涌动的‘气’,顺畅无阻。 这…… 林江年不可置信的睁大眼睛,抬眸看向林恒重。 “爹,这……” 林恒重微微点头,解释道:“爹已经打通你身体的各处经脉,帮你少走了些许弯路!” “你果然遗传了爹的武学天赋,如此短的时间内便能有这等浑厚内力,的确不错。爹现在打通了你的各处经脉,帮助你接下来修行更为轻松些,想来用不了多久,你就能突破玄阳心法一重了!” 林江年目光怔神,半响后才意识到什么……刚才林恒重是在助他修行? 强行打通身体各处经脉? 寻常人想要靠自己打通身体经脉,难如登天!若靠林江年自己,恐怕还不需要等到猴年马月去。 而眼下,身体经脉各处竟被强行打通? 也唯有林恒重这等武功深不可测的宗师高手,方才有如此能力! “多谢爹!” 林江年强忍住心头的喜悦情绪,开口。 经脉打通,对他百利无害。这也意味着接下来林江年修行玄阳心法时的速度将会愈发恐怖。 此刻感受着体内那翻江倒海,林江年深呼吸一口气,他甚至感觉他距离玄阳一重已经很近了…… “爹能帮你的只有这些,剩下的依旧还得要靠你自己努力,希望你不要让爹失望!” 林恒重看着眼前林江年,眼神中似带着一丝的溺爱神色,语气也十分温和。 全然一副慈爱父亲的模样。 “孩儿谨遵爹的教诲!”林江年低头开口。 林恒重点点头,准备离开之前,又想起什么。 “江年?” “嗯?”林江年抬头。 却见林恒重目光突然瞥了眼他身后的房间,停顿了下,漫不经心开口。 “你房间里的那个女人,就是昨晚刺杀爹的刺客吧?” “……” 第九十五章 我喜欢她 漫不经心的话语,却让林江年瞬间毛骨悚然,寒毛倒竖! 惊愕! 他,知道了?! 林恒重知道房间里的柳素? 也知道她就是昨晚的刺客?! 无数念头情绪从林江年脑海中涌现,他早就预料到会有这么一天,没想到来的如此猝不及防。 从之前纸鸢到来时,林江年便有了种不祥预感。 纸鸢的到来太过于蹊跷,又显得很不对劲。 这时,林江年猛然想起什么! 今天纸鸢来时,曾提起过她是奉王爷之命前来的? 当时林江年并没注意,眼下才猛然反应过来……那不是看望,是试探?! 纸鸢,是林恒重派过来试探?! 想到这种可能,林江年脑海中闪过一丝惊惧,缓缓抬头。 可下一秒,他又怔住。 此刻,眼前的林恒重目光依旧平静,没有半分问责的神态。更没有得知儿子私藏刺客的勃然大怒,甚至没有任何阴沉情绪。 他的神色反应,依旧如常。 极其不对劲! “爹……” 林江年声音沙哑,深呼吸一口气,正想要解释什么时,却见林恒重突然问起:“江年,你跟她认识?” 林江年脑袋思绪一时间反应不过来,疑惑涌现。 林恒重既然知道房间里的柳素就是刺杀他的刺客,眼下林江年明明私藏了刺客,人赃并获! 可为何他却没有生气?! 甚至连责怪的语气都没有? 不对劲! 很不对劲! 强压下心头的惊愕疑惑神情,林江年深呼吸一口气,既然已经被发现,隐瞒已不可能,与其隐瞒,倒不如主动坦白? “是……” 想到这,林江年重新抬头看向林恒重,开口道:“孩儿的确与她认识。” 坦然承认了! 果不其然,林江年瞧见林恒重依旧没有任何愤怒情绪。像是早已知晓,又像是并不在乎般的淡定从容。 见林恒重如此反应,林江年心头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愈发警惕,犹豫了下,开口道:“她叫柳叶,是孩儿身边的贴身侍女,之前与我关系极为不错,昨晚回房时,突然发现她躲在我房里,身受重伤,昏迷不醒……” “我当时就猜到她可能就是刺杀爹的刺客,只不过……我见她受伤严重,一时心软,动了恻隐之心,就没有第一时间告诉爹这件事情……” “还请爹恕罪……” 随着林江年开口解释后,周围陷入寂静。 林江年微低着头,脸上满是歉意神色,一副做错了事般的可怜孩儿模样。 心虚而愧疚! 他没有抬头,却能感受到林恒重的目光盯视,让林江年有种说不上来的怪异感觉。 只是,这道目光却始终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柳叶?” 终于,耳边传来林恒重淡然的语气,问起:“是她的真名么?” 林江年心头一震:“孩儿不知……” 柳素真名到底是什么,林江年也不敢确信,那个女人口中没有几句实话。 林恒重微微点头,看着眼前低头沉默的林江年,又瞥了眼不远处的房间。 似有什么情绪在眼神中闪过。 “既然,你知道她是刺杀了爹的刺客,又为何还要保他?” 林恒重突然开口,注视着他:“你不怕爹生气?” 林江年低头,心头一颤,镇定开口:“怕!” “既然怕,为何还要保她?” 林恒重再问。 林江年这一次沉默了许久,才缓缓抬起头,对视上林恒重的目光:“因为……孩儿喜欢她!” 平静,坦然,像是在说着一件很认真,很真诚的事情。 因为喜欢她,所以明知道她是刺杀亲爹的刺客,林江年依旧没有出卖她。 放在别人身上,或许有些匪夷所思。但若放在不学无术,好色之极的临王世子身上,似乎又很正常了? 堂堂临王世子,为青楼花魁一掷千金,沉迷女色,如今为了一个女人连他爹的安危都不顾……虽然的确有些混账,但这个人设却又恰好吻合临王世子的身份? 林恒重深深看了林江年几眼,许久没有说话。 林江年浑身紧绷,呼吸内敛,凉凉夜晚,但他此刻后背已经早已惊出一身冷汗。 林恒重会不会相信这个理由,倘若不相信……又会如何? 林江年不清楚。 他现在只能赌! 看天命! …… 在气氛短暂沉默之后。 林恒重突然叹息了口气,轻轻摇头“既然,江年你如此喜欢她,那也就罢了!” 听到这,林江年一愣,眼眸中浮现不可思议的神色。 他,这话什么意思? 也就罢了? 这意思……是要放过柳素?! 仅仅是因为,他喜欢柳素? 所以,连给他下毒,刺杀他的刺客都可以放过? 这什么临王? 宠子狂魔吧?! “爹……” 林江年强忍住心头震惊,试探问道:“爹,你这是……打算饶她一命?” 林恒重看他,“怎么,你希望爹杀了她?” “那倒不是……” 林江年惊疑不定,总感觉哪里有些问题。 眼前这位临王未免有些太好说话了点? 他竟打算放过柳素? 林江年心中松了口气的同时,却又愈发疑惑。 “江年!” 正当林江年思绪混乱,百思不得其解时,林恒重静静看着他,目光逐渐凝重。 “伱是爹唯一的孩子,爹打下的偌大家业,以后迟早要交由你来继承。你如今已经长大了,该有自己的想法,爹也会支持……” 说到这,林恒重瞥了一眼他身后:“你房间内的那个刺客,你若喜欢,爹自然不会为难她。不过……” “她既是刺杀爹的刺客,来历不明,极度危险。你若想留着她,自当要有能掌控她的能力……你明白爹的意思吗?” 林江年心头一怔,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似是没想到,林恒重竟然会跟他说这样一番话? 他这是…… 将决定权交到了他手上? 林江年沉默,心中又涌现起一丝说不上来的异样情绪。 怪怪的。 他抬眸注视着眼前的林恒重,依旧平静的目光,却又似乎格外柔和,慈父般的神情,让人心安。 这一刻,林江年竟有种久违陌生而又似乎熟悉的感觉。 心神一颤。 “她叫柳叶是吧?” 这时,林恒重微微抬眸,看了林江年一眼:“爹能去瞧她一面吗?” 林江年抬眸,一怔。 “爹只是想瞧一瞧,昨晚这个刺杀本王的刺客什么模样……” 林恒重微感慨了一声:“如此年轻便有近天玄的实力,实属难得……爹想跟她聊一聊,如何?” 林江年猛然抬眸。 天玄?! 二品天玄?! 柳素的武功,竟然接近了二品天玄?! 这…… 一丝愕然的情绪从林江年眼眸底闪过,又迅速收敛,望着林恒重,他深呼吸一口气,最终点了点头。 …… 幽静的房间内。 柳素静坐桌前,脸色略憔悴苍白,即便如此,依旧难掩她天生丽质的容貌。 倾城,绝美! 此刻,她的目光落在前方不远处,立于房间中央的那道身影。 面无表情,如临大敌! 林恒重出现在房间里,静静看着桌前的柳素,上下打量着她。 眼眸中,似有一丝奇怪之色。 若有所思。 “你就是柳叶?” 声音淡然,不冷不热。 毫无任何表情。 “是我!” 柳素眼神中闪过一丝冰冷杀意,随即恢复平静,面无表情开口。 先前,院子外的对话她在房内已经听到。 与林江年的反应几乎如出一辙,林恒重的反应,出乎了她的意料。 在听到林恒重要见她一面时,柳素心中已经猜测到些什么。 因此,坦然面对! “你的武学天赋的确惊人!” 林恒重看着坐在桌前那神色清冷的柳素:“如此年纪却能近二品天玄,你的背后应当有名师指点?” 柳素沉默,没说话。 “那么……” 林恒重缓缓道:“你为何要杀本王?” “本王与你之间有何恩怨?还是说……是你背后有人指使?” 柳素依旧沉默。 “就算你不说,本王也已经猜到了些!” 林恒重看着她,突然开口:“你是天神教的人吧?” 柳素瞳孔猛然一缩,他怎会知道?! 她来自天神教,这个消息她只告诉过林江年,林恒重如何得知,难道是…… 柳素盯着他,声音沙哑:“你怎会知道?!” “因为……” 林恒重静静望着她,似想起些什么往事,略有些惋惜般轻叹了口气。 “你跟本王的一位旧友,实在太像了……” “……” 院中。 林江年抬眸看向不远处的房间,心中微微一沉。 今晚发生的一切让他意料未及,眼下林恒重单独去见柳素,更让他隐约不安。 这一切都太奇怪了! 还是说,当真是他想多了? 正当思绪时,林恒重的身影出现在门口,缓缓走进院子。 林江年连忙上前,似不经意瞥了眼身后的房间:“爹,她……” “放心吧,爹没伤害她!” 林恒重轻轻摇头,似有些感叹:“果真世事无常!” 林江年一怔,什么意思? 世事无常? “既然江年你喜欢,那就留着她吧。” 林恒重轻轻开口:“近天玄的实力,放眼天下,能在如此年纪达到几乎凤毛麟角,她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武学天才!” 但随之,林恒重目光逐渐凝重:“正因如此,她是一柄双刃剑,不出三年她必进天玄,十年之内,有机会问鼎宗师。江年你若能收服她,对你百利无害!” “但同样,她也很危险……” “你若想掌控收服她,也并不容易……你当真想好了吗?” “……” 第九十六章 谁先玩死谁 三年天玄? 十年宗师? 林江年心头一震,若非对武学境界有所了解之人,是难以明白这其中的震撼之处。 武学境界的划分虽从九品到一品,但在五品无相境之前并没有一个明确的划分,也是天底下绝大部分习武之人终身难以突破的水平。 自五品之后,往上任何一个境界对大部分人而言,几乎要花上几年,十几年,甚至是数十年方才有机会一窥究竟。 每一境之间的进步都不是简单的积累,踏入下一个境界,几乎相当于质的飞跃。 越往上,也就越艰难! 刚才得知柳素已近二品天玄的实力,已是让林江年震惊,眼下林恒重说她十年内有望能踏入宗师境,这更让林江年惊愕不已。 宗师境?! 放眼天底下,整个大宁王朝的宗师境高手屈指可数,而能达到这一境界之人无一不是天才之辈。可即便如此,达到宗师之境的也几乎至少需要四五十载的岁月! 当今天底下最年轻踏入宗师之境之人,便是眼前的林恒重。可即便是他,踏入宗师之境时也年近四十。 十年有望? 如今柳素年纪不过二十,即便再过十年也不到三十,不到三十能跻身宗师的天才? 恐怖如斯! 林江年强压住心中震惊,若真如林恒重所言,他能收服柳素,无异于身边多了一位未来的宗师高手庇护。 这也意味着,林江年日后能在天底下横着走了?! 想到这,林江年收敛心神,沉声开口:“孩儿已经想清楚了……” “请爹将她交给孩儿来处置吧。” 语气坚定,斩钉截铁。 林恒重看着他,眼神中浮现一丝满意神情,微微点头:“好,既然你下定了决心,那爹也就不多干预。” “希望,你不会让爹失望!” 林江年低头:“爹放心,孩儿自有把握。” “好!” 林恒重点头,最后深深看了林江年一眼,转身离去。 林江年站在院子里,目送着林恒重的背影消失在门口。许久,都没有动静。 眼神中,惊疑之色依旧没有消散。 今晚发生的这一切,他总感觉有些诡异,却又说不上来! 最意外的大概或许是林恒重的态度……他明知林江年私藏刺客,却似乎并不生气? 更像是……早有预料? 林江年皱眉沉吟,思索了许久,最终,扭过头看向身后的房间。 …… 幽静的房间内,桌上的油灯燃烧了一半。 一袭浅色襦裙的柳素依旧静坐桌前,美眸盯着桌上的油灯,怔怔出神。 不知是在想着什么,清冷的脸上似有一丝恍惚,久久没有回神。 直到门外传来脚步声,林江年的身影出现。进房,关门,转身,来到桌前,坐下,盯着她。 柳素也正好抬眸,对视上林江年的眼睛。 “他跟你说了什么?” 沉默片刻后,林江年率先开口问道。 柳素似逐渐回过神来般,打量了他一眼,轻轻摇头,脸上淡然:“还能问些什么?” “不过就是,我为何刺杀他罢了……” 林江年皱眉。 “只有这些?” “不然呢?” 柳素反问,又沉默了下,低垂眼眸:“我还是小瞧他了,原来……” “他早就知道了一切……” “嗯?” 林江年眉头皱的更深:“什么意思?” “他早知道我是天神教的人!” 似想到什么,柳素眼眸中闪过一丝惊恐,沉声道:“他甚至,或许知道我的身世!” “身世?!” 林江年神色愕然:“他知道你的身世?” 林恒重认识她不成?! “他说,我跟他的一位旧友很像……” 柳素目光似有一丝迷茫。 林江年眯起眼睛:“林恒重认识你的父母?” “我不知道。” 柳素轻轻摇头,神色依旧迷茫。 先前林恒重突然提起,她跟他的一位旧友长得很像时,她就已经意识到了些什么。 她心头微微一紧。 “那,你的父母……” 林江年正要开口问,却见柳素目光平静,淡淡开口。 “死了。” 林江年一怔,沉默,没有再继续问下去。 他似乎猜到了点什么。 “那,伱为何要刺杀临王?” 林江年又问道:“为你的父母报仇?” 她的父母,难道是死在林恒重的手上? 柳素沉默片刻,点点头,又摇了摇头:“算是吧。” 这是什么意思? 林江年还想继续问,但柳素却没有再继续回答。 她似乎恢复了一丝精神,抬头瞥了他一眼,神色略有些意外,淡淡开口:“没想到,我竟然死不了!” 她脸上似有一丝苦笑,又像是自嘲,原本已经做好了等死的准备。 却没想到,竟然又活了下来。 当真是造化弄人! “是我救了你。” 林江年敲了敲桌子,提醒她:“你应该要感谢的人是我。” 先前门外的对话,她自然是听见了,也清楚的确是林江年救了她一命。 连她都没想到,林恒重对这唯一儿子的溺爱竟到了如此地步……为了儿子,连刺杀他的刺客都能放过?! 这当真还是那个杀伐果断,令天下人闻风丧胆的临王么? “所以呢?” 短暂失神后,柳素静静看着林江年,“你打算怎么处置我?” “解药!” 林江年伸手:“先把情蛊的解药给我。” 柳素一怔,轻轻摇头:“不是已经告诉过你,情蛊没有解药?” “我不太信,总怀疑你在骗我。” 林江年盯着她的眼睛:“情蛊当真没有解药?!” 他灼灼的目光突然盯着她,柳素怔神,眼眸中似下意识闪过一丝惊慌,又很快消散。 “没有。” 她低垂眼眸,平静道:“情蛊已经融入你的身体,逐渐与你合二为一,从始至终就没有任何解药。” 林江年依旧盯着她的眼睛:“你的意思是,以后我要一辈子受你的控制,为你所用?” 柳素平静道:“我现在不也落在你手上了吗?” “这不一样!” 林江年摇头,柳素如今的确是身受重伤落在他手上,但这一切都是暂时的。他可没有信心能完全掌握眼前这个未来极有可能是宗师高手的女人! 更何况,她还那么聪明? 林江年更没有自信能不被她算计阴了。 所以…… “如果你不给我解药的话……” 林江年沉默了一会儿:“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柳素静静看着他:“你想怎么不客气?” “你应该也听见了……林恒重把你交给了我!” 林江年上下打量着她,开口道:“也就意味着,你现在的生死掌握在我手上。” “然后呢?” 柳素眼眸轻挑,似乎并不担心林江年会对她做些什么。 “你如果不给我解药,不解了我身上的蛊毒……” 林江年盯着她,沉声道:“我就只能拉着你一起下水了!” “下水?”柳素一怔,有些没听明白。 林江年眯起眼睛:“你应该听说过,临王府内有个水牢吧?” 听到这,柳素神色微微一变:“你想说什么?!” “你说呢?” 林江年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她是个聪明人,自然能明白林江年话中的意思。 林江年身上的蛊毒未解,也就意味着她能一直掌握着林江年的性命。 既然如此,林江年不能不防。 “为了我的安全,也为了不被你掌控,我会把你关在那里……” “你一天不给我解药,你就一天都不可能从那里面出来……” 林江年盯着她,一字一句开口。 柳素的脸色终于变了。 她看着林江年那锋利的眼神,清冷惨白的脸上终于多了一丝慌张。 她在临王府内半年,如何不清楚那水牢的恐怖? 那根本就不是人待的地方。 若是落入那里,对她的身心都将会是一场严厉的折磨。 与其如此,她还不如死了…… “你疯了不成?!” 柳素咬牙,素脸微变。 “对,我就是疯了!” 林江年盯着她,冷声开口:“你要么给我解药,或者想办法解掉我身上的蛊毒……” “要么,咱们两个一起完蛋!” “那就看看,谁先玩死谁!” “!!!” 第九十七章 纸鸢的身世 夜晚时分。 林恒重踏入府院前厅,前厅内早有数人恭候多时。 “王爷!” 府上的管家走上前来,小心翼翼道:“您吩咐老奴去办的事情,老奴已经办妥。” 说着,管家将一叠账目递上:“这是王爷你不在的这些日子,临江城内各世家之间互相往来的记录,以及这几日前来府上拜访过的人物……” 林恒重接过账目,低头扫视片刻,微微点头:“办的不错。” 管家低头:“这是老奴应尽的职责本分。” 林恒重抬眸:“本王不在的这半年内,西南方面可有什么动静?” 管家轻声道;“一切无恙,西南方面镇守的孙将军前段时间来信,南疆境内各国残党势力虽然依旧还在密谋,但掀不起多大的风浪。” 林恒重面无表情,淡淡开口:“不可大意,南疆诸国皇族后人对本王恨之入骨,这些年一直没有放弃刺杀本王,密谋复国。让密探传本王口谕,令孙长境秘密来见本王!” “是。” 管家心头一震,孙将军奉命镇守西南疆域,如今王爷竟然要亲自面见孙将军,难道王爷是想…… 管家凝神片刻,当即赶紧去办。 等到管家离开之后,不远处,一直沉默没有出声的郑知命缓缓走上前:“王爷!” “何事?” “属下已派人搜遍临王府,以及在临江城内布下了天罗地网,但那刺客却依旧了无音讯……” 郑知命低头:“请王爷责罚。” 林恒重目光淡然,摆摆手:“此事暂不用急,本王让你办的另一件事如何了?” 郑知命一怔,这才又沉声道:“已经有些线索了……” “临江城内,的确有诸多家族暗中与京城势力有过往来,甚至是……”看书喇 郑知命说到这里,停顿了下,又面无表情开口:“还有许家。” “许家?!” 林恒重目光猛然一凝,但随即又像是早有预料般,平静下来:“看来,他们都不信任本王,呵……” 一声冷笑,却让前厅内的气氛仿佛降至冰点。 郑知命目光中有杀意萦绕:“王爷,是否需要属下去……” “不必了!” 林恒重收回目光,淡淡道:“许老爷子如今尚在京中,想必也多半是受大势所趋。至于许家……” 他眯起眼睛:“许老爷子当年对本王有恩,只要许家不做出格之事,就随他们去吧。” 郑知命隐匿了眼神中的那一丝杀意:“是。” 等到郑知命离开之后,前厅内的其他身影也各自离去。很快,前厅空荡荡。 林恒重站在院中,凝望着不远处的漆黑夜色,怔怔出神。那深邃不见底的眼眸中,偶然闪过一丝哀伤神色。 直到身后传来轻柔脚步声,林恒重这才回过神来,扭头。 纸鸢的身影出现,缓步踏入前厅。 “纸鸢。” 林恒重缓缓开口。 “王爷。” 纸鸢微低垂眼眸,停顿了下:“王爷去见过殿下了?” 林恒重微微点头。 纸鸢脸上似怔了下:“那王爷……” “你猜的没错,江年的确私藏了刺杀本王的那位刺客。” 林恒重淡淡开口。 纸鸢低眸,没说话。 从柳叶昨晚消失开始,她便猜测到点什么。今日去见殿下,更确定了心中猜想。 果然,是她?! 一抹冷意从她眼神底闪过。 “听说,江年喜欢她?”林恒重突然问起。 纸鸢沉默了片刻,方才道:“殿下的确与她十分亲近,这些日子几乎如影随形。想必……应该是喜欢的。” 林恒重静静注视着眼前的纸鸢,半响后,轻叹了口气:“委屈你了。” 纸鸢一怔,很快低下头:“这是奴婢应该做的。” 林恒重轻轻摇头,叹气:“你本是官家大小姐,应该会有更好的人生……” “你爹当年为救本王不慎牺牲,无论如何,本王都欠伱们姜家一条命!” 似乎想到什么,纸鸢心头一紧,低头沉声道:“昔日家父被污蔑叛国谋反,姜家被满门抄斩,若非王爷和王妃出手相救,纸鸢早已是亡魂之人……” “爹他已是必死之人,能救王爷一命,也算是为天下人造福……” 似乎想到什么,纸鸢的声音微颤。 林恒重则是看着眼前这个小丫鬟,轻叹了口气。 她本是雁州郡守千金,可惜她爹遭奸人所害,被污蔑与敌国私通,导致满门抄斩。 林恒重与她爹交情颇深,当年同在南疆境内把酒言欢,林恒重遭遇袭杀之际,是纸鸢的父亲拼死相救,以自己的性命救了林恒重一命。 然而纸鸢的父亲死后没多久,她爹突然被污蔑通敌叛国,被满门抄斩。 当年林恒重深陷南疆诸国战乱当中,无暇分身。他愤怒上书请求天子重查此案,可那时的他只是一个将军,根本无力挽回这一切悲剧的发生。 甚至,他差点也被卷入那一场浩劫当中。 整个姜家被满门抄斩,余留下纸鸢的母亲以及刚出生的纸鸢,逃过一劫。 可即便如此,那背后之人依旧没有打算放过她们母女,一路追杀,斩草除根,就在即将命悬一线时,幸得临王妃救下她们母女。可纸鸢的母亲身受重伤,最终撒手人寰,余留下襁褓之中的纸鸢。 之后,临王妃暗中收养了纸鸢,留在身边。直至王妃病故后,纸鸢随着王妃的妹妹留在了江南。 直至三年前,临王从江南将她接回王府。 似想到什么,林恒重眼眸中浮现自责神情:“都怪本王当年人微言轻,姜兄因本王而死,本王却连他家人都难以保全……” 纸鸢低垂眼眸,开口道;“王爷无须自责,当年王爷已经尽力了。” 当年的林恒重还不是日后能权倾朝野,震慑天下的临王。那时的他,无力改变一切。 “姜兄当年为人正直,为官公正廉明,岂会做出叛国之事来?” 林恒重目光逐渐冰冷:“当年之事定然是有人陷害,这些年来本王一直在查。直到前不久,终于有了些端倪……” “想必,你也应该知道了吧?” 纸鸢默不作声的点头,只是眼眸中冷意愈明显。 王府内的所有情报都会由她过目,当年的事情她早已知晓。有些真相,也早已浮出水面。 林恒重抬眸看向纸鸢,沉声道:“只是当年之事已尘埃落定,证据几乎全被销毁,想要正常翻案,替你们姜家洗涮冤屈,几乎已经不可能!” 纸鸢心头一怔,随即明白! 是啊,当年那些人便是奔着陷害她们姜家来的,如今过去这么多年,当年的证据早被毁的差不多,她们姜家只剩下了她一人。 想要翻案? 几乎已是不可能。 “不过,没有证据那又如何?!” 林恒重神色冰冷,又看向纸鸢,目光逐渐柔和了些:“无论如何,本王都会还你们姜家一个清白。让当年陷害你们姜家的人,付出惨痛代价!” 纸鸢却是沉默许久后,突然抬眸,望着林恒重:“王爷,奴婢有一个请求。” “说吧。” 林恒重点点头:“本王一直将你当亲女儿看,有什么事尽管说吧。” 当年姜父为了救他牺牲在南境,林恒重一直对此事愧疚不已。而后姜家被满门抄斩,他却无能为力,心中对此愈发愧疚。 后得知王妃收留了姜家唯一的血脉,林恒重自是欣喜不已。这些年纸鸢一直留在江南,直到三年前他亲自去了一趟江南,在问过纸鸢的意见后,将纸鸢接回王府,以世子殿下侍女的身份留在了王府。 纸鸢虽名义上是侍女,但林恒重却将她当亲女儿看待,她在王府内有着不亚于世子殿下的地位,受万千宠爱于一身。 这也是为何,府上许多人都怀疑纸鸢是临王的私生女的原因。 而林恒重之所以这么做,或许有几分对当年之事的弥补和亏欠。若是当年姜父没有死,会不会结果完全不一样? “谢王爷厚爱!” 纸鸢低眸,沉默了下,轻声开口:“奴婢,想自己去报当年的仇!” 林恒重一怔,似意识到什么:“你要离开王府?” 纸鸢沉默了下,还是轻轻点点头:“当年姜家受奸人所陷害,以至于满门抄斩,这是纸鸢的血海深仇……” “纸鸢特想请求王爷,允许奴婢自己亲手去报这个仇!” “去替父母,以及姜家那所有无辜之人,要一个交代!” 纸鸢的语气不冷不淡,像是在平静的说着一件很平常的事。 的确,当年姜家灭门,那时的纸鸢尚在襁褓之中,并无任何记忆印象。如今哪怕是报仇,对她而言也并无太多的情绪波动。 林恒重沉默了片刻,轻叹口气:“既然你已经想好,那本王也就不挽留了!” 说着,他轻轻摇头:“本王知道,三年前你愿意随本王入王府,是为了报恩。如今江年也已经长大,性子逐渐沉稳。你这三年内在王府内,恐怕也受了不少委屈吧。” 纸鸢轻轻摇头:“奴婢不委屈。” “你就不用瞒着本王了!” 林恒重开口:“江年那小子,应该没少对你出言不逊,恶语相向吧?” 纸鸢沉默,半响后,轻轻摇头:“殿下本性不坏。” 林恒重眼眸中闪过一丝异样,又轻轻摇头:“倒也是难为你了,如今你既去意已绝,本王自也不会阻拦……” 说着,林恒重从腰间取下一块令牌,递给她:“你从小到大极少出门,此次离开王府难免会遭遇危险。若有困难,拿此令牌便可随意调遣临州境内任何兵马。哪怕去了其他地方,这块令牌也能让调动官府的人手为你所用。” 纸鸢接过令牌,目光怔怔:“多谢王爷。” 林恒重摆摆手,叹气道:“不管怎么样,这王府永远都是你的家。你若报仇后无处去,尽管回王府来……不管何时,王府永远是你的家。” “……” 第九十八章 最后一晚 房间内,灯火通明。 明亮宽敞的卧室,摇曳的灯火中,倒映出两道身影,在这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诡异。 桌前,两道身影静静对视。 林江年面无表情,神色严肃,盯着眼前那张白皙而略虚弱的脸庞,波澜不惊。 眼神中隐约带着几分灼灼和犀利,逼迫的气势。 柳素依旧沉默。 只是那本就苍白的脸色,随着林江年的开口而逐渐变得愈发惨白。 望着林江年那坚决的目光,她心头微一颤。 “你果然是疯了!” 她深呼吸一口气,沉默道:“所以,你这是在要挟我?” “你可以这么认为!” 林江年依旧盯着她:“要挟也要,威胁也罢……总之,我要解药!” 苍白的脸色似想到什么,呼吸微微急促,柳素盯着眼前的林江年,心中已然明白点什么。 这两个月来,她始终没能完全掌控他。 林江年的心思太深,行事风格更是极为诡异,更重要的是,他有自己的想法,难以掌控。 哪怕之前虚与委蛇,却依旧暗中算计着她。 如今她身受重伤,沦陷临王府,他岂会放过这个摆脱她控制的大好机会? 今晚,此刻,就在这夜深人静之下。她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了坚决的目光。 他是认真的! 脑海中闪过无数思绪,她目光怔神着,静静的盯着他看。 “情蛊,的确没有解药!” 在沉默了许久,柳素深呼吸一口气,抬眸盯着他,缓缓开口:不过,也的确有法子能解。” 林江年一怔,目光随之猛然一眯。 她果然还是骗了人! 这情蛊,果然可以解?! “什么法子?” 林江年沉声追问。 只是柳素却没有继续开口,瞥了他一眼后,低垂着脑袋,似思考犹豫着什么。 沉默许久,她才轻咬下唇,“我需要时间考虑一下!” “考虑?” 林江年眯起眼睛,警惕的盯着她:“你又想玩什么花样?” 柳素注视他的眼眸,平静道:“你觉得,我现在还能玩什么花样?” 林江年狐疑的目光盯着她,上下打量许久后:“多久?” 她想了想:“几天吧……” “不可能!” 林江年断然否决,思索片刻:“最多给你一个晚上……就今晚!” 说着,林江年瞥了一眼窗外,夜深了! “明早天亮之前,我要看到破解情蛊之法……” 林江年盯着她:“否则,伱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柳素眼眸中似有一丝恼羞闪过,但随后又归于平静,她瞥了眼窗外夜色。 一夜么? 似想到什么,她心头再度微微一颤。 抬眸又瞧了一眼面前的林江年,最终点了点头:“好。” 她点头,随即缓缓起身。 “你去哪?” 林江年见她动作,开口。 “夜深了,回去歇息。” 柳素平静开口,她需要时间冷静下来好好思考一下。如今既然临王不会要她的命,她自然也就不用再窝藏于此。 “不行!” 谁知,林江年却摇了摇头,看着她:“你今晚哪也不能去,就留在这里!” 林江年自然不傻,给她一晚上的时间考虑,但可没打算让她逃离视线。 从现在开始,在没有解除掉身上蛊毒之前,林江年不会让她逃离自己的眼皮底下,不会给她脱身的机会。 柳素一怔,随即似想到什么,素脸微红:“我不回去,如何休息?” “你今晚就在这里歇息!” 林江年开口,抬头看着她:“反正,你别想从我视线内消失。” 柳素:“……” 她轻咬下唇,羞怒般的盯着他,却见林江年神色无动于衷,显然今晚没打算放她走。 脑中思绪万千,最终柳素只能咬咬唇,闷闷的重新坐下。 林江年不让她走,她的确也走不了。 见她如此识趣听话,林江年倒松了口气,又瞥了她一眼,忍不住道:“既然有解蛊毒之法,你为何不愿意说?” “你我之间也无深仇大恨,你何必要如此硬逮着我不放?” 林江年很不能理解! 这两个月的朝夕相处,两人之间不能说是很好的朋友,但也算得上是配合默契的伙伴,人家都说了日久生情,虽然还没日…… 可朝夕相处久了,又无任何恩怨,眼下到了这一步,她就算不看在往日情分上,好歹也该退一步吧? 为何就是不愿意松口? 柳素依旧轻咬下唇,恨恨的看了他一眼,“我早说了,这蛊毒没解药!” “你刚才说了有解除之法?” “很麻烦!” “有多麻烦?” “有……” 柳素差点脱口而出,但很快又反应过来,俏脸闪过一抹红韵。 深呼吸一口气,别过脸去,不再开口。 林江年见状,眯起眼睛:“你当真不愿意说?” 她瞥了他一眼:“不是还有一晚时间么?” 林江年:“……” “行,那就给你一晚!” “希望你明天早上别让我失望……我的耐心真的很有限!” 林江年面无表情的看了她一眼,既然她要一晚,那就给她最后一晚。 想到这,林江年不再废话。 起身,来到一旁的地毯上,盘腿坐下,闭上眼睛,开始练功。 今晚林恒重突然打通他身体的各处经脉,林江年明显能感觉到体内那充盈的内力涌动。这些天原本有些停滞的内功,也像是突然打破了桎梏,进步飞速。 隐约间,林江年感觉他已经触碰到玄阳心法一重的边界,随着体内心法运转,内力涌动,似乎越来越近…… 周围,陷入了诡异的寂静。 桌前,柳素目光平静的注视着坐在地上的林江年,美眸盯着怔怔许久。 脑中仿佛做着什么艰难的决定,无数念头涌现,那白皙而虚弱的脸庞上泛起一抹嫣红。 半响后,她深呼吸一口气,低眸,似有一丝黯淡目光神色闪过。 最终,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 …… 清晨,天破晓。 一缕阳光缓缓从院子透过窗户,洒落进房间。 盘腿坐在地盘上的林江年,缓缓睁开了眼睛。目明心澈,似有精光闪过。 浑身气血翻涌,宛如翻江倒海般汹涌。 感受着体内那磅礴的气息,林江年却轻叹了口气。 差一点! 昨晚,他分明感受到距离那玄阳一重已经无限接近了,但随着他不断尝试靠近突破,却总差了一点。 分明就在眼前,但却始终无法突破。 距离玄阳一重,还是差了那么一点! 轻叹了口气,林江年倒也没有太失望。眼下虽然还没踏入玄阳一重,但已经无限接近了。 或许,缺的是一个契机。 不过…… 林江年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缓缓从地上爬起来,环顾四周,目光落在不远处屏风之后,床榻之上躺着一道身影。 柳素。 林江年目光闪过一丝犀利。 昨晚,他给了柳素最后一晚的机会,天亮之前她要将解除蛊毒的办法说出来。 眼下,天已经亮了! 也是时候了! 林江年缓步靠近屏风,穿过屏风,靠近床榻。 视线中,出现了一张精致而白皙的脸庞。 一位妙龄女子正静静的躺在床上,一头乌黑青丝下,露出一张略显几分憔悴而虚弱的脸庞,我见犹怜。 双眸轻轻闭着,呼吸平缓,似正在熟睡,如此动人模样,惹人怜惜。林江年盯着看了几眼,无端想起大半个月前的那天晚上,心中有了几分异色。 但随即,目光又凝神恢复。 正要开口时,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紧接着响起小竹的声音:“殿下?” “何事?” “纸鸢姐姐来,来找您……” 林江年一怔,眼眸猛然一眯,纸鸢又来了? 找他? 找他有什么事? 林江年紧皱眉头,回头看了眼床上依旧还在熟睡的柳素。犹豫了下,转身来到门口,开门。 门外,静静站着两道身影。 一身浅色襦裙的小竹,小心翼翼的站在一旁。屋檐之下,一袭素青色长裙的纸鸢正静静出现在他视线中。 那双明亮眼眸落在林江年身上时轻轻扫视,而后轻声开口:“殿下。” “有事?!” 林江年皱眉,眼下他不希望被人打搅,以免夜长梦多。 纸鸢却似乎早有预料,瞥了一眼旁边的小竹:“小竹,你先下去吧。” “哦。”小竹眨眼看了看殿下,又看了看纸鸢姐姐,乖巧的跑开了。 而后,纸鸢收回目光,落在林江年的身后,以及他身后的房间里。 “柳叶,还在你房里吧?” 纸鸢突然开口。 林江年眼神一凝,盯着她,目光略狐疑:“你想说什么?” 林恒重昨晚已经将柳叶交给他处置,林江年自然不担心纸鸢会识破什么。不过,她大清早的出现……想整什么幺蛾子? 纸鸢似乎瞧出了林江年的警惕,轻声开口:“既然王爷不追究刺客的罪责,奴婢自当也不会多言……” “奴婢今日前来,只是想见她一面。” “见她一面?” 林江年皱眉:“你要见她?” “嗯。” “为何?”看书喇 纸鸢对视上林江年的目光,坦然道:“奴婢想见见这位隐藏在王府内,半年未被发现的刺客究竟是何方来历……还有些事情,想找她确认一下!” “何事?” 林江年盯着纸鸢,追问。 纸鸢低眸:“奴婢的一些疑惑罢了,想找她确认一下!” 林江年皱眉,他可没听说过纸鸢跟柳素关系很近? 确认疑惑? 难道是为了确认柳素的而来? 纸鸢见林江年没说话,沉默了下,轻声开口:“若是殿下不方便,那也就罢了!” 说着,她轻轻摇头:“奴婢打扰了!” 纸鸢转身欲离开。 “等等。” 林江年面无表情的喊住了她。 “……” 房间内,古色古香的装潢,精致而淡雅。 纸鸢踏入房间,步伐轻盈,美眸扫视,落在不远处的屏风之后。 床榻边,一道身影正静静坐着。 柳素,不知何时已经醒来。坐在床边,透过屏风静静注视着门口的纸鸢。 而后起身,缓步踏出。 直到桌前时,方才停下脚步。 纸鸢静静盯着她,盯着眼前脸色略苍白,却神色淡定,毫无本分怯意的柳素。 与她印象中的记忆相差甚远。 纸鸢沉默了许久,方才开口:“你藏的果然够深!” 波澜不惊的语气。 柳素目光淡然,瞥了她一眼:“若是藏的不深,岂不早被你察觉了?” 纸鸢沉默。 的确,若是她隐藏的不深,断然逃不过她的眼睛。也正因她太会伪装了,以至于藏身王府内半年依旧安然无恙。 “柳叶?” 纸鸢盯着她,沉默片刻后:“是你的真名?” 柳素抬眸,美眸落在她身上,似笑非笑:“你觉得呢?” 纸鸢面无表情,静静的盯着她,似乎想从她脸上瞧出点什么。 而柳素的目光也很淡然,平静的注视着她。在这王府的半年时间里,她化名柳叶,伪装成府上的一个丫鬟下人,每次面对纸鸢时,都得装出柔弱恭敬的模样。 今天,是她第一次如此平静的打量着她。 “那么……” 柳素美眸中似有异色,打量着眼前的纸鸢:“你找我,有何事呢?” 纸鸢沉默片刻,突然开口:“你的身世来历,王爷告诉我了。” 柳素神色一怔,脸上的笑容微微消失,而后盯着她,逐渐淡然起来:“然后呢?” “天神教?” 纸鸢缓缓提起这个名字,似思索了片刻,看她,淡淡道:“若没记错,这个教派在十几年前曾在苗疆境内出现过,不过很快烟消云散……” 似想到什么,纸鸢盯着她:“你是苗疆后人?” 柳素似笑非笑:“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你不是苗疆后人!” 纸鸢看着她,面无表情开口。 柳素似一怔:“你如此肯定?” 纸鸢没说话,只是依旧平静的看着她,眼眸中似有一丝异色闪过。 “所以,你今天来找我,只是为了跟我说这些?” “有一件事情,想找你确认一下。” “何事?” “你们天神教的教主,是谁!” 纸鸢突然盯着她,面无表情开口。 柳素一怔,旋而眯起眼睛:“你问这个做什么?” 纸鸢没开口。 柳素轻轻一笑,似笑非笑:“你觉得,我会告诉你吗?” 纸鸢没说话,只是从怀中取出了一样东西,放在柳素面前。 当柳素瞧见面前的东西时,美眸一怔,瞳孔猛然一缩,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愣在了原地。 “这东西,你是从哪里来的?!” …… 第九十九章 解情蛊的真正办法 院外。 林江年站在屋檐下,看着紧闭的房门,心中有那么几分不安的情绪。 她们二人在房间里说些什么? 纸鸢好端端的为何要见柳素? 还有……她今天似乎有些奇怪? 正当林江年思索之时,房门缓缓推开,纸鸢从房间内走了出来。 抬眸,瞧见了站在屋檐下等候多时的林江年。 “如何了?” 林江年开口。 纸鸢微微点头,“好了。” 林江年顺势目光往她身后瞧了一眼,略狐疑道:“你没杀了她吧?” “没有。” 纸鸢轻轻摇头。 林江年这才放下心来。 “奴婢告退。” 纸鸢轻声开口,刚走了两步,又突然停下脚步。 “殿下。” “嗯?”林江年不解回头。 “你若将她留在你身边,要万分小心。”纸鸢开口。 林江年一怔,有些意外,纸鸢这算是在关心他? 提醒他要当心柳素? 怔神片刻,林江年回过神来,点头:“本世子心中有数。” “还有……” 纸鸢又停顿了下:“待她好一些!” 说吧,转身离开。 林江年目光发愣。 待她好一点? 纸鸢这是……莫名其妙的? 一边说要提防柳素,一边又说要对她好一点? 什么意思? 想不明白,但纸鸢的身影已经从院中离开消失。林江年收敛心神,缓步踏入房间内。 幽静的房间里,柳素正坐在桌前,手中捏着一个香囊,那泛白精致的脸上,似有些恍惚。 直到林江年走到身前,她才回过神来。 “这是什么?” 林江年瞥了一眼,目光又落在她脸上:“纸鸢跟你说了什么?” “没什么。” 柳素深呼吸一口气,收敛了脸上的那一丝情绪,将香囊收起,轻轻摇了摇头。 只是那清冷苍白的脸上,始终有几分化不去的异色,似在犹豫纠结着什么。 林江年盯着她的脸看了许久,这才收回视线。 很明显,纸鸢肯定是跟她说了点什么。不过,这都不是林江年所关心的。 “最后一晚的时间我已经给你了!” 林江年盯着她,伸手:“解药呢?” 眼下,解除体内的蛊毒才是最重要的事情。除此之外,林江年对其他的都不感兴趣。 柳素似乎怔了一下,抬眸对视上林江年的眼睛,静静盯了他片刻。似有些恍惚,最终又深呼吸一口气。 “纸笔!” 她开口。 林江年不解,瞥了她一眼,但还是从一旁书架上拿来了纸笔。 “研墨。” 柳素瞥了他一眼。 林江年脸上表情一顿……这一幕似乎似曾相识? 只是,人物互换了。 林江年压抑心头的情绪,面无表情的开始研墨。 柳素则是提笔,略思索片刻,而后动笔,缓缓在桌上宣纸上写下什么。 片刻之后,柳素停笔,缓缓呼出了一口气。 “好了!” 林江年皱眉,目光看去:“这是什么?” “药材!” 柳素瞥了他一眼:“你去把这上面的药材招来,研磨成粉后,煎熬服下。” “就这么简单?”林江年有些狐疑。 “自然不是!” 柳素平静道:“伱先去照做,把药材收集好了再说。” 林江年目光依旧狐疑,盯着上面的药材,其中大部分都没有听说过。 “我上哪里去找这些药材?” 柳素淡淡道:“如意楼。” 林江年一怔,盯着她:“你没骗我?” “你既然想要解情蛊,如今我写下来了,你又为何不信?” 柳素瞧了他一眼,淡淡道。 林江年没说话,他对眼前这个女人实在是信任不起来。即便是这个时候,依旧提防他是不是在哄骗自己。 盯着桌上的药方,沉默了片刻,点点头:“好,我就信你这一次!” 林江年拿起桌上的药方,转身离开房间。 这些药材既然只有如意楼内有,那林江年也只能亲自去一趟如意楼。 不过以防万一,在离开之前,林江年特地嘱咐了府上的数名侍卫守在院外,不允许任何人出入。 彻底断绝了柳素脱身的可能。 等做完这一切,他才心满意足的前去如意楼。 房间内。 等到林江年离开之后,柳素目光依旧怔怔,似在思索着什么。 低头看着手中那个捏紧的香囊,终于似乎下定什么决心,深呼吸一口气,目光逐渐坚定。 她缓缓起身,推门走了出去。 “柳,柳叶姐姐?!” 门外,小竹当瞧见柳素从世子殿下的房间里出来时,顿时睁大了眼睛,圆鼓鼓的小眼睛里满是不可置信的神色。 柳素姐姐,怎么从殿下的房间里出来? 之前怎么没见到她进去? 等等…… 小竹很快发现了点什么,柳素姐姐身上穿着的……怎么像是她的衣服? 瞧着那被撑着鼓鼓的衣衫,小竹陷入短暂的沉思当中。 这……真的是她的衣服吗? “小竹?” 柳素轻声开口。 “柳叶姐姐?” 小竹连忙走上前来。 “能帮我去做一件事情吗?”柳素开口。 “什,什么?”小竹抬眸,但很快想到什么,摇摇脑袋:“可是殿下说了,他没回来之前,不准我们任何人离开这里。” 柳素一怔,随即嘴角一撇。 他倒是小心,不给她一点逃脱的机会? “我说的不是这个。” 柳素轻轻摇头,瞧了她一眼:“去帮我准备些热水。” “热水?” “嗯。” 刺杀临王失败,她被迫躲在林江年房内,这几天身上沾染了不少血迹,浑身不舒服。 她轻声开口:“我想沐浴换身衣衫,还有……” “再去帮我准备些吃的。” “……” 如意楼。 林江年拿着柳素写下的药方,在楼内翻找。 如意楼不允许任何外人靠近,林江年只能亲自动手寻找。好在如意楼内的药材分类倒是比较清晰,林江年很快找到了不少药方上的药材。 只不过,等找到最后一株药草时,却怎么也找不到。 “花谧草?” 林江年听着这个陌生的名字,从未听闻过。在楼内翻找了几圈,也没能找到。 “殿下?”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 李老不知何时出现在这一层,略有些疑惑道:“殿下这是在找什么?” 他已经瞧见殿下翻了数遍,不知找着什么东西。 瞧见李老,林江年眼睛微微一亮。 对啊! 他怎么忘记李老前辈了。 李老前辈在这如意楼内待了这么久,想必自然了解。 “李老,晚辈正在找一样药草,不知李老可否听闻过?” 说着,林江年问起了花谧草的下落。 李老微微一怔:“殿下要找花谧草?” “对啊,怎么了?” 李老轻轻摇头:“倒没什么奇怪,不过这花谧草乃是世间罕见的毒草,毒性极强……殿下要它有何用?” 毒草? 毒性极强? 林江年瞳孔猛然一缩。 不是解药吗? 心头瞬间涌现起一丝后怕和怒意,林江年神色逐渐阴沉。 都这个时候了,她还想着算计自己? 一抹冷意从眼神底一闪而过,林江年恢复过来:“李老,可知道如意楼内有花谧草?” “的确有。” 李老微微点头,转身来到靠窗的一处角落位置。在那角落里,有两株深蓝色的草正生长的旺盛。 “花谧草是天下奇毒,同时也极难培育,这十几年间,如意楼内的花谧草也不过成功了十几株,如今也只剩下了这两株……” 林江年盯着角落那暗蓝色的花谧草,散发着诱人的危险气息,面无表情。 …… “蹬蹬蹬……” 轻柔的步伐出现在屋檐走廊下,缓缓靠近。 “吱嘎!” 房门推开,伴随着一阵浓郁扑香迎面而来。 刹那间,房间内空气似乎清新了不少。 沐浴之后的柳素,洗去了一身的灰尘和杂质,重新换上一身红裙,宛如焕发新生。 身份暴露之后,她无须再隐瞒自己的身份。 这一抹红衣,红的鲜艳,红的惊艳! 略湿漉的秀发之下,露出一张精致白皙的脸庞,似有几分不健康的神色,有些虚弱模样。 但配合上这一身红裙,依旧风华万代。 她缓步踏入房间,又很快停下脚步。 视线中,前方不远处的桌前,静静坐着一道身影。 旁边的桌上,摆着各种各样的药草。 “药材找齐了?” 柳素一怔,随即淡淡开口。 林江年缓缓抬头,盯着她,面无表情。 柳素则是自顾自走到桌前,瞥了眼桌上的药材,美眸扫过,微微点头:“的确是齐了。” “然后呢?” 林江年开口,声音不冷不淡,没有任何情绪。 柳素轻声开口:“不是跟你说了么,将这些药材研磨成粉,煎熬后服下!” “对了,等等……” 说着,柳素顺手从桌上的的药材中翻找了一圈,很快翻出一样东西。 “花谧草!” 柳素从中找出了花谧草,放在了一旁。 “这个不用了。” 林江年看着她的动作,目光微微一凝:“什么意思?” “这是我需要的东西,不是给你的。”柳素淡淡开口。 林江年脸上的表情愣住。 柳素注意到了他的反应,似乎意识到什么:“这花谧草的作用,你应该知道了吧?” 林江年没说话。 柳素目光逐渐玩味:“你该不会以为,我是想毒死你吧?” 林江年依旧面无表情,站起身来:“我去熬药!” 说着,抱着桌上的药材转身离开了房间。 柳素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脸上的笑容愈玩味。直到他离开许久之后,方才逐渐消散。 回头看着桌上那剩余的花谧草,目光柔柔,似想到什么,原本平静的呼吸略有一丝急促。 半响后,她轻叹了口气,喃喃自语。 “就当做是,我欠你的吧。” “……” 等到将药材煎熬完成后,夜幕逐渐降临。 房间里。 林江年看着桌上这黑漆漆,闻起来一股浓郁药草香气,伴随着一阵令人作呕气息的东西。 “这玩意……你让我喝?” 林江年扭头。 却见一袭红裙的柳素目光淡然,点头。 林江年:“……” 他实在没想到,能把这玩意煎熬成这么恶心的。 仅仅只是看一眼都受不了,还让他喝? “你当真没有骗我?” 林江年盯着她:“喝了它,当真能解情蛊?” 柳素目光淡然:“喝了它只是第一步。” “然后呢?” “你先喝了再说。” “……” 林江年面无表情,最终深呼吸一口气:“行,我信你最后一次!” 在盯着柳素看了几眼之后,林江年深呼吸一口气,端起了桌上的药碗,屏住呼吸,当即凑到嘴边,一口闷。 感受着那浓郁药香,却依旧伴随着一股难闻气息的汤药入喉,林江年差点没当场吐出来,但他依旧强忍住,将汤药喝完! 等到喝完之后,林江年脸色格外惨白,扭头看向柳素:“然后呢?” “盘腿,调息,消化药效!” 柳素当即开口。 林江年怔了下,便立即照做,盘腿坐在地上,开始运转心法调息。 随着体内心法缓缓流转,那入喉的药香气息顺着林江年的喉咙缓缓进入身体,霎时间,体内感觉到一股浓郁的清爽药香。而体内的玄阳心法在随着药效发作开始,而逐渐似乎变得浑厚顺畅…… “这是……” 林江年目光一凝,当即察觉到体内的玄阳心法似乎运转的更快,体内那股‘气’也似乎无比膨胀,几乎将他塞满。 随着气流而过,林江年再度感觉到他身体状态到了某一个临界点,体内气血翻涌,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强烈。汹涌的气血涌动,林江年浑身上下的肌肤逐渐发红,青筋涨起。 与此同时,体内的某股气似乎不受控制般开始游走,一股无比剧痛的感觉涌上心头,从丹田处冲出,直至天灵穴。 “啊……” 林江年几乎没忍住,下意识惨叫。 这,这当真是解情蛊的药?!! 林江年预感到不对劲,但下一秒,耳边传来柳素的声音。 “别分神,控制呼吸,掌控你身体的气,别让它失控……” 柳素轻柔的声音传来,指点着林江年缓缓操控着身体内的‘气’。随着林江年不断的运转,体内原本汹涌乱冲的气,随之逐渐平稳下来,而那剧烈的疼痛,也一点一点的消失。 这个过程,持续了近两个时辰。 房间内的油灯燃尽,整个房间内陷入了一片漆黑。 林江年依旧盘腿坐在地毯上,体内那难受和剧痛的感觉逐渐消散,但体内气血依旧翻涌,磅礴的内力从他身体不断泄出,在房间内弥漫。 只是,始终依旧还是差那么一点! 随着林江年一次次的冲击,体内的气血愈发旺盛,他浑身上下几乎冒着热气,肌肤通红,那原本清秀的脸庞上,似有了一丝狰狞气息。 林江年的意识,也随之开始迷糊。 此刻的他,已经意识到不对劲……这根本不像是解身体蛊毒的办法?! 那喝下的药,也根本对他体内的蛊毒没有任何作用,反倒更像是在刺激着他身体的气血内功?! 但此刻,意识到这一点的林江年已经来不及收功了。 体内的心法不受控制般的开始自动运转,浑厚的内力源源不断的疯狂溢出,如同那堆积了许久的水池瞬间冲破了水门,轰然涌入。 “轰!” 林江年脑袋嗡的一声,浑身如同炸裂般,瞬间失神。 …… 漆黑的房间内。 柳素坐在桌前,静静的看着盘腿坐在地毯上的林江年,那泛红的脸庞上,流露出的几分痛苦狰狞神色。 浑身炙热的气温,仿佛要将周围一切燃烧殆尽。 瞧见这一幕,柳素略有一刻的失神,漆黑环境下,那白皙精致的脸上似浮现一抹潮红。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酒香气息,旁边桌上,摆着两坛已经空了的烈酒。 柳素端起碗中的最后的酒,一饮而尽。 放下酒碗,那白皙的脸上泛着醉红,水灵的眼眸中似有几分意动。 她缓缓起身,走到林江年的面前。近距离盯着他的脸庞,怔怔看了片刻。 而此刻脑中失神的林江年,瞬间感觉身体内涌入炙热的气息,几乎要将他烧死。 这是一种难以言明的状态,滚烫炙热的气息,让他意识逐渐模糊。 这时,一股带着淡淡醉香的气息靠近,像是瞬间点燃了林江年身体的某种情绪状态,一股夹杂着原始欲望的情绪瞬间涌上心头。 他猛然睁开了眼睛! 黑暗中,他双眸通红,死死盯着眼前近在咫尺的柳素,感受着身体那不受控制的内力涌动,以及那逐渐模糊的意识。 这一切都让他意识到了不对。 “你,对我做了什么?!” 林江年的声音沙哑而艰难,像是用尽了全身最后的力气。 “那,根本就不是解情蛊的解药?!!” 柳素眼眸盈盈,在这漆黑的环境下带着几分醉意朦胧。当感受到林江年那火热的目光注视在她身上,她微微一颤,呼吸急促了不少。 “我早说过,情蛊没有解药。” 柳素的声音轻柔传来,似乎多了一丝媚意。 她轻咬了咬红唇,这一刻,脸上那抹娇羞神色再也难以掩饰。 “解情蛊的办法,只,只有一个……” 略颤抖的声音,似神情有些难以维持,她扭开头,闭上了眼睛。 “啪嗒!” 夜深寂静,红裙腰带悄然松开,一袭红衣缓缓滑落。 意识逐渐模糊,浑身如同火烧般的林江年瞳孔猛然一缩。下一秒,一道柔滑的娇躯投入他怀中。 林江年的最后一丝理智,随之消失殆尽。 夜深。 万籁俱寂。 小院中,一切才刚刚开始。 …… 第一百章 再来一次 清晨。 一缕朝阳透过稀薄的窗纸缓缓洒落房间,将原本漆黑寂静的房间逐渐照亮。 房间内,一片狼藉。 不远处屏风之后,散落着床帐的床榻之上,隐约间,似能瞧见两道身影。 不知过了多久,床榻之上,一位妙龄女子缓缓坐起身子,随着身上单薄的被褥滑落,露出雪白的肌肤,白里透红。 似是坐起身时动作太大,妙龄女子精致眉头微蹙。脑中思绪有些混乱,直至许久之后才逐渐回过神。 低眸,看着自己此刻的模样,又扭头看向身旁,当瞧见身旁那道熟悉而正在熟睡的身影时,她似一怔,昨晚的记忆逐渐涌现。 刹那间,那白皙的脸庞上浮现起了一抹精致的羞红,轻咬下唇,美眸中似有几分羞怒。 沉默。 逐渐回过神的眸子怔怔盯着旁边,神情复杂,那盈盈的眼眸中各种情绪闪过。 直至许久之后,才逐渐回过神来,抬眸,瞧见房间内凌乱一片,空气中,还弥漫着掺杂着酒精醉香的气息。 令人有种说不上来的迷糊。 她轻咬下唇,面色泛红,缓缓从床榻上爬起,赤足踩在清冷的地面上。她的动作很轻,像是做贼心虚般小心翼翼,等到下了床,回头瞥了一眼,见床上的林江年依旧闭眼熟睡,这才微微松了口气。 紧接着,她弯腰捡起地上遗落的衣衫,一件一件缓缓穿上。直到红衣长裙裹身,系上腰带,她重新恢复那风华绝代般的冷艳姿色。 只不过微微凌乱的秀发,以及那白皙脸上依旧泛红的模样,美眸中少了几分清冷出尘的气质,多了几分娇弱姿态。 愈发美艳动人! 等到穿好衣衫后,她这才深深松了口气。回头,目光落在床上。 床上那个家伙依旧一动不动,似乎已经累惨了!也是……昨晚折腾了大半夜,怎么会不累? 想到这,柳素才刚消退下去的几分羞红又再度涌现。深呼吸几口气,将心中情绪压下。 眼眸中也随之涌现一丝暗淡和叹息,恍惚久久没回神。这一次她潜入临王府的计划,可谓是失败的彻彻底底了。 不仅没能拿到玄阳图,没能刺杀林恒重,甚至……连她自己都交代在这。 可谓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想到这,她神情便愈发羞愤,美眸恶狠狠的盯了床上那家伙一眼。 都怪这家伙…… 脑海中浮现起什么念头,但随后又怔怔了片刻。 “这次,就算是我还你的救命之恩吧。” 柳素喃喃自语,神色有些说不上来的恍惚,迷茫。刺杀临王失败,她本该必死无疑,是他救了自己。 那么这一次……就当是还他的救命之恩吧? 她心中逐渐坦然起来,从之前下定决心之后,她便已经没有什么留念的了。这一切,就当做都是一场梦吧? “从现在开始,你我就互不相欠了。” 最后深深瞥了一眼床上那依旧熟睡的身影,柳素美眸中闪过一丝留念,而后转身,准备离开。 然而,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一个慵懒的声音。 “你就打算这样跑路了吗?” 刚转身的柳素听到这声音,娇躯猛然一颤,下意识回头。 却见原本应该躺在床上熟睡的林江年,不知何时已经坐起身子,目光正平静的看着她。 柳素神色一怔,随即一抹羞红情绪涌上心头,她扭开视线,但随即又猛然想到什么:“你什么时候醒的?!” “你醒来的时候,我就醒了。” 柳素再度一怔,紧接着白皙的俏脸瞬间一片绯红:“你都看见了?!” 林江年想了想:“我要是说没看见……伱信吗?” 柳素:“……” 柳素刚醒来的时候,林江年就已经醒了。只不过他没有睁眼,原本是想看看她会有什么反应,结果瞧见这娘们穿上衣服之后准备跑路,林江年不得不‘醒过来’了。 抬眸,看着房间内那脸色绯红,正带着几分羞怒神色模样看着他的女子,林江年略有些恍惚。 昨晚,发生了什么? 直到现在,脑海中浮现起昨晚发生的画面,他似乎还感觉有些不太现实。 如同像是在做梦! 但那一幕幕,又是如此的清晰。 “昨晚……” 林江年沉默了下,突然开口。 但却很快被柳素打断:“闭嘴!” 略羞愤的语气传来,她深呼吸一口气,让自己逐渐冷静下来:“昨晚的事情,你不许再提!” 不许提? 林江年一怔,似意识到什么。 “就当是我还你的救命之恩,昨晚发生的事情你当是一场梦吧!” 柳素深呼吸一口气,目光逐渐平静下来,她瞥了林江年一眼:“你身上的情蛊已经解了,从现在开始,你我互不相欠!” 情蛊,解了? 林江年一怔,细细感受着身体的变化,的确,他已经感受不到身体那异物的存在,整个人宛如焕发新生般,尤其是体内那汹涌的内力,源源不断的涌动。 似意识到什么,林江年目光一滞。 玄阳一重?! 他已经踏入了玄阳一重?! 他分明还记得昨晚冲击玄阳一重时迷迷糊糊间内力失控,却没想到今日一觉醒来……突破了? 这算是怎么回事? 林江年目光怔怔,抬眸看着视线中不远处的柳素,逐渐意识到点什么。 所以…… 她之前的确没骗人? 情蛊,的确没有解药可解? 而唯一解除情蛊的办法就是…… 恍惚间,林江年这才意识到她之前为何一开始一口咬定情蛊无解。后面即便松口了,却依旧还是不愿意将解情蛊的办法说出来。 原来,真正解除情蛊的办法居然是……她?! 所以,她才一直不愿意说出来? 要想解情蛊,是需要以她的身体为代价?! 恍惚间,林江年一时竟不知该说点什么,抬眸看着她,又猛然意识到什么:“所以,你要走?” “不然呢?” 柳素面无表情道。 “留下来不行?” 不知为何,听到她要走,林江年心中竟有了几分不舍情绪。 或许是因为昨晚两人之间的缠绵荒唐一夜? 亦或许还有别的原因。 柳素平静的瞥了他一眼:“为何要留下来?” “因为……” 林江年想了想,试探道:“你要对我负责?” 柳素:“……” “你昨晚那样……不应该对本世子负责?”林江年开口。 “闭嘴!!” 柳素美眸恶狠狠瞪了他一眼,旋而再度深呼吸一口气:“昨晚的事情,不许再提!” 她不想回忆起昨晚的经历,这让她原本坚定的道心又有些摇晃破碎。 “从现在起,你我互不相欠了!” 柳素收敛起情绪,面无表情开口:“以后没人再能威胁你的性命,你可以安心的当你的临王世子了。” “那你呢?” “我该走了!” “去哪?” “回我该去的地方!” 她面无表情。 “等等!” 见她要转身离开,林江年快速穿好衣衫,从床上爬起。可正当他要从屏风后走出时,却听到了柳素略紧张的声音:“站住!” 林江年脚步一顿:“怎么?” “你,不许出来!” 她的声音似乎有些慌乱。 或许是隔着屏风,她还能镇定。若再见到林江年,她不确定能不能保持冷静。 “我现在不想见你。” 柳素深呼吸一口气,冷冰冰开口。 眼下,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 所以,她不想见到他。 林江年意识到这一点,沉默了下:“你当真要走?” 柳素语气坚决:“没错。” 林江年停顿了下:“你现在内伤尚未恢复,武功几近全无,你走得了吗?” 柳素沉默了下:“我伤势恢复很多了。” 林江年一怔:“怎么恢复的?” 她昨天分明内伤还极为严重,怎么今天就恢复很多了? 柳素似想到什么,美眸闪过一丝娇羞,轻咬下唇,恨恨神情。 她早知晓那玄阳心法是天底下至刚至阳的心法,对她的伤势极有帮助。却也没料到……这样也能疗伤? 昨晚之后,她能感觉到体内的内伤痊愈了不少。只是这难以启齿的事情,她自然说不出口。 “这就不需要你管了。” 柳素语气冷冰冰着。 “总之,我要走了!” 她语气略有些重,似有些烦躁,又有些说不上来的情绪。 发生这样的事情,她心情自然好不起来。 林江年则是沉默了一会儿,“真的不能留下来?” 柳素冷冰冰道:“不能!” “你的玄阳图还没拿到呢?” 柳素咬牙,“我不需要了。” “你费尽千辛万苦想要拿到玄阳图,就这样放弃了?” “是又如何?!” 柳素语气中似有几分赌气的成分。 “那你岂不是功亏一篑?” “你到底想说什么?!” 柳素咬牙,这家伙今天废话怎么那么多? 林江年再度沉默,半响后轻叹了口气:“不知道。” “就是突然听到你要走,有些舍不得。” 听到这话,柳素娇躯一颤。 那原本咬牙赌气略有些羞怒的脸庞似怔了下,脸上的情绪逐渐凝住,抬眸看着屏风后那道身影。 恍惚,有种说不上来的异样情绪。 像是有某种情绪瞬间涌入心底,让她怔怔出神,静静盯着那屏风后的身影。 “那是你的事情,我……” 片刻后,正当恢复过来的柳素下意识开口想要冷漠拒绝时。 屏风后,林江年缓缓走了出来。 柳素的眸子瞬间有些慌张,在瞧见林江年出现的那刹那,她下意识转身,躲避。 几乎是本能的想要逃脱般。 可还没等她靠近门口,林江年已经出现在她跟前,静静盯着她的脸庞。 那白皙精致的泛红的脸庞,美艳而动人,略慌乱的眸子似乎不敢对视,呼吸急促。 “你,干什么?!” 感受到林江年靠近,柳素后退一步,娇躯紧绷,瞬间警惕。 “你好像很怕我?” 林江年看着她,不知为何,略感觉有些好笑。 这女人今天如同惊弓之鸟般,紧张的像是受了惊般。 柳素则是羞瞪了他一眼,扭过头去:“我要走了!” 她转身欲走,却被林江年一把抓住了手。她试图用力甩开,却被林江年握的更紧。 “你抓疼我了!” 她扭头怒瞪他。 林江年手上突然用力,一把将她拉进怀里。 娇躯入怀,林江年顺势搂住她纤细的柳腰,将她紧紧抱在怀中。 柳素娇躯紧绷,脸色唰的一下羞红,她用力挣扎:“你,你放开我?!” 她奋力挣扎,然而却被林江年紧紧抱住,根本不给她挣扎脱身的机会。挣扎了一会儿,见无法脱身,柳素便瞪大着眼睛,怒目盯着他。 “放开我!” “不放!” 林江年轻轻摇头,反倒抱的更紧,娇躯紧贴,软玉环香。 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异色,柳素俏脸愈红,她没想到这家伙竟然真敢如此无礼。 “你放……” 柳素继续挣扎,想要脱身,然而话才刚开口,林江年突然低头凑下。 “唔……” 柳素眼眸睁大,猝不及防遇袭。 …… 半响后,柳素瘫倒在林江年怀里,素脸通红,咬牙切齿着。 “混,混蛋!” 明明是气愤的语气,却似乎有几分撒娇般的情绪,更像是在打情骂俏。 那绯红的脸庞上,似有几分说不上来的幽怨情绪。此刻,小女子姿态一览无遗。 心头某些坚固的念头,似乎随之动摇着。 一抹迷茫和害怕的神色闪过。 “放,放开我!” 短暂怔神片刻后,柳素依旧还想挣扎,但林江年却摇头:“不放!” “你现在是本世子的女人了,我可不能让你跑了!” 语气很轻,却很坚定! 意识到昨晚发生的事情之后,林江年可没打算让她悄无声息跑掉。那种一旦发生之后就开始玩失踪的事情,林江年不给她这个机会。 柳素娇躯一颤,脸庞滚烫炙热,美眸闪过紧张慌乱羞意。 “你闭,闭嘴……我,我不是……” 她羞怒开口。 “怎么不是?” “就,就不是……” 看着面前那脸庞绯红,却依旧还在嘴硬的女人,林江年眼眸中似有什么闪烁。 “那,再来一次?” “什么再来一次?” 柳素面色绯红,正要说什么时,却猛然察觉到了不对。 “你,你放开我……” “……” 第一百零一章 不原谅你 日上三竿! 林江年神清气爽的推开房门,踏出。 门外,阳光洒进院子,透过稀疏的树荫,将院中青石板晒的滚烫。 院中,空荡而宁静,唯有时不时的蝉鸣鸟叫掠过。 “来人!” 林江年扭头看向院外。 很快,院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道娇小的身影小跑而来。 “殿,殿下……” 小竹很快跑了过来,微微喘着气,惊喜道:“您,您醒了?!” 看着出现在门外的林江年,小丫鬟如释重负般,小脸上露出几分疑惑神情。 殿下今天怎么起的这么晚? 以往这个时候,殿下每天都很早起来,接着去后院习武练功,风雨无阻。 但今天殿下迟迟不见起身,她还以为是发生什么事情呢? 小丫鬟抬头,当小目光落在殿下脸上时,顿时微微睁大眼睛:“殿下,您,您……的脸色……” “怎么那么虚弱?!” 小丫鬟像是发现了什么惊奇的事情般。 “虚弱?” 林江年揉了揉脸,有这么明显吗? 不过…… 还真有点虚! 昨晚几乎折腾了一晚,今天上午又是接着晨练……还别说,这么一套高强度流程下来,的确有些顶不住了。 真是个妖精啊! 似乎想到什么,林江年心头感叹,又随即回过神来,摆摆手:“本世子没事!” “对了,去准备些吃的,送到房间里来。” “哦,好!” 小竹不明所以,但还是乖乖去照做。 吩咐完小丫鬟,林江年又转身重新回到房间里。 房间内,依旧幽静。 林江年穿过屏风,来到床榻之后。 床榻上躺着一道身影,正背对着林江年,紧紧裹着被子,仅留下一个好看的后脑勺。 林江年缓步靠近,轻轻坐在床边,凌乱的床榻上,还残留着大战过后的痕迹,空气中弥漫着几分暧昧气息。 “醒了?” 林江年轻声开口。 床榻上没有动静。 林江年伸手落在被褥上,下一秒,明显感觉到床上原本正在装睡的娇躯一颤。随即几乎下意识一缩,往被褥下钻了钻,最后干脆将整个脑袋都埋了进去。 瞧见这一幕,林江年不由觉得有些好笑。不过,倒也没有再继续刺激她。静静坐在床边,看着她躲在被子里。 沉默,不语。 像是做着什么无声的斗争。 贤者模式过后,脑袋思绪逐渐冷静下来的林江年,回想着从昨晚到今天发生的一系列事情,感慨又意外。 就……成了? 清晨刚醒来时还有些迷糊,一时之间分不清现实与做梦。但在经过先前又一番精彩激烈的晨练之后,林江年总算确定这一切都不是在做梦。 不知该如何形容眼下他的心情? 体内情蛊被解,再也不用担心会被受制于人,这的确是一件非常高兴的事情。并且,林江年的心法踏入玄阳一重,明显能感觉如今身体内的内力比之前浑厚了一倍有余。 更重要的是,也打破了之前纸鸢所提及过的,修炼玄阳心法第一重之前无法破身的限制。 并且,在突破的当晚就完成了人生洗礼。 可谓算得上是四喜临门! 只不过,在高兴喜悦之余,林江年又很快要面临一个新的问题。 昨晚和今早的事情发生之后,接下来如何与柳素相处?想到这,林江年喜悦之余,也多了几分复杂神情。 静静凝望着床上装睡装鸵鸟的柳素,半响后,才轻叹了口气:“你还要继续装睡吗?” 没反应。 显然,似乎没打算搭理他。 林江年见状,也只能作罢。 而这时,门外又很快传来敲门声。 “殿下?” 小竹的声音传来。 “进来吧。” 房门被推开,很快几名侍女端着早已经备好的饭菜走进来,摆好。 “殿下请用膳!” 放下饭菜后,侍女又很快退出房间。 “好了,先起来吃点东西吧。” 从昨晚一直到现在还没进食过,中间还经历了如此激烈的运动,林江年早已饥肠辘辘。 看向床榻上,却见床上依旧无动于衷。 见状,林江年眯起眼睛,似笑非笑:“还不起来?” “要我亲自抱你吗?” 听到这话,床上的身影终于有了动静。 似乎是真担心林江年会来抱她,那原本躲在被子里的柳素终于掀开了被子,露出被子下一张略泛红的脸庞,呼吸急促,不知是闷的还是被气的。 水灵灵的肌肤白皙透光,白里透着红,五官精致又唯美,红唇如同涂了胭脂般红润又有光泽,轻轻咬了咬,眸子带着几分幽怨又羞怒的目光,正恶狠狠的盯着林江年。 略带几分尚未完全消退的潮红脸庞,让她这恶狠狠的目光显得有气无力,反倒愈发诱人。 “好了,先起来吧……” 林江年见她终于有了反应,伸手去拉她。 谁料柳素几乎条件反射般下意识躲开,警惕的盯着她:“别碰我!” 说着,又恶狠狠看了他一眼,略有些紧张和羞怒道:“离我远点!” 林江年眨眨眼,似想到什么,轻咳一声:“好,我不碰你……那你自己起来?” 柳素深呼吸一口气,依旧难以平静心头那躁动的心情。低着脑袋,美眸哀羞,委屈又羞愤,各种情绪涌现。直至许久之后,才逐渐恢复了些。 她缓缓从床上坐起,动作很轻,也很小心,但依旧依旧还是蹙了下眉,微微吃痛了下。似想到什么,脸上顿时浮现一抹羞红,抬头再度恶狠狠瞪了林江年一眼。 林江年也似意识到什么,当即有些心虚…… 昨晚才初经人事,今日就梅开二度,的确是有些太过分了。 她身体重伤尚未完全痊愈,的确是有些承受不住。 如此一想,林江年反倒觉得他有些禽兽了! 罪恶感油然而生! “我扶你?” 林江年试探开口。 “你再敢过来,我就跟伱同归于尽!” 床榻上传来柳素咬牙切齿的声音。 显然,正在气头上! 林江年也完全能理解,毕竟今早时分他应该算得上是半强迫了…… 也难怪她会生气! 林江年眼下很明智的选择了闭嘴。 又过了一会儿,似乎终于恢复过来不少。柳素这才缓缓掀开身上的被褥,下床。 身上的衣衫虽然凌乱了些,但已经穿戴好,赤足踏在地毯上,缓缓站起身来,整理了下身上的衣衫,这才抬头,瞧见了站在床边的林江年。 “看什么看?!” 她又怒瞪了林江年一眼,脸色略泛红尚未消退,色厉内荏。 林江年一眼就瞧出她现在的心思……多半是没想好怎么面对他,只能用凶巴巴的气势来掩饰她的紧张和心虚。 林江年也没戳穿,而是转头道:“饭菜我已经让人备好了,先吃点?” 柳素板着脸,面无表情的瞥了他一眼,没说话,缓缓迈步走到桌前。动作很轻,迈步姿势很缓慢,有些奇怪。 林江年瞧见了,没敢开口,不过眼眸中似有几分得意神色。 似乎是的确饿了,柳素没有搭理林江年,自顾自坐在桌前用膳。林江年见状倒是松了口气,也跟着坐在一旁。 一顿饭,在沉默的气氛中结束。 吃饱喝足后,柳素那苍白的脸上总算是多了几分红韵。深呼吸了一口气,又冷瞥了眼旁边的林江年。 没说话,只是偶然眼神中会闪过一丝犹豫神情。 很复杂! “怎么了?” 林江年注意到了她的反应。 柳素没说话,收回目光冷着一张脸,沉默。 “还在生气呢?” 林江年见状,想要坐到她旁边,却被柳素警惕的目光劝退:“你想干什么?!” 声音略紧张,心有余悸。 “你放心……我不会对你做什么了!” 林江年轻咳嗽一声:“就单纯跟你说说话。” 柳素板着一张脸:“我们没有什么好说的!” “那让我看看你也行!”林江年开口,静静瞧着面前柳素这张绝美而精致的脸庞。 还别说,真的挺好看。 或许是两人之间关系的转变,林江年越瞧越觉得她顺眼。 之前的柳素在林江年眼里虽然也同样漂亮,但那美艳中总始终带着几分生人勿进的冷漠。虽然很美,但在林江年眼里却多了几分危险和防备! 但眼下…… 或许是跟柳素知根知底后,林江年反倒愈发看她更顺眼了。这不仅仅是关系的变化,也是心态上的转变。 的确,有时候只需要睡上一觉,有些关系和心态就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如果一觉不行,那就多睡几觉? “你……” 柳素似被气着,怒瞪了他一眼,似想说什么,欲言又止。最终,深呼吸一口气,面无表情开口:“你满意了?” 林江年一怔,随即轻摇头:“不算满意!” 柳素目光微冷,咬牙:“你可真贪得无厌。” 昨晚拿了她的清白,今早又强迫于她,现在还不满意……他当真是越来越过分了! 他还想干什么?! 林江年轻叹气:“我只是有些担心……” 柳素面无表情,声音愈冷:“担心什么?” “担心你突然离开啊!” 林江年轻声开口,叹了口气:“我有种预感,你会背着我偷偷离开……” 柳素似怔了下,略恍惚的看了他一眼,收回目光,短暂沉默了下。 “你已经得到你想要的东西了!” 这一次,声音中少了几分冷意。 “还没有!” 林江年轻轻摇头,抬头注视着她:“还有你。” 似是被林江年的眼神盯视,柳素心头莫名涌现起一丝慌乱,一丝紧张,以及莫名涌现起的一丝羞涩。 她扭过头去,冷冰冷道:“跟我有什么关系?” “突然有点舍不得让你走了!” 林江年注视着她,开口:“要不,你留下来了?” 柳素冷笑:“是舍不得我,还是舍不得我的身体?” “都有。” 林江年实诚的开口。 柳素反倒沉默了,低垂眼眸,不知想着什么,没开口。 “所以……” 林江年静静看着她,“你现在能跟我说说,你的真实身份?” “你真名是叫柳叶还是柳素?亦或者……还有别的名字?” 面对林江年那还算真诚的眼神,柳素移开了视线,面无表情道:“柳素。” 林江年扬眉,这么说来,她倒还真没骗他? “那天神教呢?” 林江年又问起:“天神教到底是个什么教派?你在天神教中又是什么职位?” 柳素似有些恍惚,听着林江年的问题,没有第一时间开口。眼眸中流转,似乎也在犹豫着什么。 直到许久之后,她才淡淡瞥了他一眼:“天神教,算是昔日苗疆的圣教!” “圣教?” 这跟林江年的猜测倒相差无几,这什么天神教,果真跟苗疆有关。 “当年苗疆的圣教随着苗疆被林恒重灭国,也随之覆灭烟消云散……” 柳素淡淡开口:“不过,后面有一位神秘高手重建了天神教……” “神秘高手?” 林江年眯起眼:“什么来历?” “不知道。” 柳素轻轻摇头:“他是如今天神教的教主,不过……” “没人知道他到底是谁,也没人知道他的来历。” 似想到什么,柳素眼眸微微泛冷。 “那,你们天神教的目的是什么?” 林江年看着她,似想到什么:“为了报仇?还是为了复国?” “难不成是说……十几年前林恒重灭了你们苗疆,你此次刺杀林恒重,是为了给你们苗疆报仇?” “不知道。” 柳素轻声开口。 “不知道?”林江年有些意外。 “或许是为了报仇,也或许是为了复国。” 柳素目光波澜不惊:“更或许,都只是个借口罢了。” 林江年若有所思:“那你呢?你在天神教内是什么职位?圣女?” 柳素没有开口,却也没有否认。 林江年脸上的表情微微一凝:“真是圣女?” 他就随口一猜而已,可当瞧见柳素脸上的神情时,林江年意识到……猜对了? 天神教的圣女?! 有点东西啊! 等等…… 林江年猛然想起什么,盯着她:“你别告诉我,你不但是天神教的圣女,还是苗疆的什么亡国公主?!” 按正常逻辑来说,天神教是苗疆的圣教,那么所谓教中的圣女,不多半会是个什么公主? 这种可能性极大! 不过,柳素轻轻摇了摇头:“不是。” “天神教的圣女,跟苗疆并无必然联系。” “那就好……” 林江年松了口气。 柳素要真是什么亡国公主,那问题可就大了。 不是就好…… “那……” 林江年张了张嘴巴,又一时之间不知该问点什么。该问的已经问过了,该知道的似乎也已经知道? 那么,接下来呢? “真的要走?” 沉默了下,林江年抬头看着她,轻声开口。 柳素似有些恍惚,美眸落在林江年身上,有些犹豫,又有些说不上来的复杂情绪。怔怔了片刻后,似终于回过神来。 “嗯。” 她点头。 并不意外的答案,不过,林江年多少有些惋惜:“为什么?” 柳素平静道:“我得回去复命了!” 任务失败。 她的确该回去了。 “向你们教主复命?” “嗯。” “然后呢?” “什么然后?”柳素皱眉。 “复命完后呢?” 林江年问起:“等你复命完,下一步打算做什么?” “不知道。” 柳素美眸略有些迷茫。 筹备了大半年时间的计划彻底失败,这次的失败影响极大,下一步该去做什么? 连她自己都很迷茫! “要不……” 林江年想了想,开口:“留下?” “留在临王府,不比你去当那什么圣女要好?” 柳素瞥了他一眼:“然后呢?” “留在临王府,给你当暖床丫鬟?” 林江年轻咳嗽一声:“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我介意!” 柳素面无表情的打断了他:“我没有服侍别人的兴趣。” “那也没事……” 林江年摆摆手:“你留在王府内,不需要你服侍别人……” “服侍你?” “考虑一下?” “不考虑!” 柳素冷笑:“你死了这条心吧!” 她如何不清楚林江年的心思? 这家伙,不过就是想她……那什么而已! 心中略羞愤,柳素深呼吸一口气,瞥了他一眼,面无表情道:“你别以为我跟你……” “我们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互不相欠!” 林江年静静看着她,没有说话。 柳素对视上他的眼睛,又似有些不自然的扭开了头,依旧板着脸,清秀的脸上满是寒意。 林江年端详片刻,叹气道:“何必要说的如此绝情呢?” 柳素娇躯似微微一颤,没说话。 “你要走我的确拦不住,就算能多拦几天,等你伤势一恢复,你还是会走……” 两个月的时间相处,林江年太了解她了。 她跟林江年一样,都是不喜欢被束缚的人。她若真是下定决心要走,林江年的确拦不住她。 “在你眼里,昨晚的事情发生之后,或许你我就一笔勾销,再无关系了。但在我眼里,完全不一样……” 林江年注视着她,盯着她的脸庞,很认真的开口:“在我看来,你已经是我的女人!” 柳素那低垂的眼眸,像是猛然一跳。那原本白皙精致的脸颊,在听到林江年这突如其来的话时,一抹嫣红猝不及防涌现,顺着脸颊迅速遍布精致白皙的肌肤上,甚至连那晶莹剔透的耳垂也似乎染上了红。 心跳噗通急速加快,就连呼吸都微微急促。浑身微微绷着,某一刻竟感觉似有些发软。 “所以,我很希望你能留下来!” 林江年的声音很轻,却很郑重,他注视着柳素,见她许久没有回应,又轻叹气:“当然,你若是要走,我的确拦不住,不过,我还是想问问……”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或者说……” “你去哪儿,我到时候去找你?”看书溂 “……” 王府,风轻云淡。 后院,阁楼。 一袭倩影立于阁楼之上,眺望着整个王府,将大半个王府收入眼底,静静端详,沉默许久。 身旁,一袭劲装的林青青脸上泛着几分担忧和不舍神情,看着面前的那道倩影,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纸鸢姐,你真的要走吗?” 纸鸢缓缓收回视线,平静的美眸波澜不惊,轻轻点头:“嗯。” 林青青脸上满是不舍神情,想劝些什么,但话到了嘴边,又说不出来。既然纸鸢姐决定离开王府,定然是早就做好了打算,她再劝也无济于事。 只是…… “那,你还会回来吗?” 林青青又忍不住问道。 “不知道。” 纸鸢美眸依旧波澜不惊,连她自己都不清楚,到底还会不会回来。 若是不回来,这天下又是否还有她的容身之处? 见状,林青青心头一沉。 纸鸢姐自己都不确定回不回来? 那,岂不是…… 林青青心中极度不舍,但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咬咬牙:“那,殿下知道这件事情吗?” 纸鸢似停顿了下,轻轻摇头。 “不打算告诉殿下吗?” “暂时先不说了吧。” 纸鸢轻声开口,抬眸看向不远处的一个方位。那里,正是林江年所居住的小院。 “殿下,如何了?” 她开口问起。 林青青低头:“殿下今日没有出来过,一直呆在房间里。” 纸鸢微微点头,又回头瞥了一眼林青青:“等我走后,以后殿下的安危就交给你负责了,务必要保护好殿下……” 林青青心头一震,当即面露严肃道:“纸鸢姐你放心,属下一定会全力保护好殿下的安危。” “嗯。”纸鸢点点头,双手背后,一袭浅青色长裙绝寒而出尘。 林青青深呼吸一口气,又忍不住问道:“那,纸鸢姐你打算什么时候走?” 纸鸢沉默了下,淡淡开口:“就这两天了吧!” “……” 从阁楼内下来,纸鸢轻迈步走在府上,目光扫视着王府内的建筑,一花一草一树木。 来王府这三年的时光里,她对这王府内每一砖一瓦片都极为熟悉。如今即将离开这里,心中倒是有了几分不舍情绪。 美眸一路扫过府上的建筑,缓步轻迈着步伐,直到停下脚步。抬眸,这才瞧见不知不觉,不知何时来到了殿下的小院。 院中,一片寂静。 院子外的侍女也不知去向。 纸鸢抬眸,看向不远处紧闭的房间,似想到什么,突然迈步走近院子里。步伐很轻,动作轻盈,像是刻意隐匿了脚步气息般。 走进院子,悄无声息来到了屋檐下,缓缓靠近。当靠近时,那紧闭的房间里,偶尔传来的声音传入她耳中。 当听到房间内传来的熟悉女声时,纸鸢似有些恍惚,而后心如明镜。她静静站在门口,屏住呼吸,宛如透明人般,停顿了良久。 最终,一言不发,转身离去。 从始至终,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房间内。 两道身影依旧坐在桌前,互相对视。 只是这一次,柳素的眼眸中少了几分冷意。她怔怔望着眼前的林江年,听着他说出的那番话。不知为何,原本心中冰冷僵硬如寒冰的心,似乎融化了些。而那原本已经坚定下的念头,又逐渐开始变得犹豫。 有些惶恐,也有些不安。 更多的是迷茫,和对未知的恐惧。 这种感觉,让她极为害怕! 柳素深呼吸一口气,感觉心头越发慌乱,呼吸急促着。她扭开视线,不敢去对视林江年的眼睛。 语气依旧冰冷冰着,却似乎隐约有些绷不住,略带了一丝赌气的意味。 “别以为你说这样的话……我就会原谅你!” “原谅?” 林江年一怔,目光有些迷茫。 “怎么?” 似瞧见林江年脸上的茫然,柳素当即露出一丝羞怒,咬咬牙,红着脸咬牙:“你早上那样对我……” “你,你以为就这样算了吗?!” “……” 第一百零二章 临王世子的未婚妻 柳素的确没有原谅林江年。 不过,倒也没有一走了之。 在林江年玄阳心法的加持疗伤之下,她的内伤的确痊愈了许多。但伤势并没有完全复原,武功也没能恢复。要不然,也不可能被林江年给得逞…… 不过,或许是伤势的缘由,亦或许是林江年的那番话起了作用,柳素并没有立刻离开。 当然也可能,还有几分恍惚不舍的意味。 于是,她暂时留了下来。看书溂 重伤未愈,又是初次几乎彻夜的折腾,加上梅开二度后,她的身子的确有些顶不住。随后便将林江年赶出房间,她需要好好休息一番。 更需要好好冷静一下! 被赶出房间后的林江年也没有继续打扰她,确定柳素不会悄悄摸摸离开之后,放下心来。 眼下时候还早,林江年刚走出院子,迎面碰上一道小巧的身影。 “小竹?” 林江年喊住了她。 小竹停下脚步,眨眨眼,下意识看了看殿下的身后:“殿下……” “你在看什么?”林江年又问。 小竹小心开口:“纸鸢姐走了吗?” “纸鸢?” 林江年一怔,随即意识到什么:“纸鸢来过?” “对呀!” 小竹点点头,她之前可是瞧见纸鸢姐来找殿下。 怎么,没见到殿下吗? 林江年皱着眉头,纸鸢之前来过? 既然来过,为何没见她现身? 难道…… 意识到什么,林江年瞬间了然。 “行,我知道了!” 他摆摆手,迈步离开。不多时,出现在纸鸢的小院。 幽静的小院中,清冷而淡雅,摆放在院中角落的花草枯萎了不少,显得有些落寞。 林江年很少来这里,第一次来时,被正在生气的纸鸢拒之门外,吃了个闭门羹。 如今再来,院中依旧幽静,林江年迈步来到门口。 敲门。 “纸鸢?” 寂静,没有回应。 “人呢?” 林江年又敲了敲门,还是没有回应,不在房间? 试探性推了推门,结果房门轻轻被推开。 林江年目光扫视房间内,幽静略昏暗。 果然不在! “去哪了?” 林江年喃喃自语,正要转身时又停顿了下,眼眸扫视打量了下房间,犹豫片刻后,径直迈步踏入。 刚踏入房间,林江年便感到一股寒意,房间内的温度似乎很低,让人有种说不上来的冷。 幽静而昏暗,房间内的气味倒是清新,伴随着一丝淡淡的香气。香气很淡,与纸鸢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与柳素截然不同的两种味道。 很淡雅,也很清新。 从房间内摆放的陈设,也能瞧出主人的性格。 出乎林江年的意外,房间内真的很简陋。 房间并不大,除去屏风后摆放着一张床,几张桌子,几个柜子,一些必要的生活用品之外,房间内空荡荡的,没有半分奢华的装饰和物品。 这多少让林江年有些意外。 纸鸢虽名义上是王府的侍女,但身份地位不比他这临王世子低上多少。 然而,她这房间内朴素且简陋,毫无半点奢侈的迹象,甚至还比不上王府内其他的一些侍女丫鬟的装饰。 别说是金银首饰,甚至都瞧不见几样贵重的东西来。 与她这临王府大丫鬟的身份地位极为不符! 目光缓缓扫视四周,林江年啧啧称奇,意料之中,但又多少有些失望。 原本想着趁着纸鸢不在,进来瞧瞧她有没有什么秘密。结果这一目了然的陈设,毫无半点秘密可言。 多少有些低估她了! 林江年轻叹了口气,摇摇头,转身正准备离开时。 抬眸,却见门外站着一道孤冷的身影。 纸鸢。 浅青色襦裙,裙摆及鞋跟,少女的身姿展露无遗。 乌黑稠密的秀发盘起,缕下一束,格外清纯又惊艳。 那张波澜不惊而精致的脸庞上,精致的五官,以及那双明亮的眼眸,正面无表情的看着房间里的林江年。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咳……” 林江年轻咳嗽一声,“你回来了?” 纸鸢没有开口,只是美眸从林江年的身上落在房间内,扫视一眼后,这才收回,低眸。 “殿下。” 语气不冷不淡。 林江年有些意外,上下看了看她:“你不生气?” 纸鸢平静道:“为何生气?” “本世子没有经你允许,随意闯入你房间……你不生气?” 纸鸢眼眸似动了动:“殿下既然知道,为何还要这么做?” “这不以为伱不会发现吗?” 林江年一摊手,倒是十分坦然。 纸鸢则是依旧没有任何表情。 整个临王府唯一敢如此肆无忌惮闯入她房间的人,只有眼前的林江年。 林江年见她似乎不愿意多说,也顺势转移了话题:“听小竹说,你之前去找过我?” 纸鸢点了点头。 “那为何没见到你?”林江年问起。 纸鸢沉默了下,平静道:“殿下忙,奴婢没有打扰。” 林江年盯着她,叹了口气:“你听到了?” 纸鸢沉默。 “听到多少了?” 从纸鸢的反应上看,林江年就知道她肯定是发现了点什么。 之前她去了小院,却没有找林江年,定然多半是发现了房间里的林江年和柳素。 只是这一次,林江年和柳素都没有察觉到她的出现……她难不成躲在门外偷听? 又偷听到了多少内容? 纸鸢这一次似有了反应,抬眸看了他一眼,“殿下担心奴婢会说出去?” “不怕。” 林江年轻轻摇头,他自然不担心这些。 “那殿下为何要问?” 林江年一怔,倒没想到纸鸢会这么回答。愣了下后,点点头。 “有道理。” “既然如此,那本世子就不问了!” 林江年摆摆手:“那你呢?” “我?” 纸鸢精致的脸上略露出一丝疑惑。 “你今天去找本世子,有事么?” 纸鸢沉默了下,抬眸又注视着林江年,似思索着什么,半响后,轻轻摇头:“没事。” “没事?” 林江年微皱眉,他瞧着眼前的纸鸢似乎哪里有些不太对劲。 说不上来的怪异感觉! 今日见到的纸鸢,与以往的她似乎有所不同。 “当真没事?” 林江年迈出两步,走到纸鸢的身前,盯着她白皙精致的五官,缓缓开口。 纸鸢下意识想后退一步,但又很快停下,抬眸望着林江年,片刻后,轻声道:“奴婢能问殿下个问题吗?” 林江年点头:“你问。” “殿下……” 纸鸢犹豫了下,突然开口:“喜欢那个柳叶?” 林江年一怔,有些意外的看她。 “为何突然问起这个?” “随便问问。” 纸鸢低垂眼眸,淡淡道:“殿下可以不回答。” “也没什么不能回答的。” 林江年想了下,又摇了摇头:“本世子也不清楚。” 喜欢柳素? 纸鸢这个问题问的的确挺好。 喜欢吗? 当然喜欢,长得貌美倾城,身材苗条妙曼,皮肤细滑雪嫩,腿长又软还会缠…… 谁不喜欢? 但真要说喜欢她? 这个问题林江年一时之间还真有些答不上。 “大概吧。” 最终,林江年给了个比较中肯的回答。 不过…… 林江年抬眸打量着眼前的纸鸢,恬静而清冷的瓜子脸庞,不施粉黛却又白皙娇嫩。 以他对纸鸢的了解,纸鸢不像是如此八卦之人? 怎会无端问起他喜不喜欢柳素? 还有…… 林江年突然想起昨天纸鸢临走之前说过的话,同样很奇怪。 让他对柳素好一些? 她……跟柳素之间发生了什么? 林江年想到了她们单独相处的事情。 正想开口时,却见纸鸢轻声开口:“奴婢只是想起了一个人。” “谁?” 纸鸢沉默片刻,缓缓开口:“长公主,殿下的那位未婚妻……” 林江年一愣,“她怎么了吗?” “京中来信了!” 纸鸢眼眸平静,抬眸望着林江年:“殿下与她的婚约,很早之前便已经定下……” “先前王爷以殿下年幼一直拖延,但京城方面始终在施压。如今殿下年纪已不小,京中那位长公主同样如此……这件事情,迟早是要提上日程的。” 林江年怔住,听着纸鸢缓缓说起这件事情,有些意外。 的确,他是知道临王世子与大宁长公主有婚约,但没想到这门婚约已经如此迫在眉睫? 转念一想,似乎也是,这临王世子今年十八,京中那位长公主也相差无几。这个年纪,也早已经是成家立业,甚至是孩子都会走路的年纪了。 不过,林江年皱着眉头,他嗅到了一丝阴谋的气息。 京中好端端着,为何如此急着逼婚? 纸鸢抬眸,望着林江年:“殿下,想好了吗?” “想好?” 纸鸢平静开口:“如今殿下只有两个选择,要么拒婚抗旨,只要殿下留在这临江城内,有王爷在,即便是京中圣旨也奈何不了殿下。” 林江年眯眼:“抗旨的后果很严重吧?” 林恒重的确能顶住京城方面的压力,可若当真抗旨,定然会落得他人口舌,对临王极为不利! 如今临王权势日渐壮大,已然成了大宁王朝的心患。若是此事落得把柄给朝廷,给安一个临王公然抗旨,意图谋反的罪名,得不偿失! 纸鸢不置可否,瞧了林江年一眼,淡淡开口:“要么,殿下就得准备下,进京迎娶长公主殿下?” 第一百零三章 天神教来信 “娶她?” 林江年脸上浮现一丝愕然神情。 进京,娶公主? 这是他意料未及之事。 虽说早知道临王世子与京中那位长公主有婚约,但林江年一直没放在心上。 甚至是说没当一回事! 一开始他只是个假冒的临王世子,每天如履薄冰,只想在这临王府生存下来。 而如今,林江年几乎坐实了临王世子的身份,同时还摆脱了身体内蛊毒的控制。简而言之,如今的林江年就是真正的临王世子! 无论真假,如今的林江年都已然能以假乱真! 那么,自然而然,之前那些所被他忽略的事情,也得开始上心。身为临王世子,也就不得不去面对这件事情……婚约! 与京中那位似乎素未蒙面的长公主的婚约。 当纸鸢提起这件事时,林江年多少有些意外和恍惚。 他不仅不知道对方长什么模样,甚至连名字都不清楚。却要进京去娶她? 大老远跋山涉水进京娶一个连模样好坏都不清楚的公主回家? 吃饱了撑着? 林江年自然是没有这个兴趣的。 “进京?” 林江年眯眼:“本世子需要进京?” 纸鸢淡淡点头。 “为何不是她自己来?” 京城距离临州上千里路程,极其遥远。这临王世子要娶亲,竟要亲自去京城接? 这一来一回,不得至少小半年时间? 这位公主,好大的威风架势啊! 纸鸢眼眸微垂:“这是王爷与陛下商议出来的结果……长公主贵为皇家天女,殿下若想娶她,自当应亲自入京去接,方显诚意。” 这算是哪门子的诚意? 林江年心中冷笑,同时一丝警惕涌上心头。 这要迎娶那什么长公主,需要他亲自前往京城,这路途遥远,中间会发生些什么? 谁也不确定! 那么…… 林江年果真嗅到了阴谋的气息。 如今这天下,临王灭苗疆诸国时手段极其狠烈,斩草除根,也致使他名声极坏,不知多少亡国旧党以及政敌对他恨之入骨,身为临王世子的林江年,自然也好不到哪去。 哪怕身在临州,临江城内,隔三差五时不时会碰上各种刺杀袭杀。 若他真去往京城,这一路上会遭遇多少危险?一旦离开临州境内,将会有多少人想置他于死地? 林江年不清楚,但几乎已经能预想得到。 这当真不是谁设的局? 引他出临州? 林江年若有所思,抬眸看着面前的纸鸢:“若本世子不想娶她呢?” 纸鸢神情依旧平静:“若殿下不想娶她,自当退婚!” “如何退婚?” 纸鸢低眸:“奴婢不知,殿下应去问王爷。” 林江年沉默,凝神许久,轻叹了口气:“若本世子当真悔婚,后果严重么?” 纸鸢也沉默了下:“的确会有影响,殿下若不想娶她,王爷自会帮殿下拒了这门婚事。” “我说的是……” 林江年注视她:“本世子若是拒婚,是不是对咱们王府会有什么严重的后果?” “我爹他,是否会因此在朝中处于不利的处境?” 这一次纸鸢沉默了许久,最终点了点头。 这门婚事早在很久之前已经定下。今年以来,朝廷方面已经催促过了数次若此时拒婚,会造成的影响不言而喻。 对他们而言,的确会落下一个对王爷极其不利的把柄。 更重要的是…… 似想到什么,纸鸢眼眸微沉。 从纸鸢脸上的神情,林江年瞧出了事情的严重程度。他沉默了下,最终点点头:“行,本世子知道了!” 他又瞥了一眼窗外,正值下午时分,正好是个阴天,天气还算不错。 “有空么?” 林江年突然转移话题,开口。 纸鸢似一怔:“嗯?” “陪本世子出去走走吧。” 林江年突然冲着她笑了笑,淡淡开口。 纸鸢目光凝神,抬眸看着林江年,正要开口拒绝时,又沉默了下。 最终,什么都没说。 …… 七月流火,夏秋交集! 天气已没了之前那般炎热,阴天的王府,寂静无声。 林江年走在府内,静静欣赏着王府内的风景。 一袭浅青色长裙的纸鸢,亦步亦趋跟在林江年身后,始终保持着一步的距离,不紧不慢。 偶然间,抬眸瞧向身前林江年的神情中,似有一丝异样神色。 “纸鸢?” 林江年突然停下脚步,回头瞥了她一眼。 纸鸢也跟着停下:“殿下有何吩咐?” “没什么吩咐,就是突然想问问你……” “你姓姜对吧?” 纸鸢一怔,片刻后点头:“是。” “姜纸鸢?” 林江年默念了遍这个名字,又瞥她:“这个名字是谁给你起的?我娘?” 纸鸢这一次倒是沉默了许久,摇摇头,又点点头:“算是吧。” “算是?” 林江年看她,却见她低眸,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林江年摇摇头,转移了话题。 “你听说过天神教吗?” 纸鸢这一次又抬头了,看了林江年一眼,点了点头。 “那你知道天神教的来历么?” 林江年再问起。 柳素虽已经说过,但林江年总感觉她隐瞒了些什么。 即便两人之间的关系有了大进展,但或许是之前的事情,让林江年依旧对她还保持着那么一丝的……不信任? 他也说不上来。 纸鸢沉默了下,开口道:“天神教与苗疆有些关系,这股势力来头虽小,但的确不容小觑……” 纸鸢口中所说的天神教,跟柳素说的几乎没有太大区别。 林江年凝神,又问:“天神教的教主,你知道是谁么?” 他对这个比较感兴趣。 纸鸢轻轻摇头,又似想到什么,看了他一眼:“她没跟伱说?” 林江年叹气:“她说她也不知道。” 纸鸢沉默,片刻之后,才语气微冷道:“所以她乔装隐姓埋名混入王府刺杀王爷,是天神教教主的命令?” “算是吧。” 林江年点点头,又眯起眼睛:“这个什么天神教教主来历神秘,又跟苗疆有关,恐怕所图谋不小……不是冲着我爹来的,恐怕就是跟苗疆复国有关!” “得提防一下!” 纸鸢脸色逐渐冰冷凝重,细细凝神片刻,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那柳叶刺杀王爷,王爷虽看在殿下的面子上,饶了她一命! 但她背后的天神教,可就没有那么好运了! 纸鸢眼眸冷意迸发。 在许久之后,才缓缓消散。 “殿下!” “嗯?” 林江年回头,对视上纸鸢的眼眸,那清澈而明亮的眼睛,宛如天上星辰,闪闪发光。 只是这一次,纸鸢犹豫了下,轻轻开口,又问了另一个问题。 “她潜入王府,除了刺杀王爷之外……还有别的什么目的?” “……” 夜色逐渐降临。 幽暗的房间里,柳素缓缓醒来。 一觉睡的天昏地暗,昏昏沉沉。 睁开眼,脑袋思绪还有些混乱,直到片刻后才逐渐回过神来。脑中记忆缓缓恢复,也意识到此刻身在何处。 “醒了?” 这时,耳边传来了一个熟悉声音。 柳素浑身猛的一颤,几乎是面临危险时本能警惕坐起,猛然扭头,便瞧见床边坐着一道身影。 在瞧见对方的模样和气息时,她这才怔了一下,逐渐放松下来。 只是美眸中,依旧带着几分惊疑神色。 “你怎么会在这里?!” 似意识到什么,柳素扭头看向窗外。窗外早已一片漆黑。 “我睡了多久?” “挺久的了!” 林江年看着床上惊疑不定的柳素,刚起床的她还略有些睡意惺忪,眼眸中带着几分迷糊,夹杂着一丝警惕,以及在看到他时,那本能松懈下来一口气。 柳素如释重负,这才又想到什么:“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早就进来了。” 林江年轻笑开口:“见你没醒,就没吵你。” 柳素沉默。 她睡的这么死了? 是这两天太累?还是什么原因,为何连有人进房间都察觉不到? 低眸,迷茫了一会儿,这才抬起头,见林江年还坐在床边:“你还在这里做什么?” “嗯?” “出去!” 柳素轻咬下唇:“我要起身了。” 林江年没动,轻笑道:“你起啊!” 柳素眼眸略带一丝羞怒,盯着他一言不发。 “行吧行吧。” 林江年摆摆手,起身来到屏风外。 柳素见状,这才小心翼翼的起身,穿上外衣鞋袜,踩在地面上。 睡饱之后,精神似乎都好了不少。 站在床边瞥了一眼屏风之外,深呼吸一口气,这才缓步走出。 “起了?” 林江年上下打量着她,柳素却面无表情:“有事?” “没事啊!” 林江年摆摆手,见她这副模样,也没当一回事。 “饿了吗?” 瞥了她一眼:“要不要让下人给你准备些吃的?” “不用了!” 柳素轻轻摇头,缓步走向门口。 “你去哪?”林江年开口问道。 柳素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来到门口,推开门。 晚风吹拂进房间,感受着夜晚院中的凉风,她深呼吸一口气。 随即迈步走出。 “柳,柳叶姐姐?” 刚走出房间,迎面就撞上一个小丫鬟。 小丫鬟瞧见柳素,先是一怔,看看柳素姐姐,又看了看柳素姐姐的身后,小脸上很快露出震惊神色。 柳叶姐姐,怎么会在殿下的房间里?! 什么时候来的?! 她一直在门外怎么不知道?!! “小竹。” 柳素微微点头,迈步朝着院外走去。 小竹睁大着眼睛,小脸茫然又惊讶。这时,林江年也正好从房间里走出来,瞧见门口的小竹。 “发什么愣?” “殿下……” 小竹脸色微一红,又很快想到什么:“殿下,柳叶姐姐她……” “她怎么会在你房间?” “有问题吗?” “没,没……” 小竹张了张嘴巴,本能的感觉哪里有些不对,但又说不上来。 “她找我有点事,跟本世子刚刚谈完正事呢,别多想!” 林江年拍了拍她脑袋,转身也朝着院外走去。 小竹茫然眨眼,真的是这样吗? 回过神来瞧见殿下往院子外走,连忙追问:“殿下,这么晚了你去哪?” “散步!” 林江年头也不回,又似乎想到什么,停下脚步:“对了,小竹,去准备一些饭菜……” …… 柳素迈着轻柔的步伐,缓步回到自己原先的小院。刚走进院子没多久,便有府上昔日认识的一些侍女瞧见了她。 “柳叶?你回来了?!” “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呢!” “你这几天去哪了?” 柳素简单敷衍后,回到了自己房间。看着房间内摆设整整齐齐的四周,她缓步来到窗口位置,当瞧见窗口上空荡荡时,怔了一下,却像是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 随即,她低头,这才瞧见身上有些不太舒服。随即想起昨晚和今天早上发生的事情,脸上浮现一抹羞红,一丝羞涩情绪一闪而过。 她深呼吸一口气,努力镇定下来。起身从一旁衣柜里拿出换洗衣物,缓步走出房间,来到浴房洗漱沐浴。 …… 沐浴,更衣,洗去了身上的杂尘,有种说不上来的舒适感。 只是目光偶然低头瞥见身上那些消不去的印迹时,眼眸中又多了几分羞红。 目光盈盈,轻咬贝唇,又羞又有种说不上来的怪异感觉。 从昨晚到现在,一切都像是在做梦般,或许连她自己都不清楚此时的心思想法。 等到逐渐平静下来后,她这才回到房间。 只是这一次,当回到房间的她目光瞥过窗台时,却突然瞧见窗台上多了一样东西。 一封信! 柳素心头一跳,有种不祥的预感。 像是在催促着她什么,脸上的表情微微一变。 她缓步走近,拿起信。 这一刻不知为何,感觉信上似乎有千斤般的重量。 缓缓打开信,信上的内容,只有两个字! “速回!” 但这两个字,却让柳素心头一紧。 她认出了这信上笔迹。 “教主……” 柳素怔神,这一瞬间,心中有种落空空的感觉。 说不上来。 教主的亲笔信,意味着她该离开这里了。 能离开这里,不应该挺高兴的吗? 为何会有种莫名的失落? 这时,寂静的夜晚外传来了敲门声。 正恍惚的柳素猛然抬眸:“谁?!” “是我!” 门外,传来了林江年的声音。 …… 第一百零四章 临别前的夜晚 听到门外传来林江年的声音,柳素怔了下,随即如释重负。 刚悬起警惕的念头,几乎下意识松懈。 低头看着手中的信,素手轻轻揉捏,随着内力的催动而烟消云散。 做完这一切,她才彻底放下心来,随即深呼吸一口气,面色重新恢复如常,来到门口,开门。 门外,出现了林江年熟悉的身影。略带几分愉悦神情的目光,看着她。 瞧着大半夜出现在这里的林江年,她本能的有些警惕。这才刚从他那里离开,他怎么又追来了? “有什么事吗?” “过来瞧瞧你!” 林江年目光打量着门口的柳素,刚沐浴过后,头发还湿漉漉,白皙的肌肤泛着湿润的光泽,浑身上下看上去愈发美艳动人。 尤其是那清冷又略带一丝柔软的脸庞,粉嫩而又出尘,让人有种忍不住想啃一口的念头。 林江年目光静静欣赏片刻,直到察觉到柳素那愈发警惕不善的目光时,这才回过神来。 “对了!” 林江年摆手:“先前见你走的匆忙,一整天都没吃什么东西,你饿不饿?” 柳素张嘴,下意识就想说不饿。 ……这大晚上的,他跑过来献殷勤是什么意思? 不过话刚到嘴边,又忍住了。 她的确饿了! 一觉醒来,又折腾到现在,腹中早已饥肠。她如今的身份依旧是临王府的侍女,早过了王府下人用膳时间,不出意外,今晚只能挨饿了。 对柳素来说饿一饿倒也的确没什么,正要说些什么时,鼻息突然嗅闻到饭菜的香气。 她略一怔,回头,瞧见院中走进来几位侍女。 “殿下,您要后厨准备的饭菜已经备好!” 林江年点点头:“送进来吧。” 柳素有些失神,意外又怔怔的看着院中的侍女端着饭菜送入她房间,等到做完这些后离开。柳素盯着桌上的饭菜片刻,又猛然扭头看向林江年。 “你看我做什么?” 林江年依旧满脸微笑。 柳素深呼吸一口气,如何意识不到他的心思目的? 沉默片刻,方才开口:“别以为你这样,我就会原谅你!” “伱想什么呢?” 林江年见她依旧板着个冷脸,摆摆手,顺势踏入房间。 “你别误会……本世子是觉得有些饿了,一个人吃东西又太过无聊,所以来找你陪本世子一起用膳而已。” 林江年说着,便来到一旁桌前坐下。 柳素冷着一张脸,眼眸中似有一丝恼怒神情。 “还愣着干什么?” 林江年见她没动,当即摆摆手:“过来,陪本世子用膳。” 柳素还是没反应。 “怎么?你连本世子的话都不听了?” 林江年斜眼瞥她:“你这小侍女还想造反不成?” 嘴上虽然如此说着,但脸上却洋溢着几分意味深长的笑意。 明显是故意为之。 柳素眼眸中的羞愤愈发明显,这混蛋分明是来气她的。 愤愤神情涌现,美眸浮现几分愠怒,不过随之似想到什么,眼眸底闪过一丝黯淡之色。沉默,怔怔片刻后,又将所有情绪收敛。 随后面无表情上前,在林江年的对面坐下。 见状,林江年略有些意外。 原以为还需要费一番口舌,没想到她竟主动顺从的坐下了? 柳素面无表情的坐下,目光扫视桌上的饭菜,饭菜虽然简单,但都是王府内上好的珍稀食材。王府内下人的伙食待遇虽然同样不错,但像眼前这样的饭菜可想都不敢想。 抬眸,见林江年正笑意盈盈的看着她。 柳素依旧面无表情,轻瞪了他一眼。 没说话。 吃饭! …… 一顿饭,在沉寂当中结束。 中途,两人都没有开口说过话,像是保持着某种微妙的平衡般。吃饱喝足,林江年略眯起眼睛,坐在一旁休息。 夜深人静,却似乎并没有离开的打算。 柳素则是在沉默许久之后,终于开口。 “我要走了。” 语气很平静,像是说着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原本还满脸悠闲放松的林江年,听到这话时,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 他坐起身子,看着面前的柳素。见她面色依旧如常,平静的与他对视。 沉默。 “什么时候?” 林江年问起。 柳素低眸:“明天吧。” 听到这话,林江年心中涌起一丝说不上来的情绪,忍不住问道:“一定要走?” “嗯。” 柳素没有再去看林江年的视线,低眸看着桌上。 似乎觉得房间内的气氛有些沉闷,她有种说不上来的心慌。 很难形容这种感觉。 她深呼吸一口气,再度抬眸,对视上林江年的眼睛,沉声道:“教主,来信了!” “教主?” 林江年猛然眯起眼睛:“这临王府内,还有你们天神教的眼线?” 她今天没有离开过王府,如何得知教主来信?唯一的可能……是这临王府内还有她的内应? “嗯。” 柳素平静开口。 “你们教主,召你回去?” 柳素还是点头。 “一定要回?” 柳素沉默了下:“刺杀林恒重计划失败,教主想必已经知晓此事。这次亲自写信召我回去,必定是教中有急事……” 她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林江年已然明白。 她是天神教的圣女,也是天神教的核心人物。如今刺杀临王失败,她的处境定然危险至极。先不说天神教下一步计划是什么,刺杀失败,定然是要召见柳素的。 甚至是……问责! 想到这,林江年有些不安:“刺杀临王失败,你们教主会责罚你吗?” 柳素微垂眼眸,沉默了下,摇头:“不知道。” “既然如此,为何还要回去?” 林江年看着她。 柳素这一次沉默了一会儿,方才开口:“我要回去办一件事。” “什么事?” “很重要的事!” 柳素抬眸看着他,深呼吸一口气:“这件事情,我必须亲自回去验证……所以,我得回去。” 她没有继续多解释,林江年沉默,也没有再多问。 她若是不想回答,的确是问不出来的。 那么…… “还会回来吗?” 林江年再度问起。 已经问过一次的问题,只是,他依旧还想再问一遍。 这一次,柳素却没有第一时间回答他。只是怔怔的看着他,沉默许久。 “也许吧。” 良久后,她轻声开口。 或许是真正意识到即将要离开时,她心中难免有了几分恍惚。 不舍? 还是有别样的情绪? 她自己也不清楚。 “也许?” 林江年听到这,眼睛倒是微微一亮。如此说来,她还是有回来的打算? 柳素看着他,淡淡开口:“谁知道呢?” “或许将来哪天我穷困潦倒流落街头了,会来找你这临王世子蹭饭也说不定?” “也或许,不会回来吧!” 她说的很坦然,但林江年却皱起了眉头。这话说的,怎么像是生离死别了一样? “你们教主在何处?你此次离开这里,又打算去哪里?” 林江年追问。 柳素轻轻摇头:“还不清楚。” 林江年皱眉:“你们天神教总坛不在苗疆旧地?” “总坛的确在那边,不过……” 柳素轻轻摇头:“教主不在。” “教主的身份神秘,常年极少出现在总坛,平日里负责教中事务之人,一直是那几位护法。” “这次教主召我回去,不知下一步有什么计划。” 听到这,林江年沉默了。 连她自己都不清楚下一步去哪,岂不是意味着…… “那,我们以后还能见面吗?” 林江年叹息开口。 不知为何,怎么感觉有了点生离死别的渲染气氛。她这次离开,下次见面又会是在什么时候? 在这个年代,很多人一旦分开,或许一辈子再也见不到。 “如果有机会的话……” 柳素停顿了下,瞥了他一眼:“大概会有吧。” “真的?” “或许吧。” “……” 林江年深呼吸一口气,叹了口气:“说实话,我不想你离开。” 柳素没说话,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只是眼神底偶尔闪过的目光,似有一丝愉悦。 又似有一丝小得意。 “或许,我应该将你囚禁在临王府内,让你一辈子都无法离开这里……我还真动过这样的念头。” 林江年突然开口。 柳素脸上的表情一僵,当即目凝:“你敢?!” 他竟想囚禁自己? 好大的胆子?! 想到某种可能,她当即咬牙。 “不过后来想想还是放弃了,我真这么做,你大概会恨我一辈子吧?”林江年叹气开口。 柳素面无表情:“你知道就好。” “所以,你要走的话,我也拦不住。既然如此,倒不如好聚好散!” 林江年轻笑一声,扬了扬眉头:“今晚,这算是我给你践行了?” 柳素沉默,盯着林江年看了一会儿,看着他脸上那似轻松又带着几分玩笑般的话语,美眸收回:“既然是践行,不应有酒?” “说的对,的确该有酒。” 林江年说着,起身来到门外。 很快,从门外院子里搬进来两坛酒。 柳素瞧见这一幕,目光一凝“酒哪来的?” “之前让侍女送来的。” 林江年抱着两坛酒,放在桌上,略带一丝得意目光:“从你之前一言不发离开,我就已经猜到点什么了。” 柳素沉默,她不得不承认,这两个月的朝夕相处,眼前这个家伙的确很了解她。 这一刻,柳素心中那一丝不舍竟有些愈发强烈。 某一瞬间,她当真有强烈留下来的念头。 那位天神教的圣女早在刺杀临王失败的时候已经死了,她完全可以隐姓埋名,换个身份留下来? 留在这里? 只是,当这个念头涌现时,她又很快深呼吸一口气,冷静下来。 从昨晚开始,她的思绪已经完全受到影响。开始变得优柔寡断,甚至是……心软了。 这是她以前从未有过的感觉,这一切,都怪…… 都怪他! 想到这,柳素轻咬下唇,清冷的眼眸中多了几分幽怨神情。 林江年打开桌上的酒坛,酒香迅速在房间内飘荡。 “今晚,你我不醉不归?” 林江年倒了两碗酒。 柳素则是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不行。” “嗯?”林江年抬眸。 “我怕你喝了酒乱来!” 柳素目光警惕。 林江年:“……” …… 夜深人静。 小院寂静。 桌前,两人脸上都有了几分醉意。 烈酒浓郁,房间内弥漫着几分醉香气氛,似乎还伴随着几分异样的神情。 “时候不早了!” 柳素清冷的面色泛着几分潮红,面若桃花,美眸更是盈盈水灵,却似乎依旧保持着几分理智清醒。 “时候不早了,差不多了!” 她声音很轻,带着几分醉意:“你该回去了。” 林江年则是醉醺醺着的,脑袋昏昏沉沉,似乎已经醉的不轻。 “动不了,困,困了……” 林江年一边醉醺醺开口,一边摇摇晃晃起身,没走两步,突然一个踉跄,一头栽倒在不远处的床榻上,一动不动。 瞧见这一幕,柳素眼眸中多了一丝羞怒。 “你给我起来!” “……你别装死,回去睡!” 她哪里不清楚这家伙的心思目的? 这家伙今晚是想赖在她这里不成? 见林江年没反应,柳素起身,来到床榻边,见一头栽倒在她床上的林江年闭着眼睛,似乎已经睡着。 当即被气着了! 跟她耍无赖是吧? “起来!” 柳素踢了他一脚,林江年睡的昏昏沉沉,一动不动。 像是真的醉倒昏睡过去。 但柳素哪里会信? 醉倒的人还会如此清醒找到她的床上才倒? 当即羞怒道:“你别给我装,你快……” 她当即要去拉林江年,可下一秒,原本还躺在床上的林江年突然顺手拉了她一把。柳素猝不及防,脚下踉跄,下一秒就被林江大力的拉入怀里,两人一同倒在了床上。 “你,放开我?!” 柳素当即羞怒,本就潮红愈发的俏脸上更绯红。 拼命挣扎。 “别,别乱动……睡,睡觉……” 耳边传来林江年迷迷糊糊的声音,似已经醉的不轻。 但怀中紧紧抱着她,一动不动。 柳素紧绷着娇躯,俏脸滚烫,眼神中满是羞意。在一番挣扎无果后,紧咬贝唇,羞怒的盯着这家伙,仰头盯着他的脸庞看了许久,又怔怔出神。 最终不知是想到什么,柳素轻叹了口气,却没有再挣扎。 她的武功已经恢复了不少,若是想挣脱开并不难,可她却似乎放弃了抵抗。就这样任由着林江年搂抱着她,感受着那温热包裹的熟悉气息,一种说不上来的情绪涌现,心跳随之扑通。 她低垂着脑袋,掩饰着心中那扑通跳动的情绪,似静静的体会感受着,这难得的最后一晚。 明天,就要走了? 想到这,柳素心头略一紧,有种落空空的感觉。 心情复杂。 房间内陷入了死寂,像是沉溺在这短暂难得的温馨气氛中。 床榻上,在过了许久之后,似乎感觉到身旁的林江年熟睡,呼吸平缓。而除了抱着她之外再无其他动作,柳素悬着的心微微放下,紧绷的娇躯也随之逐渐放松。 微微抬眸,静静盯着林江年熟睡的脸庞。 清秀,白皙,棱角分明。或许是这两个月以来的练武,他的身上少了几分书生柔弱气质,多了几分硬朗。 柳素怔怔盯着看了许久,美眸中那最后的一丝冰冷目光,也随之化为了某一刻的柔情。 她收回目光,低着头,脑袋微微蹭了蹭,似是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蜷缩在林江年怀里迷迷糊糊睡去。 这一晚,她睡得无比安心。 第一百零五章 本世子绝不乱来 清晨。 阳光洒落房间,幽静而狭小的房间内。看书溂 床榻上,柳素幽幽睁开了眼睛。 睁眼之际,便感觉到不对。 身旁有人?! 心中顿时一惊,下一秒又意识到什么,娇躯微顿,抬眸看去。 “醒了?” 耳边传来一个温热熟悉的声音,很轻。 柳素抬眸,瞧见林江年那张略带玩味笑意的脸庞,正静静打量着她。 柳素娇躯紧绷,这才察觉到她身处何处。 床榻之上,两人相拥而眠,而她……正蜷缩着身子,缩在林江年怀中,脑袋枕在他胳膊之上。两人的动作极为亲密。 柳素一怔,白皙精致的脸庞当即泛起羞红,略有些慌乱的低下眼眸,挣扎着要起身。 “别动。” 耳边又传来林江年的声音,柳素心中羞急不已,当即转过身去,林江年却顺势从身后搂抱住了她。 “放,放开我!” “别动,再让我抱抱!” 林江年轻柔的声音传来,柳素娇躯紧绷,挣扎的动作却逐渐弱了下来。 没再反抗,也没再说话。 略微低着脑袋,任由林江年抱着她,一言不发。 像是沉溺于这短暂的温情当中。 窗外的光线照射进房间,柳素思绪逐渐回过神来,想起了昨晚发生的事情。 昨晚,两人共枕而眠了? 或许是该发生的都已经发生,柳素并没有太多抵抗的情绪。 只是…… 似想到什么,柳素突然有些慌张,有些说不上来的落空。 她莫名的不安。 房间内持续了许久的寂静,两人谁也没有动,像是在回味着这所剩不多的温存时刻。 林江年搂抱着怀中的柳素,低头看着她那被青丝随意遮掩了大半张精致俏脸,露出白皙的肌肤,精致的下巴,以及那修长而粉嫩的脖颈。 很美! 精致无暇的侧脸,小巧玲珑的鼻梁,以及那鲜艳薄唇,隐匿在青丝秀发之下。 “素素?” 林江年静静注视了片刻,突然轻声开口。 而听到这个称呼的柳素娇躯一颤,白皙的脸庞上唰的浮现一抹羞红,她恼羞的扭过头:“不许这么喊我!” “那我应该喊你什么?” 林江年瞧着她的脸庞,似笑非笑。 柳素眼眸中满是羞急神色,林江年如此前所未有亲昵的称呼让她极为不适,有种说不上来的莫名羞耻。 “不知道!” 她咬牙,羞瞪了他一眼:“反正不许这么喊!” “那……” 林江年想了想,脸上笑容更盛:“喊你素儿?小素素?还是叫乖……” “闭嘴!” 柳素粉脸通红,气急败坏的伸手堵住了林江年的嘴巴。这几个肉麻的称呼,让她浑身直接起了鸡皮疙瘩,羞耻万分。 这家伙,什么时候这么不要脸了?! 他这也喊得出来?! 柳素呼吸急促,咬着牙。 “行,那就不喊了!” 见她如此羞愤欲绝的模样,若是继续调戏下去,怕不是要当场翻脸。 盯着她那精致而泛着羞红的脸庞,愈发水灵好看。 尤其是她刚才这么一折腾,转身之际扯到衣衫领口,精致白皙的脖颈下,肌肤雪白而精致。 瞧见这一幕,林江年当即目光微微涌现。 而此时羞怒不已的柳素深呼吸一口气,怒瞪了他一眼后,也很快察觉到林江年的眼神有些不太对劲。 “你看我做什么?!” 柳素察觉到林江年那逐渐涌现起的一丝炙热,当即意识到不对,警惕之心大起:“你,放开我,我要起来了……” 她试图挣扎起身,想要逃离这里。 然而,林江年依旧紧紧抱着她,不给她挣扎的机会。 “别急,还早呢,再躺一会儿!” “不早了……我要走了!” 柳素又羞又急,被林江年紧紧搂在怀里,她动弹不得。身上衣衫本就单薄,此时两人紧贴在一起,她明显能感觉到林江年身上炙热的温度。 这是一个不好的预兆! 继续躺下去,谁知道会发生点什么?!绝对不能让他得逞! 柳素羞怒抬眸,想要警告下这个过分的家伙。然而刚抬眸,却瞥见了一双火热的目光。 随即,突然低头。 柳素早有防备,当即羞急的扭过头去,躲过了林江年的‘袭击’。 “你,你干什么?!” 声音略带一丝颤抖,一丝紧张,还有一丝愠怒。 “别躲!” “不要!” “就一口……” “我不……” 柳素拼命挣扎,脑袋闪躲,却还是被林江年抓住机会,得逞! 半响后,柳素气喘吁吁的推开林江年,深呼吸一口气,正要怒目抬眸时,却见林江年目光火热,依旧灼灼的盯着她。 “伱,你想干什么?” “让我抱抱!” “我不信,你别过来……放开我!” “你要相信本世子,我只抱抱你……绝对不乱来!” 林江年信誓旦旦保证。 柳素自然不信,她哪里会信林江年的鬼话?意识到不对劲的她,当即想要起身逃脱。 然而刚坐起身,林江年又从身后再度抱住了她,然后…… 最终,还是乱来了! …… 一个时辰后。 日上三竿,阳光缓缓洒落院子。 “吱嘎!” 房门开了,柳素缓步从房间内走出。 她的身上重新换上了那一袭鲜红的长裙。长发束起,露出一张精致而粉红的脸庞。 白里透红,美不胜收! 她走出房间,回头瞥了眼身后,那盈盈的美眸中泛着几分羞怒神情。 想起之前发生的事情,咬牙切齿。 “真是个混蛋!” 她恨恨开口,那尚未完全褪去红韵的脸庞上多了几分羞怒。 深呼吸一口气,恨恨的咬着牙。最后深深看了眼身后的房间,美眸中流露出一丝不舍的依恋情绪。 就这样静静望着,怔怔出神。 直至许久后,眼神底的情绪逐渐消失。 她缓缓转身,一拐一拐的离开了院落。 …… 如意楼内。 五楼。 空荡幽静的楼内,只余传来扫地的声音。 在楼处角落,一道佝偻的身影正清扫着地上的灰尘。 动作很轻,很仔细,缓慢又自得。与周围一切环境融为了一体,悄无声息。 直到不久后,一个脚步声打破了宁静。 一道身影出现在了五楼,缓步走近,停下脚步。 与此同时,老人也缓缓转过身来,抬眸。 “王爷?!” 老人停下手上的动作。 …… 第一百零六章 如意楼内父子见面 夜晚黄昏时分。 晚霞缓缓顺着天边洒落湖面上,倒映出金光灿灿。湖面涟漪波澜,远处重山之间,染红了半边天。 落在这如意楼上,美轮美奂,金碧辉煌。 楼内。 林恒重坐在窗口,静静眺望着窗外景色,许久没说话。那沉默而略带几分沧桑的脸上,似有几分沉重之色。 在他的对面,静坐着的是楼内的那位李老。他亦如往常般平静,浑浊的视线中瞧不出什么心思。 两人身前的桌上,摆着一副残局棋盘,另一边,还放着一坛酒,酒香弥漫。 两人似乎陷入了许久的沉默,谁也没有先开口说话。 直到晚霞染红了半边天,夜色逐渐降临,林恒重这才缓缓收回视线。只是那面无表情的神色中,涌现起了一丝说不上来的恍惚。 “王爷节哀。” 李老轻叹了一口气,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林恒重摆摆手,隐匿眼神中最后一丝悲伤情绪,开口:“这是他自己的选择,本王虽猜到了,却也阻止不了。” “这件事,都怪本王……” 说到这里,林恒重又突然沉默。 李老也没有开口。 那件事情,二人虽说都不是很清楚,但不约而同猜到了某些答案。 李老没有开口,只是轻轻端起桌上烈酒,轻抿一口,脸上露出几分享受的神情,似在回味无穷。 直至许久后,林恒重回过神,深深叹息了口气,抬眸看着面前的李老,又突然开口:“说起来,这段时间还得要感谢李老前辈对江年的不吝指点……江年能短时间内有如此成效,多亏了李老前辈的栽培。”看书溂 李老却轻轻摇头:“世子殿下既对武学感兴趣,老夫也只是顺手指点些皮毛罢了!殿下能有如此成就,都是他自己勤学苦练而来的成果。” 林恒重点点头,他倒是听纸鸢说过。江年这段时间的确算勤学苦练,每日从早到晚习武练功,风雨无阻。正因如此勤奋,才能短时间内能踏入九品。 “李老可能知晓预测,江年将来成就会如何?” 林恒重突然问起。 李老浑浊的眼眸中似有一丝精光闪过:“殿下继承了王爷的武学天赋,在武学之上的确前途不可限量。” 听到这,林恒重脸上多了几分欣慰:“那依你所见,江年将来能否超过本王?” 李老叹息:“王爷已是当世天下百年难遇的武学奇才,能有如今成就已算的上是奇迹。至于殿下……” 李老思考了片刻,轻轻摇头,叹气:“老夫也难以预料,殿下将来究竟能有多大的成就。不过……” 停顿了片刻,李老缓缓开口:“若是殿下愿勤学苦练,有王爷为他准备的诸多资源。不出意料,十年之内,殿下有望能登顶大道!” “十年?” 听到这,林恒重那略沧桑的脸上的笑容已然有些藏不住:“没想到,李老你竟对江年有如此之高的评价?!” 李老轻轻摇头:“殿下武学天赋本就出众,勤学苦练,又有王爷玄阳心法护身,若是将来没出息那才意外……” 林恒重想了想,倒也是,天底下任何武学天才高手,都是靠着资源堆出来的。 而这些资源,基本上掌握在江湖各大门派,世家以及朝廷手上。哪怕再天纵奇才,若无名师指点,无上等绝学和武功内功,无资源堆砌,最终也只会泯然众人。 二者之间的差距,犹如天堑! 这也是为何天底下民间越来越难出真正顶尖高手的原因,天下绝大部分的高手,都出身自各大门派世家之中。 准确来说,并不是这些高手出身世家门阀家族,而是这些世家门派对那些武学天赋的高手有着极大的吸引力。 这也是为何林恒重会修建如意楼,收揽天下武学资源宝库的原因。有如意楼这等资源宝库的存在,便足以吸引天下高手为他死心塌地卖命! “那,与京中李家那位女娃相比呢?” 林恒重又突然问起:“江年比起她,如何?” 李老似一怔:“王爷指的是,京中的长公主?殿下的那位未婚妻?” 林恒重看了他一眼:“说起来,李老似乎与她还有几分亲戚关系?” “陈年往事罢了。” 李老摆摆手,叹了口气。 “那女娃的武学天赋,倒是我所见过最高的……” 李老想了想,轻轻摇头:“老夫也说不上,殿下与她之间究竟孰强孰弱,不过,殿下习武的确晚了些。” “李家的那位女娃,如今应当已踏入天玄之境了吧?” 林恒重点点头,略有些感慨:“这天下的天才果然辈出!” “论年龄,她还要比殿下小上一些,如今已踏入二品天玄,当今天底下,无人能及!” 李老眯着眼睛:“有剑道那帮人不遗余力的帮忙,三年之间,她有望踏入一品宗师,十年内……” 李老没有继续说下去,林恒重已经预料到了。 “如此说来,江年追不上她了?” “为何要追?” 李老看了林恒重一眼,轻轻摇头:“她与殿下有婚约,是王爷你将来的儿媳。若让殿下将她娶回来,十年之后,王府便能多出一位大宗师高手。” “到时候,王府三位大宗师高手,天下那些任何想动王府的人,恐怕都要掂量掂量!” 林恒重一怔,似想到什么,随即哈哈大笑了两声。 “有道理!” 哈哈大笑了几声后,林恒重收起脸上笑容,端起桌上的酒,一饮而尽。 眼睛微亮:“好酒!” 随即看着面前的李老,叹了口气:“李老在如意楼内待了快有二十个年头了吧?” 李老目光浑浊:“大概快有了吧?” “当真不想再出去看看?” “出去做什么。” 李老轻轻摇头:“我留在这里,挺好的。” 林恒重沉默了下:“本王知道李老当年是形势所迫,如今过去这么多年,真不打算出去看看昔日的旧友亲人?” “二十年了啊!” 李老沉默了下,轻轻摇头:“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们想必已经忘记我这么一个糟老头了吧?” 李老喃喃自语,脸上似浮现了一抹异常,轻叹了口气:“当年若非是王爷相救,老夫早就死了……” “余生能留在这让天下武学人为之疯狂的如意楼内读书养性,也算是了却心愿。” 林恒重沉默,静静看着眼前的这位老人。 谁也想不到,这位如意楼内名不见经传的扫地老人,当年曾是轰动天下的人物。 一眨眼,已是二十年的光阴。 林恒重轻叹了口气:“既然李老你不愿意出去,本王也就不多劝了,不过……” 停顿了下,林恒重又缓缓开口:“本王倒是有几件事情,希望李老能帮忙……” “……” 晚霞时分,昏黄的光线透过窗户洒落房间。 林江年缓缓从床上醒来,浑身酸麻,有种说不上来的虚脱感。睁开眼看着四周漆黑的环境,记忆缓缓涌上心头。 “走了?” 林江年环顾四周,认出了周围熟悉的场景。 这里是……柳素的房间。 昨晚,他留在这里过夜,两人喝多了后睡在一起。早上醒来时,两人还在一起。 之后…… 发生了什么,林江年记忆犹深。 之后呢? 林江年记不起来了,只记得似乎在完事之后他突然感觉脑袋昏昏沉沉,而后似乎就又再度睡过去了。 等到再睁开眼时,已经是现在。 看着周围熟悉昏暗空荡荡的房间里,空气中还弥漫着熟悉的香气,尚未完全散去。 房间内的陈设依旧,床榻之上,甚至还留下了之前凌乱的痕迹。 一切都如此真实而清晰。 然而,人已经不在了! 走了? 悄悄摸摸的走了?! 林江年坐起身来,意识到了什么。 她,大概是故意的吧? 之前的昏睡,恐怕是她暗中又给自己下了药。 这一瞬间,林江年心中有种难以言明的落空感觉。 她终究还是走了! 坐在房间内,林江年静静看着四周寂静的环境,目光依旧平静。 “想走?” “你逃不出本世子的手掌心!” 林江年目光泛着几分奕奕,直到现在他也不清楚柳素在他心目中处于什么位置,对她又有着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不过,这并不重要! 如今的林江年已是真正的临王世子。而她,自然也就别想逃脱了。 想到这,林江年眼眸中略带几分玩味。缓缓起身,离开了房间。 …… 如意楼! 幽静的如意楼内,林江年缓步出现在了楼内,在熟悉的靠窗位置,见到了李老。 林江年走近时,这才瞧见桌上的摆设。 有其他人来过? 桌上摆着残局,一旁空了的酒杯,说明之前是有人来过。 谁来见过李老? 林恒重? 还是纸鸢? “李老?” “殿下。” 李老缓缓抬头,看着出现在视线中的林江年,微微点头。 “李老,这是……” 林江年想到什么:“我爹来过?” 李老瞥了一眼身后不远处,林江年顺着视线看去,目光正好落在楼梯口,再往上,便是如意楼的七楼。 “我爹在七楼?” 李老点头:“殿下要去看看?” 林江年犹豫了下,轻轻摇头:“等下再去吧……我今天是来找李老前辈的。有一件事情,想找李老打探打探。” “殿下有何事?” 林江年想了想:“李老前辈,你……对天神教了解吗?” “……” 如意楼。 七楼。 昏暗的环境,林恒重站在房间内,目光有些怀念的看着四周。看着熟悉的环境,回想起了某些久远的记忆。 他缓步走到一旁的墙壁边上,墙壁上悬挂着几套常服,几把长弓,以及一些别样的小玩意。 林恒重的手缓缓从这些身上划过,眼神中留念万分。最终,他停在另一边的桌前,桌上摆放着一本翻开的笔记,林恒重静静看着这本笔记,目光恍惚。 直至身后传来的脚步声,打破了这短暂的宁静。 林恒重回头,瞧见门口出现了林江年的身影。 “江年?” “爹。” 林江年看着不远处那道宏伟的身影,轻声开口。 “进来吧。” 林恒重微微点头。 林江年这才缓步踏入房间,来到林恒重身边,瞧见他手上拿着那本翻开的书籍,书籍上的内容林江年见过了,是临王妃昔日留下的一本类似日记的生活记录。 林恒重缓缓将手上的书籍重新放回桌上,轻声开口:“伱怎么来了?” “孩儿刚刚去见了李老,得知爹来了这里。孩儿问了李老前辈一个问题,李老前辈让孩儿来找爹解惑。”林江年开口。 林恒重微点头,似有些意外:“什么问题?” 林江年犹豫了下:“爹,你知晓天神教的底细么?” 林恒重缓缓转身,看向林江年,突然问起:“她走了?” “爹知道?” “猜到了。” 林恒重轻轻点头,目光淡然:“她是天神教的圣女,你留不住她倒也正常。” 林江年有些意外:“爹知道她的身份来历?!” “算是吧。”林恒重开口。 林江年欲言又止,心中略有些震撼。 如此看来,其实林恒重早就知晓了柳素的身份。 那…… 不知为何,林江年心中有些不安。 “怎么?” 林恒重似瞧出了他的心思:“舍不得她?” 林江年倒没有否认,点了点头。 林恒重只是笑笑,并没有多问什么。只是转念道:“你可知道,爹为何之前放她一马?” 林江年目光一凝:“还有别的原因?” “江年你喜欢她是一回事,真正让爹决定放过她的,是另一个原因!” 林恒重缓缓开口:“她与爹的一位旧友长的很像。” “旧友?!” 林江年有些意外,难不成柳素的父母与林恒重认识?正要问什么时,却见林恒重回头瞥了眼桌上的那本笔记:“你娘写下来的东西,你看过了吧?” 林江年心中不解,但还是点头。 “那你,不好奇纸鸢的身份来历吗?” “纸鸢的来历?” 林江年心中正疑惑,不是说柳素吗? 怎么突然提起了纸鸢? 等等…… 林江年猛然想起什么,脸上表情一凝。 …… 第一百零七章 同父异母的姐妹? “莫非……” “纸鸢跟她,有关系?” 林江年眼神凝重,忍不住开口问道。 林恒重略带几分欣慰的点头:“的确如此。” “这……” 林江年面露愕然。 “到底怎么回事?” 纸鸢与柳素两人怎么会扯上关系? 林江年惊愕,但随之,他又很快想起之前柳素跟纸鸢见面后,纸鸢跟他说过的那些奇怪的话。 他若有所思。 “这件事情,说起来倒是有些复杂,都是当年的一些陈年往事。” 林恒重停顿了下,感慨道:“严格意义上来说,她们二人应该算是姐妹!” “姐妹?!” 林江年神色呆滞。 …… 当听完林恒重的解释时,林江年十分恍惚,意外。 “同父异母的姐妹?” 纸鸢跟柳素,竟是同父异母的姐妹?! 天底下,竟还有如此巧合之事?! “这件事情说起来,倒也的确有些意思。” 林恒重轻声开口:“当年纸鸢的父亲与我关系不错,常有来往。后来他在苗疆之地结识了一名女子,之后一见钟情……” “不过那时的姜兄,倒是已有家室……” 林恒重缓缓跟林江年讲起了这桩往事,林江年也从中听了个大概。 姜程! 昔日雁州郡守,也是纸鸢的亲生父亲。 当年林恒重尚在苗疆境内参军,姜程经由苗疆时,在苗疆境内结识了一位女子,与之一见钟情后,生下了个孩子。 只不过,当年的姜程已有家室,不能将对方母女带回去,因此委托林恒重暗中代为照顾。 可惜后来苗疆境内爆发大规模的战乱,林恒重忙着指挥抵御敌军,与她们母女失散。 姜程得知此事,后来派人多方寻找,甚至专程前往苗疆之地寻找她们母女,未果。也正是在那一次,姜程为救林恒重身亡。之后没多久姜程被污蔑谋反,姜家惨遭灭门。 “说起来,这件事情倒是我失责。” 林恒重轻轻叹息。 当年姜程与那女子一见钟情,他倒也清楚。姜程数次想带那母女回去,只是碍于纸鸢母亲方面势力庞大,担心会伤着她们母女,最终不了了之。 而当年深陷战乱当中的林恒重,在那混乱的年代连自保都难,一切都无能为力。 而自姜程死后,江家被灭门,余留下纸鸢这唯一的血脉。而当年的那对母女,更是不知所踪。 这些年来,林恒重也派人前去找过她们母女,但始终了无音讯。 直到前几天那晚,柳素刺杀他时所用的招式引起了林恒重的注意。对方的招式,有些熟悉。 而在后面见到柳素时,林恒重也终于确定这一点。 柳素,与当年她母亲的确有几分相似之处! 没想到,找了这么多年,最终竟会是以这么一种方式与老友的女儿相逢! 而这,这才是林恒重真正放她一马的原因! …… 而得知这个消息的林江年,神色说不上来的精彩。 纸鸢跟柳素之间,竟还有这么一层关系? 同父异母的姐妹?! 没想到,林恒重口中的那位姜兄,当年倒也是性情之辈啊? 出门沾花惹草,又畏惧家中正妻,只能将母女托付给好友照顾,结果不幸失散。 这不妥妥负心汉吗? 林江年心中感慨万千,当真意料之外! 但仔细想想,似乎一切又很合理。 难怪林恒重会在见过柳素一面之后,彻底放心将她交给林江年,甚至完全不再计较她的刺杀罪行。 柳素是他旧友之女,那旧友曾为救林恒重而牺牲。因此,哪怕柳素刺杀过他,林恒重念在旧友之情,也不会为难柳素。 而之前柳素见过林恒重后的异常反应,似乎也能理解了,还有纸鸢……纸鸢的身份? 昔日雁州郡守之女?! 这个身份……的确来头不小! 先前林江年倒是怀疑过纸鸢是不是林恒重的私生女,如今来看,真相大白了! 不是私生女,而是……旧友之女? 那位旧友曾救过林恒重的命,林恒重重情重义,也自当收养了纸鸢。 原来……如此? “这么说来,我是最后一个知道这件事情的人?” 半响回过神来后的林江年苦笑一声。 “如今知道也不算迟!” 林恒重轻声开口,看了林江年一眼:“你想将她找回来?” 林江年想了想,轻轻点头:“爹你可知道这天神教的教主是谁?” 提起这,林恒重的目光逐渐凝重,随后,轻轻摇头:“我也不清楚。” “这天神教倒不起眼,但背后的这位教主,来历有些神秘,不容小觑。” 林江年皱眉,连临王都说他神秘? 这什么天神教的教主,莫非来头不小? “我当年倒是曾与他交hip手,此人武功极高,深不可测,身份来历也神秘!” 林恒重面色略凝重。 “那,谁赢了?”林江年试探问道。 “不相上下吧。” 林恒重轻声开口,又看了林江年一眼,面色凝重:“你日后若是见到他,万万不可与他正面交锋,当以自保要紧!” “孩儿明白……” 林江年点点头,与林恒重不相上下的高手,自然不是林江年所能对付的。 若是碰上,林江年自然不会自取其辱。 “不过,你若想找回她,倒是可以等一等!” 林恒重缓缓开口,目光逐渐凝重:“她既是爹的旧友之女,又是江年你喜欢的女人,爹自然不会与她计较。但她背后的天神教……” 一抹冷意从林恒重眼神闪过。 林江年瞧见,心中一凛。 也对,林恒重可是临王,大宁王朝掌握兵权,权势滔天的临王。在自家府上遭人刺杀,此事岂能善罢甘休? 背后策划了这一切的天神教,自当接下来是临王府的报复对象。不出意外,接下来临王府恐怕要对天神教开刀了。 “爹,是想灭了那天神教?”林江年试探开口。 “算是吧。” 林恒重缓缓开口,眼眸中的冷意逐渐消散,又望着面前的林江年,凝望盯视片刻后,突然开口:“不过,江年,你眼下还有一件事情要去做。” “何事?” “入京!” 林恒重看着他,缓缓开口:“去将京中的那位长公主娶回咱们王府来。” “……” 第一百零八章 入京计划 “娶长公主?” 听到这个消息,林江年倒没有想象中那么意外。 之前纸鸢已跟他提及过此事,眼下林恒重突然提起,林江年也早有心理准备。 不过…… 林江年在犹豫了下后,还是问道:“非娶不可?” 林恒重看了他一眼:“怎么?不愿意娶?” “我与那位长公主素未逢面,便要千里迢迢赶往京城将她娶回来,是不是有些太大动干戈了?” 林江年轻叹一口气,老实承认:“的确不是很愿意……” 他对那什么公主一点兴趣都没有,更何况是千里迢迢跑到京城去娶一个完全不熟的女人? 谁知道那长公主相貌如何?脾气又怎么样?万一心理还有点什么问题…… 这不是纯找不自在吗? 林恒重似早预料到了这一点,微微点头:“你说的倒也没错,不过,那女娃可不简单!” “她年纪比你还小,如今却已踏入天玄之境,不出意外,十年内必定能进大宗师……谁要能把她娶回去,无异于多了一尊大宗师高手庇护,你可知这意味着什么?” 林江年点点头,他当然清楚大宗师意味着什么! 不过…… 对那些世家门派来说,大宗师高手可遇不可求,普天之下屈指可数,若能得一庇佑,能使家族几十年不衰落。可对林恒重来说,他身为大宁王朝异姓王,执掌临州境内军政要权,可谓权势滔天,何必要对此上心? 大宗师又如何?! 哪怕个人实力再强,终究还是无法与训练有素的兵马军队抗衡。 这天底下,从来就没有真正无敌之人! “你与她的婚约,早在你娘还在世时便已定下,乃是当今天子下旨定下的婚约。如今你也到了婚嫁的年纪,这门婚事,自当是要提上日程。” 似想到什么,林恒重看着林江年,轻笑一声:“那女娃不仅武功极高,天资聪慧,听说长的也是倾国倾城。伱若将她娶回来,倒也不算委屈了你。” “但你要是不愿意的话……” 林恒重停顿了下,摆摆手:“那也无妨,爹到时候想办法帮你把这桩婚约退了便是。” 他的语气轻描淡写,仿佛只是在说着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林江年沉默。 他原以为林恒重会要求他入京去娶回那位长公主,但眼下看来,却似乎并非如此? 林恒重将选择权交给了他? 若是不愿意,退了便是? 看似轻松的语气,又当真轻松么? 林江年沉默了片刻后,抬眸看向林恒重,却见他目光依旧平静。 “既然是天子赐婚,我若是悔婚,天子岂不是会迁怒降罪?” 林江年犹豫了下:“会牵连临王府吗?” 林恒重目光依旧淡然,“无妨,小事罢了。” 他神情语气风轻云淡。 林江年则是又沉默了许久:“我听说……” “京中有不少人反对这门婚事?” “的确是有这么回事。” 林恒重点头:“京中不少人对我恨之入骨,自然不希望我们林家与天家有更多联系。有些人,是担心我抢了这李家的江山。” 林江年眼皮猛的一跳。 抢李家的江山? 这话当真是危险! 不过这话从林恒重口中说出来,又似乎很正常了? “那,爹有这个想法吗?”林江年试探问道。 林恒重多看了林江年一眼:“怎么?你希望爹造反?” 林江年摇摇头:“可以造,但没必要。” “哦?” 林恒重似有些感兴趣:“为何这么说?” “造反哪有那么容易?” 林江年轻叹一口气:“哪怕爹你再权势滔天,终究只是个异姓王。这大宁王朝江山是李家的,你若是造反,那就是乱臣贼子,忤逆乱党,天下百姓绝不会允许支持你,谋反难度太高了……爹你又何必要费力不讨好呢?”看书喇 造反是一门技术活! 不到万不得已之下,是千万不能干的事情。 若如今身处乱世,大宁王朝动荡不堪,群雄并起,或许林恒重会有那么一丝机会造反成功,但即便如此,依旧会被天下人戳脊梁骨。 更何况如今大宁王朝虽然危机四伏,但局势还算稳定。如此情况之下,谋反无异于找死。 哪怕林恒重当真能率军杀入京城去,那又如何? 能堵得住天下人的嘴? 能让天下人臣服? 到时候,恐怕将会陷入更大的战乱当中。 如今的林恒重身为临王,坐拥大宁王朝南方境内疆域,权势滔天,连京中天子都要忌惮几分。 几乎已经算得上是临州的土皇帝,能得到的基本上已经都得到了,为何还要费力不讨好去做那种没脑子造反之事? 听完林江年的话,林恒重陷入了短暂沉默。 半响后,他深深叹了口气:“江年你说的倒没错,如此简单的道理,谁都清楚,只是……” “京中那帮老东西还是不放心本王啊!” 林江年没说话。 站在临王的角度,他的确没有任何造反的理由。但站在京中那帮人的角度,也没错。 一个异姓王权势滔天,占据着王朝南方疆域为所欲为。权力如此之大,不得不防! 谁也不敢保证,临王不会反。退一万步讲,临王不反,那临王世子呢?未来的临王世子呢? 权力这玩意落在外姓人手中,京中的那些人如何睡得安稳? “罢了罢了,让那些老东西去折腾吧。” 林恒重摆摆手,脸上浮现一丝冷笑:“本王征战多年,什么场合没见过?就他们那帮文弱书生迂腐的老东西,除了骂骂本王背地里恶心恶心人以外,还能做些什么?” 堂堂临王,从血海战乱之中晋升的异姓王,岂会怕那一帮只会动笔杆子的老东西? 林江年静静看着面前的林恒重,沉默犹豫了一会儿,突然开口:“爹,我倒是有一个想法……” “嗯?” 林恒重看向他:“怎么?” “在临江城的这些日子,孩儿遭遇了不少的刺杀。背后之人,与京中势力脱不开干系……他们这次没能杀死孩儿,想必不会善罢甘休。只要孩儿在临江城一天,他们一定还会卷土重来。与其如此,倒不如主动出击……” 林恒重听完之后,目光一凝:“你的意思是……” 林江年面露一丝冷笑:“既然他们想要孩儿的命,那不如就给他们这个机会……” “他们,一定很希望我去京城吧?” “……” 夜幕降临之际。 幽静的小院中。 一袭倩影踩着轻柔的步伐,穿过屋檐走廊,来到房间门口,推开门,踏入房间,点燃桌上的油灯,灯光逐渐照亮整个房间。 房间内弥漫着一股湿气,伴随着一阵清香。刚沐浴过后,房间内似乎都清新了不少。 身着襦裙的纸鸢走到一旁的桌前,坐下,拿起毛巾轻擦拭着湿漉的头发。 铜镜之中,倒映出一张精致绝美的脸庞。 白皙,而又淡雅。 等到擦完头发后,纸鸢静静注视着铜镜中的自己,沉默许久,脸上始终没有任何情绪。 不知过了多久,她收回视线,神情中似多了一丝说不上来的神色。随即,缓步起身,来到一旁的柜子里。 要走了! 这几天,她将王府内该交代的事情已经全部交接。 再无牵无挂! 她缓缓收拾着房间里的东西,来王府几年了,却并没有留下太多的东西,简单收拾一下,除去一些衣物之外,并无其他太多行李。 等收拾完后,她坐在床边,目光略有些恍惚,不知想着什么。直到不久之后,院中传来的脚步声让她回过神。 夜晚漆黑寂静,那脚步声极为明显,甚至还有些……熟悉! 纸鸢怔神了片刻,缓步起身来到房间门口,推开门走出。 院中,林江年的身影正好出现。 “咦,好巧啊!” 林江年瞧见走出房间的纸鸢,轻笑着开口。 纸鸢没说话,好巧? 这是她的房间,哪门子的巧? “殿下,有事?” 她不冷不淡开口。 林江年穿过院中,来到屋檐下,走到纸鸢面前,看了看她,又看了看身后的房间。 她刚沐浴过过,浑身上下的肌肤白皙而泛红,很娇嫩。尚未完全干透的秀发贴着肌肤,那张精致的脸蛋依旧如往常般没有任何情绪变化。 “有些事,想跟你谈谈。”林江年开口。 纸鸢抬眸:“何事?” 林江年看了她一眼,似笑非笑:“你就打算让本世子在门口跟你谈?” 纸鸢沉默,犹豫了下,道:“时候不早了……殿下有事直言吧。” 林江年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突然开口:“你变了。” 纸鸢神情不解,微皱眉:“为何这么说?” “你以前可不会拒绝本世子的。” 林江年淡淡开口:“看你现在这样子,似乎不太欢迎本世子?” 纸鸢沉默,片刻后才道:“殿下多想了。” “是我多想了吗?” 林江年盯着她的眼睛,突然走近一步。 纸鸢下意识后退,避开林江年的视线,脸色略有些不自然。 “殿下到底想说什么?” “你不老实啊!” 林江年静静盯着她精致白皙的脸庞,突然冷笑一声:“身为本世子的侍女,竟想偷偷跑路?” “你这侍女,胆子可真肥!” 话音刚落,纸鸢眼眸中闪过一丝惊慌。但很快又镇定下来,抬眸看向林江年,平静开口:“殿下知道了?” “本世子要是还不知道,你是不是打算偷偷摸摸跑了?” 林江年冷笑。 今日在如意楼时,他在得知柳素和纸鸢姐妹的身份时,也从林恒重口中得知纸鸢要离开的消息。 林江年很意外,他可完全没听说过这件事情。自己身边的贴身侍女要离开王府,他这世子竟被蒙在鼓里? 如此说来,纸鸢并没有打算告诉他? 林江年多少有些生气。 于是,他当即上门来问责了。 面对林江年那质问的语气,纸鸢很快冷静了下来,低垂着眼眸,淡淡开口:“我不在了,对殿下不是好事?” “好事?” 纸鸢淡淡道:“殿下以前一直不待见奴婢,一直想将奴婢赶出王府,如今奴婢离开王府,日后再没人管教殿下,也不会再碍着殿下的眼,殿下不应当高兴吗?” 林江年神情怔住。 好像……是这么回事? 从他进王府开始,就知道纸鸢跟临王世子不对付。不仅如此,林江年在临王府的这几个月,她也没少跟林江年唱反调,没有半点侍女该有的阿谀奉承。 现在她走了,的确似乎是件好事? 恍惚间,林江年看着面前清秀而亭亭玉立的少女,她始终淡定平静,淡雅又略带几分温柔之气。 不知为何,林江年却又有些说不上来的恍惚。 这侍女不听话,平日里与他对着干,调戏个丫鬟侍女她都能‘抓奸’,的确一点也不合格。可真她要离开的时候,林江年又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仔细再想想,纸鸢对他似乎也并没有想象中那般过分? 虽说她没有身为临王世子贴身侍女应有的职责的觉悟,但除此之外,她也的确没有任何出格失职的行为。办事滴水不漏,从来没有出过任何纰漏。指点林江年武功,安排府上侍女丫鬟,将一切都安排的井井有条。 严格意义上来说,她也算得上是个合格的侍女。 如今突然要离开,林江年竟多少有些……舍不得? 也是,这么水灵好看的侍女突然要离开,舍不得也是正常的? “你说的的确有道理。” 林江年轻叹了口气:“你不在了,以后的确没人能管本世子,这的确是件好事,不过……” 说到这里,林江年停顿了下,突然又往前一步,走到纸鸢跟前,居高临下的盯着她那白皙粉红的脸庞。 纸鸢下意识想要后退,似乎是想起了不久之前的某个夜晚的经历。 “既然是好事,殿下为何还要咄咄逼人?” “因为……” 林江年淡淡开口,突然伸手捏住她精致小巧的下巴。 一抹慌乱从眼神中闪过,纸鸢当即扭头躲开,一抹绯红迅速爬上侧脸,后退一步。 “殿下自重!” 林江年却没有半分要自重的觉悟,再度缓步上前,逼近。 “你是本世子的侍女!” 林江年眯起眼睛,盯着她的眼睛,淡淡开口:“你想离开王府,得先经过本世子的同意!” “明白吗?” “……” 第一百零九章 兑现承诺 虽说已经知晓纸鸢的真实身份,也知晓她在王府内的确不能算是个合格的侍女。无论是临王,还是府上的其他人都从未将她当成侍女来看待。 但至少名义上,她就是林江年的侍女。 那么…… 听着林江年那略野蛮的话语,纸鸢精致眉头微微皱了皱后,又很快舒展开。 抬眸,与林江年对视,突然开口:“殿下想留我?” 林江年扬眉:“你是本世子的侍女,那就是本世子的人,你若走了,本世子岂不亏了?” 纸鸢没说话,只是静静与林江年眼神对视。两人视线交织,周围空气隐约似凝固了些许。 直至片刻后,林江年收回视线,轻叹了口气:“打算什么时候走?” 纸鸢一怔,但很快收回眸子,平静道:“就这两天。” “需要本世子送你么?” 纸鸢怔了一下,轻轻摇头:“不用了。” 林江年静静看着面前的纸鸢,心中略感慨万千。半响后,才突然开口:“能问个问题吗?” 纸鸢抬眸,没说话。 “如果,本世子不让你离开王府,你还会走吗?” 林江年开口。 纸鸢沉默,像是明显愣了一下,细细思考着这个问题,精致的容貌上闪过一丝犹豫。 最终,她还是点了点头:“会。” “非要离开?” “嗯。” “原因呢?” 林江年问道:“你很讨厌本世子?” 纸鸢沉默了下,没说话。 “真的讨厌?” 林江年似乎有些意外,追问了一遍。看书喇 纸鸢清冷的脸色波澜不惊:“殿下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伱说呢?” “真话不好听。” “那你就别说了。” 林江年摆摆手,他已经猜到答案。只是不甘心想要问问罢了。 既然不好听,那还是别说了。 “看来,你还真挺讨厌本世子?” 林江年自言自语叹息了口气:“本世子有这么不堪吗?” 纸鸢凝望着眼前的林江年,夜色之下,这道熟悉而又带着一丝陌生的身影。 她略有些恍惚。 直至半响后,才突然轻声开口:“至少现在的殿下……比以前要好。” 林江年抬眸看她:“此话怎讲?” 纸鸢却并没有解释太多,只是轻轻摇头。瞥了一眼夜色,轻声开口:“时辰不早了,奴婢困了。殿下若是没事,请回吧。” 语气很轻,但却在下逐客令了。 林江年却没有听到般,依旧看着眼前这个面色淡然的侍女,始终永远这般神情。 他轻叹了口气:“还会回来吗?” 纸鸢微微低下脑袋,避开了林江年的视线,沉默犹豫了许久。 依旧没有给出一个答案! “行,本世子知道了。” 林江年收敛心神,摆摆手:“既然如此,那咱们主仆就江湖有缘再见?” 纸鸢还是没开口。 “早点休息。” 林江年回头看了一眼院中夜色,开口:“时候的确不早了。” 说罢,他转身缓步离开。 纸鸢立于屋檐之下,静静凝望着林江年离开的背影,一动不动。 直到林江年的身影消失许久之后,她依旧没有回过神来,就这样凝望着夜色,不知沉默了多久,直到夜深人静,她才缓缓收回视线,低眸,神色依旧波澜不惊。 而后,她转身回房。 关上门,来到房间一旁的柜子,打开柜门,从里面抱出一个小盒子。 盒子很精致,上面雕刻着精致的花纹,看上去有些老旧,有些年头了。 纸鸢打开盒子,盒子里面摆放着一只簪子,簪子似乎是用木制的,并不昂贵,不过能瞧出几分精致。 并不值钱的玩意,但纸鸢却小心翼翼,若获至宝般小心。 凝望着盒中的簪子,目光恍惚。 “王妃……” 纸鸢喃喃自语,美眸愈发迷茫。 抬眸,看向窗外夜色。 “王妃,殿下他……” “已经不是殿下了……” 纸鸢喃喃自语着,那清冷的眼神中浮现着恍惚和犹豫,以及难以抉择的神色。 …… 夜幕垂临,林江年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了自己的小院。 院中,有数名丫鬟侍女等候多时。 “殿下!” 小丫鬟也在其中,小心翼翼开口上前:“殿下饿不饿,需不需要用膳?” “热水已经备好,殿下要沐浴吗?” 如今的小丫鬟,对于伺候世子殿下的流程已经是驾轻就熟,极为贴心。 疲惫累了一天,林江年身心都有种说不上来的困乏,瞧了眼面前粉嫩玉琢的小丫鬟,点点头:“先吃点东西吧。” 下人很快备好食物,林江年在简单吃了些后,便在侍女的伺候下前去沐浴更衣。 脱去衣服,浑身浸泡在药浴当中的水池当中,感受着浑身肌肤吸收药效触感,林江年浑身的疲惫被短暂冲刷。 他静静泡在池子中,眯着眼睛,回想着今天所发生的这一系列事情。 柳素走了,悄无声息的走了! 更没想到的是,她跟纸鸢竟然是同父异母的亲姐妹。先前去见纸鸢的时候,林江年本打算提起此事,但最终还是忍住了。 虽说是同父异母的姐妹,两人之间的确是有血缘关系。 但…… 两人之间的关系可不见得能好。 不见得会有那种亲人见面,抱在一起痛哭流涕的感人场景。 严格意义上算起来,纸鸢才是姜家大小姐,而柳素只能算是那位姜伯父在外面养的小三,生下来的私生女! 两人之间的关系不见得会好,更何况十几年前姜家被灭门,上一代的恩怨和关系很难讲清楚。 林江年也隐约猜测到,上次两人见面时,恐怕是达成了某种约定协议。至于具体是什么,林江年并不清楚,但也并不急。 眼下柳素回天神教去了,至于纸鸢,也要走了! 今晚去见纸鸢时,林江年原本是想打算留下她。但在见到纸鸢时,林江年又改变了主意。 她跟柳素一样,拦不住的。 这两个月的相处,林江年明显瞧出纸鸢这个小侍女是有反骨的。平日里没少跟林江年作对,如今林江年即便强留,又怎会留得住她? 毕竟,她的离开是得到了林恒重的允诺。 更何况,纸鸢要去办的事情更重要……江家十几年前被冤枉污蔑谋反,满门抄斩。对纸鸢来说,这是血海深仇。如今仇家已经现身,纸鸢要去报仇,林江年自然不会阻拦。 不过…… 林江年逐渐眯起眼睛。 虽说他不会阻拦纸鸢,但自然也不会眼睁睁看着纸鸢离开王府。 “雁州姜家么?” 林江年自言自语着,直至许久之后,他缓缓起身,擦拭身子,换上一身衣衫。 推门浴房门,走出。 门外,小丫鬟静静守在门口,低着脑袋,悄悄抬头瞧了一眼,似乎想到什么,脸色红扑扑着的:“殿下。” “嗯。” 林江年点点头,看着面前那低着小脑袋的小丫鬟,那粉嫩玉琢的脸蛋,似想到什么,“小竹?” “嗯?” 小竹略有些茫然的抬起脑袋,看向殿下:“殿下有什么吩咐?” “过来。” 林江年朝着她招招手。 小竹不明所以,下意识的走近:“殿下有什么吩……” 她的吩咐还没说完,就感觉娇躯一踉跄。下一秒,一只大手搭在了她肩膀上,将她往怀中一搂。 “呀!” 小竹惊呼一声,等到站稳之后,这才意识到什么。 当察觉到自己被殿下搂抱住时,感受到殿下那熟悉而炙热的体温气息,小竹俏脸唰的一下通红,紧张的结巴起来:“殿,殿下,你,你……” 林江年则是低头看着那神色慌乱,紧张而又害羞的小丫鬟模样,一边搂着她,一边轻低头,凑到她耳边,似笑非笑道:“话说,你之前答应本世子的事情,还没兑现承诺吧?” 小竹模样羞涩,脸蛋绯红,慌乱着紧张:“我,殿,殿下……我没……什,什么承诺……” 小丫鬟脑袋空白,一时之间没想起来……什么时候答应殿下的事情了? 什么兑现承诺? “嗯?” 瞧见她如此模样,林江年顿时眯起眼睛:“你该不会是忘记了吧?” “忘,忘记?” 小竹茫然的睁大着眼睛,努力的回想。 她答应过殿下什么?! 只是…… 她此刻脑袋乱糟糟着,紧张又害怕,羞涩又茫然,一时之间根本想不起来。 这段时间以来,她都没能跟殿下多相处一段时间,甚至都被殿下冷落了……哪里还会答应什么事? 林江年盯着眼前小丫鬟粉嫩玉琢的脸蛋,轻轻捏了捏,在她惊慌失措时,再度轻声凑到她耳边。 “暖床!” 轻柔的声音,让小竹娇躯一颤,水灵的眼睛突然睁的大大! 暖,暖床?! 这,这不是之前…… 小竹紧张的衣袖下的小拳头捏紧,脸上说不出来的娇羞模样:“殿下,殿下我,我……” 她正想解释什么,却见林江年板着脸:“怎么?你难不成已经忘记?” “想赖账了?!” “没,没有……”小竹连忙慌乱的摆手否认。 “那就好!” 林江年满意的点点头,没有给她继续辩解的机会,伸手在少女身后那挺翘圆润的小屁股上拍了一巴掌:“去吧,在房间等本世子!” “帮本世子暖好床,不许偷懒!” “呀!” 小竹脸蛋通红如苹果般,轻咬下唇,眼眸娇羞又带着一丝委屈幽怨。捂着小屁股,落荒而逃! …… 夜深人静,临江城外。 某处民宅内。 “圣女!” 院中,漆黑的月光之下,跪着数道身影。 一袭倩影出现在屋檐下,静静扫视打量眼前这些人,淡淡开口:“都起来吧。” 院中众人起身,气氛沉闷。 一袭红衣长裙的柳素缓步踏出屋檐,来到院中。月光之下,这一袭鲜红的长裙显得格外神秘而妖娆。 “此次刺杀林恒重计划失败,不出意外临王府很快会有行动。通知下去,让教中所有人暂避风头,撤离临江城。” “是。” 人群中,有人小声道:“圣女,会不会太大题小做了?我们如此多的教徒藏匿于临江城内,这么多年相安无事,他临王府能查得到?” 柳素面无表情,冷冷看了此人一眼:“你是在质疑我的话?” 那人顿时浑身一颤,连忙低下头去:“不,不敢!” 圣女可是教中仅次于教主的存在,不仅仅是身份地位,更是圣女那深不可测的武功实力,整个教中除了教主之外,无人能及。 也正因如此,圣女在教中之言,无人敢反驳。 没人再敢质疑,在场的众人在短暂聚集后,便各自散去。 柳素站在院中,面无表情的看着所有人离开之后。这才深呼吸一口气。 “咳咳……” 她脸色略一白,咳嗽了一声。 “圣女?!” 就在这时,一旁屋檐下出现了一道身影。 若是林江年在场,定能一眼认出此人,便是当初在破庙中抓他的那个满脸兴奋的小姑娘。 小姑娘面露惊慌的走上前来:“圣女你受伤了?!” 圣女怎么会受伤? “是林恒重伤的你?圣女你伤势如何?严重不严重?” “无妨!” 柳素轻捂着胸口,摇头:“伤势已经不碍事了,不用担心。” 被林恒重重创,她的伤势算是很严重,正常情况下,没有一两个月难以痊愈。 不过…… 似想到什么,柳素苍白的脸上多了一抹粉红。那玄阳心法,果然是天底下少有的疗伤奇效心法。 她轻咬下唇,神情羞愤。但随即,美眸逐渐恍惚,抬眸望着夜色远方,似想着什么。 直至许久后,才收回视线。 “灵儿。” “圣女,我在!” 一旁的小姑娘开口。 “教主,如今身在何处?”柳素开口问道。 小姑娘开口:“教主的信是从京中来的……” “京中?” 柳素沉默片刻,而后轻轻点头:“准备一下,随我入京去见教主。” 灵儿睁大眼睛:“圣女你要去见教主,可是教主说过……让你留在临江城,继续监视掌控那个假世子……” “我知道!” 柳素美眸波澜不惊:“但我有很重要的事情,需要亲自去见教主一面。” 灵儿诧异的抬眸,担心道:“可万一教主怪罪下来,圣女你……” “无妨!” 柳素抬眸看向不远处,神情波澜不惊。 她要去一趟京城,去见教主,去问他一个问题! …… 第一百一十章 偷偷走了? 夜深人静。 林江年独自回到房间,关上门,转身。 明亮的灯光照亮着房间,幽静而冷清。 不远处,屏风之外的桌前,出现了一道坐立不安的小身影,战战兢兢的坐在桌旁。林江年走进房间里来时,明显有些小紧张。 “殿,殿下……” 小丫鬟低着脑袋,素手紧拽身前的裙摆,娇躯紧张之极。滚烫泛红的小脸蛋,似预料到即将可能发生的事情,愈发忐忑不安。 “呦,还算听话,这次没跑了?” 林江年见状,脸上浮现一丝玩味笑容。 眼前的小丫鬟明显刚沐浴过没多久,换了一身贴身浅粉色襦裙长裳,秀发盘起,露出那张小巧玲珑的脸蛋。 正略拘束的坐在那儿,有些手足无措的可怜模样。 听着林江年的揶揄,小丫鬟愈发紧张,低着头不知如何开口。 上次…… 上次那都是好久之前的事情。 那还是因为…… 正当小丫鬟胡思乱想之际,林江年已缓步走到她跟前。 “不过,还不够听话。” 林江年打量着眼前这亭亭玉立的小丫鬟,精致可人的脸蛋,含苞待放,青涩而又略成熟的身子。 娇小又诱人,加上这一副楚楚动人的模样,像是逆来顺受般。 “本世子让你暖床,你怎么还坐在这?” 林江年瞥她:“怎么?等着本世子给你暖床?” “啊?” 听到这话,小丫鬟面露惊慌之色,小脑袋如同拨浪鼓般摇晃:“没,没有……奴婢不敢!” “那还愣着做什么?” 林江年扬眉:“还需要本世子教伱怎么做?” 小竹脸蛋通红,滚烫的如同火烧般,紧紧拽着裙摆,呼吸急促,小胸脯随之上下起伏着,紧张又羞涩。 她不敢抬头,脑袋几乎埋进那本就不起眼的胸脯中,细弱蝇蚊:“那,那奴婢现,现在就,就……” “帮殿下暖床……” 声音很轻,带着一丝颤抖,也带着一丝幽怨委屈。 林江年听到了,嘴角微微扬起:“好,去吧。” 小竹依旧低着头,小心翼翼站起身子,不敢抬头去看林江年,在他的注视下,缓缓挪步走到屏风后,来到床榻边。 站在床榻边,小竹脸蛋愈发滚烫。她想起之前纸鸢姐姐和府上那些姐姐跟她说的那些话和嘱咐,眼眸中少女羞涩情绪难以掩饰。 她努力深呼吸一口气,暗自握了握小拳头,下定什么决心。然后坐在床边,小心翼翼的脱下那白小巧的绣花鞋,褪去那薄如蝉翼的白色罗袜,露出少女那精致白皙的玉足。 晶莹剔透,雪白如玉,雪白的足背上甚至连那细微的血丝都能瞧的清清楚楚,小巧而精致。 随后,少女小心翼翼爬上了床,看着宽敞的床铺,似想到什么,轻咬下唇,本就滚烫的脸蛋愈发红润。 她下意识抬头看了一眼床榻外,透过屏风瞧见不远处的世子殿下目光正落过来。少女本能的羞耻感让她极为害羞,当即钻进被子里,用被褥将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 而后,小丫鬟裹在被子里,小心翼翼的折腾着什么。不多时,一只雪白的柔荑从被中钻出,同时将一件浅粉色襦裙丢了出来…… …… 房间内,林江年缓缓收回视线,暂时隐匿了眼神中那一丝异色情绪。 他转身来到一旁书架上,拿出纸笔,将宣纸铺开在桌上,而后提笔,缓缓在宣纸上写着什么。 动笔很慢,写写停停,似思索着什么,神色凝重认真。 房间内安静下来,仅剩下林江年动笔的声音。 不远处,床榻之上,逐渐将心头羞涩情绪压下的小丫鬟,见到许久没有动静,这才从被褥里面小心翼翼的探出一个小脑袋。 殿下……怎么还没来?! 那双灵动羞涩又好奇的眼眸,小心翼翼的看去,却见屏风之外,殿下正背对着她,不知在桌前写着什么。 殿下在做什么? 似想到什么,小丫鬟眼眸中略浮现几分小委屈神情。 殿下让她暖床,可殿下怎么好像不是很感兴趣的样子? 她,她都已经这,这样了…… 小丫鬟娇躯紧绷着,脸蛋滚烫着,粉嫩的极为好看,轻咬着下唇,抬眸看着屏风之外,带着几分好奇,疑惑,羞涩,委屈,多种情绪汇聚一团。 桌前,半响之后,林江年停笔,看着宣纸上写下的密密麻麻的名字,以及各个人物之间的关系联系。林江年轻松了口气,凝望许久。 当所有的一切线索摆在视线中,条理线索逐渐串联,林江年酝酿思考的计划,也逐渐清晰明了。 她眯起眼睛,目光落在宣纸上两个重点画圈的名字之上。 “李元,许长生!” 李元,大宁王朝三皇子! 乃是当今天子与皇后所生,与当朝太子和那位长公主同出。 从情报上显示,此人身为皇子,却并未外封受地,留在京中,原因不明。此人行事作风心狠手辣,性格也同样多疑,跟临王世子之间曾有过恩怨! 也是寺庙外,刺杀临王世子最大嫌疑人之一! 今日在如意楼内与林恒重交谈之际,林江年在慎重考虑之后,最终决定入京。 这是他经过深思熟虑之后的决定! 如今的林江年已彻底成了临王世子,有些责任他无法避免,就比如……迎娶那位长公主! 无论林江年是否愿意,他都得入京一趟!否则定会给朝中那些人落下口实,对整个临王府极为不利。如今的临王府树大招风,那些人潜伏许久,便是想等一个对临王府发难的机会。 虽说林恒重和纸鸢都并未细说,但林江年能察觉到,若当真悔婚,恐怕将会极为麻烦。 与其等着麻烦降临,倒不如随了那些人的意! 当然,入京的考虑也不是林江年临时起意。若是之前,他的确不愿意去干这种事情。 留在临江城内,他这临王世子的身份几乎相当于这临州的太子。如此生活自当逍遥自在,用得着遥远奔波跑去京城那种危险的地方去? 但随着这几日身边的人各自离开。先是柳素,紧接着是纸鸢,她们的突然离开,让林江年多少有些不太适应。 加上林恒重的原因,林江年在深思熟虑后,最终还是决定……入京! 去会一会京中的那位三皇子,以及那位素未逢面的未婚妻! 当然除此之外,还有另外一个很重要的原因…… 林江年目光落在桌上宣纸,落在了另外一个名字上。 “许长生!” 许王之子,坐落在大宁王朝北方边境,世袭罔替的另一位异姓王的长子! 有关此人的消息倒是极少,只知此人从小在北方长大,并无太多消息,林江年对他的了解也是只言片语情报,倒是知道此人有个妹妹,据说才华横溢,长的也是貌美如花,倾国倾城之姿。 而此人,也是刺杀临王世子的嫌疑人之一! 林江年此次入京,最需要防备的是这两人,同时,宣纸上面还记录着密密麻麻无数的人物名字关系。 林江年目光最后扫视一眼,将所有的线索全部记下,在脑中逐渐清晰。 计划清楚明了,跃然于心! 临王世子窝藏临江城内,依旧有那么多人前赴后继试图刺杀要他的命! 与其如此,倒不如主动出击,给他们这个机会! 林江年目光逐渐冰冷。 他缓缓将桌上的宣纸收起,揉捏成团,而后轻轻用力,运转内力。片刻,他掌心开始冒烟,那宣纸无端自燃,林江年将宣纸丢下,落在地面的宣纸很快燃烧殆尽,彻底消失。 做完这一切,林江年抬眸看向窗外,夜深人静,时候不早了! 该歇息了! 他缓缓转身,穿过屏风后,来到床榻边。 床榻之上,小丫鬟早钻进被子里,将自己裹的严严实实,如同一团粽子般。 让她来暖床,她反倒将这里当成她睡觉的地方了? 不过,林江年也并未在意。如今正值夏末,天气也并不冷。 暖床的借口,醉翁之意不在酒罢了! 林江年目光落在床榻一旁,瞧见那摆放着整整齐齐的浅粉色襦裙,折叠整齐,又瞧了一眼床上那蒙在被子里的少女,目光略闪烁。 “小竹?” 被褥之下,小丫鬟明显感觉到殿下靠近,娇躯紧绷,呼吸也愈发急促。听到殿下突然喊她,脑袋唰的一下空白。 “殿,殿下……” 蒙在被子里的声音似有些闷闷,但还是能听到颤抖的紧张情绪。 小竹心乱如麻,紧张万分。 等了半天,殿下终于要来休息了! 那,那…… 似乎预料到即将要发生的事情,小丫鬟紧张万分。 “奴,奴婢已经帮殿下暖好……” 她正要说些什么时,却突然感觉视线一黑。 房间内的油灯突然熄灭,房间内陷入一片黑暗。一阵稀稀疏疏的声音响起,随即一道身影上了床,掀开被褥钻了进来。 小竹娇躯猛然一颤,眼眸徒然睁大,那熟悉而炙热的身体靠近,没等小竹回过神来,便感觉自己落入一个温热的怀抱。 “殿,殿下……” 小竹脸蛋愈发滚烫,声音颤抖的几乎说不上话来。 “很好,挺听话的。” 黑暗中,耳边传来林江年满意的声音:“本世子就喜欢你这样听话的丫鬟,该赏!” 小竹此刻脑袋昏昏的,只感觉浑身炙热的几乎要燃烧,浑身上下每一处都仿佛在冒着热气,就连耳朵都是滚烫的。 那羞愤的情绪让她难以形容,紧绷着娇躯。 林江年搂抱着怀中娇小的身躯,感受到那细腻雪白肌肤的触感,嗅闻着少女身上淡淡的香气,蠢蠢欲动。 搂抱着少女细腻纤腰的大手,缓缓摩擦着游走。 “殿,殿下……” 黑暗中,传来了小丫鬟艰难而略带娇羞的声音,似乎呼吸急促,极为艰难。 “嗯?怎么了?” “别……别摸……” “别动,本世子这是在奖赏你……听话,手放开,乖……” “……” 清晨。 小院中。 房间内推开,一道娇小的身影踉跄的从房间内走出,衣衫凌乱,粉嫩玉琢的俏脸绯红,羞涩而又心乱如麻。 低着脑袋,紧咬着下唇落荒而逃。 半刻钟后,林江年的身影也出现在房间门口。 穿着整齐,面露红光,神清气爽。站在门口,眺望着远处朝阳缓缓升起。 “殿下!” 院外的侍女瞧见这一幕,对视一眼,皆瞧见对方眼神中的惊讶神色。 昨晚,小竹竟在殿下房间里过夜? 那岂不是…… 想到这,几名侍女眼神中都露出几分复杂而又羡慕的眼神。 “纸鸢呢。” 林江年瞥了几人一眼,正要开口时,又摆摆手:“算了,本世子自己去。” 他转身离开小院,缓步来到纸鸢所在的院落。 幽静的院落,林江年顺着来到屋檐下,门口,敲门。 没有回应。 林江年试探推门,出乎意料,门开了。 只是当门打开的那一刹,林江年一怔。 房间内,空荡荡着。 空无一物! 刹那间,林江年猛然意识到了什么。 身后,突然传来脚步声。 林江年猛然扭头,瞧见一道熟悉的身影。 “殿下。” 林青青不知何时出现在院中,恭敬开口。 林江年眯起眼睛:“纸鸢呢?” 林青青低头:“纸鸢姐,已经离开王府了……” “何时离开的?” “今日一早!” 林江年盯着她,面无表情道:“为何没有通知本世子?” 林青青低着头,神色依旧恭敬:“纸鸢姐是独自离开的,没有通知任何人,属下也是才得知这个消息……” 林江年看着身后空荡的房间,偷偷走了? 跟他玩这一出? 逐渐回过神来的林江年,心中逐渐了然。 这还真是她能做出的事情! 纸鸢显然或许是担心林江年整什么幺蛾子,因此提前来了这一波不告而别? “看来,她还是没把我这主子当一回事啊!” 林江年看着空荡荡的房间,脸上却并没有太多失望神色,脸上反倒多了几分玩味,喃喃自语着:“雁州么?” “你这小侍女是逃不出本世子手掌心的!” 林江年抬眸,看向不远处,冷笑一声:“等本世子逮住你,这次非得让你心甘情愿乖乖的喊主人!” “……” 第一百一十一章 秋水剑 朝阳缓缓升起,即将入秋的季节,天气依旧。 临王府后,半山腰上,枝繁叶茂,鸟语花香,空气宜人。 四周宁静清新,偶尔空气中传来蝉鸣鸟叫的声音,使周围平添几分生机。 就在半山腰,林江年的身影出现在陵园内。 陵园被打扫的干干净净,一尘不染,墓碑前,摆放着一些新鲜的贡品。 林江年上香,祭拜,烧纸钱。等到手上的纸钱燃烧殆尽,随着清风吹拂,缓缓将灰烬吹散。 林江年立于墓碑前,凝望着墓碑上的字眼,沉默许久。 “我要走了!” 林江年轻声开口,似自言自语:“要暂时离开这里,去京城一趟了!” “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不能来看您了!” 林江年凝望,神情淡然着。 “虽然你我素未逢面,但我听说过您生前的事迹,对您十分敬佩……” 有关临王妃生前的事迹,林江年从很多人口中听说了解过,对这位朴实善良的临王妃充满了敬佩之情。 身居高位,能做到她这一步,的确不易。 林江年虽没亲眼见过,但心中依旧对这位临王府钦佩万分。 “这次我离开临江城前往京城,一来是为了解决临王府与大宁天家的婚事,化解临王府的危机。另一方面……也是为了不丢您的脸!” 说到这里,林江年目光逐渐坚定:“如今我成了临王世子,这一切阴差阳错的结果我难以改变。但我上次答应过您,绝不会丢您的脸,也绝不会丢了临王世子的脸!” “这次前往京城,我也一定会调查出上次的真相,将谋害真正临王世子的凶手揪出来,为您报仇!” “……” 四周依旧幽静,没有任何回应。 林江年静静在陵墓前停留许久,直到墓碑前的香燃烧殆尽,这才转身离开,下山。 上次陪同林江年祭拜临王妃的是纸鸢,如今剩下林江年一人。 山下,几名熟悉的侍女身影等候多时。 有眼神闪躲惴惴不安的小竹,还有神色毕恭毕敬的林青青。 纸鸢离开之后,林青青接手了纸鸢留下的许多事务,负责处理世子殿下身边的事情。 “青青。” 林江年缓缓走上前,摸了摸小竹的脑袋,扭头看向林青青。 “殿下有何吩咐?” 林青青开口。 “让林空来见我。” 林江年淡淡开口,又瞥了林青青一眼:“顺便,你也准备一下。” “准备?” 林青青目光茫然:“殿下,属下要准备什么?” “收拾一下吧。” 林江年淡淡开口:“随本世子一同入京。” “入京?!” 林青青猛然睁大眼睛,但随即很快明白了些什么:“殿下决定入京去迎娶长公主?” “算是吧。” 林江年瞥了她一眼:“听说,纸鸢离开之前,将本世子身边亲军的指挥权交给你了?” 林青青点头:“纸鸢姐的确令属下暂时掌管殿下亲军。” 林江年点点头:“回头我再跟伱好好说,你先去准备吧。” “是!” 林青青面色凝重,殿下决定入京,这可是个大消息,她得要赶紧好好去准备。 等到林青青离开之后,一旁那沉默许久的小竹抬起了小脑袋,睁大着眼睛看着林江年,有些不安道:“殿下,你,你要去京城?!” “是啊!” 林江年点头。 “那,那……” 小竹张了张嘴巴,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殿下要去京城了? 京城听说很远,在非常非常遥远的北方……那殿下这一去,要去多久? 一年半载? 还是更久…… 想到这,小竹心头一揪,一股强烈不舍的情绪涌上心头来。殿下要去京城,这岂不是意味着要跟殿下分开很久了? 很久,很久见不到殿下了? 想到这,小丫鬟心情复杂,落空空着的。 甚至有一丝说不上来的难受情绪,低着小脑袋,垂头丧气着。 “好了,你也先回去吧!” 林江年并没有察觉到小丫鬟那奇怪的反应,他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摆摆手,让小丫鬟回去,他则是转身离开。 …… 如意楼。 李老前辈端起桌上的美酒,美美的品尝了一口,脸上露出回味无穷的满足神色。 “果真是好酒啊!” 李老叹了口气:“殿下你此次离开临江城后,我就喝不到这酒了,实属可惜。” 林江年轻笑一声:“李老无须担心,我已命人将酒备好,前辈若是馋了,自会有人送到府上来,前辈无须担心无酒可喝。” 李老一怔,这才感叹道:“殿下有心了!” 林江年则是轻轻摇头:“这跟前辈相比起来不过九牛一毛罢了……这段时间,还得多亏了前辈在武学上的不吝指点!” 这段时间,也多亏了楼内这位李老前辈对林江年在武学上毫无保留的指点,对于林江年的提问几乎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李老前辈对武学的理解极深,只言片语便能让初学之境的林江年茅塞顿开,犹如醍醐灌顶般。 也正因如此,林江年方才能少走许多弯路,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武功进步飞速。 这一切,都少不了李老前辈的指点。更别说,李老前辈所传授给林江年的那一套剑之九术! 虽说如今林江年尚未能发挥出那剑之九术十分之一的威力,但依稀能感觉到那剑术的恐怖之处。 就冲这一点,林江年自当有敬重眼前前辈的理由。 李老目光淡然,摆摆手:“殿下无须如此,殿下能有如今成就,是殿下天赋和努力使然。我不过是殿下的引路人罢了……” “无论如何,还是要多谢李老前辈了!” 林江年静静看着面前的李老前辈,突然起身,然后缓缓冲着李老前辈深深鞠躬。 李老前辈一愣:“殿下,你这是为何?” “前辈指点我武功,传我剑之九术……虽前辈并无收徒之意,但我还是要称呼前辈一声师傅。” 李老看着眼前这一幕,有些恍惚,浑浊的眼神中有一丝精光闪过。 半响后,浮现一抹欣慰神色。 “殿下,当真无须多礼,如此反倒是多此一举了!” 李老轻叹了口气,又看了林江年一眼:“殿下决定入京了?” 林江年重新坐回,点了点头。 “既然决定入京,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李老停顿了下,语气难得凝重认真了些:“京中之地不比临江城,王爷这些年来打下了硕大的天功,同时也树敌无数。天底下,无数人想要王爷死,也有无数人暗中等着算计临王府。” “你此次入京,可要万分小心。京中之地,不可轻信任何人!” 林江年神色也同样认真:“我会谨记前辈教诲的。” “殿下在武学上的天赋不低,即便是入京也万不可荒废武艺……殿下若能坚持下去,将来天下必定有殿下一席之地……” 林江年还是点头,一身自保的武学是他在这安身立命的根本,他自然不可能荒废。 “既然殿下要入京,我这糟老头也没什么能告诫殿下的。想必王爷已经跟殿下商量好了吧?” 李老轻轻摇头:“我也就不多废话了!” 说到这里,李老似乎想到什么,抬眸看了林江年一眼:“殿下,等一等!” “嗯?” 林江年面露疑惑之色,见面前的李老缓缓起身,转身离开。 不多时,等到李老回来时,手上突然多了一个盒子。 一个长方形的盒子,黝黑而沉重。 李老前辈搬着盒子回来,将盒子放在了桌上。 “殿下此次入京,要万分小心。临走之前,送殿下一样东西吧!” 林江年目光落在桌上那布满灰尘的长方形盒子上,似猜测到了什么:“这里面是……” “一把剑!” 李老前辈轻轻拍了拍盒子上的灰尘,打开了盒子,映入林江年眼帘的,是一把轻盈的长剑! 剑长约莫三尺长,剑柄之末镶嵌着一颗青色的宝珠,剑鞘上雕刻着精致的图案,整把长剑呈现出一种渗人的气息。 随着盒子打开,扑面而来一股肃杀的寒气。 林江年并不懂剑,但在瞧见这把剑的第一眼,也能看出这乃是不可多得的绝世宝剑。 萦绕着寒气,令林江年眼睛一亮。 “李老,这……” “此剑名为秋水,乃是老夫年轻时所得,多年来一直尘封无处使用,如今殿下要出行,便将此剑送予殿下!” “这……万万不可!” 林江年当即摆手:“这把剑太珍贵了,给我实在是太暴殄天物了!” 以林江年如今的武功,这把剑配它的确是有些委屈了。 他一眼能瞧出这把宝剑的珍贵之处,也自然清楚这把剑对李老的重要性,否则也不会珍藏多年。 但李老却摇头:“我这糟老头留着这把剑又有什么用?不会武功,也没打算离开如意楼,这把剑留在这里,只会蒙尘,倒不如送给殿下……” 李老看了林江年一眼:“以殿下的天赋,日后武学定当能一日千里,前途不可限量。这把剑虽算不上世间天下第一,但也能名列前几……” “老夫相信,殿下迟早能发挥出这把剑真正的威力来!” 林江年沉默。 李老却摇摇头:“殿下无须客气,此剑本就打算是留给殿下的!” 林江年一怔,抬眸看他:“本就打算留给我?” 李老轻轻点头,叹气:“从殿下下定决心练武开始,这把剑就已经是殿下的了……原本是打算等殿下决定出历练江湖时再交予殿下,眼下,算一算正好是时候……” “既然如此,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既然李老前辈如此开口,林江年也没有再多客气。 眼前这把剑一瞧便知不是凡品,林江年此次入京,原本打算在如意楼内寻找一把趁手的兵器。 眼下,正好了! “殿下,试试剑?” 林江年缓步上前,目光落在这把宝剑之上。 “秋水剑?” 名字很奇怪。 林江年伸手触碰上宝剑,顿时一股寒气顺着指尖袭来,冰冷。 有种说不上来的寒气,让林江年为之一精神。 他握住了剑鞘,将剑拿起。 剑并不算重,大小正好合适,林江年握住剑柄,凝望许久,拔出了剑! “咻!” 一声略沉闷而又清脆的出鞘声响起,昏暗的阁楼内闪过一道精光。 随着手中的秋水剑出鞘,房间微微亮了些许。 “好剑!” 林江年目光越来越亮。 剑身锋利而弥漫着一股寒气,晶莹如玄铁石般,林江年轻轻触碰下,感受到了这把剑的恐怖之处。 那弥漫着寒气的剑身,似乎一剑便能斩断一切。握紧手中的剑,林江年突然有了种莫名的自信。 难怪说闯荡江湖的习武之人需要一把趁手的兵器,一把好的兵器,的确对自身提升极大。 静静欣赏着手上的宝剑片刻,林江年长剑入鞘,抬眸看向面前的李老前辈:“晚辈多谢前辈赠剑!” 李老前辈目光淡然,摆摆手:“此剑留给你,希望别让它继续蒙尘了,还有……” 停顿了下,李老前辈缓缓开口:“既然殿下准备入京,那今日,老夫再传殿下剑之九术的最后一式……” “这一式,剑道早已失传。殿下日后行走江湖,不到万不得已,不要让人发觉,以免引来剑道的麻烦!” “……” 下午时分,天气逐渐转凉。 林江年离开了如意楼,回到房间小院。 小院之外,早有一道身影等候多时。 林空。 “殿下。” 见到殿下归来,林空开口,目光扫过殿下,停留在殿下手中的一物。 一把剑? 初并未放在心上,但在多瞧了几眼后,林空神色似乎一凝。 这把剑…… “嗯。” 林江年点点头。 “殿下找属下有事?”林空收敛心神,开口问道。 “本世子即将前去京城,在此之前,有几件事情要你去办!”林江年缓缓开口。 林空怔了下,当即低沉开口:“殿下请吩咐!” 殿下要入京的消息,他已经猜到。 而殿下要他办的事情,他也有了预感。这段时间,殿下一直命他暗中在调查着一些事情。 “李乾林呢?” 林江年瞥了他一眼,问道。 林空沉声道:“此人前几天听到风声,试图离开临江城,被我们的人暗中拦截……” “让他离开吧。”林江年淡淡开口。 林空一怔:“殿下,这……” 林江年却摆摆手:“随他离开,他要是不走,这戏可就演不下去了!” 林空沉默片刻,点头:“是。” “还有一件事……” 林江年瞥了一眼面前的林空,缓缓开口。 …… 等到吩咐完林空后,林江年转身回到院子。 此次前去京城,路途遥远,艰辛又危险,林江年要做好万全准备。 他可不想一路遭遇前赴后继的刺杀! 那么在此之前,就得先做好准备。 然后…… 等着那些人落网! 缓步走到走廊下,房间门口,推开门,一只脚刚迈进房间,又停了下来。 “你怎么来了?” 林江年看着房间内出现的熟悉身影,有些意外。 …… 第一百一十二章 离开之际 幽静的房间内,多了一道身影,屁股等候多时。 正是许家的那位大小姐,许岚! 林江年瞧见她时,多少有些意外:“你怎么来了?” “我不能来吗?” 许岚轻瞪了他一眼。 “当然能。” 林江年摆手,没跟这姑娘计较。 这姑娘本身进临王府就跟进自家一样,什么时候出现都很正常。 不过,这姑娘这些日子存在感的确很低。 前段时间被她爹禁足,好不容易从家里溜出来,跑来找林江年待了一天,接着临王回来,这段时间又发生这么多事情,又有数日没见到她。 还别说,少了她在耳边喋喋不休,林江年多少有些不习惯。 “不过,你这一言不合闯我房间来的习惯能不能改改?” 林江年瞥了她一眼,走到桌前。 “哼,本小姐乐意!” 许岚轻哼了一声,盯着林江年,似想到什么,眼神略有些复杂:“喂。” “怎么?” “你要去京城?” 林江年抬眸看她:“伱怎么知道?” “小竹跟我说的。” 许岚轻哼一声,随即瞪他:“这么大的事情,你为什么没跟我说?” “这算是什么大事?” 林江年瞥她:“我还得专门通知你不成?” “你……” 许岚一听林江年的语气,似乎有些不在意,顿时心中有些不高兴。 这段时间的确发生了很多事情,上次从家里溜出来被她爹发现,又被逮住不让出门。 加上临王回来,这些日子临江城动荡不堪,听说临王在府上还遭遇了刺杀,危险重重,她虽然很想出门,但还是忍住了。 直到过了风头,这才迫不及待的跑来找林江年。结果没找到林江年,倒是从院里回来的小竹口中得知了这个震惊意外的消息! 林江年要去京城? 要去娶京中那位长公主?! 听到这个消息时,许岚有些恍惚! 她再清楚不过,如今的林江年是假冒的,他根本就不是临王世子…… 可是,别人不清楚?! 所有人都以为他是临王世子,临王世子本身就与长公主有婚约,如今林江年要入京去娶那位长公主,她也早预料到。 只是当等到真正听到这个消息时,她又有种说不上来的情绪。这个假冒的家伙,居然要代替真正的临王世子去迎娶长公主? 怎么形容这种感觉呢? 许岚莫名有些患得患失,原本想直接回家的。但又还是没忍住,一直等到林江年回来,想要确认下这个消息。 “你……要去把那位长公主娶回来?” 许岚忍不住试探问道。 “算是吧。” 林江年的回答模棱两可。 入京是真的,至于娶那位长公主……那就未必了! “哼!” 许岚见他如此敷衍的神色,又哼了一声:“这件事情,你还打算瞒着我不成?” 林江年奇怪道:“我何时瞒着你了?” “要是我今天不来,不是小竹告诉我……你岂不是不打算告诉我?” 林江年耸肩:“这能怪我不成?我总不能亲自去你们许家,告诉你我要去京城娶公主吧?” 许岚一怔,眨巴了下眼睛。 好像,听起来的确很奇怪? 不过…… “那我不管……反正都是你的错!” 许岚也说不上来哪里不对,但就是心里不太舒服,于是一拍桌子,气呼呼道:“你要走了,我怎么办?” “你?” 林江年眼神更加奇怪:“我走了跟你怎么办有什么关系?” “我……” 许岚这才反应过来,当即脸色略一红,有些不自然,连忙扭过头,摆手:“我,我的意思是……你走了,我,我以后去哪找乐子?” “这临江城那么无聊,你现在要去京城,这一去要多久?不得要一年半载?留我一个人在临江城里,岂不是要无聊死?” 她本就是一个待不住的性子,不然也不会时常隔三差五风风火火来找林江年,现在林江年突然要离开。许岚心中多少有些五味杂陈,患得患失。 连她自己也说不上来为何莫名的情绪。 隐约还有些……不舍? 以及莫名的不高兴情绪! 说不上来,反正就是不高兴。 “你这么说,本世子难不成是你的乐子?” 林江年瞥了她一眼。 “哼,没错!” 许岚理直气壮开口。 也只有她敢这么跟林江年说话。 林江年撇撇嘴,“你当我愿意入京,路途遥远跑去京城,娶一个没见过的女人?” 许岚一怔,又眨了眨眼眼睛:“你不愿意?” “不然呢?” 林江年瞥她:“是临王府上的丫鬟不够水灵吗?如果不是没办法,我用得着跋山涉水去娶一个千里之外的陌生女人?” “用你那不开化的脑袋想想都清楚了!” “你又骂我?!” 许岚怒目瞪着林江年,但很快又若有所思:“好像……有点道理?” 对呀,这家伙如今是临王世子,身边从来就不缺女人,别说是临江城了,就府上都有不少水灵的侍女,比如说纸鸢,还比如说之前那个叫小竹的小丫鬟。 他的确没必要多此一举跑去京城娶个公主来? 难不成只是单纯的看重人家是公主的身份? 想到这,许岚心里倒是舒服多了。 幸灾乐祸的看了他一眼:“谁叫你是临王世子了?” 一语双关。 林江年没搭理她,许岚在幸灾乐祸了一会儿,很快又兴致全无:“可是你还是要去京城,你这一走,我岂不是太无聊了?” “要不,你带我一起去?” 许岚面带几分希翼目光,在临江城待了这么久,她早就腻了,一直想去外面的世界闯荡闯荡,但都没有机会。 听说京中之地跟南方完全不一样,她一直都想去见识见识。 “你?” 林江年上下打量了她一眼:“你爹会答应?” “不会……” 许岚很快又垂头丧气。 她爹现在都不允许她来临王府,怎么可能会让她跟着林江年出远门。 “那不就得了?我是你爹得被你气死!” 林江年轻轻摇头:“我这次入京路途遥远,危险重重,又不是去旅游度假的,你还是安心在这里呆着吧。” 许岚立刻垮着一张脸:“可是,真的很无聊呀……” “要不……” 林江年瞥了她一眼:“你既然无聊,不如找点事情做?” 许岚满眼希翼的看向他:“比如呢?” “找个人嫁了。” “……” 许岚面色通红,气呼呼的瞪着林江年:“你胡说八道什么?!本,本小姐……绝,绝不嫁人!” “你不是说无聊吗?找个人嫁了相夫教子不就有事情做了?” “我不!” 许岚满脸绯红,怒目道:“本小姐还,还小……再说,我,我才不嫁人呢……” 说到这里,她声音不知为何小了些,下意识偷瞄了一眼林江年,见他满脸玩味笑容,当即有些恼羞成怒。 “不许笑!” “那就没办法了!” 林江年一摆手。 许岚脸蛋依旧泛着几抹羞红,少女姿态一览无遗。哼哼唧唧了几声,也不知是在嘀咕着什么。 林江年看着她,突然想起了什么,抬眸瞥了一眼门窗,见门窗都关着,又将目光落到许岚身上:“问你个事?” 许岚正想着心思,听到林江年的话一愣,下意识道:“什么事?” “还是上次的那个问题。” 林江年坐在她的对面,盯着她的眼睛,没有开口。 许岚被林江年突如其来的目光盯的浑身上下有些不自在。 “你,你这么看我做什么?” “你,你想问什么?!” 正当许岚心思复杂至极,林江年突然开口:“你,之前为何要谋害临王世子?!” “……” 夜幕降临。 一道倩影从马车上跳下,回府。 “小姐,您回来了?” 府上的丫鬟连忙迎上,许岚面无表情,情绪兴致似乎有些不高。 “小姐,您今天溜出去,老爷已经知道了……” “我知道了。” 许岚还是面无表情,回到了自己的院子,赶走了府上的丫鬟下人,独自站在院子里。 看着院中四周空荡荡的气氛,她不由来的有种说不上来的孤僻感。 很不舒服。 或许是母亲去世的早,她从小就不喜欢一个人,很讨厌那种只有一个人的孤僻。 今天,在得知林江年即将离开临江城时,她有了种说不上来的恍惚和不舍,像是心头有什么东西突然被抽走一般。 莫名的心慌! 紧张! 很奇怪,以前怎么没有这种感觉? 她站在院中,抬眸望着月光,天空中,月光狡黠,缓缓洒落地面,许岚坐在屋檐下台阶上,双手抱膝,清秀的脸上弥漫着几分迷茫神色。 “对不起,我把事情办砸了……” 许岚喃喃自语,轻咬着下唇,白皙精致的脸上愈发迷茫:“他已经猜到了些什么,不过……我没告诉他真相,可是……” “他现在也要离开了!” 许岚静静在屋檐下坐了很久,直到最终,她缓缓收敛起脸上的情绪,眼神底涌现一丝坚定,一咬牙,握拳,当即起身来到院外。 “来人。” “小姐,有何吩咐?” “我爹呢?” “老爷正在书房……”丫鬟还没说完,便见许岚急匆匆离开的身影。 …… 临王府,院中。 林江年坐在房间里,眼眸深邃。 许岚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 她是为数不多知晓林江年假冒身份的人,也是谋害临王世子的‘幕后真凶’之一。 只是当林江年再度问起原由时,她依旧还是什么都不愿意开口。 不过,林江年从她脸上倒是瞧出了几分异样。 很显然,谋害临王世子并不是她的本意,她的背后,一定有人指使。 只不过指使她的人到底是谁,林江年暂时没有查清。之前他曾让林空去查过,不过还没有什么线索。许家毕竟不是小家族,与临王府之间有着极深的渊源,想要查清这一点很难。 眼下唯一的突破口,只有许岚。 不过,她并不愿意说。 林江年虽然依旧存疑,但也没再多问,她这么做,背后一定有深意和不为人知的目的。随着这次林江年离开临江城,不出意外,真相和背后指使之人也恐怕会逐渐现身。 而这,也是林江年此次入京的真正目的之一。 就在林江年思绪万千之际,门外出现一道娇小的身躯。 “殿,殿下?” 林江年抬眸:“进来吧。” 小竹小心翼翼走了进来。 林江年冲着她招了招手,她亦步亦趋的靠近。 “殿下……” 她刚开口,林江年便一把将她搂进怀里,抱起她坐在腿上。 小竹当即小脸羞红,娇躯一绷:“殿下……” 自从昨晚之后,殿下愈来愈大胆过分,小竹紧张羞涩极了。 “热水备好了没?” 林江年顺手搂着怀中的小丫鬟,轻笑问道。 自纸鸢离开之后,整个王府内再也无人阻拦林江年的行为。眼前的小竹,自然也逃脱不了他的魔爪。 不用再担心纸鸢会突然闯进来坏好事。 似乎…… 这种感觉还不错? “准,准备好了!” 小竹低着脑袋,耳根几乎红起。 “走,陪本世子沐浴去!” 林江年顺手在小丫鬟翘臀上轻拍了一下:“帮本世子擦背去。” 小丫鬟通红着小脸,擦背? 当真只是擦背? 想起昨晚的事情,小竹脸蛋滚烫通红,羞涩万分。正要起身时,却被林江年拦腰抱起,朝着门外走去。 “殿,殿下……放,放奴婢下来!” “听话,不许动。” “……哦!” “……” 临江城内,自从上次临王在府上遇刺的消息传来之后,又平静了数日。波澜不惊的日子,一切安然无恙。 直到这一天,临江城内再度传来一个劲爆消息! 临王世子奉天子之旨,即日起,将前往京城迎娶当朝长公主。 此消息一出,再度引起城中百姓热议。 有人愤怒至极,怒骂这狗世子凭什么能娶尊贵的长公主?长公主聪慧无双,美貌武艺双全,简直是鲜花插在牛粪上。 有人则是兴高采烈放鞭炮庆祝……这狗世子总算是走了,这次一年半载都回不来,简直太好了,临江城太平了。 还有一些隐藏在黑暗中的人,得知消息后,已然开始蠢蠢欲动。 临江城外,某处宅院中,从临江城内逃出的李乾林面色阴冷,凝神沉声开口:“那狗世子当真离开临江城了?” “千真万确,昨日已有人探明,临王府内有诸多马车出城,有人瞧见那狗世子冒头现身,错不了!” “很好!” 李乾林阴冷的眼神中,浮现一丝兴奋神色。 “他终于出来了!这一次,将会是他的死期!” 想到这段时间受到过的屈辱,李乾林脸色便阴沉至极,面目狰狞。 “我们何时动手?” “不急!” 李乾林阴沉着脸色:“临州距离京城上千里之外,等他出了临州,就是他的死期!” “这一次,谁来也救不了他!” “……” 临王府。 又是风和日丽的一天。 如意楼内。 楼台窗前,两道身影对弈。 “江年已经离开临江城了。” 林恒重落子,轻叹了口气。 李老目光浑浊,“王爷担心殿下的安危?” “这倒不担心。” 林恒重轻轻摇头,此次林江年入京,他已做了万全准备。 更何况,此次入京本就是一个幌子! 他反倒担心那些人不来。 “本王只是担心,他能否在京中立足。” 林恒重轻轻叹息着,京中之地的复杂程度,远比想象中要严重。 “京中毕竟相距太远,本王的那些仇敌都在,若是他们此次发难……” “王爷这倒无须担心,殿下性子沉稳,心性成熟,哪怕是在京中之地,也无须太过于担心。” 李老看了林恒重一眼:“更何况,殿下要继承王爷的王位,这不也是必经的过程?” 林恒重点了点头,这才是他让林江年入京的真正原因! 能否迎娶那位长公主并不重要,关键在于林江年此次入京之旅能否成长。在离开了临王府的庇佑,他能否有独当一面,在那强敌林立的京中立足。 这是对他的一次考验,也是一次必经的历练! “没想到,李老连秋水剑都送给了江年。”林恒重看了他一眼:“的确出乎了本王的意料。” 李老则是轻描淡写:“一把破剑而已,留在这里也是浪费,倒不如留给殿下,或许还能发挥几分作用。” 林恒重倒没有再说什么,最后落子:“你输了。” 李老目光浑浊,脸上反倒带着几分笑意:“是啊,我输了!” 林恒重起身:“今日就到这吧,本王还有些事务要处理。” 李老点头:“王爷请便。” 林恒重离开如意楼,出了阁楼,穿过悬桥,来到岸边。 岸边,郑知命静静等候多时。 等到林恒重靠近岸边,郑知命走上前来,凑到林恒重耳边说了些什么。 下一秒,林恒重的眼神猛然一凝。 “人在哪里?!” “……” 第一百一十三章 京中双姝 临王府。 昏暗幽静的地牢当中。 一间冰冷且弥漫着一股难闻气息的牢房前,林恒重停下了脚步,抬眸。 那略带一丝沧桑的脸庞上,面无表情。浑身上下,隐约散发着一股渗人的寒意。 冷漠而让人心惊胆战。 他看了一眼牢房,瞥了一眼身后:“你们在此等着,不许任何人靠近。” “是。” 林恒重身后,郑知命低头恭敬开口。 随后,林恒重踏入牢房中。 昏暗的牢房中,墙边的壁龛上燃着昏黄的油灯。油灯光线微微照亮,牢房之中,有一个人被铁链锁在了角落。 双手双脚皆被铁链所禁锢,动弹不得。 浑身上下狼狈不堪,披头散发,落败的坐在角落里。 当听到门口传来的脚步声时,此人缓缓抬起头,欣喜若狂。 “王爷?王爷!” 此人挣扎着爬起,扑通一声跪倒在了林恒重面前,痛哭流涕:“小的总算是见到您了!” 林恒重不为所动,目光微冷的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男子:“你是何人?” “小,小的是……” 此人跪趴在地上,战战兢兢又激动着:“小的之前是替王府养马的一位下人,名叫陈三,两个多月前,世子殿下外出巡游,小的恰好跟随殿下身边前去照顾马匹……” 林恒重目光微冷:“继续说。” 此人脸上露出惊恐神色:“没想到,殿下在回来的路上,遭遇神秘高手的袭杀,殿下身边的高手皆遭遇不测……” “小的当时吓坏了,直接被吓晕过去……可能是老天爷可怜小的,没想到竟意外让小的捡回一条命……” “等到小的醒来时,已经变了天……” “……” 听着此人口中所说的话语,林恒重的眼神也愈发冰冷起来,他面无表情,声音如寒霜般冰冷:“你的意思是,本王的世子是假冒的?!” 似感受到那如实质般的杀气袭来,陈三浑身颤抖着,脑袋重重的与地面接触,不敢抬起来,声音愈发颤抖。 “没,没错!” “那晚小的在破庙中醒来之时,世子殿下已经遇害……小的亲眼所见,世子殿下被刺客所杀……” “小的当时害怕急了,慌不择路的逃命去了……这段时间一直躲在乡下,直到前些日子小的回到临江城,这才得知世子殿下平安回来……” “小的立刻察觉到不对劲,特地来向王爷禀报……” “……” 真正的世子殿下已经死了! 陈三目光惊恐,他记得清清楚楚,在昏死清醒过来时,他亲眼所见世子殿下死在那些人的刀下。 可如今,世子殿下又平安无事的出现在临江城? 起死回生? 这怎么可能? 唯一的可能……世子殿下是假的! 是被人假冒的! 想到这个消息,陈三紧张的呼吸急促,神色惊恐,但目光中却多了一丝兴奋的精光。 这可是他飞黄腾达的机会! 有人假冒临王世子殿下,而他作为知情人,向王爷通报了这个消息,那可是天功! 王爷定然不会亏待于他。 这也是他冒着如此危险,也要回来通风报信的目的! “岂有此理!” 昏黄的牢房之中,一声冰冷传来。 整个牢房的温度似乎骤降,杀气盎然。 林恒重的眼神愈发冰冷,低沉冷漠开口:“竟有人敢假冒本王的世子,该死!” 说着,林恒重又瞥了眼地上的陈三:“这件事情,只有伱知道?” 陈三强自压抑住心头的喜悦情绪,连忙点头:“没,没错……” “小的逃出来以后,特地打探过,那次跟随着殿下出游的人全部都死了,只剩下小的一人……小的是唯一知道这件事情的人……” “那假冒的世子妄想要瞒天过海,但恐怕他也没想到,小的还活着,并且亲眼所见,戳穿了他的阴谋。……” 陈三语气掩饰不住的激动情绪。 这波果真是天功啊! 林恒重面无表情看着眼前此人,微微点头:“很好,你这次立了大功!” 听到王爷的夸奖,陈三当即激动的抬起头:“多谢王爷夸奖,小的……” 他刚说出口的话,戛然而止。 胸口一阵剧痛袭来,陈三下意识捂着胸口,面露几分狰狞痛苦的神情。 “痛,好痛……” 陈三一头栽倒在地,艰难痛苦挣扎了起来。 “王,王爷救我……” 陈三满脸痛苦狰狞,乞求的抬头看向林恒重。 无果! 在痛苦的挣扎了一会儿,他身子僵硬的栽倒地上,一动不动。 没了声息。 林恒重从头到尾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一幕,直到陈三没了呼吸之后,这才收回神来。最后冷冷瞥了眼陈三,转身,离开牢房。 牢房外,只有郑知命静静等候着。 “处理掉此人,查一查他的家底,族谱亲朋好友……” “这件事情,本王不希望有任何人知道。” 林恒重瞥了他一眼:“记得斩草除根!” “是。” 郑知命面无表情开口。 …… 京城。 京师之地,繁华热闹。 坐落于京中繁华地界,某座宅院当中。 相隔几条街道,便是京中最为繁华昌盛的热闹之所。而在此处宅院中,却风景秀丽,建筑装修美轮美奂。 此处宅院,一眼便可知宅院主人非富即贵。 宅院内,一处幽静的后院内,小桥流水,景色宜人。 院中,角落内种植着一些花草树木,铺满鹅卵石的院中,有一座拱桥,桥边流水顺着沟渠缓缓流淌而过。在院中一处角落后,落着一个秋千。 此刻,天色晴朗,空气清新。秋千缓缓荡漾着,一前一后,悠闲之极。 秋千之上,正坐着一位妙龄女子。 一袭白青色的修身长裙,搭着一件单色的外衫,妙曼修长的身子坐在秋千上。 那长裙之下,隐约裸露出一双雪白修长的白嫩足踝,正赤脚踩在鹅卵石上,晶莹剔透的脚尖轻轻的抵在地面上,随着秋千悠闲的荡漾着。 那裙摆之下偶然露出宛如皎洁玉笋般的长裙,小腿修长而圆润,白皙如玉,美的不可方物。 再往上,便若隐若现。 一头乌黑稠密的秀发随意飘散,长发及腰,随着秋千而在空中飘舞,露出一张绝美精致的脸庞,成熟而美艳。 精致无暇的五官,淡雅的眼眸,像是思考着什么般,给人一种淡雅的气息。 虽看着年龄不大,却有着一种与同龄人极为不符的成熟气质。 愈发诱人! 院中,只有她一人。 直到许久之后,不远处的长廊外突然传来脚步声。 一道身影缓步踏入了院中。 秋千上的女子抬眸望去,瞧见前方不远处的屋檐下,正静静站着一道白衣身影。 白衣长裙,淡雅而清冷,高挑的身子,以及那张绝美却又没有任何表情的脸庞。 熟悉的模样,依靠在屋檐旁,双手抱剑。 她轻轻扫视了片刻,美眸带笑:“你来了?” 白衣眼眸波澜不惊:“找我有事?” “没事就不能找你了吗?”她巧笑倩兮,一颦一笑似乎都带着几分诱人的美感。 “没事我走了!” 白衣女子却一点都不给面子,转身欲要离开。 “等等……” 秋千上的女子见状,轻叹了一口气:“好不容易能见你一次,这么急着离开做什么,陪我聊聊吧?” 白衣女子停下脚步,回头看她。 没走,也没说话。 秋千上的女子这才轻叹了口气,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事情,略带一丝促狭,突然道:“听说,他入京了?” 白衣女子脸上依旧没有任何反应:“谁?” “还能有谁?” 秋千上的女子笑意盈盈的看着她:“自然是你的那位未婚夫……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这个消息?” 白衣女子沉默,半响后语气微冷道:“他不是。” “你不承认也没用!” 秋千上的女子脸上笑容愈发玩味:“他可是你父皇亲自赐婚的对象,就是你的未婚夫……他此次入京,不就是为了娶你回去?” “没想到,那家伙竟还真有如此勇气?” 秋千上的女子啧啧称奇。 京城都在传言,那临王世子是个不学无术的草包。临王才智双全,雄才大略,却奈何生了个没半点本事的废物。 不仅没本事,并且品性恶劣,哪怕远在京中之地,依旧有不少关于那位临王世子的恶评。 什么那狗世子欺男霸女,逼良为娼,成天混迹青楼风月场所…… 活脱脱人渣形象! 如今听说这‘人渣’要入京,的确引起不少人的关注。 “临州之地传来情报,他已经离开临江城,马上要到雁州了……” 秋千上的女子笑意盈盈望着屋檐下的白衣女子:“他这次若真敢来娶你,你打算怎么办?” “不嫁!” 屋檐下的白衣女子面无表情开口,斩钉截铁。 “不嫁?” 秋千上的女子眨眨美眸:“你打算抗你父皇的旨意?” 白衣女子依旧双手抱胸,面色冰冷:“我早说过,我不嫁人!” “他若敢来,我必打断他狗腿!” “当真?” 秋千上的女子脸上笑容更盛,眨眼:“他若真来了,你当真要在城外打断他狗腿?” 白衣女子没说话,只是脸色冰冷,眼眸中酝酿着浓浓的杀气。 “哎……” 秋千上的女子轻叹了口气,眼神玩味:“倒是没想到,他竟真的敢来……” 临王世子与长公主的婚约早该提上日程,但之前临州的那位临王一直在拖延,京中一直有传言,是那临王世子被吓着了,不敢入京。 倒也不是没有道理。 那临王世子传言是个不学无术的草包,但长公主是何人? 大宁王朝当今天子最受宠的女儿,剑道的天才剑仙高手,更是冠绝天下的奇女子! 论身份,论地位,论才能论武功……无论是从任何方面,长公主都全方面无死角碾压那位临王世子! 加上长公主曾放豪言,只要他敢入京就打断他狗腿。如此一来,那临王世子还敢入京么? 显然多半不敢。 正当此事在京中为人津津乐道之际,却突然传来那位临王世子即将入宫的消息。 有点意思啊! “我倒是挺期待的呀!” 秋千上的女子赤足轻踩在鹅卵石上,随着晶莹剔透的脚尖轻轻用力,随之秋千晃荡着,随风漂浮的秀发下那张精致的脸庞满是玩味笑容。 她吃吃笑着开口:“都说那临王世子不学无术,我倒想见识见识……他这蛮荒之地来的世子殿下,与京中那些纨绔世家子弟有什么区别?” 屋檐下的白衣女子依旧面无表情:“一丘之貉。” “不好说哦。” 秋千上的女子俏眉微微舒展开,嬉笑着:“万一,这是京中那些言官和有心之人故意污蔑的呢?” “那些人对临王恨之入骨,也不排除他们会污蔑抹黑那临王世子的名声?” “万一,那临王世子是个为人正直,才华横溢的才子呢?” 白衣女子眼眸不为所动:“不可能。” “为何?” 白衣女子抬眸,那双美眸中没有任何情绪,如同波澜不惊:“我去过临江城。” 听到这消息,秋千上的女子眼睛一亮:“你去过临江城?” “见过他了?” 白衣女子没说话。 但以对她的了解来说,这是……默认? 听到这,秋千上的女子倒是好奇起来,她从秋千上一跃而下,踩在鹅卵石上,也顾不得穿鞋,就这样提着裙摆,迈着轻快的步伐走到白衣女子的面前。 “跟我说说,他长的如何?跟京中那些人所传闻的有何区别?” 那明亮的眼眸亮着精光,显然对此略感兴趣。 白衣女子沉默片刻。 “长的还行。” “还行?” 那明亮的眼眸愈发惊讶:“能让你夸奖长得还行,如此说来那临王世子样貌应当很不错了吧?” “也对,他娘毕竟是江南世家大家闺秀,想来这临王世子长的不至于歪瓜裂枣。” 她微微点头,“还有呢,还有呢?” 白衣女子面无表情的看着她:“你为何如此感兴趣?” “不然呢?” 赵溪巧笑倩兮,美眸流转:“毕竟是你的未婚夫,我不得好奇好奇。” “他不是!” 白衣女子依旧面无表情,“我不会嫁人,更不可能嫁给他!” “话可别说的太满!” 赵溪眼角带笑,意有所指:“他这次可真来了,等到他入京,带来了聘礼。到时候,你当真想抗旨不成?” 白衣女子目光依旧淡然,看了一眼她,又抬头看了一眼院外,神色依旧淡然。 “等他能活着入京再说吧。” “……” 临州地界。 一列长长的车马缓缓行驶在官道之上,入秋的季节,天气即将转凉。 官道之上偶尔也有经由的商队,行走江湖之人,随着车马一路北上,人烟开始逐渐稀少,天气也冷了不少。 前方一匹骏马之上,坐着一位劲装英姿飒爽的身影,她抬眸看了看前方,而后调转马头,来到了一辆马车前。 “殿下!” 不多时,马车的车帘掀开。 “何事?” 马车内,林江年正慵懒的躺在舒服的软榻上。 林青青瞥了一眼马车内的场景,顿时脸色略有些不自然,扭开了头。 “殿下,再有两日我们便能离开临州,进入雁州了!” “接下来,恐怕就得要小心行事了!” “……” 第一百一十四章 一路向北 自林江年离开临江城,一路北上,至今已有半月有余。 林江年从一开始对外面世界的那一丝向往期待,很快就在枯燥无聊的时日中消耗殆尽。 不得不说,赶路最为折磨人。 从临江城到京城,中途上千里的路途,少说二月,多则更不知何时才能抵达。这一路上路途坎坷,虽说是官道,但官道之上坑坑洼洼,年久失修,遇上下雨天道路泥泞,马车难行,更是苦不堪言。 而这一路上的相安无事,也将林江年最后一丝兴奋磨灭。 此刻,一列马车缓缓行驶在官道之上,一路北上。车队前后,皆有不少王府侍卫便装佩刀左右,严阵以待。 而林江年,正百无聊赖的躺在车内。 毕竟身为临王世子,所乘坐的马车也有所不同,由特殊材质制成,即便是在烂泥之路上也不至于剧烈颠簸。 车内陈铺着柔软的垫子软榻,弥漫着一阵淡淡好闻的清香。林江年慵懒的躺在软榻之上,脑袋则是枕在……小竹的腿上。 马车之内,除去林江年之外,便只有一路随行的贴身丫鬟小竹。 此去京城,路途遥远,林江年自然带上了身边这唯一还算熟悉的小丫鬟。 美其名曰沿途照顾殿下起居。 第一次出远门,小丫鬟明显还是挺兴奋激动的。当然,最主要的还是又能跟殿下呆在一起。 之前得知殿下要入京去迎娶公主时,小丫鬟明显失落了不少。她在临王府内没有什么朋友,唯一熟识的人只有纸鸢姐和世子殿下。如今纸鸢姐离开王府出了远门,殿下也要离开,留下她一人,她自然惶恐又有些不安。 而在得知殿下要带着她一起去京城时,小丫鬟自然喜悦不已。这一路上尽心尽职的跟随在殿下身边,照顾殿下的起居,陪吃陪睡,极为尽职。 此时,马车内,唯有林江年与小竹二人。 小竹身穿着碧绿色襦裙,端端正正的坐在软榻边,脸蛋略微红扑,眼眸更是灵动又似乎闪耀着一丝羞涩。 低头,便见林江年正慵懒的躺在一旁软榻之上,而他的脑袋则很不客气的枕在小竹双腿之上。小竹双腿被压的略有些发麻,但却也没有出声。 老老实实端坐着,任由殿下枕靠着,以及应付殿下时不时不安分的手爪。 马车行驶在官道之上,缓缓往前,马车内一片温馨而岁月静好。 直到,前方不久马车缓缓停下。 林青青的声音出现在马车外。 “殿下,过了前方关卡,我们就离开临州进入雁州地界,从雁州到京城,还有至少一月有余的路程。但接下来,我们要小心行事了!” 此次林江年前往京城,阵势并不算小。林青青作为纸鸢离开之后,负责林江年安全的亲军将领,自然肩负起保护世子殿下的职责。 从出临江城开始,至今为止,林江年尚未遇上任何一次刺杀。一路上安然无恙,平安无事,而这些自然跟林青青脱不开干系。 早在林江年出发之前,前方便早有世子亲军开路,一路上早将所有可能发生的安全隐患铲除。 当然,也跟林江年尚在临州境内有关。 临州乃是临王地盘,一旦在临州地界发生任何意外,必定第一时间便有各地方隶属于临王势力的兵马前来救援。 因此在临州地界,倒不用太过于担心。 可一旦等到离开临州,失去临州的保护伞,林江年一行人要面临的将会是未知的挑战。而那些隐匿在暗中的人,也会开始蠢蠢欲动。 “按计划行事吧。” 林江年瞥了一眼马车外,淡淡开口。 “是。” 马车外,坐在马上的林青青微微点头,正要离开之前,又听到林江年的话:“等等。” “殿下还有何吩咐?” “此处距离浔阳郡还有多远?” 林青青思考了下:“大约有三四日的路程,不过……” 她脸上很快浮现起一丝疑惑:“殿下要去浔阳郡?” 林江年点头。 “这浔阳郡虽是雁州中心,但并不在我们此次路线之中,若从浔阳郡经过,反倒要绕路并且多出几日的路程,殿下当真要改道?” 林青青略有不解。 “没错。” 林江年却斩钉截铁的开口:“改道,去浔阳郡!” 见殿下如此坚决,林青青也没有再多开口,当即低头:“属下遵命!” …… 马车内,待到林青青离开后,林江年这才缓缓坐起身来。抬眸,便见旁边小竹那精致清秀的小脸上露出了一丝说不上来的委屈神色,轻咬着下唇,似痛非痛,还伴随着一丝幽怨模样。 “你怎么了?” 林江年一怔,这才察觉到小丫鬟似乎哪里不对劲。 “麻,麻了……” 小竹苦着一张小脸,可怜兮兮的模样。 殿下躺太久了,双腿都快压麻了! 林江年这才反应过来怎么回事,“那你怎么不早说?” 小竹没说话,可怜兮兮着的。 “来,我帮你揉揉。” 说着,林江年伸手落在小丫鬟的腿上,隔着轻纱长裙轻轻揉搓着。 小竹脸蛋当即红扑扑起来,低着脑袋,不敢去看殿下,轻咬着下唇。开口想要拒绝,但又不敢开口。 只能任由着世子殿下那双大手在她腿上轻轻揉捏着,小竹娇躯紧绷,感受着殿下火热大手的温度,不知不觉身体有了些异样的感觉。 “好,好了……” 半响后,终于传来小竹那压低依旧带着几分颤抖的声音。 林江年却并没有松开:“别急,本世子再摸摸。” 小竹:“……” 殿,殿下太坏了! 小竹委屈巴巴,却也不敢反抗。 这段时间以来,殿下没少这么欺负她,她也逐渐习惯了。 等到林江年心满意足的放开她后,小竹这才有些慌乱的整理着凌乱不堪的裙摆,将裙子拉下,遮掩那裙摆下雪白的双腿,深呼吸几口气,让那通红的小脸蛋逐渐平息下去。 而林江年则是饶有意思的打量着眼前的小丫鬟,这一路北上的日子的确有些无聊,还好她带上了小竹,要不然这一路还不知该得有多无聊。 “过来。” 林江年冲着小竹招招手,接着顺势将小竹拉入怀里。 入秋的季节,天气倒是逐渐转凉了不少,冷风之下,车内倒是依旧温暖。 被殿下搂抱怀里,小竹不敢反抗,也不想反抗。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她心安理得的蜷缩在殿下怀里,呼吸逐渐平缓下来,似乎想到什么。 “殿下?” “嗯?” 林江年低头瞧了眼那张清秀又稚嫩的脸蛋,“怎么了?” “我们为什么要去浔阳郡呀?” 小竹想起刚才林青青姐姐跟殿下说的话,忍不住问起。 她也不知道浔阳郡是哪里,但听殿下刚才那么说,似乎打算去浔阳郡? 那里是什么地方呀? “去办一件大事!” 林江年眯着眼睛。 “大事?” 小竹略有些茫然,殿下此次不是要入京娶公主吗? 去那里办什么大事? 林江年抱着怀中的小丫鬟,感受那娇小而又软若无骨的身躯,很舒服。一只手搂着小丫鬟的细腰,另一只手则是缓缓落在少女白皙的柔荑上,轻轻抚摸着,似笑非笑:“伱不想见你的纸鸢姐了吗?” 小竹原本被殿下摸的略有些呼吸急促,脸蛋通红,娇躯无力的瘫软在殿下怀里,任由着殿下乱来。但殿下的话,突然又让她精神起来。 “纸鸢姐?” 听到殿下提起纸鸢姐,小竹当即被吸引目光,甚至都忘记殿下正在肆无忌惮的占她便宜,睁大眼睛:“小竹能见到纸鸢姐吗?” “当然,我们就是去找她的!” 林江年轻轻点头,顺着怀中少女那柔软的手臂,缓缓一路游走,如同鉴赏着一件绝世珍品般。 “那……” 小竹似乎想到什么,睁大眼睛:“殿下,你是说……纸鸢姐在浔阳郡?” 小丫鬟明显还不算太傻。 林江年点了点头。 在离开临江城之前,林江年已经知晓了纸鸢的身世,自然也知晓了纸鸢离开王府的原因。 报仇! 为当年的姜家报仇! 当年的姜父正是雁州浔阳郡的郡守,被诬陷叛国遭遇灭门之灾。 而当年污蔑谋害姜家的罪魁祸首,如今依旧在浔阳郡。纸鸢要报仇,自然绕不过浔阳郡。 “她一定会在那里。” 林江年淡淡开口,此次入京,去找纸鸢便是计划之一。雁州相邻临州,浔阳郡更是与林江年入京之路相差不远。 那么,林江年的第一站自然便是浔阳郡。 “太好了!” 听到可以再见到纸鸢姐的消息,小竹当即兴奋的捏紧了小拳头,神采奕奕。 在小竹眼里,纸鸢一直是救她脱离苦海的恩人,也是她最信任的姐姐。之前纸鸢突然离开临王府,让这小丫鬟失落了好久。如今得知能再见到纸鸢姐,她显然兴奋雀跃。 但在在兴奋了一阵之后,她娇躯突然一颤,下意识紧绷,俏脸也在一瞬间滚烫通红,那水灵的眼眸中满是无比娇羞神情。 “殿,殿下……别……” “乖,手放开……” 林江年凑到小丫鬟耳边,轻轻开口,如同哄小孩般。 小竹娇躯紧绷,紧咬下唇,羞红的小脸上满是不敢见人的羞愤,不敢阻拦,脑袋埋进林江年的胸口,声音软糯又带着几分委屈。 “殿,殿下欺负人……” “诶,本世子哪里欺负你了?本世子这是帮你按摩,助你早点长大……” “听话,你乖巧听话,本世子等下奖励你个宝贝!” “……” 车队过了临州关卡,缓缓踏入雁州地界。 进了雁州,景色也开始逐渐有了变化,人烟逐渐涌现。相比于临州还算炎热的天气,踏入雁州地界,明显能感觉天气冷了很多。 偶尔路边遇上的行人,也纷纷穿上了外衣,同时用略带惊惧的目光打量着官道之上的这一队车队。 像是商队,但又不太一样! 十几辆辆马车行驶在官道之上,而除此之外,这些车队的左右,皆有骑马护送左右的人员。 那些人虽然身着便装,却依旧能瞧出几分肃然气息,明显不像是普通押镖寻常人,更像是训练有素的侍卫高手。 一路上,极少有人敢靠近。 这列商队缓缓行驶在官道之上,直到夜幕逐渐降临时,经由过了一个小镇,停歇下来。 “今晚便在此处休息。” “是。” 林青青在安排完了一切之后,转身来到了马车旁,凑近。 车帘掀开,林江年的身影出现,从马车内跳下。 林青青正要开口,却突然闻到空气中有股奇怪的气息。 说不上来。 下意识嗅了嗅,下意识抬头看向马车内,昏暗的环境下,当瞧见马车内那脸蛋红扑扑着,正慌乱整理着身上衣衫的小丫鬟时,林青青像是猛然意识到什么,脸色当即一红,迅速扭过头去。 “殿下,今晚便在此歇息?!” 语气极为不自然,脸色略有些泛红。 林江年自然注意到了林青青脸上的反应,不过并未当一回事,抬眸看向前方的小镇,微微点头。 这是一处坐落于雁州边缘的小镇,小镇并不算大,夜晚笼罩之下,倒也还算安逸。 小镇上只有一个客栈,早被林青青派人包下。客栈内除去掌柜的之外,便只有两个店小二,以及掌柜的一个女儿。 他们一行人中,除了林江年小竹以及林青青等人以及负责保护世子殿下安全的侍卫之外,剩下的绝大部分人都驻扎在了小镇之外。 如此一个小镇,自然是容不下他们这么多人。 这一路上折腾,林江年累得不轻,倒不是身体上的累,精神上的困乏。终于遇上个客栈,林江年自当是舒舒服服洗个热水澡,好好吃上一顿饭,修整一番。 相比来说,林江年倒还算好,毕竟如今有武功底子撑着,小竹才是身体被累坏了。她并不会武功,一路上跟着林江年颠簸,还得要照顾林江年,小丫鬟才是累惨了。 回到客栈,在洗漱用过膳后,小丫鬟便撑不住了,早早回房去睡了。 林江年则是在大厅内喝了一壶茶,跟林青青交代了下接下来的计划行动。 如今正式踏入雁州境内,也意味着危险随时都会降临。离开了临州的庇护,接下来务必要小心谨慎。 “小镇外有侍卫夜巡,客栈外也有人看守,殿下自当今晚安心歇息,不会出什么意外!”林青青开口。 “行,那本世子便歇息去了。” 林江年摆摆手,起身,又瞧了她一眼:“你也早点歇息吧?” 这些日子,林青青也累得不轻。 “是。”林青青低头恭敬开口。 林江年起身上楼,刚走到小竹的房间门口,又停了下来。 想起那小丫鬟这些天累的不轻,林江年犹豫了下,还是转身来到旁边的房间。 今晚就放过她了! 推开门,走进。 在房间内坐了一会儿,林江年便感觉困意涌上心头,吹熄了灯火,上床,歇息。 万籁俱寂。 夜深人静之际,一道悄无声息的身影缓缓上楼,靠近林江年的房间。 …… 第一百一十五章 熟悉的刺客 夜深人静。 地处于雁州与临州边缘交界处的小镇早已陷入梦乡。 客栈外,有便装侍卫把守巡逻,小镇内同样有隐匿于黑暗中的暗哨,监视着整个小镇的一举一动。 任何风吹草地,第一时间都会引起他们的警觉。 此次入京,世子殿下的安危是他们最重要的职责,如今离开了临州,接下来必定要小心谨慎行事,以防万一。 林青青照例巡逻检查,确定客栈内外没有任何异常,也随后回房。 直到夜深人静,整个客栈内都安静下来时。一道诡异的身影,不知何时出现在客栈楼梯口,轻迈着步伐踩在木质地板上,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这道黑影趁着走廊窗口投来的细微月光,熟练的摸到林江年房间门外。 客栈外有便装侍卫巡逻,但林江年房间外却空荡荡着,没有任何侍卫把守。 早在出城时,林青青担心殿下的安危,的确打算派人十二个时辰贴身保护殿下安全。但却被殿下毫不留情的否决,并且将门外侍卫全部赶走,美其名曰有人在门外会打搅他的睡眠。 至于真实原因,那就不言而喻了! 这一路上风尘仆仆,林江年将小丫鬟小竹哄骗在身边,自然是不希望晚上门外有人偷听。 这很影响他的发挥! 因此,客栈外虽有巡逻的侍卫,但客栈内走廊外却空无一人。 这道身影顺利摸索到林江年房间门外,从宽大的衣袖下摸出一把匕首,将匕首顺着门缝缓缓插入,而后一点一点,熟练而轻巧的将门栓挑开。 从始至终,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驾轻就熟! 房门开了,这道黑影缓步迈入房间,屏住了呼吸,握住手中匕首,一步,两步,朝着屏风后走来。 穿过屏风,靠近床榻。 远远的,瞧见床榻之上躺着一个人! 一道隐约朦胧的身影。 这一刻,黑影眼眸中迸发出一丝精光! 一抹凌厉的杀意涌现。 下一秒,她骤然出现在床榻边,握住手中匕首,狠狠朝着床榻上的‘身影’猛然刺下。 动作极为凶猛,又快又狠,像是演练了成百上千次般,无比熟稔。 随着匕首落下,却并没有想象中那般刺入肉体肌肤的触感,反倒更像是……刺入了棉花的感觉? 这…… 黑影瞳孔猛然一缩,定神一瞧,猛然掀开床榻上的被子。当瞧见被褥之下摆放着的枕头时,她瞳孔猛然一缩! 上当中计了?! 一股寒意瞬间从她后背涌现,浑身骤然紧绷。 怎,怎么可能? 那狗世子怎么不在这里?! 他,他不是已经…… 他在哪?! 这一刻,心头又惊又怒的她猛然抬头左顾右盼,却见黑暗的房间内,一片空荡荡。 人呢? “狗世子,滚出来?!” 低沉的声音,伴随着咬牙切齿。 床上没人?! 显然,有问题。 下一秒! “砰!” 传来一声沉闷的声音,身后的房门突然关上。 她猛然转身,终于瞧见门口出现了一道身影。哪怕只是一个漆黑的身影,她依旧还是一眼认出了对方……就是那临王狗世子! 林江年! “狗世子,受死吧!” 握紧手中匕首,她的身影骤然从原地消失,猛然朝着门口的林江年袭来。 只是,才刚迈出几步,她却突然身形一晃,脑袋一阵昏沉涌现,浑身徒然沉重,身体力气像是迅速消逝般。 这,这是……?! 她脸上当即浮现惊恐神色,这,这是怎么回事?! 惊恐万分的她,这才意识到不妙! 中大计了! 当即也顾不得要那狗世子的命,转身朝着一旁窗口而去,想要逃离此处。 然而转身没跑几步…… “噗通!” 身影一踉跄,双腿发软直接跌倒在地,提不上一起气力来。 她神色惊恐,瞳孔缩起。 完了! 就在这时,房间内突然缓缓亮起。随着油灯全部点燃,房间恢复了灯火通明,灯光照亮了躺在地上的‘女刺客’,也照亮了不远处林江年那清秀俊气的脸庞。 吹灭了手中的火折子,林江年这才转身,看向不远处浑身无力跌躺在地上的‘女刺客’。 “蹬蹬瞪!” 房间之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林青青的身影出现在门外,语气焦急:“殿下?!” 显然,林青青发觉到了不对劲。 刚才那一刻,她听到了世子殿下房间内的动静,当即赶紧前来查看。 “我没事!” 林江年淡淡开口:“本世子抓到一个女刺客!” 听到殿下遇上刺客,门外的林青青当即急了,正要开口时,却又听见林江年轻描淡写的声音传来,:“退下吧,本世子已经将刺客拿下了,不用担心。” 门外沉默。 半响后,才道:“那,殿下有任何吩咐,随时通知属下。” 虽说如此,但林青青却并没有走远,显然还在担心房间里的林江年。 这客栈把守森严,刺客是如何进来的? 想到这,林青青脸色极为难看,她负责保护殿下的安全,眼下刺客竟大摇大摆的闯入殿下房间……这不是打她脸吗? 林江年也没在意门外林青青的想法,他缓步走到地上的‘女刺客’面前,目光落在她的身上。 一身黑衣,标准的刺客夜袭服,以及一张还算清秀的脸庞……这不是客栈掌柜的那个女儿? “是你?” 林江年眯起眼睛,门外有侍卫把守,刺客的确进不来,却没想到,刺客竟然早在这客栈当中。 这还是一家黑店?! 浑身瘫软在地上的‘女刺客’正目光凶狠冰冷的盯着林江年。 这凶狠冰冷的眼神,不知为何让林江年有些眼熟。 像是……在哪里见过? 林江年盯着她脸庞看了片刻,突然意识到什么,伸手凑近。 “你,干什么?!” ‘女刺客’瞧见林江年突然伸手朝着她摸来,当即怒视着他,眼神凶狠:“你住……” 她想挣扎,但浑身无力,脑袋昏昏沉沉使不上一点力气来。 分明是中招被下了药…… 没想到,她竟然会在这里中招! 林江年顺利伸手摸到了眼前女刺客的脸庞上,轻轻摸了摸,很快在她那细弱白皙的脖颈上发现了不对劲。 轻轻揉捏一下,果然瞧见脖颈上吸附着一层淡淡的薄膜。 易容术! ‘女刺客’仿佛意识到什么,当即挣扎怒道:“伱,你放开……” “嘶拉!” 林江年顺手将那脖颈上的薄膜撕下,随着一张张薄薄的蚕丝面膜被撕下,露出眼前这‘女刺客’的真容。 精致的五官,玲珑而小巧,柳叶眉,细眸,红唇,活脱脱一张绝美而极为漂亮的脸蛋。 此刻正怒目盯着林江年,有种说不上来的怨怒和羞愤神情。 当林江年瞧见这张脸蛋时。 “是你?!” 短暂愣神,林江年很快认出对方的身份 此人不就是一个多月前,在迎风苑冒充花魁将林江年骗到房间里意图不轨的那个女刺客吗?! 又是她?! 上次在迎风苑刺杀林江年,最终被早有防备的林江年识破,她仓皇而逃。之后,王府的人一直在搜捕她的下落,但始终无果。 林江年差点已经忘了她,没想到她竟又出现在这里? 林江年恍然,若有所思。 怪不得她能躲开客栈外侍卫的眼线,眼前这女刺客最擅长的便是伪装。上次装花魁,这次装成了客栈掌柜女儿?! 沈灵珺意识到自己的身份败露后。也没有再掩饰,她恶狠狠的盯着林江年,怒骂道:“狗世子,你该死!” “卑鄙,无耻!” “卑鄙?” 林江年看着她:“本世子何时卑鄙?” “你竟然下药?!” 沈灵珺死死盯着他,心中愤怒不已。 上次刺杀他,差一点就成功了! 这一次好不容易找到机会,没想到还是失败了…… 甚至还被对方下了药,浑身提不起一丝力气来。 他怎么那么卑鄙无耻?! 林江年目光戏谑:“就只准你下药,不准本世子下药了?” 沈灵珺面露一丝愕然:“你,你知道?” 很快,她猛然意识到什么,死死盯着他:“不对,为,为什么你没事?” 她分明记得,她今晚冒充掌柜女儿在后厨下了药,也亲眼瞧见林江年喝了茶水。等到药效差不多起效之后,她这才趁机摸索过来,想要悄无声息一刀了结这这狗世子的性命! 没想到,还是失败了! 她不明白,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这狗世子明明喝了她的迷药,为何会没事? “大概是本世子吉人天相?” 林江年并没有打算跟她解释。 他修炼了柳素传授给他的太蛊心法,如今虽说只是刚刚入门,但身体也早已产生抗体。 当初林江年想学太蛊心法,看中的就是它百毒不侵的奇效。如今刚入门的林江年虽说不能做到完全不受药物影响,但也能够对各种迷药毒药有所敏锐察觉。 之前在大厅时,他察觉到茶水中有问题。不过并未声张,照旧淡定将茶水喝下,回到房间后才运转内力将茶水吐出。 而后,静静等待鱼儿上钩! 既然有人敢对他下药,自然会有后续计划。果不其然,等到这刺客上门后,当场被林江年逮获! “呸!” 当听到林江年吹嘘自己,沈灵珺冷笑一声:“你这狗世子,恶贯满盈,人人得而诛之,你迟早不得好死!” 林江年看着眼前这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了的女刺客,轻叹息口气:“能不能再换点词骂,来来回回就这么些话,你不腻,本世子都听腻了!” 沈灵珺愤怒不已,睁大美眸,骂他狗世子,他竟然还嫌听腻了?! “狗世子你别太猖狂,本姑娘迟早要取你狗命,让你不得好死!!” 林江年轻轻摇头:“恐怕你没有这个机会了……落在本世子手里,你还想有机会报仇?” 一丝惊恐神色从沈灵珺眼眸中闪过,她猛然意识到她此刻中了这狗世子的药,丧失了反抗能力。 刺杀失败,深陷凶险。那么,恐怕是死定了! 以这狗世子的残忍程度,怎么会放过她? “你有本事就杀了我吧!” 想到这,沈灵珺闭上眼睛,咬牙视死如归:“不过你别得意,就算本姑娘死了,依旧会有人为本姑娘报仇。死了一个我,还有无数想要你狗命的人,天道有轮回……你迟早会遭报应!!” 林江年居高临下的看着眼前这紧绷着小脸,一副准备英勇就义赴死模样的女刺客,有些恍惚。 她这姿态,怎么显得他真像个无恶不作的狗反派一样? 不过…… 林江年瞥了她一眼,从上次见到她第一眼开始,林就知道这多半是个喜欢多管闲事,有些侠义心肠,但脑子又不太聪明的女人。 初入江湖的基本上都这样! 至于她哪门子来的侠义心肠,林江年并不关心。 “杀你?” 林江年瞥了她一眼:“你很想死?” 沈灵珺神色依旧凶狠,冷笑:“落在你这狗世子手里,本姑娘还有活路?” 这狗世子连手无缚鸡之力的百姓都杀,还有什么是他干不出来的? 落在他手上,能有什么好下场? 早在来之前,她就已经做好失败赴死的打算。就算是死,也绝不受他侮辱! “本世子可从来不滥杀无辜,你如果不想死的话,本世子倒可以给你一条活路!” 林江年目光玩味:“要不你说说,是什么人指使你来刺杀本世子的?” “亦或者说,你背后的同伙是谁?又在哪?” “只要你告诉我,本世子就放你一条生路,如何?” 上次让这女刺客逃走,王府的人全城搜捕下都没能找到这女人的下落,林江年便意识到,这女刺客背后恐怕还有同伙。 能逃过王府的搜捕,背后势力不会小。 如今她落在林江年手中,自然是要好好审讯一番。 沈灵珺死死盯着他,冷笑连连:“本姑娘没有什么同伙……你这狗世子恶贯满盈,本姑娘杀你是替天行道,是为临江城百姓讨一个公道,为莺莺姑娘讨一个公道!!” “你这狗世子,该死!!” “……” 第一百一十六章 连女刺客也不放过? 沈灵珺恶狠狠的盯着林江年,神情视死如归。 今晚落到这狗世子手中,她意识到自己恐怕凶多吉少。 想逃脱几乎不可能! 这狗世子阴险狡诈,心眼极多,今晚不慎中招落在他手上,多半没什么好下场。 陈莺莺就是前车之鉴! 既然如此,沈灵珺自然丝毫不掩饰她对林江年的厌恶痛恨。她只恨自己没能亲手杀了这恶贯满盈的狗世子,为那些无辜死去的人报仇! 面对眼前这破口大骂,正义凛然的女刺客,林江年却并不恼怒,愈发玩味的打量着眼前的她。 她越是如此激动,就越说明有鬼! “没有同伙?” 林江年上下打量着她:“你觉得,本世子会相信吗?” 沈灵珺没开口,眼神恶狠狠着。那张还算美艳倾城的脸庞,弥漫着凶狠的杀意。 “本世子劝你老实一点。” 林江年瞥了她一眼,瞧见她跌坐在地上,浑身无力,已经失去反抗之力。 从她进屋开始,就已经中了林江年下的软药。此次入京之旅,林江年没少从如意楼内扫货。而这软药,便是如意楼内一种极为稀有的迷药。 无色无味,至于药效……瞧着地上的女刺客的反应,显而易见。 “你想要活命,就只有一条路可走!” 林江年蹲在她跟前,似笑非笑:“把伱的同伙说出来,本世子就饶了你,如何?!” “呸,你想的美!” 沈灵珺冷笑盯着他:“你这狗世子嘴里没有一句话能信。” “这么说来,你当真有同伙了?”林江年眯起眼睛。 沈灵珺心头一惊,这才意识到这狗世子套她话? 她当即一怒:“本姑娘没有同伙,杀你的只有本姑娘一人!” “当真?” 林江年眯眼:“那你发誓?” 沈灵珺:“……” 这狗世子脑子是不是有问题。 她为什么要发誓? “不肯发誓,你果然有同伙!” 林江年视线落在她脸上,目光玩味。 沈灵珺沉默。 这狗世子不按常理出牌,她此刻心中竟有些不安。 “你要杀便杀吧!” 沈灵珺干脆懒得再跟他废话,闭上眼睛:“本姑娘今日落在你手上,也没打算再活!” “少废话,要杀快杀!” “……” 干脆利落,掷地有声。 不愧是江湖儿女,生死看淡,丝毫不拖泥带水! 然而,一直等到沈灵珺说完许久,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周围像是突然安静下来,没有任何声响动静。 沈灵珺忍不住睁眼,却见眼前这狗世子一言不发,正似笑非笑的打量着她。 那双贼兮兮的眼睛正不怀好意的打量着她……不知为何,被他视线盯上,沈灵珺有种说不上来的怪异感觉! 很不舒服! 这狗世子看她的目光很不对劲……他想干什么?! 沈灵珺心头开始有些慌…… “杀你?” “岂不是太便宜你了?” 这时,林江年终于开口,目光落在眼前这女刺客的身上,视线缓缓在她那黑衣包裹之下姣好的身躯上划过。 虽是一身黑衣,却依旧遮掩不住她那凹凸有致的身材。尤其是贴身黑衣,更是将那身躯包裹展现的淋漓尽致。 林江年的视线从她的脸上往下滑落,从头到尾,再从脚跟一路缓缓往上,肆无忌惮的打量着。 目光灼灼希翼! 这一刻,沈灵珺下意识打了个冷颤。 这狗世子的目光…… 当林江年那不怀好意,略带几分炙热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时,仿佛将她整个人包裹。那穿透性极强的目光,甚至像是要透过她身上的衣衫。 这狗世子的目光,分明就是…… “你,你看什么看?!” 沈灵珺脸上浮现一抹惊慌,当即色厉内荏开口,下意识伸手挡在身前。 林江年缓缓收回视线,瞧见她惊慌神色,嘴角微微扬起:“为何不能看?” “你现在是本世子的阶下囚,如何处置你,不是本世子说了算?” 沈灵珺心头猛的沉落,咬牙怒道:“有本事就杀了我!” “都说了,杀你太便宜你了!” 林江年轻轻摇头,打量她的目光愈发玩味:“没看出来,你这女刺客身材倒还不错,杀了未免有些太浪费了!” 沈灵珺终于面露一丝惊恐神色,这,这狗世子竟想要她…… “你,你做梦!” 沈灵珺眼神凶狠,惊怒道:“本姑娘就算是死,你也休想得逞。” “这可就由不得你了。” 林江年凑近,伸手捏住她的下巴。沈灵珺惊慌的想要闪躲,却被林江年轻易控制。 此刻她脑袋依旧昏沉,浑身使不上半分力气来,只能眼睁睁看着眼前这个她痛恨的狗世子对她轻薄无礼。 “你这张脸还不错,杀了的确太浪费。既然如此,倒不如先让本世子爽一爽?” 如同一个纨绔大少即将要对良家少女意图不轨的调戏姿态,神态动作满是轻浮。 沈灵珺惊恐万分,挣扎后退,想要逃离。林江年却步步紧逼,脸上那不怀好意的神色愈明显,像是早预料到她会有如此反应。 “别试图挣扎了,你中了本世子的软药,没有解药你是逃不掉的。” 林江年瞥了一眼夜色:“今晚长夜漫漫,你正好送上门来,那本世子可就不客气了!” 沈灵珺瞳孔惊惧扩大,在林江年靠近的那瞬间,她几乎下意识惊慌开口:“别,不要……” 林江年凑近,盯着她此刻已然惊恐脸庞,嘴角边的笑意愈发明显。 “怎么?怕了?” “你若是将你的同伙供出来,本世子就放你一马,如何?” 沈灵珺瞧着林江年脸上那得意而玩味的笑容时,心中如何还意识不到? 这狗世子,以此来威胁她? 休想! 做梦! 沈灵珺紧咬银牙,俏脸通红,却依旧咬牙切齿:“你死了这条心吧……本姑娘就算是死,也绝不可能说半个字!” 这下,干脆不掩饰了! 林江年脸上笑意愈浓。 “很好,本世子就喜欢你这样嘴硬的女人!” “不过,希望等下你的身体也能跟你一样嘴硬!” 话音刚落,林江年突然上前,在沈灵珺的一声惊呼中,拦腰将她抱起。 这一刹那,沈灵珺脑袋几乎一片空白,等察觉到自己已经落入这狗世子怀中时,这才拼命挣扎,“你,放开我!” “狗世子,你放开我!” “我杀了你……” 房间门外。 尚未走远的林青青听到房间内突然传来的惊呼声,脸上表情怔住。 这,发生了什么? 不是有刺客吗? 怎么听这声音……刺客在求救? 林青青站在门外,恍惚许久后才猛然意识到什么……殿下,将那女刺客拿下了? 那……等等,现在这是在做什么? 殿下为何刚才不让她进去? 难道是…… 似乎想到什么,林青青脸色当即浮现一抹羞红。 殿下他,连刺客都不放过?!! …… 房间内。 林江年抱着怀中的女刺客,大步走到床榻边,不顾她的挣扎和怒骂,随手将她丢在床上。 随即,欺身压上。 沈灵珺本就中了软药,浑身昏沉无力,这下又被重重丢在床上,毫无任何怜香惜玉可言,摔的她晕头转向,还没等反应过来,便感觉身上压上来了一个人。 这一刻,沈灵珺脸上惊恐万分。 她自然不是傻子,如何意识不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临江城一直就有传言这狗世子是个欺男霸女,好色之徒,听说不知有多少良家姑娘落入他的魔爪,又有多少姑娘被他玩弄后抛弃。 这狗世子平日里留恋风月场所,不知睡过多少女人,分明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淫…… 自己今日落在他手上,会有什么下场?! 沈灵珺娇躯猛的颤抖,想到某种可能,被吓的闭上眼睛,脸上浮现一抹坚决神情! 自己就算是死,也决不能让这狗世子玷污了清白。 正当她想要咬舌自尽时,耳边却突然传来林江年的声音。 “想自杀?” “我劝你还是别想了!” 林江年盯着她的脸,嘴角扬起,冷笑道:“你就算是死了,本世子也不会放过你。本世子先趁热……再把你扒光,挂在临江城头上,再请两个天桥下的说书先生把你的事迹跟来往的所有人讲上三个月……” “本世子一定让你名扬临江城,甚至是名扬天下,你觉得是不是很有意思?” “……” 听着林江年那犹如恶魔般的口吻,沈灵珺娇躯猛的颤抖起来,惊恐万分的睁大眼睛。 “你,你……” 她被气的浑身颤抖,脸色更是控制不住的惊恐神情。身为江湖儿女,最重要的就是注重名节。若当真如他所说那般,那她可真死不瞑目。 狠! 太狠了! “狗世子你卑鄙,禽兽,你简直不是人!” 沈灵珺愤怒开口,她想不到此人比她想象中的还要人渣畜生。 “本世子的容忍是有限度的。” 林江年盯着她,逐渐收敛脸上的笑容:“跟本世子作对,没有好下场!” “本世子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把你的同伙交代出来……不然,本世子保证,绝对让你身败名裂,生不如死!” 对付女刺客,林江年可没打算怜香惜玉。既然她不配合,那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沈灵珺娇躯颤抖,眼神中惊恐又惊惧,此刻的她已没了之前那般的坚决。 死不可怕,她并不怕死! 可怕的是即便死了,这狗世子都不打算放过她的尸身。若当真如他所说的那般……她不敢想象。 更重要的是,以这狗世子的恶毒程度,沈灵珺完全相信他一定干的出来这等丧尽天良之事! 若真如此,这远比杀了她更可怕! “看来,你是真以为本世子在跟你开玩笑。” 林江年脸上的笑容消失殆尽,昏黄的灯光下,漆黑的瞳孔忽明忽暗,他面无表情的看着身下的沈灵珺。 下一秒。 “撕拉!” 一声清脆的衣衫布料撕扯的声音响起。 沈灵珺身上那黑衣便被野蛮撕扯下一块,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以及那若隐若现浅色亵衣。 沈灵珺下意识伸手捂住胸口,娇躯紧绷僵硬。 “住,住手……” 颤抖的声音响起,然而她此时浑身无力,哪里阻拦的了林江年? 林江年再度伸手。 “撕拉!撕拉!” 随着野蛮而粗鲁的动作,那漆黑的夜行衣便被撕扯下来。眼前女子雪白的娇躯暴露在视线当中,哪怕极力遮掩,却也依旧难以遮挡。 林江年再度伸手,落在女子身上那仅剩唯一的亵衣之上,正当要落下时。 “住,住手……” 颤抖的声音传来:“我,我说……” 寂静的房间内,带着几分哭腔惊慌的声音传来。 林江年停下手上的动作,抬眸,瞧见了一张梨花带雨的脸庞。 此刻,这位女刺客脸上再没了半分先前的凶狠神色。有的只是一副楚楚可怜,惊慌而带着一丝深深恐惧的目光。 眼眶通红,两行清泪落下,娇躯猛烈的颤抖着,她双手护在胸前,死死盯着林江年。 在意识到自己即将失身于此时,她终于害怕了! 那未知的恐惧将她包裹,也彻底击溃了这位女刺客的防线。 她害怕,害怕失身给了这狗世子! 更害这狗世子坏她名声清白,真的将她挂到临江城去…… “早这样不就好了?” 林江年缓缓收回手。 “说吧,你的同伙是谁,又在哪里?” “……” 小镇之外。 某处村庄之内。 “不好了,那姓沈的女人单独行动去了!” 一道身影匆匆闯入房间。 房间内,听到这个消息,李乾林猛然站起,脸色极为难看。 “谁让她单独行动的?” “不知道……她说不愿意再等下去,就擅自行动去刺杀林江年了!” “愚蠢,找死!” 李乾林脸色骤变,随即愤怒。 那姓沈的女人果然是个祸害,仗着武功高就为所欲为。 林江年是那么好刺杀的吗? 原本一切都在计划当中,等那狗世子出了临州,接下来就是计划的开始。 没想到她竟迫不及待单独行动,这一来完全破坏了他计划。 原本想利用这个女人去当炮灰,没想到这个女人一点都不受控制。 “她在哪里?” 李乾林脸色在骤变之后,迅速冷静下来:“快去把她找回来,千万别打草惊蛇!” “一旦她刺杀失败,落到林江年手中,后果不堪设想!” 房间内,李乾林脸色愈发难看,一股不祥的预感涌现。 “……” 今天提前更了 第一百一十七章 “李乾林?” 幽静的房间内,床榻之上,林江年盯着身下那梨花带雨,却又满脸不甘心的女刺客,眯眼。 果然不出所料。 是他! 几个月前,从李乾林出现在临江城开始,林江年便察觉到此人有问题。 从茶楼引发的矛盾,到宋珏通风报信被杀,再到后面李乾林背地里一系列的动作,明显都是冲着林江年来的。 离开临江城之前,林江年特地让林空暗中将李乾林放出城,便是想放长线钓大鱼,看看这李乾林背后到底是何许人也。 果不其然! 李乾林是冲着林江年来的,并且谋划已久。 房间内,林江年眯眼思索良久。 床榻之上,那依旧被压在身下的女刺客,早已衣不蔽体,她抓着旁边的被褥遮掩那雪白的肌肤,眼眶微红,死死咬着下唇,眼神怨恨的盯着林江年。 “我,我都告诉你了,可,可以放开我了吗?” 声音羞怒。 听到这声音,林江年方才逐渐回过神来,低头打量了她一番,方才缓缓起身。 在重新获得了身体的掌控权后,沈灵珺迅速将自己裹进一旁的被褥中,将那原本外泄的春光遮掩。 “你早这么听话配合,不就好办了?” 林江年瞧着她的动作反应,嘴角微微扬起。 “卑鄙,无耻,下流……” 沈灵珺恶狠狠的盯着他,咬牙切齿,那梨花带雨的脸上,已然浮现起几抹凶狠目光。 若非是这狗世子无耻至极,用那般恶毒下作的手段对付她,她岂会…… “随便你骂,伱开心就好。” 林江年收回目光,没再搭理她,转身来到房间门口。 开门。 门外,林青青早已等候多时。 “让林空来见我。” 林江年淡淡开口。 此次出行,除去林青青之外,林空也在入京的侍卫当中。 林空毕竟是昔日世子亲军统领,虽说对林江年并没有太深厚的忠诚度,但林江年掌控着他的死穴,将他留在身边,更好控制。 而林空无论是身手还是能力,在入京的沿途路上,也能帮他办很多事情。 林青青怔了一下:“殿下,您这是要……” “抓刺客!” 林江年冷笑开口:“本世子这一次,要将他们一网打尽!” “……” 夜深,小镇之外的村庄中。 一道身影匆匆闯入房间。 “那姓沈的女人独自潜入镇上客栈,想要刺杀那狗世子,已经来不及阻拦!” “林江年一行人住进客栈,不出意外,她恐怕已经出手!” “不知成功没有!” “……” 房间内,李乾林阴沉着脸色,在房间内来回走动,神色异常难看。 “要是她能宰掉林江年还好,万一失败……” 李乾林心头那股不祥的预感愈发强烈。 临王世子是何许人也? 前几次刺杀失败后,临王府早已万分警惕。那林江年只要不是傻子,就清楚从临江城入京途中多半会遭遇危机。 仅靠那姓沈的女人独自一人就想铲除掉林江年? 她若真有这个本事,他们这些人岂还用得着如此精心筹备如此之久? “不对劲!” 李乾林猛然停下脚步,深呼吸一口气,脸色极为难看。 “怎么了?” “我们可能中计了!” 心中不祥预感愈发强烈,李乾林断然不相信林江年没有准备。之前那两次在林江年手下吃瘪,已然让他对林江年有了新的认知。 那狗世子,没那么简单! “撤!” 似想到什么,李乾林当即下令:“所有人全部撤离此处,从长计议!” “这……” 旁边有人还想要反驳,却被李乾林打断:“不想死的,就赶紧走!” “否则等那狗世子的人找过来,都准备受死吧。” 李乾林当即二话没说,转身大步匆忙离开。 而就在没多久后,夜幕之下,无数身披盔甲的黑影出现在村庄之外,悄无声息潜入。 “啊!!” 一声凄惨凌厉的惨叫声划破夜空,瞬间惊醒原本正准备逃离此处的李乾林,在瞧见身后那原本漆黑的村庄,突然燃起的熊熊火光。 无数火把之下,数道身披凌厉黑甲的身影映入视线。 李乾林瞳孔猛然一缩。 “撤,快撤!” “……” 小镇,客栈。 夜深人静,小镇居民早已进入梦乡。 客栈内。 或许是夜晚的动静惊扰了旁边已经熟睡的小丫鬟,小竹打开门,揉着睡意惺忪的眼睛走出来,“殿下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没事!” 走廊外,林江年轻轻摸了摸小丫鬟的脑袋:“你继续睡吧,好好休息。” “哦。” 小丫鬟不明所以,但还是乖巧的点了点头,回房间去了。 等到房门关上,林江年这才转头,走进隔壁房间。 房间内,依旧安静。 不远处床榻之上,那位女刺客依旧裹在被褥里,眼神凶狠又警惕的盯着林江年。 “我已经都告诉你了。” 沈灵珺咬牙:“能放我走了吗?” 今晚,她人生遭如此奇耻大辱。她心中暗暗发誓,要是能活着离开这里,今日所受的屈辱,他日定要十倍奉还。 “可以啊。” 林江年瞥了一眼她,淡淡点头:“你走吧。” 沈灵珺脸上表情一怔,似有些语料未及,这狗世子真的愿意放她走? 她死死的盯着他的脸,想看出他是不是想耍什么花招,但什么都没瞧出来。 最终一咬牙! 走就走! 既然他敢放,自己就敢走! 打定主意,沈灵珺当即起身离开。可下一秒,她又很快意识到什么。 低头,瞧见身上的衣衫早在刚才就被林江年撕破,只剩下几块布条。衣衫之下,那浅色肚兜暴露在空气中。 显然,已经不能再穿了。 沈灵珺白皙的脸上瞬间浮现一抹羞红,难不成,她要这样离开? 坐在床上犹豫许久,她现在巴不得赶紧离开这里。但自己此刻衣衫不整,若是如此出去,哪怕是夜晚,那也…… 屏风之外,林江年抬眸,见那女刺客依旧坐在床上一动不动,似在犹豫着什么,当即开口:“怎么?还舍不得走?” 听到这话,沈灵珺羞怒咬牙,想说些什么,最终又忍住了。半响后,她深呼吸一口气,终于开口:“衣服!” “嗯?” 林江年似乎没有听清楚。 “我要衣服!” 沈灵珺红着眼,咬牙切齿。 林江年见她依旧裹在被褥下,明白了点什么,一摆手:“我哪有衣服?” “你……” 沈灵珺又羞又急,哪里不知道这混蛋是故意的? 分明就是还想羞辱她! 想到这,沈灵珺心头更羞怒,紧咬下唇,目光落在身上的被褥,当即一咬牙。 “撕拉!” 被褥瞬间被撕下一大块,随即沈灵珺快速将被褥裹身,做了一件简易的‘衣服’。 虽然看上去奇奇怪怪,但好歹将身子给遮严实。 沈灵珺这才松了口气,而后翻身下床,踩在地上双腿微微一颤。 浑身依旧还在发软,使不上几分力气来。但此时的她已经顾不得那么多,离开这里要紧。 离开这狗世子的魔爪要紧。 她恶狠狠的瞪了林江年一眼,快步走到门口,开门,准备离去。 只不过…… 刚打开门。 门外,静静站着一道身影,挡住她的去路。 林青青正面无表情的站在门口,盯着她。 沈灵珺仿佛意识到什么,猛然扭头看向林江年,咬牙:“你不是说放我离开吗?” 林江年点头:“是啊!” “那她为何挡在门口?” “本世子怎么知道?” “你让她走开!” “她不听本世子的。” 沈灵珺:“……” 她当即愠怒至极:“无耻!” 这狗世子,根本就没想放她走?! 门外有这个林青青挡着,她如何走得了? 林江年则在一旁桌前坐下,轻轻摇头:“本世子的确准备放你一马,不过……她愿不愿意放你一马,那就不是本世子说了算的。” 沈灵珺眼神冒火,他这话跟没说有什么区别? 而此时,门外的林青青也正在打量着门口的沈灵珺。 这个夜袭世子殿下的“女刺客”? 在瞧见对方身上那裹着的被褥,以及不远处床榻之下随意落下的布条,隐约意识到了点什么。 殿下,果然没放过这个女刺客? 殿下还真……勇猛! 脑中念头一闪而过,她瞥了眼房间内的殿下,心中了然。殿下恐怕是看上这女刺客了,既然如此,她身为属下的,自然有义务替殿下拦下这女刺客。 想到这,林青青目光逐渐冰冷起来:“你不能走!” 她面无表情道:“你刺杀世子殿下,罪该万死……纵使世子殿下宅心仁厚放你一马,你死罪可逃,但活罪难免!” 沈灵珺看着眼前这对主仆,心中冷笑连连。她算是看出来,这对主仆在这里一唱一和戏弄她玩。 从始至终,这狗世子就没打算放她走。 她果然还是小瞧了这狗世子的阴险狡诈,也对,这狗世子本就是个恶贯满盈的狗东西,怎么会好心放她一马? 想明白这一点,沈灵珺放弃了。 转身走到桌前,径直在林江年对面坐下,恶狠狠的盯着他。 林江年倒是饶有意思的打量着她:“怎么?不走了?” 沈灵珺冷笑:“这么玩我有意思吗?” 林江年一怔,诧异道:“本世子还没玩吧?” “你还没玩?!” 沈灵珺睁大眼睛:“你,你们主仆没有一个是好东西!” “有本事,你就杀了我!” “本世子既然答应不杀你,自然就不会杀你。”林江年一摊手:“不然,岂不是显得本世子言而无信?” “你还不是言而无信?!” 沈灵珺冷笑连连。 装伪君子是吧? 林江年瞥了她一眼:“你为何要刺杀本世子?” 沈灵珺冷笑:“你心中没数吗?” “还真没有。” 林江年轻叹了口气:“本世子倒是很好奇,你为何看起来对本世子恨之入骨?” “你这狗世子,自当人人得而诛之!” 沈灵珺冷笑道:“你鱼肉百姓,祸害良家女子,滥杀无辜……你这些年做的这些混账禽兽事,你说该不该死?!” 林江年听完,轻叹了口气:“听你这么说,本世子还真罪该万死?” “你知道就好!” “那么,你又是怎么知道本世子做过这些事情的?” 林江年瞥了她一眼:“你亲眼所见?” “临江城谁不知道?” “他们又是从哪里知道的?” 沈灵珺脸上表情一怔,这个问题……她还真没想过。 林江年又道:“你没亲眼所见,怎么确定他们不是污蔑本世子?” 沈灵珺冷冷盯着他:“他们用得着污蔑你?” “那可未必!” 林江年轻敲桌面,似笑非笑:“指不定是临江城那些文人书生对本世子心生嫉妒,平日里以讹传讹污蔑本世子名声呢?!” 还别说,临江城的那些文人书生的确对林江年痛恨至极。至于原因嘛,不言而喻。 沈灵珺根本不相信他的鬼话:“他们为何要嫉妒你?” “自然是本世子一出生便得到了他们这辈子都得不到的荣华富贵呗!” 林江年淡淡开口:“本世子一出生便是临王世子,未来的临州王,财富,权力,女人对本世子而言都轻而易举唾手可得……你觉得呢,他们不应该嫉妒吗?” 沈灵珺沉默了。 她很想反驳,但这狗世子的话又让她不知从哪反驳起。 半响后,她似想起什么,目光凶狠开口:“那陈莺莺是被你所杀害……这没错吧?” 林江年还是摇头:“她不是我杀的。” “你还狡辩?!” “她是自杀!”林江年淡淡道。 沈灵珺呵呵一声:“那还不是被你临王府的人抓走,屈打成招?!那莺莺姑娘身子娇弱,哪里承受得起你们临王府的酷刑?” “那你为何不问问,临王府的人为何要抓她?” 沈灵珺又一怔,她只知陈莺莺被临王府所抓,被这狗世子害死,但莺莺为何被抓,她的确不太清楚。 “还不是你这狗世子对她意图不轨,莺莺不愿意,你便恼羞成怒痛下杀手?!” 林江年略带几分看智障的目光瞧了她一眼:“你觉得,本世子想要的女人,需要用强的?” 沈灵珺再度怔住,沉默。 这个理由,的确连她自己都说服不了。 “那你为何要抓莺莺?” 沉默许久,沈灵珺咬牙开口,眼眶微红。 她与陈莺莺有些交情,两人关系不错,得知她被林江年杀害,她自然对这狗世子恨之入骨。 恨不得杀了她为莺莺报仇! “抓她的不是我,而是临王府的人。” 林江年轻轻摇头:“临王府之所以抓她,是因为她勾结刺客,对本世子意图不轨……” “两个月前,本世子在临江城外遭遇袭击,九死一生……而陈莺莺,则是那个告密之人!” 沈灵珺瞳孔猛然睁大,下意识开口:“这不可能!!” “……” 第一百一十八章 给我解药 “不可能!” 沈灵珺下意识脱口而出,神情愤愤。 她认识莺莺姑娘,莺莺姑娘是个特别温柔的女子,身为花魁却从未参与过临江城任何政治斗争,怎么会跟这狗世子遇刺扯上关系? 好端端的她为何要告密谋害林江年? 定然是这狗世子污蔑莺莺! 沈灵珺愤怒不已,这狗世子杀害了莺莺姑娘不说,眼下竟还污蔑莺莺姑娘名声,恶毒至极。 “算了,本世子跟你说不通。” 见这女刺客依旧恶狠狠的盯着她,林江年摇摇头,懒得再跟她废话。 人的成见像一座大山,这女刺客从一开始就对临王世子没有好感,在她眼里,临王世子就是个欺男霸女的恶霸混账,一旦这个人设成立,无论林江年如何解释都无济于事。 于是,懒得再跟她废话,林江年伸了个懒腰,起身朝着门外走去。 “你去哪?” 见林江年要走,沈灵珺抬头。 “怎么?你要留本世子?” 沈灵珺当即恼羞道:“滚滚滚……赶紧滚!” 林江年瞥了她一眼,这女刺客脾气还真挺大,一看就是行走江湖没有遭受过毒打。 希望过几天她还能保持现在的乐观。 林江年没有再搭理她,径直走到门口,推门出去。 随着房间门关上,房间内的沈灵珺坐立难安。 她盯着门口,犹豫许久,咬牙。等到林江年离开许久之后,这才再度起身走到门口,刚打开门,瞧见门外依旧站着那道熟悉的身影。 林青青。 两人四目相对,林青青面无表情,冷冷的看着她,眼神不善。 沈灵珺被她的眼神盯的有些发毛,到嘴边的话又忍住。 一言不发。 “砰!” 重新关上了门。 门外,林青青始终面无表情。 “看好她,不准离开房间半步。” “是!” “……” 客栈大厅。 寂静无声。 大厅的四周,黑暗中隐藏着数道护卫高手。 客栈的掌柜以及两个店小二跪倒在大厅前,瑟瑟发抖。 “各位饶命,饶命啊……” “小的真不知道客栈里面藏着刺客。” “那刺客打晕了小女,易容成小女模样,小的也被蒙在鼓里,饶命啊好汉……” 客栈的掌柜浑身战战兢兢,满脸惊恐,惶恐不安。 他早瞧出今晚包了客栈的客人身份非同小可,那位锦衣年轻公子的身边有诸多护卫傍身,身边还跟随着许多侍女婢女陪同,非富即贵。 掌柜的自然是毕恭毕敬小心伺候着,生怕惹恼招待不周这位大人物。 然而,还是出了意外! 这位尊贵的大人物在他的客栈里面遇刺,而遇刺的人竟跟他的女儿有关。 那刺客易容假扮成他的女儿,刺杀这位尊贵客人。眼下得知这个消息的掌柜,惶恐震惊,吓的直接瘫软跪倒在地上。 完,完了! 周围那身披黑甲的侍卫让他浑身发抖,尤其是那冒着寒光的大刀,更是让他感受到来自死亡的杀气。 就在气氛沉闷之际,林江年从楼上走下。周围的侍卫见状,让开了一条路,林江年瞧见跪倒在大厅的掌柜以及两名小二。 “公子,饶命啊……” “小女真不认识刺客,是无辜的……” 掌柜的瞧见林江年,当即激动开口解释。 林江年瞥了一眼,摆手打断了他:“下去吧。” 掌柜的一怔,脸上表情一时没反应过来。这位公子……没有怪罪他们? 但很快,掌柜回过神来。 “多谢公子,感谢公子!” 掌柜的对着林江年磕了几个头,这才战战兢兢的准备退下离开。 “等等。”林江年又开口。 掌柜的身形一踉跄,颤抖着开口:“公,公子,还,还有吩咐?” “备壶茶!” 掌柜猛然一怔,当即连忙卑躬开口:“好,好,小的马上就去备!” 劫后余生,掌柜的快步急匆匆前去备茶。 林江年来到大厅靠窗的位置坐下,瞧了眼窗外。 已经接近破晓,天空逐渐亮起。今晚这么一折腾,几乎一夜没睡。林江年也没了困意,找掌柜的要了壶茶,坐在窗边静静发呆。 不多时,林青青从楼上下来,走近林江年身旁,沉默了下。 “殿下,放过他们了?” “怎么?” 林江年瞥了她一眼。 林青青沉默,语气微冷:“刺客在此刺杀殿下,伪装成了那掌柜女儿的模样,与那掌柜的脱不开干系。” 林江年轻轻摇头:“那女刺客倒跟客栈掌柜没什么关系。” 林青青还是沉默,欲言又止。 “想说什么就说吧?” 林青青低头,轻声道:“恕属下直言,殿下不该如此心慈手软。” 林江年看她:“依伱所见,应当如何?” “宁错杀,不放过!” 林青青冷冷开口,语气充满凌厉杀意。 林江年怔怔看着她,半响后深深叹了口气:“我大概知道,本世子为何在外面的名声如此差了。” 林青青眼眸疑惑。 “你少跟纸鸢学!” 林江年摇头,林青青这行事风格与纸鸢如出一辙。 心狠手辣,干脆果断,宁错杀,不放过! 如此不讲理且霸道的行径,有她们这样的侍女侍卫留在临王世子身边办事,何愁临王世子名声不臭? 林青青眼神依旧不解。 “本世子名声已经够差,这客栈掌柜不是凶手,你若杀了他,此事传出去,在世人眼里,本世子恐怕又得添上一笔滥杀无辜的罪名。” 林江年无奈道。 林青青则是沉默下后,又语气坚定道:“殿下请放心,属下一定做的悄无声息,绝不会留下半点把柄!” 林江年:“……” “我是这个意思吗?” “那殿下是何意?” 林青青还是疑惑不解。 “我……” 林江年看着神色疑惑的林青青,沉默了。 “算了不重要,你反正别管,听本世子的就行。” 林江年轻轻摇头,没有再继续跟她解释:“这客栈内的人查一查,若与他们无关,就饶他们一命吧!” “是。” 林青青低头,虽不理解殿下的行为,但她还是照做服从命令。 停顿了下,又问道:“那,殿下房间内的那位女刺客如何处置?” 林青青似想到什么,试探问道:“殿下,要留下她?” 她想起之前殿下跟那女刺客在房间内发生不可描述之事,以及瞧见那女刺客衣衫不整的模样……林青青心头不安。 殿下,该不会是瞧上她了吧? 这可不太行! 殿下玩弄归玩弄,那女刺客可不能多留! “她啊?” 林江年目光淡然:“先留着吧!” “查查她的底细,顺便……” “让她好好尝尝人生疾苦!” “……” 天空破晓。 阳光缓缓洒落小镇,一道身披盔甲的身影疲惫的闯入小镇,来到客栈。 刚走进客栈,扑通一声单膝跪下。 “殿下!” 跪倒之人,正是林空。 此时的林空浑身上下狼狈不堪,黑甲之上沾染了不少血迹,头发凌乱,显然似乎经历过一场艰难的战斗。 “如何了?” 客栈内,林江年开口询问。 “昨晚属下奉殿下之命,前去小镇外十几里外的村庄搜查,果然不出所料,那村庄内隐藏着许多行踪诡异之人。” “属下当即下令潜入村庄,不慎打草惊蛇,惊扰了对方。” “属下率部下对那些人展开围剿,最终几乎将他们一网打尽……” “属下无能……” 林空咬牙,神色极为不甘心:“殿下让属下去捉拿李乾林,但那李乾林却似乎早有预料,等属下进入村庄内,他早已逃之夭夭……” “还请殿下恕罪!” 此次入京出行,林江年身边除了贴身的侍卫保护,暗中更有世子亲军保驾护航。昨晚原本以为能趁机将李乾林等人一网打尽,没想到最终还是让他逃了! 林江年神色淡然,似乎对这个结果早有意料。听完林空的汇报后,他轻轻摇头:“无妨,随他去吧。” 林江年最终的目的,并不是李乾林。 这次的突袭,也不能说完全没有收获。 房间内的女刺客在林江年的威逼之下出卖了队友,将藏匿于小镇之外的同伙下落交代出来。林江年当即派林空前去捉拿,打了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从林空的汇报中,收获颇深。 那小村庄内藏匿了不少高手,在今晚突袭之下无处遁逃。据林空所言,那些人武功杂乱无章,想来是李乾林不知从哪网罗来的江湖高手。 林江年若有所思,微微点头:“行了,那接下来就交给你们去办了。” 他缓缓起身,伸了个懒腰:“本世子困了,去歇息了。” “殿下放心,属下定会将此事处理好。” 林青青轻声开口,目送着林江年上楼,回房。而后收回视线。身为殿下贴身侍卫,负责保护殿下的安全,不需殿下多言,她也知道该怎么做。 “还有多少活口?” 林青青扭头,看向林空。 林空低头:“活捉了十几个人!” “查!” 林青青面无表情,“不惜一切代价,查出他们背后主使!” “是!” “……” 小镇几十公里之外,数道狼狈的身影气喘吁吁的出现在一条小道之上。 “差,差点死了!” 李乾林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大口喘息,脸色极为难看。 直到摆脱追兵,脱离危险后,他这才重重松了口气。 那姓沈的女人不靠谱,果然出卖了他们!林江年的人能找到他们,定然跟那个女人脱不开干系。 还什么江湖儿女? 什么侠肝义胆,绝不出卖队友? 呸! 混江湖的这帮东西没一个能信的。 “差点被她害死!” 李乾林咬牙切齿。 此次计划失败,损失惨重,他如何也高兴不起来。 “现在怎么办?”旁边传来询问声音。 谋划许久的刺杀计划失败,岂不是功亏一篑? “别急,还早着!” 李乾林深呼吸一口气,慢慢冷静下来,目光随之逐渐阴沉。 “他林江年当真以为,我只有这点手段吗?” 李乾林眼眸中闪耀着一丝精光。 他目前所做的这所有一切,都只是个幌子! 所谓招揽江湖高手密谋刺杀林江年,都只是计划中的一部分。 他真正的杀招,还没有出手! “他林江年当真以为我这次来临江城,没有任何后手准备吗?” “既然被发现了,那更好!” 李乾林阴恻恻开口:“这次功亏一篑,定然会让那狗世子心生傲慢,放松警惕……到时候,就是他的死期!” 一旁有人忍不住开口:“李兄,你还有什么办法?” 李乾林冷笑一声:“等着看吧。” “除了你我之外,还有很多人也不希望他活着入京!” “这入京之旅,就是他的葬身之处!” “……” 客栈的遇刺,对林江年来说只是个插曲。 一个无关紧要的插曲! 李乾林密谋已久的刺杀,还没来得及动手,便被林江年提前察觉而彻底失败。 至于没能抓到李乾林,这并不重要。 留着他,反倒更有用。 而剩下那些抓来活口,也没能撬出任何有用的讯息。他们只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人物,林江年没有再关心,交给林青青和林空处理。 在客栈修整两日后,再度踏上路程。 下一站,浔阳郡。 “你可以走了!” 收拾妥当后的林江年,瞥了眼不远处的那位女刺客。 这两日,这位女刺客都被关在房间里,限制行动。在听到林江年要放她走时,她当即红眼咬牙切齿:“狗世子你以为本姑娘还会相信吗?” 想起之前那狗世子戏耍她,她哪里还会信这狗世子的话? 只是,正当她还没来得及恶狠狠谴责林江年又想玩她时,却见林江年压根没有再搭理她,转身离开房间,剩下她一个人愣在原地。 目光呆滞! 走,走了? 真,真放她走? …… 小镇之外,一切收拾妥当后,林江年准备上马车出发,却见不远处出现一道熟悉身影。 女刺客沈灵珺不知何时跟出了小镇,正站在不远处,眼神复杂的看着他。 “还有事?” 林江年似早有预料,似笑非笑。 沈灵珺沉默,半响后才咬牙道:“给我解药!” “……” 第一百一十九章 你不杀我,我就不走了 “解药?” 林江年瞥了她一眼:“什么解药?” 沈灵珺咬牙,白皙的脸上浮现一抹愠怒神色,又强自忍住,“你给我下了什么药?为何我的武功还未恢复?” “快给我解药!” 两天之前,她夜袭刺杀林江年,不慎中了这狗世子的软药,武功尽失。原本想等武功恢复后,再找这狗世子算账报仇。然而两天过去,她的武功依旧没有恢复。 虽说已没有像之前那般使不上力气,但武功却像是被压制了般,体内的内力根本使不上来,此时的她跟普通弱女子没有什么区别。 她清楚,这定然是林江年搞的鬼! 沈灵珺行走江湖,靠的就是这一身不俗的武功,方才能让那些江湖宵小对她忌惮尊敬。 眼下武功尽失,在这江湖中几乎没有立足之地。一个没有武功的女子,在这江湖中多半活不过三天。 因此,她不得不冒着风险拦住尚未离开的林江年,向他索要解药。 林江年则是玩味的打量着她:“求人办事,你就是这个态度?” “你……” 沈灵珺眼眸冒火,咬牙切齿:“伱想怎么样?” 林江年斜眼瞥她:“本世子好心放你一马,你得寸进尺,对本世子态度如此恶劣……你觉得合适吗?” “你觉得,本世子会给你解药吗?” 沈灵珺脸上表情一怔。 怎么感觉,这狗世子说的好像还有点道理? 等等…… 不对! 这狗世子分明就是在偷换概念?! “那你到底想怎么样?!” 她强忍住心头怒火,黑着脸开口。 这狗世子欺辱她,她还得低三下四求他不成? “不想怎么样啊?” 林江年淡淡摆手:“都说了,本世子大人有大量放你一马,你应当感激涕零。你爱哪去哪去,别挡本世子道。” 林江年摆摆手,不再搭理她,转身上了马车。 沈灵珺当即气的脸色泛白,正想要上前时,又很快驻足,冷静了下来。此刻面前便有数位身披黑甲的侍卫,她自然不陌生,那是临王世子身边的亲军,武功高强,深不可测。 另一边,那位名叫林青青的侍卫也正面无表情的盯着她,身子微弓,随时会拔剑。 见到沈灵珺没有轻举妄动后,她这才冷冷收回视线,转身,离开。 随后,小镇之外的马车便缓缓离开,一路北上。 小镇之外,沈灵珺站在原地,盯着那逐渐远去的车队,心头逐渐沉下。 她很清楚,她眼下一定是被那狗世子下了药,导致武功尽失,如今没了武功的她根本难以立足。 这些年来她闯荡江湖,得罪了不少仇家,一旦被他们发现…… 沈灵珺深呼吸一口气,尝试运转体内的内力,却感觉体内像是被什么封印住了,完全调动不起来。 她逐渐心急如焚! 没了武功,这跟死了有什么区别? 甚至,下场可能会更惨! 没有谁比她更清楚,一个貌美如花却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在江湖中会有什么下场。 想到这,沈灵珺脸色惨白。 她这才猛然意识到林江年为何会放她一马……他根本就没想放过她。 沈灵珺脸色泛白,抬头盯着不远处那逐渐离去的车队,深呼吸一口气,咬牙下定了决心。 …… 马车内。 休整了两日后,继续一路北上。 下一站,便是浔阳郡。 马车内,林江年慵懒的靠在软榻之上,半眯着眼睛。小竹乖巧的坐在一旁。脱了鞋,盘腿坐在软榻之上,正眨巴着一双好奇的眼睛看着世子殿下。 “殿下?” “怎么?” “先前那位姐姐……是谁呀?” 小竹忍不住好奇道。 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她并不知晓,自然也不清楚林江年遇刺的事情。只是莫名感觉殿下这两天身边又多了一个漂亮的女子。 “一个疯女人。” 林江年轻笑一声。 “疯女人?” 小竹歪着脑袋,疑惑道:“那她找殿下要什么解药呀?” “别好奇了。” 林江年伸手揉了揉她的小脑袋瓜,将她的丸子头揉乱。 小竹瘪嘴,略有些不满的看了殿下一眼,梳理着被殿下弄乱的秀发。 林江年很喜欢小丫鬟这副逆来顺受的模样,见她正在整理头发时,突然伸手将她搂进怀里。 “呀!” 小竹一声惊呼,脸蛋红扑扑的跌入林江年怀里。林江年熟练的搂抱着她,低头在她白嫩的脸蛋上嘬了一口。 小竹白皙俏脸很快遍布红霜,害羞的眼睛不敢对视。 “殿,殿下,别……” “好久没抱了,快让本世子过过手瘾!” 林江年怀抱着小丫鬟,伸手缓缓顺着小竹那白皙衣领口往下。 “殿,殿下,不,不要……” 小竹红着脸,颤抖着出声想要拒绝,抓住了殿下的手,想要阻拦,但她那点力气根本就挡不住。与其说是在阻拦,更不如说是在欲拒还迎。 正当这时。 “殿下?” 马车之外,突然传来林青青的声音。 马车内的小竹,当即娇躯一颤,不知是被马车外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到,还是什么。 小竹脸蛋滚烫通红,死死抓住殿下那作怪的大手,呼吸急促,低着头,小脸上满是羞愤神情,娇躯紧绷,不敢说话,更不敢大气喘息。 而林江年胆子却极为之大,似乎根本不在意马车外有没有人,依旧将小竹搂在怀里,另一只手熟练的顺着开始游走。 “何事?” 马车外,林青青平静开口:“殿下,她跟上来了!” “哦?” 马车内,林江年似笑非笑看着怀中的小竹:“在哪?” “马车后面,我们的人发现她了,殿下,是否要赶走她?”林青青声音中多了一丝冷意。 林江年却淡淡开口:“不必。” “留着她吧,她愿意跟着,那就让她跟着吧。” “是。” 等到林青青走远之后,怀中的小竹这才做贼心虚般的如释重负。 “好了,我们继续。” 林江年低头看着怀中的小丫鬟,脸上玩味笑容更甚。 “殿,殿下……”小丫鬟红扑扑着脸蛋,可怜兮兮的模样,张张嘴巴想要求饶。 但才刚开口,就突然被林江年低头堵住嘴巴。 “唔,唔……” 沿途北上的时光,似乎也并没有太枯乏。 “……” 夜幕降临。 官道郊区。 在进入雁州境内,离开那小镇之后,接下来便是一段漫长的荒凉之地。 沿途之上,没有任何小镇,甚至连村庄都没有。 在天黑之前,不得不在野外安营扎寨,暂且休息一晚。 从临江城出发开始,这一路上也没少在外野营,林江年对此倒也习惯了!随行的侍卫隐匿于黑暗之中,巡逻布防,一切有条不紊的进行着。野外过夜,安全极为重要。 郊区附近明哨暗哨数不尽数,藏于黑暗中的侍卫隐匿了自身的气息,悄无声息。 另一边,小竹则是红着脸远离了殿下,跑去帮林青青扎帐篷。林青青看着身旁那衣衫褶皱,脸上红潮尚未完全褪去的小丫鬟,眼神很奇怪。 她哪里看不出来在马车上发生了些什么? 殿下还真……不出所料。 “小竹?” 林青青突然开口。 “青青姐姐,怎么了?”小竹抬头,却见林青青似不经意的瞥了她眼:“殿下,又欺负你了?” 小竹脸蛋当即红起,慌乱的低下头去。 “我,我……” 结结巴巴,紧张害羞的说不上话来。 林青青已经有了答案,但想起之前纸鸢姐的嘱咐,还是有些忍不住问道:“那你跟殿下,有没有……那个?” 小竹略有些茫然的抬头看了一眼,又很快低下去:“哪个?” “就是那个……” 林青青想了想,又不知道该怎么问出口来。 “你跟殿下,那个了吗?” “哪个?” “就那个……” 小竹还是有些没明白过来:“那个……是哪个?” 林青青:“……” 林青青深呼吸一口气,回头瞥了一眼身后,见世子殿下正在不远处跟几名侍卫聊天,并没有看向这才,这才松了口气。 而后,凑近小竹,在她耳边轻声开口:“就是……” “你给殿下侍寝了吗?” 小竹一怔,刹那间俏脸通红,连忙慌乱的摇头:“没,没有……” “真没有?”林青青眼神狐疑。 “没……” 小竹低着脑袋,脸蛋红的几乎能溢出血来。 “还,还没……” 听到这,不知为何,林青青下意识松了口气。 “……” 林江年坐在树下,看着不远处忙碌折腾的众人,回头瞥了一眼身后黑暗不远处。 “天都黑了,你还打算继续藏着吗?” 黑暗处,没有任何动静。 “算了,你乐意藏着就藏着吧。” 林江年摇摇头,没有再搭理她。 而这时,黑暗处却又有了反应。不多时,一道身影从黑暗中出现在林江年身旁不远处,正盯着他,神色愤愤而咬牙切齿。 正是一路尾随而来的沈灵珺。 不过,此时的她神色有些狼狈,看上去憔悴了不少。 今日这一路尾随,她的确累的够呛。 “你这女人呐,还真有毛病。” 瞧见她这副狼狈模样,林江年心情不错,似笑非笑:“本世子都放你一马了,你还追着不休,甚至尾随本世子一路……你是不是喜欢上本世子了?” “呸!” 听到这话,沈灵珺当即啐了一声,恶狠狠的瞪他:“本姑娘就算是喜欢谁,也绝不可能喜欢你!” “那本世子就放心了!” 林江年拍了拍胸口,如释重负:“本世子还担心你赖上呢,不喜欢就好……呼……” 沈灵珺:“……” 不知道为何,明明知道这狗世子是故意这么说的,但她听到这话,还是有种非常强烈愤怒的情绪。 想打人! 最终,她还是忍住了。 深呼吸一口气:“你到底想怎么样?” 林江年瞥了她一眼:“这不应该本世子问你?” “你跟了本世子一路,还没问你想做什么?” “我要解药!” 沈灵珺咬牙。 “本世子为何要给你解药?”林江年反问。 沈灵珺咬牙:“你既然不给我解药,为何不杀了我?” “我没打算杀你!” 林江年似笑非笑,打量着她:“当然,也没打算给你解药。” 沈灵珺沉默,面无表情的盯了他许久。两步上前,来到林江年面前,毫无形象的坐在他身旁。 “你这是做什么?” 林江年瞥了她一眼。 “有本事你就杀了我,你要是不杀我,我就不走了!” 沈灵珺闷闷咬牙开口。 林江年乐了,还是第一次听到有这种过分要求的。 “你不走了?” “没错。” “这么说来,你打算跟着本世子?” “有问题?” “没问题。” 林江年摇头,“你既然喜欢跟,本世子自然不拦你。” 风轻云淡的语气,悠哉又悠闲。 沈灵珺猛然扭头,死死盯着他,咬牙切齿:“你到底想怎么样?!” 林江年则是静静看着她,昏暗的环境下,依旧能瞧见她此时略狼狈的神色,脸色有些苍白,气喘吁吁,憔悴不已。 身上的衣衫也有些凌乱,如今的她跟个普通女子没什么区别,或许身体素质要强上一些,但这一路尾随,还真累惨了她。 林江年静静打量了她两眼,似笑非笑道:“本世子前两天不是说过了么?” “你过几天就会后悔的。” 沈灵珺沉默。 半响后才盯着他:“所以,你是故意想折磨我的?” “那倒没有。” 林江年摇头:“本世子放了你一马,你大可以直接离开!” “我走得了吗?!” 沈灵珺深呼吸一口气,死死盯着林江年,不知何时,眼眶微微泛红。 “我现在武功尽失,一旦离开这里,我活不过两天……甚至,还会更短!” 没有人比她更清楚武功全失在江湖中会有什么遭遇下场,她不敢想,也不敢去面对! 因此,她今天不敢离开,只能一路尾随眼前这狗世子……至少在这狗世子身边有诸多护卫庇护,他人不敢轻易靠近。 可一旦没了庇护…… 或许是想起今天受过的委屈,沈灵珺眼眶红起,咬牙切齿。 “有本事,你就杀了我啊!” 然而,林江年却依旧面无表情,瞧着她的模样,嘴角微微扬起。 “为何要本世子杀你?” “你既然不想活了,为何不……自杀?” “……” 第一百二十章 善良的小丫鬟 沈灵珺:“……” 她双眸通红,咬牙切齿。 自杀? 她自杀了,岂不是如了他的意? 他不就是想这样折磨她? “怎么?不敢死?” 没等她开口说话,林江年戏谑的声音再度传来,“给你!” 似乎有什么东西丢了过来,落在地上。 沈灵珺定神一瞧,认出了地上的物品……正是之前她刺杀这狗世子的那把匕首! “你既然不怕死,不如就自己自裁,也省的本世子亲自动手了!” 林江年打量着她:“你该不会……真的怕死?” 沈灵珺呼吸急促,盯着地上的那把银晃晃的匕首,又抬头盯着林江年那满脸狡诈笑意。她沉默不语,缓缓从地上捡起那把匕首。 熟悉的手感! 这把匕首跟了她好些年,握在手中,她深呼吸一口气。 “狗世子,受死吧!” 下一秒,沈灵珺突然发难。 握紧手中的匕首,狠狠朝着林江年心脏刺来。 突然变故! 虽然一身武功尽失,但沈灵珺习武本能并没有忘,一身基础功夫依旧尚在。趁着林江年失神之际,她当即发难! 这狗世子竟敢让她近身,还敢给她匕首……这不是给她刺杀机会吗? 当真以为她武功尽失,就杀不了他了? 沈灵珺美眸闪过一丝精光,握紧匕首毫不犹豫狠狠刺了下去。 但下一秒,坐在树下,始终一脸风轻云淡的林江年突然出手,一把抓住她紧握匕首的手腕。 沈灵珺用力挣扎,却纹丝不动。 她瞳孔猛的一缩,眼神中露出不可思议的震惊神色。 这狗世子…… 还没等她回过神来,却见林江年轻轻一用力,她顿时感觉手腕一股钻心疼痛袭来,吃痛一声,匕首应声倒地。 “伱不老实啊!” 耳边传来林江年玩味的声音。 沈灵珺那精致的脸庞上,涌现起惊愕神色,死死的盯着林江年:“你,你……” 不是说这临王世子是个不学无术,手无缚鸡之力的草包吗?可她刚刚明显感觉到,这狗世子的力气之大,绝非普通常人?! 这狗世子,竟会武功?! 他藏的好深呐! 意识到这,沈灵珺神情气愤:“卑鄙!” “卑鄙?” 林江年瞥她一眼:“你偷袭刺杀本世子,还好意思说本世子卑鄙?” 沈灵珺咬牙:“你这狗世子该死!” “好一个双标!” 林江年收起脸上笑容:“别忘记了,本世子已经饶你一命。以你这三番两次刺杀本世子的行为,本世子就算是诛你九族也不为过……” “你当真以为,本世子真不会杀你?” 当林江年那凝视的目光瞧来,宛如锋利的刀在她肌肤上刺破,这一瞬间,沈灵珺竟感觉到一股难以置信的恐慌。 这让她极为惊惧! 她竟会对这个不学无术的纨绔狗世子感到惊恐? 假,假的! 一定是他伪装的。 沈灵珺紧咬下唇,尚未完全消退泛红的眼眸依旧倔强的盯着林江年。 “你,有本事就杀了我!” 林江年收回视线,轻轻摇头,他算是看出眼前这位女刺客的心思想法。 一心求死? 她若是当真想死,自杀便可,没人会阻拦她。 可她不愿自杀,只想死在林江年手上,那目的就不言而喻了。 刺杀恶贯满盈的临王世子,不慎被那狗世子捉拿遇害,不仅能死后留下个好名声,更能激起民间那些正义之士对临王世子的痛恨。 像她这种自诩清高的江湖侠客,为的不就是一个名么? 呵…… 虚伪的名! 林江年自然明白她的想法目的,不过,并不予理会。 如今武功尽失的她,已经对林江年造成不了任何威胁。留着她,反倒更有意思。 林江年从树底下爬起,拍了拍屁股,起身离开,没有再搭理一旁那依旧凶狠模样的女刺客。 沈灵珺站在原地,眼神依旧凶狠怨恨……这狗世子,当真还想继续折磨她?! 果然,他就不是一个好东西! 卑鄙,无耻,下流…… 心中反反复复怒骂这狗世子数遍后,她这才终于感觉腹中有些饿了。随即,她嗅闻到不远处传来的饭菜香味,下意识咽了咽口水。 远处,篝火燃起,饭菜飘香,香味顺着传来。 沈灵珺这才想起,她一天没吃东西了! “狗世子,这种情况下还如此铺张浪费,真该死!” 沈灵珺嘴上骂着,眼神却直勾勾的盯着不远处那篝火旁摆下的饭菜,远远望去,色香味俱全。伴随着浓郁飘香,勾引着沈灵珺的味蕾。 她,似乎更饿了! …… “殿下。” 林江年回到营地帐篷前,一袭青衫襦裙的小丫鬟立刻迎上前来:“晚膳已经备好,可以吃饭啦。” 声音轻快,如百灵鸟般清脆温柔。 林江年轻笑着点头,小竹已经勤快的搬好桌椅,摆好碗筷,夜晚风凉,帮殿下披上一件外衣,乖巧的站在一旁。 “过来坐下,陪本世子一起吃。” 林江年冲着她招了招手。 “哦。” 小竹乖巧的坐在殿下的旁边,看了看殿下,又忍不住抬头看了眼身后不远处。 “殿下?” “怎么?” “那位姐姐……” 小竹忍不住好奇问道:“她怎么还跟着咱们?” 林江年没回头:“她愿意跟着,就让她跟着吧。” “那……” 小竹想了想,有些担忧:“青青姐姐说,她今天跟了我们一路……殿下为什么不赶她走呀?” 林江年没抬头,“不用赶。” “那,她是好人吗?”小竹眨眼。 “不算。” “那就坏人了咯?” 小竹小脸面露担忧。 “也不算吧。” 林江年轻轻摇头。 那女刺客多半是个正义感爆棚,武功不错,但脑子似乎不太好使的女人。 一看就是初出江湖,尚未经历过江湖毒打的菜鸟。虽有一腔热血,但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平心而论,若林江年不是临王世子,指不定还得夸她几句。不惧权贵,仗义执言,行侠仗义,可谓一代女侠……如今这天底下,像她这样嫉恶如仇,心怀正义的傻子可不多了。 但很可惜,林江年是这位女侠眼中罪恶滔天的反派! 这问题就没法解。 “啊?” 小竹的脑袋瓜似乎有些不够用了。 不是好人,也不是坏人?那,那位奇怪的姐姐是什么人?! 小丫鬟茫然疑惑的眨巴着眼睛。 …… 夜晚的营地,四周静悄悄的。 林江年用膳过后,便回到了帐篷内,这一路北上太过于枯燥无味,他绝大部分时间不是在陪小竹玩一些双人游戏,便是呆在帐篷房间内练武。 虽然离开了临江城,但林江年谨记着李老和林恒重的教诲,并未荒废自己一身的武艺。 尚在临江城时,在林恒重以及柳素的帮忙之下,林江年的玄阳心法踏入了一重。 林恒重打通了林江年的经脉,而柳素则是直接助他迈过了那一道门槛。 直到那晚之后,林江年才意识到,柳素让他准备的药草根本就不是蛊毒的解药,而是助他提升内功修为的法子。 而真正解除蛊毒的解药……是柳素自己! 迈入玄阳一重后,林江年明显感觉无论是武功还是实力都有了极大的提升,并且在继续修行开始,内力也愈发精进,并且随着内功的深厚,他自身的武功也随之水涨船高。 如今这又是大半个月,林江年隐约感觉他又已经摸到了八品的门槛。 按照如此速度情况下去,在一个多月后抵达京城之前,他有机会迈入八品,甚至是……摸到七品的门槛。 …… 夜幕之下。 平地之上,夜晚的气息显得格外冰凉。四周寂静无声,像是上演着一处诡异的默片。 沈灵珺蹲坐在大树下,双手抱胸,抬眸盯着不远处,眼神中浮现一丝忌惮和不安。 她终究还是低估了这狗世子的防备之心。 入眼可见,随处能瞧见便装侍卫的身影,不仅如此,那黑暗中隐藏着更多的恐怖气息。偶尔所见的黑甲侍卫,更是让沈灵珺心惊不已。 这些人的武功,极强! 甚至,沈灵珺瞧见了人群中一道熟悉的身影。正是上一次在迎风苑中,伤过她的那个侍卫。 有如此之多的高手保护,她想要刺杀这狗世子,本就是在做梦。亏她还以为,能暗中悄无声息要了那狗世子的命,没想到最终一切都在人家的就算当中。 甚至眼下,她沦为了阶下囚……不,比阶下囚还惨。 一身武功尽失,在这江湖中难以立足。眼下她根本不敢离开,这四周荒无人烟,离开不是饿死,就是被人盯上,然后…… 沈灵珺不寒而栗,脸色略有些惨白,低着头,将脑袋埋进膝盖。 此刻夜晚时分,天气略冷,她一身单薄的衣衫难以抵御寒风,加上累了一天,此刻又饿又冷又累。如此强烈的情绪涌上心头,她眼眶再度红了。 委屈的情绪难以控制。 但最终,她还是强自忍住了。 “沈灵珺,你不能就此认输……” “别忘记师傅临终前是怎么说的,你要坚强,不能丢了师门的使命节气!” “还没杀了这狗世子,你怎么能就此放弃?!” “……” 暗自在心头打气,可还没等她自我安慰的鸡汤起作用,小腹传来的饥饿感便又将她拉回了残酷的现实。 饿! 好饿! 要饿死了! 正当沈灵珺又冷又饿,脑袋昏昏沉沉之际,突然嗅闻到了空气中传来的香气。 是食物的香气! 饿傻了吗? 怎么会有食物的香气? 沈灵珺本能的抬头,下一秒,她猛然警惕。 前方视线中,出现了一道娇小的身影。 她很快认出对方的身份……不就是那狗世子身边的那个贴身丫鬟? 叫什么小竹? 那狗世子似乎对她挺上心的? 正当沈灵珺警惕之时,小竹也正好奇的打量着树下的沈灵珺。瞧见沈灵珺蜷缩在树下,一副惨兮兮模样时,小竹眨了眨眼睛,迈着小步上前。 “呐,给你!” 小竹端着什么递到了她面前。 沈灵珺定神一看,这才瞧见眼前这个小丫鬟手上正端着一个盘子。而盘子里面是……馒头和窝窝头! 正冒着热气的馒头,散发着食物的香味,瞬间激起她的食欲,胃里开始翻江倒海,沈灵珺眼神直勾勾的盯着。 但本能的警惕还是让她抬头,目光落在小竹的脸上:“你,这是什么意思?” “快吃吧!” 小竹见她没动,便赶紧将盘子放在她面前,小声道:“殿下他不知道。” 沈灵珺:“……” 她盯着眼前这个小丫鬟,看着小丫鬟那纯净无暇的目光,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一样小心翼翼。 这一刻,沈灵珺心头一颤。 “你……” 她张了张嘴巴,声音略有些嘶哑:“为什么要给我送吃的?” “你饿了呀?” 小竹理所当然的开口:“你今天跟了我们一天,应该很饿了吧?” 这个理由…… 沈灵珺再度沉默。 她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好了,别愣着啦,等下都冷了!” 小竹开口,又看着沈灵珺在寒风中仅仅穿着单薄的衣衫,想起什么:“你快吃吧,我等下再过来!” 说着,小竹转身快步跑开。 沈灵珺怔怔看着眼前这个小跑离开的小丫鬟。 她……真善良? 沈灵珺目光恍惚,但很快腹中饥饿感又将她拉回现实。盯着摆放在面前的馒头,她终于忍耐不住。 抓起盘子里的馒头,毫无形象的大口啃了起来。平日里寡然无味的馒头,此刻在她眼里已然成了绝味佳肴。 几大口下肚,感受到腹中食物充盈感,沈灵珺感动的快哭了。此刻的她,已经顾不得馒头会不会被下药了! 要是有药,死了算了! 抱着这样的念头,她大口大口的啃食。 正当沈灵珺大口大口吃着馒头时,小竹去而复返,手上又多了些什么东西。 “你慢点吃,喝点水!” 小竹递上了一杯水,随即又拿来一件衣衫,递给了她:“呐,外面冷,快穿上御寒吧。” 此刻,沈灵珺正毫无形象的往嘴里塞着窝窝头,看到小丫鬟递过来的水和衣衫,她下意识抬头,瞧见了一张精致清秀的脸蛋,以及那温柔善良的目光,正静静的看着她。 这一刻,沈灵珺眼角泛着泪花。 恍惚愣在原地。 …… 第一百二十一章 不听话的小丫鬟 沈灵珺从记事开始,就是个孤儿。 她并不清楚自己的身份来历,只记得在很小的时候,师傅看中了她的武学天赋,将她抱了回去。 师傅所在的山门是个很小的门派,在江湖中并不起眼。像这样的门派,在江湖中数不尽数。 门派虽小,但却充满了人情味,无论是掌门,长老亦或者是师兄姐弟都很和善。而她从小跟在师傅身边,跟着师傅习武,听着师傅讲述那些侠义之士的英雄事迹。 从小受此熏陶,让沈灵珺对江湖充满了好奇,也充满了向往。 然而这一切,直到不久之前师傅过世,而她所在的那个小门派,也因经营不善而不得不选择解散。 师兄弟们各自散去谋生,从小在温室中长大的沈灵珺,也终于第一次闯荡江湖。 很快,她的人生世界观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她发现,外面的江湖世界跟师傅所讲的并不一样,没有江湖侠义,没有所谓的义薄云天。师傅所跟她讲的那些都不存在,而江湖中,有的只有尔虞我诈,阴险算计,甚至是…… 阴暗! 歹毒! 天子闭关许久,京中奸臣当道,江湖中各势力明争暗斗,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王朝割裂,两位异性藩王盘踞南北方,对王朝虎视眈眈。 尤其是传闻临州境内,临王世子更是一个欺男霸女,仗着他爹权势滔天,而随意欺辱百姓,为所欲为的纨绔恶霸。 初出江湖没多久的沈灵珺,第一站便是临州。 沈灵珺铭记着师傅从小的教诲,要做一个心怀正义之人,闯荡江湖,习武之人应当行侠仗义,劫富济贫,胸怀天下…… 在临州境内的几个月,有关那临王世子的事迹她听了太多太多,直到不久之前,那临王狗世子残忍杀害了陈莺莺,终于让沈灵珺下定决心。 她要刺杀那狗世子,替天行道! …… 夜晚,冷风侵袭。 大树之下。 沈灵珺身上裹着件绒毛外套,毛茸茸的长衣,阻隔了寒气侵略。 一股难以言明的暖意在心中涌现。 不知是外套的作用,亦或者是…… 沈灵珺低头,看着手中那被她狼吞虎咽的馒头,那平日里味道很一般的馒头,此刻却如此美味。 饱腹感以及温暖的情绪涌上心头,沈灵珺缓缓抬头,瞧着眼前的这个小侍女。 她俏生生的站在沈灵珺的面前,黑暗中,扑闪扑闪的眼睛眨巴着,一副天真无邪的模样。 这一刻,沈灵珺心头一颤。 眼眶微红,声音有些沙哑:“谢,谢谢……” 自从师傅过世之后,已经很久没有人对她这么关心好过了。。 没想到,让她再体会到这一点的,竟是她最痛恨的狗世子身边的一名侍女! 沈灵珺心情很复杂。 “没事啦!” 小竹轻轻摆摆手,她是瞧见这位姐姐实在是太可怜了。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跟着殿下,但是见到她夜晚忍冻挨饿的模样,小竹于心不忍。或许是联想起了之前的自己,于是乎,小丫鬟开始叛逆了。 她偷偷背着世子殿下,来给这位姐姐送些吃的和穿的。 “姐姐,你叫什么呀?” 小竹好奇的问道。 沈灵珺沉默了下:“沈灵珺。” “沈姐姐?” 小竹眨巴眼睛。 “你呢?” “我叫小竹。” 小竹眯着眼睛笑起,笑容很甜,带着几分人畜无害。 沈灵珺看着眼前这小丫鬟,心中恍惚。 原本以为这狗世子身边没有一个好东西,能跟着这狗世子为虎作伥的下人,能有什么好人? 却没想到,这狗世子身边竟还有如此单纯善良之人? 瞧着眼前这小丫鬟清澈纯净的眼神,以及那懵懂而又善良的脸庞,沈灵珺心中多少有些震惊。 “沈姐姐,你怎么会在这里呀?” 小竹又忍不住问道:“伱为何要跟着我家殿下呢?” 她歪着脑袋追问。 沈灵珺却沉默,最终只是轻轻摇摇头。 小竹见状,眨眨眼,也没有继续再问。此时夜深人静,她又看了看眼前的这位沈姐姐,“那……沈姐姐你今晚打算怎么办?” 此时已经很晚,这位姐姐今天跟了一天,难不成……今晚还打算睡在这里不成? “不知道。” 沈灵珺微微低头,神色有些迷茫。 她也不知道眼下该怎么办。 “要不……” 小竹乌溜溜的眼珠儿一转,试探的瞧了眼身后:“你今晚去我那儿休息吧?” “你那?” 沈灵珺一怔,忍不住抬头,盯着眼前的这个小丫鬟。 很是意外。 “对呀!” 小竹却是点了点头,她见眼前这位沈姐姐实在是太可怜了。看着她在寒风中受冻,多少有些于心不忍。 “我那边有一个小帐篷,虽然很简陋,但也能遮风避雨。要不,你今晚就睡我那里吧。” 小竹开口。 沈灵珺眼神则是有些恍惚,看着眼前这个小丫鬟,她仿佛想起刚入江湖时的她。天底下,竟还有如此善良而不谙世事的小姑娘? 她不认识自己,甚至都不清楚自己是敌是友,就敢收留她一个陌生人? 是说她傻,还是说她太容易相信别人? 沈灵珺沉默,这一刻,她心中忍不住有些愤愤。 为何一个如此善良的姑娘,会是那狗世子的丫鬟侍女?若是在那狗世子身边耳濡目染久了,会不会…… 想到这,沈灵珺轻咬下唇,一咬牙:“小竹?” “嗯?怎么啦?” “你,为何会留在狗……你们殿下的身边?”沈灵珺眼神复杂。 小竹眨眼,不明所以单纯道:“因为我是殿下的贴身侍女呀!” “你是被他抢回临王府的?” 小竹一怔,连忙摆手摇头:“不,不是的……是,其实是……” “是殿下和纸鸢姐收留了我……” 小竹小声嘀咕,如果不是纸鸢姐姐和殿下的话,恐怕她现在已经…… 在听完小竹的解释后,沈灵珺恍惚而又意外。 这小侍女,竟是那狗世子救回来了的? 那狗世子能有如此好心? 他该不会…… 沈灵珺看着眼前这粉嫩玉琢,亭亭玉立的小丫鬟,当即很快明白点什么。 那狗世子,该不会是想…… 想到这,沈灵珺当即又愤愤。 随即抬头看着面前的小竹,突然开口:“你要不要跟我一起走?” “啊?” 小竹一脸茫然:“走?去哪?” “离开这里,去哪都好!” 沈灵珺深呼吸一口气,眼前这小姑娘如此善良天真,她很不希望这小姑娘被那狗世子玷污。 “临王世子欺男霸女,无恶不作,你留在他身边,就是为虎作伥……” 听到沈灵珺低沉的话,小竹愣在原地,半响后这才略有些慌乱的摆手:“不,不是的……” “殿,殿下他不坏的……” 小竹脸蛋红扑扑着的,想要解释殿下并不是坏人。一开始她的确也是这么以为的,但随着这几个月相处,她发现殿下并不是像外人所说的那般不堪。甚至……殿下对她还很好。 除,除了…… 小竹想到什么,脸蛋绯红起来。 而沈灵珺眼神复杂的看着眼前这个小姑娘,完了! 这单纯善良的小姑娘果然被那狗世子蒙骗了! “真的,殿下真的不是坏人,他真的很好……” 小竹极力辩解着,但却又不知道该怎么描述。最终手忙脚乱,结结巴巴。 沈灵珺自然不信,只当是这天真的小丫鬟受了那狗世子的蒙蔽。 狗世子,连这么善良的小姑娘都骗! 沈灵珺深呼吸一口气,等到吞咽下了最后一口馒头,恢复了些许力气,手脚暖和些后,她从地上站起来。 “我要走了!” 沈灵珺看着眼前的小丫鬟,很认真开口:“谢谢你的馒头和衣服……他日若有机会,我沈灵珺定会重谢报答你。” 小竹脸蛋微红,连连摆手:“不,不用的……” 她也没有做什么。 不过很快又意识到什么:“沈姐姐,你,你要走?” “嗯。” 沈灵珺点头,她原本有些迷茫,不知道接下来何去何从。但或许是小竹的行为感染了她,天底下还有很多像小竹这样善良的人,而她,也不能这样自暴自弃下去。 暗暗下定了决心,沈灵珺目光逐渐坚定! “小姑娘你放心,我一定会救你脱离苦海!” …… 房间内。 夜深人静。 林江年缓缓收功,感受着体内翻江倒海的气血翻涌,直至收功许久后方才平息。 低头,林江年轻叹了口气。 这大概是玄阳心法的后遗症,每次都会如此,尤其是踏入玄阳一重后,这种感觉尤为强烈。 年轻人,气血旺! 自然也就不足为奇了。 就在林江年刚起身之时,门外传来动静,林江年抬眸:“小竹?” “殿下。” 门外传来小竹怯生生的声音,似有些心虚。 “进来吧。” 帐篷门被推开,小竹娇弱的身影走进。低着脑袋,小步挪到林江年身旁不远处,小手交织着,似做了什么亏心事般,小心翼翼着。 “殿下……”小丫鬟的声音很轻。 “怎么?” “奴婢是来认错的。” “认错?” 林江年一怔,打量着眼前这个粉嫩玉琢的小丫鬟,不知道她认哪门子错。 “你做了什么?” 小竹深呼吸一口气,这才将之前所做过的事情告诉了殿下。 偷偷给那位沈姐姐送吃的,小竹内心过意不去,有种强烈的心虚愧疚感,最终还是忍不住来跟殿下道歉了…… 等到说完之后,小竹脑袋更低:“奴婢没有经过殿下的允许,就,就给她送了吃的……” “对不起,还请殿下责罚……” 说完之后,小竹心虚的低着脑袋,准备接受殿下的责骂和责罚。 出乎意料,林江年却并没有生气,甚至都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是轻笑了一声:“你为什么要去给她送吃的?” 小竹低头道:“奴婢看她太可怜了……一个人在那边又冷又饿的,所以就,就……” 林江年微微点头,这倒是很符合小竹的性格。 “那她人呢?” 林江年抬头瞥了一眼外面。 “走,走了。” “走了?” 林江年有些意外:“她愿意走了?” 小竹低着头:“她,她抢了一匹马就走了,还,还说,说……” 说到这,小竹停了下来,声音似乎有些颤抖。 “说什么了?” “她说……” 小竹轻咬下唇,小脸上有几分慌乱:“说下次要带奴婢走,让奴婢不要跟在殿下身边助纣为虐……” 林江年满脸笑意:“那你会走吗?” 小竹脑袋连忙摇头,急道:“奴,奴婢不会!” 她,她才不会离开殿下。 殿下对她很好,她当然不愿意离开殿下。 但不知为何,小竹格外紧张。 林江年见状,朝着她招招手:“过来。” 小竹顺从的走近。 “你希望本世子责罚你吗?” 林江年顺势将小丫鬟搂入怀里,眯起眼睛,低头瞧着小丫鬟粉嫩玉琢,白里透红的脸蛋。 红扑扑煞是可爱。 或许是这段时间沿途路上,经过林江年不懈努力的成熟摸索之下,小丫鬟原本青涩的身姿,逐渐含苞待放。那齐胸襦裙下原本瞧着一马平川的姿态,微微有了起势的迹象。 被殿下搂进怀里,小竹脸蛋红扑扑着的,本就心虚不已,听到殿下的话,她脸蛋微红,轻咬着下唇:“殿,殿下要是生气,那,那就惩罚奴婢吧……” 她甘愿认罚。 “这样啊!” 林江年微点头,她就喜欢小丫鬟这一点。 够听话。 比纸鸢那种冷冰冰的侍女可好太多了! 怀抱着小侍女,林江年眯起眼睛:“那本世子倒要想想怎么惩罚你了!” 声音轻柔玩味。 小丫鬟脸蛋愈发滚烫通红,她自然听出了殿下话中的意思,殿,殿下这是要…… 林江年盯着怀中少女那通红娇羞的脸庞,突然拦腰将怀中少女抱起。 “你这小丫鬟,看本世子今晚怎么惩罚教训你!” 小丫鬟惊呼一声,下意识搂住殿下脖子,娇躯蜷缩在殿下怀中,脑海中无端想起今天林青青姐姐跟她说的事情,心中更是一阵羞涩不已,脸蛋滚烫,羞红万分。 “殿,殿下……” 小丫鬟的声音颤抖而不安。 “要,要温柔点。” “……” 第一百二十二章 我替她给 清晨。 天刚蒙蒙亮,坐落在郊区之处的车队已经开始收拾东西。 平地之上遍布帐篷与篝火,火焰熄灭燃烧柴火的烟雾弥漫。不远处竹林之中,有轮班的侍卫恪守岗位。 太阳尚未升起,入秋的季节,天气逐渐寒冷,帐篷外的草地上挂着朝露,空气湿润。 身着劲装的林青青低着头,脚步匆匆朝着殿下帐篷走去。殿下帐篷之外,只有两名侍女守着。而这两名侍女的身份也并不简单,她们是林青青手底下的人,武功不弱。 林青青刚走进,一名侍女走上前来,凑到林青青耳边说了些什么。听完之后,林青青脸上表情一怔,片刻之后才回过神来,目光下意识看了眼身前的帐篷。 昨晚…… 似想到什么,林青青脸色变得有些奇怪。 …… 等到天色完全亮起,一缕阳光从竹林照射下,驱散了林中湿气。 帐篷缓缓被人打开,一道身影鬼鬼祟祟的从帐篷内溜达出来。灵动的眼眸左顾右盼,打量着四周,确定周围没人后,这才轻迈步走出。 不过刚走了两步,少女微皱眉头,脸上浮现一丝痛楚。轻咬下唇,神色有些可可怜怜。 伴随着一丝幽怨。 五官间又似乎带着几分欣喜,羞涩,少了几分少女的稚嫩,水盈盈如瀑。 殿下,可真不会怜香惜玉…… 小丫鬟轻咬下唇,神色略有些小委屈,微微撅起小嘴。做贼心虚般裹了裹身上的衣衫,这才低着头鬼鬼祟祟的跑开。 等到小竹刚离开没多久,帐篷后走出来一道身影。 正是林青青,她看着不远处的这一幕,等到小竹跑开之后,这才轻叹了口气。 随即,她走到帐篷外。 “殿下。” 很快,帐篷内传来了林江年熟悉的声音:“进来吧!” 林青青推开帐篷,走了进去。 温暖昏暗的帐篷内,弥漫着一股淡淡气息。 林青青嗅了嗅,仿佛意识到什么,脸色有些不自然。 她并不清楚这是什么气息,但联想起小竹才离开,以及门外侍女所说昨晚听到的声音……不言而喻。 林青青下意识瞥了一眼,不远处的床榻之上,林江年似乎刚醒没多久,坐起身来,上半身赤果,床榻之上更是一片凌乱。 眼尖的她,一眼瞧见床头边似乎还有女子的衣物……? 林青青瞥了一眼后,又迅速低下头去。 “殿下,我们该出发了!” “知道了。” 林江年打了个哈欠,睡意惺忪,从一旁扯来衣衫穿上,这才爬起。 “殿下,洗漱用品已经备好,殿下先去洗漱更衣吧。” 林青青轻声开口,林江年点点头,起身离开帐篷。帐篷外,早有侍女等候多时。 房间内,林青青开始帮殿下收拾帐篷,整理床榻之上的物品。当掀开被褥时,果然瞧见一旁床头位置,遗留着一件少女的肚兜。 林青青脸色顿时变得奇怪,目光顺着往下,很快瞧见凌乱的床榻上,那一抹嫣红格外刺眼。 “果然……” 林青青喃喃自语,脸色略红,半响后回过神来,轻叹了口气。 殿下果然还是没放过小竹! 沉默了片刻后,林青青快速将床榻上的被褥整理好,又将那染血的床单取下,收拾起,等到将帐篷内所有迹象全部‘毁尸灭迹’后,这才松了口气。 随即开口:“进来吧。” 门外,几名侍女走进。 “帮殿下收拾下东西,准备出发上路!” …… 入秋的季节,越往北,天气越发寒冷。 往北的官道上,一匹孤马孤寂的走在官道上。马匹之上,一道疲惫的倩影。 清冷的脸上略有几分苍白,掩饰不住的倦意,一路往北奔波,直到前方不远处,出现了一个小镇。 她脸上这才露出一丝欣喜。 终于快到了。 沈灵珺眼神中浮现起一抹掩饰不住的兴奋和激动。 昨晚或许是受到那个小丫鬟的鼓舞,她最终决定离开。 临走之前,她从狗世子那里抢走一匹马,而后一路北上。 她要去搬救兵。 如今武功尽失,行走江湖极其危险,她必须要尽快赶到浔阳郡。 那里,有她师傅生前的好友。 师傅曾说过,若是将来她遇上了困难,尽快前往去求援。 这一晚的奔波之下,她此时又困又累,看到前方出现的小镇,决定暂且休整一番。 骑马缓步来到小镇外,而后下马低调的进入小镇。 如今的她自当是要小心谨慎,不能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并且以防招惹上不必要的麻烦,这一路上她低调改变装扮,尽量不招惹任何麻烦。 沈灵珺牵着马走进小镇,很快来到一个酒楼客栈外,当闻到从酒楼飘来的饭香气息时,沈灵珺饥肠辘辘,走不动了。 饿! 太饿了! 这段时间,她过的太惨了! 别说是吃上一顿热腾腾的饭菜,甚至是连吃的都是奢望,从昨晚离开到现在,她已经快有一整天没吃过东西。 最终,她迈步走进客栈。 “客官,里面请!” 酒楼内的小二热情的将沈灵珺迎了进去,“客官,吃点什么?” 沈灵珺坐在桌前,一口气点了一大桌子饭菜。 小二笑的眉毛都快竖起来了,大财主啊! “好嘞,客官稍等!” 等待途中,沈灵珺目光下意识扫视了圈酒楼,酒楼内安安静静的,几乎空无一人。 不知为何,沈灵珺隐约感觉有些……怪异! 偌大的一个酒楼,一个人都没有? 不对……有一个人! 沈灵珺抬眸,这才瞧见酒楼不远处的靠窗位置,静静坐着一道身影。 从沈灵珺的方向,只能瞧见对方的侧脸,似乎是名女子? 瞧对方身上的穿着,倒像是个江湖人士。一身宽松衣衫,带着一顶斗笠,遮掩了模样。 略带几分不俗气质。 沈灵珺瞧了几眼后,没有瞧出什么异样,便收回了目光。 江湖中,这种装扮的人太多了。 不多时,客栈小二将饭菜送了上来。 当看到桌上摆满热腾腾,香喷喷的饭菜,沈灵珺终于忍不住,抓起筷子大快朵颐。 满足! 太满足了! “呜……” 当舌尖感受到美食饭菜的味蕾刺激时,沈灵珺激动的快哭了。这些天所受到的委屈仿佛在这一刻涌上心头来,她狼吞虎咽着。 “客官,要酒吗?” 一旁不远处的小二见状,当即开口:“我们自家酿的美酒,要尝尝吗?” 沈灵珺嘴里塞满食物,吐词不清道:“上酒!” “好嘞!” 小二很快端来一壶酒。 沈灵珺倒下一杯,品尝了一口。 寡然无味! 这什么酿的酒,一般。 沈灵珺摇摇头,继续低头奋发图强,仿佛要将这些天饿的全部补回来。 等到将桌上饭菜全部消灭后,沈灵珺这才心满意足的摸了摸肚子。 八分饱了! 而不远处站着的小二瞧见这一幕,目光略有些惊愕。 都吃完了? 这娘们……可真能吃啊! 似想到什么,小二连忙瞥了一眼身后,给了一个眼神。 这时,吃饱喝足的沈灵珺缓缓起身,“小二,结账!” “好嘞!” 小二热情的拿着账本走上前,啪嗒一通算,随后开口:“这位客官,您一共消费二十两。” “多少?” 沈灵珺一怔,怀疑自己是不是没有听清。 “二十两。”小二重复了一遍,面带微笑的看着她。 “你这什么黑店?” 沈灵珺下意识开口。 二十两? 在这个三文钱能买一个馒头的年代,一顿饭吃二十两? 这不是黑店是什么? “客官,您这就误会了,我们这店里可都是明码标价的。” 小二非常有职业素养,指了指身后那块牌匾,上面果然写着各种菜式的价格。 沈灵珺定神一看,很快瞧出不对劲:“不对啊,我刚才点了那么多饭菜,顶天了也就五两银子,哪来的二十两?” “客官,您刚才还喝了我们店里的酒没算。”小二耐心解释。 “那难喝的酒多少钱?” “十五两!” “你这还不是黑店?” 沈灵珺当即恼了,一壶破酒,寡然无味卖她十五两,这不是敲诈吗? “客官瞧您说的,您喝的那可不是破酒。那是本店的度假秘方酿的延年益寿酒,其中加入了多种珍稀药草,价值连城……这酒卖你十五两,已经很便宜了。” 沈灵珺不是傻子,自然不信。 什么珍稀药草,卖她十五两? 沈灵珺睁大眼睛:“伱这就是在敲诈!” “客官,你该不会是想吃霸王餐吧?” 小二收敛起脸上的笑容,看着面前的沈灵珺,态度也强硬起来:“本店明码标价,你喝了本店的酒,就得给钱!” “你……” 沈灵珺正要怒斥小二时,眼角余光瞥到不远处的楼梯口,隐约有几道黑影闪过。 她心中顿时一咯噔。 完了! 真碰上黑店了! 放在平日里,她自然不惧,一个小小黑店,她就当是行侠仗义,替天行道了。 但眼下她武功尽失,若是纠缠起来,恐怕占不到什么便宜。 想到这,沈灵珺不甘心的伸手摸了摸腰间,下一秒,她心中再度咯噔了一下。 银子不够! 她从怀中掏出几分碎银,满打满算加起来不过五两银子。 此次出行,她根本就没预料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身上并没有带太多银子。 她脸色微微一变,这才咬牙道:“我只有五两银子!” “五两?” 小二瞥了一眼:“不够,还差十五两!” “没了!” 沈灵珺咬牙,这才刚逃离那狗世子的魔爪,没想到现在一个小二都敢为难她了。 “没银子了?” 小二上下打量着眼前的沈灵珺,虽然她经过乔装打扮,瞧不出原来的模样,但依旧能瞧出几分不俗气质。 这女子气质不俗,倒不知模样如何…… “那你就是想吃霸王餐了?” 小二眯起眼睛:“没银子倒也不是不行,不过……你得留下来!” 沈灵珺当即面露警惕之色,“你想做什么?” 小二摇头晃脑:“你既然没银子,自然是要留在这里,等到你什么时候还了银子,你才能走!” “你休想!” 沈灵珺如何意识不到其中有诈,当即否决。 小二见状,脸色顿时一沉,“这可就由不得你了!” 话音刚落,楼梯口处便涌现四五道身影,皆是身材魁梧的男子,将沈灵珺包围,目光不善。 沈灵珺脸色有些发白,果然是黑店。 “你,你们想做什么?” 沈灵珺色厉内荏道:“你们不怕我报官吗?还有王法吗?” “报官?” 小二双手抱胸,冷笑一声:“在我们这,别说是官府来了,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也没用。” “你敢吃霸王餐,就别怪我不客气!” “给我拿下她!” 本以为对方是个大财主,没想到竟是个穷鬼。不过不要紧,眼前这女子样貌不错,没钱也无妨,等将她卖了一样能赚一笔。 话音刚落,四周那四五名壮汉便快步逼近,沈灵珺脸色极为难看,捏紧拳头,正当这时,一个清冷的声音传来。 “住手!” 与此同时,一道清冷的声音传来。 “啪嗒!” 银子落在柜台上的声音。 “她欠的银子,我替她给!” 听到这声音,沈灵珺一怔,下意识看向前方出现的那道身影,正是刚才客栈里的那名女子。 她,为何帮助自己? 听到有人出头,小二当即恼怒:“谁叫你多管闲事?” 一位素衣女子,宽松的衣衫,戴着一顶斗笠,轻纱遮掩了脸庞,瞧不出模样来。 小二对此人并不陌生,对方从刚才进入客栈开始,他就注意到了。 不过,他也瞧出了此人气质不俗,恐怕不好招惹,因此不敢轻举妄动。 他们酒楼客栈开了这么久,小二早已练就一双炉火纯青的眼睛。什么人能招惹,什么人不能惹,他一清二楚。 眼前这个女人,便是他们不打算招惹的人! 可没想到,他们不招惹她,她却跑出来多管闲事? 小二当即气急败坏:“这跟你有什么关系?去去去,赶紧走!” 小二摆摆手,要将此人赶走。 斗笠之下的女子,瞧不出模样神色,她微微抬头,露出一双清冷而绝美的眼眸,平静,语气清冷的重复了一遍。 “我替她给!” “……” 第一百二十三章 拐卖女子的黑店 当斗笠女子开口之时,酒楼内那几名身材魁梧的壮汉已经意识到不对,逐步向斗笠女子靠近。 他们算是瞧出来了,眼前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斗笠女子来者不善,是来多管闲事的。 此时,仗着身边有魁梧壮汉撑腰的小二,稍微有了些许底气,看着眼前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微斜眼,语气开始逐渐不善:“你当真要多管闲事不成?” 斗笠下的女人只是静静瞥了他们这些人一眼:“是又如何?” 语气淡然,似丝毫没有将他们放在眼里。 小二恼怒不已,本想放她一马,没想到她竟还多管闲事,欺人太甚。 当真以为怕了她不成? “既然你要多管闲事,那不如就一起留下吧。” 店小二阴恻恻笑了一声,周围那些壮汉很快逼近斗笠女子。 沈灵珺瞧见这一幕,有些惊慌紧张起来:“姑娘你快走,别管我!” 虽然不知道这位萍水相逢的女子为何要帮她,沈灵珺打心底感激。可眼下危机重重,这酒楼分明是个黑店,那些人虎视眈眈意图不轨。这位善良帮助她的女子也被他们盯上了,沈灵珺不希望连累别人。 她如今武功尽失,若是她一人的话或许还有几分脱身可能。因此,沈灵珺连忙想让对方别管她,赶紧先走。 但斗笠女子却一动不动,立于柜台旁,神色淡然,似乎根本没察觉到周围危险的靠近。 她一身素色长裙,宽松而厚实,略有几分风尘仆仆的气息,似江湖儿女。那斗笠之下,偶然惊鸿一瞥。 直到周围那几名魁梧壮汉面带不善之意逼近。 “咻!” 空气中突然响起尖锐的声音,刺破空气。 “啊!” 一声惨叫徒然响起。 原本靠最近的一位魁梧壮汉突然惨叫一声,面露痛苦之色,捂着胸口扑通一声跌倒在地,蜷缩在地上痛苦的哀嚎。 这一幕,将在场其他人震住。 皆面露惊恐之色,这,这怎么回事? 他们甚至都没看清楚对方是如何出手的,自己的同伙就倒下一个了? 其余壮汉倒吸一口凉气,眼神惊惧,互相对视犹豫不决。 身后的小二见状,眼神瞳孔也是猛地一缩,当即色厉内荏道:“还愣着干什么?拿下她!” “快!” 如梦初醒般的几人,终于回过神来,杀气腾腾逼近斗笠女子。 然而下一秒。 那柜台旁的斗笠女子长衣之下宽松的衣袖微微抖动。 “咻咻咻!” 又是数道寒光刺破空气,靠近的几名壮汉纷纷中招倒地,惨叫连连。 一个照面,全军覆没。 这一幕让身后那小二浑身冒寒气,手脚冰凉,眼神惊惧。 这,这到底怎么回事?! 他早猜到眼前这个斗笠女人来历不俗,不好对付,但却也没想到,竟厉害到这个地步? 他们酒楼的这些壮汉打手,虽然算不上什么厉害的高手,但武功基础扎实,皆身手不俗,却没想到这一个照面,连对方衣角都没摸到,就全部倒下了?! 不只是小二,就连一旁的沈灵珺都看傻眼了。 她还正思考着如何脱身呢,如今武功内力尽失,但武功基础套路还在,对付一些小角色也并不在话下。面对这客栈的壮汉打手,虽说可能有些麻烦,但也不是完全没有脱身的机会。 在瞧见这些壮汉逼近那位斗笠女子时,沈灵珺已经准备出手帮忙。无论如何,对方帮助了她,沈灵珺自然不能见死不救。 可还没等沈灵珺来得及出手,那位好心帮助她的斗笠女子已经雷霆出手。 瞬息之间解决了眼前的这些壮汉! 这一幕,彻底让沈灵珺惊愕在原地。 这位斗笠女子,竟然……还是个高手? 他人看不出,但沈灵珺瞧的清清楚楚,她清楚看见那位斗笠女子是如何出手的。轻微衣袖抖动,便用袖子下的银针轻松制服所有人。 看似简单,但却极其考验内力的雄厚。 即便是巅峰实力的沈灵珺,也不敢保证能做的比她轻松。 这位斗笠女子,武功竟如此之高? 想到这,沈灵珺惊愕之余,也如释重负。 “女,女侠……” 此刻,店小二终于意识到今天碰上硬茬,眼下酒楼内的打手全军覆没,小二之前脸上那嚣张桀骜的神情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惊恐不安。 “误,误会……都是一场误会……” 店小二自然不是傻子,碰上了硬茬,自然要认栽。 今天看走了眼,就当是长个教训。 “既然您愿意替这位客官付钱,当然没问题,您说了算……” 斗笠女子依旧立于原地,风轻云淡,没有说话。 但另一边的沈灵珺便怒气冲冲开口了:“误会?” “伱这就是黑店,一壶酒收我十五两银子?你们也太黑心了,平日里坑了多少百姓?” 沈灵珺怒气冲冲:“我要报官,把你们都抓起来。” 一抹阴沉从店小二眼神底闪过,随即消失不见:“都是误会……我们这也是第一次。不如这样……今天您们二位的消费小店都免了,今日之事就此作罢,如何?” 混迹江湖,能伸能屈才是王道。 眼下得罪不起那位斗笠女子,小二自然选择认怂。等到这两人离开之后…… 小二面色阴冷,到时候自有办法对付她们。 沈灵珺依旧怒气冲冲,她自然不想就此作罢,这黑店留在这里,不知道坑了多少人。若继续让它存在,指不定还有多少人会倒霉。 以她的脾气,自然是想将这帮人扭送到官府。 但沈灵珺转念又很快想起她现在的处境,武功尽失,自身难保。幸亏是有这位斗笠女子出手相助,才能逃过一劫。 此时,的确不适合节外生枝。 想到这,沈灵珺虽不甘心,但最终也只能深呼吸一口气,暗暗记下这里,打算等日后武功恢复了,再来铲除掉这个黑店! 沈灵珺转身,看向另一边柜台旁的斗笠女子。 “今天,多谢姑娘出手相助!” 沈灵珺冲着她拱手行礼:“不知姑娘姓名?今日大恩铭记在心,我日后一定报答姑娘。” 斗笠下的女子抬眸,瞥了她一眼,淡淡开口:“不必了!” 声音轻柔,又带着一丝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意。 在她抬头的那一刻,沈灵珺瞥见了斗笠之下的那双眸子。 清澈,明亮,又晶莹剔透,如繁星般。 “好美的女子!” 沈灵珺眼神底闪过一丝惊艳。 如此漂亮的女子,武功又如此之高,恐怕在江湖中有些名气? 短暂愣神,沈灵珺很快反应过来:“不管如何,今日大恩感激不尽,来日姑娘若是有需要,尽管来……” 沈灵珺正要自报身份,但想到酒楼内还有其他人,又很快忍住了。 “姑娘,你打算怎么处置他们?” 沈灵珺看向斗笠女子,既然人是她制服的,自然是听她的。 斗笠女子微微抬头,目光落在不远处战战兢兢的店小二身上。 店小二此刻浑身冰凉,心头惊慌不已:“女,女侠……” 斗笠女子冷瞥了他一眼,淡淡开口:“让你们老板来见我。” “……” 酒楼,客栈后院。 一处房间内。 “小美人别怕,我会好好疼爱你的!” 房间内,一位中年男子一边脱着身上的衣服,一边朝着床榻走去。 就在床榻上,蜷缩着一位衣衫不着,面容姣好的少女,少女满脸惊恐神色,两行清泪流下,惶恐害怕。 “不,不要……求,求求你放过我吧……” “放过你?” 中年男子满脸淫笑:“你这小美人长的这么标致,可是我的摇钱树啊……等到时候你去了浔阳郡,摇身一变成了花魁,可还得好好感谢我呢!” “现在,就先报答一下叔叔吧?!” 中年男子话音刚落,直接朝着床上扑去。 “不,不要,救,救命……” 少女惊恐挣扎,瞳孔中满是绝望之色。 就在这时,房间外传来一个急促而惊慌的声音。 “老板,不好了,不好了……出大事了!” 门外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中年男子的好事,他当即暴躁恼羞成怒。 “吵什么吵?你家死人了?” “老板,不,不好了……有,有人砸店了!”门外店小二的声音惊恐万分。 听到有人砸店,中年男子脸色微一变,连忙起身,一边穿衣服一边打开了房门。 门外,瞧见了满脸惊恐神色的小二,脸上青一块肿一块,中年男子脸色当即阴沉:“砸店?谁敢来砸店?不知道这里是谁的地盘吗?” “老,老板……” 店小二惊恐的指了指身后。 中年男子抬头,这才瞧见不远处的走廊上,出现了两道身影。 一位宽袍素衣,头戴斗笠的女子,身旁还跟着一位身姿高挑的青衣女子,正面色不善的看过来。 瞧见出现的这两名女子,中年男子一怔,紧接着目光猛然亮起。 他眼睛极其毒辣,虽然眼前这二位女子都经过乔装打扮,瞧不出真正模样,但从气质和身段来看,能瞧出不俗。 姿色不会差! 极品啊! 这等极品若是能卖到青楼去,定然是花魁级别的人物。不对……卖青楼浪费了,浔阳郡的那些达官贵人,想必应该会更感兴趣…… “你就是谢永清?” 就在中年男子还沉浸在即将发大财的美梦当中时,一个冷冰冰的声音传来。 中年男子一愣,看向出声的那位斗笠女子:“你,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你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 斗笠女子面无表情开口:“我要你,帮我办一件事情!” “办事?” 谢永清一怔,有些意外。眼前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女人,竟然敢让他办事情? 她疯了不成?! “他娘的,你敢使唤老子?” 谢永清当即冷笑一声,一摆手:“来人啊!” 话音刚落,院中四周便出现十几个手持棍棒的打手,将二人团团包围。 沈灵珺紧张的看着四周,但随即想到什么,又很快收敛心神。 谢永清则是冷笑一声:“给我把这两个娘们拿下……小心点,别伤着了!” 话音刚落,周围十几个大手一拥而上。 正当谢永清满脸得意笑容之时,不远处的斗笠女子,身影突然一晃,直接从原地消失。 如同一道残影般,迅速穿过人群。 下一秒,就在谢永清眨眼之际,那斗笠女子不知何时已然出现在他跟前。 谢永清瞳孔猛然一缩,脸上笑容凝固,一股不祥的预感猛然涌上心头。 “你……” “砰!” 没等谢永清来得及开口,他身子如同炮弹般被撞飞出去,重重倒在地上,口吐鲜血。 这一撞,差点没把他半条命撞没。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谢永清捂着胸口,满脸痛苦神色。他眼神惊恐万分,挣扎着从地上爬起,眼神惊恐的盯着眼前这个斗笠女子。 斗笠女子依旧立于原地,面无表情。 身后,沈灵珺的眼神中充满了惊艳羡慕。 太,太厉害了吧? 她行走江湖,一直想当个行侠仗义的女侠,眼前这位斗笠女子,几乎满足了她的全部幻想。 貌美无双,气质出尘,武功极高,高冷话不多,出手雷霆……太完美了! 谢永清捂着胸口,眼神惊愕,他终于意识到眼前这个女人果然是来砸场子的。 碰上硬茬了! “女侠,你,你到底想做什么?” 谢永清脸色迅速阴晴变化后,当即选择认怂。 打不过,那就暂且认怂。 混江湖,识时务很重要。 斗笠女子冷眸打量了他一眼,突然开口:“你这些年暗中抓的那些女子,都卖到哪里去了?” 话音刚落,谢永清脸色骤变:“你……” 下一秒意识到什么的他,当即矢口否认:“什么抓的女子?我,我们从来没有干过这种事情!” 然而,斗笠女子却抬眸看向他身后不远处的房间。 此时房间内,一位衣衫不整的少女捂着胸口,正跌跌撞撞跑出来。 “救命,快救救我……” 少女神色惊恐,看见斗笠女子犹如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他,他们绑架了我,说要把我卖到青楼去。他,他们这里是黑店……救命,救命啊……” “……” 第一百二十四章 为何放过? 衣衫不整的少女跌跌撞撞从房间内跑出来,跑到斗笠女子的跟前。刚才在房间里她亲眼所见这位女侠轻松解决了那些壮汉打手。眼下的她,当即抓住了这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她知道,这是她唯一能活命的机会。 而谢永清瞧见这一幕,脸色当即变得格外难看。 “你还有什么话想说?” 斗笠女子冷冷回头,瞥了他一眼。 谢永清冷汗直流,脸上闪过一丝惊恐神色,而后深呼吸一口气,脸色逐渐阴沉下来。 “我与女侠无冤无仇,你到底想做什么?何必如此逼人太甚?” 既然已经瞒不住,谢永清干脆也就不隐瞒了。他这些年背地里干过的这些勾当,也从来没有隐瞒过。 “今天算是我栽了,今日之事,就当是一笔勾销了,大家互不相欠,如何?” 斗笠女子目光依旧淡然。 但身后的沈灵珺已然义愤填膺,她今日本不想多管闲事,想着早点脱身为好。没想到救下她的这位斗笠女子竟然多管闲事,尤其是刚才见识到这位斗笠女子的武功,这让沈灵珺又蠢蠢欲动。 尤其是瞧见从那狗东西房间里跑出来的衣衫不整的少女,沈灵珺怒火中烧,哪里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家黑店竟然还强迫拐卖女子?做出如此人神共愤之事来? 简直比那狗世子更要恶贯满盈! 沈灵珺走到一旁那衣衫不整的少女身旁,将自己身上的外衣披在了她身上。 “谢,谢谢……” 此刻,那少女瑟瑟发抖,狼狈的模样,颤抖着开口。 “别怕,今日有我……有她给你撑腰,伱不用怕!” 沈灵珺出声安慰着她:“你叫什么?怎么会在这里?是他把你绑架过来的?” “我,我叫……吴,吴倩倩,是浔阳郡下吴家村人士,两天前,我,我跟村里的人来这边镇上玩,来到这家酒楼吃饭……” “结果不知为何,我突然昏迷了过去,等,等醒来之后,就,就出现在这里……” “他,他要强迫我……”少女满脸惊恐,指着不远处的谢永清:“还,还说要把我卖,卖到浔阳郡青楼去……” 少女结结巴巴的开口,听到这,沈灵珺已然明白怎么回事。 心头愤怒至极。 果然是拐卖女子,逼良为娼! 这黑店,竟比想象中更要恶心至极! “该死!” 沈灵珺冷着脸,当即愤怒上前,“本以为你这黑店只是谋财,没想到你竟还敢害命!” 她越想越气,越想越后怕! 先前那店小二坑她二十两银子,拿不出这么多银子就要强行留下她。若不是斗笠女子出手相助,她万一真被留在这里,会有什么下场? 是不是跟吴倩倩一样会被卖入青楼? 想到这,沈灵珺愠怒无比。 谢永清此时脸色惊慌:“没有的事,是她信口雌黄,一口污蔑……我这做的都是正经生意,绝不会干出这种事情来。” 谢永清不傻,自然不会承认。 但沈灵珺此刻哪里会管他承认不承认? “你还敢狡辩?” 愤怒至极的沈灵珺快步上前,一脚便将眼前这中年男子踢飞。 虽说没了内力,但沈灵珺武技尤在,一脚踢出,谢永清身子肥胖,常年被酒色掏空了身体,被一脚踹倒在地,惨叫连连。 沈灵珺可没打算就此放过他,再度快步上前。 “谋财害命,你这狗东西罪该万死!” “老实交代,你拐害了多少女子?” “敢撒谎半个字,本姑娘宰了你!” “……” 谢永清倒在地上,抱头鼠窜,惨叫连连。 “哎呦……痛痛痛,饶命,饶命……” “别打了,别打了,我说,我说……” “……” 一旁,斗笠女子静静立于原地,本想开口时,见到沈灵珺对谢永清拳打脚踢的动作时,又停了下来。 一直等到沈灵珺狠狠出了口恶气后,这才罢休。 看着趴在地上如同死狗的谢永清,沈灵珺神清气爽,仿佛这些天受到的委屈全部发泄了出来。 而另一边,斗笠女子轻步上前,走到谢永清身旁,居高临下的盯着他。 此刻,谢永清奄奄一息,察觉到身边有人靠近时,他浑身猛地一颤。 “别,别打了,我,我说……” “……” 小镇之外。 偏西的一个小村子。 “多谢二位今日救了小女,大恩大德……” 村口,一对中年夫妇抱着失而复得的女儿,痛哭流涕。 几天前女儿失踪,他们想尽办法寻找无果,差点以为女儿已经遭遇不测。没想到今天女儿又回来了,得知女儿遭人绑架,差点丢了命,是面前这两位女侠救了小女的性命,两位老人激动不已,感激的要下跪。 “不用不用,举手之劳而已。” 沈灵珺连忙摆手,搀扶起了这对夫妇:“你们下次要小心点当心就好,还有……你们要感谢的不是我……” 说着,她瞥了一眼不远处,静静立于树下,安静不说话的斗笠女子,眼神惊艳不已。 这位救了她的陌生女子,让沈灵珺感激又好奇。 不久之前,她们去找了那黑店老板的麻烦,之后将那被黑店老板欺负的少女吴倩倩送到家里。婉拒了这对夫妇留下吃顿饭的热情,沈灵珺转身来到村口树下,打量着树下的陌生女子。 “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沈灵珺看着她,开口道:“我叫沈灵珺,你呢?” 树下的斗笠女子微微抬眸,露出一双明亮好看的眸子,静静看了她两眼,没说话。 见状,沈灵珺意识到对方可能真的不想暴露身份,当即也没有再多问:“既然你不愿意说,那也不勉强……无论如何,今天都要谢谢你救了我,也救了吴倩倩。” 斗笠女子沉默片刻,淡然道:“不必。” 还是熟悉的话,言简意赅。 沈灵珺看着她,露出几分羡慕神色。 惊鸿几眼斗笠下,那张绝美精致的脸庞,气质无双,格外惊艳。 即便是沈灵珺,也不得不感叹世间竟有如此奇女子。 容貌无双,武功又深不可测的人,迄今为止沈灵珺所知晓的并不多。而其中最为出彩的,便是当朝的那位长公主。 只不过,沈灵珺也只是听闻,并未见到过那位长公主的真容。 斗笠女子看了她一眼后,缓缓转身,离去。 沈灵珺站在原地,怔了一下,又想到什么,当即又追了上去。 “女侠,你这是要去哪里?” 斗笠女子稍许停下脚步,淡淡道:“浔阳郡。” “巧了,我也是!” 沈灵珺眼睛明显一亮:“要不,我们一起,路上也好互相照应?” 沈灵珺正要去浔阳郡寻找援手,这一路过去还不知道会遇上多少危险。眼下得知这位武功高强的女侠竟也要去浔阳郡,她当即动了心思……也不知道她会不会拒绝。 “您放心,我一定不会打扰您的。我只是,只是……” 沈灵珺声音逐渐变小:“绝不会给你造成任何麻烦!” 斗笠女子停下脚步,沉默片刻。 “好。” 沈灵珺眼睛猛然亮起:“那,那就多谢女侠了!” 斗笠女子缓缓转身离开。 不远处的小道上,停着两匹马。 斗笠女子翻身上马,沈灵珺紧跟其后,两人缓步往前。 路上。 “女侠,能问你一件事吗?” “说。” “之前在酒楼,你为何放过那个谢永清?” 沈灵珺忍不住开口问道。 之前在酒楼,那个谢永清已经将他背后的人交代出来。 果不其然,那家酒楼是一个黑店! 跟江湖中很多吃人不吐骨头的黑店一样,那家黑店做的就是宰客,以及谋财害命的生意。 他们会对沿途过往的商人江湖人士下手,看人下菜。碰上普通的商队,那就狮子大开口,狠狠敲诈一笔。碰上武功一般的江湖高手,也少不了吃点闷亏。 而若是那些样貌漂亮的女子,胆敢出现在小镇上,多半逃不过他们的魔爪。 这些女子落在酒楼的手里,转手就会被卖到下家,而下家又很快转手出卖,最终将这些女子卖到一些见不得人的地方。 或是卖到那些有钱人家去当小妾,也或许是卖给达官贵人玩弄,最惨的归宿,自然是被卖入青楼…… 这年头,一个女人很值钱。 漂亮的女人更值钱! 得知这件事情后的沈灵珺气愤至极,虽然也听说过江湖中有关这种黑店的存在,但第一次被她碰上,她差点克制不住,要将那该死的畜生一掌拍死。 然而,却被身边的斗笠女子给阻拦了。 这让沈灵珺极为不解。 那个谢永清已经交代出他背后的人,他的下家叫谢永安,是这个谢永清的堂哥,两人隶属一脉。 这个谢永安在浔阳郡下的一个衙门官府当差,正是靠着这一层关系,才能让这对兄弟暗地里偷偷的干着这种见不得人的勾当。 既然已经知道下家是谁,自然也不能放过这个谢永清,即便不杀了这个畜生,也应该将他扭送到官府,让他受到惩戒吧? 那谢永安虽在衙门当差,但也只是个小小的捕头,难不成还能只手遮天? 没想到,斗笠女子竟放过了对方,转身便离开了。这让沈灵珺极为不解,这不是放虎归山吗? 留着这个谢永清继续祸害别人? 这一路上,沈灵珺终于忍不住,问出了这个问题。 然而,斗笠女子依旧淡然,骑在马上,冷风吹拂着她的发丝,露出斗笠下那张精致绝美的脸庞,注视着前方,不知在想着什么,清秀的脸庞略有几分思索。 半响后,她才收回目光,淡淡开口:“来了。” “来了?” 沈灵珺一愣,什么来了? 下一秒,前方视线中突然出现数道身影。 沈灵珺如临大敌,正要有所防备时,却瞧见了对方身上的服饰,这是……官府的官服? 视线中,出现了十几个身穿官服,腰间佩刀的官府衙役,将二人拦下。 领头之人坐在马上,一张黝黑而沧桑的脸庞,冷冷打量扫视了眼前二人一眼:“奉朝阳县王县令之令,你们二人涉嫌杀人,随我前去衙门接受审讯调查,如有反抗,格杀勿论!” 沈灵珺猛然瞪大眼睛,杀人? 她们二人何时杀人了? 还有,对方怎么认识她们不成? 正要开口时,眼角余光瞥到斗笠女子正淡淡的看了她一眼。 意味深长。 不言而喻。 …… 一路北上,官道上。 天气逐渐冷了不少,马车内,林江年从少女温暖的臂弯中爬起,裹了裹身上的衣衫。 “殿下……” 耳边传来一个害羞而腻歪的声音,林江年低头,便瞧见了脸蛋通红,害羞的将脑袋埋进毯子里的小丫鬟。 “你好好休息,我出去看看!” 林江年穿好衣服,掀开车帘走出。 马车外,车队正缓缓行驶,一路北上。 按照预计时间,差不多还有个两三天便能到浔阳郡。 而林江年派出的人,已经提前一步赶到浔阳郡,准备下一步行动。 林江年抬眸看着前方,前方不远处出现了一个小镇。 “快到浔阳郡了!” 林江年喃喃自语,似乎想到什么,脸上露出一丝似笑非笑的神色。 “纸鸢,咱们很快又要见面了。” “殿下。” 林青青不知何时出现在林江年身旁:“前面有个小镇,殿下需不需要吃点东西,暂作歇息?” “也好。” 林江年点点头,伸了个懒腰:“别兴师动众了,让大家留在镇外吧,本世子进去瞧瞧就行。” 小镇内。 林江年带着贴身小丫鬟走进小镇,身后还跟着亦步亦趋的林青青。 一路北上,沿途的小镇林江年几乎都去过,眼前这个小镇也并无特别之处。小镇清冷,没有多少百姓。而整个小镇上,也只有一家像样的酒楼。 “江湖酒楼?” 林江年抬头瞧了一眼,乐了:“这名字,有点意思,走,去瞧瞧!” 摆摆手,林江年带着小竹和林青青迈入酒楼内。 幽静的大堂内。 “小二!” 林江年环顾四周,却没有见到人,便开口喊了一声。 大白天的没人,不做生意了? “来了!” 过了一会儿,才从后院走出来一个小二模样的人。 等到走进,林江年瞧见这小二,一愣。 “你这是被人打了吗?” “……” 第一百二十五章 梅开二度的敲诈 林江年视线中出现的小二,鼻青脸肿,像是被人打过,脸上青一块红一块,缠着一小块绷带,模样有些滑稽。 而正好听到林江年问起的店小二,脸色一凝,怒火涌现。 这不是在揭他伤疤吗?! 昨天挨打之事历历在目,脸上的伤势还没消肿。常年开黑店,从来只有他们坑别人,没想到有朝一日会碰上硬茬,最终赔了夫人又折兵! 不过还好…… 小二眼神中闪过一丝冷意。 那两个女人毕竟年轻,江湖经验不足,她们不知江湖凶险,竟放过了他们。 这不就是放虎归山吗? 那么,就该轮到她们遭殃了! 在浔阳郡境内得罪了他们老板,这两个女人没好果子吃! 想到这,小二心头舒爽了不少。 今日酒楼照常营业,店小二原本正在后院养伤偷懒,听到前厅传来声音,知道是生意上门了,这才起身出来……昨天虽然碰了硬茬,但生意该做还得要做。 尤其是昨天不但挨打,让那两个女人暂时跑了,就连原本已是老板囊中之物的那个小姑娘都被救走,这可是白花花的银子,昨天的损失,今天自然是要开张赚回来的。 等到小二刚出来,就冷不丁听到有人问他是不是被打了? 这不是触他霉头吗? 小二当即抬头,下一秒,他怔了下。 视线中,出现了三道身影。 一男二女。 一位样貌清秀俊朗,气质不俗的男子,像是哪家的公子哥,。而在男子的身旁,还有一位貌美如花的丫鬟模样的侍女,亦步亦趋跟随。 男子的身后,还跟着一位同样样貌精致的女子! 小二怔了下后,当即心头涌现一丝兴奋神色。 这两个女人,可都是绝色,不比昨日那两个女人要差! 肤白貌美,气质出众,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的女子。 极品! 小二眼神中当即闪过一丝激动,又迅速收敛,快步上前热情迎接:“几位客官,是住店还是打尖?” 店小二的反应自然是落入林江年的眼底,瞥了小二一眼,淡淡道:“吃饭,你这里有什么特色好菜,都送上来吧。” “好嘞!” 小二热情的迎着林江年三人来到大厅内一旁靠窗的雅座,林江年率先落座,又瞧了一眼小竹和林青青:“过来坐吧。” 小竹乖巧的靠近殿下身旁坐下,林青青犹豫了下,也默默上前坐下。 小二将这一幕收入眼底,更加确定眼前这个年轻男子多半是非富即贵的大户人家公子哥! 有钱! 肥羊呐! “这位客官,本店有上好自酿的酒水,需要尝一尝吗?”小二热情开口,拉拢着关系。 林江年眼皮没动:“上两壶来尝尝!” “好嘞!” 小二满脸笑容,又似想到什么,眼珠儿一转:“对了,听客官的口音,不似本地人?” 林江年瞥了他一眼,“有什么问题?” “那倒没有……” 小二连连摆手,满脸笑容讨好道:“小店在这镇上,也经常有外地来的客官,小的这是看客官的模样打扮,猜测客官应该不是本地人……” 林江年似笑非笑的打量了他一眼:“的确不是本地的,我们都是从外地过来的。” 小二眼睛愈发明亮,脸上堆笑道:“看公子气质不俗,样貌俊朗又饱读诗书般,应该不是寻常人家吧?” 林江年则是嗤笑一声:“那倒没有,不过是家父经商多年,有点小钱罢了……” 小二眼神的精光几乎要掩饰不住,兴奋至极。 肥羊啊! 活脱脱大肥羊! 小二掩饰住心头激动,“客官稍等,小的这就去给几位准备饭菜!” 说着,小二转身快步朝着后院走去。 等到小二身影消失,林江年脸上笑容这才逐渐消散,但眼神玩味依旧尚在,扭头看向一旁的林青青:“你怎么看?” “此人有问题。”林青青面露一丝冷意,冷冷开口。 从踏入酒楼开始,她便察觉到这小二不对劲。 眼神奸诈,不怀好意。 “的确如此啊!” 林江年微微点头,轻叹了口气:“看来,咱们又碰上黑店了?” “倒不知他们是想谋财,还是想害命?” 林青青脸色铁冷,杀意涌现:“属下去将他抓过来?” “那倒不用。” 林江年轻轻摇头,一家黑店而已,他并未放在心上。从临江城一路北上,倒也不是没有碰上过黑店。不过那些黑店基本上在林江年到来之前,就已经被暗中的世子亲军解决。 “先看看他们到底想干什么吧。” 林江年瞥了一眼后院,似笑非笑:“若他们想谋财害命,就当是本世子行侠仗义了!” “……” 后院。 “什么?你说来了一只大肥羊!” 后院,房间里。 躺在床上的谢永清盯着门口的小二:“伱确定?” “千真万确!” 小二看着模样比自己惨多了的老板,心头一阵庆幸。幸好昨天那个女人的目标是他们老板,如果是他,今天躺在床上的可就是他了。 “外面来了一男二女,外地来的,非常有钱,那两个女人比昨天那两个女人更好看,像是那个男的身边的丫鬟侍女,看上去不会武功……要是能把她们拿下,昨天的亏损就全回来了……” 听着小二的话,谢永清眼神也随即亮起。 若当真如他所说,外面来了两个极品女人,若能拿下,昨天的损失就都不是问题了。 想到这,谢永清兴奋的坐起身子,但很快又牵扯到伤势,疼的他倒吸一口凉气,痛苦哀嚎一声。 “妈的!” “那两个娘们给我等着,老子跟你们没完!” 想起昨天的事情,谢永清眼神阴狠,龇牙咧嘴。 小二小声道:“昨天那两个女人……怎么样了?” “她们跑不掉!” 谢永清阴恻恻开口:“在浔阳郡境内,敢得罪老子,非让她们吃不了兜着走!不把她们卖到青楼去,老子就不姓谢!” 说到这里,谢永清又扭头看着小二:“别大意,今天这三个人,你确定她们不会武功?别又给老子整出什么问题来?” “老板放心。” 小二当即拍着胸膛,冷笑一声:“我今天直接在她们饭菜里下药……保证她们察觉不出来!” “这两个女人,一定是我们的囊中之物!” “……” 酒楼,大厅。 不多时,小二便将饭菜送了上来。 “客官,这都是本店的招牌菜,慢用。” 小二笑呵呵开口。 林江年的目光从桌上的饭菜扫过,都是一些寻常的饭菜,相比这一路上的酒楼来说,倒也不算差。 不过…… “这就是你们酒楼的招牌菜?” 林江年瞥了一眼小二。 “客官,是有哪不满意的吗?”小二连忙开口。 林江年瞥了他一眼:“都不满意!” 小二脸上笑容当即凝固,半响后,这才开口:“客官……小的知道公子您平日里吃惯了山珍海味,这些寻常饭菜入不得公子的眼。但本店已是这附近十里八乡最好的酒楼了,这也是本店最好的饭菜……” “若公子吃不惯,这十里八乡,可就没有能入公子眼的饭菜了……” “是吗?” 林江年目光从桌上的饭菜扫视而后,微微点头:“那行吧,你先下去吧。” “好嘞,公子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 小二低头,退下。却并没有离开,而是站在不远处的楼梯口,目光时不时扫视过来。 林江年则是拿起筷子,准备夹菜。 “殿下……” 林青青连忙出声阻止,正要说什么时,却见林江年给了她一个眼神,林青青一怔,似意识到什么。 林江年则是继续夹菜,一边还给身旁的小竹和林青青夹菜。 “你们吃啊,愣着做什么?” 小竹不明所以,眨巴了下天真烂漫的眼睛,听话的开始动筷子。林青青则是满脸疑惑神色,殿下这……不是糊涂吗? 已经知道这是家黑店了,殿下怎还敢吃这里的饭菜,不怕他们下药吗? 不过,眼看殿下和一旁的小竹已经吃起来,林青青最终犹豫了下,还是拿起了筷子。 不远处,楼梯口的小二见到三人动筷,当即眼睛愈发明亮兴奋。 搞定! 这三个人,都中招了! 发财了! …… 放下碗筷,林江年摸了摸肚子。 “饭菜还行,就是这酒难喝,难以下咽!” 林江年轻轻摇头,看了眼二人:“吃饱了吗?” “吃饱了!” 小竹眯着眼睛,点了点脑袋,她吃的都是殿下给她夹的菜,她吃都吃不完,吃撑了。 至于另一边的林青青则只动了几口,她没有吃东西的心思。 “既然吃饱了,那就走吧。” 吃饱喝足,歇息了番,准备离开。 “小二。” 不远处的小二快步走上前来。 “结账吧。” “啊?客官你们就走了?” 见到林江年要走,小二一怔。 不对劲啊! 药效怎么还没起作用? 怎么现在还没一点反应? “客官,不多坐一会儿吗?” “不必了。” 林江年玩味的看了这小二一眼,“结账吧。” “那……好吧。” 小二怔了下后,这才转身去算账。不过却走的很慢,像是在尽量拖延时间。 然而,一直等到小二算完账,大厅内的三人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丝毫没有药效发作的样子。 这怎么回事? 小二眼神底闪过一丝焦急,他明明下了药,也明明看到三人吃了下去…… 药过期了不成? “还没算好?”林江年懒洋洋的声音传来。 小二这才如梦初醒:“算好了,客官,您一共消费了……一百两银子!” 狮子大开口。 既然药效还没起效,小二只能继续想办法拖延。 “一百两?!” 听到这个数字,林青青眼眸猛的一凝。 这怕不是在抢钱? 当即正要有所反应,却见林江年又给了她一个眼神。 “给钱。” 林青青一怔,有些摸不着殿下的目的,但还是什么都没说,从身后解开包裹,从里面取出一百两银子。 “给你!” 这一下,轮到小二傻眼了。 真,真给啊? 这可是一百两银子啊! 他狮子大开口,完全就是故意找茬,想要将对方留下来。 没想到,他们真有一百两? 还真给? 这一瞬间,小二甚至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要少了! 但随即,他眼神又炙热起来。 一百两说给就给,这可是大肥羊啊! 想到这,小二当即眼神一凝:“客官,您误会了……小的说的是饭菜一百两银子,至于您刚才喝的酒水要另算!” 林江年眼神愈发玩味:“哦?” “酒水要怎么算?” “客官您刚才喝的是本店自酿的独门秘方酒水,乃是用数百种珍稀药草提炼……有延年益寿,强身健体功效……” “您刚才喝了两壶酒,此酒一百两银子一壶。所以……客官您还要给二百两银子!” 小二缓缓开口。 二百两? 就算是小竹都微微变了脸色,听出不对劲来了。 这不是在抢劫敲诈吗? 林青青眼神不善,此人还真是胆子真大……二百两? 想钱想疯了不成? “二百两啊?” 林江年倒是微微点头:“倒也不贵,便宜。” 便宜? 林青青忍不住回头看了眼自家殿下。 殿下是当真对银子没有概念吗? 就连那小二眼神也是格外激动火热! 二百两都不贵? 这肥羊非得把他往死里宰不可! “不过,我今天没带那么多银子。” 林江年瞥了他一眼:“那可怎么办?” 没带银子? 这好办啊! 此话正中小二下怀,他等的就是这句话。 “客官没带银子也无妨,可以差人回去拿。如若客官一时之间来不及拿,也可将贵重物品抵押在小店,到时候拿了银子再赎回即可!” 林江年脸上笑容愈盛:“我出门匆忙,身上没带贵重物品又该怎么办?” “那也无妨,小的倒是有一个办法……” “说。” “客官若是没有贵重抵押物,也可用别的当抵押……就比如说,客官可以将身边这二位女子暂且留在这里。等到客官取来了银子,再将她们带回去……” 小二图穷匕见,脸上满是得意笑容:“客官,您看如何?” “……” 第一百二十六章 纸鸢的下落 当瞧见这小二眼冒精光,逐渐不再掩饰的兴奋目光时,林江年便已然明白。 这店小二,果然将主意打到小竹和林青青的身上。 “看来,我还是小瞧你们这家黑店了。” 林江年斜眼看着眼前这个小二,似笑非笑。 小二脸上笑容一怔:“公子,您这就误会了,我们这哪里是黑店……小店诚信经营,明码标价,绝不是什么黑店。” “你这都不算黑店,那什么才算黑店?” 林江年打量着他:“莫非,你真把我当傻子了?” 小二脸上笑容逐渐消失,他意识到了什么。眼前这个‘冤大头’,看来还不傻? “客官,伱这是什么意思?”小二眼皮一跳,同时藏在身后的手暗中摆了个手势。 “本来是想瞧瞧你们这家黑店到底有多黑,没想到还真出乎意料!” 林江年感慨道:“三百两?你小子还真开得了口?比我还黑?” 三百两银子,在大宁王朝境内某些地方,一些普通老百姓一辈子都赚不到这个数额。 这店小二,宰的可真狠! 小二意识到眼前这个‘冤大头’看来是要反悔,脸色当即一变:“你这是想要……赖账?” “赖账?” 林江年轻轻摇头:“我这人从来不赖账,不过,想要我的银子,那就得看你有多少斤两了。” 冲着店小二露出一个笑容,林江年随后缓缓起身,在身旁小丫鬟那圆润的小屁股上轻轻拍了下。 “咱们走。” 一路上闲着无聊,碰上了家黑店,林江年自然乐得跟着店小二瞎扯扯。眼下吃饱喝足,又确定这店小二的目的,剩下的就不需要林江年多操心了。 小丫鬟原本还正在看戏,突然被殿下大庭广众之下袭击,小脸当即又羞又红,小眼神幽怨着,委委屈屈的跟着起身。 店小二眼见‘肥羊’要走,急了,也不装了。 “想走?没那么容易!” “欠了本店的银子,不把银子还上,你们一个都别想走!” 话音刚落,门外涌入进来十几名壮汉打手,拦住林江年等人的去路。 瞧见这一幕,小竹原本羞红的脸顿时吓的有些惨白,下意识后退一步,躲在殿下身后。林江年则是目光淡然,打量着这些壮汉,让他意外的是,这些壮汉打手虽然看上去气势很足,却都鼻青脸肿? 看上去极为怪异! “给我抓住他们!” 眼看药效没起作用,店小二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这只‘大肥羊’,今天一定要逮住。 随着数名壮汉打手逼近,林江年眯起眼睛,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一道身影恍惚如残影般掠过,而后,林青青不知何时挡在林江年面前。 “殿……公子,你们先走吧,这里交给属下了。” 林江年看了她一眼,微微点头:“查清楚点。” 说罢,林江年带着小竹踏出酒楼门口。 那些壮汉打手想追,却被林青青挡下,他们所瞧见的,林青青冷漠的脸庞,以及那越来越强烈的气势。 “咻!” 长剑出鞘的声音。 而后,伴随着一连串的惨叫哀嚎。 不到四分之一炷香的时间后,酒楼内寂静无声。林青青立于原地,眼神冰冷,面无表情。 而在那不远处,店小二看着眼前这一幕,目光呆滞,不可置信。直到林青青目光落在他身上时,店小二浑身猛然一颤。 “扑通!” 他双腿一软,跪倒在了地上。 “女侠……饶命呐!” “……” 小镇上。 林江年领着小竹在街头上晃悠。 小镇虽小,但也不算冷清,寻常街头上叫卖的商品倒也不少。路过几个小摊,给小竹买了几样小饰品。虽然不值钱,但小丫鬟却美滋滋着,笑靥如花,先前的那一点点小幽怨不知道抛到哪里去啦。 而不知何时,林青青的身影重新回到林江年身后,一动不动。 等到林江年回头时,才注意到她的存在。 “如何了?” “查清楚了。” 林青青面无表情道:“不出殿下所料,这的确是家黑店……此店专门宰沿途商客之人,同时暗中还做着一些肮脏的勾当……” 那店小二本就不是什么硬骨气之人,在见识到林青青的手段后,当场认错,老老实实把什么都交代了。 “贩卖人口?!” 听完林青青的禀报后,林江年眯起眼睛,没想到这家小小的黑店竟然还干着拐卖女子的勾当? “如此说来,这家黑店背后的势力恐怕不小!” 林江年微微点头。 此处距离浔阳郡并不算远,这样的小镇上却有一家逼良为娼的黑店,背后的靠山势力不会小。甚至……多半跟当地的官府脱不开干系。 官商勾结这种事情,早已见怪不怪了。 “殿下,那接下来怎么办?” 林青青出声;“如何处置他们?” “若他们只是宰客谋财,倒还情有可原。但他们绑架贩卖人口,逼良为娼,如此恶劣的行径,本世子就得管一管了!” 林江年冷笑一声。 贩卖女子,逼良为娼,这等恶劣行为已经算得上人神共愤,早触犯大宁王朝的律法。既然碰上,他自然得管上一管。 “既然是家黑店,那就先查封,再查他们背后的靠山势力!” 林江年淡淡开口:“把他们背后势力连根拔起,一个都别放过!” “是!” “……” 多管闲事的确不是林江年的性格,但既然碰上了,自然也不能坐视不理。在浔阳郡境内能碰上这样的事情,也足以说明浔阳郡的太守失职。 林青青不愧是纸鸢亲自调教出来的属下,办事效率从来没让林江年失望。 黑店关门大吉,酒楼内的打手被一网打尽,就连那卧伤在床的谢永清,上一秒还正在想着如何报复昨天的那两个娘们。下一秒,就被人用刀架在了脖子上。 “扑通。” 浑身是伤的谢永清被狼狈丢进院子,他惊恐的抬头,便瞧见院子里站着数道身披黑甲的身影。 冷厉气息,杀意盎然。 谢永清猛地一颤,神情惊恐。 这,这是怎么回事? 这些黑甲身影,一看就来头不小……他,他们什么时候招惹上了这样的人物? 就在这时,前方的主位上,出现了一位年轻男子。 锦衣长袍,正慵懒的坐在椅子上,目光淡然,那张俊秀的脸庞带着几分漫不经意,正淡淡的打量着他。 “你就是这家黑店的老板?” 当谢永清瞧见这位年轻男子,以及他身边站着那两个貌美如花的女子时,瞳孔一缩,当即猛然意识到什么。 又,又惹上硬茬了?! 这一刻他心中愤怒不已,当即就想一巴掌扇死那个店小二。 一天天啥也不是,净给他惹麻烦! “公,公子……这位爷……” 谢永清脸上挤出一个极其难看的笑容:“小的,正,正是客栈的老板……” 林江年目光依旧漫不经心:“听说,昨天你们酒楼里来了两名女子?” 谢永清眼皮一跳:“是,是啊?” “这么说来,你身上的伤是她们打的咯?” 谢永清脸上表情很僵,但还是挤出了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是,是的……” 林江年微微点头,没错了。 这黑店从店小二到打手,再到眼前这老板全部都伤痕累累。先前还纳闷呢,直到店小二交代后才一切都真相大白。 就在林江年来的前一天,这黑店刚被人砸过! “我问你。” 林江年又瞥了他一眼:“昨天的那两个女人,去哪了?” 谢永清心头猛然涌现一丝不安:“小,小的也不知道?” “哦?” 林江年眯起眼睛:“你不知道?” 谢永清颤颤巍巍道:“昨,昨天那二位女侠砸了小店后,就,就离开了……小的也不知道她们去了哪。” 谢永清自然不会承认。 然而,林江年却冷笑一声:“你这老板,不太老实啊!” 谢永清心头一咯噔:“小,小的不明白公,公子的意思……” “不明白?” 林江年冲着他露出一个玩味的笑容:“你等下就明白了!” 谢永清一怔,还没反应过来,便见一位面无表情的壮汉靠近。 “不,不要……” “救,救命……” “……” 酒楼,前厅。 林青青恭敬立于一旁:“殿下,他全交代了,这酒楼的老板,的确跟浔阳郡下的官府县衙有些关系……” “还有昨天来过的那两个女人……” 林青青停顿了下,眼神浮现一丝精光:“根据老板和店小二的描述,那两个女人其中一人,的确极有可能是……” “纸鸢。” 林江年扬眉。 林青青点头,眼神兴奋跳跃:“没想到,我们追上纸鸢姐了。” 林江年不置可否。 根据酒楼老板和店小二的描述,的确能对得上。 那斗笠女子多半是纸鸢,至于另一个……从描述上来说,倒跟之前才离开的那位女刺客有些像。 算一算时间,从那女刺客离开之后的时间倒也完全吻合? 兴奋之余,林青青又很快想起什么,眼眸浮现一丝担忧:“殿下,依那老板所交代,官府的人已经插手,纸鸢姐她现在极有可能被抓到县衙大牢,我们要不要帮……” “那倒不用!” 林江年轻轻摇头。 林青青不清楚纸鸢来浔阳郡的目的,但林江年再清楚不过。眼下距离浔阳郡还有几日路程,纸鸢提前离开王府,如今却被林江年追上,这足以说明,她一定还有别的目的。 林江年倒很想瞧瞧,他这小侍女到底在做些什么! “青青?” “属下在。” 林江年轻声开口:“你先去暗中查探一番……对了,千万不要暴露自己的行踪。没有本世子的命令,不可轻举妄动。” 林青青眼神惊喜激动:“属下遵命!” “……” 朝阳县。 是浔阳郡下的一个小县城。 县城并不算大,但作为距离浔阳郡最近的县城,倒也算得上繁华。 朝阳县衙。 牢房内。 “他们这是污蔑嫁祸!” 牢房之内,沈灵珺满脸愤慨,目光气愤。 在离开小镇,将吴倩倩平安送回家后,沈灵珺便与斗笠女子约定一同上路,前往浔阳郡。 没想到半路竟遇上县衙官府的人,不由分说将二人抓回县衙,关进大牢。 而关押她们的罪名,竟然是……杀人? 她们何时杀过人?! 沈灵珺又气愤又惊恐,敏锐的察觉到一丝阴谋的气息。 “姐姐,现在我们怎么办?” 沈灵珺回头,看向牢房内不远处的斗笠女子。眼下被陷害入狱,她唯一能求助的只有身边的斗笠女子了。 牢房内,斗笠女子却格外淡然,斗笠之下那张清冷的脸庞静静打量四周,摇头:“先别急!” 别急? 这能不急吗? 沈灵珺心急如焚,正要开口时,又意识到些什么,怔了下:“你,你难道是故意的?” 她想起之前被官府的人阻拦,眼前这位斗笠女子却似乎没打算反抗……以她的武功,若不想被官府的人抓,简直轻而易举。 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她故意的? “算是吧。”斗笠女子微微点头。 沈灵珺怔了下后,又忍不住问:“那,那你为何要……” 斗笠女子并没有回答,只是淡淡开口:“别急,再等等吧。” 等? 沈灵珺有些摸不着头脑。 但此刻被关进牢房里,她也没了别的选择,只能等着。 这一等,就是一整天。 一直等到天黑,夜幕降临,牢房内都没有人再来过。 像是被遗忘了般。 寂静的牢房内,沈灵珺坐在角落里,忧心忡忡,此时的她已经意识到不对。 莫名其妙被关进牢房,多半跟酒楼的那个老板有关。一定是他的那个堂哥在搞鬼…… 没想到一个小小捕头,竟还有如此权力。竟能颠倒黑白,随意污蔑捉拿百姓? 这浔阳郡的天,可真黑啊! 就在沈灵珺思索着脱身计策时,却见一旁角落的斗笠女子起身,缓步走到牢房门口。 “叮!” 随着她轻轻抬头,牢房门上的锁应声而碎。 牢房门开了,斗笠女子踏出牢房。 身后,沈灵珺目光逐渐呆滞。 就,就这样脱身了? 要越狱你到底早点说啊姐姐啊喂! 你这样让我担心了一整天,很辛苦的好不好? 沈灵珺心情格外复杂,抬眼见斗笠女子身影走远,她这才猛然反应,连忙快步跟上。 …… 第一百二十七章 连根拔起 夜幕之下。 朝阳县,县衙后。 一处昏黄灯火亮起的房间内。 一位身穿捕快装的中年男子正低头顺耳,模样恭敬的站在一旁。 此人正是今日白天抓获了斗笠女子与沈灵珺的县衙捕头,谢永安。 也是那小镇酒楼老板谢永清的堂哥! 在得知小镇酒楼出了事后,谢永安第一时间收到线报,随即带人堵在前往浔阳郡的路上,将那两个女人抓捕回来。 就在谢永安身前的不远处,静静坐着一道沉稳的身影,身着便衣,气息沉稳,正是这朝阳县的县令。 王石。 朝阳县虽是个小县城,但挨着浔阳郡,这小县城自然跟着沾光。王石这小小的县令,权力也与寻常县令不太一样。 朝阳县地理位置重要,作为贯连王朝南北的必经之路关卡,这小县城经济也并不差。而能当上朝阳县县令,王石的背后势力自然也不弱。 此时,就在这房间内。 谢永安微低着脑袋,恭敬出声:“大人,那两个女的已经被属下抓回来,正关在大牢内,如何处置她们?” 王石微眯起眼睛,面无表情:“这两个女人的身份,查明了吗?” “暂时还不知,看样子大概是江湖人士,应该不是朝廷的人……” 王石睁开眼,眼神中闪过一丝冷意:“你要清楚,若是事情暴露,本官出事,你也不会有好下场!” 谢永安心头一颤,当即咬牙点头:“大人放心,属下一定会查清楚的。” 他能有今天的成就,全托眼前这位王县令的提携。没有王县令,他怎会有今天的荣华富贵?若是王县令出了事,他也没好果子吃。 “不必了!” 王石神色冰冷,冷声道:“不管那两个女的从哪里来,既然她们已经知道我们的秘密,那就留不得!” 谢永安眼神瞬间变得凶狠:“大人的意思是……斩草除根?” “做的干净点!” 王石面无表情,又冷冷看了他一眼:“还有,让你那个堂弟放机灵点,差点坏了本官的大事。再有下次,本官饶不了他!” 谢永安冷汗直流,目光坚定:“大人放心,属下一定会警告他,绝不会再有下次……” “……” 屋檐之上。 目睹了房间内这一切阴谋策划的沈灵珺,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睛。 “这,这……” 她原以为今日被抓是因酒楼老板的堂哥谢永安,他身为县衙的捕头公报私仇,沈灵珺甚至还想着明天见了县令大人要好好告他一状。 然而今晚瞧见的这一幕,却让她心头生寒,又愤怒至极。 这朝阳县的县令,竟然也跟属下沆瀣一气?! 不对,严格来说,这一切背后的主使极有可能就是这朝阳县的县令。所谓的谢永安和谢永清兄弟,都只是在帮他办事? 想到这,沈灵珺气的浑身发抖,没想到堂堂的县令,朝阳县的父母官竟背地里干着这样的勾当! 他还是人吗?! 沈灵珺愤怒至极,恨不得当场下去将这狗官和那狗捕头绳之以法。但最终,理智战胜了她。 冷静! 她现在不能轻举妄动! 更重要的是…… 沈灵珺抬头看向一旁,就在她身旁,斗笠女子听着房间内二人的对话,一言不发。 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 就在不久之前,斗笠女子突然越狱,带着沈灵珺避开牢房的看守逃了出来。而悄悄来到此处,正好偷听到房间内二人的对话。 沈灵珺听完之后义愤填膺,可斗笠女子却似乎并不意外,只是冷眸透过屋檐砖瓦,冷漠的看着这一切。 “姐姐,那我们现在……” 沈灵珺见身旁的斗笠女子一直不说话,微微有些急了。 “该怎么办?” 斗笠女子抬眸看了她一眼:“伱觉得,应该怎么办?” “当然是杀了这狗官,为民除害!” 沈灵珺不假思索道。 作为一个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人,这样的狗官在她手上绝对活不过半天。若她武功尚在,定然让这狗官当场身首异处。 斗笠女子却目光淡然:“然后呢?” “什么然后?” “你杀了他,想过后果吗?” 沈灵珺一怔,随即有些茫然。 杀了一个狗官,还需要想后果吗? 作为江湖侠士,见义勇为铲除一个霍霍百姓的狗官,不应该是件百姓称赞,拍手叫好的好事吗? 杀了这狗官后再全身而退,逃离此处深藏功与名……还需要想什么后果? 只管杀了就行! 斗笠女子却只是随意瞧了她一眼,淡淡道:“他是朝阳县的县令,维持这朝阳县一方平安的朝廷命官。你若随意杀了他,会对县内百姓造成多大恐慌?县令一死,县衙机构瘫痪,若有心之人趁机闹出更大的事端,该怎么办?” “再者,你如何能保证,下一个县令就会是个清官?若还是贪官恶官,你还要继续杀不成?” “天下贪官何其之多,你杀的过来么?” 斗笠女子轻描淡写的话,让沈灵珺愣在原地。 她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 在她眼里,是非对错很简单。好人该活,坏人就该死! 那临王世子害死了那么多人,他该死! 这朝阳县的县令暗中干着拐卖女子的勾当,也罪该万死! 这些人杀了就杀了,死不足惜! 至于其他后果,她从未想过。她的想法一直都很简单,纯粹,这也是身为江湖中人一直秉承的理念。 直到此刻,斗笠女子的这番话后让她突然陷入迷茫。 是啊,天下那么多的恶官,她杀的过来吗?! 杀了这一个,万一下一个依旧是个贪官呢? 下下一个还是呢? 半响后,沈灵珺回过神,咬牙:“杀了他,下一个不一定是恶官,可不杀他,这狗官留着一定会祸害百姓,所以该杀!” 斗笠女子却轻轻摇头:“下一个,一定还会是个恶官。” 沈灵珺面露迷茫之色,十分不解。 斗笠女子轻声道:“朝阳县临近浔阳郡,所属重地,然而这县令却公然在浔阳太守眼皮底下干如此勾当,你觉得……他有如此胆量么?” 沈灵珺仿佛意识到什么,眼眸逐渐睁大:“你,你的意思是……” “问题没有出在这朝阳县县令的身份,而在于这个位置,在于这个位置背后的人!” 斗笠女子语气很轻,却一针见血。 沈灵珺犹如醍醐灌顶般,猛然反应过来什么:“你的意思是,这朝阳县令背后,还有人指使?” 斗笠女子不置可否,淡淡道:“你心怀正义,想替百姓出头本意是好的,但你直接杀了这狗官,解决不了根本问题。” 沈灵珺沉默,她此刻已经有些被说动。 “那,你说我现在该怎么办?” 沈灵珺咬牙:“既然狗官背后有人,他们定然官官相护,除了杀这狗官,还有别的办法吗?” “自然有。”斗笠女子微微抬眸,看着眼前义愤填膺的沈灵珺,似想到什么,停顿了下:“就看你想不想了!” “什么办法?” 沈灵珺一怔,随即面露喜色:“姐姐你有办法?尽管说……只要能将这狗官绳之以法,将他们铲除掉,我都可以办。” “的确有办法,不过,有点危险。” 斗笠女子静静看着她:“就不知道你敢不敢了。” “敢!” 沈灵珺不假思索,没有任何犹豫点头,神情振奋。 …… 清晨,县衙牢房。 “不好了,有人越狱!” 牢房内,传来了狱卒惊慌的声音。 谢永安黑着一张脸,快步踏入牢房内:“怎么回事?” 环顾四周,瞧见牢房内被打晕的两名狱卒,以及不远处那被撬开的锁链,在看到锁上那几乎被横劈开的锁时,谢永安倒吸了一口凉气。 越狱了! 昨天他抓捕而来的两名女子,其中有一人越狱了。得知这个消息的谢永安,又惊又怒。 这两个女人极为关键,从他堂弟口中得知这两个女人知晓了一些他们暗中所做的勾当。若是让她们传出去,后果不堪设想。 “你的同伙跑到哪去了?!” 谢永安踏入牢房,脸色阴沉的盯着房间内的仅剩斗笠女子,语气焦急而愤怒。 跑了一个,还剩下一个! 急怒攻心的谢永安此时根本没有思考为何只跑了一个! 斗笠女子盘腿坐在原地,一动不动,甚至都没看他一眼。 谢永安愤怒至极,“我问你话你没听到吗?” 他快步上前,想要伸手掀开对方的斗笠。可他才刚伸手,一股磅礴的冷意突然袭来。周围空气像是瞬间冰冷,谢永安下意识打了个冷颤,眼神惊恐,清醒过来。 这女人……有问题?! 谢永安站在原地,惊疑不定的盯着眼前这个女人。常年跟危险打交道,谢永安自然不是傻子。眼前这个女人,似乎不太好惹! 谢永安站在原地,死死的盯着这个女人,脸色阴沉。 这两个女人知道他的大秘密……一旦东窗事发,到时候县令大人一定会将所有责任全部推卸到他身上。 届时,就是他的死期! 他依靠县令大人获得了荣华富贵,可一旦要是出事,他就是那个替死鬼! 想到这,谢永安脸色极为难看,也顾不得再找她算账。 “来人,给我看好她,再让她跑了,你们就跟着谢罪受死吧!!” 谢永安暂时不敢对眼前这个斗笠女子轻举妄动,下令派人盯紧他后,便转身匆匆离开。 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办。 …… 朝阳县城内,一处坐落在城郊区的民宅内。谢永安脚步匆匆赶到后门,确定周围没人跟踪后,这才踏入宅院。 这是一处普通的宅院,宅院内,四处可见数道身材壮硕的打手模样的人巡逻着。谢永安穿过亭廊,来到一间小房子里,房间里摆设朴素,谢永安来到一旁书架后,打开了密道。顺着密道走入,不多时便来到了一处地下室。 地下室内,有不少全副武装的侍卫守着,隐约还能听到几声惨叫。谢永安赶到一处房间,抬眼瞧见地下室的房间内数位面容姣好,身材苗条的女子正恐惧的看着他。 “谢捕头,您今天怎么来了?”一旁走过来一个人,有些奇怪纳闷:“今天好像还不是交货的日子吧?” “出了点意外,交货时间提前了!” 谢永安阴沉着脸色,看了一眼房间里:“这些人如何了?” “差不多了,有些人还不听话……不过不要紧,等卖出去自然有人管教她们。这批货还行,有几个姿色不错的,应该能卖个好价钱!” 他们口中的货,便是指房间里那些女子。 谢永安阴沉的脸色微微舒展:“将她们全部转移出去,以防留下把柄,转移不了的,全部处理干净!” “是!” 地下室内,很快传来一阵鸡飞狗跳,伴随着女子的惨叫尖叫声,混乱一片。 被关押在这里的,都是他们从各种渠道弄回来的女子。这些女子大多不是本地人,来自天南地北,被他们用各种手段绑架弄回来。 整个朝阳县下,遍布无数这种见不得人的生意买卖。除了小镇酒楼的谢永清,还有来当地的一些小帮派,同样暗中勾结,互相包庇。 谢永安是他们的上级,身为朝阳县的捕头,暗中为他们保驾护航。有了官府这一层的关系,他们自然愈发肆无忌惮。绑架,敲诈,勒索,打劫……这几年来,整个朝阳县各种混乱案子数不尽数,但却都被压了下来。 在这小小的县城内,隐藏着太多黑暗中的肮脏! 暗无天日! …… 另一边,北上的官道。天气清冷,一辆马车缓缓行驶着。 途径半路,马车突然停下,车帘掀开,一袭红衣从车内缓缓走出。 “圣女,怎么了?” 灵儿跟在圣女身后,紧跟着从马车内走出。 前方不远处的官道上,出现了三道身影,挡住了去路。 其中立于中央的那位身披黑袍,笼罩在黑袍当中,瞧不清楚模样,气息低沉。 灵儿见状,惊呼开口:“大,大长老?!” 一袭红衣的柳素看着出现眼前的大长老,眉头微皱。 “大长老?” “你为何会在此地?” “……” 第一百二十八章 齐聚浔阳郡 官道,前方视线内。 出现了三道身影,坐于马背之上,横拦在马车前。 马背之上,两位身着灰红长袍的护法模样身影,身上锦衣绣着诡异而古老的图案。两人之间,一位身着黑袍,浑身上下笼罩在黑暗当中,几乎瞧不清模样的男子。 此人,正是天神教的大长老! 横坐马上,正面无表情看着前方马车上的红衣,那笼罩在黑袍下的面容,仅露出一双低沉的眼睛。 柳素同样立于马车之上,平静的看着眼前的大长老。 大长老上下扫视了她一眼后,方才沉声道:“圣女,这是要去何处?” 柳素淡然道:“去见教主。” “教主有令,没他允许,任何人不得擅自打扰教主清修,圣女莫非忘了?” 柳素抬眸,波澜不惊道:“自然没忘!” “既然没忘,圣女为何要违背教主命令?” 大长老声音低沉,带了一丝问责语气。 柳素依旧淡然,双手背后,红衣长裙随微风轻摆动,冷艳而绝美:“本圣女找教主,自有重要之事禀报。” 大长老冷声道:“既有重要之事,应当提前报备,圣女擅离职守,是将我天神教教规视于无物?” 听到这话,柳素抬眸,嘴角边浮现一抹冷笑:“大长老这是,在教本圣女做事?” 大长老瞳孔猛的一缩,语气随之冰冷:“我是在提醒你……此次刺杀林恒重失败,我教中损失惨重,教主很生气!” “大长老这是在责怪本圣女?” 柳素脸上多了一丝冷笑:“大长老莫非忘了,此次行刺林恒重的计划是谁提出来的?本圣女倒是极力阻止过,可你们谁听?” 听到这话,大长老脸色一沉。 刺杀林恒重的计划,的确是他们教中几位长老提起,得到了教主的首肯后,这才准备实施。为了这次的计划,他们做了很充足的准备,最终选中了柳素。 柳素是天神教的圣女,身份神秘,更因她的身上有着昔日苗疆奇蛊。他们一开始的计划,便是利用那临王世子好色的性格,让柳素趁机接近,想办法利用蛊毒控制那狗世子。 即便计划失败,也能杀掉临王世子! 但计划,终究还是出了纰漏。 林恒重依旧安然无恙,但临王府的报复却已经开始。自计划失败后,临王府的人开始大肆在临江城内搜捕天神教的教徒。 临州境内,不少天神教弟子撤退不及时,不慎落入临王府手中,致使损失惨重。 今日,他本想好好问责,却没想到柳素竟反将责任推到了他身上,大长老脸色阴沉,还想说些什么,但当瞧见柳素那冰冷而淡然的神情时,又忍住了。 他很清楚,教主对柳素很器重,若真跟她撕破脸皮,恐怕也占不到什么便宜。 天神教内,虽说除了教主之外,大长老的权力最大。但很多时候,圣女的身份地位却凌驾于大长老之上。 这是天神教内部的斗争,寻常人难以理清。 大长老脸色在阴晴一阵后,逐渐恢复,他沉声道:“刺杀林恒重计划是经过教主的同意,此次计划由你全程策划,出了什么纰漏问题,不应该问伱?” 柳素淡淡道:“此事本圣女自会亲自向教主解释,就不需要大长老你来提醒了。” 大长老脸色略阴沉,冷哼一声:“我今日来,可不是来提醒你的,我带了教主的命令。” “教主的命令?” 柳素一怔,皱眉:“教主有何命令?” “教主正在闭关,暂时不见任何人。” 大长老瞥了她一眼:“不过,教主闭关之前,特命我前来找你,让你去办一件事情。” 柳素眉头皱的更深,盯着眼前的大长老,思考此人这番话的可信之处。 她一直与天神教的这位大长老不和,这早已是天神教中人尽皆知之事。 归咎原因,自然是柳素的存在已经威胁到了这位大长老的身份地位。因此,两人在天神教内部也是各成一派,互相对峙,暗中没少较劲过。除此之外,天神教内部也是一片混乱。 柳素此次入京,便是要去见教主。 她此次入京的计划很低调,知晓此事的人并不多。没想到,大长老竟会出现在半路拦下她。 不让她去见教主? 当真是教主的授意,还是他自己擅做主张? 念头一闪而过,柳素神色淡然。以大长老的胆量,恐怕还不敢假传教主的命令。 柳素收敛心神,淡淡开口:“教主有何吩咐?” 大长老面无表情的看着她:“教主有令,让你去一趟浔阳郡,杀几个人……” “浔阳郡?” 柳素皱眉,她才刚经过浔阳郡不久,眼下又要返回不成? 去浔阳郡杀人? 浔阳郡作为雁州境内的重要地界,连接着南边的临州以及中州京城,算是大宁王朝最为重要的交通枢纽,地理位置极为重要。 但…… 他们天神教何时在浔阳郡落过棋子? 教主好端端为何会突然让她去浔阳郡,杀的还是…… 想到这,柳素心头一跳。 “杀几个?” 大长老却依旧面无表情:“一个不留,斩草除根。” “……” 朝阳县。 城西。 几辆马车悄无声息低调的从西边出了城,一路往西。 马车周边还有不少粗麻衣打扮的壮汉,低调的跟在马车边,出城后很快离开官道,顺着旁边小道拐进。 “都小心点,打起精神来,可千万别出了差错!” “这一趟送完,回头咱们也去浔阳郡的青楼逛一逛,指不定还能睡上几个姑娘……” “都打起精神来。” 人群中,乔装打扮一番后的谢永安混在人群当中,正教训着几个还没睡醒的壮汉,恨铁不成钢。 这帮小帮派的玩意就是靠不住,平日里不是喝酒赌博就是逛青楼,要不是看他们这些人能办点小事,早就处理掉他们了。 眼下这个关键节点,更是不能出任何意外! 马车晃晃悠悠的顺着小道一路西行,一路上跌跌撞撞,偶尔还能听到从马车内传来呜呜女子哭声。 叫的谢永安心烦,心中愈发有些不安。 昨晚抓的那两个女人,其中一个越狱了,这让他极为不安。那两个女人可是知道这些秘密的,要是出了什么差错,他可就吃不了兜着走。 看着前方,谢永安只能心里保佑。送了这一趟,所有的证据全部被消灭,就算是查也断然查不到。等这次之后,过个一年半载再干,一切都安然无恙。 谢永安心中不停的安慰自己,同时一边提醒身边的人打起精神。 …… 朝阳县,县衙。 夜幕降临。 朝阳县的县令王石坐在椅子前,时不时看向门外,眼神中多了几分不安和担忧。 怎么还没回来? 天色都已经暗了? 怎么还一点消息都没有? 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王石心头格外不安,自从昨天出事后,他总感觉会有什么事情发生。尤其是这些天,已经发生了不少事情。 听说就在前段时间,南边的一些小镇上,已经有些人出了事。更听说,南边临州境内的那位临王世子要入京迎娶长公主,算一算时间,如今应该已经到了雁州境内。 这岂不是意味着…… 王石深呼吸一口气,逐渐冷静下来。 不会的。 他们与那临王世子无冤无仇,临王世子岂会跟他们一般计较?更何况,那临王世子本身就不是什么好人…… 心中安慰着,王石倒是松了口气。 只是,谢永安一直没回来,这又让王石始终落不下心中的石子。 “来人!” 很快,门外出现了一位捕快:“大人?怎么了?” “谢永安回来了吗?” “回大人,还没有。” 王石紧皱眉头:“越狱的那个女人有消息了吗?” “也还没有……” 王石心头愈发不安,终于他坐不住了,起身:“走,去牢房看看。” 昏暗的牢房内。 王石穿过牢房走廊,来到房间门口。 抬眼瞧见了坐在牢房内的那位斗笠女子,盘腿坐在地上,气质清冷淡雅。 王石眼神一凝,他一眼瞧出这个女人不太一样。 就在王石出现之时,地上的斗笠女子也缓缓抬起头,看着王石。 王石透过轻纱,瞧见了一双明亮的眸子。 只是不知为何,竟给了王石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似曾相识? 在哪里见过? “你是何人?!” 王石冷声开口,质问道。 斗笠女子却没有说话,只是平静看着他。 “大人问你话呢,没听到吗?” 旁边的狱卒呵斥道。 她依旧没有反应。 王石盯着她的眸子,越看越觉得熟悉,一定在哪里见过。 但又一时间想不起来,那种很熟悉的感觉。 甚至他有种预感……这个女人是冲着他来的? “你以为不说话,就能蒙混过关了吗?” 王石抑制住心中不安,冷哼一声:“你涉嫌杀人,证据确凿,不老实交代,后果自负!” 管他是什么熟悉的人,杀了再说! 心中不安的王石,当即动了杀念!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个急促匆忙的脚步声。 “大人,不好了,不好了!” 一道身影快步走进牢房,凑到王石耳边说了什么。随即,王石的脸色大变,无比阴沉难看。 “怎么会被发现?是什么人干的?!” “是,是一名女子……”来人气喘吁吁,神色狼狈。 “女子?!” 王石仿佛意识到什么,猛然扭头看向牢房内的斗笠女子,目光瞬间凶狠:“是你?” “是你的同伙?!” “你到底是什么人?!” 王石眼神凶怒惊恐。 他愈发确定,牢房内的这个女人是冲着他来的! 这种感觉错不了! 她到底是什么人?! 牢房内,斗笠女子也似乎终于有了反应。 她缓缓起身,隔着牢房看着牢房外的王石,而后,缓缓取下了斗笠。 斗笠之下,露出一张精致而绝美的脸庞。 清冷无双,倾城而绝色! 与这昏暗的牢房中格格不入,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而王石在瞧见眼前这斗笠女子的真容时,却心头猛然一跳。 熟悉! 真的很熟悉! 那种熟悉感扑面而来,却又如何都想不起来,他在何时见过这位如此绝美的女子? 若见过,怎么会没印象? “你到底是什么人?” 王石冷冷盯着她,眼神不善。 “我姓姜。” 斗笠女子轻启红唇,轻轻开口。 像是在说着一件很寻常的小事,眼眸波澜不惊:“十几年前被你们陷害而惨遭灭门的那个姜家……” 这一刻,天地安静。 王石瞳孔猛的一缩,整个人愣在原地。浑身冰冷,惊恐万分,不敢置信。 姜,姜家?! 一个久远陌生而又熟悉的姓氏! 他甚至都快忘记了! 但此刻,又是那么的深刻熟悉! 姜家?! 昔日浔阳郡的姜家? 昔日浔阳郡太守?! 王石浑身一颤,死死盯着她:“你,你是姜家人?” “不对,你是姜家的余孽?!” 在短暂惊愕后,王石眼神瞬间变得凶狠,“你竟然还敢回来?!” “当年你们姜家勾结外邦,卖国求荣,你们姜家被满门抄斩,你这余孽侥幸活了下来……老天饶你一命,你不好好躲着,竟然还敢回来?!” “找死!” 王石意识到,眼前这个女人是当年姜家来寻仇的! 不管她到底是谁! 当年姜家的人,都得死! 必须死! “此人乃是叛国罪臣之后,罪该万死,来人,就地处死!” 王石眼神凶狠,冷冷下令。 他身后捕快迅速靠近,拔出了腰间长刀。 “啪嗒!” 一声清脆响起。 门锁应声倒地,牢房大门开了。 牢房内,纸鸢缓步踏出。 一步,两步,三步…… 她身后地面上,倒着几个满地失去知觉,生死不明的捕快。 身前,脸色苍白,浑身战栗不安的王石,眼神惊恐万分:“你,你到底想干什么?!” 他连连后退,眼神惊恐万分。 “身为朝阳县父母官,却私底下为黑恶势力保驾护航,做着敲诈勒索,拐卖女子的勾当,证据确凿,每一条罪名都够你死上几十回了!” 纸鸢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想活命吗?” 王石浑身颤抖,几乎瘫软站立不住:“你,你……” “想活命,我给你一个机会!” “……” (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九章 浔阳郡太守 浔阳郡。 浔阳太守府。 府邸内,一位中年男子正坐于堂前,看着摆放桌前的政务,紧锁眉头。 中年男子剑眉星目,一张标准的国字脸,颇能瞧出几分年轻时的貌美男儿气质,人过中年,浑身上下多了几分上位者的沉稳气息,不怒自威。 此人便是如今浔阳郡的太守,王世泉。 十几年前,浔阳郡发生了一件大事,时任浔阳郡太守的姜程突然被爆私通敌国,从其家中搜捕出与敌国通信的书信以及各种证据,坐实了姜家谋逆的罪证。 姜家被满门抄斩! 姜家的倒台,给了王世泉千载难逢的机会,不过只是个小文官的王世泉抓住了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平步青云。 这十来年的时间里,浔阳郡在王世泉的治理之下,不能说功绩多好,但也算是天下太平了。或许是多年来的操劳,王世泉才到中年,发鬓已经发白,苍老了不少。 此刻,房间内,王世泉看着下面送来的情报和政务卷折,深深叹了口气。 “这京中,恐怕要出大事啊!” 就在王世泉身旁不远处,一位儒雅男子开口:“大人,此话何意?” 此人是王世泉身边的谋士,名叫郑昌。也算是浔阳郡的师爷,负责帮王世泉处理平日的政务。 王世泉放下手中的情报,揉了揉太阳穴,皱着眉头道:“陛下这次闭关了数月不见踪影,京中人心惶惶,各方势力蠢蠢欲动,恐怕要大乱……” 郑昌眼皮一跳,看了眼自家大人,试探问道:“大人,陛下近几年来闭关的时间越来越长,这次已经有小半年没有现身,一直深居宫中却没有任何动静……会不会,出了什么意外?” 此话一出,王世泉眼眸猛然一凝。 他明白郑昌话中的意思,这是怀疑陛下已经驾崩?! 这个念头浮现,王世泉心头猛的一跳。 ……也不是完全没有这种可能! 自几年前陛下身体抱恙,便开始疏远政务,深居宫中养病,这一养就是好几年。 这几年内,陛下极少出现在众人的视线,尤其是这小半年来,更是完全没了消息。京中许多臣子想要面见陛下,但无一例外全被挡了回去。 “陛下小半年都没有现身,这很不寻常……” 郑昌凝神道:“陛下闭关养病之前,令太子殿下监国,同时却又宠信那老宦官……这几年来,殿下偶有旨意传出,也是由那老宦官代传,这极为不正常,我怀疑……” 郑昌没有继续说下去,但王世泉何其聪明? 他瞳孔猛然一缩:“你的意思是,陛下已经……” “那老宦官来历不明,恐怕有问题!”郑昌沉声道。 王世泉沉默,眼神愈发凝重。 的确,陛下在闭关之前,极为宠信身边的那位老宦官,甚至将密天司交到那位老宦官手中。在陛下闭关期间,陛下的一切旨意大多由那位老宦官代传。除此之外,几乎没人见到过陛下。 谁敢保证,那老宦官没有包藏祸心? 宦官掌权,乱政啊! “大人,你我应当要早做打算!” 郑昌开口提醒。 京中局势混乱,他们自然无法置身事外。且不说这雁州浔阳郡的重要程度,他们在京中也各有背后势力影响操控。京中局势的变化,也会影响到他们未来的命运。 “如今这京中多方势力明争暗斗,以太子为首的一党势力最为强大,朝中大部分老臣虽都支持太子殿下,但除此之外,那老宦官也不可不防……” “那阉狗掌握了密天司,不知在王朝境内安插了多少眼线,控制了京中多少大臣,倘若正如你我猜测那般,陛下被他控制,亦或者是……那可就大事不妙!” “除此之外,还有京中那位赵相,赵相身为三朝元老,在朝中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即便陛下也要给几分薄面,赵相的影响力也同样不可小觑。但至今为止,也无人知晓他到底站在哪边……” 王世泉继续揉着太阳穴,头疼。 京中的局势影响,对他而言极为严重。他王世泉能有如今的成就,少不了京中背后靠山势力的扶持。一旦出了问题,后果不堪设想。 朝中如今看似三方势力三足鼎立,互相对峙抗衡,但实际上暗流涌动。 除去那位太子殿下之外,朝中的那些皇子们,觊觎皇位的也不在少数。尤其是京中的那位三皇子,已成年却依旧不前往封地受封,其目的早路人皆知。若是陛下在这个节骨眼上当真出了什么意外,这大宁王朝的天可就真变了。 “还有一件事……” 郑昌似乎想到什么,开口:“最近雁州境内,发生了一些事情……我们浔阳郡境内,也有一些事情发生,牵扯到了大人的本家……” 王世泉背后的王家在浔阳郡也算是大家族。自姜家倒台后,王家继承了姜家的底蕴,一跃成为浔阳郡数一数二的大家族。 如此大家族,即便是王世泉也难以掌控,王家的生意势力遍布浔阳郡,这些年来暗地里也有不少见不得人的勾当。这一点,王世泉自然也清楚。 不过,他选择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王世泉能有如今的成就,自然也少不了背后家族的扶持。 “派人去查一查!” 王世泉凝神道:“看看是什么人在搞鬼!” 有人敢在浔阳郡对王家下手,无异于找死。 “大人,我已经查到一些眉目!” 郑昌犹豫了一下,缓缓说出了一个人名:“临王世子。” 王世泉一怔,眉头皱起:“他?” “前段时间有消息传出,临王世子离开了临州,要前往京城迎娶那位长公主……从临州到京城,中间要经过雁州。” 王世泉眉头皱的更深:“你是说,这雁州境内的事端,是他干的?” “不无这种可能!” 王世泉眼神凝重:“我王家与他林家无冤无仇,这些年来一直相安无事吧?” 郑昌轻轻摇头,叹气:“民间传言,这临王世子脑子似乎有些问题……临州境内,百姓对这临王世子无一不恨之入骨……想必,他或许是无意闹起的一些争端?” “不过也不敢保证,背后没有那位临王的授意!” 临王世子入京的消息早已传遍,也早引起许多人的关注。这位临王世子在入京路上的踪迹,早已不是什么秘密。而他这次入京的目的,自然也引起了各方势力的注意。 娶长公主? 虽说名义上如此,但谁也不敢保证,这临王世子会不会还有别的什么目的。 这临王世子或许是个不学无术的草包,但临王不是。临王世子此次入京,必是有临王授意。 那么,谁敢保证临王在暗中没有下一盘大棋? “算一算时间,这临王世子恐怕这几天就会到浔阳郡!” 郑昌抬头看向王世泉:“大人,若是这临王世子来了,该当如何应对?” “是该拉拢,还是……” 王世泉沉默,思索了片刻,轻轻摇头:“都不用!” 郑昌一怔,有些不明所以。 “这临王世子此次入京到底有什么目的暂且不明,也与你我无关!” 王世泉思索了许久,平静道:“这些年我们一直与林家各自安好,也无任何矛盾。如此节骨眼下,他若是不生事端,自当无事发生便可!” 郑昌欲言又止,想了想,道:“大人,这是不打算表态?” “你觉得,本官该当这个出头鸟吗?” 郑昌若有所思,半响后拱手:“大人果真聪慧!” 是啊! 如今大宁王朝内部混乱,朝中内斗,王朝境内同样危机四伏。 朝廷想要削藩,首要目标自然就是那位功高盖主的临王!在如今局势尚未明朗之前,站队的确不是个明智的选择。 “再看看吧。” 王世泉摆摆手,淡淡道:“若他不生事端,自当对他以礼相待。不管怎样,毕竟是世子殿下,自当要给几分面子。可若他还有别的目的……” “那也就别怪本官不讲情面!” 王世泉面无表情开口。 …… 柳香楼。 浔阳郡最大的风月场所。 作为贯穿王朝南北的重要枢纽,浔阳郡的地理位置极为重要,同时,经济自然也无比繁华。 而这柳香楼,便是浔阳郡最大的烟柳场所。 柳香楼已经不能算是普通的青楼,几乎是浔阳郡内客流量最大的场所,每日前来此处的达官贵人,风流才子数不尽数。 即便是浔阳城那身无分文的乞丐,也会眼巴巴的出现在柳香楼外,想一睹这柳香楼内女子的风采。 能吸引如此之多的达官贵人,风流才子,这柳香楼内的女子自然也非同凡响。里面的女子无论是姿色,才貌都可谓是算得上一流。 貌美无双,气质出尘,精通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柳香楼的女子更是尤为擅长吹箫,其花魁更是吹的一手好箫,远近闻名。 就在这烟柳场所之中,三楼,一处雅间阁楼内。 阁楼内一片狼藉萎靡。 一位身着华贵衣衫的公子哥,正慵懒的躺在软卧上,衣衫不整,怀中左右搂抱着两名绝色女子,醉醺醺着。 “来,王公子,妾身再敬你一杯!” “哎呀,王公子不要嘛……” “王公子你坏……” “……” 房间内传来女子娇羞又充满诱惑的语气,伴随着爽朗的笑声,混合在一起。 就在雅间之内,还有几位同样如此的公子哥,同样左拥右抱,满脸陶醉享受模样。 “还得是王公子大气!” “那可不,也不看看咱们王公子什么身份地位?在浔阳郡,谁见了咱们王公子不得毕恭毕敬?” “我看啊,就算是临州的那位临王世子来了,也得在咱们王公子面前毕恭毕敬!” 雅间内的其他公子哥们纷纷出言恭维,一时间房间内外满是欢快气氛。 他们口中的王勤,便是如今浔阳郡太守王世泉的独子,算得上是权势滔天。在浔阳郡内,王勤便是最大的二世祖。 王勤躺在软榻上,左拥右抱,眯着眼睛,当听到他们提起了临王世子,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 “临王世子?” “他算个什么东西?!” 眼神睥睨,带着几分冷笑不屑,完全没将对方放在眼里。 房间内的几人听闻,纷纷赞同。 “就是,那临王世子何德何能有资格跟咱们王公子相提并论?” “听说那临王世子是个彻头彻尾的软蛋草包,还听说差点死在一个青楼女子手上,可真把他爹的脸都丢完了!” “一个蛮荒之地的二世祖,在临州作威作福罢了。他要敢来浔阳郡,都不用王公子出马,我都能收拾他!” 房间内的公子哥们语气充满了嘲讽和欢声笑语。 那蛮荒之地的临王世子,早成了他们这些人茶余饭后的笑料。时不时拖出来鞭尸,拉踩奉承王公子。 王勤眯起眼睛,冷笑:“本公子倒希望他能来浔阳郡,倒想瞧瞧,他这临王世子到底有多废物!” “我可是听说,那临王世子打算入京娶长公主,沿途有可能会经过咱们浔阳郡。”一旁有人提起。 听到这个消息,王勤眼睛一亮:“此话当真?” “外面都在传,我听我爹提起过,说那临王世子多半会经过咱们浔阳郡,到时候指不定能碰上!” “好,来得好!” 听到这个消息,王勤冷笑一声:“没想到他还真敢来?那本公子倒要让他见识见识,这浔阳郡是谁在做主!” “王公子,我支持你!” “到时候狠狠给那临王世子一个下马威,定叫他颜面扫地!” “打那临王世子的脸,抢他的女人!” “……” 此话一出,周围突然寂静,大家的目光齐刷刷看向说此话的人。 抢临王世子的女人? 临王世子的女人是谁? 当朝长公主啊! 抢长公主? 此人疯掉了吗? 敢招惹长公主?! 脱口而出此话的公子哥见大家都看向他,顿时表情有些讪讪,也意识到自己话中有问题:“我就那么随口一说……长公主抢不得,但别的可以抢啊……那临王世子占据临州,不知搜刮了多少美女养在临王府,这不抢?” 然而,王勤此时却突然冷笑一声,眼神火热,带着一丝嫉妒,一丝冷意。 “长公主……” “他林江年何德何能,有资格迎娶长公主?” “他不配!” “……”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章 王家的秘密勾当 论起名声,当朝长公主名声可比那临州世子响亮的多! 长公主名叫李缥缈,与当朝太子殿下皆为皇后娘娘所出,不折不扣的皇嫡长女。 论身份地位,长公主从一出生便锦衣玉食,尊贵雍华,备受天子以及皇家诸位的喜爱。 而那位长公主,也从很小便展现出了非凡的武学天赋。长公主六岁被送往剑道,拜剑道之主为师,练剑十年,一朝出世,便力压天下年轻一辈无数高手,以不到十八之龄踏入二品天玄之境! 冠绝天下! 长公主剑术天下无双,堪称天下第一,不知成了天下多少江湖习武之人向往追求的目标。 更不提,那如今年尚未过十八的长公主容貌倾城,气质绝世。单单论容貌,便有竞争江湖绝色榜第一的资格。 这些年来,天底下不知多少人倾慕那位长公主,想要一睹长公主的风采。然而,那位长公主却始终保持低调的行事风格,深居简出,一心痴迷剑道之术,常人难以得之一窥真容。 即便如此,依旧引得天下人所追捧,无数人梦寐以求。 王勤,便是其中之一! 一年前,他曾在京中幸见到过那长公主一面。虽只是匆匆几眼,却已让王勤念念不忘,茶不思饭不想。 惊鸿一瞥,已让王勤动心。 对王勤来说,他身为浔阳郡太守之子,从小锦衣玉食,身边从不缺女人。寻常的漂亮女子对他来说没有任何吸引力。 但京中那位长公主,绝尘冠绝天下的清冷气质奇女子,深深吸引住了他。 这一年来,他想过许多办法,想见那位长公主几面,想与长公主结识一番,却都以失败告终 甚至他自爆身份的请求,那位长公主却连正眼都没有瞧过一眼,便将他拆人所送去的信扔了。 堂堂浔阳郡太守之子,却被人家不屑一顾。这对王勤来说,是个极大的打击! 尤其是在当得知,他心心念念的这位长公主,竟跟临州那位临王世子有婚约之时。 王勤愤怒,也嫉妒! 他不服气! 凭什么那个不学无术的临王世子能跟王朝联姻?凭什么就他能娶长公主? 就因为他爹是林恒重? 是大宁王朝的异姓王? ……没了他爹,他又算是个什么东西?! 嫉妒让王勤失去理智,也让他对那临王世子恨之入骨,恨不得除之后快! 在场雅间内的诸位公子哥,大多都是浔阳郡有头有脸的二世祖,纨绔子弟,属于是依附在王勤身边的狗腿。 王勤的爹是浔阳郡太守,整个浔阳郡大多公子哥唯他马首是瞻。在场众人自然是知晓王勤对那临王世子不屑一顾,甚至也有些人知晓猜测到王公子对长公主有那么几分意思。 眼下听到王勤的话,自然顺势下坡奉承。 “王公子说的没错,那临王世子何德何能,配得上长公主?” “要我说,当今天底下能配得上长公主只有咱们王公子。” “要我说,陛下不该这么糊涂赐婚……那林恒重占据南方为王,势力日渐庞大。这个时候了还将女儿嫁过去,岂不是糊涂?” “就是,将来要是那蛮王谋反,到时候还得靠咱们雁州阻拦。依我看,陛下就应将长公主赐婚给咱们王公子,到时候联合起来,那林恒重绝对翻不起多大的风浪!” “……” 雅间内,这些纨绔公子哥们唯恐天下不乱的说着这些危险发言,言语间不无巴结的话语。 王勤眯起眼睛,脸上浮现几分冷意笑容。很显然,这些话对他来说似乎很受用。 “本公子配不配得上长公主暂且不说,但他这临王世子是绝对配不上的。”王勤冷笑一声:“他想娶长公主,也得看他有没有这个命!” 谁都清楚,长公主对于这门婚约也很抗拒。甚至京中一直有传言,若那临王世子敢入京,长公主便要打断他的狗腿。 “在临州或许是他的地盘,但到了浔阳郡可就不一样了!” 王勤脸上的冷笑更盛:“只要他敢来,本公子定要好好送他一份大礼!” “……” 清晨,天色蒙蒙亮。 一个急促的脚步声上楼,来到房间门外。 敲门。 “少爷,少爷?!” 门外传来焦急的声音。 房间内,王勤迷迷糊糊被吵醒,破口大骂:“谁啊?” “少爷,出大事了,出大事了!” 门外传来下人的声音。 王勤脑袋一个激灵,昨晚醉酒后迷糊的脑袋似乎清醒了不少。 坐起身子,这才瞧见房间内一片狼藉,床榻之上,还有一位刚被吵醒,迷迷糊糊的女子,声音娇滴滴而妩媚:“公子,怎么了吗?” “鬼知道?!” 王勤没好气开口,一把将女子搂进怀里,大手揉捏起来,同时看向门口:“进来。” 房间被推开,一位下人走进来。 刚走进房间,便嗅闻到空气中传来的奇怪味道,他走进时,目光瞥见坐在床榻上的王勤,目光又下意识瞥到床榻上。 就在王勤的身旁,还有一位妙龄女子依偎在他怀里,衣衫不着,雪白的肌肤裸露在空气中,面若桃花,妩媚动人。 下人心头一热,下意识低下头去,连忙深呼吸一口气,收敛心神,小声道:“公子,出了一件大事……” 他停顿了下,又抬头看了一眼公子怀中的女人,欲言又止。 王勤瞧出了下人的神色,当即眉头一皱,将怀中女子推开:“你先出去吧。” “啊?” 怀中的女子一怔,似没想到王公子会赶她出去? 但瞧见王勤那紧皱的眉头,女子一颤,想到了王公子的脾气,不敢再多说废话。连忙从床上爬起,裹着衣衫不整低头快步离开了房间。 一旁的下人忍不住抬头多看了几眼,眼神心头火热。这柳香楼的女子,可真绝色啊! “好了,说吧!”王勤面无表情开口。 下人收敛心神,这才提起了正事:“公子,出事了……” “朝阳县刚来的情报,我们的货物出了问题……” 听到这个消息,王勤眼神猛然一变:“你说什么?!” “……” 上午时分。 一辆马车停在浔阳城的一处宅院外,王勤从马车上跳下,进入宅院。 很快,不多时来到了一处小院。 小院清雅,颇有几分文人雅士的气息。 院子里,石桌前,坐着一位中年男子,面容儒雅,浑身上下似有几分读书人的气息。身旁的桌上,摆着一本书,一壶茶,茶中微微冒着热气。 王勤快步踏入院子,神色焦急开口:“二叔,不好了,出大事了!” “我都告诉你多少次了?办事不要如此焦躁!” 中年男子收回目光,看了他一眼,轻轻摇头:“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万不要自乱阵脚,你如此焦躁,日后如何成大事?” “二叔,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咱们在城外的‘生意’出意外了!” 王勤脸色难堪,焦急不已。 中年男子神色动了动,放下手中的书:“说吧,什么事?” 王勤这才快速将之前下人所禀报的事情说了出来。 “咱们这一批货物被人劫了,走私这条路也被人发觉,有个老窝被人捅了。这要是被人顺藤摸瓜查过来,后果不堪设想……” 中年男子目光却很淡然:“王石呢?” “不知道,他现在还没回信,这下可怎么办……要是他被查出来,势必会被人猜到我们王家。” “二叔,你可要赶紧想点办法!” 中年男子瞥了他一眼:“都说了,做事别急。事情还没到最坏的地步,你如此急躁能办什么大事?” 王勤沉默了片刻:“那二叔,你说该如何?” “先坐下来,喝杯茶吧。” 中年男子目光淡然。 王勤:“……” 他哪还有心情喝茶。 这几年来,他联合二叔,借着王家的影响力暗中一直干着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朝阳县拐卖女子不过只是其中很小的勾当,王石是他们王家的一房远房亲戚,借着王家的树荫暗中替他们办事。若是王石出了事,一旦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后果不堪设想。 这些年来,他除了干着拐卖女子,贩卖私盐的勾当之外,甚至还有更为严重的行为…… 王勤如何能不急? “不过只是出了点小意外而已,看把你急的。” 中年男子看了他一眼,轻轻摇头:“早说了,让你收敛些,你偏要去做那些小勾当……一旦出了意外,得不偿失。” 王勤皱眉,叹气:“二叔,这也不是我能控制的。即便是我不干,底下那些人也要吃饭,你也知道……” “罢了!” 中年男子摆摆手,淡淡道:“此事算不得什么大事,一切都还在控制当中。既然有人发现了,除掉便是。” “让王石想办法,将人赶紧捉拿,斩草除根!” “好!” 王勤点头,又很快想到什么:“可,要是王石抓不到人呢?” 中年男子半眯起眼睛:“我记得你的那位远房堂哥,对朝阳县县令这个职位很感兴趣?” 王勤一怔,而后猛然意识到二叔话中的意思。 二叔这意思是…… 斩草除根? 王石,也可以是那个根? 王勤当即面露喜色:“二叔,果然还是你聪明!” “我现在就去办。” “……” 王勤兴冲冲的离开,回到城内一处宅子,立刻吩咐手底下的人出城前去打探消息。而后,王勤又喊来身边的护卫高手,令他带着人手秘密出城,见机行事! 二叔说的没错,这些年他们背地里干的这些勾当绝对不能曝光。不过还好,他们这些年所做的一切都是暗中行事,没有亲自参与过。 甚至,连王勤他爹都不知道。 唯一知晓其中隐秘的人,只有王石。 王石也是王家的远房亲戚,算是二叔身边的一条狗。二叔扶持王石上任了朝阳县县令,暗中替他们办事。 若是这次王石不能斩草除根,以防万一,他们恐怕就要放弃王石了。 不过,这都并不重要,他们王家最不缺的就是狗,而那朝阳县县令的职位,有的是人想当。 等解决完这一切后,王勤如释重负,浑身轻松。又想起了昨晚与柳香楼那位花魁女子缠绵的一夜,不免有些怀念。 不得不说,这柳香楼的女子很会伺候人! 想到这,王勤心头火热,起身朝着门外走去。 “公子,您这是要去哪?” 门口的一名管家开口:“公子,老爷说让您回去一趟!” “不回。” 王勤不耐烦的摆摆手:“找我肯定没什么好事,一定又想念叨本公子,不去!” 身后的管家瞧见这一幕,也只能叹了口气。少爷跟老爷之间的关系一向不太好,少爷自从一年前搬出来之后,就很少回府了。眼下,他也只能回去如实禀报。 王勤出了宅院,便上了宅院后的一辆马车。 “去柳香楼!” 心里惦记着柳香楼花魁的滋味,王勤目光火热。同时也想起昨晚城中那几位公子哥所说,临王世子要来浔阳郡? 他眼带几分讥讽,他倒真想见识见识那位临王世子,还有…… 那临王世子与长公主有婚约在身,如今听闻他此次入京是为了迎娶长公主,王勤心中极为不爽。 随后,一个念头涌上心头! 若是,那临王世子死在了路上呢? 从临州到京城路途遥远,谁能保证路上不会发生些什么意外? 万一,临王世子被山贼土匪刺杀,死了呢? 那长公主岂不是…… 想到这,王勤眼神火热愈发明显,一个疯狂的念头涌现。 就在这时,马车突然停了下来。 到了? 这么快? 王勤微皱眉,却没等来掀开车帘的下人,顿时怒道:“狗奴才,怎么回事?” 还是没有动静! “想死了不成?!” 王勤冷眼,愤愤起身掀开车帘:“狗……” 这个狗字才刚开口,寒光乍起。 一柄银晃晃的长剑抵在了王勤的脖子上,王勤浑身猛然一颤。 抬眸,视线中出现了一名女子。 正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一章 鸿门宴? “你,你是什么人?!” 当王勤瞧见马车外不是他手底下的马夫,而是一个陌生女子时,整个人一愣。 感受到脖子上那传来的寒意之时,王勤浑身一颤,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不想死,就乖乖听话!” 马车外,女子声音低沉冰冷,面无表情开口。 王勤在脑子短暂愣神后,下意识愤怒道:“你可知我是……” 然而,还没等王勤到嘴边威胁的话说出口,那刺骨的寒光长剑便离他脖子肌肤更近一步。生疼的触感让王勤整个人一颤。 “女,女侠饶命!” “……” 夜幕降临时分。 太守府。 一道下人身影匆匆迈入府邸。 “老爷,不好了!” 下人的声音急促而慌乱:“少,少爷不见了!” 府邸内,王世泉正在熬夜批阅下面官员送来的折子,这段时间浔阳郡内发生了不少事情,浔阳郡内多处爆出有女子失踪的消息,人心惶惶,官府的人顺藤摸瓜往后查,却什么都没查出来。 这些事情原本应该是由下面的官员解决,但如今事情上达到他这位太守这里,足以说明事情的严重程度。 还没等王世泉查出个由头来,门外下人匆忙带来了这个极为劲爆的消息。 “少爷,失踪了!” 王世泉猛然抬起了头,神色凝重。 年过五十的王世泉老来得子,对这独子自然是喜爱。但身为浔阳太守又每日公务繁忙,对这独子平日里少了些关注。 因此这些年来,他这独子养成纨绔性子。平日里隔三差五闯祸,总要闹出一些事端来。不过这些在王世泉眼里看来都算不得什么。只要在这浔阳郡内不闹出太大事情来,纨绔些也并无什么不妥。 这也算是他对这独子缺乏关爱的一种补偿。 眼下听说王勤失踪,王世泉皱着眉头,首先想起的便是这逆子是不是又跟那些狐朋狗友鬼混了? “找过了吗?是不是又在哪个青楼喝酒?” 下人脸色苍白,声音略有些颤抖:“找,找过了,都,都没有……” “老爷,今天下午时,有人看见少爷独自出门,而后就不见了踪影……” “在城西那边,找到了少爷乘坐的马车,但不见少爷下落……” “……” 王世泉脸色顿时凝重:“侍卫呢?他身边没有侍卫跟随?” “少爷今天不知怎么的,把身边侍卫都调出了城,身边只有个贴身侍卫,也下落不明了……” 王世泉终于意识到了有些不对! 他这逆子平日里虽说时常不归家,但他在浔阳郡的踪迹也一直都在王世泉眼线下。如今突然在城中消失不见,这的确有些不太寻常! “派人去找!” 王世泉沉着脸:“务必要将勤儿找回来。” “是!” 下人匆匆离开。 整个太守府,随着王勤的突然失踪而变得动荡。短时间内出动了数位高手,在城中找寻少爷的下落。 然而,始终无果! 清晨,天明! 一夜未睡的王世泉站在大厅内,双眼布满血丝,声音低沉:“还没找到?” “老爷,属下已经找遍大半个浔阳郡,找过少爷可能去往的所有地方,都没有少爷的下落,少爷像是……人间蒸发了!” 一位身披盔甲的将士低头,沉声道:“属下怀疑,少爷恐怕是遭遇了绑架挟持!” 王世泉脸色阴沉,那苍老而低沉的脸上满是凶怒神色。 找了一夜毫无头绪,结合之前的线索,发生了什么就不言而喻了。 想到这,王世泉那阴沉的脸上如何都抑制不住的冷漠。竟有人敢在浔阳城内绑架他的独子,这是一种挑衅,也是一种威胁! “找,想尽一切办法去找!” 王世泉冷冷开口:“务必要将背后敢算计我王家之人揪出来!” “勤儿要是出了任何意外,伱们提头来见吧!” “是!” “……” 大堂内,王世泉依旧阴沉着脸色。一夜未眠,但他此刻却依旧精神焕发,愤怒至极。 这些年来,他身为浔阳太守虽也结了不少仇敌,但他毕竟身居高位,又是在浔阳城内,也无人敢动他王家的人。 如今竟有人敢对他唯一的独子下手,这无异于是触及到了他的底线,对方究竟是什么来历,又有什么目的?! 郑昌的身影不知何时出现在一旁,低声道:“大人,公子下落不明,属下怀疑,对方恐怕是冲着大人你来的。” 王世泉眯起眼睛,面无表情没说话。 “公子这些年虽做过一些混账事,但浔阳城内大家都清楚公子身份,也没什么人敢对公子下手,如今出了这档子事,不得不防啊。背后之人,极有可能通过公子来对大人你下手!” 王世泉面无表情:“你说,会是谁?” 郑昌紧锁眉头:“这些年来,大人你已将浔阳郡掌握在手中,按理来说,浔阳境内没人敢做出这种事情来。唯一的可能,多半是外来者……” 浔阳境内,没人敢干出这种不理智的事情来! “外来者!” 王世泉阴沉着脸色,喃喃自语。 下一秒,他猛然意识到什么,抬头,一抹凌厉精光从他眼神中闪过。 而与此同时,一旁的郑昌也想到什么,对视上了王世泉的目光视线,微微点头,从口中吐出了一个名字。 “临王世子,林江年!” “……” 入秋的北上,天气寒冷。 马车上,林江年裹了裹身上的衣服,轻笑道:“冬天快来了啊,也不知这次到了京城,能不能看到雪!” 蛮荒之地地处南方,一年四季难得碰上一次雪。 小竹坐在一旁软榻,靠在殿下的身边,用小被褥裹着身子,裹的严严实实,听到殿下的话,那双灵动的眼眸微微亮起。 “下雪?京城会下雪吗?” “应该会吧。” 算算时间,按照接下来的行程,不出意外入京的话差不多是冬天季节,肯定是能碰上雪天。 小竹没说话,只是那双美眸神采奕奕,希翼期盼着。对于她一个南方长大的小姑娘而言,雪的确是难得一见的稀罕物。 “殿下。” 马车外,传来林青青不苟言笑的声音。 “浔阳城到了!” “到了?” 马车缓缓停下,车帘掀开。 林江年起身,率先跳下了马车。抬眸,视线前方出现了一座高耸的城墙。城外熙熙攘攘的人流,好不热闹。 壮观,繁华,热闹! “这就是浔阳城?” 林江年看着前方城池,心头感慨万分。这沿途一路上,不知路过多少荒凉之地,总算是碰上一座大城了。 林江年目光停留在不远处城外,却见城外城防士兵把守森严,正对着沿途经过的路人盘问审查,有些疑惑:“那是什么?” “这浔阳城出入如此严格?” 一旁的林青青似想到什么,低头道:“昨晚浔阳城内发生了一件大事。” “大事?”林江年扬眉,略有些感兴趣:“何事?” “浔阳太守之子王勤昨晚失踪了,太守府的人找了一夜,没能找到王勤的下落,现在城中传言,太守府的人已经找疯了……” “今早开始,浔阳城内开始禁严,搜查一切可疑人物!” “失踪了?” 林江年若有所思,太守之子在眼皮底下失踪? 这的确有些不寻常。 等等…… 林江年猛然想起什么,回头看了眼林青青,却见林青青一脸疑惑神色:“殿下,怎么了?” “没事。” 林江年轻轻摇头,眯起眼睛。 为什么偏偏是太守之子? 为何又是在这个节骨眼上? 跟纸鸢有关么…… 想到这,林江年又轻笑了一声:“既然与我们无关,那就别多管闲事了,走,进城!” “是!” 浔阳城外,排起了长队! 林江年带着身边的小竹,以及林青青混在人群当中,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顺着长队缓缓入城。 出门在外,一切以低调为主。早在之前林青青便已经搞定了一切,靠着假身份顺利进了城。 一路上跟随的那些侍卫以及世子亲军,也分批次暗中入城,没有引起多少人的注意。 “殿下,要先去客栈休息一番吗?” 进城后,林青青开口询问。 早在殿下入城之前,她已安排人办好了一切。 “不急,先随便转转吧。” 林江年摆摆手,抬眸打量着眼前的浔阳城,作为贯通南北的一座重要枢纽,繁华自然不用多说。 跟在林江年身边的小竹,更是亦步亦趋,好奇的睁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打量着四周。 正当林江年打算带着小竹随便转转时,前方突然传来了一阵杂乱声,伴随着一连串急促的马蹄和脚步声。 前方视线中出现了一列兵马,街头行人纷纷让路,这列兵马很快到了林江年等人跟前。 为首马上,一位身穿盔甲的将军翻身下马,快步朝着前方走来。 站在林江年身后的林青青,当即下意识挪步挡在殿下身前,眼神瞬间冰冷警惕。 这位将军快步走到林江年身前不远处,突然单膝跪倒在地:“属下浔阳郡左副将军王成,拜见世子殿下!” 与此同时,身后那些跟随的将士兵马纷纷跪倒在地。 “拜见世子殿下!” 声势浩荡,气势十足。 这一幕顿时引起身后街头上行人商客的注意。 世子殿下? 什么世子殿下? 哪位? 一时间,所有目光齐刷刷的落来。 浔阳郡何时有什么世子殿下了? 莫非,是从南边来的那位? 林青青眼神冰冷,盯着眼前这一幕,依旧没有放松警惕。 林江年打量着眼前这一幕,似笑非笑,心中已然有了判断。 他这才刚入城,立刻就给他来了这么一份大礼! 这浔阳太守,有点来者不善啊! 轻轻挥手,让林青青退下,林江年瞥了一眼面前的这位将军,淡淡道:“你怎知我的身份?” 这位将军低头:“太守大人听闻世子殿下即将经过浔阳城的消息,特命属下前来接应……属下早在几年前,曾有幸见过殿下一面……” 这个借口,倒是天衣无缝。 林江年微微点头:“所以,是你们太守大人让你来欢迎本世子?” “正是!” “你们太守大人还说了什么?” “世子殿下初来乍到,太守大人专程设宴,特请殿下入府一聚!” 入府一聚? 鸿门宴么? 林江年眯起眼睛。 临王府与雁州王家之间可没太多联系,关系也并不亲近。如今,这浔阳太守竟专程欢迎他。 的确很反常! 而且,这算是欢迎么…… 林江年瞥了眼这阵势,他此次低调入城,没想到这浔阳太守摆出如此浩荡阵势。 居心叵测! 一旁的林青青也投来了担忧的目光,似想劝阻殿下。 然而,林江年却轻轻点头,微笑道:“既然是太守大人相邀,本世子自当要赴宴!” “带路吧!” “殿下……” 林青青压低声音,语气略有些焦急:“殿下,这浔阳太守来者不善,殿下不要如此着急答应……” 不过,林江年只是摆摆手,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 王成见这位世子殿下如此轻松答应下来,倒也松了口气。他今天接到命令,是无论如何都要将这位临王世子请回府上去。 大人虽然没明说,但意思不言而喻! 眼下这位临王世子如此配合,那就好办了。 “殿下,请!” 王成带路,请林江年几人上了马车,缓步离开。 原地的人群中,议论纷纷。 “世子殿下?那位世子殿下是谁啊?” “还能是谁,肯定是南方那位临王世子啊,听说他不是要入京娶长公主吗?肯定是他了!” “可是我怎么感觉不像?不是说那临王世子样貌丑陋,不堪入目吗?可我怎么见刚才那位殿下样貌俊俏,温婉如玉,简直一表人才!” “也是啊,刚才那位公子样貌的确出众,翩翩公子满是书生卷气,的确跟那蛮荒之地的临王世子不太一样……” “……” 人群中议论纷纷。 人群后,不远处的一处巷子角落,一道身影将之前这一幕尽收眼底。 “狗世子?!” 她眼神震惊,似有些意外和不可思议。 这狗世子,竟也来浔阳郡了? “……”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二章 各怀鬼胎 太守府。 马车缓缓在府外停下。 王成快步走到马车前,掀开车帘。 “世子殿下,到了!” 林江年起身下了马车,抬眸。入眼瞧见一座高耸威武的府门,美轮美奂的装饰,以及那太守府三字镶着金边,里外透露着一股威严气息。 “不愧是浔阳太守府,果真不同凡响。” 林江年扫视了几眼,意有所指。 王成当没听到,低头开口:“世子殿下,太守大人已在府上恭候多时,准备好酒菜为殿下界接风洗尘。” 林江年满脸微笑的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门口,没说话。 恭候多时? 这偌大的太守府门外,除了几个侍卫再无任何人。 名义上宴请接风洗尘,但这浔阳太守如此架势,倒是有些像是给他来个下马威? 既然宴请,那便是客,客人已到门口,那位太守身为主人,如此待客之道? 他这浔阳太守,当真好大的架子! 瞧见此情此景,林江年脸上笑容更盛。 “好,太守大人有心了,本世子自要跟你们大人好好交谈交谈!” 话罢,林江年率先踏入太守府。 王成跟在身后,听到这位世子殿下的话,眼眸微微一凝。世人皆传闻,这临王世子是个胸无大志的草包,性格易怒脆弱……但今日这一见,怎么似乎有些不对? 他,竟没动怒? 王成迅速隐匿眼神底的疑惑之色,紧跟而上。 太守府内。 林江年走在最前面,王成紧跟而后,林青青以及小竹同样亦步亦趋紧随。 小丫鬟好奇的眨眼打量着四周,林青青则是目光凝神的盯视四周,没有半分懈怠。 这浔阳太守无缘无故宴请殿下,多半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不得不防。 “殿下,到了!” 穿过亭廊,很快到了一处院门外。 王成停下脚步,低头道:“太守大人正等候殿下多时了。” 林江年抬眸,看向门内。 与此同时,门内传来一个爽朗的笑声。 “世子殿下到了?” 紧接着,一位中年男子快步从院内走出,目光落在林江年身上:“您便是临王世子殿下吧?” “下官见过世子殿下!” 中年男子拱手作揖。 “太守大人客气了!” 林江年看着眼前的中年男子,气息内敛,精神焕发,眼角似有几分疲倦神色,心中猜测到了几分。 “下官听闻世子殿下此次入京会途径浔阳城,因此特命下人等候多时,相邀殿下府上一聚,若打扰了殿下,还请殿下见谅。” 王世泉满脸笑容开口。 林江年同样笑意满面:“太守大人哪里的话,本世子初来乍到,太守大人百忙之中接见本世子,倒是本世子该要麻烦王大人了!” “殿下哪里的话,不麻烦不麻烦!” “……” 林青青与小竹站在一旁,静静看着世子殿下与这浔阳太守商业互吹。两人脸上皆如沐春风,像是相识许久的老朋友般,客套话一套接着一套。 热情而又虚伪! 小丫鬟歪着脑袋,眨巴着眼睛。林青青则是微低头,但眼角余光却始终盯着这位浔阳太守…… 如此热情,有问题! 王世泉看着眼前这位年轻俊朗,外貌不俗的世子殿下,眼神底不经意闪过一丝惊愕神色。 他似乎有些小瞧这位世子殿下了! 与眼前这位世子殿下短短接触,他心中当即便有了判断…… 这位临王世子殿下,远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 不卑不傲,进退有度,在与他交谈对话之中游刃有余,丝毫没有露出半分怯意,也并无半点临王世子的盛气凌人。 如此年纪便有如此心性和心思,极为不易。外界都传言临王世子不学无术,恐怕这传言有误! 这位临王世子,一直在藏拙? 有了判断的王世泉心头微沉,收起眼神底最后一丝轻视。 “世子殿下远道而来,是否要先去洗漱歇息,洗去风尘仆仆?下官已备好饭菜酒宴,为殿下接风洗尘!” 面对王世泉的热情,林江年面不改色,微笑开口:“也好,那就多谢王大人的招待了!” “……” 太守府。 偏院。 沐浴洗澡,换了身衣衫后的林江年神清气爽,坐在桌前,小竹跟在殿下身边,帮殿下整理身上的衣衫以及头发。 小丫鬟很认真的服侍着殿下,一丝不苟。 林青青则是出现在房间的一旁,面带担忧道;“殿下,这浔阳太守恐怕意有所指,来者不善,你要小心啊!” 林江年睁开眼睛,看着镜中的自己,淡淡开口:“本世子知道。” 他自然清楚这浔阳太守有问题。 无事献殷勤,定然有鬼! “那殿下,需要属下去……” “暂时不用。” 林江年轻轻摇头,看着镜中似笑非笑:“先看看吧,看看他到底有什么目的。” “这里毕竟是浔阳太守府,王世泉他即便胆子再大,也不敢对本世子下手!” 林江年眯起眼睛,胸有成竹。 如今消息已经传出,临王世子进了太守府。如此一来,林江年不但没事,反倒很安全。 若他在这里出了任何一点事,王世泉难辞其咎。王世泉就算胆子再大,也断然不敢跟临王府作对。 他承担不起这个后果。 “可是……” 林青青犹豫不定,道理虽是如此。但谁也不清楚王世泉到底想做什么,如今殿下深入太守府,安全没有保障。 “放心吧,本世子心中有数!” 林江年似笑非笑:“他王世泉留本世子在这里,倒是正中本世子下怀!” “这场戏,本世子可要好好瞧瞧!” “……” 另一边,后院。 “大人,这临王世子如何?” 郑昌出现在后院,来到王世泉身旁。 王世泉双手背后,紧锁眉头,神色凝重:“此子不容小觑!” 郑昌心头一惊,随即凝神道:“大人你的意思是……这临王世子在藏拙?” 王世泉眯起眼睛:“不无这个可能!” 郑昌仿佛想到什么,脸色微微一变:“若真如此,那他们……这临王父子,恐怕是在下一盘大棋?!” 王世泉似想到什么,沉声道:“这十几年来,随着林恒重封王,他在南方的势力越来越大,已经威胁到王朝安危……” “若这临王世子当真为了打消朝廷的忌惮顾虑,故意装傻装纨绔……也不无这种可能!” “林恒重势力庞大,严重威胁王朝安全。若这临王之子文武双全,是将帅之才的话,恐怕朝廷那些人睡不着觉。” 想到这,王世泉眯起眼睛,眼神愈凝重:“我之前一直都想不明白,朝廷为了拉拢临王,要与林家联姻也不足为奇,可为何联姻的对象会是那位长公主?” “长公主才貌双全,武功盖世,乃是当世天下不可多得的人才。假以时日,长公主极有可能成为一代大宗师,陛下女儿众多,为何独要将长公主嫁到林家?” 郑昌似乎意识到什么:“大人,伱的意思是……” “朝廷恐怕早看穿这一点,这临王文武双全,雄才大略,他的儿子岂会是碌碌无为之辈?民间传言,自然信不得。朝廷恐怕早就怀疑,这临王世子装疯卖傻,实则在藏拙!” 王世泉面无表情开口:“与林家联姻,将长公主嫁过去,恐怕是为了监视掌控林家!” “能办到这一点的,也只有那位长公主!” 郑昌倒吸了一口凉气,“大人果然英明,竟能推测到这一点……” 那位天子陛下,果真想的久远。 但随即,郑昌又想到什么,疑惑道:“若朝廷是为了监视林家,林恒重岂会意识不到这点?为何还会让林江年入京去娶长公主?” “岂不是引狼入室?” “这就不清楚了。” 王世泉摇头,“或许是他别有目的,亦或许……那位临王不屑一顾吧。” 郑昌沉默。 的确,这是王朝与那位异姓王之间的博弈,谁也不清楚最后的结果是什么。而他们这些臣子被夹在其中,随时要面临着这即将可能风云变幻的局势,如履薄冰,小心翼翼。 “对了,大人,可有打探到少爷的消息?” 提起此事,王世泉的脸色一沉,冷声道:“还没有。” 郑昌沉声道:“若这临王世子当真是在藏拙,的确不排除有这种可能……” 王世泉眼神微冷:“若勤儿的失踪当真与他有关……”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但神情中的冷意却始终没有消退。 “……” 夜幕降临。 太守府。 “殿下,下官敬你一杯!” 雅间房内。 桌上摆满奇珍海味,美酒。 房间四周,站着数位样貌标致的丫鬟,正小心翼翼的服侍倒酒。 王世泉端起酒杯,敬林江年一杯:“殿下远道而来,下官没什么好招待的,还请殿下不要嫌弃!” “王大人哪里的话,今日招待之情,本世子记在了心上。来日王大人若是去临江城,本世子定当好好招待王大人。” “那下官就多谢殿下厚爱了。” 酒过三巡。 房间内,两人脸上多了几分醉酒神色。 王世泉又敬了一杯后,坐下,深深叹了口气。 林江年瞥了一眼,眼眸中似有几分醉意:“大人何故叹气?” “想起了一些烦心事!” 王世泉欲言又止,随即又摆了摆手:“算了,还是不麻烦殿下了!” 见状,林江年心头冷笑一声。 以退为进,老东西跟他来这一套? “那好吧。” 林江年顺势点头,没有再多问。 这下,轮到王世泉愣住。 不对啊! 按照之前的套路,这时的临王世子不应该继续追问吗? 怎么不问了? 林江年不配合了,反倒让他有些尴尬。 不过,王世泉毕竟身为浔阳太守,这点意外自然没什么影响。 他又是深深叹了口气:“世子殿下有所不知,这两天,下官家里的确发生了一件大事!” “下官的独子王勤前两天离开家之后,突然下落不明,至今未回家!” “哦?” 林江年眼神玩味,“王公子失踪了?” “是啊!” 王世泉点点头:“这逆子平日里就让人操心,不学无术,喜欢往外面跑……此次失踪几日,下官担忧不已!” 说到这里,王世泉突然看向林江年:“对了,世子殿下才入城,不知这沿途一路可有瞧见过逆子的踪迹?” “大人为何突然问本世子?” 林江年看着王世泉,似笑非笑:“莫非大人以为,是本世子绑架了王公子不成?” 王世泉眼皮猛然一跳,完全没想到林江年竟会如此直白。他本是想试探一番,却没想到林江年如此直白戳破。 “殿下误会了!” 王世泉强忍住心头不适,“下官只是正好想起世子殿下沿途经过浔阳郡内,因此才问问……下官就这一个独子,爱子心切,还请殿下见谅!” “王大人爱子心切,本世子自然体谅。” 林江年微微点头:“不过,本世子的确没见过王公子!” “那就麻烦打扰殿下了!” 见问不出什么来,王世泉摆摆手,“不提这些了,今日既然是为殿下接风洗尘,下官的家事不提也罢。” 林江年笑而不语,静静看着眼前这老东西表演。 果真是试探! 王勤失踪不见,这老东西怀疑到他头上来! 既然如此…… 林江年眯起眼睛,决定帮他添一把火。 “王公子失踪两日不见,王大人担忧也是情有可原。” 林江年开口:“不过,王公子消失了两天,的确有些不太寻常,大人可有去找过?” 王世泉沉声道:“都找过了,没有消息。” 眼神也不经意的瞥了林江年一眼。 “如此说来,王公子恐怕的确遭到了些什么事情……” 林江年瞧见王世泉略低沉难看的脸色,像是不经意的提起:“王大人试过从王公子身边的那些人下手打探过吗?王公子绝不可能无缘无故消失……查一查他最近做过什么,去过哪里,跟什么人接触过……” “或许,能找到点什么线索也不一定?” 看着王世泉那逐渐沉默的神色,林江年眯起眼睛,心头愉悦。 好戏,即将要上演了! “……”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三章 你是不是喜欢他 夜幕高悬。 林江年迈着踉跄的脚步,穿过小院。 “殿下小心!” 身旁传来了府上侍女的声音。 林江年满脸醉意摆摆手:“无妨,本世子还能走……” 他满脸醉醺醺模样,摇摇晃晃回到了房间门口。 敲门。 很快,房间内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房门开了,小丫鬟的身影出现在门口,瞧见殿下满脸醉意模样,连忙上前搀扶起殿下。 “殿下您怎么了?怎么喝了那么多酒?!” 小丫鬟一边满脸担忧焦急,一边使出吃奶的力气,将殿下搀扶进房间,扶到床榻边。 “殿下,您先好好休息,我去给你倒杯水!” 说着,小丫鬟便转身去倒水。等到小丫鬟倒水回来,看到床榻前的一幕,却又怔住。 “殿下,您……” 林江年静静坐在床榻边,脸上虽还有几分醉酒红意,但眼神中的醉意却已然消失的干干净净。 哪里还有半分醉酒模样? 小丫鬟端着水过去,小脑袋疑惑不解:“殿下,您这是……” “没事。” 林江年接过水,一饮而尽,随即嗤笑一声:“那老东西想灌醉本世子,哪有那么容易?” 小丫鬟疑惑不解,正要说着什么时,门外传来林青青的声音。 “殿下?” “进来吧。” 林青青踏入房间,目光看向殿下,见殿下安然无恙后,这才微松了口气。 “殿下,这太守府有问题……” 林青青似想到什么,眼神微凝:“属下先前被这府内的人故意支开,殿下恐要提防!” 林江年脸上没了醉意,神智清晰“这老东西,是怀疑本世子绑架了他的儿子。” “王勤?” 林青青紧皱眉头,王勤被绑架的消息她自然早知道,只是没想到这浔阳太守竟怀疑到殿下头上来? “也难怪……在这浔阳城内敢绑架浔阳太守之子的人可不多,他怀疑本世子自然也不意外!” 林江年淡淡开口。 林青青神情凝重:“如此看来,这浔阳太守果然来者不善。殿下,以防万一,我们恐怕要早些离开这里了。” “走不了。” 林江年轻轻摇头。 林青青目光猛然一凝:“他难道还敢软禁殿下不成?” “这可不好说。” 林江年淡淡道:“这浔阳太守老年得子,对那宝贝儿子珍贵的很。如今王勤下落不明,不敢保证这老东西会不会跟本世子来一手玉石俱焚!” 林青青浑身上下弥漫冷意杀气:“他若敢对殿下不利,属下定将他浔阳太守府拆了不可!” “你也别担心。” 林江年似笑非笑:“这老东西名义上留本世子在浔阳城内多待两日,实际上还是怀疑本世子绑架了他的儿子。” “不过,本世子也没打算走。既然来都来了,倒不如留下来好好看戏。” 说到这里,林江年又看了她一眼:“对了,让你去查纸鸢的事情如何了?” 提起此事,林青青顿时有些失落,低头:“属下无能,跟丢了!” “跟丢了?” “属下先前奉殿下之命暗中前去查探纸鸢姐的下落,顺着线索一路查到朝阳县的县衙。但很快,纸鸢姐就发觉有人跟踪……属下不敢暴露身份,之后纸鸢姐也下落不明,再无消息了……” 林青青语气失落,愧疚。 但林江年却并不意外,早在意料之中。 纸鸢武功不弱,想要暗中查探不被她发现的确难。 “无妨,倒也不急!” 林江年淡淡道:“她总会来浔阳城的,也可能早就已经到了!” 堂堂浔阳太守之子怎会无辜失踪? 答案,早就不言而喻。 “那……” 林青青犹豫了下:“殿下,接下来怎么办?属下该做些什么?” “什么都不用做。” 林江年摇头,似笑非笑道:“接下来,我们只需要等就行了!” “等?” 林青青愈发疑惑:“等什么?” “等着看好戏。” “……” 另一边,与此同时,太守府后院。 “大人,如何了?” 郑昌连忙上前追问:“少爷的失踪,是否与他有关?” 王世泉神色阴沉,紧锁眉头,深呼吸一口气:“暂且还不清楚。” “这临王世子,本官看不透!” “看不透?” 郑昌心头一颤,似想到什么:“莫非真如大人所猜测那般,这临王世子先前一直藏拙?隐匿锋芒?” 王世泉点头,眼神深邃:“多半如此了!” “这……” 郑昌深呼吸一口气,很快又意识到什么:“既然这临王世子之前一直隐匿不发,此次为何却又突然不装了?” “还是说,这临王世子此次入京,还有别的目的?!” “或许吧。” 王世泉语气微冷:“此子连本官也看不透,勤儿的失踪与他是否有关,还不能下定论。” 随即,王世泉突然扭头看向他:“郑昌!” “大人有何吩咐?” “派人去查一查……最近勤儿与什么人来往过,是否与人有过冲突,以及勤儿最近去过的所有地方,全部查一查!” 王世泉脸色低沉:“务必要查清,第一时间通知本官!” “是!” “……” 浔阳城。 暗流涌动。 浔阳太守之子失踪下落不明的消息很快在城中传开,老百姓们闻言热烈欢呼。 毕竟,这浔阳太守之子在浔阳城的名声,不比林江年在临江城的名声要好到哪去。 同样是纨绔子弟,同样是二世祖,同样欺男霸女的人设。如今王勤下落不明,百姓们自当拍手叫好,感慨又是哪位绿林好汉干了件大快人心的好事! 但与此同时,浔阳城的气氛也徒然紧张。 太守之子出事,整个城中几乎闹翻天,城防军,太守将士一齐出动,在城中日夜搜捕,盘查所有嫌疑之人。 虽未能找到太守之子,却阴差阳错抓获了不少藏匿于城中的罪犯,顺带破获了不少陈年旧案,致使浔阳城破案率奇高,一时之间,浔阳城内反倒治安清明起来。 …… 太守府,小院。 或许是这一路北上风尘仆仆,这两日的林江年几乎足不出户,呆在小院内修身养性。 此处小院,便是太守府专门用来招待贵宾的场所。 不得不说,这浔阳太守招待林江年倒也是高规格,一切安排到位,妥妥帖帖,吃穿住行几乎没有半分懈怠,甚至还贴心为林江年准备了貌美娇羞的姐妹侍女侍寝。 不过,心地正直的林江年在小丫鬟那幽怨委屈的眼神中,还是毅然决然拒绝了那位太守的好意! 他不是那样的人! 抛去别的不说,这浔阳太守在招待之上的确没有半点含糊。 “倒是没看出,这浔阳太守也能算得上是个不错的官?” 林江年蹲坐在屋檐台阶上,眯起眼睛。 林青青站在一旁屋檐下,低着头:“王世泉掌权十年,浔阳城内倒没有太大变化,他虽算不上什么有才能之人,但也的确不差!” “庸才!” 放在这里,或许应该算得上是个褒义词,夸奖的含义。 “不过,这老东西终究还是有私心啊!” 林江年似笑非笑,“纵容宗族之人私底下肆意妄为,欺压百姓等等之事……这老东西清楚,却视而不见。” “很显然,说他不合格倒也没问题!” 林青青面无表情。 的确,这王世泉在某些方面的确还算合格,但在某些方面又太过于徇私,问题不小。 “他的这些私心,终究会害了他。” 林江年轻叹了口气。 林青青疑惑不解:“殿下,此话何意?” “伱说呢?” 林江年没有回答,只是给了她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林青青一怔,仿佛意识到什么,心头掀起了惊天骇浪。 “殿下,你的意思是……” 她想说什么,又硬生生忍住了,震惊至极。 林江年却依旧还是笑笑,缓缓起身:“算了,不聊这些了!” 说着,抬眸看了一眼院外:“天又快黑了,来浔阳城两天了还没去转转,小竹?” “殿下?”小竹乖巧的开口。 “走,陪本世子去逛逛这浔阳城的夜色,瞧瞧这浔阳郡的姑娘水灵不水灵!” “……” 夜幕降临。 浔阳城内。 一处茶楼,四楼! “没想到,这临王世子也来浔阳城了!” 靠窗角落的桌前,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 “听说他如今就在浔阳太守府内,这倒是一个好机会……” “上次计划失败,没能杀了林恒重。这次,能杀了临王世子也不错……” 一位身穿黑袍的男子隐匿袍中,声音低沉,缓缓开口。 他抬头,却见坐在他对面的红衣女子美眸静静看着窗外,怔怔出神。 “柳素?!” 黑袍男子的声音明显有些生气:“你有没有听我在说话?” 听到这话,柳素这才缓缓回过神来,瞥了一眼对面的黑袍男子。 “怎么?” 大长老:“……” 感情他刚才的话都白说了? 当他的话是耳边风?! 茶楼内的两人,自然便是天神教的大长老,以及红衣女子柳素。除此之外,柳素身旁还紧跟着教中弟子灵儿。 “柳圣女!” 大长老盯着柳素的脸庞,“临王世子在浔阳城,这是一个重要的消息……杀了他!” 柳素瞥了他一眼,淡淡道:“教主的命令?” “我的命令!” 柳素淡然道:“我为何要听你的?” 大长老语气有些气急败坏:“你别忘记我们天神教的宗旨是什么了?别忘记我们的计划目的是什么?!” “本圣女自然没忘。”柳素淡淡打断了他,美眸顺着窗外落在了浔阳城内。落在不远处的街道上,来人来往,灯火辉煌。 她望着那川流不息的人群中,有些恍惚! 当她抵达浔阳城,得知那家伙也在这里时,不知为何,柳素心头有些心神不宁。 有些紧张,也有些莫名的情绪。 他怎么会在这里? 入京么? 柳素低头,不知怎的心情突然有些不太好。 大长老盯着她,突然像是意识到什么:“柳圣女?!” 柳素抬眸,却见大长老死死盯着她:“你别告诉我,你不想杀他?” 柳素低头,淡淡道:“我天神教与临王府不共戴天,我岂会心慈手软?” “可我怎么看,你似乎不怎么想杀他?” 大长老眯起眼睛:“从你进浔阳城开始,你就变得不太对劲……” “我想起来了,你此次潜入临王府刺杀林恒重,不应下蛊控制了他?” 面对大长老的质问,柳素却依旧淡然开口:“蛊毒失效了。” “失效?” 大长老面露狐疑,锋芒毕露的盯着她:“那情蛊是你自幼修炼养成的奇蛊,怎会失效?!” “大长老,你这是在怀疑本圣女对教主的忠心么?”柳素抬眸,冷笑一声。 “本圣女需要事事向你汇报?” 大长老依旧盯着她,面无表情:“我不怀疑圣女对教主的忠心,不过,我倒怀疑另一件事情……” 他依旧盯着柳素,突然开口质问:“你,是不是喜欢上了他?” 突如其来的质问。 柳素心头如同原本波澜不惊的湖面,突然被投入了一块石头,掀起惊天巨浪。 喜欢? 她会喜欢上那个家伙? 怎么可能! 那家伙有哪一点好的? 阴险,狡诈,出尔反尔,下落,色胚,还用强…… 简直一无是处! 他怎会喜欢那个家伙? 不可能! “大长老,你想多了。” 柳素瞥了他一眼,嗤笑:“你觉得本圣女会瞧得上一个纨绔世子么?” 大长老依旧盯着她,见她脸上并无异样,不像是在说谎后才收回目光。 语气稍缓:“老夫也是担心,你身为我天神教圣女,万不可对他人动心,尤其是那临王世子……老夫相信圣女心中有数。” 柳素心头冷笑,相信? 可真是好笑。 不过,柳素却也没有拆穿:“大长老放心吧,我心中有数。至于如何对付这临王世子,我也早有计划,就无须大长老多操心!” 大长老皮笑肉不笑:“既然如此,老夫就静候圣女佳音?” 柳素不置可否,目光再度随意落向窗外,却似乎瞧见什么了般,猛然一怔。 浔阳城内。 繁华热闹的街道上。 林江年带着小竹和林青青,出现在了街道之上。 一左一右,亦步亦趋。 ……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四章 吃醋的柳素 街头上。 灯火通明,星火交织。 繁华热闹的浔阳城街头上,人来人往,过往商客行人,夹杂着孩童嬉笑打闹声,伴随着小贩的叫卖不绝于耳。 林江年漫步在街头上,神情悠哉清闲。 入秋的天气多了几分冷意,但依旧阻拦不了百姓的热情。 小竹亦步亦趋的跟在殿下身边,裹了裹身上的衣衫,暖和了些。一张白皙的小脸被冷风吹的红扑扑着,煞是可爱。 她好奇的打量着四周,看着各色各异的人,以及那些好玩新奇的玩意儿,眼睛里满是灵动。 林青青依旧一丝不苟的跟在殿下身边,面无表情,却时刻打量着四周,观察着任何一切风吹草动。 殿下出门,安全最为重要! 就在这人来人往的街头人群当中,同样隐匿着不少便装的世子亲军,暗中贴身保护。 “这浔阳城,看起来跟临江城也没什么区别嘛?” 浔阳城作为雁州最繁华地段,但跟临州临江城相比起来还是要差上不少,行走在浔阳城的街头上,恍惚有种梦回临江城的错觉。 “倒不知这浔阳城的青楼跟临江城的比起来,哪里的姑娘更水灵?” 林江年对此略感好奇。 小竹闻言,顿时有些小紧张:“殿,殿下,你,你要去青楼吗?” “怎么了?” 小竹低着脑袋,小脸蛋微微鼓起,半响后才小声道:“纸鸢姐说过,青楼不是什么好地方……” “殿下应该少去!” 林江年略有些诧异:“纸鸢还跟你说起过这个?” “嗯。” “那她难道没告诉伱,本世子如今正是上青楼的好年纪?” 林江年扬眉,玩味道:“本世子年纪轻轻不上青楼,上什么?” 小竹语塞,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些什么来反驳。只是本能觉得不对,但又不知怎么开口,鼓鼓着脸蛋,像个受气包。 “好了,逗你玩的。” 见小丫鬟似乎当了真,林江年轻笑一声,伸手捏了捏她粉嫩精致的脸蛋:“本世子为人正直,岂会是那等庸俗之人?本世子对那种风月场所丝毫不感兴趣。” “真的吗?” “自然当真!” 小竹眼睛亮起,但很快又想到什么:“可殿下你以前……” “那是以前!” 林江年摆摆手,顺势将小丫鬟搂到身旁,信誓旦旦道:“本世子如今与毒赌不共戴天!” 小丫鬟小脸蛋茫然神色,似乎有些没理解毒赌与上青楼之间有什么联系? 但没等她小脑袋瓜来得及思考,突然意识到大庭广众之下被殿下搂搂抱抱,当即脸蛋一片滚烫羞红。 入京的这一路上,殿下虽偶然行为也极为过分,甚至不少人已经清楚殿下与她的关系,可……也没如此直白过吧? 大庭广之下,小丫鬟小脸羞红,紧张害羞的不知所措。 “殿,殿下别……” “……” 茶楼。 四楼,靠窗位置。 柳素目光随意落在街头上,瞧见那道熟悉身影时,怔在了原地。 一时之间竟怀疑是不是看错了! 她在反复确认了几眼之后,终于意识到并没有看走眼。 街头人群内,那道熟悉的身影,那张熟悉的脸庞……不是林江年还能有谁?! 这个世界可真小! 柳素心中原本一直涌现的期盼宛如终于落地了般,有种说不上来的如释重负,眼神随之亮起。 这家伙,果然真来浔阳城了! 可还没等柳素心中那一丝莫名的喜悦情绪涌现太久,很快又注意到林江年的身边还有两个女人! 她并不陌生。 那位毕恭毕敬跟在林江年身后,紧绷着身子严阵以待的女子叫林青青,是临王世子亲军,是那纸鸢手底下的人,柳素曾见过几面。 至于另一个与林江年靠的更近,关系亲密的女子…… 小竹! 临王世子的贴身丫鬟。 她也来了? 这家伙,连身边的侍女也带上了? 不过,这家伙身边除了侍女之外,似乎没有别的女人? 想到这,柳素心头不知为何松了口气,心情还算不错。可这种情况并没能持续多久,柳素便突然瞧见林江年伸手将身旁的小丫鬟搂进怀里,而那小丫鬟低着头,满脸羞红模样,欲拒还迎。 瞧见这一幕,柳素脸上笑容逐渐凝固。 “圣,圣女?” 跟在柳素身后的灵儿率先察觉到柳素的不对劲! 圣女的气息,怎么突然变得有些冰冷? 大长老也注意到柳素的变化,下意识顺着她的目光视线看去。很快,发现了街头上的那道熟悉身影。 “林江年?!” 大长老瞳孔猛然一缩,“他果然在浔阳城?!” 视线中,瞧见了那张熟悉的脸庞。 大长老心头当即火热,抬眸看向柳素,却见柳素正死死盯着楼下,神色略有些不对。 眼神似乎有些……怒气? 这让原本大长老心中怀疑圣女是不是对临王世子动心的念头,彻底烟消云散。 圣女如此反应,的确不像是对那临王世子动心,反倒更像是……有仇? 大长老当即开口:“这可是个除掉他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柳素没有开口,目光依旧盯着死死楼下街头那搂抱的二人,直到二人分开后,她才逐渐回过神。 可即便如此,依旧能瞧见她那双眸子里蕴含的怒气和冷意。瞧见楼下那搂抱在一起的二人,她心中极为不舒服。 她不在的这段时间,这家伙跟小竹之间发生了什么? 为何这对主仆的关系看上去这么亲密? 他是不是对小竹下手了?! 想到这,柳素心中一阵莫名的烦躁。深呼吸一口气,才终于略微压下了些许。 抬眸瞥了大长老一眼,面无表情道:“大长老认为,如今能刺杀的了他吗?” 大长老眼神一凝:“圣女此话何意?” “这临王世子或许不聪明,但林恒重绝对不蠢。他此次派林江年入京迎娶长公主,当真只会如此简单?” 柳素瞥了他一眼:“你觉得,这临王世子身边会不会有高手暗中保护?你我想要刺杀他,难度会有多高?” 大长老盯着她:“圣女,莫非是怕了?” “怕?” 柳素淡淡开口:“我只是想劝大长老谨慎行事,至于大长老听与否,那就与我无关了。不过……” “还是想提醒大长老一句,当今天底下,想要临王世子死的人很多,可林江年这一路北上至今,还没听说过有任何势力动手……” “大长老觉得,是何原因?” 大长老怔在原地,若有所思,脸色逐渐凝重起来。 …… 另一边。 林江年带着小竹与林青青在街头晃悠转了一圈,看看这浔阳城的繁华夜景,累了后,便也找了家茶楼,要了一壶茶歇息歇息。 “看来,这浔阳城最近也不太平了。” 在街头转悠时,林江年能瞧见街上气氛多少还是有些紧张,时不时能见到穿梭在人群中的城防将士。 “这太守之子的失踪,果真一石激起千层浪!” 林江年感慨道。 一旁的林青青沉默片刻,道:“王世泉对这个独子极为宝贝,若是他出了什么意外,后果不堪设想。” 她犹豫了下:“殿下,我们当真要掺和进去?” “掺和?” 林江年却轻轻摇头:“当然不,我们只是看戏罢了!” “至于其他的恩怨,不参与。” 林青青欲言又止,神色有些担忧。 当真能不参与么? 殿下如今出现在这里,即便不愿意,但也不可避免会被迫卷入。让林青青极为不解的是,殿下为何非要蹚这一趟浑水? 林江年笑而不语,并未解释太多。这一次北上入京之旅,除去李乾林那还没来得及动手就泡汤的刺杀计划之外,几乎没有遇上任何阻碍。 比想象中要轻松的多! 但越是如此,林江年反倒越不安! 按理来说,他此次入京的阻力不小,不少人并不希望他能平安入京。 可为何这一路上,始终平静无事? “走吧,差不多该回去了!” 喝了两壶茶,歇息片刻后,瞧瞧夜色已经不早,林江年起身准备带着小竹和林青青离开。 刚起身之时,突然瞧见阁楼上下来几道身影。 为首之人,是一位黑袍身影,笼罩在黑袍中,瞧不清楚模样,林江年下意识瞥了一眼,而黑袍之人目光也正好落在林江年身上,眼神短暂交锋。 林江年目光微眯。 这黑袍人,不是寻常人! 不过,眼神交锋也只是刹那间,黑袍人便收回视线,带着身边二人离开。 在从林江年身旁经过时,没有丝毫停留。林江年多看了一眼,又回头瞄向林青青,见她眼神同样凝重。 显然,也是瞧出来了些什么。 “这人,有点厉害?” 林青青微微点头,神色凝重:“气息很足,武功至少在属下之上。” “没想到,这浔阳城内也卧虎藏龙!” 林江年轻笑一声,正准备迈步离开时。下一秒,仿佛有什么灵光闪过,脑中突然浮现刚才那惊鸿一眼时瞧见那黑袍三人身上的装扮。 装扮倒不足为奇,江湖中人奇装异服之人众多,但刚才这黑袍三人身上的服饰…… 是三人身上那绣着的图案,有些眼熟? 林江年记性极好,过目便记下了那三人衣衫上的诡异图案,极为眼熟! 刹那间,林江年很快回想起当初深夜大雨在那破庙中时,所见过柳素身边的那些人……他们身上那诡异奇怪的图案,似乎与刚才那三人一模一样? 瞬间,林江年眼神一凝。 天神教?! 刚才那三人,是天神教的人?! 那诡异图案,是他们教中的专属标志? “青青!” 林江年突然开口:“追上刚才那三人,查查他们的来历!” 林青青一怔,不知殿下为何突然语气一变,为何突然要查那三人? “殿下,他们有问题?” 林江年微微点头。 林青青当即神情认真严肃:“是,属下立刻去办!” 说着,林青青便匆忙起身离开。 “殿下……” 一旁的小竹拽了拽林江年的衣角:“发,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没事。” 林江年轻轻摇头,目光却逐渐凝神认真。 没想到,会在浔阳城内见到天神教的人,从刚才那黑袍人身上的气息来看,此人恐怕在天神教中地位不低。 一时间,林江年略有些恍惚。 自上次柳素离开之后,已有很长一段时间。这段时间沿途北上,林江年也派人四处打探过有关天神教和她的消息,却始终无果。 这天下之大,漫无目的去找一个人,无异于大海捞针。更何况,林江年也并不确定那个女人会不会躲着他! 如今在浔阳城碰见天神教的人,意味着天神教在浔阳城多半有计划行动。或许能从那黑袍之人身上找到天神教的线索,亦或是顺藤摸瓜找到柳素? 这么久没见,也不知道她如今在哪? 想到这,林江年略有些兴奋,目光随意在茶楼内扫视了一眼后,方才带着小竹离去。 等到林江年离去没多久,茶楼间,一袭红衣的柳素出现,目光怔神的看着楼下。 “圣女?” 灵儿跟在柳素身后,顺着林江年离开的背影看了一眼,感慨道:“他就是那个假世子吧?” 那晚破庙中,是她亲手捉住了林江年这个假世子。她也是仅剩不多唯一知道林江年假冒身份的人! “真没想到啊,他竟然真的以假乱真了!” 灵儿的声音略有些感慨:“大长老肯定是不知道这件事情,圣女你若是想要这临王世子的性命轻而易举呢……” 柳素依旧平静不语。 半响后,她才开口道:“灵儿。” “嗯?怎么了圣女?” “你先回去吧,我有些事情要去办。” 灵儿眨眼,还正想问问圣女要去做什么时,却见柳素已经悄然离去,仅留下一个绝美的背影。 她茫然的眨眼。 “圣女,这大晚上的要去哪里呀?” “……” 太守府,小院。 沐浴更衣后的林江年,回到了房间内。 而这时,林青青身影也匆匆赶到。 “殿下。” “如何了?” 林青青低头开口:“属下按照殿下的吩咐暗中跟踪那三人,确定了那三人所住的客栈。但那三人警惕性极强,属下不敢轻易靠近。只是让人暗中盯梢,回来向属下汇报……” 林江年点头:“你做的很好,此事倒也不急,别打草惊蛇,慢慢查,看看他们与什么人接触过,又有什么目的……” “是!” 林青青点头,又欲言又止:“殿下,那三人是何来历,为何突然要盯着他们?” “天神教。” 林江年轻吐几个字。 林青青一怔,瞬间明白过来。 “属下明白了!” “时候不早了,早点歇息吧。”林江年轻轻摆手。 林青青低头:“那属下告退!” 林青青低头退出房间。 林江年则是起身来到一旁地毯上,盘腿开始练功。 这是他每天雷打不动的计划! 沿途一路北上,林江年并未荒废一身武功。 随着玄阳心法运转,林江年浑身气血再度翻江倒海,进入了玄妙状态之中。 待到许久后,林江年收功,呼吸平缓,心头通达。 感受浑身气血翻涌,深呼吸一口气,抬眸扫视房间,却见房间内空荡荡着。 小竹呢? 林江年这才想起,小竹的房间被安排在他隔壁,每日练功之时小竹并未来打搅他。 此时练功完毕,林江年气血充沛,正是旺盛之时,他起身推门,来到隔壁房间门口。 “小竹?” “殿下?” 房间内传来小竹欢快的声音,很快房门开了,小竹俏生生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才刚沐浴过后没多久,小丫鬟皮肤娇嫩,雪白如玉。湿漉漉的秀发下,一张清秀而稚嫩的脸蛋,少女初长成般,正眨巴着眼睛。 “殿下,你……呀……” 小丫鬟正要开口时,却见殿下突然迈步闯入,随后拦腰将她抱起,大步朝着房间内走去。 “小竹呀,时候不早了,该歇息了!” 林江年的声音低沉,带着几分不怀好意的笑意。 “殿,殿下……” 小丫鬟哪里意识不到怎么回事,声音紧张而又羞意至极:“别,不,殿下还没关……呜……” 夜深人静,小院内静悄悄着。 一道身影立于漆黑寂静的院中,盯着不远处的房间。 那清冷绝美的脸上,满是寒意。 整个院中的气温,似乎随之骤降。 ……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五章 他睡死得了 夜深人静。 城中,西郊一家客栈内。 灵儿正在忙碌地整理着房间,等做完一切后,坐在桌前,有些百无聊赖的看向漆黑的窗外。 时候不早了,圣女怎么还没回来? 灵儿眨眼,有些好奇,也有些忧愁。 她自幼跟在圣女身边,这些年几乎形影不离,除了之前那段时间…… 圣女为了刺杀林恒重,伪装身份潜入临王府,这是她唯一跟圣女分开的时间。而这些年圣女待她也亲如姐妹,从未对她有过什么隐瞒。 可她们之前从未来过浔阳城,也没听说过圣女在浔阳城内有什么朋友,那圣女今晚去了哪? 这么晚了还不回来? 想到这,灵儿未免有些担忧。 圣女跟大长老一直不合,这些年若非是教主出面,严禁教中之人内斗,恐怕圣女跟大长老早就斗个你死我活了。 可即便如此,圣女如今与大长老的关系依旧势如水火。 想到这,灵儿有些坐不住了,正要起身时,客栈房间外传来了脚步声。 “蹬蹬瞪!” 似乎踩的很用力。 灵儿下意识回头,很快瞧见房间门外出现那道熟悉红衣。 她当即惊喜起身:“圣女,你回来啦?!” 灵儿热情的起身上前迎接,可才刚靠近,就意识到哪有些不对:“圣女,你,怎么了?” 灵儿这才注意到,圣女脸上的表情不太对。 昏暗的房间内,柳素踏入房间。 一张清冷绝美的脸上弥漫着寒意,面无表情。尤其是那双眼眸,犹如实质般的危险气息,让灵儿下意识有些害怕。 圣女,这是怎么了? 出去一趟,发生什么事情了? 灵儿下意识打量圣女,却见圣女身上弥漫着一股冷漠的杀气,让人不免心中生寒。 “圣,圣女?!” 灵儿心中愈发忐忑不安,“伱,你这是怎么了?” 此刻的柳素面无表情,脸上寒霜遍布,那衣袖之下的素手紧捏,似深呼吸了一口气,松开又握紧。 “没事。” 她冷淡开口。 语气很重。 但,这哪里像是没事的模样? “圣女……” 灵儿还想说着什么,却被柳素打断:“我累了,想休息了。” 灵儿心头担忧紧张,但听到圣女这么说,也只能暂且压住心头的担心:“那,圣女你好好休息。” “有任何吩咐,随时喊灵儿?” 柳素依旧面无表情,没有说话。 灵儿怀揣着不安的情绪,退出了房间,关上了门,站在走廊外,小脸依旧满是担忧。 圣女,这到底怎么了? 出去一趟,怎么像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这么生气? 从小到大,她还从未见过圣女如此生气的模样? 灵儿仔细回想,从小到大圣女似乎永远都是成熟稳重的模样。很少有过不冷静的反应,更何况是像今晚这般失常? 这,到底怎么回事呀? …… 房间内。 待到灵儿离开房间后许久,柳素依旧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宛如一座雕像。 脑海中,画面浮现起的却是之前在那小院中所瞧见,听见的那一幕。 心头像是被人狠狠拽了下,极为不舒服。 “那混蛋……” “果然没放过小竹!” 她的声音很轻,却咬牙切齿,冷霜遍布的俏脸上满是愤愤然。 甚至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当在小院看到林江年与小竹厮混的那一幕时,她心中有多愤怒。 虽然早清楚,这是迟早的事情……她还在临王府时,那混蛋就对小竹意图不轨。 一个如此娇弱貌美的小丫鬟整天陪在他身边,那家伙能忍得住? 之前修炼了玄阳心法限制了他的发挥,可随着玄阳心法踏入一重,失去了这最后一层限制,一切就都顺理成章了。 可即便如此,在亲眼所见时,柳素心头依旧还是十分不舒服。 她失魂落魄,甚至都忘记是怎么回来的! 此刻,房间内。 柳素深呼吸几口气,努力冷静,愤愤然。 他愿意睡哪个姑娘,跟她有什么关系? 他们本来就没有任何关系,不过只是……只是睡了一觉而已! 算不了什么! 柳素紧咬红唇,目光恨恨。 而且,他们已经两清了! 互不相欠! 既然如此,他愿意跟谁睡觉,她为什么要生气? 跟她有什么关系? 对啊! 为什么要生气? 想到这,柳素似乎豁然开朗,美眸恨恨看了眼窗外方向。 那个薄情汉爱跟谁睡跟谁睡去,最好死在女人床上。 睡死他得了! …… 浔阳城郊区,一处无人在意的荒凉宅子里。 这处宅子的主人常年外出,宅院年久失修,院中荒草丛生。 宅院内,有一处地下室。 昏暗潮湿的地下室内,正躺着一个人。 一个身着锦衣,却无比狼狈的身影。 不知过了多久,这道身影缓缓睁开了眼睛。 “这,这是哪里?” 睁开眼时,嗅闻到空气中潮湿发霉的气息,令王勤直接干呕起来。 “呕……” 一阵恶心干呕之后,王勤脑中思绪逐渐恢复。 “这,这是哪里?!” “来,来人啊?” “救,救命……” 王勤目光惊恐的看着四周漆黑昏暗的环境,心头涌现惊恐情绪。 他分明记得,他是在前去柳香楼的路上,遭遇了一名女子的挟持,之后他就没了意识,等到醒来就出现在了这里。 这,这是哪里? 被,被绑架了? 想到这种可能,王勤又惊又怒! 浔阳城内,竟然还有人敢绑架他? 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找死不成?! “快来人……你们知道本公子是谁吗?” “再不放本公子出去,本公子杀你全家!” “……快来人啊!” “救命……” “求求你来个人吧……” “……” 两天后。 王勤被饿的皮包骨头,奄奄一息,趴在地上。 他被关在这里整整两天,在这暗无天日的地下室内,也饿了整整两天。 从一开始的冲着门外叫骂,威胁,到后面的求救,始终无人出现。 未知黑暗的恐惧笼罩着他,又困又饿又渴,王勤心头惊恐情绪不断蔓延。 他,不会死在这里吧? 不会被活活饿死在这里吧? 就在王勤越来越绝望时,似乎远处有脚步声逐步靠近,宛如天籁,王勤艰难的从地上抬起了头。 “啪嗒!” 铁门开门的声音,下一秒,一道刺眼的强光透入昏暗的地下室。 那强烈的光线,刺的王勤睁不开眼。 潮湿肮脏的地下室内,王勤趴在地上,浑身肮脏,他艰难地抬起头。饿了两天,他已经没有了力气。 刺眼背光之际,他隐约瞧见门口出现了一道身影。 “救,救命……” 声音沙哑,几乎说不出话来。 两天没喝过水,喊了两天的救命,他的嗓子已经干哑了。 “还没死?” 门口,传来了一个似乎有些意外的声音。 王勤脸上那涌现起的那一丝兴奋神色,瞬间烟消云散。 这个声音……如此耳熟! 不就是那天绑架挟持了他的那个女人? 王勤艰难抬头,果然看到出现在门口的那道身影,正是那天绑架他的那名女子? 惊恐神色从王勤脸上浮现,他愤怒至极的想说些什么,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饿不饿,想不想吃东西?” 传来那女子的声音。 王勤愤怒地要开口时。 “啪嗒!” 一个冰冷僵硬的窝窝头落在他身前。 王勤到了嘴边的话,又猛然停下。肚中翻江倒海,强烈饥饿的程度仿佛搅动着他的肠子,让他疼痛万分。 这平日里他从来不会正眼瞧上一眼的垃圾,此刻却散发着强烈美食欲望,刺激着他的味蕾,他下意识猛的抓起地上的窝窝头,顾不得冰冷僵硬没有半分滋味的窝窝头,大口的往嘴里塞。 在饥饿生存本能之下,什么都不重要了! 从小到大锦衣玉食的王勤,何时受到过这等待遇,委屈的情绪涌上心头,几乎当场哭出来。 僵硬且难以下咽的窝窝头塞入嘴里,很快呛住了喉咙。 “咳咳……” “水,水……” 王勤捂着喉咙,面色惊恐。 一个水壶落在地上,王勤抓起水壶,对准嘴巴大口大口的灌输。 贪婪的将水壶中的水饮尽,王勤脸上满是重获新生的满足神情。 “吃饱了?” 前方再度传来了那女子淡淡的语气。 “你,你是谁……” 一个窝窝头下肚,王勤终于活过来了些,他艰难抬头盯着门口的女子,声音低沉,很想愤怒开口。 但最终,忍住了。 “你到底想做什么?” “本姑娘是谁,这你就不配知道了。” 门口的女子淡然开口:“不过,你若是想离开这里,乖乖配合本姑娘,本姑娘倒是可以放你一马!” 王勤当即愤怒:“你可知本公子是谁,你敢……” “浔阳太守之子呗?你还能是谁?” 门口女子冷笑一声:“本姑娘专门抓你这种鱼肉百姓的纨绔畜生!” 王勤到嘴边威胁的话语,瞬间被堵了回去,惊恐的睁大眼睛。 她知道他的身份? 专门冲着他来的? “你到底想干什么?” 王勤低沉咬牙:“既然知道本公子的身份,你就不怕死?” “为何要怕?” 女子嗤笑一声:“本姑娘若是杀了你,又有谁知道?” 此话一出,王勤瞬间惊恐万分。 “你,你到底想干什么?” “很简单,有些事情,本姑娘想问问你……” 门口女子眯起眼睛,冷笑一声:“朝阳县的县令王石,你应该不陌生吧?” 听到这个名字,王勤心头一咯噔,仿佛意识到什么。 他强自镇定:“你,你想说什么?” “那王石背地里干的那些勾当,应该也是你指使的吧?” 门口女子冷笑一声:“那些事情,跟你们王家脱不开干系吧?” “本,本公子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王勤眼神闪过一丝惊恐,当即色厉内荏道:“本公子压根不认识什么王石,他做过什么,与本公子有何干系?” “是吗?” 门口女子愈发冷笑:“看来,你是不打算配合了?” “既然如此,那你就好好在这里呆着吧。” 话音刚落,门口女子转身离开。 “砰!” 随着铁门关上,地下室内再度陷入黑暗。 王勤眼神惊恐,就,就走了? “你回来!” “臭娘们,快放本公子出去!” “本公子要是出去了,一定杀你全家!” “……救命,有没有人救救本公子!” “……” “求,求你快回来,放,放我出去……” “……” 又三天之后。 当地下室的门再度打开时,王勤躺在地上奄奄一息。 门口,那女子冷笑一声:“现在,可以老实了吗?” “这可是你最后的机会了!” 被关了这么久,王勤如今眼神早没了之前那般犀利锋芒,取而代之的是惊恐。异常惊恐。 被关押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黑暗衙役的环境几乎要将他逼疯。 他艰难的抬起头,仿佛用尽浑身最后的力气,颤抖着开口。 “放,放本公子出去……” “你,你想干什么都行!” “……” “原来如此!” 地下室外。 荒凉的宅院内。 “姐姐你猜的果然没错,这王家果然有问题!” 沈灵珺喃喃自语,清冷的脸上浮现几分不可置信的愠怒神情。 她原本以为,王家只是背地里暗中在干着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朝阳县拐卖女子的事情,与王家脱不开干系。 但随着沈灵珺一路调查,发现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更没想到,竟能从王勤口中撬出这么多意外之喜。 沈灵珺心头未免有些生寒,愤怒! 这王家名义上是浔阳城大家族,乐善好施,在百姓口中口碑极佳。没想到,背地里却干着如此之多恶贯满盈之事。 “拐卖人口,逼良为娼,贩卖私盐,强吞兼并百姓田地……” 从王勤口中,牵扯出了一系列利益庞大的群体。在王家的庇护之下,整个浔阳城暗无天日。 官商相护! 沈灵珺气的浑身颤抖。 数日之前,她在那位斗笠姐姐的吩咐下,只身从朝阳县牢房越狱,一路北上赶到浔阳城,又在斗笠姐姐的安排配合之下,绑架了浔阳太守之子王勤。 直到现在,一切都似乎在那位斗笠姐姐的算计之中。 沈灵珺惊叹又钦佩,对那位斗笠姐姐的身份也产生了极大的好奇。 她到底是什么来历! 为何一切都在她的算计当中,沈灵珺甚至没费吹灰之力就成功绑架了浔阳太守之子。 太简单了! 简单到沈灵珺一度怀疑过其中是不是有诈! “那么下一步……” 沈灵珺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地下室,似有些犹豫,但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心! 听姐姐的! 她肯定不会错! 沈灵珺目光坚定。 ……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六章 事态失控 太守府。 前厅内。 王世泉紧锁眉头,脸色越来越难看。 他起身在前厅内来回踱步,双手背后,深呼吸一口气,像是在焦急地等待着什么。 这时,门外传来急促脚步声,王世泉猛地抬头看向门口。 不多时,郑昌步伐匆匆赶到前厅。 “如何了?” “回大人,依旧还是没有公子的消息……” 听到这个消息,王世泉脸色猛然一变,身形晃动了下,格外难看。 还没有消息?! 从王勤失踪开始,到现在已有五六天时间。 这五六天内,他几乎发动了整个浔阳城内的城防和县衙势力搜寻王勤的下落,几乎将整个浔阳城给翻了过来。不仅如此,就连浔阳城外附近所有能找的地方,几乎都搜查翻找过,依旧无果。 王世泉脸色极为难看,也终于再也坐不住。失踪五六天,这意味着王勤遇到危险的可能越来越大! 若王勤是被人绑架,亦或是有心之人控制他来针对王世泉,可为何过去了这么多天,依旧没有任何动静? 王世泉心中,难免涌现一个最坏的可能。 想到这,王世泉身形一晃,脚步踉跄。 “大人?大人!” 郑昌焦急上前,快步搀扶住王世泉:“大人您别太担心,公子他不会有事的!” 郑昌试图想要安慰,但却又说不出口来。谁也不敢保证,公子有没有遇害,但越是这个时候,越要冷静。 “大人,你要振作!” 郑昌沉声道:“那背后的人绑架了公子,定然有所图谋。大人你若此时乱了阵脚,岂不正好中了他们的下怀?” 王世泉脸色微微缓和了些,他自然也想到了这种可能。 只是…… “不管绑架公子的人到底是谁,他们若不想得罪大人,定然不会伤害公子……大人你如今应当保持冷静,沉住气,等着他们现身!” 郑昌沉声道:“属下也会全力寻找公子的下落,平安将公子救出来。” 王世泉深呼吸几口气,身为浔阳郡太守,他自然没有如此脆弱。只不过事关独子,加上这些天连日奔波担忧,致使情绪混乱。 他眼眸低沉,冷声道:“谁敢伤我儿,本官定要他付出惨痛代价!” 话到如此,王世泉又意识到什么,突然扭头看向王勤:“本官之前让你去查的事情,如何了?” “有消息了吗?” “大人,这……” 郑昌犹豫,欲言又止。 王世泉眼神猛然一凝:“怎么,有什么不能说的吗?” 郑昌犹豫许久,才缓缓开口:“大人,属下的确是查到了一些跟公子有关的事情。不过……大人要做好心理准备。” 王世泉沉声道:“说?” “公子的确干过一些事情,也跟一些势力勾结有染……” 郑昌小心翼翼将这几天所调查到的事情说了出来。 不查不清楚,一查吓一跳。 郑昌完全没想到,自家少爷公子这些年来暗中竟然干了如此之多的混账事情! 拐卖女子?欺压百姓,霸占私田,甚至暗中还冒着杀头的危险,与贩卖私盐的商贩有染…… 一桩桩,一件件,触目惊心! 若是以往,这些事情或许能一直被隐瞒,但随着王勤失踪,整个浔阳城内人心惶惶,郑昌找到那些与王勤失踪前有联系的人,顺藤摸瓜,很快查出这一条庞大的利益产业链。 在得知这一切之后,郑昌浑身发凉。 他是早就知晓公子暗中做着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的,却没想到公子竟然如此胆大…… “混账!” “逆子!” 王世泉在听完后,脸色徒然愤怒,怒不可遏,一巴掌狠狠拍在旁边桌上,发出一声沉闷巨响。 他眼神中满是愤怒神色,他怎么都没想到,那个逆子竟会干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来?! “本官以为他只是不懂事,没想到他竟干出如此畜生之事!!” 王世泉愤怒至极,苍老的脸上满是怒火神色。 “大人别生气,别气着身子……” 郑昌连忙安慰:“公子的确不懂事,或许是误入歧途,被人带坏了……” “你还想骗本官吗?” 王世泉脸色阴沉,冷冷看着他:“这逆子在本官眼皮子底下干了如此之多的混账事,本官竟一点都没察觉到,你觉得是什么原因?” 郑昌眼皮猛然一跳,公子能在他们眼皮底下做着这些勾当,而他们却一无所知。这意味着什么? 太守府内出了内鬼! “到底是谁?!” 王世泉脸色无比阴沉。 郑昌脑海中想到了某种可能,脸色微变,欲言又止。 “大人,现在该怎么办?” “公子的失踪恐怕跟此事有关,那些人绑架了公子,若是从这方面下手,恐怕到时候对大人,对王家将会是灭顶之灾啊!” 王世泉脸色格外阴沉,那逆子混账干的这些事情,每一件都足以让他们王家陷入困境,一旦被曝光,后果不堪设想。 想到这,王世泉冷静下来,沉声道:“想办法处理干净!” “趁着那些人还没下手,把这逆子干的这些混账事处理干净,不要留下任何证据把柄,明白吗?” “是!” 郑昌沉声开口,匆匆离开。 此事事关重大,含糊不得。必须要在问题曝光之前,将这些问题处理掉。 只不过,就在郑昌忙着去处理公子留下的烂摊子时。浔阳城内,官衙迎来了一位妇女,手持状纸状告浔阳太守之子王勤。 此消息一出,把负责接待此案的有关官员给吓懵了! 状告谁? 浔阳太守之子? 此人疯了不成? 接到此报案的官员吓的冷汗直流,当即连忙将此事上报给浔阳太守。而那位状告的妇女,也很快被官衙的人带走,关进了大牢。 但事情远没有结束! 就在这位妇女被抓进去的第二天,又有两名妇女出现在官衙门口,再度状告浔阳太守之子私占她们祖田。 而这一次,事情闹的极为严重,哪怕官衙的人反应够快,但也不可避免导致消息很快在浔阳城内传播。 “听说了吗?昨天和今天有人去官衙状告咱们太守之子!” “听说了,王勤是吧,早就知道他是个混账玩意了,没想到他干出这等丧心病狂之事。身为太守之子,竟私占他人祖田……听说昨天那状告女子的丈夫去讨个公道,竟被他手底下的狗腿子打了个半死,没过几天就死了……” “还有这种事情,那为何没有早点报官?” “呵,报官?你也不看看王勤他爹是谁?堂下何人状告本官?” 此话一出,众人义愤填膺。 “太过分了,还有没有王法了!” “杀人偿命,那王勤杀了人,就算他是太守之子,难道就能置身事外了?” “我大宁王朝的律法呢?还有没有天理了?!” “……” 此消息的传播速度,远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有关浔阳太守之子王勤欺男霸女,私占良田,逼良为娼的消息,仅仅一天便在整个城中传的沸沸扬扬。 哪怕官府反应速度已经够快,但依旧阻拦不了民怨。浔阳城百姓本就积怨颇深,权贵间本就与百姓之间有着不小矛盾,加之王勤昔日在浔阳城内为虎作伥,如今随着这些消息传出,犹如点燃了百姓心中的怒火,瞬间烈火旺盛。 当即便有不少人堵在官衙门外,要求释放被他们所关押的妇女,还一个公道。 官衙一开始还强力镇压此事,驱逐百姓,但随着民愤起来,即便是官衙也顶不住压力。直到官衙出动了军队,才终于将捣乱聚众的百姓驱逐。 但即便如此,民怨愈发高涨,痛斥官衙包庇,暗无天日。紧接着,跟王勤有关的一些消息也陆续被曝光出来。王勤这些年在浔阳城内干的一些混账事,也随之被人曝光。 欺压百姓,强取豪夺,恶意打压对手,买凶杀人…… 无论是与王勤有关还是无关,但舆论已然将一切都扣押在王勤的头上。 墙倒众人推! 随着事情发酵,逐渐到了失控的地步。 “……” 太守府。 “砰!” 清脆的碎裂声响起。 王世泉愤怒的将手中杯子砸在地上。 “逆子,逆子!!” 王世泉眼神愤怒,面色阴沉狰狞,太阳穴上的血管鼓起,显得极为恐怖。 “大人息怒,冷静啊!” 一旁的郑昌也是脸色难看。 谁也没想到,事态竟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短短几天,整个浔阳城的风向竟一齐将矛头对准公子,对准了太守大人! “大人,这背后一定有人推波助澜。” 郑昌沉声道:“他们刻意引导百姓,将百姓的怒火转移到了公子的身上,居心叵测。” 王世泉冷冷看了他一眼:“若那逆子没做出这种事来,人家又岂能引导?” 郑昌沉默。 他也没想到,事态会到这一步。从前两天开始那位妇女状告公子开始,事情就开始不对劲了。 在审问调查之下,果然确定那妇女背后有人指引。但背后指引的人十分聪明,没有现身过,只是提供了一些关键的证据。 从始至终,他们都没查出任何背后有关人的身份! 更关键的是,那妇女所状告之事,并无半分虚假。 王勤霸占了人家祖祖辈辈留下的田地,那妇女的丈夫也的确被王勤手底下的人打了个半死,此事之前也曾引起过骚动,但很快被压了下去。 如此一来,事情就极为严重了。背后之人只需要稍加舆论引导,事情就一发不可收拾。 “大人,现在不是算账的时候。” 郑昌提醒道:“现在外面的百姓义愤填膺,若是不尽快将这件事情平息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王世泉脸色铁青阴沉,他如何不清楚? 若是任由事态继续发展下去,他这个浔阳太守难辞其咎。 “尽快将事情平息,不要出任何纰漏!” 王世泉脸上的表情逐渐收敛,目光冰冷。 “是。” 郑昌低头恭敬,正要退出去时,又被王世泉喊住。 “等等……” 王世泉突然盯着他:“此事仅靠那逆子是办不到的,一定有人在暗中帮他,你有没有查到,暗中帮他的人是谁?!” 此话一出,郑昌脸色微微一变,犹豫了起来。 王世泉猛然眯起眼睛:“怎么?你有什么隐瞒着本官的?” “属下不敢!” 郑昌咬咬牙,最终沉声道:“此事,恐怕需要大人亲自去验证。” “……” 太守府。 小院。 林江年悠闲的躺在屋檐下的躺椅上,看着院中风景,半眯着眼睛。 小竹坐在一旁,手中拿着一串葡萄,正一颗一颗的剥落,往殿下嘴里塞。 林江年一边吃着小丫鬟喂来的葡萄,满脸享受模样,瞥了眼屋檐下站着的林青青。 “外面如何了?” 林青青低着头,将城中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 林江年听完之后,微微睁开了眼睛,喃喃道:“开始了啊!” 林青青不解:“殿下,此话何意?” 林江年并未解释,而是瞥了她一眼:“你怎么看?” 林青青沉默了下:“那王勤果真不是个东西!” “我问的不是这个。” 林江年轻轻摇了摇头:“你说,这浔阳太守能度过这次危机吗?” 林青青犹豫了下,点头:“能。” “虽说如今舆论一边倒,但事情并算不严重,以王家和那位太守的本事,自然有办法能将这件事情撇清,颠倒黑白……” “等过段时间,等民间百姓情绪消退,自然就不会再有多少人记得此事……对王家来说,百姓的言论并不重要!将王勤从私占百姓土地这些事情中摘除也不难……” 林江年扬眉:“如此说来,王勤和王家最终都不会有太大影响?” 林青青轻轻点头。 林江年似笑非笑:“你为何懂这么多,难道有过经验不成?” 林青青只是看了殿下一眼,没说话。 林江年随即意识到什么,脸上笑容一怔。 “如此看来,这把火烧的还不够旺啊!” 林江年若有所思。 “殿下的意思是?” “这么热闹的事情,本世子怎么能置身事外呢?” 林江年吞下身旁小竹素手送来的葡萄,小丫鬟脸色微红,略有些惊慌的抽回了小手,将那晶莹剔透的手指藏在了身后。 林江年则是微笑的眯起了眼睛:“王家不是想将这件事情压下去吗?” “本世子偏不!” “不如就让这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些!” “……”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七章 姜家妻女 “究竟是何人指使你的?” 昏黄的监狱内,弥漫着恶臭的气息。就在其中一处牢房内,一位衣衫褴褛的妇女被绑在木架上,浑身上下伤痕累累,奄奄一息。 郑昌阴沉着脸,盯着对方,眼神冰冷。 严查刑讯了两天,这妇女终究是挡不住严刑拷打,全部交代了出来。 只是,她所交代出来的线索却并没有任何用处。那背后的人隐匿极深,没有半分线索。 想到这,郑昌脸色极为难看。 公子已经失踪数日,这数日之内,浔阳城内几乎闹翻了天。随着这两天事情的发酵,更是将公子,太守大人,甚至是王家架在了火上烤。 城中民心舆论已经开始往这方面蔓延,虽然太守府很快动用势力镇压民间舆论,大肆抓捕散播言论之人。同时派出诸多人悄无声息的消除影响…… 以王家和太守府的势力,想要镇压民间舆论并不难。 但直到现在,那隐藏在暗中背后的人始终没有现身,这是个极大的隐患。对方越是不现身,他们就越处于被动。 谁也不清楚,他们暗中还在酝酿着什么阴谋! 就在将这抓捕的几名妇女都审讯完后,郑昌还没来得及离开监狱,便有人匆匆赶到,凑到郑昌耳边说了些什么。 郑昌脸色当即一变。 “什么?!” “是谁干的?” “……” 太守府。 “砰!” 王世泉愤怒的将手中杯子砸落在地:“怎么回事?!” “为何事情还没有解决掉?!” 郑昌阴沉着脸色,上前:“大人,事情恐怕出乎你我的预料……” “属下按照大人的吩咐,暗中派人去处理此事,就连城中那些不安的势力也早警告过他们……” “原本事态已经逐渐掌控,但不知为何……城中似乎又多出了一股势力!” 郑昌冷眼:“这股势力在暗中推波助澜,挑拨民间百姓的情绪,致使此事一直难以平息!” 王世泉冷冷看着他:“还没查出来?” 郑昌咬牙:“大人,对方的踪迹极为隐匿,一切都无从查起,对方像是早有预料一样,我们的人一直被牵着鼻子走……” “废物!” 王世泉冷冷开口,神情愤怒。 城中舆论发酵,如今那些百姓已经将矛头对准了他。若是任由此事继续发酵下去,惊动了刺史大人,亦或者是此事被捅到京中…… “本官命你无论如何想尽一切办法,也要尽快平息此事!”王世泉愤怒开口。 “属下遵命!” “还有……” 王世泉深呼吸一口气,抬眸盯着郑昌:“王长金在何处?” 听到这个名字,郑昌心头猛然一跳。 王长金? 此人,正是大人的亲弟弟。 郑昌眼皮猛地一跳,低头道:“二老爷自几年前搬出府,便独自居住在城西,每次闭门不出,极少与外界接触……” “……” 浔阳城,西郊,宅院。 一位身着朴素灰袍长衫的中年男子正提着水壶,给院中种植的那些花草浇水。花草生长的茂盛,茁壮成长。 中年男子脸上浮现几分满意神色,放下水壶来到一旁亭中坐下,早有下人泡好热茶。 中年男子端起茶杯,在这秋天凉爽的日子里,喝上一杯热茶,闭目微微享受着。直到不远处院中的脚步声,打破了这一切的宁静。 “老爷!” 一位下人匆匆走进亭中,凑到中年男子耳边说了些什么。中年男子微微一怔,随即恢复过来,淡淡点头。 “我知道了。” 不多时,院中再度出现一道身影。 王世泉踏入院中,看着坐在亭中的中年男子,一言不发,缓步走近。 “大人!” 亭中侍女恭敬开口,却被王世泉冷冷挥手赶走。 很快,亭中只剩下了二人。 “长金!” 王世泉盯着坐在亭中的中年男子,缓缓开口,声音不冷不淡。 王长金这才缓缓睁开眼睛,脸上浮现一抹笑意:“你今天怎么有空来我这里?” 王世泉面无表情,眼神略带复杂的看着眼前这个与他长相有几分相似的中年男子。 他们是兄弟,亲兄弟! 王世泉的神情隐匿,语气冰冷:“是不是你干的?” 王长金似有些意外,瞥了他一眼:“此话何意?” “这几年来,勤儿所干的那些事情,是不是你在背后指使?”王世泉盯着他的脸庞。 王长金却并没有任何被戳穿时的慌乱和不安,只是嘴角微微扬起,带着一抹讥讽:“既然你都到这里,想必心中早有答案,既然如此,为何还要多此一举?” “这么说来,的确是你干的?” 王世泉眼神瞬间变得无比阴沉:“为何要这么做?!” “为何?” 王长金嘴角微微扬起:“你说是为何?” “我所做的这一切,可都是为了咱们王家好!” 王世泉神色当即愤怒,怒道:“为了王家好?你所做的这些事情,哪一件不是将王家往深渊拖?!” “拐卖人口,贩卖私盐,中饱私囊,兼并土地……哪一条罪名,不够你死上十次了?!” 王世泉愤怒不已,他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自己的亲弟弟,竟会背着他私底下做出如此丧尽天良之事来。 然而,王长金目光略带几分轻蔑,似乎根本没把这些放在心上,他瞥了眼王世泉:“若没有我做的这些,我们王家能有今天的地位?” “没有我拉拢雁州和浔阳郡的各大世家势力,你又如何能坐稳这浔阳太守的位置?” “我的好哥哥,你不会以为,你能在浔阳太守这个位置上待上十年,是因为你有本事,有能力吧?” 王世泉脸色骤然无比难看:“你这话什么意思?” 王长金端起茶杯,轻抿一口,淡淡开口:“当年姜家倒台,有多少人盯上这浔阳太守的职位?你扪心自问,你当年有资格有能力坐上这个位置吗?” 王世泉的脸色阴晴不定,沉默在原地,没说话。 的确,当年他能当上浔阳太守,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以他的资历资格,根本就不够格。 可他最终还是当上了! 不仅仅是王家争气,更是因他得到了雁州和浔阳郡许多世家的支持。 王世泉一直以为有几分运气,也有几分天佑的成分。可如今听到王长金的话,他心中产生了一个不敢置信的念头。 “你能当上浔阳太守,是那些世家支持你的结果,但你以为,那些世家的人会白白支持你,支持我们王家?” 王长金冷笑一声:“他们要的是利益,是我们王家能给他们带来足够的筹码。他们不在乎浔阳太守是谁,在乎的只是我们王家能给他们多少利益!” “若是没有我这些年的运作,你当真以为我们王家能有今天的地位?你这浔阳太守,当真能安稳坐到现在?” 王世泉猛然怔在原地,许久都没说出一个字来。 当真相被解开时,对他来说,难以接受。 “所以……” 王世泉声音沙哑:“这就是你这些年背着我做出这些事情的原因?” “这些年浔阳郡内发生的那些事情,都是你做的?!” 王长金神色依旧淡然,瞥了他一眼:“我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王家好。” 王世泉愤怒道:“你这是将王家拖入深渊,一旦出事,王家将会万劫不复!” “深渊?” 王长金却满不在乎:“你我本就在深渊,早就没有了选择……我的好哥哥,你难道真忘了十几年前发生的事情?” “你当真忘了,姜家为何一夜之间被灭门了吗?” 王世泉脸色当即一变,阴晴不定。 “一日是反贼,终身是反贼啊!” 王长金看着他,嗤笑了一声:“当年的姜程跟你一样,冥顽不灵,最终的下场你也清楚……” 王世泉彻底沉默了! 他很想反驳,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十年前,从他上任开始,他一直想做一个好官。可到头来,似乎一切都成了空。 原来,他始终还是没有逃出这个精心编织的牢笼! “这雁州境内,甚至说是浔阳郡内,各方势力早已紧密相连,牵一发而动全身……你改变不了,也不需要改变!” 王长金见沉默的王世泉,轻轻摇头:“你依旧可以继续当你的浔阳太守,没人能撼动你的地位。这浔阳郡依旧还是我们王家的,谁也改变不了!” 王世泉似乎回过神来,冷声道:“勤儿失踪了!” “他的失踪,跟你有关!” 王长金微皱眉,沉默了下:“我也在找他的下落!” “浔阳城内,恐怕有了别方的势力参与。” 王世泉冷笑:“你说这浔阳郡是我们王家说了算,可如今勤儿下落不明,城中更是谣言四起……” “你又如何解释!” 王长金短暂沉默片刻,皱起眉头。 最近浔阳郡内发生的事情,他也有所耳闻,也查到了一些线索。只是,至今为止尚且还不敢确定。 “听说,临王世子到浔阳城了?”王长金开口。 王世泉面无表情:“他在我府上。” 又似意识到什么:“勤儿的失踪与他有关?” 王长金却并未解释,只是微眯起眼睛:“我听说,那临王世子的身边,有一位姓姜的侍女……” 听到这个姓氏,王世泉皱眉:“什么意思?” “临王世子的母亲乃是江南姜家人氏,临王府有侍女姓姜有何奇怪?” “你还记得,当年姜家被满门抄斩的时候,姜氏母女逃过一劫,下落不明的消息吧?” 王世泉眼神一凝。 他自然没忘。 当年姜程死在苗疆,姜家被满门抄斩,但不知为何姜程妻女却逃过了一劫。 他们王家当时几乎派出所有高手寻找姜家母女,不过等找到时,那对母女已经冻死在荒郊野外的河水中。 王长金冷笑一声:“当年找到的那对母女,她们模样已经面目全非,除去身上的衣衫首饰相同外,再无任何证据能证明二人的身份……你当真肯定,那两具尸体就是姜程妻女吗?” 王世泉神色微变,他的确也有过怀疑,这些年也依旧寻找过,但始终没有任何线索,也就逐渐当那母女已经身死了。 “你的意思是,她们还活着?” 王世泉皱眉:“当年她们母女无依无靠,若是活着,如何能逃得过追杀?” 王长金却冷笑一声:“谁说她们无依无靠?” “什么意思?!” “姜程当年与尚还不是临王的林恒重相识,两人关系相当不错……” 王长金没有继续说下去,但王世泉瞳孔却是猛地一缩:“你的意思是……” “回来了!” 王长金目光逐渐凝重,冷声道:“她们回来报仇了!” “……” “殿下,属下已经按照您的吩咐,暗中派人推波助澜,将事情进一步闹大……” 林青青低头汇报着战果,眉头间却有几分疑惑:“殿下,我们如此做,当真有用么?” 民间散播舆论,将事情闹大对王家来说虽有些麻烦,但也并不能造成多大伤害。 “没什么用!” 林江年轻轻摇头。 林青青不解:“那为何……” “本世子要的只是将事情影响力扩大,至于能否对王家造成多大影响并不重要……” 林江年轻叹了口气:“以现在这种程度的闹剧,想要撼动王家的地位几乎不可能。” 不够! 证据远远不够! 从现在已有的罪名,无论是贩卖人口,贩卖私盐等等一系列的事情,并没有直接的证据能证明与王家有关。 王家自然不是傻子,那王勤显然也不蠢,这种事情自然不可能亲自动手。所有的这一切,都是由他人去办,王家在暗中操控罢了。 虽说如今与王勤扯上嫌疑,但只要王家舍得狠下心,来一出大义灭绝。哪怕损失惨重,但伤不了王家的根基! “若是只有这点本事,不像是你的行事风格啊?!” 林江年喃喃自语,以他对纸鸢的了解,这不像是纸鸢的作风。若没有万全的把握,她怎会出手? 而且,若是要报仇,为何她迟迟还不现身? 她在等什么? 就在林江年思考时,院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脚步声,伴随着数道身影掠过。 “发生什么事情了?” 林江年瞧了一眼。 林青青匆匆离去,很快又匆匆赶回来。 “殿下!” “何事?” “王勤,被救回来了!” “……”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八章 被放回来的王勤 “老爷,老爷!” 一位下人脚步匆忙的闯入书房内,满脸惊喜道:“少爷回来了,少爷回来了!” 正坐在桌前紧锁眉头的王世泉听到这个消息,惊喜地站起身来,狂喜:“回来了?” “在哪?勤儿在哪里?!” “快带本官过去!” 王世泉起身,脚步匆匆地跟着下人离开房间,来到内院。 房间门外,早有不少府上下人和侍女等候多时。 “大人!” 郑昌也已得知少爷回来的消息,见王世泉出现,连忙上前迎接。 “勤儿呢?” “大人你先冷静,别着急,公子吉人自有天相,没什么大碍!” 郑昌开口道:“公子受了点惊吓,身体有些虚弱,昏迷了过去,大夫正在公子房间……” 听到王勤没什么大碍后,王世泉深深松了口气,原本激动的情绪也逐渐冷静下来。 似想到什么,眼眸一凝:“怎么回事?勤儿是怎么救回来了?” “抓到人了?” 郑昌犹豫着开口:“大人,公子是在……城郊的一处破宅子里被发现的。” “当我们的人找到公子时,宅子里只有昏迷过去的公子,并无其他人……” 王世泉瞳孔猛地一缩。 没有找到其他人? 这是为何? 那些人抓了勤儿,又突然放了勤儿? 有什么目的? 难道有什么更大的阴谋不成?! 想到这,王世泉脸色愈发凝重,事出反常必有妖。 郑昌瞧出王世泉阴沉的脸色,在一旁安慰道:“大人,虽然不清楚他们的目的是什么,但公子既然回来了,至少这是件好事。” 王世泉的脸色这才稍稍缓和了些,勤儿平安无事,他也算松了口气。 就在这时,房间门开了,两位大夫从房间内走出。 “大夫,我儿如何了?”王世泉快步上前,追问。 两位大夫冲着王世泉拱手:“太守大人莫要担心,王公子并无大碍,不过这些天营养不良导致身体有些虚弱,只需静养一段时间便好。回头我开些药给公子服用,很快就没事了!” 王世泉皱起眉头:“你们检查仔细了吗?勤儿确定没事?” 他有些怀疑会不会被人下了药什么的。 “大人尽管放心,我行医几十年,从未看走眼过。”大夫言辞凿凿。 一旁的郑昌也提醒开口:“大人,这两位大夫是我们浔阳城最好的大夫,医术极高……” 王世泉脸色这才稍缓和:“来人,送两位大夫回去取药。” “是。” 待到大夫离开后,王世泉迫不及待走进房间。 房间内,床榻上。 王世泉略沉着脸色,当瞧见床榻上那骨瘦如柴,无比憔悴的王勤时,原本才刚压下去的怒火,又在此刻涌现。 这才短短几天,就被折磨成这副模样? 惨不忍睹! 到底是什么人干的?! …… 王勤睁开眼时,瞧见了熟悉的环境。 这是……他的房间? 这一刻,他感觉还在做梦。 直到瞧见房间内熟悉的面孔时,他恍惚的神情这才逐渐恢复。 不,不是做梦! 回,回来了?! 脑中思绪逐渐恢复,他这才想起他被人从那漆黑的地下室丢了出来,原以为对方要杀人灭口,可迟迟没有等到,反倒是等到了太守府的人…… 他昏迷前最后的记忆,停留在太守府的人闯入宅院。 所以,他真的得救了? 这一刻,王勤激动泪流满面。 这位昔日浔阳城最大的二世祖,纨绔子弟,此刻瘫软在床上,如同劫后余生般脸上惊恐神色挥之不去。 这些日子的阴霾,深深印在了他脑中。 直到门外传来匆忙的脚步声,王勤抬头,看到了一张熟悉而严肃的脸庞。 以往每次瞧见这张脸他都无比厌恶,甚至还有几分恐惧,但如今却是如此亲切。 “爹……” 王世泉瞧着床上清醒过来的王勤,原本到了嘴边责怪的话语,又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深深叹了口气,沉声道:“你感觉如何?” 王勤摇摇头:“没,没事……” 王世泉松了口气,欲言又止,最终还是什么都没问:“你先好好休息吧,其他的事情,晚些时日再说。” “……” “殿下,王勤回来了。” 林青青出现在小院,低头开口道:“已经被太守府的人救回来,刚醒没多久。” 她正向林江年汇报着之前所查到的消息。 林江年则是意外道:“不对啊!” 林青青不解:“什么不对。” “她怎么会将王勤放了?” 林江年有些没想明白,思索着。 林青青愈发疑惑:“谁?” 随即意识到什么,神色惊讶:“殿下,你知道是谁绑架了王勤?!” 林江年没有解释,他也不太清楚纸鸢这一步棋的目的。 到了这一步,林江年几乎已经可以断定,绑架王勤的人是纸鸢。她绑架王勤的目的倒是不难猜,只是没想到的是,她为何会突然放了王勤。 此人没有利用价值了么? 这也似乎不太应该! 王勤毕竟是王世泉的独子,若能将他掌握在手中,对王世泉的威胁极大,让他不敢轻举妄动。 纸鸢此举,合理的解释,是她心中早有了计划? 还是说,是她不屑于用这种卑鄙的手段? 林江年逐渐收回目光,瞧了眼身旁的林青青:“对了,之前让你去查姜家的事情,如何了?” 林青青点点头,转身回到房间。不多时,从房间内拿出一份卷宗交给林江年。 “殿下,这是你之前吩咐属下去官衙查过有关前浔阳太守的一些事迹……” 林江年随意扫过卷宗,“结果如何?” “正如殿下你所猜测的那般,卷宗的确有问题!” 林青青皱着眉头道:“十几年前,姜家被查出叛国通敌之罪,卷宗上所写的是姜程身为浔阳太守,利用职务之便暗中私通细作出卖军情要务。但属下在仔细查探之后,却并未能找到任何证明姜家通敌的确切证据……” “没有确切的证据,却能将偌大的姜家以谋反之罪处理,这其中的确有些匪夷所思,或许还有些是属下没有查到的事情……” 林江年目光淡然,有些事情其实就算没有证据,但答案依旧很明显。 浔阳太守,再往上便是雁州刺史,无异于封疆大吏,身为浔阳太守的姜程已经算得上是功成名就,家庭美满。除非他有造反当皇帝之心,亦或是生存不下去,否则无论何种情况下,他都不可能会私通叛国。 很简单的道理! 但却不一定有人信。 或许,也没人在乎。 根本没人在乎姜程到底吃了几碗粉! “属下之前也找过浔阳郡内一些当年经历过此事的百姓以及旧臣暗中打探过……” “姜家当年在浔阳郡口碑不错,姜太守勤政爱民,那位姜夫人也厚爱体恤百姓,以至于当年姜家被灭门时,不少百姓还鸣冤过……” “除此之外,属下想查查当年的真相,却发现事情并不简单……” 似乎想到什么,林青青神色略凝重。 林江年淡然点头:“很正常,当年的事情,真相早就被抹除了……这浔阳郡,可不简单。” “那殿下……” 林青青想到什么,欲言又止。 林江年瞧出了她的反应:“你是想问,我是不是要插手?” 林青青沉默,点点头。 “放心吧,本世子还没这个本事!” 林江年自嘲般笑了几声,目光淡然。 浔阳郡内世家门阀遍地,势力错综复杂,这些势力之间互有利益往来,编织成了一张大网,牢不可破。 当年姜家是如何被灭门的? 林江年不清楚,但猜到了一些原因。偌大的姜家一夜之间没了,不是某一个人能办得到。其中涉及牵扯的势力利益,难以言明。 林江年就算本事再大,也改变不了这一切。 除非…… 听到这,林青青松了口气。 那还好。 她差点以为殿下要对浔阳郡的世家门阀动手! 从出临江城开始,林江年便开始命她暗中调查有关浔阳郡的一切势力,越查,越心惊胆战。 林青青也愈发不安。 浔阳郡如今势力极深,若殿下当真要横插一脚,恐怕讨不到什么好处。 在临州境内,世子殿下或许能一手遮天,可这里是雁州境内,哪怕临王再权势滔天,没有足够的证据和缘由,也不可能随便对雁州的这些家族势力动手。 “本世子对其他世家并不感兴趣,也懒得搭理。” 林江年轻轻摇头,“不过这王家,或许会是个意外。” 当年姜家灭门背后的因素很多,但导致这一切发生最重要的主导因素。 是王家! 换句话来说,姜家的灭门,多半是王家在暗中背后一手操控的。 那么…… 问题就简单多了! …… 王勤平安回到了太守府,不少人松了口气。但除此之外,有些人依旧还是高兴不起来。 例如那位浔阳太守! 王世泉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那背后的人始终没有现身,而浔阳城内的事情依旧没有告一段落。 王勤回太守府的消息,不知何时被传了出去。城中本就还在对王勤口诛笔伐,要求严惩罪犯的百姓顿时义愤填膺,纷纷要求将王勤捉拿归案,严查! 太守之子犯罪,要与庶民同罪! 官府压力极大,哪怕极力平息民怒,却依旧于事无补。 太守府。 “勤儿,到底怎么回事?” 房间内,回到太守府两天的王勤,身体肉眼可见好转了不少。 王世泉出现在房间内,沉着脸色。 王勤眼神有些慌乱:“我,我也不知道……” “呵,不知道?!” 确定王勤没事后,王世泉松了口气的同时,压抑了许多天的愤怒也涌了上来。 “拐卖人口,霸占百姓田地,甚至贩卖私盐……这些事情你如何解释?!” 听到这些,王勤的脸色惨白,眼神慌乱:“爹,爹,那不是我,我……”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想骗我不成?”王世泉冷冷喝道。 王勤被吓的浑身一颤,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爹,爹我错了……” “我,我真不想的……是,是二叔让我这么做的。” “爹我下次不敢了……” 王世泉脸色极为难看,自己亲生儿子干出这种事情来,他如何不愤怒。 “你知不知道那是要砍头的?”王世泉冷声质问。 王勤脸色惨白,低着头:“我,我……” 他一个字说不出来,只会求饶。 见到他如此模样,王世泉沉默,似乎想起那天王长金的话,一时之间没开口。许久之后,才面无表情开口:“起来吧。” 王勤这才战战兢兢爬起来,脸上依旧可怜兮兮的模样。 “除了这些,你还干过什么事情?” “没,没有了……” “当真没有了?”王世泉冷声质问。 “没,没……” 王勤低着头,眼神底闪过一丝惊慌。 王世泉再度沉默。 许久之后,才冷声道:“从现在开始,你禁足在家,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出门。还有,不准再跟你二叔去做这些事情,明白吗?” 王勤低着头,老老实实点头。 王世泉脸色这才稍微缓和,紧接着提起另一件事:“还有,你这些天到底去了哪?绑架你的人到底什么来历?!” 提起此事,王勤脸色惨白,仿佛想起什么痛苦的回忆:“是,是一个女人……” “一个女人?” 王世泉瞳孔一缩:“什么女人?” “不,不知道……” 王勤声音有些颤抖:“她,她绑架了我……把我关押起来不给饭吃……” 王勤描述起了这段时间的痛苦经历,全然没有注意到王世泉越来越难看的脸色。 “一个女人?!” 王世泉眼神阴沉的盯着王勤:“她多大?!” 王勤仔细回想:“跟,跟我差不多大的样子……” 王世泉呼吸低沉急促:“是她!” 与勤儿差不多大小…… 当年那对逃出去的姜家母女,那个小女娃如今也跟勤儿差不多大! “果然是她!” “谁?”王勤疑惑。 却见王世泉沉着脸,转身匆匆离开。 王勤站在房间内,如释重负般深深松了口气。 随后,他的眼神似乎有些心虚,又有些惊恐。半响后,便是阴沉而狰狞。 正当这时,一个淡淡的声音从窗外传来。 “你就是王勤?” 王勤犹如做贼心虚般浑身猛地一颤,扭头,瞧见一个与他年纪相仿的陌生男子出现在窗外,正玩味的打量着他。 “你,你是谁?!” “……”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九章 真相即将解开 窗外。 林江年站在屋檐下,静静看着房间内惊魂不定的少年郎。 “你就是王勤?” 王勤满脸惊恐,这个陌生的男子是谁? 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你,你是谁?!” 或许是心虚,亦或许是别的缘故,王勤脸色惨白,死死盯着窗外的男子。 他从未见过此人,身上的穿着也绝不是府上下人的模样。 那他…… 王勤心头一颤,吓的后退一步:“来人,快来人?!” 话音刚落,一旁房门开了,两个侍卫脚步匆匆地闯入进来。 “少爷,怎么了?!” “他,快杀了他……” 如同惊弓之鸟般的王勤指着窗外的林江年,愤怒开口。 两个侍卫看向窗外的身影,皆是一愣。 杀,杀了他? 这,这他们也得敢啊! “公子,这,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一旁的侍卫小声道:“这位是老爷的贵客,不能杀……” “贵客?!” 王勤一怔,这才惊疑不定的盯着窗外的男子。 贵客? 他爹的贵客? 如此年轻?! 不过,在得知对方不是敌人后,王勤浑身如释重负,瞬间松懈下来,整个人几乎瘫软。 “公子!” 旁边的侍卫连忙上前搀扶住,王勤浑身冒着冷汗,脸色愈发惨白,许久才恢复过来。 林江年饶有意思的看着这一幕? 这家伙怎么回事? 被吓傻了? 不是说这家伙是浔阳城内数一数二的纨绔二世祖么? 就这点心理素质? “你,你有什么事吗?” 逐渐恢复过来的王勤抬头看向窗外,声音略有些沙哑。 “本来是想看看王公子你的,不过看来王公子似乎不是很欢迎?” 林江年打量了他两眼,似笑非笑:“既然如此,那我就不打扰王公子了。” 说着,林江年转身离开。 王勤坐在原地,脸色惨白尚未完全恢复,盯着窗外:“他是谁?!” “为何会是我爹的贵客?!” 一旁的侍卫凑到王勤耳边,说了些什么。下一秒,王勤瞳孔一缩,神情震惊。 “他是林江年?!” “那位临王世子?!!” 或许是消息太过于震惊,王勤直接从原地站起身来。 “他怎么会在这里?!” “是老爷的吩咐。” 侍卫也不清楚其中缘由,但知道这位临王世子是老爷的座上宾,太守府内的侍卫都得小心翼翼招待。 王勤眼神阴晴不定,这才想起刚才那年轻男子的模样装扮,气质的确不俗。尤其是那长相,一表人才,算得上是仪表堂堂……不是说那蛮荒之地的临王世子是未开化的野人吗? 不是说他样貌丑陋,在临江城吓哭了不少孩子的吗? 可刚才所见的那男子样貌清秀俊气,翩翩公子,与传言中完全不符。 这临王世子……他凭什么长得这么好看?! 嫉妒的情绪从心头涌现,但随即,王勤又强自压下。眼下他没有心情去跟临王世子计较算账,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办! “我爹呢?” 王勤开口。 “老爷出门去处理城中要务了!” 听到这个消息,王勤当即咬牙:“准备车马,本公子要出门!” 一旁的侍卫见状,为难道:“公子,老爷有令,让你留在府上不要出门!” “少废话!” 王勤阴沉着脸色:“快去准备车马,快去!” “是!” “……” 太守府后。 王勤出了后门,上了马车离开。 不过,这次他的身边有诸多侍卫傍身,明里暗里皆有高手保护。想必是这次的绑架,让他有了心理阴影。 就在王勤离开太守府后没多久,转角的巷子口,出现了两道身影。 “殿下,你怎么知道他会悄悄出门?” 巷角,林青青瞧见这一幕,有些吃惊。 “直觉!” 林江年望着马车离开的方向,似笑非笑。 “直觉?” 林江年并未解释。 他之前见王勤时,那家伙满脸惊魂未定的模样,眼神底还有闪躲目光。 很显然,他在心虚! 被救回王府,本应如释重负,为何会露出心虚神情? 结合他莫名其妙平安被救回来,林江年很快意识猜到了一些什么……恐怕,这王勤还隐瞒了些什么。 于是,林江年留了个心眼。 果不其然,王世泉前脚刚离开太守府,这王勤就迫不及待出门了。 “走,跟上去瞧瞧!” 林江年当即下令,带着林青青追了上去。 …… 几辆马车悄无声息的在城中穿梭,不多时来到城郊的一处宅院外。 王勤从马车上跳下,进入宅院,来到一处小院外。 “你们都在门外等候!” 王勤开口嘱咐门外的侍卫,但或许是心中不安,犹豫了下又道:“里面要是传来任何意动,你们可立刻闯入!” “是。” 王勤这才放下心,踏入小院。 小院静悄悄着,院中空无一人。 “二叔?” 王勤唤了一声,却并无回应。他微皱眉,快步走到一旁的走廊屋檐下,来到二叔房间门口。 推开门,却发现房间内依旧空无一人。 “二叔?你在吗?!” 瞧见空荡的房间,不知为何,王勤心头一慌。 没人?! 怎么会没人? 王勤退出房间,仔细在院中找寻了一番,还是没有瞧见二叔的身影。 王勤脸上有些惊慌神色,退出小院,抓来宅院的下人:“我二叔呢?” 下人低头:“老爷出去了!” “去哪了?” “奴婢不知。” 王勤脸色微变:“二叔什么时候出去的?” “就在今天早上!” “他没有留下任何话吗?” “没有。” “……” 一股不祥的预感涌现,二叔怎么会无缘无故的离开? 没了二叔,王勤像是瞬间失去主心骨,惶恐不安起来。 “不会的,不会的……” 王勤深呼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下一秒,他似乎想到什么,眼睛突然一亮。 随即,他转身朝着外面走去。 “公子,你去哪?!” “出城!” “……” 不远处,屋檐之上。 林江年与林青青远远看着这一幕。 “王勤的二叔?” 林江年看着院落,“王长金?” 一旁的林青青点头,回想着什么:“这个王长金,倒也是个人物!” “属下查过王家这些年的发家史,王家能有今天的成就,他功不可没。” “此人心思缜密,深不可测……王家背地里的那些勾当,与他脱不开干系!” “如此说来,他才是罪魁祸首?”林江年笑道。 林青青低头:“有可能,但不确定。” 林江年微微点头,看着不远处的王勤上了马车,朝着不远处的城门外走去。 “走吧。” “去哪?” “出城!” 林江年轻笑一声:“去见识见识他那位二叔。” “……” 浔阳城。 “王长金,我需要一个交代!” 昏暗的房间内,传来了一个愤怒的声音。 王长金半眯着眼睛,目光淡然的扫视着坐在面前那几位面色愤怒的身影,淡淡开口:“你们急什么?” “为何不急?你可知如今城中百姓们在做什么?” “都是你那位好侄儿干的好事!” “这么久了,连这点小事都解决不了,你们王家就是这样办事的?” “他要是出了事,牵连到了我们,这笔账怎么算?” “……” 在场的这些身影,皆是浔阳城内这些年来跟王家有利益往来的家族人物。 王长金依旧淡然的看着这些人,只是眼角多了几分薄凉和冷笑。 平安无事时,他们称兄道弟,笑脸相迎。如今不过出了些小意外,他们一个个翻脸比谁都快。这些所谓世家,果然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笑面虎。 王长金冷眼将所有人的反应收入眼底,淡淡道:“事情还没到最坏的地步,你们无需着急。” 众人议论纷纷,其中一人冷声道:“王长金,你可是知道的,你那侄儿平日里干的那些事情倒不重要,所谓拐卖人口,强占土地之事,也算不得什么大事……” “那些贩卖私盐的商户,顶多就是让他们当替罪羊。这些事情自然没问题,影响不了什么,但是……” “要是那件事情被发现了,那可就不是简简单单一笔带过的事情。一旦曝光,在场在座的各位,一个都跑不了!” 说到这里,此人声音低沉道:“你们王家可别忘记了,十几年前你们是如何上位的!” 王长金静静看着眼前此人,突然笑了,脸上的笑容极为灿烂。 “你笑什么?!” “说起十几年前的事情,我倒是差点忘记了一件事……” 王长金突然瞥了他一眼:“当年你们信誓旦旦保证,姜家的人已被灭口,无人存活……是么?” “没错!” “可我怎么听说,姜家还有人活着?” 王长金盯着他的眼睛:“姜程的妻女,我没记错的话,当年是从你们手底下逃脱的吧?” 此人有些慌张,色厉内荏道:“那对母女,已经死了!” “你如何证明,她们已经死了?”王长金追问。 沉默。 此话一出,在场瞬间寂静! 王长金看着在场所有人的脸色,笑了。 “她们回来了!” “来找在座的各位报仇了!” “……” 浔阳城,街头。 从宅院走出,王长金上了马车,闭目养神。 似回想起些什么,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一丝讥讽神色。 就这一帮货色,永远成不了气候。一个几乎已经被灭绝了的姜家,只剩下一对母女,一提起竟能让他们惊慌失措。 看来,这些年安逸的日子,已经让他们失去了意志。 王长金眯起眼睛,回想着这段时间以来发生的所有事情。 “是你么?” 王长金目光淡然,脑海中浮现起了十几年前那惊鸿一瞥的身影。 一眨眼,这么多年了啊! “算一算,你也该回来了。” 王长金喃喃自语,又很快轻轻摇头:“不过,这浔阳郡的水,远比当年还深。” “就算有临王帮你,也什么都改变不了。” 王长金喃喃自语许久后,突然对着马车外的马夫开口:“改道,出城!” “……” 城外。 东郊,一处私宅。 私宅的四周藏着诸多高手,保护着私宅。 不远处,林江年与林青青出现在小道草垛边,看着前方的私宅,没有再靠近。 两人已经感受到私宅四周高手如云,再继续靠近,有被发现的风险。 “这是何处?” 林江年看着前方,微微皱眉。 林青青同样面露疑色:“属下不知。” 她也不清楚这是何处。 两人一路跟随王勤出城,来到此处,亲眼所见王勤进入这处私宅。 “有点意思!” 林江年自言自语,扫视四周。 此处位于浔阳城外东郊,位置极其偏远,若是不仔细,甚至难以发觉。 藏得如此隐蔽,恐怕藏着秘密。 林江年看着不远处,眯起眼睛:“能想办法潜进去吗?” 林青青面露难色,摇头:“很难!” “此处高手众多,把守森严,几乎不可能潜入。” 林江年微皱眉,既然潜入不进去,那就只剩下另一个办法了……摇人? 正当这时,不远处又一辆马车出现。 马车内下来一个人。 “王长金?!” 林青青一眼认出对方身份。 林江年抬头,看着王长金下了马车,大步走入私宅。大门外的侍卫恭恭敬敬将他迎了进去。 “看来,他在这里的地位很高啊!” 林江年眯起眼睛:“这对叔侄果然有问题。” “殿下,那接下来怎么办?” 林青青问道。 “摇人!” 林江年淡淡道:“既然潜不进去,那就硬闯!” 说着,他冷笑一声:“本世子倒要看看,这里究竟藏着什么秘密!” “这王家,又到底想玩些什么花样!” 此次从临江城到京城,一路追随在林江年身边的高手众多。 这也是为何林江年如此有底气的原因。 一切的恐惧皆来源于火力不足。 但林江年此次北上的身边不仅一路有世子亲军开路追随,更有临王府的高手暗中庇护。足以让林江年在一路北上的道路上,肆意横行。 林青青听闻,当即便要动身。 但下一秒。 “等等!” 林江年突然喊住了她。 就在两人前方不远处视线中,又出现了一道身影。 青衣长衫,云罗长裙。 高挑的身姿,手握一柄青剑,缓步出现在私宅外不远处。 戴着一顶斗笠,微微低眸,乌黑稠密秀发顺着斗笠滑落。 一步,两步,靠近私宅。 不远处,藏身在草垛中的林江年目光玩味。 “好戏上演了!” “……”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章 私宅的秘密 前方不远处的视线中,出现了一位头戴斗笠,青衣长衫的女子。 一副江湖儿女打扮,气质出尘。 虽不见模样,却依旧能远远感受到女子那与生俱来的气质。 青衣劲装,高挑身姿,手握一柄长剑,在这寂静荒凉的天地间,格外冷艳。 “纸鸢姐?!” 不远处的草垛中,林青青眼睛徒然睁大,惊喜神色涌现。 虽然没有瞧见女子斗笠下的模样,但她还是一眼认出斗笠女子的身份。 她跟随在纸鸢手底下多年,如何会分辨不出? 这就是纸鸢姐! 她怎么会在这里?! 林青青惊喜之后,便是惊愕。 纸鸢姐,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而林江年静静注视前方不远处的斗笠女子,虽然她换了一身装扮,与以往在临王府不同。 以往在临王府时,纸鸢虽不怎么像个丫鬟,但终究还是收敛着。如今的纸鸢,却看不出几分往日的气质。如同一位江湖女侠,冷艳的让人有些高攀不起。 “果然如此么!” 林江年很快明白了些什么。 纸鸢放王勤的目的,恐怕就在此。 视线中,斗笠女子出现在平地上,抬眸静静注视前方私宅。 与此同时,私宅附近的侍卫也第一时间察觉到她的存在。 这周围荒无人烟,平日极少有人出没,眼下突然出现一名女子,分明来者不善。 片刻呼吸之间,数道身影悄无声息靠近。 杀气弥漫。 “何人在此撒野?!” 一位身披胄甲的将军出现在斗笠女子身前,眼神警惕,语气冰冷的盯着她:“速速离开,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斗笠女子没说话,只是微微低头,而后轻抬左手。 左手上,正握着一把剑。 一把青剑,剑身萦绕着诡异的花纹,轻巧而遍布寒意。 瞧见这一幕,为首的胄甲将军眼神瞳孔一缩,当即意识到了不对劲。 下一秒,一道寒光骤然闪过。 斗笠女子手中的青剑出鞘,瞬间寒气肆意,扑面而来的寒意刺痛着这位胄甲将军的脸庞,他神情猛然一变,意识到此女子是来找麻烦的。 “拿下她!” 话音刚落,那周围数道身影便直接围扑而来。 但下一秒,寒气瞬间蔓延。 只见空气中一道寒光闪过,宛如一剑劈开了落叶。 “轰!” 剧烈的爆炸声,伴随着一声剑鸣。 那原本刚靠近的数道身影便轰然在这剧烈的寒气中殒命,有些人甚至连惨叫声都来不及,便当场丢了性命。 剩余的其他人,惨叫的跌倒在地上,更有甚者被这股寒气震飞出去。 空气中,弥漫着枯叶的气息。 与此同时,立于原地的斗笠女子突然一跃而起,如同流星般直逼身后的私宅。 那胄甲将军才刚堪堪承受着寒气的威力,便见这女子直朝着身后私宅而去,当即眼神大骇! 这女人,武功深不可测! 这要是让她闯进去…… 后果不堪设想。 “拦住她!!” 低声咆哮开口。 与此同时,那私宅外隐匿于黑暗之中的身影,也终于意识到不对劲。 这位不速之客,武功极强! “唰唰唰!” 随即便有数道身影现身,挡在斗笠女子的身前。气息浑厚,武功皆不俗。 然,斗笠女子却没有丝毫后退,手握青剑,面对身后追赶而来的无数身影,以及挡在面前的数位高手,没有丝毫畏惧神色。 提剑,横空一剑。 斩落! 这一剑,瞬间让挡在身前的数道身影变了脸色。 磅礴的气息轰然落下! 几乎没有给他们太多反应机会。 “轰隆隆!” 一剑落下,斗笠女子身前空荡荡。 不远处的地面上,出现了一道横长的裂缝。旁边倒着数道身影,口吐鲜血,脸色惨白,不敢置信的看着前方那气质清冷绝尘的斗笠女子。 “三,三品问道?!” “这等年纪,为何武功如此之深?!” “不,不可能,三品问道怎么会有这等实力?!” “这是什么剑术,为何有如此威力?!” “……” 众人视线皆露出惊恐和不敢置信,短暂交手,他们便感受到眼前这位年轻女侠深不可测的武功实力。在如此恐怖的实力之下,他们如同摧枯拉朽般被轻而易举横扫。 斗笠女子依旧一言不发,抬眸看这些人一眼,提剑,身影从原地消失,落入私宅内。 …… 私宅外。 不远处的林江年和林青青瞧见这一幕,有些恍惚。 林青青神情充满惊喜和羡慕吗,喃喃道:“纸鸢姐的武功,又精进了不少。” 林江年心情则是有些复杂。 刚才这一幕他瞧见了,又高兴,又叹气。 高兴的是,纸鸢的武功实力远出乎了他的意料。 隐匿在私宅外的那些人武功不弱,放在外面已经算得上是有头有脸的高手。可在纸鸢的剑下,甚至连一招都没抗下。 虽说纸鸢没有保留实力,一击必杀出手,但也足以说明她如今武功的深厚程度。 而她刚才所使用的剑术,林江年却觉得有些陌生意外。按理来说,李老前辈是纸鸢的师傅,她所学的剑术应当是李老前辈所传授。林江年之前在如意楼内与李老前辈学习进修,也算是李老前辈的半个徒弟。 李老前辈将一身剑术造诣都传授给了林江年,可眼下,纸鸢所展现出来的剑术虽有几分李老前辈的影子,可却让林江年很是陌生。 这又是什么剑术? 她从何处学来的? 而刚才纸鸢所展现出来的实力。与在临王府那个听话又叛逆的侍女,形成了鲜明的反差。 林江年心情很复杂。 来之前,他还琢磨着等见到纸鸢,要在武学上压她一头,让这不听话的小侍女乖乖喊一声主人。 如今来看…… 差距太大了! 林江年深深叹了口气,他这得什么时候才能追赶上她? 什么时候才能光明正大把这个小侍女压在身下? 让她乖乖喊主人? “殿下,你怎么了?” 一旁的林青青瞧出殿下的神情有些奇怪。 “没事!” 林江年轻轻摇头,抬眸见前面已经一片大乱。 纸鸢强势闯入私宅,引起内外的一片混乱。私宅附近的侍卫和隐匿在暗中的高手纷纷出动追捕她的下落。 “好机会!” 林江年眼睛一亮:“走!” “去哪?” “进去瞧瞧!” 刚才的情况下,林江年和林青青自然是没机会闯进去。但眼下被纸鸢这么一闹,私宅外打乱,加上隐匿在暗中的高手一部分被纸鸢重创,另一部分顾着去捉拿纸鸢,此刻私宅中门大开。 好机会! 林江年当机立断,带着林青青顺势摸近。刚靠近私宅附近,很快被人发现踪迹。 “什么人?” “硬闯!” 林江年当下决心,一跃而起,翻越闯入私宅。林青青紧随其后,两人踏入私宅,摆脱了身后的追兵。 不远处,还能听到私宅内一片混乱脚步声,以及大喊捉拿刺客的声音。 显然,纸鸢和林江年的闯入,也已经惊动了侍卫。 “殿下,接下来怎么办?” 林青青一边警惕的打量着四周,一边开口问道。 “王勤和王长金同时出现在这里,说明这里多半有问题。他们在这会面,恐怕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林江年眯起眼睛:“王勤和王长金前脚刚到,纸鸢后脚就来了,也证明了这一点……” “想办法找一找,应该能找出点什么秘密来。” 林青青环顾四周,有些犹豫“可,这怎么找?” 这私宅并不算小,若是这般大海捞针无头绪找下去,不知要找到什么时候。 “抓个人来问问。” 林江年开口,这府上私宅内的人,应该能知道点什么。 林青青闻言,当即转身离开,等到林青青返回时,手中已经提着个神情惊恐的侍女,惊恐的看着院中二人。 这么快? 林江年愣神之际,林青青将这侍女丢在地上,面无表情逼问:“这是哪里?” 侍女神色惊恐:“你,你们是什么人?!” “别说废话!” 话音刚落,侍女脖子上多了一把银晃晃的匕首,杀气盎然。 “敢不老实,杀了你!” 侍女浑身一颤,脸色惊恐万分,连忙求饶:“别,别杀我,我,我说……” “这是哪里?” 林青青面无表情开口。 “我,我也不知道……” 侍女瞧见林青青那冰冷的眼神,被吓了一大跳,连忙结巴道:“我,我只是府上干活的,不,不知道这里是哪……” “不知道?” 林青青眉头紧锁,正要问什么时,一旁的林江年开口:“你的主子是谁?” “是,是王老爷!” “哪个王老爷?” “浔,浔阳太守的亲弟弟,王长金,王老爷……” “……” 没错了! 从侍女的口中,确定了此处的主人正是王长金。 可问题又来了,王长金为何会在这荒凉的地方有一处私宅? 私宅外面为何有如此之多的高手把守? 这私宅内藏着什么秘密? 然而当林江年问起时,这侍女却一问三不知。她只是这府上的一个侍女丫鬟,负责伺候府上的人,并不知道这府上有什么问题。 林青青仔细盘查了一番后,确定这侍女没有撒谎,心头愈发疑惑。 没有问题? 不应该啊! 难不成那王长金当真是闲着没事,在这里建了个宅子? 再雇一帮侍卫高手门口站岗? 显然不太可能! 从这个侍女口中没有得到有用的东西,林青青又去抓了几个府上的下人,但得到的结果出奇一致。 他们也完全不知道府上有任何问题。 正当林江年眉头紧锁,思考其中缘由时,最后被抓的那个下人无意间说出了一个秘密。 “老,老爷他很少来这里,一般几个月才会来一次。而,而且每次都会有别的人过来,我们这些下人就会被赶到一个房间关起来……” 林江年敏锐察觉到这下人话中的问题:“别的人?是谁?” “不,不知道,我,我们没见过……” “你们老爷每次在府上,都做了些什么?” “不,不知道……” 下人战战兢兢,当瞧见林江年那面无表情的眼神时,下人一颤:“不,不过我知道老,老爷每次都会去后山……” “后山?!” 林江年盯着这个下人:“后山有什么?” “不,不知道,我们只是下人,后山把守森严,我们这些下人没有资格靠近……” “后山在哪?”林江年当即问道。 下人战战兢兢:“就,就在那边……” 下人话音刚落,便当场晕厥了过去。 林江年收起手,起身:“走,去后山。” 林青青脸上浮现几分担忧,但见殿下一路往前,还是跟了上去。 此时,天色已晚,夜幕逐渐低垂。 当林江年赶到后山脚下时,瞧见后山一片混乱。 不远处的地面上,倒着无数哀嚎的身影,场面惨不忍睹。 “这是……” 林青青瞧见这一幕,猛然意识到什么:“纸鸢姐来过了?!” “应该已经进去了!” 林江年抬眸,“走,进去瞧瞧!” 原本以为还要费一番功夫,没想到纸鸢已经在前面将这些拦路的解决,林江年反倒畅通无阻了。 两人轻松便闯入了后山,一路上可见不少倒在血泊中的身影,皆被一剑封喉,看上去触目惊心。 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让林江年微微皱眉。 “她一个人闯进来,的确有些鲁莽。”林江年开口。 一旁的林青青没说话,殿下不也是带着她就闯进来了? 半斤八两。 两人顺着后山一路跟随,很快在后山脚下找到一处密室入口。 密室入口大开,周围空无一人。 “密室?” “会不会有诈?” 林江年思索了片刻,便迈步上前:“走,进去瞧瞧!” 踏入密室,幽静漆黑的密室,空无一人,墙壁上挂着摇晃的灯火。 一路走近,越来越漆黑。 林江年眼神凝重。 “有问题。” “王长金为何会在这私宅后山挖一个密室?” “如此大费周章,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林青青瞧见这一幕,心中也是逐渐凝重。是啊,如此大费周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王长金想干什么? 这王家又想干什么? ……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一章 王家要谋反? 后山密室。 四周幽静而诡异。 林江年与林青青穿梭在幽静的密室之内,一前一后。林青青紧跟在林江年身后,一只手搭在剑柄之上,面色凝重警惕扫视着四周。 此处诡异,她不得不警惕小心,以防突然其来的危险。 随着两人继续往内走去,密室中也越来越昏暗,余留下微弱的灯光。林江年很快发现,这密室内的通道复杂,四通八达,如同迷宫一般。 一开始两人顺着前方留下的痕迹前进,但随着深入,痕迹逐渐消失,两人很快迷失其中。 迷路了? 林江年环顾四周,这才发现不知来到了何处。 “为何会有一个这样的密室?” 林江年眉头皱的更深。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殿下,现在怎么办?” 林青青开口,随着两人深入,身后的路也越来越陌生。 “既然来都来了,继续看看吧。” 林江年没有停下脚步,继续顺着密室深入。还好虽然密室前方越来越压抑,但始终有微弱的灯光亮着,证明前方不是死路。 两人在几乎漆黑的通道中摸索行走了许久,终于前方光线越来越足,当两人转过一个弯后,前方出现了一个出口,亮着灯光。 灯光极为刺眼。 但与此同时,传来了一阵嘈杂的对话。 “有人闯进来了?” “听说有个女人闯进来了?” “女人?一个人?!” “对,据说来者不善,武功极高,我们要小心!” “怕什么,咱们这密室四通八达,机关重重,什么人来了,都得留在这里!” “……” 对话声音很清晰,也很嘈杂,林江年透着光,很快瞧见通道口不远处的几道身影。 他回头给了身后林青青一个眼神,林青青当即明白。 先下手为强! 她微微点头,随着林江年眼神扫动,两人同时出手。 密室之内,突然卷起了一阵风。 “哪来的风?” 密室内的一个侍卫下意识回头,便突然感觉身后一道黑影闪过。还没等他回过神,便软趴趴地倒下。 与此同时,密室内的其他侍卫瞬间反应过来,可正要有所反应时,另一道身影出现在他们身后,雷霆般出手。这几名将士甚至连反抗都还没来得及,便被轻而易举解决。 悄无声息解决了最后一个侍卫,林江年拍了拍手,干脆利落。 “恭喜殿下,武功又精进了不少。” 林青青眼神略有些惊艳,殿下武功进步的程度,出乎了她的意料。犹记得几个月前,殿下还手无缚鸡之力,可如今的殿下,已然有了几分王爷当年的风采。 虽说如今殿下在武功方面还只能算是入门,但短短几个月的成果,已然不可思议。 而这一切的原因,林青青自然也看在眼里。 殿下这几个月所付出的辛苦努力,无论是在临王府,还是这一路北上,殿下都没有荒废过武功。若是如此下去,假以时日…… 林青青心头略有些期待。 殿下将来,或许当真能有屹立武学之巅的一天?! “一般般。” 林江年撇撇嘴,并没有多大的成就感。 守在这里的侍卫身手虽然不错,但毕竟武功算不上入流,偷袭之下有如此成果,对林江年来说没有任何成就感。 拍了拍手掌后,林江年这才开始打量四周。 “这里既然有人把守,应该有什么线索。” 目光所至,一处昏黄的小密室,密室内有几个房间。林江年扫视一圈,来到一处密室之外,正想要推开时,身后的林青青开口阻止了他。 “殿下,稍等。” 林江年手上动作一顿,林青青警惕上前:“殿下,小心有机关陷阱。” 林江年这才意识到什么,当即小心起来,差点忽略这密室内的机关了。 林青青小心靠近密室门口,环顾四周,试图推开门。 无果! 推不开? “应该有机关或者钥匙。” 林江年开口,从一旁那昏死过去的侍卫身上搜寻了下,很快摸出一串钥匙,来到密室门口,找到了一旁墙壁上的开关口,将钥匙插入密室之内。 “轰隆隆!” 伴随着刺耳的声音,密室大门缓缓打开。 下一秒。 “小心!” 林青青瞳孔猛然一缩。 “咻!” 密室之内,骤然冰冷的弩箭刺出。 直逼林江年脑门! 幸得林江年早有准备,察觉到杀气的瞬间,浑身紧绷猛然往一旁闪躲。 “叮!” 两根弩箭刺穿身后的石柱子,竟将那石柱几乎贯穿。 瞧见这一幕,林江年心头一阵后怕。 若是没早有防备,恐怕刚才就被这弩箭给爆头了。 这密室之内,果然危机重重。 但越是如此,越让林江年坚信这密室之内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正要开口之时,却见从密室之内的杀气再度袭来。一杆长枪从密室中袭来,再度直逼林江年咽喉。 “殿下小心!” 林青青焦急的声音传来,伴随着一声清脆的碰撞声。 “叮!” 林青青手中长剑出鞘,挡在林江年面前,挡住了密室内的长枪。 密室之中,出现了一位灰袍男子,正手持长枪,奔袭而来。 一击落空,当即长枪再度刺来。 气势凶狠! 林青青不敢大意,当即提剑与这灰袍男子战至一起。 两人的身影迅速交织在一起,密室之内刀光剑影,气势如虹。两人身影纠缠碰撞之际,周围墙壁上留下密密麻麻的痕迹。 林江年退至一旁,盯着二人交手之际,目不转睛。 习武已有数月,林江年虽说进步不小,但真正实战的经验还是极少。虽有林青青以及世子亲军中的高手与林江年交手喂招,但终究少了几分真实性。 这一路北上,林江年原本是抱着一路闯荡,一路历练的心思。但这一路走来,有些太过于轻松简单,所遇上敌人对手要么太弱,要么干脆没有任何价值,对林江年来说没有任何学习历练的用处。 如今见林青青与此人交手,对林江年来说倒是个极为不错的机会。 林青青的武功并不算弱,五品无相境,跻身江湖高手行列。这等实力,在江湖中也算少见了。 而眼下与林青青交手之人…… 林江年目不转睛的盯着此人,此人出手极为狠辣,手持长枪步步紧逼,杀招频出,手中的长枪更是挥舞成花,仗着长枪的优势,竟短时间内逼的林青青后退。 此人的武功,也不弱。 能守在此处之人,果然不是什么弱小之辈。 不过,林青青同样不是吃素的。对方步步紧逼的攻势虽然极其厉害,第一时间狂风暴雨般的攻势让她措手不及,被压制的有些狼狈不堪。 但很快,扛住对方一轮凶猛的攻势之后,林青青逐步调整过来,等熟悉了对方的武功套路,抓住了对方出手之际的破绽,开始反攻。 手持长剑,轻迈步伐迅速逼近。 长枪的优势在于手长,一旦被对方逼近,手中长枪便成了累赘。尤其是在这密室当中,本就不好发挥。当林青青逼近之际,对方瞬间慌了神,出招也破绽频出。 林青青抓住机会,乘胜追击,手中长剑狠狠刺向灰袍男子的心脏,灰袍男子瞳孔一缩,当即横枪阻隔。 然而林青青虚晃一招,当长剑刺进的瞬间,突然横劈变招。如此之近的距离,灰袍男子反应过来之时已经来不及,根本来不及格挡。 他几乎下意识伸手去挡脖子。 “啊!” 一声凌厉的惨叫声响起,灰袍男子的手指被硬生生劈断。 凌厉的长剑顺势而来,割破了对方的喉咙! 干脆,利落! 高手之间的对决交锋,往往只在一个刹那便决定了胜负。 也决定了生死! 灰袍男子身子僵硬在原地,半响后,眼神不甘心的直直倒下! 死了! 四周,恢复了寂静。 林青青站在原地,呼吸有些急促。深呼吸几口气后,缓缓将长剑入鞘,转身,脸色已经恢复如常。 “殿下,他死了!” 语气平静,仿佛是在说着一件无足轻重的事情般。 林江年平静的看着这一幕,看着地上那满脸不甘心愕然,已经没了呼吸的灰袍男子,再看看面色如常的林青青。 一切看起来都如此轻松简单? 恍惚间,林江年从林青青的身上看到了几分纸鸢决断的影子。 她似乎也一直如这般清冷淡然? 林青青,也似乎一直有意识的学着纸鸢? “干得不错。” 林江年回过神来,脑海中回想着刚才两人交手的画面。 的确,从一开始林青青所展现出来的武功便更强一筹。虽说灰袍男子的攻势很强,但同样在他急于进攻时,暴露出来的破绽也不少。 而林青青则趁机抓住了对方的破绽,一击致命! 林江年思索着,略有所悟。 果然,与自己人交手和对敌时完全不是一回事。在真正面临生死之际,往往只在那一刹那的念头。 这一场对决,对林江年而言收获不算小。 思索片刻,林江年收回视线,环顾四周:“应该没有人了吧?” 林青青扫视四周,低眸:“应该没了!” 林江年微点头,摇头看向不远处的密室。 密室门开了! 这密室守备如此之严,还有这等高手守着,多半不简单。 “进去瞧瞧!” 林江年正要迈步时,却又被林青青阻拦。 “殿下,让属下先行。” 林青青挡在林江年身前,先行一步走进密室内。仔细扫视密室,确定没有危险之后。 “没有危险!” 闻言,林江年方才踏入密室。 刚走进密室,昏暗的环境下,小小的密室内堆满了物品,上面被布块遮掩着。 整个密室之内,透露着一股淡淡的铁锈以及桐油的气息。 “这是什么?” 林江年微微皱眉,伸手将旁边的布块扯下,一排排的木箱子出现在了视线当中。 “这是……” 透过木箱的缝隙,林江年瞧见了一些熟悉的东西。 身后的林青青走上前,瞧见木箱内的东西时,瞳孔猛然一缩:“这是……” 两人视线中的木箱内,摆满了胄甲,盔甲,以及各类的武器兵器,满满当当。 瞧见木箱内的东西,两人皆是一愣。 似想到什么,林江年又快步掀开一旁其他的布块,无一例外,全部都是木箱。而木箱当中,全部都是武器兵器,军中将士们所穿的盔甲,密密麻麻。 “这……” 林江年神色一凝,这里为何摆放着如此之多的军需物品? 王家囤积这些东西想干什么?! “这些是……” 林青青也愣住了,脸色随即变得格外凝重。 她自然很清楚眼前出现这么多的盔甲兵器意味着什么,王朝境内,根本不允许寻常普通百姓家里私藏胄甲。王家竟敢暗中干着这些事情? 他们想干什么? 还有,这些胄甲是哪里来的? 林青青突然皱起眉头,盯着木箱中的胄甲,随即,她像是意识到什么,脸色一变:“殿下,不对!” “怎么?” “这些胄甲,不全都是雁州境内的。” “何意?” 林青青指着其中的一箱盔甲道:“王朝各州之间将士的盔甲款式与颜色并不相同,雁州以青色为主,但你看这一箱盔甲却并不是青色,甚至款式也与其他不同。” 被林青青这么一提醒,林江年也发现了不对:“的确,那这些是哪里来的?” 林青青盯着看了片刻,微皱眉:“属下也不知。” 林江年环顾四周,面色凝重:“王家暗中囤积这些想干什么?难不成想谋反?” 他能想到的,也只有这么一个目的。 不然王家好端端为何敢干这种杀头的勾当? “的确有这种可能……” 林青青微微点头,但又皱起了眉头:“可也不太应该!” “此话怎讲?” “王家没有这个能力!” 林青青轻轻摇头,沉声道:“王家在浔阳郡虽然势力庞大,但并不能算是真正的一手遮天。王世泉虽是浔阳太守,手上掌握着浔阳郡的兵马,可只有这些,还远远不够!” “他的身后还有雁州刺史,并且雁州的地理位置,北边与中州京城接壤,南边又是咱们临州。王家若想造反,无异于找死!” “更重要的是,如今王朝安定,王家没有任何谋反的理由,更没有谋反的资格。” “除非……” “……”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二章 通敌叛国 “除非什么?” 林江年饶有意思的问道。 林青青仔细想了想:“除非,这王家的背后有人指使,指使他的人……” “是京中的势力。” 林青青没有说的更清楚,但林江年听明白了。 京中的势力? 不言而喻。 王家若想要谋反,背后的势力定然来头不小,甚至是…… 除此之外,别无其他任何缘由。 “要是这样,那可就有意思了!” 林江年看着满屋的木箱,王家这些年背地里干了这么多见不得光的勾当,但那些终究只是小打小闹。哪怕闹的再大,也伤及不到王家的根骨。 更何况,王家在浔阳郡多年经营的势力网庞大,想要靠此扳倒王家,难如登天。 可若王家有谋反的心思,那情况就完全不一样了。 想到这,林江年抬眸扫视四周。 “再找找,应该还有别的证据。” 偌大的密室之内,摆满着木箱,木箱中皆是冷冰冰的铁甲护具,兵器,从这些胄甲的成色上来看,皆不是俗品。 粗略估计,这一个密室之内的胄甲兵器,足够满足上千将士的需求。这后山之内,又有多少密室?这些密室之中,还藏着多少这样的东西? 不得不让人重视起来。 这王家私底下,当真筹备着谋反不成? “殿下,你快来看。” 就在这时,林青青似乎发现了什么,林江年快步上前。 “殿下,你看。” 说着,林青青从不远处的角落里翻出一个布满灰尘的账本,像是被不小心遗落在角落,账本上布满灰尘,看上去有些时日了。 “账本?” 林江年伸手捡起账本,拍了拍上面留下的灰尘,小心翼翼翻开泛黄的书页。当瞧见这账本上所记录的内容时,林江年和林青青的脸色微微变化了些,而后,逐渐凝重。 “原来如此!” 半响后。 将手中这本‘账本’翻阅完后,密室陷入短暂沉默。 林江年的脸上,也多了几分原来如此的恍然。 “原来,王家并不是在谋反?” 一旁,林青青喃喃自语,抬眸看着密室之内周围的木箱,眼神有些冰冷,也有些愤怒:“王家,竟然暗中私通外邦?” “他们不是想谋反,而是在……通敌叛国!” 说到这里,林青青的语气逐渐冰冷。 从账本上的内容来看,里面只是记录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但账本内的只言片语,却透露出许多关键线索。 这十几年来,王家一直暗中与外邦敌国的人有染,甚至互相联系极为密切。两方之间到底有过什么不可见人的秘密暂且还不知晓,但可以肯定的一点是。眼下这密室之内所有堆放的胄甲兵器,都与外邦敌国有关。 王家暗中不但与外邦敌国有情报往来,甚至还包括了一些不可见人的交易。 “这密室之内的胄甲兵器,恐怕就是王家私底下与外邦敌国利益上的东西!” 林青青语气冰冷:“王家通敌叛国了!” 林江年微眯起眼睛,当看到手中账本时,一直困惑他的疑惑迎刃而解。 如果说王家暗中一直与外邦敌国有染,那么一切就都解释的通了。 “事情,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林江年低头看着手中账本,这账本的内容很残缺,或许是对方不小心遗留下却并未察觉的缘故。账本内清楚记录了王家与外邦敌国之间的情报交易往来。虽并未描述具体的情报内容,但几乎已经可以石锤。 不过这账本上,并未详细记录王家究竟与哪个外邦敌国来往。是西域的诸国?还是北方的草原?亦或者是东南方的那些小国? 不得而知! 想要查清这一点,恐怕要从王家下手调查。 但能确定的是,王家暗中做着不可告人的秘密。私通叛国,光是这一条罪名,便能让王家顷刻覆灭。 一旦面前这个账本以及密室内的东西曝光,王家将会彻底完蛋,永不翻身。 想到这,林江年突然隐约意识到,纸鸢为何今日会闯入此处。 恐怕她早就知晓了王家背地里的某些秘密,这段时间以来她所做的所有计划,恐怕也都是为了这一步。 “殿下,现在该怎么办?” 一旁的林青青环顾扫视四周,沉声道:“王家通敌叛国,罪该万死,就这些证据,足够将王家从浔阳郡抹除……殿下,我们是按兵不动,还是……” “自然是送他王家一份大礼!” 林江年扫视四周,冷笑一声:“既然都来了,怎么能坐以待毙。” 说到这,林江年抬眸:“青青。” “属下在。” “你现在立刻出去,召人过来,能召多少召多少,能快尽量快!” “将这私宅包围,不准放走任何一个人!” 林江年眯起眼睛,虽然发现了王家的秘密,但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王家在此地修建私宅,并且挖出了一个如此庞大的密室,一定留有后手。 仅靠他们二人,哪怕加上纸鸢也远远不够。王家藏在这里的秘密,没有那么容易曝光! 甚至一不小心,性命甚至可能折在此。 “是。” 林青青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眼下需要人手帮忙。正要转身离开时,却又想到什么:“那,殿下你呢?” “我留在这里。” “殿下,此处不安全。” 林青青眉头微皱,略有些焦急:“万一……” “放心吧,我自有分寸。” 林江年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你我现在出去更容易暴露目标。时间紧迫,以防王家的人有后手,你我兵分两路,你去喊人,我去找纸鸢,想办法稳住她……” 见林青青还在犹豫,林江年已经摆手:“别愣着了,快去……本世子的性命,可就交到你手上了。” 林青青心头一咯噔,本还想说些什么,但见殿下那决然认真的神色,当即一咬牙。 殿下有自己的想法,一旦决定她也改变不了。既然如此,她只能接受。 “那,殿下您小心点,属下速去速回。” 说罢,林青青转身快步匆匆离开。 她要赶紧去喊人了! …… 等到林青青离开之后,林江年也没闲着,此处不宜久留。他最后扫视了圈密室,确定没有其他线索后,将那本账本收入怀中,走出密室。 密室外,那灰袍男子的尸体依旧躺在地上,死不瞑目。林江年瞥了眼后,顺手将一旁墙壁上的钥匙取下,快步朝着另一处通道走去。 就在林江年离开后没多久,一阵急促脚步声传来。片刻之后,数位身披盔甲的侍卫赶到。 当瞧见眼前凌乱不堪的一幕时,侍卫们眼神皆是一变。 “不好,有人来过!” “密室被打开过,有人发现了?!” “快追,封死后山大门,绝对不能让人跑了!” …… 与此同时。 后山之内。 密室深处,一处幽静的房间内。 坐着一位中年男子,闭目养神。中年男子的对面,一位年轻公子哥正坐立不安,听着不远处密室之内传来的嘈杂声,时不时抬头看向门外。 焦急不安! “二叔,等,等下那个女人就杀过来了……” 王勤语气焦急万分:“你怎么一点都不急啊?!” 王长金缓缓睁开眼睛,瞥了他一眼:“为何要急?” “我,我,她……” 王勤结结巴巴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满脸惊恐神色。当他赶到私宅见到二叔时,终于忍不住将这些天所发生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被关押在那密不透风的地下室内,王勤终究还是没能忍受住黑暗的恐惧,把什么都交代了出来。 自然,也包括了王家私底下的这些勾当。 当时为了活命,他不得不照做。然而等放出来之后,他惶恐不安,生怕这些事情被曝光出来。 一旦曝光,他王家将会遭遇灭顶之灾。 因此,被放出来之后,王勤第一时间找到二叔商议办法。 眼下,他唯一能求助的只有他的这位二叔的。 可没想到,还没等他们商议出个办法来,就听闻有个女人强闯进来。听说那女人武功深不可测,单枪匹马便杀的他们私宅的高手人仰马翻。 王勤一听,下意识以为是那个绑架他的女人,差点被吓坏。正当惶恐万分时,他二叔当机立断,带着王勤退入后山,将那女人也引了进来。 “放心吧,只要她进了这里,就出不去。” 王长金淡淡瞥了他一眼,淡淡道:“我还怕她不来!” 见二叔如此笃定自信的模样,王勤心中担忧这才稍许缓和了些。 “二叔,你,你有办法对付她?” 王勤小心翼翼问道。 王长金淡淡道:“若是在外面的确没有,但在这里面……”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但语气却极为自信。 这私宅的后山密室耗费了他王家十年,不知多少人力物力打造,里面错综复杂,弯曲蔓延,若是不熟悉线路之人,进入就会迷路。 而这密室之内,更是机关重重,稍不留神便会身死其中。即便躲过了所有机关,这密室之中还有诸多高手。更别说,他还有更多的后手…… “只要她敢来,今天就别想离开这里。” 王长金目光淡然,端起桌上的茶水轻抿了一口,又瞥了眼依旧有些焦急的王勤,目光微沉:“这次的事情,你可闯了大祸。” 王勤的脸色有些难看,也有些心虚,他自然清楚自己这一次是捅了大篓子。 “二叔,我,我也不是故意的……” 王长金微眯起眼睛,半响后轻叹了口气:“这次能活下来,也算你运气好。要是还有下次,可就不只是这样了……” 王勤低着头,老老实实点头:“二叔,我记住了。” 他二叔如今尚未婚娶,更无子嗣,因此对他一直很好,王勤心中也明白,听到二叔的话,心头微松了口气。 就在这时,耳边不远处传来了一阵嘈杂脚步声,伴随着一阵阵惨叫。 王勤猛然抬头,神色惊恐:“她,她来了?!” 王长金放下手中茶杯,抬眼看向门外。 “来了就好!” …… 昏暗的密室之内。 “哒!哒!哒!” 轻柔的脚步声,迈在潮湿的地面上,发出轻微的声响。周围的空气并不流通,潮湿伴随着血腥发霉的气息,显得极为难闻。 就在这昏暗的通道内,一袭倩影缓步往前走。 青衣长衫,裙摆飞扬,依旧是那顶熟悉的斗笠,斗笠之下,若隐若现一张清冷孤寒的脸蛋。 手持那柄青剑,缓步往前。 青剑的剑锋之上,沾染了些许的血迹,显得极为渗人。 就在身后不远处的地面上,横七竖八倒在地上的尸首。 见血封喉,死不瞑目。 “蹬蹬瞪!” 空旷的四周,极为安静,仿佛天地间只剩下她的脚步声。 这时,她突然停下脚步,抬眸,看着前方四条通道,皱眉,陷入深深的沉思。 迷路了! 这密室之内的复杂程度,出乎了她的意料。 从踏入后山开始,直到现在她依旧没能找到任何有用的线索。只能如同无头苍蝇般在其中穿梭,找寻着她想要的东西。 站在原地沉默片刻,她再度迈步,朝着其中一条路走去。穿过一截悠长的通道,终于,前方突然听到声响。 她猛然抬头,前方光源视线中,很快出现了数道将士。 “她在这里!” “抓住她!” “杀了她!” “……” 瞬间,数道身影直逼而来,她立于原地,面不改色,手中青剑呼啸而出。 空中剑气纵横! 前方不远处,又平添了数道尸首。 她跨过尸首,踏入前方。 抬眸,就在她前方不远处的地方,出现了一间密室! 密室的房门开着,透过房门,她瞧见了密室之内的两道身影。 一老一少! 中年男子坐在一旁,身旁的年轻人满脸惊恐神色。 “你,你是谁?!” 王勤眼神惊恐的看着视线中的斗笠女子。 不认识,根本就不认识。 对方的气质模样完全陌生,根本不是那天绑架他的那个女人。 正要开口时,突然听到身边的二叔开口。 王长金静静看着前方的斗笠女子,眼神某一刻有些恍惚。 “你娘,还好吗?!” “……”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三章 你这丫鬟想弑主? 斗笠女子停下脚步,抬眸看着密室房间内的二人,清冷的眼眸中多了一丝冷意和警惕。 她没有动手,也没有开口,像是僵持在原地。 王长金看着她,看着这道略带几分熟悉的身影,有些恍惚,神情也有些复杂。 “我知道,你和你娘一定还会再出现的。” 王长金开口,语气似乎有些遗憾。 一旁的王勤人麻了! 二叔这话是什么意思,人家都杀过来了,你还在说什么? 她和她娘? 难不成二叔认识她?! 王勤忍不住瞥了一眼斗笠女子,即便对方没说话,但那冰冷的气息依旧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尤其是那把滴血的青剑,王勤下意识躲在二叔的身后。 害怕! “当年的事情,谁说的准呢?” 王长金轻叹了口气:“我知道,你是来报仇的……” 门外,斗笠女子微微皱眉,似并不想听到这些,她冷眼看着密室内的二人,下一秒,迈步靠近。 步伐轻盈,但速度却并不慢。 一步,两步,三步…… 轻柔的脚步声,在这幽静的密室内显得格外清晰。 王勤害怕的浑身颤抖,眼神惊恐。 二叔,别说了……人都来了。 王长金却似乎依旧没有反应,眼神复杂的看着前方的斗笠女子,看着她一步一步靠近。 杀机,也一步步逼近! 终于,就在斗笠女子踏入密室的那一步时,仿佛触及到什么开关。 “咻!” 空气中似有什么飞速而来。 斗笠女子面不改色,手中青剑挥舞剑花,手起剑下。 前方地面上,多了两把暗器。 随着暗器落下的瞬间,斗笠女子的身影也从原地消失。 密室之内,无端刮起了风。 一股凌厉的劲风刺痛着两人脸庞,王勤吓的惊恐后退。王长金依旧坐在原地。就在斗笠女子逼近的瞬间,原本漫不经心的他突然挥舞衣袖,一掌拍出。 “轰隆隆!” 剧烈的爆炸声在密室之内响起。 “咳咳咳……” 浓烟散去,王长金身形狼狈的躺在地上,捂着胸口咳嗽。 “二叔?!” 一旁的王勤不可置信的睁大眼睛。 二叔,二叔会武功?! 这么多年了,他还是第一次知道这件事情。 看上去儒雅柔弱的二叔,竟然会武功? 可是…… 王勤又猛然意识到什么,二叔受伤了? 二叔也不是这个女人的对手? “你,果然出乎了我的意料。” 王长金捂着胸口,抬眸看着前方,眼神有些意外,沉声:“你年纪轻轻武功竟达到如此地步,实属不易!” 前方,斗笠女子停在原地,微皱眉。 却依旧面无表情。 冷意和杀气弥漫。 “我果然不是你的对手。” 王长金像是释怀了般,又轻咳嗽了一声,“原本,我还想留你一命。现在来看……” “留下你,恐怕是个隐患了。” 王长金的声音逐渐变低,也逐渐变冷。 当年上一辈,或许的确有那么几分情谊尚在。可随着这么多年过去,旧人已逝,一切都随风飘散。 他从来就不是一个意气用事的人,否则当年也不会痛下杀手…… 斗笠女子依旧一言不发,手中的青剑再度举起。 然而,就在她即将动身的那一刻,突然再度传来机关的声音。 “咔嚓!” 仿佛意识到什么,她猛然回头。 身后那原本大开的密室,不知何时突然关闭。斗笠女子眼神一凝,耳边传来王长金有些惋惜的声音。 “今天,你得要留在这里了。” 斗笠女子再度转过头,原地已没了王长金和王勤的身影,抬眸,见两人已然出现在密室深处。 就在那密室深处出现了一个通道,两人正快速撤退。 斗笠女子没有丝毫犹豫,当即提剑追去。速度极快,眨眼便至。 “二叔,她追来了!” “走!” 密室通道尚未来得及关闭,斗笠女子已然逼近。 通道之内,昏暗一片,四周伸手不见五指。刚踏入通道,斗笠女子猛然警惕。 “咻咻咻!” 黑暗中,不断有机关暗器袭击,她挥舞手中青剑横扫格挡,这些机关利器对她造成不了太大伤害,但短时间内却能拖延住她的脚步。 另一边,王长金和二叔趁机从通道中离开,来到另一处密室。 “我小瞧她了!” 王长金脸色有些惨白,呼吸急促:“她的武功太高了!” 王勤脸色惊慌,紧张道:“二叔,那,那现在怎么办?” “放心,她出不来。” 王长金深呼吸一口气,环顾四周,目光最终落在了旁边石壁之上,王长金捂着胸口靠近,从石壁上,隐藏着一个机关。 王长金扭动机关,一阵轰隆的响声,四周那原本四通八达的通道,缓缓关落。 石门从上而下,将四周通道全部封死。 “我们刚才所走的是一条死路,原本是想将她困死在那房间里,没想到错算了一步。不过不要紧,她依旧得死!” 王长金沉声道:“如今通道已被我关了,她出不来。密室之内机关重重,她必死无疑!” 瞧见这一幕,王勤浮现惊喜神色:“二叔,没想到你真的有后手?!” 但很快,他又有些不太放心:“万一,万一她活下来了呢?” 密室之内虽有很多机关,但万一那女人武功高强,没死呢? 王勤不放心。 “那就看看她能撑几天!” 王长金沉声道:“密室通道之内只有死路,即便她能活下来,饿她半个月,也能将她饿死……”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这密室之内,不止一处死路。 在这后山密室内,即便是一品高手来了也不敢轻言能脱身。 “走,先离开这里。” 王长金环顾四周,带着王勤从仅剩唯一的通道内离开。 就在王长金和王勤离开后不久,密室的另一处的角落里,出现了一道身影。 林江年凝望着那对叔侄离开的方向,眼眸微扬。 有点意思! 不久之前,林江年命林青青去搬救兵,而他留在这里寻找纸鸢的下落。 不过这密室通道太过复杂,林江年在其中转悠了几圈,倒是碰到了不少侍卫,还好这些侍卫的武功并不算高,林江年倒也能应付解决。 不过,却也没能找到纸鸢的下落。 就在刚才,误打误撞正好碰上王长金和王勤这对叔侄。两人的对话,也落入了林江年耳中。 不出意外,两人刚才口中所议论的人,应该就是纸鸢了? 林江年看着那已经被关上的通道,微微皱眉。就在刚才,他原本是想趁机将这对叔侄拿下。不过在看到王长金时,林江年没有轻举妄动。 虽没能从王长金身上察觉到高手的气息,但林江年并没有冲动。直到这对主仆离开后,他这才现身。 林江年缓步来到刚才王长金启动机关的地方,摸索到了石壁上的开关。 刚才,他亲眼所见王长金启动了这个机关,将其他通道全部封死。 那么,能打开么? 林江年犹豫了下,伸手重新扭动机关。 “轰隆隆!” 一阵轰鸣的声音响起,不远处那原本被关闭的通道,石门缓缓升了上去。 “果然是开关?!” 瞧见这一幕,林江年微松了口气。 与此同时,他突然嗅闻到空气中传来丝丝血腥气息。 下一秒,有剑气纵横。 磅礴的杀气突然袭来。 林江年脸色微变,几乎本能地向着旁边闪躲开,狼狈的在地上打了个滚。 “砰!” 轻微的爆炸声响起,林江年原本所站立的地方,多了一个黑坑。 黑漆漆的,还在冒着青烟。 瞧见这一幕,林江年心头后怕万分,要不是躲得快,这恐怕得在他身上多个血窟窿。 他猛然扭头! 就在身后不远处的通道口,出现了一道倩影,正手持一柄青剑,面无表情的看过来。 那斗笠之下,隐约可见一张冰冷的脸庞。 神情狼狈,略凌乱的秀发,以及那衣袖上沾染的血迹,正顺着衣袖往地下滑落。 隐约能察觉到对方几分喘重的呼吸。 斗笠女子一路追杀而来,被困在了通道之内寻不到出路,通道内的机关似乎被激活了般,冷箭暗器防不胜防,她疲于应付,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前行,哪怕武功浑厚,却依旧还是不小心中了招,受了些轻伤。 直到听到石门升起的轰鸣声,她这才顺着声音追来。在瞧见密室内出的身影时,她几乎下意识挥舞出一道剑气。 在看到对方躲过去时,她正要继续出剑,耳边突然传来了一个气急败坏的声音。 “你疯了吗?!” 声音带着几分愠怒的脾气,斗笠女子才刚举起的青剑,怔在原地。 这声音……怎么如此耳熟? 这,这不是…… 斗笠女子的身子僵硬在原地,斗笠缓缓抬起,露出一张精致绝美的脸庞。 那双原本面无表情的眸子落在了密室之内,落在了跌坐在地上,一张气急败坏,神色阴沉的俊气少年的脸庞上。 下一秒,她愣在了原地。 神色愕然。 “殿,殿……” 她怔神,一时间似有些没回过神。 “怎么?不认得我了?!” 林江年狼狈的坐在地上,抬眸看着通道口那道熟悉的身影。 青衣长衫,肌肤白皙,斗笠之下那张熟悉面无表情的脸庞。 不是纸鸢还能有谁? 哪怕换了一身装束,气质改变许多,但她依旧还是她。 那个冷冰冰,而又十分高傲的侍女。 看到密室内突然出现的林江年,纸鸢怔神了许久,惊愕,意外,带着几分恍惚,许久后才回过神来。 “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怎么不能在这里?” 林江年冷笑一声:“怎么?这才多久不见,你连我都敢杀了?想弑主不成?” 纸鸢低眸,沉默,眼神底有一丝异色闪过。 主仆见面,没想到会是在这种情况下。刚才若不是反应快,林江年怕是就得死在她手上。 纸鸢的眼眸中难得多了一分愧疚心虚。 “我要不来,今天你就得死在这里。” 见她没说话,林江年爬起,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没好气开口。 纸鸢又一怔,目光在密室扫视,很快落在不远处的墙面机关上,明白了些什么。 她想说些什么,但微微张了张嘴唇,最终还是什么都没开口。 林江年斜眼瞥她:“怎么?连句谢谢都没得?” 纸鸢抬眸望着林江年,沉默片刻:“谢谢……” 声音很轻,但林江年还是听到了。 正要继续开口好好谴责一下这叛逆的侍女时,却见纸鸢俏眉一皱,脸上有一丝痛楚神色浮现。 林江年这才察觉到,纸鸢似乎受伤了? 那青衫衣袖之上沾染了血迹,正顺着素手往下滴落。 “受伤了?!” 林江年缓步靠近,纸鸢几乎下意识紧绷警惕,但随即意识到什么,又逐渐松懈。 “我瞧瞧!” 林江年走上前,抓住她的手,缓缓掀开衣袖。衣袖之下,是一截素白的手臂,但此刻手臂之上,却有着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像是被利器所擦伤? “谁伤的你?” 瞧见这道伤口,林江年微皱眉:“这里面,还有武功比你高的高手?” “没有。”纸鸢开口。 “那你这是?” “暗器。” 林江年明白了。 刚才被困在通道之内,被暗器所伤? “还好不算严重。” 林江年检查了一下伤口,的确不算严重,但毕竟破皮流血了,还是有感染的风险。 林江年正想帮她包扎处理下伤口时,却见纸鸢似有些不自然的抽了抽手臂:“我,自己来!” 林江年见状,瞥了她一眼,松开了她:“那你来吧。” 纸鸢收回手,正想动手之际,又沉默了。 ……她受伤的是左手,仅靠另一只手想要处理伤口并不容易。 她沉默了片刻,轻咬了咬下唇,伸手从裙摆撕扯下一块布料,擦拭了手臂上的血迹,小心翼翼处理伤口。 这一切都还好,但等到想要用布料将伤口包扎起来时,就遇上了困难。 一只手,办不到。 纸鸢低眸,一只手拿着布料,低头看着左手。 沉默。 林江年站在一旁,双手抱胸。 “继续啊!” “怎么不动了?!” “……”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四章 倔强的主仆二人 沉默。 纸鸢低垂着眼眸,盯着左手臂上的伤口,轻轻抿了抿嘴,还是小心翼翼将布料覆盖在伤口表面,另一只手轻轻缠绕了几圈,将伤口遮掩起来。 虽说有些简陋,但好在还是成功将伤口包扎好。 等做完这一切,她轻呼了口气,抬眸,瞧见一旁双手抱胸看戏,脸上笑容逐渐凝固的林江年。 这女人……还真要强啊! 纸鸢抬眸看了林江年一眼后,又轻低下脑袋。 恐怕谁也没想到,主仆再见面,会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等到包扎处理好伤口,纸鸢抓起地上的青剑,开始打量起密室。 这是一处极为简陋的密室,冰冷略带潮湿的石壁,除去昏黄的灯光之外,便只有四通八达的通道。 瞧见这一幕,纸鸢微微皱眉。 她一路追踪过来,没想到在通道内被暗器拖延了脚步,让那叔侄二人逃脱。眼下已然跟丢了人,四周通道众多,不知该往何处去追。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林江年的声音:“他们往你前面那条路跑了。” 纸鸢正要迈步,又突然停下,意识到什么,扭头:“你怎么知道?” “亲眼所见。” 林江年似笑非笑,“你现在去追,可能还有机会追上他们。” “不过,我劝伱最好别追!” 纸鸢注视着林江年,清冷的脸上浮现几分疑惑神色。 “这密室之内机关重重,你武功再高,但暗箭难防。” 林江年轻摇头,瞥了眼她的左手,“他们叔侄二人明显早有准备,你孤身去追,极有可能继续中计,甚至丢了命。” 以纸鸢的武功,刚才在通道内也受了伤。谁敢保证,王长金没留有后手? 若是继续去追,指不定会碰上什么危险。 纸鸢沉默。 她也意识到林江年话中的提醒。低眸看着自己左手,神情有些不甘。 半响后,她沉声道:“不能让他们二人活着离开此地。” “为何?”林江年反问。 纸鸢没有开口。 林江年嗤笑了一声:“怎么?打算瞒着本世子不成?” 纸鸢低声开口:“你不该来的。” “为何?” 纸鸢没有解释,林江年出现在浔阳城,浔阳城内传的沸沸扬扬,她自然早就知晓。甚至是在得知这个消息时,她心中就有了几分猜测……他是冲着自己来的。 从临江城到京城,中途虽会经由雁州,但跟浔阳郡并不顺路,若是刻意绕道,还得多上几天路程。 因此,林江年会出现在浔阳郡的原因,不言而喻。 此刻见到林江年时,纸鸢确定了心中的猜想。 纸鸢眼神有些复杂,半响后,她才面无表情开口:“很危险。” “危险?” 林江年轻笑:“你这是在关心本世子吗?” 纸鸢不语。 林江年却又笑笑:“既然危险,你为何又会在此?” “你不怕死么?” 纸鸢眼眸微冷:“我不会死。” 林江年瞥了眼她受伤的左臂,没有拆穿这个倔强的女人。 纸鸢沉默片刻,收起手中青剑,迈步朝着前方通道走去。 很显然,她要继续去追那对叔侄! 不过,刚走到通道门口时,她又停下脚步,回头瞧了眼身后的林江年,沉默片刻:“你怎么会在这里?” “本世子不能来么?” “这里很危险……” 似乎意识到自己说了句废话,纸鸢扫视了一圈四周:“你一个人?” “不然呢?” “林青青呢?” 纸鸢眼眸略凝重,语气微冷。 她离开临王府之前,特命林青青寸步不离保护殿下安全。如今他出现在如此危险的地方,为何不见林青青踪影? 林青青没有执行她的命令? 还是,出了什么意外? “她不在。” 林江年摆摆手:“别看了,这里只有本世子一人。” 纸鸢眉头皱的极深,“你一人如何进来的?” 她甚至想问,林江年是如何找到此地的。 是无意,还是……跟踪她? “还得多亏了你。” 林江年语气轻松:“要不是你在前面吸引他们的注意力,我恐怕也没这么容易闯进来。” 纸鸢继续沉默,看着面前的林江年,犹豫不决。 林江年的出现,打乱了她的计划部署。此地危险重重,除去通道机关,这密室之内还有许多的高手身影。 她自保无妨,但以林江年的武功实力留在此地,必死无疑。 犹豫了片刻后,纸鸢沉声道;“他们二人不能留。” 林江年扬眉:“所以呢?” 纸鸢想了想,看他:“你是留在这里?还是,跟我一起?” 邀请? 林江年有些意外,轻笑一声:“你不怕本世子拖你后腿?” 纸鸢沉默片刻。 “不会。” 随后,她转身头也不回的朝着密室通道走去。 高冷,话不多! 见状,林江年眼神带着几分玩味。 这么久没见,她还是一样没变! 无论是说话的语气还是态度,丝毫没有半点该有对主子谄媚讨好的姿态。 她还是她,那个有个性的小侍女。 林江年打量了几眼后,这才快步跟上。 王长金叔侄的死活对林江年来说并不重要,不过发现了王家如此大的秘密,他自然清楚那对叔侄不会善罢甘休。 对林江年来说,他现在需要做的是等。等人,等林青青带人赶到。等到林青青带人赶到,一切就都会尘埃落定。 不过在此之前,跟在纸鸢的身边才是最安全的选择。 两人一前一后,行走在昏暗的通道之内。纸鸢走在前面,神情警惕的盯视着四周,防止机关冷箭的突袭。 她走的并不快,林江年紧跟在后面,透过昏暗的光线看着前方这道熟悉的身影,英姿飒爽,冷眼高傲。 青衣长衫之下,勾勒出女子那姣好妙曼的身躯,靠近之时,还能闻到纸鸢身上传来一股淡淡熟悉好闻的气息。 像是香薰,又带着几分女子独有的气香。 本以为再跟纸鸢重逢,应该会是在某个花前月下,亦或者是她在遭遇危险时,林江年挺身而出,来一出老套庸俗的英雄救美,将她感动的稀里哗啦,以身相许…… 套路虽老,但肯定管用! 可惜没想到,会是在这破旧的密室当中,两人毫无征兆的碰上。 并且,毫无惊喜! 纸鸢除去见到林江年时的那一抹愕然之外,就再没有半分惊喜神色。 除此之外,或许是许久未见,两人之间竟多少有了些许的生分? 说不上来! 可再转念一想,两人之间的关系似乎算不上多好? 即便是在临王府时,两人的关系也只能算是缓和,并不算熟悉。 如此一想,似乎又理所应当了。 …… 与此同时,两人在密室通道内转悠许久,终于意识到不对劲。 “这是我们刚才走过的路。” 纸鸢停下脚步,看着前方的位置,目光逐渐凝重。 “我们,迷路了?” 林江年环顾四周,他记得刚才似乎从此处经过,却没想到又回到了原地。 纸鸢微皱眉头,抬眸扫视四周,隐约感觉有些不对,迈步朝着另一条路走去。 半个时辰后。 当两人再度回到原点时,终于意识到不对劲。 “不是迷路!” 林江年开口:“恐怕是他们叔侄动了密道内的机关,堵死了出去的路,导致我们只能在原地绕路打转!” 他记得之前亲眼所见王长金启动密室通道开关,意识到这密道之内机关众多,并且同样有石门的存在。 “看来,我们是被困在这里面了。” 纸鸢眉头紧皱,扫视四周,开始搜寻寻找出去的路。 “不用找了,找不到的。” 林江年轻轻摇头:“这密室比想象中还要复杂,真被困在这里面,想出去难如登天……” 嘴上虽然如此说着,但林江年语气轻松,神情放松,并没有多少被困的惊乱。 纸鸢没说话,斗笠之下那双明亮冰冷的眼眸扫视四周,而后缓步靠近旁边的墙壁,伸手轻轻在墙壁上抚摸,轻敲了敲,微皱眉,顺着墙壁缓缓往下。 林江年则是有些意外的看着这一幕,想看看她接下来做些什么,却见纸鸢突然停在了一面石壁面前,后退了两步。 “这里有出路!” 纸鸢突然开口。 “出路?” 林江年意外:“你怎么知道?” “咻!” 通道内寒光闪过,青剑出鞘,纸鸢手握青剑,挥舞劈落! 青剑落在石壁上,发出轰鸣刺耳的响声。伴随着这一声巨响,石壁被青剑划破,轰然倒塌。 光线顺着石壁后投入,一处通道出现在二人面前。 林江年脸上的表情怔住,这也行? 纸鸢没说话,只是回头面无表情的看了林江年一眼,弯腰从石壁通道后钻出。 林江年站在原地,不知为何,总感觉这女人刚才的眼神似乎有几分炫耀的味道? 不过,林江年没有跟她一般计较。顺着石壁通道钻出,当瞧见眼前这一幕时,微微一愣。 熟悉! 这密室,不就是之前他跟林青青才来过的地方? 王家私藏着胄甲兵器的密室么? 转回来了? 密室之外,原本地上的侍卫不见了踪影,那灰袍男子的尸首也不见了,地上残留着血迹,以及四周那密密麻麻刀剑的打斗痕迹。 纸鸢踏入此处,环顾四周,微微皱眉。 她记得没有来过此处,可为何会有打斗的痕迹? 顺着周围石壁上留下的痕迹,她很快推测出不久之前这里发生过打斗,并且极其激烈。 “还有别的高手么?” 纸鸢低头默语,扫视四周,目光很快落在不远处的密室。 “这里面,藏着什么?” 纸鸢盯着看了几分,眼眸微微亮起。 她靠近密室,拔出手中的青剑,对准密室的大门落下几剑。 速度极快,剑锋猛烈! 只不过,这密室大门显然不是普通石壁,不知是用什么材质制成,坚硬无比。 几剑落下,大门上仅仅只是多了几道痕迹。 瞧见这一幕,纸鸢眉头皱的更深。 此处有打斗,证明有人来过。密室门口有血迹和脚步进出的痕迹,说明这密室之内藏的东西不简单。 恐怕,正是她要找的东西。 但……进不去?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林江年的声音:“你想进去看看?” 纸鸢微回眸,看了他一眼,轻轻点头,没说话。 “你这样是进不去的。” 林江年轻轻摇头。 纸鸢沉默:“你有其他办法?” “当然有。” 林江年的回答让纸鸢一怔,有些不可思议。 他有办法? 纸鸢的视线落在林江年身上,见林江年走到石门面前,在一旁势必上摸索了下,很快找到其中开关,露出石门钥匙的位置。 紧接着,便瞧见林江年从怀中摸出一把钥匙,插入密室之内。 “轰隆隆!” 密室大门,缓缓升起。 纸鸢:“……” 看着被打开的密室大门,纸鸢陷入沉默当中。 “你有钥匙?” “对啊!” “你为何不早点拿出来?” “你没说啊!” “……” 纸鸢藏在衣袖下的素手捏成拳,又松开,深呼吸一口气,扭开视线。 “你哪来的钥匙?” “捡的。” 纸鸢面无表情,姜纸鸢冷冰冰的踏入密室。 林江年站在原地,看着手中的钥匙,又看了看小侍女那冷冰冰的背影,轻摇头。 这小侍女,还真一点玩笑都开不得。 林江年扬眉,瞥了眼手心的钥匙,这是不久之前离开时顺手拿走的,没想到还排上了用场。 他走进密室,见纸鸢站在一旁,看着密室内木箱中的胄甲兵器,沉默不语。 她的眼神中没有林江年和林青青第一次来时的那般意外神色。 似乎,早已知晓? 见纸鸢沉默许久,林江年从身后走上前。 “这是不是你今日强闯这里的原因?” 纸鸢盯着木箱内的东西,没有开口。 “还是说,你早就知晓王家与外邦通敌的秘密?” 林江年开口。 他隐约猜到了几分纸鸢的目的。 纸鸢微微回过神,深呼吸一口气,语气似有些森然冰冷。 “王家不仅与外邦私通,还有谋反之意。” “谋反?” 林江年皱眉追问:“此话怎讲?” 纸鸢正要开口,却突然察觉到什么,扭头看向门外。 “轰隆隆!” 随着这一声巨响,原本密室的大门,轰然落下。 ……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五章 被困密室 随着密室大门徒然落下,密室内的烛火瞬间熄灭。霎时间,陷入一片漆黑寂静。 二人,正好被困在密室当中。 “怎么回事?” 两人反应速度都极快,第一时间意识到了不对劲。 纸鸢快步靠近门口,漆黑密室之中,几乎伸手不见五指。她拔出剑鞘,随着一道寒光闪过,短暂照亮密室内的二人,也照亮了一双清冷明亮的眸子。 随着石门的落下,密室内被堵的严严实实。 “完了,咱们出不去了!” 身后传来林江年略叹气的声音,纸鸢侧目,隐约可见身后林江年的身影紧随。 “大意了,没想到对方还有后手。” 之前林江年与林青青已经来过此地,确定此处没有问题,正因如此,他下意识忽略了这一点。 没想到,正好中招! 密室大门不会无缘无故突然关闭,唯一的解释……恐怕是有人故意为之。 至于是谁,不言而喻。 纸鸢没说话,那双冰冷的眸子依旧明亮,漆黑环境下隐约可见。 她提着剑,面无表情来到一旁石壁之上,随手挥舞出两剑。 剑身落在石壁之上,发出清脆响声,伴随着一阵电光火石,那壁龛之内原本熄灭的烛火,被重新点燃。 密室重新明亮,照亮四周。纸鸢面无表情地回到原地,开始寻找着出路。 只不过,在一番仔细搜寻过后,依旧没有找到任何出口,她提剑对着石门一顿输出,石门上除了留下几道剑痕以外,再无任何动静。 而纸鸢额头上倒是多了些许汗珠,脸色也愈发苍白,原本包扎好的胳膊,随着刚才的剧烈动作,伤口隐约复发,胳膊上的布料浸透映出了些血迹。 “算了,别耗费力气了,这样是出不去的。” 一旁传来林江年的声音,纸鸢停下手上动作,回眸看他。 “你有办法?” “没有。” 林江年摊手。 纸鸢没说话,就这样盯着他。 “这石门材质很不一般,坚硬无比,你这样胡乱硬来非但出不去,甚至还会导致你胳膊的伤势加重……” 之前被她瞎猫碰上死耗子,找到了出路。但这一次,显然没那么简单。 林江年指了指她已经开始渗血的胳膊:“先休息下?” 纸鸢低头看了眼左手胳膊,犹豫了下,声音有些低沉焦急:“必须要赶快找到出口出去,不能让他们二人跑了。” 显然,她还惦记着王长金和王勤的性命。 林江年则是轻轻摇头:“放心,他们没跑……” 说着,林江年抬眸看了眼石门位置,冷笑一声:“说不定他们就在这石门外,同样想着怎么弄死我们两个呢。” 纸鸢顺着他的目光看向石门口,低眸,沉默不语。 …… 林江年的猜测没错。 王长金和王勤的确没有走! 当石门机关落下后没多久,王长金和王勤便从一旁通道内走出来。 “太好了,她被关进密室了。” 王勤的声音低沉而兴奋。 今天这一路被追着跑,差点给他吓丢了命,眼下终于将那个女人困进密室,终于是逮住她了! 王勤如释重负,又还有些不放心,扭头问道:“二叔,这密室,靠谱吗?” 王长金淡淡道:“放心吧,这密室大门坚硬无比,她出不来的!” 说到这,王长金眼神有些异色,叹气:“可惜,让她发现密室内的秘密了!” 斗笠女子的武功出乎了他的意料,若非是早有准备,恐怕今天真会吃了大亏。 为了除掉她,王长金一路引她过来,最终将她引到了这里,将计就计…… 这里,藏着他王家最大的秘密。而那个女人,也多半是冲着此来的。 王勤自然明白二叔的意思。 这密室内存放的那些胄甲和兵器,被那个女人看见了。这些东西,是他们最大的秘密,事关他们王家存亡。 不过,不要紧…… “她知道了又何妨?” 王勤冷笑一声:“这里就是她的葬身之地,她只要不能将这个秘密带出去,让她知道了又怎么样?” 王长金面无表情的点头,念及昔日的几分旧情,若她之前就愿意收手,他或许暗中能饶她一命。 可她发现了王家最大的秘密,这件事情一定不能传出去,密室之内的东西绝对不能曝光。因此,她都必死无疑! “不过,她身边那个年轻男子又是谁?” 王长金微皱眉:“他如何进来的?” 一旁的王勤似乎想起什么,眼神中的得意冷笑一闪而过。 王长金注意到了,微微皱眉:“你认识?” 王勤冷笑一声:“当然认识!” “谁?” “还能是谁?!” 王勤狞笑道:“临州的那位临王世子殿下。” 王长金瞳孔猛地一缩:“林江年?!” “他怎么会在这里?!” “我怎么知道?” 王勤神情有些得意:“不过,他既然送上门来了,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 王勤自然认出了林江年。 没想到他竟然会出现在这里,跟那个女人一起? 一伙的? 王勤当即意识到,他爹恐怕是引狼入室了。 住在他家里的临王世子,跟绑架他的人极有可能是一伙的。 于是,王勤心中杀意顿起。 眼下天时地利人和,那临王世子落在他手上,正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然而,王长金脸色却变了。 这个消息,完全在他的意料之外。 斗笠女子身边的那个年轻男子,竟是临王世子?! 王长金脸色顿时有些难看。 “二叔,怎么了?” “这临王世子,动不得。” 王长金沉声开口。 “为何?” 王勤见状,不解道:“他这不是主动送上门来找死吗?落在咱们手上,咱们正好可以……” “你糊涂!” 王长金怒瞪了他一眼:“这临王世子是什么身份?动了他,你可知有什么后果?” 王勤不屑撇嘴:“一个纨绔世子,杀了就杀了,能有什么后果?!” “那你也得看看他爹是谁!” 王长金怒其不争的瞪了他一眼:“这临王世子是林恒重独子,他要是出了什么意外,林恒重能放过我们王家?!” 王勤一愣,随即不以为然道:“那又怎么样?他林恒重难不成还能来咱们王家找麻烦?” “你以为林恒重不敢?” “他敢来,咱们王家也不是好欺负的!” 王勤硬气道:“他一个人来,咱们王家怕他什么?除非他敢起兵……他真敢这么做,那可就是谋反,他敢吗?!” 王长金冷声道:“你怎么知道他不敢?!” “那林恒重是什么人物?大宁王朝自开国后唯一被封的异姓王,他林恒重凭什么被封王?!” “那是他率铁骑踏平南方苗疆十几国,十年之内横扫天下无敌手,为我大宁王朝多打下了近五分之一的疆土面积,立下赫赫无敌的战神功绩,用无数亡魂堆积起来的战功……” “那林恒重不仅带兵打仗狠,行事风格也同样狠辣。能封地为王的大人物,有哪一个是简单之辈?……朝中那么多弹劾骂临王的人,可你见过谁敢当面骂的?他们弹劾的的确很凶猛,可大多只是指责临王行事作风不雅,拥兵自重,有谁敢真正说临王有谋反之意的?” “林江年是他独子,也是临王府未来的继承人,若他出了什么意外,你觉得,我们王家能承受得住林家的怒火吗?” 听到这,王勤脸色变得有些苍白:“有,有这么严重?!” 他只是对那临王世子嫉妒痛恨,见他被困在这里,动了杀念。 可想到后果,他也难免有些后背发凉。 与此同时,一股强烈浓郁的嫉妒情绪涌上心头。 凭什么? 那临王世子,凭什么有个这样的好爹? 他配吗? “那,难道就这样放过他?” 王勤咬牙,不甘心道:“他跟那个女人明显是一伙的,是冲着咱们王家来的。还有……他已经知道了咱们王家的秘密!” “留着他,后患无穷啊!” 此话一出,王长金脸色愈发难看。 是啊! 他们王家的秘密已经暴露了! 密室之内的东西,已经足够证明他们王家这些年的秘密计划。一旦传出去…… 这一刻,王长金陷入进退两难的地步。 杀了临王世子,林恒重一定不会放过他们王家。 可不杀他,王家的秘密一旦被曝光,他们王家同样死路一条。 进一步是死,退一步也是死! 王长金浑身开始冒冷汗,完全没想到会走到这一步。这临王世子,为何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他不好好去京城娶他的长公主,跑到这里来凑什么热闹? 王勤瞧见二叔的表情,也知道二叔陷入犹豫抉择之中。 他看了眼紧闭的密室,眼神中的阴冷之色一闪而过,低沉道:“二叔,这个时候可不能优柔寡断啊……一旦让他出去了,这临王世子能放过咱们?他不会报复咱们?这样的秘密被他知道,咱们王家也是死路一条,与其如此,倒不如拼一拼……” 王长金抬头看了他一眼:“怎么拼?” “二叔你也知道,这天底下恨林恒重的人很多,想要临王世子死的人也很多。尤其在朝廷内,多少人想要他死?林恒重咱们固然惹不起,但若是能解决临王世子,也算是咱们给朝廷的投名状……到时候,朝廷自然不会坐视不理,若能有朝廷的势力支持,咱们也不一定真怕了他林恒重……” “他林恒重敢起兵的话,那就是谋反。他真敢反,不也给了朝廷平叛削藩的机会?……我就不信,他真的敢这么冲动!” “再退一万步说……今天发生的事情,根本就没几个人知晓。这临王世子偷偷潜入咱们这里,即便死在了这里,又有谁知道?” “咱们只需要毁尸灭迹,然后死不承认……谁会知道,是咱们杀了他?” “就算林恒重来了,他也得拿证据吧?” “……” 王长金原本难看的脸色,在听完王勤的话后,逐渐陷入沉思。 很显然,王勤的建议虽是下策,但对于目前的情况而言,已经是最好的办法。 见二叔有动摇的念头,王勤赶紧继续道:“二叔,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啊,这可是咱们最后的办法了……” 王长金沉思片刻后,终于一咬牙:“也只能这么办了!” “既然是他自己闯进来的,那活该他找死!” 王勤当即大喜:“二叔你果然英明!” 王长金抬头看着石门,沉声道:“既然要杀他,那就事不宜迟,不能继续等了!” 王勤一怔,“那,怎么办?” 按照原本计划,将那个女人困在密室内,就能活活困死她。可眼下二叔说不能等了,那能怎么办? 开门? 不行! 王勤赶紧摇头,那女人的武功太厉害了,不能开门。 “我有办法,跟我来!” 王长金沉声开口,朝着一旁走去,王勤赶紧跟了上去。 …… 密室之内。 在将整个密室都检查了一遍后,依旧没有发现任何出口亦或者是机关。 林江年放弃了,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叹气:“完了,出不去了,说不定这次咱们还真得死在这里。” 不远处,纸鸢神情虚弱,一抹焦急神色一闪而过。 短暂休息片刻,她稍许恢复了些力气,沉声开口:“真的出不去?” “出不去。” 林江年点头。 他已经检查过密室内的所有地方,除去石门之外,没有任何出口。 纸鸢坐不住了,她必须要尽快离开此地。 “真的不用挣扎了,出不去的。” 林江年见纸鸢不死心,依旧寻找着出口,找了个位置坐下,靠在一旁木箱静静上下打量着她。 青衫长裙上沾染了些许血迹,斗笠之下的头发也有些凌乱,不过依旧难掩出尘气质。 此刻的模样,颇有几分落难女侠的姿态。 还别说,的确是落难了。 纸鸢又寻找了一圈,依旧没有出去的线索,心头愈发焦急。偶尔回眸之际,却见林江年正悠闲的坐在一旁木箱上,神态放松,反倒是有几分悠闲自得模样。 她当即一怔:“你不着急?” “着急什么?” 纸鸢沉默:“被困在这里,很危险。” “那能怎么办?” 林江年一摊手:“反正出不去,不如好好休息,保存点体力再想办法!” 纸鸢没有说话,盯着林江年,半响后,突然开口:“你是不是有出去的办法?” “没有。”林江年干脆利落的回答。 然而,纸鸢不信。 她回想起之前,从被困在这里一开始,他就似乎并不担忧。 这,不对劲! “你有办法。” 纸鸢看着他,开口。 “没有。” “你有。” “真没有。” “我不信!” “……”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六章 闹情绪小侍女 林江年抬眸,饶有意思道:“怎么说?” “你的意思是,本世子在骗你?” 纸鸢静静盯着林江年的脸庞,目光清冷,却又似有几分坚定。 先前尚未察觉,此时才后知后觉。 从被困密室开始,林江年无论是神情还是反应都没有半点被困的愕然和担忧,甚至语气偶尔还带着几分调侃…… 这绝不像是他的行事风格! 细细一琢磨,纸鸢便发现了不对劲。 她盯着林江年的眼睛,沉默良久:“你有办法出去。” “都说了没有。” 林江年无奈摊手:“连你都出不去,我又怎么会有办法?” “你是不是有点太高看本世子了?” 虽说林江年说的有理有据,但很显然,纸鸢依旧不信。 她依旧注视着林江年,林江年也坦然与她对视,如今的林江年,已不是几个月前那个初到临王府,需如履薄冰,小心翼翼的假世子。 如今的他坐实了临王世子的身份,已经无须太过于担心身份暴露。 至于眼前这个不听话的侍女……严格意义上来说,她已经离开临王府,不能算是临王府的侍女了。 因此,林江年再见她时十分坦然,最后那点畏惧心理也随之烟消云散。与她对视时,眼神甚至还带着几分玩味。 纸鸢依旧面无表情,哪怕换了身装扮,身上的气质都变了许多,但她依旧还是她,那张本就淡雅脱俗的脸蛋依旧熟悉。 清冷,又带着些莫名的倔强般。 与林江年对视良久,像是僵持着。 最终,她什么都没说。低垂眼眸,默然转身。回到门口,继续寻找着出路。 林江年看着不死心的她,没有再继续劝阻。这女人性子倔,由着她去好了。 在又将密室找寻了几遍,依旧无果后,纸鸢终于放弃。 她沉默不语,来到一旁的密室门口静坐,沉默不语。 密室之内,突然安静下来,除了不远处壁龛内那偶尔闪烁的烛火,使得密室内平添几分诡异气息。 林江年环顾四周,目光落在木箱子内装满的胄甲兵器上。王家私底下利用职权,暗中将这些军需物品卖给外邦敌国,已经坐实了私通敌国的罪名。 不过,最让林江年意外的,还是王家为何会走到这一步? 以王家在浔阳郡的权势,有浔阳太守坐镇,权势滔天,若是想要敛财,有的是办法,为何要干着这种一旦被发现将会万劫不复的罪行? 王家的背后,是谁在指使? 林江年皱眉,又很快想到什么。十几年前,姜家便是被以私通敌国,谋反的罪名满门抄斩,难道说…… 林江年看着满密室的木箱,心中想到某种可能。难不成说,当年姜家通敌之罪是嫁祸? 嫁祸姜家的人,是王家? “对了……” 寂静的密室内突然响起林江年的声音,他看向密室门口的纸鸢:“你刚才是不是说过,王家不止与外邦勾结,还有谋反的意图?” 密室门口,纸鸢只是微微抬眸,又很快低下。 一言不发。 像是没有听到。 “嗯?” 见她没说话,林江年又抬头看去,见纸鸢一动不动,斗笠遮掩了她的模样和神情,看不出反应。 是没听到? 还是不想搭理? 见状,林江年从木箱上跳下,走到她的跟前。 凑近,便嗅闻到了她身上那股淡淡熟悉的香味,混杂着一丝血腥气息。纸鸢端坐,瞧不见斗笠之下的模样和神情。 林江年伸手,刚要触碰到时,却被纸鸢察觉。她猛然抬头,冷眼警惕的看着他:“你干什么?” 见她如此神情,林江年哪能还没反应过来? 生气了? 闹情绪了? 意识到怎么回事,林江年轻笑了一声:“咋了,生气了?” 纸鸢没说话,只是重新低眸,将神情隐匿斗笠之下,往一旁挪了挪,似乎想离他远一些。 林江年见状,又满脸笑容的凑近了些,“真生气了?” 凑近时,少女清新的气息愈发清晰,以及那隐约可见冰冷且毫无波澜的眸子。 果然是生气了! “你这丫鬟胆肥了啊,还敢生本世子的气?” 林江年脸上笑容更盛:“不怕本世子用家法收拾你?” 纸鸢还是没说话。 林江年见状,再度伸手,这一次趁着她还没反应过来,将她头上斗笠取下。 随着斗笠落下,那张国色天香的俏脸蛋映入视线。 不得不说,当年临王妃的眼光的确不错,将纸鸢收在身边,培养成了临王世子的贴身侍女。 虽说这个贴身侍女一点都不让贴。 但论姿色,临王府内能与她一较高下的几乎没有。无论是从姿色还是武功亦或者是聪慧才智,纸鸢都算得上是一等一的大丫鬟。 没人动摇的了她的地位。 几个月未见,纸鸢并没有多少变化,依旧是那张淡雅玉琢的脸庞,五官精致,看似成熟的气质下,却又有着几分尚未完全脱离的稚嫩。 仔细想想,她与林江年年龄相仿,不过只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不过是在临王府时,行事作风比较威严清冷,显得不近人情,以至于让人忽略了她的年纪。 实际上,她不也才只是一个十几岁的丫头片子? 正是少女最青春靓丽,含苞待放的年纪! 或许是被林江年冒犯摘了斗笠,纸鸢眼眸底有愠怒神情涌现,轻瞪了他一眼。 微微散落的鬓发,显得她更为动人。 她就这般瞪着眼盯着林江年,依旧面无表情,但眼神底有警惕涌现。 林江年自然是察觉到了,也想起在几个月前的某天傍晚,他偷亲纸鸢的场景。 还别说,触感不错。 回想此事,林江年目光落在她那吹弹可破的脸蛋上,心中的那一丝不悦也很快消散。 算了,自家小丫鬟,不跟她一般计较。 “本世子今天心情好,就不跟你计较了!” 纸鸢依旧面无表情。 “你也别一副本世子欺负了你的样子,本世子还没动手呢。” 林江年瞥了她一眼,没好气道:“真出不去!” “要是能出去,本世子还用得着在这里跟你废话。” 听到这话,纸鸢抬起头来盯着他,似想看出他话中真假。 “怎么?本世子还骗过你不成?” 林江年瞥了她一眼。 纸鸢沉默,这话她自然不信。 林江年骗她的可不少。 但他刚才的语气,的确不像是在骗她。 不过…… 纸鸢眉头微皱,看了他一眼,沉默了许久:“你哪来的钥匙?” 很显然,她还惦记着之前林江年用钥匙打开密室的事情。 “侍卫身上找到的。” 纸鸢眉头皱的更深:“侍卫?” “我之前来过这里。” 林江年指了指门口:“比你早一步来过这里。” 纸鸢沉默,回想起刚才门外的血迹以及周围打斗的痕迹,很快意识到不对:“你一个人?” “当然不是。” 林江年当然知道她在怀疑什么,那门外留下的打斗痕迹明显不是普通高手能造成。林江年武功进步虽然快,但还远达不到那种地步。 “还有林青青。” 听到林江年提起林青青,纸鸢原本紧皱的眉头又微微舒展了下,很快想到什么:“她在哪?” “出去搬救兵了。” 林江年道:“不然你以为本世子为何不急?” 纸鸢沉默。 “反正急也没用,既然出不去,不如先保存体力等待救援。” 林江年盘算了下:“算算时间,青青应该已经快到了?” 纸鸢沉默,显然她没想到林江年还留了这一手。 原本悬着的心,微微放下了些。但很快,她又皱眉:“你确定,青青能救我们出去?” “不是很确定。” 林江年轻叹了口气。 说实话,他的确不敢保证。 虽然青青会喊来援兵,但这私宅内高手众多,后山更是机关重重。更重要的是…… 如今林江年被困于此,青青能否顺利救出他,不确定。 两人被困于此,青青能否找到都是个问题。 “所以,咱们只能等。” “等?” 纸鸢皱眉:“等什么?” “等青青将他们叔侄抓起来!” 林江年开口:“抓住他们两个,问题就好解决的多了。” 纸鸢沉默,只是依旧皱着眉头。 显然,她并不是很放心。 虽然信任青青,但她也清楚这里的地形复杂。如今受困于此,难不成只能坐等救援? 这不是她的性格。 正当这时,似乎察觉到什么,林江年原本漫不经心的脸色,突然凝重。 他猛地扫视四周。 “怎么?” 纸鸢瞧见他的反应,也当即警惕,环顾四周。 却没发现任何异样? 除去不远处壁龛内微微闪烁摇晃的烛火之外,再无任何动静。 “不对,有毒气!” 烛火闪烁之际,林江年脸色微变,迅速屏气凝神。 “有人下毒,小心!” 他娘的,竟然下毒! 纸鸢脸色微变,虽然她尚未察觉到毒气的存在,但听到林江年的话时,也迅速屏气凝神。 小小的密室之内,隐约有无形的气流涌动。在这封闭的空间内,迅速弥漫。 “咳……” 原本屏气凝神的纸鸢,突然咳嗽了一声,霎时间脸色苍白。 虽然早有预警,但她还是低估了这毒气的厉害,在如此密闭空间之下,几乎避无可避。 等到她察觉到毒气的存在时,毒气已然侵入。 纸鸢快速在身上点下几处穴位,而后盘腿坐在地上,开始运气。 然而这毒气来的凶猛,刚运气便脸色惨白。 “给!” 就在这时,林江年突然伸手过来,手心上摆放着一枚药丸。 纸鸢瞧见,怔了下,没有第一时间接。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吃下去!”旁边传来林江年的催促。 纸鸢惊过神来,没有再犹豫,抓起药丸放入口中,吞咽而下。 随着药丸入喉,药效顺着她的身体逐渐吸收,顿感一阵清新轻松,这药丸药效生效极快,很快便将刚吸入的毒气驱散。 纸鸢很快认出了药丸的来历,清心丸! 对解毒极为有效的丹药,十分珍稀,能名列江湖异宝榜上的丹药。 行走江湖,谁不怕被人暗中下毒暗算? 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挨刀? 正因如此,此药在天底下极为受追捧。 同时此丹药极为稀少,一颗甚至能卖出天价! 但在如意楼内,这也只能算是寻常普通的丹药。 丹药入体,纸鸢盘腿坐在地上运转内力,将体内残余毒素逼出。直到空气中的毒素已然无法对她身体造成伤害,纸鸢这才微松了口气,抬眸看向一旁,怔了下! 就在她身旁,林江年正随意坐在一旁,面色如常,似乎丝毫没有受到毒气的影响? 甚至脸上略有几分气愤神色,正打量着四周,一副被人阴了的气愤神情。 他这…… 纸鸢很确定,林江年并没有服用清心丸。 那他又是如何抵抗这毒气的? 内力硬抗? 连她都差点中招,更何况是林江年? 更重要的是,她刚才还没来得及察觉到毒气的存在,他又是如何先一步察觉到? 纸鸢若有所思。 林江年并没有注意到纸鸢诧异的目光,他环顾四周,冷笑一声:“看来,他们急了啊!” “竟然下毒,卑鄙!” 正常情况下,王长金只需将两人困死在此便可以了,只要饿上四五天,便可轻而易举活捉二人。 留着二人,对他肯定有大用处。 但王长金却选择了下毒,致二人于死地。 只能说明,他们急了! 等不了了! 林江年环顾四周,开始寻找毒气入口,既然毒气能进密室,说明这密室内一定有通风孔的存在。 王长金下毒的确够狠,在这样的封闭密室,毒气效果远胜寻常。 也幸亏林江年身怀太蛊心法这等强悍心法,随着太蛊心法的精进,他身体不仅对各种毒物的抵抗能力更强,对毒物的敏感程度同样如此。 刚才的毒气,纸鸢甚至需要清心丸配合内力才能化解,但林江年却并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 这便是太蛊心法的恐怖之处! 也是林江年之前眼馋这心法的缘故,这心法关键时刻真能救命! 说起来,还得感谢柳素。 不管她之前如何利用过林江年,但她也的确帮了林江年许多,给了他令人羡慕的新身份,传给了他太蛊心法,甚至连清白身子都给了…… 这么想想,似乎并不亏? 想到这,林江年琢磨着,下次见到柳素时,是不是该好好感谢感谢她? 至于怎么个感谢法…… 三次? 一夜? ……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七章 地动山摇 与此同时。 另一处密室外。 王勤有些担忧:“二叔,这真的能行吗?能毒死他吗?” “放心吧。” 王长金眯起眼睛,“我已命人将其余通风口堵死,再将毒药灌入……如此封闭的空间,他们绝无生还机会!” 密室下毒,简直是必死之局! “可是……” 王勤还是有些担心:“那个女人的武功很深,这毒能对她起作用吗?” “二叔,我可是听说,一些武功内力雄厚的人能用内力硬抗毒气……” 王勤想起那个女人的身手,难免有些担心。 “我知道。” 王长金沉声开口,他自然没忘记这点。斗笠女子的武功在他之上,内力更要雄厚,的确不得不防。 “不过,我这毒也不是寻常之毒。” 他下的毒乃是江湖中少有的奇毒,无色无味,寻常高手难以察觉。换成是顶尖高手,或许才能有所提前察觉。 不过这密室之内,四周封闭,哪怕提前察觉到不对,但在这密室内无处可躲,依旧还是很难逃脱。 一定会中招 不过…… 王长金眯起眼睛,以防保险,自然要小心行事。 “此毒猛烈,那临王世子定然扛不住,一旦中毒,必死无疑。至于她……” 王长金停顿下,冷声道:“即便她内力浑厚能硬抗,但也多半抗不了多久……” 王勤连忙追问:“那二叔你的意思是……” “先等等!” 王长金盯着前方石壁,冷声道:“若她扛不住此毒,必死无疑。若她扛了下来,也多半内力受损,损耗严重。到时候,再将她活捉……” “留她一条命,指不定还有点用处。” 听到这,王勤神情兴奋起来。 如此说来,那临王世子必死无疑? 他心中那块心病总算放了下来。 这临王世子,总算死了! 终于栽在他手上了吧? 王勤欣喜若狂,若非是忌惮那个女人,王勤甚至现在就想去看看林江年的死相,他要亲眼看到临王世子的尸首才会安心。 什么临王世子? 还不是死在了他手上? 算他倒霉活该! 临王世子一死,与京中那位长公主的婚约自然也就作罢。 那岂不是意味着…… 王勤眼神中燃起了一丝希望。 虽然清楚,即便临王世子与长公主婚约解除,他也没有希望能与长公主更近一步。 不过,梦想还是要有的。 万一那长公主瞎呢? …… 就在王勤盘算着接下来的计划时,密室之外的通道突然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顿时引起王长金和王勤的警惕。 “老爷,公子,出事了!” 门外一个侍卫跌跌撞撞跑进来,神情狼狈,语气焦急。 “何事?” 王长金猛然抬头。 “袭击,有袭击……外,外面来了很多人……” 侍卫声音急促慌张:“很多高手,奔着咱们后山来了!” “什么?!” 王长金瞳孔一缩:“具体多少人?!” 很多高手?! 怎么回事? “不,不知道,不过对方来势汹汹,硬闯进来……我,我们的人快扛不住了……” 王勤顿时慌了神,刚刚的喜悦情绪立刻被冲散,连忙看向一旁:“二叔,现在怎么办?!” 王长金脸色阴沉。 怎么会突然莫名出现很多高手? 难道…… 王长金扭头看向身后,猛然意识到什么,脸色一沉。 “走,先出去看看!” 话罢,王长金便率先朝着密室外大步走去。 …… 私宅外。 夜深。 夜幕笼罩四周。 数道身影借着夜幕笼罩,从四面八方齐聚私宅外。 此时的私宅外,依旧一地鸡毛。 纸鸢先前强闯,重伤无数侍卫高手,致使私宅外一片混乱。私宅内抽调了大量高手前去追捕纸鸢,导致私宅外一时防御空虚。 此时夜深人静,夜幕笼罩之下,无数身披黑甲将士转瞬皆至。 等到门外的那些侍卫高手反应过来时,黑甲身影已经近身。 “噗嗤!” “啊……” 夜幕之下,寒光亮起,便是刀剑刺入身体的声音。伴随着凌厉的惨叫声,响彻天地。 一个照面,私宅外的诸多侍卫纷纷殒命。 这时,终于有人反应过来,发现了不对劲。 “不好,有敌袭!” “快,快来人,救唔……” “夜袭,夜袭,警备,警备!!!” 刹那间,私宅外再度陷入一片混乱,私宅外的侍卫们仓促反应。漆黑夜幕中,黑甲身影已然逼近,凌厉的刀剑在黑暗中泛着寒光,血腥气息弥漫。 刀剑碰撞,身影厮杀。 数道黑甲身影如入无人之境,冲入人群之中,很快逼近私宅外。 “关门,快关门!” 私宅内传来惊恐的声音。 数道身影争先恐后的想要将私宅外大门缓缓关上! 就在这时。 “咻!” 夜幕之中,传来一声刺耳的呼啸,刺破空气的弩箭从数百米之外射出,一箭瞬间贯穿了大门口一名侍卫的胸腔,连带着身后两三个侍卫都未能幸免。 如此恐怖威力的弩箭,将这些侍卫吓的目光呆滞,心生恐惧,下意识愣在原地,等反应过来,仓促逃命。 私宅外的黑甲顺势杀入私宅,手起刀落掀翻一片,那黑漆漆的盔甲在夜色之下显得格外阴森,光是气息便已然让人心神颤抖。 这,到底是什么人? 什么来历? 为何如此恐怖?! 私宅内的侍卫只能眼睁睁看着夜幕中那些黑甲身影闯入,如同鬼魅的死神般手起刀落,收割他们的性命。 与此同时,就在私宅外的树林中。 林青青放下手中的弩箭,抬眸看着前方,面无表情。 “走!” 她面无表情的瞥了眼身旁:“该去接应殿下。” 收起弓弩,背在身上,林青青抽起地上一旁的长剑,一跃而起,朝着私宅方向奔驰而来。 …… “老爷,不,不好了……” 当王长金从后山内出来,便瞧见前方不远处的私宅内火光四起,伴随着阵阵刀剑碰撞,以及凌厉的惨叫声。 格外渗人。 一旁的王勤哪里见到过这样的场面,被吓的脸色惨白:“这,这是怎么回事?” “怎,怎么会有这么多的人?!” 此地极为隐蔽,并且私宅外有二叔这些年来网罗过来的大批高手护院,怎么会突然出现这么多的敌人,并且毫无警觉? 王长金脸色格外阴沉难看,“对方到底多少人?查清什么来历了吗?” 一旁的侍卫声音有些颤抖:“对,对方至少五六十人,皆是武功不俗的高手,对方身着统一黑甲,纪律性极强,绝不是普通草莽高手组织,像是死士,更像是军中精锐……” 回想起刚才对方那势如破竹的场面,这侍卫的脸色惨白一片。他们能聚集于此,当中也不乏高手,谁能想到,却在对方的攻势之下,竟几乎没有半点反抗余地。 那黑甲身影所到之处,宛如割草般手起刀落,杀他们竟如同切菜劈瓜般简单。 这等实力差距,已然让他们吓破了胆。这地方,怎么会有如此恐怖实力的高手。 这到底是什么组织? 听到这,王勤已经吓的浑身都在颤抖了。 这,这么厉害? 抬眸看着前方,可见私宅内一片混乱,不远处隐约能瞧见奔袭而来的身影。 分明,就是冲着他们来的? 不,不对! 是冲着后山来的! “二叔,这,这怎么办?”王勤声音颤颤巍巍着。 王长金脸色格外阴沉,到了此刻,他如何还意识不到出了问题? 黑甲? 精锐? 浔阳郡内何时有这样的组织了? 这,分明就像是…… 那临王世子身边的亲军! 早有情报传出,临王世子此次入京,身边跟随诸多护卫高手。那些护卫高手身披黑甲,气息不俗,皆是一等一的高手。 没错了! 是那临王世子的亲军! 他的援军到了! 王长金万万没想到,竟然会来的如此之快,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前方远处那黑压压的身影,宛如乌云般重重压在他心头。 来不及了! 现在想要消灭证据已经完全来不及! 他已经下了毒,临王世子在那密室内必死无疑。眼下他的援军赶到,若是被发现临王世子死在这里,后果不堪设想。 他逃脱不了干系,整个王家也会被牵连上。 这一刻,如同末日降临! 明明是入秋的夜晚,天气寒冷,但王长金已是满头大汗,浑身发寒! 若是临王世子死在这里的事情暴露,那就真的完了!惹恼了临王,后果不堪设想。不仅要面临那临王的恐怖报复,更极有可能…… 他王家成为弃子,成了平息那位临王而被牺牲的替罪羊?! 想到这,王长金后背发凉。 临王世子死在这里,若是证据确凿,林恒重定然就有了发兵的理由,到时候…… 饶是一向镇定的王长金此刻也慌了神。 眼下,已经容不得他思考犹豫对策,不远处,那数道黑漆漆的身影逼近,出现在后山脚下。 后山脚下,还有诸多侍卫与之对峙,但丝毫阻拦不住对方的脚步。 “二叔,二叔你赶紧想想办法啊!” 王勤瞧见这一幕,仿佛想起那几天的经历,当即惶恐不安开口。 “他们要来了!” “为今之计,只有最后一个办法了!” 王长金在沉默许久后,终于从牙缝中说出最后一句话,他阴沉着脸色盯着前方,目光不甘,不舍,却又逐渐坚定:“如今想要保全咱们王家,这最后一个办法了……” “什,什么办法?”王勤宛如抓住一根救命稻草般,惊喜开口:“二叔,我就知道你有办法,你快说啊!” “跟我来!” 王长金迅速转身匆匆离去。 与此同时,在山脚之下。 林青青提剑,已然杀近。 在后山密室内,她与世子殿下发现了藏在密室中的秘密,奉殿下之命出去召人。 此次到浔阳郡,世子殿下身边的亲军并未完全入城,有一部分留在了城外驻扎。林青青将信号情报发了后,驻扎在城外的亲军迅速集合赶到。趁着夜色,对私宅展开了袭击。 突袭之下,几乎碾压姿态,一路平推到后山脚下。 林青青此时惦记着殿下安危,殿下独自留在后山密室内,不知会不会遇上危险。为了尽快与殿下汇合,林青青提剑杀入了人群,一马当先。 人群之内,林青青一边往后山赶,一边抬眸看向前方。很快,她眼尖瞧见了不远处后山密室口那边,有两道熟悉的身影正往另一侧匆忙离开。 “王长金?王勤?!” 林青青一眼认出了二人身份。 “站住!” 林青青眼神一凝,想起殿下的叮嘱,当即提剑追赶。 “拦住她,快拦住她!” 王长金瞧见这一幕,沉声开口,带着王勤加快脚步撤离。 林青青正要追赶,又被数道身影挡住去路。 纵使她武功不弱,但等到解决了眼前麻烦后,视线中已经不见王长金和王勤的身影。 “人呢?” 林青青环顾四周,没找到那叔侄二人的下落。 她心头有种不祥的预感。 那叔侄二人鬼鬼祟祟,一定有问题。 要赶紧找到他们! “林空!” 林青青扭头,看向一旁不远处同样杀红了眼的林空。此次入京,林空也跟在世子殿下身边。 不过他是戴罪之身,身上并无任何职位。连林青青也不清楚殿下为何会带上他,但毕竟是昔日共事之人,林青青沉声开口:“你们别恋战,赶紧去密室找殿下汇合,尽快接应殿下。” 林空见状,没有犹豫,带人直接闯到后山密室口,砍翻挡在密室门口的两个侍卫,踏入密室。 另一边,林青青也没有犹豫,立刻朝着另一边追去。一路顺着山脚下往外追查,却始终没找到那对叔侄的身影。 趁着刚才的混乱,那对叔侄已经不知去向。 林青青有些不甘心,殿下有令要活捉了那二人。但眼下不见了对方踪影。她也没有再继续去找。先接应殿下,保证殿下的安全要紧。 有了后山密室内的罪证,王家这一次罪证确凿,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想到这,林青青准备折返,先去后山密室与殿下汇合。 但刚走了两步,林青青便感觉到不妙。 一股不祥预感涌现。 那是一种对危险来临时的本能反应,她瞳孔一缩,几乎是下意识运转内力。 “轰隆隆!” 下一秒,地动山摇的爆炸声响起。 后山之下,随着一声剧烈的爆炸,轰然倒塌。 爆炸产生的剧烈气波扑面而来,饶是林青青早有准备,依旧还是难以抵挡,被那猛烈的气波震飞出去,砰的一声,狼狈地倒在地上,口吐鲜血。 她艰难的撑起身子,当看到前方后山密室口,已然被爆炸覆盖后,瞳孔紧缩。 “殿,殿下?!!” “……”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八章 逃出生天 后山,密室之内,毒气依旧弥漫。 在服用下清心丸后,纸鸢化解了体内大半毒素,加上有浑厚内力抵抗,毒气对她的影响微乎其微。 确定了这点,纸鸢微松了口气。 这毒的确不简单,在封闭密室之下毒性强烈了数倍。若非是有清心丸的存在,恐怕这次她即便不中招,也讨不得好。 看来,她还是小瞧了那对叔侄的狠辣程度。 微微睁开眼,扫视四周,却不见林江年的身影。 人呢? 纸鸢从地上站起,在另一边的角落发现了林江年。正背对着她蹲在角落,不知道在做什么。 纸鸢缓步走上前去,见林江年正盯着角落的石壁发呆。 “你,在做什么?” 盯着林江年看了一阵,纸鸢忍不住开口。 “我找到出口了。” 林江年头也没回,开口。 听到这,纸鸢眼睛微亮:“出口?” 林江年指着面前角落缝隙,道:“我探查过了,刚才的毒气就是从这里进来的……这里有一道缝隙,很隐蔽,若非是他们下毒,可能还发现不了……” “既然有缝隙,说明这石壁的另一端一定有出口……” 说到这里,林江年回头看了纸鸢一眼。纸鸢当即意识到了他的目的:“你的意思是……” “硬来!” 林江年点点头,伸手摸了摸石壁:“想要出去,就得从这里下手。这块石壁不会太厚,若以浑厚内力将它炸开,或许有脱身的机会。” “不过,只能靠你了!” 林江年看着她。 两人之间,也只有纸鸢有如此能力。 林江年如今玄阳心法虽然踏入了一重,算是小有所成。但想要用内力硬生生震开势这么厚的石壁,还是几乎不可能。 而纸鸢就不一样了! 她是三品高手,武功实力名列顶尖高手行列。林江年虽不清楚她真正的实力,但想来应该很厉害。 这后山密室虽然厉害,但毕竟这些石壁并不算是坚不可摧。或许王长金应该也没想到,会有纸鸢这样的高手孤身闯进来。 纸鸢目光落在石壁之上,眼眸微凝:“我试试。” 林江年起身,后退了几步。 纸鸢上前,站在石壁前。林江年目光落在她受伤的胳膊上:“伱的手,不要紧吧?” “没事。” 纸鸢低眸淡淡道,半眯着眼睛。 而后,原本寂静的密室突然狂风大作,壁龛内的烛火被狂风吹熄,瞬间再度陷入黑暗。 黑暗之中,林江年浑身毛孔几乎竖起,他能感觉到空气中的气流往身前纸鸢身上汇聚而去,一股磅礴的气势隐约形成。 林江年眯起眼睛。 这就是三品高手的实力吗? 磅礴的气势在密室中汇聚,压缩着四周的空气,直至完全汇聚于一个点。 黑暗中,纸鸢突然右手出掌。 手心汇聚的磅礴气势,轰然落在身前石壁之上。 “轰隆隆!” 剧烈的爆炸声响起,震耳欲聋。 随着纸鸢这一掌落下,原本的石壁轰然被炸开,碎石四散飞舞。以纸鸢身前石壁为圆中心,碎裂的痕迹出现。 “砰!” 纸鸢抬眸,眼神中闪过一丝精光,又是一掌落下。 石壁震动,就连整座密室都在颤抖着。 纸鸢巍然不动,继续出掌! 这一下,彻底将眼前石壁轰碎。 随着石壁碎裂倒下,光线从石壁缝隙中透出。封闭的密室之内,透入刺眼光芒,伴随着流通的空气。 “出来了!” 林江年语气兴奋,石壁之后果然有路。 与此同时,纸鸢缓缓收功,下一秒,她身形踉跄一步。 “你怎么了?” 身后的林江年眼疾手快,下意识搀扶住了她,低头看去,这才发现纸鸢脸色苍白。 明显是内力损耗严重! “没事。” 纸鸢深呼吸一口气,微微低着脑袋,秀发之下的耳垂晶莹而泛红:“先,先出去!” 见她只是内力损耗严重,并没有受伤,林江年松了口气,点点头:“行,先离开这里。” 说着,先行一步踏出密室,打量四周,这里是密室的一墙之隔。 “不出意外,之前他们就是在这里下毒。” 林江年环顾四周:“算一算时间,他们应该没走远!” 纸鸢紧随而出,眼眸微冷:“追,不能让他们跑了!” “放心,跑不了的。” 林江年轻笑一声,算算时间,援兵应该已经到了。等到林青青赶到,来个前后包抄,那对叔侄自然跑不了。 纸鸢默不作声,神情微冷。 有林青青在外,那对叔侄自然无处可逃,但没能親手杀掉那对叔侄,她心中依旧不安。转身迈步朝着一旁走去,刚走了两步,又突然停下脚步。 “怎么了?”林江年见她停下,好奇问道。 纸鸢沉默了下:“怎么出去?” “你不知道?”林江年一愣。 纸鸢沉默片刻:“嗯。” 她一路杀进来的,只顾着动手,哪里顾得了认路? 这后山密室错综复杂,她自然不记得出去的路。 林江年看了一眼前方,来时的路已经被封死堵住,眼下面前都是陌生的通道。 “别看我……” 林江年无奈的耸耸肩:“我也不知道。” “……” 两人大眼瞪小眼,一时陷入沉默无言。 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半响后。 “要不……” 林江年提出了建议:“先往这边走?” 他指了指一旁最近的通道。 纸鸢犹豫了下,点了点头。 眼下不记得出去的路,只能如此了。 两人很快一前一后的顺着通道的路往回走,然而诡异的是,这一路上两人竟没有再碰上半个人。 按理来说,这密室之内应该有不少人把守,可为何却一个都没有? 难道是出了什么意外? 没有碰到人,倒也省去麻烦,两人一路畅通无阻在通道之内,摸黑前进。 绕了许久,两人很快来到另一处密室内。而在这密室中,也同样看到了堆积的胄甲兵器,以及各类的军需。 这一幕,更加坚定了林江年心中的猜测。 王家,恐怕当真有不轨的想法。 “对了,你之前是说,王家有谋反之意?到底是怎么回事?” 林江年再度问起这个话题。 之前问了两遍,都无果。 纸鸢看着摆在面前的军需物品,轻声开口:“王家背后有人指使,无论是与外邦勾结,亦或者是……他们最终的目的,与京中斗争有关!” 短短几句话,透露出了很多的消息。 “如此说来,王家只是一枚棋子?” 林江年问道,这跟他的猜测到没差。 “嗯。” 纸鸢低眸道。 “是谁?” “不清楚。” 纸鸢轻轻摇头,她只查到王家背后与京中势力有染。王家耗费重金心血建造了这处后山密室,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派上用场。 “王家一边在浔阳郡内拉帮结派,稳固势力,另一边借着太守影响力暗中与外邦勾结,另一边,王家的背后有人授意……” 纸鸢沉默了片刻:“王家的情况,很复杂。” 她没有再解释,王家的情况三言两语很难说明白。背后的势力,也远比预料中要复杂的多。 “那你这一次……” 林江年想了下:“你这次来这里,是想揭开王家的阴谋?” 纸鸢没有开口,似乎是默认了。 林江年反问:“若是失败了呢?” “要是这次没有碰上我,你被困死在这里,那又该怎么办?” 纸鸢沉默,没说话。 “这不像是你的风格!” 林江年看着她:“你不该如此鲁莽行事的。” 纸鸢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他一眼,轻轻摇头:“无论我来不来这里,王家的人都会死。” 林江年一愣:“你还有后手?” “算是吧。” 纸鸢点头。 她没有隐瞒。 林江年既然能出现在这里,自然是已经知晓她的身世,也知晓她来浔阳郡的目的。 报仇! 为当年的姜家报仇。 “我只是想,将王家的罪证公之于众,还当年姜家的一个清白……” 说到这里,纸鸢的语气不无几分失落:“不过,看来是办不到了。” 当年姜家被陷害叛国,满门抄斩。 这一起案件是由天子拍板,盖棺定论的结果,想要翻案,难如登天。 除非,让当今天子承认他自己当年错怪冤枉了姜家? 这显然是天方夜谭! 她所做的这些,大概率是没有意义的。 林江年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有些事情,即便是知道没有意义,但总该要去尝试一下。 或许,这才是她。 这才是林江年认识的纸鸢。 “或许有一天,时间会还你们姜家一个清白的。” 林江年轻声开口。 纸鸢沉默了下,点了点头。 大概,这是安慰的话吧。 林江年也没有再继续多说什么,越是了解,越清楚浔阳郡的复杂程度。眼下两人尚未脱险,自然也谈不上之后的计划。 “先离开这里再说吧。”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继续顺着通道离开。 然而一路前行,越觉得不对劲。 “这,到哪里了?” 林江年环顾四周,感觉周围有些陌生,回想记忆里的路线,按理来说眼下应该已经到出口了,可怎么感觉不对劲。 纸鸢也停下脚步,她仔细环顾四周,“这不是我们来时的路。” 林江年打量起来:“难不成,咱们走到这密室后山深处了?” 想到这,林江年思索道:“这密室之内绝不可能只有一个出口,再找一找,应该还有别的出口!” 纸鸢微微点头,如此重要的密室,自然不可能只有一个出口? 即便不是来时的路,但能出去就行。 两人继续在密室之内寻找,果不其然,不多时,两人穿过一处通道,便听到了前方不远处有脚步声和对话。 “听说前面出大事了,刚才咱们这边的人全调过去了。” “是啊,听说是遇上偷袭了,也不知道情况如何了。” “要不,咱们也过去看看?” “算了吧,别等下把里面的人放走了!” “怎么可能,里面的人不是已经被下毒死……” 另一个侍卫的死字还没说完,脸上突然露出惊恐神色。 “你怎么了?” 另一个侍卫察觉到,很快意识到不对,猛然转身。 “咻!” 眼前寒光一闪,这侍卫最后的画面停留在一张绝美清冷的脸庞上,随后意识模糊倒下。 纸鸢面无表情提着手中青剑,手起剑落,门口的侍卫很快被她轻松解决。 这等实力,看的身后林江年羡慕不已。 这才是高手啊! 一出手便是轻松斩杀。 有纸鸢出手,林江年反倒是有些无处施展了。 这就是吃软饭的快乐? “走吧。” 纸鸢收起手中青剑,回头瞥了眼身后的林江年,留下一个绝美的侧脸以及高挑的身姿。 前方不远处的光线,照应着出口的位置。 林江年正要迈步时,突然感觉有些不对,耳边隐约传来轰鸣的声音。 他猛然抬头,见前方的纸鸢也意识到什么,脸色微变,声音突然低沉:“快跑。” 两人几乎同时预感到不妙,同一时间迈步跑向门口。 下一秒,地动山摇的爆炸声响起。 一股磅礴的爆炸气势从身后响起,林江年浑身紧绷,与此同时,一只柔软无骨的素手突然抓住了他,用力将他一拽,将他推出后山密室。 林江年脚步踉跄,被几乎甩出了密室。 “轰隆隆!” 就在两人刚踏出密室后门口的那刹那,地动山摇爆炸声产生的冲击波瞬间将二人震飞出去。 “砰!” 两人身子重重摔倒在地上,林江年的后背与地面来了个结结实实的碰撞,同时胸口上,少女那柔软的娇躯硬邦邦碰撞,前后夹击,差点没让林江年岔气。 少女娇躯虽软,但如此强烈的爆炸冲击依旧让林江年一口老血差点没吐出来。 还没等回过神来时。 “咳咳咳……” 怀中少女剧烈咳嗽声响起,林江年低头看去,见趴在她怀中的纸鸢脸色惨白,吐出一口鲜血,呼吸微弱起来。 同时,林江年的手摸到了什么? 感觉手中湿润着的,抬起手一看,血?! 林江年瞳孔一缩,仿佛意识到什么,低头看去,瞧见怀中纸鸢后背青衫长裙破碎,雪白的肌肤,素白肚兜线绳暴露在空气中。 那后背之上,已然鲜血模糊。 ……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九章 殿下死了? 轰隆隆的爆炸声,地动山摇!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令所有人猝不及防。 谁也没料到,这后山竟会突然爆炸,爆炸导致地动山摇,瞬间将山脚下的所有人卷入其中。 猝不及防之下,死伤无数。 山石滚落,几乎将整个后山掩埋,漫天碎石飞舞,伴随着漫天灰尘,笼罩了这一片天地。 那来不及逃离的众人,瞬间被这巨石滚落炸伤,掩埋。 一时之间,惨叫哀嚎不断。 山脚之下,不远处,林青青狼狈的从地上爬起来。 她脸色惨白,惊恐的看着前方,浑身上下一片狼藉,雪白的肌肤上添了多处伤口,看上去极为渗人。 头发凌乱,呼吸急促,显然受了轻伤。 就在刚才,一股强烈不安的危险感涌上心头,她几乎第一时间预感到了不妙,提前闪躲,但依旧还是被爆炸产生的余波震飞。 不过好在她提前有所防备,运转内力抵抗爆炸的冲击以及漫天碎石,因此只是受了些小伤。 可周围的其他人就没那么幸运了! 突如其来的爆炸声笼罩了整个山脚,靠近山脚附近的所有人几乎都被巨石砸落掩埋,死伤惨重。 无论是后山附近王家的侍卫,亦或者是世子亲军皆损失惨重。四周哀嚎声不断响起,更有许多人来不及逃离,直接被巨石砸死,空气中弥漫着血腥气息伴随着漫天灰尘。 林青青挣扎着起身,抬头看向前方,随着空气中的灰尘逐渐退散,前方视线画面逐渐出现在林青青眼里。 下一秒,她面露惊恐神色。 视线前方,一片漆黑,隐约火光下,远处的后山密室,整座密室口被掩盖埋没。 不,不对! 不只是密室开口,是整座后山! 林青青猛然发觉,不仅仅只是密室,而是整座后山……全部掩埋了?! 密室,被堵死了?! 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林青青顾不得身上的伤势,当即快步上前,踉跄的穿梭在巨石碎片当中,狂奔到山脚下。 山脚下,死伤无数身影,前方不远处的地面上,不少黑甲身影丧命。瞧见这一幕,林青青心头涌现几分哀伤情绪。 这些人都是世子亲军中的一员,大多几乎都是从小与她一起长大熟识的人。如今,却葬身于此。 不过,林青青此时来不及悲伤,她快步跑到后山密室大门口,当看到密室的大门完全被巨石淹没后,瞬间遍体生寒,整个人僵在了原地。 林青青脸色极为难看,想到某种可能,整个人如坠深渊。 殿,殿下还在里面! “青,青……” 就在这时,旁边传来一个无比虚弱颤抖的声音。 林青青猛然扭头,看到不远处地面上躺着一道熟悉身影。 “林空?!” 林青青快步上前。 此刻的林空浑身上下衣衫破烂,沾染鲜血,神情狼狈,脸色更是惨白,受伤不轻。 “你怎么样了?” 林青青见他如此模样,连忙上前问道。 “死,死不了。” 林空脸色惨白,呼吸微弱。不过好在他武功不弱,伤势虽然严重,但不致命。 “这到底怎么回事?” 林青青脸色极其难看:“发生什么事情了?这密室内……情况怎么样了?” “我,我也不知道。” 林空抬头看了眼倒塌淹没的密室,眼神底闪过一丝惊恐后怕。 就在刚才,他奉命前去接应世子殿下。可才刚进去没多久,他就感觉到了不对劲,危险预感涌上心头。 紧接着密室之内地动山摇,林空当即转身撤退,在后山密室倒塌的最后一刻,成功逃了出来。 可即便如此,那爆炸产生的剧烈冲击波,还是将他炸成重伤。若非是内力雄厚,硬生生抗下了爆炸,恐怕他已经当场被炸的死无全尸。 此刻捡回一条命的他,内心恐惧万分。 “密室内呢?什么情况?” 林青青追问。 林空声音沙哑,低沉开口:“密室内,倒塌了……我是九死一生才逃出来,随行的很多兄弟,都被埋在了里面……” “恐怕,这不是意外,是人为造成的!” 此话一出,林青青脚步瞬间踉跄,脸色惨白,几乎跌坐在地上。 “殿,殿下……” 她的声音颤抖着,脸上没有半分血色,惊恐万分。 殿下,还在密室之内。 要是这密室倒塌了,岂不是意味着…… 殿下被埋在了里面? 林青青抬头看了眼身后已经倒塌的密室,手脚冰凉。若是真的被掩埋在里面,殿下还能活吗? 答案,不言而喻! 几乎是九死一生! 殿下,殿下死了?! 这个念头才刚涌现,失神的林青青瞬间反应过来。 “不可能,殿下不会死的,殿下绝对不会死的! 林青青猛然抬头,咬牙沉声:“来人,快来人!” 此刻,周围死伤无数,不过在夜色笼罩之下,依旧还有数道身影齐聚而来。 在这一场剧烈爆炸下,身披黑甲的世子亲军损失虽然惨重,但依旧还有不少人尚在。 林青青看着面前残留的世子亲军,目光从他们脸上扫过,声音坚定,斩钉截铁道:“放信号弹,求援!” 眼下损失惨重,留在这里的人手远远不够,必须要尽快求援。除去浔阳城外,浔阳城内依旧有不少他们的人马,眼下必须要尽快全部调过来。 “咻!” 信号弹在空中炸开,照亮了漆黑的夜! 与此同时,林青青继续下达命令:“留下一部分人救援伤残活下来的同伴,其余的人跟我来,准备挖山!” “救援世子殿下!” “……” 就在夜深之际,私宅之外。 王长金和王勤叔侄二人站在远处山顶上,看着山下火光四射,哀嚎惨叫的惨状。 王勤眼神兴奋激动,不可置信道:“二叔,你竟然还藏了这一手?!” “太好了,现在密室被倒塌掩埋,所有知道这个秘密的人全都死了,密室内的秘密也就不复存在,再没人有证据能威胁到我们王家的地位了!” 王勤兴奋至极! 他亲眼看到整座后山密室轰然倒塌,所有的证据和人全部掩埋。 如此一来,他之前所有交代的罪证,都成了空白口供,没有半点威胁。这也意味着,他和王家都安然无恙。 “二叔,你简直是神了啊!” 王勤忍不住惊喜夸赞。 然而,王长金面色沉重的看着眼前这一幕,如何都喜悦不起来。 “这一次,我们也损失惨重!” 他的声音很低沉,此举伤敌八百,自损一千! 从后山密室建造开始,他就做了这一手准备。万一哪天出现意外,能将这后山密室彻底抹除。 可不到万不得已,他是绝对不想走这一步棋。 后山密室内的秘密和人,随着倒塌而彻底被消灭了。但与此同时,他们王家也损失惨重。 这些年来,他们在密室内留下的东西,也随之付之一炬。 这一次足以让他们王家元气大伤,不知道要何时才能恢复过来。 更重要的是…… 王长金凝神看着远处山下,就在这一刻。 “咻!” 刺耳的信号烟花在漆黑的夜空炸开,王长金漆黑的瞳孔里,倒映出了烟花的形状。 他心头猛然一沉:“这一次,恐怕不能善了了!” “王家,危险了!” 后山密室倒塌,同时也掩埋了那位临王世子。 临王世子死在了这里,哪怕没有证据,临州的那位临王,又岂会善罢甘休? 这一次,算是彻底与那位临王撕破脸皮,王家接下来要面临的是什么,不言而喻。 “走吧。” 王长金声音低沉。 趁着那位临王还没反应过来,他们要尽快早做打算。王家这一次能不能安然脱身,就看接下来的运作了。 …… 这剧烈的爆炸导致地动山摇,耳鸣目眩。 后山,密室之外。 林江年看着怀中纸鸢的模样,心头一沉。 纸鸢,已经受了重伤! 在爆炸来临的那一刻,纸鸢挡在了他的面前,替他挡下了绝大部分的爆炸冲击。 林江年安然无恙,只是受了一些轻伤。 可他怀中的纸鸢,却已然身受重伤。 残碎破裂的衣衫,原本雪白光滑的后背惨不忍睹,纸鸢脸色惨白,口吐鲜血,呼吸微弱。 那猩红的血迹浸湿了二人的衣衫。 “伱怎么样了?” 林江年眼神凝重,语气焦急万分。 他抓住了纸鸢的手,很快察觉到她体内的内力紊乱,几乎失控的内力在她身体里面横冲直撞,危在旦夕! 内伤同样严重。 那剧烈的冲击,甚至可能伤到了她的五脏六腑。 “没,没事……” 她艰难的睁开眼睛,似想说些什么,但已然没了一丝力气。 “都这个时候了,还没事?” 林江年沉声开口:“别说话了,我先帮你看一下伤势!” 林江年左右环顾,将自己身上的外衣脱下,简单的帮她包扎了下伤口,又从怀中取出一个瓷瓶,倒出两颗药丸。 “这是治疗外伤的药丸,你先吞下!” 林江年将药丸送到纸鸢嘴边,但纸鸢此刻已经没了吞咽的力气。林江年硬将药丸塞入她的嘴里,又在她咽喉处点了下,药丸顺着喉咙缓缓滑落。 做完这一切,林江年微松了口气:“我们现在得先赶紧离开这里,找个地方给你好好疗伤!” 这次纸鸢是为救他而受伤,林江年无论如何都不能坐视不理。 林江年将纸鸢背起,环顾四周。 不出意外,他们现在的位置应该在私宅后山的对面,眼下尚且还不清楚私宅那边是什么情况,纸鸢的伤势严重,容不得拖延。林江年短暂考虑了下,背着纸鸢朝着另一边黑暗的小道上离去。 …… 清晨。 一缕阳光缓缓从天边浮现。 私宅,后山密室口。 爆炸产生的硝烟已经消散,清晨朦胧的雾气弥漫着几分血腥气息。 整个后山脚下,惨不忍睹。 无数惨不忍睹的身影横尸野外,附近碎石横飞,一片狼藉。 就在山脚之下,却还有数道身影聚集在倒塌的密室大门口,手持各种工具,挖掘着已经到倒塌的密室。 随着将外面的碎石清理掉,密室大门出现在眼前。然而下一秒,却又让所有人心头猛然一沉。 大门内早已被滚石堵塞掩埋,挖掘难度极高。更甚至有可能,整座密室都已经被掩埋。 而这后山之内的密室无比庞大,想要完全挖掘,意味着几乎要挖空整座山,仅靠他们难于登天! 想到这,不少人心头绝望! 不远处,已经一夜未眠的林青青眼中满是血丝,却依旧死死盯着后山密室,当听到传来的消息时,她脚步踉跄,脸色惨白无比。 她,不敢去面对这个消息。 殿下被掩埋在密室之内,还有生还的可能吗? 难! 很难! 理智告诉她,殿下几乎已经必死无疑。 可她心里依旧还带着那么一丝侥幸。 殿下怎么能死呢? 殿下还没去京城迎娶长公主,殿下还没武功大成,还没接王爷的班,怎么会年纪轻轻就死在这里?! 不,不可能! 殿下一定没死! 殿下肯定还被埋在密室内,等待她的救援。 她要赶紧将这座山挖开,救殿下出来! 既然人手不够,那就调人!! 林青青双目通红,沉声开口:“来人!” 一位黑甲将士上前。 林青青从腰间取下一块令牌,交给此人,沉声咬牙道:“拿着令牌,去调动雁州境内所有能调动的兵马。谁敢不听,就地斩立决!” 此令牌是纸鸢姐离开之前交到她手中的,是在关键时刻能够调动大宁王朝境内可用兵马的令牌,不到万不得已,不得使用! 但眼下,已是万不得已的时刻! “是!” 黑甲身影匆匆离开。 剩下林青青站在原地,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一幕。 这绝对不是偶然! 这密室倒塌,一定是人为。 她必须要尽快想办法,将世子殿下救出来。 哪怕是将这整座山移平也在所不惜。 若是…… 若是殿下万一真的已经…… 林青青眼神冰冷,凶狠的杀意弥漫。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万一殿下真的死了,整个王家都得给殿下陪葬。 不只是王家,所有与王家有染的势力一个都跑不掉! 所有人,都得死!! (本章完) 第一百五十章 咱俩扯平了 纸鸢醒来时,只感觉胸前有些发闷。 迷迷糊糊睁开眼,胸口像是被什么重物压着,有些喘不过气。 与此同时,后背传来的疼痛刺激着她的感官。意识逐渐清晰,她缓缓睁开眼睛。 入眼,是一间昏暗而陌生的房间。 简陋,漆黑,不远处依稀可见泛黄窗户上隐约投进来的光,像是一间普通民居。 空气中弥漫着几分淡淡药草香气,纸鸢很快发现了哪里不对劲。她下意识低头,这才瞧见她正躺在房间内的床上。 不对,准确来说,是趴在床上! 身下是略有些生硬的床榻,硌的她不太舒服,由于是趴在床上,导致呼吸不太畅通。 她下意识低头看了一眼,这才终于找到罪魁祸首…… 本就白皙的脸上浮现一抹不易察觉的羞红,轻咬了咬下唇,挣扎着想要起身。 可刚一动弹,后背那刺痛火辣的触感涌现,她轻皱眉头,这才察觉到了些什么。 受伤了? 脑中的思绪逐渐恢复,她想起之前发生的事情。 私宅,后山,密室,大爆炸…… 就在两人即将离开后山密室时,突然地动山摇,突如其来的爆炸震动,将她席卷进去。 哪怕已经运转内力抵抗,但那强烈的冲击波还是重创了她。后背那火辣刺痛的触感,让纸鸢意识到自己受伤不轻。 在那剧烈的爆炸下,能保住一条命已经不易。 然后呢? 纸鸢依旧皱眉,回想着之后发生的事情。 她当时身受重伤,意识也逐渐模糊。只记得迷迷糊糊之间,是林江年救了她? 他背着她,离开了? 这里是何处? 纸鸢打量四周,看着这昏暗而简陋的房间,像是某个乡村小镇的普通民居。 四周寂静无声,没有半个身影。 再低头,纸鸢猛然意识到什么,脸上的表情一僵。 她身上的衣衫……被换了? 原本的青衣长衫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是一身朴素的粗麻女子衣裳。有些简陋,也有些破旧,与她的气质完全不符。 但即便如此,这朴素简陋的衣裳也难掩她天生丽质的容貌与气质。 纸鸢怔怔的低头盯着自己,不知想着什么,神情恍惚。 就在这时。 “吱嘎!” 开门的声音。 房门推开,一缕光线传入进来。 床榻上的纸鸢猛然抬头,习惯性警惕地看向门外。但很快,眼神中的警惕又逐渐消散。 “醒了?” 进来的人,正是林江年。 林江年刚推门走进房间,就看到坐在床上发呆的纸鸢。见她脸色虽然没有多少血色,但看上去没什么大碍的模样,这才微松了口气。 “感觉如何?” 林江年走近,来到床边,低头看着她:“伤势如何了?” 纸鸢轻轻摇头,问起:“这是哪里?” “具体在哪我也不清楚,不过应该离浔阳城不远。这里是个小山村,还挺偏远。” 林江年轻叹气:“离开后山时,你的伤势很严重,我只能将你带到这里来。幸好这家住着一对老夫妻,人还挺好的,收留了我们……” 后山离开之后,以防万一出什么意外,林江年背着纸鸢马不停蹄离开。原本是想先回浔阳城的。但转念一想,眼下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这个时候进城容易引起麻烦。而且纸鸢的伤势也不轻,必须要尽快想办法处理。 于是,离开后山,林江年碰巧来到这个小山村外,准备投宿。又正巧碰上了这小山村里的一对善良的老夫妻。这对老夫妻见林江年背着纸鸢,受伤严重又一路疲惫奔波,当即热心肠的收留了二人。 这对老夫妻有个女儿,才刚出嫁不久,于是老夫妻将女儿之前住的房间收拾出来,留给了林江年和纸鸢。 “这世道,还是有好人呐!” 林江年感慨道。 之前纸鸢伤势严重,刻不容缓,幸好有这对老夫妻收留,这才免了许多麻烦。 这对热心肠的老夫妻不但收留了二人,还热情关心的拿出了家中珍藏的药草,还说要去帮忙请大夫,不过被林江年婉拒了。 纸鸢被那爆炸声震伤,内伤与外伤极其严重,普通大夫也无济于事。 幸好林江年随身携带了不少从如意楼内顺来的药丸,倒是派上了用场。 离开临江城之前,林江年预感到这一路上不会太平,因此提前去如意楼内搜刮带走许多药草药丸,以及各类的宝贝。 如意楼作为天底下最大的宝库,其中珍藏的宝贝数不尽数,光是各种药丸便数不尽数,天底下许多珍稀乃至于绝品几乎已经绝迹的药物,都能在如意楼内找到。 有了这些药物的帮忙,加上纸鸢本身内力浑厚,倒也很快脱离了生命危险。 沉默。 床上,纸鸢静静听着林江年的描述解释。 小山村? 老夫妻?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衫,暗自微微松了口气。 “我昏迷了多久?” 整理了下情绪,她开口问道。 “一天一夜!” 纸鸢微皱眉,她竟然昏睡了这么久? “虽然没什么大碍了,但你接下来还需要静养一段时间。” 林江年看着床榻上的纸鸢,换了一身衣衫的她,普通粗麻衣衫依旧难以掩盖她的气质。 像是蒙尘的珍珠般,倒是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尤其是…… 林江年的目光不经意顺着纸鸢那白皙虚弱的脸庞往下,瞥了几眼粗麻衣衫下微微耸立的胸口,轻叹了口气。 有些惋惜! 不过,倒也惊艳。 在纸鸢疑惑的目光注视过来之前,林江年很快移开视线。 “你后背的外伤不轻,切记这段时间不要剧烈运动,好好养伤,还得要按时换药……” “嗯。” 纸鸢几乎是下意识‘嗯’了一声,但很快,她这才察觉到哪里有些不对。 抬眸,眼神略有些几分疑惑。 他,这是在关心她? 纸鸢微微皱眉,不知为何,莫名怪异的感觉! 林江年察觉到了她的眼神,轻叹了口气:“这次要不是你,我恐怕就得死在那了。” 纸鸢沉默了下,轻轻摇头:“这是我应该做的。” “应该做的?” 林江年有些意外,看了她两眼:“此话怎讲?” 纸鸢却沉默,没有开口。 林江年笑笑,也没有再追问:“不管怎么样,这次的确是你救了我,要不然,现在躺在这里的应该是我。不对……” 林江年轻轻摇头,那地动山摇的场景依稀历历在目,即便是有纸鸢挡在他面前,挡住了绝大部分的冲击波。但那余波,依旧还是让他受了伤。 若是没有纸鸢救命,恐怕这次他直接就死在那了。 不得不说,很幸运。 想到这,林江年语气难得柔和了不少:“这次,你救了我,我欠你一命!” 纸鸢正要开口时,林江年却又打断了她。 “不过,之前你被困在密室内,我也救了你一次。所以这一次,咱们算是扯平了?” “你我互不相欠?” “……” 纸鸢沉默,没有说话,或许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林江年则是笑了笑:“你好好休息,这里没人打扰你!这对老夫妻人还挺好的,你放心吧。我有点事,出去一趟。” 纸鸢坐在床上,看着林江年离开的背影,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神情。 恍惚许久,才回过神来。 她先是坐在床上,闭眼感受检查身体情况,睁开眼睛后,松了口气。 紧接着,缓缓起身下床。 虽然受了不轻的伤,但暂时还不影响行动。 她低头打量着自己身上的衣衫,虽然破旧了些,但倒也还算干净清爽。很显然,这一身衣衫应该是那对老夫妻出嫁的女儿留下来的,穿在她身上倒也还算合身。 纸鸢隔着衣衫,轻轻摸了摸后背,感受到后背轻微的疼痛,以及那被包扎好的肌肤。 不知想到什么,眼眸中闪过一丝羞涩神情。 后背的伤势,是他帮忙处理包扎的? 纸鸢恍惚怔神,白皙的脸上有些难以掩饰的羞涩,她深呼吸一口气,抬眸,缓缓走出房间。 站在屋檐走廊下,打量四周。 这是一处很小的院子,坐落在山谷之下,院子不大,四周鸟语花香,环境倒是不错。 视线中,已经没了林江年的身影。 正当纸鸢想要走下屋檐时,一旁传来一位老妇惊喜的声音。 “姑娘,你醒了?!” 纸鸢回头,这才瞧见一位中年老妇,约莫四十左右,或许是常年劳作的缘故,岁月在她脸上平添了许多皱纹。 老妇脸上满是惊喜神色,笑的很朴素,看上去极为和善。她走上来,关心地问道:“姑娘,你身体怎么样了?要不要紧?” 纸鸢沉默了下,轻轻摇头:“我没事。” “那就好!” 老妇松了口气,又连忙道:“你受伤很严重,怎么不在床上好好休息?你这别随意走动,当心伤势复发啊,要小心点呦……” 老妇语气和善又带着几分热情关切,一时间让纸鸢有些手足无措。 她不善于应对这样的场面,面对老妇热情关心的语气,不知该怎么办。 神情短暂不自然,最终只能点点头,轻声开口:“我,没事的……” 老妇这才点点头,上下打量着纸鸢,眼神中满是惊艳神色,这小姑娘长得也太好看,太水灵了。 那晚第一眼瞧见的时候,她就看出这小姑娘来历不俗。虽然受伤严重,神情狼狈,但依旧难掩那种富贵人家的气质。还有那位公子,也同样气质不俗,绝不是普通人。 她甚至怀疑二人是不是大户人家私奔的小情侣? 路上遇上了什么危险不成? 面对老妇的眼神,纸鸢多少有些不适。 或许是从小没了父母,被临王妃收养没几年,临王妃也病故,之后纸鸢就养成了沉默寡言的习惯。对于别人突如其来的关心极为不适应。 从林江年的口中,得知是眼前这位热心肠的老夫收留了二人,纸鸢心中倒也感激,不过,她并不善于表达自己的情绪。 而这时,纸鸢似乎意识到什么,低头看了看自己:“大娘,我这身上的衣服……” “你说这衣服啊,是我女儿的……我女儿跟你差不多大,不过已经嫁人了,你之前的衣衫都破了,我就拿了这一套给你……” 老妇连忙开口:“你放心,这衣服都是干净的。”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纸鸢一怔,脸色略有些红,有些手足无措,连忙轻摆了摆手:“我,我……” 她张了张嘴巴,想开口说些什么,但话到嘴边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老妇以为是她还有什么顾虑,连忙道:“姑娘,你有什么想说的就尽管说吧,你丈夫交代过,让大娘我好好照看你,你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跟大娘说。” “丈,丈夫?!” 纸鸢脑袋一时间有些发懵,愣在了原地,有些没反应过来。 “对啊!” 老妇点点头,以为她还在担心什么,就连忙解释道:“就在前天晚上,你丈夫背着你来到我们这里敲门。我们看到你们二人风尘仆仆狼狈至极,又都受着伤,就赶紧让你们进了屋。” 说到这里,老妇略有些感慨道:“你丈夫对你可真好,你前天晚上刚到的时候,身上的伤势很严重,还发起了低烧。是你丈夫在房间里忙前忙后,折腾了一个晚上,这才帮你退了烧,又帮你换了衣服,处理伤势……他整整一晚上没睡,守在你的床边,可谓是无微不至,细微体贴……” 老妇想起当时那位小伙子自己身上还受着伤,但是他眼里却只有眼前这位姑娘。在看到这姑娘伤势严重时,那小伙子眼中的担忧和焦急完全不是作假。 这不是小夫妻是什么? 老妇在心中自动脑补了两人之间的关系。 “第二天你丈夫又专门找到了我,说要去办一些事情,他不在的时候,请求我好好照看你,还特地嘱咐交代过……你丈夫,对你可真关心啊……” 纸鸢在听完之后,愣在了原地。 懵了! 是,是他? 自己身上的衣衫,是他…… 纸鸢那白皙精致的脸蛋上一抹羞红浮现,一路蔓延至耳根。 刹那间,一张精致绝美的脸庞爬满羞红。 少女羞涩的情绪在这一刻一览无遗。 羞愤欲绝! 但紧接着,听到大娘后面的话时,她又怔住了。 目光恍惚,逐渐有些失神。 …… (本章完) 第一百五十一章 纸鸢的心思 林江年回到小山村时,天色尚早。 这里是位于浔阳城外的一处偏院小山村,距离王家私宅不算太远。但由于地理位置原因,颇有几分世外桃源的感觉。 小山村的村民并不多,倒也算淳朴。 收留了林江年和纸鸢的那对老夫妻亦是如此,前晚林江年带着纸鸢从后山逃出来时,两人皆受着伤,精疲力尽。 这对老夫妻热心收留了二人,在得知纸鸢伤势严重时,老夫妻热心帮忙准备热水衣衫还有各种药物。 当时林江年伤势同样不轻,内力损耗严重,若非有这对老夫妻的帮忙,后果不堪设想。 林江年回到院外时,院子里传来了那位老妇惊喜的声音:“小伙子,你回来了?” 林江年微微点头,目光看了眼不远处的房间门口:“大娘,她怎么样了?” 老妇满脸笑意:“小伙子你放心好了,你家娘子没事,刚才还在这里陪大娘聊天呢,才回房休息不久。” “她的伤势应该好了不少,伱放心吧。” 娘子? 林江年怔了下,很快意识到大娘应该是误会了些什么。 不过,林江年也并没有解释,而是轻笑了一声:“那就好,对了大娘,能借用一下你这里的锅吗?” 老妇目光落在林江年手上提着的药草,忙不迭点头:“有的有的,跟我来吧。” 林江年找老妇借了锅,生火熬药! 纸鸢此次外伤内伤皆不轻,若不小心处理的话,恐怕会留下后遗症。林江年随身携带的丹药并不多,除了紧要救命的随身携带以外,绝大部分都没带在身上。 不过好在林江年记下了不少从如意楼内拿到的药方,眼下虽然没有现成的,但也能亲自动手熬药。 熬了两碗汤药,林江年端起一碗喝下,感觉药草香气在体内流转,浑身舒畅,体内伤势隐约轻了不少。 “果然有效!” 林江年满意的点点头,端起剩下的那碗汤药,转身来到另一边的房间门口,敲门。 房间内,寂静无声。 没有回应? 睡着了不成? 林江年尝试推了推门,房门没锁,轻轻一推便开了。 此时天色刚暗了下来,房间内一片漆黑寂静。 林江年摸黑端着汤药来到一旁桌前,放下,而后点燃桌上的油灯,微弱的灯光照亮房间。 隐约可见不远处的床榻上,正坐着一道身影,平静的看着他。 “天黑了怎么不点灯?” 林江年瞥了她一眼,“来喝药了。” 没有回应,依旧寂静无声。 林江年转身看向床榻边,见纸鸢正坐在床边,抬眸看了他一眼。 沉默不语,不知想着什么。 林江年一怔,不知为何,感觉她有些奇怪? “你怎么了?” 林江年看向她,纸鸢却很快低眸下去。 “没事。” 她镇定开口。 林江年看了几眼,没看出什么问题,摆摆手:“行了,别愣着了,过来喝药吧。” 纸鸢还是沉默,在林江年转身时,她又抬眸看了几眼。眼神底,似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羞怒闪过。 可最终,什么都没说。 她缓缓起身来到桌前。看着桌上的药碗:“这是什么?” “药!” 林江年瞥了她一眼:“放心吧,不是迷药。” 纸鸢:“……” 似乎想起几个月前某人的豪言壮语,纸鸢抿了抿嘴。 有些不满。 “本世子亲自给你熬药,感动不?”林江年轻笑开口。 纸鸢似乎想到什么,白皙的脸上有些不自然,清澈的眼眸底多了几分红韵。 低着脑袋,不言不语。 没有回答林江年的话,看着桌上的药碗,轻轻端起凑近,药碗中弥漫着药草的香气,一看就是治疗内伤的药方。 这一刻,纸鸢抬眸看了林江年一眼,眼神有些复杂。 沉默许久,欲言又止。 “想说什么就说吧?” 林江年瞧出她神色有些不对。 从他进房间开始,她就哪里有些不对劲。 状态不对? 然而,纸鸢却沉默着,没有开口。 “你怎么突然墨迹起来了?” 林江年纳闷,他印象中的纸鸢并不是如此墨迹矫情之人。 这是怎么了? 纸鸢还是低眸看着药碗,沉默不语。端起药碗凑到嘴边,轻抿了一口。 浓郁的药草香气袭来,并不算难喝。 轻抿了几口后,开始小口小口的喝着。 她喝的很慢,动作姿态都很轻柔,一举一动都有着来自大户人家的淡雅礼距,看上去极具观赏性。 纸鸢从小被临王妃收养,在临王妃过世后,又被留在江南姜家,被临王世子的那位小姨收养,从小到大在江家长大,她的行为举止皆与大户人家小姐无异。 说起临王世子的那位小姨,倒也算得上是一位奇女子! 她是临王妃的妹妹,不过比临王妃要小上不少,如今什么年纪无从得知,不过依旧还没有嫁人。 听闻那位小姨在江南的名声,与临江城的临王世子相差无几,同样威名显赫。 当然,那位小姨没做过像临王世子这等混账事,但听闻那位小姨行事风格果断,雷厉风行,加之性格野蛮凶残,江南不少人闻风丧胆。 前些年还有人上门求亲过,但被那位小姨横扫出门后,就很少听说有人再敢上门了。 以至于传闻那位小姨容貌惊艳,算得上是江南第一美人,可至今依旧无人问津。 如此悍妇,世间罕有。 这种情况下,还能嫁出去就离谱了。 这些事情,林江年也只是偶尔从临王府内下人八卦中听过,他与那位小姨并无任何接触,甚至不清楚对方的模样。 不过,林江年倒是听说那位小姨前些日子去了京城,不知这次是不是会在京城碰上? 林江年若有所思。 听说,前两年临王世子那位小姨来过临王府,在临王府住过一段时间,但后面不知何原因,又回去了。 听说回去的时候,还挺生气的? 莫非与临王世子有关? …… 房间内,桌前。 纸鸢小口小口将碗中汤药喝完,放下碗,轻呼了口气,白皙精致的脸上多了几分红润。 她微微眯起眼睛,感受着体内的变化。 汤药进入身体,如同一股暖流迅速在她身体各处蔓延,所到之处,一股温暖柔和的感觉袭来,治愈着她的身体。 很舒服。 很暖,犹如一团火焰,让她身体内的疼痛感减弱不少。 这药,果然有奇效。 纸鸢睁开眼睛,一抹亮光闪过。 而后似想到什么,抬眸。见林江年坐在对面,若有所思的模样。 纸鸢怔怔看了几眼,见林江年思索的认真,还没回过神来之际,又多扫视了几眼。 脑海中,则是想起今天大娘跟她所说过的那些话。 不知为何,有股莫名的羞涩情绪涌现,脸蛋突然有些烫。 甚至觉得身子隐约都有些发烫。 “你怎么了?” 林江年突然回过神,抬头看她。 像是某种心思被看破,纸鸢慌乱的扭过头,深呼吸一口气。 “没事。” 声音依旧清冷,却不经意间流露一丝慌乱的颤抖。 林江年听出来了,愈发觉得她有些奇怪。 “喝完了?” 林江年瞥了眼桌上:“感觉如何?” “好多了。” 纸鸢扭过头,看着房间内的墙壁,默声开口。 似乎很不习惯现在的氛围。 但,却又控制不住。 一向镇定冷静的她,脑袋思绪不知为何开始混乱。 “那就行!” 林江年点头,正要开口说话时,门外传来敲门声。 “小伙子,姑娘,你们在吗?” 林江年起身打开了门,门外站着的是那位老妇。 “肚子饿了吧,我做好了饭,你们一起来吃吧。”老妇热情的邀请。 林江年扭头看向身后的纸鸢:“饿不饿?” 纸鸢看了一眼门口,犹豫了下,轻轻摇头:“不饿,你们吃吧。” “行。” 林江年回过头:“大娘,她不饿,我去就好了。” 老妇一愣,正犹豫要说些什么时,林江年给了她一个眼神,走出了房间,关上门。 房间门,纸鸢怔怔看着门口,许久才回过神。 她起身盘腿坐回床上,开始运功疗伤! 半个时辰后,她轻呼一口气。 被爆炸冲击波震伤,内伤严重,不过好在并不致命。接下来只需要静养,便能完全恢复。 睁开眼睛,见外面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房间内依旧昏暗,除了桌上的油灯之外,再无任何动静。 整个房间内,弥漫着一股孤冷的气息。 纸鸢从小习惯了这样的环境,加上她性格本就独立孤冷,因此并无不妥。 可今晚不知为何,她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在这孤冷陌生的房间内,那漆黑压抑的环境,她心中竟有了一股说不上来的慌乱情绪。 或许是受了重伤,亦或者是别的缘故,她今日的情绪不太稳定。如此环境之下,隐约不安,忐忑,慌乱,也有些迷茫…… 她很不喜欢这种感觉! 昏暗中,那双清冷眼眸直直注视着漆黑的窗外,不知想着什么。 直到不久之后。 “蹬蹬……” 不远处,脚步声逐渐传来。 随着这熟悉的脚步声从远到近,纸鸢眼眸中逐渐有了生机,缓缓睁开。 那原本悬落的一颗心,像是踏实的落在了地面上。 突如其来莫名的安全感! “吱嘎!” 房门被推开。 林江年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开门的瞬间,门外秋风涌入进来,给房间内平添了几分冷意。 与此同时伴随着吹进来的,还有食物的香气。 纸鸢一怔,抬眸看去,见林江年走进房间,手上还提着什么。 这是什么? 林江年将手中篮子内热腾腾的饭菜拿出,摆在桌上,又瞥了眼还在发愣的纸鸢:“还愣着干什么,过来吃饭!” 瞧见这一幕,纸鸢怔了许久,下意识开口:“我不……” “两天没吃东西了,别跟我说你不饿?你以为你已经成仙,不用吃东西了?” 没等纸鸢说完,林江年就没好气的打断了她。 还嘴硬? 纸鸢沉默不语,清冷的脸上浮现起一抹羞怒。 像是被看穿心思般。 “赶紧过来!” 林江年将桌上饭菜摆好,没好气开口。 不耐烦的语气,让纸鸢心头升起了几分不悦。她轻咬了咬牙,脸上多了一丝倔强神情。 但随后,她又似乎想到什么,抬头看了他一眼,沉默片刻,一言不发的起身来到桌前,坐下。 桌上,摆着几道家常菜。 “这都是人家大娘辛辛苦苦为咱们做的饭,一番心意可别浪费了!” 林江年瞥了她一眼,撇嘴。 他太了解自家这小侍女的性格了。 她是绝不会愿意出去与人家一起吃饭,不想点办法,她能把自己饿死。 纸鸢还是沉默。 看着桌上几道色香味俱全的饭菜,目光怔怔。 一旁的林江年可没再客气,端起碗筷开始吃饭,他还饿着呢。 见一旁林江年狼吞虎咽起来,纸鸢将眼神底那一抹情绪隐匿。 吃饭! …… 吃过饭后,收拾完桌子,时候已经不早了! 小山村的百姓夜晚并无太多娱乐活动,天黑后差不多就得歇息了。 天气转凉,夜晚寒意渐起。 房间外冷风呼啸吹拂着门窗,发出沙沙作响的声音。而房间内的两人坐在桌前,大眼瞪着小眼,陷入了尴尬的处境当中。 夜深人静了! 该歇息了! 可问题也随之来了! 只有一个房间,也只有一张床! 这个房间还是那对老夫妻女儿出嫁后,空下来的房间,收拾出来留给二人的。 只有这么一个房间,也只有一张床,那岂不是意味着…… 意识到这一点时,纸鸢神情变了。她抬眸,见林江年目光同样落在她身上,当即警惕。 两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谁也没有先开口说话。 “要不……” 林江年想了想,试探问道:“挤一挤?” 纸鸢眼神警惕,正要开口时,又听到林江年信誓旦旦保证:“你放心,我不嫌弃你。” 纸鸢:“……” 眼眸中闪过一丝羞愤,她低着脑袋,一言不发。 不知是想着什么。 两人就这样沉默僵持着,谁也没有说话。 的确是个大问题。 那对老夫妻明显将两人当成了夫妻,因此并没有格外准备。但即便有准备,房间也不够。 如此条件之下,能有得住就不错了。 半响后,还是林江年率先开了口,轻叹了口气。 “算了,跟你开玩笑呢,我打地铺吧。” 林江年本就是跟她开玩笑,逗一逗她而已。 他很了解纸鸢的性格,当初在临王府时只是偷亲了她一下,都敢跟他翻脸生气的小侍女。 怎么可能会跟愿意跟他睡一张床? 若是平常,林江年肯定直接把床给占了。至于她愿意睡床上还是睡地上都随她。 不过这次看在她救了自己一命,受伤严重的份上,决定让着她点。 林江年起身朝着门外走去:“我去找大娘问问,再要一床被褥来。” 走到门口,正要开门时,身后突然传来纸鸢的声音。 “等,等一下……” 林江年停下脚步,疑惑回头:“嗯?怎么了?” “别,别去了……” 门外北风呼啸,几乎掩盖了房间内纸鸢那细弱蝇蚊的声音。 很轻。 带着一丝颤抖。 却又,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 …… 第一百五十二章 同床共枕 门外冷风呼啸,掩盖了房间内那轻柔的声音。 “嗯?” 林江年脚步一顿,怀疑他是不是听错了? 扭头看向坐在桌前的纸鸢,表情微凝。 她,刚才说了什么? 没,听错吧?! 昏暗的房间内,桌上油灯即将燃尽,四周越来越暗,微弱的灯光下倒映出一张白皙精致的脸庞。 清冷,恍惚间给人一种怜惜疼爱的柔弱感。 那细柔精致的五官,少了几分平日里高不可攀的冷漠,多了几分难以言语的柔意。 纸鸢微微低下头,避开了林江年视线。 房间内,有种异样的情绪蔓延着。 林江年盯着她的脸庞,很确定刚才没有听错。 她说的是…… “别去了?” 这话什么意思? “你,刚才说什么?” 林江年试探又问了一遍。 不过,纸鸢没有再开口。低头注视着桌前即将燃尽的灯火。 沉默。 直到片刻后,桌上油灯彻底燃烧殆尽,最后一丝火苗熄灭,房间内彻底陷入黑暗。 余留窗外肆虐的冷风,呼啸扑打在门窗上,发出呼呼作响的动静。 “很晚了,早些歇息吧。” 就在这夜深人静,漆黑的房内再度传来纸鸢的声音。 不冷不淡的语气,听不出任何情绪。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说给林江年听。 说完,她缓缓起身,朝着另一侧的床边走去。 林江年静静注视这一幕,眼睛逐渐适应了黑暗环境,瞧见那道朦胧身影走到床边,坐下,褪去鞋袜后,转身上了床。 动作很轻,很自然,没有一丝停顿异常。 像是完全忽略了林江年的存在。 顿在原地的林江年,顿时陷入沉思当中。 她,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在暗示着什么? 还是…… 他想多了? 林江年脸上多了几分疑惑。 今晚的纸鸢,有点不对劲。 无论是语气行为,亦或是她的反应都很奇怪。 纸鸢依旧还是她,是那个高冷不善言语的侍女。可不知为何,总感觉她又有了些什么变化。 说不上来。 林江年又仔细回想了一遍,的确刚才没有听错,纸鸢的确是让他……别去了? 何意? 林江年原本是打算去找大娘借一床被褥来打地铺,可她却似乎阻止了? 这岂不是意味着…… 黑暗中,林江年若有所思,眼睛逐渐亮起。 似乎,没意会错? 犹记得几个月前林江年不过是偷亲了她一口,这小小的侍女竟敢对他这个主子生气翻脸。 那时候林江年便瞧出,这小侍女在这方面似乎很保守,并且警惕性极高。 然而今晚,转性了? 原本林江年不过是开个玩笑,却没想到,她同意了? 林江年表情有些愕然,意外,惊喜,甚至还有几分受宠若惊…… 直到身后门缝吹来的凉风,才让处于恍惚中的他回过神。 抬眸再看,纸鸢已经上床躺下。房间内,没了别的动静。 林江年轻迈步伐走近床边,视线凑近,方才瞧见床上情景。 这小山村的百姓生活朴素贫穷,居家的环境自然也算不上好,房间内的床并不大,仅仅刚好够两人的位置。 纸鸢已经和衣躺下,不过由于后背的伤势严重,她只能选择侧身或是趴着睡。 或许是趴着睡不太雅观,亦或者是有些闷的慌,纸鸢钻进被褥后,面朝墙壁,留给了林江年一个孤冷的背身。 不知是故意还是不小心,正好空出了另一半床的位置。 正好再够一人躺下。 已经很明显了…… 这小侍女来真的! 林江年看着这一幕,有些哑然。 这,真的是纸鸢? 他依稀记得几个月前初到临王府时,眼前的纸鸢一副高冷生人勿进的姿态,对他这临王世子更是极为警惕提防。 哪里有半分侍女下人的觉悟? 平日里相处看似对林江年恭敬礼貌,但实则态度生冷的很。林江年明显能感觉到,那时的纸鸢对他甚至有些厌恶。 可谁能想到,这才短短几个月的时间,这对矛盾颇深的主仆,竟然睡到了一张床上? 甚至,还是纸鸢主动的? 要说心中不得意,那的确是说谎。黑暗中,林江年的眼神明显愉悦了不少。 虽然不清楚纸鸢的态度为何转变如此之快,但林江年隐约猜到了几分缘由。又看了看床上依旧背对着他,蜷缩在角落里的纸鸢,眼眸玩味。 既然她都主动了,林江年自然不惧。 再者说了,纸鸢是他的贴身侍女。贴身侍女为主子暖被窝,陪主子睡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如今,不过只是晚了些! 褪去外衣,脱去鞋袜,林江年上了床,动作娴熟的钻进被窝。 刚钻进被窝,一股暖意顿时袭来,暖洋洋着驱散了房间内的寒气,与此同时,伴随一股淡淡香气入鼻。 很熟悉! 与纸鸢身上的香味一样。 与此同时,就在林江年钻进被窝的那一刻,明显能感觉身边有道身影微微僵硬了些。 这张床并不大,刚刚好能躺下两人,并没有太多活动空间。不过由于纸鸢背对着他,两人之间尚还有些许距离。 但这点距离,也难以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很近! 近到林江年明显能感觉到纸鸢绷紧僵硬的身躯,甚至还能听到身旁那微微急促的呼吸,像是极为紧张般。 林江年见状,乐了。 黑暗中,他扭头,瞧见一个圆溜溜好看的后脑勺,纸鸢背对着他,一头乌黑青丝散落在枕头上,有几分发丝落在了林江年鼻息旁。 别的不说,这小侍女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几分诱人的精致气息。 盯着看了片刻,林江年突然轻叹了口气:“你今晚是打算就这样贴着墙睡吗?” 话音刚落,纸鸢的身子微颤抖了下。 依旧一言不发。 但呼吸依旧急促,那抓着被褥的素手,更是不自觉的抓紧了些。 林江年有些无奈,叹气:“放心吧,本世子是正人君子,又不会吃了你,伱紧张什么。” 沉默。 纸鸢依旧一动不动。 这话,很没有信服力。 林江年又瞥了她一眼:“你现在还受着伤呢,本世子可不好这一口。就算是想有什么想法,那不也得等你伤好了才下手?” “……” 话音刚落,明显能感觉到身旁的那道娇躯情绪似乎有些激烈。 但过了一阵,又逐渐平息下来。原本僵硬紧绷的身子,似乎微微松懈了不少。 不过,还是没动。 看上去有几分赌气的味道。 林江年见状,也没有再继续废话。 说要跟她挤一张床只是调侃,没想到纸鸢会真答应。 这一答应,反倒让林江年有些意外。 但能确定的一点是,至少这个高傲的小侍女,对他的态度应该是缓和了不少。 甚至,应该是接纳把他当成自己人了! ……不是自己人能睡一个被窝吗? 这倒算是意外之喜。 不过,林江年瞥了眼依旧浑身紧绷的纸鸢,明明躺在一个被窝里,却有种难以言明的紧张感。 没想到,这小侍女竟也会害怕? 不过,若是林江年真的想要对她意图不轨,她以为背对着他就有用吗? 甚至,从后面的话……似乎更有情调? 感受着身旁少女温热的娇躯,以及弥漫着空气中淡淡的少女体香,林江年多少有些心猿意马。与美女同床共枕,若说没有想法的确是骗人的。 更何况,对方还是林江年一直心心念念想要征服拿下的高傲清冷倔强的小侍女? 但林江年毕竟已经不是初出江湖的新人,从临江城到浔阳城这一个月的时间里,林江年与小竹沿途一路探讨研究学习,早已经验丰富。 林江年勤奋好学,求学若渴,不管是在客栈房间,大堂,还是乡间小道,乃至于沿途赶路的马车内,若是有空闲时间,都没少与小竹交流经验。 因此短短一个月,林江年便已经从初出江湖的毛头新人,成为了面对江湖凶险动荡而能形色不变,不受诱惑的老江湖。 此刻,夜深人静。 漆黑房内,林江年却有些失眠。 略有些生硬的床铺,门外呼啸不断的冷风,吹的门窗吱嘎作响,以及身旁柔暖的娇躯,都让林江年难以入眠。 他凝望着漆黑的房梁之上,眯起眼睛。 发呆! 从后山密室离开后,林江年顾着给纸鸢治病疗伤,将之前的事情抛之脑后。眼下空闲下来,才终于有时间心思整理这些天发生的事情。 那后山密室为何会突然爆炸? 这并不寻常! 地震? 明显不像。 突如其来的地动山摇毫无任何征兆,明显很诡异。并且除了后山密室之外,其他地方没有任何动静影响。 很显然,只是那后山密室有动静。 如此说来,这后山密室的爆炸,恐怕是有人故意为之。 至于是谁,不言而喻! 可王长金为何会突然来这一出? 炸毁后山密室,对他有什么好处? 林江年思索片刻,很快有了答案。 王长金唯一会这么做的原因只有一个……防止密室内的秘密曝光? 看来,是林青青带人赶来,将他逼急了? 林江年眯起眼睛,脸上浮现一丝冷笑。 不得不说,王长金这一招可谓是壮士断腕,当真是好手段! 后山密室被毁,王家损失惨重,可谓元气大伤。但同时,却也将所有对王家不利的证据完全销毁。 如此一来,反倒能保全王家! 好手段! 这王长金心思缜密,竟能做出如此取舍决断,此人不容小觑。 想到这,林江年微微侧目,瞥了眼身旁的纸鸢。 她依旧一动不动,像是睡着了般。 “你睡着了吗?” 林江年轻声喊了一声。 纸鸢没动,没反应。 不过,林江年知道她没睡。 依旧凝望漆黑房梁,林江年突然开口:“这一次,咱们跟王家的梁子算是结下来了。” “你说,要怎么跟他们算这笔账?” 身旁的纸鸢依旧没反应。 “真没想到,王家竟会这么狠,为了销毁证据,情愿自损一千,付出惨痛的代价……” 说到这里,林江年停顿了下,又瞥了她一眼:“不出意外,那后山密室应该已经完全倒塌,王家在密室内的所有罪证都被掩埋……” “没了这些罪证,你还能扳倒王家吗?” 沉默。 寂静!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林江年以为纸鸢已经睡着时,身旁,一个略冰冷沙哑的声音传来。 “没有证据,他们依旧会死。” 语气冷冰冰,听出了一丝杀意。 “这倒是。” 林江年点点头。 他们的确该死。 如果说,之前与王家的恩怨是纸鸢一个人的事情。那么已经不是了! 王长金炸毁后山密室,毁了所有罪证,也同时致林江年于死地。 若非纸鸢舍身相救,林江年恐怕已经死在那里。 这个仇,自然要报! 至于如何报…… 林江年心中,倒是已经有了个计划。 对纸鸢而言,她报仇是想为姜家平反。但对林江年而言…… 临王世子报仇,需要理由么? 很显然,不一定需要! …… “对了!” 林江年突然想起什么,若有所思道:“当年你们姜家被污蔑谋逆叛国,应该是出自王家手笔吧?” “王家与外邦敌国私通,将罪名嫁祸给了你们姜家?” 又是许久的沉默。 纸鸢才沉声开口:“王家是主谋!” 林江年听明白了,还有从犯。 至于从犯是谁,他没有再问,但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当年姜家也算是浔阳郡第一大家族,一夜之间土崩瓦解,一个王家绝不可能有此能力本事。王家的背后,多半还有势力在推波助澜。 林江年听出了纸鸢语气中的那几分冷意,轻笑一声,扭头看了她一眼:“你说,这算不算是当浑浊多了,清醒也是一种错了?” 当年的姜家,或许就是这浔阳郡唯一清醒着的? “大概吧。” 纸鸢的语气有些轻,不冷不淡。在沉默了许久后,又突然开口。 “那殿下,是想当个浑浊的人,还是个清醒的人?” 林江年略有些意外,扭头看她,轻笑一声:“当个什么样的人,很重要吗?” 纸鸢没有开口。 林江年则是笑笑,微微眯起眼睛,“清醒和浑浊,谁又能真正说的清楚?若我来选的话,本世子倒是想当个浑浊的清醒人。” “二者,其实也并不冲突。” 这世界上,哪有那么多的非黑即白? 很多时候,浑浊与清醒难以划分。 就比如说林恒重,在京中朝堂臣子的眼里,他是大权在握,对王朝虎视眈眈有谋反之心的的乱臣贼子。在京中百姓眼里,林恒重是那蛮荒之地未开化的野人,杀人不眨眼的恶魔,手上不知沾染多少冤魂。 可在临州百姓眼里,林恒重又是勤政爱民的王爷。在林恒重的治理下,临州这个‘蛮荒之地’成了南方经济中心,百姓安居乐业,和平安定,百姓们对那位王爷无不称赞有加,除了生了个不争气的纨绔世子之外,几乎没有别的缺点。 那么,他到底是个好人还是个坏人? 恐怕林恒重自己也想不明白这一点。 “……” 黑暗中。 纸鸢背对着林江年,那双清澈明亮的眼眸盯着墙壁,她神色恍惚,似有些意外。 低眸,像是在默念着什么。 怔怔出神许久。 窗外,冷风似乎逐渐停歇。 房间内外,一片寂静。 纸鸢依旧没有多少困意。 或许是紧张,或许是……不适。 这是她第一次与异性同床共枕,这种感觉甚至比当初殿下小姨硬要跟她一起睡时还要不适应。 那种紧张不安的情绪始终笼罩着她,不安中甚至有些惶恐…… 连她自己都不清楚,之前为何会突然……让他别去了? 纸鸢不清楚,也找不到答案。或许是一时念头起,亦或者有别的原因…… 当林江年躺上床的那一刻,纸鸢甚至连呼吸都几乎骤停。紧张不安的情绪蔓延,她不敢转身,也不敢动。青丝之下是一张通红滚烫的脸庞,以及那难以言明的情绪。紧咬银牙,颤抖着娇躯不敢有任何动静。 虽然心中清楚,殿下并不会对她做些什么……至少现在不会。 可是,她依旧很怕…… 怕殿下会发现她浑身颤抖,害怕紧张的模样。 更害怕殿下发现她此刻脆弱不安的样子……她不想被任何人看到。 …… 直到身后传来细微平缓的呼吸声,许久没说话的林江年似乎已经熟睡。 夜深人静,窗外没了冷风侵袭,房间内余留下林江年平缓的呼吸声。 很近,像是萦绕在她耳边。 原本浑身紧绷的纸鸢,听着这熟悉的呼吸声,不知为何,原本紧绷的身躯逐渐微微放松下来。 不过,她依旧不敢转身。 怕有稍许的微动,会惊醒了他。 直到又过了许久,身后呼吸声依旧平稳,像是早已熟睡。 纸鸢才终于深深松了口气。 随着精神放松下来,困意瞬间涌上心头,纸鸢闭上眼睛,迷迷糊糊睡着过去。 这一夜,她睡得无比安心。 …… 第二天醒来时,天色已经大亮。 睁开眼时,房间内空荡荡。 纸鸢低头,瞧见自己身上的衣衫穿戴整齐,微松了口气。 但紧随而来,看着身旁空荡的位置,又有一股莫名情绪涌上心头。 昨晚…… 纸鸢低眸,不知想着什么。 许久之后,她翻身起床,推门走出。 今日天气不错,外面出着太阳,晒在身上暖洋洋。纸鸢这才意识到,她竟睡到了临近中午? 或许是受伤不轻,亦或许是昨晚睡的太安心,以至于她昨晚睡的太沉,甚至少了几分对陌生环境的警惕。 “姑娘,你醒了?” 耳边传来老妇热情惊喜的声音,纸鸢扭头,见一旁屋檐下老妇正关切的看着她:“昨晚睡的好不好?身体没什么不舒服的吧?” 纸鸢依旧不知所措,沉默的点点头。 老妇点点头,又道:“饿了吧?快来吃饭吧!” 这一次,纸鸢沉默了后,点了点头,正要迈步时,又似乎想到什么,美眸扫视了一圈四周:“他……” “在哪?” 老妇笑道:“你家相公正在后院弄药呢。” 纸鸢脸色微红,有些不习惯这个称呼。 不过却也没有开口解释。怔了怔:“弄药?” “对啊!” 老妇点头,笑着解释道:“你相公一大清早就醒了,说要去后山摘些草药给你治伤。一大清早就去了,这不才回来没多久,还带回来了很多山上草药……” 老妇言语中满是对林江年的夸赞。 从那位林公子身上的穿着打扮来看,非富即贵,一看就是富贵人家公子。一般的有钱富贵公子大多养尊处优,可没有一个能像林公子这样对自家娘子这么好。 这林公子又是忙前忙后通宵照顾,无微不至,又是一大清早去采药熬药,忙碌了一个上午都还没来得及吃点东西,就连老妇的那个女婿都没对她女儿这么好过。 这林公子,可真爱她的娘子啊! 老妇忍不住感慨,又偷偷打量了一眼面前的纸鸢。 不过,这姑娘长得貌美如花,跟天仙似的,倒也跟那林公子很般配。 当真是郎才女貌! 纸鸢怔在了原地,目光恍惚。 他,一大清早的去后山采药? 给,自己疗伤? 这一瞬间,纸鸢心头似有什么东西被撩拨了下。 猛地一颤! …… 后院内。 林江年正挽着衣袖,将采摘回来的药草捣碎,弄成黏糊状。绿油油的药草被捣鼓成了墨绿色,院中弥漫着浓郁的药草香气。 林江年又往捣碎的药草里面添加了一些粉末,搅合了一番。 大功告成! 看着盆中自己的得意之作,林江年满意的点点头。 难看是难看了些,但这可是如意楼内珍藏的药方上记载能治外伤的良药! 抬起头,这才瞧见院中不远处不知何时多了道身影。 纸鸢。 她正静静站在屋檐下,眼神有些复杂。 一袭朴素衣裳难掩清冷气质,精致五官上有着几分难以言明的情绪,如同一座雕像,就这样静静看着他。 “醒了?” 林江年瞧了她一眼。 纸鸢沉默,目光落在林江年身前的盆内,那一盆黏糊的药草碎汁,略有一丝疑惑。 “这是什么?” “药草!” 纸鸢沉默,“你去哪摘的?” “后山。” 林江年语气略有些得意,这可是他的得意之作。 纸鸢则是沉默,看了看盆中,又看了看林江年,欲言又止。却又什么都没说,只是眼神愈发复杂。 林江年瞧了她一眼:“吃过饭了吗?” 纸鸢沉默,微微点头。 “那你先回房间准备一下。” 林江年点点头,指了指盆中:“等下帮你上药。” 纸鸢下意识点头,转身准备离开。 不过刚迈出一步,又意识到什么,停下脚步,回头。 “上药?” 那清冷绝美的脸上,浮现起一抹疑惑。 “上哪?” “……” 补昨天的章节,两章二合一 第一百五十三章 上药 昏暗幽静的房间里。 纸鸢坐在桌前,时不时抬眸看向门口。那张清冷俏脸上偶尔闪过一丝波澜,像有某种难以言喻的情绪。 直到不久之后,门外传来脚步声。 “吱嘎!” 房门推开。 林江年端着药盆走进,顺手将房门关上,走到桌前。 浓郁的药香气息在房间内散开,吸入体内,给人一种精神的舒适感。 纸鸢瞥了眼被摆放在桌上的药盆,盆中是墨绿色药汁,眼神有些不太自然。 “该上药了。” 林江年指了指桌上药盆内的东西:“天香膏,你应该认识吧?” 纸鸢低眸注视桌上的药盆,没说话。 “不认识也没事,这药能治你的外伤,有奇效。” 林江年开口:“你的内伤没什么大碍,接下来静养一段时间就能恢复,至于外伤……” “外伤虽然也不是很严重,但若不好好处理,有感染的风险,甚至是留下难看的疤痕……” 听到这话,脸色原本还不自然的纸鸢,刹那间有些发白。 伤口感染她倒不是很怕,但听到会留下难看的疤痕时,她微微变了脸色。 她很清楚后背的伤势不轻,正常情况下,即便等伤口好了也会留疤,哪怕处理再好,也不可能将伤痕完全消除。 虽说伤口隐蔽,自己瞧不见,别人也看不到,但毕竟身为女子,哪会希望身上留下如此难看的疤痕? “这天香膏不但能治伱的外伤,加快伤口痊愈,更能修复伤口疤痕,保证痊愈后不会留下任何痕迹,光滑如初……” 听到这,纸鸢眼睛猛然亮起,但随即又有一抹疑惑神色涌过,盯着桌上的药盆:“真有如此奇效?” “本世子何时骗过你?” “……” 原本还有几分相信的纸鸢,突然有些不太想相信了。 不过,天香膏她倒的确有所耳闻。按理来说像这样的膏药,应该不会如此简陋吧? 似瞧出纸鸢眼中的疑惑,林江年点头解释:“这肯定不是真正的天香膏!” 真正的天香膏哪有那么简陋,需要的工序原料以及制作过程都没那么容易简单。 “缺少了几味重要的材料,并且也没时间晒干去研磨调配。所以它算不上真正的天香膏,但治疗外伤的效果并不差。” 林江年扬眉:“眼下条件简陋,你先暂且将就下?等回去了再给你弄真正的天香膏?” 纸鸢沉默,知道林江年或许没有骗她,犹豫了下后微微点头。正要说什么时,又一怔,看了林江年一眼,又迅速挪开视线,依旧落在桌上药盆上。 “我,要换药了!” 沉默了片刻,她突然开口。 声音很轻,似带着一丝羞涩不安的语气。 说完之后,见林江年没反应,眼眸底当即闪过一丝羞愤。 “你,你先出去吧。” 林江年站在原地没动,似笑非笑:“你自己一个人能换?” 纸鸢一怔,而后低眸,眼神底的那抹羞愤愈发明显。 一个人,能换药吗? 换不了! 她身上除去左手胳膊上的伤口外,最大的外伤在后背。被那爆炸冲击致使产生的外伤,伤口特殊在身后。她就算再厉害,也没办法自己给自己背后去涂药。 很显然,需要人帮忙。 可眼下在这里,能喊谁帮忙? 昏暗的房间内,纸鸢白皙的脸颊上泛起一抹难以言喻的红韵。 她倔强般的轻咬着唇,一言不发。 在后山密室里时,她还可以逞强一个人去包扎胳膊上的伤口。但这一次…… 伤口在后背,她自己办不到。 林江年双手抱胸,笑意盈盈的打量着纸鸢难得露出几分窘迫不安的神情,饶有意思。 “需不需要本世子帮忙?” 纸鸢还是沉默,什么都没说。 见状,林江年突然觉得没什么意思了。 本来寻思打算趁这个机会逗弄逗弄她,但见纸鸢如此不觉风趣的沉默,林江年索然无味。 “好了,跟你开玩笑的。” 林江年转身,朝着门外走去:“我去喊大娘来帮你?” 涂药要脱衣服,但很明显,让纸鸢在他面前脱衣服不太现实。虽说昨晚两人已经睡在一张床上,但这对于纸鸢来说或许已经是最大的底线了。 至于要让她在林江年面前脱衣服……这几乎不可能。 林江年还没有自信到,现在就能让这不听话的小侍女乖乖在他面前解衣宽带。 目前来说,还没到这一步。 林江年轻轻摇头,走到门口,正准备开门时,身后又传来纸鸢的声音。 “等等。” 声音很轻,带着一丝犹豫,一丝紧张,还有一丝不安。 “嗯?” 林江年停下脚步,狐疑扭头:“怎么?” 突然觉得这一幕很眼熟,好像昨晚…… 桌前,纸鸢沉默了许久,扭开了视线,看向房间另一侧的窗外。 深呼吸一口气。 “你来吧。” 语气不冷不淡,听不出几分情绪。 “嗯?” 林江年脸上表情异常精彩,甚至比昨晚还要更加意外。 “你说什么?!” 他盯着纸鸢,却只能瞧见纸鸢那张白皙的侧脸上泛着几分红,就连那晶莹剔透的耳根上似乎都红起。 纸鸢没有再看他,而是转身朝着床边走去。一边走,一边开口。 “你来,帮我换药!” 语气很清冷,简洁,没有一丝废话。 更像是在命令。 一个小小侍女还敢命令他临王世子? 然而,林江年不仅没有半分生气情绪。甚至还怀疑……她是不是脑子被撞坏了? 还是说,她已经不是纸鸢了?之前的纸鸢被夺舍了,穿越了?还是重生了? 林江年神情愕然,不可思议的看着这一幕。 直到纸鸢走到床边,坐下后回头瞥了一眼,脸上涌现起一丝羞愤,咬了咬唇,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扭过头,像是有些赌气般。心中有气,不愿开口。但随即,又愈发感觉脸蛋滚烫。 她不喜欢跟人相处,更不喜欢有人离她很近。昨晚与林江年同床共枕,的确已经是她的极限。 只是,或许连纸鸢自己都没发现。对于昨晚的事,她内心似乎渐渐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抵触? 至于眼下…… 纸鸢低垂眼眸,哪怕极力克制,但那难以言明的羞涩情绪依旧源源不断涌现。 她自然清楚涂药是要脱衣服的,也清楚会发生什么……可她的确一个人办不到。 涂药,需要有人帮忙。 而眼下唯一能帮她的人,只有林江年。 至于那位大娘…… 她的确很合适,大娘善良又热情,待她也很好,肯定会很乐意帮忙。 但纸鸢不愿意! 她心中始终保持着对陌生人的一丝警惕,不愿意将自己暴露在陌生人的视线中。 尤其是要脱衣,将自己最脆弱的后背暴露在他人面前。 那样会让她很不舒服,很没安全感! 相比之下,如果是林江年的话……似乎更能接受一点? 连纸鸢自己都没察觉到,她在不知不觉当中,已经逐渐将林江年当成自己人。 当成了一个能信任的人? 纸鸢胡思乱想着,感觉到不远处的那道身影动了,缓步靠近。 她心头一悬,紧张的情绪愈发。 而此时,林江年已经走到了床边,他盯着纸鸢看了几眼,还是有些不太确信……她真的没有跟自己一样,换了个人? 盯着纸鸢看了一阵,还是没瞧出哪里有问题。 “那,我真的帮你换药了?” 沉默。 “要是我服务不好,你可别生气?” 还是沉默。 “需要我帮你脱衣服?” “……” 纸鸢猛然转过身子,声音很轻,带着一丝羞怒以及一丝深深的颤抖。 “我,我自己来。” 而后,林江年便见纸鸢转过身子,背对着他,伸手放在腰间轻轻解着什么。 随着腰间细绳落下,纸鸢身上的粗麻衣裳缓缓散。林江年站在身后,从他的视线中,能顺着少女那细长的脖颈往下,透过解开的衣裳瞥见几抹雪白肌肤。 纸鸢的手放在腰间衣裳边,停顿了下,像是下定了决心,缓缓松开手,衣裳顺着少女雪白柔滑的肩头滑落,少女细嫩的肌肤便暴露在空气中。 房间内似有一股从门外钻进来的冷气,吹拂在少女那细嫩的肌肤上,少女肌肤雪白娇嫩,如初冬的雪般纯净无暇。不知是冷还是害羞,当外衣全部褪下后,明显能感觉到纸鸢娇躯颤抖了下。 此刻,纸鸢跪坐在床上,背对着林江年,雪白修长的柔荑下意识紧张挡在胸口,上身只剩下一件浅色少女肚兜,细浅的绳子缠绕身后,小巧而精致。 瞧见这一幕,饶是跟小竹交流深入,学习进步巨快的林江年,此刻隐约蠢蠢欲动,又想学习了…… 林江年很快移开视线:“你,要不趴下吧?” 纸鸢微颤了颤,没说话。但却很顺从的起身,缓缓趴在床上。 或许是有了几分安全感,纸鸢轻松了口气,脑袋埋进被褥里,一动不动。 林江年靠近床边,看着纸鸢光滑如玉的后背,那之前被包扎过的伤口,检查了一番,伤口并没有加重,他轻松了口气。 “那,我现在帮你先换药了?”林江年看了一眼她。 脑袋埋在床榻上的纸鸢一动不动,装死。 没有反应,那就是默认了。 林江年轻轻伸手,将少女身后那妨碍的肚兜细绳解开,随着细绳落下,纸鸢后背已再没有任何衣物遮掩,雪白娇躯一览无遗。 林江年心无旁骛,动作轻柔的将先前伤口上的包扎拆开。伤口好转了不少,但依旧残留着不少血迹,看上去触目惊心。 原本光滑如玉的后背,如今看上去有些惨不忍睹。 林江年心头一沉。 若非纸鸢舍身相救,恐怕遭重的就是他。这些伤,都是纸鸢替他受的。 林江年眼神中闪过一丝怒意,又很快收敛,声音很轻,带了几分疼惜:“疼吗?” 没有回应。 纸鸢真的装死了。 “我现在帮你上药,可能有点疼,你忍着点。” 林江年帮纸鸢处理了后背残留的血迹,小心翼翼端来药盆,接着轻轻帮她上药。 当清凉的药膏落在纸鸢后背伤口上时,那强烈的刺激让她娇躯微微一颤,徒然紧绷。 林江年手上动作一顿,抬眸看她:“疼吗?” 枕头下,传来纸鸢有些沙哑的声音:“没,没事……” 听到这,林江年犹豫了下,又继续帮她上药,不过手上动作更轻,更小心。 等到将所有伤口全部涂抹上药膏后,林江年又用绷带小心翼翼将伤口重新包扎起来。 从始至终,动作都很小心。 等到做完这一切,林江年松了口气。 “好了!” 床榻上,纸鸢依旧一动不动。趴在床上,头发凌乱,脑袋埋在秀发之下,雪白的柔荑轻抓着床铺,上半身不着寸缕,下半身更是若隐若现…… 这副模样,怎么感觉有些不太对劲? 像是事后? “我先出去了?” 林江年多瞧了几眼后,才收回视线,轻轻将一旁的衣裳遮盖在她身上,遮掩住了少女暴露在视线中的春光,而后整理收拾房间内的东西走了出去。 “砰!” 房门轻轻关上。 直到林江年离开许久,房间内,纸鸢才缓缓坐起身子。 凌乱的秀发之下,是一张绯红的脸庞,白里透红,羞红如雪。 少女,美的不可方物! 那清澈明亮的眼眸中,难掩羞涩情绪。 她低眸看着自己,衣衫不整,上半身一丝不挂。 似乎没被看到什么,又好像什么都被看光了? 身后被包扎的伤口虽然看不见,但能感觉到林江年之前的细心认真。伤口处隐约还有些许疼痛感,可很快又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明的情绪。 像是,喜悦? 纸鸢恍惚,很难形容这种感觉。 她从小在江南姜家长大,与临王妃的妹妹相依为命,几乎没有与任何异性有接触。 从小到大,她唯一接触过的异性,只有临王世子。 不过,她踏入临王府的这几年里,与临王世子的接触也并不多。绝大部分情况下是主仆明争暗斗,争锋相对。 要说真正与世子殿下接触的多,还得从半年前说起…… 好像,是从殿下那次寺庙遇袭后开始的? 纸鸢目光呆呆的望着门外,患得患失。 第一百五十四章 王家的应对 不知过了多久。 纸鸢缓缓回过神,这才意识到她尚未来得及穿上衣裳。微微低眸,将衣衫穿戴整齐,起身,站在房间内,深呼吸了一口气。 直到面色重新恢复如常后,走到房间门口,推门走出。 院中,清冷的风吹拂着,院中散落着些许枯叶,平添了几分秋天的气息。 纸鸢扫视打量四周,在院中的一处屋檐下见到了林江年的身影。他正屋檐下的台阶上,饶有意思的打量着前方远处。 顺着视线看去远处,是那崇山峻岭的高山,以及半山翠绿景色。 雁州地处南方,与北方不同的是,即便入了秋,但景色依旧如春,少了几分秋季的萧瑟。 纸鸢在原地站了片刻,轻迈步走近。 林江年听到身后脚步声,回头瞥了眼,身披粗麻衣裳的纸鸢靠近,简陋的衣裳遮掩不住她绝佳的气质,以及衣裳之下傲然的身姿。 林江年瞥了眼后,移开了视线。 没说话。 纸鸢停下脚步,就在林江年身后几步的距离位置,盯着他背影静静看了几眼,突然开口。 “什么时候回去。” 林江年又回头,似笑非笑:“回哪?” 纸鸢避开了他的视线,平静道:“浔阳城。” 停顿片刻,她语气微冷:“王长金和王勤还活着。” 她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林江年懂她的意思。 “你的伤势才刚有所好转,不宜瞎折腾。” 纸鸢低眸:“我没事。” 林江年嗤笑了声:“你觉得,以你现在的情况哪怕回到浔阳城,能杀的了他们吗?” “又能报的了仇么?” 纸鸢抿了抿嘴,沉默。 她想反驳,但最终没有开口。 她对自己的伤势最清楚不过,如今情况下想杀王长金叔侄,很难。 “再等等吧。” 林江年回头看着她,盯着她清冷的脸庞看了一会儿,道:“现在还不是动手的最佳时机。” 纸鸢微皱眉,泛起一丝疑惑。 “王长金叔侄,如今大概以为伱我都已经死了吧?” 林江年轻笑一声,被困后山密室,又突遭爆炸倒塌掩埋,不出意外,在王长金眼里,他和纸鸢恐怕早已葬身。 “你我一旦死了,对王家来说,一方面除去了大敌,另一方面,王家恐怕正处于惊慌警惕状态中……” 临王世子死了,对于他们来说意味着什么? 林江年虽死,王家需要面对的是临王府的怒火。 王家,如何不慌? “既然如此,那不如咱们将计就计。” 林江年看着纸鸢,目光玩味:“好好跟他们玩一玩。” …… 距离私宅后山密室的爆炸,已经过去三天。这三天的时间里,浔阳城中城外不可避免发生了动荡。 如此轰烈的爆炸动静,自然瞒不过有心人耳目。 就在爆炸发生后没多久,浔阳城内外各方势力便派人前去打探,甚至连城中城防军都被惊动,加强了城中防备。 各方势力前在打探后,一脸凝重神色回去,每个人神色阴沉,忧心忡忡,仿佛发生了什么大事。 有些消息,终究是瞒不住的。 而这些消息,也随之在民间流传开。有关爆炸的谣言和各种小道消息层出不穷。 浔阳城外的这一次爆炸地动山摇,终究还是让很多人察觉到了不对劲。 浔阳城外。 后山,私宅。 自那晚后,整个私宅便完全落入临王世子亲军的掌控之下。 私宅附近内外的尸体早被清扫转移,但四周依旧残留着那晚的打斗痕迹,以及空气中尚未完全散去的血腥气息,给私宅内外平添了几分肃杀。 私宅之外的暗哨早被世子亲军掌握,重新恢复了戒备,阻拦着外来势力。 这几天,暗中不知来了多少势力,想要打探私宅内的情况,但最终无果,那些暗中的势力高手甚至连门口都没靠近,便身份暴露狼狈逃窜。 此刻,私宅内。 一处院子里。 院中,安置着许多伤员。 世子身边亲军受伤的人,驻守在这里疗伤治病。 一道身影出现在院中走廊屋檐下,推开了其中一处房间,走进。 房间内,林空正躺在床榻上养伤。 他脸色苍白,没有几分血色,当瞧见门外来人时,连忙挣扎着起身。 “殿下,找到了吗?” 声音低沉,带着几分焦急神色。 门外进来的人,是林青青。 仅仅几天,林青青整个人憔悴了不少,原本白皙的脸上满是疲倦神色,眼中多了不少血丝。 她已经几天没怎么休息过了! 纸鸢姐离开后,她代替纸鸢姐成了世子亲军的统领。在后山密室爆炸发生后,林青青率领着尚未受到爆炸波及的众人开始不眠不休的挖山。 “没有。” 林青青的声音低沉而沙哑,语气中带着几分深深的疲惫焦急。 还有深深的无力。 距离爆炸已经过去了三天,这也意味着殿下被埋在密室内三天。 三天的时间…… 哪怕殿下没有被倒塌的密室掩盖,眼下恐怕也已到了强弩之末。 殿下,命在旦夕! 但是,仅靠他们这些人,想要短时间内将密室挖开很难。更何况他们没有密室地图,若是真的这样挖下去,无异于大海捞针。 听到这个消息,林空同样手脚冰凉,脸色惨白。 被掩埋密室,生存下来的可能性本就极低,更何况现在已经过去三天。 想到某种可能,林空脸色极为难看。 他是如今最不希望殿下出事的人! 苏璐姑娘的性命还掌握在世子殿下的手中,若是殿下出了什么意外,到时候临王暴怒之下,苏姑娘恐怕也难逃…… 他挣扎着爬起来,但由于身上伤势太重,他猛烈咳嗽了几声,脸色愈发惨白:“那,现在怎么办?!” 林青青微微低眸,衣袖之下的素手捏的紧紧,紧到微微颤抖。 密室内,不仅仅有殿下,还有纸鸢姐。 林青青不敢继续往下想去,一股悲凉的情绪涌上心头,紧接着便是难以言喻的愤怒,以及深深的杀意。 “我已命人前去调动雁州境内的兵马,不出意外,很快就能到!” 林青青沉声开口。 林空听闻,眉头一皱:“此举会不会太冒险,这雁州刺史与王爷关系算不上太好,若是轻易调动雁州兵马,万一……” “我知道!” 林青青面无表情,脸色冰冷的看了他一眼:“但倘若,殿下死了呢?” 林空心头一颤,没有开口。 假如殿下死了? 那这浔阳郡的天恐怕都会被捅穿! 谁也不清楚丧子之痛的王爷,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但以他们对王爷的性格了解而言,这浔阳郡的王家,恐怕必死无疑。 “整个王家都会付出惨痛代价,他们一个都逃不了。” 林青青语气森然:“我已命人将此事快马加鞭传回临江城,禀报王爷……” 如今他们身处雁州,虽然能调动雁州境内的一部分兵马,但若有那位刺史的干预,恐怕会造成不小的麻烦。 但另一方面,没有朝廷的命令,临州境内的兵马是不允许随意跨境,进入雁州境内。 一旦如此,便是有谋反意图。 除非,那个人是王爷! …… 浔阳城。 王家。 整个王家,已经乱了套,陷入人心惶惶的状态内。 此刻,前院大堂内。 王世泉听着下人汇报来的城外消息,脸色阴沉,格外难看。 又惊又怒。 城外大爆炸? 私宅? 临王世子亲军把守? 得知这些消息后的王世泉,脸色愈发难看。 “下去,继续盯视私宅,有任何风吹草动第一时间向本官禀报!” “另一方面,严格注意南方临州境内的动向!” “……” 嘱咐了下人后,王世泉脚步匆匆的踏入后院。 后院内。 秋风萧瑟,王长金正坐在亭中,石桌上摆着一壶热茶。 王勤正跟在王长金身后,低着脑袋,一副缩头乌龟的模样,大气不敢喘。 王世泉快步走进亭中,脸色阴沉的看着二人:“你看看,你们到底干了什么混账事?!” “你们是真的要害死我们王家吗?!” 王世泉愤怒不已。 城外的爆炸声发生后,王长金带着王勤赶回王家,王世泉便知晓了一切。 他又惊又怒,手脚冰凉。 他怎么都没想到,自己的亲弟弟和他的独子竟然背着他,干出了如此惊天动地的事情来! 饶是经历了太多风浪的王世泉,此刻也觉得浑身惊寒,如坠深窖。 如果说之前得知他的这个好弟弟背地里的那些勾当,已经让他愤怒至极时。那么这一次,在听到临王世子死了的消息时,王世泉彻底惊恐了。 临王世子,死了?! 死在了他们的手上?! 他们哪来的胆子,竟然真敢谋杀临王世子? 疯了不成?! 王世泉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王长金竟敢干出这样的事情。临王世子一死,他们王家势必脱不开干系。想到即将要面临的后果,王世泉心头惊怒万分。 即便是对那临王世子不感冒,但王世泉也从来没想过杀他。杀一个世子的后果代价,实在是太沉重了,沉重到他承担不起。 这浔阳郡的天,要变了! 然而,王长金却只是淡淡瞥了王世泉一眼,开口:“放心,事情还没有到最坏的那一步。” “还没到最坏?!” 王长金脸色格外难看:“死的那可是临王世子!” “林恒重独子,他死了,林恒重会放过你我,会放过王家?” “林家的怒火,势必会倾泻到我们王家头上!” “你这是给我们王家带来了灭顶之灾!!” “……” 王世泉愤怒至极。 如此愤怒情绪之下,王勤躲在后面,战战兢兢,低着头大气不敢喘。 意识到事情严重的他,此时完全不敢说话,只能求助般的看向二叔。 王长金瞥了愤怒的王世泉一眼,目光依旧淡然:“不杀他,我们王家的秘密曝光,王家同样会遭遇灭顶之灾。” “与其生气,你倒不如想想,该怎么解决这个问题!” “解决?!” 王世泉冷声阴沉道:“如何解决?!” “林江年死在这里,林恒重会放过我们?你我如何给一个交代?他林恒重又会善罢甘休?!” 王长金轻轻摇头:“此事也不是完全没有回旋余地!临王世子的确是死在了我们手上,但他们林家可没有证据。” 王世泉冷眼:“他林恒重报仇,需要证据?!” “他可以不需要,但朝廷可不会允许。” 王长金摇头,指了指王世泉身后:“你我身后的人,可也不会允许!” “说到底,如今的林恒重是朝廷的眼中钉,就这一点,朝廷就会偏向你我。” 王世泉盯着他,没说话。 王长金则是坐起身子,开口道:“他林家没有证据是你我杀了临王世子,如此一来,即便得罪了他林恒重又如何?” “我们王家的确是得罪不起他,但也绝不是吃素的。” 王长金瞥了他一眼:“你堂堂浔阳太守,没有证据,他又能如何?别忘记,你我身后可还有刺史大人的庇护……” “他林恒重的确在临州一手遮天,可这里毕竟是雁州,我们也并非真的怕他。别忘了,我们王家在雁州还有那么多的同盟势力,大家这些年利益绑定在了一起,他们不会坐视不理。” 听到这话,王世泉脸色微微缓和了些。 但依旧不好看。 “临王世子死了,他林恒重的确不会善罢甘休。可没有任何证据之下,他想报仇,也只有那几个办法……” 王长金眯起眼睛:“要么是他孤身强闯雁州,来找你我麻烦……他若敢孤身来,我王家何必要惧他?” “他林恒重固然是天底下少有的宗师高手,可我雁州高手如云,难道还拦不下他?” “要么,就是他林恒重发兵雁州……” “不过,他不敢!” “一旦他敢如此做,就坐实了谋反罪名。朝廷岂会放过他?” “到那时候,便是朝廷对他下手的最好时机!” 王长金淡淡开口。 王世泉盯着他:“你如何保证,朝廷会出手?” 王长金冷笑一声:“我已经修书送往京城,想来,他们一定会感兴趣。别忘了,我们王家要是完了,他们不会有什么好下场……这些年,我们王家给他们送了那么多好处,也留下了那么多的证据……” 一丝阴冷神色从王长金脸上闪过:“一旦我们王家出事,他们也别想好过!” “……” 第一百五十五章 愤怒的柳素 浔阳城内,往日的宁静再度被打破。 浔阳太守之子王勤平安回来,浔阳城内刚安静没几天,又变得紧张起来。 那些才刚撤下没几天的将士,又重新出现在浔阳城街头。甚至浔阳城头的守城士兵比以往多了几倍,城中时不时穿梭着一些诡异身影,城门内外,不断有信使以及各种身影骑马在城中进出,引起街头百姓一阵埋怨和吐槽。 城内笼罩着一股压抑的气氛,甚至比前段时间更要凝重。有些老百姓察觉到异样,四处打探着消息。 很多事情,是瞒不住的。 城外发生了大爆炸,如此大的动静自然瞒不过,加上城内官府紧张的反应,不得不引人怀疑。 于是在有心人打探之下,很快查到一些线索。 临王世子入城之前,早有人打探清楚,这位世子殿下身边有诸多高手庇护。有一批高手跟随临王世子入城,还有一批则留在了城外。 可这几天,有人瞧见临王世子身边的高手突然全部消失,无论是城中还是城外,那些高手都下落不明。 这让有些人察觉到了不对劲。 有心之人将这几件事情联合在一起,又从城中官府打探出一些消息。很快,一个消息传出。 听说,临王世子出事了! 这个似真似假的消息刚传出去,瞬间引起城内热议。 城内的消息流传本就快,尤其是那临王世子本就引人瞩目。于是乎,各种谣言版本层出不穷,迅速在城中传播。 “你们听说了吗?临王世子出事了,据说是死了!” “我也听说了,是被人刺杀身亡了!” “这你们就错了,我听说啊,临王世子跟城外的爆炸有关,听说是被炸死的……” “你这消息保真吗?” “嘿,不瞒你们说,我小舅子在太守府当差,他也是偶然听到了这个秘密,现在太守府内的人可慌了,那位太守大人现在估计自身难保!” “为何这么说?” “废话,临王世子死在了咱们浔阳城,你说那位临王会善罢甘休吗?林家独子死在这里,咱们那位太守能撇清干系?” “我估计着,这次咱们太守可能要倒大霉了!” “你这话说的,好像临王世子是太守害死的不成?” “难道不是吗?” “你有证据吗?” “呵呵,你还是太年轻!” “……” 浔阳城内的老百姓们,对于这位临王世子也并不陌生。雁州临近临州,有关那位临王世子的事迹,也时不时传到浔阳城来。 而这次突然传来临王世子出事的消息,无论真假,都引起不少人的关注。 无他,这临王世子毕竟是临州那位临王的独子,他出了什么事,临王定然不会善罢甘休。若临王世子在浔阳城出了事,这个责任自然落在了浔阳城内。 当然,也不乏有些老百姓拍手叫好。这种纨绔鱼肉百姓的二世祖,死的好啊! 拍手叫好之余,也有些惋惜,怎么没带上王勤一起? 遗漏了一个祸害啊! 消息的传来,一开始大多数人的确当做谣言,可随着几天事态的发展。临王世子依旧下落不明,身边侍卫不知去向,官府内的人员面色凝重,脚步匆匆办案,城中更是加强了防备,整个城中笼罩着阴沉气息。这一切的迹象都表明着……的确出事了! 临王世子,恐怕真的死了! …… 城中,位于闹市区的一处客栈。 三楼,靠近南边的一处房间。 推开房间窗户,窗外的北风稀疏落入房内,窗户外,是一片繁华景象。 一袭红衣坐在窗口,抬眸静静静静眺望着窗外远处,似望着一个方向,目光淡然,清冷的脸上不知是在想着什么。 身后房门外突然传来脚步声,敲门声紧随而起。 “圣女,你在吗?” 柳素没有回头,依旧倚坐在窗户口,淡淡道:“进来吧。” 房门被小心翼翼推开,灵儿走进房间,关上门,端着什么走进房间。 “圣女,这是刚熬的热汤,来喝一点吧!” 灵儿抬眸看向窗户口。 “放那吧,等下再喝!” 柳素不冷不淡开口。 “等一下汤就冷了!” “没事。” 灵儿眨眨眼,看着窗户口自家圣女那绝美却又带着几分孤冷的气质,心中忍不住有些担忧。 圣女,有些不对劲! 自从几天前的那个晚上,圣女说要去办点事,一直等到很晚才回来。 回来之后,圣女就不对劲了。 像是换了个人! 这几天,圣女似乎心情有些不太好,绝大部分时间都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身为圣女身边最亲近的人,她自然能察觉到圣女的情绪变化。圣女心情不太好,偶然还流露出几分气愤神情。 很难形容。 像是被人欺负了? 更像是遇上负心汉被欺骗了感情? 不过,谁敢辜负圣女啊? 灵儿试探问过,但圣女却说没事。这愈发让灵儿担忧,圣女这是怎么了? 灵儿看了看桌上的药碗,又看了看依旧坐在窗户口发呆的圣女,小心翼翼靠近。 “圣女……” 灵儿小声开口。 “嗯?” 柳素回头,淡淡瞥了她一眼。 “大长老这几天一直在外面,好像是得到了一些情报……” 灵儿小声开口:“大长老这次来浔阳城,恐怕所图不小……” 作为圣女身边最忠心的属下,这段时间圣女在摆烂,但她不能。她得随时接收教内的信息情报,以及提防那位同住一个客栈下的大长老。 大长老与圣女不合,灵儿要随时提防大长老对圣女不利。 “大长老昨天想见圣女你,不过被圣女你赶走了,大长老似乎很生气……” 灵儿小心翼翼的开口,讲起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 柳素静静抬眸看着窗外,依旧风轻云淡。 “随他去吧。” 语气清冷,像是完全没放在心上。 “圣女……” 灵儿犹豫了下,小心翼翼道:“那,咱们什么时候动手呀?” 灵儿还记得,她跟圣女来浔阳城,是有任务在身的。 柳素淡淡道:“他没说么?” 灵儿低头:“大长老没有透露给属下任何消息。” 柳素微眯眼:“那就不急!” “哦。” 灵儿点点头,还想说些什么,却见柳素摆摆手:“你先回去吧,我有些累了。” “哦。” 灵儿欲言又止,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起身准备离开。 不过,刚起身走了两步,又似乎想到什么:“对了,圣女,城中最近还发生了一件大事……” 柳素依旧没有回头,语气清冷,似并不怎么感兴趣:“何事?” “跟临王世子有关……” 灵儿犹豫着,思考着要不要跟圣女说这件事情。结果刚开口,便突然感觉一道凌厉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灵儿下意识抬头,见圣女不知何时回头,目光落在她身上。那微微泛冷,带着几分凌厉的目光让灵儿下意识一惊:“圣,圣女?” 这,这是怎么回事? 柳素这才察觉似有些失态,若无其事的收回目光,语气依旧清冷,似不经意问起:“他怎么了?” 灵儿心有疑惑,但并没有多想,小声道:“浔阳城内最近在传,临王世子出事了……” 刚开口,灵儿又感觉到了那凌厉的目光,抬头,见柳素再度盯着他。冷冷盯着她:“出什么事了?!” “听,听说,属下也只是听说……”不知为何,灵儿突然有些害怕圣女的反应:“听说那位临王世子,死,死了……” “你说什么?!!” 窗户口,原本神情始终淡然的柳素,在听到这个消息时,脑袋几乎一懵。 心头猛的一咯噔! “死了?!” 柳素脸上的表情终于变了,语气冰冷焦急:“他怎么会死?你哪来的消息?!” “是,是城中的消息……” 灵儿更加害怕了,圣女的反应……未免有些太大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 灵儿结结巴巴,在圣女那恐怖冰冷的气势笼罩下,战战兢兢的将城中最近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 “城中在传言,城外的爆炸与临王世子有关,有传言临王世子已经死了……听说是跟王家有关,但消息暂且不清楚……” “不过,听说王家已经有了行动,雁州境内的兵马突然有了调动……” 当柳素听完灵儿的话,愣在了原地。脑袋像是被什么重物狠狠撞了一下,晕头转向。 许久没回过神来。 死,死了? 那家伙……死了?! 一股难以言明的情绪从柳素心头涌现,她目光呆滞。那股难以言明的的情绪像是某种莫名的哀伤感般,拽着她的那颗心猛然往下沉。 有种说不上来的紧张慌乱! 这个消息来的太过于突然,以至于她一时间难以接受。胸腔内涌现起的那股难言的情绪,愈来愈浓。 “圣,圣女?你,你怎么了?!” 直到一旁传来了灵儿忐忑不安的试探声音,才终于将她拉回现实! 灵儿忧心忡忡着,圣女这到底是怎么了? 她怎么听到临王世子出事之后,情绪反应这么大? 难道…… 仿佛想到什么念头,灵儿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睛。 “他,真的死了吗?” 柳素低眸,沉声开口,声音带着几分沙哑,几分颤抖。 那衣袖之下的素手,紧捏。 “属,属下也不清楚……” 灵儿摇头:“不过,听说临王世子已经好几天没出现了,他身边的高手也已经离开浔阳城,想来多半是出事了……” 这个消息,让坐在窗户口的柳素身影几乎踉跄了下,差点没摔下去。 “圣女,小心?!” 灵儿焦急上前,却被柳素摆手挡开。 “我出去一趟!” 柳素面无表情开口。 不等灵儿有所反应,柳素起身,从窗户口一跃而下。 灵儿连忙靠近窗户口往下看,见圣女一袭红衣从三楼纵身落下,飘然稳稳落在旁边的屋顶之上,轻踩屋顶,再度一跃而起,渐渐消失在了远方。 而圣女去的方向位置……那边好像是太守府? 灵儿睁大眼睛,大眼睛里满是疑惑不安的神色。 圣女,这到底是怎么了?! 怎么听到临王世子出事的消息,她这么紧张? 难道真的是…… 灵儿眼睛猛然睁的更大了! …… 太守府。 后院。 “简直天助我也!” 房间内,回房之后的王勤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冷汗直流。脸上却满是如释重负的笑容,嘴角边流露出一丝冷笑。 原以为,这次事情发生之后,他爹会异常生气,甚至会责罚他。没想到有二叔出马,轻松搞定了他爹,圆满解决了这件事情。 王勤可谓是春风得意! 这次的事情虽然闹的大,他们王家损失也极为惨重。但至少,后果并不算严重。 至少对于王勤来说,眼下跟他没什么关系了。 至于与林家的矛盾,那是他爹和二叔该处理的事情。林恒重就算再厉害,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难道他还真敢不讲理,来浔阳郡找他王家的麻烦? 他王家的确比不过林家,可也不是什么随意揉捏的软柿子! 他林恒重敢来,他们王家自然有办法对付。 “恭喜少爷,这次可谓是铲除了心患。” 王勤身边,一位平日里跟在他身边的忠心亲信满脸讨好笑容。 “那可不!” 王勤狞笑一声,眼神中满是得意神色。 这次能除掉临王世子,对他来说可谓是最大的惊喜。 “临王世子一死,他与长公主的婚约自然也就作废了……” 王勤眼神火热,逐渐有了什么念头:“等此事结束后,本公子要去一趟京城。” 一旁的下人很快领悟到少爷的意思:“少爷,这是要去京城见长公主?” “没错!”王勤目光炙热。 “长公主与临王世子婚约作废,如此一来,公子指不定就有机会了。若是能亲近长公主,公子指不定还能一亲芳泽……” 一旁的亲信满脸笑意开口。 王勤目光得意,眯起眼睛,这正是他心中所想。 他本就对长公主心心念念,如今临王世子已死,他自然又再度蠢蠢欲动。 …… 就在这对主仆商议之时。 院外不远处的屋檐之上,静静立着一道冰冷红衣身影,冷冷的注视着这一切。 面无表情,杀气盎然。 红衣绝代,那一抹红格外刺眼。 (本章完) 第一百五十六章 最后一晚 院中,房间内。 王勤春风得意,正臆想着等到这次事情结束后,入京再见那位长公主时,应当如何表现? 听闻长公主无欲无求,唯独对痴迷武学,那长公主应当对会武功之人另眼有佳? 想到这,王勤琢磨着是不是应该去学个几招,将来也好有机会在长公主面前露两手? 还正幻想思考之时,王勤突感眼前寒光一闪。 下一秒,浑身冰冷,一股刺寒的杀气突然袭来,他浑身猛地一颤,寒毛齐齐竖起。 “公子,小心!” 耳边传来亲信惊恐的声音,想要阻挡已来不及。亲信刚靠近,便有一股磅礴的气力将他震飞出去。 “砰!” 摔倒在地上,昏死过去。 王勤浑身冰冷,等到回过神来时,脖子上不知何时传来一股冷冰冰的寒意。 低头一瞅,一把长剑不知何时抵在他脖子上。 命在旦夕! 王勤瞳孔猛的一缩,面露惊恐,扭头,见房间内不知何时多了一道红衣。 红衣长裙,鲜红如血,冷艳的让人有种想膜拜的惶恐气势。 仅仅只是气息,便让王勤惴惴不安。 “你,你是谁?!” 王勤不敢乱动,声音嘶哑,惊愕又恐慌。 他,他太守府的侍卫都是吃干饭的吗? 为何会有人能悄无声息闯入他的房间? 这个红衣女人又是谁?! 王勤又惊又怒,他能感受到眼前这红衣女子身上毫不掩饰的杀意,分明愤怒至极。 她,她想杀自己?! 王勤声音惊恐:“女,女侠……你,你有什么事吗?” 王勤身后,柳素面无表情的盯着此人,声音冰冷,又似带着一丝颤抖:“临王世子,他怎么死的?!” 临王世子? 这,这女人是冲着临王世子来的? 来给临王世子报仇的?! 王勤心头发凉,浑身冰冷:“我,我不知道……” 话还没说完,便察觉到脖子上那把剑更近了些,几乎割破他的喉咙。 王勤魂被吓没了:“女侠饶命……” “不说实话,就是你的死期!” 冰冷的语气传来。 王勤吓的差点没瘫倒在地,当即恐慌道:“我,我真的不知道。我,我只是听说……他,他在城外出了事,听说是有个后山爆炸倒塌,把他埋了进去……这,这真的跟我没有关系……” 王勤战战兢兢的开口,死到临头,他不敢再否认。但王勤毕竟也不是傻子,这个时候绝对不能承认临王世子的死跟他有关系。 一旦承认,就算侥幸活下一条命,但留下了把柄,到时候林家的人也一定不会放过他。 因此王勤一咬牙,把事情说了出来,但把自己从里面摘除干净。 当他说完时,明显能感觉到身后的杀意愈发浓郁,仿佛下一秒脖子上的长剑便会轻取他的性命。 王勤浑身紧绷,直到过了许久才传来一个低沉,带着几分颤抖的冷声:“后山,在哪里?!” “……” 浔阳城外。 私宅。 私宅内外,一片死气沉沉。浓郁的肃杀之气笼罩着这一方天地,尚未完全消退的血腥气息,给这里平添了几分冷意。 这些天,浔阳城内外各方势力纷纷汇聚于此,想要打探一下其中情况。但无论多少高手逼近,都被私宅外那一大片黑压压的黑甲身影逼退。 身披黑甲的将士,列阵在外,如同从战场中厮杀出来的精锐,浑身的血腥肃杀气息足以逼退宵小之辈。 就在这片私宅之外,一袭红衣悄无声息的出现。面无表情抬眸看着前方,缓步靠近。 “什么人?!” 红衣女子的身影出现的太过于显眼,第一时间便被发觉,一道黑甲身影挡在了她面前。 柳素缓缓抬眸,瞥了眼眼前的黑甲身影,声音低沉沙哑:“临王世子在哪?” 听到眼前红衣提起世子殿下,黑甲狐疑的盯着她:“你是何人?” 柳素沉默了下:“旧友。” 黑甲皱眉,世子殿下的旧友? “可有证明?” 柳素没有回答,抬头看了眼他们身后的私宅,轻迈一步。 四周狂风起,她的身影诡异般从原地消失。 “拦住她!” 黑甲身影瞳孔猛地一缩,还有人敢强闯? 下一秒,身后唰唰唰数道身影出现,四面八方朝着红衣女子拦来。 然而柳素只是轻迈出一步,身影便迅速从包围当中闯入,踏入私宅内。 其余人瞳孔一缩。 “高手!” “此人武功极高,危险人物!” “迅速拦截!” 柳素如入无人之境,闯入私宅,一路直奔不远处的后山。然而没等她到山脚下,突然被一道凌厉剑气挡住了去路。 “什么人?敢强闯此地,找死!” 凌厉的剑气直逼柳素面门,柳素停下脚步,猛然挥袖,那股袭来的剑气瞬间被化解,消失不见。 抬眸,前方视线中出现一道清影。 “是你?!” 林青青手持长剑,当瞧见红衣身影时,一怔。 她原本以为有强敌闯入,可在看清对方模样时,林又愣住了。 “你怎么会在这里?!” 林青青自然认出了柳素,虽说如今的柳素换了一身装扮,气质发生了极大改变,但林青青还是一眼认出了她的身份。 她,不是几个月前,经常出现在世子殿下身边的那个侍女吗? 叫什么柳叶? 林青青对她有印象,是她经常出现在殿下身边,并且传闻她常常出入殿下寝宫,是世子殿下最为信任的侍女。 不过,林青青也很快想起纸鸢姐之前的叮嘱,这个叫柳叶的侍女,身份不一般,要小心。 之后没多久,那个名叫柳叶的侍女不知去向,如今再见柳素,她一袭红衣长裙,风华绝代的模样,浑身上下被冷意包裹,很难跟当初那个看上去人畜无害恬静的侍女联系上。 林青青目光一凝,难怪纸鸢姐会说她的身份很不一般。 一个武功如此之高,气息甚至她之上的高手,怎会是临王府世子殿下身边的一个小小侍女? 柳素看着出现在眼前的林青青,心头更是一沉,冰冷的眼眸中多了几分焦急神色:“林江年呢?” “他,还活着吗?” 听到这话,林青青心头一沉,没有开口。但眼神中的哀伤之色,没有丝毫掩埋。 瞧见这一幕,柳素一颗心瞬间下沉,跌落谷底。 “到,到底怎么回事?” “他,死了?!” 柳素的声音低沉而愤怒,还有几分难以言明的悲愤。 那是一种连她自己都不清楚的情绪。 对方是殿下以前的贴身侍女,眼下匆匆赶来,又如此焦急的神色,林青青沉默了片刻,将事情的始末说了出来。 “殿下在后山密室发现了王家的秘密……王家为了掩盖秘密,引发后山密室爆炸倒塌,将殿下埋在了密室之下……” “殿下,至今生死不明……” “……” 从林青青口中确定了这点后,柳素身影一个踉跄,几乎没站稳。 脸上的神情,也终于变得惊慌。 如果说之前,所有的传闻都是从浔阳城百姓和王勤口中得知。但眼下从林青青口中证实了这点,她心中那最后一丝侥幸彻底消失。 “他,死了?!” 这一刻,柳素只感觉脑袋嗡嗡作响,一片空白。一股难以抑制的悲伤情绪,突如其来的涌上心头。 她抬眸看向林青青的身后,远处的山脚之下,还有数道身影正在忙碌着……他们正在挖山,试图将那家伙挖出来。 可是,他还活着吗? 后山密室倒塌,他能活下来吗? 别说是他,哪怕是一品高手来了,也不见得能活。 而他…… 没有人比柳素更清楚林江年的底细,自然,也没人比他更清楚林江年能不能活下来…… 念头于此,胸口那沉闷积压着难以言明的难受情绪一齐涌上心头来。 隐约间,视线有些模糊。 柳素缓缓闭上眼睛,等到再睁开眼时,那双冰冷的眼眸中已满是冰冷的杀意! 熊熊燃烧! 她面无表情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去。 林青青站在原地,看着柳素离去的背影,神情有些复杂。 她,好像对殿下不太一样? 但此时,林青青也没有心情去想这些。殿下和纸鸢姐遭遇不测,虽然还没有亲眼见到她们的尸首,可是…… 能活吗? 林青青心中没有底。 更或者说,其实她心里已经有答案了。 想到这,一股难过悲痛的情绪涌上心头,她紧咬银牙,强自让自己镇定。 不行,她现在不能倒下。 眼下殿下和纸鸢姐出事,这里只剩下她独自苦苦支撑。若是她也倒下,那就完了! 她要振作,哪怕只有最后一丝希望,她也不能放弃。 还有王家…… 这个仇,还没跟王家算呢! 林青青死咬银牙,眼神冰冷。深呼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转身,就在这时,一道身影急匆匆出现在院子里。 “林统领,我们在私宅外抓到一个鬼鬼祟祟的村民。” “村民?”林青青皱眉:“什么来历?” “已经审问过,只是个普通的村民。不过,他说他是来送信的……” 说着,属下递上来一封信:“说只能让你来看!” “我?” 林青青接过来,皱眉的拆开信,低头看了几眼。 只是看了一眼,林青青便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睛,下一秒,惊喜的神色涌现。 “怎,怎么了?” 下属瞧见林青青的反应,下意识问道。 “殿……” 林青青正要开口,又猛然想到什么,住嘴。 她抬起头,脸上满是狂喜神色,她闭上眼睛,深呼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随后,将手中的信收起,低沉开口道:“传我的命令,集合所有人。” 下属一愣:“林统领,咱们不,不挖……” “不挖了!” 林青青语气兴奋,捏紧拳头。 殿下没死,还挖什么挖? …… 小山村,夜幕逐渐降临。 小山村的百姓们劳作了一天后,陆续回家,不多时,各家各户陆续飘来饭菜香味。 院中,房间内。 昏黄的油灯在桌上摇晃,微微照亮房间。床榻边,林江年轻轻将手上的药膏涂抹在纸鸢后背上。 细腻光滑的肌肤,在昏暗的烛火照映之下,格外美艳。 床榻上,纸鸢依旧如之前那般趴在床上,上身不着寸缕,脑袋埋在被褥下,一动不动。 不得不说,这天香膏的确是不可多得的膏药,仅仅不过几天,纸鸢后背伤势已大有好转。 伤口结痂,伤势也稳定下来,没什么大碍。 等到药膏涂抹完毕,又驾轻就熟的包扎好伤口。 “你的伤势差不多好了,这次涂药之后,等回去后下次再用真正的天香膏,能帮你祛疤恢复如初。” 林江年开口,语气略有些惋惜。 这是最后一次涂药了。 以后怕是就没有机会了! 不知为何,林江年甚至还有几分觉得可惜了。 或许是有了第一次的经验,一来生,二来熟。除去第一次的忸怩以外,之后的几次换药涂药纸鸢倒是挺配合的。 衣服一脱,往床上一趴,然后一动不动,任由林江年为所欲为。 林江年则是驾轻就熟的换药,涂药,包扎,做完这些后离开房间。纸鸢独自在房间内穿衣,等到两人再见面时,却又绝口不提之前发生的事情。 就像是吃干抹净,不负责任般,大家保持着一种奇怪的默契般。 今晚,亦是如此。 等林江年回到房间时,纸鸢已穿戴好衣衫,坐在桌前,面色如常。 清冷的脸上除了一抹尚未完全消退的绯红外,再无其他异色。 林江年走上前,坐下。 “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沉默了许久后,纸鸢开口。 “你觉得呢?” 林江年反问。 纸鸢停顿了下:“我的伤势好的差不多了。” 她的伤势并未完全痊愈,但也没什么太大的影响。在这小山村已经耽搁了一段时间,她必须要尽快赶回去了。浔阳城内,还有很多事情等着她。 林江年听懂了她的意思:“那,明天回去?” 纸鸢沉默了下,点头:“好。” 林江年盯着她看了片刻,又突然叹了口气:“听你这语气,迫不及待想离开这里了?” “怎么?不愿意与本世子呆在一起?” 纸鸢一怔,没说话,微微低眸。桌上的油灯照在她侧脸上,隐约映衬出一张倾城绝美的脸庞。 “没……” 纸鸢扭开视线,语气轻柔又似带了几分异样。 “没有。” “……” (本章完) 第一百五十七章 继续帮本世子暖床 夜深人静。 小山村的村民们早早熄灯进入了梦乡,入秋夜晚的风平添了不少凉意。 小院,房间内。 窗外冷风肆虐,这小小房间虽然简陋,却也干净整洁,小小一窝之地,弥漫着几分暖意。 桌上昏黄的油灯即将熄灭,仅剩下最后一丝火光。等到燃烧殆尽,房间内彻底陷入漆黑。 这也意味着,该休息了。 小山村没有太多娱乐活动,天黑之后除去睡觉和运动之外,也再无其他事情可做。 “该歇息了。” 桌对面,传来纸鸢不冷不淡的声音。 声音很轻,像是毫无波澜。 不过,却又还是能察觉到有那么几分紧张的情绪。 随后,她缓缓起身,回到床铺边。如往常那般褪去鞋袜,和衣钻入被窝,翻了个身,卷进床内,像是泾渭分明般留下半张床的位置。 很有默契。 瞧见这一幕,林江年心情愉悦。 很显然,纸鸢已经默认了与他同睡一张床的事实。 从前几天的第一晚开始,之后的这几个晚上,两人都保持着相同的默契。同床共枕,却又不约而同的没人提起这件事情。 与给纸鸢上药的流程如出一辙,像是成为了两人的小秘密。 而林江年也能感觉到,纸鸢从第一晚警惕到浑身紧绷,到后面渐渐放松了不少…… 很显然,她认可了林江年正人君子的行为表现。 当然,或许还有别的原因。 不过,林江年并不关心。 那个高傲冰冷,以往对他不屑一顾的小侍女,如今不仅在林江年面前解衣宽带,任由他上手触碰肌肤之亲,甚至还愿意与他一起同床共枕睡觉,这便已经足够。 对林江年而言,一股深深的成就感涌上心头。 虽然事实真相并非如此,但……很重要吗? 至少结果就是,两人睡一起了。 在这个女子名节贞操极为重要的年代,四舍五入相当于两人已经睡了! 想到这,林江年心情愈发愉悦。见床上没了动静后,这才慢悠悠的起身走到床边。脱鞋褪衣,驾轻就熟的钻进被子里。 被褥内传来的暖意驱赶着身体的寒意,以及那股从纸鸢身上传来的淡淡清香,林江年心旷神怡。 少女软怀就是不一般,以往都是小竹每晚暖好被窝后等着林江年入睡。这一次,换了个人! 瞥过视线,漆黑的环境下,依稀可见纸鸢依旧背过身子,留给他一个孤冷绝美的背影。 不过,相比于第一晚紧张到肉眼可见的神态,今晚的纸鸢明显放松了不少。虽然依旧有些拘谨小心,但已没了第一次的谨慎和害怕。 果然,女孩子的第一次都会紧张害怕。 黑暗中,林江年静静盯着纸鸢背影良久,突然轻叹了口气:“要不,跟你商量一件事?” 纸鸢没有开口,像是没听见。 “总是用同一个姿势睡觉,对身体不好,会影响血液流通,影响发育……” 这几晚同床共枕,纸鸢始终背对着他,保持着这个动作一整晚一动不动,多少让林江年有些遗憾。 他倒也想瞧瞧纸鸢睡着了会是什么模样,不过她从来不给机会。 “要不,你转过来,咱们来聊聊天?” 林江年试探开口。 却依旧没有得到任何反应。 纸鸢一动不动,像是睡着了般,完全没有听到。 不过,她肯定没睡。 以纸鸢这样的高手,一旦伤势恢复,她身体本就对四周都极为敏感,不可能轻易睡沉。 那么唯一的解释就很简单了……她在装睡。 装没听到。 想到这,林江年心思又活络了些。 这几天的同床共枕,加上纸鸢的默许,以至于他胆肥了不少。扭过头,静静打量纸鸢被褥下那妙曼的身子,身上虽然穿着衣服,但丝毫遮掩不住林江年那火热的目光。 “纸鸢,你知不知道……” 林江年眯起眼睛,脸上浮现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伱后面其实更,诱人……” 他的话还没说完,便感觉一道冰冷羞愤的气息传来。 抬头,便见身旁的纸鸢动了。 几乎是慌乱般地艰难转过身子,盯着林江年,眼神中满是羞愤神色,警惕的盯着他。 黑暗中,那双明亮的眸子满是羞怒神色,俏脸微红,呼吸略急促。她将自己紧紧包裹在被褥里,后背几乎贴着墙壁,愤愤然着。 反应格外激烈! 当察觉到林江年脸上一副果然如此的神情,止不住的玩味笑意目光,她哪里还意识不到什么? 这家伙,是故意的! 他故意这么说的? 纸鸢心头羞怒,恨恨瞪了他一眼,冷声道:“不许看!” 林江年却并未让她如意,满脸笑意的打量着眼前俏脸绯红,眼眸略带慌乱神情的纸鸢。 “你这就不对了,你把本世子想成什么样了?” 林江年轻轻摇头:“本世子可是正人君子!” 纸鸢没说话,依旧羞愤的盯着他。 正人君子? 呵! “你看这几天,本世子有对你动手动脚过吗?本世子有强迫过你什么吗?” 林江年言辞凿凿道:“本世子对你不仅没有丝毫冒犯,还热心肠的帮你上药,勤勤恳恳,任劳任怨……你上哪去找我这样的正人君子?” 纸鸢还是沉默。 虽然林江年说的是实话,但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这话怪怪的。 想反驳,但没开口。 “你看,这不挺好的吗?” 林江年静静盯着她那羞愤而不安警惕的脸庞,那白皙的肌肤,精致的五官,那副小心警惕又带着几分不安恍惚的神情,让林江年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眼眸中多了一丝异色。 这一丝异色,瞬间就被纸鸢捕捉到,她心头愈发警惕,紧咬下唇盯着他。 林江年艰难的将视线挪开。 不行,不能再看了。 从他认识纸鸢开始,这小侍女始终一副冷冰冰,高傲无比,又似乎一切尽在掌控当中的高冷气质形象。 可如今纸鸢却是一副柔弱无辜的模样,不安中又带着紧张,竟显得有几分可爱。 可爱,想太阳! 林江年移开视线,轻叹了口气。 不得了。 双手撑在枕头上,凝望着漆黑的房梁,林江年转移了话题:“对了,你接下来有什么计划?” 纸鸢原本心头正羞愤着,心情复杂混乱,冷不丁听到林江年又突然正经起来的话题,一怔。 沉默了片刻后。 “什么计划?” “接下来的行程啊?” 林江年扭头看了她一眼:“你这次离开临王府,来浔阳郡是为了替你父母报仇吧?” 纸鸢默然不语。 林江年已经知道此事,也不需要她再赘述。 “据我所知,当年你们姜家倒台的背后,有太多浔阳郡家族势力的影子。不过归根究底,致使这一切发生的,的确是王家!” “王家,的确算得上是真正的罪魁祸首。” 说到这里,林江年回头瞥了她一眼:“那你是如何打算的?” “找王家报仇?还是说,把当年参与其中的所有家族势力和人,通通铲除掉?” 纸鸢低眸,沉默了许久,道:“我没有那个本事。” “所以?” “冤有头,债有主!” 纸鸢语气微冷:“当年谋害了姜家的背后主谋是王家,至于其他家族……” 停顿沉默片刻,又冷声开口:“当年参与其中的人,都要死。” 林江年听明白了。 以她的能力,的确抗衡不了浔阳郡的那些家族势力,不过将当年参与谋害姜家的那些家族势力中的人暗杀铲除,就容易的多了。 “那还好……” 林江年轻松了口气,语气略带几分玩笑:“我还以为,你想将那些家族势力全部铲除掉呢?” 纸鸢沉默许久,开口:“我不傻。” 当年谋害姜家背后的势力太过于庞大,参与的人员数不尽数,要是真的全部铲除,几乎是与整个浔阳郡为敌。 以纸鸢的能力,如何能办到这一点? 别说是他,就算是临王来了恐怕也没这个本事。 这已经不是简单杀几个人的问题了! 林江年自然清楚,因此只是调侃了一句,又似想到什么:“接下来呢?” “嗯?” 黑暗中,纸鸢抬眸,略带不解。 “铲除掉王家后呢?” 林江年轻声开口:“为你父母姜家报仇之后,你又有何打算?” 纸鸢眼眸中浮现几分迷茫神色:“我不知道。” “没想好?” 纸鸢低眸。 没说话,相当于默认了。 “还会回临王府吗?”林江年问道。 纸鸢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林江年则是轻笑一声,也懒得再跟她卖关子了:“没地方去的话,要不跟本世子一起入京?” “入京?” 纸鸢似怔了怔,注视着林江年看了几眼。这才意识到,林江年为何会出现在浔阳郡。 他是打算去京城的! 去京城……迎娶长公主?! 这件事情,纸鸢很清楚。 只是,不知为何今晚突然想起此事时,心头却隐约有了几分怪异的感觉。 说不上来。 纸鸢低眸沉默:“我去京城做什么?” “你也还没去过京城吧?这次有空,不如随本世子一起去京城看看?” 林江年注视着她的脸庞,丝毫不掩饰他的目的……这次来浔阳郡,他就是冲着纸鸢来的。 林江年要把这不听话的侍女带在身边,一方面,纸鸢武功极高,留在身边相当于多了一位顶尖高手的保护,安全感十足。另一方面,林江年决定好好感化调教这不听话的小侍女,让她心甘情愿的喊主人。 这才是林江年真正的目的。 然而,纸鸢却沉默了。 面对林江年黑暗中那灼灼的目光,她许久没说话,犹豫着什么。 离开临江城的时候,她并没有打算再回去,正如她也没想到林江年会出现在这里一样。 临王府对于她来说并没有什么太深厚的记忆,也并没有什么值得留念的人。当年入临王府,也不过是为了报恩。报当年临王妃的救命之恩,报临王的栽培之恩。 而如今,临王世子已经…… 她的恩也已经报完,临王也准许了她离开临王府。 她原本打算等替姜家报仇了后,便去浪迹天涯,去王朝各境内走走,去江湖闯闯,去南方昔日苗疆的旧地,看看当年跟她父亲有关系的那个女人…… 或是回江南,那才是她长大的地方! 但林江年的出现,却打乱了她所有的计划。 今晚,此刻,面对林江年的相邀,她迟疑了。 或许早在几天之前,她会毫不犹豫的拒绝……她才不要跟他一起去什么京城。 可今晚…… 她犹豫不决。 林江年瞧出了纸鸢脸上犹豫不决的神情,扬眉:“怎么?不愿意?” 纸鸢抬眸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 “听说,本世子的那位小姨如今就在京城,你不想去看看她?” 听到这话,纸鸢一怔:“小姨在京城?” “听说是为了躲避家里催婚,跑去了京中避难……” 林江年似不经意提起:“算算日子,应该也快到京中了,等我们到京城时,应该还能见上她一面。” 林江年对那位便宜小姨没有任何印象,但纸鸢不一样。在临王妃去世后,纸鸢便一直跟那位小姨生活在一起,两人的关系非比寻常。 “算一算时间,你应该也有几年没见过她了吧?” 林江年瞥她一眼:“怎么,你不想去看看她?” 果不其然,当听到小姨在京中时,原本还犹豫不决的纸鸢沉默了一会儿,逐渐下定了决心。 “想好了?” “嗯。” “跟本世子一起去京城?” “嗯。” “那以后继续替本世子暖被窝?” “嗯……?!!” 黑暗中,纸鸢猛然抬起眼眸,警惕的盯着他:“你说什么?” “没什么……” 林江年摆摆手,轻咳嗽了一声:“时辰不早了,睡觉,睡觉。” 纸鸢轻咬下唇,眼眸涌现几分女子羞愤神情,瞪了他一眼。 却见林江年已经闭上眼睛,一副睡着了般的模样。 黑暗中,纸鸢盯着他的脸庞看了一阵,盯着林江年那熟悉稚嫩的脸庞,棱角分明的五官,似喃喃自语着。 “像,太像了……” 一抹复杂神情从她眼神底闪过,有些恍惚,也有种说不上来的情绪。 直到许久后,一阵浓浓的困意涌上心头,她迷迷糊糊闭上了眼睛。 这一夜,纸鸢做了个梦! 梦中,她感觉自己被什么火炉包裹,暖呼呼着,她几乎下意识抱住这团火炉,任由那温暖的气息将自己包裹。 这一夜,她睡的十分安心。 第二天早上,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从窗外照射进来。 林江年醒来时,莫名感觉呼吸有些困难。 像是有什么东西箍住了他的脖子,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鼻息间,还能嗅闻到一股淡淡香气。 很近。 林江年下意识睁眼低头看去。 愣住了! …… (本章完) 第一百五十八章 偷亲? 清晨。 暖阳透过稀薄的窗户纸洒落进房间,林江年刚睁眼,便感觉有些不对,下意识低眸,视线中出现一张精致绝美的瓜子儿脸蛋,近在咫尺。 很近! 几乎与他贴在一起。 恍惚间,林江年甚至连这张脸上的末微细节都能看的清清楚楚。 白皙无暇的脸蛋不施粉黛,没有一丝瑕疵,光滑如玉,细嫩娇弱。几缕青丝微微落下,似遮未遮那精致五官。两片薄薄的红唇微抿,晶莹剔透的琼鼻,以及那微微闭起的双眸。 恬静,优雅,岁月静好。 才刚醒来,尚且还迷迷糊糊的林江年,只感觉脑中某一刻宕机。 发生了什么? 怎么…… 等到微微清醒了些时,他眨眨眼,确定眼前的这一幕不是做梦。 少女精致的脸蛋依旧近在咫尺,粉嫩饱满,让人有种忍不住想亲一口的冲动。 鼻息间能嗅到少女身上的那股香气,混合了发丝以及少女原本身上的体香。 淡雅,清香! 像是掺杂了某种清雅植物芳香。 林江年怔怔的看着这一幕,少女就这样面对着他,轻侧躺着身子,脑袋枕在他的胳膊上。或许是压了太久,血液不流通,林江年隐约感觉手臂发麻。 与此同时,还有一双雪白修长的柔荑从被褥下伸出,紧紧搂抱着林江年的脖子,如同树袋熊般紧紧缠绕,很紧,很用力。 紧到林江年脖子有些沉重。 这…… 才刚醒来的林江年,甚至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脑袋迷迷糊糊,感受着怀中少女轻柔的娇躯,即便隔着衣服,依旧能感受到那衣裳之下的柔软。 软香四溢! 懵了一阵的林江年,终于意识到怎么回事。 ……他被占便宜了?! 低眸,看着怀中依旧闭着眼,呼吸平缓正睡的香甜的少女,林江年逐渐反应过来。 狐狸尾巴露出来了? 这小侍女矜持了几天,终于在昨晚忍不住,觊觎他的身子,主动来投怀送抱了? 前几天晚上同床共枕,防他跟防贼似的,结果现在呢? 林江年眼睛微微亮起,肆无忌惮的打量着这张近在咫尺的脸蛋。 如此精致无暇的倩容,平日里可没有机会近距离欣赏。而此刻,却没有丝毫掩饰的展露在林江年眼前。 他静静打量着少女小巧玲珑的五官,粉嫩的肌肤,顺着视线往下,目光落在少女侧身微微挤压的胸脯上。 隐约倒是能瞧见初具规模。 在被褥之下,林江年目光所不能及之处,便只能用意念细细体会感受少女娇躯的软温之意。 林江年目光依旧落在纸鸢那微闭双眸的俏脸蛋上,如此之近的距离,甚至能看清少女微微颤抖的睫毛。盯着那白皙娇嫩的脸蛋,以及少女那饱满粉红的嘴唇,一个大胆的念头瞬间涌上心头。 这不是……送上门来吗? 既然你先投怀送抱,那就别怪本世子不是人了! 林江年在心中为自己意图不轨的行为找好借口,提前占据道德制高点,低头,他甚至能感受到纸鸢轻柔呼出的气息打在他脸上,有股淡淡的清香。 就在林江年即将靠近少女那微抿的红唇之际时,原本微闭双眸的纸鸢似乎受到惊动,缓缓睁开了眼睛。 下一秒,四目相对! 如此之近的距离,两人互相对视。 林江年的动作愣在了原地。 偷亲这种行为很不道德,被当场发现的话,有点很难解释。 林江年脸上有些烧,有种莫名的心虚。 饶是脸皮厚,但被抓了个现成,多少有点尴尬。 而与此同时,刚睁眼醒来的纸鸢似乎也有些懵,整个人还处于懵圈的状态,眼眸中还透露着几分迷糊愚蠢。 像是还没搞清楚什么状况,怔怔的看着他。 两人四目相对,如此之近的距离,甚至连对方的呼吸都能感受到,呼气落在对方脸上,气氛逐渐有些怪异。 “醒了?” 纸鸢还是没说话,眼神从一开始的迷糊愣神到逐渐清明。 她依旧与林江年对视着,一动不动。 但林江年分明能感觉到,怀中少女的身躯逐渐僵硬,僵硬。那张粉白的脸上,逐渐升起一抹红韵。 显然,她已经意识到了什么。 “起,起来……” 似乎终于回过神,纸鸢微微移开视线,声音带着几分紧张颤抖。 胸脯上下起伏的更激烈! “哦,行!” 林江年下意识点头,正要起身时又似乎想到什么,停顿了下,低头看着怀中少女那粉白肌肤透红的模样,分明是已羞红,不可方物。 很好看! 尤其是此刻的模样,更让林江年有些蠢蠢欲动。 沉默了片刻,他突然快速低头,在少女那轻抿的薄唇上亲了一口。 软软的,触感极佳,像是亲着某种薄荷棉花糖般的口感。 一触即分,没等纸鸢有所反抗,林江年已经起身潇洒开溜。 “这算是你昨晚占本世子便宜的报酬,咱俩扯平了!” 床上,纸鸢看着已经开溜离开房间的林江年,脑袋懵圈。 直到半响后,才终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纸鸢下意识伸手触碰了下自己的嘴唇,目光依旧呆呆。 但那张素白脸庞上早已爬满羞红,白里透红,如精雕细琢的玉般,美的不可方物! …… 这个位于浔阳城外,几乎与世无争的小山村,村民的生活节奏缓慢而平静。 虽然只住了几天,林江年对这个地方的印象却相当不错。世道不稳,这天下到处充满了勾心斗角,尔虞我诈。而这个小山村的百姓淳朴善良,久违的让林江年感受到几分人间尚有真情在。 不过,最终还是到了该离开的时候。 林江年与这对老夫妻告别,多亏了这对善良老夫妻的收留,给林江年省了不少事,加上这些天住在这里,也给这对老夫妻造成不少麻烦。 老夫妻的生活朴素简陋,林江年本想留下些银子好好感谢一番,但他身上并没有携带任何银两。最终林江年留下了一些药草药丸,送给了这对老夫妻。 这些药丸价值不菲,放在外面能卖出天价,留给这对老夫妻,对治疗普通的伤寒感冒极为有效。在这个风寒感冒都能要人命的年代,这样的药能救命。 林江年记下了小山村的位置,打算等回去之后,再派人来好好感谢这对老夫妻。在与这对老夫妻告别后,林江年带着纸鸢离开了小山村,正式踏上回浔阳城的道路。 从小山村到浔阳城,不算远,但若是走回去,恐怕要费上不少时间。两人离开小山村,顺着小道一路走到官道上。接着在官道上拦了辆沿途的马车,用一块玉佩换得马车回到浔阳城。 几日不见,浔阳城外多了不少兵马守卫。 远远看去,浔阳城外把守森严,不少身披盔甲的将士守着门口,就连不远处的城外也驻扎了不少军队。 整个浔阳郡给人一种肃严的气息,一股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压抑气息。 马车在浔阳城外远远停下,林江年下了马车,却并没有打算进城,回头,一袭粗麻长衫的纸鸢正好也从马车上下来。 依旧是一身简陋的粗麻长衫,却难掩倾城气质。 妙曼的身姿,绝美的容貌,以及那无时无刻的冷艳气质。下了马车后的纸鸢立于一旁,面无表情,一副生人勿进的冷冰冰模样。 冷瞥了林江年一眼后,没说话。 “走吧。” 林江年开口,转身朝着另一边走去,走了几步,发现不对劲,回头,见纸鸢依旧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怎么不走?” 林江年望着纸鸢那面无表情的神情,像是看出了她的心思:“先不进城,青青在等我们。” 纸鸢这才有了反应,收回目光,面无表情的迈步朝着前方走去。 从始至终,一言不发。 瞧见这一幕,林江年扬眉。 还在生气呢? 早上醒来时,她主动投怀送抱,林江年于是顺理成章亲了她一口。 这一口,亲出事来了! 到现在都还没搭理他。 这一路上把他当成了空气,完全忽略了林江年的存在。 小小侍女,竟然敢这么给主子脸色看,要翻天了! 林江年轻叹了口气,不过倒也并不生气。 上次亲她脸的时候,纸鸢比现在还生气。这次亲了小嘴,也只是面无表情装哑巴不理他而已。 进步很快了! 如此一来,那下次应该就是…… 林江年很期待! 两人顺着浔阳城外的小道深入,很快来到一处民宅外。 民宅外,早有眼尖的人发现二人。等到两人刚到民宅外时,门外早有一道熟悉的身影等候多时,快步上前。 “殿下?纸鸢姐?!” “太好了,你们终于回来了!!” 林青青热泪盈眶,看着‘死而复生’的二人出现在自己面前,激动万分,竟是当场差点哭出来。 这几天,她算是真正经历了什么叫从天堂到地狱,再从地狱到天堂。 后山密室倒塌,原以为殿下和纸鸢姐被深埋地下,已经九死一生。那时候的林青青万念俱灰,悲痛欲绝。却没想到殿下突然差人送来信,告知生还的消息。 一刻天堂,一刻地狱! 然而,即便如此林青青心中依旧不安,直到此刻终于亲眼见到殿下和纸鸢姐,林青青那颗悬着的心终于才放下。 林江年看着面前激动落泪的林青青,也是感慨。算起来,林青青应该是整个临王府内,对他最为忠心的下属了。 无论是在临王府指点林江年武功,还是入京途中保护林江年安全,她都有条不紊,恪守职责,没有丝毫懈怠。 同时在林江年出事时焦急万分,惴惴不安,当他回来时,又喜极而泣,激动不已的神情。如此忠心耿耿的下属,怎么能让人不感慨喜爱? 如此一对比起来,某些下属就显得格外…… 想到这,林江年瞥了眼身后依旧面无表情的那个冰冷小侍女。 差距呐! 似察觉到林江年的目光,本就面无表情的纸鸢依旧一言不发,但身上冷意更深。 在喜极而泣一番后,林青青抹去了脸上的泪水,又激动道:“殿下,到底是怎么回事?” “伱,你跟纸鸢姐……是怎么出来的?!” 之前林江年送来的信上报了平安,但并未提及如何从后山密室中出来。看着面前活生生的殿下,还有那许久没见的纸鸢姐,林青青激动着颤抖。 身后,纸鸢目光落在林青青身上,原本波澜不惊的神色上,也略有了几分动容,微微点头。 林江年却并未多解释:“这件事情说起来就复杂了,回头有空再跟你说……对了,让你去做的事情,办的如何了?” 听到这,林青青收拾好情绪:“殿下放心,属下已经按照你的吩咐去办了……王家的人,恐怕还不知道殿下你还活着的消息!” “王家狼子野心,竟然想谋害殿下,该死!” 林青青语气愤愤。 虽然殿下活着回来,但这次王家对殿下痛下杀手,无论如何,这个仇得要报。 “殿下,属下已经禀报王爷,派人去调动临州地界的兵马……这次王家不给一个交代,咱们干脆就……” 林青青神情凌厉。 不愧是纸鸢调教出来的下属,办事风格就是雷厉风行。 不过,林江年却轻轻摇头:“不急,兵马暂且不用真的调动。” 林青青一怔:“不用真的调动?” 没明白意思。 “临州的兵马的确要有调动,但不能真的调动……” 林江年轻声说了些什么。 林青青听完之后,愣了下,随即有些担忧道:“那殿下,万一……” “放心吧,我自有办法。” 林江年轻轻摇头:“临州的兵马不能真的去动,否则会落给朝廷针对我们王府的把柄。” 调兵这事非同小可,一旦处理不好,麻烦将会源源不断。王家恐怕也是在等这一手,林江年自然不能让他们如愿。 “不过,虽然不能真动,但我们可以借势!” 林江年冷笑一声。 “我听殿下的。” 林青青见殿下已有了主意,当即点头:“殿下,那你说该怎么办?” “怎么办?” 林江年眯起眼睛,冷笑一声:“自然是报仇!” 差点丢了命,受了轻伤。尤其是纸鸢为了救他,受了这么重的伤。 这个仇,他可要好好找王家算算账。 “王勤呢?” 林江年问道:“他在哪?” “在城内。” 林青青咬牙道:“他已经回太守府了。” “有他最近的行程么?” 林江年眯眼,想着什么。 林青青点头:“殿下放心,我们城中有眼线盯着他的动向。” “很好。” 林江年满意的点头,正要说什么时,又回头看了眼身后的纸鸢:“你说呢?” 王家如今不仅仅与他有仇,更是跟纸鸢有着血海深仇,林江年自然打算问问她的意见。 不过,纸鸢却并未搭理林江年,而是轻瞥了林青青一眼。 “青青,跟我来。” 说罢,纸鸢轻迈步,朝着身后宅子走去。 林青青站在原地,有些茫然的看了看纸鸢姐的背影,又看了看殿下,嗅觉到了一些不对劲。 “殿下,你跟纸鸢姐……” “……” 这章写了快三个小时了,还欠一章! (本章完) 第一百五十九章 一招秒杀 浔阳城。 城防森严,一列列身披盔甲的将士在城内巡逻,压抑的气氛笼罩着城中百姓。 随着消息不断传播,有关临王世子遇害身亡的消息情报逐渐在城中传开。越来越多的人得知这个消息,也导致城中许多言论不胫而走。 毕竟死的是临王世子,影响颇为不小。加之浔阳城外驻扎着诸多兵马,以及不少昔日浔阳郡内难得一见的大人物行色匆匆出没太守府,颇给人一种大势将至的紧迫感。 如此大动作,不得不让人紧张不安。 甚至城中不少老百姓已经在猜测,万一那位临王打过来,他们浔阳郡能撑多久? 十几年前,那位临王灭十几国的威名犹存,雁州又与临州接壤,一旦那位临王发兵,几乎大军瞬间便能进入雁州境界,直逼浔阳郡。 经历丧子之痛的临王若是失去理智,他们这些无辜百姓又能否幸免? 传闻中的临王冷血无情,杀伐果断,手上性命亡魂数不尽数,他又是否会为儿子报仇而牵连无辜? 甚至已经有不少百姓暗中偷偷打包行李包裹,准备后路了…… 当然,也有一部分百姓并没有太担忧。 他们并不相信那位临王真敢打过来,毕竟一旦动兵,那可就是谋反。 他临王总不能真谋反……吧? 再说了,临王世子的死与他们普通老百姓有何关系? 人又不是他们杀的,那林恒重就算再生气,难不成还能牵连所有人,把浔阳郡所有人都杀了不成? 他林恒重若是敢屠城,这天下绝不会有他的容身之处。 于是乎,这一部分老百姓们依旧正常生活,每日街头听曲,茶楼酒馆内议论着有关临州地界动向的言论,生活依旧没有受到多大的影响。 太守府。 后院。 王勤坐在院子里,百无聊赖,烦躁至极。 自从回来后,王勤便一直老老实实待在家里。 这次闯下大祸,王勤自然也不傻。这种特殊时期,自然是要低调老实。 尤其是他爹得知这件事情后,勃然大怒,如此情况之下,王勤自然是老老实实在家中待了小半个月。 加上上次在府内莫名其妙被一位红衣女子持剑威胁,也让王勤惊魂许久。当即在院中府内外安插了无数高手,日夜贴身保护。 这小半个月,倒是一切安然无恙,但也把王勤给憋的够呛。 他本就不是什么安分的主,平日里隔三差五在浔阳郡作威作福,也习惯了花天酒地的生活。这次被关在家里整天无所事事,就连府上的丫鬟下人也早已看腻了。 他开始想念柳香楼的姑娘,怀念柳香楼花魁飘香姑娘的缠绵姿色。 尤其是这段时间浔阳郡内外一片安定,城中并没有任何异色动静,传闻临王世子身边的亲军也不知所踪。 再加上这段时间,他爹和二叔的多方走动,与浔阳郡内各家族之间的联系,以及与京城那几大家族通信之后,王勤算是彻底放下了心。 再怎么说,他们王家也是浔阳郡第一大家族,根深蒂固,权势滔天。林恒重就算是再生气,也得给他们王家几分薄面。毕竟这里是雁州,不是临州。 更别说他王家的背后,还有雁州刺史的撑腰。 如此一来,彻底放下心后的王勤,又开始蠢蠢欲动了。 眼见风头逐渐过去,这天趁着他爹和二叔不在家,王勤喊来亲信准备开溜出门。 “公子,老爷叮嘱过,让你这段时间不要随便出门。”跟在王勤身边的亲信忍不住提醒。 “怕什么?林家的人总不能跑到浔阳城咱们的地盘上来找本公子麻烦吧?” 王勤不屑的冷笑一声,但很快又想起上次被绑架的经历,目光下意识扫视了下四周。 当察觉到四周明里暗处都藏着侍卫高手时,王勤顿时安全感拉满,放下心来。 有了前几次的经历,如今的王勤对安全意识极为重视,出门身边必要带上许多侍卫贴身保护,更有神秘厉害的高手暗中保护。 如此情况之下,王勤这才心满意足的放心出门。 时隔半个月再踏出太守府,王勤心情极好,走在街头上,看着繁华依旧的浔阳城,心中盘算着过段时间去京城见那位长公主的场景。 林江年一死,婚约解除。但那位长公主如今早已到了婚嫁的年纪,没了临王世子,到时候京中求亲的人恐怕不在少数。 他王勤想要受到长公主的青睐,恐怕是要别出心裁…… 如此琢磨着,王勤在街头上转悠了几圈后,驾轻就熟的踏入了柳香楼。 作为柳香楼的常客,老鸨对王勤可谓是十分熟稔。见王勤出现,当即满脸热情笑意的贴上来。 “王公子,您总算来了,可有一段时间没见了,奴家怪想念您的呢。” 王勤眯起眼睛,很享受老鸨对他的阿谀奉承:“飘香姑娘呢?本公子与些时日没见她了,让她来见本公子。” 老鸨有些为难道:“王公子,这飘香姑娘今天恐怕有些不方便……” “不方便?” 王勤瞥了她一眼,身后的侍卫立刻将一锭大银子丢给了老鸨,冷笑:“本公子倒要瞧瞧,她怎么个不方便法?” 老鸨接过银子,顿时喜笑颜开:“王公子果然大气,您稍等,奴家现在就去劝劝飘香姑娘……” …… 柳香楼对面的茶楼,二楼。 “他果然来了。” 靠窗位置边,林江年瞥了眼柳香楼门口,淡淡开口。 从这个视线,正好能瞧见王勤走进这家青楼。 从王勤出门开始,他的一切行踪都落在了林江年的监视之下。依照之前对王勤的习惯了解调查,确定了他日常出入场所。 而这柳香楼,就是王勤最常来的地方。 听说这柳香楼内,有位花魁是王勤的老相好了。 “这王勤一出门就直奔青楼,果真不是个东西。” 林江年感慨一句,突然察觉到好像哪里不对,抬眸,便见一旁纸鸢和林青青目光都落在他身上。 纸鸢面无表情的瞧了一眼,很快移开。 林青青则是怪异的看了自家殿下一眼后,同样转移了目光:“那,现在动手吗?” “不急!” 林江年轻轻摇头:“再等等,等他放松警惕了再说。” 说着,林江年又问道:“他身边的侍卫高手,摸清楚了吗?” “殿下放心,属下已经查明……” 林青青低声开口:“王勤此次出门,身边明里暗里都有侍卫贴身保护,就在这柳香楼内外,都有侍卫的身影……” 林江年顺着视线落在街头上,果然在熙攘的街头内瞧见了不少身影。虽伪装成了百姓,但身上气息难掩,并且这些人几乎有意识的护在柳香楼外,很显然在保护着什么。 “除此之外,王勤身边暗中还有一位高手,武功不弱,应该是王家派来专门保护他的供奉。” “能解决么?”林江年瞥了她一眼。 林青青犹豫了下,轻轻摇头:“属下不敢保证。” 其余侍卫她倒不放在心上,唯独王勤身边这位供奉高手的武功不弱。林青青不敢保证一定能胜,即便能赢,恐怕也会打草惊蛇。 林江年点点头,这点倒在他意料之中。林青青虽是他手底下的亲军统领,武功不弱,但算不上顶尖高手。 毕竟她太过于年轻,能有如此武功实力,已经极为厉害。 毕竟,她并不属于是那种天资聪慧的天纵奇才,武学天赋相比于普通人的确很强,但跟天才比起来还是相差甚远。 “既然如此,那就不能强攻,只能智取了。” 林江年眯起眼睛,正要说什么时,却见面前一直沉默不语的纸鸢突然起身。 “你要去哪?” 林江年抬眸,见纸鸢转身朝着门外走去,她稍停顿了下脚步,面无表情道:“杀人。” 语气不冷不淡,像是说着件轻描淡写的事情。 林江年一怔,瞬间意识到她的目的,摇头:“你不能去,伱身上的伤势还没好!” 纸鸢武功虽深,但她伤势并未完全好转,太危险了。 然而纸鸢却只是淡淡说了句:“无妨。” 便转身离开。 潇洒离去。 林江年眉头紧锁,多少有些生气。 一旁的林青青瞧见这一幕,看了看殿下,没敢说话。 还是纸鸢姐厉害啊……根本不听殿下的话。 “殿下……” 过了一阵,林青青这才小心翼翼试探:“纸鸢姐她……” “去!” 林江年板着脸,摆手:“还愣住干什么?赶紧派人过去看着,别让她出事了!” “等她回来了,看本世子怎么教训她!” 她还真就特立独行,不把他的话当一回事? 平时也就算了,这次受着伤还如此冲动。等她回来,今晚一定要好好教训教训她。 …… 柳香楼内。 混杂着酒精香气与女子胭脂的气息,浓郁之极。酒醉灯谜,风月场所烟雨朦胧。 三楼,一处雅间。 走廊外,静悄悄着的。 一位衣着朴素的中年男子立于房间之外,如同雕塑般站着,一言不发。 浑身上下的气息不俗,内敛沉重。 让人心生畏惧。 房间内,偶尔能听到女子嬉戏撒娇喘气的声音,格外悦耳。 门外的中年男子却不为所动,恪守职责。 直到某一刻,走廊外突然多了一道女子身影,缓步走近。 中年男子瞥了一眼,初瞥之际,他并未放在心上。这柳香楼内女子众多,不足为奇。 不过,随着对方脚步逐渐靠近时,中年男子终于抬头。此地是他家公子专属之地,没有命令不允许其他人擅自闯入,此人怎敢靠近? 中年男子抬头看去,当视线落在对方脸上时,神色一怔,有些恍惚。 那是一张绝美倾城的脸庞。 美的惊艳! 哪怕这柳香楼内绝色女子众多,但却也无一人能与之相提并论。 那是一种难以言喻的美,清雅淡然,与这庸俗之气截然不同。 这柳香楼内,怎会有如此女子? 气质怎会格格不入? 不对劲! 下一秒,中年男子心头猛然一沉。 这女人,绝不是柳香楼的女子。 她是什么人? 心头不祥的念头涌现,中年男子当即沉声喝道:“你……” 可他才刚来得及张嘴说出一个字,便突然感觉一阵磅礴劲气扑面袭来。 “砰!” 中年男子瞳孔骤缩,冷哼一声,抬手便迎去。 “砰!” 一声闷哼。 中年男子身形顿在原地,他缓缓低下脑袋看去,目光落在胸口上。 那原本格挡的胸口处,不知何时多了一根银针。 银针入体,那钻心的疼痛顺着胸膛扩散全身,心脏瞬间骤停。 他瞳孔扩散,不敢置信般的神情。 “你……” 他艰难的抬起头,身子僵硬,不敢置信自己败了。 就一招! 甚至连对方轻描淡写的一招都没能扛下来。 他艰难的抬眸,目光最后落在眼前这美的惊艳的女子,如同天上的仙子般,却又冷的惊心动魄。 她,到底是谁?! 这是他脑海中最后的一个念头。 随即身形重重倒下。 身亡! 身后不远处,紧随纸鸢姐身后的林青青瞧见这一幕,眼神呆滞。 许久之后回过神来时,眼神震惊又羡慕。 纸鸢姐受了伤,伤势尚未痊愈,殿下让她跟着来,以防出什么意外。 可结果没想到,眼前这一幕,让林青青彻底沉默。 这,能出什么意外? 王勤身边最厉害的供奉高手,连受着伤的纸鸢姐一招都挡不住。 林青青心情复杂的同时,眼神又充满了羡慕。 纸鸢姐,好像更厉害了…… 假以时日,纸鸢姐或许真的能与那位长公主一较高下了吧? 想到这,林青青不免多了几分期待。 …… 与此同时,雅间内。 古色古香,美轮美奂的房间内,软榻之上,两道身影缠绵着,不堪入目。 许久之后,尘埃落定! “王公子,你好棒呀……” 女子柔弱无骨的声音传来,很软,很糯,让人浑身舒畅。 听到这等夸赞,王勤心情极好,看着怀中许久未见的女子,在他怀中不安的扭动撒娇着,被关押在家中许久的郁闷一扫而空。 “小妖精,今天得让你见识见识本公子的厉害!” 正当王勤准备继续施展雄风时,起身无意间瞥了眼房间。 下一秒,神情一惊。 “你,你是谁?!!” “……” (本章完) 第一百六十章 吃醋的纸鸢? 房间内突然多出来一个人影,差点没给王勤吓痿。 “谁?你是谁?!” 王勤惊慌的从床上爬起来,下意识抓起被褥裹身,随即抬头愤怒开口:“谁允许……” 他的话戛然而止。 当目光落在房间内,不远处窗口那道身影身上时,他猛然愣在了原地,眼神呆滞。 下一秒,脸上浮现不可置信惊恐万分的神情,骤然瞪大了眼睛,仿佛看到了什么惊恐的一幕,惊惧万分:“你,你……” 声音颤抖,宛如见了鬼,整个人浑身颤抖,差点没瘫软。 王勤的身边,一位不着寸缕的妙龄女子此时惊慌的用被褥裹起身子,心中也是不满加愤然。 谁那个不长眼的?竟然敢打搅她和王公子的好事? 这不是找死吗? 坏了王公子的雅兴,这不得要他的狗命? 正当飘香愤然抬眸时,却猛然察觉到身边王公子不太对劲。 “王公子?伱,你这是怎么了?!” 飘香这才察觉到什么,身旁的王公子竟然在……颤抖? 像是在害怕什么? 飘香下意识看向王公子,却见王公子此时眼神瞳孔睁的大大的,惊恐万分状,那是她从来没见过的反应。 飘香也愣住了。 王公子身为太守之子,在浔阳城内是只手遮天的存在,从来没有听说过王公子怕过谁,也没见过王公子犯怵过。 可眼下,王公子这是什么反应?! 飘香脑袋几乎懵逼了,下意识抬头,看向窗户口的那道身影。 那是一位约莫十七八岁的年轻男子,样貌俊朗清秀,一张英俊的脸庞上有着几分书生卷气,却又同样有着几分坚毅。 飘香眼睛微微一亮,她身为柳香楼的花魁,平日里在青楼内见过的才子佳人也不少,倒也见过不少俊朗男子。 但那些人要么是一些迂腐文绉绉假正经的读书人,要么就是满身铜臭气息的有钱商客,再要么,就是满肚子草包的纨绔公子哥。 但眼前这位年轻男子,却给了她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无论是那清秀俊朗的容貌,亦或者是那一股似乎与生俱来的气质,都足以说明眼前男子来历不明。 尤其是这年轻男子此刻正双手抱胸倚靠在窗台,眼眸玩味,正似笑非笑的打量着床上的二人,仿佛像是看着一出好戏般。 “王,王公子,他,他是谁呀?” 飘香忍不住小声嘀咕询问。 然而,没有回答。 她的身旁,王勤面色如同见鬼了般的止不住颤抖起来,那张本还算俊气的脸庞显得格外狰狞惊恐,语气颤抖:“鬼,鬼,你是鬼……” 如同受到了极大的惊吓般,慌不择言。 飘香十分不理解,王公子这到底怎么了? 怎么会被那位如此俊俏不俗的年轻男子给吓成这样? 难不成是什么大人物? “鬼?” 窗台口,林江年看着床上王勤那见了鬼般的神情,似笑非笑:“王公子,你是在说本世子是鬼么?” “你,你……” 王勤满眼惊恐,颤抖的指着他:“你,你不是已经死了吗?你,你怎么会,会……” “本世子没死,你很意外?” 林江年看着王勤此刻惊惧万分的神情,玩味神色愈发:“其实本世子已经死了,现在是变鬼来找你报仇了!” “啊?” 听到这话,王勤浑身一颤抖。冷不丁突然见到林江年时,他脑子几乎被吓懵掉,完全没反应过来。等意识到什么,抬眸看了眼窗外。 大白天的,哪来的鬼?! 想到这,王勤下意识要松口气。 但很快,眼神中的惊惧再度涌现。 不,不是鬼?! 那,那…… 王勤死死盯着房间内的林江年,当瞧见窗台的这个年轻男子,与那天在太守府里见过的临王世子一模一样。 他心中咯噔,彻底惊乱。 是,是他?! 他,他没死?!!! 临王世子,没死?!! 一瞬间,王勤天旋地转。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王勤的声音颤抖,终于像是想到什么,猛然扯开嗓子:“来,来人!” “快,来来人!” 他扭头看向门外,惊慌怒吼。 几乎是吼着出声。 然而,没有动静。 “别喊了!” 林江年轻轻摇头:“在你王大公子快乐的时候,你门外的小弟早就被解决掉了!” 听到这个消息,王勤心中惊惧,又喊了两声,见门外始终没有任何动静,一颗心终于坠入深渊。 完了! 没,没人了? 侍卫呢? 家中的供奉呢? 都,都没了?! “你,你想干什么?!” 王勤终于慌了,目光惊惧,战战兢兢。 为了不让人打搅到他和飘香姑娘的好事,房间专门选在了柳香楼雅间幽静之处,四周寂静,没有命令也不会有人敢靠近。 原本是与飘香姑娘花天酒地的地方,没想到如今成了他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牢地。 “你说呢?” 林江年语气依旧不紧不慢,如同猫戏耍老鼠般慢悠悠。 计划早就布下,抓一个王勤原本用不着林江年亲自出马,手底下的人就能代劳。但在后山密室差点死在王勤手上,如今回到浔阳城,林江年自然要找王勤好好算账。 林江年通常不记仇,有仇当场要报。 一个死而复生的人出现在王勤面前,足以将他吓的半死。 此刻王勤的反应,让林江年很满意。 杀他简单,但让王勤如此惊惧,享受被折磨的过程才是最重要的。 王勤心中咯噔,在突如其来见到林江年‘死而复生’的惊恐情绪之后,他逐渐冷静下来。 他毕竟不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傻子,如今林江年出现在面前,意味着他二叔后山密室的计划彻底失败了。 这对王家来说,绝对是灭顶之灾! 但眼下,王勤知道林江年来者不善,他眼下需要想办法尽快脱身。 “我,我与你无冤无仇,后,后山密室的事情与,与我无关……” 王勤在短暂片刻之后,便迅速决定甩锅:“这,这件事情跟我没关系。” “与你无关?” 林江年倒没想到这王勤甩锅倒是挺快,眯起眼睛:“那跟谁有关?是你爹,还是你二叔?” 王勤脸色难看,一咬牙:“我,我不知道。” “不知道?” 林江年嗤笑一声:“你当本世子是傻子吗?” 说到这,林江年叹气:“你若是有种将此事扛下来,本世子倒还敬你是一条汉子,没想到啊没想到,你果然不出所料。” 王勤脸色难堪,心中冷笑。 扛下来? 你当本公子傻? 要是扛下来,你会放过本公子? 反正你又没亲眼见到是本公子动手,再说了……把你关在密室给你下毒的也不是本公子。 跟本公子本来就没关系! 正想要再狡辩些什么时,却见林江年缓步走近。 王勤见状,脸色当即一变:“你,你想干什么?!” 他下意识将被褥裹在身上,想到自己身上还尚未穿衣服。 林江年刚走了两步,又似乎想到什么,略有些嫌弃的看了一眼床榻上,停下了脚步。 若是这王勤有胆子将事情扛下来,林江年还敬他几分。不过,纨绔终究是纨绔,上不得台面。 亲自动手,反倒有些脏了他的手。 林江年淡淡开口:“进来吧。” 话音刚落,房门被推开,几道身影涌入。 王勤看着这些陌生的身影,心头彻底沉下去。 不是他的人。 完了! “你,你们想干什么?!” 眼看这几道身影朝着他走来,王勤惊恐万分,下意识的想要挣扎,可还没等他拳头挥舞反抗。 “砰!” 一个侍卫丝毫不客气,挥拳便落在了他脸上。 王勤一声惨叫,倒在床上,随即被摁下绑住,破布塞住嘴巴,熟练的将他打包装入麻袋,运走。行云流水,简单粗暴。 等到做完这一切,一名侍卫走到林江年身旁,恭敬道:“殿下,这里还有一个女人……如何处置?” 林江年瞥了眼床榻上。 此刻,那位名叫飘香的花魁正衣衫不整的蜷缩在床上,紧紧抱着被褥,雪白的酥肩露在外面,头发凌乱,正眼神惊恐的看着他。 一副柔弱不安,如同刚被糟蹋过的模样。 还别说,王勤这狗东西眼光倒不差,眼前这位姑娘样貌不错,如此楚楚可怜的姿色的确能让人激发起几分保护欲。 “殿,殿下……” 见林江年目光落过去,床上的飘香姑娘颤颤抖抖的开口。 刚才的话,她都听见了。 她听到了王公子喊眼前这位年轻男子——‘世子’?! 世子? 王勤的父亲是浔阳郡的太守,能让王勤如此惊恐的人可不多。 至于世子…… 飘香不傻,这段时间浔阳城内发生的那些事情她也有所耳闻。她听说,临州那位有名的临王世子最近来到了浔阳城,出了些事。 结合上王勤的反应,飘香当即确定眼前这位年轻男子,多半就是大家口中的临王世子! 如此一想,一切就都合理起来了。 以前在柳香楼时,飘香也时常听王公子提起那位临王世子,言语中对那位临王世子不屑一顾,各种贬低挑衅。甚至上次王公子还扬言等临王世子到了浔阳城,要好好教训教训他。 可眼下发生的这一幕,让飘香彻底傻眼。 王公子,竟然被临王世子收拾了? 虽说按理来说的确如此,可,可这是浔阳城啊? 临王世子,难道不怕得罪太守吗? 当然,这些都不是飘香关注的。她最关心的是……临王世子是来找王公子麻烦的,眼下王公子出事了,那她怎么办?! 尤其是看到周围那些冷冰冰充满杀意的侍卫,飘香被吓的失魂。 于是,当林江年那清冷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时,飘香心头惊惧,下意识流露出几分楚楚可怜神色。 当察觉到这位临王世子的目光在她身上多打量了几眼时,飘香心头顿时一喜。 这位临王世子……在看她? 常年混迹风月场所,飘香对于男人的目光极为敏感,也更清楚如何利用自己的姿色。当意识到这位临王世子似乎对她的身子感兴趣时,飘香下意识将原本裹在身上的被褥缓缓拉下了几分,露出了雪白如玉的肌肤…… 林江年自然是发现了这点。 当瞧见床上的花魁楚楚可怜的看着他,目光迷离带着几分勾引诱惑姿色,身上的被褥还‘不小心’滑落了不少,稍许愣了下。 她想干什么? 色诱本世子不成? 林江年眯起眼睛,很快意识到这位花魁的小心思。 不过,这花魁样貌虽然不错,但在林江年眼里也算不上顶尖绝色。 至于对她有什么想法? 林江年暗自摇头,他对别人用过的东西并不感兴趣。 不过,这个女人目睹了全场,自然是不能留着。正要开口时,突感身后传来一道冰冷目光。 “嗯?” 林江年下意识回头,瞧见不远处的房门口,出现了一道身影。 纸鸢。 她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气质清冷绝尘,正面无表情的看着房间内的林江年。 目光先是落在林江年身上,而后落在不远处床榻上那衣衫不整的飘香身上。 当察觉到飘香那楚楚可怜的模样,以及那裸露在外的雪白肌肤时,似意识到什么。那本就毫无波澜的眼眸,突然像是多了几分冰冷的气息。 让房间瞬间有种降温的冷意。 床榻上的飘香,本还想尝试‘色诱’这位临王世子,冷不丁瞧见门口出现的那道身影,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艳。 天底下,竟有如此惊艳绝色女子?! 下一秒,当那女子目光落在她身上时,飘香瞬间头皮发麻,有种被什么凶猛的目光盯死般,瞬间浑身冰冷,浑身寒毛几乎竖起,差点瘫软在地。 只一眼,便让她呼吸几乎困难! 这,这女子的目光好,好厉害! “你怎么来了?” 就在这时,林江年打破了沉寂,走到门口。 纸鸢缓缓收回去目光,落在林江年脸上,盯视了几眼后,没说话,转身就走。 走了没几步,似乎察觉到林江年还愣在门口时,她又突然停下脚步,冷冷开口:“走。” “走?去哪?” 林江年还没反应过来,却见纸鸢又回过头,声音沉闷而冰冷,似乎还带着几分生气的情绪。 “不走,那留着吧!” “……” (本章完) 第一百六十一章 不吃不饿不陪 夜幕降临。 浔阳城,太守府。 一道身影脚步匆匆踏入大堂。 “还没找到吗?” 大堂内,一个沉冷的声音传来。 这道身影拱手沉声道:“大人,属下已经找过了,公子的确已经……不见踪影了!” 听到这个消息,王世泉脸色愈发阴沉。 “废物,勤儿在你们眼皮底下丢了?你们这些人都是干什么吃的?!” 王世泉愤怒不已。 又出事了! 下午时分,正在处理政务的王世泉接到了府上下人传来的消息。 王勤,又不见踪影了! 听到这个消息时,王世泉心头一咯噔,当即有了种不祥的预感。 仔细盘问之下,这才得知今天那个逆子偷偷溜出去,跑去了柳香楼去厮混。 王世泉对柳香楼并不陌生,以前便一直有下人来禀报说王勤喜欢去柳香楼花天酒地,甚至与里面的花魁有染。 对此王世泉虽然生气,怒斥那逆子不学无术,沉迷花天酒地,但也并没有太过于担心。 然而,今天却出了事。 下面的人来禀报,说今天王勤进了柳香楼后,久久没有出现。等到手下进去找时,才发现王勤已经下落不明了。 人间失踪了? 不仅是王勤不见了,就连陪王勤的花魁,以及寸步不离跟在王勤身边的供奉高手也不见了踪影。 又如同人间蒸发一样,下落不明了?! 得知这个消息的王世泉,怒火攻心。脸色阴沉,盯着大堂内的侍卫,怒斥道:“找,去赶紧找,要是找不到勤儿,你们都别回来了!” 侍卫低着头,大气不敢喘,赶紧快步离开。 等到侍卫离开后,王世泉站在大堂内,脸色阴沉,怒骂出声:“逆子!” 这逆子,又在关键时刻整出这种幺蛾子! 这个节骨眼上,他竟然还敢偷偷跑出去鬼混?! 王世泉身后,一道身影缓缓出现。 “看来,有人专门针对勤儿!” 王长金沉声开口。 人怎么会无缘无故失踪? 尤其是连同着那位花魁和身边的供奉一起下落不明,这分明是蓄谋已久的绑架。 与上一次几乎如出一辙。 “对方恐怕是早有准备,冲着勤儿来的。” 王世泉脸色难看,他如何意识不到这一点? 这段时间闹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他严令禁足王勤,不让他出去捣乱。没想到老实了小半个月,又趁他不注意溜出去。 结果呢,正好落入了别人的圈套! 那些人,恐怕就一直在等着这个机会! 同一个地方栽倒两次,简直愚蠢之极。 王世泉怒其不争,哀其不幸。他怎么会生出这么一个玩意? “现在怎么办?” 愤怒之余,王世泉又是感到一阵深深的无力。这段时间,为了解决这个烂摊子,他几乎忙的不可开交。一方面要处理拉拢浔阳郡内的其他势力家族,将他们绑定在一起,另一方面也要提防京中那边将他们王家当成弃子。 同时更要早早做好准备,防止南方那位经历丧子之痛的临王失去理智大军压境。如此多的事务积压过来,让他心力交瘁。 而眼下,又发生了这样的绑架事件! 说千道万,王勤再混账再糊涂,终究是他王世泉的独子,就这么一个儿子,再怎么样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出事。 一旁的王长金眯起眼睛,沉声道:“最近宵禁,城外早已加强防备,他们或许可以改头换面进出城,但绝不可能将勤儿带出去。” “勤儿一定还在城内。” 王世泉语气低沉:“我也知道,可浔阳城如此庞大,他们若想藏一个人,我们如何找的到?” 浔阳城作为雁州最大的城池,面积庞大,人员复杂且多。若是漫无目的找人,无异于大海捞针。即便能找到,恐怕黄花菜都凉了。 王长金沉吟片刻,“其实也不是没有线索……” 他停顿了下,看着王世泉:“伱觉得,最有可能绑架勤儿的人会是谁?” 王世泉面无表情,冷声道:“还能有谁?” 在这浔阳城里,谁没事敢绑架太守之子? 敢与王家翻脸的人本就不多。敢对王勤下手的人更是寥寥无几。 谁都清楚,这王勤是王世泉的独子,一般人谁没事是不敢去触这个霉头的。 除了…… 如今临王世子刚死,王勤又下落不明。是谁动的手,一切不言而喻。 “他们的报复来了!” 王世泉脸色阴沉:“没想到,这浔阳城内竟被他们林家渗透进了这么多的势力。恐怕,我太守府一直在他们的监视之下。” 这次王勤出行,身边跟了诸多侍卫高手,结果依旧还是在眼皮子底下悄无声息的被绑架,足以说明林家在这城中的布局渗透之深。 对此,王长金似乎早有预料,轻轻摇头:“你太小瞧林恒重了,临王世子此次入京迎娶长公主,多少人希望他死在路上?林恒重怎会不提前做打算?” “只能说,一切都在预料之中。只不过,我们大意了!” 王世泉脸色铁青:“那你说,现在该怎么办?” “为今之计,大概也只有一个办法了!”王长金沉默犹豫了下,开口。 “什么办法?”王世泉猛然抬头。 …… 浔阳城。 坐落西郊,一处不起眼的小宅院内。 小宅院外有一处极深的巷子,巷子幽静,傍晚尚未完全落黑的光线洒落其中。 巷子内,两道身影一前一后走在巷子里。 沉默,不语。 如同两个陌生人。 林江年抬眸看向前方,目光落在那道白衣倩影身上时,轻叹了口气。 不对劲,很不对劲! 今天的计划很顺利,王勤几乎没有来得及有任何反应就落网了。 王勤若是警惕一点,或者干脆不出太守府,哪怕林江年手眼通天,也不可能跑到太守府去逮他。 可惜,王勤终究还是没能管住自己的下半身,毁在了女人身上。 王勤到手,接下来的计划就由林青青去办,林江年无须再操心,与纸鸢离开了柳香楼,回到此处。 这里,是他们其中的一个据点。 林江年到浔阳城之前,林青青便早秘密安排准备好的据点。然而刚到浔阳城,林江年就被邀请进了太守府住下,这秘密据点直到现在才终于派上用场。 此时,林江年正与纸鸢一前一后回到此处。 然而…… 林江年多少觉得今天的纸鸢有些不对劲。 今日柳香楼内发生的事情,林青青已经禀报给了他。有关纸鸢一招便秒杀了王勤身边那位供奉高手的场景,林青青也生动形象的描述给了他听。 林江年的沉默震耳欲聋。 他终究还是低估了纸鸢的实力,也低估了这个女人受伤情况下的潜力。这让原本打算找她算账,教训她一顿的林江年突然无从下手。 更重要的是,从柳香楼一路回来,纸鸢没有跟林江年说过一句话。 自从上次在小山村偷亲了她一口,纸鸢生闷气了好些天,没搭理过林江年。 这几天原本隐约有了松动的痕迹。但今天不知为何,从青楼回来之后,纸鸢似乎更生气了。 重新恢复了那副生人勿进的姿态,一言不发。一直等到两人回到宅院外,依旧没有任何改变。 门外早有人接应,将两人接进院子里。 “纸鸢。” 踏入院中,林江年终于开口喊住了准备离开的纸鸢。 纸鸢停下脚步,没有回头,声音不冷不淡:“有事?” 林江年正要开口时,突然听到了一个微颤抖的声音从旁边传来:“殿,殿下?!” 声音很熟悉,略带几分颤抖,几分激动。 林江年扭头,眼角余光瞥见一道熟悉的身影从一旁屋檐下跑过来,投入了他怀里。 “呜呜呜……殿下你终于回来了,你没事太好了……你吓死小竹了呜呜……” 感受到一团柔软撞入怀中,熟悉的触感。林江年怔了下,很快反应过来。 低头看着怀中那熟悉的少女,熟悉的体香气息,如此乖巧软柔的娇躯,不是小竹还能有谁? 小竹激动的紧紧抱着林江年,脑袋埋在他胸口,喜极而泣。 这几天城内一直传言殿下死了的消息,吓的小竹慌了神。虽然坚信殿下不会有事,但殿下这些天没了消息,还是让小竹慌了神。 直到眼下殿下活生生的出现在她面前,小竹终于绷不住情绪,哭的梨花带雨。 “好了好了,别哭了,本世子这不活的好好的?你哭成这样,别人看见还真以为本世子死了呢。” 林江年一边搂抱着怀中柔弱娇躯,一边怜惜的轻轻伸手帮小竹擦拭脸上的泪珠。小丫鬟一张俏脸蛋粉嫩玉琢,泪水止不住般的往下滑落。 可怜兮兮又让人心疼。 见状,林江年当即板起脸:“不许哭了,再哭本世子不要你了!” 听到这话,小竹当即被吓的一愣,连忙摇晃着小脑袋:“不,不要,那,那我不哭了……” 她极力想要忍住情绪,眼眶微红,慌乱的擦拭着脸上的泪水,小模样十分委屈。 “这才乖吗!” 林江年满意的点点头:“对了,你怎么会在这里?” 小竹低着脑袋,小声抽泣着:“是青青姐派人将小竹从太守府接了出来。” 林江年微微点头,青青倒是想的周到。 “好了,别哭了,本世子好着呢,别哭丧了,晦气!” 林江年帮小竹擦拭掉脸上的泪珠,低头看着面前这张粉嫩玉琢的俏脸蛋,下意识开口:“来,先让本世子亲……” 这个一口还没来得及说出去,林江年突然意识到什么。 他好像忘记了点什么? 扭头,这才察觉到院中还有一道身影的存在。 而与此同时,从殿下怀中起来的小竹,也很快注意到一旁的那道身影。先是一愣,随即眼睛亮起,惊喜道:“纸鸢姐?!” 这,这不是纸鸢姐姐吗?! 院中,纸鸢依旧面无表情,目光落在这对主仆身上。看了看林江年,又看了看一旁哭的梨花带雨,粉面红扑娇羞委屈模样的小丫鬟。 盯视许久,一言不发。 但不知为何,那眼眸底的寒冰似乎重了几分。 原本瞧见纸鸢姐,小竹满脸惊喜神色,正想上前去跟纸鸢姐打个招呼。 但下一秒,当纸鸢姐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时,小竹突然微微一颤,仿佛有道凌厉的目光盯视着她,瞬间手脚冰凉,脸色惨白。 只有短短一瞬,又消失不见。 可即便如此,小竹依旧愣在原地,一动不敢动。 小脸儿上满是懵逼和惊疑不定的惨白神色。 那,那是什么? 怎,怎么回事? 纸鸢姐姐看她的目光,怎么好像……有点不对劲? 有点危险的感觉? 小竹下意识抬头再看去,却见纸鸢姐姐已经收回目光。虽然依旧看着她,但眼眸波澜不惊,已经没了半分情绪。 是,错觉吗? 小竹脑袋迷糊。 “咳……” 当初在临王府时,纸鸢严防死守不让林江年对小竹下手,结果她这才走了没多久林江年就已经…… 林江年轻咳一声,正要开口说些什么时,却见纸鸢转过身,背影清冷。 “我累了。” 很轻的语气,带着几分倦意。 说罢,朝着后院走去。 “纸鸢姐姐,这,这是怎么了?” 小竹站在原地,她本想去给纸鸢姐姐帮忙收拾房间,可不知为何,看着纸鸢姐的背影时,突然有些不敢上前。 以往十分亲切的纸鸢姐,在分开这么一段时间后再见面,似乎变的有些奇怪? 纸鸢姐姐,好像对她不是很友善? 小竹百思不得其解。 “谁知道呢?” 林江年瞥了眼纸鸢离开的方向,轻轻捏了捏小竹的脸蛋。 依旧柔软嫩滑,手感极佳。 “好了,赶紧去洗个脸吧,瞧你这模样,都成丑八怪了!” 听到这话,小竹这才惊的‘呀’了一声,随即幽怨的看了殿下一眼,嘀咕:“不丑。” “你自己去照照镜子。” 小竹这才惊慌地一溜烟的小跑回房间。 夜色逐渐暗下。 浔阳城内,兵荒马乱。 城中情报不断送来,林江年看着桌上的情报,眯起眼睛。 不出意外,王勤失踪,太守府的人急了。 眼下,城内官府的捕快几乎倾巢而出,就连太守府都出动了许多高手,寻找王勤的下落。 “这把火还不太够啊!” 林江年喃喃自语,突然抬眸:“青青呢?” “林统领尚未回来。” “等回来,让她来找我。” “是。” …… 夜幕降临。 后院,房间。 纸鸢静静坐在桌前,望着铜镜中的自己发呆。 铜镜内倒映出一张清冷绝秀的脸庞,白皙而精致,却又带着几分迷茫。 不知是在想着什么,怔怔出神。 直到不久之后,房外传来敲门声,熟悉的声音响起。 “在吗?” “……” “睡了吗?” “……” “我进来了啊!” “……” 房间门被轻轻推开。一道身影从容贯入,大摇大摆。 敢如此肆无忌惮闯入纸鸢房间的,只有一个人。 林江年。 走进房间,环顾四周,打量片刻后看着坐在铜镜旁的纸鸢。 “在看什么呢?” 林江年走到纸鸢身后,看着铜镜里的自己,以及纸鸢那双冰冷毫无感情的眼眸。 “有事?” “听小竹说,你还没有吃晚饭?” “不饿。” “真的不饿?” “不饿。” “不是跟本世子在赌气?” 面对林江年那直勾勾的目光,纸鸢心中不知为何升起一股异样情绪,眼眸略有些酸酸的,她扭过头,冷声道:“没有。” “没生气那就好。” 林江年放心的点了点头,随手搬了张椅子坐在她身旁。 “你做什么?” 纸鸢皱眉,声音似乎更冷了。 “看你啊!”林江年开口。 纸鸢心头一颤,还是没有回头,盯着镜中的自己,冷声道:“看我做什么?” “看你还打算生气到什么时候。” “我没生气。” “我知道。” “……” 纸鸢不说话了。 依旧面无表情。 见状,林江年轻叹了口气:“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的演技很差?” 没有回应。 “你是本世子的侍女,本世子怎会不了解你?” 林江年轻轻摇头:“你这模样,就差把生气两个字写在脸上了。” 还是沉默。 “说说吧,怎么回事?” 林江年轻笑一声:“本世子又哪里惹的你不高兴了?” 沉默。 纸鸢那藏匿于衣袖下的素手捏了捏,清冷的脸上依旧没有任何情绪:“我没有。” 还在嘴硬! 在嘴硬这方面,女人似乎天生就有优势。 “行行行,你没生气就好。” 林江年点点头,没有跟她继续争论:“走吧。” 纸鸢没说话,也没动。 “去吃饭。” “不饿。” “陪本世子吃!” “不陪。” “……” 林江年乐了:“本世子的命令,你现在是一个字都不听了是吧?” 纸鸢冷眼看他,没说话。 林江年盯着她这张清冷绝美,却又隐约带着几分倔强神情的脸蛋。那清冷的眼眸背后,似有某种情绪酝酿。 很难形容,也很少能在纸鸢脸上瞧见这种神情。 他盯着看了一会,脑海中突然有什么灵光突然闪过,下意识凑近了几分,开口:“你,该不会是吃醋了吧?” “……” 五千字大章,还欠两章更新! (本章完) 第一百六十二章 试探 此话一出,分明能察觉到纸鸢那清澈明亮的眼眸底,闪过一丝慌乱。 虽然只是一瞬,却还是被林江年敏锐捕捉到。 果然,如此么? 她,难道真是在吃醋? 林江年脑海中浮现起不久之前的小竹,还有在柳香楼时…… 似乎,从柳香楼开始这小侍女就不太对劲了? “没有。” 然而,纸鸢却是依旧冷冰冰的否决。 除了刚才那一抹的慌乱涌现之外,脸上再无任何异色。 “真没有?” 林江年继续盯着,试图从她脸上再找出点蛛丝马迹来。 然而,纸鸢不喜形色,不为所动。即便林江年盯视半天,依旧还是没能再从她脸上看出半分情绪。 面对林江年的盯视,纸鸢缓缓低眸,面无表情道:“我累了,要休息了。” “你还没吃饭呢。” “不饿。” “……” 林江年放弃了。 这小侍女就如同一块冷冰冰的石头,无论林江年如何巧舌如簧,她始终不为所动。 言语看来是不起作用了,想要让她屈服,也唯有动手这条路可走了。 不过,林江年在权衡了下两人之间的实力差距后,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 这小侍女如今俨然有了造反的趋势,丝毫不把他这主子放在眼里。林江年用强的话,恐怕适得其反。 “那你早点歇息吧。” 林江年没戳穿纸鸢的谎言,起身离开了房间。 走的很干脆。 干脆到连纸鸢都似乎有些意外。 等到房门关上,纸鸢静静坐在桌前,凝望着铜镜里的自己。铜镜中,依旧倒映着那张白皙绝美的脸庞。 依旧的面无表情! 她静静凝望许久,一言不发。 只是那原本清澈的眼眸中,那一丝迷茫之色愈浓。 久久没有消散。 门外。 林江年离开房间没走几步,在一旁屋檐下瞧见了道熟悉的身影。 小竹。 一袭淡蓝色襦裙的小竹怯生生的站在一旁屋檐下,见到殿下出来,她连忙小步走上前来:“殿下……” “纸鸢姐姐她……这是怎么了?” 小竹觉得纸鸢姐姐有些奇怪。 许久未见,纸鸢姐姐好像变了很多。 今天不但对她有些冷淡,从回来之后便一直呆在房间里。 这让小竹有些担心。 “没事。” 林江年摇摇头。 小竹却担忧道:“纸鸢姐姐,是,是不是不喜欢小竹啊……” 她的声音有些弱弱:“我看纸鸢姐姐今天有些不高兴……” 连小竹都看出来了,足以说明纸鸢的确有问题。 的确像是生气了! 不过为何生气? 林江年思索片刻:“小竹!” “嗯?”小竹担忧抬眸,漆黑的瞳孔闪烁几分焦急。 林江年瞥了眼身后,眉头微微扬起:“帮本世子去办件事情。” …… 夜垂。 房间内。 逐渐回过神来后的纸鸢缓缓起身,抬眸看了眼窗外,时辰已经不早了。 她伤势本就尚未痊愈,今日又强行出手,虽说没有受伤,但运功还是耗费了大量内力精气神,此时困意涌上心头。 正准备去歇息时,门外走廊又传来脚步声。 她驻足,抬眸。 敲门声响起,伴随着一个小心翼翼的声音:“纸,纸鸢姐?” 纸鸢怔了下,紧接着眼眸中便涌现起一丝不经意的冷意。 等到这丝冷意消失不见,她才不冷不淡开口:“进来。” “吱嘎!” 房门被推开。 一袭襦裙的小竹出现在门外,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房间里。 “纸鸢姐姐,殿下让我来,来给你送些吃的。” 没有回应,房间内寂静无声。 小竹目光瞧了眼,瞧见了不远处立于房间内的纸鸢姐姐,正盯着门外的她。不知为何,总感觉纸鸢姐姐的目光有些锋芒,落在她身上有种说不上来的慌乱感。 小竹下意识有点想转身就跑。 但一想到殿下的叮嘱,这才又暗自咽了咽口水,深呼吸一口气,小心翼翼迈步走进房间里。 她的手上,正端着后厨新鲜做的饭菜,小心翼翼放在一旁桌上,抬头看了眼一侧的纸鸢姐姐,小声道:“纸鸢姐姐你今天还没吃东西,这,这是殿下吩咐奴婢特地给纸鸢姐姐送来的……” 小竹小声的解释完后,依旧没有任何回应,房间内似乎陷入诡异般的寂静。 小竹心中焦急不安着,试探小心翼翼抬头,却又正好对视上纸鸢的视线。纸鸢盯着她看了许久,看的小竹甚至有些发毛。 纸鸢姐姐这,这到底是怎么了? 看她的眼神怎么是一副很不对劲,很危险的神色? 这让小竹心头无比忐忑。 她是哪里得罪纸鸢姐姐了吗? 小脑袋瓜仔细的回想,还是没想起来到底在哪里有得罪过纸鸢姐姐。 难道…… 下一瞬间,小竹想到了什么。 小脸蛋微微有些泛白,她突然想起…… 当初还在临王府时,纸鸢姐将她安插在殿下的身边,随时向纸鸢姐姐汇报殿下的行踪。 不过,后面她当二五仔被殿下发现,在殿下的威胁之下,小竹不得已叛变…… 难道,纸鸢姐姐知道这件事情了? 纸鸢姐知道她又又叛变了? 想到这,小竹脸色当即惊慌不安,下意识低下脑袋,不敢再去与纸鸢姐对视,脑袋乱糟糟的。 完了完了! 纸鸢姐姐肯定很生气! 纸鸢姐姐那么信任她,结果她被殿下一威胁,就悄悄摸摸出卖了纸鸢姐…… 换成是她也得生气啊! 纸鸢姐姐对她那么好,她怎么能辜负纸鸢姐姐,做出对不起纸鸢姐姐的事情来? 想到这,小竹愧疚极了。 “纸,纸鸢姐……” 小竹有种无地自容的羞愧,正想说些什么时,却听到纸鸢毫无波澜的声音。 “你先退下吧。” 听到这话,小竹心中不但没有松口气,反倒更沉重。正要说些什么时,张了张嘴巴又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最终,她轻咬着下唇点点头,惴惴不安的准备退出房间。刚走到门口,又听到纸鸢开口。 “等等。” 小竹娇躯一颤,浑身紧绷:“纸,纸鸢姐姐,还,还有什么吩咐?” 房间内,纸鸢盯着她的背影,清冷的眼眸中似有几分复杂。 但最终,她还是什么都没说。 “没事了,你先下去吧。” “……” 侧院中。 “纸鸢真的什么都没说?” 林江年有些意外,看着院中有些六神无主的小竹。 小竹微微低着小脑袋:“嗯……” “纸鸢姐姐什么都没说,但,但我感觉纸鸢姐姐在生小竹的气……” 小竹回来之后,就惴惴不安的向殿下把之前发生的事情全部说了出来。 林江年听完之后,若有所思,本想让小竹去试探一番,没想到她反倒先怂了。 又见小竹低着脑袋一副愧疚心虚的模样,便轻轻摸了摸她的脑袋:“好了,别担心了,纸鸢不是那么小气的人,怎么会生你的气?” “可是……” “要真生你的气,回头我去跟她好好讲讲。要是她不听的话……” 林江年轻笑一声:“你再准备也不迟。” 小竹一怔:“准备什么?” “准备挨打。” 林江年捏了捏她:“你小小年纪就当叛徒,纸鸢肯定把你屁股打开花。” “……”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声音。 “林统领回来了。” “青青回来了?” 林江年抬眸,看小竹紧张兮兮捂着小屁股的模样,也没在逗她:“好了,别胡思乱想了,早点去歇息吧。” 安抚了小竹后,林江年转身来到宅院前厅。 前厅内,林青青等候多时。 “殿下。” 林青青快步上前,拱手道:“属下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将王勤弄回来了。” “他在哪?” 林江年问起。 “就关押在隔壁院中密室内,等候殿下处置。” 林江年听闻,满意的点点头,又看着一路风尘仆仆的林青青,开口道:“辛苦你了。” “这是属下应该做的。” 林青青沉声开口,又似乎想到什么:“对了,听说殿下您找我有事?” 林江年点点头:“的确还有一件事情需要你到去做。” “殿下尽管吩咐。” 林江年看了一眼院外:“如今城中情况如何?” 林青青开口:“太守府已经得知王勤失踪的消息,现在城中到处是太守府的眼线,他们在找王勤……” 林江年点头,开口道:“跟我猜的没错,王世泉很在乎他这个儿子。不出意外,他很快就会找到你。” “找我?” 林青青一怔,似有些意外:“为何会找我?” “王勤失踪,你觉得,最有可能绑架他的人是谁?” 林青青思考了下,很快意识到什么:“殿下,你的意思是……” “王世泉一定会怀疑你。” 林江年眯起眼睛:“现在他们所有人都认定本世子已经死了,而你身为本世子的亲军统领,定然会为本世子报仇……” “王勤的失踪,在他们眼里必定是你的报复行为。” 听到这,林青青瞬间明白,当即神色一冷:“殿下放心,属下会小心的,不会让他们发现踪迹。” “不。” 林江年却轻轻摇头:“你不但要光明正大暴露自己的行踪,更要主动透露自己的消息,让王家的人能找到联系你。” “如果王家的人邀请你,你还得去一趟王家。” 林青青有些迷糊了:“殿下,为何要这么做?” “去见一趟王世泉。” 林江年脸上浮现一丝冷笑:“帮本世子去试探试探他……” “……” 清晨。 天亮后,雾气尚未完全消散,院中的植草上挂着几分白霜。 天气更冷了! 早晨醒来的林江年,打了个哈欠,裹上衣衫,推开门走出。院中寒风侵袭,他下意识裹了裹身上的衣衫。 天冷了! 昨晚一个人睡觉有些不习惯! 倒也不是冷! 但的确不够暖和。 林江年莫名有些怀念在小山村与纸鸢同床共枕的日子。虽说什么也没做,甚至连便宜都没占到……但也好比一个人睡来的舒适。 不过从小山村回来后,就没这个机会了。 想起纸鸢那张冷冰冰的脸蛋,林江年有些遗憾的摇摇头。 看来,今晚得让小竹帮忙暖暖被窝了。 打定主意,踏出房间,迎面小竹正好走过来。 “殿下,你醒啦?!” 小竹眼睛明亮明亮着。端着热水毛巾走进房间,忙前忙后伺候着林江年洗漱更衣。 等到用过膳后,林江年这才想起什么:“纸鸢呢?” “纸鸢姐早早就醒了,但用过早膳后又回房间了。” “她什么反应?” 见小竹微微噘嘴低着小脑袋,林江年明白了。 “本世子去瞧瞧。” 林江年安慰的摸了摸小竹的脑袋,起身准备去找纸鸢。走了两步,又想到什么,转身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房间内。 纸鸢坐在窗台,望着窗外景色,神色有些发呆。 太阳才刚刚升起,一缕朝阳缓缓照进院子。并不暖,天气依旧有些冷。 她的目光落在院中墙角的植草,又缓缓眺望院外天空,神色不喜不悲,像是神游天外般。 直到身后传来的推门声,将她惊醒。 她没有锁门的习惯,从来没有人敢擅自闯入她的房间。 除了某位没脸没皮的临王世子! “在看什么呢?” 一个略带几分不客气的声音响起,没脸没皮的林江年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后。 纸鸢没有回头,也没有看他,依旧望着窗外发呆。 但下一秒,窗户突然被人关上。 林江年顺手关上窗户,走到她面前。 纸鸢微皱眉,“有事?” “也没什么事,来看看你。” 林江年轻笑:“还生气呢?” 纸鸢收回视线:“我为何要生气?” “不知道,但你现在的表情就跟本世子欠你很多银子一样。” 纸鸢依旧沉默不语。 但眼角余光,不经意的瞥了眼不远处的铜镜。 “算了,生气不生气先放一边,先干正事吧。” 说着,林江年从怀中取出一个巴掌大的瓷瓶,放在纸鸢面前。 纸鸢瞥了一眼,不明所以。 “天香膏。” 林江年解释开口:“在小山村本世子答应过你的药膏!” “你后背的伤势还没完全痊愈,这真正的天香膏药效更好。” “该上药了!” “……” (本章完) 第一百六十三章 你们已经睡过了? 听到上药二字,纸鸢原本平静的脸色有了几分异样。怔了下,目光落在面前那精致的瓷瓶之上。 一缕难以形容的神色涌现,没说话。 “别愣着了。” 林江年见她还在沉默,挥手在她眼前晃了晃:“你已经有几天没换药了,伤势虽然不严重了,但伤口不能不处理……” 见纸鸢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林江年停顿了下,语气微微加重:“你后背的伤口可不轻,要是不处理,等伤口结痂脱落之后,会留下很难看的疤痕……” 似威胁又带着几分恐吓的语气,终于让纸鸢有了反应。她盯着瓷瓶看了几眼后,突然伸手:“给我。” 林江年下意识将瓷瓶放在了她手上,纸鸢握紧瓷瓶,微微点头:“谢谢。” 不冷不淡的语气,像是在感谢,但脸上波澜不惊的表情却又显得这份感谢毫无任何诚意。 正当林江年还想说些什么时,却见纸鸢已经起身送客。 “你可以出去了。” 林江年:“……” 她搁这里卸磨杀驴呢? “不需要本世子的帮忙?” 林江年抬眸看她,却见纸鸢一副漠然神情:“我会想办法。” “什么办法?” 林江年不死心道:“伤势在后背,你自己怎么涂药?” 在小山村时,已经充分证明有些事情她一个人是办不到的。 与其嘴硬倔强,不如老实乖巧听话。 但很显然,如今的纸鸢已经不是在小山村的落魄小侍女了。她微微低眸,半响后,才开口:“青青呢?” “青青出去办事了。”听到这话,林江年语气不免有些得意。 纸鸢继续沉默。 林江年扬眉:“不需要本世子帮忙了?” 纸鸢沉默道:“不用劳烦殿下了。” “不劳烦。” “殿下请自重。” “……” 林江年的如意算盘,终究还是没能得偿所愿。 伤势好转,回到浔阳城后的纸鸢,显然有了更多的选择……亦或许还有别的原因,这一次,她很干脆拒绝了林江年帮她涂药的好意。 算盘没打响的林江年,站在门外深深叹了口气。 别人家的侍女哪个不是小心翼翼,谄媚讨好自家的主子,一言不合就会被主子打个半死丢深山去喂狗。 她这小侍女不但敢给自家主子脸色,甚至还敢蹬鼻子上脸…… 欠收拾! 正琢磨着怎么收拾收拾这小侍女时,院外传来声音。 “殿下。” 一位便衣侍卫出现在院外,低头恭敬道:“王勤已经醒来,等候殿下发落处置。” “醒了?” 林江年扬眉,昨天王勤被抓回来时已经晕厥过去,是真晕倒还是在装晕不得而知,林江年也没放在心上,本打算关他几天杀杀锐气,今天正好没事,正好去找他算算账。 打定主意,林江年脸上浮现一丝冷笑:“走,去瞧瞧!” 等到林江年离开后,院中重新恢复宁静。不多时,一道身影小心翼翼的出现在院子里。 正是小竹。 小竹轻迈着脚步,蹑手蹑脚踏入院子,小心翼翼打量着四周。随后来到走廊屋檐下,原地踱步许久,看着不远处那微微紧闭的房门。深呼吸一口气,小脸上浮现几抹犹豫纠结神色。 双手交织着,小脸蛋儿上浮现着心虚愧疚神色,犹豫着不知该不该要上前。 自从昨晚之后,小竹内心始终被愧疚包裹煎熬着。 再见到纸鸢姐姐,没想到纸鸢姐姐却对她一副生人勿进的神色,甚至看她的眼神都有些冷冰冰。 这让小竹心头十分不安。 思来想去,除了她当叛徒的事情之外,似乎也想不到别的什么地方有惹恼过纸鸢姐姐。 因此,她断定是自己被殿下策反,背叛了纸鸢姐姐的行为,所以纸鸢姐姐才对她如此冷漠。 昨天她把这件事情告诉了殿下,殿下让她别担心。但小竹心里始终过意不去。经过了一晚上的煎熬,小竹终于还是下定决心,要跟纸鸢姐姐坦白道歉。 纸鸢姐姐要是真的生气,那,那就打她一顿好了。 毕竟是她有错在先,纸鸢姐姐对她那么好,救了她,带她回临王府,让她衣食无忧,可她却辜负了纸鸢姐姐的信任。 虽然,虽然是被殿下逼的…… 但终归是叛徒啊! 小竹终于下定决心,深呼吸一口气,鼓起勇气迈步走到门口,刚要敲门时,房间内便传来一个冰冷的声音。 “小竹?” 这个声音一响,小竹娇小的身躯一颤,刚骨气的勇气瞬间被冲散。 “纸,纸鸢姐姐……” 声音颤抖而不安。 “进来吧。” 房间内的声音冰冷,但并没有其他任何情绪。 小竹这才伸出微微颤抖的手,小心翼翼推开房门。 清冷的房间内,纸鸢依旧坐在窗台边,背对着她。那清冷无双的背影,让小竹心头愈发颤抖。 小竹暗自努力给自己打气,颤颤巍巍跨入房间。 “关门。” 纸鸢清冷的声音再度传来。 没有回头。 小竹脸上顿时浮现一抹惊恐。 关门。 这,这是要关门教训她?! 小竹神情愈发不安,但还是一咬牙,关上房门,转过身,迈步走到纸鸢的身后。 “纸鸢姐姐,我,我来了……” 语气中有几分英勇就义的决然。 她已经做好了被纸鸢姐姐教训的准备,哪怕纸鸢姐姐下狠手……她也没有任何怨言。 然而,小竹刚下定决心,纸鸢却似乎并没有打她的打算。 纸鸢缓缓转过身,清冷的目光落在她身上,上下打量。 小竹顿时有种被什么盯视上的感觉,浑身发麻,有些着不住纸鸢姐姐的眼神。 “纸,纸鸢姐姐,你,你这么看我做什么?” 小竹有些手足无措,语气也有些小害怕。纸鸢姐姐气质本就不俗,或许是这几年在临王府内养成那种与生俱来的冷漠气质,更让小竹惴惴不安。 纸鸢依旧没有说话,只是将小竹浑身上下几乎全部看了个遍后,才缓缓收回视线。 “小竹。” “奴,奴婢在。” “帮我上药!” 说完,纸鸢起身,朝着一旁床榻走去。 剩下小竹愣在原地,有些没反应过来,怎,怎么回事? 上,上药? 纸鸢姐姐不是要教训她吗? 上什么药? 小竹还怔神时,纸鸢已经来到床榻边,坐在床边,缓缓解开腰间衣带,素白色长衣滑落,褪去了内衬,上身的衣物便只剩下了那青色的少女肚兜。 瞧见这一幕,小竹眼睛睁的大大的,眨眨眼。 依旧没反应过来。 纸鸢姐,怎,怎么脱衣了? 青色的少女肚兜遮掩不住少女白皙如雪般的肌肤,让小竹多少有些羡慕。纸鸢姐姐的肌肤太好了,嫩滑如雪般娇嫩。 正当小竹还愣神时,便见纸鸢缓缓转身。 下一秒,小竹瞳孔猛然睁大。 “纸,纸鸢姐姐,你你这……” 小竹的声音中带了几分颤抖,不敢置信的盯着纸鸢姐姐的后背:“这,这是怎么回事?” 纸鸢姐姐后背上,那原本雪白滑腻的肌肤,却被绷带缠绕着。哪怕小竹再不懂,也能意识到什么。 纸鸢姐姐,受伤了? “过来!” 床榻上,纸鸢已经俯趴在了床上,面无表情开口。 虽然这次面对的不是林江年,而是自己极为熟悉的下属,但她依旧有些不太适应。 见小竹还在发愣,便再度开口。 小竹这才如梦初醒,颤颤巍巍的上前走近,在瞧见纸鸢姐姐后背上那严重的伤口时,小竹心头一颤。 “纸,纸鸢姐姐,你,你这怎,怎么受伤的?” “严,严不严重啊?!” 小竹眼眶微微有些泛红,心疼不已。 纸鸢姐姐怎么会受这么严重的伤? 纸鸢趴在床上,沉闷的语气依旧听不出任何情绪。 “没事。” “旁边有药,帮我上药!” 小竹这才瞧见一旁床边放着一个瓷瓶,有些手足无措:“我,我该怎么做?” 她有些慌乱,在看到纸鸢姐姐受伤之后就有些不知所措了,下意识道:“我,我去喊殿下?!” “不许去!” 纸鸢沉闷开口,声音不知为何似有些赌气:“我教你!” “哦……” 小竹乖巧听话,担忧道:“那,那我该怎么做?” “先把绷带解开,处理伤口……再上药,再然后……” 纸鸢开口指点,小竹颤颤巍巍的按照纸鸢的指导动作生疏的开始上药。 好在她动作虽生疏,手也颤巍着。但她却格外小心,全神贯注着,如同当初第一次服侍殿下般,虽然生疏,但却很认真。 解开绷带,看着纸鸢姐姐后背留下的伤口,虽然看上去好的差不多,可依旧能看到那触目惊心的伤痕。 这让小竹心头一颤,眼眶更红了。 纸鸢姐这段时间,到底经历过了什么? 这么重的伤,一定很疼吧? 小竹忍不住泪眼婆娑,有些想哭。她努力让自己镇定,帮纸鸢姐姐涂药,重新包扎伤口,等到做完这一切,她已经累的小脸惨白,额头上多了一层汗珠。 “好,好了……” 声音有些虚弱。 纸鸢缓缓坐起身子,将刚才脱下的衣服一件件穿上。等到所有衣物重新穿上后,她恢复了之前那般清冷无双的模样。 “纸鸢姐姐,你,你这到底是怎么受伤的?” 旁边传来了小竹略颤抖的声音,纸鸢姐姐怎么会受伤这么严重? 离开临王府的这段时间,她去了哪?经历了什么? 吃了多少苦? 小竹心头颤抖心疼,瞬间脑补了许多的画面。 纸鸢抬眸,见身旁小竹那满脸担忧的神情,以及那红红的眼眶,怔了下,而后轻轻摇头。 “没事。” 又见小竹小脸惨白的模样,沉默了下:“你先回去歇息吧。” 小竹脑袋有些昏昏沉沉,闻言点点头:“那,纸鸢姐我先去休息了,你有什么吩咐,尽管喊我……” 纸鸢点头。 小竹收拾好旁边的东西,转身准备离开房间。 刚走了两步,又突然被纸鸢喊住。 “纸鸢姐姐,还,还有事?” 小竹停下脚步,回眸。 一张清秀小巧略苍白的模样,乖巧而又甜美。 很好看! 小小年纪的小竹,已然有了几分初长成的青涩。 纸鸢微恍惚了片刻,目光落在小竹的脸上,突然开口。 “你们,已经睡过了?” 小竹还有些愣神,没反应过来纸鸢姐姐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睡过了? 正想要开口时,又猛然意识到什么,心头一咯噔。 与此同时,再度听到纸鸢姐姐开口。 “殿下他,已经让你侍寝了?” 小竹抬头,正好对视上纸鸢姐姐的视线目光。 那清冷的目光中,似带着几分质问,几分疑惑,还有几分…… 说不上来的情绪。 不太妙! 小竹心头有种不祥的预感。 侍寝? 纸鸢姐姐问,问的是…… 小竹睁大眼睛,神情当即变得格外慌乱。 “我,我……” “……” 昏暗的地下室内。 “放我出去,快放本公子出去!” 空荡的地下室内,传来一个咆哮的声音。 就在那最深处的牢房内,一身锦衣富贵模样的公子哥,正在牢房内嘶吼怒吼。 “本公子是浔阳太守之子,你们赶紧放了本公子,不然到时候砍你们脑袋,诛你们九族!!” “快放本公子出去。” 王勤面色狰狞,冲着牢房外怒吼。 他心头惊惧万分,意识到自己惹上了大麻烦,现在只能靠着如此行径来驱散心头的恐惧。 但一想到……那临王世子竟然没死,王勤便有种末日降临的绝望感。 他,他怎么会没死? 他怎么能不死?! 直到现在,王勤甚至都以为自己还在做梦,有种极度的不真实感。 “放我出去!” 他的声音逐渐嘶哑。 而这时,不远处终于传来了脚步声。 王勤兴奋的抬头,“快放本公子出……” 前方视线中,出现了一道身影。 一道熟悉的身影。 可下一秒,王勤脸上的兴奋又消失的干干净净。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惨白。 视线中,林江年缓步踏入地下室,看着牢房内那满脸狼狈,面色狰狞的王勤,以及那眼神中深深的畏惧。 “呦,这不是我们的王大公子么?” 林江年走近牢房,满脸笑意。 “这才多久不见,怎么成这副德行了?” “……” (本章完) 第一百六十四章 王家背后的势力 寂冷的地下室牢房内,昏暗,潮湿。 王勤披头散发的跌坐在地上,身上的锦衣早已沾染灰尘污渍,没了半分浔阳太守之子的气质。 被林江年逮着时,他正在柳香楼与花魁飘香姑娘颠鸾倒凤,快活似神仙。一眨眼间便沦为阶下囚。被林江年手底下的侍卫粗鲁的裹起衣服塞进麻袋装了回来。 手底下那些侍卫都在临州军中待过的大老粗,哪里知道什么下手轻重。加上得知这王勤差点害死了殿下,更是对他没什么好脸色。 若非是林江年特地强调别把人弄死了,怕是王勤现在已经没命了。 不过即便如此,他的待遇已经没好到哪去。 眼下,牢房内的王勤再度瞧见林江年出现在他面前,脸上惊恐的神色如何都藏不住 他只在太守府见过林江年一次,从手底下亲信口中才得知眼前这个看上去如同书生般白净的男子竟是传说中的临王世子,这跟以往所描述的完全不一样。 王勤曾见过林恒重一面,在他印象里,那位临王就是个脸皮黝黑,满脸胡渣,如同蛮荒野兽般男人。谁能想得到,生出来的儿子竟样貌清秀俊气? 这让王勤心中难免涌现几分嫉妒之心。 在此之前,他嫉妒林江年与长公主的婚约,假想中的林江年应当与他爹模样差不多,应当是样貌普通甚至有些丑陋的纨绔子弟模样……若非是天子赐婚,他如何配得上长公主? 这很符合大家对临州那等蛮荒之地人民的刻板印象。 可谁能想到,这临王世子竟是一个样貌气质皆极为不俗的男子?如此一来,衬托的王勤像极了个小丑。 嫉妒之火熊熊燃烧,当在后山密室发现林江年的存在时,王勤恶向胆边生,萌生了杀意。 于是,一切都顺理成章! 封闭密室,下毒,毁灭密室…… 一气呵成,将整个密室内有关王家的秘密,以及这位临王世子彻底掩埋。 原本以为一切都尘埃落定了! 直到昨天,当林江年活生生的出现在王勤面前时。王勤惊恐,慌乱,震惊,呆滞……脑袋像是被什么重重的撞了一下,晕头转向的。 林江年,没,没死?! 末日降临般的绝望瞬间涌上心头,还没等王勤来得及思考怎么办,便被林江年给逮了。 “你,你到底想干什么?” 牢房内,王勤脸色惨白的盯着打开牢房门,踏入牢中的林江年,咬牙:“你知不知道,伱,你在做什么?!” “哦?” 林江年扬眉:“那你说,本世子在做什么?” 王勤强抑制住心头的恐惧,咬牙沉声道:“你敢绑架我,我爹不会放过你的。” 林江年看着都这个处境下还在试图威胁他的王勤,嗤笑一声:“你爹又怎么会知道,是本世子绑架了你?” “你爹,恐怕现在还以为本世子已经死了吧?” 王勤的脸色更为难看。 是啊! 他爹和二叔现在都认定林江年已经死了,可眼下林江年没死,这消息一旦传出去,势必会打他们王家一个措手不及,万一…… 王勤哪怕再傻,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你,你到底想干什么?!” 王勤紧咬牙,死死盯着林江年,面色惊慌:“我,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你为何要……” “无冤无仇?” 林江年瞥了他一眼,“你把本世子当傻子糊弄?” 王勤心头一震,知道眼前的临王世子不好忽悠,但他认定林江年没有任何证据,一咬牙:“我跟你不熟,也只见过一面,我又怎么会害你……” “密室的事……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 听着王勤义正言辞狡辩的话语,林江年上下打量了他几眼,意外道:“真看没出来,你小子的嘴可真硬!” 王勤冷哼一声:“我知道你临王世子身份尊贵,我们王家得罪不起你,但你也别欺人太甚……我与你无冤无仇,你绑架本公子,就真不怕我爹向朝廷告你的状吗?” 林江年饶有意思的看着他,笑意盈盈点头:“怕啊!” 王勤一喜:“那你还不快放了本公子?!” “不过,前提是你爹得有证据!” 林江年笑眯眯道:“你爹没有证据,如何告本世子?” “谁说没有?!” 王勤冷哼:“我就是证据!” “你?” 林江年呵呵笑道:“那也得你有命活着出去再说吧。” “你,你什么意思?!” 听到这话,王勤当即愣住,抬头盯着林江年。当瞧见林江年笑意盈盈的看着他,脸上虽然挂着笑容,但不知为何,这笑容却似带着几分玩味,几分冰冷。 像是……有某种杀意。 王勤顿时手脚冰凉,脸色更为惨白:“你,你想杀本公子?!” 见林江年没说话,王勤眼神中的惊恐愈发明显:“你,你不要乱来,我,我警告你……” 王勤下意识后退了两步,神情惊恐。 眼下他落入林江年手中,万一他真的杀人灭口……那他到时候哭都没地方后悔去。 “我,我可是浔阳太守之子,我,我爹只有我这一个儿子,你要是敢杀我,你,你一定会很惨……” “惨?” 林江年饶有意思:“说说看,怎么个惨法?” 王勤心头一颤,他真有这个想法? 王勤色厉内荏警告道:“我,我要是死了,王家不会放过你,我爹一定跟你们林家没完……就算你是临王世子又如何,我爹也绝不会善罢甘休,一旦闹翻脸,对你们林家没有一点好处……” “还,还有,朝廷也一定不会放过你……我死了,你,你也一定会跟着倒霉……” “我警告你,不要乱来啊!” “……” 王勤明显是有些被吓破了胆。 就在这地下室内,他叫天天不应,万一真死在这里。 那可太冤了! 然而,林江年却依旧笑眯眯着:“你觉得,本世子会在乎这些?” 王勤脸色愈发难看:“你,你什么意思?” “众所周知,本世子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是个遗留千年的祸害……本世子在临州的所作所为,你应该也听说过吧?” 林江年一边说着,一边迈步走近王勤,轻笑一声:“在所有人眼里,本世子无论是做出什么事情来,都在情理之中……更何况只是杀了你?” “一个小小浔阳太守之子,算得了什么东西?” “你觉得,你算个东西吗?!” 林江年的语气很轻,像是在阐述着一件寻常之事。 神情淡然,语气轻松。 但这话落在王勤耳中,却让他脸色大变,惊恐而又愤怒! 羞辱,赤果果的羞辱! 他堂堂浔阳太守之子,在浔阳郡这一方天地几乎是横着走的存在。从小到大,谁不喊他一声大少,给几分薄面? 习惯了被人追捧高高在上的姿态,可眼下,却被羞辱算个什么东西? 他浔阳太守之子不算东西吗? 凭什么不算东西?! 王勤愤怒的想要辩解,可话到了嘴边,看到林江年那嗤笑的神情,心中的愤怒仿佛戛然而止般。 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惊恐。 他这才反应过来什么,声音中多了几分颤抖:“你,你真的想杀我?!” 林江年走到他面前,蹲下,似笑非笑:“你跟你二叔差点要了本世子的命,你说本世子该不该报仇?” “换成你,你会不会报仇?” 王勤沉默。 换成是他,怎么可能不报仇? 王勤心头猛的沉落,眼神愈发惊恐。 “当然,本世子通常不怎么记仇。你要是愿意听本世子的话,本世子可以考虑饶你一命,如何?” 王勤一怔,眼神震惊不可思议的盯着他。 “你愿意放我一马?” “没错。” “有什么条件?”短暂惊喜后,王勤很快意识到事情没那么简单。 “只需要你乖乖听话就行!” 林江年淡淡道:“本世子喜欢听话的人。” 王勤沉默,咬牙:“你想要我做什么?” 林江年则是打量了他几眼:“本世子如果没有猜错的话,你们王家有谋反之心吧?” 此话一出,王勤瞬间变了脸色,下意识否认:“没,没有……” “我们王家赤胆忠心,对朝廷更是忠心耿……” 林江年不耐烦的打断他,冷笑:“少跟我扯,信不信抽你?” 王勤咬牙,盯着林江年:“你到底想说什么?” “你们王家为何要谋反?” 王勤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坏了! 林江年没死,他们王家最大的秘密暴露了。 面对林江年的质问,他根本不知如何辩解。 最终只能咬牙:“我们王家对朝廷忠心耿耿,绝没有谋……” “啪!” 一个大嘴巴子,准确无误落在王勤脸上。 王勤惨叫一声,趴倒在地上,痛苦的哀嚎。 林江年有些嫌弃的擦了擦手掌,瞥了眼地上的王勤:“真以为本世子跟你开玩笑?再敢胡扯,本世子送你进宫当太监!” 话音刚落,躺在地上哀嚎抽搐的王勤下身一凉。低头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怨恨,眼神格外恶毒。 今日屈辱,它日一定要百倍还回去。 “起来。” 林江年淡淡开口。 语气虽然轻,却让王勤浑身生寒。 他艰难挣扎缓缓爬起,那本就凌乱半边脸几乎都肿起。 “回答本世子的问题,你们王家为何要谋反?” 王勤低着头,浑身颤颤巍巍:“我,我不知道……” “嗯?” 林江年眯起眼睛,语气拉长。 王勤吓的浑身一颤,眼神中的怨恨一闪而过,当即解释:“这,这些事情都是我爹和我二叔知道,我,我也不知道原因……” 林江年盯着他看了几眼,点图:“行,这勉强算是相信你了。下一个问题……” “区区你们一个王家,不过只是个小小的郡城太守,怎么敢有谋反的念头?” “说说吧,你们王家背后的势力是谁?” 此话一出,王勤眼神明显变了,惊恐犹豫。 林江年伸手,王勤吓的浑身一颤抖:“我,我不知道……” “不知道?” 林江年盯着他看了几眼,冷笑一声:“既然不知道,那留着你也没什么用了对吧!” 王勤瞳孔睁大,还没来得及想说什么,却见林江年缓缓起身。 “来人!” 身后牢房外走进两名侍卫。 “给王公子上刑!” 两名侍卫凑近:“殿下,什么刑?” “宫刑!” 林江年淡淡开口:“王大公子细皮嫩肉的,留在浔阳城也浪费了,送去宫中当个太监吧。” 两名侍卫都是一愣,送到宫中当太监? 这不就是…… 短暂愣神,两名侍卫很快反应过来,一左一右上前,准备上刑。 王勤则是浑身冰冷,瞳孔睁的大大的,惊恐万分。 来真的? 他,他真的要来…… 当瞧见那两个侍卫已经熟练的拿出各种锋利的刀具时,王勤彻底被吓傻了。 他,他才不要当太监! 就算是死,他也不受这种侮辱。 “别,不,不要……救命……” 王勤拼命挣扎,却被一旁的侍卫轻松拎起,绑在一旁的架子上。 下一秒,王勤身下裤子被扒下,下身一凉。 滔天的恐惧包裹着王勤,他浑身剧烈颤抖,绝望的情绪涌现。 这一刻,他终于崩溃了。 这要是真的被阉了,就彻底完了! 哪怕以后能报仇,那他也彻底成不了男人了! 惊恐包裹之下,王勤脑袋空白,彻底崩溃了。 “别……饶命,我说,我说……” “我全部都说……” “先等等。” 林江年摆摆手,喊住一旁准备动手的侍卫,看着被绑在木架上,已经濒临崩溃的王勤,叹了口气:“你说你是不是贱呐!” “好好问你不说,非要这样才肯老实?” “……” 此刻,王勤惊魂不定,再看向林江年的眼神已经充满了畏惧。 恶毒! 此人真的恶毒! 这临王世子真卑鄙啊! 竟然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来对付他。 该死! 纵使心中有千万般不甘,但此刻王勤也没有了选择。 面对林江年那淡然的目光,周围那虎视眈眈的侍卫,以及侍卫手上那明晃晃的刀具,仿佛随时会阉了他。 王勤浑身发寒,惊恐情绪下终于一咬牙。 “是,三皇子!” “……” (本章完) 第一百六十五章 太守府对峙 浔阳城内。 一处幽静的茶楼。 林青青正坐在靠窗二楼的位置,凝望着不远处的街道。不知想着什么,神色略凝重。 不远处的街道上,突然传来一阵喧闹声。紧接着,平静繁华的街道上多出一列全副武装的将士,从远处匆匆赶来。 这些将士的出现,顿时引起不少人的注意。街头百姓纷纷避让,躲在屋檐下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这些天城中气氛紧张,大家对此已经见怪不怪。只是微微好奇,今日又有谁要倒霉了! 正当大家议论之际,便见这一列全副武装,身披盔甲的将士疾步靠近茶楼,直奔楼上。 茶楼内,不少人脸色变了。 原本茶楼内还正在高谈阔论的那些人,此时全部噤声,大气不敢喘。看着那些将士上楼,他们纷纷脸色难看,浑身颤抖。 这些天,城中闹出这么大的事情,他们这些人没少在公共场合议论,对官府和太守府指指点点。 已经有不少人因此被抓下狱。 今日,难道又来了? 正当众人惴惴不安之际,这一列将士迅速将整个茶楼包围控制,而后,一位将领模样的人踏上二楼,朝着靠窗的位置走近。 窗边。 林青青静静端坐,抬眸,目光淡然的看着眼前朝着她走近的将领。 并不陌生。 她与殿下初到浔阳城时,便是这位将领在城内迎接,将殿下接到了太守府。 叫什么……王成? 王世泉手底下的一位将领。 “林姑娘,好久不见啊!” 王成走近,当瞧见林青青面不改色的端坐桌前,他眼神有些复杂,深呼吸一口气,很快隐匿眼神中的情绪。 “大人有请。” 林青青微微抬眸,似早有预料,淡淡道:“大人找我有何事?” 王成低头,平静道:“林姑娘去了便知……属下只是传话,并不知晓内情。” 林青青似轻蔑的嗤笑了一声,起身朝着茶楼外面走去。 “走吧。” 王成怔了下,似没想到她竟然如此好说话? 他自然清楚眼前此人,听说是临王世子身边最信任的亲信,手中权力不小。 今日他奉命前来,请这位姑娘入府。原本以为恐怕要费上一番口舌,甚至是……兵戎相见。 临王世子身亡,如今城中不少人将责任推到太守府上。王成虽然不清楚其中内情,但隐约也猜到此事恐怕与太守大人脱不开干系。 他今日前来可谓是做足了准备,却没想到这位林姑娘如此配合? 一时间,王成心中隐约有了几分说不上来的怪异。 不安? 怎么感觉,这位林姑娘像是早在等着他一样? …… 太守府。 沉闷的大堂内,气氛紧张。 林青青并不是第一次来太守府了,前段时间随着殿下在太守府住过一段时间,她早已暗中将太守府的格局调查清楚。 此次孤身踏入太守府,她并没有多少担忧。坦然踏入大堂内,一眼便见端坐在大堂内的那道熟悉身影。 王世泉。 一身灰袍的王世泉正坐在堂中,正面无表情,脸上带着几分沧桑,以及几分疲倦神色。 如同一位垂暮的老人,身上却又笼罩着一股难以形容的气息。 “大人,林姑娘来了。” 王成将人带入大堂后,便退至一旁。 王世泉缓缓抬头,目光落在林青青身上。一抹凌厉的精光闪过。只一刹那,又消失不见。 似乎什么都没发生过。 林青青缓步走近,抬眸盯着前方的王世泉,面无表情,一言不发。 清冷的气息,带着几分隐约对峙的气势。 这一刻的林青青,身上竟恍惚间有了几分纸鸢的气质。 同样清冷,高傲,带着几分盛气凌人般,面对这位浔阳太守竟丝毫不落下风。 她没有开口,像是在与这位太守大人沉默对峙。 退至角落的王成瞧见这一幕,眼神中闪过一丝惊愕。 这位林姑娘见了太守大人竟然不行礼,还用如此冒犯的眼神与大人对视,她这…… 猛然想到什么,王成脸色微微一变。 与此同时,王世泉则是率先开口:“林统领?” 语气很平静,像是完全没在意眼前林青青对他的无礼冒犯,缓缓开口:“可有一段时间没见到林统领了,不知可还好?” 林青青淡然道:“不劳太守大人关心,一切都好。” 语气看似不冷不淡,实则带着几分深深的冷意和敌意。 就连王成都听出来了,脸色更是愈变。这,是要跟大人撕破脸皮? 然而,王世泉却轻叹了口气,道“本官最近忙于政务,少有关注城中之事……这两天听说城中传言,临王世子殿下发生了些意外,不知是否属实?” 林青青心头冷笑,毫不掩饰的戳穿:“是否属实,太守大人不应最清楚吗?” 王世泉微微皱眉:“林统领,此话何意?” 林青青愈发冷笑,“大人何必揣着明白装糊涂?” 王世泉沉默片刻。 似没想到对方会如此赤果果,连装都不装一下了? 不愧是那位临王世子的属下,行事风格都继承了这一点。 心头隐约涌现一丝怒火,但随之又很快压下。 “林统领这话,本官不太明白……” 王世泉沉默了下,沉声道:“本官知晓,林统领应该对本官有些误解……” “对于世子殿下遇害一事,本官深感悲痛,没想到在本官管辖的境内竟发生了这等骇人听闻的事情,本官自然责无旁贷……” “若有需要本官帮忙之事,林统领尽管开口。本官定然会给林统领,给临王一个交代!” 王世泉脸上满是严肃认真,又带着几分沉痛模样,似对于临王世子的遇害极为遗憾。 林青青冷眼瞧着这一幕。 演技的确不错。 装的挺好。 不清楚真相内幕之人,恐怕会被他的外表模样蒙骗。 想起殿下和纸鸢姐差点丢了命,又想起那么多手足同伴惨死重伤,林青青心头怒火便蹭蹭蹭上涌,目光愈发冰冷:“如果太守大人今日喊我来,只是为了演这一场戏,那大可不必了。” 王世泉那始终温和的眼神,终于微微变了。他盯着林青青,沉声道:“林统领的意思是,这件事情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林青青冷笑:“太守大人心中难道没有答案么?” 王世泉脸色异常难看,他知道,终究还是迎来了最坏的结果。 深呼吸一口气,沉声道:“本官知道,临王世子出事是个意外……谁也不希望这个意外发生,对此本官很抱歉……” “若是林统领愿意,本官可以补偿……” 然而,没等王世泉说完,却被林青青冷冷打断:“太守大人觉得,我们殿下会差这些东西?” 王世泉再度沉默。 是啊! 补偿? 林家会差这点东西? 金银财宝?职权势力?亦或者是别的? 林家坐拥临州,权势滔天,富贵显豪,会看得上这些东西? 这,本就是无解的答案。 但王世泉却又不得不这么做。 他这一次沉默了很久,终于开口:“这件事情,是你们临王府与本官之间的恩怨,与勤儿无关。” “所以呢?” 林青青冷笑,果不其然,一切都在殿下的预料之中。 “勤儿是无辜的……” 王世泉沉声道:“放他一马。” “我听不懂太守大人什么意思?” 林青青淡淡摇头。 王世泉盯着她:“既然到了这个地步,你又何必要继续装傻?” “放勤儿一条生路!” 林青青目光依旧淡然:“大人何出此言?我与大人的公子并没有任何交集过……他的死活,与我无关!” 王世泉死死盯着她:“你是要否认,勤儿被伱们绑架了吗?” “大人误会了,我们从未绑架过令公子!” “……” 这一刻的王世泉,浑身被阴霾笼罩。 王勤是他的独子,哪怕他再混蛋,终究是他王家唯一的血脉。为了王勤,他不得不亲自找到林青青,想要将王勤救回来。 可眼下林青青的态度,让王世泉心中积压的怒火终于涌现。 “你这意思,是不打算谈了?” 为了王勤,王世泉已经压抑心头怒火许久。 眼前此人不过只是那临王世子的一个下属,他能和声好气的跟她交谈,已经很给面子。 没想到,对方竟如此不知好歹?! 林青青却面无表情:“谈?” “大人想谈什么?” “还是说大人,要否认我家殿下遭遇不测一事,不是你们王家干的?” “大人是想要瞒天过海么?” 林青青说着,脸上冷笑愈发:“大人骗得了外面的那些百姓,骗得了我么?” “还是大人觉得,我们临王府都是傻子,会如此轻而易举被大人蒙蔽?” 王世泉再度沉默。 哑口无言。 他清楚,从一开始这件事情便是他们王家闯下了大祸。可如今事情已经发生,他王家也没有了回头路。 “所以,你真要跟本官撕破脸皮?” 林青青对视王世泉,目光淡然:“我只是殿下身边的一个小侍卫,自然没资格本太守大人撕破脸皮。不过……” “我没有资格,但不代表我们临王府没资格!” 语气掷地有声。 王世泉脸色阴沉,他如何听不出这话中的威胁? 已然是撕破了脸皮。 王世泉沉着脸色:“本官自然是比不上你们临王府,但你当真以为,本官会怕了你们临王府?” 林青青淡淡道:“既然不怕,大人为何今日要找我?” 王世泉脸色骤变,语气冰冷:“我王家屹立浔阳郡多年,不是谁都可以挑衅的……” 说到这里,王世泉突然盯着林青青:“你不用狡辩,本官知道勤儿就在你手里……放了勤儿,本官不与你计较!” 林青青淡淡道:“大人误会了,令公子在何处,与我无关。” “你不怕死?”王世泉语气充满了威胁。 “大人想杀我?” 王世泉面无表情:“你只是临王府一个小小的侍卫!” 林青青脸上却没有半分害怕神情,她嗤笑一声:“大人说的没错,我不过只是临王府的一个小侍卫,生死与否,不值一提,倒是大人你……” 说到这里,林青青停顿了下,突然面无表情道:“此次我家殿下出事,到底是谁所为,大人比任何人都清楚……” “此事我已禀报王爷,我家王爷的性格,大人应该并不陌生!” “此事我临王府必定追究到底,决不罢休!” 王世泉脸色格外难看,甚至有些惨白。此刻,眼前这个小小的侍卫,竟给了他几分压迫气息。 “若大人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告退了!” 话罢,林青青转身,走出大堂,又停下脚步。 “还有……希望大人你好自为之!” 丢下这句,林青青头也不回的离开。 剩下王世泉站在大堂内,脸色格外难看。 同时脸色难看的,还有一旁始终沉默不语的王成。 “大人……” 王成终于忍不住开口:“就,这样让她走了吗?不,留下她?” 王世泉脸色阴沉,他何尝不想留? 但刚才她语气中的威胁已经很明显。 她只是临王府的一个小侍卫,死不足惜。可一旦她死了,也就意味着勤儿必死无疑。 王世泉不能冒这个险! 这个林青青只是个小侍卫,哪怕有些权力,终究影响不了大局,杀了她也无济于事。 “临王府……” 王世泉沉着脸色,正思索着什么,门外突然传来一个急促的脚步声。 “大人!” 一道身影匆匆踏入大堂,将一封情报送上。 “大人,雁州边境传来急报,说临州境内有行动……” “临州境内这几日各州郡突然抽调兵马集结,屯兵边境……” 听到这个消息,王世泉脸色瞬间大变。 屯兵? 临王府,真的要发兵了? “这消息准确吗?!” 王世泉强按捺住心头的震惊,沉声追问。 来人低头沉声焦急道:“千真万确,前方已经传来详细的情报,临州此次有大动作,这次领兵之人,听说是……郑知命!” 听到这个消息,王世泉脸上彻底没了半分血色。 郑知命?! 这个名字,他并不陌生。 林恒重身边四大亲信之一,此人身份神秘,武功深不可测。这次竟是由他出马,那说明无疑了。 林恒重果然要动兵?! 想到这,王世泉终于坐不住了。 “来人!” 王世泉脸色极为难看,沉声开口:“准备车马!” “大人要去哪?” “出城!” 王世泉咬牙:“本官要亲自去见刺史大人!” “……” (本章完) 第一百六十六章 煞风景的人 从地下室牢房走出来的林江年,站在院中呼吸着新鲜的空气,放松大脑。 沉闷的地下牢房密不透风,给人一种极其压抑的恐怖气势。林江年待了一阵便有些不太舒适。也难怪王勤会崩溃成那副模样。 从小锦衣玉食,荣华富贵享受惯了的太守之子,怎会受得了这等折磨? 回想着刚才地牢内,王勤倒豆子般一股脑说出来的事情,林江年脸上笑容逐渐消失,逐渐凝重。 如果王勤没有说谎,那他所说出的秘密一旦传出去,不知会有多少人牵扯其中,甚至引起一连串的腥风细雨连锁反应。 林江年眯眼,对他来说,这或许是一个好坏参半的消息。 牵扯上了那位三皇子,一旦事情曝光,那位三皇子的处境将会极为危险,林江年或许还能趁着这个机会,好好报一报之前的仇。 但另一方面,此事曝光也同样会将林江年牵扯进这场风浪当中,这不是他希望能看到的。 此次入京,林江年虽说有计划在身,但终究没有打算卷入京城斗争当中。他的身份太过于敏感,一旦引起所有人的注意成为众矢之的,得不偿失。 站在原地纠结犹豫许久,始终没有答案。 “青青呢?” 林江年抬头,问一旁的侍卫。 身旁侍卫面色严肃恭敬道:“殿下,林统领还尚未回来。” 林江年微微点头,又轻叹了口气。 他现在身边,缺少能用的人。 如今林江年的身边,唯一或许能信任的下属只有林青青。除去林青青之外,他并不清楚这些世子亲军当中到底掺杂了多少眼线和不确定因素。 林江年不敢轻信。 除此之外,林空或许勉强能用。不过,此次后山密室爆炸,林空为救他被爆炸波及,身受重伤,与其他同样受伤的世子亲军人员留在城外养伤。 如今左右环顾,林江年身边的确没有太多可靠能用之人。 看来,得要想办法培养一些自己能用的真正亲信了。 林江年抬眸看着院中的身影,这些人都是隶属于临王府,对王府忠心耿耿的侍卫。 不过是否对他这临王世子忠心耿耿,那就不一定了。 林江年自然清楚,无论是临王府还是临州军中,几乎没有多少人将他这个临王世子放在眼里。 一个难以服众的临王世子,又怎么会有人愿意听从? 林江年深知这一点,此次入京,正是破局的好机会。至于如何培养亲信,林江年心中倒是逐渐有了个大概主意。 离开隔壁侧院后,林江年回到院子。刚走进院落,迎面便撞上了一道脚步匆匆忙忙,低着脑袋的身影。 “哎呦!” 一道娇小的身影一头撞进林江年怀里,下意识吃痛的伸手揉着小脑袋,抬头。 “殿,殿下?” 小竹瞧见殿下,先是露出喜悦兴奋的笑容,紧接着很快想到什么,小脸逐渐心虚委屈起来。 “如此慌慌张张的做什么,做贼吗?” 林江年低头看着小丫鬟,这才瞧见小竹眼神顾左右而言他,鬼鬼祟祟不对劲。 “怎么了?” 林江年瞧了眼她身后来的位置,这是…… 纸鸢房间的方向? “没,没有……” 小竹语气慌乱的摇头。 只不过,她撒谎的演技实在太差,完全掩饰不了自己的情绪。 “说吧,怎么回事?” 林江年眯起眼睛,上下打量着她。 小丫鬟低着脑袋,一副委委屈屈的神情,支支吾吾:“我,我……” 林江年顿时板起脸:“怎么?你这小丫鬟不得了了,还敢有事情瞒着本世子?!” 听到这语气,小丫鬟娇躯微微一颤,脸上的表情快哭了:“小,小竹不敢,我,我……” 小竹连忙摆手,低着脑袋不敢抬起:“我……殿下,就,就是……” 小丫鬟手忙脚乱,结结巴巴的不知道怎么解释。越急越慌乱,越说不出来,急的她原地跺脚。 林江年见状,脸色微缓:“别急,慢慢说。” 小竹深呼吸几口气,这才逐渐冷静,抬头悄悄看了殿下一眼,见殿下没有生气,这才微微松了口气:“是,是纸鸢姐……” “她怎么了?”果然在林江年意料之中。 “纸鸢姐她,她……” 小竹犹豫纠结,最终低头一咬牙,心虚害怕道:“纸鸢姐,知,知道了……” 林江年奇怪:“知道什么?” “就,就是……” 小竹断断续续,结结巴巴的开口,终于将事情原委说了出来。 原来,就在林江年离开之后没多久,小竹突然跑去找纸鸢,原本是想跟纸鸢道歉,坦白自己成了小叛徒的事实。 却没想到被纸鸢喊进房间,帮她上药。而在上药后,纸鸢突然问起小竹跟林江年之间的事情…… 小竹那里会撒谎?脑袋懵逼之下,面对着纸鸢的发问,一五一十全部都交代了出来。 包括从纸鸢离开临王府后,她是如何被世子殿下带在身边跟随入京,一路上殿下是怎么欺负她的,以及在进入雁州境内的那个晚上,殿下是如何骗她看金鱼然后就…… 等到说完之后,小竹脑袋更低了,双手交织紧张忐忑不安:“殿,殿下对不起,我,我……” 她在说完之后,才意识到好像说的太多了。 殿下知道了,会不会生气? 毕竟,那,那可是她跟殿下之间的秘密…… 结果,结果现在全让纸鸢姐都知道了……小竹十分忐忑不安。 林江年的确有些愕然,没料到小竹竟会把这些事情都说出去? 更没想到的是,纸鸢为何问起此事? 林江年心中瞬间想到了某种可能,正要说些什么时,低头瞧见小竹那心虚忐忑的可怜小模样,心头又软了几分。 “好了,没事的。” 林江年伸手摸了摸她的小脑袋:“她知道就知道了,也不是什么大事。” 小竹脑袋不敢抬起,脸蛋红红着,羞涩的有些滚烫:“可,可是……” “殿,殿下不,不怪小竹?” 小竹忐忑不安问道。 “怪!”林江年板着脸点头。 小竹当即慌乱起来:“那,那……” “所以……” 林江年眯起眼睛,突然凑近,凑到了小竹耳边:“你得接受惩罚,那就罚你今晚替本世子暖被窝吧……” 刹那间,小竹娇躯微微一颤,耳根子瞬间红起。 咬着下唇,原本慌乱的眼眸瞬间风情万种般,羞涩瞬间涌现。 最终还是没敢抬头,只是小脑袋下意识的轻轻点了点。 “嗯。” “……” 小丫鬟满脸羞红,低着头紧握拳匆匆离去。 林江年站在原地,眯起眼睛,满是愉悦情绪。 算算时间,有些时日没体会到小竹暖被窝的感觉了。 天气逐渐寒冷,怪有些想念。 想起小竹那柔软暖和的娇躯,如软玉般蜷缩在怀中,林江年多少有些意动。 至于小竹刚刚提起的事,在他眼里倒算不得什么大事。如今林江年不是几个月前的他,纸鸢也不是之前的纸鸢。 离开了临王府,两人之间没了之前的主仆关系。 她知道了又能如何? 尚在临王府时,纸鸢以各种理由限制林江年骚扰小竹,甚至还搬出了玄阳心法来给林江年暗中下套。 但现在…… 她能管得着么? 林江年心情愉悦,正准备转身离开时,眼角余光瞥到了不远处。 不远处的屋檐下,一道清冷的身影静静注视着他。 面无表情。 脸色冷漠。 气质如冰。 就这样注视着林江年,伴随着整个院中的气氛似乎都冷了不少。 不知为何,在看到这张极美却又冷漠的有些过分的脸蛋,林江年一时之间心中竟生出了一丝心虚? 他有些愕然,但很快回过神来。 “你怎么在这里?” 她什么时候出现了? 都看见了? 纸鸢没说话,面无表情的打量了他几眼,缓缓将视线移开,落在一旁的院子里。 原本准备离开的林江年,想了想后,又轻迈脚步走近屋檐来到她身边。刚凑近,便感受到身旁纸鸢身上那股难以形容冷漠。 拒人于千里之外。 如同当初在临王府第一次见到她般,很冷。 林江年盯着她的侧脸看了许久,没说话。 他心中倒是隐约有了几分猜测,但不确定。 半响后,纸鸢依旧清冷的模样看着院中,似在发呆。 “听小竹说,是她给你上的药?” 林江年开口,瞥了眼纸鸢后背,厚厚的衣裳将她身姿遮掩覆盖,瞧不出半点痕迹来。裹在身上的衣裳滑落,目光落在那纤细的柳腰上。 纸鸢依旧没开口。 林江年也没想着她会回答,很快转移了话题:“我刚才去见了王勤,没想到从他口中打探到了一个大秘密……” 说到这,林江年停顿了下。 纸鸢依旧没动。 不过,隐约能见她原本波澜不惊的眼眸微微跳动了下。 “怎么?你不感兴趣么?” 林江年轻笑一声。 纸鸢还是没说话。 “既然你不感兴趣,那算了。” 见状,林江年转身准备离开。 不过,才刚走了两步,便听到身后传来纸鸢清冷的声音。 “什么秘密?” 声音依旧很冷。 林江年回头,见纸鸢正面无表情的注视着他。 “你就打算摆着一张臭脸看着本世子么?” 林江年淡淡开口。 纸鸢似怔了下,眼神微微闪烁了下,低眸,沉默了许久,欲言又止。 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嗯?” 见她没说话,林江年步步紧逼。 纸鸢又沉默许久:“我,没有。” “没有?” 林江年嗤笑一声:“你要不要去照照镜子?” 她此刻这张冷冰冰的脸蛋,虽说的确很好看。初看的确惊艳,有种高不可攀的冷艳美。 但一直摆着这样冷冰冰的脸色,未免就有些太没意思了。 林江年自然不打算惯着她。 纸鸢深呼吸一口气,扭过了头,淡然的看向院中:“殿下若是不喜欢,可以不看。” “好一个不看。” 林江年乐了,盯着她看了两眼,突然凑近几步。 纸鸢感觉到林江年靠近,几乎本能的警惕防备。 却见林江年突然凑近,盯着她这张冷清精致绝美的脸庞看:“谁说本世子不喜欢看?” 话音刚落,明显能察觉到面前纸鸢脸上的神色微怔了下,连呼吸某一刻都急促了些。 极为不自然。 那扑闪的睫毛微微颤抖了下,很快避开。 “不过,本世子的确不喜欢你成天摆着一张臭脸。” 林江年盯着她,“身为本世子的侍女,迎合主子的喜好很重要。既然我不喜欢,你就应该改!” 纸鸢沉默,“怎么改?” “看到本世子你不应该高兴么?” 林江年似笑非笑:“给本世子笑一个先?” 纸鸢:“……” “不会。” “是不会还是不想?” “不会。” “……” 面对一个如此油盐不进的侍女,林江年还真有些头疼。 不过,林江年毕竟今非昔比。 见纸鸢依旧一副我就这副德行你爱咋咋地的摆烂态度,林江年眼眸闪烁,轻轻伸手。 纸鸢猛然警惕,下意识后退一步。 林江年却不退,紧逼而近。 纸鸢再退,林江年再近。 终于,纸鸢猛然抬眸,声音冰冷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慌乱:“殿下,请自重。” “自重?” 听到这话,林江年嗤笑一声,盯着纸鸢的脸庞:“本世子倒是突然想起一件事情……” “上次你说过的那件事情,还算数吧?” 纸鸢眼神中闪过几分难以察觉的慌乱,扭开视线,冷冰冰道:“何事?” “就那次……” 林江年突然凑近她耳边,嗅到纸鸢身上熟悉的体香,深吸口气,似笑非笑道:“你那次说,只要我爹同意的话,你就愿意给本世子侍寝?” “这次本世子来之前,特地问过我爹了,你猜怎么着?” 纸鸢猛然一怔,脸上的表情在这一刻凝住。 脑海中,隐约想起了当初在临王府时,她似乎的确说过那样的话? 只是…… 纸鸢下意识抬眸,见林江年正满脸灿烂微笑的注视着她。 “我爹同意了!” 刹那间,一抹羞涩情绪涌起。纸鸢娇躯紧绷,下意识想要逃离。但下一秒却被一双紧箍的大手抱住,一股熟悉炙热的气息涌来。 “别……” 纸鸢脑袋顿时一片空白,那炙热气息靠近,让一向清冷的她瞬间慌了神。 就在这时。 一个突兀的声音猛然响起。 “殿下,纸鸢姐,我……” 一个响亮的声音徒然响起,又在说了一半时硬生生停下。 不远处的院子门口,出现了林青青的身影。她正不可思议的看着屋檐下的这一幕,下意识咽了咽口水。 “没,没事了……殿,殿下,我,我什么都没看见,你,你们继续……” “……” (本章完) 第一百六十七章 给自己下套 身为一个合格的属下,除了办事要靠谱,要能帮主子排忧解难的同时,更要有眼力见。 更重要的一点,不能坏自家主子的好事。 林青青很显然是个非常合格的属下。 她自幼被临王收养,与许多同龄同样遭遇的孩子一起进入临王府,暗中秘密培训。 从进入临王府的第一天起,林青青便清楚自己以后的身份……她会是临王世子的亲军,将会被培养成忠诚于临王世子的亲信。 从小到大,她一直就被灌输着有关这方面的信息……她们这些人被秘密培训成临王世子身边一把锋利的利刃,保护世子殿下安全,为殿下处理解决问题。 似死士,但却比死士多了几分人情味。 林青青无疑是同批世子亲军内最为优秀的人之一,武学天赋不错,性格沉稳聪慧,办事更是谨慎认真复杂,因此从世子亲军中脱颖而出,被临王和纸鸢选中提拔。 在纸鸢离开后,林青青便逐步接手了纸鸢所留下的事务,担任起保护殿下安全的重责。北上入京的沿途,林青青可谓是尽心尽职,将所有危险掐死在摇篮中。 哪怕到了浔阳郡,在林江年‘出事’的这段时间里,她依旧十分冷静沉着,没有乱了阵脚。 性格沉稳又能灵机应变,实属难得。 尤其是在此刻。 就在这小小院落里。 离开太守府后,林青青甩开身后跟踪的尾巴,匆匆赶回来,打算将此事禀告给殿下。 可就在她快步踏入院子时,映入眼前的一幕,让她愣在原地。 视线目光不远处的屋檐之下,有两道身影,正是殿下和纸鸢姐。从林青青视角去看,正好能看到殿下正抱着纸鸢姐? 这一刹那间,林青青甚至以为自己是不是眼花看错了? 可等她使劲眨了眨眼睛,眼前这一幕却还是没有任何改变。 的确是……抱在一起?! 殿下,怎么会抱着纸鸢姐? 林青青脸上的笑容僵硬,呆呆的站在原地,露出了宛如见了鬼般的神情。 这…… 今天起猛了么? 居然看到殿下与纸鸢姐抱在一起? 视线中,殿下与纸鸢姐都在屋檐下,而殿下与纸鸢姐靠的极近,两人几乎贴在一起,动作极为亲密。 而且…… 殿下好像正要有所企图? 林青青注意到殿下那只蠢蠢欲动的手,分明正打算想要做点什么? 林青青彻底呆滞。 眼前这一幕,对她来说无异于颠覆世界观。 殿下与纸鸢姐不是关系不好么? 二人之间不是有矛盾吗? 可眼前这一幕…… 如何解释? 与此同时,屋檐下的二人也猛然察觉到了什么,扭头,下一秒,六目相对。 四周瞬间安静下来。 静的有些诡异。 而脑袋懵逼,眼神呆滞的林青青,在察觉到殿下那略不善的目光投射过来时,终于意识到什么。脑中思绪逐渐恢复,她看了看殿下,又看了看一旁的纸鸢姐…… 此刻,纸鸢姐白皙的脸上泛起一抹难以言明的嫣红,以及几抹慌乱神情……这是林青青从未见过的模样。 认识纸鸢姐这么久,纸鸢姐性格沉稳清冷,不喜形色。 可今日呢? 纸鸢姐那泛红的脸庞,分明寓意着什么…… 这一刻,林青青脑海中有什么茅塞顿开,豁然开朗。 “属下突然想起还有要事要办……殿下,先告退了……” 不得不说,身为一名优秀的属下,林青青深谙见机行事的本领。 在短暂愕然震惊后,她毫不犹豫转身便走,趁着殿下和纸鸢姐还没反应过来,迅速撤离是非之地。 屋檐下。 气氛沉默。 原本打算趁机更近一步,找个借口好好收拾教训一顿纸鸢。没想到林青青突然闯入,打破了林江年的计划。 也正因林青青的到来,让纸鸢回过神来。她迅速逃离林江年的魔爪掌控,后退四五步,警惕保持着与林江年着安全距离。 整理了下身上衣衫,深呼吸一口气,平复着心情。 那张粉白脸庞之上,还有几分尚未消退的绯红,霎是好看。 林江年多看了几眼,似乎被纸鸢发觉。她脑袋不自然的扭开,转身便要走。 “你去哪?” 林江年喊住了她。 纸鸢微驻足,没有回头:“殿下还有事?” 声音依旧很清冷,但却难掩那一丝颤抖。 “你还没回答本世子的问题!” 林江年却没打算这么轻易放过她,缓步上前,盯着她这张精致的脸庞,玩味道:“莫非,你打算赖账反悔了?” 纸鸢站在原地,那清澈明亮的眼眸微微颤抖了些,低眸,深呼吸一口气。精致肌肤俏脸上,隐约能瞧出几分不安情绪。 而后,她缓缓抬眸,与林江年对视:“王爷,当真同意了吗?” 很平静的眼神,像是质问,但却又无比柔和,没有那种让人不舒服感。 “那是自然。” 林江年看了她一眼:“你难道怀疑本世子在骗你?” 纸鸢没有说话,但眼神……的确怀疑。 “虽然你离开了临王府,但你一天是本世子的侍女,就永远是本世子的侍女……” 林江年凑近,语气略有些得意:“所以,你没有后悔赖账的机会。” 纸鸢没开口,脸色波澜不惊。 不为所动。 林江年又后退一步,打量着她:“你若是不信,可以去找王爷求证?” 纸鸢盯着林江年看了一阵,想了想,突然点头:“我会的。” 她的反应,在林江年意料之外。 看着如此淡然的纸鸢,林江年隐约感觉哪里有些不对。 这么干脆的点头? 等等…… 求证? 现在上哪求证去? 临王人在临州,林江年这一路要北上去京城。等她求证完,不得等去了京城再返回临州? 这一来一去,最快不也得要小半年的时间? 这不是给他自己下套吗? 再抬头看向纸鸢,却瞧见她眼眸明亮清澈,似有一丝难以言明的愉悦情绪。 显然,她也想到了这点。 林江年沉默了下:“你打算什么时候去找我爹求证?” 纸鸢瞥了他一眼,淡然道:“等回临州吧。” “什么时候回临州?” “你觉得呢?” “本世子从来不骗人。” “所以?” “本世子等不了那么久!” 林江年注视着纸鸢清秀的脸庞,想了想。 “要不,你先提前侍寝?” “……” 前院,前厅。 林青青端坐在桌前,目光时不时瞥向后院,眼中残留一丝震惊神色。 有要事要办自然是借口,林青青很有眼力劲,她不小心闯入后院,发现了这不得了的‘秘密’,也坏了殿下和纸鸢姐的好事。 殿下肯定很生气,她要是再继续不知好歹待下去,殿下肯定饶不了她。 优秀的属下,自然都是很激灵的。 分不清场合,那就是她的失责! 林青青很聪明的选择了假装没看见,悄悄离开。 不过内心却翻江倒海,五味杂陈,难以理解置信。 殿下和纸鸢姐,他们怎么会…… 作为纸鸢姐身边的最亲近的人之一,林青青是最为清楚不过殿下和纸鸢姐矛盾的人。 昔日在临王府时,殿下与纸鸢姐几乎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 当时的世子殿下不懂事,性格张扬纨绔,与王爷派来管教殿下的纸鸢姐有着极深的矛盾。 林青青可还记得当初世子殿下是如何指着纸鸢姐的鼻子破口大骂,又是如何愤怒暗算,甚至是意图暗中谋杀纸鸢姐…… 至于纸鸢姐…… 林青青眼神黯淡。 虽然纸鸢姐从来没有提及过,也没有表现出来。但林青青能看得出来,纸鸢姐并不喜欢世子殿下,甚至是有些……厌恶! 可如今呢? 殿下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变化之大,甚至让林青青有时恍惚怀疑殿下是不是换了个人。 如今的殿下长大成熟稳重了,纸鸢姐也离开了临王府。可如今再见面,最让林青青难以置信的是……殿下怎么会跟纸鸢姐抱上了? 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林青青眼神复杂又震惊,殿下和纸鸢姐还有什么事情瞒着她的? 他们两个,该不会是…… 想到这,林青青心情复杂,很难形容这种感觉。 荒唐? 恍惚? 直到大厅外面传来脚步声,林青青这才收起脑中胡思乱想,抬头,见林江年正踏入大厅。 “殿下。” 林青青连忙起身,快步走到殿下身前。 林江年没说话,只是低头看着她。 林青青抬眸,心头顿时一跳:“殿下,你……” “这么看着属下干什么?” 林江年面无表情的眼神落在她身上,这让心中本就复杂的林青青有些不安。 殿下是来问责的? 还是说…… 殿下是想杀人灭口? 林青青心头紧张,犹豫了下,突然小声道:“殿下,你放心吧……” “放心什么?” “你跟纸鸢姐的事情,属下不会说出去的。” 林青青眼神坚定,一副忠心耿耿的模样。 “……” “你想什么呢?” 林江年瞥了她一眼:“本世子跟纸鸢清清白白着。” 林青青眼神很奇怪,殿下这是重新定义了清白?! 都抱在一起了,还能叫清白? 林青青可是很清楚,认识纸鸢姐这么久,从未见过纸鸢姐与任何男子有过接触,更何况是如此亲密的行为? 简直骇人听闻! 这已经意味着什么了。 林江年自然注意到了林青青的奇怪眼神,知道她多半是误会什么了。不过他没当一回事,也没心情去解释这些。 才被纸鸢摆了一道,心情不是很好。 见林青青这一副好奇又自作聪明的模样,当即半脸摆摆手,转移了话题:“说说吧,你那边的情况如何了。” 林青青这才收起脸上情绪,说起了正事。 “殿下,属下按照您的吩咐,将行踪泄露了出去。果不其然,太守府的人很快找上门来……” “属下去见了王世泉,王世泉对王勤这个儿子果然十分重视,甚至不惜付出代价……” “……” 听完林青青的汇报后,林江年微点头。 林青青汇报的消息,与他猜测预料的相差无几。 “王家,看来现在很慌!” 林青青眼神微冷:“他王家就算胆子再大,也没资格跟我们王府撕破脸皮。” “谋杀殿下,他们王家罪大恶极,不可饶恕。” 相比林青青的愤怒,林江年反倒显得挺淡然:“别这么生气,我现在这不好着么?” “那是他们没得逞。”林青青冷声道:“没想到他们王家真敢干出这等找死之事!” 刺杀殿下,他们王家当真不知道后果吗? 当真以为临王府是摆设? “或许,他们也不想杀本世子。” 林江年嗤笑一声:“不过是他们没得选了罢了。” 林青青不解:“殿下,此话何意?” “他们王家最大的秘密被本世子发现,才不得不灭口。” 林江年轻笑一声,摇摇头:“相比于王家谋反通敌的秘密曝光,他们似乎认为杀了本世子更容易些?” 林青青神情冰冷,“殿下,我们何时动手?” 如今计划差不多,也是时候该找王家好好算算账。 再不动手,王家恐怕就先坐不住了。 “现在还不是最佳时机。” 林江年轻轻摇头。 “可是……” 林青青愣了下,欲言又止。 如今他们已经做好了准备,前些日子林青青飞鸽传书将消息传回临州,临州方面也早有了动静。 如今浔阳城内人心惶惶,王家如同惊弓之鸟,惶恐不安。这个时候,正是对王家下手的最好时机。 若是继续拖下去,等王家的人缓过来,恐怕就不利了。 这里终究是浔阳城,是王家的地盘。除了报仇之外,林青青更多的还是要考虑殿下的安全。 再者言,王家在浔阳郡势力根深蒂固,对付起来只能快刀斩乱麻,一旦拖延,将会对他们极为不利。 林青青最终还是说出了自己的顾虑,林江年听到后,轻轻点头:“你说的这些也有道理,不过……” “还得要等一等!” “等什么?”林青青忍不住追问。 “一个人!” 林青青一愣:“什么人?” “一个能让王家万劫不复的人。” …… (本章完) 第一百六十八章 忐忑不安的小丫鬟 将今日之事禀告殿下后,林青青随之被林江年挥手示意先下去歇息。 这段时间林青青奔波劳累,折腾的不轻。人也看着消瘦了不少。事情已经办的差不多,接下来不需要再去多做什么。 只需要等! 等一个契机。 至于具体的契机是什么,林江年没有多说,林青青也没有多问。 此次殿下出事,她曾飞鸽传书寄到临州王爷手中。但王爷回信的内容,却让林青青有些意外。 王爷在信中叮嘱她,此事一并交由殿下自行处理,她尽管听从便是。 这让林青青意外的同时,也有些震惊。但随后又很快意识到,这何尝不是王爷对殿下的信任? 自离开临江城后,王爷对殿下极为放心,而这一路上殿下的表现也并没有让王爷失望。 至于她,只管听从,保护好殿下的安全便是。 等到林青青退下后,天色也渐渐晚了。林江年眺望院外,四周寂静。 此处宅院地理位置偏僻,如今浔阳城内到处是官兵的身影,但想要找到此处,也并不容易。 以林江年对那位太守大人的了解,他恐怕不会善罢甘休。今日林青青去见他,一是试探,二是为了摸清那位太守大人的底牌。 不出意外,王世泉大概率坐不住了,接下来一定会有所行动。 至于他会做什么,林江年暂时还并不清楚。 他还在等一个机会。 准确来说,是等一个人! “应该快到了吧。” 林江年喃喃自语,眺望远处。 在浔阳郡耽搁的时间也不短了,差不多也该离开了,继续拖下去快入冬了。入冬前要是还没到京城,恐怕北上的路会更艰难起来。 …… 夜晚低垂,用过晚膳沐浴洗漱后,林江年回到房间。 推开门,房间内一片漆黑,空无一人。 刚一只脚迈进房间的林江年,又退了出来。 “小竹呢?” 林江年扭头看向门口的一名侍女。 此次入京途中,负责照顾林江年的侍女自然不止一位,除去小竹之外,还有几位临王府跟来的侍女。不过平时大部分时间都是小竹日常照顾林江年的起居,因此其他侍女存在感并不强。 林江年分明记得白天特地叮嘱过小竹,让她今晚乖乖在房间里等他。 结果现在,人呢? 房间内空荡荡,没有小竹的身影。 那小丫鬟偷偷跑到哪去了? 不听话了? 林江年这才想起什么,今晚似乎还没见到过小丫鬟! 屋檐下的侍女低头,恭敬道:“奴婢不清楚。” “不清楚?” 林江年皱眉:“你没见到过她?” “奴婢下午见过小竹妹妹,晚上没有,不知道她去了哪。” 听到这话,林江年眉头皱的更深。 “去找,喊她过来。” 林江年挥挥手。 屋檐下的两名侍女连忙点头,赶紧去找人了。 林江年站在走廊上,皱着眉头,这小丫鬟好端端的能去哪里? 不会出什么意外了吧? 这个念头刚浮现,又很快摇头。 虽说如今浔阳城内很乱,但这私宅附近内外有无数高手隐匿保护,更别说还有纸鸢这样级别的高手存在,外人想要悄无声息潜入进来几乎不可能。 那小竹又能跑去哪? 就在林江年疑惑纳闷,走到院外时,与正好准备回房的林青青撞上。 “青青?” 林青青驻足,回头:“殿下?” “你怎么在这里?” 林江年瞧了她一眼:“怎么没去休息?” “属下刚去找了纸鸢姐……” 林青青看了殿下一眼,犹豫了下:“殿下,属下刚才看见您身边的几名侍女匆匆在院中经过,是……在找什么吗?” “去找小竹了。” 林江年点头:“那丫鬟不见了。” “小竹?” 林青青一怔,随即眼神有些奇怪复杂:“小竹,好像在纸鸢姐那里。” “纸鸢?” 林江年突然驻足,猛然回头:“小竹在纸鸢那里?” “是啊!” 林青青下意识点头。 “在纸鸢那里做什么?” “不,不太清楚……” 林青青摇了摇头,她刚才去跟纸鸢姐汇报一些事情时正好见到了小竹,当时还挺纳闷小竹为何会在纸鸢姐那里、 具体原因,她也不清楚。正要再开口时,却见林江年已经转身,朝着纸鸢姐房间方向走去。 林青青站在原地,望着殿下离去的背影,怔了怔,后知后觉才意识到什么…… 不会是…… 林青青表情凝住,回想起下午看到的那一幕,心中很快升起一丝担忧。 不出意外,殿下跟纸鸢姐之间多半有着特殊的关系…… 但……小竹呢? 林青青眼神复杂,她是最清楚殿下跟小竹关系的人了。 小竹如今不仅仅是殿下的贴身丫鬟,更是殿下的……暖床小丫鬟。 沿途入京,殿下一路上有多宠爱小竹她是看在眼里的,两人如胶似漆,极为亲密。更别说,当初殿下与小竹那晚……还是她处理的现场。 可以说,她亲眼见证了一切。 这样一来…… 林青青眼皮猛的一跳。 纸鸢姐,该不会是要找小竹麻烦吧? 虽说以纸鸢姐的性格来说,她应该不是那样的人,可是…… 谁说得准呢? 想到这,林青青不免愈发担忧。 不会…… 闹出人命吧? …… 侧院,房间内。 桌上亮着油灯,微弱的灯光照亮着房间,房间内冷清寂静。 桌前。 小竹板板正正的坐在凳子上,下意识揉了揉胳膊。 有点冷! 不是那种冷风吹的冷。 而是有种莫名的寒意弥漫在房间里,笼罩包裹着她,宛如从心灵深处的冷。 说不上来的感觉。 小丫鬟脸上挂着几分茫然神色,不安忐忑,悄悄抬眸。 身前,一袭白衣的纸鸢同样静坐桌前,正捧着一本书低头瞧着。 微弱的灯光照在她那恬静的脸上,平添几分惊艳。 很美! 美的让小竹有些羡慕。 可不知为何,现在的她却十分不安。 就在傍晚时分,纸鸢姐突然把她喊了过来,小竹原本以为纸鸢姐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吩咐,却没想到纸鸢姐只是喊她留在这里,哪也不去。 小竹觉得莫名其妙,但又不敢拒绝。只能乖乖的坐在这里,一动不动的。 如此乖巧的动作,宛如见到老师先生时乖巧板正的模样,看上去让人有些忍俊不禁。 但随着天色逐渐暗下,小竹心中开始有些焦急了。 她可还没忘记今天殿下的嘱咐,殿下可是说了,要她今天早早的去给殿下暖床…… 眼下都天黑了,殿下肯定已经快回房了,可她还在这里…… 万一殿下生气了…… 想到这,小竹逐渐坐立不安,她忍不住又偷偷看了几眼纸鸢姐姐,发现纸鸢姐姐依旧淡然的看着书,像是完全不急。 纸鸢姐姐,到底找她做什么? 小竹不知道纸鸢姐为什么要喊她过来,但眼下小竹的确已经很急了。 再偷看几眼,又几眼,再几眼之后,小竹终于忍不住,深呼吸一口气,小声又小心翼翼的开口:“纸鸢姐,姐姐?” 低头正在看书的纸鸢,头也没抬:“嗯?” “时,时辰也不早了,我,我可以回去了吗?” 小竹小心翼翼的试问。 纸鸢手上动作一顿,抬眸瞧了她一眼。 这一眼,不知为何让小竹娇躯微微一颤。 有点害怕。 纸鸢姐姐的眼神……让她有种说不上来的心虚感。 像是被看穿了目的一样? 纸鸢盯着她的小脸蛋看了几眼,才不冷不淡开口:“困了?” “不,不困……” 小竹轻轻摇头,她现在还并不困,只是…… 殿下正等着她呢。 纸鸢听到后,淡然道:“既然不困,那再陪我一会儿吧。” “啊?” 小竹傻眼了:“我,我……” “怎么?” 纸鸢又瞥了她一眼:“不愿意?” “没,没有……” 听到这话,小竹脸色当即一白,连忙摆手:“小,小竹当然愿意陪纸鸢姐姐……” 她怎么可能不愿意陪纸鸢姐姐? 若是在平时,她肯定没意见。 只是,只是现在想起殿下的事情…… 殿下还正在等她呢。 但是,她又不能说出来。 万一纸鸢姐姐知道了,指不定…… 小竹内心愈发忐忑不安,小脸儿上也满是懊恼和不知所措。 纸鸢淡淡点头:“那就好。” “好久没见了,再陪我一会儿吧。” 说完,她继续低头看书。 小竹坐在原地,小脸儿僵在原地。 半响后,才终于有些委屈的低下头。 纸鸢姐姐都这么说了,那她还能怎么办? 只能陪着纸鸢姐姐了。 至于殿下那里…… 殿下不会生气吧? 万一殿下真生气了…… 小竹低着脑袋,小脸儿上浮现着几分慌乱,最终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咬牙。 要是殿下生气了,那,那她就到时候好好表现,好好补偿补偿殿下…… 不知是想到什么,小竹的脸色微微有些泛红滚烫。 房间幽静。 看书闲暇余光的纸鸢似乎瞥到小竹脸上的神情,微微皱眉,看了几眼后,又缓缓收回,瞥了眼不远处的窗外。 窗外静悄悄着的,小院寂静。 她脸上毫无波澜,瞥了窗外一阵后收回视线,低头继续看书。 …… 不知过了多久,房间外的院子里传来了动静,脚步声逐渐靠近,靠近走廊屋檐门口。 听到脚步声,坐在桌前的小竹连忙坐直身子。但过了一阵,还是没等来敲门声。 紧接着,房间内突然被推开。一阵冷风袭入,寒气瞬间在房间内弥漫,小竹只感觉身后冷风侵袭,冻的她一个激灵,下意识回头。 下一秒,她瞳孔突然睁大,语气慌乱惊呼:“殿,殿下?!你,伱怎么来了?” 门外,林江年的身影出现在门口,缓步踏入房间。 他的目光从房间内低头看书的纸鸢身上,落到小竹的身上。瞧见小竹那板正坐姿时,很快意识到了什么。 “本世子的侍女丢了,不得来找找?” 林江年嘴角微扬。 听到这话,小竹小脸儿上当即有些焦急羞愧,下意识瞥了眼纸鸢姐姐,而后连忙低下头,“对,对不起……” “奴,奴婢今天来找纸鸢姐姐,不小心忘记时间了……” “殿下要是生气,就罚小竹吧。” 小竹低着脑袋,满脸愧疚。 听到这话,桌前原本还在看书的纸鸢目光不经意的瞥了她一眼。 林江年听到这话,不免觉得有些好笑。 他自然清楚小竹的性格,小竹可绝对干不出这种事情来。 很明显,她是在替纸鸢背黑锅。 “放心吧,本世子肯定是会惩罚你的。” 林江年缓步上前,伸手轻轻捏了捏她的脸蛋。 小竹当即满脸通红,想到房间里还有纸鸢姐呢,害羞的低下头去。 “你先回去吧。” 林江年瞧了她一眼,没好气道:“回头本世子再收拾你。” 小竹一愣,随即下意识看向一旁的纸鸢。 “怎么?本世子的话不好使了?” 林江年冷哼一声。 这小丫鬟,居然还准备看纸鸢的脸色行事? 见殿下似乎有些生气,小竹这才慌乱的连忙摇头“奴,奴婢不敢……” “奴,奴婢这就回去。” 小竹低着头,忐忑不安的起身离开房间。 直到走出房间后,她的小脑袋依旧还有些懵懵的。 这,到底怎么回事啊? 殿下怎么会来找她? 纸鸢姐,不,不会生气吧? 怀揣着这些念头,小丫鬟不安的离开了院子。 房间里,只剩下了林江年和纸鸢。 林江年直接一屁股坐在小竹刚才的位置,看向对面的纸鸢。 “别装了!” 见她依旧还在低头看书,林江年撇嘴:“你故意的吧?” 没有回应。 见状,林江年伸手要去抢她手上的书。 纸鸢后仰些许,躲开林江年的动作,面无表情的看他。 “你干什么?” “在看什么书呢?”林江年轻笑一声,瞥了眼她手中捧着的书。 纸鸢没动。 “为什么要故意把小竹喊到这里来?” 林江年问起。 纸鸢目光淡然:“喊她来陪陪我。” “你说谎。” 林江年盯着她的眼睛。 纸鸢不语,似乎懒得解释。 然而,林江年却没打算放过她。 “你……” 他突然眯起眼睛,凑近纸鸢跟前,似笑非笑。 “今天都听到了吧?” “……” (本章完) 第一百六十九章 重归于好 面对林江年灼灼的目光,纸鸢却表现的很淡然,合上手上的书,放在桌上,面无表情道:“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林江年饶有意思的打量着面前的纸鸢。 她在说谎。 白天她一定是听到了林江年跟小竹的对话。否则绝不会将小竹喊到这里来。 至于她的目的,就不言而喻了。 林江年并没有戳穿。 “听不懂也好。” 停顿了下,又打量了她几眼,像是不经意的提起:“小竹还是挺怕你的。” 纸鸢没说话。 “你也别吓唬她了。” 林江年轻叹气:“小竹说伱这次回来后对她敌意很大,看她的眼神不对,像是哪里得罪过你……她一个小丫鬟,别跟她一般计较了。” 他想起昨天小竹可怜兮兮的模样,不免有些好笑。 纸鸢依旧面无表情,只不过,不知为何涌现起一丝不舒服。 甚至有些烦躁。 说不上来。 她扭过头,白皙精致的侧脸上面无表情:“我对她没有敌意。” “是她自己想多了。” “是么?” 林江年看着她,此刻的纸鸢就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生人勿进。 也难怪小竹会害怕了! 别说是小竹,林江年都感觉她有些太过于冷。这样冷冰冰的模样,的确让人很难亲近。 而且…… 听着她这语气似乎有几分异样? 当真是想多了么? “那我等下去跟小竹好好谈谈吧?” 纸鸢没说话,侧过的脸庞上依旧冷清,毫无波澜。 不过,在无人注意的地方,她那隐藏在衣袖下的素手捏了捏。 又很快松开。 “那你呢?” 就在这时,林江年再度凑近了些,突然问道。 纸鸢扭头,见林江年正目光灼灼的盯着她。脸上的笑容多了几分玩味:“还在跟本世子赌气?” 纸鸢怔了片刻,很快扭开脑袋。 “没有。” “你有。” “……” 林江年注视着眼前这张冷艳的俏脸蛋,似笑非笑:“难道没有人跟你说过,你也不擅长说谎吗?” 纸鸢沉默,没回应。 “你说谎的样子真的很蹩脚,没有学到本世子的精髓!” 林江年轻轻摇头,而后突然站起来,走到纸鸢身旁,坐下。 纸鸢猛然反应过来,娇躯微紧绷,就要站起。却被林江年摁住肩膀,将她摁回座椅。 “别乱动!” 林江年看着她,扬眉:“你怕本世子?” 纸鸢脸上满是警惕神色,盯着林江年,一言不发。 或许是有了前几次吃亏的经验,纸鸢保持着高度的警惕,绝对不会再有丝毫的分神给林江年机会。 “放心吧,本世子今天不会占你便宜。” “……” 纸鸢沉默。 很显然,林江年信誓旦旦的保证,她并不相信。 林江年无视了纸鸢那不信任的眼神,自顾自开口:“这段时间太忙了,今晚好不容易有点时间,本世子想跟你好好谈谈,如何?” 纸鸢还是沉默。 她本就沉默寡言,眼下更不知该说些什么。 而林江年望着沉默的纸鸢,到嘴边的话又咽回去。 这姑娘实在是太冷了! 冷的很多时候让人没有跟她聊下去的欲望,原本一肚子的话像是碰了壁般,很无趣。 犹豫了片刻,林江年忍住了。 以纸鸢现在的状态,估计交流下去也是对牛弹琴。与此如此,倒不如省的浪费时间。 林江年轻轻摇头,转移了话题。 “还记得,今天下午跟你说过的事情吗?” 林江年提起了另一件事:“本想教训教训王勤,没想到,倒是有意外收获……”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下:“你说的没错,王家的背后,果然有其他势力的支持。” “对方,来头还不小。” 纸鸢静静听着,低眸沉默片刻:“三皇子?” “算是吧。” 纸鸢能猜中,林江年并不意外。很多证据已经摆在明面上,王家背后多半跟京中势力有染。 而那位三皇子,在京中势力不小,又野心勃勃,自然是不甘心只做一个亲王。 那么,背地里有些动作,那就不难理解了。 “王家背后牵扯的势力并不少,准确来说,王家几乎与浔阳郡内大小的家族之间都有利益牵扯,王家花费了这么多年,精心编制了一张庞大的利益网……” “一旦动了王家,牵一发而动全身!” 林江年眯起眼睛:“这意味着,想要动王家,势必会遭到浔阳郡其他家族的反对。” 纸鸢缓缓抬眸,注视着林江年:“你的意思是,不能动王家?” “自然不是。” 林江年轻轻摇头,淡淡道:“王家这次差点害死本世子,这个自然要报。不过还需要等等……” “等王家背后的人自己跳出来。” “三皇子?” “不是。” 林江年摇头:“那位三皇子是不会主动现身的,王家不过只是他手中一枚可有可无的棋子……就算王家倒台了,对他也不会有太大影响。” 林江年手中的证据,目前并不能扳倒那位三皇子。 纸鸢皱眉:“那是谁?” 林江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低头看了几眼后,顺手抓起纸鸢搭在一旁的素手,握在手心,轻笑一声:“你难道不想问问,本世子打算怎么解决王家在浔阳郡多年的势力网?” 纸鸢微皱眉,下意识想将手抽回。但用力抽了两下,没能成功,便放弃了。 神色略有些不自然,扭过头去,面无表情道:“借势。” 林江年脸上笑容一僵,半响后,轻叹了口气:“女孩子太聪明了,不好骗啊!” 纸鸢没说话。 林江年目光落在纸鸢那雪白的素手上,皮肤娇嫩细滑,十指精致如玉,握起来小巧晶莹,手感极佳。 手心略能摸索到几分剑茧的存在,但不明显。 纸鸢的武功很高,身为李老前辈的徒弟,师传李老前辈一身武功,剑术自然不弱。 不过平日在临王府内,几乎没有见纸鸢出手过。当然,也没有她出手的机会。 林江年有些爱不释手,轻轻捏着少女那柔滑细腻的素手,轻轻摩挲着,叹气:“看来,你早就知道本世子的打算了?” 纸鸢没说话,只是娇躯微微紧绷着,似乎有些紧张。那侧过的脸泛着一抹淡淡的红光,眼神极为不自然,沉默不语。 呼吸略有些重。 “你猜的的确没错,本世子打算借势……不过,也不能算是借!” “自己家的东西,能叫借么?” 林江年淡淡道:“王家这次敢对本世子下手,自然是已经做好与临王府撕破脸皮的打算……” “他王家有这个胆子,无非是仗着王家在浔阳郡根深蒂固,靠着共同的利益绑架浔阳郡各大家族,将所有人绑在他的贼船上,再借朝廷的名义向临王府施压!” “他这招的确很绝,若是用得好,临王府恐怕真的要吃这个亏。” 似想到什么,林江年叹气:“指不定,本世子若是死了,可能就白死了。” 纸鸢沉默片刻,淡淡开口:“不会。” “嗯?” 林江年疑惑抬头。 却见纸鸢没有回头,目光淡然的看着前方,语气很冷,却又很坚定。 “你不会白死。” “王爷一定会让整个王家陪葬!” 语气很坚决,笃定。 林江年一怔:“你怎么如此肯定?” 纸鸢这次沉默了许久,低眸淡淡道:“你是王爷唯一的子嗣……” “你若是出了事,王爷一定不会放过王家……” 说到这里,纸鸢深呼吸一口气,目光愈发清冷:“哪怕是与天下人为敌,王爷也一定在所不惜。” 林江年沉默。 这句话听的有些振聋发聩。 他知道那位临王对独子很宠爱,从在临王府与临王相处的那段时间也能看得出来。虽然相处时间很短,但林江年依旧感受到了那位临王对他无微不至的关怀。 甚至在他面前,那位临王丝毫没有半分外界所传言那般冷血无情。 不知为何,林江年心情有些复杂。 半响后,他回过神,自嘲般轻笑了声:“或许吧……” 随后,他又很快摆手:“呸呸,说什么胡话呢?” “本世子现在不活着好好的?!” “少说晦气话。” 纸鸢没有再开口,侧目瞥了林江年一眼后,扭开视线,若有所思。 “所以,想要对付王家也并不难……他王家想拉着整个浔阳郡的家族势力来当挡箭牌,可那些家族势力却不见得愿意掺和其中。” “没了那些家族势力的参与,王家蹦跶不了多久。” 林江年眯眼,王家的算盘打的的确好。但他也不是完全没准备。 “所以,本世子打算将计就计……” 纸鸢俏眉微皱:“其他那些家族的人会同意?” “那就看他们站哪边了!” 林江年扬眉:“只要他们脑子没坏,就应该知道如何选择。” 纸鸢沉默:“王家在浔阳郡多年苦心经营,根深蒂固,并且掌握着各大家族的诸多秘密,互相制衡,他们不见得会倒戈!” “他们没有选择。” 林江年轻轻摇头:“我要对付的只有王家,与他们无关。他们若是愿意助纣为虐,那就别怪本世子不起。再者……” “我倒觉得,他们这些人不见得是铁板一块!” 林江年轻笑:“你说,他们当真就甘心让王家成了这浔阳郡的第一大家族?” “那太守之位,他们就没有一点想法?” 纸鸢一怔,这才意识到什么,“你的意思是……” “王家在浔阳郡经营多年,积攒了这偌大的家业,你说那些家族势力会不会感兴趣?” 林江年看了她一眼:“当年,你们姜家就是这样被他们盯上,瓜分完毕!” 纸鸢没说话,沉默。 当年的姜家,的确就是被他们算计,最终满门抄斩。而整个姜家留下来的东西,都被他们各大家族瓜分干净。 “当年他们是怎么对姜家的,如今,该轮到王家了!” 林江年似笑非笑“你说,其他家族会不会感兴趣?” “……” 沉默。 寂静。 房间内陷入沉默。 久久没人说话。 纸鸢低眸,思索着什么,清冷的脸庞上泛着几分异色。 怔怔出神。 林江年也没有再开口,有些事情其实不需要说的太清楚,纸鸢这么聪明的人,一点就通。 更何况她原本就是临王府的人,她对比林江年更要清楚的多。在意识到林江年的想法之后,她就猜到林江年想做什么了。 至于林江年,此时则是专心致志的把玩着……少女的素手! 轻轻揉捏着细腻柔滑的素手,轻轻抚摸,又握在手心,紧紧握住,如同把玩着玩具般爱不释手。 一直怔怔出神思索着的纸鸢这时才意识到什么,低眸,便瞧见林江年依旧抓着她的手,一副专心致志的模样。 感受着手心上传来的异样,她心头有些慌张,轻咬银牙,俏脸上浮现一抹羞愤神情。 “摸够了吗?” 林江年正摸着呢,耳边传来一个带着几分羞愤的语气的声音。 抬眸,这见纸鸢正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清澈眼眸底涌现一丝羞怒。 “没够!” 林江年轻轻摇头,实诚回答。 “……” “放,放开!” 纸鸢用力抽了抽,这次终于将手抽了回来。 林江年略有些遗憾。 纸鸢将那只被捏了许久的素手收回衣袖下,手心那温柔和略微酥麻的感觉犹在。有种难以形容的感觉仿佛顺着那只手弥漫浑身,她娇躯微微颤抖了下,有种浑身火热的奇怪感。 本就泛红的脸庞,似乎更红艳了些。 “时候不早了!” 将手藏回衣袖下,背过身后,纸鸢起身,面无表情开口。 清冷的脸庞下,隐匿了那一丝难以察觉的慌乱。 桌上微弱的油灯即将燃烧殆尽,房间逐渐昏暗。林江年瞥了眼窗外夜色,时辰的确不早了。 今晚摸也摸了,便宜也占了不少,见好就收。 “的确不早了,本世子该回去歇息了!” 林江年打了个哈欠,起身自言自语道:“小竹该等急了!” 喃喃自语了一声,转身准备离开。 不过,刚走了两步,冷不丁身后一股寒意袭来。 如刺背般锋芒。 林江年下意识回头,便见不远处桌前,纸鸢静静站在原地,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还,有事?” “……” (本章完) 第一百七十章 已经睡上了? 桌上油灯即将燃烧殆尽,房间内灯光微弱,仿佛回到小山村时的场景。 漆黑昏暗的环境下,瞧不清纸鸢脸上的表情。 但依旧能想象得到,此时的她应该是面无表情,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 只不过…… 刚才那锋芒刺背的感觉还历历在目,是错觉么? 林江年疑惑,却也没有再多想,转身准备继续离开。 可就在他刚转身走了两步时,身后那冰冷的寒意再度袭来。 冷的林江年差点打了个冷颤。 感觉没有错! 的确很冷。 而这冷意的感觉来源是……纸鸢! 林江年再度驻足,回头,皱眉:“你……” “还有什么事吗?” 依旧没有回应。 而这时,房间内的油灯彻底熄灭,陷入黑暗。 林江年眼前没由来的一黑。寂静的房间内,有种难以形容的清冷。 “没什么事的话,我真回去了?” 林江年开口。 一如既往的没有回应。 林江年重新转身,刚走了一步,果不其然,那股冷意再度袭来。 随着脚步逐渐靠近门口,冷意愈发浓郁。 宛如有双实质般的眼眸从身后凝视着他,饶是林江年心理素质不错,却依旧还是心惊胆战。 浑身极为不自在。 林江年再度停下脚步,回头,那冰冷的目光也随之悄然消散。 林江年站在原地,逐渐意识到了什么…… 他抬眸,视线中隐约可见黑暗中那道身影依旧立于原地,宛如一座雕塑。 林江年心头突然涌现起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难道…… 她不希望他走? 这个念头刚起,林江年先是觉得有些荒唐,但随后若有所思。再看了看不远处的那道清冷身影,犹豫了片刻,迈步走到她跟前。 黑暗中,林江年静静注视着纸鸢的脸庞。 纸鸢低眸,没有看他。 只是越是凑近,越能感受到她身上那股刺骨般的冷意。 毫不掩饰。 “本世子突然想起……” 林江年盯着她,试探开口:“房间还没收拾,今晚没地方去了。现在时辰也不早了,你看要不……你今晚收留一下本世子?” 很蹩脚的理由。 甚至有点破绽百出,滑稽至极。 即便是小竹来了,都能一眼戳穿林江年的借口。 堂堂临王世子怎么会没有地方睡? 完全就是借口。 不能信! 纸鸢抬眸,落在林江年身上,静静打量扫视一阵,而后收回视线目光,淡淡道:“不行。” 拒绝了。 清冷的语气,毫无波澜。 林江年脸上的笑容微凝,皱眉。 难道是他意会错了? 自作多情了不成? 就在林江年思索之际,纸鸢没有再搭理他,转身走到屏风后。 很快,屏风后传来一阵窸窣的声音。 有些耳熟。 林江年抬头,透过屏风隐约能看到后面的那道倩影。 不远处的床榻之上,纸鸢已经上了床,躺下。 床边,余留一双纯白花边绣花鞋。 而床榻之上…… 林江年脸上逐渐浮现起一抹意外之色。 她这是…… 嘴上说着不要,身体挺诚实的? 在小山村时,借宿在那对老夫妻家里,只有一张小床,两人只能挤在一起睡觉。 如今回到浔阳城,眼前的床铺很大,很软。但此时床榻之上,纸鸢却依旧靠着床铺内,空出床榻外一大片位置。 即便林江年再傻,也意识到什么。 黑暗中,林江年眼睛愈发明亮。 从小山村回来,纸鸢大部分时间都在跟他赌气,以至于林江年有些难以琢磨这女人的心思。 可眼下来看…… 似乎,好像也并不是那么难琢磨? 林江年缓步走到屏风后,来到床榻边。 床榻上,纸鸢已经躺下,如同在小山村时那般整个人蜷缩在被褥里,背对着林江年,仅露出一头乌黑稠密的秀发,随意散落。 很熟悉。 很恍惚! 一切都跟在小山村时如出一辙。 果然……如此么? 站在床边片刻,林江年驾轻就熟的脱去外衣,上床,掀开被褥,钻了进去…… 动作娴熟,一气呵成。 钻进被窝,感受到一阵熟悉暖意包裹全身。 很暖,很香,很柔! 被褥上熟悉的淡淡清香,被褥内温暖如春,一切都是那么熟悉的感觉。 唯一不同的是,换了个场景。 但人没换。 林江年扭头,黑暗中,只能看到一个秀气的后脑勺。 林江年多少有些遗憾。 这床太大了…… 小山村的床很小,两人身躯几乎贴在一起,能感受到彼此的心跳和气息。 但这床太大,以至于两人之间隔的有些距离。 不太利于感情的交流和取暖! 林江年琢磨着明天让人把这床丢了,换张小的。 胡思乱想着,林江年没有多少困意。注视着少女散落在枕头上的秀发。 如果说在小山村时,还能用两人落难,迫不得已只能挤在一张床上来解释。 那么,现在呢? 她今晚此举,是何意? 是在暗示着什么? 似乎,暗示的已经有些明显了? 林江年回想着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想着纸鸢的变化,逐渐眯起眼睛。 …… 夜深人静。 窗外偶尔有微风捶打树枝发出的沙沙作响声音。 房间内,漆黑寂静。 床榻上,两道覆盖在柔软蚕丝被褥下的身影,各怀心思。 黑暗中。 浑身包裹在被褥下,仅露出一小半张脸蛋的纸鸢缓缓睁开眼,那原本清澈的眼眸底,似有几分迷茫,怔怔望着墙壁,不知想着什么。 她没有回身,却能感受到身后的熟悉身影。 很近! 哪怕床铺很大,但对她来说,却依旧很近。 近到她很难冷静下来。 哪怕在小山村早已‘同床共枕’数日,可如今…… 截然不同的情况。 她就这样呆呆望着冰冷的墙壁,没有困意,也没有思绪,脑中如同短路。 不知过了多久,身后突然有了动静。 没等纸鸢反应过来,黑暗中,床榻上一道黑影从身后贴近,伸手搂住了她。 纸鸢娇躯猛然一颤,那双清澈的眼眸徒然睁大,慌乱的神情涌现。 他,想干什么?! 后背传来滚烫的气息,很近,与她贴在一起。 纸鸢娇躯本能的绷直,下意识想要反抗。 “别动!” 耳边传来一个温热的声音,纸鸢才刚伸出的手,便被一只更加炙热的大手抓住。 那只大手从身后缠绕,搂住她纤细的柳腰,紧紧抱着她。 这一刻,纸鸢脑袋一片空白。 几乎失神。 等到终于逐渐反应过来时,羞愤情绪涌现。 “放,放开……” 声音很轻,带着几分羞恼和颤抖。 却又像是多了几分打情骂俏般的缠绵。 “再乱动,我也乱动了啊!” 耳边再度传来林江年温热的声音,带着几分野蛮,几分霸道不讲理。 感受到耳边萦绕的热气,刺激的纸鸢娇躯微颤,羞怒的情绪瞬间涌上心头。 当即想把身后这个‘欺负’自己的世子殿下震开,可不知为何,身体却像是很诚实般,一动不动,任由身后的那个‘登徒子’肆意抱着。 脸色滚烫,呼吸急促,思绪混乱。 黑暗中,她果真一动不动。 林江年微微抬头,盯着面前那张隐约可见的精致侧脸,脸上浮现一抹得意。 他的判断猜测果然没错。 从身后静静搂抱着少女轻柔的身躯,感受着少女那不安颤抖的娇躯,以及那扑通跳动的心跳。 很急促! 林江年的手掌心甚至能感受到怀中少女那不争气的剧烈心跳,说明她现在情绪很不稳定。 但她却没有反抗。 这意味着什么? 不言而喻。 林江年没有继续得寸进尺,他能感受到,眼下能到这一步已经是纸鸢的极限。若再进一步,恐怕会适得其反。 欲速则不达的道理,林江年还是很清楚。能确定纸鸢心中的想法和心意,已经是今晚最大的收获。 至于接下来…… 一切就都简单多了。 …… 清晨。 一缕阳光照进房间,床榻上,纸鸢缓缓睁开眼睛。 刚睁眼,便感觉到身旁有人。身体本能的警惕,但下一秒意识到什么,又怔了下。 抬眸,瞧见了一张熟悉的脸庞。 清秀俊气,微闭着眼睛,正睡的香甜。 盯着这张脸庞,脑中逐渐浮现昨晚的事情,眼眸闪过一丝复杂神情。 而这时,她似乎意识到什么,低头,白皙的脸庞上浮现一抹羞红。 身子微僵,愣在原地发呆片刻,这才将那覆在她身上的大手轻轻拿开。 而后,坐起身来。 窗外,天色已经亮了。 纸鸢坐在床榻上,抱着腿低头看向一旁。林江年依旧还在熟睡,睡的很香甜。 纸鸢怔怔盯视许久,脑海中浮现起了昨晚的事情。 她眼神逐渐迷茫。 直到许久后,不知是想到什么,一抹羞红涌现,有很快隐匿。 她轻咬下唇,看着床榻上依旧闭着眼,睡的香甜的林江年,心中无端有了些气。 莫名的冲动! 就连她自己也不清楚怎么回事。 轻拽着被子,忍不住踢了他两脚,见林江年还在继续装睡,纸鸢深呼吸一口气,逐渐冷静。 起身准备下床。 然而,就在她刚爬起身,准备从林江年身上跨过下床时。原本一直在‘熟睡’的林江年突然睁开眼睛,猝不及防之下伸手,一把将面前身上的纸鸢搂进怀里,紧紧抱住。 “放开……” 突如其来遇袭,纸鸢挣扎,羞怒开口。 林江年却不听,抱着怀中的纸鸢一个翻身,又将她重新拽入被褥内,看着面前这张精致羞红慌乱的脸蛋,忍不住想凑上去亲两口。 然而纸鸢早有防备,意识到林江年靠近,当即羞怒闪躲:“放,放开我!” “让本世子亲两口!” “不,不行!” “一口?” “也不行!” “就亲一口?” “放开!” “不让亲我就不放!” “……” 清晨。 床榻上,两道身影纠缠僵持。 互不退让。 林江年看着怀中纸鸢那羞红万分的脸庞,很想亲一口。 纸鸢警惕,拼命挣扎,不给他得寸进尺占便宜的机会。 就在两人僵持之际。 房间外突然传来敲门声。 “纸鸢姐?” 林青青的声音响起。 房间内,床榻上的二人听到门外的声音,皆是一怔。 尤其是纸鸢,娇躯更是一颤,精致的脸上浮现几分慌乱神情。 “青青?” 林江年低头看了眼怀中的纸鸢,疑惑道:“她大清早的来找你做什么?” 纸鸢此时也疑惑。 而这时,门外又传来林青青有些焦急的声音:“纸鸢姐,还没醒吗?” 声音很急,像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有,有事?” 门外的林青青,听到房间内传来纸鸢姐的声音。有些轻,还有些颤抖,似乎有些异样。 不过,林青青并没有在意,而是焦急道:“纸鸢姐,属下刚接到城外急报,需要尽快处理……” 她刚去了殿下的房间,却得知殿下不在,于是她赶紧来找纸鸢姐。 殿下不在,能决策的人只有纸鸢姐。 “你,你等一下……” 房间里再度传来纸鸢微微颤抖的声音。 林青青没有听出异样,点头:“好,那属下等你!” 说完,林青青走到一旁院中。 与此同时,房间内。 趁着纸鸢分神回林青青的话时,林江年突然凑近,迅速在纸鸢那吹弹可破的脸蛋上亲了一口。在纸鸢羞愤怒目而视的目光中,心满意足的起身。 “好了,该起床了!” “青青应该有重要的事情找你!” 纸鸢没说话,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眼神略有些不善。 然而,林江年却不吃她这一套,穿好衣服又回到床榻边,伸手想要捏捏她的脸蛋,却被纸鸢敏锐躲开。 “好了,别生气了,跟你闹着玩了!” 林江年满脸笑意凑近:“要不,本世子也让你亲一口?” 纸鸢没说话,板着一张冷脸。 “那我先出去等你!” 林江年笑了笑,转身来到门口,正准备打开门时。床榻上一直没有反应的纸鸢终于意识到什么,猛然抬眸,语气焦急:“等等……” “嗯?” 林江年回头之际,也同时顺手打开了房门。 与此同时,正在院中等待着纸鸢姐的林青青,听到开门声,下意识回头。 当瞧见出现在纸鸢姐房间门口的林江年时,她顿时愣在原地。 目光呆滞。 半响后,眼睛逐渐震惊。 殿下,怎么会在纸鸢姐的房间里? 难道…… 昨晚? 殿下在纸鸢姐房间过夜?! 意识到什么的林青青,脑袋彻底呆滞短路。 这,这就已经睡上了? …… (本章完) 第一百七十一章 终于来了 院中。 “殿下,城外发生了大事……” 林青青低头,语气有些焦急紧迫:“昨晚,我们驻扎在私宅后山的将士,遭到了袭击……” “袭击?” 林江年眯眼:“严重吗?” 林青青沉声道:“在殿下您平安无事后,私宅后山的将士大多已经撤离,只剩下为数不多的人看守。昨晚遭遇袭击,他们伤的倒不严重,不过……” 说到这里,林青青的语气声音有些愧疚,“私宅后山失守,丢了。” 原本私宅后山是由他们的人把守着,昨晚遭遇袭击后,私宅后山落入对方手中。 今日一早,林青青便急匆匆的找来,将此事告知殿下,想办法将私宅后山重新抢回来。 不过,林江年却轻描淡写的摆摆手:“人没事就行,至于私宅后山丢了就丢了,不重要。” “可是……” 林青青欲言又止,却被林江年打断:“不过,查清楚是谁干的了么?” “王家!” 林青青眼眸微冷,沉声咬牙。 能对私宅后山密室下手的人,只有王家。 昨日她才从王家回来,昨晚王家就有了行动,果然不出所料。 “王家此举,恐怕是为了销毁证据……” 林青青声音低沉急迫:“殿下,绝不能让他们得逞啊!” 私宅后山的密室内埋藏着王家谋反的罪证,王家昨晚突袭后山,定然是为此来的。 虽说后山倒塌,王家罪证被埋葬销毁。但随着这段时间林青青指挥挖山,王家的人不清楚后山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万一真的被挖出了什么,对他们来说绝对不是好事。 昨晚的遇袭,便是王家出手的行动。 一旦彻底被王家销毁了证据,那对他们将会不利。 “无所谓。” 林江年并不着急,轻轻摇头:“让他们去吧,私宅后山密室如今对我们来说已经没有用,既然他们要,就还给他们吧。” “可是……” 林青青欲言又止,正要说什么时,在瞧见殿下那风轻云淡的神色时,又猛然意识到什么。 “殿下,你难道早有预料?” “算是吧。” 林江年点头:“不过,既然王家昨晚出手,也说明他们的确彻底急了。” 林青青沉声问道:“那殿下,我们到底什么时候出手……” “快了……” 林江年淡淡开口,又想到什么:“对了,其他家族什么反应?” “暂时还没有反应。” 林青青眼眸闪过一丝凌厉,冷声道:“不过,这些家族的人也不是傻子,他们会权衡利弊的。与我们临王府为敌,自寻死路。” “那可不好说。” 林江年摇头:“对他们来说,临王府固然是座高不可攀的高峰,可在雁州,他们未必会把我们临王府放在眼里。” “殿下,你的意思是……”林青青一怔,神色有些担忧:“他们有可能站在王家,与我们为敌?”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林江年轻轻点头:“不过……” “前提是王家要得势!” 林青青有些糊涂:“王家得势?殿下,这是什么意思?” “准确来说,他们不会站在任何一边,也不会帮助我们,亦或者是帮助王家!” 林江年轻笑开口:“谁赢,他们才会帮谁。” 林青青怔神,若有所思。 她也不傻,细细琢磨殿下的话。初听有些疑惑,但仔细琢磨,逐渐恍然大悟,一瞬间,眼中涌现几分惊愕佩服神情。 殿下,竟然看的如此通透。 殿下说的的确没错,浔阳郡的这些家族势力也不是傻子,他们得罪不起临王府,但同样也得罪不起王家。 因此,他们不会站在任何一边,雪中送炭的事情他们绝对不会去干。 谁赢,他们才帮谁! 想到这,林青青一边惊叹殿下竟然看的如此通透,另一边也涌现起几分怒气。 “这些世家门阀,果真阴险狡诈。” 林江年却只是笑笑,并未再说太多。相比于纸鸢,林青青的确要年轻不少。 在江湖险恶这方面,她还很稚嫩。 她之前一直跟在纸鸢身边,除了办事之外,也很少接触过世道险恶。这些最为简单的道理对她来说,也不一定清楚。 她要学的还很多。 “继续盯着各世家的反应,还有浔阳城内的任何风吹草动都不要放过!” 林江年停顿了下,眯起眼睛:“算一算时间,也差不多了!” “该好好跟王家算一算这笔账了。” “……” 院中。 林江年先行离开了。 林青青站在院子里,琢磨着下殿下刚才嘱咐的事情,准备转身离开时。 身后传来一个清冷的声音。 “青青。” 是纸鸢姐的声音。 林青青停步,回头,这才瞧见纸鸢不知何时出现在屋檐之下,静静看着他。 一袭白衣的纸鸢,将她浑身上下衬托的洁白无瑕,高冷的气息一览无遗。 不知为何,以往清冷的纸鸢,此刻在林青青的视线中,竟像是多了几分冷意般。感觉周围空气都降了几个度,林青青下意识打了个冷颤。 这才想起什么! 刚才与殿下禀报正事去了,以至于她忘记了一些细节。 没看错的话,殿下之前是从纸鸢姐的房间里出来的?! 大清早的,殿下很显然不会去找纸鸢姐。 那么唯一的解释,是殿下昨晚就在纸鸢姐的房间…… 之前她去过殿下房间,小竹也说殿下一夜未回……这就完全对上了。 殿下昨晚没回去,那他昨晚在哪? 岂不是意味着,殿下昨晚多半是在纸鸢姐房间里度过的? 想到这,林青青脸色愈发奇怪。 她强忍住心头异样,缓步上前,低头:“纸鸢姐,有事吩咐属下?” 林青青没有抬头,却还是能感觉到纸鸢姐清冷的目光停留在她身上,盯的她有些后背发麻。 纸鸢姐,为何要这样看她? 难道是…… 就在林青青心中不安时,听到纸鸢轻柔淡雅的声音。 “刚才,你看到什么了?” 听到这话,林青青心头一顿。 看到什么了? 纸鸢姐,这问的是什么? 林青青下意识抬头,见纸鸢姐依旧注视着她。 眼神平静,波澜不惊。 可不知为何,林青青却似乎感觉到了一抹难以察觉的……杀气? 她心头一震。 “纸鸢姐,属下什么都没看见!” 林青青脸色凝重,义正言辞道:“属下刚才有重要的事向殿下汇报,并没有注意到其他什么……” “属下什么都不知道。” 言辞凿凿,语气坚定。 下一秒,明显能感觉到身上那股寒意消退了些。这让林青青暗自松了口气的同时,也终于意识到…… 果然如此! 纸鸢姐,果然是想杀人灭口啊! 这同时也意味着,昨晚殿下果然跟纸鸢姐…… 林青青眼神复杂,但很快消失,心神凝重。 纸鸢姐这明显是在警告她,不能将今天发生的事情透露出去。 林青青自然不傻,今天的事情,绝不能说出去半个字。 一定要守口如瓶! 纸鸢清冷的眼眸望着青青,沉默许久。欲言又止,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没事了,伱先下去吧。” “是。” 林青青这才如释重负,拱手转身离开。 等到林青青离开后,纸鸢注视着院外门口方向,沉默许久。 等回过神来时,她低眸,伸手摸了摸白皙嫩滑的脸蛋,似想到什么,眼眸中隐约浮现起一抹难以察觉的羞愤。 轻咬了咬下唇,又很快松开。 等到再抬眸时,眼眸中依旧迷茫。 但这一丝迷茫中,似又带了几分少女的患得患失般,难以形容。 …… 小院内。 小竹坐在屋檐下,百无聊赖的撑着小脑袋,怔怔望着院子。 昨晚,殿下一夜未归。 去哪了? 昨晚从纸鸢姐姐那里回来后,小竹就回到房间,爬上床榻,脱了衣物老实乖巧的等着殿下。 可一直等到她将被窝暖和,困意涌上迷迷糊糊睡着,也没能等到殿下回来。 殿下一整晚都去哪了? 小竹有些担忧,但又不敢乱跑。 殿下之前嘱咐过,要是他没回来,她就得乖乖在家里等着。 小竹听话的坐在屋檐下,百无聊赖又有些小担心。 直到不久后,不远处传来脚步声,小竹抬眸,下一秒,眼眸猛然亮晶晶。 “殿下?!” 惊喜的声音。 小竹欣喜的站起,看着不远处殿下的身影出现,缓步靠近。 她欣喜上前,走到殿下跟前。 “小竹。” 林江年伸手揉了揉她的小脑袋,满脸笑容道:“在干什么呢?” “等殿下呀!” 小竹乖巧的点头,顺从的投入殿下怀中,正想要贪婪的呼吸着殿下身上熟悉的气息时。 下一秒。 嗯? 小竹嗅了嗅,不对劲! 等等,殿下这身上的味道,怎么怪怪的? 小竹仔细嗅了嗅,殿下的身上怎么似乎有股女子的清香气息? 她没闻错! 而且这气味,怎么有些熟悉? 小竹满脑子疑惑,抬眸望向殿下,小心翼翼问道:“殿下,你昨晚……去哪了?” 林江年并未注意到小竹奇怪的眼神,随口道:“去办了点正事。” 睡纸鸢,应该也算正事吧? “哦。” 小竹没有多问,低着脑袋,继续闻着殿下身上那熟悉的清香,越闻越觉得熟悉。 在哪见过? “怎么?想本世子了?” 林江年顺手搂着小竹,低头凑近在小竹脸上亲了一口,弄的小竹面红耳赤,紧张道:“殿,殿下别……” 这大白天的,又是大庭广众之下,小竹脸皮还是很薄的。 “怕什么,又没有人。” 他就喜欢小竹这一点,任由为所欲为,脸红的模样很可爱。 小竹微微鼓起小脸蛋,看上去气呼呼的模样,却也无可奈何。 “昨晚,是不是等了本世子很久?” 林江年又问起,从小丫鬟的脸上看出了点什么。昨晚一夜未归,这小丫鬟应该是等了他一晚? “嗯……” 小竹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脑袋,轻声嗯了下。 “昨晚有事,今晚洗干净等本世子。” 林江年捏了捏她的小脸蛋:“今晚本世子来找你。” 小竹脸蛋更红了,滚烫害羞,煞是可爱。 “……” 林江年没有欺负小丫鬟太久,温存了一会儿,转身离开院落。 还有正事要办! 昨晚王家袭击了私宅后山,这只是他们的第一步行动,接下来王家一定还会有所行动。 果不其然,就在林江年猜测没多久,城中再次发生意外。林青青在城中安排的几个据点,遭到了王家的突袭,损失惨重。 这些据点是林青青之前安置在城中,原本是为了收集情报,为殿下北上沿途提供便利的存在。却没想到不小心曝光,遭到了王家的暗中袭击。 猝不及防之下,损失不轻。 除此之外,浔阳城内加强了戒备,严格限制百姓进出城。整个城中人心惶惶,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不安感。 紧接着,浔阳城内再度传来大行动,官府的人开始大肆在民间搜捕,进入百姓家中盘查询问,逐一搜寻,惹的民怨载道。 但即便如此,官府依旧没有停止,地毯式的在城中搜捕寻找着任何可疑的人员。 “殿下,王家这次恐怕是动真的了。” 林青青的声音有些低沉:“他们笃定我们藏在城中,想以此办法来逼我们现身。” 林江年眯眼:“不急!” “浔阳城不小,他们这样去盘查效率极低,想要找过来,还需要些时日。” “那我们……” 林青青忍不住道:“什么时候动手?” “再等等!” “还没等到?” “快了……” 林江年神色悠闲,并没有太过于担忧。 浔阳城内损失的几个据点,并没有太大的人员伤亡,因此也没有暴露任何消息。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紧接着,一道身影出现在门外。 “殿下,急报!” “进来吧。” 林江年淡淡开口。 一名将士快步走进,低头恭敬沉声道:“殿下,城外传来急报,雁州刺史袁忠南出现在浔阳郡境内,正往浔阳城赶来,明日之前便能到。” 听到这个消息,林江年坐起身子。 “等到了!” “他终于来了!” “……” (本章完) 第一百七十二章 好戏开始上演 昏暗的地下室,牢房内。 “哒哒哒!” 清脆的脚步声出现在牢房内,萦绕四周回响。 整个地牢内寂静无声,除去这清脆响亮的脚步声之外,再无其他声响。 四周寂静,压抑的让人喘不过气来。 地牢并不大,四周黝黑光滑的石壁上,泛着丝丝水珠。灯火摇曳,令人心神颤抖。 地牢四周昏暗漆黑,没有任何身影。 整个地牢当中,唯一有动静声响的地方,是在地牢最深处的牢房内。 一道狼狈的身影趴在地牢内,萎靡不振。 一身华贵的衣衫破旧不堪,趴在潮湿的稻草上,披头散发,蓬头垢面,没有一丝朝气。 直到那不远处传来的脚步声,地上的狼狈身影艰难抬起头,一双黯淡的眼神中带着几分畏惧神色,惊恐不定,如同等待着审判命运般不安。 随着那脚步声接近,他心中愈发不安,神情也愈发惊恐。 “滴答!” 一滴雨水从地牢内滑落,滴落在王勤干燥的脸上,他舔了舔嘴唇,抬起了头。 牢房门外,出现了一道身影。 然而,却并不是王勤想象中的人。 出现在他视线中的,是一名女子! 一位极美的女子! 王勤像是呆滞般,脑袋刹那间短路,怔怔的看着眼前的女子。 很美! 美的惊心动魄! 美的让他大脑忘记思考,忘了自己身处的处境。 身为浔阳太守之子,王勤见过的女子不少,样貌美艳绝世的女子也不在少数。但真正能让他魂牵梦绕的,只有京中那位惊鸿一瞥的长公主。 此刻,眼前出现在他视线中的女子,却并不比那位长公主要差! 一袭雪白长裙,裹着貂绒长衣,如同仙子般纯净无暇,又清冷绝美的出现在他视线中。 很美! 也很冷漠! 宛如寒冬里的冰块,冷的让人心神颤抖。 下一秒,王勤打了一个冷颤,整个人坠入深渊般后背发麻,浑身冰凉。 眼前这个女人,他见过。 就在不久之前,就在后山密室内。 这个女人…… 追杀了他和二叔。 她,没死? 意识到这一点后,王勤脸上涌现惊恐神情。 临王世子没死,那么与临王世子同样被困后山密室的她自然也安然无恙。 那…… 她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短暂惊艳后,王勤心中涌起深深的恐惧。 他非常清楚眼前这个女人,很危险。 武功极高! 她,想干什么?! 王勤挣扎着想要起身,却浑身一阵无力。他已经几天没吃东西,饿的头昏眼花,前胸贴后背,提不起几分力气来。 刚挣扎起身,又一屁股跌坐回去,气喘吁吁。 “啪嗒!” 牢房的门开了。 王勤惊恐的抬头,看着这位美艳倾城的绝色女子缓步踏入牢房内。他挣扎后退了几步。 “你,你是谁?!” “你,你想干什么?!” 色厉内荏的话,却没有几分气势。 此刻的王勤,早已不是昔日那高高在上的浔阳太守之子。在被关押的这几天,他早被磨没了傲气。 这昏暗潮湿的地下室,折磨的他心神疲惫。 门口。 纸鸢踏入牢房,冷冷的看着牢房内的王勤。神情中没有半分情绪,就这样盯着他,直至许久后,她面无表情开口:“你该死。” 王勤浑身猛然一颤,惊恐抬头,却见白衣女子手上不知何时多了把匕首弯刀。 一缕寒光从匕首弯刀上闪耀,也闪进王勤心底的恐惧。 她,她要杀自己?! 这个念头浮现,王勤随之彻底崩溃。 “女,女侠饶命……” 王勤扑通趴倒在地上,如同一条死狗般,哀嚎惨叫连连:“我与你无冤无仇……你跟我二叔有仇,你要报仇应该去找我二叔,不要牵连我……” “放我一马吧……” 经历了生死的折磨后,王勤早没了半分骨气。眼下的他,只想活命。 哪怕活命的很憋屈。 但,他得要活着。 只要活着,就还有希望。 一旦死了,那就什么都没了。 对于王勤的求饶,纸鸢神情无动于衷,丝毫不为所动,冷漠开口:“你也该死!” “你们王家所有人,都该死!” 话音刚落,纸鸢衣袖轻甩,手中的匕首弯刀脱手而出。 下一秒。 “啊!” 一声凌厉的惨叫声传来。 那把匕首瞬间贯穿王勤手掌,将他右手扎进地面。 鲜血随之喷涌而出,王勤趴在地上,惨叫连连,苍白的脸上满是狰狞惊惧。 嘶吼的惨叫声犹如杀猪般惨烈,竟是当场晕死过去。 纸鸢站在原地,冷漠的看着这一幕。 一动不动。 眼神中,似有什么在犹豫。 杀意萦绕,最终又消失。 她什么都没说,逐渐收起目光,缓缓转身。 转过身,却又停下。 就在前方不远处,林江年不知何时出现在地牢内,靠在墙边,双手抱胸饶有意思的看着这一幕。 他瞥了眼纸鸢身后,又落在她身上。 “为什么不直接杀了他?” 纸鸢没说话。 “既然要报仇,直接杀了他不就让王家绝后了?” 林江年看着她,轻笑道:“为什么不下死手?” 这王勤是王家如今这一代的独苗,他死了,王家的确算是绝后。 他得知纸鸢独自来到这里的消息,猜到她的目的。本以为王勤必死无疑,却没想到她没杀王勤? 纸鸢淡淡道:“他还不能死。” “为何?” 纸鸢抬眸看了他一眼:“正因他是王家唯一的独苗,他现在还有最后的利用价值……” 林江年饶有兴致:“怎么说?” “留着他,王世泉的独子在你手中,他一定会忌惮,不敢彻底撕破脸皮。若是王勤死了……” 停顿了下,她面无表情道:“王世泉没了后顾之忧,一旦失去理智,与你我不死不休,得不偿失!” 林江年听着纸鸢的解释,盯着她这张精致清秀的脸庞,半响后,叹息了口气:“我还是小瞧你了。” 的确,眼下杀了王勤并不是时候,林江年也没有打算现在动手。 正如纸鸢所说,王勤只要一天还活着,对王世泉来说就是一个极大的掣肘。以王世泉对这独子的宠爱,只要王勤还有生还的可能,他就不敢彻底跟林江年撕破脸皮。 鱼死网破的下场,他承担不起。 可一旦王勤死了,对王世泉来说没有了后顾之忧,一位父亲遭遇丧子之痛,会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很难保证。 “你其实可以杀了他的。” 林江年瞥了一眼她身后,轻轻摇头:“他死与不死,影响也并不大……就算与王世泉彻底撕破脸皮,也未尝不可。” 对林江年来说,杀王勤彻底激怒王世泉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但也并非不能做。 若纸鸢真想杀了王勤,林江年也不会阻拦。王世泉是否与他彻底撕破脸皮,并不重要,林江年也没有放在心上。 纸鸢低眸,没有开口。 林江年缓步上前,走到她面前:“既然不打算杀他,为何要来这里?” 纸鸢还是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在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开口。 “什么时候动手?” “今晚。” “今晚?” 纸鸢一怔,下意识抬眸看他。 “没错。” 林江年点点头:“就今晚。” “现在?” “现在。” 林江年轻笑一声:“我要等的人已经到了,好戏也该上演了。” 纸鸢沉默,只是眼眸中多了几分担忧。 “别担心。” 林江年似乎瞧出了她的担忧,轻轻摇头,帮她理了理鬓发。纸鸢下意识后退一步,却被林江年抓住素手。 纸鸢轻抽了抽,没抽出来。 不过她似乎也没有打算抽开,只是象征性的反抗了下,便没有了动静,任由林江年抓住。 低头,静静盯着。 “等了这么久,也是时候彻底了结这件事情。” 林江年看了她一眼,轻笑一声:“走吧。” 纸鸢看他:“去哪?” “去看这场好戏吧!” 林江年停顿了下:“你不想去一趟太守府,亲眼见证一下?” “……” 夜幕降临。 浔阳城,太守府。 “还没有消息吗?” 王世泉坐在大堂内,脸色阴沉,眉头紧锁。 堂外,单膝跪着数位风尘仆仆,眉间满是疲倦神态的侍卫。 周围气氛沉闷。 已经找了好些天,太守府派出了诸多侍卫官兵地毯式在浔阳城内搜索。虽说的确搜查出了不少隐藏在浔阳城内的势力。 可有关王勤的消息,至今没有半点。 大海捞针! 什么也没捞着。 王世泉的脸色愈发难看,他非常清楚,王勤一定还在浔阳城内。 可如何找到,这是一个问题。 一天找不到,王勤就多一天的危险。 万一…… 王世泉不敢继续想下去。 哪怕再纨绔,再废物没出息,那终究是他的独子。 “勤儿要是出了任何意外,你们所有人都提头来见本官!” 王世泉眼神阴沉。 此刻他身上少了几分儒雅的气息,多了几分暴戾的冷漠。 “勤儿固然要找,但临州方面……不得不防啊!” 一旁,王长金的声音传来。 带着几分低沉:“临州方向的动静有些大,一旦林恒重真不顾造反罪名发兵北上,到时恐怕有一场硬仗。” 王世泉脸色阴沉:“我去见过刺史大人了,林恒重一旦发兵,他不会坐视不理。” 王长金却依旧紧锁眉头:“我担心的是,万一他挡不住林恒重的兵马,到时候又该如何?” 此话一出,王世泉沉默。 一言不发。 这件事情,谁也不敢保证。 雁州毕竟处于王朝内陆,驻扎雁州的兵马并不多,并且雁州军中有不少宦官子弟,绝大部分人都没上过战场,只会纸上谈兵,真要论起战斗力,谁也不敢保证。 反观临州,坐镇王朝边境,常年操练实战经验丰富,林恒重手底下的兵马将士大多都是当年参与过南疆的精锐,个个都是身经百战的将士。一旦林恒重铁了心要动兵,雁州境内这些兵马真能挡得住? 恐怕,他们心中早已经有了答案。 而唯一能让他们欣慰的是,一旦林恒重真的动兵,势必会成为王朝的公敌。到时朝廷绝对不会坐视不理,林恒重即便能攻克雁州,但也很快会被四面八方的援军包围剿灭。 但,这是最理想的状态。 到时候真正会如何,谁也不敢保证。 “不管怎么样,总要试一试。” 王长金沉声道:“决定我们王家命运的时候到了!” 王世泉看了他一眼:“那勤儿呢?” 王长金沉默了下,“他要是活着,一切都还好说,万一出了什么意外……” “帮他报仇吧。” 王世泉眼神瞬间变了:“你的意思是,放弃勤儿?” 王长金平静道:“要是真到了那个时候,你没有选择。” 王世泉神情变得凶狠,怒道:“勤儿可是你的侄儿!” “我知道!” 王长金依旧平静:“我也疼爱勤儿,可你我现在又能如何?” “别忘记,你不仅仅是勤儿的父亲,更是浔阳郡的太守,你要为你的子民负责!” 王世泉冷笑,脸上的笑容带着几分讽刺:“负责?” “若非是你们闯下这大祸,会落得如今这种局面?” “你们千不该,万不该去招惹那临王世子!” “杀了他,你我真的能承担得起这后果吗?!” 面对王世泉的质问,王长金沉默许久。 “现在说这些都已经没有意义了,你要做的,是想办法稳定局势!” 王长金沉声道:“勤儿不会有事,至少现在不会有……只要我们王家还在的一天,他们就不敢动勤儿。” 大堂内陷入了许久的沉默。 直到不久后,堂外传来急促脚步声。 “大人,有,有少爷的线索了!” 闻言,王世泉和王长金皆是兴奋站起:“在哪?勤儿在哪?!” “大人,属下在城中找到当日与少爷一同消失的柳香楼花魁飘香姑娘,就在外面。” 王世泉目光一凝:“快带她进来!” 一道狼狈落魄的身影被侍卫带入大堂。 正是那柳香楼的飘香姑娘,此刻,这位花魁女子神情狼狈,眼神更是充满了畏惧,浑身战战兢兢,如同受了极大的刺激。 王世泉盯着堂下的女子,语气森严:“勤儿在哪?快说!” “……” (本章完) 第一百七十三章 夜袭太守府 昏暗的大堂内。 衣衫褴褛,神色狼狈的飘香跌跪在地上,脸色惨白,再没了半分以往精致的容貌气质。 她神情惶恐不安,嘴唇微微颤抖着。 “大,大人……” 声音慌张,仿佛经历了什么难以磨灭的恐惧情绪般。 “不,不关妾,妾身的事……,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王世泉此刻心急如焚,他死死盯着眼前这女子,沉声道:“到底怎么回事?如实招来!” “若有任何隐瞒,本官定饶不了你!” 受到惊吓的飘香战战兢兢许久,这才逐渐冷静下来。 “我,我也不知道发,发生了什么,上,上次在柳香楼,王,王公子来找妾身,不料突然闯入一群人,不由分说的把王公子和妾身绑架走了……” 飘香语气惊恐道:“他,他们把王公子和妾身抓回去,关了起来……” “妾身不知道被,被关了多久,也,也不知道王公子如今怎,怎么样了……” “今,今天妾身才找到机会,逃,逃了出来……” 飘香断断续续,战战兢兢的说着。 王世泉则是冷眼盯着她:“你们被关在哪里?勤儿如今在哪?” “妾,妾身不,不知道……” 飘香脸色惨白道:“妾,妾身只记得是在城郊的一,一处偏院……” 听到这个消息,大堂内几人都是一震。 尤其是王成眼睛一亮:“大人,属下现在就过去!” “等等。” 王世泉却阻止了他,目光依旧盯着大堂内的飘香,目光冰冷:“你说,你是从看守中逃出来的?” “是,是的……” “你如何逃出来的?” 王世泉眼神愈发冰冷,他可不相信,她能从临王世子手底下那些人手中逃出来。 飘香姑娘脸色惨白,“大,大人是觉得妾,妾身在骗大人吗?” 王世泉没说话,面无表情。 但很显然,他的确怀疑。 飘香低头,惨笑一声:“大人觉得,妾身想要逃出来,能用什么办法?” “妾身浑身上下,唯一的优点……大概就只有这身子了……” “那看守妾,妾身的人垂涎妾身的身子,放松警惕被妾身找到机会……” “妾,妾身才有机会逃出来,来向大人报案……” 听到这话,王世泉目光一凝,眼神底的狐疑这才微微减弱了些。 看她这神情,的确不像是在说谎。再者说,她敢在这里撒谎,也绝对出不了太守府。 想到这,王世泉眼神再度一凝,猛然扭头:“王成!” 一旁的王成当即精神抖擞:“大人!” “带人,速去营救勤儿!” “快!” “……” 夜幕之下。 数列兵马迅速在城中驰骋,朝着城西方向而去。 与此同时,从太守府内涌入数道身影,前后往城西汇聚。 城西,郊区。 一处极为偏僻的宅院,穿过深长的小巷,逐步来到偏院门外。 夜色之下,火光四起。 无数举着火把的身影从四面八方,将宅院包围的严严实实。随着一声令下,破门而入。 然而,当王成身先士卒闯入宅院内时,却只瞧见空荡荡的宅院。 空无一人。 “人呢?” “快找,营救公子!” 然而,等到众人在宅院内穿梭寻找一番,却没能找到任何人影。 “人,都不见了!” “桌上茶杯刚冷,说明人走的不久,恐怕是有所察觉了!” “这里有个地下牢房!” “……” 王成快步踏入牢房。 穿过幽静冰冷的牢房,就在那最深处的牢房里,牢门大开,空荡荡的。 然而,牢房内留下的痕迹,说明这里之前关着人。 很快,牢房地面上一样东西引起了王成的注意。他弯腰捡起,看着手心上的玉佩,只是瞥了一眼,脸色便无比凝重。 “是公子的玉佩,公子果然被关在这里,没找错!” 想到公子之前被关在这种地方,王成心头惊怒不已。 眼下人去楼空,对方恐怕早有准备。 “他们仓促离开,一定走不了多久,多半就在这方圆几十里之内!” “搜,全部去搜!” 王成声音焦急万分,眼下这可是营救公子的最好机会。错过今晚,再想要救公子那可就更难了。 迅速吩咐下去,王成脚步匆匆离开牢房,正准备离开时,一股不祥的预感突然涌上心头。 下一秒。 “轰隆隆!” 四周突然地动山摇,爆炸声轰然而起。 宅院四周的房屋,轰然倒塌,不知压下多少将士黑影。 “啊!!” 惨叫声瞬间响起,不绝人耳。 这突如其来的爆炸,让所有人都懵了。 王成闪躲及时,没有被爆炸波及,耳边剧烈的响声使他几乎失聪,等到回过神来时,他脸色大变,意识到恐怕中了圈套。 “小心,有埋伏!” “列阵,迎敌!” 院中除去浔阳城内的将士外,还有不少太守府的侍卫高手。在爆炸之后,他们第一时间意识到不对,当即一跃而起,想要先行离开此地。 然而下一秒。 “咻咻咻!” 四面八方无数弩箭刺破空气,冰冷袭来。 “啊啊啊!” 那些刚跃上半空,还没来得及离开的侍卫成了活靶子,弩箭瞬间贯穿他们的身体,惨叫连连,从空中跌落。 这一幕,让所有人心神惊惧。 完了! 陷入包围圈了! 意识到这点的王成,脸色极为难看。 爆炸之下本就损失惨重,加上这四面八方袭来的弩箭,又让他们损失更为严重。 一轮下来,死伤过半。 可他们甚至连敌人的身影都还没见到。继续留在这里,必死无疑。 想到这,王成脸色惨白,“撤!” “快撤!” “……” 就在宅院之外不远处,林青青面无表情的看着前方陷入火海的一幕。 爆炸之下,宅院房屋倒塌,掩埋了诸多将士,手中火把点燃了四周,成了一片火海。 四周黑暗下,各处屋顶之上,数位黑甲身影手持弓弩,冷漠的盯着宅院内。 天罗地网! 瓮中捉鳖! 此地偏远,四周并没有多少居民,如此大的动静并没有引起太大的混乱。 火海之中,惨叫声不断,无数人葬身火海。哪怕偶有脱身想要离开之人,也瞬间被弩箭刺穿落下,死不瞑目。 今晚,此地成了埋尸场! 林青青静静看着这一幕,眼神底没有一丝怜悯。 不久之前,他们也是这样对殿下的。 私宅后山密室的爆炸,他们不知牺牲了多少伙伴。 这笔债,血债血偿! 隐匿四周那些身披黑甲的凌厉身上,身上冒着寒气,黑甲在夜色中泛着寒光。 今晚,一个都活不了。 林青青回头,目光看向不远处太守府的方向,不言不语。 …… 太守府。 大堂内。 王世泉坐立不安,不断在大堂内来回踱步。 已经过去两个时辰了,为何还没一点消息动静? 此刻已是夜深,院外寂静无声,但王世泉却有种不安的预感。 会发生什么意外吗? 但随即,这个念头又被王世泉打消。 就在这时,院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一道狼狈身影踉跄跑来。 “大,大人,不,不好了……” 一道浑身狼狈,风尘仆仆的身影闯入进来。 正是王成! 瞧见这一幕,王世泉瞳孔一缩,心脏几乎骤停:“怎么回事?!” “大,大人,我,我们上当了……” “属下赶到西郊,找到了关押公子的地方,但,但人去楼空……公子已经被他们提前转移……” “就,就在属下准备去搜捕时,突然发生了大爆炸,遇上了袭击……” “我们上当了,对方早有准备,我们猝不及防,损失惨重……” “属,属下冒死才逃出生天……” 王成的语气极为低沉,他几乎是九死一生才杀出来一条血路。 王世泉脸色惨白,身躯摇晃。 果然,不祥的预感还是应验了。 事情果真没有那么简单! “没有找到勤儿?” 王世泉声音无比低沉,愤怒。 “没,没有……” 得到了肯定的答案,王世泉身躯摇摇欲坠,几乎站立不稳。 “大人!” 王成上前想要搀扶,却被王世泉摆摆手,阴沉着脸色,几乎从喉咙里嘶吼出声:“去,找,传本官的命令,调动城防军支援,一个都不要放过!” “是!” 就在王成转身准备离开时,又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一道身影踉跄跑入大堂。 “大,大人不好了,袭击,有袭击……” 惊慌的声音响起,王世泉猛然抬头:“怎么回事?” “有,有人夜袭太守府!” “杀,杀进来了!” 没等王世泉反应过来,便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厮杀刀剑碰撞声。 王世泉脸色再度骤变。 杀进来了? 什么人? 竟然敢夜闯太守府?! “大人,来,来了好多人……” 侍卫的声音颤抖不安,心头惊惧不已。这么多年来,还是头一次发生这样的事情。 竟然有人敢夜袭太守府! 疯了! 但他们的确是疯了! 夜幕之下,无数身披黑甲身影出现在太守府之外,对太守府展开了突袭。 王世泉猛然抬头,目光隐约能瞧见不远处黑暗中数道身影交织碰撞,那是敌袭与他太守府的侍卫高手正在交手。 这一刻,他心中无比愤怒,也无比惊惧! 来的是什么人,他很清楚! 临王府的报复,终于来了! 他早知会有这么一天,但万万没想到,对方竟会来的如此肆无忌惮! 这里是浔阳郡,是他王家的地盘,对方竟敢如此明目张胆袭击,真当他这太守府是菜市场,视他这太守府,以及浔阳城的兵马于无物吗? “既然他们敢来,那就一个都不放过!” 王世泉声音低沉,冰冷下令:“杀无赦!” 夜深人静。 然而太守府内外,却早已一片混乱哗然。 黑夜中,无数身影涌入太守府,与府中侍卫展开厮杀。 纵使太守府守备森严,高手如云。但黑夜中那些袭击的身影武功太过于恐怖,寒光之下,刀下无人能挡。一个照面便撕破了太守府的防御。 太守府内的侍卫几乎倾尽全力,才勉强暂缓拖延了对方的脚步。 但这不是长久之计,太守府的侍卫很快意识到与对方的差距太过于恐怖。这些人的武功太高了,并且训练有素,黑夜中那一位位黑甲身影让人心生畏惧,寒刀纵横,冷漠的杀意让他们心头颤栗。 那黑甲身影如同无情的收割机器,在人群之中手起刀落,血雾漫天。 太守府的侍卫高手根本就挡不住对方的脚步,眼下他们只能尽量拖延,节节败退。 还好他们早有准备,只要再拖延片刻,等城防军赶到,便可将这些人前后包抄,一网打尽! 不远处,王世泉远远望着前方这一幕,脸色惨白。 即便黑夜,他依旧能感受到前方那些黑影的气势恐怖。 这些人,就是那临王世子的亲军么? 竟,如此恐怖? 他太守府内内侍卫高手如云,不知豢养着多少江湖高手。然而眼下却不堪一击,节节败退。 虽早有心理准备,但王世泉心中不免依旧惊惧。 就连这临王世子的亲军都有着如此恐怖的战斗力,那,传说中的临王军呢? 雁州的兵马,当真能挡得住临王军吗? “大人,不好,你先随属下离开这里。” 不远处,太守府的高手明显已经略显疲态,挡不住黑夜中那些黑甲的攻势,已经有不少黑影踏着夜势朝着此处方向而来。 城防军还没到,在此之前大人可不能出事。 王世泉也意识到这点,脸色微变,心头略感屈辱。没想到有一天,他堂堂浔阳太守竟也会沦落到这等地步。正要随着身边侍卫转身离开时,下一秒,便听到身旁侍卫警惕的低喝。 “谁?!” 王世泉扭头之际,这才察觉到,身后的大堂内不知何时多了一道陌生身影。 他心头一颤。 有人?! 对方是什么时候出现在他身后的? 为何一点都没有察觉到?! 王世泉警惕抬头,前方不远处的大堂内,静静站着一道白衣身影。 白衣胜雪。 气质出尘。 一袭雪白长裙在这寒冷的夜色中,格外冷艳。 黑夜中,那双明亮清澈的眼眸,却宛如有着实质般的冷漠杀意。 毫不掩饰! …… (本章完) 第一百七十四章 雁州刺史 “保护大人?!” 王成第一时间发现了前方的白衣女子。神情惊惧,此人是谁?为何能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他们身后? 王成浑身紧绷,警惕性提高到极点,将压手大人护在身后,严阵以待的盯着前方不远处的那道白衣身影,如临大敌! 哪怕对方只是一名女子,但他却没有丝毫松懈的念头。 眼前这位突然出现的白衣女子,给了他极大的压迫。四周冰冷夜色的气息,本能的让他从心底升起一丝寒意。 此刻,夜深。 不远处,太守府外的厮杀声不绝人耳。 越来越近。 尖锐的刀剑碰撞声和弥漫在夜空中的惨叫嘶吼声混合,越来越近。 很显然,那黑夜中突袭的身影越来越近了,他们太守府的人快挡不住了。 在场众人心神颤抖,可此刻他们顾不得那些。目光,齐刷刷的死死落在前方大堂外那位白衣身影上。 那是一位妙龄女子! 一位无论是容貌身姿气质皆极佳的女子,她就静静立于大堂屋檐下,望着众人。 明眸清澈,却又不带任何情绪。仅仅只是目光,便已然让他们心中多了几分战栗惶恐。 她,她是谁?! 为什么会在这里? 围绕在王世泉身旁的侍卫如临大敌,竟无一人敢上前,轻举妄动。 王世泉抬眸盯着前方屋檐下的白衣女子。眼眸凝重。 这女子很漂亮,也很有气质! 更重要的是…… 眼前这白衣女子给了他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似曾相识! 在哪里见过? 王世泉紧皱眉头,细细思索是否在何处见过这女子? 这一刻,天地间仿佛陷入了僵持。 白衣女子一动不动,如同一座冰冷的雕塑。 院中的那些侍卫愈发警惕,甚至连呼吸都不敢大喘。 直到,王世泉打破了沉寂。 “请问,阁下是谁?” 王世泉盯着眼前的白衣女子,越看越觉得眼熟。 眼前这么一位绝色女子,若他见过,断然不可能没有印象。 可若是没见过,为何又会觉得眼熟? 那种熟悉感很难言明,愈发让他疑惑。 王世泉沉声开口,语气尽量缓和。虽然不清楚这白衣女子到底是何人,但他能感受到这白衣女子身上冷漠的气息。 从他身边侍卫的反应也能瞧出来,这女人恐怕不好对付。 白衣女子并未开口,冷冷的眸子盯着王世泉,波澜不惊,却让王世泉心中发寒。 明明并无半分凶险,却不知为何让人有些毛骨悚然。 王世泉当即意识到……如此夜半三更闯入太守府,又怎么可能是友?! 意识到这点,王世泉心中猛然一沉。 “速速护送大人离开,此人交给属下来挡住!” 王成紧握长刀,死死盯着前方白衣身影,头也不回沉声道。 这女人太诡异。 很年轻,身上也并无半分高手气息。 但越是如此,越让人警惕。 能悄无声息潜入此地,避过太守府诸多高手的人,怎可能不是高手? 可为何察觉不出对方身上半分气息? 基本上只有两种可能,要么对方的确只是普通人,要么,就是对方武功已经高到能随意隐匿自身气息,收放自如的地步。 能达到那种地步的,无一不都是天底下顶尖的高手。倘若当真如此,那…… 今晚恐怕难了! 王成脸色极其难看,但无论如何,身为太守府的侍卫,他必须要保证大人的安全。 一边让人护送大人离开,一边手持长刀,与其余几名侍卫挡在面前,死死盯着白衣女子。 王世泉也意识到此地不宜久留,在一旁的侍卫护送下,从小道匆匆离开。 就在王世泉动身之际,屋檐下的白衣女子也有了反应。 她猛然抬眸,一丝杀意骤然涌现。 “拦住她!” 王成沉声开口。 身旁两名侍卫当即提刀上前。 可下一秒。 “噗!” 一股磅礴的气势从白衣女子身上涌现,那刚靠近的两名侍卫,便被这气势笼罩,瞬间震飞。 瞧见这一幕,王成瞳孔一缩。 没等他回过神,那白衣女子便迈步要上前。 “站住!” 王成顾不得太多,当即下意识提刀上前,挡在了白衣女子面前。 手中的长刀没有丝毫犹豫,狠狠朝着白衣女子劈去。 他没有丝毫留手! 意识到这白衣女子恐怕深不可测的实力,王成几乎是用了十成的内力,这一刀雷霆般重力落下。 然而下一秒,那扑面而来的恐怖气息瞬间锁定了下,那劈落下的长刀停在了半空,再无法靠近一步。 这一刻,王成心生骇然! 这,这等实力…… “轰!” 那磅礴的恐怖气势笼罩了他,瞬间将他震飞出去。 重重倒在地上,口吐鲜血,双手发麻,他眼神惊恐,盯着自己那不断发抖的手,已然握不住长刀。 一个照面,便已经身受重伤。 他,还是低估了这白衣女子的恐怖。 王成眼神惊惧,只能眼睁睁看着白衣女子离去。 …… 王世泉刚离开院子时,便听到了身后的惨叫,心头一沉,脚下步伐更快了些。 穿过院子走廊,正要往府内后院走去。 下一秒,王世泉又骤然停下,抬头,阴沉的脸上愈发低沉。 前方,屋檐上。 那名白衣女子静静立于之上。 漆黑夜空,昏黄的月光洒落在她身上,皎洁如月,清冷如霜。 那一袭白衣在冷风之下呼啸吹拂,青丝散落。 依旧面无表情,毫无波澜。却在这深夜里,让王世泉浑身发麻,惶恐不安。 哪怕是经历过太多风浪的王世泉,此刻不由心中发颤。 一股难以形容的恐惧涌上心头。 如此诡异的白衣女子,紧随不放,分明就是冲着他来的。 “杀了她!”王世泉低沉的声音传来。 下一秒,夜空中,屋檐的四面八方涌现数道气息强劲的身影,直逼屋檐上的白衣女子而去。 这些身影,皆是王世泉身边贴身保护的供奉。今晚太守府内乱,他们没有轻易出手,隐藏在暗中等待时机。 眼下随着王世泉一声令下,四名内力浑厚的中年身影出现,朝着屋檐上的白衣女子而去。 四人内力雄厚,一个照面便没有丝毫留手,凌厉的杀招朝着屋顶上的白衣女子而去。 白衣女子立于原地,面对四道身影不为所动。微微抬眸,衣袖舞动,衣袖下的素手为刀,凌厉的气息瞬间汹涌而出。 “轰隆隆!” 瞬间剧烈的碰撞导致爆炸,爆炸的冲击将那原本靠近的四道身影吞噬。 “啊……” 凌厉的惨叫声响起,下一秒,几道身影被爆炸直接轰出,重重倒在地上。 这一幕,让走廊下的侍卫目光呆滞,心头万分惊恐。 刚才那一幕,他们甚至都没看清楚那白衣女子是如何出手的,就……结束了? 这等实力…… 他们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抬头,却见那白衣女子已经从屋檐上消失。 等回过神来时,白衣女子不知何时出现在前方的走廊上,正迈步走近。 脚步轻柔的几乎没有任何声音,可不知为何,却仿佛每步都踩在他们心上,很重,重到他们呼吸急促,脸色惨白。 剩余的侍卫眼神惊恐,几乎连握刀的手都开始微微颤抖。 今晚的这一幕,已经超出他们的心理承受范围。 王世泉脸色尤其难看,他已经能确定,这白衣女子是冲着他来的。 今晚,是来要他命的! 只是,她到底是谁? 为何会如此眼熟? 不出意外,她是临王世子的人,可他与临王世子并不熟,又怎么会…… “临王世子……” 正当这时,王世泉仿佛想到什么,脑海中闪过一道精光。 下一秒,他眼神惊愕,神情震惊。 再死死盯着这白衣女子,越看越熟悉,如同醍醐灌顶般,脑中轰然而开。 “是你?是你?!!” 王世泉猛然想起什么,死死盯着前方的白衣女子:“你,你是姜程的那个余孽女儿?!” “是你?!!” 王世泉的声音震惊异常。 原本缓步靠近的白衣女子,突然停下脚步。 冷眸中依旧没有半分情绪,只是不知为何,那目光却又冷的王世泉心神惊惧。 他终于记起来了! 不久之前,王长金才跟他提及过,当年姜家灭门时,姜程的妻女逃过一劫。 虽然之后找到了那对妻女的尸首,可上次王长金的话,却让他心中不安。 没有人亲眼所见姜程妻女死了! 他们所找到的尸首也早已面目全非,辨别不出。当年只能依靠尸首身上的衣服和留下的东西证明身份。 可,终究不是亲眼所见。 王长金的话,让他留了个心眼。 直到现在…… 难怪他会觉得眼前这白衣女子如此眼熟了! 他并没有见过这白衣女子,但这白衣女子身上的气质他太眼熟了。 这不就是当年姜程那位妻子吗? 很像! 虽说容貌不是很像,但这气质绝对错不了。 是她,是她的女儿! 她来报仇了?! 王世泉眼神惊疑不定,身为浔阳太守,他不至于真乱了阵脚。在确定了眼前白衣女子的身份之后,终于意识到她的目的。 “所以,你今天是来替你们姜家报仇的?” 王世泉逐渐收敛起脸上的情绪,沉声开口。 纸鸢抬眸望着眼前的中年男子,眼神波澜不惊,又似有一丝恍惚。 眼前此人,便是当年害得姜家家破人亡的罪魁祸首么? “你该死。” 纸鸢开口了。 声音很轻,也很冷。 却听不出半分愤怒的情绪。 她缓缓扫视一眼院落,又道:“你们,都得死。” 很平静的语气。 像是通知他们吃饭喝水一般平常。 但这话,却让在场所有人都变了脸色。 都得死? “好大的口气!” 王世泉阴沉着脸色,在意识到对方的身份后,他心中反倒少了几分惊惧。 人最怕的就是面对未知的恐惧。 如今知晓了白衣女子的身份和目的,他反倒镇定了不少。 “你当本官是任由你揉捏的软柿子吗?” 王世泉脸色阴沉:“当年你们姜家私通叛国,满门抄斩。你这余孽苟活,却还敢来此放肆……” “你当真以为,有那位临王为你撑腰,就能为所欲为了吗?!” 纸鸢没有开口。 或许是不知道说些什么,亦或者是懒得废话。 对她来说,没有任何意义。 王世泉注意到了她那冰冷如同看死人般的目光,心头猛地一咯噔。 “拦住她!” 黑暗中,又有数道身影涌现,挡在了他身前。。 身为浔阳太守,王世泉的身边不知隐藏着多少高手庇护。他早预料到会有这么一天,因此早有准备。 纵使她武功再高,又当真能以一敌十?以一敌百? 面对四周涌现的数道黑影,纸鸢熟视无睹,她的眼神里,只有王世泉。 她突然迈步。 下一秒,身影从原地消失,仅留下一道残影。 快,太快了! 几乎是同一时间,王世泉瞳孔猛然一缩,凌厉的杀意扑面而来。 “大人小心!” “啊!” 残影所到之处,惨叫声不断。 黑暗中,一个照面,又有数道身影倒下。 那些围绕在他身旁的侍卫,甚至连对方的残影都还没捕捉到,便已经倒下。 这一刻的王世泉心头骇然万分,只有亲身感受,方才能知晓对方到底有多么恐怖。 姜程到底生了一个什么变态?! 但此刻王世泉顾不得这么多,他必须要尽快离开这里。在城防军赶到之前,他必须要保证自己的安全。 就在这时,走廊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城防军到了,城防军到了!” 此话一出,在场所有人目光一震。 王世泉猛然抬头,见不远处太守府那边火光冲天,震耳欲聋的脚步声而来。 原本那些几乎已经溃败的太守府侍卫,终于涌现最后一丝希望。 得,得救了!! 城防军的支援终于来了?!! 王世泉眼睛骤然亮起,心中猛然松了口气。 城防军来了! 这浔阳城内的城防军足足有三千多人,纵使临王世子的人武功再高,也在劫难逃了! 他们,死定了! 王世泉眼神兴奋,还没等他来得及高兴,另一个消息又传来。 “刺史大人到!” …… (本章完) 第一百七十五章 突如其来的反转 夜深。 太守府内外,火光四起,一片破败景象。 昔日威严高耸的大门早已满目疮痍,门上密密麻麻遍布刀剑痕迹,摇摇欲坠。 大门内外,一片狼藉。 空气中,浓郁的血腥味让人几乎窒息。 惨叫哀嚎声不断,院中内外,惊慌的身影在夜色火光中交织。地面上,已倒下不少尸首。 太守府内,仅剩的那些侍卫供奉高手也只能苦苦支持,节节败退。 今晚,是太守府的噩梦! 堂堂浔阳郡的太守府,从未经历过这样的袭击。那些身披黑甲的高手宛如夜色中的死神,轻而易举撕破他们引以为傲的防守,收割着他们的性命。 若非是太守府地形复杂,加之对方似乎并未打算深入,才让他们有了一口喘息机会。 可即便如此,他们依旧损失惨重。 甚至连苟延残喘都办不到。 就在所有人以为,今晚一切都完了时! 太守府外,夜色笼罩之下,一阵阵沉闷的脚步声响起。紧接着,一列列乌压压身披盔甲的将士出现在府外街道上,朝着太守府逼近! “城,城防军来了!” 夜色中,不知是谁颤抖的喊了一声。 府中那些原本几近绝望的众人,迸发出了一丝希望。 城,城防军来了?! 太,太好了! 府外。 乌压压的身影涌现,从四面八方汇聚太守府外。 整齐密密麻麻,气势凌人! 一列列身披青色盔甲,手持长矛兵器的士兵列队,将整个太守府包围。 与此同时,太守府内原本步步紧逼的黑甲高手突然开始撤退,在城防军赶到之前,这些黑甲高手也随之撤离。 这一切都发生的很快,等到城防军赶到,府内已经陷入寂静,余留下一地狼藉。 破败的现场! 一列列城防军有条不紊的涌入太守府,开始接管太守府内的秩序,收拾现场,安置伤员。 “城防军来了!” “太,太好了,我们有救了!” “老天保佑!” 太守府内,无数人热泪盈眶。 今晚,对他们来说无异于是一场噩梦。 直到城防军的支援赶到,这场噩梦才终于结束。 太守府内的下人侍女早就吓破了胆,直到确定没有危险后才敢出来,跟随着城防军打扫现场,救治伤员。 今晚,太守府损失惨重,伤员无数。 火光之中,能瞧见无数身披青甲的士兵在府中穿梭忙碌,安全感十足。 另一侧的院子里,王成跌坐在院中,目光失神。直到有人涌入院子,帮他包扎伤口时,这才猛然回过神。 “城防军来了,我们赢了!” 身旁帮他包扎伤口的侍卫语气激动。 “城防军来了?!” 王成目光涌现一丝激动,随即猛然想到什么:“大,大人呢?” “大人没事!” “刺史大人已经来了……” 听到这个消息,王成终于微微放下心。 “多亏城防军及时赶到,否则后果真不堪设想。可惜的是那些黑甲高手闻讯都提前撤了……要是再慢一点,他们都得留下来!” 旁边的侍卫恶狠狠开口。 “撤退了?” 王成一怔,皱眉:“一个都没留下?” “对啊,他们在城防军赶到之前都跑了……” 身旁侍卫解释着,王成靠在一旁屋檐下,皱着眉头,敏锐察觉到了一丝不对。 全跑了? 这似乎有些不太寻常。 他艰难抬头,隐约能瞧见前方许多青甲将士在府中穿梭。 今晚太守府遭重,死伤惨重。眼下城防军赶到,接手了太守府。 可不知为何,王成却总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 当城防军和刺史大人赶到时,王世泉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随即猛然抬头,身前不远处的走廊下,那一袭白衣依旧静静伫立,冷漠的看着他。 眼神依旧冰冷充满杀气! 但此刻的王世泉,却没了多少惊慌。 他深呼吸一口气,冷声道:“今天,你恐怕杀不了本官了。” 白衣女子没开口,只是衣袖微晃。 下一秒,似有什么轻鸣声响起。 “大人小心!” 一声低沉惊慌声响起,王世泉瞳孔一缩,面露惊惧。 一名侍卫挡在王世泉身前。 “啊……” 一声凌厉惨叫,挡在王世泉身前的侍卫伸手想要去挡,却瞬间被贯穿手掌,鲜血横洒。 瞧见这一幕,王世泉心头猛颤,下意识后退几步。 “大胆!” 一声沉闷的冷喝传来。 与此同时,无数身披盔甲的将士涌入,迅速将府院包围。 “城防军?!” 在场的那些供奉侍卫瞧见这一幕,脸上皆露出惊喜神色。 与此同时,人群中分开了一条路。一位中年男子缓步踏入。 中年男子面色凝重,目光犀利,一身漆黑锦袍,气息威严。从他出现的那一刻,周围瞬间寂静。 一言不发,身上却有着一种令人生畏的气息。 袁忠南! 雁州刺史! “袁刺史!” 当瞧见中年男子那一刻,王世泉眼睛猛然亮起。身旁的那些侍卫,纷纷跪倒在地。 “拜见刺史大人!” 王世泉快步上前,压抑住心头的喜悦,拱手:“刺史大人,你来的太及时了!” 四周寂静。 火光照耀在每个人的脸上,袁忠南不苟言笑,目光从院中走廊上扫过,微微点头。 “王大人,可有受伤?” “多亏刺史大人来的及时,下官并无受伤!” 王世泉的声音语气难掩激动神色。 他王家能否度过这一次危机,全看刺史大人。而今晚袁忠南出现在这里,无异于帮了他大忙。 这意味着,他们王家这一次有希望了。 想起前些日子的事情,王世泉强抑住心头喜悦。 意外之喜! 袁忠南面无表情点头,眼角余光瞥到前方,目光落在那一袭伫立的白衣身影上。 微皱眉。 “刺史大人……” 王世泉凑近,小声在袁忠南耳边说了些什么。 袁忠南眼眸闪过一丝异色,若有所思点头,看着那道白衣身影:“你姓姜?” 纸鸢眼神冷漠,一言不发。 “果然有个性。” 袁忠南淡淡点头,脸上同样没有几分波澜。 “刺史大人,此人得除……” 一旁,王世泉声音低沉响起,带着一丝冷意:“她是姜家的余孽,留着她后患无穷……” 眼下最大的靠山赶到,王世泉没了后顾之忧,这白衣女子是对他威胁最大的存在。 必须除掉。 “除掉?” 袁忠南瞥了王世泉一眼,点头:“的确得除掉。” 瞥了眼地上倒着的数道身影,又望着那白衣身影,袁忠南眯起眼睛:“看来,林恒重将你教的很好嘛!” “如此年纪就有如此身手,你这女娃将来的成就,恐怕远不止此!” “不过,可惜了啊……” 袁忠南轻叹了口气。 纸鸢目光冰冷,盯着前方的中年男子。 此人她自然不陌生。 雁州刺史,袁忠南! 能身居一州刺史,自然不是简单之辈。 这袁忠南虽无法与王爷相提并论,但身为一州刺史,也算得上是大宁王朝的封疆大吏。 无论心思城府,都不是王世泉能相提并论。 他的这番话,深意十足。 纸鸢瞥了眼四周,四周密密麻麻都是全副武装的城防将士。远处,殿下亲军已经撤离。 似乎一切都尘埃落定。 结束了? 纸鸢微皱眉,却依旧还是一言不发。 而袁忠南在说出那一句可惜了啊的感叹后,却似乎陷入了沉默当中,许久没出声。 一旁的王世泉,微微一愣。 “袁大人……” 王世泉忍不住低声开口:“这女子,得尽快除掉啊!” 袁忠南瞥了他一眼:“你在教我做事?” 王世泉一震,连忙低头:“下官不敢!” 袁忠南打量了王世泉几眼,似笑非笑:“王大人,你知不知道,你犯了一个很大的错误?” “下官不知。” “你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我。” 王世泉一怔,下意识抬头,袁忠南依旧淡然的看着他。 可不知为何,王世泉心中竟升起了一丝不安感。 “刺史大人,此,此话何意?” 袁忠南目光淡然,就在这时,一名将士匆匆赶到,走到袁忠南身旁,凑近说了些什么。 等到袁忠南听完后,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等目光再落到王世泉身上时,已经逐渐变的毫无波澜。 王世泉心头猛然一沉,有种不祥的预感。 袁忠南踏出一步,目光扫视四周。 此刻,四周寂静。 所有目光齐刷刷的落在袁忠南身上。 袁忠南收回目光,看向王世泉:“本刺史今日来此,只为办两件事!” “太守府遇袭,本刺史自然不能坐视不理,定会掌握大局,将凶手捉拿绳之以法,此为之一!” “至于之二……” 说到这,袁忠南停顿了下,盯着王世泉,面无表情,一字一句道:“浔阳郡太守王世泉结党营私,通敌叛国,证据确凿……” “来人,给我拿下!” 话音刚落。 周围瞬间一片哗然。 王世泉的脸色也在刹那间变得十分难看,不可置信。 结党营私? 通敌叛国? 这…… 这一瞬间,王世泉脑袋宛如被什么重物狠狠锤击了下,身形晃动,差点没站稳。 “袁,袁大人你……” 他不可置信的盯着袁忠南,万分意外,因为震惊而连话都几乎说不出来。 他,他袁忠南不,不是已经…… 他怎么敢?! 可是,当注视上袁忠南那面无表情的眼神时,王世泉心中一咯噔。 终于意识到……出事了! 出大事了! 他正要开口时,便有两名将士一左一右靠近,将他拿下。 “袁忠南!!” 突遭变故的王世泉,心头愤怒不已。 他无论如何都没想到,竟会被袁忠南算计。他愤怒的想要开口,但下一秒,便感觉自己的嘴巴被人堵住。 下一秒,他脑袋昏昏沉沉,一股眩晕感瞬间涌来。 昏迷之前,王世泉才终于意识到什么……出大事了! 被背刺了! …… 四周,一片哗然。 太守府的那些侍卫高手全部懵了! 怎,怎么回事? 刺史大人不是来帮他们的吗? 可是,为何会抓了他们的太守大人? 结党营私? 通敌叛国? 所有人心头一颤,叛国啊! 这个罪名,谁担当的起?! 就在王世泉被拿下时,周围那些侍卫也同样没能逃脱。在瞧见就连他们太守大人已经被抓,剩下的其他人没了主心骨,纷纷束手就擒。 不多时,整个院落便被身披盔甲的城防军轻而易举控制 “大人,太守府已经全部掌控,府内有关之人全部拿下,不过……” “王长金,王勤等人不见踪影,下落不明……” 一名将士走到袁忠南面前汇报战况。 随着城防军踏入太守府,全面接手了整个太守府的内防。几乎不费吹灰之力,便悄无声息将整个太守府拿下。 王世泉,恐怕做梦都没想到这一点。 袁忠南面无表情的点头:“将王世泉等人单独关押,本刺史要亲自审问!” “是!” “全城搜捕,务必要将王长金等人捉拿归案!” “是!” “……” 夜深人静。 袁忠南抬眸看向天边,整个太守府内,依旧火光四起,一片混乱,空气中血腥气息夹杂着几分肃杀之气。 正准备迈步离开时,又似乎察觉到什么,停下脚步,抬眸,看向不远处立于原地的那道白衣身影,似带着几分疑惑目光。 “你们王爷,生了个好儿子!” 袁忠南缓缓开口,语气有几分感慨。 纸鸢先是微皱眉,随即俏眉舒解。 “回去告诉你家殿下!” 袁忠南依旧面无表情:“本刺史答应他的事情已经办到,他答应本刺史的事情,可别食言!” 说完,不等纸鸢开口,袁忠南拂袖转身,离开。 纸鸢站在原地,若有所思。 片刻后,她转身离开。 …… 昏暗的牢房内。 王世泉醒来时,脑袋昏昏沉沉。 “大,大人,你没事吧?” 耳边传来焦急的呼喊。 王世泉睁开眼,便瞧见了郑昌那张焦急的脸庞。 “这,这是在哪?” 王世泉目光打量四周,四周黑漆漆,他很快意识到身处的位置。 紧接着,脑中思绪恢复。 脸色,也逐渐阴沉难堪起来。 “大,大人……” 郑昌的声音焦急而颤抖:“完,我们王家要完了……” …… (本章完) 第一百七十六章 输的不冤 郑昌的声音低沉带着几分颤抖,这位跟随在王世泉身边多年,出谋划策,运筹帷幄的军师,平生第一次露出这般慌乱神情。 “袁忠南背刺了我们……” “太守府已经落入他掌控,王家上下所有人都被控制……” “大人,我们这一次上当了,我们王家,恐怕完了……” 看着郑昌脸上的绝望神情,刚清醒过来的王世泉,一颗心瞬间跌入谷底。 完了? 他艰难抬头,四周漆黑,冰冷的牢房。 压抑的气息让他心中情绪难以释放。 “怎么会这样?” 王世泉喃喃自语,袁忠南的突然倒戈背刺太过突然,他难以反应,也很难置信。 不久之前,袁忠南分明答应好好的…… 为何一眨眼,就翻脸不认人? 难道,袁忠南想将他们王家当成牺牲品,去平息林恒重的怒火? 想到这,王世泉脸色低沉,愤怒。 “是我低估小瞧袁忠南了!” 他眼神中闪过一丝凌厉:“不过,他袁忠南想把我王家当成棋子,也没那么容易!” “非要鱼死网破,就别怪我不客气!” 声音冰冷万分。 他身为浔阳太守,也不是泛泛之辈。敢走到这一步棋,自然早有后手准备。 袁忠南既然敢不义,就别怪他不客气! 在短暂慌乱后,王世泉逐渐冷静。 今晚发生的事情太过于突然,完全没有意料到。但冷静下来分析后,他意识到事情还没到最坏的地步。 “郑昌,夫人他们呢?” 王世泉沉声问起。 “夫人她们无恙,不过也被关押起来……” 郑昌沉声开口:“大人,眼下我们该怎么办?” 听到夫人无恙,王世泉微松了口气,随即紧皱眉头,沉声道:“等。” “等?” “袁忠南他一定会来见本官的。” 王世泉面无表情开口。 话音落,一阵脚步声靠近,一道中年男子的身影出现在牢房外。 锦衣长袍,面色威严,气息不俗。 袁忠南。 王世泉缓缓抬头,与牢房外的袁忠南对视,无数情绪一闪而过。 此刻,王世泉跌坐在地上,头发凌乱,身上的衣衫沾染了不少灰尘血迹,看上去狼狈不堪,没了半分浔阳太守的气质。 但他目光依旧有神,灼灼的盯着袁忠南,带着几分质问,“为什么?” “你输了!” 袁忠南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只是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 王世泉猛然皱起眉头,盯着他没开口。 “从一开始,你们就不该去招惹林家。” 袁忠南双手背后,面无表情摇头:“你们得罪不起他们。” 王世泉沉声道:“连你,也怕了他们林家?” “本刺史何须要怕他们?” 袁忠南目光淡然,“他林家固然权势滔天,于刺史何干?” 他自然不惧林家,堂堂雁州刺史不是普通之辈,在这乱世中也是一言九鼎的大人物。 “你为何要这么做?” 王世泉目光灼灼的盯着他,冷声道:“别忘记,你之前答应过我的事情!” 语气中,多了一丝背叛的愤怒。 他怎么都没想到,竟会被最信任的人背刺。 借着城防军入府之际,在太守府最虚弱的时候,兵不血刃将整个太守府拿下。 好手段! 袁忠南沉默片刻:“本刺史只是答应过你,若林恒重发兵入境,本刺史不会坐视不理,可没答应死保你们王家!” 没等王世泉开口,袁忠南眼神中闪过一丝冷意:“这一次你们王家咎由自取,输的不冤。” “本刺史也保不住你们!” 王世泉盯着他:“你这话什么意思?!” 袁忠南从怀中掏出了一本账本,丢在王世泉面前。 王世泉一愣,捡起账本翻开了几页,下一秒脸色骤然大变:“这,这你……从哪里来的?” “你觉得呢?” 袁忠南冷笑一声。 王世泉死死盯着手上的账本,如此熟悉,泛黄的书页,这上面所记录的内容…… “密室?!” 他猛然想起这本账本的来历。 但很快他又意识到什么。 不对! 后山密室不是已经爆炸倒塌了吗? 里面所有的东西不是都已经被掩埋了吗? 那,这账本又从哪里来的? 王世泉猛然抬头,盯着袁忠南。 袁忠南面无表情道:“有人给本刺史的。” “有人?” 王世泉脸色勃然一变:“谁?” 袁忠南却没有开口,只是沉声道:“本刺史本以为你们王家只是背地里结党营私,中饱私囊。没想到你们胆子竟如此之大……” “如此作死,本刺史也保不住你们。” 王世泉脸色阴沉许久,死死盯着手上账本,深呼吸一口气:“只是一本账本而已,又能代表什么?” 后山密室已经倒塌,一切证据都被掩埋。 仅仅只是一个账本,什么都改变不了。 “只是一个账本?” 袁忠南瞥了他一眼:“若这账本,出现在当今太子殿下手里呢?” 此话一出,王世泉脸色再度一变。 “当今天子闭关不理朝政,朝堂上太子殿下监国,太子殿下的性格你我再清楚不过,若是这账本落在他手上,你觉得,你们王家能逃过这一劫?” 王世泉脸色愈发难看, 区区一个账本的确代表不了什么,可要是这账本落在太子殿下手上,那性质就完全不一样了。 一旦牵连了三皇子,后果不堪设想! 谁都清楚,如今朝中太子殿下与三皇子不合。这本账本或许对三皇子造成不了太大影响,但对他们王家来说绝对是灭顶之灾! 但很快,王世泉又猛然想到什么,他抬头盯着袁忠南:“这账本到不了太子殿下手上,对吧?” 既然袁忠南能拿到这账本,只要这账本到不了太子殿下手上,一切就都无恙。 “呵!” 谁料,袁忠南听到他这话,脸上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冷笑:“你当真不知道,这账本是谁给本刺史的吗?” 王世泉一怔,死死盯着他:“谁?!” 这时,旁边一直沉默没有开口的郑昌,却仿佛意识到什么,脸色唰的一下惨白,声音颤抖:“临,临王世子?!” 这个名字一出,王世泉愣在原地。 片刻后,他不可置信,眼神惊恐。 “林,林江年?!” “他,他没死?!” 当望着袁忠南那波澜不惊的神情时,王世泉宛如醍醐灌顶般,瞬间醒悟过来。 知晓后山密室秘密的人,只有林江年。这账本,也是后山密室内的账本。 如今账本出现在袁忠南手上,这就意味着,林江年没死?! 还见过袁忠南了? 甚至…… 他们极有可能达成了什么协议?! 这也就是为何袁忠南会突然背刺倒戈的原因?! 王世泉瞬间想明白了一切。 林江年,没有死! 这个念头涌现,他又惊又喜。 喜的是林江年没死,他们王家不用担心林恒重鱼死网破。 但惊的却是,林江年没死,也一定不会放过他们王家。 这件事情,恐怕将会更复杂。 “他,真的没死?!” 王世泉的声音多了一丝颤抖,还不确信。 王长金明明断言亲眼弄死了临王世子,他怎么还活着? 袁忠南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只是淡淡道:“你现在还觉得,这账本到不了太子殿下手上吗?” 王世泉面露几分绝望,浑身的气息瞬间被抽空般,跌坐在地上。 “难怪……” 王世泉喃喃自语,面色惨白。 那是临王世子! 而这账本,也一定能送到那位太子殿下手上。 以那临王世子的性格,他没死,岂会放过他们王家? 恐怕,会往死里整! 王世泉终于意识到,他们王家,这次恐怕真的完了! 只是…… 他不甘心。 他死死盯着面前的袁忠南:“别忘记你答应过我什么?” “我王家要是倒了,对你没有一点好处,甚至……” 袁忠南眼眸中闪过一丝冷意:“你是在威胁我?” 王世泉沉声咬牙:“这些年,我王家为你办了那么多事……如今我王家出事,你当真要坐视不理?” 袁忠南沉默片刻:“这一次,本刺史帮不了你们。” 他轻轻摇头,语气多了一丝惋惜。 这些年来,王家的确在背地里支持了他很多,于情于理,他不希望王家倒台。 但眼下,事情已经不是他能左右的。 “若他死了,你们王家这次或许有机会逃过一劫。可他没死……” 袁忠南面无表情摇头:“他不会放过你们,你们王家也逃不了……” “即便没有这本账本,你觉得,你们王家玩的过他?” 王世泉沉默,无端想起之前与那位临王世子短暂接触的经历。 那位临王世子无论是心智还是所展现出来的冷静沉着与反应,都远出乎了他的想象。 藏拙! 这是他当时认定的想法。 “那位临王世子,才智不亚于林恒重。” 似想到什么,袁忠南眯起眼睛,半响后微微摇头:“林恒重,果然在下一盘很大的棋啊!” 此刻,王世泉的脸色已经没了半分血色。 他神情落败,跌坐在地上。 他意识到,这次王家恐怕真的难了! 袁忠南显然已经做出了选择,那位临王世子在找到他时,一定跟他达成了什么协议。 而他们王家,最终还是成为弃子! 王世泉不甘心,但最终,这不甘心又隐匿消失。 沉默。 沉默许久。 “帮我一个忙!” 王世泉沉声开口。 “这一次,我们王家的确是栽了,输的不冤……” “既然这恩怨从我起,就由我来结束……” 王世泉盯着袁忠南:“但我的妻儿是无辜的,我王家可以倒,我王世泉死不足惜,但我的妻儿不能死,尤其是勤儿,他是我王家唯一的血脉……” “救他们出去,将他们平安送离浔阳郡……” 王世泉沉声开口,见袁忠南一言不发,王世泉深呼吸一口气。 “你救她们一命,我给你想要的东西……我保证,绝不会影响你刺史大人的身份。” 袁忠南目光这才缓缓收回,收敛了眼神底的最后一丝冷意。 “好!” “……” 天刚破晓,蒙蒙亮。 浔阳城内,太守府,寂静无声。 院外早已没了半分昨晚打斗的痕迹,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整个府院内,依旧如常。除了偶尔空气中那飘来几分尚未完全清洗的血腥气息外,再无任何异常。 浔阳城内,有人听到了昨晚的动静,却也不清楚发生了什么,议论纷纷。 太守府外,临近东侧的一处宅院内。 “就是这么一回事……” 林江年坐在屋檐下,缓缓开口解释着。 一袭白衣的纸鸢站在一旁,清冷的脸上若有所思。 “袁忠南为何会答应帮你?” 她开口问道。 “他为何要拒绝?” 林江年满脸笑意,顺手想去搂她,却被纸鸢不着痕迹的躲开。 搂了个空,林江年有些尴尬的收回了手,叹了口气:“他没有拒绝的理由……” “王家对他来说不过是枚棋子,一个在浔阳郡的代理人罢了。没了王家,还有刘家,赵家……对他而言,这枚棋子随时都能换人。” “如此一来,袁忠南自然不至于为了一个王家与临王府彻底翻脸……” 林江年的解释滴水不漏。 纸鸢听完后,微微皱了皱眉,又看了林江年几眼。 她总感觉,林江年似乎还有什么瞒着她。 见她似乎还在疑惑,林江年起身凑近,从身后轻轻搂住了她:“他袁忠南虽身为雁州刺史,但在朝中可并不受宠。近年来,朝中不断在他身边安插人手……对他来说,堂堂一州刺史,自然不愿意自己的地盘被他人干预。与其向朝廷投诚,倒不如搏一搏……”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 “王家虽然身为一枚棋子,这些年却暗中掌握了袁忠南的某些把柄。对袁忠南来说,若能趁机除掉王家,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被林江年抱住,纸鸢微微有些不自然扭过了头,下意识挣扎了下,无果。 便没有再动。 只是侧目瞥了他一眼:“只是如此?” “不然呢?” 林江年满脸笑意:“难道你以为本世子还会骗你不成?” 纸鸢没说话。 “所以,本世子这次与那位袁刺史一拍即合,狼狈为……” “天作之合!” 林江年冷笑一声。 “他王家,这次不会有半点活路!” (本章完) 第一百七十七章 王家被灭门 地牢。 昏暗的光线,肮脏的环境,压抑的气息笼罩。 郑昌脸色苍白,目光失神,怔怔许久,才终于艰难的抬头,欲言又止。 最终,什么都没说。 “郑昌。” 王世泉低沉的声音响起。 “大人?” “你跟在我身边多久了?” “快二十年了……” “二十年……” 透过牢窗,王世泉的视线望向远处,沉声道:“一眨眼,都二十年了……” “这一次,我王家恐怕逃不出这一劫了!” 郑昌微微一颤,脸色愈发苍白:“大人,就没有一点办法了吗?” 王世泉沉默。 郑昌咬牙低声道:“还没到最坏的地步,我们还有一线生机……” 谁料,王世泉却轻轻摆手,打断了他,沉声道:“没用的,我们王家在劫难逃!” 郑昌沉声道:“大人不要如此悲观,我们这些年在浔阳郡也不是毫无根基……哪怕这次损失惨重,但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大人……” “他们不会给我们这个机会!” 瞧见王世泉露出几分惨笑,郑昌瞳孔一缩。 “我们王家得势时,那些人自然趋炎附势。如今遭此大祸,他们又怎会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别说雪中送炭,不踩上几脚都算好的了。” “他们敢?!” 郑昌眼中带怒:“他们与我们王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们王家若是出事,他们也没好下场!” 王世泉微微摇头,闭上眼睛,神色多了几分疲态。 “这些年来,各大家族与我们王家渐生嫌隙,我们王家也逐渐成了他们的眼中钉,一如当初的姜家,更何况……” 似想到什么,王世泉眼中闪过一丝绝望:“袁忠南,恐怕也想致我们王家于死地!” “这些年来我知道的太多了,对他的威胁太大……这次我们王家失势,他绝不会我活着离开这里。” 郑昌心头一惊,面露慌惧:“大人……” 王世泉摆摆手,打断了他:“你听我说。” “我死不足惜,但王家不能绝后……我手上还有让袁忠南忌惮的证据,他不敢赶尽杀绝。” 王世泉抬头盯着郑昌:“郑昌,你跟在我身边二十几年,如今王家面临生死存亡,一切都要靠你了!” 郑昌心头一颤,立刻明白了大人的意思:“大人,您尽管吩咐,属下一定不让大人失望!” 王世泉深呼吸一口气,沉声道:“我们王家这次恐怕是真的完了,一旦王家倒下,浔阳郡内昔日那些家族定然不会放过你们……” 他们王家,何尝不是已经成了当年的另一个姜家? 他们的下场,不会比姜家好到哪去。 “我会用手上掌握的证据跟袁忠南交换,让他放你们一马……你想办法找到勤儿,带着夫人她们离开这里,远离浔阳郡,越远越好,去西南,到时候,自会有人接应你们……” 昏暗的地牢内,王世泉沉声开口,交代着后事。 早预料到会有这么一天,王世泉提前准备好了退路。 “大人你放心,属下一定会保护好夫人和公子的安全。” 郑昌心中沉重,咬牙开口。大人对他恩重如山,如今危难,他无论如何都要想办法保护好夫人公子,为王家留后。 …… 地牢之中,就在王世泉沉声交代着后事时,一道身影悄无声息潜入地牢。 身后,门口。 倒着几名身披青甲的城防军,没了动静。 昏黄的灯火下,那一抹红裙惊艳动人。 “谁?!” 地牢内,很快有两名城防军发现了这一位不速之客的存在。 可正当他们有所反应,伸手要去拔腰间武器时,这道红衣身影如同一道残影掠过,带起一阵凌厉的风。 下一秒,这两名城防军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软软的倒下,没了声息。 手段凌厉,毫不手软。 随手解决了这两名城防军,红衣冷漠的目光在地牢内扫视一圈,迈步朝着牢内深处走去。 地牢深处。 当王世泉将后事交代后,松了口气。他已经做好了必死的决心,但家人是他最大的牵挂。 身旁的郑昌眼眶微红:“大人……” 他跟在大人身边二十几年,感情何尝不深? 如今意识到将与大人阴阳两隔,他心中难免涌现一阵悲怆。 他如何意识不到,大人他这是想要牺牲他自己,来保全王家的血脉! “别难过,我早就预料到会有这么一天,只是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 王世泉神情逐渐坦然,当那天得知临王世子死亡的消息时,他就意识到王家将要大祸临头。 只是无论如何都没想到,事情会走到这一步。 临王世子没死! 可他王家,却已经走到绝路。 王世泉还想说什么,眼角余光瞥到牢房窗外,正好瞥见了一袭红裙。 “谁?” 王世泉抬头看去,见牢房外不知何时站着一道身影。 一名女子! 身着红衣长裙! 容貌绝美,目光冰冷。 很美! 却不知为何,王世泉眼皮猛然一跳,一股不祥的预感袭来。 “你是谁?!” 王世泉沉声开口,盯着门口的红衣女子。 没见过。 很陌生! 牢房外。 红衣女子目光冰冷,看着牢房内的二人冷冷开口。 “送你们上路的人!” “……” 天色大亮。 浔阳城内,地处西郊的一处客栈,后院。 一袭红衣身影悄然落入院中,快步走到一处房间门口。 推开门,走进。 “圣女,你回来了?!” 房间内,正撑在桌前打瞌睡的灵儿听到脚步一个激灵,兴奋站起。下一秒,又惊慌开口:“圣女,你受伤了吗?” “没有。” 柳素面无表情开口,瞥了眼身上衣裙。 红色的裙摆上沾染了不少血迹,虽不明显,但身上却带了股浓郁的血腥气息。 她微微皱眉,忘记是何时不小心染上的? “那就好!” 灵儿这才松了口气,又赶紧道:“圣女,我去给你准备热水沐浴更衣!” 灵儿很快备好热水,柳素沐浴更衣,洗去一身灰尘血迹,换了身衣裳回到房间,坐在铜镜前,灵儿站在圣女身后,小心翼翼帮圣女梳理着头发。 “圣女,怎,怎么样了?” 透过铜镜,灵儿小心翼翼看了眼镜中的圣女。心中忐忑,试探问道。 “解决了。” 柳素面无表情开口。 “解决了?” 灵儿一怔,还有些没回过神来:“王家的人……” “死了。” “都死了?” 灵儿睁大眼睛,望着圣女那波澜不惊的神情,心中猛然一跳。 王家的人……都死了?! 圣女昨晚…… 可是…… 灵儿又很快疑惑,既然王家的人都死了,可为何圣女看上去还是……不怎么高兴? 就在灵儿疑惑胡思乱想时,门外院子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紧接着,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 “柳素!” 粗狂低沉的声音,隐约还带着几分怒气。 “大长老?!” 灵儿睁大眼睛,满脸担心开口:“圣女,大长老他恐怕是来问责的……” 铜镜前,柳素望着镜中那双清冷的眸子,杀意始终没有消退。 她闭上眼睛,深呼吸一口气,直至许久后,等再睁开时,那股冷漠杀气这才消散不少。 “我去看看!” 柳素面无表情道,缓缓起身,推开门走出。 院中。 一身灰袍的大长老站在院中,身边还跟着几人,见柳素现身,大长老脸色阴沉难看:“柳素,谁让你擅自行动的?!” 柳素瞥了他一眼,目光波澜不惊:“有问题?” 听到这不冷不淡的语气,大长老心头怒火顿起:“你还有没有将我放在眼里?!” 柳素淡淡道:“教主的命令,本圣女只是照做,有何问题?” “可我没让你现在就动手!!” 大长老脸色难看,他怎么也没想到,柳素竟会背着他擅自行动。 “你知不知道,你这是在打草惊蛇?!” 柳素瞥了他一眼,面无表情道:“王家的人已经落网,再不动手就来不及了!” “谁告诉你王家的人全部落网了?” 大长老冷冷盯着她:“王家虽然虽然出事,但一时半会儿还不会出事。更重要的是,王长金目前还下落不明……” “你杀了王家的人,无异于打草惊蛇。万一出了什么差错,你承担得起后果吗?!” 面对大长老的质问,柳素只觉得聒噪,心头烦躁。 本就心情不好,此刻眼神更是冷漠不善。 “杀他们是教主的命令,本圣女想何时动手就何时动手!” 柳素冷冷瞥了她一眼:“你若不服,大可去找教主告本圣女的状!” 说完,柳素不再搭理院中的大长老,转身回房。 “砰!” 房门关上。 院中,大长老的死死盯着紧闭的房门,怒不可恕。 他怎么也没想到,柳素现在竟然连半分面子都不给他了。 这是当众要跟他撕破脸皮不成? “大长老,现在怎么办?” 身旁传来天神教属下小心翼翼的声音。 这次他们来浔阳城是奉了教主之命,铲除浔阳太守,以及王家的人。 斩草除根! 但自来到浔阳城后,发生了太多变故。 王家与那位临王世子之间的恩怨变故,导致浔阳城风向大变,以至于他们差点暴露身份。 原本已经定好计划,打算悄无声息下手,却没想到,昨晚的突发状况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大长老当机立断改变主意,却没料到柳素一意孤行,背着他们潜入了太守府地牢…… 如此一来,彻底打乱了原本的部署。 “王长金如今还活着,下落不明,他肯定还知道一些什么秘密……” 大长老面色阴沉的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间:“要是出了什么意外,我看她柳素如何向教主交代!” 又深呼吸一口气,大长老逐渐冷静。 “王家的人死了,浔阳城一定会大乱,这浔阳城不能再待,通知下去,让所有人迅速撤离浔阳城!” “尽快!!” “……” 清晨。 房间内。 正睡的香甜的林江年,被一阵急促敲门声吵醒。 “谁啊?!” 林江年没好气开口。 昨晚折腾了半夜,几乎天亮才入睡。这才没睡多久,又被吵醒。 “殿下,出大事了!” 门外,传来了林青青焦急的声音。 “大事?” 听到大事,林江年当即清醒,坐起身来。 “进来。” 房门被推开,林青青风尘仆仆踏入。 她身上依旧穿着昨晚还没来得及卸下的盔甲,神色多了几分疲倦,显然一夜未眠。 此刻她满脸焦急神情,沉声道:“殿下,属下刚得到消息……” “被关押在地牢内的王家众人,出事了!” “都,死了……” 原本还有些没情绪的林江年,听到这个消息猛然抬头:“你说什么?!” “谁死了?!” “王世泉,王世泉的夫人司徒璇,还有昨晚被关押进地牢的王家家眷……” 林青青声音低沉:“就在今早,城防军发现地牢有人闯入过,地牢内的城防军遭遇不测,昨晚被关押在地牢内的王家众人也都遇害……” “凶手武功极高,没有留下任何痕迹。王世泉被人一掌贯穿心脏,他身边的那位军师也没逃过一劫,还有王家的那些家眷,全部惨遭毒手,没有留下一个活口……” “手段残忍,无一生还!” “……” 林江年脸色凝重,沉声道:“谁干的?” “属下不知!” 林青青摇头,面色同样凝重。 王家的人才被抓了多久? 这才几个时辰不到,就被人杀害……这未免有些太巧了?! “袁忠南呢?” “属下不清楚。” “走!” 林江年此时没了困意,起身抓起一旁的衣衫往身上披,朝着门外走去:“带我去地牢看看。” 太守府沦陷,王家的人入狱,这是林江年计划在的一环。 但王家的人在地牢内遇害,这是他所没有预料到的事情。 猝不及防! 林青青快步跟在林江年身后,低声开口:“殿下,会不会是袁忠南干的?” 城防军才占领太守府几个时辰,王家立刻就被人灭口,这不得不让人怀疑。 而唯一能悄无声息办到这点的人,似乎只有袁忠南? “他不像是这么蠢的人!” 林江年摇头。 袁忠南身为雁州刺史,哪怕想对王家下手,也不会如此着急。 这么快动手,岂不坐实他袁忠南是凶手的名头? “不过,也不排除这个可能!” 林江年皱眉。 袁忠南的确不像是会干这种蠢事的人,可如果不是他,又会是谁? …… (本章完) 第一百七十八章 有所察觉 当林江年带着林青青赶到地牢外时,门口气氛沉闷,城防军将地牢内外里三层外三层包围的严实。 每个城防军脸上挂着严肃神情。 他们才刚接手太守府,就被凶手在眼皮底下轻而易举闯入地牢,无异于一巴掌狠狠扇在他们脸上。 更重要的是…… 地牢内死的人,足以引起浔阳郡的大地震。 因此,每个人神情格外肃然,笼罩在阴霾之下。 门口城防军拦住了林江年和林青青的去路,林青青亮出了身份令牌后,方才顺利走近地牢。 地牢门外,案发现场尚未移动,几具早已冰冷的尸首躺在门口,身上穿着盔甲,但胸口心脏位置却微微陷下。 “凶手的武功,很高!” 一旁传来林青青低沉开口。 “如何见的?” 林青青低声解释:“这几人皆是在毫无反应的情况下被人杀害……他们脸上的表情正常,毫无半点痛苦惊恐神情,足以说明临死之前他们甚至没能察觉到凶手的到来……” “还有他们胸口的致命伤,分明是被人隔空以掌气震塌了心脏。想要办到这一点,对方的内力极为浑厚……” 林江年眯眼:“依你看来,凶手的武功在什么境界?” “属下不好说!” 林青青想了想,摇头:“不过,至少在属下之上。属下办不到这一点,即便能办到,也绝不会像凶手这般轻松做到悄无声息。” 林江年若有所思的点头,目光在门口几具尸体上扫视片刻后。 “走,进去瞧瞧!” 林江年率先迈步踏入地牢。 门口有城防军,不过林青青拿出令牌后,便没有人再阻拦。 刚走进地牢,一股阴冷气息袭来,伴随着一股浓郁的血腥味。 林江年掩鼻,看向前方。 不远处,地面上同样倒着几具尸体,早没了声息。 林青青上前检查,发现这些城防军尸体的死因与门口的几人几乎无差。要么是心脏位置被人重创,要么就是被什么利器割破了脖子。 见血封喉! 一招致命,干净利落。 “从伤口的痕迹来看,几乎都是一人为之。” 林青青皱眉开口:“凶手莫非是孤身一人闯入此地?” 林江年目光从这些尸体上收回,继续迈步朝着牢房深处走去。越走近,那股浓郁的血腥气息愈发刺鼻。 不多时,林江年来到地牢最深处。 与此同时,地牢最深处早已有数道身影。雁州刺史袁忠南,正在牢房之内。 林江年靠近之时,便见那牢房之内,两具尸体倒在血泊当中,袁忠南蹲在牢房内,面色阴沉。 身后的脚步声,让他回头,瞥见牢房外的林江年,两人眼神对视。 片刻后,袁忠南起身走出。 “袁刺史?” “临王世子殿下!” 袁忠南目光落在林江年身上,微微点头。 两人之前已见过面,并且达成了某些协议。眼下再见面,一切尽在不言中。 林江年目光落在牢房内的那两具尸体身上:“死了?” “死了。” 袁忠南的声音有些低沉。 “谁?” “王世泉和他身边的师爷郑昌。” 袁忠南的声音略有些低沉,除了一丝阴沉之外,再无半点情绪。 隐约,又能听出他语气中的一丝愤怒。 林江年听见了,并没有多说什么,瞥了眼:“能进去看看吗?” “殿下请便。” 林江年迈步走进牢房,扑鼻的血腥味直冲天灵盖而来。饶是他心理素质极好,此刻不免也有些恶心。 林江年微皱眉,掩息来到两具尸体面前。 倒在血泊中的二人,正是王世泉和郑昌。看到这一幕,林江年有些沉默。 视线中,王世泉喉咙被利器割破,鲜血染红了他浑身,王世泉瞳孔睁的大大的,似有些惊惧。 而一旁的郑昌则像是保护王世泉般,被人轻而易举贯穿了心脏,死于非命。 手段凌厉,几乎都是瞬间抹杀。 连门口的城防军都是被瞬间秒杀,牢房内的王世泉和郑昌自然也不出意外。 死的很惨! 林江年盯着这二人的死相,眉头逐渐皱深。 袁忠南重新走进牢房,来到林江年身旁,目光落在地上二人身上,又落在林江年脸上,沉默片刻,沉声道:“是我大意了!” “没想到,对方竟下手如此之快!” 恐怕谁也没有料到,凶手会在王家入狱不到几个时辰便出手。 甚至,还是在太守府内! 林江年回头:“袁刺史认为,凶手会是谁?” “还不清楚。” 袁忠南脸色略有些铁青,沉声道:“不过,这太守府内多半有内鬼,有人通风报信!” 昨晚的事情发生的太过于突然,除去府内的人外,没人清楚太守府内到底是什么情况。 而凶手,又是如何得知这一切的? 唯一合理的解释,是太守府内有内鬼。甚至,是他袁忠南身边出了内奸! “袁刺史说的有道理。” 林江年淡然点头,又看了眼地上两具尸体:“凶手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出手,目的可不简单……” 说到这里,林江年看了他一眼:“袁刺史,王家的其他人呢?” “都死了!” 袁忠南面无表情,眼神中泛着几分愠怒:“王家上下三十几口,无一生还。” 说出这句话时,袁忠南眼神愤怒,但与此同时,又似乎还有一丝慌色闪过。 他整个人笼罩在阴沉之下,看得出来,他很生气。 至于生气的缘由,暂且不清。 林江年看了袁忠南几眼后,收回目光,点头道:“王家虽通敌叛国,罪该万死。但王世泉毕竟是浔阳太守,如何处置他,需交给陛下定夺……” “如今王世泉及他的亲属家眷遇害,此事不简单……王家是灭口还是被寻仇,尚且不清。但无论如何,此事需要一个交代。” 袁忠南自然听出林江年话中的意思,淡淡道:“殿下放心,此事既然如今发生在本刺史手下,本刺史就定然不会坐视不理。” “如今王家被灭口谋杀,本刺史一定会将凶手揪出来,将真相查清。” 林江年扬眉:“那袁刺史可有线索了?” “暂时没有。” 袁忠南扫视四周,面色微微有些阴沉:“凶手武功极高,趁着昨晚太守府混乱潜入地牢,将王家三十几口人灭口后又悄然离去……” “想找出线索,恐怕没那么容易。” 这个回答,在林江年意料之内。 如若这一切不是袁忠南做的,那想要揪出杀王世泉的凶手就没那么简单了。 现场没有留下任何线索,想要找出真凶难如登天。 是寻仇? 还是灭口? 就在这时,门外一位将士走到门口,“大人,其他所有遇害之人死因已全部查清……” “如何?” “所有人死因如出一辙,皆是被一剑封喉,亦或者是贯穿心脏,毫无还手之力……” “凶器是一柄三尺长的窄剑,在地牢外找到。” “拿来!” 袁忠南挥手,将士将凶器端上前。袁忠南拿起这把凶器长剑看了几眼,微微皱眉。 这把剑是城防军标配的长剑,说明凶手只是随意抢过一把剑,将所有人都杀了? 剑上除去一些血迹之外,再无半分线索。 袁忠南盯着看了片刻,瞥了眼旁边的林江年:“殿下能看出些什么吗?” 林江年瞧了两眼,轻轻摇头。窄剑上除了血迹,以及剑身上残留的缺口外,的确再无任何痕迹。 “查,封锁全城,严查城内外所有嫌疑之人!” 袁忠南面无表情开口。 王家被灭门,浔阳太守遇害,此事早晚瞒不住。一旦消息传出去,必定会引起轰动。 好在有袁忠南坐镇,不至于闹出大乱子。但王家的灭门,对他来说也是一种深深的挑衅。 无论如何,他得将凶手找出来。 等吩咐完后,袁忠南便匆匆离开了。身为雁州刺史,浔阳城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他需要尽快收拾这个烂摊子。 林江年没有第一时间离开,等到袁忠南离开后,他来到其他牢房,检查了下其他遇害的王家家眷。 正如所调查的那般,王家的这些家眷几乎全部惨死,这些人临死之前脸上露出惊恐神情,尤其是还有些人死不瞑目,面色狰狞,与那些城防军不同。 显然,他们见到了凶手的真面目。 不过…… 凶手为何要这么做? 身后的林青青见殿下如此深思模样,试探问道:“殿下,可有线索了?” “没有。” 林江年收回目光,轻叹气:“这些人死的太干脆,凶手没有留下任何线索。你看这些人,都是被凶手一剑割喉,干脆利落,这一剑别说是我,就算是……” 说到一半,林江年突然一怔,猛然想起什么,目光死死落在这些遇害的王家家眷尸首身上。 “殿下,怎,怎么了吗?” 一旁的林青青察觉到殿下的不对劲,下意识开口。 林江年盯着这些尸体脖子上的伤口,盯视许久,越看越觉得眼熟。 这一剑,似曾相识。 天下各家武功之间都有各自的特点习惯,比如说剑道擅长连绵不绝的剑气,以剑破道,出招迅速而猛烈。 而剑道作为江湖中名门正派的代表,即便出手也多半不会如此凌厉干脆下手之狠,这与剑道的剑术理念不符。 眼下这些人惨死剑下,死相残忍,手段凌厉,分明手段狠辣。 并且这熟悉的感觉,林江年似曾相识。 柳素? 若他没记错,当初在临王府时,柳素曾点拨教过林江年有关天神教的武功。天神教虽擅长下毒,但刀剑棍棒武学亦有存之。 当时的林江年也没管各家武学杂长,为了活命变强一股脑全记下。 如今细细回想,似乎有些相似? 与此同时,林江年猛然想起前不久在浔阳城的那间茶楼里,偶然碰见的几人! “青青?!” 林江年突然回头。 林青青被吓了一跳:“殿下,你怎么了?” “还记得上次在茶楼我让你去查的那几个人吗?”林江年沉声问道。 林青青愣了下,随即回想片刻,很快想起。 就在殿下刚到浔阳城没多久的那次,殿下与她在浔阳城内的一家茶楼内,碰上了几个奇怪的人。 殿下当时让她派人去盯梢那几个人…… 没记错的话,那几人来自……天神教? “属下还记得,怎么了?”林青青道。 “他们在哪?”林江年沉声问道。 “他们住在浔阳城的一间客栈,上次属下派人盯梢他们,不过……” 后来发生了这一系列事情,林青青无暇去关心客栈那几个天神教的弟子。眼下殿下问起,她的确不是很清楚。 “去看看。” 林江年心中有了某种猜测,沉声道:“小心点,别打草惊蛇。” 林青青如何聪明?当即意识到林江年心中所想:“属下立刻就去。” 说罢,匆匆离开。 …… “王世泉和王家家眷昨晚遭到暗杀,死完了……” 院中,林江年轻声开口,叹气。 “没想到,还是算漏了一步。” 一旁屋檐下,纸鸢坐在栏杆边,目光淡然的望着天边。 许久后,才收回目光。 “一个不剩?” “那倒不是。” 林江年轻轻摇头:“昨晚王长金下落不明,没有被袁忠南抓到,算是逃过了一劫。” 纸鸢沉默了片刻,目光依旧冰冷:“他得死。” “放心吧,他活不了。” 林江年走近,来到纸鸢身旁坐下,注视着她清冷的脸庞,轻声道:“王长金不仅差点害死你我,更是当年谋害你们姜家的主谋,他一定会死。” “不过,他现在活着,倒也算是意外之喜。” 纸鸢面露疑惑看他。 林江年意味深长道:“虽然不清楚王家和袁忠南之间到底有什么联系,但能肯定,王家的手上一定有着一些让袁忠南忌惮的把柄……” “王家突然被灭口,可王长金还活着,那些把柄多半在他手上,袁忠南一定会相信一切办法要他的命!。” “如此一来,反倒帮了我一个大忙!” 纸鸢眼眸愈发不解。 林江年却轻轻摇头,顺势牵起她的手,语气略得意:“你就等着看吧,本世子自有打算。” 纸鸢没说话,面色清冷,抽出了手,往旁边挪了挪。 林江年正要靠近时,院外传来脚步声。 “殿下!” 林青青风尘仆仆赶回。 林江年见状,坐起了身子。 “如何了?” “果然一切都在殿下的预料之中!” 林青青眼神兴奋,沉声汇报:“属下刚去了客栈,从客栈掌柜口中得知,住在他们那里的几人这半个月行踪诡异,深居简出……” “而就在几个时辰之前,他们一行人退房匆匆离开,下落不明……” “不出意料,跟他们脱不了干系!” “……” (本章完) 第一百七十九章 一石二鸟 “果然如此!” 林青青带回来的消息,正好验证了林江年心中猜想。 “王家被灭门,恐怕与他们脱不开干系!” 在地牢内时,林江年只是有所猜想。但听到天神教的人在这个时间点上突然匆匆离开,反倒显得有鬼了。 想到这,林江年当即开口:“有他们的下落消息吗?” 林青青摇头,有些遗憾:“属下赶到客栈时,他们已经离开,属下派人去打探追捕他们的下落,不过……” “对方踪迹诡异,加上行事风格小心谨慎,想要找到他们,恐怕不容易!” 林青青说的倒也没错,自上次偶遇后,天神教的人在浔阳城内一直极为低调,几乎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若非林江年这次偶然发现,恐怕绝不会有人会将王家灭门跟天神教联想起来。 即便是林江年,没有之前与柳素的接触,也联想不到这一点。 “他们有多少人?” 林江年突然问起。 林青青低头道:“据客栈掌柜的说,对方一行约莫七八人,其中还有两名女子……” “两名女子?” 林江年一愣。 天神教中女子虽说不少,但他第一时间联想到的就是柳素。 这两名女子,会不会跟柳素有关? 她会不会出现在浔阳城? 正要开口问些时,又意识到什么,瞥了眼身旁。 纸鸢静静坐在一旁,目光看向院中,似没有听到二人的对话。 林江年正准备开口的话,又忍住。 “殿下,现在该怎么办?” 林青青问起:“需要属下去追捕他们吗?” 林江年想了想,摇头:“算了,没必要!” 天神教的这些教徒既然行事小心谨慎,眼下离开客栈后,恐怕第一时间离开了浔阳城。再想要追捕难度极高,且费力不讨好。 对林江年来说,无异于浪费精力。 王家灭门,到底是不是天神教的人干的暂且不知。而王家到底是被灭口还是寻仇,又到底有多少恩怨也尚且不清楚。 不过,这些都与林江年没太大关系。 想到这,林江年扭头看向身旁的纸鸢:“你觉得呢?” 纸鸢正欣赏着院中的景色,听到林江年的话,沉默许久,没开口。 见状,林江年朝着林青青摆摆手。 林青青何等聪明? 看了看纸鸢姐,又看了看殿下,意识到她已经是个多余的人,连忙告退,迅速离开院落。 等到林青青离开后,林江年轻叹了口气:“这次的确是我算漏了一点,没想到会被人提前一步!” “不过,王家的下场,与当年的姜家又似乎如出一辙……” 历史或许还真是个轮回。 当年王家联合浔阳郡内各家族算计姜家,导致姜家被灭门,如今的王家,不也像极了当年的姜家? “你说,这算不算是报应?” 纸鸢目光静静落在院中,半响后,才冷声道:“要斩草除根!” “嚯,你想的倒是比我长远!” 林江年轻笑一声,望着纸鸢那清冷的脸庞不似在说笑。 显然,她在提醒林江年什么。 当年姜家被灭门,却让纸鸢存活。十几年后的今天,纸鸢登门报仇。虽说王家的灭门与她没什么关系,但王家走到今天这一步,却又都是拜纸鸢所赐。 如今王家被灭门,但王家依旧还有侥幸逃过一劫的人。比如说下落不明的王长金,还比如说依旧被关在地牢内的王勤…… 纸鸢的话,是在提醒林江年……别让王家的人有机会成为下一个她。 “放心吧,我早有打算!” 林江年轻笑一声:“袁忠南会比我们更不希望王家还有人活着,至于其他的,还可以再等等……毕竟这一次,有人比我们更急!” 纸鸢收回目光,落在林江年身上,盯着他的脸庞看了几眼,又扭开视线。 而后起身,朝着门外走去。 “你去哪?” “出去转转。” 纸鸢头也不回。 …… 王家被灭门,这个消息隐瞒不了太久。 太守府遇袭,惊动了城防军,这些事情也瞒不住有心之人耳目。那么大的动静,自然惊动了浔阳城内诸方势力。 虽没人清楚具体情况如何,但浔阳城内不少世家纷纷派人前来打探。 结果太守府紧闭,府院内外加强了守备,将所有前来上门试探拜访的人拒之门外。 如此一来,更引起世家之间的恐慌不安。 更有心人发现,太守府内外的侍卫守备,换了一批新面孔。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了一个非常不好的预兆,渐愈演愈烈。 而这一切的压力,全都落在袁忠南身上。在王家遭遇灭门的消息瞒不住曝光之前,他得尽快将这件事情稳住,尽量将影响降到最低。 否则一旦引起动乱,后果不堪设想。 然而,有关王家灭门一案,却始终没能找到半点线索。就在袁忠南面色阴沉焦急之际,林江年突然派人送来线索。 “天神教?!” 袁忠南低头看着手中那位临王世子殿下差人送来的信,皱眉陷入了沉思。 半响后,他面无表情抬头看向门外:“来人!” 一位身披盔甲的将士脚步匆匆踏入。 “去查!” 袁忠南将手中的信丢在将士的面前,面无表情:“挖地三尺,也要将天神教的人揪出来!” “是!” 另一边,院中。 “殿下,袁忠南会相信吗?” 林青青站在一旁,有些不解。 殿下为何突然又要她将天神教的线索消息交给袁忠南? 林江年则是悠闲的躺在院中摇椅上,眯起眼睛,享受着这难得的悠闲时光。 小竹亦步亦趋乖巧的靠在一旁,小心翼翼的伺候着自家殿下。 天气更冷了,小丫鬟不着痕迹的帮殿下裹了裹身上的衣衫。 “他一定会的。” 林江年胸有成竹,似笑非笑:“就算不信,他也会赌一把。” 林青青还是不解,但林江年却没有再多解释。 袁忠南一定会信,毕竟林江年并没有骗他。 这次堂堂浔阳太守却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被人杀害,若不能尽快破案,妥善处理此事,对他这雁州刺史的影响将会极大。不仅会影响他在雁州的权威,更会影响到朝廷对他的看法。 而这个时候林江年突然送上线索,无论真假,他都不会放过。 若是假的,对他并无影响。可若是真的,这便算是林江年送他这雁州刺史的一份人情了。 更重要的是,林江年没有兴趣和精力去追捕天神教的人。 但袁忠南不一样。 他会很感兴趣。 林青青若有所思,也没有再多问。 “殿下,有关这天神教的消息属下刚得到了不少……” “上个月,王爷曾下令在临州境内大肆搜捕天神教的教徒,抓获了不少人。不过,听说天神教内部似乎早就有所预防,因此没能抓到太多有用的人……” 林青青一边说,一边疑惑。 疑惑王爷为何会突然对那什么天神教下手,以前很少听闻过的一个组织,为何能让王爷亲自下令去捉拿? 林江年倒是心如明镜,林恒重会对天神教下手早在他意料之中。毕竟柳素刺杀林恒重失败,而这背后的主谋就是天神教。 至于天神教内部早有预防,估计多半是柳素通风报信了。 “对了,纸鸢呢?” 林江年突然问起,好像今天还没见到过她? “纸鸢姐姐一大早就出门去了。”没等林青青开口,一旁传来了小竹的声音。 “出门?她去哪了?” “不知道……” 小竹摇摇脑袋。 林江年略有些疑惑,纸鸢跑哪去了? 这浔阳城内,莫非还有她什么熟人不成? …… 浔阳城内。 西郊,一处民居私宅。 一道轻盈的身影翻过围墙,落入院中,朝着房间走去。 刚走到房门口,正准备推门时,她猛然一愣,与此同时瞬间警惕。 房间内,有人?! “谁?!” 她色厉内荏开口,当即伸手去摸腰间的剑。 下一秒,房间内传来一个清冷的声音:“是我。” 门外的女子一怔,下一秒脸上猛然浮现惊喜神色,推开门。 幽静的房间内,一袭青衫静静坐在桌前。 “姐姐,是你?!” 沈灵珺惊喜开口:“你还活着?!” 很快,沈灵珺就意识到自己这话不妥:“呸呸,你看我这胡说八道的……” 沈灵珺兴奋上前,上下打量着眼前的青衫女子,惊喜不已:“姐姐,你这段时间去了哪里?自从前段时间你离开之后,我就没有你的消息了,我还以为……” 说到这,沈灵珺心中涌现几分心悸。 眼前这位姐姐,自从上次离开后就再也没有出现。 这段时间城内风起云涌,沈灵珺多次出去打听,却始终没有姐姐的下落,以至于她差点以为姐姐已经遭遇不测。 眼下见到姐姐出现在面前,她别提有多高兴了! “此事,一言难尽……” 纸鸢静静看着眼前女子,似想解释,却又不知从何说起。沉默了片刻:“出了点意外,不过没事了。”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沈灵珺松了口气,如释重负。而后才想起什么:“对了,姐姐那之前的事……” “已经结束了。” “结束?” 沈灵珺一愣,有些不解。 纸鸢沉默了下:“王家的仇,已经报了……” “……” 等到听完纸鸢的话后,沈灵珺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你,你是说……王,王家被,被灭门了?” “王家的人,都,都死了?!” 纸鸢平静点头:“嗯。” 沈灵珺懵在原地,许久没回过神来。 这段时间她经常在城中打探消息,也时常关注着王家的动向。这两天,她的确察觉到太守府有些不对劲,可怎么也没想到,王家竟然……被灭门了? 消息来的太过于突然,以至于她一时间有些接受不了。 目光呆滞了许久,这才似乎想到什么,抬头看向纸鸢:“是,是谁干的?” 纸鸢摇了摇头,并没有解释。 她看着面前的沈灵珺,开口:“我要走了!” 沈灵珺这才回过神来:“去,去哪?” “京城吧。” 似乎想到什么,纸鸢的声音放轻了些。 “京城?” 正想问姐姐去京城做什么,沈灵珺又忍住。 她想起之前姐姐说要来浔阳城报仇,而姐姐的仇家,似乎就与王家有关。 如今王家灭门,这也意味着姐姐大仇得报。 那么…… 她的确或许就得离开了。 “所以,姐姐你今天是来跟我告别的?” 沈灵珺有些遗憾,也有些不舍。 “嗯。” 纸鸢点了点头,沉默了一下,道:“这段时间,要谢谢你了!” 沈灵珺连忙摆手:“哪里哪里,谢我做什么,我还得应该谢谢你呢……” 她能活着来到浔阳城,也多亏了这位姐姐。 否则以她当时武功尽失的状态,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说起来,我也没能帮上姐姐你什么忙!” 沈灵珺多少有些遗憾。 本以为这次能大展身手,却没想到她还没来得及出手,王家就被灭门了。 这让她毫无参与感。 纸鸢似乎瞧出了她的心思,看了她几眼,轻声开口:“你,是我见过最有正义感的女子。希望,你以后能一直保持这份初心。” 沈灵珺眨眨眼,正义感? “姐姐你也一样啊?!”沈灵珺开口,她也觉得眼前这位姐姐同样很善良,很有正义感。 她们前段时间不就是一路结伴而行,行侠仗义么? 纸鸢没有再多说什么,从怀中取出一块玉,交到了沈灵珺手中:“我要去京城了,这块玉你收着,若是以后遇上了什么困难,可以拿着这块玉去京城找我,到时候自然会有人接你……” 沈灵珺低头看着手中的玉,晶莹剔透,一看就价值不菲,正要拒绝时,却见纸鸢摆摆手:“好了,我该走了!” 听到这,沈灵珺难免涌现几分伤感情绪。 虽与这位姐姐认识不久,但她很喜欢这位姐姐,这一路来这位姐姐帮了她不少。眼下要分离,她的确有几分不舍。 这次分别,下次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 江湖儿女一别,很多时候就是永别。 沈灵珺送到门口,见姐姐要离开时,似乎想起什么:“对了,姐姐,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她这才想起,至今还不知道这位不知名姐姐的姓名。 纸鸢脚步略缓,停顿了下,淡淡道:“纸鸢。” “纸鸢?” 沈灵珺默念着名字,眼睛微微一亮。 很好听。 目送纸鸢姐的身影消失在街道,沈灵珺有些怅然若失的收回目光,正准备回去时,转身眼角余光突然落在街道上一旁,一位身穿灰袍,背着一个匣子的老人身上。 先是一愣,随即沈灵珺意外惊喜。 “师,师伯?” “你怎么会在这里?!!” “……”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章 长公主还在等你 夜幕降至,浔阳城内,依旧一片繁华景象。 大部分时候,城内的血雨腥风,明争暗斗与普通老百姓的生活并无太大联系。至少明面上,浔阳城依旧繁华稳定。 纸鸢独自穿过热闹的街道,回到位于繁华地段相隔几条街的一处私宅。 走进院子,穿过亭廊,即将回房之际,又突然停下脚步。 就在不远处的屋檐下,有道身影早已等候多时。 “去哪了?” 林江年慵懒的坐在屋檐栏杆边,饶有兴致的打量着她。 那是一种散漫而又带着几分悠闲,如同街头上调戏良家妇女的纨绔大少。 不过,却并不让人讨厌。 纸鸢犹豫沉默了下,轻声开口:“出去办了点事。” “什么事?” 林江年问起。 “见了个人。” “什么人?” 纸鸢想了下:“一位萍水相逢的女侠!” “女侠?” 林江年有些意外,打量了她几眼。 以纸鸢的性格,不像是会与人亲近之人,更何况只是萍水相逢? 她嘴里的这什么女侠,恐怕不太一般? 不过,林江年也没有多问,缓缓起身,伸了个懒腰。 “饿吗?” 纸鸢美眸落在林江年身上,沉默片刻,轻点了点头。 “走,吃饭去!” 林江年冲着她摆摆手,转身朝着外面走去。 纸鸢注视着他的背影,怔了片刻。 他,是专门在等自己? 纸鸢看了看林江年,又看了看他之前坐过的地方,沉默良久,这才缓步跟上。 用过膳后,林青青又赶来汇报了城中的情报,倒也没有什么大事发生,不过一切都像是暴风雨来临的平静。 林江年对此已经没有太大兴趣,转而问起了伤员的情况。 之前私宅后山密室倒塌,导致林江年部下不少亲军侍卫受伤,就连林空都身受重伤,差点丢了命。他们这些人这次都留在城外养伤,并没有入城。 “殿下,他们的伤势已经没什么大碍。” 林青青也时刻关注着城外的情况,犹豫了下,又问道:“殿下,我们下一步该如何?” “你觉得呢?”林江年问起了她的意见。 林青青想了想,道:“殿下,我们在浔阳城已经浪费了不少时日,眼下天气越来越冷,再拖下去快要入冬,一旦入冬遇上大雪天,恐怕不太好赶路……” 林青青自然是希望殿下早些入京,不过想到殿下或许还有要事没办,又还是忍住了。 “你说的有道理,既然大家伤势快好了,也是时候该准备动身了!” 林江年点点头,如今王家被灭门,又见到了纸鸢,计划来浔阳城的目的差不多达成,是时候该离开了。 林青青得到了殿下的首肯,当即匆匆下去准备筹备上路事宜。 林江年在院中歇息了会儿,没寻到小竹的身影,便转身来到纸鸢住的小院。 刚走进小院,便瞧见小竹步履匆匆走来。 “殿下?” “你在做什么呢?”林江年问起,目光落在小竹的手上,端着一盆热水毛巾,正要往纸鸢的房间走去。 小竹轻声解释:“去给纸鸢姐姐上药!” “上药?” 林江年这才想起什么,看了眼房间,又看了看小竹:“给我吧!” “啊?!” 小竹眨眼,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 林江年已经伸手从她手上接过热水毛巾:“伱先回去吧,本世子有事找纸鸢商量。” “哦,好……” 小竹脑袋懵懵的看着殿下端着热水毛巾走进纸鸢姐的房间,她则是乖巧听话的离开了小院。直到走出小院,才逐渐意识到好像哪里有些不对劲? 殿下找纸鸢姐有事? 可是…… 纸鸢姐不是还没上药吗? 殿下…… 这是要干嘛? …… 林江年刚踏进房间,便瞧见房内热腾雾气弥漫,似刚沐浴过,夹杂着少女体香,混合弥漫在空气中。 很香! 林江年关上了房门,顺带反锁,将门外冷风阻隔,将清香留在房内。 转身,便瞧见不远处屏风后床榻上正坐着一道身影。 当瞧见走进房间的人是林江年,语气多少有些警惕:“怎么是你?” 林江年走到床边,放下热水毛巾,看向坐在床铺上满脸警惕不适的纸鸢,似笑非笑:“怎么不能是我?” 纸鸢脸色稍稍不自然,扭开:“小竹呢?” “她有事,去忙了!” 纸鸢面无表情,神情稍许不悦。 显然,又是很蹩脚的理由。 她瞥了眼一旁的热水毛巾,似意识到什么,脸上涌现一抹红,又很快隐匿去。 “该换药了!” 林江年站在床边,提醒催促道。 纸鸢没说话,也没动。 “怎么?需要我帮你脱吗?” 一抹羞怒涌现,纸鸢抬眸瞪了他一眼。 沉默片刻,轻咬牙:“让小竹来。” “都说小竹有事去忙了,没空!” 纸鸢自然不信,轻瞪着他,怒目。 林江年对视上她的眼睛,“怎么?难道本世子不行?你不相信本世子给你上药的技术?” 这是相信不相信的问题吗? 她相信林江年上药的技术,但不相信这家伙其他方面…… 两人僵持片刻,互相对视。 林江年神情玩味,显然今晚打算为难她。 纸鸢愤愤看了他几眼,最终移开了视线,也不说话。 见状,林江年凑上前:“需要本世子帮你脱吗?” 纸鸢娇躯微颤,刹那间感觉脸蛋有些红烧滚烫,紧咬银牙,扭开脑袋,语气沉闷,似有些羞愤,又像是重重赌气般。 “不用!” “……” 换药的流程林江年已经驾轻就熟,纸鸢后背的伤势也差不多痊愈,就连伤疤也淡化了不少。这天香膏果然不愧是治疗伤痕的奇药,那么重的外伤,短短时间内仅剩下不那么明显的痕迹。 估计再上一段时间的药,便能真正彻底痊愈。 或许是还在生气,在换完药后,纸鸢和衣躺下,将自己严严实实裹进被子里,背对着林江年,不搭理他。 赌气! 林江年也不恼,反倒觉得她越来越可爱。 以前可见不到她如此生闷气的模样。 林江年瞥了眼窗外,收拾了房间的东西后,便脱去外衣,驾轻就熟的上床。 就在他想像以往那般钻进被子里时,然而被褥早已被纸鸢裹紧,不给他钻进去的空隙。 “嘿,你是想冷死本世子吗?” 林江年扯了下被子,没扯动,瞧出她是故意的。 纸鸢一言不发,背对着他缩在被子里一动不动。 “你再不放开,我可就强行进来了啊?” “……” “等下不小心弄疼你了,你可别叫!” “……” “本世子进来了!” “……” 黑暗中,床榻上经过一阵拉扯,林江年最终还是得偿所愿,钻进了温暖的被褥里。 感受着被褥内那被包裹的暖意和清香,林江年一个转身,从身后将身旁那倔强赌气的少女搂进怀里。 “放,放开我!” “不放……再挣扎我可就乱摸了!” “……” 纸鸢不动了。 像是被吓着了般,娇躯僵硬紧绷一动不动。 林江年则是静静抱着怀中的少女,嗅闻着她发丝传来的清香,感受着少女在怀中的柔软和温热,多少有些意动。 功夫不负有心人! 他跟纸鸢的关系,也从一开始的水火不容,到现在顺理成章的同床共枕。 进展很顺利,也很迅速。 或许,还能更近一步了? 想到这,林江年目光略有些火热。 这夜半三更,窗外冷风呼啸,天气寒冷,适合运动。 过了一会儿,正当林江年尝试着想要摸索些什么时,却猛然感觉被褥下,他的手突然被纸鸢用力拽住。 林江年试图用力挣脱,但他还是低估了纸鸢,纸鸢很用力地拽紧他的手不让动弹。 僵持! 半响后,林江年叹气,凑到她耳边无奈道:“至于这么防我吗?” 纸鸢没回头,只是声音略有一丝颤抖:“不行!” “为什么?” 沉默。 许久。 “何时动身去京城?” 她的声音很轻,听不出情绪。 林江年一愣,有些意外,大半夜的她怎么突然问这个? 不过,林江年还是回答:“快了吧,你要是愿意,咱们明天就能动身……” 又是继续沉默。 在等待了一阵后,林江年继续试图上手。 但还是很快被阻拦。 而这时,沉默许久的纸鸢,突然低声开口。 “长公主还在等你!” 听到这没头没脑的一句,林江年疑惑。 长公主? “等我?” 长公主等他? 确定不是等着打断他狗腿? “睡觉吧。” 没等林江年开口,纸鸢又似轻描淡写说了一句。 依旧很轻的语气,毫无波澜。说完后,她就再没了动静,似乎睡着了。 但不知为何,却明显能从她身上感受到一丝抗拒。 难以言明。 林江年低头看着怀中少女那恬静清冷的脸庞,若有所思。 她这话…… 是在暗示什么吗? 还是…… …… 王家倒台,太守府正式被那位雁州刺史掌控,林江年等人也无需在东躲西藏。更甚至,那位雁州刺史还盛情邀请林江年入住太守府。 被林江年婉拒! 袁忠南此举多半没安什么好心。 如今浔阳城内,不知多少双眼睛盯着太守府的一举一动,任何风吹草动都会引起他人的注意。更别说等到王家灭门的消息瞒不住。太守府就是是非之地。 这个时候林江年若是住进太守府,无异于往身上招惹麻烦。 袁忠南算盘打的响,想拉林江年一起来承担王家被灭门的后果影响,以临王世子的身份替他承担一部分压力和火力。 林江年自然不会让他如愿,更何况,他如今‘身死’的消息早已传遍。前段时间的事情发生后,绝大部分人认定临王世子已经遇害。 而前几天晚上城中的动乱,更加让不少人确定这一点。 林江年也乐得如此! 眼下所有人以为他已经遇害,这反倒算是一件好事。如此一来,他便可以躲在暗中运筹帷幄。 另一边,袁忠南也没有闲着。 从林江年这里得到有关天神教的线索后,他马不停蹄的派人全城搜捕,捉拿有关嫌疑人。 接着派人出城,接管了浔阳城内外的兵马军队,同时抽调亲信赶往浔阳城。 太守府剧变消息已有苗头,留给袁忠南的时间并不多了,他必须在此之前,将整个浔阳城掌握在手中。 而与此同时,袁忠南也没有放过任何与王家有关的人员。王家上下虽然被灭门,但王家依旧还有不少亲信人员在浔阳城内外担任着要职。 比如说浔阳城外那个县令王石,便是王家的远房亲戚,顺着这一条线索挖下去,一连串挖出了诸多与此有关的人员。连带着谢永安和谢永清两兄弟甚至都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便被浔阳城内派出的兵马按了头。 有关这一条线索贩卖人口,拐卖良家妇女逼良为娼的消息曝光,王石等人甚至连狡辩的机会都没有,便被袁忠南大手一挥,砍了脑袋。 浔阳城百姓拍手叫好,但却也引起浔阳城内其他世家的怀疑警惕。 而这个时候,王家被灭门的消息也终于瞒不住。 随着消息曝光,全城哗然,震惊惊愕。 上到世家豪门,下到民间百姓,无一不被这个消息震惊的目瞪口呆,不敢置信。 王家,被灭门? 太守府,被人一窝端了? 堂堂浔阳太守,先是谋反入狱,接着就被人暗杀在牢中? 这也太刺激了吧? 普通老百姓在震惊之后,随即高兴的拍手称快。 前段时间城内闹的这么凶,太守之子王勤鱼肉百姓,欺男霸女,却被官府包庇,百姓心中早憋了一肚子气。 如今听到王家被灭门,虽然惨,但不少百姓心中还是快意十足。 老天有眼啊! 另一边,各世家的人虽早有预料,但真正得到这个消息时,还是惊惧不已。等到反应过来,很快意识到不对劲。 先不说王家入狱的罪名……王家的人刚入狱就被暗杀,会不会有些太巧合? 未免也有些太像是被人杀人灭口了! 难道是为了隐瞒某些真相? 一时间,所有的风口怀疑念头全部指向袁忠南。 各世家自然也没有坐以待毙,王家被灭门的消息让他们察觉到了无比的危机,一时间蠢蠢欲动,暗流涌动。 整个浔阳城的诡异气氛在这一刻沉闷到了极点。 也正是在这个时候,林江年早已深藏功与名,悄无声息的离开浔阳城,继续踏上往北入京的旅途! ……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一章 多余的小丫鬟 浔阳太守遇害,王家惨遭灭门的消息在浔阳城内愈演愈烈,各大家族势力纷纷出手,整个浔阳城乱成了一锅粥。 而这时,始作俑者的林江年却悄无声息离开了浔阳城,北上入京。 继续往北,天气越来越寒冷。 在浔阳城耽搁了一段时间,如今已快临近深秋,空气中的寒意不断加重。 离开浔阳城后,北上沿路重新恢复荒芜。官道之上,一眼望不到边。道路两边是枯黄的树木,撒落的树叶踩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前后荒凉,鲜有人影出没。 大宁王朝虽然经济稳定还算繁华,但毕竟疆域辽阔,除去那些大城池外,绝大部分地方依旧荒凉。而这,也为山贼土匪占山为王提供了先天条件。 这次重新上路,与之前的大张旗鼓不同,林江年低调了很多。 他在浔阳城遇害的消息早已传出,虽说瞒不过有心之人。毕竟临王世子遇害,可临王亲军却依旧继续北上,这说不过去。 若仔细打探一番,便能发现异常。 不过,在被发现之前,林江年倒可以借此隐匿行踪,打那些人一个措手不及。 “本世子入京之旅都快过半路程了,他们还不现身,可真能憋!” 北上的马车内,林江年半躺在舒适柔软的貂毛毯子上,眯着眼睛,喃喃自语。 马车内,小竹端坐在一旁,笔笔直直,板板整整,乖巧的如同一个听话的小孩子。 按照以往的情况,这个时候的小竹应该是在林江年怀里,亦或者是被林江年抱在腿上,检查身体。 然而现在…… 小竹坐的乖巧又听话,小眼神儿时不时的偷瞥了眼对面。 就在她的对面,一袭素白长裙,外裹着绒毛大衣,一张精致容貌俏丽模样的纸鸢,正透过车窗望着窗外荒芜的景色。 天冷了几分,她身上的衣衫也厚了几分,裹在身上,却依旧难掩妙曼俏丽的身姿,端坐一旁,气质出尘。 即便她一言不发,却依旧有种无形的压力,压迫在小竹那可怜兮兮的心头。她大气不敢喘,只敢用眼角余光小心翼翼打量着纸鸢姐姐。 愈发乖巧! 纸鸢收回视线,瞥了他眼,又重新将目光移到车外。 片刻后,她轻声道:“会来的。” “他们不来,本世子反倒有些遗憾……” 林江年叹气,语气却很轻松:“希望,他们别让本世子太失望!” 纸鸢停顿了下,问道:“你很希望他们来?” “那是自然!” 林江年换了个姿势,慵懒的躺在绒毯上:“他们不来,本世子岂不是白等了?” “他们一定会来……” 纸鸢清冷的脸庞上不知为何,浮现起一丝担忧。 林江年瞧见了,似笑非笑:“你在担心本世子?” 纸鸢没说话,面无表情。 林江年则是语气慵懒:“不管早晚,他们都会来……这可是他们刺杀本世子最好时机。” “错过这次,等本世子抵达京城,他们可就没这个机会了!” 从临江城到浔阳城,林江年一路畅通无阻,几乎没有遇上任何危险。 唯一碰上的一个不长眼的,还是在刚到浔阳城时碰上的李乾林。可还没等李乾林来得及刺杀,就被林江年先下手为强抄了家。 李乾林组织的那帮江湖侠客损失惨重,几近全军覆没,倒是李乾林逃出生天,下落不明。 在浔阳城耽搁了这么长的时间,如今继续北上,可这一路上依旧安然无恙,没有碰上任何事情。 越是如此,就越不寻常。 不对劲! 换成别人,自然是希望一路平安抵达京城。 但林江年不一样!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有人不希望他活着到京城。 他一个异姓藩王之子入京,势必会引起极大的关注。他的身份,他的立场,也一定会引起争议。 林江年代表的不止是他自己,还有他身后的林恒重,临王府。 林恒重位高权重,在京中不知得罪过多少势力。如今林江年入京,难免他们暗中不会有别的想法。 另一方面,天下人皆知,此次林江年入京,是为了迎娶长公主。一个蛮荒之地的异姓藩王之子,名声极差,想要迎娶他们京城天姿骄女的长公主,自然很多人也是不答应的。 更重要的一点,如今临王府势大,可京中情况却愈来愈复杂,天子闭关不理朝政,朝堂上各方面势力勾心斗角,互相猜疑。如此情况下,别说是削藩,能否稳定朝廷局势都是问题。 一旦那位临王生了异心,对王朝绝对是毁灭性打击。 林恒重武功盖世,又正值壮年,想要对付他几乎不可能。 自然,他们只能将主意打到林江年身上。 临王的独子,未来临王府唯一的继承人。只要他一死,临王后继无人,自然就不足为患。 因此,这几年来临王世子遭遇的刺杀数不尽数,哪怕身在临江城,依旧难躲无孔不入的刺杀。 而此次林江年入京,离开临江城,对背后那些人来说,无疑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时机。 他们,又怎么会放过这个机会? 纸鸢不语,目光依旧落在车窗外,沿途北上的旅途,注定是无聊的。有林青青的安排,以及暗中世子亲军保驾护航,方圆十里内外,连半个山贼土匪都遇不上。 再厉害的山贼土匪,碰上训练有素的世子亲军,看着那黑漆漆全副武装的黑甲,早被吓破了胆,溜之大吉。 纸鸢收回窗外的视线,似乎想起什么,回头看了眼林江年,突然开口:“王长金呢?” 林江年一摊手:“不知道啊!” 纸鸢微皱眉,想说什么,可当瞧见林江年眼角闪过的一丝笑意时,又沉默了。 没再开口,但那清冷的眉角上,似有了几分不悦。 见状,林江年坐起了身子,叹了口气:“没骗你,真不知道,不过……” “他跑不了!” 那晚王家被袁忠南一举拿下,但王长金却下落不明,至今了无音讯。 他到底是提前预感到危险逃脱,还是侥幸活了一命? 不得而知。 见纸鸢还是没说话,林江年往她身边挪了挪,却被纸鸢警惕发觉,抬眸看了他一眼。 林江年熟视无睹,继续说道:“不出意料的话,袁忠南会想尽一切办法找他,不择手段的要他的命……如今王家倒台,王长金无路可去,无处可藏,他躲不了多久!” “如此一来,他只有一条路可走……” “再等等吧,他很快就会现身的!” 林江年一边开口,一边习惯性的伸手去抓纸鸢的手,刚驾轻就熟的将那柔软如玉,带着几分冰凉手感的素手握在手中,便感觉到了一道显目的目光。 抬头,就在一旁对面,小竹正睁大着眼眸儿,一脸震惊的看着两人。目光落在殿下握着纸鸢姐的手上。 表情呆滞,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置信的画面。 被小竹如此清澈单纯的目光盯上,林江年心中竟有了几分……尴尬! 而与此同时,一旁的纸鸢也似乎意识到了什么,飞快的抽回了手。身子下意识往旁边挪了挪,离林江年远了些。 那扭开的脸庞,白皙的侧脸上不经意的浮现一抹羞红慌乱。 煞是好看。 “咳咳……” 林江年轻咳了一声:“小竹!” “殿下?” 小竹此时还有些小震惊呢,听到殿下喊她,连忙回应。 “青青找伱有些事,你过去一下吧。” “青青姐找我?” 小竹有些茫然,青青姐找她做什么? 还有,殿下怎么知道青青姐找她? 小竹脑袋懵懵的,但还是下意识听话的起身,准备离开。 不过,她才刚起身,又听到一旁传来纸鸢清冷的声音:“别去。” 小竹顿在原地,一脸茫然……这到底是去还是不去啊? 她求助的看向林江年,却见林江年摆手:“快去,别让青青等急了!” 小竹如梦初醒,偷瞄了眼纸鸢姐,见纸鸢姐没说话,这才离开了马车。 等到小竹离开后,马车内剩下林江河和纸鸢。 没了小竹这个小阻碍,林江年肆无忌惮往纸鸢身边挪,纸鸢立刻警惕。 “你干什么?” “跟你聊聊天啊!” “不聊。” 纸鸢哪里不清楚林江年的心思,不给他这个机会。 不过,林江年也没放弃,不依不饶靠近,最终在一通拉扯纠缠之下,林江年还是成功再度握住了纸鸢素白小手。 冰凉柔软,握起来很手感很好。 纸鸢一动不动,低眸落在那被紧握着的素手,不知在想着什么。 “其实,如果你笑一点的话,会更好看!” 林江年看着纸鸢那面无表情的脸蛋,好看是好看,但太冷了。 没有一点情绪变化,多少显得有些无趣。 林江年想尝试让她有所改变。 但纸鸢却依旧面无表情:“不会。” “不会?” 林江年自然不信:“怎么可能有人不会笑?” 纸鸢扭开视线,没说话。 见状,林江年暗自叹了口气,也没有再强求。 冷就冷了点吧,至少不反抗了。 想到这,林江年看着身旁任由他握着小手的少女,心思又活络开了。 似乎是察觉到身旁那炙热的目光,纸鸢警惕的回头看了他一眼,声音清冷而又带着一丝警告:“不许乱来。” “放心,本世子从来不乱来。” 林江年信誓旦旦保证。 少女面无表情,嘴角微微动了些。 眼角余光瞥了眼手,某人正不安分的紧握着轻柔抚摸,动作越来越大胆。 感受着手心上传来的怪异感觉,她不着痕迹的轻咬嘴唇,白皙脸庞微红,有些羞愤的扭开了脑袋。 满口胡话! …… 马车外,小竹来到马车前列。 “青青姐,你找我吗?” 林青青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小竹,一愣:“怎么了?” “殿下说你找我有急事,有什么事情吩咐吗?”小竹开口。 “没……” 林青青面露疑惑,她没找小竹啊? 正要开口时,又似乎意识到什么,瞥了眼马车后,沉默了片刻。 “小竹?” “青青姐,怎么了?” “纸鸢姐呢?” “跟殿下在马车里呀!”小竹天真无邪的回答。 林青青则是沉默了许久。 “我突然想起来,的确找你有点事……” “……” 荒无人烟,杂草丛生的小道上,几道身影穿梭在小道上,任由两边的荆棘割破衣衫,一行人神色疲惫,气喘吁吁。 等到穿过小道,一行人摆脱身后追踪,终于松了口气。 “大长老,这一路上浔阳郡内的官兵紧追不放,他们是不是已经发现了些什么?” 旁边传来一个教众的声音。 人群中,一位中年男子神色狼狈,脸色阴沉。 身为天神教大长老,何时遭受过这等落魄? 在得知柳素一意孤行提前对王家动手后,意识到惹上大麻烦的大长老当即安排通知所有人撤离浔阳城。但还是没想到,他们低估了浔阳城的反应速度。 这沿途的路上,不知遭遇多少官兵排查追踪,暴露之后他们一路逃亡,但身后官兵却紧追不舍。 大长老自然没将这些官兵放在眼里,可若被拖延脚步,等到对方援军赶到,后果不堪设想。 因此,他们一行人只能一路逃亡。 好在,总算暂时摆脱了身后追兵。 “大长老,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大长老阴沉着脸色,深呼吸一口气:“去京城!” “不管怎么样,王家被灭门了,教主交代的命令已经完成。至于柳素她闯下来的祸,这次老夫定要在教主面前好好告他一状!” 打定主意,大长老恶狠狠开口,又深呼吸一口气,抬头看向前方。 “前面有个小镇,去找个客栈吃点东西,休息一晚,再继续赶路!” “是!” 坐落在官道之上的小镇,平日里还算热闹,南来北往的商人江湖人士。 大长老一行人出现在小镇上,显得并不突兀。 几人找了一家客栈,找店小二要了几个房间,又点了一桌子的好菜,吃上了一顿热饭。 “大长老……” 就在大长老吃饭之时,一道身影走到大长老身边,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 等到听完时,大长老眉头一皱:“你说的可是真的?” “千真万确!” 此人沉声道:“有人已经在北上的官道发现临王世子身边亲军的踪迹,事出有妖,那临王世子恐怕没那么简单……” 听到这,大长老脸色微沉:“他的命可真大,这都没死?!” 但随即,大长老又眯起眼睛:“北上……” “如此一来,这倒是一个不错的机会……” “要是他没死……” 就在大长老心中盘算着什么时,小镇之外不远处的官道上。 几辆马车缓缓接近。 林青青来到其中一辆马车前:“殿下,前方有个小镇,不如暂且在这小镇上歇息休整一番?” “……”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二章 黄雀在后 马车车帘掀开,一袭锦衣的林江年钻出,抬头瞧了眼前方。 依旧显得荒凉的官道前方尽头,出现了一座小镇。小镇看起来不算大,却也算是有了人烟。 自离开浔阳城一路北上,绝大部分时间里赶路途中皆是一片荒芜,平日里连半个人影都瞧不见。偶尔经过几个小村庄,也是一片落败景象,村内的年轻人早已离家,剩下一些孤寡垂暮老人静静等死。 “行吧,那就先行休息一晚,明日再赶路吧。” 林江年挥挥手。 “是,那属下现在就去安排!” 林青青低头应和,转身时眼角余光不经意瞥了眼车厢内,见纸鸢姐端坐在车厢内,面色淡然的望着窗外。确定纸鸢姐身上的衣衫正常,脸色没有什么奇怪的神色时,这才微微松了口气,而后赶紧转身离去。 林江年重新进入马车,来到纸鸢身边:“前面有个小镇,咱们暂且在这里休息一晚吧?” 沿途赶路,虽说纸鸢内功浑厚,武功极高,身体素质也相当不错,但沿途赶路的疲惫依旧不可免,肉眼可见她神情憔悴了几分。 纸鸢没说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马车缓缓靠近小镇,镇内的景象逐渐映入眼帘。 “陆马镇!” 林江年抬头瞧了眼镇名,奇怪的名字。 小镇不算大,但人流量却也不少。毕竟位于北上入京的官道旁,人流往来也不算少。因此,林江年的马车入镇倒也没引起太大注意。 倒是林江年带着纸鸢和小竹走进小镇时,引起不少人的目光。 哪怕纸鸢在进入小镇之前已经重新戴上了斗笠,遮掩了原本模样,但依旧遮掩不住她身上那股清冷的气质,一眼便能瞧出倾城之质。加上还有模样乖巧可爱的小竹,两女一左一右跟在林江年身边,想要不被人关注都难。 再加上林江年一身锦衣貂绒长袍,一张年轻而俊气的脸庞白如玉,以及那与生俱来的文雅气质,妥妥富家贵公子模样。 公子世无双! 如此一来,刚入镇自然吸引了不少人目光,其中不乏许多觊觎贪婪的视线。 出门在外闯荡江湖,应当低调行事。但林江年如此一副富家公子哥的姿态,以及身边跟着两位如花似玉的倾城姑娘……人家出门在外闯荡江湖都是过着风餐露宿的苦日子,凭什么你有钱又有女人相伴? 小镇上人多复杂,其中不乏商甲,镖师,以及各种闯荡江湖的三教九流之人,在这偏远荒凉的小镇上,连官府都管不过来,自然也就无限放大了这些人心中的恶念。 不过,有些人恶念才刚浮现,便瞧见这位富贵公子身后还跟随着几名侍卫。 这些侍卫气息内敛,脚步平稳,目光炯炯有神,尤其是别在腰间的刀,散发着几分冷厉气息,分明武功深不可测,很快劝退不少心怀歹意之人。 行走江湖,能活长久靠的是眼力见。 不过,自然也有些不怕死的,想当这个出头鸟。可还没等来得及靠近林江年,就被身后的侍卫摁倒在地,接着拖进一旁小巷子…… 动作干脆利落,熟练至极。 有什么下场不知道,但却镇住了周围以及暗中不怀好意之辈,让他们不敢再有别的心思。 林江年则带着纸鸢和小竹,踏入了小镇上第一间客栈酒楼。 客栈掌柜眼力见也好,当即低头弯腰满脸笑意的走上前来:“客官几位,是打尖还是住店” “住店,老板安排四个房间!” 林江年摆摆手:“再准备些你们店里拿手的招牌菜!” “好嘞,客官你们先坐!” 掌柜的连忙招呼。 林江年点点头,带着纸鸢和小竹正准备找个地方坐下,转身之际扫视了眼客栈大堂内。 下一秒,林江年顿了下,目光视线看向客栈内不远处的角落。 身旁的纸鸢察觉到林江年的异常,顺着他的视线看去,不远处角落的位置,坐着五个人。 五个……有些奇怪的人! 纸鸢微皱眉,这五人有些奇怪,尤其是那中年男子……武功不弱。 身上还有股让她有些眼熟的气息? 与此同时,中年男子正好瞧见门外走进来的林江年一行人,眼神中明显闪过一丝愕然之色,随后隐匿消失。 眼神对视! “阁下有些眼熟,似曾相识?我们在哪见过吗?” 林江年看着角落里的几人,率先开口。 神色不冷不淡,脸上还略带几分善意的笑容。 但心中,早已明了。 天神教众人! 眼前这几人,正是当初在浔阳城茶楼遇到过的几人。而他们,也是王家灭门嫌疑最大的人。 袁忠南还在满世界找他们,没想到他们竟跑到这里来了? 还真是……意外之喜啊?! 林江年脸上并没有表现出过任何异样神情。 而与此同时的大长老,也是十分意外。 才刚得知临王世子还活着的消息,结果正好碰上,还真是冤家路窄。 脸色微阴沉的大长老,又很快意识到什么……林江年不认识他? 也对,他从未现身过,也并未暴露过身份,临王世子自然不认得他。 想到这,大长老心思流转,脸上浮现一抹善意的笑容:“我们刚从浔阳城过来,大概可能见过吧?” “浔阳城?” 林江年轻笑一声:“那巧了,本……我们也刚好从浔阳城过来的,难怪眼熟,恐怕之前与阁下在浔阳城见过也不一定,有缘啊!” “是啊,有缘!”大长老皮笑肉不笑的点头。 “那就不打扰阁下吃饭了,有机会一起喝酒!” 林江年豪爽笑着摆手,在大长老满脸善意笑容点头后,带着纸鸢和小竹来到另一边靠窗位置坐下。 与此同时,大长老脸上原本灿烂的笑容瞬间消失,荡然无存。 他眼神冰冷的扫视了眼桌前,用极低的声音开口:“房间集合!” 几人快速扒完碗中的饭,起身离开。 林江年坐在靠窗的位置边,满脸笑容的看着他们一行人离开,上楼回房,脸上的笑容不但没减,反倒……愈发灿烂。 纸鸢目光落在林江年脸上,沉默了片刻,开口:“他对你有杀意。” 林江年看她,轻笑:“这你也能感觉的出来?” 纸鸢低眸:“此人很危险。” 林江年扬眉:“他很厉害?” “嗯。” “跟你相比呢?” 纸鸢沉默了下:“不知道。” 林江年若有所思:“连你都不知道,那这人恐怕的确有点东西……也不知道,会不会出什么意外。” 他正琢磨着时,却又听到旁边传来纸鸢面无表情的声音:“不会。” “什么?”林江年有些没听清。 纸鸢瞥了他一眼,扭开视线:“不会出意外!” 林江年一愣:“你不是说不知道他的武功深浅吗?” “嗯。” “那……” “我能赢他。” 林江年觉得有些绕,她这话不是自相矛盾? 纸鸢平静看了他一眼,很认真,又很淡然的开口:“他的确很厉害。” “但,我也一定能杀他!” “……” 客栈,二楼。 房间内。 桌前,大长老面色沉如水:“没想到,这临王世子真的没死,竟然还能在这里碰上,真是见了鬼!” 一旁几人刚才也认出了临王世子,但并没有声张。眼下大长老将他们聚集在这里,便是为了商议此事。 “大长老,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大长老面无表情沉思了片刻,扫视了一眼桌前,沉声道:“这倒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这狗世子与我们住在一个客栈下,既然如此,可以想办法将他宰掉!” 前段时间他们刺杀林恒重计划失败,导致教内损失惨重,士气萎靡不振。如今再遇临王世子,这可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好机会。 若能趁机干掉他,立下了一份大功劳。即便杀不了,将这临王世子抓回去,也或许能趁机敲诈那位临王,设下陷阱圈套引林恒重上钩…… “可这临王世子身边高手如云,我们能有机会吗?”有人提出异议。 “不试一试,怎么知道?” 大长老沉声道:“平时的确难得有机会,但今晚他跟我们住在一个客栈,这是最好的机会……” “他目前还不知道我们的身份,对我们没有警惕心,这也是我们最大的优势……” 大长老从林江年刚才的反应,断定对方并不清楚他们的身份。如此一来,有心算无心,趁着今晚夜深人静,突袭那临王世子的房间,趁着他的侍卫反应不过来,一击致命…… 大长老心中很快有了计策,“等下你们都低调点行事,打探下客栈格局,摸清楚林江年住在哪里,记住千万要小心,不要露出半点鸡脚……” …… 楼下,大堂。 “他们是天神教的人。” 林江年靠近纸鸢身边,轻声解释。 “天神教?” 纸鸢心中默念了一编这个名字,恍惚似乎想到什么,瞧了眼他。 “不出意外,王家灭门多半跟他们脱不开干系。” 林江年轻叹了口气。 这些人,抢走了纸鸢亲手报仇的机会。 不过,对纸鸢来说,王家被谁灭的并不重要,她只要结果。 林江年一开始还有些意外,但又很快想明白其中缘由。 当年姜家被灭门时,纸鸢尚不记事。姜家对她来说只是个完全陌生的记忆地方。她并没有什么感同身受,有的,只是源自于身体里的本能……要为当年无辜姜家枉死的冤魂报仇! 纸鸢听到这,眼眸微微变了,她看向林江年:“你打算怎么办?” “还是你懂我啊!” 林江年轻笑一声,瞥了眼楼梯口,似笑非笑:“既然碰上了,自然不能让他们走了。本世子可还好奇着,他们为什么要灭口王家……不过,我估计他们也是这样想的。” 纸鸢心如明镜,语气微冷:“他们想杀你。” “是啊,他们盯上本世子了。” 林江年轻叹一口气,脸上笑容却愈发灿烂:“但我,又何尝不是呢?” “……” 夜深人静,小镇漆黑陷入梦乡。 客栈内的旅客也早早睡下,整个客栈内外,寂静无声。 就在这夜深人静之际,二楼客栈房间,几道黑影身影悄无声息出现,踩在地板上没有发出丝毫声音。 几道身影矫健诡异快速的朝着三楼而去,三人迅速靠近三楼最角落的一处房间,其中一人捅破窗纸,往房间内吹进毒气。 另一人,则是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悄无声息的撬开了窗户。 等到窗户被撬开,几道身影翻身落入房间内,接着直逼房间内床榻之上。 黑暗中,几人从头到尾没有弄出一丝声响,靠近床铺,明显能看到那鼓起的床榻上躺着一个人。几人眼神冰冷,匕首同时狠狠朝着床榻上的人扎下。 然而,匕首像是扎入一团软绵当中。 三人的脸色当即一变。 掀开床铺,床上空当当,除去被褥之外,没有任何人影。 “上当了!” 一声低沉焦急的声音响起。 三人没有丝毫犹豫,转身朝着房间外跑去。 可就在这时,原本刚打开的房间突然被关上。 “砰!” 房间内一片漆黑。 三人立马掏出藏在身上的兵器,朝着门口跑去。 下一秒,危险的气息袭来,让三人脸色大变。 “咻!” 一根弩箭从窗纸射入,直逼三人而来,三人紧握手中兵器,挡下弩箭。 可紧随而来,一连串刺破空气的“咻咻咻”,弩箭密密麻麻从房间四周袭来,瞬间将房间内的几人包围。 房间内的几人奋力格挡,可窗外的弩箭数不尽数,冰冷又凶狠,角度刁钻,片刻之际,其中一人猝不及防,手臂中了弩箭。动作一缓,其余弩箭再度而来,瞬间将他当场贯穿。 而其余两人,也很快在这密密麻麻的弩箭之下,丧命! 与此同时,这三人上当被困死在房间内时。 另一边的大长老瞬间意识到中了计,当即没有丝毫犹豫。 撤! 带着剩余二人便要离开客栈,可才刚走没几步,客栈内大堂的灯光突然亮起。 与此同时,大长老身前不远处,数道身影挡住了他的去路。 一个慵懒而带着几分玩味的声音从人群中传来。 “呦,这大晚上的,阁下这是要去哪呢?” “……” 今天提前更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三章 仓皇逃窜 客栈。 原本漆黑的大堂内,四周灯火突然亮起,将整个大堂照的灯火通明。 也将大长老三人照的无处遁形。 此刻,大长老带着剩余的两名教徒正准备撤离客栈,行至客栈中央,被堵住了去路。 就在几人的前方视线中,十几道黑甲身影全副武装,手持弩箭对准了他们。 冰冷的弩箭,杀气盎然。 客栈二楼阳台,也从窗外涌入数道身影,刹那间将客栈内三人包围的水泄不通。 空气中,骤然紧张。 大长老瞳孔猛然一缩,认出了这些人的身份…… 传闻临王世子身边有一支亲军,这支亲军由林恒重亲自组建,十几年前从天下各处收养一些天资聪慧,根骨奇佳的孤儿,将他们秘密培训,成为了一支堪比死士还精锐的亲军。 这支亲军极为隐蔽,战斗力惊人,此次林江年从临江城一路向北,这支亲军发挥了不可或缺的关键作用。 此刻眼前这身披冰冷黑甲,散发着死士杀意的众人,大长老目光也随之闪过一丝忌惮,很快消散。 与此同时,随着灯火亮起,人群之后,林江年的身影缓缓出现在他视线中。 一袭轻袍的林江年坐在不远处靠近门口的桌前,目光淡然,神色慵懒,似带着几分玩味笑意打量着大长老。 桌上还摆着几杯热腾腾的茶水,林江年的身旁,纸鸢静静端坐,目光同样落在人群中的大长老身上。 波澜不惊。 大长老盯着人群后的林江年,心中瞬间了然一切,冷声开口:“临王世子,可真好算计!” “算计?” 林江年扬眉,“阁下半夜三更派人潜入本世子的房间,意欲何为?” “要说算计,也应该是阁下算计本世子吧?” 大长老面色铁青,极为低沉。 他如何不知道自己今晚被摆了一道? 既然已经暴露,索性干脆也不伪装了。 “你是如何识破的?” 大长老死死盯着林江年,质问。 他自认为在林江年面前没有露出过任何破绽,无论是在浔阳城,亦或者是今天白日客栈碰面,他都没有暴露过身份,更没有表现出过任何一点对林江年的敌意。 林江年又是如何察觉到不对,提前预判的? 今晚这一切,很明显早有防备! 大长老不得其解。 “如何识破的?” 林江年玩味的打量着他:“很简单啊……你们几个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长的歪瓜裂枣,一看对本世子不怀好意!” 林江年摇头晃脑开口,甚至还有些微微叹气。 大长老眼皮猛的一跳,心中怒火顿起。 欺人太甚! “临王世子果然好手段,看来老夫还是小瞧你了!” 大长老脸色阴沉,无论对方是如何察觉,既然身份暴露,那就自然无须再隐藏。 “狗世子,本想放伱一马,没想到你自己主动送上门来!” “既然如此,那老夫就送你一程!” 话音刚落,周围狂风顿起。 呼啸而来的冷风在客栈内猛然涌动,吹灭客栈灯火,瞬间陷入一片黑暗。 黑暗中,大长老的身影从原地消失。 “小心!” “保护殿下!” 就在灯火熄灭的刹那间,挡在林江年身前的侍卫亲军手中的弩箭唰唰唰对准了黑暗中那道身影而去。 黑暗的大堂内隐匿了大长老的身影,他浑身上下冰冷的气息弥漫,挥舞衣袖将扑面而来的弩箭挡下,一跃而起,直逼门口的林江年而来。 杀气,逼近! 挡在林江年身前的侍卫在第一轮弩箭落空后,迅速收起弩箭,抽出腰间长刀,朝着大长老围逼而来。 与此同时,客栈内其他的身影也动了! 随着大长老动身的瞬间,他身边的那两名教徒也没有丝毫犹豫,随着大长老同时朝着门口的林江年逼近。 只不过,他们可就没有大长老那么幸运。弩箭逼近之际,大长老靠着自身浑厚内力硬生生挡下。他们二人虽然内力雄厚,弩箭也对他们造不成什么伤害,却也阻拦了他们的脚步。 紧接着,客栈内原本被熄灭的灯火,再度被点燃。 在客栈大堂亮起的瞬间,这两人暴露在视线下。随着侍卫亲军从四面八方逼近,两人陷入包围圈当中,纵使两人武功不俗,可面对如此训练有素,并且武功同样不弱的侍卫亲军,很快便落入下风。 门口。 林江年抬头看向大堂。 刚逼近的大长老,被十几道黑甲身影包围。 一身灰袍的大长老浑身上下笼罩在阴沉之下,恐怖气息全开。空手以一敌十,面对黑甲有序列阵包围攻势之下,竟丝毫不落下风。 “这等实力,此人在天神教之中至少也得是个长老吧?” 很明显能看得出来,眼前中年男子武功不俗,这等武功在天神教中地位绝对不低。若能将他活捉,或许能从他嘴里套出不少东西来。 “你说,本世子的亲军能拿下他吗?” 林江年扭头看向身旁纸鸢。 纸鸢抬眸看着前方,沉默片刻:“不能。” “为何?” 林江年扫视了眼客栈,他今晚预料到天神教的人会对他下手,因此早有准备。 此刻客栈内上下到处都是他的人,而跟随这中年男子身边的教众不堪一击。 他武功再高,难不成当真能以一敌百? 没等纸鸢开口,就已经有了答案。 一股磅礴的内力气息瞬间荡漾而来,整个客栈的桌椅似乎都在颤抖,林江年桌上的茶杯也在这内力笼罩之下,出现了几道裂痕。 原本挡在大长老身前的黑甲侍卫瞬间被震退,与此同时,大长老从人群中杀出,直逼林江年而来。 目光冰冷,转眼即至。 他不需要以一敌百,只需将林江年杀掉,就足够! 今晚算计不成反被埋伏,导致身边跟了他多年的亲信几乎全军覆没,他早已愤怒至极,双眸通红。 眼下,他只想将林江年弄死! 只要能杀掉林江年,所有的损失都能接受。 愤怒之下,大长老浑身气势全开,瞬间震开包围的黑甲侍卫,直逼林江年而来。 速度极快,如同一道残影般瞬间到了林江年跟前。 如此速度,连林江年都差点没反应过来,那磅礴凌厉的气息从他脸上划过,一股微微刺疼感。 下一秒,原本坐在林江年身旁的纸鸢,突然出手。 “轰!” 林江年面前的桌子,瞬间四分五裂。 碎屑在客栈大堂内纷飞,空气中满是硝烟气息。 原本逼近林江年的大长老,身形后退了两三步,堪堪稳住身子,抬眼死死盯着前方,眼神冰冷骇然。 林江年身旁的纸鸢不知何时站起,同样后退了四五步,俏脸略有些苍白,却也同样冰冷盯着前方,与大长老对视。 大长老死死盯着这白衣女子,心头惊骇。 这女子,果然不一般! 之前,他就意识到这女子武功恐怕不弱。从对方身上的气息来看,绝对是高手。 眼下一交手试探,果然如此。 这女子的武功,出乎了他的意料。 如此年纪,内力竟如此浑厚恐怖。放眼天底下,只怕也找不出几人。 这女人,多半就是暗中保护这临王世子的高手? 心念如此,大长老眼神中的最后一丝轻视收起,无比凝重。 这女人,是个劲敌! 不过,他明显也能感觉到这女人的内力要比他弱上一些。 如此年纪有如此实力的确不容小觑,不过毕竟太年轻了,再给她几年或许一切都不好说。 但眼下…… 大长老眼神中杀意弥漫。 “你没事吧?” 而此时,林江年紧张的看向纸鸢。 “没事。” 纸鸢的回答依旧冰冷,不冷不淡。 “他武功要比你更胜一筹!” 刚才的交手,林江年瞧出了一些由头。 对方的实力,似乎要比纸鸢高上一些。 但纸鸢依旧淡然:“我知道。” “不行的话就别逞强!” 林江年瞧出了她的意图,开口劝道。 但纸鸢没说话,只是回头瞥了他一眼。 对视上她的眼睛,林江年瞬间明白过来。这女人,要逞强了。 “剑!” 林江年心念如此,抓起旁边的剑,丢给纸鸢。 纸鸢接过,低眸,看着手中的剑,怔了一下。 ‘秋水剑’! 林江年离开临江城时,李老前辈将跟随身边多年的这把佩剑交到了林江年手上。 林江年一直带在身边,不过一直没有用武之地。 眼下,似乎派得上用场了! 纸鸢低头看着手中的剑,眼眸中闪过一丝异样。 她握住剑柄。 “咻!” 长剑出鞘,一道寒光在大堂内闪过。 如玄铁石般精致的剑锋暴露在空气中,冷冷的气息弥漫着几分渗人的寒气。 前方的大长老瞧见这把剑,眼神也是愈发凝重。 他虽不认识这把剑,却也能瞧出这把剑的不同。甚至,面前的这女人握住这把剑时,浑身上下气息都变了不少。 隐约气势更上了一个境界? 没等大长老思考之际,纸鸢已经动了。 提剑的身影从原地消失,伴随着残影以及弥漫在空气中的寒意,如同一道凌厉的剑气直逼大长老而去。 大长老瞳孔紧缩,当即没有任何思考,仓促避让。 “砰!” 一剑荡漾。 大长老身后那一连串的大堂桌椅,瞬间被这一剑斩断。地面上,出现一道深深的裂痕,散发着热气。 瞧见这一幕,大长老心头愈发骇然。可依旧没等他来得及思考,一剑落空,纸鸢没有给他任何喘息机会,再度逼近。 一剑又一剑,纸鸢手中的秋水剑宛如弥漫着寒光般,在这昏暗漆黑夜晚的大堂客栈内,格外亮眼。 在如此强烈的攻势之下,手无寸铁的大长老丝毫不敢与其正面交锋,连连狼狈躲避。 不远处的林江年瞧着这一幕,啧啧称奇。 刚才交手之际,纸鸢的实力分明要比这中年男子弱上一筹。 可拿到了秋水剑后的纸鸢,却仿佛提升了一个境界,打的对方不敢还手。 面对纸鸢的进攻丝毫不敢正面迎敌,抱头鼠窜。 着实有点没想到。 也难怪那些闯江湖的高手们会为了一件绝世神兵而争的头破血流,大打出手! 对高手而言,兵器有时候的确能极大的提升自身的战斗力。眼下,这中年男子便是吃了手无寸铁的亏。 反观纸鸢,她本就是李老前辈的徒弟,这秋水剑又是李老前辈所留,到了她手中融会贯通,如鱼得水,攻势凶猛。 这是林江年第一次见纸鸢用剑,真正出手。 不得不说,他低估了纸鸢的实力。 拿到了秋水剑的纸鸢根本没给对方丝毫喘息机会,那精湛的剑术和矫健的身姿让林江年惊叹不已。 凌厉的剑气密密麻麻呼啸而出,大长老节节败退,心头愈发惊惧。 他怎么也没想到,这女子在拿剑后,实力提升如此凶猛,打的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她手中那把冒着寒光的剑宛如神兵利器般,仿佛随时能轻而易举将他劈成两半。如此恐怖的气势压迫,让他心生几分怯意。哪怕有机会出手进攻,却也因忌惮对方手中的兵器而放弃。 如此一来,大长老被逼的狼狈至极。意识到今晚想要杀临王世子几乎已经不可能,这临王世子身边有这等高手保护,根本不可能有机会近身。 若再继续下去,等到他内力损耗严重,恐怕今晚要折在这里。 想到这,大长老回头目光恶狠狠盯着林江年看了几眼。 心有不甘! 今晚不但没能杀了这狗世子,甚至还折损了他如此多亲信,可谓损失惨重。 这个仇,他迟早要报! 想到这,大长老没有再继续犹豫,在挡下了纸鸢一连串猛烈攻势后,他抓住时机,从旁边窗户一跃跳出。 “林江年,老夫迟早会要你狗命!” 凌厉的威胁话语从窗外夜色中传来,大长老身影遁入夜色。 “追!” 与此同时,客栈内有数名侍卫亲军紧追而出,追入夜色中。 大堂内,纸鸢停在原地,没有去追。 她抬眸看了眼窗外,过了一会儿,身形突然踉跄了一步,有些站立不稳。 “纸鸢?!” 林江年眼疾手快,快步上前搀扶住她,低头看去,这才瞧见纸鸢脸色惨白,呼吸急促。 明显运功过度。 想起刚才的情景,当即明白了一切。 “你……” 林江年又好气又心疼。 “你不要命了吗?” “……”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四章 沈灵珺的师伯 纸鸢眼眸微垂,沉默不语,精致而苍白的脸色看上去没有多少血色,令人心疼。 伴随着急促的呼吸,几缕青丝凌乱落下,白皙的额间隐约也多了几分晶莹剔透的汗珠。 她的确低估了对方的实力。 此人武功极高,在她之上。 如此实力,在天神教中绝对不是小角色。 她脸上闪过一丝遗憾,正要抬眸时,突见旁边伸来一只手。 扭头,林江年将一枚药丸送到她面前。 “先把药吃了!” 纸鸢顿了下,没有犹豫伸手拿起药丸吞咽下。 药丸入体,她深呼吸几口气,平缓着体内翻江倒海的涌动。 半响后,她睁开眼。 脸色稍许比之前好了不少。 “你先去休息吧,剩下的交给我。” 林江年看着纸鸢虚弱模样,知道她内力损耗严重,再不好好休息,恐怕会留下后遗症。 纸鸢看了他一眼,又扫了眼客栈外,这次难得没有反驳什么,微微点头,将手中秋水剑交给林江年,转身上楼。 林江年低头看着手中的秋水剑,剑柄上还残留着少女几分淡淡气息,剑身晶莹剔透,丝丝寒光闪耀,萦绕着剑身。 刚刚纸鸢便是靠着这把剑,硬生生以下克上,将对方逼的狼狈逃窜。 虽说纸鸢也已是强弩之末,但不可否认,这把剑对纸鸢的武功实力提升极为明显。一把优秀的绝世兵器,对于高手来说的确极为重要。 这把剑落在林江年手里,以他如今的实力,反倒有些埋没它了。 低头思索了片刻,林江年将剑入鞘,抬头看向客栈内。此刻客栈大堂内,一片狼藉。纸鸢与对方的交手,将大堂内砸的乱七八糟。此刻尘埃落定,除去前往追捕对方的侍卫外,剩下的其他人正在打扫现场。 客栈掌柜以及小二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战战兢兢惶恐不安,没想到今晚竟遭遇如此无妄之灾。 直到林江年派人将补偿的银子送到掌柜的手里,掌柜的这才收起脸上悲痛的神情,喜笑颜开。 “殿下,对方一行六人,除去逃走的一人,剩下的五人全部身亡。” 一名侍卫走上前来通报。 “没有活口?” “对方极为警惕,反抗也十分激烈。在意识到无路可逃时,选择了服毒自尽……” 对于这个结果,林江年并不意外。他早从柳素的口中得知过,天神教算得上是一个比较狂热的组织。 从他们组织的名字就能听得出。 天神教内教徒众多,并且不少信仰极为偏激,已经属于邪教的范畴。 “殿下,属下从这几人的身上搜出了一些情报……” 侍卫低头将几份情报送上来:“这些人的确是天神教的教徒,他们似乎是奉了教中命令前往浔阳城……他们的身上,还有浔阳城留下的一些接头的暗号线索……” 林江年低头看着面前的情报,确定了心中的猜想。 王家的灭门,多半与他们脱不开干系。可惜没有一个活口,不然或许还能得到更多的情报线索。 林江年沉思片刻,随即吩咐:“通知下去,派人去浔阳城内顺着这些线索查一查。” 他们既然在浔阳城内有所行动,多半会留下线索,看看能不能通过这些线索找出点什么来。 “是。” 侍卫点头离开。 吩咐完后,林江年正打算回房去看看纸鸢。就在这时,门外又传来一阵喧哗。 “站住!” “你们是什么人啊!这里是客栈,你们凭什么不让进?” 一个愤愤的声音传来。 这声音…… 林江年停下脚步,微皱眉,有点耳熟? 他扭头看向客栈外,透过客栈灯火,瞧见客栈门外出现了两道身影。 与此同时,客栈外的侍卫拦住了对方两人的去路,似乎产生了些冲突。 那两道身影,一高一矮,一老一少。 一位身材佝偻的老人,看上去风烛残年,一身灰袍,身后还背着一个匣子,神色苍老。 老人的身旁,站着一位身材高挑,亭亭玉立的女子。容貌精致,一身紫袍长裙,干练而又似有几分巾帼气质。 此刻,开口的人正是她。 她满脸愤愤神情,正与门口的侍卫理论着。 然而,门口的侍卫却面无表情的挡在两人面前,不言不语,也不让进。 这可把她气的,正要继续理论时,突然发觉眼前这些人有些眼熟,下意识往客栈里面瞄了一眼。 这一眼,便瞧见客栈内一片狼藉,似乎还有不少身影正在打扫着什么,似乎发生过什么事情? 江湖冲突? 恩怨情仇? 她很快意识到这客栈多半有问题。 黑店? 联想到此,又想起了不久之前遭遇过的黑店经历,心头当即有些忌惮,气势顿时弱了不少,正想着要不要再去别的地方找个客栈时,眼角余光正好瞥到了一道身影。 就这一眼,她当即怔在原地。 随即,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狗,狗世子?!” “伱,你没死?!!” “……” 客栈内,林江年看着出现在门外的两道身影,也有些意外。 门外二人,一老一少。 一名陌生的老人,以及站在他身旁的妙龄女子……沈灵珺! 沈女侠! 不就是之前在临江城刺杀过他,之后又在雁州境内与李乾林勾结,想要再度刺杀他,结果失败被腐乳了的沈女侠? 林江年当时好心放她一马,没想到居然又还能在这里碰上? “呦,这不是沈女侠吗?好久不见呐!” 林江年扬眉,似笑非笑。 沈灵珺眼神瞪大,满是不可置信的盯着林江年。 “你,你还活着?!” “怎么?你很希望本世子死了?” 沈灵珺愕然许久,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但很快意识到什么,又恶狠狠瞪了他一眼:“本姑娘巴不得你这狗世子不得好死!” 她对林江年可谓是痛恨至极。 如果说之前只是想替天行道,为百姓铲除掉这狗世子。那么自上次后,她与林江年的恩怨就彻底结下来了。 这狗世子用下流的手段控制了她,封了她的武功,想要她屈服。 这笔账,她记下了! 后来,她逃了出来,一路上差点遇上危险,还好遇上了心地善良的纸鸢姐,拯救她于水火,她这才脱身,不但恢复了武功,还在浔阳城里遇上了师伯。 在浔阳城时,她听说了临王世子身死的消息。当时得知这个消息的沈灵珺震惊又意外,高兴又喜悦。 果然多行不义必自毙,那狗世子终于被天收了! 为了确定此事的真假,沈灵珺还特地跑过打探了一番,虽然没能亲眼见到那狗世子的尸体,但从王家以及种种线索,都能确定林江年多半已经死了! 本来心情还挺美好的! 可眼下,看到那个原本已经应该死了的狗世子,又活生生的出现在她面前时。 沈灵珺瞠目结舌,不可置信。 不甘心! 这狗世子,怎么还活着? 气氛都到这了,他怎么还能活着? 如此一来,那岂不是意味着之前的情报消息都错了? “果然祸害遗留千年!” 沈灵珺震惊了一会儿,才终于回过神来,但她很快恶狠狠瞪着林江年:“不过你这狗世子别得意,就算这次你运气好苟活了一命……下次可就没这么好运气了。” “嚯,这一见面,你就一口一个狗世子,本世子哪里招惹过你吗?” “你还敢说?” 沈灵珺瞪大眼睛,怒道:“你之前是怎么欺负我的?” “那你说说看,本世子是怎么欺负你的?” “你……” 沈灵珺正要开口,又感觉之前的遭遇有些羞耻,难以启齿,只能用愤愤杀人的目光盯着他。 林江年则是语气轻松玩味:“本来上次放了你一马,没想到今天你又自己送上门来……这能怪本世子吗?” 林江年开口之际,目光却不经意的落在沈灵珺身旁的老人身上。 老人佝偻着身躯,面色沧桑,如同垂暮老人。 但不知为何,林江年从这老人身上察觉到了几分不易的气息。 这老头,恐怕不简单。 林江年心中多了几分警惕。 “呦,还带了帮手上门?” 林江年语气轻松,嗤笑一声。 听到这,沈灵珺气坏了。 不过,有了上次的经历,她自知嘴皮子上不是这狗世子的对手,当即扭头看向一旁的老人。 “师伯,就是他,他上次欺负我……” “他就是临州那个恶贯满盈的狗世子,鱼肉百姓,欺凌妇女,无恶不作……师伯你快出手杀了他,为民除害!” 沈灵珺愤愤开口。 “师伯?” 听到这话,林江年眯眼打量着这老头。 他是沈灵珺的师伯? 之前倒是从沈灵珺口中打探过一些消息,这位女侠来自江湖的一个没什么名气的小门派,门派已经散了,门派内的师兄弟也各自散去。 没想到,这女侠竟还喊来他师伯来撑腰? 不过,林江年很快又嗤笑:“没想到,你倒是会喊帮手了……” “不过,仅靠你一个师伯,能杀得了本世子?” 沈灵珺冷笑一声:“狗世子,你别得意,我师伯他武功盖世,杀你绰绰有余!” “哦?” 林江年眼神依旧漫不经心,但心中却早已警惕,打量着眼前这老头:“你师伯有多厉害?” 他看不穿这老头,意味着这老头武功的确恐怕不俗。 与此同时,原本站在林江年身后的侍卫,微微侧身,靠近了林江年,似乎准备随时出手。 沈灵珺冷笑着正要开口,便听到旁边传来一个沉闷的声音:“灵珺,不得无礼!” 听到这话,沈灵珺脸上笑容一僵,连忙扭过头去,低头:“是,师伯!” 老头缓缓抬起头,落在林江年身上,打量几眼,面色平静,眼神也波澜不惊:“你,就是临王世子?” 林江年与他对视,轻笑:“正是本世子!” “世子殿下气质不凡,武学根骨极佳……倒与外界所传不符,看来,外界的传言也不足为信。” 老人似有些意外,上下看了几眼后,突然轻声感叹。 一旁的沈灵珺脸上的笑容僵住。 不对劲啊! 师伯你怎么像是在夸他? 你夸这狗世子干什么? 你是我师伯啊! 就连林江年也有些诧异,这老头竟然夸他? “前辈所言极是,外界不过是某些有心之人污蔑,对本世子的毁谤嫉妒罢了!” 林江年同样轻描淡写开口,瞥了沈灵珺一眼。 沈灵珺愤愤的盯着他……这狗世子什么意思。 点她? “师伯,你别被他给骗了,这狗世子不是好东西……” 沈灵珺当即开口,试图想让师伯认清这狗世子的真面目,却被师伯摆了摆手。 他抬头看向林江年,叹气:“看来,灵珺与世子殿下是有些误解?” 林江年似笑非笑看向沈灵珺:“沈女侠的确是对本世子有些误解!” 沈灵珺急了。 哪来的误解? 分明就是…… “师伯,你真的不要被他骗了……” “灵珺!”老人回头看了她一眼,面色平静:“不得无礼。” 沈灵珺这才不甘心的闭嘴,咬牙,又瞧见林江年那满是玩味的笑容,怒气中烧。 他还炫耀得意? “世子殿下,灵珺跟你之前的确有些矛盾……若是多有得罪之处,还望多包涵!” 说到这里,老人轻叹了口气:“灵珺从小没了父母,师傅也去的早,独自一人闯荡江湖,性格鲁莽了点。若是哪里得罪,还请世子殿下看在老夫的面子上,别跟她一般计较……” “师伯?!!” 沈灵珺彻底急了。 师伯你这是怎么了? 还跟这狗世子道歉? 别计较? 你这不是长他人威风吗? 林江年也有些意外,本以为沈灵珺这次是带着帮手来找他算账报仇。 没想到,是来道歉的? 属实意料未及。 “前辈客气了,本世子与沈女侠的确是有些矛盾。不过本世子并没放在心上,只要沈女侠不找本世子麻烦,本世子自然不会跟她一般计较。” 说着,又瞥了沈灵珺一眼,那眼神像是在说。 瞧瞧,看看你师伯多通情达理? 但在沈灵珺看来,便是赤果果的挑衅。 沈灵珺气炸了! 又气又急!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五章 陷进去了 沈灵珺可谓是憋了一肚子气。 又气又委屈。 自这一路来,不知道在这狗世子身上吃了多少亏,受了多少委屈。好不容易听说他死在了浔阳城,沈灵珺就差没放烟花庆祝了。 原以为这狗世子恶人自有天收,却没想到,今晚竟会在这里冤家路窄。 再次碰上? 这狗世子,居然没死?! 不过,在得知林江年没死后,沈灵珺一方面不甘这狗世子命如此硬,另一方面也并不担心。 毕竟,这次她不是孤身一人。 她的身边,还有师伯撑腰。 沈灵珺也没想到,会在浔阳城内碰到师伯! 自从师傅过世后,她们山门解散,师门内的师兄弟们各自下山讨生活,沈灵珺独自一人闯荡江湖,以帮人行侠仗义,劫富济贫勉强维持生活。 师门之内,大多数师兄弟们都已经失去联系,长老师叔伯们也下落不明。 沈灵珺没想到,能在浔阳城碰上师伯。 自师傅去世后,师伯便是山门内地位最高的人,以前尚在山门内时,师伯就对她颇为照顾。因此在异乡见到师伯,沈灵珺自然激动喜悦。 在得知师伯这几年一路游历,此次准备入京去见一见其他师兄弟时,沈灵珺当即二话不说跟在了师伯的身边。 一路北上,准备入京! 没想到,竟会在这偏远的小镇客栈里,碰上‘死而复生’的临王世子。 更没想到的是,她最敬重的师伯,竟然没有帮她? 反倒是帮那狗世子说话? 沈灵珺是又急又气,委屈之极。 你是我师伯啊,你怎么能帮这狗世子说话? 师伯你知道他怎么欺负我的吗? 沈灵珺又气又委屈。 “师伯,伱千万不要相信他的鬼话……” 沈灵珺指着林江年,气急败坏道:“师伯,他全是装的,别看这狗世子一副斯文败类的模样,其实他私底下无恶不作,师伯你千万别上当……” 沈灵珺极力想要让师伯看清这狗世子的真面目。 不过,没等她师伯开口,林江年则是双手抱胸,似笑非笑:“沈女侠说本世子无恶不作,那本世子倒是想知道,本世子做过什么恶?” “你做过什么恶?你做的恶简直罄竹难书!” 沈灵珺咬牙切齿:“你连累杀害了多少无辜之人?莺莺姑娘被你残忍杀害才多久……你难道敢不承认?” “跟你说过很多遍了,陈莺莺不是本世子杀的。” 沈灵珺冷笑:“她是不是死在了你们临王府?她是不是因你而死?” “跟你解释不通。” 林江年摇头,眼前这位女侠已经认定了陈莺莺被他所杀,解释是没用了。 林江年也没打算解释。 “呵,心虚了?” 沈灵珺见状,冷笑连连。 林江年没搭理她,扭头看向一旁没开口的老人。若非是忌惮这老人,林江年早将这聒噪的女侠绑了扔地牢去。 “我见前辈气质不俗,应当是一派之主,却没想到,你们山门不幸,竟有如此不分黑白的弟子,实属可惜……” 林江年感慨,意有所指。 听到这,沈灵珺更气了,怒目:“你骂谁呢?谁不分黑白?” 林江年没搭理他,依旧看着眼前的老人。 老人脸上浮现几分叹气:“灵珺,不得无礼。” 声音很轻,却带着几分威严。 听到这话,沈灵珺这才不甘心的闭嘴,瞪了林江年一眼,委屈的对师伯道:“师伯,你真不能被他骗……” “临王世子是什么人并不重要,天下之事,又哪里分得清黑白?”老人轻轻摇头。 这天底下,本就没有真正的黑白。 林江年扬眉:“前辈倒是看的透彻。” “不过是见多了些,多了些理解罢了……” 老人轻叹气:“今晚灵珺多有得罪,世子殿下并未怪罪,足以看出世子殿下心胸并非如同外界所传言那般狭隘……倒是今晚多有打搅,还请殿下不要怪罪!” 林江年对这老头高看了几眼:“前辈放心吧,本世子的确不是什么心胸狭隘之人,只要沈女侠不继续得罪本世子,本世子既往不咎!” “那就多谢世子殿下了!” 老人微微点头,转身看向沈灵珺:“灵珺,我们走!” 沈灵珺此时受了一肚子委屈,又无处发泄,听到师伯要走,当即闷闷开口:“去哪?” “这么晚了,我们还能去哪?” “既然临王世子殿下再次歇息,我们就不打扰了,去别的地方看看吧。” 老人轻轻摇头,转身离开。 沈灵珺见状,最终只能不甘心恨恨瞪眼盯着林江年一阵,转身跟上了师伯的脚步。 林江年站在原地,看着两人的身影消失在夜幕中。 等到彻底消失不见后,他脸上的表情归于平静。 “来人。” “殿下有何吩咐?” “派人盯着二人,小心点,别被发现……这老头恐怕不简单!” “是!” …… 客栈,三楼。 “吱嘎!” 林江年推开门,走进房间。 房间的桌上燃着油灯,照亮着昏暗的房间。不远处床榻之上,有道身影坐在床边。 褪去白色外衣的纸鸢静坐床边,裹着被褥,正捧着一本书低头看着,听到开门声,抬眸瞥了一眼,又随后低下。 林江年走近,来到她身旁床边坐下。 “身体怎么样了?” 林江年轻声开口。 纸鸢轻轻摇头。 林江年注视着她那青丝之下微微苍白的脸颊,比之前多了几分血色。 不过,依旧虚弱。 心中不免有了几分心疼。 “你啊,下次能不能不要这么逞强了!” 林江年语气略有些责怪,轻轻握住了她的素手。 纸鸢没有挣扎,目光依旧落在书籍上,沉默片刻,淡淡开口。 “我不出手,你会死。” 林江年脸上的笑容一僵。 半响后,才摇头:“我不会有事。” 纸鸢没说话。 “他的确很厉害,但想要杀我没那么简单……” “……” “本世子身边的亲军侍卫也不是吃干饭的,总能拦下他。即便杀不了他,但他也不会有机会伤本世子。” 纸鸢还是没开口。 对于林江年的解释,不置可否。 不知为何,林江年突然多了几分挫败感。 他堂堂临王世子,居然沦落到要靠身边的侍女来保护了? 低头注视着纸鸢的脸庞,她依旧风轻云淡。林江年看着看着,突然轻笑了一声。 这一声轻笑,倒是让纸鸢微微生疑,抬眸看了他一眼。 “刚才在门外,我碰到了两个人。” 林江年想起门外的沈灵珺和她师伯,便跟纸鸢提起了这二人。 “那老人恐怕来头不小,瞧不出气息路数,想来不是简单之辈……” 听着林江年的话,纸鸢终于微微抬眸,神色中多了一丝凝重:“是敌是友?” “暂且还不清楚。” 林江年轻轻摇头。 虽然沈灵珺的这位师伯并未展现出敌意来,但林江年也不至于如此容易相信对方,出门在外,总归要多几分警惕。 “嗯。” 纸鸢没有多说什么,嗯了一声后,又继续低下头去看书。 “好了,时候不早了,你今天也累了,早点歇息吧。” 林江年开口。 纸鸢停顿了片刻,合起了手上的书,放在一旁,抬眸看了林江年一眼,钻入被褥。 睡觉! 动作娴熟,像是早有准备。 瞧见这一幕,林江年一怔,这才似乎意识到什么…… 她,难道一直都在等他。 想到这,林江年也同样驾轻就熟的脱去外衣,钻入了被褥内。感受着温暖被褥被的浓郁香气,转身顺手便将身旁少女的娇躯搂入怀里。 少女娇躯依旧紧绷,微微颤抖,不过,这次似乎反抗的幅度很小。 甚至……只是象征性的反抗了下,便没了动静。 林江年再低头看去,便瞧见那张白皙精致的侧脸上,微微平缓的呼吸。 已经睡着了! 少女在怀,林江年却没有任何心思。注视着那苍白憔悴的脸庞,以及少女平缓放松的呼吸,以及逐渐柔软的娇躯。 纸鸢,似乎对他越来越信任了! …… 清晨。 林江年醒来时,阳光缓缓照射进客栈内。 低头看去,瞧见怀中少女依旧睡的香甜。 一丝丝光线落在少女精致白皙的脸上,平添了几分柔弱的美。 这是以往很难从纸鸢身上瞧出来的神情。 她昨日损耗内力严重,今天还没醒来。 少女微闭着眼睛,那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着,像是做着什么梦,精致无暇的脸上,恬静而淡雅。 让人很想亲一口的冲动。 林江年静静注视许久,最终还是没亲下去。 他动作缓缓将胳膊从少女身下抽出,又蹑手蹑脚的起身,生怕惊扰了床榻上少女的美梦。 穿戴好衣衫,又帮纸鸢裹了裹被褥,注视着她精致的脸庞,林江年轻叹了口气。 他突然意识到,他似乎有些陷进去了。 在房间内停留了片刻,林江年这才转身来到门口,推门,出去。 就在林江年离开房间后,床榻上原本熟睡的纸鸢缓缓睁开眼睛。 她怔怔的望着门口位置,那清澈的眼眸中,似多了几分羞涩,呆呆凝视许久。 美的不可方物。 …… 客栈。 后院。 “殿下,是属下无能,没能抓到他!” 后院内,林青青满脸风尘仆仆赶回来,清秀的脸上多了几分疲倦,眼神中也多了不少血丝。 昨晚,大长老趁机逃离客栈后,林青青便带人一路追捕。却没想到还是低估了对方的身手,对方在受伤之下,硬生生摆脱了他们的追捕。 这让林青青十分内疚。 “无妨。” 林江年摆摆手,摇头:“抓不到他很正常。” 没能抓到在意料之中,此人武功比纸鸢还要高上一些,林青青抓不到也在意料之中。 “可是殿下……” 林青青有些焦急,对方武功极高,若是不能趁着这次机会趁他病要他命,等对方缓过气来,那就麻烦了。 对此,林江年倒并不担心。 “天神教此次损失惨重,短时间内多半不敢再来。” “等他们下次重振旗鼓,我们早到京城了,到了京城,他们想再动本世子就得掂量掂量了……” 说到这里,林江年看了林青青一眼,摆摆手:“好了,你昨晚辛苦一夜也累了,先下去好好休息吧,养精蓄锐我们再上路。” “是!” 吩咐林青青下去歇息后,林江年回到客栈大堂,客栈大堂经过一夜的收拾,早已恢复如初。 为了不引人注意,客栈内外的侍卫也早已隐匿暗中,客栈依旧照样营业,仿佛昨晚发生的一切不复存在。 林江年在大堂内转了一圈,打算去看看小竹。刚走到小竹房间门外,便听到房间内传来一阵嬉笑声音。 林江年停下脚步。 嗯? 这声音怎么有些耳熟? 推开门。 见房间内有两道身影正坐在桌前,一身青色襦裙的小竹正睁大着眼睛,满脸惊喜笑意。 似乎很开心。 而小竹的对面,则是…… “殿下?!” 听到开门声,小竹下意识扭头,当看到门外的殿下时先是一喜,随即意识到什么,脸上浮现几分慌乱。 “殿,殿下,你,怎么来了?” “你怎么会在这里?” 林江年看着坐在小竹对面的人,有些意外。 “怎么?本姑娘不能来吗?这客栈是你开的?” 一开口,就是满嘴火药味。 沈灵珺冷笑一声,对面前的狗世子可没有好脸色。 林江年淡淡道:“你这问题问的很好,只要本世子想的话,这客栈就能是本世子开的!” 沈灵珺如何听不出他这话中的意思? 这狗世子有钱有势,买个客栈轻而易举。 她心中极为不爽,咬牙:“有钱了不起吗?” “不然呢” “……” 沈灵珺咬牙切齿,她怀疑这狗世子是故意来恶心她。 “你别得意,本姑娘跟你的账可还没算完!” “哦?” 林江年眯眼看着她,嗤笑“你是不是理解错了一件事?” “什么?” “这里是本世子的地盘,你现在跑到这里来威胁本世子?” 林江年冷笑的看着她,眼神中闪过一丝冰冷的杀意:“昨晚看在你师伯的面子上,本世子不跟你一般计较。” “你莫非以为……” “本世子不会杀你吧?!” “……”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六章 沈女侠的算计 林江年脸上依旧有笑容,只是这笑容落在沈灵珺眼底,竟不知为何多了几分寒意。 那漫不经心的冷笑,以及略带几分轻蔑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她心中一阵寒颤。 有种说不上来的慌乱感。 就在此刻,眼前这狗世子竟给了她一种后背生寒的错觉。 一丝惊愕神色从沈灵珺眼底浮现,心头骇然。 这,狗世子的眼神为何让她如此不安? 还有他的神情…… 沈灵珺盯着林江年,呼吸有些急促。 她丝毫不怀疑,这狗世子不是在说笑……从对方身上感受到那丝丝萦绕的杀气,都证明着对方没有说笑。 这狗世子,真的敢杀她?! 这个念头浮现,沈灵珺脸上闪过一丝惊惧,但很快又冷静下来。 错觉! 是错觉! 这狗世子,不过只是个借着父辈余荫横行霸道,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罢了,怎么可能对她造成如此大的压迫? 甚至上次…… 若非是中了这狗世子的诡计,不小心中毒着了道,她岂会轻而易举落在他手里? 想到这,沈灵珺便感到一阵憋屈。 她要杀这狗世子,原本轻而易举,以她的武功轻松就能取他的性命。 却没想到,会落在他手中遭遇欺辱。 越想越委屈,越想越气。 “你有本事,就杀了本姑娘!” 沈灵珺丝毫不怂,对上林江年的目光,咬牙色厉内荏道。 她沈灵珺天不怕地不怕,死也不可能向这个恶贯满盈的狗世子低头。 “灵珺姐姐……” 一旁的小竹瞧见气氛不对,悄悄伸手暗中拽了拽沈灵珺衣角。 她对眼前的沈灵珺姐姐印象还不错,上次也是她帮助灵珺姐姐逃跑。没想到又会在这里碰上,更没想到灵珺姐姐还想不开顶撞殿下…… 这要是惹恼了殿下,殿下肯定不会放过她的。 善良的小竹明显有些心急。 “既然你想死,本世子自然得成全你。” 林江年瞥了她一眼,淡淡开口:“小竹。” “殿下……” “过来。” “哦。” 小竹有些担忧的抬头看了灵珺姐姐一眼,这才不安的回到殿下身边,低着小脑袋,有些心虚:“殿下,我……” “以后少跟这种不三不四的人来往。” 林江年看着小竹,轻轻开口。 没等小竹开口,沈灵珺瞪眼:“伱说谁是不三不四的人?!” “殿下……” 小竹神色不安的看了看殿下,又看了看沈灵珺,这才终于鼓起勇气,小声开口:“殿下……” “嗯?” “灵珺姐姐她,她不,不坏……你,你能不能放她一马?” 林江年打量了小竹几眼:“她给你灌什么迷魂汤了?” “没,没有……” 小竹连忙慌乱的摆手,又低下头小声道:“灵,灵珺姐姐对殿下你有,有些误会……她,她也挺可怜的……” 小竹低着脑袋,小手揪着衣角,不安的开口。 林江年看了看小竹,又看了一眼沈灵珺。 这女人跟小竹说了什么? 把小竹也给骗了? 可怜? 从临江城第一次遇上刺杀开始,这位沈女侠就对林江年喊打喊杀,一口一个狗世子,三番两次暗杀,千方百计想要置他于死地…… 到底谁才可怜? 看着小竹不安担忧的神情,林江年摸了摸她的脑袋,瞥了沈灵珺一眼,淡淡道:“看在小竹为你求情的份上,本世子这次勉为其难再放你一马。” 话罢,在沈灵珺怒目之下,林江年转身离开。 小竹站在原地,有些担忧的看了看沈灵珺,这才赶紧跟上殿下脚步。 剩下沈灵珺站在原地,神色依旧愤愤。 “本姑娘稀罕你放一马?” “别以为这样,本姑娘就会受你的情!” “莺莺的仇,迟早要你血债血偿!” 愤愤自言自语一阵后,又想到什么,脸上浮现几分担忧。 “不行,小竹那么善良的姑娘,绝对不能被这狗世子祸害了,要想个办法,拯救她脱离苦海……” 沈灵珺暗暗下定决心。 “……” 另一边。 “小竹,以后少跟这种不三不四又眼瞎的人接触,明白吗?” 林江年对着身旁的小竹教育。 小竹低着脑袋,她也不那么傻,自然知道殿下说的人是灵珺姐姐。 可是…… “灵珺姐姐不瞎……”她小声辩解了一句。 “不瞎?” 林江年轻敲了敲她小脑袋:“不瞎能说本世子恶贯满盈?” “你看看本世子,像是鱼肉百姓,欺辱良家女子的人?” 小竹眨眼,而后连忙摇晃小脑袋。 从她认识殿下以来,从来没见殿下欺负过老百姓,也没见殿下去抢过谁家的女子……以前临王府内流传有关殿下的那些恶劣事迹,好像没见殿下做过? “殿下不是那样的人!”小竹语气坚定。 “这不就得了,她这还不是眼瞎?” 小竹怔住,神情茫然。 殿下,好像说的有点道理? “少跟她接触,眼瞎是会传染的。” 林江年又轻摸了摸她的小脑袋;“好了,帮我去看看纸鸢。” “纸鸢姐?”小竹眨眼。 “去看看纸鸢起床了没,让她等下来找我。” 林江年说着,又顺手在小丫鬟那挺翘的屁股上拍了一巴掌。 “快去。” “啪!” 清脆响亮,富有弹性。 隔着衣衫能感觉到那初具规模的幅度。 “呀!” 小丫鬟惊呼一声,连忙双手捂着屁股,满脸羞红的小跑开了。 林江年细细感受了下手感,小丫鬟似乎发育了? 而后,林江年收起手,转身回到客栈大堂外。 不多时,一道身影走近。 “殿下。” 语气恭敬。 林空。 自上次浔阳城密室爆炸受伤后,林空躺在城外歇息了很长一段时间,如今伤势恢复了大半,虽说并未痊愈,但也不影响行动。 “如何了?” 林江年瞥了他一眼。 林空微低头:“已经查清,昨晚二人住在小镇东边的另一家客栈,我们已经派人盯守客栈外。今早除了沈灵珺之外,她的那位师伯一直待在客栈,没有出门过……” 听着林空的汇报,林江年眯起眼睛。 沈灵珺的这位师伯来历不明,不得不引人怀疑,林江年自然谨慎了些。 也正因如此,他没有打算动沈灵珺。 一个满腔热血正义感十足的女侠,对林江年来说并没有什么太大威胁。 反倒是沈灵珺的这位师伯是敌是友暂且不清,不过从昨晚来看,对林江年似乎没有太大敌意? 如此一来,倒是个不错的消息。 沈灵珺的这位师伯武功不俗,若能拉拢留在身边为他所用,倒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江湖中高手难寻,虽说不清楚沈灵珺这位师伯的真正实力,但想来不会弱! 林江年的身边,如今急缺这样的高手! 想到这,林江年抬眸看向林空:“继续盯着,有什么情况随时向我汇报……注意些,不要得罪这位前辈!” “是。” 等林空离开后,林江年准备回身上楼,又正好迎面碰上沈灵珺走出来。 一身浅紫色罗裙裹身,一头干练利落的秀发扎起,平添几分俊气模样。 不得不说,这位沈女侠虽然脾气暴躁了点,但样貌的确不差,颇有几分江湖女侠气质。 与林江年撞上,她恶狠狠瞪了他一眼。 “沈女侠,看来是不打算吸取教训啊?” 林江年淡淡开口。 听到这话,沈灵珺脸色微变,随即重重哼了一声,用近乎咬牙切齿的声音道:“你别得意,本姑娘迟早……” “杀了本世子?” 林江年打断了她,似笑非笑的上下打量着她:“你觉得,你有这个本事吗?” 那玩味的目光在她身上流传,沈灵珺顿时感觉自己像是浑身上下被这狗世子剥光了般,有种难以言明的羞怒感。 她下意识后退一步,脸色略有些苍白,咬牙:“你别太得意……” 又似乎想到什么,沈灵珺眼神中浮现一抹黯淡。 这狗世子实在是太狡猾了。 之前她两次精心准备的刺杀,都被他化解躲过去。那样都没能杀了他,正大光明出手更不会有机会。 别看眼下这狗世子就站在她眼前,但这四周暗中不知道多少双眼睛盯着她。 根本没有下手机会! 想到这,沈灵珺有些不甘心,最终咬咬牙:“就算我杀不了你,也一定还会有其他人替天行道……你这狗世子,绝不会有好下场。” 林江年嗤笑:“刺杀不了本世子,改诅咒了?” 沈灵珺脸上浮现一丝冷笑:“天下心怀正义之人何止我一人?就算我失败了,也还会有其他人出手……你这狗世子,等死吧。” 林江年微微扬眉:“听你这意思,你还认识其他正义侠士?” “那是自然!” “说来听听?” “你休想套我的话。” 沈灵珺冷笑一声:“也不怕告诉你,我认识一位同样心怀正义的女侠,要是被她发现你这狗世子的存在,一定会替天行道!” 林江年扬眉,怪不得如此嚣张,敢情是还有帮手? “你说的这什么女侠,漂亮吗?” “下流!” 沈灵珺羞怒呸了一口,这狗世子果然人渣,脑子里想的竟还是这些? “这就下流了?” 林江年并不在意,扬眉:“那你说的这什么女侠,很厉害?” “当然!”沈灵珺骄傲的扬起了头。 “跟你比起来呢?” “她比我厉害的多!” 沈灵珺想起那位姐姐,眼神中浮现几分羡慕和惊叹。 那位姐姐的武功,远在她之上。 若她有那位姐姐的武功,何愁不能干掉这狗世子? 可惜了…… 沈灵珺有些惋惜,但随即又想到,那位姐姐离开之前说要去一趟京城,这狗世子似乎也要入京。如此一来,是不是有机会碰上? 以那位姐姐的性格,若碰上这狗世子,定然不会手下留情…… 沈灵珺眼神逐渐兴奋。 “狗世子,你死定了!” 林江年听着沈灵珺莫名兴奋的语气,知道她多半又在想着什么不切实际的东西。 “少做点梦!” 林江年瞥了她一眼:“这天底下能杀本世子的人恐怕还没出生!” “呵呵……” 沈灵珺报以两声冷笑,也不再跟这狗世子多废话,转身离开。 刚走了没几步,前方突然传来轻柔的脚步声。 沈灵珺下意识抬头看去,视线中出现了一道白衣身影。一袭素雅雪衣长裙,裹住了女子的窈窕身姿。即便如此,依旧可见那若隐若现的婀娜曲线。 一头乌黑如瀑的秀发垂落,一双如玉的藕臂,以及一张清冷的脸庞。 如同瓷器般精致无暇的肌肤,不施粉黛,樱桃红唇,晶莹琼鼻,以及那双清澈明亮的眼眸,给人一种难以形容的高傲冷漠气息。 在瞧见这道身影时,沈灵珺愣在了原地。下一秒,脸上浮现起惊喜神色。 “纸鸢姑娘,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沈灵珺语气无比激动,惊喜。 楼梯口,纸鸢一眼便瞥见不远处的林江年,以及朝着她走近的沈灵珺。 微微怔住。 与此同时,沈灵珺已经走到她跟前。 “纸鸢姑娘,我之前还想着会不会在路上碰上你呢,没想到真的就遇到了,实在是太巧了……” 沈灵珺喜悦之情洋溢,激动不已。 纸鸢逐渐回过神来,瞥了眼林江年,又落在沈灵珺身上,眼底浮现一抹疑惑之色,但还是微微点头:“你怎么在这里?” “我在浔阳城遇上了师伯,师伯准备去京城见见师叔他们,我就顺便跟着一起了……” 沈灵珺快速解释起她为何在此,又激动的看着纸鸢道:“还以为浔阳城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见,没想到这么快就又跟纸鸢姑娘你见面了……” 能再见到纸鸢,沈灵珺很是兴奋。等到逐渐冷静下来,才猛然意识到什么。 纸鸢姑娘居然在这里? 沈灵珺眼睛猛然亮起,但很快又意识到什么……不对,此地不宜久留。 “纸鸢姑娘,你先跟我来,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说!” 沈灵珺焦急开口,偷偷回头看了一眼身后,当即便要拉着纸鸢离开,纸鸢眼神底疑惑愈浓,抬眸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林江年。 最终,什么也没说,任由沈灵珺拉着她下楼。 客栈二楼阁楼,林江年静静看着沈灵珺拉着纸鸢神色匆匆离开客栈。 似乎意识到什么,脸上的笑容格外灿烂。 ……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七章 将计就计 小镇之上,人烟稀少。 沈灵珺拉着纸鸢穿过两条街道,来到了她所居住的客栈内。等到关上门后,这才深深松了口气。 房间内,纸鸢随意打量着房间四周,最终目光落在门口,满脸惊疑不定,深松了口气的沈灵珺身上,略有些疑惑。 “你,怎么?” “纸鸢姑娘,忘记跟你说了……” 沈灵珺深呼吸一口气,平复着心情:“刚才,太危险了!” “危险?” 纸鸢神色更疑。 “对啊!” 沈灵珺微微压低声音:“你之前住在那个客栈时,有发现什么异常吗?” “异常?” “就是……伱没发现附近到处都有神神秘秘,鬼鬼祟祟的人吗?” 神神秘秘? 鬼鬼祟祟? 纸鸢很快意识到,沈灵珺所说的这些人,应该是藏身于客栈内外的亲军侍卫? 纸鸢想了想,点头:“是有点。” “没错,那些人的来历可不简单……” 沈灵珺深呼吸一口气:“还有,刚才你看到二楼我后面站着的那个狗……人了吗?” 纸鸢不动声色,注视着沈灵珺:“他,怎么了?” “他的身份来历可不简单……” 说到这里,沈灵珺脸上多了几分愤愤的神情,当即便跟纸鸢解释了起来。 “……” “临王世子?” 纸鸢静静看着面前的沈灵珺,如此咬牙切齿般的模样,分明像是与那临王世子有着深仇大恨? 纸鸢先是眉头微皱,随后心中隐约了然。 “没错,他就是临州那位臭名昭著的临王世子!” 沈灵珺咬牙开口,可在瞧见纸鸢姑娘脸上波澜不惊的神情时,微微一愣:“纸鸢姑娘,你不知道他?” 纸鸢沉默了下,“略有耳闻!” “原来如此……” 沈灵珺还以为纸鸢姑娘不知道那临王世子的恶行,毕竟这里是雁州,虽说那临王世子恶名远扬,但也不是所有人都知道他的恶劣事迹。 于是,沈灵珺决定好好跟纸鸢姑娘科普下那狗世子的恶行。 “说起那狗世子,他所做的事情可就罄竹难书了……” “临州百姓,无不对其咬牙切齿,恨之入骨……” “……” 沈灵珺如数家珍般跟纸鸢讲起了那临王世子所干过的恶行,一桩桩,一件件,说到激动之时,想起莺莺姑娘惨死状,恨不得亲手将那狗世子绳之以法,替天行道! 纸鸢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只是原本波澜不惊的眼眸再落在沈灵珺身上时,似乎冷了些。 她沉默许久。 “你跟他,有恩怨?” 纸鸢突然问起。 “有!” 沈灵珺愤愤点头,跟纸鸢讲起了她跟林江年之间的恩怨矛盾。 从当初在临江城得知陈莺莺惨死,她潜入青楼,假冒花魁暗杀林江年,失败后被迫逃离。后面又在浔阳城境内的路上意图暗杀林江年,再度失败后遇上纸鸢姑娘…… 有关她与林江年之间恩怨的故事,沈灵珺毫无保留的讲了出来。她对眼前的纸鸢姑娘十分信任,之前若不是纸鸢姑娘出手相救,恐怕她早已丧命。 只不过,沈灵珺没有察觉到的是,就在她细数着与林江年之间的恩怨时,原本一直静静听着的纸鸢,神色微微变了。 脸上依旧没有多大变化,但那双眸子却仿佛意识到了什么,盯着沈灵珺时多了几分冷意。 那是她在临王府几年下意识养成的习惯! 她想起殿下在临江城的青楼时,的确曾遭遇过一次暗杀。 那次负责保护殿下的人是林空,也正是那次林空的失职,差点惹出大祸来。林空被她狠狠训斥警告了一番后,革去了职位,等候殿下和王爷的发落。 而刺杀殿下的那位刺客,却在那次之后下落不明。 那次…… 原来是她? 纸鸢多打量了沈灵珺几眼,若有所思,眼神隐约似有几分凌厉。 这冰冷带着寒意的目光,让原本还正在琢磨的沈灵珺也似乎察觉到了,下意识抬头。 “纸鸢姑娘,怎么了吗?” 纸鸢移开视线,平静道:“没事。” 语气不冷不淡,却又似乎有些犹豫。 沉默片刻,纸鸢又瞥了她一眼,平静开口:“你打算怎么办?” 此刻的沈灵珺还没意识到自己已经把老底都暴露,听到纸鸢姑娘问起,当即咬牙。 “当然是铲除掉那狗世子,为陈莺莺,为所有无辜被他所欺压杀害的百姓讨一个公道!” 沈灵珺说的义愤填膺,丝毫没有察觉到身旁的纸鸢看她的眼神越来越冷。 “可是,纸鸢姑娘,仅凭我一人恐怕办不到……” 说到这里,沈灵珺有些沮丧。 她两次刺杀失败,已经意识到自己能力不足。这次遇到了师伯,本想劝说师伯替天行道,结果师伯却让她别乱来,还说那临王世子品性端正,看上去不像外界所传言那般不堪…… 师伯到底是被灌了什么迷糊汤? 师伯不愿出手,沈灵珺只能想其他办法。眼下碰上纸鸢姑娘,她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纸鸢姑娘,我希望你能帮忙!” 沈灵珺知道纸鸢姑娘与她一样嫉恶如仇,若能得到纸鸢姑娘的帮忙,再暗杀那狗世子成功的把握可就大多了。 “帮忙?” 纸鸢明显一怔,奇怪的看了她两眼,沉默了许久:“你需要我怎么帮忙?” “那狗世子身边高手如云,仅凭我一人难以杀他。但若有纸鸢姑娘你的帮忙,那就不一样了……” 沈灵珺低声开口:“纸鸢姑娘你我两人一起合作,定能将他这祸害铲除,为莺莺姑娘报仇,为临江城的无辜百姓报仇,还天下一个朗朗乾坤……” 沈灵珺说的正义凛然,神情坚决。暗暗握拳,仿佛要做一件非常伟大的事情。 纸鸢面无表情的看着她,盯着许久,神情不变,点了点头。 “好。” “……” 临近傍晚。 林江年坐在房间窗口,眺望着窗外景色。 深秋的风,愈发有些冷了。 算算时间,距离京城还有一段不小的距离,如今还没离开雁州地界。 雁州地界的情报,还在源源不断送来。 浔阳城内,可谓是一片大乱。 堂堂浔阳太守被杀害,满门灭口,这消息太过于惊世骇俗,消息一出来,便引起整个雁州境内的哗然震惊,热议。 消息,甚至都传到京中去了。 袁忠南可谓是焦头烂额,浔阳郡内连续发生了两次小兵变。若非是袁忠南早有准备,后果不堪设想。 不过雁州境内的乱也是暂时的,袁忠南毕竟身为雁州刺史,要是这样的事情都处理不好,未免有些太小看他了。 另一边,虽然还未到京城,但京中的局势也时刻在林江年耳目之下。盯着桌上送来的情报,林江年眯起眼睛。 “这三皇子,果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所图不小啊!” 林江年冷笑一声。 京中传言果然不算假,这三皇子不甘心当一个亲王,死皮赖脸留在京中。私底下,与京中不少势力有染。 他所图谋的,自然就不一般了…… 天子病重闭关许久,不理朝政,而朝堂之上势力错综复杂。有太子殿下坐镇监国,倒也安然无恙。 但前不久,京中突然传出一个消息,太子殿下突然晕倒在寝宫内,虽然有太医及时赶到,太子殿下并无大碍。 但这个消息一出,还是引起不少人的注意。 传闻很多,有说太子殿下操劳过度,导致身体不堪重负病倒。也有说太子殿下得了顽疾,已到了强弩之末,甚至还有人说瞧见太子殿下吐血了…… 各种谣言纷纷,却也透露出一个关键的信息。 太子殿下身体恐怕出问题了! 这可是一个至关重要的讯息! 天子病重闭关,太子殿下身体突然出了问题,这要是出了什么意外…… “这京中,看来真的热闹了!” 林江年目光愉悦。 京中越乱,对他,乃至于临王府来说,都是一个好消息。 他此次入京,还就怕这京中不乱呢。 就在林江年思索之际,门外传来推门声,一道身影缓步走进。 林江年抬眸,有些意外:“纸鸢?” 走进房间来的人,正是纸鸢。 “回来了?” 林江年打量纸鸢上下,扬眉:“沈女侠呢?” 纸鸢没说话,缓步走近,目光落在桌上的情报,看了两眼后,这才收回视线,看着窗口的林江年。 “过来。” 林江年朝着她招了招手。 纸鸢站在原地,犹豫了片刻,缓步上前。 刚走近,林江年便习惯性握住了她的手,而后伸手搂住她的纤腰,将她搂入怀里。 纸鸢脸色有些不自然,轻挣扎了下。随后任由林江年略有些轻薄般的动作。 “她跟你说了些什么?” 林江年看着她清秀的脸庞,似笑非笑:“是不是喊你一起刺杀本世子?” 纸鸢沉默了下,点了点头。 “果然。” 林江年目光玩味。 从沈灵珺焦急地拉着纸鸢离开客栈,一副紧张匆匆的模样,他就意识到了点什么。 纸鸢,大概就是她口中那位漂亮武功又高强的女侠? 可真……有点巧啊! “你跟她怎么认识的?说来听听?” 林江年一手搂抱着纸鸢,凑近闻着她身上淡淡的香气,一边轻声开口问起。 纸鸢有些不太习惯,扭开了脸,一抹红韵闪过,轻咬了咬下唇。 “我在浔阳城外一个小镇的客栈里遇上了她,她武功被你封了,在客栈遇上了麻烦……” 纸鸢轻轻开口,说起了与沈灵珺相识的场景。 那时的沈灵珺手无寸铁,被那小镇黑店客栈掌柜要挟,差点被卖。纸鸢及时出手救下了她,也揭开了那小镇客栈拐卖妇女的勾当。之后两人被抓入县衙大牢,在纸鸢的授意下沈灵珺越狱,前往浔阳城绑架了王勤,一直到后面发现后山密室…… 纸鸢的声音很轻,带着几分冷意,却又很柔,细细讲述着她与沈灵珺相识的过程。 林江年听完后,才若有所思,随即想起什么:“所以你那天出去,是去见她了?” 纸鸢轻轻点头。 “原来如此。” 林江年点头,他还奇怪纸鸢为何在浔阳城内有朋友。 原来,是沈女侠啊! 想到这,林江年浮现几分怪异的笑容。 “这就有点巧了!” 没想到,沈灵珺竟是跟纸鸢阴差阳错,误打误撞认识的? 更没想到,她竟还想拉着纸鸢一起刺杀他? 有意思! 林江年突然有些期待那位沈女侠在知道真相后会是什么反应。 想必,会很精彩? “这么说来,她现在还不清楚你的身份?” 林江年看向纸鸢,纸鸢轻轻摇头,停顿了片刻,又看了他一眼。 “你打算怎么做?” “你觉得呢?” 林江年反问。 纸鸢清秀的脸庞上,似有几分沉默。 “她心底不坏。” 犹豫了片刻,纸鸢开口。 但随后,她眼神底又闪过一丝凌厉的冰冷。 “我会解决她的。” 林江年看着她,有些意外,却又似乎在意料之中。 以纸鸢的性子,按理来说在得知沈灵珺有谋害他的想法时,就应该已经解决她了。 他了解纸鸢,在这方面纸鸢从来不会心慈手软。 眼下纸鸢这么说,说明她对那位沈女侠有了几分心软。 看来,两人的关系还不错? “她的确是位心怀正义的女侠,可惜脑子一根筋,不怎么好使!” “她人的确或许不坏,可人一蠢,就多半会坏事!” 林江年轻轻摇头,有些叹气:“要是她杀的不是我,我指不定还得夸她几句!” 女侠是位好女侠,在这尔虞我诈的江湖中能碰上这么一位满腔热血的女侠,实属少见。 可惜,她偏偏是冲着林江年来的。 这林江年可就夸不了她一点。 纸鸢沉默不语,低眸。 “像这种自以为是的女侠,就是吃亏吃少了。” 林江年感慨着,看了怀中的纸鸢一眼,将她往怀中一抱。 纸鸢猝不及防,被林江年抱在腿上,娇躯紧绷,似乎没想到林江年会对她做出这么亲密的事情来。 虽说两人如今已经睡在一张床上,也有过亲密的接触。但像这样光明正大的事情,依旧还是让她瞬间羞红了脸。 娇躯紧绷,当即从林江年怀中挣脱开,后退几步,扭过头。 林江年略有些遗憾,感受着手心的温热,似笑非笑道:“她不是想刺杀本世子吗?” “既然如此,咱们倒不如来个将计就计!” “好好给这位心怀正义的沈女侠,上一课!” “……”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八章 他没死 杂草丛生的小道上,一道黑影狼狈的穿梭其中,任由路边荆棘割破衣衫,割破皮肤溢出血迹来也顾不得处理。 等到夜色逐渐暗下,身后那茂密的丛林中再无任何动静时,这道黑影深深松了口气。 拖着疲惫的身子,缓缓穿过最后的丛林小道,来到官道边的一处亭子里,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息。 阴沉的脸上,满是疲惫和苍白的神色,显得无比狼狈。 但那阴沉的目光,却透露着此人愤怒的心情。他死死盯着身后那一路逃亡而来的丛林,脸色阴沉咬牙。 “林江年,老夫势要取你狗命!” 说完这句,他脸色却又面如死灰般沉重。 此人,正是一路狼狈潜逃而来的天神教大长老。 昨晚在陆马镇上,他偶遇临王世子,准备夜袭刺杀,却没想到那临王世子早有准备,他中了圈套,损失惨重。 跟随他身边多年的五名亲信,全军覆没! 想到这,大长老恨的牙痒痒,悲痛万分。 那五人都是跟在他身边多年,对他忠心耿耿的亲信,此次全部折在这,无异于重创。 更重要的是,损失这么多的教中高手,这对于他在天神教当中的地位也有着不小的挑战。 他虽然身为天神教大长老,但天神教内依旧还有数位长老,对他这位置虎视眈眈。这次的事情发生,教主定然会责问,甚至会动摇他的地位。 想到这,大长老对林江年的恨意又深了不少! 这次,算是栽了! 不仅损失了五名亲信,连他都不得不狼狈逃窜,一路上躲避临王世子身边的侍卫追杀,逃亡至此。 此刻的他逃亡了整整一天一夜,早已精疲力尽,内力也几乎损耗殆尽。 坐在亭子里,大长老瘫软在地,气喘吁吁。 此刻的他又渴又饿,艰难的坐起身子,抬头看向前方。 不远处,便是官道。 官道之上,附近也是一片荒凉。 远处一望无际,看不到半个人影。 瞧见这一幕,大长老心头凉了一半。 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鸟不拉屎,再不想办法找个地方弄些吃的,找个地方修养一阵,没死在林江年的手上,恐怕也会交代在这里。 官道之上虽然荒凉,但偶尔也能碰上沿途经过的商客,亦或者是碰上行走江湖赶路之人。拦下对方,让对方载上一程,亦或者是要些吃的也行。 然而,大长老就在这官道之上等了一个多时辰,一直等到天色彻底暗下,四周漆黑一片,依旧没能碰上半个人影。 “见鬼了!” 夜色漆黑,这官道之上四周荒无人烟,伸手不见五指。天黑之后,官道上的人就更稀少了。 深秋的风肆虐狂吹,四周丛林草木被冷风吹的哗哗作响,冷风落在大长老身上,冷的他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以往有浑厚的内力护身,倒不需要担心寒冷。可眼下他一路逃亡内力损耗殆尽,又冷又饿,着实有些顶不住。 “想我一世英名,竟落得如此下场?” 大长老心中难免涌现几分悲凉。 身为天神教大长老,天神教在天底下虽并不出名,但教徒并不少,他在天神教几乎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 可如今,竟落得如此下场? 心中悲凉之际,愈发涌起愤怒。 这一切,都拜那临王世子所赐! 他眼神凶狠,脸色阴沉。 这个仇,他一定要报。 就在夜深人静,大长老以为今晚注定不会再有人经过之际。 不远处的官道上,突然传来了动静。 远处,似有马车经过。 听到这动静,大长老浑身精神。 有人? 太好了! 此刻,又冷又饿的大长老眼睛猛然亮起,抬头盯着那不远处。昏暗漆黑的环境下,隐约能瞧见一辆马车缓缓驶来。 下一秒,大长老的身影从原地消失。 …… 官道上。 夜深人静。 一辆马车摸黑行驶在官道之上,四周寂静,余剩下狂风侵袭。 马车外,有两名身着黑袍的女子正在赶车,目光尖锐,呼吸平缓,明显是身怀内力不俗的高手。 马车内,温暖如春。 两名妙龄女子坐在马车内,裹着被毯,百无聊赖。微弱的灯光,忽明忽暗。 “圣女,今晚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恐怕没地方歇息了。” 灵儿小声开口。 “无妨。” 另一边,一袭红裙身影裹在被褥之下,目光淡然而带着几分波澜不惊,抬眸瞥了一眼窗外。 漆黑! 摸黑赶路,不是一个好选择。但今日这前后没有村店,四周更是一片荒凉,没有落脚之处,也只能继续摸黑赶路了。 “听说这一片可有不少凶猛野兽,也不知道会不会碰上。” 似乎想到什么,灵儿的脸色略有些苍白。 这四周荒山野岭,难免会碰上什么野兽的。当然,更有可能碰上的是那些占山为王的山贼土匪。 不过奇怪的是,她跟着圣女从浔阳城出发,一路向北,这一路上,竟没有碰上半个山贼土匪的影子。 虽说这里是官道,山贼稀少,可此地太过于荒凉,官府也管辖不过来,按理来说山贼土匪应该不少,可却硬生生没有见到半个人影。 莫非是这附近的民风淳朴,老百姓心地善良,安居乐业,没人干那落草为寇的勾当? “你怕?” 柳素轻瞥了她一眼。 灵儿的确有些害怕,但听到圣女这么问,当即摇摇脑袋:“不怕。” 山贼土匪她倒不怕,有圣女在,什么山贼土匪都不值一提。可她对于那山里黑漆漆的野兽什么的,本能有些害怕。 柳素瞥了她一眼,没说话。目光又落在窗外漆黑景色之上,不知想着什么,沉默怔神。 灵儿瞧了瞧圣女几眼,心中依旧还有几分担忧。 圣女,心情依旧还是不好。 从浔阳城这一路前来,圣女大部分时间都在沉默发呆,怔神许久,偶尔间还能从圣女脸上看出几分淡淡哀伤情绪。 很难形容。 灵儿很想问,又不敢问。 圣女这到底是怎么了? 看着圣女发呆的神情,灵儿似乎想到什么,小心翼翼道:“也不知道大长老他们怎么样了……” 王家被灭门后,圣女带着她与大长老他们分道扬镳。圣女隐匿了行踪,一路北上,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但大长老他们听说被浔阳城守军发现了行踪,遭到追杀,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柳素收回视线,语气略带一丝冷笑嘲讽:“我倒是希望他们落到浔阳守军手上……” 听到这话,灵儿有些胆战心惊。 教主严禁教中内斗,但圣女却如此明目张胆希望大长老出事…… 这要是被有心之人听到。 “圣女,慎言啊!” 灵儿小声提醒。 柳素目光淡然:“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怕什么?” “难不成,还怕有人?” 本只是一句玩笑话,然而,就在柳素刚开口后。似乎察觉到什么,扭头看向窗外。 与此同时,原本正行驶在官道之上的马车,缓缓停下。 “谁?” 马车外传来赶车的一声惊喝。 这三更半夜,四周荒无人烟,怎会遇上人? 是敌是友? 柳素神情微凝,正要起身时,猛然又听到马车外传来一声惊呼。 “大长老?!” 听到这话,马车内的柳素和灵儿一对视。 随即,柳素掀开车帘走出。 夜深人静,昏暗漆黑,冷风呼啸。 一道身影挡在了官道之上,挡住了马车的去路。 在看清楚对方的身影时,柳素明显有些意外。 “大长老?!” 与此同时,在官道之上正准备拦截马车的大长老,也愣住了。 “柳素?!” 马车之上屹立的那一道熟悉而风华正茂的红衣身影,不是柳素还能是谁? 居然,会在这里碰上?! 柳素神色有些意外的看着官道之上的大长老,他怎么会在这里? 等等,她很快注意到什么…… 此刻的大长老,神情狼狈,浑身衣衫破烂,像是受了伤般脸色苍白,十分憔悴。 这,发生了什么? 还有,其他人呢? “大长老,你这是,怎么了?” 柳素眯眼,盯着他。 “说来话长,老夫这次算是栽了!” 在看到柳素时,大长老脸色略有些难看。但此刻他精疲力尽,也顾不得那么多。 “有吃喝的吗?” 大长老脸色苍白,虚弱不已,饿了一天一夜,消耗巨大,身体已经有些扛不住了。 马车上,柳素打量着眼前的大长老,微微皱眉。 有些意外,也有些震惊。 她很清楚大长老的身手,天底下能伤他的人可不多,即便不敌,也可以从容逃离,不至于如此狼狈。 发生了什么? 沉默片刻。 “灵儿,拿些吃的给大长老。” 柳素开口吩咐,身后的灵儿拿出了些干粮和水,递给了大长老。 大长老拿着干粮和水,却是小心谨慎的检查了一番,凑近嗅了嗅,确定没有问题后,这才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虽然难吃,但能填饱肚子。 柳素瞧见这一幕,有些嗤之以鼻,却并没有表现出来。 “大长老,到底是怎么回事?” 柳素打量着他,又瞥了眼他身后漆黑的丛林小道:“伱怎么会在这里?其他人呢?” 食物下肚,稍微恢复了口气的大长老,听到这话,脸色格外阴沉。 “都死了!” 柳素神色一凝,“怎么死的?” “你们遇上了谁?” 大长老抬头看了柳素一眼,这才沉声道:“林江年!” “谁?!” 柳素猛然抬头,死死盯着他,眼神中带着几分震惊。 “林江年!” 大长老脸色阴沉,铁青。:“临王世子。” “他不是死了吗?!” 柳素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没死!” 大长老没注意到柳素此时的反应,语气低沉:“我们都被他骗了,他没死,活着好好的!” “我这次一路北上,正好碰到了他,本想趁机宰了他,没想到中了他的诡计……” 大长老面色愤然,眼神怨恨,全然没注意到,马车上柳素的脸色已经彻底变了。 在听到林江年没死的消息时,她满是愕然,目光呆滞。 不敢置信! 没死! 他,没死? 还,活着? 柳素恍惚许久,等到回过神来时,一股难以言语的喜悦之情瞬间涌上心头。 这么多天始终压抑在心头上的阴霾,似乎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那家伙,居然没死? 他,还活着好好的? 很难形容柳素这一刻的心情,如同劫后余生般的幸运。 深深松了口气。 “你,说的都是真的?” 柳素死死盯着他,语气中带着颤抖:“他,没死?” “老夫亲眼所见,还能有假?” 大长老脸色铁青:“这次,是老夫栽了!” “这个仇,老夫一定要报……等老夫见了教主,定要召来教中精锐高手,要他的命……” 大长老恨的牙痒痒。 他从未有过如此狼狈不堪的经历,这个仇,一定要报。 说到这,大长老抬头,这才发现柳素的反应有些奇怪 “你怎么了?” “没事……” 终于回过神来的柳素,深呼吸一口气。 她逐渐冷静,等到目光再落在大长老身上时,逐渐微冷。 大长老去刺杀了林江年不成,反被算计,差点全军覆没? 只剩他一人了? 夜色如墨,马车之上的柳素一袭红裙倾城,冷风吹拂着她的裙摆,一缕青丝随风飘舞。 她眯起眼睛,打量着眼前神色狼狈,似乎强弩之末的大长老,眼神中带着几分锋芒。 这一丝锋芒,瞬间被大长老察觉。 他心头涌现一丝警惕,虽说与柳素同为天神教之人,但平日两人关系不对付,他此刻落难,也不得不防。 “大长老的意思是,你在陆马镇遇到林江年,被他暗算埋伏之下,导致我天神教损失多名高手?” 柳素居高临下,静静看着他。 “大长老,准备如何向教主交代?” 大长老沉声道:“此事,老夫自会向教主禀报!” “大长老觉得,教主会饶了你吗?” 柳素平静开口,只是那绝美的脸庞上,若隐若现涌现几分玩味神色。 大长老冷哼一声:“这就不劳烦圣女关心了。” “你想多了,我可没关心你。” 柳素轻轻摇头。 “我只是在想,既然他们都死了,为何……大长老你还活着呢?” 大长老瞳孔猛然一缩:“你什么意思?!” 柳素笑靥如花,意味深长:“大长老觉得呢?” 黑暗之中,柳素绝美精致的脸上泛着几分笑意,只是这笑容无论如何看来,都像是带着几分寒意。 大长老仿佛意识到什么,脸色猛然阴沉,眼神中闪过一丝惊惧忌惮:“你,你想干什么?!” “……”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九章 大长老殒命 冷风呼啸,天地间一片漆黑。 余留下官道之上,微弱视线之下。一袭红裙立于马车之上,双手背后,高挑的身子仿佛随时会被冷风刮走。 倾城姿态下,那张绝美的脸庞上,泛着几分玩味目光。 “干什么?” “大长老以为呢?” 红唇轻启,如冰冷的北风狠狠剜在大长老身上。 大长老的脸色骤变,下意识后退一步。 他预感到了危险。 从眼前这个女人身上,他察觉到了一丝杀气。 她想杀他? 这个念头涌现,大长老脸色顿时格外难看。 心中无比警惕。 此刻身处荒郊野外,他内力几乎耗尽,若是柳素对他起了杀心,他恐难以应付。 “柳素!” 大长老声音低沉,色厉内荏道:“你我同身为天神教一员,理应互相帮助,共同辅佐教主完成大业……” 谁料,柳素眼带几分讽刺,语气轻蔑:“互相帮助?” “大长老难道不觉得,这话从你口中说出来太过于虚伪了?” 大长老心头猛然一沉:“你到底想干什么?” “也不想干什么,只是想问问大长老……” 柳素瞥了他一眼,笑意盈盈:“若今日伱我角色互换,你又会怎么做呢?” 角色互换? 大长老猛然抬头,盯着柳素。 他与柳素之间素有矛盾,两人之间明争暗斗多年,背地里互相使了不少绊子。若是今天狼狈于此的人是柳素,他…… 绝不会心慈手软! 想到这,大长老瞳孔猛然一缩,一丝惊惧神情闪过。 “你想杀我?” 大长老脸色极为难看,死死盯着柳素。 “大长老误会了,我怎么会想杀你呢?” 柳素神情依旧轻松,脸上挂着一抹淡淡浅笑,但那双眸子却似乎比天地间的冷风还更要冰冷。 “大长老刺杀临王世子,不慎中了埋伏,为掩护其他人脱身,与临王世子身边高手纠缠,深陷包围之中,最终内力耗尽,不幸牺牲……” “你说,这样是不是更好听些?” 柳素依旧满脸笑意,但大长老眼神却无比阴狠。 他如何意识不到柳素话中的意思? 她,想杀自己? 想将他的死栽赃到临王世子身上去?! 大长老心中暴怒:“柳素,你我同为天神教同僚,你却想致老夫于死地,你疯了不成?” 柳素面露几分嘲讽:“大长老,此地没有他人,你何必再说些虚伪的话呢?” “这次落在本圣女手里,只能怪你运气不好了。” “哼!” 大长老脸色铁青,此刻他内力消耗严重,正是最为虚弱的时候,柳素也正是看中了这一点。 趁他病,想要他命! “这笔账,老夫记下了!” 大长老冷冷看了柳素一眼,下一秒,身形猛然后退,朝着黑暗中的方向逃离。 眼下他如此状态,绝不可能是柳素的对手。 撤! 先离开此地再说。 就在大长老转身跑路的瞬间,柳素也动了。 红衣残影从马车上一跃而起,朝着黑暗中逃离的大长老追去。与此同时,她挥舞衣袖,数道凌厉的暗器刺破黑暗,呼啸而去。 转身跑路的大长老察觉到身后危险来袭,浑身紧绷,脸色微变,一个翻身狼狈躲藏。 “咻咻咻!” 黑暗中,凌厉的暗器落在身后的丛林树上,发出一连串噼里啪啦的爆炸声。 与此同时,大长老身前几棵粗壮的大树轰然倒下。 大长老瞳孔猛然一缩,心头一阵发凉。 阴毒! 这女人出手竟然如此凌厉。 若刚才被这暗器碰到,不重伤恐怕也得废半条命! 想到这,大长老更是没有丝毫恋战念头。论武功实力,他的确比柳素要高上一筹。 但这女人进步速度太快了,年纪轻轻武功便已经直追他。两人之前虽没有交过手,但大长老能感觉到柳素给他带来的压力。 这女人的武功,不会比林江年身边那位白衣女子弱上多少。若他状态巅峰之下,或许不会将她放在眼里。 但眼下,大长老只能狼狈逃窜。 身后,柳素紧追不舍。 大长老此刻武功十不存一,更重要的是,他身边已没有任何帮手,此地荒凉,附近不见人烟,伸手不见五指,简直是杀人放火的绝佳场所! 今晚,便是他的死期! 黑暗中,两道身影穿梭丛林之中,柳素紧随其后,步步紧逼。 大长老狼狈逃窜,跌跌撞撞在丛林中穿梭。但他毕竟早已精疲力尽,一天一夜的逃亡让他不堪重负。眼下强弩之末,没一会儿,便被柳素轻而易举追上。 靠近瞬间,一道凌厉的劲风扑面朝着大长老而来。 大长老面露惊惧,抬手格挡。 “砰!” 劲风划过大长老身上,将他震飞了五六米,啪的一声摔倒在地,狼狈挣扎爬起。 嘴角边,多了几抹血迹。 大长老体内翻江倒海,呼吸急促,艰难挣扎着起身,抬头盯着漆黑丛林中那一道熟悉的清冷身姿。 冷! 弥漫着杀气! 大长老心头骤然一沉。 跑不掉了! 眼下精疲力尽的他,如何能逃得出柳素的手掌心? 可不跑,又能如何? 眼下的他精疲力尽,体内更是空荡荡,如何会是巅峰状态下柳素的对手? 死路! 大长老面如死灰。 他捂着胸口,咬牙沉声:“柳素,你疯了吗?” “你知道杀了我,会有什么后果吗?!” “天神教严禁内斗,你若残害同门,便是整个天神教的敌人,教主不会放过你……” 大长老色厉内荏,威胁开口。 柳素脸上依旧风轻云淡,她缓步逼近,在距离大长老身前几步的位置停下,轻声嗤笑:“大长老,你我都不是傻子,教内的条规,你当真全部遵守了么?” “再说……” 柳素语气轻描淡写:“此地荒无人烟,你若是死了,谁知道是本圣女做的?” “你不会觉得,还有人能把消息传回去吧?” 大长老面无血色,惊惧至极。 他如何不清楚这点? 柳素正是如此,才敢对他下手。他死在这里,又有谁知道他是被谁杀的? 甚至,教中多半会以为他死在林江年手上。而真正的凶手柳素,逍遥法外。 好一招嫁祸,天衣无缝! 想到这,大长老心头沉入谷底。 “好算计,当真好算计!” 大长老死死盯着她,“这么说来,今天老夫死定了?” 柳素神色淡然:“换成是你,你会让我活吗?” 大长老不语。 答案很明显,换成是他,他也绝不可能让柳素活着。 如此千载难逢的机会,他怎可能会放过? “看在你我同门的份上,本圣女给你个体面的机会!” 柳素静静看着此刻面色早已没了半分血色的大长老,淡淡开口:“你自裁吧。” 大长老沉默,低头看着狼狈的自己,缓缓闭上了眼睛。 他知道,已经没活路了! 在荒郊野外碰上柳素,便已经是死局! 或许,这就是命吧! 没死在林江年手上,竟会死在她的手上。 大长老不甘心啊! 但,又能如何? 沉默许久,大长老缓缓伸出手,颤颤巍巍的朝着自己脑袋上拍去。 自裁,是他留个体面死法的机会。 就在大长老即将拍到脑袋上时,下一秒,他眼神底闪过一丝精光。 凶怒瞬间涌现。 “就算是死,老夫也要拉上你一起!” 凌厉的声音响起,与此同时,大长老突然暴起。 身形从原地消失,化作一团火球般朝着柳素袭来。 就算是死,他也要与柳素同归于尽! 大长老面色异常狰狞。 突袭! 猝不及防的攻势,犹如回光返照般狠狠朝着柳素扑来。 然而,就在他即将扑到柳素身前时,柳素突然从原地消失。 大长老瞳孔一缩,下一秒,身形一顿。 低头,自己心脏处的位置,不知何时被什么东西贯穿,鲜血缓缓流出。 他感觉不到疼痛,浑身上下像是麻了般,僵硬的扭过头。 他的身后,柳素静静立于原地。 “认识你这么多年,你当真以为本圣女不了解你吗?” 声音很轻,带着几分嘲弄。 那张清冷的脸庞上挂着一丝玩味笑容,像是在嘲讽他不自量力。 大长老很愤怒! 可他已经愤怒不起来,浑身像是冰冷僵硬了般,动弹不得。 而后,扑通一声栽倒在地。 死不瞑目。 这位天神教的大长老,殒身于此。 而始作俑者的柳素静静看着这一幕,无动于衷。 沉默片刻后,她从怀中取出一个瓷瓶,将瓶中的水倒在大长老的尸体上。 不一会儿,大长老的尸体开始溶解,整个人面无全非,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闻的气息。 柳素微微皱眉,缓缓转身离开。 就在她转身之际,身后的草地上突然燃起火苗。先只是火苗,点燃了一旁的枯草,火焰逐渐变大,很快席卷四周,不一会儿,便将大长老残留下的尸首笼罩,熊熊大火包裹起来。 官道之上,灵儿焦急的等待着。 直到瞧见不远处圣女的身影出现,她这才快步追了:“圣女!” 说着,下意识抬头看了眼圣女身后,无比担忧道:“大长老他……” “死了。” 柳素的回答风轻云淡。 灵儿心头猛的一跳,大长老,死了?! 死在圣女手上了?! 虽然早有答案,但灵儿还是怔了许久。 跟圣女一直作对的大长老,就这样死了? 灵儿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提醒吊胆起来。 “圣女,大长老死了!那教主那边,怎么交代?” “无妨。” 柳素目光淡然,瞥了眼马车边的二人。 这二人,也是天神教中的人。更是她身边的亲信,除此之外,这里再没有其他人。 大长老的死,无外人知晓真相。 “走吧。” 柳素淡淡开口,上了马车。 灵儿跟在柳素身边,有些疑惑的小声问道:“圣女,我们现在去哪?” “回去。” “回去?” 灵儿疑惑不解:“回哪去?” “陆马镇!” 柳素瞥向窗外,清冷的眸子中带着几分欢快希翼。 似乎,有些迫不及待。 马车,缓缓往回。 身后,是逐渐燃烧的大火,在秋夜冷风的助力下,愈来愈大,蔓延连绵! 一场大火,席卷山地! …… 陆马镇。 客栈。 在陆马镇耽搁歇息了两晚后,林江年整装待发,准备继续上路。 而这时,一位不速之客突然找上了门。 沈灵珺。 沈女侠突然光临客栈,找到林江年。 “我们聊聊吧。” “聊聊?” 林江年有些意外,莫名其妙:“你要跟本世子聊什么?” 沈灵珺深呼吸一口气,隐匿眼神底的一丝情绪,沉声道:“聊一聊莺莺姑娘的事情吧!” 昨天还对他喊打喊杀,今天突然跑过来心平气和的说要跟他聊聊? 她不对劲。 林江年上下打量着她,似乎明白了点什么。 这女侠今天反应不对劲,想来应该是又有了什么坏主意? 倒不知道,是不是纸鸢故意设的圈套? 不过,林江年并未放在欣赏。 “行,你想聊什么,说来听听?” 林江年的语气玩味。 沈灵珺盯着林江年看了许久,似在纠结犹豫什么,许久后,才有些不自然的扭过了头,沉默道:“莺莺姑娘到底是怎么死的?” “你不是已经知道了么?”林江年淡淡道。 “我不信!”沈灵珺咬牙。 “你不信,为何还跑来问本世子?” 林江年嗤笑。 沈灵珺气馁,这才意识到她问了句废话。 又沉默了下,继续咬牙:“莺莺姑娘不是那样的人!” “你怎么知道?” “她不像!” “仅凭你一眼就能断人好坏,这天底下还需要官府做什么?” 林江年嗤笑。 沈灵珺语塞,一时说不上来。 林江年瞥了她一眼,又问道:“那你看本世子像是坏人吗?” 心中不愿,但沈灵珺不得不承认这狗世子说的的确没错。 只不过,她心中始终不太愿意相信,那个心地善良,柔柔弱弱的莺莺姑娘会做出刺杀临王世子的行为来。 莺莺姑娘那么善良,怎么会干出这种事情来? “你怎么知道莺莺姑娘是刺杀你的帮凶?” “自然是查出来的。” “怎么查出来的?” 林江年轻抿了一口茶,瞥了她眼。 “本世子似乎没有义务跟你解释这些吧?” “……” (本章完) 第一百九十章 与王长金的交易 “你……” 沈灵珺面色恼怒,却又很快语塞。 是啊! 这狗世子的确没有义务跟她解释这些! 可是…… 为什么他的表情看上去就那么让人不爽呢? 沈灵珺咬咬牙,冷静,要冷静。 想要对付这狗世子,不能冲动。 心中暗暗默念几遍,她逐渐冷静:“既然你说莺莺姑娘刺杀你,总得有证据吧?” 林江年扬眉:“自然!” “证据呢?” “没有。” 沈灵珺一怔,这才似乎意识到什么,当即怒目:“伱玩我?” “本世子想玩你,何必用得着这么麻烦?” 林江年瞥了她眼:“你若想知道真相,该去查查陈莺莺,何必来问本世子?” 沈灵珺沉声,语气多了一丝悲怒:“莺莺姑娘已被你所害灭口,我上哪查?” “这就不是本世子该关心的事情了,还有……都说了陈莺莺不是我杀的,她是畏罪自尽,与本世子无关!” 沈灵珺咬牙,冷冷看他:“有区别吗?” “当然有。” 林江年嗤笑:“你与其没脑子的来找本世子麻烦,倒不如好好动动你的猪脑想想……” “她陈莺莺不过一介青楼风尘女子,本世子为什么要杀她?吃饱了撑着?” 听到林江年骂她猪脑,沈灵珺怒不可恕,气愤不已:“自然是你这狗世子觊觎莺莺姑娘美色,莺莺姑娘不从,你便痛下杀手……” “说你是猪脑子,还真一点没说错!” 林江年叹了口气,在沈灵珺几乎吃人的目光下,嗤笑:“本世子若想,什么女人得不到?用得着去觊觎她一个青楼花魁?” 沈灵珺下意识想反驳,但很快又愣了下。 这狗世子,说的好像,有点道理? 她突然想起了小竹,连贴身侍女样貌都如此绝色,这狗世子身边岂会缺美女? 这个理由,的确有些站不住脚。 “退一万步讲,本世子真对她有想法,又为何杀她?” 林江年莫名觉得有些好笑:“仅仅因为她不从本世子?” “难道不是吗?”沈灵珺咬牙。 此时她已经意识到哪里不对,但又说不上来。心中不愿意相信,但又不得不承认她被说动了。 “呵……” 林江年眼神如同在看一个弱智孩童:“本世子想得到她,需要大费周章?” “退几步将,哪怕的确如你所说,但本世子大可用强,威逼利诱,实在不行就下药,哪怕是软禁调教……本世子有一万种办法让她乖乖听话屈服,又何必要杀她?” “杀了她,对本世子有任何好处吗?” 说到这里时,林江年心中也不由得有了几分疑惑。临江城之前传言,临王世子为陈莺莺一掷千金,俨然一副爱慕追求者姿态。 不过细细一想,堂堂临王世子当真会对一名青楼花魁倾心? 他见过陈莺莺一面,样貌虽然精致不俗,是个美人,但绝称不上倾国倾城,如此姿色,又怎会让那原本的临王世子痴迷? 说不通! “卑鄙!” 听到林江年说出这么一连串下流的话,沈灵珺脸色微红,羞愤唾弃的呸了一声。 但听到后面的话时,她又明显愣了下。 之前得知莺莺姑娘死在临王府,她愤怒之下只想着杀了这狗世子为莺莺姑娘报仇,并未细想。如今听到林江年一通分析,她神色逐渐怔住。 细细一想,这狗世子说的好像不无道理? 这狗世子的话虽然下流,但事实又何尝不是如此? 他想得到莺莺姑娘的话,为何要杀她? 以他临王世子的身份,想得到一个青楼花魁女子,何其简单? 他的确完全没有必要杀了莺莺姑娘。 可是…… 沈灵珺神情怔住,脑中之前一直坚定的念头似乎正在逐渐瓦解。 林江年倒没料到,他的一番话能让眼前这位沈女侠开始怀疑自己,注意到沈灵珺略迷茫的眼神时,才琢磨到什么。 当即意会,决定再添一把火。 “我问你,除了陈莺莺的原因之外,你为何还想杀本世子?” 林江年打量了她一眼:“是不是因为临江城里对于本世子的那些负面传言?” 沈灵珺盯着他,没说话。 “你可曾亲眼见过?” “你亲眼见过本世子欺男霸女吗?亲眼见过本世子欺凌百姓,杀人买凶……民间对本世子的种种负面传闻,你可曾亲眼见本世子干过?” 沈灵珺愈发沉默。 她很想反驳点什么,但又很悲哀的发现……反驳不了。 她,的确没见过。 她之前并不认识林江年,对于林江年的所有了解都来自于临江城百姓民间相传,以及……李乾林口中。 是李乾林告诉她林江年的种种劣行,加上她从民间百姓口中打探得知,因此,她认定临王世子是个恶贯满盈的纨绔子弟,加上莺莺姑娘的遇害,更让她下定决心要为民除害,替天行道。 可眼下,她突然开始怀疑自己。 她好像的确没有亲眼见过这狗世子的恶行! “所以说,你也该动动你的猪脑好好想一想了,别被别人一直当枪使!” “你才是猪脑!”沈灵珺瞪了他一眼。 只是这一次,语气没有之前那么咄咄逼人。 “还有……” 林江年最后瞥了她一眼,淡淡道:“你三番两次刺杀本世子,若本世子当真如传言那般凶残,不近人情……你觉得,你现在还能活着吗?” 淡淡的语气,却让沈灵珺微微一颤。 彻底愣在原地。 …… 夜幕降临。 沈灵珺失魂落魄的回到客栈,坐在房间里,怔怔的望着窗外。 脑子乱糟糟的! 各种念头思绪涌现,让她完全理不清。 “烦死了!” 她有些烦躁的挠了挠头发,趴在桌前,脸色茫然又不知所措。 “狗世子说的好像有道理,难道……真的是我误会了吗?” 沈灵珺脑海回想着林江年说过的话,哪怕不愿意承认,但又不得不承认,他说的的确在理。 有理有据,难以反驳。 沈灵珺很想找到他话里面的破绽反驳,然而越思索,却越觉得狗世子说的对…… 以至于她有些恐慌。 莫名的心慌。 狗世子如果真跟民间传言所说的那般十恶不赦,上次落在他手里的时候,她怎么可能还活着? 可他却没有杀自己…… 上次没杀,这次也没有。 沈灵珺低眸,沉默,呼吸微微急促。 一个她不愿意相信,却又不得不相信的念头浮现。 沈灵珺虽然性格冲动,偶尔愚钝了些,容易被人带偏思绪,但也绝不是是非不分。眼下想到这一点,她自然意识到这其中疑点重重。 可是,如果真是这样,岂不是意味着莺莺姑娘…… 这一刻,沈灵珺感觉她多年来的某些观念正在崩塌。 …… 在陆马镇歇息了两天后,林江年一行人整装待发,重新上路。 几辆马车行驶在荒无人烟的官道上,马车不缓不慢的前进,四周一片寂寥。 除去林江年等人以外,沈灵珺,以及她的那位师伯也跟在身后。 沈灵珺跟着她的师伯准备前往京城去看望师门师兄弟,正好顺路。在林江年上路时,沈灵珺也跟着动身。 很巧! 当然,也并不巧。 马车之上,林江年裹着柔软的毛毯,怀中搂着香软小丫鬟的娇躯,半眯着眼睛。 小竹顺从的被殿下搂在怀里,但神情却似乎有些紧张,目光忍不住往马车外瞟,有些担心开口:“殿,殿下……” “怎么?” “别,别这样……万,万一纸鸢姐,姐姐看到了……” 小竹俊俏的小脸上满是担惊受怕。 殿下今天在马车内对她动手动脚,这要是被纸鸢姐姐看到……小丫鬟脸色略有些苍白。 “她不会看到的。”林江年却并不担心,捏了捏她滑嫩的小脸蛋 “可,可是……”小竹还是不放心,小脸儿上紧张兮兮。 “放心吧,纸鸢办大事去了,现在这里只有你和我。” 林江年低头看着怀中小丫鬟楚楚可怜的模样,心头意动。这段时间忙着陪纸鸢,反倒有些冷落这小丫鬟。 看着小丫鬟这垂涎欲滴,娇嫩柔软的身躯,林江年的手开始不安分。 “来,让本世子帮你检查检查身体……” 马车内,不堪入目。 马车外,寒风肆虐。 几辆马匹跟在马车之后,马背之上,沈灵珺裹的严严实实,抬眸看向前方,眼眸底浮现几分复杂神情,而后扭头。 “纸鸢姑娘,这样,真的能行吗?” 沈灵珺的身旁,身着白裙的纸鸢与她并排而行。冷风吹拂,斗笠下的青丝随风漂浮,看的沈灵珺有些惊艳羡慕。 纸鸢目光落在前方那一列马车上,盯视许久后,才缓缓收回,微微点头。 “那……” 沈灵珺张了张嘴,似想说些什么,可目光落在前方时,又有些犹豫。 她想起林江年说的那番话,神情恍惚。 换在之前,她一定会想尽办法,联合纸鸢姑娘将这狗世子杀掉。 可现在…… “怎么?” 纸鸢淡淡问道。 “没……” 沈灵珺有些慌乱的摇摇头,沉默。 一旁的纸鸢似乎瞧出来点什么,不经意看了她几眼,什么都没说。 …… 马车内,一片凌乱。 小竹衣衫不整,浑身瘫软的倒在林江年怀里。 等到回过神来时,俏脸通红,羞涩的钻进林江年怀里,不敢抬起。 尘埃落定,林江年微微掀开一旁的车帘,任由冷风吹进,吹散房间内暧昧的气氛。 逐渐恢复过来的小竹穿好衣服,将身躯裹进被子,顺着车帘外看了眼,又很快将脑袋躲起来,小脸微红,半响后,似乎想到什么。 “对了,殿下……” “为,为什么要我们装作不认识纸鸢姐姐啊?” 林江年瞥了一眼车帘外后方,隐约可见马车后不远处的马背上,两道熟悉的身影并排而立。 让沈灵珺跟在后面,自然是他默认的结果。至于纸鸢,是他给那位沈女侠准备的惊喜。 就看她上不上套了! 林江年嘴角微扬,回过头看着躲在被褥里,只露出一个小脑袋,一双乌溜溜疑惑的眼珠的小丫鬟,又摸了摸她的小脑袋。 “小孩子别问那么多!” “哦!” 换成是别人或许还会反驳一句,但小丫鬟似乎习惯了逆来顺受,并没有追问。 沿途赶路无聊,林江年顺手又将小丫鬟搂进怀里,正准备好好再温存一番时,马车外传来动静。 小丫鬟有些慌乱的从林江年怀里挣脱,整理身上的衣衫,板正的坐起。 如此慌乱紧张掩饰的模样令人忍俊不禁。 “殿下?” 马车外传来林青青的声音。 “何事?” “殿下,属下找到王长金了!” 听到这话,原本还漫不经心的林江年顿时正色,起身掀开车帘。 “他在哪?” “就在前方不远处的一处破庙……” 林青青开口解释,目光不经意从马车内扫视而过,当瞧见马车内只有小竹的身影,并且小竹脸色微红,坐立不安紧张心虚的模样,她瞬间意识到点什么,当即扭开头,目不斜视。 “破庙?” 林江年微微点头;“走,去看看!” “……” 官道前方,一条布满荆棘的小道上,坐落着一座寺庙。 寺庙不大,以前是附近几个村庄村民供奉香火的地方,随着附近村庄的消亡,寺庙随之落尘,经过多年的风吹雨打,逐渐成了如今这副模样。 除去偶尔有路过的商客落脚歇息外,这破庙再无人烟。 此刻,破庙之外,数名侍卫潜伏包围附近,不远处,林江年与林青青缓步靠近。 “怎么找到他的?”林江年开口问起。 林青青摇头解释:“不是属下找到他的,是王长金主动联系属下?” “嗯?” 林江年似乎有些意外。 “王长金说要见殿下你。”林青青凑近说了些什么。 林江年听闻,目光有些玩味。 “原来如此。” 来到破庙前,林江年抬头看去。 “王长金就在这庙内,只有他一人……” 林青青低声道:“属下本想将他拿下,但他扬言手中有殿下感兴趣的东西,属下不敢轻举妄动……” “你做的很好。” 林江年点点头:“本世子去瞧瞧。” “殿下,不妥……”林青青摇头,虽然只有王长金一人,但她察觉到对方武功不弱,让殿下独自进去,不安全。 “无妨!” 林江年轻笑一声:“他既敢来见本世子,本世子若是畏手畏脚,岂不显得怂了?” 说罢,林江年迈步踏入破庙内。 林青青依旧担忧,下意识回头看向不远处,见不远处马背上那道白衣身影无动于衷时,微微松了口气。 与此同时。 “这狗世子去干什么了?” 沈灵珺抬头看着前方,看着破庙四周聚集了不少人,而林江年独自走进破庙里,有些纳闷。 这狗世子,又在玩什么花招? 一旁马背上的纸鸢同样注视着前方破庙,若有所思。 …… 昏暗的破庙里。 一股发霉的气息笼罩着四周。 林江年踩在地面上,那腐朽的木板传来咔嚓的清脆响声。 破庙不大,昏暗视线之下,林江年很快瞧见前方角落里坐着一道身影。 王长金! 虽然对方乔装打扮了一番,但林江年还是一眼认出了他。 不过,与第一次见面时相比,此刻眼前的王长金多少有些去爱吃鱼。 苍老了不少,头发发白,像是失去了精气神般如同垂暮老人,身上更是狼狈。除去那双依旧犀利的眼神之外,再无半点生气。 对此,林江年并不意外。 王家被灭门那晚,王长金没有落入袁忠南的手里,逃过被灭口。但,袁忠南却并不会放过他。 看这情况,这段时间他应该过的挺艰难。 能从浔阳城逃出来,已经很让人意外了。 “王长金?” 林江年走近,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说起来,这还是他与王长金的第一次正式见面。 没想到,已经物是人非。 角落里,王长金盯着面前的林江年,死死盯着这张熟悉的脸。声音沙哑而低沉。 “你果然没死!” 低沉的语气,还带着几分后悔。 “是啊,没死!” 林江年轻笑:“本世子死了,你们王家岂不就逃过这一劫了?” 沉默。 王长金闭上眼睛。 后悔? 可后悔又有什么用? 他明明亲眼看着林江年被他困进密室,亲手下毒,以防万一,甚至还将自己多年来打造的心血密室摧毁,只为将所有罪证和这临王世子一同埋葬。 可他万万都没想到,即便如此,这临王世子依旧没死! 他怎么活下来的? 没人知道。 但是,这已经不重要了! 老天注定他们王家会有这样的下场结局! 等到再睁开眼时,王长金像是瞬间老了十岁,整个人笼罩暮气。 他声音沙哑:“这是我们王家的劫难,我们输了……” 输了! 输得很惨! 代价是整个王家陪葬! “所以呢?” 林江年却并没有理会他,王家被灭门是罪有应得,也跟他没什么关系。 他更关心的是别的。 “你今天来找本世子,应该不是来说这些废话的吧?” 王长金沉默了一会:“王勤呢?” “他,还活着吗?” 林江年双手抱胸,眼神玩味:“你觉得呢?” 王长金抬头对视上林江年的眼睛,盯着看了一会儿,开口:“你不会杀他。” 林江年似有些意外,轻笑:“为何这么肯定?” “我的手上,有你想要的东西!” 王长金沉声开口:“你一直在等我,对吗?” 林江年怔了下,不得不说,他还是低估了眼前此人。 “你比王世泉聪明的多!” 林江年玩味道:“如果你是浔阳太守,你们王家或许不至于沦落到这个地步……” 但他很快又摇头:“当然也不一定,也有可能,王家在你手上会死的更快!” 王长金盯着眼前的林江年,神情复杂。 他又何尝不是低估了眼前的这位临王世子? 要是早有预料,又何至于沦落到如今的地步来? 只是,一切都晚了! “既然如此,那就不要废话了……来做个交易吧!” 王长金盯着林江年,沉声开口:“把勤儿交给我,我给你想要的东西!” 林江年目光不为所动:“你怎么知道本世子想要什么东西?” 王长金没说话,只是伸手到怀中拿出一本什么东西,丢给林江年。 林江年翻开扫了两眼,眼睛微微亮起。 “没想到,你们王家果真狼子野心啊……” 林江年啧啧开口:“你把这个给我,就不怕袁忠南天涯海角要你的命?” “既然我们王家没了活路,就算是死,我也要拉上他!”王长金声音冰冷。 林江年眯眼:“其他的呢?” “把勤儿放了,我告诉你在哪!” “看来,你早有准备!” 林江年似笑非笑打量了他几眼,紧接着,脸上的笑容缓缓收敛消失。 “可是……” “如果本世子不放呢?” “……” (本章完) 第一百九十一章 他们活不了 昏暗潮湿的破庙内,林江年居高临下看着盘腿角落的王长金。这位昔日意气风发的男子,随着王家的倒台而落幕,如今,只剩下了垂死挣扎。 不过,当真只是如此么? 王长金抬头与林江年对视,即便落魄不堪,沦落至此,他浑身上下锐气早消失殆尽,但唯独眼眸依旧坚毅。 他平静注视着林江年,“你会答应的。” “哦?” 林江年看他:“你为何如此笃定?” “你是个聪明人,你比任何人都清楚,我手上掌握的东西对你的重要性。” 王长金盯着林江年,沉声道:“否则,勤儿早就死了,你也不会一直等到现在……” “对吧?” 林江年静静看着他,半响后,轻叹了口气:“你的确算个人才,只是可惜了!” “藏得挺深呐!” “临王世子何尝不是?” 王长金低沉开口,眼神复杂而沉默。 世人皆言临王世子是个不学无术的草包,京中更是对他极为贬低,难以入目。 可眼前这位样貌不俗,风度翩翩的少年公子哥,却轻描淡写般轻易覆灭了他们王家。王家苦心经营了几十年的家业,一朝烟消云散。 任由谁也想不到,他们王家在雁州境内最大的靠山,雁州刺史袁忠南,竟会在关键时刻倒戈,给予王家致命一击。 哪怕没有后面的灭门,王家也彻底完了! 而这一切,全败眼前这位‘草包’临王世子所为。 虽不清楚林江年与袁忠南之间到底达成了什么协议,但袁忠南与他王家关系密切,利益来往甚多,甚至,他王家还掌握着袁忠南的某些关键证据。 如此情况下,能让袁忠南翻脸将王家当成弃子,足以看出这位临王世子的本领。有如此手段的临王世子,当真不学无术? 当真是个草包? 这临王世子,藏的好深呐! …… “我王家命中有此一劫,有如此下场,也算是报应!” 王长金声音沙哑,闭上了眼睛,语气落寞。 王家沦落到这个地步,对他来说打击不小。 林江年瞥了他一眼:“报应?” 轻笑,“你不恨本世子么?” 王长金睁眼。 “你们王家落得这种地步,是本世子一手造成的……你不想报仇?” 林江年眯眼,打量着他。 王长金脸上浮现一丝惨笑:“报仇?” “如今王家只剩我一人自身难保,如何报仇?你,难道会给我东山再起的机会?” 林江年似笑非笑:“你觉得呢?” 王长金沉声道:“放勤儿一条生路……我知道你恨他,但他是我王家唯一的独苗,放他一条生路!” “我把你想要的东西都给你!” 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注视着林江年。 这是他来找林江年的真正目的,他的手上,有这位临王世子非常感兴趣的东西。 他绝不会放过。 林江年并未第一时间回答他,打量了他两眼后,淡淡道:“本世子就算放了他,他也活不了。” 王家一夜失势,想要王家死的人太多了! 王长金沉默了下,沉声道:“我想试一试!” 林江年自然听明白他话中的意思,目光玩味,不经意的打量了他两眼。 “好,那本世子答应你!” 话罢,林江年转身。 “青青。” 破庙外,随时准备闯入的林青青精神一震:“殿下,有何吩咐?” “将王勤押来!” “……” “放开我,你们放开握……别,别杀我……” 破庙外,传来几声惊恐沙哑的声音。紧接着,一道狼狈身影被丢进破庙。 浑身被五花大绑的王勤被侍卫丢了进来,重重摔倒在地上,摔的他晕头转向。 此刻的王勤,再没了半分昔日太守之子的傲气,浑身上下破烂狼狈,如同街边的乞丐。 身上虽然没有任何伤痕,但精神似乎出了点问题,脏兮的脸上满是惊恐神色,他蜷缩在地上,疼的浑身抽搐,好一会儿才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抬头的第一眼便瞧见了破庙中居高临下,冷眼打量着他的林江年。 他顿时面露惊恐,浑身猛的一颤,下意识连连后退:“别,别杀我,别杀我……” 嘴里念叨着,声音颤抖而惊恐。 明显是被吓破了胆! “勤儿?!” 就在这时,旁边传来一个低沉熟悉的声音。 王勤一震,猛然扭头,当瞧见破庙角落里那熟悉的身影时,眼眶突然红了。 “二,二叔!” “真的是你?!二叔!” “你终于来救我了?!!” 在看到二叔的这一刻,王勤激动的浑身颤抖,泪流满面。 被关押折磨了这么久,原以为这次没有生还希望。 没想到,竟然还能看到二叔? “二叔,快,快救我……” 王勤拼命挣扎,在地上朝着王长金的位置滚去。 王长金快步来到王勤身边,帮他解开了身上的绳索。 “勤儿,你没事吧?!” “我,我快死了……” 王勤声音颤抖,充满了委屈:“他们折磨我,欺负我……二叔,你快帮我报仇!” “杀,杀了他们!” 王勤的声音悲愤而委屈,如同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回家向家长告状。 “……” 林江年站在一旁,饶有意思看着这叔侄相聚的感人画面,忍不住出声打断。 “东西可以给我了吧?” 而这时,王勤才似乎意识到什么,面色惊恐又怨毒的看了林江年一眼。 “二叔,他,他没死……快杀了他……” 此刻的他,还没搞清楚什么情况。 “勤儿,听我说!” 此刻,确定王勤没有大碍后,王长金凑到王勤耳边说了些什么。 等到听完,王勤浑身一颤,脸色惨白。 “二,二叔,你,你说的都是真的?” “没有时间解释了,快,按照我说的去做!” 王长金沉声开口,表情无比严肃,死死盯着王勤。 此刻,脑袋依旧懵圈的王勤,在看到二叔前所未有严肃的表情时,终于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我,我该怎么做?” “你这样……” 王长金凑到他耳边又说了些什么,等到安排后,抬头看向林江年:“让他走,等他安全离开之后,我就会把藏东西的地方告诉你。” “行。” 林江年瞥了王勤一眼,淡淡开口。 “勤儿,快走!” 王长金沉声道。 “二叔,我……” 王勤脸色苍白,张了张嘴巴,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他知道,二叔是来救他的。 眼下,先离开这里再说。 想到这,王勤终于一咬牙,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朝着破庙外走去。当经过林江年身边时,他抬眼看了林江年一眼。 这一眼中,有复杂,痛恨,怨毒,不甘…… 诸多情绪闪过,王勤挣扎着走出破庙。 破庙外,依旧有无数侍卫拦在四周,但有了林江年的吩咐,人群还是让出了一条路。 林青青眼神疑惑又有些焦急,殿下这到底是怎么了? 为什么要突然放了王勤? 可想到这是殿下的吩咐,林青青也没有吱声,眼睁睁看着王勤的身影离开消失。 “他是……” 另一边,马背上的沈灵珺瞧见那道离去的狼狈身影,眼睛微微睁大:“他,他不是王勤吗?” 沈灵珺先前在纸鸢的吩咐下绑架过王勤,自然一眼就认出了他。 沈灵珺震惊不已。 王家不是被灭门了吗? 怎么王勤还活着? 他怎么会在这里? 这,发生什么了? 沈灵珺震惊愕然的看着这一幕,她的身旁,纸鸢依旧无动于衷。只是清冷的眸子始终落在王勤的身上,随着他的远去消失在不远处的小道。 许久没有挪开。 眸子,愈发冰冷! …… 破庙内。 林江年百无聊赖的看着盘腿坐在地上的王长金,语气淡然:“人已经放了,该说了吧?” 王长金没有开口,只是抬头看向寺庙外的远处,一动不动。 就在这时,远处似乎有了动静,似有什么声响从远处破空。 林江年下意识扭头。 破庙内,王长金悬着的心猛然放下,收回目光落在林江年身上。 “沿着寺庙东南方向百米,樟树下,有你要的东西。” 王长金沉声道。 林江年没有动,身后两道身影悄无声息离开破庙。 半个时辰后,两道身影又悄无声息的回到客栈,恭敬递上一个包裹。 拆开包裹,当看见包裹内的东西时,林江年瞥了眼。 “你倒还算守信。” 林江年看向王长金,轻笑:“不过,你怎么知道本世子会对这些感兴趣?” 王长金平静道:“世子殿下此次入京,难道真只是为了娶长公主?” 林江年怔了下,随即笑道:“本世子就不能是单纯图那长公主的美色?” “世人都说京中那长公主性格高傲,长的倾国倾城跟仙女似的……本世子,倒也挺感兴趣的!” 王长金没说话,目光平静。 他早已看穿一切。 这临王世子入京的目的岂会如此简单? 京城之旅凶险万分,林恒重无故会让他这唯一的世子以身涉险? 林家所图谋的,多半不简单! 这也是王长金自信,他手上的东西林江年一定感兴趣的原因。 “行了,走!” 东西到手后,林江年没有再废话,朝着破庙外走去。 而王长金明显一愣,似有些意外:“你不杀我?” 他今日在这里见林江年,已经做好牺牲的准备。他早留好后路给王勤,只要王勤活着,王家的根没断,他们王家就还有希望。 至于他…… 虽然与临王世子做了这么一笔交易,可临王世子又岂会放过他? 他已经做好等死的准备。 可眼下这一幕,让王长金有些意外。 林江年微驻足,回头瞥了眼王长金,脸上突然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放心吧,自然有人会杀你,用不着本世子出手。” 王长金眉头一皱,他感觉林江年话中有话,可又想不明白。 而此时,林江年已经带着人离开破庙。王长金站在原地紧皱眉。 既然想不明白,这临王世子又不杀他,那…… 王长金一咬牙,转身离开。 …… 破庙外。 林江年将包裹内的东西交给林青青,叮嘱她一定要保护好后,随即吩咐下去,继续上路。 林江年重新回到官道马车上,车队继续浩浩荡荡向前, 路上,林青青靠近马车,来到林江年身旁,神色纠结,欲言又止。 “殿下,为何要放了王勤?” 林青青忍不住开口,语气有些担忧。 她不明白殿下为何会放过王勤,还有王长金……明明必死之人,应当斩草除根,殿下为何心慈手软? “殿下,需不需要属下去除掉他们?” 林青青觉得亡羊补牢尚且不晚,这荒山野岭,他们叔侄二人跑不了多远。 “不必了!” 林江年目光淡然,见林青青紧绷着的脸色,轻笑一声“放心吧,他们活不了。” 说着,林江年抬头看向远处,目光淡然。 林青青疑惑不解,可看殿下如此轻松神情,又微微放下心来。 难道,殿下早有准备不成? “青青?” “殿下?” “天色也不早了,如果没有村庄小镇,今晚就在野外扎营吧?” “是。” “……” 马车之后,沈灵珺从破庙离开,一路上满脑子都是疑惑。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破庙内发生的事情她看了个大概,也大概知道怎么回事。 王勤原来是被这狗世子关着,才逃过了之前被灭口的下场?可是今天,狗世子为什么会好心放了王勤? 是因为跟破庙里的那个中年人达成什么交易了吗? 那中年男子,似乎是王长金? 沈灵珺若有所思,面露疑惑。 可这也不应该啊…… 以这狗世子的性格,怎么会轻而易举放过王勤叔侄二人? 这狗世子转性了不行? 沈灵珺疑惑,心中原本就有些动摇。如今看到这一幕,再度动摇了她心中某些念头想法。 她抬头看着前方马车,满脑子的疑惑,忍不住想找他问问。 但最终,忍住了! 以那狗世子的习性,就算问肯定也不会说。哪怕说了,也多半是满口胡话。 就在这时,沈灵珺才突然意识到什么。 纸鸢姑娘呢? 沈灵珺这才发现,原本一直在她身边的纸鸢姑娘不知何时,不见了踪影。 去哪了? (本章完) 第一百九十二章 恩怨了决 “呼,呼……” 小道上,一道狼狈的身影艰难踉跄地穿过茂盛的草木荆棘,任由路边锋利的草树割伤衣裳肌肤也顾不上,头也不回的一路狂奔。 “砰!” “啊……” 王勤脚下被绊倒,扑通一声摔倒在地,发出一声凌厉惨叫。 但很快,他又捂住嘴巴,惊恐的看了一眼身后,确定没人跟来后,咬牙艰难支撑爬起,继续朝着前方爬去。 哪怕精疲力尽,却依旧没有放弃! 这是他唯一生还的机会! 他不知道二叔到底跟那临王世子达成了什么协议,但,他脱身了! 他活了! 回想这段时间噩梦般的经历,王勤不寒而栗,但随即眼神中的怨毒神色难掩。 这个仇,他势要报! 这段时间的经历有多屈辱,王勤心中的怨恨就有多深。这些天的惶恐惊惧,此刻全化为了对林江年的滔天怨恨。 所有受到的屈辱,有朝一日,他定要全部狠狠还回去。 什么临王世子? 他一定要用最残忍的手段折磨死他。 还有那个女人…… 想起那天地牢内所遇到的那个女人,王勤心头怒火难掩,胸腔内满是滔天愤怒。 他强压下心头的恨意,继续艰难的往前爬去。 想要报仇,他就必须先要活下来! 活命的念头,使他此刻虽然早已精疲力尽,多天来的肉体和精神折磨,早已让他不堪重负,但王勤依旧吊着一口气,艰难的爬出了小道。 “呼……” 等到爬上岸时,王勤终于再也坚持不住,扑通一声倒在路边,浑身酸软抽筋无力。 难道,就真的要死在这里? 绝望的念头刚涌现…… “少爷?!” 不远处的丛林之中,几道黑衣身影飞奔而出,快步来到王勤跟前。 “少爷,您还活着?太好了!二老爷让我们在此接应你,您没事吧?!” 眼前几道熟悉面孔身影,不正是他王家昔日供奉的高手侍卫? 这一刻,王勤眼睛徒然睁大,刚才的绝望瞬间转变成了惊喜。 狂喜! “救,救我……” 王勤声音嘶哑,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走,先离开这里。” 几人没有丝毫犹豫,背起地上的王勤快速离开此地。 …… 远离官道,雁州境内偏远落后的一处荒无人烟的小山村。 小山村就二十几户人家,荒凉而死寂。 就在其中一户靠近山脚下的小院子里,空气中还弥漫着几分血腥气息,几道黑影悄无声息将院子收拾处理干净。 房间内,被救回来的王勤正坐在床边,洗漱了一番,换了一身衣衫,虽依旧没了之前浔阳太守之子的风范,但至少比狼狈如乞丐的模样要好的多。 然而,此刻劫后余生活命下来的王勤,脸上却没有半分喜悦神色,反倒是苍白,白的没有一丝血色,眼神呆滞,像是失了魂般,怔怔的看着房间内伫立的几道身影。 “王,王家没,没了?” “我,我爹死,死了?我娘也死了?所,所有人都死,死了……” “我们王家……完,完了?!” 还没来得及从被救喜悦中走出来的王勤,便从侍卫口中,得知了这一噩耗。 被林江年关押的这些天,王勤不见天日,没有与外界接触,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眼下获救后,才突然得知……他妈没了! 爹妈都没了! 全死了! 整个王家一夜之间,被灭门了?! 得知这个消息的王勤愣在原地,目光呆滞,许久都不敢置信。 这种突然从地狱回到天堂,又猛然坠入地狱的感觉,让他脑子卡顿。 王家没了! 也就意味着,他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太守之子? 昔日的荣华富贵,一切都成云烟了? 如此巨大的打击,让他根本不肯接受。 “是,是不是假的……你,你们一定在骗本公子,对,对不起对……你,你们一定在骗本公子?!” 王勤睁大眼睛,拽着一个侍卫的衣领,激动的语无伦次。 而这侍卫语气沉重,低头:“少爷,是真的……我们王家,彻底完了!” “现在外面很多人在找你,之前那些巴结我们王家的家族,也反过来想要灭口……” “二老爷为了救你,去跟临王世子谈判,这次,恐怕也是凶多吉少了……” 侍卫的话,宛如巨锤狠狠锤在王勤的心头上,锤的他踉跄倒在床榻上,脸色惨白,再无半分神色。 这个时候,哪怕他不愿意接受,也不得不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 “少爷,你要坚强……你现在是我们王家唯一的血脉,你要好好活下去啊!” 房间内的这些侍卫,都是这些年来对王家忠心耿耿的供奉。哪怕如今王家灭顶之灾,他们依旧没有选择离去。 “坚强?” “活下去?” 王勤目光呆滞,王家没了,他这个昔日‘天之骄子’,一夜之间跌落神坛。 如此大的打击,让他恍惚失神,难以接受。 就在气氛沉闷之际,一个激动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二老爷回来了!” 王勤猛然抬头,一道熟悉的身影风尘仆仆走来。 “二叔?!” 王勤宛如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激动着爬起来,快步上前。 “勤儿!” 王长金踏入房间,看着眼前完好无损,并无大碍的王勤,如释重负。 “二叔,王,王家没了,我,我爹娘都,都死了?” 王勤声音颤抖的开口问起。 王长金脸色阴沉,铁青着点头:“我们王家这次,遭遇了灭顶之灾……” 从最信任的二叔口中得知真相,王勤心中最后一丝侥幸消散,脸色惨白的几近跌倒在地。 王长金上前一把搀扶住王勤:“勤儿,你要冷静振作起来!” “这次我们王家遭此横祸,是报应,也是劫难……不过老天有眼,终究没有绝了我们王家的后!” “你还活着,你是王家唯一的血脉,也是我们王家唯一的希望了……” 王长金目光灼灼的盯着王勤,沉声喝道。 王勤浑身颤抖:“唯,唯一的希望?” “只要你还活着,我们王家就没有彻底倒下,就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王长金深呼吸一口气,沉声道:“这次是我们输了,但还会有下一次……” 王勤脸色惨白,语气颤抖着:“还有下次吗?现在,现在外面那些人都巴不得我们死!” “所以我们必须要尽快离开这里。” 王长金目光中闪烁着精光,冷声道:“雁州境内已无我们安身之处,我们必须尽快离开这里,去西南,去凉州!” “凉州?” “我早预料到我们王家会有一劫,早些年暗地里在凉州安排了后路……这次你跟我一起去凉州,到了凉州隐姓埋名,我们重新开始……” 王长金眯眼,这些年他所做的这些事情,早就预料到了后果,因此早早准备好了退路。 只是没有预料到,他们王家会倒的如此之快。 王勤脸色惨白难看,凉州? 那不是大宁王朝靠近西域的荒凉之地? 那种地方,听闻环境极为恶劣,甚至比临州那种蛮荒之地更要艰难。 去了那里,能活吗? 似乎瞧出了王勤的担忧,王长金面色严肃的盯着他:“勤儿,这是我们唯一活命的机会了……” “离开这里,你我在凉州重新开始,将来,还会有报仇的机会……” 王长金脸上闪过一丝阴冷。 他在凉州准备的后路,足够他们衣食无忧,东山再起。 至于王家被灭门的仇,他也会慢慢跟他们算! “袁忠南?林江年?还有浔阳郡这些年那些吃里扒外的东西……” 杀气弥漫在王长金的脸上,他冷冷开口:“他们一个都跑不了。” 听着二叔的话,王勤原本绝望的情绪,终于缓缓平静,而后又升起了一丝希望。 离开雁州,东山再起? 是啊,王家虽然没了,但他只要还活着,就一定还有报仇的机会! “报仇……” 报仇的念头涌现,王勤想起这些天的屈辱经历遭遇,如何都抑制不住的愤怒情绪,甚至盖过了王家被灭门的惊惧! “二叔,我听你的!” “好!” 王长金满意的点头,随即沉声开口:“走,先离开这里……此地不宜久留!” 虽然王长金没想明白临王世子为何会放过他,但心里本能的预感始终有些不妙,虽然已经脱身,但眼下依旧身处雁州境内,随时可能会暴露。 因此,王长金带着王勤在这几名对王家忠心耿耿的供奉侍卫之下,准备撤离这小山村。 一行人不敢走官道,顺着村庄另一边小道离开,小道上路途陡峭,杂草丛生,极为凶险难走。 艰难的穿过小道后,终于来到了平坦的大道上。就在那不远处的大道边,早停着一辆马车等候接应多时。 “二老爷,少爷,我们的马车就在此地,你们快上车!” 一旁的供奉开口,护送着王长金和王勤朝着马车方向走去。累的精疲力尽的王勤,眼看终于有马车可以坐了,脸上浮现惊喜神色。 然而,就在一行人即将靠近马车之时,走在最前面的王长金突然停下脚步,面色凝重的盯着前方马车。 “不对劲!” 身后几名供奉如临大敌般,齐刷刷的看向四周。 四周,诡异的寂静! 没有一丝声响。 就连四周原本的冷风都骤然停下,没了一丁点的声响。 诡异! 压抑! “人,人呢?” 一名供奉很快意识到什么,马车边接应的人呢? 空气中,隐约有一丝血腥气息袭来! “不好!” 意识到什么的众人,脸色皆一变。 “唰唰唰!” 几名供奉侍卫抽出腰间刀剑,浑身紧绷盯紧四周,做防御姿态。 很显然,马车边原本接应他们的人不见了,这意味着,多半出事了! “怎,怎么了?” 与此同时,王勤脸上的笑容逐渐僵住,看着周围严阵以待,警惕万分的侍卫时,他顿时有种不祥的预感。 出,出什么事了? 王长金目光扫视四周,声音低沉:“阁下既然来了,为何不敢现身?” 没有回应。 不过,原本诡异寂静的四周突然刮起了风,冷风吹得树叶沙沙作响。 冰冷的秋风,穿过树林呼啸而来。 “小心!” 意识到什么的王长金瞳孔一缩。 “啊!” 伴随着一声凌厉的惨叫,身旁那位提剑警惕防守的供奉突然惨叫一声。原本握剑的手掌被利器贯穿,鲜血直流。 众人心头一寒。 果然有人埋伏? 他们还没发现对方的存在,就有人中招受伤了? 这等实力,已经超出他们的预料。 “撤!” 王长金意识到了不对,低喝开口。 眼下对方在暗,他们在明,绝对不能多纠缠。 他们,不能再有伤亡了! 受伤的那名供奉快速撕下衣布包扎好手掌,接着与其他供奉高手护着王勤在其中,快速朝着外面撤离。 几人速度极快,一眨眼便靠近了马车。 刚靠近,一股浓郁的血腥气息传来,本应该在马车边接应他们的人,果然已经倒在血泊之中。 马车内外,空无一人。 “上车!” 王长金声音急促,带着一丝深深担忧。 王勤也意识到了不对,脸色苍白,本能的手脚并爬挣扎上马车。 王长金一跃而起落在马车上,牵起马车缰绳,正要驱车离开时,原本安静在一旁的马儿,突然像是受到什么急促的刺激,仰天嘶吼一声,发狂般的朝着前方冲去。 “不好!” 意识到不对劲的王长金,一头钻进马车,抓起王勤的肩膀从马车上一跃而下。 两人的身影跌落在草地上,摔的王勤头昏眼花,惨叫几声。 而那失控的马儿一头直接朝着前方飞奔,不多时,像是僵硬在了原地般,直直的倒下。 “轰隆!” 马车随即四分五裂,轰然倒下。 瞧见这一幕,王勤目光呆滞,后背发凉。 这…… 刚才太危险了! “快走!” 没等王勤回过神来,一旁的王长金抓起浑身如同散架般的王勤,迅速跑出了这一片树林。 然而,一直挡在后面的那些供奉就没那么好运了。 树林内树叶哗哗作响,狂风几乎将树木吹弯。狂风之中,危机四伏。藏匿于树林之中的暗器,宛如死神的兵器,无情冷漠的收割着一切。 “啊……” “快,快撤!” “快送少爷离开……别管我!” “……” 天色渐晚,冷风肆虐。 小道之上。 “二叔,我,我跑不动了!” 王勤双腿颤抖,跌坐在地上,脸色异常惨白,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 他浑身上下都在发抖,从来没有过如此惊心动魄的经历。 此刻的他,已经精疲力尽了。 一旁的王长金,情况也好不到哪去,难掩疲惫。 他回头看向身后,空无一人。 此时,只剩下了他们二人。 其他的供奉高手,为了给他们二人撑出更多的逃亡时间,选择留在原地拖延。 想到这,王长金心头沉重,神情悲痛。 这些人都是跟在王家多年,忠心耿耿的供奉。哪怕王家出事,依旧不离不弃。 而这次,全部交代在这。 “走,必须要走!” 王长金收拾起沉重的心情:“跑不动也得跑,不能让他们都白白牺牲。” “可,可是……” 王勤眼神惊恐,他也很想跑,可眼下浑身发软,已经没有一丝力气了。 再跑不动了。 见状,王长金快步上前,想要背起王勤继续逃命。 可下一秒,他脸色突然一变,扭头看向前方。 此刻,天色渐晚。 “二,二叔,怎,怎么了?” 王勤的声音在颤抖,二叔这是什么反应? 难道…… 前方,依旧空无一人。 然而,王长金却脸色大变,他死死盯着前方,最终深呼吸一口气,沉声道:“出来吧!” “既然来了,何必再一直藏着?” “……” 冷风似乎停歇了些许,前方不远处,一人一马缓缓从黑暗中走出。 走近! 高头马背之上,一袭白衣身影缓缓出现。随着马蹄落下,逐渐出现在这对叔侄二人视线中。 瞧见来人时,王长金瞳孔微一缩,眼神闪过一丝复杂。 而后,恍然大悟。 “原来是你……” 在看到来人时,王长金所有疑惑迎刃而解。 他突然想起,为何之前林江年会放他一马,还有那番话…… 原来,他早就算好了! 一切,都在那位临王世子的算计之中。 他以为能安然脱身,却没想到,最终还是难逃一劫。 “没想到,我最后竟会死在你的手上。” 王长金露出一丝苦笑,像是泄气了般,一屁股跌坐地上。 马背之上,那张绝美精致的脸庞毫无波澜,冷眸扫视着地上的二人。 不带一丝感情! 王长金抬头看着马背上那恍惚间熟悉气质的身影,一瞬间仿佛回到十几年前的记忆。 “时间真的好快……” 王长金恍惚,脸上浮现一丝惨笑。 “一切都逃不过定数,当年姜家满门抄斩,没想到十几年后,我王家也是同样的下场!” “这,大概就是报应吧?” 马背之上,纸鸢依旧一言不发,眼眸中的冷漠杀意愈浓。 王长金放弃了! 在纸鸢出现的这一刻,他就已经知道了结局。 今天,他难逃一死! 眼前这个当年姜家侥幸苟活的孩子,终究还是来寻仇了。 报应! “报应呐!” 这一刻的王长金,如同瞬间老了几十岁般,目光沧桑。 他算计了一辈子,自认为运筹帷幄,将整个浔阳郡的各大家族,甚至连那位雁州刺史都玩弄手掌之中。他原以为,他能让王家成为雁州第一大家族,甚至成为大宁王朝数一数二的大家族……一切都在他的计划之中。 然而,从那位临王世子出现在浔阳城开始,一切,似乎都都变了! 他苦心孤诣多年的算计,一夜成空! “当年你们姜家被满门抄斩,是我一手造成的!” 望着马背上的纸鸢,王长金缓缓开口:“是我陷害算计了你们姜家,利用你娘的善良,策划了这一桩惊天谋反案……” 早已盖棺定论的结局,在听到王长金亲口承认时,纸鸢眼眸依旧有几分波澜。 “我有罪,王家的下场是报应。我今天死在你手上,也算是罪有应得!” “不过,能最后求你一件事吗?” 王长金看向纸鸢的眼神中,多了一丝乞求。 “勤儿,是无辜的……” “我死了,勤儿是王家唯一的血脉……他对你不会有任何威胁,留他一命,给王家留最后一丝血脉行吗?” 纸鸢冰冷的眼眸从王勤惊恐惨白的脸上划过,面无表情。 冷冷的语气,比空气中的寒意更要渗人。 “不能。” 王长金惨笑,意料之中的结局。 当年姜家留下了她,十几年后一手覆灭了王家。如今,她又怎会心慈手软? “你难道不想知道,当年我为什么要铲除你们姜家吗?” 就在这时,王长金深呼吸一口气,沉声开口。 纸鸢神情不变。 “铲除你们姜家,我王家的确能成为浔阳城第一大家族。但仅此就想将你们姜家抹除,并不容易!” “我不过只是他们利用的工具,真正想要你们王家死的,另有其人!” 王长金盯着她:“放勤儿一马,我把一切都告诉你!” 事到如今,王长金终于没有再隐瞒。 这是他最后的底牌。 也是留到现在,仅剩的一丝求生希望。 然而,马背上的纸鸢依旧无动于衷,冷眸落在王长金身上,淡淡开口。 “不感兴趣。” 王长金瞳孔猛的一缩,神情不可置信:“你……” “姜家的事情,与我无关,而你……” 纸鸢盯着他,淡淡开口:“得死。” 轻描淡写的语气,宣判了他的命运。 王长金浑身一震,终于仿佛意识到什么。 他这最后的底牌,原来在她眼里根本就不重要。 “他们不会放过你的……” 王长金的声音低沉:“当年你们姜家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情……他们知道你还活着,也绝不会放过你……” “我们王家被灭口了,你也逃不掉,还有林江年……” “你们一个都逃不掉!” 王长金面如死灰,浑身颤抖。 他们王家一夜之间被灭口,是何人所为? 他心中早已有了答案猜测! “聒噪!” 纸鸢不耐烦的语气传来,挥手,一道劲风朝着王长金面门而来。 王长金站在原地,不躲不避,劲风轻而易举贯穿了他的身子。 “噗!” 一口鲜血喷出,王长金身形摇晃,抬头看着马背上的纸鸢,浑身酸软,视线目光逐渐模糊。 他笑了。 今天必死无疑,他没有再躲,也没有再反抗。 那次密室内的交手,他就已经意识到了差距,绝无反抗之力。 唯一遗憾的,大概是没能再见到她一面吧? “砰!” 王长金的身形轰然落下。 “二叔?!!” 另一边,王勤目呲欲裂,疯一般的冲上前来。 当看到浑身鲜血,已经没了呼吸的二叔时,他脑袋一懵,目光呆滞。 不敢置信的愣在原地。 二叔,死了? 这一刻,王勤浑身冰冷。 二叔死了,那,那他怎么办? 就在这时,一道冰冷的目光落下,王勤浑身如坠冰窖。 抬头,纸鸢冰冷的目光已锁定他。 “你杀了我二叔,我跟你拼了!” 王勤双眼通红,站起身来疯一般的朝着纸鸢扑来。 纸鸢面无表情,挥手衣袖,狂风瞬间将王勤撞飞出去。 王勤重重摔倒在草地上,滚了几圈后,突然一个转身,连滚带爬的朝着一旁草丛中钻去。 这是他唯一活命的机会! 王勤眼神阴狠,二叔一死,这是他唯一的机会! 然而,王勤才刚钻进草丛,身后凌厉的杀意便袭来。 无处可躲! “啊!” 后背重重的撞击,王勤扑通一声栽倒在地,胸口发闷,一口鲜血吐出。 “蹬蹬蹬!” 身后马蹄声逼近。 王勤眼神惊恐。 “饶命……别,别杀我……” “饶我一命!” 意识到逃不掉的王勤,当即痛哭流涕求饶。 “……” 望着地上那如同死狗般求饶的王勤,纸鸢冷眼看着这一幕。 心中并无半点喜悦之色。 波澜不惊。 仿佛一切都与他无干。 甚至,隐约觉得有些聒噪。 抬手,落下! 凌厉的冷风袭过。 正满脸惊恐求饶的王勤瞳孔睁大,身子僵硬在原地。原本细弱的脖子处,一道血线涌现。 下一秒,鲜血直流。 见血封喉! “扑通!” 王勤眼神不敢置信,僵硬的倒在地上。 没了呼吸! 死了! 亲手了结王勤,王家最后的血脉,绝了! 从此,天底下再无浔阳王家! 十几年前的恩怨,也从此刻烟消云散了! 纸鸢抬头看向前方,眼神却逐渐迷茫。 报仇了! 可心中却始终落空空着,像是找不到归宿。 天色彻底暗下,四周冷风侵袭,吹打在她脸上,冷冰冰着。 她却感受不到一点寒意。 这一刻,有种莫名的孤寂感涌现。 紧接着,她脑海中突然浮现一张熟悉的脸庞。 莫名的,有种安心感。 原本的孤寂迷茫也似乎随之被冲散。 与此同时,一股强烈的冲动涌上心头。 她,突然有种迫不及待想要见他的冲动! …… (本章完) 第一百九十三章 试探 天色渐晚。 沿雁州境内入中州的官道边上,一处空旷的平地上,早已搭起一排帐篷营帐。 入京之途前后不着村店,野外安营扎寨是常有之事。离开陆马镇后,林江年一行人沿着官道北上继续赶往下一处落脚点。 中途王长金的出现,打乱了原本的计划部署。林青青早早派人在前方安营扎寨,烧火做饭,今晚在此过夜。 平地之上,不多久炊烟袅袅升起,侍卫丫鬟正在紧张忙碌着,在林青青的指挥下有条不紊的分工明确。 林江年则带着小竹坐在不远处小山坡的树下,打量着这即将夜落的景色。 随着天色逐渐暗下,冷风逐渐起劲,一旁的小竹裹上了厚厚的秋装,却依旧感觉冷风吹在脸上,下意识往殿下身边靠了靠。 “殿下,我们还要多久才能到京城呀?” “快了吧。” 林江年想了想,他没去过京城,但按照地图上所描述和林青青所言,再有几天就能到中州地界。进入中州地界后,离京城就不算远了。 “要是顺利的话,入冬之前咱们就能赶到京城。” 林江年盘算着。 “哦。” 小竹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悄悄抬头打量着殿下那俊气明朗的脸庞,眨眨眼,似乎想到什么,脸色微微一红,又迅速低下头去,小声嘀咕着什么。 “说什么呢?” 林江年瞥了她一眼。 “也不知道那位长公主殿下长什么模样,喜欢什么,人好不好……” 似乎想到什么,小竹脸上浮现几抹担忧:“万一长公主殿下脾气不好,或者不好相处……” “她讨厌小竹怎么办?” 小竹很担忧。 殿下此次入京迎娶长公主,意味着长公主殿下是她未来的主母。如今小竹是殿下的通房贴身丫鬟,日后势必会与那位长公主殿下接触。 万一长公主不好相处,甚至容不下她怎么办? 小竹不由的担忧起了这些。 她这样的小丫鬟,会不会被主母嫉妒敲闷棍投井? 小竹胡思乱想之际,林江年伸手揉着她的小脑袋,又捏了捏她粉嫩的脸蛋:“别想那么多,还早着呢!” 小竹很是担忧:“这都快到京城,等殿下你迎娶长公主回来,没多少时日了……” “娶不娶还是一回事呢。” 林江年半眯着眼睛,语气漫不经心。 “嗯?” 小竹满眼疑惑,殿下这话什么意思? 正细细思考时,就在这时,前方似乎突然有什么黑影一闪而过。 小竹被吓了一跳,紧接着便感觉身旁的林江年冲了出去。不多时,等到回来时,手上正揪着什么。 “呀,兔子?!” 小竹惊喜的看着殿下手上正抓着两只浑身灰色的野兔子,惊喜的睁大眼睛:“好可爱的兔子!” “可爱?” 林江年低头看了眼手中这对逮住的野兔子,他倒是看不出哪里可爱。 不过,应该挺好吃的! “走,起火架锅!” “……” 帐篷外,空地上。 天色暗下,篝火燃起,火光中燃烧噼里啪啦的声音传来。 林江年蹲在火边,架起铁架,两只被扒光了毛,肥肥胖胖的兔子被串在剑上,正架在火上烤。 随着篝火烤熟,肉香逐渐弥漫开,油光噌亮,看上去令人食欲大开。 可惜没有孜然粉,再加点烧烤料那就是绝配! 等到火上的兔肉熟后,稍许冷却了下,林江年撕下一块肉,凑到一旁角落生闷气的小丫鬟身边。 “熟了,吃点?” “不吃。” 小丫鬟绷着脸,幽怨的盯着林江年。 “很好吃的,你尝尝?” 小丫鬟小嘴撅的老高,对于殿下一意孤行要吃兔肉的行为表达了极为不满。 并且用绝食来抗议。 然而林江年完全不吃这套,硬把手上的兔肉往小丫鬟嘴里塞。 “呜呜……不,不要……呜呜……” 小丫鬟小嘴被塞的满满的,被迫吞咽下殿下强行塞进嘴里来的兔肉。饿了半天,当那喷香的兔肉入嘴,哪怕小丫鬟极其不情愿,却也被勾起了食欲。 唔……兔肉好香! “……” “禽兽!” 篝火不远处,沈灵珺瞧见这一幕,忍不住呸了一口,神色鄙夷。 沿途一路,她与师伯跟在林江年车马之后,也算是蹭了一路方便。 加上前几天的事情,沈灵珺心中对林江年态度的确发生了一些变化,之前某些坚定的念头开始蠢蠢欲动,很复杂。 可瞧见这一幕,还是下意识忍不住谴责。 林江年抬头瞥了她眼:“本世子欺负自家丫鬟,算哪门子禽兽?” 沈灵珺自知理亏,但心中不服气,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扭过头去,轻哼了一声。 难得见她理亏,林江年神情愉悦,目光又落在了沈灵珺身旁的那位老伯身上。 沈灵珺的师伯。 这位老伯不善言辞,一路上大部分时候都沉默寡言,很符合林江年心目中对绝世高手的印象。 老伯的身边背着一个匣子,几乎从不离身,匣子正正方方,又不像是剑匣,不知里面藏着些什么。 林江年回到篝火边,撕下一块兔肉,瞥了眼对面的沈灵珺:“吃不吃?” “不吃!” 沈灵珺瞪了他一眼,没好气道。 她才不吃嗟来之食。 这狗世子的东西,她就算是饿死也不吃。 “不吃正好,等下可别偷啊!” 沈灵珺当即瞪大眼睛:“本姑娘会偷?” “谁知道呢。” 林江年轻描淡写的语气,却轻易让沈灵珺破防。 她气的脸色泛红,呼吸急促,死死盯着林江年。深呼吸几口气,这才逐渐冷静。 “不生气不生气,不跟他一般计较……” 虽是如此安慰自己,但依旧憋屈不已。之前那原本对这狗世子产生的一丝丝动摇,此刻全抛之脑后。 林江年没搭理她,自顾自的吃着兔肉,这荒郊野外,别的不说,各种野味倒是数不尽数。虽说没有太多调料,味道并不太过于美味。但对于山珍海味吃多了林江年来说,倒也别有一番滋味。 等到美美将手上的兔腿啃完,抬头这才瞧见篝火对面,一双恨恨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 却又似乎还带着几分……贪婪的目光,盯着他面前剩下的那只烤兔。 见林江年的目光瞧来,又像是不经意的移开了视线。 林江年像是没看见,瞥了她一眼:“我说沈女侠,其实你大可不必对本世子如此敌意。你若是真想替天行道,行侠仗义,本世子倒是可以给你指一条明路。” 沈灵珺面无表情的盯着他,眼神不屑,这狗世子又想忽悠她? 她可相信这狗世子嘴巴里能吐出什么象牙来。 林江年抹了抹嘴巴,轻轻摇头:“你没必要非盯着本世子,这天底下的纨绔多了去,比本世子恶贯满盈,手段凶残,伤天害理的人也数不尽数……” 沈灵珺心头冷笑,这天底下难道还有比这狗世子更坏,身份地位更高的纨绔吗? 她可不信。 “还别不信,就比如说京中某位三皇子,还有北边许州的那位许王世子,就都是个不折不扣的狗东西……” 林江年似乎瞧出了她心中所想,轻轻摇头:“他们二人干过的坏事,可比本世子多的去了……跟他比起来,本世子算得上冰清玉洁了……” 沈灵珺冷笑一声:“世人谁不知许王世子为人善良,乐善好施,随身居高位,却从不干欺凌百姓之事,不像你……” 沈灵珺的眼神充满鄙夷,这狗世子竟然还想栽赃许王世子? 三皇子她不清楚,可那许王世子的名声在北方可是出了名的好,即便沈灵珺没亲眼见过,也有所耳闻。 同样是世子,两人作为大宁王朝唯二的异姓世子,却为何如此天差地别? 这狗世子难道不羞愧吗? “为人善良?乐善好施?” 林江年愕然。 他虽没见过那位许王世子,但可不觉得北方那位与他齐名的家伙会是什么善良之辈。那位许王世子,还有许王……可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眼前这位女侠,不得不说还是太天真了! 林江年摇摇头,懒得再搭理她,拿起火架上最后一只烤兔,朝着不远处林青青的方向走去。 沈灵珺看着这一幕,暗暗咬牙,扭头看向一旁的师伯:“师伯,你看这狗世子满嘴胡话,甚至还栽赃许王世子,他就不是好人。” 沈灵珺的师伯倒是淡然,轻轻叹气:“灵珺,其实这临王世子殿下倒也没说错,你看人太过于表面了。” 沈灵珺愕然:“师伯,难道你也帮他说话?” “你可是我师伯啊。” 沈灵珺多少有些委屈。 “正因我是你师伯,我才看的比你透彻。” 老人叹气:“你说这临王世子穷凶极恶,可这一路上却没有做过什么过分行为……灵珺你三番两次挑衅,出言不逊,这临王世子也没有难为你……” 听到这话,沈灵珺微微一怔。 似有些恍惚。 老人则是抬头,看向不远处的那道背影。 “这临王世子心性沉稳,日后定成大器。灵珺,不可小觑啊!” “……” 等林江年回到篝火边时,沈灵珺已经不见了踪影,余留下她的那位师伯坐在火边。 冷风呼啸,老人巍然不动,闭目养神。 “前辈,还未请教呢。” 林江年来到老人身边,随口问起。 老人缓缓睁开眼睛,轻摇头:“殿下无须多礼,老夫姓沈,一介草民罢了!” “沈老前辈可不像是草民!” 林江年打量了眼,轻声道:“我看沈老前辈气息绵长,想必是位内家大能,武学造诣想来不低吧?” 沈老微微抬头,似有些意外:“世子殿下懂武?” “略懂些皮毛!” 林江年轻笑一声:“闲着没事学了点武功防身,跟沈老前辈可没法比。” 沈老叹道:“世子殿下尊贵之躯却愿吃苦学武,这份毅力已经足够让人钦佩了!” 林江年笑呵呵道:“本世子向往江湖,以前倒是想学那江湖侠客行走江湖,结交五湖四海朋友,见义勇为……可惜实力不济,只能作罢。” 沈老上下打量了林江年几眼,开口:“世子殿下根骨不俗,是块练武的好材料。若是愿意潜心学习几年,定能学有所成。” “哦?” 林江年似有些意外:“那依沈老来看,本世子若是勤学苦练,能达到什么境界?” “临王本就是天底下赫赫有名的宗师高手,殿下继承了临王的武学天赋,又有天下武学宝库如意楼,身边更不缺各类高手名师指点……” “有如此之多得天独厚的条件,殿下成就不可限量。” 林江年眼眸带笑:“那就承沈老吉言了!” 说着,林江年摆手:“上酒!” 不多时,几名侍卫送上几坛酒。 “能相遇就是缘,如今天气寒冷,我这有几坛好酒,沈老前辈要不要喝上几碗?” 沈老浑浊的目光落在一旁酒坛上,闻着空气中弥漫的酒香气息,眼睛微微亮起。 “也好,既然如此,就多谢世子殿下款待了!” “……” 夜深人静。 林江年迈着虚晃摇晃的脚步,在侍女的搀扶下,缓缓回到帐篷里。 他半眯着眼睛,脸色通红,摇摇晃晃欲坠,似醉的不轻。 侍女忙前忙后,帮殿下脱去衣物,擦拭脸庞身子,随后扶着殿下躺上床。 “你们几个在门口守着,殿下半夜醒了随时伺候着。” “是!” 门口,林青青嘱咐完侍女后,又匆匆前去安排夜巡。 帐篷内的灯火暗下,四周昏暗寂静。 几名侍女守在帐篷外。 不远处篝火依旧熊熊燃烧,天地逐渐安静。 帐篷内,一片漆黑寂静。 不知过了多久,一道诡异的黑影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出现在帐篷内。 脚步踩在地上,没有发出一丝声响,缓缓朝着帐篷内的床上走来。 “咻!” 边走,边抽出了腰间的一把匕首弯腰。 黑暗中,寒光隐约照亮一张绝美清冷的脸庞。 “狗世子,今晚就是你的死期!” 沈灵珺咬牙切齿。 趁着今晚这狗世子喝醉,沈灵珺趁机摸进来,准备宰了这狗世子。 她特地躲在暗中,看着林江年跟她师伯喝酒,亲眼目睹林江年喝醉后被送入房间。 千载难逢的机会! 沈灵珺不打算等了! 机不可失! 握着匕首,缓步走到床边。 床榻上,林江年静静躺着,一动不动。 前几次刺杀失败,这一次沈灵珺十分谨慎,确定床上躺着的是林江年,也确定这狗世子眼下喝醉,没了意识。 想到这,沈灵珺猛然举起手中的匕首对准林江年的心脏。 一刀下去,这恶贯满盈的狗世子就必死无疑! 机会就在眼前,沈灵珺呼吸急促。 可就在她准备动手,在看到床上林江年熟睡清秀的脸庞时,又犹豫了! 心中那原本必杀的决心,像是被动摇了般。 迟迟下不去手! …… (本章完) 第一百九十四章 身份曝光 漆黑,帐篷内。 站在床边的沈灵珺屏住呼吸,犹豫不定。 换在几天前,她定会毫不犹豫刺下去,将这狗世子刺个透心凉。 可眼下…… 她犹豫了。 迟迟下不去手。 或许是几天前,林江年那番略带蛊惑性的言论动摇了她。哪怕心里不愿意相信,但却又不自觉的去思考。 细细思考之下,她原本坚定的念头逐渐动摇。加上这几天一路来,她特地跟在林江年一行马车之后观察,的确发现这狗世子……似乎也没那么恶贯满盈? 至少表面上来看,他的确与想象中那种欺男霸女,无恶不作的形象相差甚远。 甚至,他还放了王勤?! 这是沈灵珺所意料未及的结果,加上之前师伯跟她提及的那番话,彻底动摇了沈灵珺的念头。 明明机会就在眼前,她却犹豫了! 真的,要杀了这狗世子吗? 万一,他说的没错呢? 那岂不是冤枉他了? 错杀了好人?! 沈灵珺眼神迟疑,愈发犹豫不定。 黑暗的环境下,隐约可见床榻上的林江年睡的正香,醉酒气息弥漫。 沈灵珺却陷入犹豫纠结,握匕首的手微微颤抖,迟迟没有落下。 “狗世子,你真该死!” 黑暗中,沈灵珺明亮的眸子带着几分恨恨之意。 她紧咬银牙,可手中匕首却始终没有落下。 她放弃了! “莺莺姑娘的事情我会查清楚的,要是你敢骗我,下次本姑娘就算是追杀到天涯海角也一定宰了你!” 沈灵珺最后恨恨的看了他一眼,收起匕首,转身离开。 只是,沈灵珺刚走到帐篷门口时。门外突然传来动静,一道身影推开帐篷走进。 沈灵珺眼神刹那警惕,正要动手时,又一愣。 “纸鸢姑娘?!” 漆黑昏暗的环境下,沈灵珺一眼认出来人身份。 正是纸鸢。 漆黑环境下,熟悉的白衣。 纸鸢瞧见房间内的沈灵珺,顿了下,却似乎并不意外。抬眸瞥了眼不远处的床榻,缓步走到房间一旁,点燃了桌上油灯。 油灯照亮帐篷。 一袭白衣的纸鸢出现在房间内,身上还带着几分风尘仆仆的味道。 “纸鸢姑娘?” 沈灵珺有些惊喜! 下午从破庙离开之后就不见了纸鸢下落,若非是目睹林江年的一举一动,她甚至都要怀疑是不是林江年对纸鸢做了什么。 眼下纸鸢突然出现,她松了一口气的同时,还没想明白纸鸢姑娘为何不告而别,就冷不丁见纸鸢点燃了油灯,顿时连忙低声紧张道:“纸鸢姑娘,你这样会打草惊蛇的……” 帐篷内点燃油灯,势必会引起外面的注意,一不小心就会暴露身份。 此时的沈灵珺,依旧以为纸鸢目的跟她一样,是来刺杀林江年的。 纸鸢抬眸看了沈灵珺一眼,没说话,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沈灵珺一怔,不明所以。 接着,她瞧见纸鸢缓缓转身,走到床榻边,低眸看着床榻上的林江年。 “纸鸢姑娘……” 沈灵珺张了张嘴巴,正想说点什么时,却见纸鸢突然轻坐在床边,伸手落在林江年的额头上,轻轻摸了摸。 沈灵珺目光呆滞。 脑袋似乎有些卡壳。 纸鸢姑娘不是来刺杀林江年的吗? 她这是…… 在做什么? “他喝了多少酒?” 纸鸢没有抬眸,突然开口。 沈灵珺此时还有些发愣,下意识道:“喝了很多,跟我师伯一起喝的……侍女扶他回来的,已经醉迷糊了,应该醒不来……” 纸鸢没再说话,只是低眸看着林江年熟睡的脸庞,轻轻伸手将被褥替他盖上,而后缓缓起身。 扭头,便对上了沈灵珺那震惊到无与伦比的目光。 愕然! 不可思议! 质疑! 还有……深深的茫然! “纸鸢姑娘……” 沈灵珺脑海中有什么灵光闪过,本能感觉哪里有些问题,却又说不上来。 她看了看床榻上的林江年,又看了看面前风华绝代,气质清冷无双的纸鸢姑娘。一时之间,不知该说点什么。 “跟我来吧。” 纸鸢似乎瞧出她的疑惑,轻声开口,朝着门外走去。 沈灵珺原地愣了一阵,满脑子依旧疑惑,跟上了纸鸢的脚步,走出了帐篷。 帐篷外,冷风呼啸,四周燃起的篝火,倒是将这夜色微微照亮。 帐篷门口,两名侍女冒着寒风守在门口,冷风吹的她们微微发抖。 “你们都下去歇息吧。” 纸鸢看了二人一眼,轻声开口。 “是。” 两名侍女低着脑袋,听从的离开。 身后,瞧见这一幕的沈灵珺,脑瓜子嗡了一下。 还没等她反应回过神,那帐篷之外守在四周的侍卫,还有那些身披黑甲,传闻是临王世子身边的亲军,在见到纸鸢时皆露出恭敬神色,毕恭毕敬。 纸鸢所到之处,其余人不低头恭敬。 这一幕彻底让沈灵珺懵圈,目光呆滞,盯着纸鸢那清冷的背影,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震惊神色。 纸鸢轻迈步,来到平地中央的草地上,熊熊燃烧的篝火驱赶了黑夜,也驱赶了寒意。 纸鸢停下脚步,望着熊熊燃烧的火焰,缓缓转身,看向沈灵珺。 此时的沈灵珺,依旧处于懵圈状态中,她对视上纸鸢的眼神,愕然,震惊。 她脑海中已经有了一个大胆,不可思议的的念头! “纸,纸鸢姑娘……” 沈灵珺强压住心头震惊,“你,你认识他们?” 纸鸢平静的注视着她,轻轻点头:“嗯。” 从纸鸢口中得到确定的答案,沈灵珺脑袋轰的一下,彻底愣在原地。 认识? 纸鸢姑娘认识这里的所有人? 也就意味着,纸鸢姑娘跟他们是……一伙的? 还有…… 刚才那些侍女和侍卫都听从纸鸢姑娘的命令,这分明…… 沈灵珺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睛,连呼吸都开始急促。 纸鸢沉默了下,才轻声开口:“我以前的确是临王府的人。” 沈灵珺震惊愕然万分! 临王府? 纸鸢姑娘竟会是临王府的人?! 等等…… 以前? 似乎瞧出了沈灵珺的震惊和疑惑,纸鸢轻声开口:“大概在几个月前,我离开临王府了。” 沈灵珺不解。 离开临王府? 那为何,她如今又在这里? 纸鸢并没有解释太多,只是回头看了一眼身后不远处,林江年所在的帐篷。 “我以前,是他的侍女。” “侍女?!!!” 沈灵珺难以置信的抬起头。 她咽了咽口水:“纸鸢姑娘你,是狗……林江年的侍女?” “嗯。” “哪,哪种侍女?” “贴身侍女。” “……” 沈灵珺彻底懵了! 也麻了! 贴身侍女? 纸鸢姑娘,以前竟然是临王世子的贴身侍女? 这,这怎么可能? 纸鸢姑娘分明就是江湖侠士,她一身如此傲然的武功,为何要去给那狗世子当侍女? 暴殄天物啊! 而且…… 她怎么能是那狗世子的侍女啊?! 沈灵珺难以理解,也难以接受。 可在看到纸鸢姑娘如此淡然的神情时,又一个字都说不上来。 很难置信! 像纸鸢姑娘这样的高手,竟然也会是那狗世子的侍女? 沈灵珺感觉十分荒唐! 与此同时,她也想起了前不久还信誓旦旦在那狗世子面前扬言。结果,她口中武功深不可测的女侠,原来就是狗世子的侍女! 这一刻,沈灵珺脸上火辣辣的灼烧。 她声音因震惊而颤抖:“纸鸢姑娘,你,你怎么会是他,他的侍女?” 纸鸢低眸,淡淡道:“这是我欠林家的。” 欠林家的? 沈灵珺依旧不理解,冷风呼啸,篝火暖意往身上扑,此刻的她愣在原地,心情复杂。 无比复杂! 她还在消化着这个令她怀疑人生的震惊消息。 脑海有无数疑惑想要问起,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半响后,深呼吸一口气,沈灵珺才似乎想到什么:“那你,为什么之前没有杀了我?” 既然纸鸢是林江年的侍女,那之前她在说要刺杀林江年时,她为什么没有阻止? 她已经在纸鸢面前自爆身份,是刺杀林江年的刺客,纸鸢为何没有杀她? 以纸鸢的身手,想要杀她简直轻而易举。 纸鸢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只是反问:“你今晚为何不动手?” 沈灵珺一怔,而后轻轻低垂下脑袋:“我不知道……” 沈灵珺语气有些低落,也有些迷茫。 她也解释不清楚,只是心中始终有疑惑。疑惑一旦生成,若不解开就杀了林江年,她心中不会安宁。 说到这里,沈灵珺突然苦笑一声。 原来到头来,她始终才是那个最蠢的人! 她还一直以为一切都在掌握当中,以为她什么都知道。 原来…… 她才是最傻的。 “杀了我吧。” 沈灵珺抬头看向纸鸢,缓缓开口:“你们临王府之前要抓的刺客就是我,能死在纸鸢姑娘你的手上,也算是圆满了。” 然而,纸鸢没动:“谁说要杀你?” 沈灵珺愣了下,意外的看着她:“你不杀我?” 纸鸢轻轻摇头:“我现在已经不是临王府的人了。” 沈灵珺一怔。 “既然他没有杀你,自然也不会有人动你。” 纸鸢抬眸看向不远处的帐篷,淡淡开口。 沈灵珺同样扭头,眼神复杂,她也不知道为何林江年会不杀他。 他明明可以轻而易举要了她的命! 难道是…… 忌惮她的师伯? “你好自为之吧。” 纸鸢轻声开口,声音很淡,落在沈灵珺耳朵里,却有几分难以言明的复杂情绪。 刚走了两步,纸鸢似乎又想到什么,扭头看了她一眼。 “对了,陈莺莺是我下令抓的。” 沈灵珺猛然抬头。 “她在临王府的狱中畏罪自尽!” 纸鸢语气淡然,瞥了她一眼:“她是刺杀殿下的帮凶之一……半年前,殿下在临江城外遭遇过一次刺杀,凶险万分,殿下差点丢了命!” “而陈莺莺,就是指使出卖的帮凶之一!” 沈灵珺猛然愣在原地,目光瞳孔逐渐睁大。 那狗世子的话她半信半疑,但纸鸢姑娘的话,她却不得不相信几分。 更何况,纸鸢姑娘完全没必要解释这些! 难道莺莺姑娘她,当真刺杀了林江年? 一切,都是她误会错怪了林江年不成? 夜深,沈灵珺却如同雕塑般站在原地。 许久,许久! …… 帐篷外冷风呼啸,吹的四周哗哗作响。帐篷内,温暖异常。 昏黄的灯光摇曳着,纸鸢回到帐篷,抬眸看向不远处的床榻。床榻上,林江年依旧熟睡着。 纸鸢缓步走近,走了几步后,突然停下脚步,语气轻柔淡淡道:“她走了。” “别装睡了。” 床榻上,原本正‘熟睡’香甜的林江年,突然睁开了眼睛。 眼眸清澈,瞧不出半分困意。 他看着面前亭亭玉立的纸鸢,脸上浮现几分笑意,叹息道:“果然,什么都瞒不过你!” 从始至终,林江年就没有睡着过。 之前的一切,都是伪装的。 甚至今晚的这一切,都是一个局! 沈灵珺能如此轻而易举潜入帐篷,本就是林江年的默许。 否则,门外侍卫把守森严,她又如何能进得来? 只是没想到的是…… “她居然没动手?” 林江年多少有些意外。 “她人呢?” 林江年坐起身来,看向纸鸢。 “走了。” “你都跟她说了?”林江年问道。 “嗯。” “她什么反应?” 纸鸢没说话。 但林江年也能猜得到,那位沈女侠在得知纸鸢跟他是一伙的时候,脸上的表情该有多精彩? “可惜了啊!” 没能亲眼见到,多少有些遗憾。 林江年起身走到纸鸢的跟前,低头看着纸鸢白皙的脸庞上,有几分疲倦。 “累吗?” 纸鸢摇头。 “他们呢?” “死了。” 纸鸢的回答言简意赅。 “什么感觉?” 林江年轻声问起。 纸鸢能亲手解决王长金和王勤,算是了却心愿,为姜家报了仇。 纸鸢还是没说话,林江年有些意外,正要低头看去,便感觉有什么靠近。 女子轻柔温热的气息凑近,林江年扭头,便见纸鸢脑袋轻轻靠在他肩膀上。 很轻,很柔,少女好闻的体香缓缓传来。 纸鸢的语气很轻,似带着几分深深疲倦。 “我累了。” “……” (本章完) 第一百九十五章 少女的水蜜桃 桌上油灯摇曳着,昏黄的灯光笼罩下,似有种暧昧气氛环绕着帐篷。 林江年坐在床边,看向床上。 纸鸢微微闭着眼眸,轻轻熟睡着。 那张白皙恬静的脸庞略有些柔软,看上去有些苍白。 她累的不轻! 王长金的出现,打乱了林江年今日计划。但与此同时,却也又在林江年原本的计划之中。 王家被灭门后,仅剩下王长金下落不明,以及林江年手里关押着的王勤。 林江年没杀王勤,就是等王长金现身。 他从以往的调查了解得知,王长金非常疼爱这个侄子,多半不会对他坐视不理。更重要的是,王勤是王家唯一的血脉。 王长金想要保住王家最后的根,自然会来找林江年。 他不出意料的来了! 而纸鸢报仇的机会,也终于来了。 一个王长金对纸鸢来说并没有任何威胁。不过今日的奔波,倒让她身心疲惫。 回来之后的纸鸢并未解释太多,关于她是如何杀掉王长金叔侄的细节也并没有多提。林江年没问,一切都在不言之中。 低头看着床榻上熟睡着的纸鸢,注视着这张略苍白而又惹人怜惜的脸庞,林江年轻叹了口气。 他能察觉到纸鸢回来时的兴致不高,神情上还似乎有些迷茫。 林江年没问,但隐约猜测到了些什么。 低眸,被褥下那只柔软的素手握紧了些。 床榻上,熟睡中的纸鸢似放下了所有防备,睡的极为香甜。 等到纸鸢熟睡之后,林江年这才缓缓起身,轻手轻脚的走出帐篷。 黑夜里,门外早有数名侍卫等候多时。 为首之人,赫然是一袭盔甲黑影的林空。 “如何了?” 林江年目光扫视落在他身上。 林空低头沉声开口:“殿下,王长金和王勤的尸体属下已经带回,如何处置?” 姜家的仇,纸鸢亲手报了。 但事后如何收尾,自然就交到了林江年手里。 “派几个人将二人的尸体送回浔阳城,送到袁忠南手里。” 林江年眯起眼睛,淡淡道:“就说是本世子送他的一份大礼!” 林空一愣,有些不理解殿下为何要这么做。但他还是点头:“是,属下立刻办。” 不多时,林空匆匆离去。 王长金和王勤死了,意味着王家彻底灭绝,真正的灭门。 斩草除根,一直是林江年的性格。 而将王长金和王勤的尸体送给袁忠南,是林江年的一步棋。 虽说先前为了对付王家,林江年与袁忠南达成了某些协议。但两人之间的协定却十分脆弱,毫无任何信任感。 堂堂的雁州刺史,自然不太可能将他这临王世子放在眼里。至少目前来说,林江年还没有与他相提并论的资格。 而王长金和王勤的尸体,则是林江年向那位雁州刺史示好的信号! 当然,也是威胁! 王长金手上掌握的把柄,如今落在了林江年手里。至于以后如何,就看那位雁州刺史如何选择了。 站在原地思索一阵后,一阵困意涌上心头,林江年打了个哈欠。 困了! 睡觉! 转身,回到帐篷里。 与此同时,夜深。 帐篷之外,天地间早已一片漆黑,冷风侵袭呼啸。 篝火在平地上熊熊燃烧,试图驱赶黑夜的寒冷。不远处,侍卫依旧严阵以待的守夜巡逻。 就在不远处的小山坡上,两道身影静静望着平地之上。 “圣女,我们来这里做什么?” 灵儿抬眸瞧着前方营地,面色有些疑惑,远远望去,隐约能瞧出点什么端倪。 “这是……临王世子的人?” 灵儿睁大眼睛,很快意识到什么,扭头看向身旁的圣女。 黑夜里,柳素目光清冷,落在那不远处平地中央的一处帐篷上,一言不发。 “圣女……” 灵儿看了一阵,还是不清楚圣女到底想要做什么。正要开口说些什么时,突然像是看到了什么:“那,是临王世子?!” 两人视线中的帐篷内,走出一道身影。 正是林江年! 哪怕相隔如此之远,柳素依旧还是一眼认出了他。 就是那个家伙! 瞧见这一幕,似乎验证了心中某些念头,柳素轻咬下唇,眼神有些复杂。 “圣女,我们是要刺杀临王世子吗?” 灵儿有些不确定圣女的想法,小声问道。 柳素没有开口,目光始终落在那不远处的林江年身上,盯视许久。 直到看到林江年在跟面前的侍卫交代什么后,重新回到了帐篷里。 不多时,帐篷的灯火熄灭。 而帐篷内的人,再也没有出来过! 似意识到什么,柳素的脸色略有些惨白,紧咬下唇。 “我们走!” 半响后,柳素深呼吸一口气,语气冰冷,似带着几分恨恨咬牙。 最后看了眼那帐篷处的位置,随后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 一旁的灵儿一脸茫然懵逼! 圣女带着她返回跑到这里,站了半天,又突然一脸愤然的离开…… 这到底怎么回事? 圣女到底要做什么呀? 莫名其妙! …… 清晨。 林江年醒来时,软玉在怀。 低头,便瞧见蜷缩在怀中的少女娇躯,如同依偎般蜷缩在他胳膊怀抱里,低眸,像是极为没有安全感般的模样。 瞧见这一幕,林江年怔了下。 不由觉得有些意外。 谁能想到,这位昔日在临王府‘作威作福’,姿态高傲,高不可攀的大侍女,竟也会这般没有安全感的姿态? 如此强烈的反差,引起了林江年的兴趣。加之早上刚起,在玄阳心法的刺激之下,望着怀中泫然欲滴的少女娇躯,微微有些蠢蠢欲动。 注视了几秒之后,微微低下头去,在少女那白嫩的脸蛋上亲了一口。 口感不错。 像是春天里的水蜜桃般,柔软又甘甜。 亲完后,林江年觉得有些不过瘾,又将目光对准了纸鸢那轻抿的红唇上。正要低头凑近时,便察觉到少女那晶莹的耳垂微微泛红。 林江年不动声色,继续凑近。 “殿下!” 门外突然传来了林青青的声音。 “……” 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打搅了林江年的好事。 林江年没有理会,正要继续下手时,却见怀中纸鸢不知何时已经醒来,脸色绯红。 “起,起来!” 声音轻柔带着几分颤意。 白皙脸色泛红,扭过视线去。 “不行!” 林江年可不管那么多,眼看纸鸢醒来,干脆也不装了,捧着她的小脑袋,对准那泫然欲滴的嘴巴亲了下去。 “唔……” 纸鸢清澈的眼眸瞬间慌乱羞涩,似没想到林江年竟如此大胆。 当即娇躯猛地一颤,反应过来后用力挣扎起。 然而,这挣扎力度对于林江年来说,却显得有些无力。 与其说是在反抗,倒不如说更像是……欲拒还迎! 在狠狠将怀中少女亲了一顿后,林江年这才心满意足的松开。 入目,是纸鸢那滚烫羞红的脸庞,再没了之前那般冷静清淡,羞愤的看了他一眼后,慌乱的扭过头去,将脑袋埋进被子里。 “嘿嘿!” 林江年很满意的欣赏着眼前少女的娇羞,也没有再刺激她,起身穿衣,朝着门外走去。 床榻上,纸鸢曲腿坐在床上,脑袋埋在双腿之间,直到许久之后,脸上那羞红滚烫的触感才似乎微微降了些。 她轻咬贝唇,目光羞涩,带着几分少女独有的气息,怔怔的望着前方。 半响后,轻轻伸手摸了摸嘴唇,轻抿了抿。 而后似乎意识到什么,才刚褪下的羞红,又瞬间爬满整张脸庞。 怔怔的目光不知想着什么,似是痴了般。 …… 帐篷外。 林江年走出帐篷时,便见林青青恭敬的站在一旁。 本想训斥一下她大清早打扰自己的好事,但看到林青青劳累的神情,又忍住了。 虽说这下属时不时会坏好事,但林青青平日里办事有条不紊,对他也忠心耿耿,实属难得的好属下。 “殿下,该启程上路了!” 林青青开口。 “嗯。” 林江年点头,一旁的侍女走上前来,迎着伺候林江年去洗漱。 林青青站在原地,正想进帐篷替殿下收拾东西时,又猛然似乎想到什么,停下脚步。 没动。 目光瞄了一眼帐篷里,心头一震,当即目不斜视。 “咦,纸鸢姐姐呢?” 小竹不知何时走来,略有些疑惑:“青青姐姐,你看到纸鸢姐姐了吗?我刚才去找她,怎么没见到她……” 小竹昨晚看到纸鸢姐姐回来了,可今天一大早又不见了踪影,正要去问问林青青时。 林青青突然拦在了她面前:“小竹,你跟我来一下!” “啊?” 小竹茫然眨眼。 “别啊了,快点来!” 说着,林青青瞧瞧瞥了眼身后帐篷,领着还一头雾水的小竹飞快的离开。 …… 收拾东西,继续上路。 林江年洗漱完后,纸鸢也已经起身。 她换上了一身轻袍长裙,梳起秀发,重新恢复了清冷淡雅,不食人间烟火的气质。丝毫没了半点不久之前那被强吻后,羞涩到不知所措的慌张模样。 女人啊,永远都有两副面孔。 另一边,再见到纸鸢的沈灵珺,眼神中除了惊艳之外,更多的是复杂。 难以言明的复杂! 昨晚在得知纸鸢的真正身份之后,她意外,震惊,几乎一整晚都没睡好。 难以想象,纸鸢姑娘竟然会是林江年的贴身侍女?! 那狗世子为何会有这样的福气? 尤其是今早再见到纸鸢如此清冷无双的气质时,心中的念头想法愈发强烈。 可不知为何,在当瞧见林江年出现在纸鸢身旁,两人站在一起时,不知为何又给了沈灵珺一种十分般配的错觉。 纸鸢姑娘美貌无双,那狗世子……长的倒也还凑合,两人站在一起,的确有种郎才女貌的般配感。 这种念头浮现,沈灵珺就愈发难以接受。 可想到昨晚纸鸢姑娘最后的那番话,她又沉默了。以至于今天再见到林江年时,下意识有些想躲着他。 原本还抱着恨恨情绪的她,突然沉默起来。 对此,林江年感到有些意外。 这位沈女侠昨晚放弃刺杀他之后,似乎变了个人,虽说依旧看他不顺眼,但没了之前那般口出狂言了。 变化很大! 这不由得让林江年有些好奇纸鸢跟她说了些什么,林江年去问纸鸢,但纸鸢却并没有解释太多,让他别太担心。 林江年倒不担心,从始至终他都没将这位沈女侠放在眼里。不过没了这沈女侠一口一个狗世子喊着,还多少有些不习惯? “……” 官道之上前几天刚起了场大火,大火连烧了几天,烧了几座山,一路上,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烟灰气息。 “这荒无人烟的地方,又是秋季寒冷至极,怎么会起火?” 林江年有些疑惑,但也并未放在心上。前去查探的侍卫也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继续一路北上,天气也越来越冷。 即将靠近中州,官道之上逐渐多了些人烟面孔,不像之前那般荒无人烟。 沿途一路,林江年一行人走走停停,更像是在游山玩水。 这一路上,沈女侠沉默了,但林江年跟那位沈老的关系倒亲近了不少。 那晚与沈老喝酒后,拉近了不少关系。林江年也从这位沈老口中打探出了不少消息。 比如他们原本的师门叫长生门,或许是名字太过于硬,他们师门扛不住,最终经营不善解散了。 沈灵珺从小被她师傅收养,师傅死后,师门解散,沈灵珺原本能跟在几位师叔伯身边的。但性子倔强的她好强,坚持要独自去闯荡闯荡江湖! 于是,心怀正义的沈女侠初入江湖没多久,碰上林江年后,被狠狠上了一课! 除此之外,这一路北上,林江年并未放弃习武练功。他玄阳心法早已炉火纯青,内力浑厚,今非昔比。 而在武学造诣上,也早已不是初入武学门槛的学徒。有林青青和纸鸢一行人的指点,林江年进步飞速。 偶尔,林江年也会提着几壶酒去找这位沈老请教请教,这位沈老倒也没有藏着掖着,时不时指出林江年招式中的破绽,以及破解之法。 这位沈老武学见解独树一帜,慧眼识珠,只言片语间,能感觉到他绝非常人,这让林江年极为感兴趣。 林青青和纸鸢武功虽然不弱,但能指点林江年的不多,纸鸢虽然武功极深,但她毕竟是天赋异禀,对于如何传授指教并不擅长。 天赋型高手,很多时候并不能算是一名合格的老师! 而这位沈老,却跟如意楼的李老前辈般对武学见解极为细致。简单的指点,却能让林江年受益匪浅。聊到兴奋时,还会传给林江年一招半式。 看的沈灵珺那叫一个着急,师伯糊涂了,怎么能将山门的武功随便传给别人?! …… (本章完) 第一百九十六章 初到中州,杀机四起 深秋的北方,天气愈冷。 中州境内,人烟逐渐密集。 作为大宁王朝开国百年来的都城中心,自是要比偏远州郡更要繁华。 中州境内官道上,南来北往的商客,镖师身影逐渐多了起来。来往之中,三教九流,奇装异服之人也不乏诸多。 一座小镇,坐落在连通南北的官道边。与临州雁州境内沿途经过的小镇不同,这座小镇繁华热闹,人来人往,小镇街头上,商客叫卖,江湖杂耍卖艺不绝人耳。 小镇内,酒楼客栈,商铺青楼更是不在少数。南来北往的旅人经由小镇稍许停歇脚步,稍作休息。 小镇的一处酒楼内,生意不错,酒保店小二忙碌着穿梭其中。 “这鬼天气,可越来越冷了!” 酒楼三楼,靠窗的一桌位置旁,传来一个抱怨的声音。 桌旁坐着几名男子,身着粗麻衣物,身材魁梧,皮肤黝黑,一看就是行走江湖之人。 “可不是么,这北方的天气比咱南方冷的多。瞧这情况,今天冬天恐怕会下大雪。” “啧,看样子,今年冬天咱们老百姓又得要受苦了!” “这话说的,咱们老百姓什么时候不受苦?” 一旁传来一个忿忿冷笑声:“就算天下太平,咱们老百姓的日子又可曾好过?乱世食不果腹,盛世不照样被那些贪官奸官压榨奴隶?” “嘘,这话可不兴乱说!” 旁边之人赶紧拉住同伙,想要捂住他的嘴。 “怕什么?你我行走江湖,若还怕东怕西,岂还算得上英雄好汉?!” 此人语气依旧忿忿:“别说是在这里,哪怕是在京城,天子脚下,老子也照骂不误!” 或许是喝了不少酒,此人脸色通红,怒气上扬:“如今我大宁朝堂宦官干政,百姓民不聊生……许他们做,还不许老子说?!” 还没等此人继续说下去,就被身旁的同伙一齐捂住了嘴巴,然后喊来小二结账,拖着这满口胡言的同伙匆匆离去。 等到几人离开后,酒楼内短暂宁静了一会儿,旁边几桌又传来几人的议论声。 “刚才这几人,胆子可不小啊!” “谁说不是呢?不过,他们倒也没说错,如今我们朝堂可不就被那阉狗一手遮天了么?” “唉,先前还有太子殿下能制衡那阉狗,可前段时间太子殿下突然病倒,这朝堂上,恐怕就没人能管得了那阉狗……” “陛下糊涂,宠信宦官,将密天司交给老阉狗掌管。年轻老阉狗趁机公报私仇,不知残害了多少忠臣……就前段时间,这老阉狗还以谋反罪名,趁机抄了兵部侍郎徐征的家。” “那徐征不是赵宰相的人吗?那老阉狗竟敢动赵相的人?” “呵,那老阉狗连太子殿下都不放在眼里,又岂会将赵相当一回事?” “我大宁王朝被这阉狗乱政,恐怕要亡啊……” “……” 酒楼内人来人往,不时低声议论纷纷。 此地距离京城已不远,京城局势自然传的快。自天子病重不理朝政后,朝堂之上一直处于三方势力对立的微弱平衡状态。 一方是以受天子宠信,手握京城第一情报机构密天司,在朝中党羽众多,权势滔天的老宦官陈昭为首的势力,另一方则是以太子殿下李辞宁为首的储君党,最后一方势力,便是以几朝元老,在朝中资历极深的宰相赵传安为首的中立派。 三方势力在朝堂之中互相对峙,制衡,倒也勉强平衡。 但自从前些时间太子殿下突然病倒,朝堂上局势瞬间剧变。若非还有那位赵相在朝中苦苦支持,恐怕如今朝堂早成那宦官一手遮天之地。 “那狗宦官,简直该死!” 三楼,另一处靠窗位置,传来沈灵珺气愤的声音。 她听着酒楼内的众人谈论起朝堂局势,提起那狗宦官陷害忠良,祸害朝堂的种种恶行,当即怒火中烧,恨不得亲手去取那狗宦官的性命! “等我去了京城,定要那阉狗好看!” 沈灵珺目光愤慨,暗暗下定决心。 “就你这样,怕是连那阉狗的面都见不到就没命了!” 对面靠窗的位置,林江年瞥了她一眼,轻笑一声。 沈灵珺自然不服,冷哼道:“本姑娘要杀一个阉狗易如反掌!” 林江年则是慢悠悠道:“你想杀他,就得入宫。你觉得,你能潜入大内高手如云的皇宫吗?” 沈灵珺咬牙:“总能有办法的!” “就算你能潜入,如何保证不被发现?如何找到那阉狗……退一万步讲,就算你能找到那阉狗,你又怎么知道,那阉狗身边没有高手保护?” 林江年乐呵呵开口。 沈灵珺脸色却逐渐有些黑,沉默。 “那阉狗祸害朝堂,想要他命的人肯定不少,可他如今还安然无恙的活着,足以说明他身边至少有顶尖高手保护……” 说到这里,林江年瞥了她眼:“就凭你,能行么?” 瞧着林江年那淡然轻蔑的目光,沈灵珺怒气涌现。可话到嘴边,又一个字说不出来。 这狗世子话不好听,却又是实话。 她咬着牙,一脸憋屈。 “那阉狗可不像本世子这么好心,你若刺杀失败落在他手上,会有什么下场?啧啧……” 林江年似笑非笑的感慨着。 沈灵珺的脸色逐渐发白,显然是被林江年给唬住,脸色惨白了好一阵,这才咬牙盯着他:“那你说该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你有什么办法对付那阉狗?!” “谁说要对付他了?” 林江年莫名其妙:“他祸乱朝堂,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 沈灵珺一怔,这才意识到什么,这狗世子根本就没想着对付那阉狗? 也对,他本就跟那阉狗是同一种人,又怎么会如此好心? 想到这,沈灵珺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扭过头去,不再跟这狗世子说话。 林江年轻笑一声,目光落在窗外,扫视小镇上车水马龙,半眯着眼睛。 陈昭? 宦官干政? 民间朝堂对这干政的阉狗恨之入骨,但对林江年来说,却乐意至极。 朝堂内乱,自然就无暇再去顾及其他,这对临王府来说,无疑是个好消息。 林江年自然希望这朝堂更乱些,越乱越好。 乱得翻天覆地都行,反正与他没有半点关系。 “不过,这陈昭恐怕也不简单。” 林江年眯着眼,喃喃自语。 一个宦官能得天子宠信祸乱朝堂,绝非普通之辈。普天之下,任何一个能祸乱朝堂的宦官都不简单。 “此人很危险。” 就在林江年思索时,耳边传来纸鸢轻柔,不冷不淡的声音。 林江年扭头,见纸鸢瞧了他眼,眼眸底似有抹担忧。 “怎么说?” 纸鸢轻声开口:“江湖中有小道消息传,陈昭武功不弱!” “武功不弱?” 林江年怔了下。 一个宦官,武功不弱? 这场面似乎有些耳熟? “他练的莫非是葵花宝典?”林江年轻笑问道。 “葵花宝典?” 纸鸢怔了下,细细回想,面露疑惑,从未听说过这门武功。 不过,她还是沉默了下后,道:“虽没人见过他出手,但此人的确很危险……你要小心他。” 林江年漫不经心笑道:“我又不认识他,也跟他没任何交集,为何要小心?” 纸鸢没说话,只是静静注视着他,似早已看穿什么。 林江年见状,轻叹了口气:“太聪明的你一点都不可爱!” 纸鸢扭过头去,没说话。 林江年笑笑。 “好了,差不多该继续上路了。” 从陆马镇离开后,他们一行人继续赶路,终于踏入中州境内。 到了中州,距离京城就不远了。 一行人在小镇上稍作休息,便准备继续上路。 酒楼内,除去林江年纸鸢外,便只有沈灵珺小竹以及一直守在身后的林青青,人数并不多,也并不显眼。 不过,林江年几人到小镇时,还是引起了不小的注意,但也仅此而已。中州小镇上,南来北往各种稀奇古怪的人太多,也没人太过于关注。 林江年起身,带着众人朝着楼下走去。 可就在林江年刚经过一桌旁时,桌上原本坐着的两名江湖人士,突然发难。 摆在桌上的刀瞬间出鞘,寒光闪过,这两人面露凶狠之光。 “临王世子,受死吧!” 凌厉的声音响起,这二人手中长刀对准林江年的脖子落下。 如此之近的距离,猝然发难,防不胜防。 林江年果然像是愣在了原地般,一动不动,像是被吓傻了。 二人眼神惊喜。 这临王世子也不过如此。 可就在两人的刀即将碰到林江年时。 “轰!” 仿佛有股无形的气势轰然而出,两人的刀定在半空,再也无法前进半步。 两人瞳孔同时一缩。 怎么回事?! 他们内力疯狂涌动,想要落下这一刀,取临王世子性命。 但下一秒,这股无形的气势徒然猛烈,像是反弹般轰出。 “砰!” 两人同时被撞飞出去,重重摔在一旁桌上,将桌子摔的稀巴烂。 瞬间,酒楼内一片混乱。 其余的客人见出事,当即起身赶紧远离是非之地。混江湖的,不多管闲事才能活得长久。 那二人摔的头昏眼花,挣扎从地上爬起,面露惊愕。怎么也没料到,他们的突然刺杀,会被对方躲过去。 前方不远处,一袭锦衣长袍的林江年立在原地,笑眯眯的打量着他们。身旁那位美若天仙的白衣女子面无表情,眼眸冰冷如霜。 “受死吧!” 二人在眼神瞬间交织后,再度选择了出手,咬牙提刀袭来。 然而这次,他们甚至都没能靠近林江年。 一袭青影悄无声息挡在二人面前,挡住二人的刀,寒光闪过。 二人顿时感受手中一凉,手中长刀已然落下。再然后,两人突感胸前重创,眼前一黑,差点昏阙,身躯踉跄,扑通一声趴倒在地。 这一切,都发生在瞬息之间。 “殿下,如何处置!” 轻描淡写的解决掉二人,林青青转身看向林江年,开口询问。 林江年瞥了眼地上二人:“是谁派你们来的?” 二人眼神凶怒,却咬牙道:“要杀就杀,休想让我们说一个字。” “那行吧,成全你们。” 林江年淡淡摆手:“拖出去,剁了喂狗。” 二人当即惊惧,神色慌张,似没想到这临王世子竟如此干脆利落,丝毫不给他们反悔的机会。 眼看林青青提剑上前,那银晃晃的剑身寒光肆意,二人惊怒:“你,你不想知道了吗?” “杀了我们,你就别想知道是谁派我们来的。” 林江年嗤笑一声:“你们不说,难道本世子就查不到了吗?” 两人瞳孔睁大。 “处理干净。” 林江年转身,懒得再搭理,两个小角色,还不足挂齿。 但就在这时,窗外突然传来一声冷喝。 “临王世子,受死吧!” 话音刚落,酒楼三楼,哗哗哗数道身影从四面八方的窗口涌入,将几人包围其中。 刹那间,酒楼内剑拔弩张。 林青青丢下手中二人,不动声色的向殿下靠近,就连沈灵珺目光也警惕担忧起来,看着突然出现周围十几个武林高手,下意识握向剑柄。 纸鸢始终面色淡然,站在林江年身旁,似乎没将这些人放在眼里。 林江年饶有意思的打量着这些人:“啧,这次人来的还不少啊,有点意思!” 眼前这些人,衣衫朴素褴褛,个个眼神凶狠,气息足劲,皆像是行走江湖之人。 “临王世子,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人群当中,走出一个身材魁梧健硕,表情狞笑之人。当瞧见围绕在林江年身边的众女时,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艳,而后便是熊熊嫉妒。 这临王世子身边竟有如此之多绝色女子? 这狗世子一人霸占如此之多,简直暴殄天物! 该死! 他对这临王世子心中杀意多了几分。 林江年打量着此人,似笑非笑:“本世子倒有些好奇,是何人想要本世子的命?” “你不会知道的。” 他冷笑一声,盯着林江年,这细皮嫩肉的临王世子能经的住他一拳吗? 等他将这临王世子弄死,他身边的这些绝色女子可不就是他的了? 想到这,他心中愈发火热,冷笑道:“临王世子,你能死在我铁拳门张猛手上,也算是你的荣幸!” “受死吧!” …… (本章完) 第一百九十七章 亲自出手 “且慢!” 正当张猛欲要动手之时,见林江年开口,又停下脚步,狞笑的看着他:“怎么?临王世子还有什么遗言要交代?” 他们早得知临王世子入中州的消息,提前在此埋伏等候多时,如今这酒楼内只有临王世子以及身边几女,并无其他侍卫,正是他们动手的最好时机! 这临王世子,死定了! 林江年打量着眼前这十几道身影,从对方身上的服饰和样貌,大概猜到这些人的来历。 “若没猜错的话,诸位应该都是江湖的草莽英雄,侠客好汉吧?” 林江年似笑非笑:“本世子与诸位无冤无仇,诸位齐聚于此,受他人所托想杀本世子,应当是拿了什么好处吧?” “你知道就好!” 张猛冷笑一声,这临王世子倒也不蠢。 “遗言说完了?” “还没有。” 林江年轻轻摇头,语气带着几分慵懒惬意,目光在酒楼内众人脸上扫过:“诸位都是混江湖求口饭吃的,刺杀本世子无非是为了求财而已,既然是求财,又何必多此一举?” “毕竟本世子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银子!” 说着,林江年伸出两根手指:“他们给你们出了多少银子,本世子出双倍,如何?” 在场其他人都是一愣。 这是…… 临王世子想要现场策反他们? 林青青有些意外,不解的看向殿下。 眼前这十几人虽是江湖高手,武功不弱,但也不至于太过于担心。 殿下为何要如此? 张猛似乎也没料到,这临王世子竟来这么一出? 愣了下后,随即冷笑:“临王世子想要策反我们兄弟?这你恐怕算盘要落空了。我们兄弟虽然求财,但行走江湖讲究的也是一个信誉,绝不会出卖雇主……” “十倍!” 没等他说完,林江年又轻飘飘的说了一句。 此话一出,在场众人终于不冷静了。 十倍? 十倍的价钱,这意味着什么? 他们这次接刺杀临王世子的价钱本就不低,如今临王世子愿意出十倍,这可是一笔难以想象的钱财! 若能拿到,下半生恐怕都不愁了! 张猛见身旁众人眼神犹豫不定,当即有些慌:“兄弟们别上当,咱们行走江湖讲究的就是一个信誉,出卖雇主你我岂还能在江湖中混下去?” “再说别信他的鬼话,临王世子承诺的东西可不一定能拿得到,这是他的缓兵……” 张猛还没说话。 “啪!” 一个包裹被重重丢在一旁桌子上,包裹散开,里面金黄之物散落出来。 在场众人一瞧,眼睛火热,几乎看直。 黄金! 白花花的黄金! 在看到这一包裹的黄金时,所有人都不淡定了。 他们这些行走江湖,本就是靠接雇主各种任务过活,脑袋挂在腰上,为的不过钱财银子。 此刻眼前这些黄金已经足够他们荣华富贵一辈子,谁能不心动? 这临王世子,可真壕啊! 十倍的承诺,以及眼前白花花的银子,无一不让在场众人蠢蠢欲动。 林江年很满意他们的反应,半眯着眼睛:“谁能将你们背后的雇主说出来,这黄金就是谁的。” 此话一出,其他人终于按捺不住,眼神炙热。 张猛目光落在那黄金上也是惊艳,眼神底闪过贪婪之色,随即似想到什么,脸色一变,等抬头对视上林江年那笑意盈盈的目光时,顿时意识到什么。 “兄弟们,别上当,这临王世子是故意的……这黄金是他故意引诱我们的……” 张猛满头大汗,咬牙焦急开口。 他如何意识不到这是林江年故意的计划? 然而,在场周围的人目光都被那黄金吸引。如此赤果的财富就在眼前,他们如何能不动心? 更何况,还有林江年在一旁淡然煽风点火:“引诱?诸位行走江湖为的不就是荣华富贵?” “诸位若是弃暗投明,便是本世子的朋友,本世子自然不会亏待诸位。” 没几个人愿意相信林江年的话,可眼前如此多的黄金摆在眼前,却又让他们不得不信。 这临王世子,是真的阔气啊! 他们这些人,说好听点是江湖侠客,不好听那就是江湖亡命之徒。拿钱办事,只要给钱,他们什么都办。 因此,终于有人在如此简单粗暴的利益诱惑之下,扛不住了。 “我说,我说……” 很快便有人走出,眼神死死盯着桌上黄金,贪婪的正要开口:“要杀你的人是……啊!!” 没等此人话说完,突然惨叫一声,面色凌厉的倒下。 身后,张猛阴沉的脸色出现。 “谁敢叛变,别怪我张某这双铁拳不讲情面!” 张猛脸色铁青,死死盯着那目光玩味淡然的林江年,知道不能继续让他说下去了。 “临王世子,你休想胡言蒙骗我们兄弟,我们兄弟是绝不会上你的当! “受死吧!” 话音刚落,张猛一个箭步,挥舞铁拳直逼林江年脑门砸来。 林青青脚步刚动,忽听到一旁传来纸鸢清冷的声音。 “等等!” 林青青一愣,脚步一顿,抬头。 一袭锦衣长袍的林江年站在原地,目光清锐明亮。 “咻!” 在当张猛靠近瞬间,那尘封许久的秋水剑出鞘,一声轻鸣,伴随着一道寒光。 突如其来的寒光,伴随着一道凌厉的剑气出鞘,让才刚靠近的张猛察觉到了不对,猛然侧身躲过。 “砰!” 身后的桌子,被剑气劈烂,桌上的黄金散落一地,引起在场其余人的疯狂。 张猛站在原地,躲过那一剑后,目光惊疑不定的盯着眼前的林江年。这才意识到,眼前这个看上去柔弱的临王世子,竟然会武功。 “伱会武功?” 林江年瞥了他一眼,似笑:“你刺杀本世子之前,都没调查过吗?” 张猛脸色一沉,显然没料到这一点。 “听说你们铁拳门的拳法天下无双,本世子倒也想见识见识,究竟是铁拳门的拳头硬,还是本世子手上的剑更锋利些?” 林江年似笑非笑。 张猛目光落在林江年手上那柄剑上,虽然不认识,但一眼可见绝不是普通宝剑,再看身后那正在哄抢黄金的众人,心头一沉。 “好,那就让你见识见识我铁拳门的铁拳!” 没了退路的张猛,目光犀利锋芒,浑身内力涌动,灌注拳心,再度朝着林江年攻来。 速度极快! 铁拳门虽然擅长拳法,但身法却一点也不差,浑身灌注内力的张猛如同一团火焰般轰然撞向林江年。 如此凌厉的攻势,让在场几女微微变了脸色。 林青青神情担忧,身子微绷,随时准备出手。另一边,沈灵珺也是愕然不已。 这狗世子哪根筋不对劲了? 以身犯险? 这铁拳门的张猛她也有所耳闻,在江湖中有些许名声,一双铁拳刚猛无双,死在他手下的人数不尽数。 这狗世子不怕死吗? 然而,面对张猛的袭来,林江年却无比兴奋。 在张猛出手之际,他也动了。 张猛的拳法刚猛劲道,每一拳挥出时,空气中都充满爆炸的劲风,每一拳落下,恐怖的力度都能将人骨头硬生生砸断。 林江年脚步轻盈后退,在当张猛试图近身袭来时,始终保持着与张猛的距离,不给他近身机会。张猛每一次靠近挥拳,都只能落空。 无法近身,赤手空拳的张猛便无法给林江年造成任何伤害,哪怕每一拳威力惊人,却又都无济于事。 瞬息之间,数招之后,张猛已然挥舞出数十拳,却连林江年衣角都没摸到。 他这才意识到,他小瞧临王世子了,这临王世子的身法不错,让他难以捕捉。 张猛心头大怒:“临王世子,有种别跑!” 林江年脚步微停,似笑非笑:“急了?” “找死!” 铁拳门本就是刚猛功法,习此功法之人,本就脾气暴躁,被林江年如此刺激,张猛心头大怒,一跃而起,速度更快,出招更猛,裹挟着罡风之拳直扑林江年眼前。 而这一次,林江年没躲。 刚才交手之际,他已摸清这张猛的武功底细,洞察了对方功法之中的漏洞。 在张猛还没近身靠近之际,林江年手中的秋水剑便已快他一步,悄然袭出。 冰冷而凌厉的一剑,直刺张猛咽喉。 张猛瞳孔猛然一缩,冰冷的危机感涌现。 他如何都没想到,这临王世子的内力竟然不弱,加上他手中这把绝世宝剑,给他造成了极大的威胁。 长剑逼近,如此干脆利落的一剑差点要他的命,他不得不放弃攻势,侧身闪躲。可就在他刚躲过这一剑时,没等回身,剑气再度逼近。 张猛心头骇然,如何都没意识到对方为何攻势如此凶猛。 剑气为何如此凌厉? 不等他来得及思考,不得不继续狼狈闪躲。 可那凌厉的剑气却似乎锁定了他般,每一剑直逼要害,张猛不得不疲于应付。每当他想趁机反击之际,林江年手中的长剑便已然袭来。 他赤手空拳,面对着凌厉的剑气攻势,根本无法近身。 可一旦无法近身,他这引以为傲的成名拳法便没了任何施展的余地。 这让张猛又急又气! 这临王世子卑鄙,卑鄙之极! 一旁,瞧见这一幕的林青青心头不由的松了口气。而另一旁的沈灵珺,神色不可置信。 这狗世子的武功,竟然不弱? 更重要的是,他竟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发现张猛的弱点,并且予以针对。 这,怎么可能?! 沈灵珺明显能瞧得出来,那张猛无论武功实力,都在林江年之上。尤其是那刚猛的拳法,即便是沈灵珺,也不敢保证能稳赢。 武学一境上,境界虽然重要,但却并不是衡量高手强弱的标准,很多时候,武学功法更极为重要。 那张猛武功虽不过七品左右,但那凶猛的拳法,即便碰上六品高手,也未尝没有一战之力。 可眼下,他却被林江年逼的节节败退,丝毫没有还手余地。 林江年灵活的发挥了长剑的优势,抓住对方拳法弱点,不给对方任何喘息机会,连续进攻逼的对方难以招架。 看似简单,可真要办到这一点,远没有那么容易。张猛的拳法必须要近身的确是弱点,但张猛身手矫健,凶猛之法完全可以无视任何拉扯,以速度弥补这一缺点。 可眼下,他的所有进攻招数却仿佛完全暴露在林江年视线下,每当他想要进攻之,却总被林江年预判拉扯,完全没有任何机会。 这一点,就连沈灵珺都自认办不到。 可这狗世子…… 沈灵珺眼神愈发复杂。 …… 连续进攻被化解,又被对方剑气逼的狼狈不堪,张猛憋屈不已,终于坐不住了。 明明能感觉到对方武功并不如他,可对方却仿佛洞察了他所有的招数,让他完全没有还手之力,有种极为憋屈的感觉。 这样下去,他必输无疑。 “该死!” 张猛低吼一声,浑身内力汹涌而出,灌注双拳之力,隔空轰然朝着林江年砸出一拳。 这一拳,气势十足! 伴随着四周轰然碎裂的桌子,直逼林江年而来。 林江年站在原地,不躲不避,挥舞手中长剑,剑气纵横。 “砰!” 一声沉闷的爆炸声响起,林江年踉跄后退三四步,稳住身形,脸色略有些苍白。 张猛瞳孔猛然一缩,这一拳之后,他内力损耗大半,已然没了继续下去的资本。 他没有丝毫犹豫,转身迅速朝着窗外跑去,想要撤离此地。 可刚走了两步,感觉眼前一晃。 一道白衣出现在他面前。 张猛定神一看,这才发现对方是临王世子身边那位面无表情的女子。 她来找死吗? 可还没等张猛回过神。 “砰!” 剧烈的疼痛袭来,张猛胸口剧烈疼痛,重重的倒飞出去,摔在地上。 “你,该死!” 冷冷的语气传来,张猛艰难睁眼,便瞧见那白衣女子冰冷而带着冷漠杀气的目光。 他浑身猛地一颤! 这才猛然意识到,这看似柔弱冰冷的白衣女子,武功竟深不可测,远在他之上?! 冰冷的杀意袭来,张猛眼露惊恐,呼吸急促,甚至连反抗之力都没有。 “纸鸢,先别杀他。” “……” 第一百九十八章 当世子妃有什么不好 纸鸢手上动作一顿,缓缓收回,转身来到林江年身旁。 此时的林江年,脸色略苍白。呼吸急促,内力翻江倒海。深呼吸几口气,方才稍许平息些许,但体内的内力依旧紊乱,久久没能平复。 轻叹了口气,他果然还是有些大意了。 这铁拳门的拳头,果真霸道刚猛。硬碰硬之下,还是有些难以招架。 不过对林江年来说,这已经是意外之喜了。 眼前此人武功接近七品,加上这刚猛的铁拳,即便是面临六品也丝毫不惧。论硬碰硬,林江年自然没什么胜算。 但只要不正面接他的铁拳,论拉扯,他再刚猛的铁拳也碰不到林江年半分,自然也不可能有半分胜算。 终究还是实战经验少了些! 林江年又轻叹了口气,这沿途入京路上,他少有出手机会,内力和武功虽然一直精进,但在真正对敌交手上的经验还是少之又少。 他这一身内力武功有多深并不重要,在对敌时能发挥出多少才重要。 这张猛的拳法凶猛,少有同境界高手能与他硬碰硬,可刚才与林江年对敌时,他却连林江年衣角都摸不到,拳法难以发挥,哪怕再刚猛也无济于事。 武学境界,果然不是决定强弱的唯一标准! 正当这时,林江年突感手心被什么柔软抓住,扭头,这才见纸鸢出现在他旁边,抓住了他的手。 感受到手心柔软冰冷的触感,林江年一怔,紧接着,一阵清凉透过掌心涌入体内。 原本体内还在翻江倒海的内力,随着这股清凉涌入而逐渐平息。等到最后,紊乱的气息渐渐平复,林江年脸色也多了几分红润。 林江年这才意识到什么,抬眸看向纸鸢。却见纸鸢悄然松开他的手,扭开视线目光。 侧脸依旧清冷,一言不发。 林江年心中涌现几分感动,也并未戳穿,扭头看向不远处的张猛。 此刻的张猛躺在地上,脸色惨白,伤势不轻。他眼神更是惊惧,不可置信的盯着几人。 “你这拳法倒是不错,不过,人太鲁莽,脑子不够好使。。” 林江年轻笑一声。 张猛脸色愈发惨白,同时,一股难以言喻的羞辱感涌现。 他们埋伏此地许久,想要刺杀临王世子。 结果,他连临王世子的侍卫都还没碰上,还被对方羞辱……这对他来说,难以接受! 林江年收回目光,瞥了身后众人一眼:“走吧。” 他留下此人,不过是想检验下自己这段时间的进步成果。眼下来看,进步不错,林江年对自己如今的实力有了个大概了解。 这张猛没了利用价值,林江年自然懒得再多搭理一眼。 说罢,领着纸鸢小竹,朝着楼下走去。 沈灵珺还愣在原地,目光惊愕许久,还没从林江年能赢张猛的震惊中醒来,直到瞧见林江年即将离开时,这才恍然回神,快步跟上。 整个三楼,只剩下了哄抢黄金的众人,躺在地上脸色难看的张猛,以及……尚未离去的林青青。 此时,哄抢完黄金的众人见临王世子要走,有人想起十倍的承诺,当即想要上前阻拦。但下一秒,林青青的身影面无表情挡在他面前。 “滚开!” 此人当即低吼,想要将林青青喝退。 “砰!” 一道身影倒飞出去,惨叫一声,当场昏阙过去。 一瞬间,原本嘈杂的酒楼徒然安静下来,众人目光齐刷刷落在林青青身上。 “她是谁?” “临王世子的侍女?” “拿下她!” 短暂愣神,便有两道身影朝着林青青扑来,一左一右,动作凶狠,要将她拿下。 林青青站在原地,右手搭在剑柄上。 “咻!” 寒光闪过。 “啊!” “啊!” 酒楼内,传来两声凌厉的凄惨,令人心神颤抖。 血光漫天。 那刚靠近林青青的二人,惨叫凌厉,死死捂着胳膊,当场昏死过去。 如此干脆凌厉的一幕,震惊了在场的所有人! 也让不少人心头生寒! 这才意识到,事情不对。 “撤,先撤!”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剩余的其他人如梦初醒般,转身朝着窗外跑去。 然而,就在他们刚动身之际,四周窗外唰唰唰涌现数道身影。 漆黑身影笼罩,凌厉的寒光从四面八方袭来。 “啊啊啊……” “中计了!” “救命……” “……” 酒楼外,街道上。 无数人目光齐刷刷落在酒楼之上,如此动静自然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与此同时,林江年带着纸鸢等人悄无声息的朝着小镇外离去。 “看来,他们已经坐不住了。” 林江年瞥了眼身后,目光意味深长。 从他踏入中州地界开始,背地里那些人终于坐不住,这几日,刺杀林江年的人逐渐多了起来。 “他们,不希望本世子活着到京城!” 林江年轻笑:“不出意外,接下来他们的刺杀将会更频繁。” 纸鸢没说话,只是那始终波澜不惊的眼眸中,偶然闪过几抹冷意。 一旁的沈灵珺有些意外,眼神复杂的看着林江年,欲言又止。 这狗世子到底得罪了多少人,为什么那么多人想要杀他?这几天遇上的刺杀的确不在少数,这家伙在京城得罪了什么人? 她很想问问,但还是忍住了! “现在还不过是些小角色罢了,真正的高手还没现身!” 林江年半眯着眼睛,“本世子倒想瞧瞧,他们究竟要等到什么时候。” 话刚说出口,林江年突然停下脚步。 与此同时,纸鸢也在同一时间停下,两人抬头,看向不远处小镇之外。 前方,空无一人。 却隐约有股肃杀之气涌来! 林江年嘴角微微扬起:“又来了?” 几乎是话音刚落,视线中骤然出现几道黑影,疾驰直奔林江年。 杀招毕露! “死士?!” 从对方的气息身上,林江年察觉到这些人的来历,脸上笑容更盛。 总算来高手了! …… 京城。 深秋的季节,天气愈发寒冷。 坐落在京师繁华之地,某处府邸深院内,一处幽静无人打搅的后院。 极为清净。 已是深秋,院中树木枯叶落下,铺满鹅卵石的地面上随处散落着枯黄的叶子,踩在上面,发出清脆的响声。 一道冷艳的倩影出现在院中,一袭纯白绣花的长裙,身姿高挑,一张仿若面无表情的脸庞,冷的令人心寒。 从她踏入院中开始,原本寂静清冷的院落随之起了风,吹起地上的枯叶,呼啸的冷风吹在那单薄倩影上,给人一种难以形容的孤寒感。 她轻迈步,踩在清脆的枯叶上,走过拱桥,桥下哗啦流水声,不远处草地上,一个秋千静静停落在那儿,一动不动。 她继续迈步,来到了不远处的屋檐下,停顿片刻,推门走入。 相比于院中的寒冷,房间内温暖如春,冷意包裹着她的身躯,似要将那寒意驱散。 可当那暖意尚未接近时,却又仿佛被寒意击溃,散去。 “你这一进来,我房间都冷了不少。” 一个轻柔而带着几分甜意的声音传来。 房间内,不远处的屏风后,软榻之上,静静躺着一位妙龄女子。 女子慵懒的侧卧软榻上,神情慵懒,一张精致绝美的俏脸上,带着几分似笑非笑的神情。 倾城的容貌,一头乌黑青丝随意洒落,很长,长发滑落几乎垂落地面。 女子的身上裹着轻毯,毯下依稀可见女子身上仅穿着单薄的襟衣,小巧晶莹剔透的雪白小腿暴露在空气中。 与门口进来的冷漠身影不同,女子浑身上下散发着几分成熟气质,以及女子的美艳。 她好奇的打量,随即似乎意识到什么,有些意外:“你的武功……又精进了?” 门口女子没说话,缓步走至一旁,静静坐下。 沉默不语。 见状,软榻上的女子顿感无趣。 “你今天怎么想着过来找我了?” 她轻笑,俏眉扬起:“平日里想见你一面都难,今天居然主动找来,让我猜猜看……应该跟你那位皇兄有关吧?” 冷漠女子抬眸看了她一眼,还是没说话。 “看来我猜中了!” 赵溪笑靥如花,缓缓从软榻上坐起身来,眉间笑意涌现:“太子殿下身体如何了?” 长公主沉默片刻:“不好。” “很严重?”赵溪略有些意外。 “不知道。” 赵溪怔了下,随即意识到什么,轻叹了口气:“太子殿下在这个节骨眼上病倒,可不是一件好事啊!” “没了太子殿下,这朝中如今还有谁能制衡陈昭?” 长公主没说话,抬眸看了她一眼。 赵溪轻轻摇头,叹息:“我爹年事已高,身体日渐憔悴,那陈昭如今如日中天,又有密天司在手,若继续下去,一切都不好说……” 长公主没说话,只是那冰冷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杀意。 “你可别冲动,还没到最坏的结果。那陈昭是你父皇身边的宠臣,你动不得她。” 说到这,赵溪又摇摇头:“好了,咱们姐妹难得见一次,别成天一副冷冰冰的模样。” “你这段时间闭关,武功看来又进步了不少?” 长公主还是没开口。 赵溪也已经习惯了,长公主性子清冷,不善言辞,是个不折不扣的武痴。 她的眼里,大概只有武学了! “诶?!” 这时,赵溪似乎想到什么,眼眸微亮,“对了,你听说前段时间雁州传来的消息了吗?” “听说,临王世子遇刺了?” 长公主看了她一眼。 “听说那家伙在雁州浔阳城遭到了王家的刺杀身亡,事情还闹得不小……雁州刺史袁忠南为了平息此事,将王家拿下,结果王家在狱中惨遭灭门……” 赵溪饶有意思的提起雁州传来的消息,还别说,这消息传回京城时,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不过,在她说完之后,却见长公主依旧面无起色。 “你一点都不关心?”赵溪似有些意外。 “为何要关心?” “他死了呀?你不关心?” “与我无关!” “可他死了,你就不用嫁到临州去了呀?” 赵溪眨眨眼。 “他不死,我也不嫁。” 长公主面无表情开口,停顿了下,语气又毫无波澜道:“他不会死。” 赵溪一愣:“你这么确定?” 长公主没有再开口。 赵溪则是有些意外:“没看出来,你还挺了解他?” 长公主依旧不语。 赵溪又轻笑一声:“你说的的确没错,他果真没死,现在已经到中州了!” “估计,马上就能入京了!” 长公主还是没说话。 “我倒是觉得,你要不考虑考虑一下?” 赵溪似乎想到什么,突然玩味的看向长公主。 “如今你父皇闭关,太子殿下又染病,朝中如今局势极为不明朗,你这长公主看似风光,但留在这京城对你也并无任何益处。” 赵溪笑嘻嘻开口:“你也早到了该嫁人的年纪了,与其如此,还不如嫁给那临王世子呢?!” “嫁到临州去,远离这京城的纷争,安安心心当你的世子妃,多好?” 赵溪说着说着,眼睛越来越亮,开始分析:“那临王世子或许是个草包,但林恒重不一样啊。有林恒重给他这儿子打下来的偌大家业,哪怕临王世子是个草包,也足够他挥霍了……等将来林恒重死了,临王世子继承王位,你不就是临王妃了?林家偌大的家业还不就落到你手上了?” 赵溪分析的头头是道,愈说愈兴奋。 但长公主却始终面无表情,不为所动。 “你怎么不说话?” 赵溪看了她一眼:“不考虑一下?” “不考虑。”长公主冷冰冰道。 见状,赵溪深深叹了口气:“你可真是个死脑筋!” “当世子妃有什么不好的?” 长公主面无表情瞥了她一眼:“你愿意,你去当。” “本小姐倒也想呀!” 赵溪扬眉,笑嘻嘻道:“可那临王世子与你有婚约,我若横刀夺爱,你父皇怕是饶不了我。” “不会。” 长公主面无表情道:“我会向父皇求情,让他赐婚给你。” 赵溪脸上的笑容僵住,连连摆手:“算了算了,本小姐在京中待着好好的,可没打算去临州。” 说到这,赵溪又叹了口气,认真的看了她一眼:“真不考虑一下?” 长公主语气淡然:“我跟你说过的。” 赵溪似想到什么,翻了翻好看的白眼:“你这不是为难人吗?” “想要娶你,还得能赢你!” “如今这天底下,同龄之中有谁是你的对手?你这分明就没打算嫁人。” 长公主瞥她:“你不也一样?” “本小姐那是没遇到心上人罢了!” 赵溪摆摆手,又似想到什么,“不过,你若真不想嫁给那临王世子的话,本小姐倒是有个法子。” “你要不要听?” “……” (本章完) 第一百九十九章 各怀心思鬼胎 “不听。” 长公主面无表情拒绝。 “诶……” 赵溪一怔,眨眨眼,随即意识到什么,似笑非笑:“你我好歹姐妹多年,我还能坑你不成?” 长公主瞥了她眼,没说话。 赵溪叹息:“我这次绝对没有坑你的想法……” 说着,她从软榻起身,身上毯子滑落,赵溪只穿着件单薄的浅色长裙,赤脚踩在屋内柔软的地毯上,缓步走到长公主身旁。 “虽然我觉得,你与其留在京城处处遭受掣肘,还真不如嫁给他算了……虽是委屈了你些,可等你控制他,将来掌握林恒重给临王世子留下的庞大家业……” “临州那十万铁骑,三十万大军,这满朝文武谁不忌惮?做个令天下人忌惮的临王妃,不比你这看似风光的长公主要好的多?” 赵溪满眼明亮着开口,却见长公主从始至终面无表情,完全不感兴趣,暗自叹了口气。 “不过,你若不愿意,我身为你的姐妹,自然也不能坐视不理……听说临王世子此次入京还带来了聘礼,不出意外,等他抵达京城,你父皇恐怕会召见他。到时候,你想后悔都来不及了……” 当今天子已有许久未现身,成天闭关深宫。但此次临王世子入京迎亲,无论如何,陛下也会接见。 听到这,一旁的长公主终于有了些反应,那双清冷的眼眸带着几分寒霜。 “到时候,你就算再不愿,又如何能抗你父皇的旨意?” 赵溪轻叹气。 长公主面无表情,沉默许久,方才冷冷道:“他先活着到京城再说。” “万一他真到了,你怎么办?” “……” 长公主不语,赵溪却似乎想到什么,半眯起眼睛,笑意盈盈:“听说他刚到中州就遇上了不少刺杀,甚至连江湖悬赏都上了,有人出万两黄金要他的命!” “万两黄金啊,这得引多少天下人为之疯狂?” 赵溪美眸含笑,似笑非笑:“你的那位皇弟,出手可真阔绰啊!” 长公主突然抬眸,“你怎么知道是他?” “这还用猜么?” 赵溪美眸流转,笑意盈盈:“这天底下想杀临王世子的人很多,但有这个能力的人却并不多。能在江湖悬赏榜上出黄金万两之人,更是少之又少。” “除了你那位皇弟,我想不出其他人来了……” 长公主没说话。 赵溪轻叹了口气,瞧了她眼:“你当真不打算管管?” “……” “万一,那临王世子当真死在你那位皇弟手上,到时候会有什么后果,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吧?” 赵溪轻叹:“虽说他做的很隐蔽,连你我都查不多半点线索来……” “可临州的那位临王,不会去找什么证据。” “这林江年是他唯一的宝贝儿子,他要是出了事,谁敢保证会有什么后果?” 赵溪脸上依旧挂着淡淡的浅笑,打量着眼前的长公主:“万一,他反了呢?” 一袭白衣的长公主静静坐于一旁,素手轻轻摩挲着手中几乎形影不离的剑,美眸风轻云淡,又似满不经意。 “他不会。” “嗯?” 赵溪抬眸。 “想他死的人,不只有李元。” 李元,大宁王朝三皇子,长公主的亲弟弟。 赵溪先是一怔,而后若有所思,紧接着像是猛然意识到什么,赫然抬眸,眼神中带着几分惊愕神色。 “许长生?!” “你们是想……祸水东引?!” 这一刻,赵溪瞬间明白了一切。 这天底下除了三皇子之外,另一个更想林江年死的人,是许长生。 许州那位异姓藩王,许问天的长子许长生! 同为大宁王朝异姓世子,许长生与林江年一样,在大宁王朝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当然,或许许家是从大宁王朝开国便封了王,传承到如今这一代,渐渐没落了些,论名声地位,林家要比许家名头更旺盛些。 此次若是林江年死在京城之外,再祸水东引嫁祸给那位许王世子,以林恒重护犊的性格,自然不会放过许家。一旦挑起两家之间的恩怨矛盾,到时候两家互相消耗内斗,朝廷便能坐山观虎斗,坐收渔翁之利…… “看来,还是我小瞧你们了啊!” 想明白这点,赵溪轻叹了口气,“你们家这算盘,打的很响。” 长公主面无表情:“与我无关。” 她从未参与其中,也并不感兴趣。 朝廷与两位异姓王之间的恩怨矛盾,也与她无关。 “不过,你们未免也太小瞧了那位临王,他恐怕没那么容易上当。” 赵溪轻轻摇头,叹息:“一旦出了任何差错,后果不堪设想……” “那是他们的事!” 长公主的回答冷冰冰,她对这些并不感兴趣,起身:“我走了。” 说着,她径直朝着门外走去。 “所以……” 赵溪似乎想到什么,眼眸流转,一抹玩味笑意闪过:“眼下还有一个办法……既能留条后路,又能让你有机会不嫁给那位临王世子……” “你当真不感兴趣?” 已经走到门口的长公主推开门,门外院中的冷风呼啸涌入房间,只穿着单薄长裙的赵溪被冷风吹的微哆嗦。 不过,当瞧见停在门口的身影时,脸上笑容又更盛。 …… 京城,繁华之地。 一处酒楼,顶楼,雅间。 这是京城最为繁华奢华的酒楼,能出入此地之人,非富即贵。 此时顶楼雅间内,正坐着几位衣着华贵,锦衣长袍的年轻贵公子。 “李公子,今日怎么有空请我们喝酒了?” “是啊,听说你前段时间不在京城,去了趟临州?” “我还听说,你在临州跟那位临王世子产生口角,被临王世子打了一顿,可有此事?” “哈哈哈……” 雅间内,随即传来一阵欢快的笑声。 雅间内,一位衣着华贵的公子哥面色阴沉,没好气咬牙:“都给我闭嘴!谁再敢提这件事情,别怪我翻脸!” “诶,李公子怎么就急了?” “对啊,大家这不是关心你吗?” “……行行行,不说了,不说了!” “……” 首座之上衣着华贵的公子哥,正是李乾林。 雁州境内,那次他欲计划刺杀林江年,不料计划提前被那位没脑子的女侠打乱,导致计划曝光,被林江年先下手为强。 若非反应及时,意识到不对提前撤离,恐怕他已落入林江年手中。 李乾林带着仅剩不多的人,一路东躲西藏,终于提前回到京中。可还没等李乾林来得及松口气,昔日他在临州时与林江年产生矛盾,在茶楼内被林江年大庭广众之下殴打的消息传回京城,从他回到京城之后,就屡屡被人提起。 这让心高气傲的他难以接受,愤怒至极又无处发泄,心中对林江年的恨意更深了些。 此刻,李乾林打量着雅间内的几人。 这些人,都是他在京中关系交好的朋友。此次将他们喊来,自有目的。 “今天把你们喊来,是想要你们帮我一个忙。” 李乾林缓缓开口。 “李公子有什么忙,需要我们来帮?” 说话之人,是当朝吏部郎中之子,周辉光。在京中,与李乾林关系不错。 “想必你们也听说了,临王世子已经到中州的消息了吧?”李乾林扫视众人。 此话一出,引起大家的热议。 京中之人,自然对那位临王世子有所耳闻。无论是因为林恒重,亦或者是他与长公主的婚约,都足以引起关注。 京中不少人,都想见识见识这位传说中的临王世子究竟长什么模样。 是否像传闻中那般不堪? 当然,大家都是抱着看笑话的心态。 “早听说了,估计再有些时日,那临王世子就得入京?到时候,我得去瞧瞧,这个热闹可少不了我。”周辉光眯着眼睛,满脸笑意。 “呵,他来不了!” 李乾林冷笑一声。 其余人一愣。 “此话怎讲?” “有人不希望他活着。” 李乾林冷声道:“他会死在中州。” 此话一出,大家目光微微凝神。 “消息保真?”吏部侍郎之子高文阳问起。 “那是自然。” 李乾林冷笑一声:“你们想不到,想要他死的人是谁。” 说着,李乾林低声了些,说了些什么。 很快,便见几人脸色微微一变。 “此话当真?” “我李乾林什么时候骗过你们?” “那你今天来找我们……” 李乾林沉声道:“我需要你们的帮忙。” “这……”几人面露难色。 “放心吧,事成之后,你们的好处少不了。” 说到这里,李乾林扫视几人:“难道,你们不想证明自己,提升自己在家族里的地位?” 这句话,像是拿捏了在场几人心中所想般。他们这些纨绔子弟,虽然看似风光,但实际上他们在家族中大多数扮演着一个可有可无的地位。 他们何曾不想证明自己? 于是,几人面面相觑,商议了一番后,终于下定决心,一咬牙。 “好,既然李公子你都这么说了,咱们这么多年的情谊!” “这一次,我们信你!” 李乾林看着眼前几人,脸上不经意闪过一丝得意笑容,紧接着,眼眸底便有一抹凶光闪过。 林江年,这次,看你怎么活! “……” 秋风萧瑟,落叶枯黄,天地间冷意飘散。 空气中,夹杂着几分浓郁的血腥气息。 小镇之外,平地之上,十几道黑影倒在血泊中。 浓郁的血腥气息,笼罩天地间,让人心头森然。 “殿下,刺客已全部解决,无一生还!” 林空出现在林江年身前,低头恭声道。 林江年微点头,抬眸瞥了眼前方:“查出身份了么?” “这些人皆是死士,身上没有留下任何特征,难以查起。” 对于这个结果,林江年并不意外。突如出现小镇的这十几名死士,武功不弱。 能培养出这些死士,需要耗费数年无数心血,却如此轻而易举交代在这里,背后的人可真舍得。 但也意味着,对方果真已经开始不择手段。 “看来,他们接下来的行动恐怕会快多了!” 林江年轻笑扭头:“不知道,接下来又会派谁来?” 他的身旁,纸鸢目光清冷眺望前方,一言不发。只是眼眸深处,隐约泛起一丝担忧。 身后,小竹的脸色早已惨白,她哪里见过这么血腥的一幕,脸色难堪,沈灵珺则是在一旁小声安慰着。 眼角余光瞥了眼四周那血腥的一幕,脸色也微微有些不自然。 这狗世子,到底得罪了谁? 怎么那么多人想要他的命? …… 夜晚。 入京途中,一座小城。 客栈。 “殿下,属下已查明这些人的身份信息……” 房间内,林青青沉声开口:“有人在中州江湖悬赏榜上,悬赏黄金万两要殿下您的性命……这悬赏一出,立刻引起不小的轰动……这段时间来刺杀你的江湖人士,大多都是冲着悬赏来的!” “黄金万两?” 听到这个消息,林江年并不意外,反倒轻笑起来。 “没想到,本世子的命竟这么值钱?” 林江年轻叹气:“难怪他们连命都不要了,这么疯狂刺杀本世子。” 林青青低头,面无表情。 刺杀殿下的人虽多,但绝大部分是来碰运气的小角色,不值一提。 那些真正的江湖高手自然清楚这钱不好拿,没有多少人会真正来送命。 但…… 一切也都不敢保证。 “我们离京城还有多远?”林江年问起。 林青青想了想:“差不多还有两天的路程,就能到京城。” “两天?” 林江年若有所思:“快了啊!” “你先下去吧。” 说到这里,林江年瞥了她眼:“今晚小心点。” 林青青当即会意:“是。” 等到她离开房间后,林江年坐在桌前,右手轻敲击着桌面,似笑非笑:“他们应该要来了!” “再不来,可就来不及了。” 进入中州后,这些天连日遭遇刺杀,虽不痛不痒,却也烦人。 可除此之外,除去前几天的那些死士之外,再无太多厉害的高手现身。 这很不寻常! 林江年已经快到京城,他们如何还坐得住? 那背后的人,为何迟迟不动手? 他们在等什么? 林江年半眯着眼睛,目光看向窗外。 小城夜景,繁华至极。 一袭素色襦裙的纸鸢静静靠在床边,外披单色长衫,身姿妙曼,她目光同样望向窗外,不知在想着什么。 林江年缓缓起身,走到她身后,从身后静静搂住她纤细的蛮腰。纸鸢似有些不适,娇躯依旧下意识微微绷紧,不过,并不明显的挣扎。 之后,便任由其去,一动不动。 “时辰不早了,该歇息了,明天还得赶路呢。” 林江年轻声开口。 “不急。” 纸鸢轻声开口。 “嗯?” “我有预感。” 纸鸢缓缓抬眸,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那明亮清澈的眼眸却似乎蕴含着什么。 “他们,今晚会来!” (本章完) 第二百章 司空家 月明星稀,深秋的夜格外寒冷。 小城灯火微弱,远处漆黑寂静。夜深人静之际,空气中仿佛多了几分肃冷。 客栈外,屋檐之下,林青青抱着剑,倚靠在屋檐墙壁下,目光平静的注视着远方。神色看似慵懒,却极为精锐。 呼啸的冷风从她脸上掠过,她却丝毫没察觉般。 就在她身旁不远处,林空坐在屋檐台阶上,低着脑袋,不知想着什么。 林青青冷眸从他身上扫过,又抬头看向漆黑的夜,夜空中,点点星光。 “青青。” 不知过了多久,林空突然抬起了头。 林青青侧目瞥了他一眼:“有事?” 林空沉默了下,欲言又止。 “有什么话就直说吧。”林青青面无表情开口。 林空又沉默了许久:“你有没有发现一件事?” 林空注视她的眼睛,突然开口:“殿下,似乎变了很多?” 林青青面色略有些不善:“你想说什么?” 林空还没开口,便听到林青青冷声传来:“林空,你难道忘了上次的教训?” 声音冰冷,带着几分警告意味。 林空脸上浮现一抹苦笑:“我当然没忘。” 说着,他低眸:“可正是如此,我才愈发觉得殿下变了……” 他的声音带着几分不确定,却又十分疑惑。 “以前,我不喜欢世子殿下。” 林空低声开口,语气很平静,也很坦白。 林青青眼眸微冷,极为不善的盯着他。 “不只是我,包括伱,甚至是纸鸢姑娘……所有人都不喜欢世子殿下。” “虽然你们不承认,但我能看得出。” 林空还是自顾自的说着,像是没有察觉到林青青泛冷的脸色:“王爷戎马一生,立下赫赫战功,威名响彻天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敬?可世子殿下他……” 林空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林青青已知道他想说什么。 “可这段时间,入京以来,殿下却像是变了个人……” 林空抬眸,再度注视着林青青:“你难道没发觉吗?” 林青青沉默不语。 从她的脸上,林空看出了点什么,笑了一声:“你看出来了,你也意识到了,对吗?” 林青青面无表情道:“以前是殿下不懂事,如今殿下长大了……” “是啊,殿下长大了!” 林空轻叹了口气。 林青青依旧面无表情盯着林空:“林空,你最好不要有什么异心,否则,我第一个饶不了你!” 林空苦笑一声,轻轻摇头,“若殿下如此,我之前又怎会……” “临王府是王爷一生的心血,我虽只是王府一名小小的侍卫,却也不希望临王府出事……” “这不是你需要考虑的事情。” 林青青冷冷打断了他:“做好你本分的事情就行。” 林空盯着林青青看了一阵,又轻轻摇头叹气:“你跟着纸鸢姑娘学的太多,已经不像是你了。” 林青青不再说话,没有搭理他。 林空依旧坐在台阶上,仰头看向不远处夜色,“再有两天就能到京城了,如今我们已经踏足京城地界。他们,应该坐不住了……” “你说,他们今晚会来吗?” 提及此事,林青青终于有了些许反应,她冷眸同样望着不远处夜色。 “他们不希望殿下活着到京城,不过是怕殿下打乱他们的阴谋!” “怕殿下如同当年王爷那般,成长为一个令他们忌惮畏惧的存在!” 林空仰头,似乎想起什么,眼神中浮现起一丝激动。 那一年,他才七岁,曾亲眼见王爷入京时,如君临天下般的气息,震的天下人为之战栗。那些什么高官,权贵,在王爷面前无不战战兢兢,心神畏惧! 那一幕,深深印刻在他脑中。 那一年的王爷刚灭南疆诸国,权势滔天,被天子封王,风光无限! 也正是那一年,他被王爷看中收留,入了临王府。一眨眼,已过去十几年。 “咻!” 一声轻鸣似在夜空中闪过,惊艳了夜空。 屋檐下的林青青和林空,几乎同一时间猛然抬头,看向不远处。 不远处的夜空中,漆黑如墨。墨色之下,有数道诡异身影悄无声息迅速靠近。 眨眼降至! “他们来了。” 林空的声音很轻。 林青青没说话,只是握紧了手中的剑,踏出一步,身影从屋檐下消失。 …… “他们来了!” 客栈,房间内,窗台前。 林江年瞥了眼窗外夜色,隐约可见数道黑影飞驰而来,如点点星光。 杀机弥漫! “果然被你说中了!” 林江年轻笑一声,低头看了眼怀中的少女。 纸鸢低眸,那白皙的脸庞在昏黄的灯光照耀下,泛着几抹红,微微僵硬的身躯,似不习惯般,瞥了眼窗外夜色,目光波澜不惊。 似一切都在她的预料之中。 “该做准备了。”纸鸢轻声开口。 “不急。” 林江年瞥了眼窗外,轻笑一声:“正主还没现身。” “再等等吧。” 夜幕之下,数道黑影从四面八方,朝着客栈汇聚。 他们身影诡异,脚步轻柔,眨眼即至。 就在众人即将靠近客栈之时,原本寂静无声的客栈内外,也在一瞬间涌现数道身影,一触即发。 刀剑碰撞,厮杀声响彻天地。原本寂静的黑夜,被彻底打破! 凌厉惨叫声不绝人耳,客栈内外,宛如人间烈狱。 客栈内,房间内,当门外厮杀声响起时,房间内的沈灵珺猛然坐起身子。 “怎么回事?” 听着门外的声音,沈灵珺快速穿上衣衫,抓起桌上的长剑走出房间,迎面就碰上神色慌张的小竹。 “小竹?” “沈姐姐!” 小竹神色有些惊慌紧张:“有刺杀!” “又有刺杀?!” 沈灵珺当即明白过来,又是冲着临王世子来的? 这狗世子到底得罪多少人了?! 最近这些天一路上不知道遇上多少袭杀了,饶是沈灵珺心理素质好,也被扰的有些心烦。 小竹虽然慌乱,但也没彻底慌神。跟在殿下身边这段时间,她也逐渐已经习惯这样的日子。 “小竹,你跟着我。” 听着外面那凌厉的惨叫以及刀剑碰撞声音,这次的刺杀似乎比以往都要凶猛不少,沈灵珺自然是不放心小竹一人。 “有我保护你,没人能伤害得了你!” “……” 房间,窗台处。 林江年与纸鸢的身影依旧没有动,两人目光皆落在窗外漆黑缠斗的身影上。 “这次来的人,武功可不弱。” 林江年半眯起眼睛,轻笑一声。 客栈之外,早有他身边准备多时的世子亲军拦截。可这些身影却依旧能闯入客栈来,足以说明这些人的武功,比之前碰上的那些刺客要厉害的多。 “看来,他们打算今晚要本世子的命!” 林江年轻叹气。 夜色中,客栈外的厮杀依旧没有停息。远处,依旧有身影源源不断从四面八方赶来。 那笼罩在黑夜中的杀气,丝毫不掩饰的靠近。 “人还没来。” 纸鸢瞥了眼远处,轻声开口。 “快了。” 林江年喃喃自语。 这些夜袭客栈的人,自然不是正主。 真正的敌人,还没现身呢。 “……” 客栈大堂外早已一片混乱。桌椅被毁的稀巴烂,墙壁上多了无数刀剑痕迹。客栈外,依旧有源源不断的刺客高手涌入。 林青青提剑站在大堂门口,剑身上早已沾染不少血迹,衣衫上,手上,甚至是脸上也都沾染上不少血迹,看上去极为狼狈,却也愈发冷艳。 在她身前地面上,已经有七八具尸体早没了呼吸,鲜血染红地面,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血腥气息。 林青青冷眸抬头,望着院外的那些身影,眼神杀意愈浓。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悄无声息落在大殿内,上下打量着林青青:“你莫非就是临王世子身边那位冷艳贴身侍女?啧啧……” 出现在大堂内的,是一位身披灰色长袍的男子,约莫三十岁左右,目光尖锐,隐约带着几分调戏玩味神色。 他上下打量了林青青几眼,啧啧摇头:“长的虽然还行,但跟说的好像不太一样……” “啧啧,白高兴了!” 来人脸上似有几分遗憾。 林青青目光冰冷:“找死!” 话音刚落,她便提剑朝着对方刺去。速度极快,眨眼便到对方咽喉。 对方脸上依旧挂着淡淡笑容,不躲不避,当林青青靠近之时,他身影突然从原地消失。 林青青瞳孔一缩,如此诡异的消失方式,让她心头猛感不妙。 “慢,太慢了,就这点速度?还以为有多厉害呢?不过如此!” 叹息轻蔑的语气从身后传来,林青青心头一沉,骤然转身,手中的剑横劈落下。 一剑落空! 对方的身影再度诡异般消失,等到林青青回过神来时,便见对方突然伸出了两根手指,猛然刺出。 林青青脸色一变,提剑去挡。 “叮!” 清脆的声音响起,林青青手中的剑仿佛碰上什么坚硬之物。 “咔嚓!” 碎裂声响起。 林青青连连后退四五步,脸色惨白,浑身微颤。 低眸,却见手上的长剑竟断了两截! 林青青瞳孔猛然一缩,抬头,那不远处的男子满脸玩味笑意,缓缓收起手指。 林青青心头一震。 对方,竟能以手指硬生生崩断了她的剑?! 这等武功实力,绝对远在她之上! 等等…… 林青青仿佛想起什么,死死盯着他:“你是司空家的人?!” 刚刚对方使出来的功法,很像是司空家的家传绝学虚阳指,那诡异的身法,也与司空家极为相似。 “呦,还挺聪明!” 灰袍男子立于原地,目光愈发玩味:“看来,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有人记得我司空家啊!” 林青青脸色微变,目光也愈冷:“当年王爷心软饶你们司空家一命,没想到你们竟狼子野心,恩将仇报!” “饶我们?” 灰袍男子突然冷笑一声:“当年若非是林恒重,我们司空家岂会沦落到如今的地步?这个仇,我们司空家可是没齿难忘!” 十几年前,他们司空家还是江湖之中崛起,小有名气的世家,未来可期。 然而,这一切都毁在了林恒重之手! “你们司空家吃里扒外,身为江湖世家,却残害同门,心狠手辣,罪该万死!” 林青青冷冷开口。 灰袍男子嗤笑一声:“江湖中之中的正义孰能分晓?但林恒重杀我族人,我父亲惨死在他手下,这笔账,自然是要算他头上!” “林恒重既然躲在临州当缩头乌龟,那我就杀他儿子!” 林青青脸色铁青,面无表情:“有我在,你休想得逞!” “就凭你?” 灰袍男子不屑的瞥了她一眼:“你武功的确不错,但……还差得远了!” “临王世子身边传闻最厉害的贴身侍女,也不过如此嘛!” 灰袍男子轻轻摇头,而后抬头看向客栈楼上,冷笑一声:“临王世子,该出来受死了!” 声音很响,震耳欲聋。 楼上没有动静。 “既然你不出来,那我去逮你!” 灰袍男子冷笑一声,迈步朝着客栈楼上走去。 “拦住他!” 林青青声音冰冷,下一秒,便有数道黑甲身影挡在他面前。 “临王世子的亲军么?” 灰袍男子扫视了一眼,冷笑一声:“正好,我倒也想看看,是你们的盔甲硬,还是我的手指硬!” 话音刚落,灰袍男子动了。内力灌涌之间,他诡异的身影穿梭在人群之中。 与此同时,挡在灰袍男子面前的黑甲侍卫也动了,他们配合娴熟默契的武功将灰袍男子包围其中,一个碰面,灰袍男子便意识到他有些大意了。 眼前这些训练配合有素的亲军有条不紊的攻势,竟一时间也逼的他难以脱身。 司空力的虚阳指不愧是司空家传绝学,凌厉的指法落在漆黑盔甲上,竟能在上留下一个深深的印记。若没有盔甲保护,怕是会直接被他洞穿身子。 可有了盔甲的保护,司空力的虚阳指威力大打折扣,与此同时,黑甲侍卫武功本就不弱,加上互相配合默契,以及一旁林青青的骚扰,竟让司空力有些狼狈,连连后退,一时之间竟被困在其中。 “啧啧,连一帮侍卫都解决不了,司空力,你可真丢人啊!” 就在这时,一个桀桀冷笑声响起。 林青青目光猛然一凝,还有人?! 与此同时,司空力被逼的后退了几大步,咬牙朝着身后没好气骂道。 “顾朝生,少说风凉话,快出来帮忙!” “……” (本章完) 第二百零一章 烈火刀法 夜深,凌乱的客栈内早已一片狼藉。 司空力被数名黑甲侍卫围困其中,一时难以脱身,听见身后传来的风凉话,当即怒骂出声。可怒骂之际,前方刀锋堪堪从他脸颊旁划过,吓的司空力心头一惊。 他有些低估这些黑甲侍卫的厉害程度了! 这些黑甲侍卫武功本就不弱,他们联手更是发挥出更强的实力,更何况那坚硬无比的盔甲,给他造成了不小的麻烦。 差点大意,吃了大亏! 见状,司空力终于不敢托大,扭头看向身后客栈之外,冷声道:“再不动手,等下出了事,可别怪我没警告你!” 冷恻恻的话语,带着几分威胁。 与此同时,客栈之外,突然袭来一阵冷风呼啸,将客栈门窗吹的哗哗作响。 与此同时,一股凌厉的气息涌入。 一道身材魁梧的红袍男子涌入客栈,落在不远处房梁之上,似笑非笑的看着客栈内众人。 这是一位与司空力约莫同龄的中年男子,面色却更要沧桑的多,穿着一身红色金边长袍,红色如火,格外耀眼。 红袍男子身材魁梧,样貌普通,却给人一种极为危险的错感,尤其是男子身后还背着一把刀。 一把长刀! 约莫四尺的长刀,刀柄修长,刀身凌厉,虽不见刀刃,却依稀能感受到这刀上传来的凌厉触感。 红袍男子站在房梁之上,静静打量着客栈内那被黑甲侍卫包围其中,略有些狼狈的司空力,嗤笑:“司空力,你之前不是吹的挺厉害的吗?什么单手生擒临王世子?” “现在却连那临王世子的面都没见到,连几个侍卫都打不过?” 司空力被侍卫逼的狼狈后退,退至安全位置,这才咬牙扭头冷笑:“有本事你来试试?” “试试又何妨?” 顾朝生眼神嘲讽,目光不屑,一跃从房梁上落下。打量着面前这些黑甲侍卫,啧啧开口:“这就是林恒重培养的黑甲侍卫?看起来是有几分实力……” 说着,他目光随即落在一旁林青青身上,扬眉:“这就是临王世子身边那个厉害的贴身侍女?也不咋地嘛!” 此时,林青青看着眼前这二人,如临大敌。 这司空力的武功已经不弱,实力在她之上,如今又来了一人,此人武功也同样不俗。 林青青目光落在对方背后那把凌厉的长刀之上,猛然眯起眼睛:“你是何人?” “怎么?江湖中没人认识老子了么?” 顾朝生似有些意外,缓缓从背后接下了长刀,随着长刀落下,扯去长刀上包裹的布,一柄凌厉清冷锋利的长刀暴露在空气中。 “叮!” 长刀落在客栈地面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那脆弱的木地板之上,留下了一道刀痕。 “老子许久不行走江湖,这烈火刀法看来已经有很多人不记得了!” 顾朝生狞笑一声,抬头盯着林青青:“女娃,可对老子这刀有印象?” 林青青盯着这柄长刀,再看眼前此人一身红袍,浑身上下如烈火般刚猛气息,脑海中逐渐浮现起一些记忆。 顾朝生? 约莫十年前,江湖中一位以刀法凌厉著称的刀客,刀法凶猛,一手烈火刀法所到之处,寸草不生。 不过后来,这位刀客逐渐销声匿迹,江湖中逐渐没了他的消息。 就是眼前此人?! 林青青眼神愈发凌厉。 此人在十年前,已经是踏入五品之境的高手。如今十年过去,对方的武功只会更高! 想到这,林青青心头一沉:“布阵!” 话音刚落,客栈内的黑甲侍卫早已动身,将顾朝生包围其中。 顾朝生立于原地,回头瞥了眼司空力:“司空力,瞧好了,看看你爷爷是怎么收拾他们的。” 司空力冷笑一声,目光不屑一顾。 “呵!” 顾朝生握紧手中长刀,等到收回目光时,眼神中的戏谑冷笑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寒意。 以及,浓郁的杀意! 仿佛有火光笼罩着他,顾朝生浑身气息一变,手中长刀更是似乎有了千均般气力般。顾朝生单手提刀,面对四周包围的黑甲侍卫,不退不避,一刀重重落下。 长刀裹挟着凌厉的气势,恐怖的气息蔓延。 “小心!” 林青青瞳孔一缩,当即意识到不对,连忙开口出声。 那迎面的黑甲侍卫也自然察觉到这一刀的凌厉气息,丝毫不敢正面硬抗,迅速后撤。 “轰!” 长刀落在地面上,一声雷霆巨响。 地面的木板,硬生生被劈成两半,碎木横飞,这一刀的余威震动四周,每个人脸色都微微变了些。 “他的刀法不简单,小心点!” 林青青意识到此人的刀法凶猛,若是不小心中了招,怕是会当场丢了性命。 “小心?小心有用?” 一刀落空,顾朝生嘴角流露出一丝狞笑,目光不屑,抬眼盯着四周这些侍卫。 “老子要认真了,你们看好了!” 话音刚落,顾朝生再度提刀,朝着林青青逼近。 速度极快,快到林青青变了脸色,似没想到对方刀法凌厉,就连身手都如此迅速,林青青提剑,迅速避让。 与此同时,周围的黑甲侍卫涌上,冰冷的兵器齐齐朝着顾朝生袭来。 “来得好!” 顾朝生没有丝毫避让,眼神反倒愈发兴奋,面对着所有侍卫,挥舞手中长刀,刹那间仿佛有火光肆意。 空气中,刀剑碰撞,凌厉的刀气横扫客栈内。 “噗……” 一名黑甲侍卫硬生生扛了一刀,身上的盔甲瞬间碎裂,重刀之下,几乎将他震成重伤。 他眼神惊惧,若非是这盔甲替他挡下了这一刀,刚才这一刀,甚至会削去他半边身子。 此刀,未免也太过于霸道锋利了?! 此刻,客栈内,提刀的顾朝生如入无人之地,无人能敌,那一身红袍,配合上他披头散发,宛如天神下山,无人能挡。 凡是硬生生接他一刀者,非死即残!哪怕被凌厉的刀气袭击,也依旧难以阻拦。 不远处,司空力看着这一幕,微微凝神。 他不得不承认,这顾朝生的刀法的确凶猛,即便是他,也绝无可能硬接。 眼见客栈内那些黑甲侍卫全部注意力都落在顾朝生身上,司空力眼神中闪过一丝冷笑,抬眸瞥了眼客栈二楼,当即悄无声息靠近。 司空力刚走到楼梯口时,却被一人挡住了去路。 “滚开!” 司空力不假思索,凌厉的指法迅速出手。 可对方却早有准备般,拔剑,横刀斩落。司空力察觉到危险,眼眸一缩,当即猛然后退,目光惊疑抬头盯着对方。 “你是谁?” 眼前视线中,是一位年轻人,目光严肃,浑身上下衣衫上沾染不少血迹,看上去有些渗人。 那凌厉的目光落在司空力身上,竟让他感到几分前所未有的压迫感。 此人给他的压力,比刚才那个侍女的压力还要大! “临王世子亲军侍卫,林空!” 林空冷冷看着他,话音刚落之际,手中凌厉长剑已直逼司空力咽喉而。 …… 夜深。 客栈内,早已一片混乱不堪。 夜晚之际,远处源源不断袭来的刺客早已潜入客栈之内,客栈的内外,厮杀声不停歇。 如此大的动静,早已惊动四周居民百姓。 有人惊恐,有人惶恐,有人仓促逃窜前去报官。可当官府的人赶到之际,却无人敢靠近。 整个客栈内外,尸横遍野,浓郁的血腥气息和惨叫声,令人心神战栗。 官府衙门的捕快甚至都不敢靠近,只敢远远的看着。 “这,是江湖仇杀吗?” “死了好多好多的人,怎,怎么办?” “能怎么办?江湖恩怨,我们能怎么办?让他们打,狗咬狗!等死完了再说!” “……” 客栈三楼。 “他们来了。” 林江年轻声开口。 “司空力,顾朝生!” 纸鸢低眸,细细默念这两个名字。 “这二人武功如何?”林江年问起。 “不值一提。” 纸鸢淡淡道。 林江年轻笑一声:“他们二人都是江湖中成名已久的高手,在你嘴里就是不值一提吗?” 纸鸢目光淡然:“那司空力家传的虚阳指和诡变掌算得上是江湖中一流功法,不过司空力的武学天赋算不上多高,他无法真正将虚阳指的威力发挥出来,不值一提。” “至于那顾朝生……十年前他不过五品之境,论武学天赋,甚至还不如青青……” 纸鸢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林江年懂她的意思。 轻叹了口气:“你也不能这么对比,这天底下能跟青青她们比天赋的人,本就少之又少。” 青青她们是林恒重当年从天底下各处收养来的孤儿,收养他们的标准有很多,其中武学天赋只是最基本的要求。 准确来说,若非不是一等一武学天赋之人,也入不了林恒重的眼。 林江年身边的这些亲军侍卫,哪个不是天赋出奇,在武学之上成就不俗之人? 顾朝生跟他们比,本就没有任何优势。 “不过,顾朝生十年之前就已是五品高手,如今十年过去了,他现在该到了什么境界?四品?还是三品?” “青青他们能挡得住吗?” 纸鸢没回答,瞥了眼窗外夜色,停顿了下,她突然扭头看向林江年:“借下你的秋水剑。” 林江年一怔,还没明白怎么回事,便见纸鸢拿起桌上的秋水剑。 长剑出鞘,寒光闪过。 秋水剑泛起一抹青光,凌厉的剑气瞬间弥漫。 紧接着,纸鸢走到窗台边,一跃而起,踩在窗台之上,身影消失在夜色中。 …… 夜色如墨。 客栈之外,屋檐之上,一位中年男子目光看着前方。 夜晚清冷的风吹拂,冷意裹挟天地之间。 不多时,一道倩影踏风而来。 清冷的面容,冷艳的气质,还有手中那柄凌厉青光寒剑,使得天地间寒意肆虐。 “你,就是临王世子身边的那位贴身侍女?” 中年男子开口了,男子约莫四十来岁,气息内敛,目光精锐,如同一名儒雅大士。 他的手上,同样提着一把剑。 纸鸢冷冷望着眼前此人,目光落在对方的剑上,停顿片刻:“段天德?” 段天德似乎有些意外:“你认得我?” 纸鸢冷冷看他:“你为何在此?” “受人之托。” 段天德平静道。 纸鸢眼神冰冷,杀意萦绕:“如此说来,你要与我临王府为敌?” 段天德轻叹了口气:“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他什么都没说,却也什么都说了。 今晚能出现在这里,目的不言而喻。 纸鸢眼眸丝毫不掩饰冷意:“你们段家也算是江湖中有名望的世家,就不怕我临王府到时踏灭你们段家,寸草不生?!” 段天德沉默下来,眼神似犹豫不定。 就在这时,夜色中又传来一声凌厉冷笑:“段天德,你怕她一个女娃作甚?” 夜空中,一道诡异身影出现,落在另一侧的屋檐上,前后将纸鸢包围。 那同样是位中年男子,满脸横肉笑容,看上去极为狡诈。腰间配双刀,气息不俗。 他目光狞笑的看着屋檐上的纸鸢,又瞥了眼段天德:“只要今晚这里所有人都死了,又有谁知道跟你们段家有关?” “再说了,你背后还有许王撑腰,怕他林恒重做甚?他林恒重再厉害,能跑到北方去找你们的段家麻烦!” 听到这番话,段天德依旧沉默,只是眼神中的犹豫,少了些许。 纸鸢猛然扭头,冷冷的盯着眼前此人,目光落在对方腰间双刀上。 “鸳鸯双刀?” 纸鸢冷声:“你是岳平生?” “女娃好眼力,这都能认出我来,果然有两把刷子!” 岳平生狞笑一声,目光肆无忌惮的打量着眼前女子:“年纪轻轻,气息如此强劲,你这女娃倒是有几分实力。不过,今晚小爷我可就要辣手摧花了!” “咻,咻!” 黑夜中,岳平生拔出腰间双刀,凌厉的双刀在夜色中弥漫着寒气,他的目光也徒然变的凶狠。 “岳平生,江湖高手榜名列十一,使鸳鸯双刀,自创鸳鸯刀法……” 纸鸢立于原地,冷风呼啸,她面无表情的看着对方。 岳平生冷笑:“你这女娃倒是挺了解小爷!” “致命缺点……气息不稳,刀法虽刚猛却凌乱,不堪一击!” 纸鸢面无表情道。 岳平生瞳孔猛然一缩。 …… (本章完) 第二百零二章 高手对决和不讲武德 黑夜,屋顶之上的岳平生脸色微微一变,死死盯着眼前这女娃,神色逐渐凝重。 眼前这女娃清楚他的身份,他并不意外! 他岳平生在江湖之中的确算是颇有名望的高手,名列江湖高手榜第十一,虽说这所谓高手榜单是个野榜,天底下还有诸多隐世高手并未上榜。 但能名列第十一,也足以看得出他岳平生的实力和名望。 虽没能挤进前十,但他岳平生也算是江湖中少有的顶尖高手,尤其是这一手鸳鸯双刀更是名震天下,眼前这女娃能认出他的身份,并不奇怪。 可对方竟一眼能洞察他武功弱点,清楚知晓他刀法之中的破绽,让岳平生霎时间惊出一身冷汗来。 他从未见过眼前这女娃,可这女娃又是如何如此清楚他功法中的破绽? 惊出一身冷汗的岳平生瞳孔惊惧,死死盯着眼前屋檐上的女娃,冷笑一声:“你这女娃,年纪不大,竟胡言乱语!” “说小爷我的刀法不堪一击?” 岳平生盯着她,冷笑:“小爷今晚倒要看看,你这女娃到底有几分本事!” 夜幕下,纸鸢立于屋檐之上,深夜的冷风呼啸,似要将她柔弱的身姿吹走。 可她依旧巍然屹立屋顶之上,冷眸看着二人,一动不动,如同一座冰冷的雕塑。 目光漫不经心,仿佛看着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物。 如此目光,深深刺痛了岳平生。他行走江湖多年,这个女娃还不知道在哪里玩泥巴,眼下这女娃竟如此轻视于他,他心中冷笑一声。 “今晚宰了你,再去宰了那临王世子!” 岳平生狞笑开口,握紧手中双刀,双刀在夜色中锋芒毕露。 鸳鸯双刀,一长一短,一直一弯,互相配合,天衣无缝。 握紧双刀的岳平生,气息在刹那间变化,眼眸也在一瞬间变的无比锋芒凝神。 嘴上看似不屑,但他心头却已然无比谨慎。 眼前这女娃一眼能说出他双刀的破绽弱点,足以说明对方对他极为了解,行走江湖多年,岳平生能活到现在,全靠谨慎。 尤其是这女娃清冷的气息,让人看不出深浅。还有她手上那柄青剑,更非凡品。 岳平生自然越发谨慎小心。 冷风肆虐,在岳平生粗糙的脸上刮过,如同刀割,他浑身上下衣袍随着夜风吹的哗哗作响。 黑夜中,岳平生身躯微弓,微微前倾,双刀反握,做出一个攻击的姿态。 下一秒,他踏出一步,原地剩下一道残影,身影已然逼近。在黑夜中,一道裹挟风势的凌厉残影转眼皆至。 岳平生手中凌厉的双刀已然杀机逼近,速度极快,快到肉眼几乎已经难以察觉他的存在。 可就在他即将逼近那女娃之际,眼前那道女娃的身影霎时间从原地消失,几乎眨眼就不见了踪影。 这速度?! 岳平生瞳孔再度一缩,心中如临大敌,几乎没有任何犹豫,一击落空,迅速后撤。 就在岳平生后撤的瞬间,他所在之处突然有道凌厉剑气落下,瞬间将屋顶掀烂一个窟窿。 岳平生脸色微白,这女娃的实力……深不可测! 他还是有些小瞧她了! 想到这,岳平生当即不再犹豫,他猛然抬头,看向不远处:“段天德,你还在犹豫什么?!” “还不快出手?!” “等下临王世子跑了,你们段家还有活路吗?” 岳平生凌厉的语气喝道。 不远处,段天德站在原地,神色阴沉。 原本犹豫不决的脸色,在听到岳平生的话后,终于产生了动摇。 他抬头盯着视线中黑夜那道女子身影,缓缓拔出手中的剑。 剑光闪烁,寒气逼人。 瞧见这一步,岳平生脸上浮现一抹得意的笑容,转而扭头看向不远处的那女娃。 “你的死期到了!” 岳平生冷笑一声,迈出一步,踩在屋檐之上,一跃而起,这一跃直接跳起二丈高,岳平生手持双刃,居高临下再度直逼纸鸢而来。 速度极快,杀招凌厉,凶狠! 他幼年学得鸳鸯双刀,而后靠着两柄刀在江湖中所向睥睨,难逢敌手。这双刀他早已融会贯通,熟练至极。只需要片刻之间,他就能轻而易举将眼前这貌美的女娃脑袋割下来。 气息逼近,纸鸢清冷的娇躯不躲不闪,立于原地,等到岳平生靠近之时,她手中秋水剑泛着青光涟漪,纸鸢提剑,横空一剑落下。 刹那间,剑气纵横漫天! 恐怖的气息瞬间笼罩方圆这一片天地。 原本刚逼近的岳平生,瞳孔猛的一缩。 “不好!” 可眼下想要撤退已经来不及,如此之近的距离,根本不给他任何思考反悔的机会。 刹那间,剑气降至! 岳平生脸色一变,猛的一咬牙,不退反进。 “受死吧!” 岳平生浑身内力灌注双刀之上,凌厉的刀刃劈落下。 “轰!” 剧烈的爆炸声在空中猛然响起,响彻天地! 爆炸声中,仿佛有什么重物狠狠撞在岳平生的胸口,撞的他脸色惨白,在空中倒飞出去,连续飞出三四丈方才堪堪站稳身子。 他站在一处屋檐边上,脚下的瓦片早已碎裂成粉末,岳平生脸色惨白,神色不可置信。 此刻,他体内翻江倒海,那宛如万钧的重力差点被撞的他吐血,握双刀的手臂微微颤抖着,几乎有些握不住刀。 他震惊,愕然,不可置信。 这女娃,内力怎会如此深厚? 她才多大?! 岳平生不可置信的抬眸盯着前方,盯着那不远处一动不动的女子,眼神中涌现起一丝无比忌惮神色。 “不堪一击!” 夜幕之下,纸鸢立于原地,青丝飞舞,冷眸面无表情。 这淡然轻飘飘的话语,却让岳平生瞬间脑血上涌。 几近破防! 羞辱! 她竟然如此羞辱她?! “女娃,今日我定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岳平生神色狰狞,死死盯着纸鸢。 但他并没有出手。 夜幕下,另一道身影出手了。 一直没有动静的段天德,身影悄无声息落在纸鸢身前,那阴沉的气息,缓缓笼罩而来。 纸鸢眼眸都没抬:“你当真要与临王府撕破脸皮?” 段天德沉默,最终深深叹了口气:“受人之托!” 语气很淡,却已然表明了立场。 今晚,他势在必得! “那你,得死。” 纸鸢面无表情开口,声音很轻,很平静,很平静地宣判了他的死刑。 段天德没说话,只是当目光落在纸鸢的那柄剑上时,眼神中闪过一丝诧异。 但下一秒,这诧异消失不见。 他视线中的纸鸢,突然从原地消失。 消失的刹那间,段天德也动了。 夜幕之下,两人几乎同时从原地消失。紧接着,空气中的爆炸凌厉声响起,伴随着的,还有剑刃碰撞的清脆响声。 等到两人的身影再出现时,已是在数丈之外的屋檐上。两人四周的屋檐之上,一片狼藉,四周被破坏的稀烂。 短短刹那之间,两人已经交手十几个回合! 段天德神情凝重,盯着她:“你如此年纪,武功竟能达到如此地步,称之为旷世天才也不为过……继续下去,你会死在这里!” 夜风呼啸,纸鸢脸色微微有些苍白。不过,她脸上依旧没有任何变化。 回答段天德的,是那凌厉青光寒剑。 刹那间,笼罩天地间。 内力伴随着剑气的凌厉,呼啸至极。整片天地间,似乎都被这凌厉剑气笼罩。 不远处,岳平生死死盯着前方那两道身影,深呼吸几口气,调整气息。 刚才那一下差点让他岔气。眼下浑身内力散乱,他必须要尽快借此调整气息。 同时,眼神中忌惮之色丝毫不掩饰。 这女娃的实力,出乎了他们所有人的意料! 这临王府当中的底蕴,果然恐怖如斯。 这女娃的武学天赋,恐怕也只有京中那位长公主方才能与她一较高下了吧? 想到这,岳平生眼神火热凌厉。 她必须要死! 她不死,将来必成大患! 正当岳平生调整着呼吸之际,猛然察觉到了什么。 “谁?” 他猛然扭头,却见一旁不远处的屋檐之上,突然多了一道身影。 一位脚步踉跄,神色狼狈的黑衣人。 “是属下!” 来人的声音很沉。 岳平生猛然打量着对方,这才瞧出对方的来历。 正是今晚前来刺杀临王世子的刺客。 “你怎么在这里?” 岳平生沉声开口。 “出,出大事了……” 黑衣人走近,岳平生这才嗅闻到黑衣人身上传来的血腥气息,黑夜中,黑衣蒙面人那双明亮的眼眸让岳平生觉得有些陌生,但一时间没想那么多。 “怎么了?” “司,司空力和,和顾朝生都,都死了……” 黑衣人的声音颤抖,惶恐不安。 听到这话,岳平生瞳孔猛然一缩。 “死了?” 他不可置信的提高了声调,语气震惊:“他们死了?!” “没,没错……” 黑衣人颤抖着语气,低着头,神情惶恐:“这,这里还有高手,我,我们不是对手,两,两位前辈高手不敌,中了埋伏身死……” 岳平生当即再也坐不住了,转身便要前去查看情况。 司空力和顾朝生虽然武功算不上顶尖,但在当今这江湖中也算是数一数二的高手。哪怕不敌,也绝不可能轻而易举的死了。 除非是,碰上了三品之上的顶尖高手? 想到这,岳平生脸色微微一变,又猛然停下脚步。 若是遇上三品之上的顶尖高手,即便是他,也不可能有什么胜算。 想到这,岳平生逐渐冷静下来。但很快,他又意识到哪里不对。 司空力和顾朝生若是都死了,为何客栈内还没有动静?正当想到这里时,突然,一股突如其来的危险从身后袭来。 岳平生浑身猛地一颤,不好的预感涌现,他几乎本能想要躲避。 可…… “噗……” 锋利刀刃入肉的声音响起。 一柄银晃晃的匕首,从岳平生身后扎入了他的身体。剧烈的疼痛刺激着岳平生,他猛然扭过头,对上了黑衣人那明亮的眼眸。 那明亮的眼眸,还带着几分计划的得意! 岳平生瞳孔一缩,终于意识到不对劲! “该死!” 磅礴的内力轰然而出,瞬间将面前的黑衣人震飞。 紧接着,岳平生踉跄的后退两步,回头看着那扎入他身后腰间的匕首,脸色惨白凶狠! 被偷袭了? 他竟然被算计了?! 想到这,岳平生怒火中烧,死死盯着黑衣人:“你到底是谁?!” 黑衣人被内力震飞,重重摔在屋檐之上,又缓缓从屋檐上挣扎着爬起。 “还是小瞧你了,这一刀应该直接扎你心脏的。” 声音带着几分惋惜,似有些遗憾,面对岳平生那几乎喷火的目光,黑衣人缓缓扯下脸上的蒙面黑布,露出一张俊气的年轻模样。 “你是什么人?竟敢偷袭小爷?!” 岳平生怒不可恕,目光喷火,想要上前,可刚走了一步,腰间剧烈的疼痛让他倒吸一口凉气。 “我是什么人?” 黑衣人嗤笑一声:“你们今晚不是要来刺杀本世子吗?却连本世子是谁都不知道?” 岳平生猛然意识到什么:“临王世子?!” “你就是林江年?!” 他不可置信,死死盯着眼前这年轻人。 他就是临王世子?! “看来,你还不认识本世子?” 林江年扬眉,目光落在岳平生身上,似笑非笑:“也好,临终之前见一下本世子的真容,也好让你瞑目!” “该死!” 岳平生怒不可恕,万万没想到竟会被这临王世子阴了。 聪明一世,竟在这上面栽了跟头! 这临王世子,如此不讲武德? 偷袭? 算什么江湖好汉?! 想到这,岳平生再也抑制不住心头的怒火。 “你可别乱动,我这一刀扎你肾上了。不想肾亏的话,你还是老实点!” 林江年悠悠开口。 本想一刀了却对方,没想到这岳平生警惕性太强,这一刀没能要了他的命。 但即便如此,也已经足够! “你该死!” 岳平生怒不可恕,一咬牙,在身上迅速点了几处穴位,紧接着,猛然将腰间的匕首抽出。 匕首在抽出的刹那间,岳平生脸色惨白,一声闷哼惨叫,踉跄后退几大步。 他迅速从怀中倒出两颗药丸吞下,那原本涌出的血迹,随之止住。 等到做完这一切,岳平生猛然抬头,脸色惨白,目光凶狠。 他被如此偷袭,已然受了重伤,必须要尽快找地方疗伤。但在离开之前,他要先宰了这临王世子! “受死吧!” 岳平生凌厉阴狠开口,下一秒,手中双刀弯如月。 杀机骤至! …… (本章完) 第二百零三章 黄雀在后 夜色笼罩之下,岳平生的杀招转瞬即至。 手中双刃犹如黑夜中的寒光般,化作流星残影。天地间,皆是杀意凌然。 闯荡江湖多年,他并非没有被阴招所算计过。但那不过是初出江湖久远的事情,从未像今天这般阴沟翻船,令他愤然至极。 更何况,对方竟还是他所要取命的临王世子?! 传闻那临王世子不学无术,手无缚鸡之力,是个不折不扣的草包。 可眼下眼前这年轻人,哪有半分愚笨的模样? 被欺骗的羞辱感涌现,伴随着身体那剧烈的疼痛让岳平生愤怒至极,手中的双刃更是寒光乍现,势要取他狗命。 林江年眼神警惕,浑身绷紧。黑夜中,岳平生那凌厉的杀气已然锁定了他。 他低估了岳平生的武功实力,亦或许说,是岳平生的武功太高。 正面对抗,林江年几乎没有任何胜算。 入京这段时间,林江年虽勤学苦练,武功进步飞快,可他习武时间终究太短了些。哪怕再天纵奇才,如此之短的时间内,也绝无可能与岳平生这种成名多年的老江湖抗衡。 两人之间的实力差距太大,若正面对抗,林江年必死无疑。 因此,林江年选择了偷袭。 伪装今晚的黑衣刺客,悄悄摸近岳平生,然后趁机下手宰了他…… 计划很顺利,林江年成功接近了岳平生。但岳平生毕竟是老江湖,还是察觉到了不对,他一身浑厚的内力也让林江年一击致命的计划失败。 受了重伤后的岳平生愤然之下,怒而要杀林江年。 此刻,天地间杀机弥漫,林江年一度感觉浑身血肉冰冷僵硬,几乎被锁定在原地。 实力差距太过于明显了! 林江年能察觉到,他没有任何胜算。 甚至,两人实力的差距大到,对方一刀就能轻易了结他的性命。 这一刻,林江年体内的玄阳心法发挥出了极大的作用,像是预感到了危险,玄阳心法自动运转,疯狂在他体内涌动,那原本冰冻僵硬的血肉逐渐恢复正常机能,磅礴炙热的气息弥漫。 林江年脚尖点地,在迅速后撤的同时,浑身内力聚集手掌之间,一掌轰然拍出。 与此同时,岳平生手中双刃已然逼近。 横刀落下,林江年汇聚浑身气力所拍出的这一掌被岳平生双刃轻而易举击溃! 实力的差距,让一切都显得毫无意义。 “砰!” 双刃的气息,堪堪擦身而过,林江年被震飞出去,差点从屋檐上摔下。 他堪堪稳住身形,体内翻江倒海,剧烈的疼痛涌上心头。低头看去,左手胳膊上出现一条血痕,正往外溢血。 林江年心头后怕,刚刚那冰冷的刀刃几乎与他擦身而过,只差一点,恐怕整条胳膊就都要被割下。 差距实在是太大了! 连一招都抗不下?! 林江年脸色苦笑,武学境界的划分虽不绝对,但若境界差了太多,任何技巧招式在绝对实力差距面前,都将毫无意义。 不过,好在岳平生刚才被偷袭之下,已然受了重伤。 林江年那一刀偷袭虽没能要了他的命,却也扎中了他的腰肾。腰肾重伤之下,他的行动也受到了极大的限制,身手大打折扣。 眼下一击没能要了林江年的命,他伤势进一步严重,脸色微白,腰间那剧烈的疼痛,伴随着他出手时,内力仿佛外泄般涌出。 岳平生脸色惨白,意识到了伤势的严重性,他再度朝着身上点了两处穴位,呼吸稍许平缓,抬眸盯着前方的林江年,眼神杀意盎然,丝毫不做掩饰。 “你现在离去,找个地方疗伤,或许还能捡回一条命,再拖下去,你少则武功大跌,重则性命不保!” 林江年蹲跪在屋檐边,抬头望向前方的岳平生,腰间那鲜红的血迹已染红了衣袍。 岳平生脸色剧变,他自然清楚林江年说的不假。这一刀偷袭动了他的根基,必须要赶紧找个地方疗伤。 可他不甘心! 临王世子就在眼前,刚才那一刀,他也摸清林江年的底细。 会点武功,但不多! 若是巅峰时期,这临王世子连他一招都抗不下。 而眼下,他刚刚也被自己刀刃罡风所伤,同样强弩之末。 只要再来一刀,就能取了他的性命! 炙热的火光在岳平生眼眸中闪烁,他暗下决心。 先取了这临王世子的性命再说! 杀了他,荣华富贵,江湖地位将取之不尽! 想到这,岳平生眼神中的炙热火光短暂覆盖腰间疼痛,他再度握紧手中刀刃。 双刀在夜色中寒光肆虐,宛如星光璀璨,化作一道流星再度朝着林江年袭来。 冷风肆虐,几乎割伤林江年脸颊,凌厉刀刃裹挟冷风刺痛着他的肌肤,林江年蹲跪在地上,浑身绷紧,就在岳平生双刀逼近的瞬间,林江年一个后撤。 身后,便是屋檐下。 林江年身影瞬间落下,避开岳平生这致命的一刀。 一刀再度落空,岳平生停步屋檐边,低头看向屋檐下。就这一眼,他立即瞧见屋檐角边林江年一只手抓着屋檐边,整个人悬在半空。 在当岳平生低头看去的瞬间,林江年也动了,他抬手一掌狠狠拍在屋檐边,霎时间,瓦片碎裂,岳平生所站立之地,瞬间落空。 早有预料的岳平生下意识要后撤,可就在他刚有想法之时,一只手突然狠狠抓住了他的脚踝,紧接着,一股磅礴的气力,猛的将他往下拽。 岳平生猝不及防,便被狠狠拽着从屋檐上跌落下。纵使他内力再浑厚,也完全没想到林江年竟然会如此阴险的招数,随着脚下落空,他身体不受控制的跌落。 “去死吧!” 岳平生愤怒至极,手中弯刀狠狠朝着林江年脖子上刺去。 谁料,林江年这次不退反进,在岳平生出手的瞬间,他突然贴近岳平生,那弯刀落空,刺在林江年后背。 “哼!” 一声闷哼,后背剧烈的疼痛袭来。 林江年呼吸急促,剧烈的疼痛抽搐着,他手上却没有半分停顿,一只手狠狠掐住岳平生原本就被捅了一刀的腰间伤口。 霎时间,一声凌厉的惨叫袭来。 才刚止血的腰间,随着林江年这猛力一掐,霎时间鲜血横撒半空,岳平生凌厉的惨叫袭来,面色扭曲,浑身的力气像是瞬间泄去了般。 趁他病,要他命! 林江年略带几分俊气的脸庞上多了几分凌厉之色。 本就重伤之下的岳平生,被林江年这猛的一掐,几乎疼昏阙过去,手中弯刀跌落,下一秒,林江年借岳平生用力,猛的后撤,一个翻身落在地上。 “咳咳……” 林江年重重的倒在地上,浑身剧烈的疼痛袭来,几乎疼晕过去,尤其是后背,火辣辣的疼痛。 哪怕不查看,林江年也知道伤势不轻。 不过,他来不及顾及那么多,点了身上两处止血穴道,翻身从地上爬起。 此刻,不远处的地面上,岳平生重重的摔在地上,口吐鲜血,瞳孔睁大,死死的盯着林江年。 他脸色惨白,目光狰狞,凶狠又凌厉。 然而,他的呼吸却很微弱! 腰间伤势加重,差点要了他的命! 更何况又从如此之高的地方摔下,差点要了他半条命。 此刻的他,已几近奄奄一息! 林江年从一旁地面上,捡起岳平生掉落地面的弯腰。 弯刀如月,锋芒毕露。 弯刀之上,还沾染了些许血迹。林江年握着弯刀,缓步走到岳平生的面前。 “你输了!” 林江年盯着他,面无表情开口。 此刻,岳平生死死盯着林江年,眼神中带着凌厉,隐约还带着几分惊愕。 不甘心! 他,今晚竟然在这里栽了个大跟头! 他竟然,栽在了临王世子的手上?! 明明眼前的他,就是一个蝼蚁,他随意轻松就能要了他的命! 可他,没办到! 他竟然栽了! 后悔的神色从岳平生眼神底涌现,当察觉到林江年那冰冷的眼神,以及那熟悉弥漫着锋芒的刀刃时,岳平生终于意识到什么。 慌惧的神色涌现,他拼命挣扎着想要起身。 可他伤势太重了! 腰间受伤,那一刀已经伤及了他的肾脏,加上刚才被偷袭重重的那一掐,更是让他伤势加重。 此刻,他体内的内力疯狂散去,他想要凝聚内力,却无论如何都办不到。浑身剧烈的疼痛抽搐,让他甚至连抬手的气力都没了。 岳平生眼神惊惧,惶恐后怕终于涌现。 难道,他岳平生纵横一生,今晚要死在这里? 死在这么一个弱小无名之辈的手里?! 他不甘心!! 可与此同时,林江年已经逼近,他一步一步走到岳平生跟前。 他很警惕! 哪怕确定岳平生眼下已经没了反抗之力,但林江年依旧没有半分松懈。 江湖之中,以下克上,高手翻车的消息数不尽数,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敢真正确定输赢。 这岳平生武功远胜林江年,今日不还是栽在了这里? 林江年握着弯刀匕首,逼近岳平生,盯着他那惊惧的眼神,冷笑:“什么江湖高手榜第十一?果然不过如此!” “你的命,本世子收了!” 话音刚落,林江年举起手中弯刀。 这一刻,强烈的恐惧袭上心头,岳平生瞳孔猛缩,在面临生死之际,他迸发出了强烈的求生欲望,连声求饶。 “不,不要……啊!!!” 伴随着一声凌厉的惨叫,林江年手中弯刀狠狠刺入岳平生的心脏。 准确无误,贯穿! 岳平生瞳孔溃散,惊恐的神情浮现在脸上,他瞪大眼睛,死死盯着林江年,那眼神中有怨恨,有后悔,又不甘…… 他这般死死的盯着林江年,直到眼神溃散,不甘心的停止了呼吸。 死了! 林江年不放心,直到确定岳平生停止呼吸,彻底死绝了后,他这才深深松了口气,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息起来。 随着精神的松懈,浑身剧烈的疼痛袭来,疼的他几乎昏阙,林江年从怀中取出一个瓷瓶,倒出里面的药丸吞咽下,随着运气流转,脸色这才微微好看了些。 可即便如此,后背那剧烈的疼痛依旧还在,林江年撕扯下一块衣物,将后背伤口稍微包扎了下。 做完这些,林江年依旧坐在地上,看着不远处死不瞑目的岳平生,心头后怕不已。 这岳平生,是他这半年以来,对上过最厉害的高手! 若是正面对抗,他没有任何胜算。哪怕是偷袭,也是付出了如此惨烈的代价。 好在,纸鸢说的没错,这岳平生的刀法虽然犀利,但缺点破绽也同样很明显…… 想到这,林江年微松了口气,正要起身时,却猛然像是察觉到了什么,扭头。 “谁?!!” 四周漆黑,林江年目光突然死死落在不远处的黑暗里,冷声道:“出来!” “桀桀!” 黑暗中,传来了一声尖锐的冷笑声:“不愧是临王世子,果然有几把刷子,怪不得能杀的了岳平生。” 声音尖锐而难听,带着几分笑意,让人心头发渗。 与此同时,不远处黑暗中,走出了一个‘人’! 的确是一个人,只不过,这个‘人’看上去极为瘦小。约莫只有不到五尺的身高,整个人看上去如同猴子般瘦小,笼罩在一身黑袍下,显得极为滑稽可笑。 随着对方现身,露出黑袍下一张极为贼眉鼠眼的模样,看上去十分的不协调。那眯起的眼睛,带着几分渗人的笑意,让人心头十分不舒服。 “你是谁?” 林江年盯着此人,缓缓开口。 “我是谁不重要,临王世子只需要知道,我是来杀你的就行了!” 瘦小猴子开口,那满脸奸诈模样,看上去极为不适。 “所以,你才是隐藏最后的人?” 林江年从对方身上,感受到了比岳平生更要强势的气息。 眼前此人,要比岳平生还要厉害的多! “算是吧。” 瘦小猴子满脸笑容,可当目光落在林江年身上时,又似乎有些意外:“你不怕我?” “为何要怕?”林江年反问。 “伱要死了!” 他冷笑一声:“你现在,应该已经没有反抗之力了吧?” 他此时现身,便是早已摸清场面局势。 客栈内依旧焦灼,临王世子亲军侍卫被拖延住,他身边那位最厉害的贴身侍女也无暇脱身,就连林江年刚才为了杀岳平生也受了重伤。 眼下,瓮中捉鳖! 这临王世子的性命,非他莫属了! 可不知为何,他却没能从临王世子脸上瞧出半分慌张,这让他微皱眉。 “你不会以为,只有你会黄雀在后吧?” 林江年瞥了他一眼。 瘦小猴子微一怔:“什么意思?” 林江年没有搭理他,抬头冷笑开口。 “你再不出来,本世子可就要死在他手上了!” “……” 第二百零四章 你希望本世子死在这里? 话音刚落,瘦小猴子猛然扭头看向身后。 然而,身后空荡荡着。 空无一人! “你耍我?” 瘦小猴子脸上笑容微僵,回头死死盯着林江年。 林江年轻笑了一声:“你害怕了?” 瘦小猴子脸色微变,阴冷的眼神盯着林江年,突然冷笑一声:“好好好,没想到你这临王世子年纪轻轻,倒有几分糊弄人的本事,不愧是林恒重的儿子!” “不过,这点把戏可骗不了我!” 瘦小猴子眼神依旧带着冷笑,那冷笑中逐渐蕴含多了几分残忍杀意:“今晚,可没人救得了你。” 不笑还好,他一笑,格外渗人,那阴冷的神情如同漆黑夜肮脏之物被盯上的那种阴森森触感,让人不寒而栗,浑身发毛。 林江年依旧坐在原地没动,神情却没了以往那般的紧张,反倒有些风轻云淡。 他摸了摸后背,后背伤势隐隐作疼,疼的他倒吸几口凉气。弄死岳平生,他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眼下,无路可逃。 然而,林江年却似乎并不担心,面对瘦小猴子那阴冷的笑容,脸上同样浮现起笑意。 “要不要打个赌?” 瘦小猴子盯着林江年,冷笑:“打赌?你要赌什么?” “赌你今晚杀不了我。” 林江年扬眉,似笑非笑:“敢不敢赌?” 听到这话,瘦小猴子眉头皱着,死死盯着林江年。 眼下这临王世子身受重伤,已无反抗之力……哪怕有反抗之力也无济于事。在他眼里,临王世子是个轻而易举便能随意掐死的蚂蚁。 可他为何如此自信? 林江年脸上那自信的笑容,让瘦小猴子眉头紧锁,他还有什么底牌? 难道,还有高手? 瘦小猴子下意识又扫视眼周围,四周漆黑,空无一人。 不可能! 临王世子入中州这段时间以来,他的底细早已被查的清清楚楚,无论是明面上,亦或者是暗中的高手侍卫都早已被查清。 他身边最厉害的人,便是那位名叫纸鸢的侍女! 眼下,那侍女恐怕都自顾不暇,更不可能救得了他! 那,他哪来的自信?! “你怕了?” 林江年眼神玩味愈盛,仿佛是在嘲笑着他的胆小,嘲讽味十足。 瘦小猴子神色猛然阴冷下来:“激将法?以退为进?你以为我会上当吗?” “赌不赌,今晚你都得死!” 瘦小猴子低声尖锐,声音格外难看。笼罩在黑袍下瘦小的身姿看起来极为滑稽,却又无比渗人。 “不敢赌就算了。” 林江年轻轻摇头,叹了口气。 如此淡然的神色,顿时让瘦小猴子眼神尖锐,杀意弥漫。 “赌?!” 瘦小猴子盯着林江年,突然冷笑:“好,那我就跟你赌!” “我会让你亲眼看见,我是如何挖出你的心脏,割下你的脑袋的……我倒要看看,你这临王世子的心脏,会不会跟别人不一样。” 衣袍之下,瘦小猴子的手掌枯如骨爪,缓缓露出,尖锐的爪子泛着几分冷意,他残忍的笑着,盯着林江年。 下一秒,他身形一晃,猛然朝着林江年扑来。 气息强劲,那瘦小的身子诡异般骤然逼近林江年,那凌厉的骨爪带着深深的杀意直逼林江年胸口而来。 这一刹那间,林江年甚至察觉到死亡的临近。 下个瞬间! “啊!!!” 一声凌厉凄惨的惨叫声突然响起。 瘦小猴子突然发出一声凌厉惨叫,神情扭曲。 他那衣袍之下伸出来的手掌,竟被什么利器硬生生的横切断。 鲜血横洒! 场面血腥恐怖! 瘦小猴子惨叫一声,在地上打了个滚后撤,躺在地上挣扎起身。那张本就丑陋的脸庞愈发狰狞,扭曲的模样痛苦万分。 他盯着自己那被削断的手掌,眼神惊恐,不敢置信。剧烈的疼痛几乎让他昏阙过去,他迅速点了手腕上几处止血穴道,撕扯下布料将手腕包扎起来,而后猛然抬头,眼神惊惧的盯着林江年所在的方向。 “谁?” “是谁?!!” “出来!!!” 他的声音狰狞而低咆,面色惊惧又狰狞。 黑夜,似有什么声响传来。 瘦小猴子仿佛意识到什么,猛然抬头。就在他头顶屋檐之上,出现了一道身影。 一名青衣男子! 约莫三十来岁的中年男子,身着青衣长袍,静静立于屋檐之上,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一张成熟而俊朗的脸庞,棱角分明,黑夜中,那眸子中似深邃的寒光,让人不寒而栗。 他就静静站在那儿,却给人一种极为压抑的气息。 瘦小猴子强忍住疼痛,眼神死死盯着屋檐上的男子:“你是谁?!!” 他觉得眼前这男子有些眼熟,但一时又想不起来。手腕剧烈的疼痛,几乎要疼晕过去。 回想起刚才发生的那一幕,他甚至都没能察觉到对方的身影,甚至不清楚对方是如何出手的,他就被硬生生削断了手腕?! 恐怖的情绪,在瘦小猴子心头蔓延。 这个男人,到底是谁?! “郑知命!” 屋顶之上,青衣男子漠然开口。声音很轻,在夜风中几乎被吹散。 “郑知命?” 这个名字极为耳熟?! 瘦小猴子极力回想,曾在哪里听说过这个名字。 下一秒,他仿佛想到什么,整个人几乎一颤,愣在原地,脸色,也彻底呆滞苍白。 “郑,郑知命?!” “你,你就是郑知命?!!” 瘦小猴嘴神情慌乱,脑袋空白,脸上更是没了半分血色。 郑知命! 临王林恒重手底下四大高手之一! 年仅二十五岁便踏入二品天玄,不到三十扬名天下,名声响赫。 这郑知命作为林恒重手底下最得力的左膀右臂,早年前跟在林恒重身边南征北战,立下赫赫战功。 此人武功极深,不近人情,手段更是凌厉残忍,令敌人闻风丧胆! 近年来更是跟在林恒重身边几近形影不离,不知为林恒重挡下了多少刺杀袭击,传闻此人武功已经深不可测,甚至比肩那位临王。 天底下更有传言,临王世子不学无术,林恒重为了保住林家基业,将来会将林家托付交到手底下精心培养的四大高手手中。至于那临王世子,则安心当一个傀儡王爷。 而这跟临王最久的郑知命,自然就有可能成为林家将来的实际掌权者! 此刻,当瘦小猴子听到眼前此人自称郑知命时,脸上再没了半分血色。他哪怕再自信,也绝不敢断然说他能赢二品天玄境的高手! 天底下能达到这一个境界地步的高手,无一不有了开宗立派的资格。更何况,这郑知命二十五岁就踏入了二品天玄,这等天赋比林恒重更要夸张恐怖。 如今的郑知命不过三十出头,他又到了何种境界地步?! 回想刚才刹那间便丢了手掌的恐怖经历,瘦小猴子脸色惨白,冷汗唰的往下流。 瞳孔惊惧,他几乎没有任何犹豫,转身头也不回的一跃而起,翻过屋檐,朝着夜色中逃去。 很快,便彻底消失在了夜色中。 郑知命依旧站在屋檐上一动不动,并没有去追,他冷漠的瞥了眼不远处方向,收回目光,落在地面上的林江年身上。 而后,他一跃落下,从屋檐上稳稳落在地面上,缓步走到林江年面前。 此刻,林江年依旧坐在地上,抬头看了眼他,冷笑一声:“本世子还以为你不打算现身呢?” 郑知命面无表情的看着林江年,没说话。 “你应该很希望本世子死在他手上吧?” 林江年脸色微苍白,却依旧面带笑容,语气很轻松:“本世子死了,你就少了个心腹大患,不是吗?” 郑知命依旧面无表情,双手背后,半响后淡淡道:“殿下多虑了!” “真是本世子多虑了吗?” 林江年扬眉,突然冷笑一声:“那为何你跟了这一路,始终不现身?” “刚才本世子差点死在岳平生手里的时候,你为什么还是不出手?!” “你在等什么?当本世子是傻子吗?!” 林江年盯着他的眼睛,这一刻,冷意毫不掩饰,如同锋芒般注视着郑知命。 郑知命终于有了反应,他微微皱眉,似没想到林江年眼神如此犀利。对视上林江年的目光,依旧一言不发。 “那你为什么又突然出来呢?为什么不等他杀了本世子后,你再现身?” 刹那间,林江年眼神中的锋芒消失的干干净净,脸上重新恢复了那人畜无害的模样。 他依旧坐在地上,似笑非笑的斜眼看他:“你在害怕?” “你怕本世子真的死在这里,没法向我爹交代?” 郑知命瞳孔猛的一缩,瞬间又恢复平静。 他平静开口:“殿下误会了。” “误会?” 林江年呵呵冷笑两声,扬眉:“你明明有贼心,为何没有那个贼胆?” 郑知命依旧平静:“殿下看来对我误会很深。” “是不是误会,你心里很清楚!” 林江年嗤笑一声,而后缓缓从地上爬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短暂的歇息,一口气喘回来,身体情况恢复了不少。 林江年转身要离开,不过刚走了两步,又突然停下脚步,回头盯着郑知命。 “你很希望本世子死在这里……你骗不了我!” 林江年一字一句开口,盯着郑知命的眼睛。 郑知命似乎也没料到林江年会如此直白的开口,目光微沉,与林江年对视,眼神中丝毫没有半分畏惧。 甚至,平静的可怕! “你是个很有野心的人,但同时,你也是个优柔寡断的人。你这样的人,注定成不了大事!” 林江年开口,肉眼可见郑知命的脸色变了,眼神微微有些低沉。 从一开始,林江年就知道林恒重暗中在他身边安排了高手。 此次入京,本就是林江年与林恒重之间的一次密谋!密谋的计划不言而喻,但林恒重自然不会完全放任林江年独自闯荡江湖。 也正因如此,这一路上,林江年才会高调行事。那暗中的高手不会轻易现身,只会在林江年面临生死危机时出手。 一开始,林江年并不清楚林恒重安排的高手是谁,直到浔阳城一行,林江年深陷后山密室,九死一生之下,可暗中的高手却迟迟没有现身。 那时,林江年已经猜测到了几分。之后离开浔阳城时,林江年低调了许多。 直到现在,直到今晚,当终于到了这一步,一直藏在深处的郑知命,终于才现身! 果然是他! 林恒重,竟是将身边最得力的助手亲信安排护送林江年入京。 也并不意外,郑知命多年前便已是天下天玄境的高手,如今武功更是深不可测。这天底下鲜有能与他抗衡的对手,大多数听名字就闻风丧胆。 有他沿途保护林江年,理论上的确万无一失。 但问题是,郑知命是林恒重的亲信,却并不是林江年的亲信。 更甚至,两人之间关系并不好! 至于原因,不言而喻。 郑知命不喜欢林江年,甚至是……希望他死。 而林江年,又何尝不是呢? 入京之途,几次差点死在路上,林江年心中自然对他没有半分好感。 他注视着郑知命,又突然笑了起来:“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 郑知命没说话,盯着他。 “我爹明知道你对本世子不满,甚至对本世子怀有杀心……为何还要派你暗中护送本世子入京?” 林江年说完后,没有再看郑知命脸色,转身离开。 剩下郑知命站在原地,脸色微微变幻。 …… 深夜。 天际。 两道身影落在屋檐之上,冷风侵袭,四周狼藉,屋檐摇摇欲坠。 “你不是我的对手。” 段天德眼神极为复杂的盯着前方的女子,呼吸急促,脸色微白。 他内力损耗严重,受了轻微的伤势。 他没想到,自己成名多年,引以为傲的剑术,差点被眼前这个不到二十岁的小姑娘破了! 眼前这小姑娘年纪不大,但武功实力却远出乎他的意料。尤其是那凌厉诡异的剑术,竟让他差点招架不住。 若非是靠着几十年浑厚内力的支撑,今晚恐怕是要栽个大跟头。 黑夜中,纸鸢没有回答。 她立于屋檐上,脸色苍白,气息紊乱。但她依旧提剑立于原地,冷艳万分。 回答段天德的,是那凌厉的青光荡漾。 段天德心头一沉,眼眸也随之一沉:“既然你执意如此,就别怪老夫不客气了!” 正当段天德提剑想要迎击时,下一秒,突感身后危机袭来。 他脸色猛然一变。 …… (本章完) 第二百零五章 结束了? 一道冰冷的寒光自段天德身后夜空,骤然袭来。 长夜浩荡,宛如快速坠落的流星般,眨眼即至。 刹那间,段天德浑身血液几乎凝固,单脚点地,一跃飞起,迅速离开原地。 “轰隆隆!” 寒光落在屋顶之上,霎时间爆炸声响起,漫天都是碎瓦片,弥漫的灰尘笼罩四周。 段天德狼狈逃离原地,身影停在不远处的屋顶之上。 “谁?” 段天德面色凝重,带着几分阴沉的扭头看向前方。 还有隐藏的高手? 是谁? 岳平生呢? 这时,段天德才察觉到什么。说要与他一同出手的岳平生,怎么久久不见踪影? 他去哪了? 与此同时,面色苍白的纸鸢也缓缓抬起头,看向不远处被烟雾弥漫的方向,眼眸底浮现一抹了然。 烟雾缓缓散去,夜空之中,一道青衣缓缓出现在段天德面前。 他的出现,让段天德猛然皱起眉头。 “岳平生呢?” 他低沉开口,心中微沉,有了种不安的预感。 眼前这青衣男子,他竟有些看不穿底细。 而对方的模样,也似乎有些眼熟? “死了。” 一个略轻松的声音传来。 段天德猛然扭头,便瞧见另一边屋檐上,堪堪爬上来的年轻男子。 年轻男子样貌不俗,气宇轩扬,却一身狼狈,锦衣之上沾染了不少灰尘,身上还有不少血迹,脸色苍白,但脸上的表情却轻松着。 “临王世子?!” 段天德猛然认出了林江年的身份,下一秒神情微变:“岳平生死了?!” 他有些不可置信,他很清楚岳平生的实力,虽说不及他,但也绝不可能轻易丢了性命。 难道…… 段天德意识到什么,扭头盯着那青衣男子,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下一秒,他看了看林江年,又看了看青衣男子,仿佛意识到什么。 “你,你是……” “郑知命?!” 段天德脑海中总算迅速对上一道身影,脸色当即微变。 眼前这青衣男子,面无表情,那冰冷的气息,像极了临王林恒重身边四大高手之一的郑知命?! 可,那郑知命不是…… 段天德眼神阴晴不定,死死盯着青衣男子。 郑知命依旧面无表情:“既然认得我,为何不逃?” 段天德脸色彻底变了。 果然是郑知命! 这一刻,他神色错愕,意识到情报恐怕出了大问题。 临王世子的身边,竟还有郑知命这样的高手保护! 更重要的是,这郑知命竟没有…… 有郑知命坐镇,他今天恐怕是别想杀临王世子了。 想到这,段天德眼神微微变化,深呼吸几口气,看向不远处的临王世子:“看来,我们还是小瞧你了。” 说罢,段天德收剑入鞘,最后深深看了林江年一眼,转身离去,很快隐匿夜色中。 郑知命站在原地没追,似乎并未打算出手。他缓缓抬头,看向另一处方向。 林江年坐在屋顶上,等到段天德离开后,他这才浑身松懈,很快龇牙咧嘴疼痛起来,后背的伤势疼的他倒吸两口凉气。 与此同时,不远处屋檐上的纸鸢已然快步落下,迈步走近林江年。 当察觉到林江年苍白的脸色时,她这才意识到什么,走近一瞧,看见林江年后背上渗血的伤口时,她神色当即一变:“怎么回事?!” 声音冰冷,带着几分寒意。 “不小心被岳平生给伤了,没什么大碍!” 林江年轻轻摇头,冲着她露出了一个无所谓的笑容。 此时的纸鸢脸色也略微苍白,气息不稳。显然与段天德交手之际,她也受了伤。 不过,在瞧见林江年的伤势时,她的眼神犹如寒冬夜的冰块,冷的让人心颤。 “他在哪?” 她握紧了手中的秋水剑,眸子冰冷,杀气弥漫。 毫不掩饰。 “别紧张!” 林江年抓住她握剑的手,轻轻安抚,摇头:“他死了!” 纸鸢一怔,随即瞧见林江年眼角似有几分得意,像是在炫耀什么:“本世子把他给宰了!” 纸鸢怔神之际,林江年神情眉飞色舞的跟纸鸢讲起了刚才他英姿雄发的战绩,是如何凭借着智慧与超乎常人的能力以下克上,以弱胜强杀掉岳平生。 纸鸢听完后,依旧沉默。 面色没有变化,只是盯着林江年时,神色微微有些复杂。似欲言又止,最终,她深呼吸一口气。 语气依旧冰冷。 “下次别这样了。” 冷冰冰的语气,沉默着开口。 低眸,难以察觉到语气微微有些颤抖。 像是如释重负。 而后,她又像是猛然意识到什么,突然抬眸看向不远处的郑知命。 刹那间,原本才刚缓和下去的眸子,再度变得冰冷,充满了凌厉的杀意。 “为什么不出手?!” 世子殿下刚才遭遇了如此危险,差点丢了性命,郑知命为何迟迟不愿意出手? 他在等什么?! 不远处,郑知命静静看着她,而后又看向林江年,目光在两人身上流转。 最终,什么都没说。 “纸鸢,算了。” 林江年拉了拉纸鸢,瞥了郑知命一眼,自嘲般轻笑了声:“郑将军又不是本世子的侍从,本世子可无权指挥。” 纸鸢眼眸冰冷,浑身萦绕的杀气始终没有消散,她盯着郑知命,冷冷开口:“此事,我会向王爷说明!” 郑知命的脸色微微变了些,最终又恢复平静,淡然道:“我问心无愧。” 好一个问心无愧! 林江年最后深深看了他一眼,又拉了拉纸鸢:“扶我起来。” 纸鸢这才收回目光,走到身旁搀扶着林江年缓缓起身。 “走吧,差不多该收尾了!” 林江年瞥了眼夜色,今晚这场浩浩荡荡的刺杀,也进入尾声。 不得不说,今晚的确来了不少高手。无论是段天德还是岳平生,都是江湖中少有的知名高手,武功高深,内力浑厚。若非是最后关头郑知命现身,恐怕一切都不好说。 而眼下,岳平生死在林江年手上,段天德以及那瘦小猴子逃离,对林江年威胁最大的刺客高手离去,只剩下客栈内袭杀,已经掀不起什么太大风浪。 …… 客栈内。 混乱的三楼走廊上。 “受死吧。” 一袭云落长裙的沈灵珺手持利剑,迅速解决掉眼前两名刺客。 随着这两名刺客倒在地上,沈灵珺也气喘吁吁,脸色微白。 刺客她面前的地面上,已经躺着不少尸体,看的沈灵珺有股忍不住想作呕的冲动。 “沈姐姐?” 身后,小竹脸色惨白,有些慌张的上前搀扶住了她:“伱,没事吧?” “没事!” 沈灵珺摆摆手,深呼吸一口气,但空气中满是血腥气息,让她愈发想吐。 她掩住鼻息:“他们这些人,还伤不到我!” 外面的刺客已经闯入客栈,在客栈内大杀四方。好在沈灵珺武功也不算弱,对付起这些寻常的刺客还是不在话下。她一边保护小竹,一边解决这些刺客,加上周围有临王世子侍卫出手,倒也没什么大碍。 只是眼前这样的场面,让她微微有些不适应。 “这狗世子到底得罪了多少人啊?” 沈灵珺咬了咬牙。 她知道会有人刺杀林江年,可没想到会来这么多人,如此不要命的刺杀! 如此触目惊心,令她胆战心惊。 这得是多大仇啊? 那狗世子到底得罪了什么人? 还有,这些刺客已经来了这么久,那狗世子躲哪里去了? 就在沈灵珺惊疑之时,旁边传来小竹惊喜的声音:“殿下?!” 狗世子总算出来了? 沈灵珺转头,正想出言嘲讽下时,在当瞧见林江年狼狈的身影,惨白的脸庞时,微微一怔。 有些意外! “你,这是……” 受伤了? 沈灵珺意外开口。 这才意识到什么,这狗世子已经遭遇过刺杀了? 小竹也是惊大了眼睛,语气焦急:“殿下,你这是……” “我没事!” 林江年与纸鸢出现在三楼走廊上,轻轻摇头,让小竹不要担心,而后问起客栈内情况。 “不太妙,情况很惨烈!” 沈灵珺似乎想起什么,神色也有些担忧。 客栈里那个叫司空力和顾朝生武功不弱,导致他们这边伤亡惨重,情况不太妙。 林青青和林空虽然极力抵抗,但也只能堪堪阻拦,如此一来,情况十分被动。 “走,去看看。” 林江年当即迈步朝着楼下走去。 …… 客栈,大堂内。 此刻大堂内,气氛异常紧张。 血腥味浓郁。 大堂早已毁于一旦,混乱不堪。 地面上,横尸无数。 一袭火红长袍的顾朝生站在客栈当中,手中那柄大刀落在地上,视觉冲击力极大! 他头发凌乱,身上沾染了太多的血迹,使得他整个人气势愈发凌厉 犹如嗜血成魔的怪物般,令人心头发毛,甚至都不敢与他对视。 他狞笑着,眼神冰冷而又有些得意的看向前方。 就在前方视线中,地上早已躺了无数黑甲侍卫的身影。这些培养了十几年的黑甲精锐侍卫,今晚在此损失惨重。就连那原本坚不可摧的盔甲,此刻也早已破破烂烂。 人群前,林青青单膝跪在地上,脸上没有半分血色,浑身上下沾染不少血迹,她紧咬银牙,抬眸死死盯着前方。 此刻的她已经受了重伤,但她依旧没有倒下! 她不能倒下! 想要伤害世子,先从她尸体上跨过去再说。 “你们当真以为,能挡得住我吗?” 顾朝生目光盯着林青青,狞笑开口。 林青青没说话,只是艰难撑着又摇摇晃晃的站起了身,依旧死死盯着他,眼神坚定。 不知为何,顾朝生被这女子的眼神看的心头竟有些发毛。 “好了,也是时候该送你上路了!” 顾朝生狞笑着开口,眼前这侍女已经强弩之末,身边的那些黑甲也都没了战斗力。虽说他也受了伤,但眼下,已经没人能挡得住他。 更何况,他今晚目的本就不是杀临王世子! 说到这里,顾朝生扭头看了眼黑夜。算一算时间,他们应该已经得手了吧? 想到这,顾朝生再度缓缓提起手中长刀,那沾染了太多鲜血的长刀此刻几乎被染红,看上去犹如熊熊冒火,火光摇曳,顾朝生提刀,骤然落下,长刀凌厉,宛如有开山倒海般的气势朝着林青青头顶上落下。 强烈的气息将林青青锁定在原地。 林青青想要反抗,可此时的她甚至连提剑的力气都没有了,艰难的站着已经不易。面对那再度袭来,杀意凌然的刀光,她已没了任何抵抗之力。 她缓缓闭上了眼睛,冷静的等待着死亡的到来! 可死亡,终究没有来临! “叮!” 一声清脆的碰撞声响起,磅礴的气息仿佛从林青青身旁穿过般。 下一秒,一声凌厉惨叫声响起。 林青青猛然睁开眼睛,下一秒,她愣住了! 紧接着,便是狂喜。 “纸鸢姐?!” 视线中,纸鸢清冷的身影挡在她身前,面无表情。 而那不远处,刚刚还意气风发的顾朝生躺在不远处的地面上,口吐鲜血,脸色惨白,不可置信的盯着眼前这位突然出现的貌美女子。 “你,你是谁?!” 回答他的,是纸鸢手中凌厉的青光。 顾朝生骇然,顾不得胸口剧烈的疼痛,翻身从地上爬起,握紧手中长刀抵挡。 “叮!” 又是清脆的刀剑碰撞,同时还伴随着一声咔嚓。 顾朝生瞳孔一缩,不可置信的看着手中跟随着自己多年的长刀,断裂。 下一秒,那凌厉的青光袭来。 “噗!” 顾朝生倒飞出去,重重的倒在地上,口吐鲜血。 他眼神惊惧,死死盯着眼前这美若天仙,武功却深不可测的女子,仿佛意识到什么:“你,你才是临王世子的贴身侍女?!” 他终于意识到,临王世子的贴身侍女,怎么会那么弱? 原来,原来…… 可发现这点的顾朝生,却再也高兴不起来。 因为,他看到了一双明亮的眸子。 那是一位年轻男子,虽然狼狈苍白的模样,却依旧难掩那份与生俱来的气质。 年轻男子正蹲在一旁,饶有意思的打量着他,眼神深邃。 “你就是顾朝生?”年轻男子饶有意思的盯着他。 顾朝生剧烈咳嗽,口中腥甜:“你,你是谁?” “我是谁?” 林江年嗤笑一声:“你们这些人,刺杀本世子却连本世子长什么模样都不知道吗?” 顾朝生瞳孔放大:“你,你是临王世子?!” “你,你还没死?!” 林江年笑眯眯看着他:“很意外?” “那,那……” 顾朝生眼神宛如见了鬼,临王世子还没死? 那段天德呢? 岳平生呢? “你想问段天德和岳平生吗?还有那个长得尖嘴猴腮的家伙?” 似乎瞧出了顾朝生眼神中的惊愕,林江年慢悠悠的开口,而后,在顾朝生惊恐的眼神中,似笑非笑道。 “他们啊,都死了!” 顾朝生脸色惨白,彻底没了一丝血色。 惊恐万分! (本章完) 第二百零六章 幕后正主现身 “死,死了?!” 顾朝生满眼惊恐不可置信的神情,浑身上下几乎都在颤抖着。 这,这怎么可能?! 无论是段天德还是岳平生,他们都是江湖中成名已久的高手,武功深不可测,各自有着绝学功法。岳平生的鸳鸯双刃在天底下难逢敌手,那段天德更不一般,家传的段家剑法名扬天下,甚至能与剑道的剑术一较高下。 他们二人,怎么可能会死? 顾朝生不敢相信,可临王世子就在眼前,他依旧安然无恙。 那岂不是意味着…… 刺杀真的失败了?! 顾朝生神情惊愕,饶是他一向冷静,此刻也是终于慌了神。 “不,不可能!” 顾朝生惊惧着开口。 他还是难以接受这个事实,挣扎着想要起身。可刚动弹,胸口便是一阵钻心疼痛,疼的他浑身抽搐,几乎散架,口中一阵腥甜。 “噗!” 一口浓血吐出,顾朝生脸色惨白。 刚刚那一下,他已然受了重伤。 “不用挣扎了,你跑不掉的!” 林江年看着眼前已经几乎丧失了战斗力的顾朝生,轻轻摇头。 此时的顾朝生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今晚他们如此多人前来刺杀临王世子,可最终还是没能如愿。 他低估了临王世子,更低估了临王世子身边的这些高手! 眼下林江年还活生生地出现在这,无论段天德和岳平生生与死,都意味着他们的刺杀计划失败了! 此地不宜久留! 念想如此,顾朝生眼神底闪过一丝锋芒。 “去死吧!” 顾朝生突然冷哼一声,猛然朝着林江年扑来。 攻势极为凶猛突然,像是突袭般。 林江年早有准备,微微闪避躲过顾朝生的攻击。 但顾朝生突然攻势一转,猛然起身一跃而起,冲出人群,朝着客栈窗外逃去。 眼下刺杀计划失败,他伤势严重,继续留在这里,恐怕有性命危险。 先撤为上! 然而,正当顾朝生才刚跑到窗口,身后突然有阵凌厉的剑气袭来。顾朝生心头骇然,根本不敢去挡,猛然一个狼狈翻身,从窗台跳了出去。 他狼狈的在地上打了个滚,正要起身时,一把锋利的剑刃突然就抵在了他脖子上。 顾朝生浑身猛的一颤,正要出手之际,一个冰冷声音传来:“再动一下,死!” 冷冰冰的语气充满杀意,刺的顾朝生瞳孔一缩,但他却依旧没有坐以待毙。 今晚他刺杀临王世子失败,一旦束手就擒落到临王世子手里,必死无疑! 顾朝生可不相信那什么临王世子会饶他一命! 既然如此,他无论如何都要想办法脱身。 话音刚落,顾朝生迸发出强烈的求生欲望,拼着受伤的躯体,磅礴的内力汹涌而出。 然而下一秒,他浑身猛的一僵硬! 瞳孔睁大,不可置信盯着眼前那清冷无双的貌美女子! 脖子间,一道清晰可见的血痕,鲜血顺着脖子溢出,顾朝生浑身僵硬,眼神惊恐万分,似没想到对方竟说动手就动手。 浑身血液冰凉,他不甘心的直直倒下。 “你怎么把他杀了?” 旁边传来林江年的声音,看了眼地上死不瞑目的顾朝生,又扭头看向一旁持剑清冷模样的纸鸢,轻叹了口气:“留着他,说不定还能从他嘴里撬出点什么来!” 纸鸢没说话,只是缓缓转身,看向客栈内不远处的角落。 就在那不远处的角落里,还有一个人! 司空力。 此刻的司空力,同样神情狼狈,身上带伤,脸上没了不久之前那意气风发的神色,取而代之的,是惨白和惊惧。 尤其是当林江年和纸鸢的目光同时落在他身上时,这一刻的司空力脸色无比惨白,没有半分血色,惊恐的神情让他摇摇欲坠,几乎站不稳。 眼神中的惊慌难以掩饰! “呦,还有一个?” 林江年扬眉,这才想起客栈内还有一个活口呢,他眯眼上下打量了司空力几眼:“你呢?想活命吗?” 司空力眼神惊惧着,亲眼目睹了顾朝生的惨死,对他造成了极大的震撼,他难掩心头恐惧。成名多年,他好不容易有了如今的身份地位,自然不愿意甘心送死。 眼下大势已去,刺杀失败! 他,已经没了选择! “我,我……” 司空力使劲咽了咽口水,颤颤巍巍开口:“今晚,这,这都是误会……我,我本来是不想来的,是,是他们……” “这,这一切都是误,误会……” “误会?” 林江年眯眼,脸上笑容更盛:“所以,你想活命吗?” 司空力脸色一僵,他成名多年,在江湖中也算是个人物,让他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想活命这等求饶的话,未免太过于羞辱。 他脸色变幻又变,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来。 “看来,你活命的决心不够坚定啊!” 林江年瞥了他一眼,冷笑。 下一秒,身旁纸鸢动了。 凌厉剑气,青光荡漾,霎那间杀意逼近。 司空力脸色骤变,仓促迎击,可刚触及刹那,便被这道剑气震的连退七八步,体内翻江倒海,吐出了几大口鲜血。 抬头之际,那把青光长剑已然落在他脖子上。锋芒毕露,杀机一触即发! 司空力心头震惧,最后一丝侥幸心理也终于消散。 今晚,今晚恐怕…… “既然你不想活,那本世子就送你一程吧。” 林江年冷笑一声,挥手。 下一秒,杀机再度锁定了他! “等,等等……” 司空力艰难开口,缓缓抬起了头,此刻的他已然没了半分心气,脖子上那死亡的恐惧笼罩着他,让他心神颤抖,战栗! 他不想死! 他还想活着! 他还有那么多的荣华富贵没有享受! 下一秒,司空力突然跌跪在地上,脑袋低垂落下,声音沙哑,却带着几分深深的颤抖。 “我,我不想死!” “世子殿下,饶,饶我一命……” “……” 深夜后,几近黎明。 这一夜的小城内,注定无眠 客栈内的大战,终于落入尾声。 随着岳平生和顾朝生的身死,段天德撤离,以及司空力的求饶,随着这些高手的败阵,客栈内的那些刺客也随之溃败! 意识到刺杀失败后,那些刺客开始撤离。 而后,客栈逐渐安静下来。 留下的是一片狼籍废墟,宛如人间炼狱。 这一晚,世子亲军损失惨重,伤亡过半。而那些来往的刺客,更是伤亡惨重。整个客栈内外,到处弥漫着血迹。剩余残活的侍卫们,开始打扫战场,救治受伤伙伴,处理现场尸体。 整个客栈内外,弥漫着一股难以言明的哀伤情绪。 天边即将天亮,但所有人都没有困意。 沈灵珺站在客栈内,脸色惨白,看着四周的惨状,心头情绪万千。 她何曾见过这样的场面? 为什么,会死那么多人? 除去刺客,临王世子的亲军外,客栈内外还有不少被牵连的普通百姓,惨死在了今晚。 “到,到底是什么人想要你的命?” 她脸色惨白的看向林江年,想要寻求一个答案。 “谁知道呢?” 林江年目光淡然,似笑非笑:“指不定是像你这样的正义女侠!” “不可能!” 沈灵珺紧咬银牙:“我要杀,也只会杀你一个,绝不会牵连其他无辜之人!” “这么说来,你人还怪好的?” 林江年瞥了她一眼:“是不是还要夸你几句?” 沈灵珺没有听出林江年语气中的阴阳怪气,看着四周流露出几分哀伤情绪。 这么多无辜之人牺牲,她心中很难平静,有股难以言明的气愤情绪沉在胸口,难以发泄。 “看吧,你总说本世子作恶多端,罄竹难书。可眼前这一幕……” 林江年停顿了下,语气带了几分讽刺:“他们为了杀本世子,牵连了那么多无辜之人,他们的罪行,是不是比本世子更罪该万死的多?” 林他语气很轻松,沈灵珺却彻底沉默了。 眼神中,愈发迷茫。 身后的侍女小心翼翼帮林江年包扎好了后背的伤口,林江年起身走到另一边的纸鸢身边。纸鸢正与林青青在一起。林青青的伤势不轻,需要尽快休息恢复。 除此之外,林空也受了不小的伤。 今晚,注定是场惨烈的结局! 纸鸢扭头看他,轻声开口:“时候不早了,早点歇息吧。” 清冷的语气中,带了几分难以察觉的关切。 林江年没说话,只是轻轻握住了她的手,感受着那冰冷小手的触感,沉默了下。 “怎么了?” 纸鸢似乎察觉到了他的异样,开口问起。 “我感觉,还没结束!” 林江年突然开口。 纸鸢神色不解。 “你不觉得,一切都太简单了吗?” 林江年沉默了下,开口:“你不觉得今晚发生的一切,是不是有些太过于顺利?” 简单?顺利? 身后,听到这一句的沈灵珺怔了下,看了眼客栈内外的惨况。 这哪里简单? 伤亡了多少人了? 这哪里有一点简单了? 纸鸢先是怔了下,而后若有所思:“你的意思是……” “今晚碰上的这几人当中,以与你交手的段天德武功最高,但是……” 林江年注视着纸鸢的眼睛,没有继续说下去。 但纸鸢眼眸明亮,很快从林江年眼神中读懂了他的意思。 “你的意思是……” “我只是有了个猜测!” 林江年目光逐渐眯起,逐渐凝重。 而后,仿佛是有什么预感,林江年与纸鸢几乎同时扭头,看向不远处客栈楼梯口。 就在人来人往忙碌的客栈楼梯口,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楼梯边,正静静坐在那儿。 “师伯,你怎么会在这里?” 沈灵珺瞧见坐在楼梯口的师伯,快步走上前去:“师伯,你刚才去哪儿了呀?” 刚才客栈大乱,沈灵珺顾着保护小竹,没注意师伯的去向。不过,沈灵珺倒也不担心师伯的安全。 坐在楼梯口的人,俨然是沈灵珺的师伯,沈老。 此时,沈老微微倚靠在楼梯口的扶手旁,身边依旧放着那个他几乎随身不离的匣子。他半眯着眼睛,正缓缓打量着不远处的林江年。 眼神对视! 这一刻的林江年,终于若有所思。 “所以,是你?!” 林江年的语气淡然,似有几分惊讶,却又很是平静。 “是我。” 沈老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带着几分苍老,又似惋惜着什么。 沈灵珺停下脚步,神色不解。 师伯,在说什么呀? 什么是他? 她看了看林江年,又看了看师伯,满脸疑惑。 “我早该想到这点的。” 林江年突然笑了,但目光却依旧死死落在沈老的身上:“他们这些人,不过只是障眼法。而你,才是那个真正的正主!” “对吧?!” 林江年的声音很平静,但语气中却带了几分森然。 气氛,徒然在这一刻冰冷下来。 沈老目光依旧平静与林江年对视,叹息:“临王世子殿下果然聪明!” “聪明?” 林江年自嘲般嗤笑了一声:“本世子若是聪明,就不会现在才意识到这点!” “不得不说,沈老前辈藏的可真深啊!” 林江年目光逐渐微冷。 而此时的沈灵珺,神情愈发迷茫。 “你,你们在说什么啊?” 她隐约感觉哪里不对,但又说不上来。 沈老平静道:“若非如此,世子殿下又怎会放松警惕?” “路上有那么多的机会,你为何没动手?” “时机未到!” “什么时机?” “……” 沈老没有回答这个问题,林江年也并不是很想知道。他打量着不远处的沈老,目光逐渐微冷。 从一开始,他就意识到沈老没那么简单! 可没想到,他会藏的这么深! 从中州沿途入京,这一路上沈老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来。甚至与林江年关系交好,两人时常一起交流喝酒,沈老还时不时指点林江年武功,完全一副前辈指点后辈的慈祥德高望重之辈! 也正因如此,林江年一开始对他的怀疑,随着这一路关系的拉近放松了不少! 却没想道,最终还是上了当! 就在这今晚,就在这场刺杀之下,就在所有人都觉得已经结束。林江年身边损失惨重,几乎所有高手都受伤的情况下。 这个隐藏最深的正主,终于浮出水面了! 这一刻,林江年语气充满了自嘲。 “所以,到底是什么人,请你来刺杀本世子的?!” “……” (本章完) 第二百零七章 二品天玄 “刺,刺杀?!” 沈灵珺恍惚迷茫的看着面色平静,却略带几分讥讽的林江年,心里突然有了种不太妙的预感。 她茫然的视线从林江年身上,转移到师伯身上。刹那间,她脑袋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下。 此刻,即便沈灵珺再傻,也意识到哪里有些不对! 那狗世子问的是……师伯? 他在怀疑师伯吗? 师伯怎么可能会刺…… 沈灵珺心中下意识想反驳,可在瞧见师伯淡然的神色时,戛然而止。 她脸上的表情,也在一瞬间变得震惊,难以置信。 “师,师伯……” 沈灵珺声音微微颤抖,不敢置信:“你,你……” 太过于震惊,以至于沈灵珺此时连问都问不出来。 脑袋空白,人懵在原地。 与此同时,四周一片死寂,就连窗外的冷风也仿佛在这一刻停息。 客栈大堂内,没有散去的血腥味弥漫,使得气氛格外压抑。 沉寂! “唰唰唰!” 下一秒,从客栈的四面八方,数道身影悄无声息逼近,将楼梯口的沈老包围,冰冷锋利的兵器对准了他。 杀机,一触即发! 被包围其中的沈老,却像是没有察觉到般,苍老满是褶皱的脸上叹息遗憾着什么。 “既然都到了这一步,临王世子又何必再问?” “本世子难道不应该好奇,是谁想如此苦心孤诣的弄死本世子么?”林江年盯着他,缓缓开口 沈老微微摇头,叹息了口气,却没回答。 气氛格外紧张,四周包围的侍卫随时准备出手。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林江年的声音:“都退下吧!” 随即,林江年抬眸盯着沈老,这一路从雁州到中州,他与这位沈老前辈关系亲近,也对他的实力有个大概的了解! 很强! 深不可测! 至于有多深不可测,林江年不清楚。但能肯定的是,他身边这些侍卫绝对拦不住。既然如此,也就没必要再造伤亡。 “本世子原以为与沈老前辈相见有缘,没想到,原来都是一场阴谋算计……” 林江年瞥了眼身旁,见纸鸢冰冷的盯着沈老,如临大敌。 清冷的脸上,难掩凝神气息。 从她的反应,也能看出她对沈老的忌惮。 林江年扭头再看向沈老前辈,“沈老前辈是受人之托?” 沈老叹气:“正是!” “他们给了沈老什么好处?” 林江年开口:“他们能给的,本世子也能给!” 沈老半眯眼睛,摇头:“老夫欠他们一个人情,这个人情,老夫得还!” 林江年笑了:“用本世子的性命还?” 沈老叹气:“外界传你临王世子纨绔混账,老夫看来不尽然。想来,多半是你们之间的恩怨。” “你们之间的恩怨老夫并不想参与,不过,老夫欠了他们一个人情。这个人情,必须要还。” 说到这里,沈老那双原本深邃的眼眸,突然像是多了一抹凌厉的亮光,凌厉的杀意一闪而过。 “临王世子,得罪了!” 话音刚落,窗外冷风呼啸。 一瞬间,林江年感觉被一双冰冷如凶兽的恶眼神盯上,浑身手脚冰凉,几乎动弹不得。 下一秒,身旁一晃。 抬头之际,纸鸢迈出一步,挡在林江年身前。 与此同时,那冰冷触感刹那间消失殆尽,体内剧烈翻滚的气血也随之平息。 沈老望着挡在林江年面前的纸鸢,眼神闪过几分欣赏,也有些几分淡然:“你不是老夫的对手。” 眼前这女娃,是他见过最有天赋的奇女子之一。 她日后的成就不可限量。 只是如今…… “你已受了伤,伤势不轻,没有必要送命!” 他今日的目标,只有林江年! 只是,纸鸢像是没有听见般,依旧冷冷盯着他,与此同时握紧了手中的剑。娇躯紧绷,神情凌然。 “秋水剑?” 沈老目光落在纸鸢手上的剑,眼神底闪过一丝了然。 显然,他认出了这把剑。 也认出了这把剑的主人! “原来,他还活着。” 沈老感慨着什么,自言自语着。 但客栈内的气氛,却愈发压抑。 “纸鸢。” 林江年轻轻拉了拉纸鸢,却见她一动不动,见状,林江年心头一沉,目光也随之一冷,转头看向客栈窗外。 “既然不敢让本世子死,为什么还不出手?” 冷笑的语气,带着几分讥讽。 话音刚落,客栈外有了什么动静。 一道残影掠过,客栈内,多了一道青衣。 林江年冷笑着,没说话。 沈老看着客栈内出现的身影,微皱眉,目光一凝,原本脸上漫不经心的神情微微收敛了些。 “郑知命?” 一袭青衣的郑知命面无表情望着沈老,没说话。 “没想到,临王身边四大高手之一都来了,的确让老夫有些意外!” 沈老开口,脸上轻松神色逐渐消失。 郑知命没开口,当察觉到对方身上的气息时,眼神也微微紧了些。 两人眼神对视,似有什么气息随之酝酿。 “你要救他?” 沈老开口。 郑知命没有回答。 “今天,谁也拦不住我。” 沈老继续开口,虽是叹气,语气却十分坚定。 郑知命那深邃的眼神中似有火光闪耀,“我不信。” 话音刚落,客栈内,一股狂风袭来,呼啸侵袭,那原本刚整理收拾好的桌腿被吹倒一片。内力稍许弱些的人甚至被吹摇摇欲坠,差点没站稳。 等到视线清晰后,原本客栈内的二人,消失不见了! 两人所在的位置空荡荡着,空无一人。 似乎从来没有出现过。 “走!” 林江年耳边传来了个清冷带着一丝急促的声音,抬眸,见纸鸢正神情凝重的看着他。 “去哪?” “离开这里,入京,越快越好!”纸鸢神色前所未有的凝重。 林江年意识到什么:“你怕郑知命会输?” 纸鸢摇头,抬眸看向窗外:“我有种不详的预感。” “他很厉害!” “很厉害!”纸鸢给出了肯定的答案。 “跟你相比呢?” 林江年刚问出口,便意识到问了句废话。 纸鸢沉默了下,方才开口:“至少二品天玄境,有没有一品我不确定……” 饶是林江年听到这个消息,眼皮也是猛的一跳。 二品天玄? 甚至是一品宗师?! 这实力…… 当今天底下,二品高手便已是凤毛棱角半的存在,更何况是一品? 天底下能达到一品实力的,屈指可数。 林江年可记得,当年林恒重便是踏入一品宗师后,扬名天下。 而眼下,这位沈老竟有可能达到了一品宗师境。 这…… “趁着现在,赶紧走!” 纸鸢声音平添了几分焦急,沈老的实力已经超出她能掌控的范围。 然而,林江年没动。 他轻叹了口气:“走不了的。” “这里距离京城尚还有两天的路程,若是郑知命输了,我又能跑得了多远?” 纸鸢突然沉默,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 跑不了! 没有人比她更清楚,一品宗师高手到底有多恐怖! 若沈老当真达到了一品,今晚在场的所有人,没有一个能跑的了。 想到这,纸鸢眼眸中闪过一丝凌厉,她猛然扭头。 不远处,沈灵珺像是呆滞般的站在原地,眼神茫然空洞。 像是许久都没回过神。 …… 皓月当空。 不远处的天边,却隐约有了一丝白。 快天亮了。 此刻,一如黎明前的黑暗。 黑夜中,一袭青衣的郑知命立于屋顶之上,手持一柄钢剑,剑光凌厉泛着寒意,任由冷风侵袭,巍然不动,犹如一座笔直的雕像。 若仔细观察,便可见他脸色微苍白,身上的气息也比之前弱了些。 不远处,沈老同样立于风中。 只不过,此刻的他没了之前老态龙钟神情,他微微直起了身子,一身灰袍下的气息格外凝重。犹如那隐世多年的高手,浑身上下浑厚深邃的气息让人捉摸不透。 他的脸上,也微微有了些许的气喘。 四周,一片狼籍。 “好久没有遇到这么厉害的后辈了!” 沈老的声音微微有些惊艳:“假以时日,你必定能成天底下又一宗师高手!” 郑知命没说话,脸色依旧很冷。 他似乎永远都这幅表情。 “不过,该结束了!” 沈老叹了口气,缓缓挥手。 下一秒,郑知命神情微变,猛然抬头。 眼前沈老浑身上下的气息,突然开始徒增,像是节节攀升般,不出片刻,沈老气息已然比刚才更要强了不少。 郑知命脸色终于变了! 刚刚交手之际,他能感觉到眼前这老者的实力与他不相上下。可眼下瞬间,对方像是突然晋级了般,气息攀升! 这,才是他的真正实力吗?! 这等实力,几乎已经逼近一品宗师! 想到这,郑知命脸色终于变了。但紧随而来的,是眼眸底涌现的一丝兴奋。 “一品么?” 他眼神底炙热的火光逐渐涌现,盯着前方的老者,浑身气血仿佛都在奔腾涌动。 郑知命握紧了手中的钢剑! 天空那一抹白涌现之际,伴随着寒光的肆虐,席卷漫天! …… 天边,一缕鱼吐白缓缓升起。 天亮了! 宛如新生。 只是客栈内的气氛却依旧沉闷。 林江年静静坐在一旁桌前,他走不了,也没打算走。 纸鸢没说话,只是眼眸中难掩几分焦急之色。 大厅内静悄悄的,众人的目光都在客栈外。 像是等待着什么。 直到不久之后,客栈外传来脚步声。 伴随着一阵冷风,一道略狼狈苍老的身影走入大厅。 瞧见这道身影时,在场不少人脸色都变了。纸鸢的目光,更是在一瞬间冰冷。 门口出现的,是沈老。 他出现在这里,一切不言而喻。 郑知命败了? 意料之中的结果,却又让所有人心中一沉。 沈老缓步走进,神情虽有些狼狈,但浑身上下弥漫的恐怖气息,让人心颤。 纸鸢下意识想要迈步上前,却被林江年一把拉住。 抬眸看向门口的沈老:“他呢?” 沈老没有说话,只是望着林江年。 “看来,他输给你了。” 林江年平静开口:“你杀了他?” 若郑知命死在沈老的手上,对他来说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 然而,沈老却摇了摇头:“老夫没杀他。” “为何?” “老夫不想滥杀无辜。” 沈老开口,他的目标,从始至终只有林江年一人。 听到这,林江年笑了:“这么说来,本世子今天必死无疑了?” 沈老没说话,盯着他,即便只是对视一眼,都能感受到那恐怖的气息。 连郑知命都挡不住他,这客栈内,又还有谁能拦得住他? “师,师伯……” 就在客栈内气氛无比压抑之时,一旁突然传来一个颤抖着,不可置信的声音。 沈灵珺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复杂神情:“你,为,为什么……” 师伯要杀林江年,这是她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的事情。 “所,所以,师伯你一直都在骗我,是吗?” 沈灵珺不傻,意识到师伯要杀林江年时,她很快想明白了一切。 师伯为什么会恰好出现在浔阳城? 为什么师伯恰好要去京城看望师兄弟? 为什么在抵达陆马镇之前,师傅急着赶路,可在陆马镇遇到林江年之后,又突然不急了…… 甚至,师傅还劝她不要与林江年交恶…… 原来,这一切都是精心设计好的? “所以,师伯你一直都在利用我对吗?” 想明白了这点的沈灵珺,声音颤抖着质问。 沈老看着她,深邃的眼神难得涌现起一丝柔和愧疚。 “灵珺……” 沈老叹气:“师伯也是不得已。” “为什么要这么做?” 沈灵珺紧咬银牙,不敢置信。 她不敢相信,她最敬爱的师伯,竟然会做出这种事情来。 沈老沉默,半响后才道:“你不是一直都想杀他吗?” “我想杀他,是因为他害死了莺莺姑娘,他若罪该万死,我一定会杀了他……” “可是,师伯你呢?” “你一直跟我说临王世子不像坏人,可转眼却因所谓欠的人情要杀他一个不是坏人的人!” 沈灵珺死死盯着他,眼神中满是哀伤和失望:“难道,师伯你忘记以前是怎么教导我的了吗?!” “……” 第二卷应该还有最后一章就写完了,入京篇彻底结束,接下来就是京城卷了! (本章完) 第二百零八章 白衣身影(第三卷完) 面对沈灵珺的质问,沈老沉默了良久。 或许是想起了某些往事,沈老怔了会儿。只是,当回过神来时,他脸上的那丝恍惚又消失殆尽。 取而代之的,是深不见底的深邃。 气息,依旧冰冷。 “这件事情,与你无关!” 沈老沉叹了口气:“这次,是师伯对不起你。” 沈灵珺紧咬下唇,看着眼前这位她昔日无比尊敬爱戴的师伯。仿佛意识到什么,她的声音在颤抖:“所以,你今天一定要杀他?!” 沈老面色如常:“没错!” “为什么?!” 哪怕已经知道答案,但沈灵珺还是忍不住想问。 心头的酸楚和难以平复的心情,还有那种难以接受的欺骗,让她很想质问个缘由来。 为什么?! 沈老沉默,缓声开口:“我欠他一个人情……当年如果不是他,我已经死了!” “这个人情,我必须要还!” 沈老的声音依旧低沉,却无比坚定。今晚,没有人能改变他的念头。 沈灵珺心头一颤,她听出了师伯语气中的决然,一如当初山门解散时的冷漠。 师伯下定的决心,从来不会改变。 沈灵珺脸色惨白,死死咬住嘴唇,盯着不远处的沈老。 “如果,我不让你杀他呢?” 她的话,几乎让在场所有人都一愣。 沈老抬眸,望着沈灵珺,眼神微凝:“灵珺,你想做什么?!” 沈灵珺咬咬牙,娇躯微微颤抖,眼神无比复杂,脑袋更是一团糟。 她想干什么? 她也不知道。 若在半个月前,得知师伯要杀林江年,她或许还会拍手叫好。 只是如今……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脑海中的想法逐渐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可能是那天林江年醍醐灌顶般的一番话,也有可能是那晚纸鸢姑娘跟她提及的时,让沈灵珺彻底怀疑自我,对以往的认知产生了质疑。 临王世子,或许不是她想象中那般恶贯满盈? 沈灵珺不清楚。 因此,在意识到师伯要杀林江年的时候,她难以接受,甚至还有些……慌乱! 一方面是她脑中的念头动摇,真相尚未查明之前,她对林江年没了必杀的决心。 而另一方面,则是对师伯利用欺骗了她的行为感到伤心失望,以及昔日师伯教导她要做一个爱恨分明,行侠仗义的人。可如今,师伯却为了所谓人情而不分青红皂白的要杀林江年。 她愕然,不敢置信,难以接受…… 以至于,她想阻止师伯继续错下去。 然而,沈老沉声开口:“灵珺,休要胡闹!” 沈灵珺娇躯颤抖着,眼眶微红,却依旧倔强的迈出几步,挡在林江年与沈老之间,咬牙:“我没有胡闹!” “师伯,你不能继续错下去了……” 沈老看着她,有几分难以言明的复杂情绪闪过,最终,眼神逐渐冷下:“灵珺,你挡不住我的。” 沈灵珺没说话,依旧站在原地,倔强的与师伯对视,泛红的眼眶,却也表明了她此刻的决心。 见状,在场的气氛徒然冷下。 与此同时,沈灵珺身后传来一声叹息。 “前辈你这觉悟,甚至还不如你这师侄看的透彻。” 身后,林江年看着挡在身前不远处的沈灵珺,多少有些意外。 他怎么都没想到,这位从认识开始就一直想刺杀他,成天一口一个狗世子挂在嘴边,恨不得将他杀之后快的沈女侠,竟会在这个时候突然站出来帮他。 属实意外! 若非是亲眼见到他们师侄二人对峙,不似做假,林江年甚至要怀疑是不是他们在唱双簧。 “你的好意本世子心领了,不过你的确拦不住你师伯,就没必要送命了!” 林江年轻轻摇头。 沈灵珺微微一怔,回身看向林江年,脸上多了几分愧疚神色,似乎有些无言面对林江年。 她也没想到,事情会演变成这样。而这一切,跟她脱不开干系。 “对不起……” 沈灵珺低眸,泛红的眼眶掩饰不住的情绪。 林江年愕然的看着眼前这位沈女侠,道歉? 沈女侠竟然跟他道歉? “道歉就没必要了……” 说到这里,林江年突然停顿了下,眯起眼睛:“你若真觉得对不起本世子,那就帮本世子一个忙?” 沈灵珺抬头:“你说。” 林江年朝着她招了招手,沈灵珺犹豫了下,缓步走近。 “帮我送她们离开这里……” 林江年指了指一旁的小竹青青她们,今晚抵御刺杀损失惨重,世子亲军损失过半,眼下早已皆是强弩之末,就连林青青都深受重伤,她们留在这里,不过是徒增伤亡。 沈灵珺一怔,似还没意识到怎么回事:“我?” “不是你还有谁?” 林江年瞥了她一眼:“你要是真觉得对不起本世子,那就帮这个忙!” 沈灵珺意识到什么,面色微变:“那你呢?” “你觉得呢?”林江年反问。 沈灵珺脸色当即泛白。 林江年扭头看向身旁的纸鸢,从沈老出现开始,纸鸢目光便一直落在她身上,目光警惕而精锐,浑身紧绷,似随时要出手。 林江年轻轻握住她的手,低声道:“等下,你跟她们先离开这里。” 纸鸢猛然扭头,似乎意识到林江年的目的,盯着他看了许久,才清冷开口:“我不走。” “你必须要走!” 林江年语气凝重,“他的目标是我,既然他没杀郑知命,也不会为难你们。你们留在这里,不过是白白送命……” 连郑知命都输了! 如今这客栈在场之内,无人再是这位沈老的对手。 留在这里,不过等死! 然而,纸鸢却一言不发,目光灼灼地盯着林江年,眼神少有的多了几分倔强:“我不走!” 重复的语气,却无比坚定。 她已经看出了林江年的计划,但她不愿意走。 林江年见状,叹了口气:“你留在这里,也是跟我一起等死。” 纸鸢不语,但她神色已表明了决心。 见状,林江年也没有再劝。他了解纸鸢的性格,很倔强。 不听话的侍女,最擅长不听主子的命令。 林江年先是把小竹等人喊了过来,叮嘱了一番。小竹同样紧张害怕,也不愿意离开,在被林江年一番威逼利诱下才乖乖顺从听话。 等到吩咐完其他人后,林江年又回到纸鸢的身边,见纸鸢依旧清冷的看着他,林江年上前将她搂进了怀里,轻笑道:“既然你不愿意走,那咱们主仆二人今日就留在这里并肩作战,要死,也一起死吧?” 纸鸢娇躯习惯性的僵硬,似不习惯大庭广众之下如此,面色微红,可听到林江年的话时,神情微微怔住。 下一秒,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紧接着,脑袋突然一阵眩晕,她猛然抬起头,却见怀中的林江年依旧满脸笑容的望着她,眼神中似意味深长。 这一刻,纸鸢心头涌现一丝愠怒,可紧接着浑身无力感涌上心头,脑袋昏昏沉沉,一头栽入林江年怀中。 昏迷了过去。 见怀中的纸鸢没了动静,林江年这才微松了口气。以纸鸢的警惕性,若被她察觉到了小动作,恐怕计划就会失败。 还好,她没反应过来。 也可能是,没料想到林江年会突然偷袭她。 低头看着怀中少女白皙精致的脸庞,林江年有几分愧疚感,但更多的是目光坚定。 他抱起纸鸢,走到沈灵珺的面前。 沈灵珺看着面前晕倒的纸鸢,又看了看林江年,意识到了什么。 “我把纸鸢交给你了,带她离开这里!” 林江年开口,盯着她。 沈灵珺从林江年手中接过纸鸢,低头看了一眼纸鸢,又看了看林江年,眼神无比复杂。 她如何还意识不到林江年的目的? 他把所有人都送走,然后准备独自面对师伯? 想到这,沈灵珺心头不知为何突然一紧。她咬了咬嘴唇:“你,就那么相信我吗?” 她不理解。 眼前的林江年为何会这么信任她,把纸鸢她们都交给她? 他难道不知道,自己之前还一直想杀他吗? “相信你的不是我!” 林江年轻轻摇头,看了眼她怀里的纸鸢,“是她。” 沈灵珺一颤,不可置信的低头看向怀里的纸鸢。 纸鸢姑娘,竟然还愿意相信她? “她跟本世子说过你是个好人,人不坏,可以相信。本世子之前倒不信,不过……” 林江年最后瞥了她眼:“冲你刚才为本世子说话,本世子决定信你一次!” 说到这里,在沈灵珺还恍惚时,林江年语气一变:“带她们走,离开这里,去京城!” 沈灵珺抬头注视林江年那突然凝重的眼神,心头微一颤,有种什么情绪涌上心头,她咬牙,重重点头:“好!” …… 沈灵珺走了,带着纸鸢,小竹,青青她们离开了。 除此之外,整个客栈内外的世子亲军也随之撤离。 对此,沈老熟视无睹,并未阻止。 正如他之前所说,他今晚计划的目标,只有林江年。 至于其他人,他不愿再造杀戮。 客栈突然冷清下来,四周满是大战后的残骸狼藉,来不及收拾的破碎,弥漫在空气中的血腥气息,伴随着天边微亮的光线,缓缓照在客栈内仅剩的两道身影上。 等到所有人都离开后,林江年突然放松下来,他转身走到客栈柜台,从柜台后翻出几坛幸免于难的烈酒。 “喝点不?” 林江年冲着沈老摇晃了下。 沈老半眯着眼睛,“也好!” 客栈大堂,废墟之中,一张还算完整的桌前,两人面对而坐。 桌上摆着几坛酒,空气中弥漫着酒香气息。如此惬意的一幕,与周围狼藉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桌上的二人,宛如相识许久的老友般,推杯换盏。随着酒精下肚,桌上的气氛逐渐凝了些。 沈老望着桌前的林江年,深深叹了口气:“如果可以,老夫的确不想杀你。” “哦?” 林江年似有些意外,扬眉:“为何?” “你很不一般!” 沈老深邃而难以琢磨:“你若能活着,这天底下恐怕会热闹许多。” “既然如此,你为何非一定要杀本世子?” “受人之托!” “受谁之托?” 沈老没有开口。 林江年轻笑了一声:“即便你不说,本世子也猜得到!” “这天底下想要本世子命的人很多,但能要本世子命的人并不多。算起来,也不过就那么几位……” 说着,林江年掰起手指算了起来:“京中的三皇子算一个,许州的许家也算一个,宫中那位老阉狗似乎跟我爹也有点矛盾,当然,当朝的那位长公主指不定也想杀本世子,说不定,还有当朝天子……” 说到这里,林江年突然叹了口气:“这么算算,想要本世子命的人好像还挺多的?” 沈老目光淡然:“谁让你是临王世子?” “是啊,就因为我是临王世子,所有人都想我死。” 林江年说着说着没好气道:“这操蛋的人生!” 莫名其妙来到这里,莫名其妙成了临王世子,好不容易如履薄冰,骗过了所有人耳目,眼看成了真正的临王世子,还没来得及享受几天好日子。 接二连三的刺杀袭来,眼下连命都要没了! 能不操蛋吗? 沈老没说话。 两人之间,反倒不像是有着生死大仇般的气氛。 从雁州到中州,两人早已熟稔。若非是今天之事,或许林江年会想着打算将沈老拉拢到自己麾下。 只是可惜了…… 酒过三巡。 客栈窗外天色彻底亮起,晨光透过窗户照射进客栈,落在二人身上。 沈老缓缓放下了手中的酒杯:“临王世子,是打算放弃抵抗了吗?” “怎么说?” 沈老开口:“你将身边的人都送走,没了后顾之忧,独自留下面对老夫,难道打算放弃等死了?” “不然呢?” 林江年耸耸肩膀:“连郑知命都不是你的对手,他们留下也无济于事,与其白白送命,倒不如活着,将来也好为本世子报仇!” 沈老打量了片刻片刻,突然开口:“临王世子不会是这么轻易放弃的人!” 林江年轻笑:“所以你觉得,本世子还会反抗?” “以本世子这点功夫,能杀的了你吗?” 沈老轻轻摇头:“杀人未必一定要功夫好,天地下,想要杀一个人有千百种办法,比如说……” 说到这里,沈老目光淡然瞥了眼桌上的酒杯。 “临王世子,在酒中下毒了吧?” 沉默。 片刻后,林江年深深叹了口气:“还是瞒不过沈老!” 他端起手中酒杯:“不过,本世子有些好奇……” “我下的这毒名曰花谧草,此草剧毒,天下绝无仅有,无色无味,难以察觉……” “沈老又是如何察觉出来的?” 沈老端起手中酒杯,目光淡然:“老夫猜的。” 林江年脸上神色一怔,猛然抬眸。 “以老夫对你的了解,临王世子怎会就此轻易放弃?老夫不过是猜测罢了,没想到,殿下真下了毒!” 林江年眯起眼睛:“可你已经喝下了,不怕?” “殿下不也喝了?”沈老反问。 “沈老,这是想与本世子同归于尽?”林江年冷笑。 沈老叹气:“老夫这一把老骨头,生死早已看淡了!” 林江年怒笑:“莫非,你欠的人情,值得你用命去还?” 他的确理解不了沈老要杀他的决心! 沈老平静道:“老夫早就已经死了……欠下的人情,如今也该还了。” 说到这里,沈老面色突然微微一变,显然是体内毒素已经开始发作。 他半眯着眼睛,深呼吸一口气。 “噗!”一口鲜血吐出。 那鲜血,呈现黑状! 沈老面色微变,快速在身上点了几处穴道,深呼吸一口气,方才沉声道:“好霸道的毒!” “那是自然,这毒可是……” 林江年正要开口时,突然感觉胸口一阵剧烈灼烧。与此同时,同样一口黑血吐了出来,脸色微泛白。 瞧见这一幕,林江年神色微变,苦笑一声。 为了骗沈老上钩,林江年不得不同样喝下酒中毒药。 唯有这样,才能毫无破绽的骗沈老上当。 本以为能凭借着太蛊心法将毒素化解,没想到,他还是低估了花谧草的毒性! 难怪当初柳素执意要从如意楼拿到它。 也或许,是林江年如今的太蛊心法还并不成熟。 “看来,殿下今天这是要跟老夫同归于尽了!”沈老缓缓开口。 “这可未必!” 林江年抹去嘴角边的血迹,脑袋昏昏沉沉,浑身上下有些使不上劲来。 这毒素,的确霸道。 幸好,他有解药。 不过,此刻坐在林江年对面的沈老,已经缓缓起身。 他中了花谧草的剧毒,但凭借着一身浑厚的内力,暂且能将毒素压制。 “老夫的确有些大意,中了殿下的招。不过,这毒虽然烈,但暂时还影响不到老夫。” “送殿下上路,绰绰有余了!” 话音刚落,沈老浑身上下的气息猛然强烈。 杀意弥漫! 他不打算继续浪费时间! 天亮了,一切都该结束了! “砰!” 两人身前的桌子,瞬间四分五裂。 磅礴的内力涌动席卷,瞬间将坐在桌边的林江年震飞出去。 重重摔在地上,毫无反抗之力。 “噗!” 又是一口鲜血喷出,林江年躺在地上,浑身发软,浑身疼痛,提不起一丝气力来。 面对眼前这位二品,甚至有可能是一品高手,他毫无反抗之力。 唯有等死! 对于这个结果,林江年并不意外! 不远处,沈老缓步逼近。刚走了两步,他身形突然一晃,脸色微苍白。 这剧毒出乎了他的意料,发作竟然如此之快? 不过,已经足够了! 对他来说,杀林江年只需要刹那间! 林江年跌躺在墙角边,浑身没一丝气力,甚至连意识都逐渐模糊。望着不远处的沈老缓步走近,他神色却无比坦然。 早预料到会是这样的局面,从将纸鸢送走开始,他就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最坏的结果,不过是死在这里而已! 死就死! 只不过,在意识逐渐模糊之际,林江年脑海中突然想起一件事。 他想起几个月前,尚还在临王府时,与林恒重的最后一次交谈。 “江年,此次前去京城路途遥远,凶险万分,甚至会有人不顾一切想要杀了你。”如意楼窗口,林恒重背对着他,望着楼外湖面风景,落霞的光线照在他身上,平添几分沉重。 “这么说来的话,我极有可能死在路上?” “那倒不会。” 林恒重转过身看着他,夕阳照在他半边脸上,他的脸色无比凝重认真:“我会安排高手暗中沿途保护你的安全,关键时刻,还会有一位高手能救你。” “什么样的高手?” “能关键时刻救你的命!” “靠谱吗?是自己人?” “不一定是自己人,不过,她欠我一个人情……” “不到万不得已,她不会出手,但关键时刻,她一定能救你一命!” “……” 林江年在昏迷之前,突感客栈内冷了不少,一股冷风涌来,模糊视线中,隐约有抹白衣身影闪过。 即将靠近的沈老,仿佛意识到什么,猛然扭头。 “谁?” 清冷的风在客栈内游荡,沈老前方视线中,出现了一道白衣身影。 白衣胜雪,冷的如寒冬积雪。 身子高挑,美的惊艳。 双手抱剑,倚靠在墙边,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沈老瞳孔猛然一缩:“是你?!” 对方身上的气息,让他微微吃惊。仿佛意识到什么,沈老看了眼地上昏迷的林江年:“你想救他?!” 白衣身影目光淡然:“不行?” 沈老沉声道:“有人想要他的命,他得死!” 白衣身影淡淡道:“我要他活。” 沈老沉声咬牙:“他得死!” 白衣身影淡然目光瞥了他一眼:“试试?” 话音刚落,长剑出鞘,寒光漫天。 半响后。 客栈内,空荡荡着,寂静无声。 “噗!” 沈老跪坐在地上,一口黑血吐出,扭头,看着自己那被一剑斩断的右臂,瞳孔中涌现一丝惊惧。 半响后,他瞳孔逐渐溃散,脸上浮现前所未有的放松神色,喃喃自语。 “不愧是剑道天才……江山代有人才出啊,后生可畏啊……” …… (本章完) 第二百零九章 一起睡觉 幽静而温暖的房间内,窗外雪白光影照落地面上,古色古香的雕花装饰,飘散着一股淡淡香气。 林江年醒来时,只感觉浑身疼痛。 头疼,脖子疼,肩膀疼,手臂胳膊后背疼……浑身上下几乎都疼的厉害。 剧烈而清晰的疼痛,让他意识逐渐清醒。 没死? 看来是没有! 昏迷之前,他隐约记得模糊间有道身影出现。 所以,得救了? 林江年睁开眼,望着头顶房梁上雕花建筑,装饰精致,房间内飘散着一缕淡淡熏香,身上是柔软丝滑的被褥,价值不菲。 那么,这是哪? 林江年尝试起身,却感浑身疼痛袭来,有气无力。体内空荡荡,以往浑厚内力消失殆尽。 不会是……废了吧? 想到这种可能,林江年脸色微微变了些。 他好不容易勤学苦练才有了如今这点成就,不会直接前功尽弃了吧? 有心想要验证,但此刻提不起力气来,脑袋更是昏昏沉沉,似乎花谧草剧毒后遗症尚在。 这次能捡回一条命,已算是不易。 想到这,林江年放弃了。 既然动弹不得,不如躺好完事! 躺在床上,静静打量着房间。 目前尚且不知道身处哪里,但能看得出这里的主人很有钱。从房间内的摆设装饰来看,非富即贵。 透过窗户,隐约一片雪白,房间内温暖如春。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动静声响,脚步声靠近。 “吱嘎!” 轻柔的推门声响起,伴随着一阵寒意卷入,一道身影走进房间,关上房门,走到屏风后。 还未靠近,女子身上淡淡的胭脂香气传来。 “你醒了?!” 耳边传来女子惊喜的声音,声音清脆而甜美,隐约带着几分兴奋。 林江年扭头,视线中出现一名容貌精致的女子。 柳叶细眉,精致的瓜子脸,五官小巧而灵动,正端着什么站在床边,惊喜又好奇地打量着床上的林江年。 “你是?” 林江年打量着她。 “我叫锦绣!” 锦绣缓步走到床边,将手中端着的汤药放在一旁,看向床上的林江年,目光灵动而好奇。 “是你救了我?” “不是。” 锦绣轻轻摇头,声音清脆灵动:“是我家主子!” “你家主子是谁?” “公子到时候就知道了。” 锦绣甜甜一笑,却并未解释,而是指了指一旁放置的汤药:“公子,先喝药吧。” 林江年瞥了眼,没动。 似瞧出什么,锦绣似笑非笑:“公子莫非担心有毒?” “那倒不是!” 林江年轻叹了口气:“我只是动不了。” 锦绣眨眼,这才意识到什么:“看来,公子的伤势可不轻!” 说着,锦绣缓步上前,轻坐在床边:“我扶你起来。” 她看似娇小柔弱,但手中力气却并不小,小心翼翼地搀扶着林江年坐起身来。 接着,锦绣又端起旁边的汤碗:“既然公子动不了,那我喂你吧!” 林江年看着嘴边的汤勺,又看着模样精致,笑意盈盈,一副大郎该喝药了模样的锦绣,犹豫了下,还是张开了嘴。 汤药入肚,药效快速在体内挥发,林江年浑身上下顿感暖洋,身体上的疼痛感似乎减轻了些。 待到喂完汤药后,锦绣放下碗,眼眸灵动流转打量着林江年,似对他很感兴趣。 林江年被她视线盯了有些不自然:“锦绣姑娘,为何这么看我?” 锦绣眼眸灵动,眨眨眼:“因为公子好看呀!” 林江年哑然,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直白坦然的姑娘…… 不过,这姑娘如此率直的性格,倒让林江年多了几分欣赏。 他看了眼窗外:“我昏迷了多久?” 锦绣想了想:“五天左右!” “五天?” 林江年也没想到,他竟昏迷了五天。 昏迷如此之久,足以说明他这次伤势严重。 那么,其他人呢? 林江年又问道:“这是哪里?” “京城!” “京城?!” 林江年一怔,到京城了? 那,纸鸢她们呢? 如今在哪? 林江年心中有微微担心,但眼下他伤势严重,动弹不得,也只得作罢。 “你家主子是谁?” 林江年想起什么,又问道。 然而,锦绣却依旧没有回答他,冲着林江年微微一笑,眼眸晶莹澄澈,轻笑:“公子以后就知道了。” 说完,锦绣缓缓起身:“公子身上的毒虽然解了,但伤势不轻,需要静养,公子好好歇息吧,我就不打扰公子了!” 林江年躺在床上,半眯起眼睛,思考着什么。 昏迷之前,他记得隐约瞧见一道身影出现过。 那就是锦绣口中的主子么? 可他为何会救自己? 还是说,他就是林恒重口中那位关键时刻会出手的高手? 想到这,林江年不免有些后怕! 还真是关键时刻,怕是再晚些,他就没命了!林恒重的这个人情,看起来也不怎么靠谱…… 不过,不管怎么样,终究还是活了下来。 林江年目光微凝。 他昏迷了五天,按照推算,纸鸢应当早已到了京城,沈灵珺虽跟他有些恩怨,但的确也算得上侠热心肠,一言九鼎。加上她与纸鸢的关系,林江年自然放心。 如此一来,林江年眼下倒没了什么顾虑。他如今伤势不轻,在喝过药后,浑身热乎乎,疼痛感减轻,又迷迷糊糊睡着过去。 等到一觉醒来时,天色接近傍晚。 浑身的疼痛感减弱许多,也恢复了不少气力,林江年能从床上坐起身来。 挣扎着起身,来到门口。 推开门,门外冷风呼啸灌入。 林江年裹了裹衣衫,抬头看向门外。 入眼,是一片白皑皑。 下雪了? 难怪窗外如此白! 入眼视线,是一片雪白世界。 屋檐上覆盖一层厚厚的积雪,屋檐下结冰顺着檐边落下。视线中的院子里,几颗槐树枝头上挂着白雪。 入冬了! 从临江城出发时还是夏季,如今已悄然入冬! 作为南方人,林江年少有见雪,眼前这白雪世界极为壮观,灰蒙蒙的天空,与这天地间的白雪相映。 不远处的屋檐下,突然传近脚步声。 扭头,那名叫锦绣的侍女正轻迈步走来。 自称是侍女,但她身上的衣衫却并不似侍女,模样气质出尘,锦衣长裙,裹着厚厚的长绒,笑容甜美,似天真无邪。 “公子怎么出来了?” 锦绣走近,笑意盈盈的看着他。 “出来透透气。” “公子身体尚未恢复,可要小心,切莫感染了风寒。” 锦绣轻笑开口。 “多谢锦绣姑娘了!” 锦绣轻轻摇头:“公子无需多礼,我也不过是奉命行事!” “奉谁的命?” “我家主子!”锦绣答道。 “你家主子让你照顾我?” “正是!” 林江年目光闪烁:“我认识你家主子吗?” 锦绣想了想,轻轻摇头:“我也不知道。” “那你家主子认识我?” 锦绣点了点头。 林江年微皱眉,认识他,他却不认识对方? 这锦绣的主子到底是何方神圣? 林江年心中不解,但锦绣不愿意解释,林江年也没追问。 “公子昏迷数日,想来应该饿了吧,我已备好了饭菜,公子用膳吧!” 锦绣轻声开口。 林江年点点头,跟着锦绣前去用膳。 一路上,林江年打量四周。能看得出来这里是一出四合院,院子很大,院中装饰美轮美奂,一看就是大户人家。 但奇怪的是,整个府上却没见到几个下人。 甚至来说,除了锦绣和少数几个丫鬟之外,再没其他身影。 这多少有些奇怪。 如此大的院落,院家必定非富即贵,可这偌大的院子里,为何却如此冷清? 晚膳准备的极为丰盛,哪怕只有林江年一人用膳,但菜品依旧丰富精致,愈发让林江年坚信这院子的主子不简单。 用过晚膳后,林江年重新回到房间。 京中的天气已然很是寒冷,寒风肆虐,天色暗下时,天空又开始飘起雪。雪花淅淅沥沥落在,天黑后,四周寂静无声。 林江年身体毕竟还未恢复,加上体内空荡荡,内力几乎全无,冷风刺骨,他很快回到房间里,重新躺回床上。 没多久,锦绣又来了。 她轻敲了敲房门:“公子,我能进来吗?” 声音清脆温婉,很有礼貌。 “进来吧。” 锦绣推门走近,手中又端着一碗汤药。 “公子,该喝药了!” 锦绣端着汤药走到床边,看了看躺坐在床上的林江年,眨了眨眼。 林江年正要伸手去接时,锦绣已经端着汤药,拿起汤勺舀起一勺汤送来:“公子,我喂你吧。” 林江年有些意外:“我自己可以了。” 锦绣却眨了眨眼:“公子这是在嫌弃我吗?” 林江年看了她两眼,看她那无辜的神情,水灵弯弯,笑意盈盈的目光,沉默了下,突然笑了起来。 “既然姑娘愿意伺候我,哪有不愿意的道理?” 锦绣又眨了眨眼,这才满脸甜美笑意:“那就好!” 说着,她小心翼翼,温柔的舀去汤药凑近,伺候着林江年喝药。 林江年很配合,宛如一个动弹不了的重伤患者,喝下‘金莲’温柔送来的汤药。 等到喂完后,锦绣并未急着走,轻坐在床边,饶有意思,好奇的打量着林江年。 “公子难道不好奇吗?” “好奇什么?” 锦绣想了想,“也说不上来,但感觉公子的反应太淡定了。” 林江年瞧了她眼:“你觉得我应该有些什么反应?” “公子难道不想问些什么吗?” “我问了你会告诉我吗?” 锦绣眨眨眼:“不一定!” 林江年叹气:“那我还是不问了。” “……” 锦绣掩嘴轻笑,又意味深长打量了林江年挤眼,突然凑近几分,轻声细语道:“那,我能问公子几个问题吗?” 她突然凑近,一股淡淡胭脂香气逼近,林江年侧目便能呼吸嗅闻到。很淡,没有那种庸俗浓郁气息,很好闻。 林江年扭头盯着眼前这张精致秀气的脸庞,以及那似乎永远面带微笑的脸蛋,眼眸淡然。 “你想问什么?” “公子今年多大?” “十八。” “可否婚配了?” “没有。” “可有心上人?” 林江年想了想:“有。” 锦绣似有些意外,眨眼:“能问下公子的心上人,如今在何处么??” 林江年想了想:“你问的是哪个?” “……” 锦绣脸上笑容明显一僵,似没想到林江年会是这样的回答。 半响后,才重新恢复笑容,似笑非笑:“看来,公子很多情嘛?” 林江年叹气:“男人嘛,总归是博爱了些!” “也对,公子模样俊俏,可比京中那些名门公子哥都要好看的多,身边自然是不缺红颜知己吧?” 锦绣说着,语气却意有所指。 林江年还是叹气:“没办法,长成我这样太容易被人惦记,也容易被人造谣……” 锦绣愈发似笑非笑:“那公子的那些红颜知己,又能算得上是心上人吗?” “怎么不算?” 林江年很认真地看着她,言辞凿凿:“我对每个人都是真心的。” “……” 这次锦绣愣了好一阵,才重新恢复了笑容,掩嘴直笑:“公子这理论……我倒是第一次听说。” 第一次听说? 林江年瞥了她眼,那她还是太年轻太单纯了! 像她这样的,一天能骗好几个! “那……” 锦绣盯着林江年看了几眼,突然再度凑近了些:“公子觉得我如何?” 林江年瞥了她眼:“姑娘,此话何意?” 锦绣目光微痴痴的望着林江年,轻笑:“公子也说了,像公子这样俊俏好看的,天底下难得见到几个,好不容易碰上一个,自然不能放过……” “公子既然红颜知己不少,那介不介意多上奴家一个?” 锦绣目光盈盈的望着林江年,宛如凝眸秋水般,动人而勾魂。 “?” 主动送上门来? 林江年认真打量了她两眼:“你认真的?” 锦绣明眸灵动,甜美的笑容,精致的轮廓:“那是自然,奴家独守空房许久,好不容易碰上公子这般俊俏的,自然不愿错过。若是公子不嫌弃,奴家……” “嫌弃?怎么会嫌弃?” 没等她说完,林江年突然掀开一旁被褥,迫不及待道:“那赶紧来吧!” 锦绣一愣:“公子,这是……” 她没看懂林江年的突然行为。 “你不是说想做我的红颜知己吗?还等什么呢?”林江年朝着她招手,拍了拍身旁。 锦绣看了看林江年掀开的被褥,脑袋懵懵着:“这……跟做红颜知己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有关系?” 林江年认真解释道:“红颜知己不都要一起睡觉的吗?既然你要当我的红颜知己,还愣着干什么……被窝暖着呢,如此良辰美景可不要浪费了……” 说着,林江年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锦绣脸上笑容当即僵住,随即慌乱万分:“公,公子你,你别……” 她怎么也没想到,林江年一言不合就要拉她睡觉? 什么红颜知己要一起睡觉的? 她怎么没听说过?! 这公子,怎么还动手了?! 锦绣俏脸迅速一片绯红涌现,再没了之前那般冷静淡定。尤其是被林江年抓住的手腕,一阵火热顺着手腕涌上。她惊慌的用力甩脱,仿佛像甩脱一条毒蛇般。 “诶,你怎么不来啊……等等,你去哪啊……别走啊……” 在林江年焦急遗憾的声音中,锦绣头也不回地落荒而逃。 等到锦绣彻底逃离房间后,林江年脸上的笑容才微微消失。 小丫头片子,跟他玩勾引这招。 还嫩着呢! 不过……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林江年目光微微疑惑,总觉得有些奇怪。 这个叫锦绣的侍女奇怪,还有她背后的主子……又是谁? …… 房间外。 锦绣落荒而逃。 回到自己房间关上门,背靠着门后脸色绯红,心脏扑通乱跳,呼吸急促,眼神带着几分羞愤。 将自己那只刚才被抓着的手缩进衣袖里,捂在胸口,久久没回过神来。 那张绯红的脸上,仿佛想到什么,眼神逐渐愤愤。 “果然不是个好东西!” 她恨恨咬牙。 “还好我发现的早,表面看上去人模人样,一试探就暴露了本性……” 想到这,锦绣神情多了几分担忧。 就在这时,她意识到什么,神色微微一变,推开门走出。 门外屋檐走廊上,多了道白衣身影。 白衣胜雪,在这清冷的大雪天仿佛融为一体。 “公主!” 锦绣快步走近。 白衣身影微微点头,正要开口时,却见她脸色不对。 “你怎么了?” “没,没事……” 锦绣眼眸底闪过一丝慌乱,连忙低下头去。又想到什么,凑近公主咬牙道。 “公主,奴婢已经帮你试探过了……” “那临王世子,果真如传闻中一样……不是个好东西!” “你可千万不要被他给骗了!!” “……” (本章完) 第二百一十章 奇怪的女人 不知是何缘由,明明身处陌生异地,林江年这一夜却睡的格外香甜。 或许是身体伤势导致的疲态,也可能是房间内飘散着安宁的香薰,林江年一觉醒来时,外面天色大亮。 浑身舒坦! 浑身疼痛的症状明显减弱了许多,身体虽依旧无力,但没了昨日那般虚弱不堪。 伤势恢复的不错。 林江年坐起身来,体内依旧空荡荡。他盘腿坐在床上,尝试着运转内力,却无济于事……没有内力。 身体内原本充盈的玄阳内力,消失的无影无踪。 匪夷所思。 若非是这半年来习武的痕迹依旧残留,林江年眼下恐怕与普通人无异。 难不成,是这次伤势太重导致内力全无,前功尽弃了? 念头至此,又觉不太合理。 此次伤势虽重,但并未伤筋动骨。要说最大的问题,应该是中了花谧草的剧毒。 只是,也没听说过花谧草会导致内功全无。如此说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林江年坐在床上思索了一阵,没有想到答案,也没继续纠结。如今还不知身在何处,背后救他的人还没现身。对方既然救了他,自然不太会加害于他。眼下伤势尚未恢复,既然如此,倒不如既来之则安之。 林江年穿好衣衫,起身开门。 门外,冷风呼啸。 一夜醒来,院中大雪再度覆盖。 昨晚下了半夜的雪,今早似乎更冷了。寒风肆虐,刺骨的落在肌肤之上,清凉透彻。 林江年倒并不觉得寒冷,眼下虽然一身内力没了,但这半年来修行玄阳心法的底子还在,身体素质早已今非昔比,并不太畏惧这寒风。 刚走出房门,不多时,一身锦衣长裙的锦绣出现在屋檐下。 “公子醒了?” 锦绣走近,轻笑开口。 精致容貌上依旧挂着淡淡浅笑,眼眸灵动的望着林江年,轻眸含笑。 声音清脆而柔,带着几分温婉。 让人听起来很舒服。 林江年打量着她,她面色轻柔,温柔亲近,完全没了昨晚落荒而逃时的慌乱。 她就这样静静与林江年对视着,仿佛完全忘记了昨晚发生的事情。 林江年看了她两眼后,也跟着轻笑了声:“是啊,昨晚睡的挺香的。” 锦绣目光微动,又很快消失不见:“公子,先喝药吧?” 林江年看了眼锦绣端来的药,又轻瞥了眼她,扬眉:“今天锦绣姑娘怎么不主动喂我了?” 锦绣一怔,似没想到林江年会突然提起这茬,顿了下后,似笑非笑:“公子今天这不是能自行喝药了吗?” “可是,我想让锦绣姑娘喂?” 林江年笑着开口。 锦绣脸上的笑容微僵,一抹不易察觉的异色闪过。 但随后,脸上又很快重新浮现笑容。 “既然公子要奴婢服侍喂药,那奴婢自当遵从。” 锦绣缓步走上前,端起汤药凑近,素手轻搅拌着汤药,舀起一勺汤药凑近林江年嘴边。 动作很轻,也很温柔,像是精心照看着一位生病的病人。 林江年注视着她的眸子,想从她脸上看出点什么。 这个叫锦绣的侍女有点古怪! 尤其是昨晚的行为,更让林江年心头警惕。 然而,锦绣似乎并没有其他打算,她动作轻柔的喂着林江年喝药,等到喂完后,她冲着林江年甜甜一笑,便准备离开。 林江年心头一动,下意识伸手去搂她纤细的柳腰。可锦绣像是早有准备,在林江年出手之前,不着痕迹的后退一步,避开了林江年的手。 而后冲着他眨眼:“公子,药喝完了,你先好好休息,我走了!” 等到锦绣离开后,林江年半眯起眼睛。 这个锦绣,不简单! 刚刚出手时,林江年能感觉的到方武功不弱。 装饰富丽堂皇的宅院,武功不俗的侍女……这院落的主子,到底是何方神圣? 喝过药后没多久,林江年便又感觉一阵昏昏欲睡浮现,便回到房间又睡了一觉。 一觉再醒来时,已是下午。 困意散去,浑身轻松,感觉身体又恢复了几分。 但随后,林江年逐渐意识到有些不对劲,他这两天的嗜睡不太正常。 细思索后,想到了锦绣送来的汤药,恐怕与这个脱不开干系。而林江年身体伤势恢复肉眼可见,恐怕也与这个逃不开干系。 那么…… 她到底想做什么? 林江年没想明白,起身推门走出。 门外静悄悄着的,大雪早已停息,天气依旧寒冷。 林江年裹了裹身上的衣衫,随意漫步在院落里。院中极为清冷,不见一个人影,锦绣更是不知所踪。 林江年在院中转了两圈后,来到院落前厅门口。 眼下,他还不清楚身在何处。 走到前院门口,门口依旧没有半个人影。只是,当林江年凑近时,才发现院落大门上着锁。 出不去! 这是把他关在这里了不成? 林江年后退两步,扫视四周,院落的围墙并不算高。若是以前,林江年一跃便能翻过。可如今内力全无,他办不到了。 林江年很快意识到什么……对方恐怕已经料算到他无法离开这里! 那么,她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对方救他,到底是因为林恒重那个不靠谱的人情,还是,别的缘故? 思索许久,依旧没有结果。 林江年最终放弃。 既然无法离开,那就暂时先不走了。 转身,又顺着原来的路回到居住的院落房间。院中大雪,一步一个脚印踩在积雪上,留下一行深浅的脚印。 推开房门,温暖气息扑面而来。还没等林江年来得及关上门时,猛然发现房间内多了道身影。 一道白衣身影,正静静坐在不远处的桌前,淡然的打量着他。 那是一名女子! 一名神情极冷的女子。 面色如清秋冷月,双眸冷静而深邃,模样倾城国色,却又透露着一股与世无争般的冷。 很难形容,像是从骨子里透露出来的般,使得整个房间里的气温都骤降了不少。 明明已是大雪冬日,对方身上却只穿着身单薄白衣。 像是不怕冷般。 看着都冷。 她静静坐在桌前,眉如远黛,漆黑明亮的瞳孔盯落在林江年身上,一只素手轻搭在桌沿。 桌上,还放着一柄剑。 一眼价值不菲。 从林江年进入房间开始,她的目光就一直落在林江年身上,像是锁定着他般。不冷不淡,波澜不惊。 “你就是锦绣的主子?” 对方打量着他的时候,林江年也在打量眼前这位气质寒冷的女子。 很陌生,从未见过。 但对方身上那清冷的气质,以及那隐约与生俱来,举手投足间的气息,都能说明对方身份尊贵不俗。 恐怕来头不小! 白衣女子没有开口,依旧静静看他。只是眉头间,似闪过一丝异色。 而林江年已经猜到了几分……眼前这白衣女子的模样气质,都与锦绣口中的主子相差无几。 只是没想到的是,锦绣口中的主子,竟会是名女子? “在下林江年,还未请教姑娘名讳?” 林江年缓步走近,拱手开口询问。 白衣女子眼眸微垂,似有些意外的打量着他,依旧没说话。 那明眸清冷,波澜不惊。 林江年有些奇怪,这女人该不会是个哑巴吧? “既然姑娘不愿意说,那在下也不问了……” 林江年走到一旁桌前,同样坐下:“不管如何,这次多亏了姑娘出手相救!” “若非姑娘相救,我恐怕难逃一劫。” 说到这里,林江年轻叹气。 林恒重这一次十分不靠谱的人情,差点害惨了他。 白衣女子明眸,在打量了林江年许久之后,方才终于开口。 清冷的语气,没有半分情绪。 “不必!” 原来不是哑巴? 林江年抬头,却见对方眼眸依旧一眨不眨的看着他,很平静又很坦然。 林江年心中怪异,但并未表现,继续开口:“有几个问题想问问姑娘,不知合适不合适?” 白衣女子抬眸,片刻后,沉默冷声道:“说。” “姑娘,为何会救我?”林江年试探开口。 白衣女子瞥了他眼:“你不清楚?” 林江年叹气:“因为我爹?” 她没说话。 “如此说来,姑娘认识我爹?” 白衣女子还是没说话。 但相当于默认。 “不知姑娘,与我爹是什么关系?” 林江年又问起。 本以为白衣女子会继续沉默,却没想到她淡淡开口:“没有关系。” 没有关系? 林江年皱眉不解,没有关系? 那她为何会欠林恒重一个人情? 不理解。 但不管如何,确定了对方的身份,林江年松了口气。 “无论姑娘与我爹之间到底有什么联系,此次姑娘救了我一命。这个恩情,我林江年铭记在心!” 林江年望着她,认真开口:“我欠姑娘一条命,若姑娘日后有需要尽管开口。若能办到,在下定当责无旁贷。” 不管对方是什么身份,毕竟救了他一命,林江年虽算不上什么好人,但救命之恩自然不会坐视不理。 再者,林江年也并不喜欢欠人情。 白衣女子清冷的眸子始终盯着林江年。不知是不是林江年的错觉,他感觉对方的眼神似乎越来越不对劲。 尤其是在听到林江年的这番话后,白衣女子沉默了许久,眼神微微有些怪异:“你要报恩?” 林江年虽疑惑,但还是点了点头:“救命之恩,自当要报。姑娘日后若有用的上,我定当尽力而为。” 白衣女子又沉默了,半响后,她才深深看了林江年几眼:“记住你说过的这句话。” “姑娘何意?” 白衣女子却没有再开口,抓起桌上的剑,朝着门外走去。 走的很潇洒。 转眼便离开房间,消失不见。 剩下林江年盯着她离去的背影,微微皱眉。 这姑娘,有点奇怪! 她到底什么来历? 还有刚才那话……让他记住说过的这句话? 什么话? 报恩么? 很奇怪的女人! …… 夜幕降临。 消失了一整天的锦绣,不知何时出现在林江年房间门外。 敲门。 “公子,我能进来吗?” 声音清脆而有礼貌。 “进来。” 一袭素青色锦衣的锦绣端着汤药走进房间,见林江年坐在桌前,把汤药放在桌上后,看着林江年笑意盈盈:“公子身体如何了?” “好多了!” “那就好。” 锦绣轻笑一声,眨眼看了眼桌上的汤药:“那,公子还需要奴婢喂药么?” 林江年扬眉看她:“你愿意吗?” “公子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都行。” 锦绣掩嘴轻笑,眨眨眼,眼眸灵动:“奴婢若是不愿意呢?” “你该说真话的。” “奴婢这说的就是真话。” “那你说假话也行。” “……” 锦绣笑的很灿烂,精致的容貌上,巧笑倩兮。她轻轻端起桌上汤药,冲着林江年眨眨眼:“既然公子希望奴婢伺候,那奴婢就继续伺候公子喝药吧。” “公子,张嘴~” “……” 喂完药后,锦绣收拾了汤碗,并未急着离开。她坐在一旁,素手轻撑着下巴,饶有意思的打量着林江年:“公子,今天见到我家主子了吧?” 林江年看了她一眼:“你说今天的那位白衣姑娘?” “对呀!” 锦绣轻笑点头:“公子觉得,我家主子如何?” “你问的哪方面?” “容貌呢?” 林江年想了想:“绝色倾城,世间少有。” 那白衣女子虽说冷了点,但不得不说长的国色天香,气质绝色,举手投足间找不出半分缺点来。 尤其是身上那股气质,绝非普通家庭培养的出来,更像是天生如此。 “公子对我家的主子竟评价如此之高?” 锦绣似有些意外,眼眸微微明亮。 “锦绣姑娘觉得我言过了?” “那倒没有。” 锦绣轻笑开口,赞同点头:“我家主子的确是天底下最美的女子。” 林江年不置可否。 白衣女子论容貌的确算得上世间少有绝色,但要说天底下最美…… 不敢苟同。 “那……” 锦绣眼珠儿流转,似突然想到什么,一抹促狭闪过,再度望着林江年:“能问公子件事吗?” “你问。” “公子刚才是说夸家主子绝色倾城?” “嗯?” “那……” 锦绣注视着林江年的眼眸,突然凑近,轻声细语,笑意盈盈。 “公子,想睡我家主子吗?” “……” 新的一个月,双倍月票期间,求月票呐~ (本章完) 第二百一十一章 实力提升 锦绣眉眼带笑,那狭长的眼眸隐约亮着精光,凑近着林江年,语气促狭。笑意盈盈,带着几分求知欲的清澈目光。 宛如一个好学的学生! 林江年眼皮猛跳,下意识怀疑是不是听错了。等反应过来,望着锦绣那似笑非笑的眸子时,沉默了。 “你说什么?” “公子想睡我家主子吗?” “你跟你家主子有仇吗?” 锦绣依旧满脸笑容:“公子为何这么问?” “没仇你能问出这样的问题来?” 锦绣掩嘴轻笑:“公子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公子,是想,还是不是想?” “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自然是真话。” “不想。” 锦绣一怔,眨眨眼:“为何?” “不想睡,还需要理由吗?” “那是自然。” 锦绣撑着下巴,饶有意思道:“我家主子样貌国色天香,天底下有哪个男人不动心?” “公子既也觉得我家主子绝色倾城,为何又不想睡?” 锦绣吃吃笑着:“莫非,公子在嘴硬?” “那倒不是。” 林江年瞥了她一眼,淡淡摇头。 “那是为何?” 锦绣神情愈发好奇模样。 “想听真话还是假话?”林江年又看了她一眼。 明眼都能看出眼前这个锦绣有问题,一个侍女,竟然会问他一个外人想不想睡自家的主子。这种侍女,放外面肯定要被活活打死沉井的。 她这行为,反倒更像是在……钓鱼! 只是这钓鱼的手法未免太过于拙劣,林江年一眼看穿,不为所动。 锦绣想了想:“先说假话?” “你家主子非富即贵,我高攀不起呐。” 林江年轻叹了口气,脸上满是遗憾:“你家主子那种高高在上的大人物,我这样的普通老百姓哪敢高攀?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自然想都不敢想!” 林江年唉声叹气,模样感慨,语气真诚。 锦绣盯着林江年看了两眼,突然嗤笑一声:“果然是假话,好假!” 若换成别人,或许还真被他骗过去了不成。 但锦绣何尝不清楚林江年的身份? 堂堂临王世子,能是普通老百姓? 虽说在她看来,这临王世子的身份的确比不上自家公主,但要说高攀配不上,分明就是在睁眼说瞎话。 不过,锦绣也并未拆穿,而是笑意盈盈追问:“那真话呢?” “真话啊……” 林江年半眯起眼睛,摇头晃脑,语气惋惜。 “你家主子的确国色天香,不过……” 林江年遗憾摇头:“模样性子太冷了点!” 锦绣不解:“有什么问题吗?” “模样性子冷,闺中自然就没了乐趣……” 说到这里,林江年瞥了她一眼:“长得好看,但在床榻之上毫无情趣可言,犹如一具……” “中看不中用呐!” 林江年慢悠悠的感慨着开口,丝毫没有察觉到锦绣先是一脸茫然,没太理解林江年华话中的意思。等到细细琢磨回想一下时,才逐渐意识到什么…… 随即,她脸上的笑容缓缓僵硬住,而后,逐渐变的有些……怪异! 她盯着林江年看了几眼,才道:“公子……竟有这种爱好?” 林江年似笑非笑:“男女之事,如此不是天经地义?” 锦绣这次沉默了许久,脸上才重新浮现几抹笑容:“原来如此……如此说来,公子在这方面经验丰富?” “还行吧!” “那,公子对我家主子丝毫不感兴趣?” 锦绣盯着林江年,似乎想听到一个答案。 林江年半眯着眼睛,轻轻摇头:“那倒不是。” “何意?” “只要你家主子愿意改变,愿意去学的话……我想,以你家主子的聪明才智,一定能进步飞快,学有所成……” 锦绣走了! 临走之前,脸色似乎不太好看。 甚至,还有些气呼呼的模样。 林江年笑眯眯着,女人呐,果然玩不起。 明明是她自己先开头的话题,结果反倒自己生气了。 不过,这也愈发确定,这个叫锦绣的侍女是过来试探他的。只不过,试探的方式略显得有些奇怪。 想不想睡她家的主子? 林江年脑海中浮现起那白衣女子的模样,不由感觉心头略有些寒意涌现。 太冷了! 没情趣。 …… “公主,那临王世子果然不是什么好人!!” “奴婢今天试探过了他,他说对你不感兴趣,还,还说……” 夜幕降临。 房间内。 锦绣面带几分愠怒,正在跟公主告着状。 只是,说到这里时又停下,有些难以启齿。 房间内,一袭白衣长裙的李缥缈轻靠一旁,瞥了她眼,目光轻柔而漫不经意。 “还说什么?” 锦绣沉默了下,偷偷看了自家公主一眼:“奴婢说了,公主不要生气?” 李缥缈依旧漫不经心,那深邃漆黑的瞳孔毫无波澜,似乎对什么都不上心。 “说吧。” “他说……” 锦绣想了想,这才小声开口:“他说公主你性格冷冰冰的,在床上也一定……很无趣。” “还,还说让公主你,你去学,学……学那什么床第之事……” 说到最后,锦绣愈发难以启齿,连她都不太好意思说出来的话。 想到这,她心头忍不住气愤。 他把公主当什么人了? 难怪这临王世子风评如此之差! 李缥缈听完后,神情依旧无动于衷,毫无波澜。漆黑的瞳孔在夜晚显得格外明亮,却又冷的惊艳。 盯着锦绣看了几眼,突然道:“你跟他说了些什么?” 被公主这么一问,锦绣有些小心虚,轻吐了吐舌头,嘿嘿一笑:“奴婢就随便问了问,旁敲侧击了一番……” “他在骗你。” “我知道。” 锦绣微微点头,她当然能看得出来。 她在试探林江年的时候,这位临王世子也在试探她。他说的那番话多半也是胡扯的,但锦绣心里还是不太舒服。 想到这,锦绣略有些担忧的看向公主:“公主,难道你到时候真的要……嫁给他吗?” 李缥缈面色如常:“不嫁。” “那……” 锦绣有些不解,既然公主不打算嫁给他,为何要出手救他,还…… “你按照我的吩咐照做便是。” 李缥缈淡淡开口,并未解释太多。 锦绣也早已习惯,公主的确很少说话。 在房间内待了一会儿,李缥缈转身朝着门外走去,刚走了两步,又停下脚步:“对了,别暴露我的身份。” 锦绣虽不解,但还是点头:“公主放心。” 李缥缈这才推门走出了房间。 房间内,锦绣目送公主离开后,美眸轻转。 这两天的接触,她能看出这临王世子的确跟传闻中说的那般好色,心术不正,对公主意图不轨还……嫌弃公主。 但另一方面,又似乎有些不太一样。 传闻中临王世子性格暴躁,纨绔自大,心狠手辣。但这两天的接触,锦绣倒没能发现这一点。 反倒那临王世子看上去彬彬有礼,温文尔雅,尤其是……长得还挺好看的。 想到这,锦绣微微眨眨眼,明眸愈亮。 不知在想着什么。 …… 锦绣离开后没多久,林江年的困意又再度逐渐涌现。 他微皱眉,这两天似乎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嗜睡。身体虽然轻松了不少,但也容易犯困。之前还以为是身体损耗严重,内力散尽的缘故。可眼下细细感觉,似乎没那么简单。 难道,真跟锦绣送来的汤药有关? 林江年若有所思,困意袭上心头,这次林江年没有继续去睡,起身推门走出。 院外的冷风扑面而来,侵袭灌注身体。冷风刺激,涌现的困意消退了不少。林江年抬眸,却见不远处院中槐树下,立着一道白衣身影。 白衣似雪,与天地白雪几乎融为一体。 黑夜中,积雪落叶,白茫茫一片。树下那道人影伫立,汇聚成了一幅绝美的画卷。 与此同时,白衣身影也正好抬眸看他,眼神对视,明亮深邃的眸子,似带着几分锋芒,静静盯着他。 不知为何,林江年莫名有些心虚,或许是想起前不久跟锦绣说的那番话,下意识打量着白衣女子。 的确冷的过分。 比纸鸢更要冷! 准确来说,纸鸢的冷仅限于高冷,属于是临王府独有大丫鬟的气质。而在熟识之后,却能发现纸鸢是外冷内热。 而眼前这位白衣女子,却像是超出了人类的范畴。浑身都冷,如同冰块般,令人生寒。 这样的女子,林江年并没有恨塞蛋的乐趣。 除去或许有的几分征服欲作祟外,的确不能算是一个好的选择。 想到这,林江年又好笑的摇头,这白衣女子与他并无太多交集,人家救了他一命,他却琢磨着睡人家? 属实有些不礼貌。 “姑娘?” 林江年看着院中伫立的白衣女子;“你怎么在这里?” 白衣女子依旧静静盯着林江年,没说话。 她没说话,林江年也不再开口。冷风刺激,困意减弱了不少,林江年仰头看夜空,漆黑明亮。大雪覆盖,万籁俱寂。 等林江年低头时,却不见院中白衣身影,愣神之际,才瞧见白衣女子不知何时出现在屋檐下。 正琢磨着她想做些什么时,听到她主动开口。 “你来京城做什么?” 林江年扭头,见她正似漫不经心的问起,目光落在远处。 林江年盯着她侧脸看了片刻,轻笑道:“久闻京中繁华,人杰地灵,仰慕已久,因此想来见识见识。” 白衣女子扭头看他:“只是如此?” “姑娘以为我还有什么目的?”林江年反问。 白衣女子沉默,似没想到林江年会如此回答。收回视线,淡淡开口:“你父亲可好?” “一切都好。” “那你呢?” “我?” 林江年疑惑抬头,白衣女子却并未看他,也没解释。 “我一切还好……多亏了姑娘出手相救,才能保住性命。” 林江年轻声开口,目光却打量着对方。 白衣女子却没有再开口,凝视黑夜许久后,转身离开。 没有任何留念。 出现的悄无声息,离开的也静默无声。 林江年盯着她清冷的背影,总感觉哪里不对。 但一时又想不起来。 …… 京城在下过这场大雪后难得迎来了大晴天,天色渐晴,积雪融化。接下来的几天,林江年依旧留在院里养伤。 锦绣每天依旧准时给林江年送来汤药,如往常般亲自喂给他喝。像是忘了之前发生的事情,再见林江年时总是笑意盈盈。 不过,从那晚试探之后,锦绣没有再继续为难林江年,也没有再问林江年还想不想睡她主子之类的问题。 如此一来二去,两人逐渐熟稔了不少。锦绣每次在喂完林江年汤药后并没有急着走,总会跟林江年闲聊一会儿。 林江年正好闲着无聊,也乐意跟她闲扯,时不时旁敲侧击打听一些有关外面的事情。他清醒后的这几天,虽然身处京城,但对于外面的局势浑然不知。 昏迷的日子加上这些天也过去了一段时间,也不知道其他人如何了。林江年倒也尝试过离开这里,却被高墙院落阻隔。至于前院大门,更是被上了锁。 他反倒像是被软禁在了这里。 “你家主子还要将我囚禁在这里多久?” 又一次喝过汤药后,林江年喊住锦绣,终于问起了此事。 锦绣却是眨眨眼:“公子何出此言?我家主子何时囚禁公子了?” 林江年瞥了她眼:“既然没有囚禁,为何不让我走。” 锦绣甜甜一笑:“公子身体尚未痊愈,就急着离开吗?” 这些天,林江年伤势恢复迅速,除去他本身的身体素质过硬外,更多的跟锦绣每天送来的汤药有关。 那汤药每次喝完后昏昏欲睡,但等到一觉醒来时,却又浑身轻松,伤势恢复肉眼可见。 眼下,林江年伤势恢复大半,但体内依旧空荡荡着,之前一身内力荡然无存。 林江年叹气:“再不走,我怕你们谋害我。” 锦绣眼眸带着几分轻松笑意,“公子说笑了,我家主子若是想害你,又怎会救公子?” “这谁知道呢?” 林江年看着她:“万一你家主子对我有所图谋呢?” “公子大可放心,我家主子光明磊落,不屑于做这等为人不齿之事。” 说到这里,锦绣停顿了下,轻轻摇头:“公子也大可放心,我家主子不会给殿下下药。” 林江年没说话,他自然清楚,不然也不会每天老实喝药。锦绣送来的药,的确对他百利而无害。 只不过,越是如此,林江年越感觉那位白衣女子目的不简单。 无事献殷勤? 林江年打量着锦绣,没说话。 锦绣目眨眼:“公子还想问些什么?” “我什么时候可以离开这里?” 锦绣想了想:“公子若是想走,现在就可以。不过……” “我建议公子还是再等几天吧。” “为何?” 锦绣指了指手中的药汤碗,冲着林江年甜甜一笑:“公子的药还没喝完呢!” 林江年看着锦绣那人畜无害甜美的笑容,又看了看她手中的药汤碗:“为何要我喝完药?” “公子难道不想伤势尽快恢复吗?” 锦绣轻笑开口:“再过几天,公子就知道了。” “……” 林江年最终还是留了下来。 眼下他身处京城,毫无根基,伤势尚未痊愈,的确不太适合离开。另一方面,他也更想知道锦绣的那位主子到底卖着什么关子。 几天之后,在锦绣最后一次喂林江年喝完汤药。 “好了,奴婢的任务也算完成了!” 锦绣扬眉,眉眼带笑:“公子身体感觉如何?” “好的差不多了!” “没了?” “还有什么?” “公子难道不好奇,为何公子一身内力荡然无存了呢?”锦绣吃吃的笑着。 “为何?” 锦绣轻叹了口气:“主子救公子回来时,公子身受重伤,还中了剧毒……性命虽然保住了,但也因此元气大伤,内力难以聚拢。” 说到这里,锦绣眼眸又带了几分笑:“公子没觉得,身体现在跟以前有什么不同吗?” 被锦绣提醒,林江年细细感受才察觉到,他如今身体恢复的差不多,并无其他异常。虽然没有内力的存在,但身体素质却似乎比之前更要强上几分,浑身上下,更没有半分失去内力后的虚弱感。 这的确有些意外! 按理来说,一旦内力散尽后,元气大伤是必定的。 林江年意识到什么:“跟我喝的汤药有关?” “没错!” 锦绣笑眯眯道:“公子喝的药,不但能加速公子身体伤势痊愈,更能增强公子内力,可堪比苦修许久的成果。” 林江年皱眉:“那我为何感受不到身体内力的存在?” “那是因为……” 锦绣冲着林江年眨眨眼,突然走近林江年身旁,伸手缓缓落在林江年胸口,缓缓往下。 林江年皱眉,正疑惑她要做什么时,却猛然察觉锦绣的手已经伸到他身下…… 锦绣冲着他露出一个玩味的笑容,对着林江年小腹丹田位置,猛然一指。 刺痛感涌现! 钻心的疼痛传来。 下一秒,一股磅礴的气息顺着丹田穴位冲涌而出,宛如积压了许久的蓄水池,在一瞬间崩坝,磅礴内力从丹田涌出,弥漫填满身体各处。 这一瞬间,熟悉的感觉涌现! 原本体内多日没动静的玄阳心法,随着磅礴内力自动运转,气血翻涌,丹田内源源不断的内力涌入,林江年浑身气息节节攀升。 昔日离开临江城入京时,林江年实力不过堪堪踏入九品,初摸武学门槛。 这一路北上小半年的时间里,林江年并未落下武学,一路勤学苦练,实力也终于摸到七品门槛。 论实战经验和武功来说,林江年面对七品高手丝毫不落下风。 可眼下,体内源源不断翻滚运转的磅礴内力,已经超出林江年的预料。不知是不是错觉,林江年依稀感觉他如今达到了六品。 甚至,隐约可能已经摸到五品的门槛?! 想到这,林江年不可思议地抬头,却见锦绣依旧笑意盈盈。那双明亮眸子熠熠生辉,似温柔而又甜美。 …… (本章完) 第二百一十二章 京中热议 幽静的房间内,林江年盘腿坐在地上,运功消化着身体内磅礴灌涌的内力。随着玄阳心法运转,他体内气息愈发强盛。 玄阳心法本就是天底下至刚至阳的心法,每次修行此功法时林江年都气血旺盛,久久难以平息,眼下随着浑厚的内力不断涌入身体各处,他浑身上下气息愈发强劲。 整个房间内,随着林江年气息越来越足,温度也似乎越来越高。 锦绣坐在一旁,饶有意思的打量着林江年。 盘腿坐在地上的林江年此时心无旁骛,全神贯注,白皙俊气的脸庞上,隐约泛着几分通红,似温度不低。 一身白色长袍微微飘扬,气息外扬。 林江年样貌本就不俗,棱角分明,模样俊朗,有着几分彬彬书生的儒雅气息,又掺杂着不少江湖侠客的潇洒气质,使得他这唇红齿白的模样,比那书生多了几分男子气概,又比那粗糙的江湖侠士少了几分粗鄙不雅。 锦绣素手撑在桌上,撑着精致小巧的下巴,眨巴着眼睛盯着林江年,一言不发。那灵动而带着几分笑意的眼眸微微亮着,仿佛欣赏着什么美好事物。 两个时辰后,林江年缓缓收功,睁开了眼睛。 身体内灌涌而入的磅礴内力已被他完全消化,融入身体内融会贯通。此刻林江年浑身上下充满力量,拳脚之间,气力与往日更是不同而言。 低眸看着手心,他脸上依旧有几分惊愕,不太真实感。 眼下的他,甚至自信若与岳平生再来一次交手,哪怕依旧赢不了,但也绝对不会毫无还手之力。 甚至,正面交手已经有了赢面! 想到这,林江年多少有些激动,但心中疑惑更多。抬眸,见不远处的桌前,锦绣依旧笑意盈盈的坐在那儿,似笑非笑的打量着他。 “如何了?” 见到林江年收功,锦绣轻笑开口。 笑容甜甜,人畜无害。 林江年走近,来到她身旁坐下,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你问的哪方面?” “我的实力为何提升如此之快?”林江年问出了疑惑。 “不是已经告诉过你了吗?” 锦绣扬眉,似笑非笑:“那药汤不但能治你的伤势,更能淬炼你的身体,原材料中有几味上百年的珍稀药草,能增强内力,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这几天你按时服用汤药后,是不是感觉身体疲惫,昏昏欲睡?” 林江年点头,这些日子他的确每次喝药后开始不受控制地昏昏欲睡,早就猜测到恐怕与锦绣送来的汤药有关。 “昏昏欲睡是后遗症,你身体原本的内力被封存后,药效在你身体吸收发作,你身体承受不住就容易产生疲惫感……” 说到这里,锦绣上下打量着林江年,眨眼:“现在感觉身体如何?” “武功达到何种地步境界了?” 林江年细细感受了下,不太确定:“六品?” 他隐约感觉能摸到五品之境,但似乎又差了一线。 “六品呐!” 锦绣若有所思的点头,眨眼:“距离真正的高手只差了一步呐?” 天下武学境界划分,五品是个分水岭,踏入五品无相境后,才算是真正入了高手的行列。这样的高手,在天底下也都能算得上是小有名气的存在。 眼下,林江年还有一段距离。 “不过,应该还不止一步。” 锦绣语气一转,轻轻摇头:“内力虽然已经逼近五品,但你自身实力并没有太大提升。想要真正稳固,还得靠你自己努力。” 这一点,林江年自然清楚。 武学一境比拼的从来不是内力高深,除去内力之外,武学功法,所学的招数,对敌经验等等一系列因素都是不可或缺的。 林江年自身武学经验还没有达到这一步。若遇上真正的五品高手,自然要弱上不少。 但林江年没说话,盯着眼前的锦绣,一言不发。 “你这么看我做什么?” 锦绣眨眼,眼神无辜,但嘴角边却挂着浅浅的笑意。 “为什么要这么做?”林江年开口问道。 “什么?”锦绣依旧无辜的眨眼,听不懂? “为什么要帮我?” 林江年盯着她的眼睛,虽然她没有直说,但能增强内力的珍稀药草天底下本就极少,尤其是上百年有了灵性的药物,更是几近绝迹。 即便如意楼内,也难找出这样的药草! 每一株都算得上价值连城,有价无市的存在。可对方却将这样珍稀的药草不要钱般喂他,这不得不让林江年怀疑……她到底有什么目的? 锦绣似笑非笑:“公子说的话,奴婢为何听不懂?” 林江年瞥了她一眼,没有跟她绕弯子:“你当真不知道我想问什么?” 锦绣依旧眨眼,似乎还想装无辜,可见林江年目光平静的盯着她,毫无波澜。眼看避不过去,锦绣这才略遗憾的叹了口气:“好吧,这是我家主子吩咐的。” “你家主子有什么目的?” “这我就不知道了。” “你真不知道?” 锦绣想了想,灵动眼眸流转,眉眼带笑:“可能,是我家主子看上你了,想嫁给你?” 林江年没说话。 天底下没有免费的午餐,白衣女子愿意将这等价值连城的珍稀药草喂给林江年,助他修行提升内力,目的绝对不简单。 虽说不排除对方馋他身子,但这种可能性并不高! 对方的目的,难以捉摸。 锦绣见林江年那凝神认真的模样,又扑哧轻笑一声:“公子不必担心,我家主子不会为难公子的。” “至于帮助公子修行,不过是顺手而为。指不定……” 锦绣似笑非笑:“我家主子日后有什么需要劳烦公子帮忙的地方呢?” 林江年盯着她的脸庞,瞧不出其他异样,不似在说谎。 但林江年也没有全信。 顺手而为,就能将这等价值连城的药草拿出来……先不说合理不合理,那白衣女子绝对是个不折不扣的败家子。 可没等林江年再继续问些什么时,锦绣已经慢悠悠起身,伸了个懒腰,露出少女标致身段,而后瞧了林江年一眼:“公子如今身体恢复无恙,武功也更进一步。若想离开,大可自行离开,这里已经拦不住公子了。” 说到这里,锦绣扬眉:“不过,若公子想留下来陪奴婢多些时日,自然也是欢迎的!” 望着锦绣那灵动的眼眸,林江年没回答。 不过,他也没急着离开。 伤势恢复后,林江年又在这里待了两日。 一边巩固自身实力,如今的他,还需要花费一些时日才能彻底掌握体内的内力,融会贯通。另一边,林江年还得着手调查京城局势。 之前受着伤,林江年并未急着出手。如今伤势痊愈,他得先了解京城目前局势,找到纸鸢她们的下落,再做下一步打算。虽说到了京城,像之前那般疯狂凶猛刺杀不会再有,但这皇城之下,绝对不比入京途中安全多少。 这些年来,林恒重身居高位,不知得罪过多少权贵。尤其是在这京师之中,更是树敌无数。初到京城的林江年,自然不会鲁莽行事。 这两日,锦绣依旧会时不时每天来看望林江年,找他聊聊天,时不时问些江湖中的事情。 看得出来,锦绣大概是常年没有出过远门,对外面世界挺感兴趣。 不过,哪怕两人之间逐渐熟稔,交谈甚多,锦绣却从未透露过有关她自己的任何身份信息。同时,她也几乎从来没问起过林江年的身份。 林江年同样如此,与对方保持着某种默契! 除此之外,这段时间那白衣女子也时常会出现。不过,她每次也只会待一会儿,大部分时间都在发呆沉默,极少跟林江年交流。 哪怕有,也只是寥寥数语。 那白衣女子给人的感觉,更像是一块没有太多感情的冰雕。 这一晚,林江年用过晚膳后,回到房间时,白衣女子又来了。 院外积雪融化了不少,屋檐上的冰雕融化落在院中,屋顶之上,白衣女子坐在屋檐上。 “你吃了没?” 林江年客套的打了个招呼。 屋檐上的白衣女子只是冷瞥了他一眼,没搭话。 本打算回房的林江年,脚下步伐一顿,转身走出院子,顺着院子轻踮脚步,一跃而上,落入屋顶。 如今飞檐走壁对于林江年来说轻松简单了不少,他走到白衣女子身边,凑近时,见白衣女子正抬眸看着他,深夜里,那深邃的眸子如星辰般明亮,却又似乎毫无生气。 很难形容。 这么漂亮的女子竟然像个冰雕。 林江年叹气,一屁股坐在她身边。 白衣女子依旧面无表情,只不过,不经意的往旁边挪了些。 拉开二人之间距离。 林江年并没在意,与她并排而坐,望着不远处的景色。不远处依稀可见繁华的闹市街区,星光点点。更不远处的位置坐落着威严耸立,浩然荡起的皇城,远远望去,令人心生几分畏惧。 那里,便是大宁王朝的中央枢纽! 多少天底下读书人这辈子梦寐以求的地方? 林江年看了几眼后,扭头看向身旁白衣女子:“还没来得及跟你说声谢谢……多谢你的药草,我已经差不多痊愈了。” 白衣女子目光落在前方,没有反应,似没听到。一缕青丝垂落下,遮掩白皙侧脸,隐约可见一抹雪白如玉的脖颈。 林江年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没问出口。 她穿这么单薄,真的不冷吗? 如今已是冬季,大雪融化后,空气似乎更冷了不少。 但她始终一身单薄的长裙,看似不薄,但在这入冬的季节,大部分人早已裹上厚厚冬装,她却依旧这一身单薄穿着……真不怕冷? 似察觉到旁边的目光,白衣女子缓缓回头,对视上林江年的眼睛。 波澜不惊,没有半分被异性盯视时的慌乱,更没有一丁点不适。从容而平静的眼眸,仿佛眼前的林江年无关紧要。 似乎对于她来说,这天底下没有任何值得关心的事物! 这样的女子,果真奇怪! 林江年心中叹气,随后开口:“我得走了!” “多谢姑娘这段时间的收留款待,我现在伤势痊愈,也是时候离开了……这段时间给姑娘造成了不小麻烦,日后有需要,姑娘尽快开口便是……若能办到,我一定尽力而为。” 林江年是来跟她告别的。 眼前白衣女子虽然冷了些,并且不大爱搭理人,但毕竟救了他一命,又耗费如此珍稀的药草帮林江年提升实力,这份恩情,不可谓不大。 但另一方面,林江年也愈发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白衣女子没开口,只是盯着林江年看着,半响后,才轻声嗯了声。 而后没有再说什么,起身,离开。 身影消失在夜色当中。 林江年静静看着这一幕,奇怪的女人! …… 第二天,林江年收拾东西,准备离开这里。 当然,也并没有什么东西可收拾。他来时孑然一身,离开时依旧如此。 锦绣目送林江年到院门口,似有些不舍,叹气:“公子当真要走了吗?” 林江年轻笑:“莫非舍不得我?” “的确有些舍不得。” 锦绣叹气,似笑非笑道:“难得见到公子这般俊俏模样的小郎君,平日里看着也养眼,公子这一走,奴婢怕是又要独守空房了。” 林江年扬眉:“锦绣姑娘若是舍不得我,要不跟我一起走?” “一起走?” “对啊!” 林江年点头:“正好我身边还缺个侍女……锦绣姑娘要不考虑考虑?” 锦绣怔了下,随后眨眨眼,方才摆摆手:“那,还是算了吧!” “被我家主子听到了,非要打断我的腿不可……” 锦绣一副可怜兮兮,害怕的模样。 林江年自然不信,一个背地里敢问别人想不想睡她家主子的侍女,怎么看都不像是会怕自家主子的人。 不过,林江年没戳穿,惋惜叹气:“既然锦绣姑娘不愿意,那我也就不强求了。时候不早了,我先走了,有缘再见!” 朝着锦绣摆摆手,转身离开。 锦绣站在门口,目送着林江年离开。直到林江年身影完全从视线中消失后,她才收回视线。 “公主,他走了!” 锦绣回头,身后院子里,白衣女子不知何时出现。 “嗯。” 李缥缈不冷不淡的点头。 “公主,他这次离开后,应该很快就会有所行动。不出意外,他应该会去姜家。” 锦绣略有些担心:“公主,你打算什么时候去……” “再等等。” 白衣女子轻轻摇头,又瞥了她一眼:“让你办的事情如何了?” 提起正事,锦绣脸上笑容逐渐收敛,眼眸焦急浮现:“公主,奴婢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去联系了江湖中那些有名的神医,但他们对太子殿下的情况也闻所未闻,不敢保证……” 白衣女子沉默,没说话。 锦绣小心翼翼问道:“殿下如今情况如何了?” 白衣女子瞥了她一眼,平静道:“不太妙!” 简单三个字,却让锦绣心中微沉。 前段时间太子殿下突然吐血病倒,宫中太医检查后却查不出任何问题。可太子殿下这段时间身体每日况下,日渐消瘦。如今宫中局势本就不妙,岌岌可危之下,若太子殿下还出了什么差错,后果不堪设想。 更重要的是,太子殿下与长公主殿下一母同胞,两人关系自小就极好。如今太子殿下出事,公主殿下自然不能坐视不理。 半响后,白衣女子抬眸,面无表情道:“传我的命令,召他们进宫。” “是。” “……” 京城,繁华之地。 大雪之后,掩盖不住城中百姓的热情。积雪尚未融化,城中各家各户重新开门,街道上人来人往。来自天南地北三教九流的身影,纷纷汇聚于此。 此刻,京中一家茶楼内。 窗外冷风呼啸,茶楼内温暖热闹。 一些些闲暇人士三三两两坐在茶楼内闲聊唠嗑,点上一壶热茶,烟雾弥漫。就在茶楼内,一楼大厅的角落里,坐着一位瞎子说书人。 约莫四五十岁的模样,身形消瘦,正坐在角落,手拿板书,正眉飞色舞的讲着什么。 四周,是一帮听的津津有味的喝茶人。 “上回说到,临州的那位临王世子踏入中州后不久,在咱们京城外的小城遭遇刺杀……” “那晚血流成河,场面惨不忍睹,厮杀声响彻半夜,密密麻麻的尸体埋都埋不下,血腥味四五天没完全散去,场面壮烈凄惨,难以形容……” 说书人眉飞色舞,口喷白沫的讲着那晚发生的事情,四周喝茶的闲客听的津津有味,全神贯注。 “这事我知道,当时我就在城里,惨叫厮杀了大半夜,我都没敢靠近,听说死了好多好多人……” “可不是么,听说这次刺杀临王世子的高手可不简单,有段家的传人,江湖中赫赫有名的鸳鸯双刀岳平生……除此之外,听说还有更厉害的高手现身。” “啧啧,那临王世子到底得罪了什么人,会被这么多人刺杀?” “谁知道呢?不过我估计着,多半跟上面有关……” “嘘,这话可不兴说!” “……” 四周人群议论纷纷,好不热闹。此事传入京城,早引起了京中轩然大波。 临王世子即将入京,却遭遇这样的刺杀,显然有人不希望他活着入京。可临王世子毕竟是临州那位临王的独子,此举无疑是在挑衅那位临王。如今坐落在临州那位临王势力日渐壮大,谁也不清楚此事会有什么影响。 有人担忧有人愁,却也并不影响大家茶余饭后津津乐道! “你们说,这临王会不会反?” “这还用说?林恒重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遇到这样的刺杀,这不是想让人家断子绝孙吗?这能不反?” “我看未必,林恒重就算胆子再大,他终究是个藩王而已,他要是敢反,可就是跟天下人作对,他不怕成为众矢之吗?” “都断子绝孙了,还管那么多作甚?换成是我,谁敢杀我儿子,我杀他全家十八代!” “你们不觉得奇怪吗?会不会是有人故意挑拨林恒重与朝廷的矛盾?” “对对,我倒是听说,刺杀临王世子的江湖高手,跟北方那位许王脱不开关系……没记错的话,咱们大宁王朝这南北两位王爷一直不怎么和?” “……” 茶楼内议论纷纷,好不热闹,就连那说书人的声音都几乎被盖下去。 就在众人热议之时,茶楼的某个角落靠窗的位置,一位年轻人淡然的坐在那儿,静静听着茶楼内议论纷纷,目光落在窗外城中,不冷不淡。 “嘿,兄弟,我能坐这里吗?” 就在这时,旁边传来一个热情的声音。 林江年扭头,瞧见一位年龄与他相仿的年轻人正满脸笑意的看着他。 周围茶楼早已满员,只剩林江年这桌就他一人。对方的目的,显然想来拼个桌。 林江年瞥了眼此人,要比他大上几岁,样貌不俗,气质成熟,有着几分江湖儿女豪爽之气,一身穿着简单却不朴素。眉宇间,带着几分清澈正气。 “可以。” 林江年微微点头。 “多谢兄弟了!” 对方面露喜色,冲着林江年抱拳,“在下许仲山,不知兄弟名讳?” 林江年轻笑一声:“林空。” “原来是林空兄弟!” 许仲山笑着点头,坐下后找小二要了壶茶,饶有意思地听着楼下说书人以及四周旁人的议论。 林江年打量了眼前此人几眼,没从对方身上瞧出什么,又将目光重新落向窗外。 似等着什么。 而一直听着楼下说书人的许仲山突然抬头看向林江年:“林空兄弟你觉得,这刺杀临王世子的人会是谁?” “……” (本章完) 第二百一十三章 京城姜家 “不清楚。” 林江年轻轻摇头,见许仲山似乎对此事感兴趣:“许兄以为?” “其实,我也不清楚。” 许仲山轻叹了口气,略有些惋惜:“这京中势力错综复杂,临州的那位临王得罪的人太多了。如今临王世子快入京,背地里不知多少人对他恨之入骨,恨不得除之后快……” “这次到底是谁动手,反而谁也说不准。” 许仲山语气惋惜,神色隐约有几分复杂。 林江年又看了他一眼:“许兄似乎对这临王世子很感兴趣?” 许仲山一怔,而后哈哈笑了两声:“那可不,这临王世子声名远扬,谁不想见识见识?” “不只是我,京中谁不对那位临王世子感兴趣?自城外刺杀的消息传来后,如今城中大半地方都在议论此事。那位临王世子可谓是人未到,已名满京城。” 林江年瞥了眼茶楼内,果然茶楼满座,绝大部分人的交谈,三句话不离临王世子。 的确算是名满京城了! 许仲山又疑惑的看着林江年:“看林空兄弟这反应,似乎对临王世子不太感兴趣?” 林江年轻叹了口气:“算是吧。” 他对自己能感什么兴趣? 许仲山打量了林江年两眼,似想到什么:“林空兄弟,不是京中本地人?” “这你也能看的出?”林江年抬眸。 他早知京中人多眼杂,特地乔装打扮过隐匿了身上的气息,没想到还是被看出来了? 许仲山笑道:“我在京中待了多年,南来北往的人接触不少,因此倒能瞧出一二,从林空兄弟的语气和神态模样来看,应该才来京中不久吧?” “算是吧。” 林江年轻轻点头,并没有解释太多。 见林江年似乎意兴阑珊,许仲山也没有继续问,有一搭没一搭的跟林江年聊着天。 如此下来,两人熟稔了不少。 “倒是不知,这临王世子还活着没!” 许仲山听着茶楼内议论声,轻叹了口气:“要是他死了,咱们这大宁王朝恐怕不得安宁了。” 林江年瞥了许仲山一眼,见他神色微微凝重,紧锁眉头。 “许兄竟还忧国忧民?” 许仲山叹气:“我毕竟身为大宁子民,总归不希望天下大乱。这天下一乱,受苦的终究还是普通百姓……” 林江年倒是高看了眼前此人一眼,从两人的交谈来看,这许仲山倒也不失为一个性格豪爽,不拘小节,同时也心怀善意之辈。 假如他没有心怀其他目的的话…… 而此时茶楼之下,那说书人正说着城外刺杀那晚后,临王世子下落不明,不知所踪。京中猜测纷纷,有说临王世子已死在神秘高手剑下。也有人说临王世子没死,躲在暗中疗伤养病,待到伤势恢复后再强势归来报仇雪恨。 来一出高手下山,龙王归来的戏码! 乱哄哄的茶楼内,瞎眼说书人兴致勃勃的讲着。 “当年陛下将长公主赐婚临王世子,如今临王世子眼看即将入京,却遭刺杀,生死不明。倒不知究竟是有人对他恨之入骨,还是有人对临王世子心生忌惮,生怕他入京威胁,惶恐之下决定先下手为强……” 这番言论一出,倒引起了有人的质疑:“忌惮他?咱们京中为何要忌惮那个临王世子?” 瞎眼说书人微微一笑,了然于心道:“众所周知,临州的那位临王在京中树敌无数,当年不知吓破了多少人的胆。此次谁也不知临王世子入京究竟有何目的,他的背后,有没有临王的授意……” “正因如此,临王世子的入京恐怕引起了他们的不安,方才选择杀人灭口。” 此话一出,引起了不少人的反驳。 “忌惮临王世子?这怎么可能?那个临王世子不是听说是个废物吗?” “一个不学无术的纨绔世子,能有什么本事?” “我倒是听说,那临王世子之前差点死在一个青楼女子手上……连个青楼女子都差点能杀了他,又能是什么厉害之辈?” “……” 周围议论嘲讽之声不绝人耳,那位临王世子在京中的形象口碑本就极差,绝大部分都是抱着看热闹的讥讽意味。对于忌惮临王世子这个理由,他们嗤之以鼻。 若是临王来了,或许还会忌惮几分,一个成不了什么气候的临王世子,就算到了京城又能掀起什么风浪? 还想娶长公主? 呸,做他的春秋大梦去! …… “嗤!” “我看那临王世子是被咱们京城高手吓破了胆,逃回临州去当缩头乌龟也说不定!” 茶楼内,一个冷笑轻蔑的声音突然传来。 一位锦衣少年走到瞎眼说书人跟前,冷笑一声,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就是你在这里胡说八道的?” 稚嫩的模样,声音却带着几分挑衅的冷意。 锦衣少年约莫十六七岁,浑身上下却透露着一股纨绔嚣张的气势。年纪不大,行事姿态却格外老练。 四周逐渐安静下来,目光看向这锦衣少年。从对方身上的衣着和气质来瞧,非富即贵。 此时,瞎眼的说书人不明所以,道:“这位公子,何出此言?” “这还用说?” 锦衣少年微眯起眼睛,冷笑道:“他林江年是个什么废物,我们京中之人还需要忌惮他?你这话未免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一个蛮荒之地的纨绔世子,算个什么东西?!” 眼瞎的说书人虽瞧不见,但也听得出对方语气轻蔑,想了想,他还是开口道:“那临王世子的确虽说不学无术,但这也未必一定属实,指不定……” 说书人还想说些什么,却被锦衣少年一脚踢翻眼前桌案。说书人猝不及防,踉跄跌倒在地,面露慌乱神色:“公子,你,你这是为何?” “你这说书人满口胡言,该不会是那临王世子请来的吧?” 锦衣少年居高临下,冷笑嘲讽:“他林江年要是真有本事,又怎么会死在城外,连咱们京城的门都没摸到?” 说到这里,锦衣少年嚣张跋扈,语气威胁:“下次再让本少爷听到你吹那个废物林江年,打断你的狗腿!” 说罢,锦衣少年转身趾高气扬的离去。 周围众人静静瞧着这一幕,无人出声,也无人上前帮忙。 明眼人都能看的出来,那锦衣少年虽然年纪小,但无论是身上穿着还是气质非富即贵,身份来历恐怕不小。加上那锦衣少年身边还有几名虎视眈眈的侍卫,更无人敢出头。出门在外,大家并不想招惹麻烦。 茶楼在短暂安静了一刻,又再度恢复热闹。只不过,这一次的议论声小了不少。 茶楼三楼,林江年静静看着这一幕。 那锦衣少年在掀了说书人的摊位后,趾高气扬地离开,回到茶楼一处雅阁。雅阁之内,隐约可见几名同样衣着华贵的纨绔,正簇拥着一位锦衣青袍的年轻人,正目光玩味打量着茶楼内的动静。那年轻人气质不俗,眉目间带着几分比那锦衣少年更要明显的轻蔑以及睥睨目光。 锦衣少年走进雅阁,在那青袍年轻人面前时,原本嚣张跋扈的态度消失不见。 林江年静静看着这一幕,意味深长。 “他们这些人,越来越过分了!” 耳边传来许仲山气愤的声音。 林江年扭头,见许仲山正沉着脸,国字脸上满是愤愤不平,盯着不远处的雅间,气愤不已。 “许兄认识他们?” 林江年不经意问起。 许仲山看了林江年一眼,这才顿觉失态,深呼吸一口气,又叹了口气:“林空兄弟有所不知,这些人在京中可谓是狼狈为奸,他们这些年在京中所为,不比那个临王世子好到哪去!” 林江年:“……” 没事扯他做什么? “你的意思是,他们这些人不是好人?” “大庭广众之下掀人摊位,当众欺辱威胁百姓,能是什么好人?” “他们这些人,都是仗着背后家族势力在京中为非作歹,欺压百姓罢了。” 许仲山冷笑一声,瞧了眼那位锦衣少年,道:“他叫姜绍安,京中姜家人士,年纪虽然不大,但平日里可没干过什么好事……” “另外那几位,也无一不都是京中有名望家族的子弟……他们这些人聚集一起,不过是狐朋狗友之辈,还有那……” 许仲山义愤填膺的开口,对于京中这些纨绔子弟如数家珍,可正当他目光落在阁楼间的青袍男子身上时,瞳孔却微微一缩,说到一半的话又收了回去。 而后摇头叹气,“他们这些人在京中嚣张惯了,林空兄弟若是日后碰上,可要小心,千万别得罪才好。” 林江年轻笑一声:“多谢许兄提醒。” “唉,时候不早了,我也该走了!” 桌上茶凉,许仲山看了看天色,时候不早了,起身跟林江年告辞:“今日能认识林空兄弟也算是有缘,它日有时间,定要请林空兄弟好好喝顿酒。” 待到许仲山离开后,林江年继续坐在窗边桌前,望着窗外街景,瞧见许仲山的身影出现在街道上,逐渐远去。 直到又过了几刻,林江年也起身,下楼。 离开茶楼,穿过热闹的街道,来到一处普通宅院门口。宅院大门微掩着,林江年推门走入,院中冷清。直到顺着屋檐来到一处房间时,推门走入,房间内,一道身影单膝跪倒在地,恭敬低头:“殿下!” 声音略带几分激动,已等候多时。 “起来吧。” 林江年瞥了他一眼,淡淡开口。 从锦绣那里离开之时,林江年已将行踪透露出去。林空在收到情报后,当即前来接应殿下。自不久前京城外的刺杀案后,殿下下落不明,他们一直在寻找殿下,但始终无果。 眼下,殿下终于现身了! 林空也微微松了口气。 “说说吧,我不在的这些时间发生了什么。” 林江年看向林空,问起近况。 林空低着头,开始跟林江年讲起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 “殿下,自客栈那晚,你让属下等人撤离,属下疾驰京城寻求帮手救援……可等到我们赶到小城时,殿下您已下落不明……” 那天林江年将所有人支开,独自面对沈老。所有人都清楚,九死一生。可他们不敢忤逆殿下的命令,只得离开,前去求援。 等到他们再赶到小城时,客栈早已空无一人。 “本来纸鸢姑娘打算发动京中势力搜寻殿下您的下落,可在这个时候,来了位神秘人送来信件,信中说殿下并无危险……” 林江年能猜到,这位神秘人应该跟救他的白衣女子脱不开干系。 纸鸢她们提前到了京城安顿下来,京中倒是没什么动静。但由于城外的刺杀加上林江年下落不明的消息,还是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林空他们一边暗中继续寻找殿下的下落,另一边也在查这次刺杀林江年的幕后真凶。 “属下已查过段天德岳平生等人,他们都是江湖人士,背后势力也错综复杂,想要查清不容易……” “段天德背后所在的段家跟北方那位北王脱不开干系,至于那岳平生,却又似乎与京中势力有染,顾朝生死后,司空力在严刑逼供之下坦白了不少事情……” “不过,他也只是受人之托,并不清楚他背后真正的主谋是谁。” “那晚殿下您消失后,那位沈老也不见了踪影,原地只留下一滩血,似乎有其他人来过……” 林空一一汇报。 林江年面无表情。 那晚刺杀他的人很多,背后势力也没那么容易现身。 或许,可能来的不止一伙实力? “还有一人呢?” 林江年突然想起那晚,在他杀掉岳平生后出现的那个神秘的瘦小猴脸。 林空低头沉声:“此人十分神秘,属下暂时没查到什么头绪。” 林江年微微点头,没说话。 林空眼神底升起一丝冷意:“殿下,这次刺杀您的人,属下猜想,恐怕跟京中的势力脱不开干系……” “多半,跟那位三皇子多半有关!” 林江年瞥了他一眼:“你有证据吗?” 林空一愣。 证据? 的确没有。 只是,这京中能有刺杀殿下能力,能弄出如此大的阵势,并且如此胆大妄为的人并不多。 而那其中,最后嫌疑的人,只有那位三皇子。 “人家是皇子,天子血脉,没有证据,你污蔑皇室,是要被砍头的。” 林江年瞥了他一眼,淡淡道。 林空当即脸色微变,冷汗直流:“殿下,是属下冒失了……” “不过,你说的倒也没错!” 林江年语气又一转:“除了他之外,也没几个人想这么要本世子的命!” 说到这里,林江年面无表情:“既然本世子现在还活着,那这笔账,也得好好找他算一算。” 林空一愣:“殿下,你的意思是……” 林江年瞥了他一眼:“帮我去办一件事。” “殿下请吩咐。” “帮本世子给那位三皇子送封信。” 林江年停顿下,半眯起眼睛:“就说本世子来找他索命的来了。” 林空一愣,不知道殿下要干什么,犹豫道:“可是殿下,你不是说没有证据……” “本世子行事,何时需要过证据?!” …… 京中,繁华之地。 一辆马车缓缓穿过京中,来到一处幽深大宅院外门口。 “殿下,到了!” 车帘掀开,林江年从马车内钻出,抬头看向前方。高耸漆黑的门框,一块张扬有力的门匾赫然在眼前。 “姜府!” 姜家。 此地,是京中刑部郎中姜宁康的府邸。 姜宁康虽只是刑部中一个小小郎中,但眼前府邸却气派不已,高门林立,门口威严耸立,完全不似一个小小刑部郎中该有的气派。 整个京中,也唯有姜宁康恐怕才有这等明目张胆的待遇。无他,只因姜宁康虽只是个刑部郎中,但他背后却站着江南姜家! 江南姜家,是江南地区最大的家族之一,哪怕放在整个大宁王朝,也是响当当有名望的家族。 实力庞大,不说一手遮天,却也是富可敌国的存在。江南,并不指王朝的某个州郡,而是坐落王朝东南那一块的富庶之地,每年王朝税收有近四分之一出自江南,姜家便是江南中赫赫有名的大家族。 而这姜宁康,便是姜家如今的二老爷。 早年间,姜宁康不愿接手姜家家族事务,年轻时热爱读书,科举中了探花后留在京中,二十几年来一步一步爬到如今的地位。 除此之外,姜宁康还有着另一层身份……临州那位异姓王林恒重已故的王妃姜婉的亲哥哥。 临王世子的……亲舅舅! …… (本章完) 第二百一十四章 热情的姜母 说起这姜宁康,倒也的确是个人物! 姜宁康自幼身体孱弱,因此父母起名宁康,希望他能安宁健康的长大。也正因身体不太好,姜宁康从小大部分时间呆在家中读书写字,十九岁时参加科举高中探花,入京为官,在没有靠姜家的帮助下,一步一步走到如今的位置。 不得不说,此人的确有些能力手段。这些年在京城口碑还算不错,结交的人脉势力也不容小觑。 当然,虽说明面上没有姜家的帮助,但他毕竟身为江南姜家的人,难免说不会有某些方便。否则,也不会轻易能进朝廷六部。 除此之外,姜宁康出身江南姜家,却留在京中为官,其中原因很多。最大的原因,恐怕是姜宁康与江南姜家的关系并不好。 当年姜家的三小姐,姜宁康的亲妹妹执意要嫁给尚还不是临王的林恒重,遭到姜家的反对,一度关系闹到极僵。 对妹妹爱护要紧的姜宁康自然站在妹妹这边,不希望妹妹被家族拉去联姻。加上姜宁康看不惯家族内的某些行为作风,逐渐远离了家族。等到姜婉过世后,姜宁康更是极少回去。与江南姜家的关系,虽说是缓和了些,但也依旧不亲近。 在来之前,林江年已经从林空口中了解过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 那日抵达京城时,纸鸢她们一行人被姜家接了回来,住进姜家。 纸鸢从小在江南姜家长大,加上她被王妃收养的特殊身份,京城姜家对她来说并不陌生,甚至算的上是第二个家。 入京之前,林江年的计划中,抵达京城后也的确打算来京城姜府拜访一番。算起来,这临王世子似乎还没见过他这位远在京城的亲舅舅? 此刻,姜府门外,除去几名下人丫鬟之外,再无其他人。 这也是林江年特地嘱咐过的,如今京中依旧还在谣传他失踪甚至是身死的消息,如此一来对林江年来说反倒有利,他不急着暴露自己的身份。 下了马车后,在林空和下人丫鬟的指引下,林江年踏入姜府。 整座府邸极大,府邸装饰风格古色古香,院中鸟语花香,还没完全融化的积雪带着肃寒冬意。虽说远远无法跟临王府相比,但在这京中之地,也算得上是极为不错的府邸。 这时,在前面带路的林空似乎想到什么,突然停下脚步。 “殿下……” 林空有些犹豫,不知该说不该说。 林江年瞥了他眼:“说吧。” 林空这才小声道:“纸鸢姑娘,可能……还在生殿下您的气。” 林江年微怔,生气? 怎么回事? “殿下,您弄晕纸鸢姑娘后将她送回京城,纸鸢姑娘在醒来后异常生气……” 林空小心翼翼跟林江年提起此事。 当时客栈内情况凶险危急,纸鸢姑娘执意留在那与殿下共进退,殿下表面答应好好的,转头就迷晕了纸鸢,送去京城。 等醒来时,纸鸢姑娘第一时间匆匆赶回客栈,可那时客栈早已空荡,殿下不见了踪影…… 林空很难形容纸鸢姑娘当时的气场,那磅礴的气息压的他喘不过气,不敢靠近。之后,纸鸢姑娘下令挖地三尺也要搜寻殿下的下落,可还没来得及动手,便有神秘人送来信件。 得知殿下还活着,所有人都松了口气。但纸鸢姑娘的脸色,却依旧不好看。 眼看要见到纸鸢姑娘了,林空这才提醒林江年这件事情。 纸鸢姑娘,恐怕还在生气。 林江年怔了下,才意识到什么。 当时情况危急,以他对纸鸢的了解,若是不阻止,她一定会与沈老正面碰撞。以她的实力,不太可能是沈老的对手。 甚至极有可能丢了性命! 因此,林江年只能出此下策。 当时迫不得已,眼下想起来……被他摆了一道的纸鸢,生气也很正常。 不生气才有鬼! “无妨。” 林江年摆摆手,女人嘛,哄哄就好了。 “殿,殿下?!” 就在这时,不远处的院子里,传来一个惊喜激动,带着几分颤抖的声音。 林江年抬眸,见院中不远处的屋檐下,站着一个粉嫩玉琢的小姑娘。脸蛋红扑扑着的,精致圆润的脸庞白皙无暇,正眼眸微含泪花,激动万分的看着他。 “小竹?” 不是小竹还能有谁? 小竹激动的眼眶泛泪,一路小跑,跑到林江年的跟前。上下看着林江年,声音颤抖:“殿,殿下,你,你没事吧?” 那晚客栈的事情,她历历在目。 尤其是在殿下将她们送走时,小竹哪怕再傻,也意识到了什么。 殿下当时的行为,更像是在……交代后事! 这些天,小竹担惊受怕,生怕殿下出了什么差错。直到瞧见殿下活生生的站在自己面前,仔细上下左右检查打量,确定没有缺胳膊少腿,小竹这才喜极而泣。豆大的眼泪忍不住唰唰唰的往下掉,一头栽进林江年怀里,大哭起来。 林江年抱着怀中的小丫鬟,轻声安抚了好一阵后,小丫鬟的哭声才逐渐小。 “好了,本世子这不是还没死吗?你哭成这样,别人还以为本世子真没了呢?” 林江年帮小丫鬟擦去了脸上的泪水。小丫鬟模样幽怨,委委屈屈着,撇着嘴:“殿下不要乱说……” “好好好,不乱说了。” 再看到小竹,依旧那么乖巧可爱,林江年心情很好,跟小竹腻歪了一阵后,才道:“对了,纸鸢呢?” 听到纸鸢姐姐的名字,小竹这才想起正事,有些慌乱的从林江年怀里挣脱开:“殿下,纸鸢姐姐,在,在房间里呢!” 小竹这才意识到,她见到殿下太过于激动,以至于差点忘记纸鸢姐姐还在等着殿下。 “殿下,纸鸢姐姐很担心伱,你快去看看纸鸢姐姐吧。”小竹说着,便拉着林江年往一旁院落房间走去。 “纸鸢姐姐就在这……” 小竹领着林江年来到一处房间门口,正要开口说什么时,又愣住。 “纸鸢姐姐呢?” 视线中的房间里,空荡荡,空无一人。 哪里有纸鸢的身影下落? 小竹面露疑惑:“纸鸢姐姐刚才还在这里的啊,怎么不见了?” 小竹在房间里找了一圈,还是不见纸鸢身影。 去哪了? 幽静的房间里弥漫着淡淡熟悉的香气,源自于纸鸢身上。她刚才的确在这里,房间内的香气未散,说明离开不久。 那么…… 林江年扫视四周,若有所思。 这是,还在生气? 躲着他? 想到这,林江年不免有些好笑,没想到,纸鸢居然还有如此赌气的一面? 就在这时,门外又传来脚步声,林空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殿下。” 林江年走出房间,林空走上前低声说了些什么。 林江年回头看了眼身后的房间,犹豫了下后点头:“走吧。” 等到林江年跟林空离开后,小竹站在房间里,疑惑着纸鸢姐姐去了哪。走出房间,刚穿过走廊,便在另侧屋檐下瞧见一道身影。 “纸鸢姐姐?” 纸鸢静静倚在墙边,打量着她。神色清冷,目光凝神。 一言不发。 一身云纹刺绣的素雅白裙裹身,身姿妙曼高挑,清冷而又典雅,在这清冷的冬日,冷风吹散了她的几缕鬓发。额间下,露出那张绝美而又淡然的脸蛋。 “纸鸢姐,你怎么在这里,殿下刚才在找你……” 小竹小步上前,满脸兴奋笑容的开口说着,却见纸鸢姐没说话,抬眸,发现纸鸢姐姐正盯着她看。 冷清清的目光,似是想看出点什么。 不知为何,小竹突感心头微微有些发毛。纸鸢姐姐的眼神……怎么又有些不对? “纸鸢姐姐?” 小竹有些忐忑不安,低头看了眼自己:“怎,怎么了吗?” 难道是她身上有什么吗? 没瞧出什么异样。 纸鸢就这样盯着小竹许久后,方才收回视线。 “小竹。” 声音不冷不淡。 “嗯?” 小竹疑惑抬头,见纸鸢正抬眸看着院中,侧脸不喜不悲,声音更是没有任何情绪。 “等下去搬房间。” 小竹疑惑不解:“搬房间,搬去哪?” “我那边还有一处空房,从今天开始你就住那吧。” 纸鸢回头瞥了她一眼,开口。 小竹一脸茫然,不知道纸鸢姐姐要做什么,但她还是乖巧的点了点头:“好,等下奴婢就去搬。” “还有……” 纸鸢又看了她一眼,平静道:“晚点再替我去抄几本经书。” “哦。” “……” 姜府。 大堂后院。 林江年还没踏入后院,院中便传来一个激动的声音。 “江年来了?在哪?江年你在哪里?!” 视线中多了位气质雍容不俗的贵妇,约莫四十岁左右,岁月在她脸上留下了些许的痕迹。在看到林江年时,她神情一怔,下一秒,眼眶突然泛红。紧接着快步走上前来,一把抓住林江年的手,很用力。激动的上下看着林江年:“你就是江年吧?!” “像,太像了,简直跟你娘一个模样……” 贵妇的声音压抑不住的激动,上下打量着林江年,似要将他看个清楚,眼眶泛红:“你这孩子,怎么才来啊!” 望着眼前的贵妇,林江年心中逐渐将她的身份对上。 姜宁康的妻子,也就是林江年的……二舅妈! 林江年以前从未踏足过京城,因此也没有与这位二舅妈见过面。或许是被姜母的激动情绪感染,林江年微微有些动容,喊了一声:“舅妈。” 听到这声舅妈,姜母霎时激动的眼眶通红,眼泪不住的往下掉,抓着林江年的手激动念叨着:“好孩子,好孩子,舅妈总算见到你了……快让舅妈好好看看,你这一路上吃了不少苦头吧……” 虽是第一次见面,但姜母却异常热情兴奋,拉着林江年絮絮叨叨的说着,喜极而泣。 “早就想让你来京城看看舅妈了,可一直没有机会。这下,总算是见到你了……” “你娘过世的早,你这孩子一定吃了不少苦头吧……” “听说你前不久还遇上了刺杀,怎么样,受伤严重不……” 望着眼前神情紧张而又激动的姜母,林江年心中也有种难以言喻的怪异心情,某些情绪堆积在胸口,说不上来。 他轻轻摇头:“舅妈无须担心,我没什么大碍!” “那就好,那就好……” 姜母连连点头,激动的情绪过了许久才逐渐平息。 “好孩子,既然这次来京城了,就多住段时间,好好陪陪舅妈。” 姜母上下看着林江年,满心欢喜。 当年她与林江年的母亲关系亲近,两人胜似姐妹。婉儿过世的早,留下林江年孤苦伶仃,直到今日才有机会见面。看着眼前林江年那与他母亲极为相似的模样,姜母感慨万千,又心疼至极。 江年从小没了母亲,应当过的很辛苦吧? “好,就依舅妈所言。” 林江年轻轻点头,又似乎想起什么:“舅舅呢?” 姜母道:“你舅舅政务繁忙,今早进宫去了还没回来。等他回来见到你,一定会很高兴……” 说着,她抹去眼角的泪水:“瞧我这高兴的,忘记你才刚回来。赶紧进来坐,舅妈为你接风洗尘!” 说着,姜母吩咐一旁侍女前去准备饭菜,拉着林江年进了屋。 来姜府之前,林江年料想过许多种可能,但是没想到姜母会对他如此喜爱热情。当年林恒重迎娶姜婉时,的确跟江南姜家闹的关系很僵,以至于过去了这么多年,两家隔阂依旧没有完全化解。 但远在京中的这位二舅妈,却似乎没有受到这些影响。她热情的招待林江年,又激动着询问着林江年这些年过的怎么样,关心他如今的情况。 看着眼前的林江年,她越看越欢喜,说着说着又忍不住开始抹眼泪:“要是婉儿妹妹还在,能看到你已经长得这么大就好了。” 说起婉儿妹妹,姜母又是一阵心疼。 这时,还是一旁的侍女看不下去,劝说夫人今天已经很累了,该歇息了。 姜母这才依依不舍,让人安顿林江年在府上坐下。林江年也让舅妈好好歇息后,这才退出了院子。 站在院外,林江年轻叹了口气。 突如其来的亲情,反倒让他有些无从适应。 离开之后,林江年扫视四周,空无一人。他顺着原来的路,打算回去找纸鸢。 还在生气的纸鸢,得想办法去哄哄。 就在经过府中院中亭廊时,林江年突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喂,你给本少爷过来!” 声音略带几分桀骜。 林江年脚步微顿,回头,见不远处院子屋檐下,出现了一道熟悉身影。 (本章完) 第二百一十五章 哭鼻子的姜家大少爷 前方亭廊外,院中的转角,出现了一道熟悉身影。 一名约莫十六七岁的少年,锦衣华服,金边腰带,腰间系玉,一眼可见那玉价值不菲。少年年纪不大,但脸上却满是纨绔跋扈之气,走路都显得极为放肆。 一看就不是好惹的主! 林江年目光落在这少年身上,微微一顿。紧接着,嘴角边微微扬起。 熟人啊! 视线中的这少年,正是之前在茶楼里见过,当众掀说书人摊子的那位纨绔世家子弟! 叫什么……姜绍安? 之前从许仲山口中,得知这少年名叫姜绍安,京城姜家子弟。 姜姓算是大姓,京中姜姓豪门家族也并不算少,当时林江年并未放在心上,眼下瞧见姜绍安出现在姜府,林江年瞬间明白此人身份。 在来京城之前,林江年对他这位远在京中的舅舅有所了解。当年姜宁康高中后,便带着新婚妻子留在京中,两人生有一子。 想来,应该就是眼前的姜绍安! 这么算起来,这小子还是他的表弟? 想到这,林江年表情逐渐精彩。 林江年打量着对方时,姜绍安也正好瞧见林江年。 “还愣着干什么?没听见本少爷喊你吗?” 不远处的姜绍安不耐烦的招手,目光落在林江年身上,又微微有些疑惑,觉得眼前此人有些陌生。 “你是谁?新来的下人吗?” 先前在茶楼时,林江年见过姜绍安,但他并没有留意过林江年。眼下瞧见面孔陌生,还以为是府上新来的下人。姜绍安也没多想,直接摆手:“去,给本少爷去城西买两串糖葫芦。记住,要城城西的那家,速去速回,快去……” 林江年站在原地没动,双手抱胸饶有意思的看着他。 见林江年没动,姜绍安当即抬头,尚带着几分稚嫩的脸庞上浮现几分怒意:“你还站在这里干什么?耳朵聋了吗?还不快去买?!” 姜绍安颐指气使,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语气中,纨绔又带着几分肆无忌惮的威胁。 林江年依旧没动,眼神玩味:“不去。” 听到这话,姜绍安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似乎没想到家中的下人竟敢忤逆他的意思? 这下人,找死不成? 他盯着林江年,当即怒道:“你说什么?你是不是不想在姜家待了?” 很快,姜绍安又想到什么,这家伙难道是新来的,还不认识他? “你知道本少爷是谁吗?” 林江年上下打量他:“你是谁?” “本少爷叫姜绍安,姜家大少爷!” 姜绍安扬起脑袋,一副得意冷笑的姿态。 若他年纪再大上几岁,或许看上去还有那么几分像模像样。但此刻的姜绍安站在林江年面前,矮上一个脑袋,加上他这稚嫩的脸庞,看上去极为滑稽,颇有几分纨绔混世小孩的气势。 说话语气,更像是小孩子炫耀自己的东西般。 “哦,你就是姜绍安啊!” 林江年眼睛都不眨一下,依旧淡然。 姜绍安失望了,没能从林江年脸上看到自己自报身份后,对方慌张震惊卑微战战兢兢求饶的模样,他心中顿起无名火。 “既然知道本少爷是谁,还敢这么跟本少爷说话?信不信本少爷弄死你?” 姜绍安满脸愤怒凶狠,张牙舞爪着。 林江年摇头:“不信。” 这淡然的神情,彻底激怒了姜绍安。 他从小在京中纨绔惯了,在姜府除了他爹之外,更是无人管制的了他,这也造成他纨绔无法无天的性格。在整个府内,还从来没人敢忤逆他,更没人敢这么跟他说话。 林江年的态度,气坏他了。 “好好好,今天本少爷非要教训教训你不可!” 姜绍安说着,挽起衣袖,冷笑一声。 他从小学过一些功夫,懂得一些套路,平日里,他都是将这些功夫用在了教训自家下人身上,或是在外欺负老百姓。 姜绍安挥舞拳头,恶狠狠的盯着林江年:“你现在跪下求饶,本少爷可以考虑饶你一命。否则,等下别怪本少爷打死你!” 林江年眼神淡漠,看着眼前张牙舞爪,模样凶狠的姜绍安,暗自叹气。 小小年纪,不学好。 看来,姜宁康对孩子的教育很失败! 姜绍安身上的纨绔行径,不比他这临王世子好到哪去。 这年纪轻轻的,就养出了个混世小魔王。 看着满脸凶狠冷笑盯着自己的姜绍安,林江年伸出了一根手指头:“我也给你一个机会,你现在乖乖跪下来给我磕两个头,然后洗心革面保证以后乖乖听话,我可以考虑不打你!” 姜绍安睁大眼睛,不敢置信,瞬间愤怒至极! 他竟然还敢让本少爷跪下磕头?! 还让本少爷乖乖听话?! 反了反了! 下人要弑主了! “你找死!” 姜绍安愤怒挥舞起拳头朝着林江年面门来。 不得不说,姜绍安的确有几分武功底子,挥舞的拳头呼呼带着几分劲风,直逼林江年面门。这一拳要是落下,少说鼻梁都得要被砸断。 就在拳头即将逼近,姜绍安脸上狞笑得意愈发明显时,林江年突然往旁边轻飘飘闪躲,便避过了姜绍安这一拳攻击。 姜绍安拳头瞬间落空,没等他来得及收力,突然就感觉被什么东西绊了下脚,站立不稳,一头栽倒地上,摔了个狗吃屎! 这一摔,直接把姜绍安给摔懵了! 脸结结实实的跟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脑袋昏沉,脸上火辣辣的疼痛传来,伴随着一股腥味。 摔在地上的姜绍安浑身疼痛,脸部火辣,鼻子上还有什么东西流下来,他下意识一抹。 “血,血!” 姜绍安惊恐出声。 “我流血了,我流血了?!” 姜绍安惊恐的睁大眼睛,看着手上鲜红的血迹,神情慌乱。 他,他竟然受伤流血了? 疼! 好疼! 脸上和鼻子上传来的疼痛,一股悲愤委屈的情绪瞬间涌上。 从小到大,他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 当即眼眶湿润,正要扯开嗓子喊时,却冷不丁听到旁边传来林江年玩味的声音。 “呦,姜大少爷这是要哭鼻子了吗?” 姜绍安才刚酝酿上来的情绪,硬生生卡在原地。 …… (本章完) 第二百一十六章 纸鸢姐姐替我做主 姜绍安抬起头,便对上林江年满是玩味,带着些许轻蔑的笑容。 他很熟悉……以往每次姜绍安都是这样嘲讽别人,但此刻却感到莫大耻辱! “没想到,堂堂姜大少爷,还是个爱哭鼻子的小哭包。” 林江年轻描淡写的语气,深深刺激了姜绍安。刺的他心头火气蹭蹭蹭往上涨,一时间忘记了自己鼻子上流血的伤。 一生要强的他,哪里受得了这样的嘲讽? 从小到大,从来只有他欺负别人,什么时候别人敢欺负他了? 虽说纨绔惯了,但姜绍安终究只是个十几岁的小孩子,情绪不定,城府更是没法跟林江年相比。被这轻飘飘的语气一刺激,瞬间破防,要跟他拼命。 “本少爷杀了你!” 姜绍安从地上爬起来,又朝着林江年冲了过来。手中拳风比刚才更要强劲,姜绍安几乎发挥出了十足的实力,呼呼朝着林江年招呼来。 刚才他只是失误不小心摔了一跤,他现在要将眼前这个敢嘲讽他的家伙打的哭爹喊妈,打的他跪地求饶! 林江年依旧站在原地,在姜绍安拳头挥近时,衣袖下的手指轻轻一弹。姜绍安小腿像是被什么东西撞了下,生疼,伴随着脚下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拳心向前不稳,猝不及防下身子再度与地面来了个结结实实的拥抱。 “呦,还行这么大的礼啊?” 这一下,姜绍安被彻底摔懵。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耳边继续传来林江年玩味的笑声。一瞬间脸上火辣辣的疼痛,以及心中屈辱感涌现。 “你……本少爷要杀了你!” 愤怒彻底冲昏了姜绍安的脑袋,他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奇耻大辱。 “本少爷今天不杀了伱,就跟你姓!” 姜绍安死死盯着林江年,挣扎着从爬起,可才刚站起,不知是不是没站稳,脚下又突然一踉跄。刚起身,又扑通一下栽倒。 梅开三度! 这一刻,连空气都安静了。 这一摔,也终于彻底摔没了姜绍安所有的骄傲得意。豆大的眼泪在眼眶中流转,他想哭,好想哭,好想他娘亲,想他太奶。 但是他不能哭,他死也不能在眼前这个家伙面前哭。 此刻姜绍安的神情十分狼狈滑稽,一身脏兮兮的,先前那锦衣华贵的公子哥形象不复存在,衣衫凌乱满是灰尘,蓬头垢面,脸上更是青一块红一块,鼻子上的血迹沾染在衣服上,看上去极为惨烈。 再加上他这一副快哭了,却依旧恶狠狠死死盯着林江年的模样,着实滑稽。 “还杀不杀我了?” 林江年走到姜绍安面前,蹲下身子,似笑非笑。 “你,你别过来……” 不知道为什么,林江年走近时,姜绍安心中竟莫名有些惊恐。或许是连续摔了三次,有些太过邪门,使得此刻的他对林江年有些畏惧。 他下意识挣扎后退了两步,但随即又想起,自己为什么要怕他? 自己可是姜家大少爷? 怕他一个新来的下人不成? 按理来说,只要姜绍安稍微观察下,就能发现林江年无论是气质亦或者身上穿着根本不像是府上下人。可此刻的他愤怒而又惊恐,哪里会去想那么多? 他指着林江年,声音微微有些颤抖:“你,你死定了……” “你,你敢打本,本少爷,我,我娘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你,你给我等着!” 眼下四周无人,心生畏惧的姜绍安愈发不安。他恶狠狠瞪了林江年两眼后,突然挣扎爬起身,头也不回的跑了。 一边跑,一边恶狠狠的威胁。 “你给我等着……有种别走!” 像极了小孩子打架输了后撂狠话跑路的行为。 林江年没追,看着姜绍安头也不回狼狈踉跄跑去告状。 告状? 哥哥打弟弟,那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林江年心情愉悦,起身离开。 …… “殿下?” 姜府,小院。 幽静的房间内,床上躺着道身影,见到门外来人,欣喜挣扎着要起身。 “殿下,您回来了?!” 林江年走到床边,阻止了她起身的动作:“青青,你伤势没好,躺着歇息吧,别乱动。” 床上身影动作一顿,但还是听话的重新躺下。 床上的人,正是青青。 回到院中后,林江年还是没有见到纸鸢,不知她是刻意躲着,还是去了哪里。林江年寻找未果,便先行来这边看望下林青青。 前不久,林青青跟随纸鸢等人一同住在了姜府养伤。 此时,躺在床上的林青青面色微苍白,目光在林江年身上打量着:“殿下,你……没事吧?” “我没事。” 林江年轻摇头,他身体伤势早已痊愈,不仅内力完全恢复,甚至更上一层楼。而这一切,都得托那药汤的福。想到这,林江年脑海中又逐渐浮现起那白衣女子的模样,微微眯眼,若有所思。 “你身体如何了?” 林江年看着林青青苍白虚弱的脸庞,比往常少了几分气色。 林青青轻轻摇头:“多谢殿下关心,属下并无大碍!” 虽说如此,林江年却清楚她伤势不轻。 那晚客栈一战,林青青力战顾朝生,强弩之末,早已身受重伤。论武功实力,她比顾朝生差了不少,但她却硬生生将顾朝生阻拦。 为此,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辛苦了。” 林江年看着她,轻叹气。 林青青轻摇头:“这是属下应该做的。” “这段时间,你就好好先养伤吧。有什么需要,尽管跟下人说。” 确定林青青没什么大碍后,林江年微松了口气。林青青算得上是这一路上对他最为忠心的属下。不仅办事靠谱,眼力劲更是没话说,林江年自然不希望她出什么意外。 “多谢殿下关心。” 林青青怔了怔,心中有些异样情绪。看着殿下起身准备离开,又下意识喊住了他。 “嗯?还有事?” 林青青犹豫了下,才开口道:“纸鸢姐她……” 林江年以为她要说的是纸鸢生气的事情,轻笑了声:“我知道了,她还在生我的气。” 林青青沉默了下,这才开口:“其实,纸鸢姐很担心你。” …… 另一边。 “少爷,您这是怎么了?” 小院里传来丫鬟惊呼声,一名丫鬟侍女刚走出来,便见到一道踉跄狼狈的身影大步踏入院子。 丫鬟定神一看,有些眼熟。 再一仔细看,这,这不是自家的少爷吗? 可是…… 丫鬟看着眼前身上狼狈满是灰尘,头发凌乱,衣领脸上还沾染着血迹模样的少爷,脸上露出不可置信的震惊神色。 少爷,这是怎么了?! 怎,怎么这副模样?! “少爷,您怎么了?这,这是怎么回事?” 丫鬟连忙上前,却被姜绍安一把推开,他脸色阴沉,咬牙切齿:“我娘呢?” “夫人刚去休息,睡下不久。诶,诶……少爷,你不能进去……” 丫鬟的话还没说完,姜绍安快步闯入院子里。身后的丫鬟想要阻拦,却被姜绍安一把粗鲁地推开。 “滚开,我要见我娘……” 此刻,姜绍安心头满是愤怒和屈辱。他堂堂姜家大少爷,却在自家府上受到这样的侮辱,对他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 姜绍安要去见他娘,平日里娘亲最疼爱他了,一定会为他做主的。 他要弄死那个不知好歹的家伙! 姜绍安怒气冲冲闯进院子想要去见他娘,身后的丫鬟想要阻拦,却又不敢,焦急万分。 “少爷,夫人才刚睡下,您不能去打扰……夫人睡眠不好,要是被老爷知道了……” 若是平时,姜绍安得知母亲在休息,或许不会打扰。但今天的他已经失去理智,原本是想去府上找侍卫帮他出气,可侍卫瞧见他这副模样,当即大惊失色,就要先去禀报给夫人。 姜绍安转念一想,既然要告诉他娘,还不如他亲自来诉苦。 他这副惨状模样,娘亲看到了一定心疼。到时候他就算想弄死那个今天欺负他的家伙也有了理由,哪怕到时候爹怪罪下来,也有娘亲保护他。 姜绍安如意算盘打的很好,穿过走廊,不顾丫鬟侍女的阻拦,执意闯入。丫鬟侍女不敢阻拦,只能劝说,但无济于事,眼睁睁看着姜绍安一路横冲直撞。 就在这时,前方视线出现一道清冷身影,挡住了他的去路。 “滚开……” 姜绍安正愤怒着开口,抬眸时,脸色当即一变,语气微颤:“纸,纸鸢姐?” 原本气势汹汹的神情,立刻弱了很多。 纸鸢站在亭廊屋檐下,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夫人在休息,你在做什么?” 听着这话,姜绍安气势彻底弱了下去:“我,我……” 眼前的纸鸢姐,虽说前些日子才到京城,但姜绍安并不陌生。 纸鸢姐从小在江南姜家长大,但以前也曾来过京城,那时候他还小,并没有把这个姑姑从外面捡回来的小姑娘放在眼里,甚至还屡次挑衅,出言不逊。 直到当时不过十二岁的纸鸢一巴掌打的姜绍安趴在地上哭爹喊妈,求饶喊姐姐时,姜绍安才终于意识到这位漂亮姐姐不好招惹! 那次给姜绍安留下了深刻的心理阴影,直到现在,依旧挥之不去! 如今再见到纸鸢姐,姜绍安气势一下子就怂了,结结巴巴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而这时,纸鸢也注意到他的模样,微皱眉:“这是怎么了?” 提起这,心酸情绪瞬间涌上眼眶,下一秒,姜绍安哇的一声开始哭惨。 “纸鸢姐,有,有人欺负我!” “你,你可要为我做主啊!” “你瞧瞧,把我打成了这样……你,你要帮我报仇啊!” “……” 院外。 林江年走出院子,一边往回走,一边思考着刚才林青青说的话。 纸鸢担心他? 看似很不可思议,可仔细一想,却又不无可能? 与纸鸢相识许久,她性子一直都很淡,却又外冷内热。表面看似平静波澜不惊,实则心思细腻。入京以来,林江年明显能感觉到纸鸢对他态度的转变。从一开始的冷淡,到后面的牵手,搂抱,乃至于睡在一起…… 很明显,纸鸢虽然什么都没说,却又一直都在默许着什么。 默许着林江年的得寸进尺。 这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在听到林青青的那番话时,林江年心中的确有些触动。有些事情他一开始没有细想,可想起时,便一发不可收拾。 想到这,林江年心头软了些,心中想见纸鸢的念头也愈发冲动。 就在这时,不远处亭廊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脚步声。 紧接着,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在这,他就在这里?!” 声音激动,兴奋,带着几分咬牙切齿。 林江年抬眸,视线前方不远处,姜绍安狼狈的身影出现,匆匆赶来。 见到林江年,他眼神恶狠狠,一副你死定了的凶狠模样。 与此同时,姜绍安身后还跟着几名丫鬟,几名侍卫,保护姜绍安左右。 除此之外,人群的最后面,还有一道倩影缓步现身。 林江年目光落在那道倩影身上,又看了看正一脸凶狠模样盯着他的姜绍安,意识到了点什么。 这姜绍安,喊来帮手了? 不过,他喊的是谁? 林江年神情怪异,想笑。 “就是他!” 此刻,已经喊来了帮手的姜绍安死死盯着林江年,神情愤怒又得意,脸上满是即将大仇得报的快感,指着林江年,对身边侍卫吩咐:“就是他欺负本少爷,快,把他拿下!” 姜绍安咬牙切齿开口。 今天,他一定要这个家伙付出惨重代价。 随着姜绍安话音刚落,身边那两名侍卫目光不善的落在林江年身上。不过,两人都没动。 他们跟自家少爷不一样,两人自然一眼瞧出林江年气质不俗,身上穿着也完全不似少爷口中所说的不知天高地厚的下人。 他们姜府可没有这样的下人! 今日林江年来姜府十分低调,姜府内并没有多少人知晓林江年的身份。但两名侍卫显然瞧出林江年身份不一般,并没有轻举妄动。 少爷平日里惹是生非,但他们这些侍卫却不是鲁莽之辈。眼前此人样貌不俗,分明来头不小,又不是他们姜府的人。此人能出现在这里,自然不简单。 两人盯着林江年看了几眼,其中一人谨慎开口:“不知我家少爷今日有哪里得罪,阁下为何要殴打我家少爷?” “殴打?” 林江年瞥了姜绍安一眼,告的一手好状,瞎话简直张嘴就来。 林江年嗤笑一声:“这是他自己摔的,与我可无关!” 两名侍卫听到这话,目光又回头落在自家少爷身上,仔细看了两眼后,很快发现端倪。 少爷脸上虽然有伤,但看上去的确不像是被人打的。脸上的红印,也的确像是摔的…… 可是,摔怎么能摔的这么惨? 这是摔了多少跤? 一时间,两人迷糊了。 而此时,姜绍安见自家的侍卫迟迟不动手,怒了。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快把他给我拿下!” 姜绍安气坏了,指着自己的脸道:“本少爷被他打成这样,你们还不动手?还等什么?” 瞧见自家少爷衣服咬牙切齿痛恨的模样,两名侍卫愈发为难。他们可不是那种跟着自家少爷肆意妄为的狗腿子,眼前这位公子明显身份不俗,若是为难这位公子,闹出什么误会恩怨来,可就不妙了。 两人左右为难,就在犹豫着要不要动手时,身后突然传来个清冷的声音。 “你们先退下吧。” 听到这声音,两人一震,随即如释重负,拱手后匆匆离去。 “你们去哪?” 姜绍安睁大眼睛,眼见自己侍卫突然退下,也意识到什么。当即转身,快步走到身后,来到院旁的那道倩影身旁,一指林江年,悲愤开口告状。 “纸鸢姐姐,就,就是他……” “就是他刚才把我打成这样……你看你看,我脸上的伤,多惨呐……” “你可一定要替我做主哇!” “……” (本章完) 第二百一十七章 重归于好 姜绍安脸上的伤,狼狈的模样,再配合上眼下他可怜兮兮惨状哭诉,完全一副受了欺负的委屈模样。 旁人看了都得喊两声惨。 身后那两名跟着默不作声的小丫鬟,此时也是震惊的瞪大眼睛,显然从来没见过自家少爷如此凄惨的模样。以前从来只有他们少爷欺负人,何时见到少爷哭诉自己被人欺负了? 这…… 两名小丫鬟目光落在林江年身上,皆愕然不已。 这位样貌清秀俊俏的公子何方来历? 然而,面对着姜绍安凄惨的哭诉,院后那道伫立的身影却没有动静。 “纸鸢姐姐,你,你说话啊……” 姜绍安卖惨了很久,却见面前的纸鸢姐姐无动于衷。 “你快为我做主啊!” 纸鸢还是一动不动,平静的看着他。 不知道为什么,姜绍安从纸鸢姐的眼神中,似乎看到了某种异样的神色。 而这时,身后也传来林江年慵懒的声音:“呦,姜大少爷,你这喊来的帮手也不行啊!” 姜绍安脸色一僵,顿时羞怒,猛然扭头盯着林江年:“你别得意……死到临头了你还嘴硬!” “是吗?” 林江年扬眉:“我死到临头了?” 说着,林江年迈步朝着他走来。 姜绍安瞬间慌乱不镇定。下意识想要后退。但想到自己不能怂,当即又站在原地。想到纸鸢姐在自己身旁,顿时又有了不小的安全感,随即冷笑盯着林江年:“我是姜家大少爷,你得罪了本少爷,休想活着离开这里!” 神色慌乱,却依旧嘴硬。 有纸鸢姐在身边,他难道还敢动手? 纸鸢姐肯定不会看着自己被人欺负的。 只不过,姜绍安脸上的得意笑容并没有能持续多久。 林江年走近,突然扭身看向姜绍安身后的纸鸢,微微扬眉:“他一直都这么勇敢的吗?” 纸鸢没有开口。 “我要是现在抽他一顿,应该没人会拦我吧?” 林江年若有所思。 纸鸢依旧没开口,白皙的脸蛋依旧精致,但眉眼间依稀可见几分憔悴,似没了往日般的神色。目光落在林江年身上时,波澜不惊。 但,那平静神色下,又若隐若现几分什么。 “熊孩子就得抽,从小得好好教育,给孩子一个完整的童年!” 林江年轻叹了口气,指了指姜绍安:“不多抽两顿,容易养成这样的混账玩意!” “你才混账玩意!” 听到林江年敢骂自己,姜绍安当即怒骂开口。可骂着骂着,突然又感觉哪里不对。 这家伙在跟……纸鸢姐说话? 姜绍安脸上的笑容微僵,他看了看林江年,又看了看纸鸢姐,心中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还没等他有所反应时,却见林江年扭头盯着他。姜绍安吓了一大跳,当即做出个防御姿态:“你想干什么?” 林江年似笑非笑:“你觉得我想干什么?” “你……” 姜绍安当即威胁道:“你别逼本少爷不客气!” 林江年瞥了他一眼:“刚才让你跑了,现在你自己送上门来……今天,我得替你爹娘好好教训教训你。” “教训我?!” 姜绍安震惊的瞪大眼睛,他好大的口气,什么人啊敢教训他?! “你找死!” 被激怒的姜绍安受不了了,挥舞着拳头直接朝着林江年招呼过来。 之前是他不小心摔了几跤,这次姜绍安十分小心,绝对不能再犯错误。虎虎生威的拳风直接逼近林江年,姜绍安脸上冷笑愈发。如今之近的距离,他有信心一拳把眼前这个不堪一击的家伙打趴下。 就在姜绍安拳头刚逼近之际,林江年突然伸手,轻轻挡下姜绍安挥舞来的拳头。姜绍安猛然睁大眼睛,还没等他回过神来,林江年顺势轻轻一捏,姜绍安便感觉拳头一阵钻心疼痛袭来。 “哎呦!” 惨叫一声,紧接着一阵天旋地转,等到姜绍安反应过来时,已被林江年一招擒拿手摁在地上,动弹不得。 姜绍安又惊又怒:“你,你放开我?!” 林江年没理会他,笑眯眯:“错了没?” 姜绍安怒骂:“错你……” 那个脏字还没骂出口,身后屁股上被狠狠踢了一脚,疼的他一抽。 “错了没?” “你敢打我?你完了,你死定了……本少爷要杀了你……哎呦……啊!纸鸢姐姐救我,快救我……” 纸鸢站在一旁,一动不动。 另一边,那两名丫鬟瞧见自家少爷正在被人殴打,脸色微变,犹豫着要不要上前来时,另一边的纸鸢姑瞥了她们一眼,两名丫鬟一愣。 这是要……看着少爷挨打? 两名丫鬟胆战心惊,但终究还是没有上前。 姜绍安没能等来纸鸢姐的救援,继续迎来林江年毫不留情的踢打。每一脚都准确无误,落在姜绍安屁股上最柔软的地方。出脚也非常刁钻,专门朝着最疼的地方下脚,却又不会留下什么伤。 “小小年纪不学好,成天欺负弱小,目中无人,谁把你教成这样的?今天非得好好教训教训你……错了没?” 身后屁股上剧烈的疼痛,疼的姜绍安抽搐,强烈的屈辱感涌上心头。 他愤怒不已,死死盯着林江年,咬牙切齿。 “你做梦,本少爷就算是死也不可能认错……你给哎呦……你完了……哎呦……别……呜呜……错,错了……” “我错了!” 雄鹰一般坚强的姜大少爷,终究还是没能扛住屁股上的疼痛屈辱,哭的稀里哗啦,不甘心委屈的认错投降。 毕竟才十几岁的小孩,被林江年这蛮不讲理的一通抽打,打的他怀疑人生,当即哭出声来。 哭的老惨了! 眼泪鼻涕一通哗啦啦的往下流,仿佛受到了天大的委屈。 “闭嘴,不准哭!” 林江年瞪了一眼,作势又要抬脚,给姜绍安吓的一颤,哭到一半硬生生停下,戛然而止。 “知道错了?” 林江年看着他。 姜绍安死死咬着牙,目光凶狠地盯着林江年,眼看林江年越来越不善的目光,他缩了缩脖子,不甘心开口:“错,错了……” “很好,孺子可教!” 林江年点点头:“记住了,以后老实点,再让我看到你不学好,下次继续抽你,知道吗?” “知,知道了……” 林江年这才满意的放开了他,重获自由的姜绍安挣扎踉跄,一拐一拐的远离了林江年,等后退到了足够的距离,他这才盯着林江年,咬牙切齿道:“本少爷才不可能认错,你做梦吧!” “你给本少爷等着,本少爷与你不共戴天!” 刚放完狠话,姜绍安转身一溜烟,一拐一拐的跑了,生怕林江年追上去。 林江年自然没追,看着姜绍安落荒而逃,这才心满意足的起身,走到一旁纸鸢跟前。 院中另外的两个丫鬟也去追姜绍安了,虽然看着平日里作威作福的少爷被教训很爽,但她们毕竟是府上的丫鬟,自然不能不管少爷。等她们离开后,院子里只剩下了林江年和纸鸢。 时隔数日,再度见到纸鸢,林江年多少有些激动感慨。望着纸鸢清冷的脸庞,毫无波澜的眼神。很平静,却又隐约带着几分情绪。 熟悉! 就是这种冷淡淡的气质,让林江年格外亲切。 纸鸢瞥了林江年一眼,移开了目光。 “还在生气?” 林江年凑上前去,轻笑开口。 纸鸢没有说话,也没有看他,一言不发,转身准备离开。刚走了一步,又被林江年抓住了手。 纸鸢轻轻一甩,无果。 回眸瞥了他一眼:“放开。” 声音不冷不淡,隐约带着一丝赌气,听不出来。 但林江年瞧她这反应模样,哪里还不知道? 果然还在生气。 不过…… 林江年低头看着被他握在手心的小手,柔若无骨,带着几分冰凉柔软,试图想要挣脱开,但挣脱的力度并不大。 “这次的确是我错了,我向你道歉。” 林江年牵着纸鸢的手,凑上前去,很诚恳的道歉。 纸鸢还是不说话。 见状,林江年轻叹了口气:“我知道你想跟我一起留在那里,但是,我不能拿你的性命开玩笑啊!” “沈老武功太高,你就算留在那里,也不可能是他的对手,不过是白白送命。” 纸鸢还是没开口,脸上神色愈发冷淡。 说到这里,林江年停顿了下,抬眸望着纸鸢,语气很轻,却很认真:“就算再来一次,我还是会这么做……不管怎么样,我都不希望你出事!” 纸鸢继续沉默。 不过,或许是林江年的这番话起了些许作用,纸鸢手中挣扎的力度似乎小了些。 林江年又轻叹了一口气:“你是不知道,我这次有多惨……差点就死在那里……” 一直没有反应的纸鸢突然抬起了头,看了他一眼。目光在林江年身上扫视一圈,又重新移开。 隐约间,从纸鸢眼角瞧出了一丝担忧。 一闪而过。 林江年轻笑,心中有了底,他握着纸鸢小手,纸鸢虽然什么都没说,但林江年清楚她一直都在听。 看似清冷,实则细腻。 林江年轻声跟纸鸢讲起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 “其实我离开临江城之前,爹跟我说过一件事情……” “虽然出了点意外,但对方终究还是出手了……” “我被她救了回去,这段时间住在那里养伤……” 林江年讲起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从沈老手中活命,被那白衣女子救回去,再到留在白衣女子那儿养伤…… 纸鸢如今是林江年最为信任的人,因此林江年没有隐瞒什么。当然,关于锦绣姑娘问林江年要不要睡她家主子这种无关紧要的事情,就没必要提起。 纸鸢静静听着,当听到林江年提起的那白衣女子时,微微皱眉,似思索着什么。 目光落在林江年身上,没说话。 “怎么了?” 林江年察觉到了她的异常。 纸鸢沉默许久,似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林江年握了握她的小手,看了看四周,似想到什么:“对了,小姨呢?” 来姜府之前,林江年已经了解到,姜府除了姜宁康和姜母之外,林江年那位原本应该在江南姜家的小姨,已经到了京城。 同时,也住在姜府。 提及小姨,纸鸢终于有所反应,看了林江年一眼,片刻后才道:“小姨入宫了。” 声音很轻,但也终于开口。 林江年松了口气,又有些疑惑:“入宫,她去做什么?” 纸鸢平静道:“小姨被皇后娘娘召进宫,明天才会回来。” 林江年有些意外,那位小姨在京中还有这样的人脉? 想到那位小姨,林江年若有所思,临王世子曾与那位小姨见过,甚至那位小姨还曾在临王府住过一段时间。虽说已经过去很久,但毕竟曾有过交集。 林江年要小心点。 正思索时,却见纸鸢盯着他看。 “怎么了?” 林江年望着纸鸢那清冷而又明亮的眼眸,开口。 纸鸢移开了目光,看向院外,沉默不语。但从她的脸上,林江年看出了些什么。 “有什么想说的,尽管说吧。” 林江年轻叹气:“你以前可不是这样欲言又止的。” 以前的纸鸢,的确不会像现在这样这样。 听到这话,纸鸢沉默了。 半响后,她才重新看向林江年,又沉默了许久,才终于开口:“那个白衣女子……她救了你?” “嗯?” “她为何要救你?” 纸鸢开口问起。 语气平静,眼眸却很明亮,注视着林江年,像是质问着什么。 “这,就不知道了。” 林江年轻摇头:“我也不知道她到底有什么目的,如果说从沈老手中出手相救是还我爹的人情,可她后面所做的那些,反倒更像是有所图谋……” 无论是帮林江年养伤,助他提升实力,都足以看出那白衣女子图谋不小。 至于为什么这么做,暂且不清楚。 纸鸢却没有理会这点,继续盯着林江年,“你,难道不知道她是谁?” 面对纸鸢那看似清冷平静,却隐约带着几分灼灼的目光。似是质问,却又清澈见底。 林江年怔了下,半响后,叹了口气。 “一开始不知道,不过后面……” “大概猜到了!” “……” (本章完) 第二百一十八章 感兴趣 下过一场大雪后的京城,天气逐渐晴朗回升。少了些许凌厉寒风侵袭,难得的好天气。 坐落在京中繁华地段的某处府邸,后院,房间内。 “吱嘎!” 雕花檀木窗户被推开,一位妙龄女子百无聊赖的坐在窗台边,撑着脸儿望着窗外景色。 不远处的院中,拱桥之下,小桥流水,院中散落着枯叶。特地嘱咐过府上下人不要清理落叶,使得院中颇有几分旧故里草木深的气息。 窗口的女子,一张精美轮廓脸庞,精致的五官极为出众,美眸宛若天成。明明是寒冬之际,她身上却只穿着单薄衣裙,浅色精致儒装裹身,饱满苗条的身姿若隐若现。 冷风侵袭,多了几分寒意。 她稍许裹了裹身上衣衫,红唇微启,轻叹了口气。 “小姐,当心着凉!” 走廊外,传来了府上丫鬟的担心提醒。 如今已经入冬,小姐推开窗户,容易感染风寒。 “没事。” 赵溪声音轻柔而慵懒,伸了个懒腰,瞥了眼窗外:“最近,京中有发生什么有趣的事情吗?” “启禀小姐,最近京中一切宁静,并无大事发生?” “没有吗?”赵溪眼眸明显有些失望。 门外丫鬟点头:“最近城中除了临王世子遇袭外,再无其他大事发生。” “临王世子?” 赵溪若有所思,临王世子遇袭的消息早已在城中传遍,消息甚至传到宫中,引起不小的轰动。 不出意外,宫中怕是很快会有反应。 直到现在,临王世子依旧下落不明,不少人都在猜测着,临王世子该不会已经死在城外? 赵溪重新坐下,俯趴在窗台边,微微撑着下巴,紧身单薄衣裙将她傲人的身子展露无遗,随着她俯身的动作,胸前那饱满的胸脯也凑到窗沿边,颤颤巍巍。 一张精致绝美的脸庞上泛着几分若有所思,喃喃自语:“还下落不明?那家伙不会是死了吧?” “不应该啊,李缥缈那女人不是……” 说到这里,赵溪突然抬头,问道:“李缥缈呢?她在哪?” 走廊上的侍女小心翼翼道:“长公主殿下有段时间没了!” “果然如此!” 赵溪脸上很快浮现一抹意味深长的冷笑。 “这女人可真口是心非,嘴上说着不要,其实还不是……” “啧啧啧……” 似乎想到什么,赵溪脸上满是玩味。 就在这时,走廊外丫鬟突然惊呼一声:“长,长公主殿下?” 赵溪抬眸,前方视线不远处的拱桥上出现了一道白衣身影。 眨眼便至。 赵溪瞧见白衣女子,明亮的眼眸中带着几分促狭,扭头:“你先下去吧。” “是!” 等到屋檐下的丫鬟匆匆离开后,赵溪笑眯眯道:“缥缈妹妹,近来可好?” 李缥缈瞥了她一眼,神色平静,没有理会她那促狭笑容,推门走进。 房间内,温暖如春。 温热的气息裹身,驱赶了冬日的严寒。 “你这一进来,我房间都冷了不少。” 赵溪见状叹了口气,关上了窗,将寒意阻隔窗外。 李缥缈还是没搭话,自顾自的坐在房间另一头桌前,手中几乎从不离身的长剑搁置在桌上。 见状,赵溪眼珠儿微微一转,起身,赤足踩在房间地毯上,缓步走近桌前,凑到李缥缈跟前,似笑非笑的盯着她的眸子,吃吃笑道:“你不是说不救他吗?怎么又突然反悔了?” “怎么?舍不得他?” 李缥缈瞥了她一眼,没搭话。 “我就说嘛,你肯定是舍不得他,最终还不是心软了?” 赵溪笑眯眯着开口。 李缥缈冷瞥她一眼,冷淡道:“没有。” “那你为何出手救他?” 赵溪扬眉,精致的脸儿上带着几分得意:“你不用骗我,咱们姐妹一场,我还不了解你?” 李缥缈沉默了许久,才不冷不淡道:“我欠林恒重一个人情。” “人情?” 赵溪来了兴致,追问:“什么人情。” 李缥缈没有解释。 “你不会是在诓我吧?” “……” 见她不打算回答,赵溪兴致不减:“不管是什么人情,你不还是救了他吗?” 说着,赵溪眼神愈发玩味:“这么说来,你们已经见过面了?” “如何?” “什么如何?” “你们两个啊!” 赵溪笑眯眯:“你们不是见面了吗?如何?你对他可还满意?” “他呢,有没有被你的美貌吸引倾倒?” “……” 面对赵溪兴致勃勃的追问,李缥缈始终淡然,许久之后,才冷冷开口。 “没有。” “没有?” 赵溪却紧追不放,眨眼:“是谁没有?你,还是他?” “都没有。” “不可能!” 赵溪摇头,又似想到什么,眨眼:“他长得如何?这临王世子是不是跟京中传言那般粗鄙丑陋,不堪入目?” 李缥缈沉默不语。 “你为什么不回答我?” 沉默了许久,李缥缈才吐出两个不冷不淡的字。 “一般!” “一般?” 听到这个回答,赵溪微微一愣,随即意味深长。 如此说来,这临王世子长得应该是不丑的? “那他呢?” 赵溪笑意盈盈:“他居然没有看上你?没有被你的美色诱惑?这不应该啊……” 她若有所思,不确信又问了一遍:“他当真没有?” 李缥缈似乎有些不耐烦了,语气冷淡,重复了一遍:“没有。” 赵溪盯着李缥缈看了几眼后,喃喃道:“那这就奇怪了……照你这么说,我们恐怕对他有不少的误解了!” 说着,赵溪瞥了她一眼:“若这临王世子当真如传闻中所说那般好色如命,喜欢淫人妻女……他又怎会对你没想法?” “这么说来,京中的那些传闻,多半是京中他们故意编排出来污蔑的借口吧?” 李缥缈依旧不语。 赵溪美眸微微亮起:“你这么一说,我倒对他挺感兴趣了……不知这位临王世子,是个什么样的人?” 赵溪津津乐道,但李缥缈却始终不冷不淡。 “对了,既然你救了他,那这不就意味着……” 赵溪冲着李缥缈眨眼:“你打算嫁给他了?” “不会。” 李缥缈面无表情道。 “为何?” “我自有打算。” 赵溪打量了李缥缈几眼,又突然起身走到她身边,坐下,微微凑近,眨眨眼:“缥缈,咱们好歹姐妹一场,你难道还有什么事瞒着我的吗?” 李缥缈没说话。 赵溪笑意盈盈,那双美眸带着几分促狭:“你救了他……他现在还在你那里?” “走了。” “那你也收留了他一段时间对不对?” 赵溪很快发现细节:“这段时间,你们住在一起,朝夕相处?” “你们,该不会……” “没有。” 李缥缈冷冷两个字,打断了赵溪的联想。 赵溪当即泄气,满脸失望。 她认识李缥缈这么多年,很清楚了解她的性格。她行事风格一直都很直,也从来不会说谎。 准确来说,是不屑于说谎! 因此,她说没有,那就意味的确没有。 “那你为何不怕?” 赵溪道:“他现在活着到了京城,等你父皇召见他的时候,可就一切都来不及了……” 说到这里,赵溪猛然想到什么,盯着李缥缈:“难道,你想逃婚?!” 想到这种可能,赵溪坐不住了。 李缥缈跟临王世子的婚约早已天下皆知,如今临王世子入京迎亲,她想不嫁给临王世子,唯一的办法不就只剩下了……逃婚? 以赵溪对李缥缈的了解,她当真做得出这种事情。 一旦逃婚,那事情可就大了! 不仅是在打临王的脸,更是连她父皇的脸面一起打……到时候,哪怕陛下再宠爱她,恐怕也保不住她。 “你可要冷静,千万不要逃婚……实在不行,你嫁过去,新婚之夜给他下药,悄无声息弄死他得了……” 赵溪迅速支招。 她很担心李缥缈不理智。 然而,李缥缈却很平静的看着她。眼神淡定,甚至还有几分……看智障般的冷静。 “我不会逃婚。” “那就好……” 赵溪如释重负,但很快更加疑惑:“那你……” 李缥缈轻轻摇头,眼眸闪过一丝说不上是玩味还是什么的神色,半响后,淡淡道:“该担心的不是我,是他。” “是他?” 赵溪满脸疑惑,今天李缥缈怎么跟个谜语人一样? 急死她了! 怎么回事你倒是说啊! 不过,李缥缈始终没有解释什么,在赵溪这里坐了一会儿后便起身离开。剩下赵溪在房间里来回踱步,越想越想不通。 她到底干了什么? 为什么会那么自信? 临王世子要担心什么? 难道,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吗? 想到这,赵溪突然停下脚步,扭头看向门外。 “来人。” “小姐,有何吩咐?” 门外传来丫鬟的声音。 “去姜家查一查,临王世子是不是回京了……记住,不要透露半点风声。” “是!” 夜幕降临。 依旧坐在房间内的赵溪,听到门外传来的脚步声。 不多时,一名丫鬟侍女风尘仆仆踏入房间。等到听完后,赵溪半眯起眼睛,那双好看的眸子闪耀着什么光芒:“果然如此。” “林江年?” 她轻声细细念着这个名字,意味深长。 …… 姜府。 夜幕降临时,姜宁康浑身疲惫的回到姜府。刚踏入姜府,他便脚步匆匆赶往前厅。 “江年来了?!” “在哪?!” 归家途中,姜宁康得知林江年到来的消息,迫不及待匆匆赶回。 前厅内,早等候多时的林江年抬眸看向前方出现的中年男子。约莫四十岁左右,身材消瘦,脸上有着几分不健康的憔悴,似劳累过度。但在见到大厅内林江年的一刹那,他依旧还是眼神惊喜。 “江年?!” “舅舅!” 林江年起身,对着姜宁康鞠躬。 姜宁康连忙快步上前搀扶起他:“什么时候来的,怎么都不提前跟舅舅说一声?!怎么样,你伤势如何?没事吧?” 姜宁康神情激动,上下打量着林江年。 前段时间得知林江年城外遇袭,姜宁康担忧万分,直到亲眼见到林江年,他才终于放下心来。 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他还是一眼就认出了眼前的林江年。眼前这俊俏少年,眉宇间满是他那已故妹妹的影子。 想到这,姜宁康微微动容。 林江年看着眼前这虽陌生,却对他无比关心紧张的中年男子,心中也泛起着几分难以言明的情绪。 无论是姜母,还是眼前的姜宁康,对他这个‘外甥’都极为看重。在对林江年一番嘘寒问暖后,姜宁康这才问起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林江年自然言无不尽,将城外之事又完整告诉了姜宁康。 姜宁康听完之后,脸色猛然一沉。 “太过分了!” “他们简直目无王法,欺人太甚,猖狂至极!” 姜宁康脸色难看,气愤不已。 他亲妹妹唯一的孩子入京九死一生,差点死在路上,怎能不让他气愤万分? “江年你放心,这件事情舅舅一定为你做主。我明日就上奏折,一定为你讨个公道!” 林江年却轻轻摇头:“舅舅别太生气,既然我如今活着到了京城,这笔账迟早要跟他们算。不过,眼下还不是时候……” 姜宁康听完林江年的解释后,也逐渐冷静下来,意识到自己的确有些冲动。江年虽然遇刺,但背后主谋并未现身,眼下没有任何证据,哪怕将事情捅到陛下那里,也多半不了了之。 冲动之下,反倒得不偿失。 想到这,姜宁康不免高看了林江年几眼,眼神欣慰:“还是江年你想的明白,是舅舅冲动了!” 京中一直传言他这外甥不学无术,是个不折不扣的草包,作恶多端。姜宁康不愿相信,但听得多了,心中多少会有几分猜疑。无论如何,林江年是他亲外甥,是他亲妹妹唯一的孩子,姜宁康自然不希望林江年真是别人口中的草包纨绔。 眼下见自己这亲外甥并不像是外界所传言那般愚蠢草包,非但如此,看着眼前这容貌俊俏不凡,气质不俗,言语谈吐有度,又冷静沉着的林江年,依稀能从他身上看到几分妹妹的影子,以及妹夫林恒重身上的那种沉稳运筹帷幄的气质。 姜宁康松了口气,也愈发欣慰高兴喜悦。 是啊! 他这外甥可是林恒重的亲儿子! 林恒重是什么人物? 生出来的孩子,岂会真是什么草包? 更何况,她妹妹当年不也是名满江南有名的聪慧女子? 他们的后代,又怎可能会是庸碌之辈?! …… (本章完) 第二百一十九章 小姨姜语湘 林江年平安入京,也让姜宁康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他虽从未见过这个外甥,但毕竟是亲妹妹的孩子,尤其是从林江年脸上依稀瞧出几分妹妹的影子,这让姜宁康恍惚又有些怀念。 他那自幼聪明伶俐的妹妹,眨眼间连孩子都这么大了! 姜宁康恍惚之际,对林江年的喜爱又更多了几分。尤其在发觉自己这外甥并未如同外界传言那般不堪,更让姜宁康心中欢喜。 一通寒暄后,姜宁康让府上侍女送夫人回房歇息,又将林江年带到书房。 书房内。 姜宁康看着林江年,目光柔和,提起了正事:“江年,此次入京,你可是为了与长公主的婚约而来?” 林江年与长公主的婚约人尽皆知,他此次入京也的确是为了此事。因此林江年并无隐瞒,轻轻点头:“的确是为了此事。” 姜宁康眼神微有些复杂,半响后,轻叹了口气:“为难你了。” 林江年抬眸:“舅舅,何出此言?” 姜宁康轻轻摇头,脸上复杂担忧神情愈浓:“京中局势比你想象的更要复杂,伱这次入京算不得一件好事。跟那位长公主搭上关系,对你也不知是好是坏……” 姜宁康身为朝廷六部之人,虽在六部当中职位不算高,但胜在人脉广,对朝廷中的事情也看的极为透彻。 也正因如此,他很清楚如今朝堂局势动荡,正是最为紧要关头。林江年此时入京不是一个好的选择,之前的刺杀已经说明问题,但更大的危险,恐怕还在后头。 对此,林江年倒并未太担忧:“舅舅无需太过担心,我早有准备。” 姜宁康本还想叮嘱些什么,但见林江年如此淡定胸有成竹模样,又意识到,他的那位妹夫恐怕已经早有预料。 也对,姜宁康虽然对那位妹夫不太感冒,但不得不承认林恒重的确是位雄才大略的人物。他既然敢让林江年独自入京,恐怕就早有预料。 想到这,姜宁康微松了口气:“那看来是我多虑了,不过……” 说到这里,姜宁康又看向林江年,面色微微凝重:“江年,这京中远比你想象中要复杂的多。自太子殿下病倒后,朝廷愈发动荡,你可要当心……” 虽姜宁康没明说,但林江年也听出了其中的意思。 天子闭关不理朝政,朝堂之上党派斗争严重,有太子殿下监国,倒勉强还算安稳。可如今那位太子殿下突然病倒,朝堂风向立刻就变了。 谁也不敢保证之后会发生什么,尤其是在京城中,还有某些皇子蠢蠢欲动…… 林江年也能听出,姜宁康语气中满是对他的关心:“多谢舅舅提醒,我会小心的。” 姜宁康微点头,又想到什么,轻叹气:“陛下这次闭关,还不知要等到何时。你刚到京城,暂且先在这里住段时间吧,等陛下出关后,我再安排你进宫面见圣上。” 林江年道:“全听舅舅安排。” 姜宁康看着面前面容清秀俊气,眉宇间带着几分英姿气息,隐约可见那几抹熟悉,他恍惚了片刻后,叹了口气,重重拍了拍林江年的肩膀。 又似想到什么,脸上的表情微微凝了些,“对了江年……” “你要小心那位长公主殿下。” “……” 离开书房时,天色完全暗下,时辰已经不早。走廊下的侍女指引着林江年前去歇息。 到了后院,林江年摆手驱散了侍女,独自进去,回想着刚才姜宁康跟他说的那番话。 无论是姜宁康还是姜母,对林江年都极为热情,姜宁康虽并未表现的很明显,但言语中都是对林江年的关心。林江年的到来他很开心,但同时也有着不小的担忧。尤其是姜宁康最后那番似点醒的言论……小心长公主? 林江年思索着,姜宁康在朝中这么多年,他多半知道一些内幕。提醒林江年小心长公主,恐怕意味着……长公主有问题。 不过,姜宁康没有明说,林江年也只是有个大概的猜测。 他并不急! 初到京城,林江年的身份消息尚未暴露,京中绝大部分人都以为他失踪或是死了,除此之外,宫中那位天子还在闭关。 按理来说,身为藩王之子,林江年入京后第一时间就要去觐见天子。不过如今天子闭关,反倒给了林江年不少缓和时日。在还没有觐见那位天子之前,林江年还有很多事情可以做。 想到这里时,林江年已经回到偏院,房间门口。他住在姜府,房间院落安排在了这一处幽静之地。巧合的是,正好安排在纸鸢旁边的院子。 当然是不是巧合就不一定了! 正准备回房的林江年心中一动,看了看天色尚早,挪步朝着旁边纸鸢的房间而去。 他打算找纸鸢去谈谈心! 院中冷清,没有瞧见半个侍女下人的身影,四周漆黑幽静,唯有不远处的房间闪耀着灯火。林江年放轻脚步,缓步靠近。 凑近房间门口时,这才发觉房门并没有闭拢,微掩的门口透露着房间光线,通过这一丝光线,隐约可见房内不远处屏风后梳妆台前坐着一道身影。 林江年略有些疑惑,这大晚上的纸鸢没有歇息,房门也不关,在做什么? 心念如此,林江年起了几分戏弄心思,轻推开房门,脚步放轻,踏入房间,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伤势恢复后,林江年不仅内力大增,对身体的掌控也越胜从前,不仅能隐匿气息,甚至踏雪无痕,落地无声。 翻墙爬窗,采花偷情,遥遥领先。 林江年隐匿气息,放轻脚步,踏入房间,没有发出一丝声响,也没有惊动屏风后的纸鸢。 论武功实力,纸鸢远在林江年之上,稍不注意就得被发现,因此林江年极为小心,悄无声息靠近。 幽静的房间内,灯光昏黄,遮掩了林江年的身影气息。房间内弥漫着一股淡淡熟悉的香气,那是纸鸢身上的体香,混杂着些许香料的味道,很好闻。 这让林江年多少有些怀念先前与纸鸢同床共枕,相拥而眠的日子。心中意动,脚步轻迈,便至屏风之后。靠窗的桌前,一道身影静静坐在桌前,背对着林江年,清冷背影极为好看。 趁着昏黄的灯光,林江年隐匿身形凑近,突然弯腰伸手从背后抱住纸鸢,趁她还没反应过来时,林江年猝不及防在她那白皙精致娇嫩的脸蛋上亲了一口。 “纸鸢,有没有想本世……” 话还没说完,林江年愣住了。 不对劲! 这不是纸鸢?! 已经跟纸鸢有过多次亲密接触,甚至早已同床共枕数次,林江年对纸鸢的身子早已极为熟悉。 怀中的女子明显要比纸鸢更娇小些,柔软些。纸鸢常年习武,虽说身子骨同样柔软,但与怀中女子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感觉。 怀中是一具柔弱无骨,仿佛能轻易揉成一团的娇软。在林江年背后抱住的那一刻,又猛然绷紧僵硬。 不仅如此,怀中这女子身上传来的香味,也跟纸鸢完全不同。 更重要的是…… 林江年从身后环抱女子,胳膊上传来的饱满挺立触感,也完全与记忆中的纸鸢不一样。 纸鸢不小,但绝对没这么大! 不是纸鸢? 是谁?! 林江年下意识低头看去,纸鸢的房间里不是纸鸢,又能是谁? 低头,便见一张绝美精致的侧脸,羞怒喝道:“谁?大胆!!” 色厉内荏的语气,怀中女子神情愤怒,怒而扭头。 视线中,林江年瞧见了一张绝美精致的脸庞。 一张带着薄红与媚意的绝色脸蛋,一对青黛般的柳叶眉,眉梢极长,在尾部微微下垂,明媚的美目好像两弯新月。 笔挺的琼鼻,上唇很薄,但是下唇却极为丰润有肉,牙齿洁白紧实犹如珍贝。 国色天香的模样,娴静温雅的气质。然而此刻,这位十分美艳的女子,在扭过头的那一刻极为羞怒,白皙的脸上泛着红,双眸如冒火般冷冷的看向林江年。 可就在瞧见林江年这张近在咫尺般的脸庞时,她瞳孔又猛然缩了下,不敢置信。 “你……” 这一幕,没有逃过林江年的眼睛。 眼前这位成熟温婉的女子,绝美的模样,泛红而愤怒的目光,在看到林江年时又像是震惊什么。 林江年脑海中,很快对上了一道身影。 “小,小姨?” 此刻,姜语湘也是懵的。 猝不及防被人从身后抱住,男子气息传来,让她心中惊惧万分。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便感觉俏脸上温热传来。 她浑身猛地一颤,浑身冰凉,脑袋空白。 怎么会有男子? 如何进来的?! 难道是哪个不知好歹,不知天高地厚的下人?! 又惊又怒的姜语湘猛然扭头,下一秒却瞧见了一张熟悉的脸庞。 很熟悉! 哪怕已有几年没见,但姜语湘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林江年? 临王世子? 姐姐的那个孩子?! 这一瞬间,不知为何,姜语湘悬着的心微微放下。但紧随而来,一阵羞愤情绪涌上心头。 “还,还不快放开?” 她声音带着几分羞怒,还有一抹难以察觉的颤抖。 林江年如梦初醒,松开了怀中的姜语湘,后退一步,脸上表情极为精彩。 小姨?! 恢复自由的姜语湘慌乱起身,快速整理了下身上凌乱的衣衫,摸了摸脸蛋,感受到脸上那温热气息,她眼神愈发羞愤,深呼吸一口气,努力平复下来后,这才猛然转身,死死盯着林江年,冷笑一声:“好哇,几年不见,你胆子越来越肥了,连你小姨的便宜都敢占了?” 看着眼前这个比他大不了几岁的女子,却摆出一副长辈教育晚辈姿态模样的姜语湘,林江年多少有些怪异。 眼前的女子名叫姜语湘,名义上是临王世子的小姨。虽是小姨,但今年姜语湘不过二十六岁,正是女子最为成熟绽放的年纪。 此刻眼前的姜语湘便是如此,白皙的脸颊上尚未完全褪去的羞红,带着几分质问目光,羞怒的盯着林江年。 青丝在头顶挽了个简约漂亮的发髻,用一根别致的脂黄色玉簪插着。气度温雅而娴静,容貌堪称仙姿绝色的大家闺秀。但此刻,却满脸冷笑羞怒的打量着林江年,或许是在生气,呼吸急促,浅色长衫之下,饱满的胸脯随之上下起伏。 林江年看着眼前这般羞怒盯着他看的女子,轻咳了一声:“小姨,这都是误会……” “误会?” 姜语湘冷笑:“我误会什么了?” “你小子,胆子可真越来越大了!” 说着,姜语湘气汹汹走上前来,一把揪住林江年的耳朵。林江年下意识想要闪躲,但想到什么,又停下,被姜语湘揪住了耳朵。 “几年不见,没教训你,你当真肆无忌惮了是吧?连小姨的便宜都敢占?听说,你还会强迫小姑娘了?嗯?!” 姜语湘比林江年矮了半个脑袋,但站在林江年面前气势却很足,一只脂白玉手揪着林江年的耳朵,教训开口。 林江年半弯着腰,低着脑袋,一副龇牙咧嘴的模样:“小姨,疼!” “疼?你还知道疼?看我不揪死你!” 姜语湘恶狠狠开口,手上力度加大了些,不过,终究还是没有很用力。 林江年很配合的装出了很疼的模样。 他虽然对姜语湘并无印象,但入京之前,林江年早已将这位小姨调查清楚,了如指掌! “小姨轻点,疼……小姨我错了……” 果不其然,见到林江年如此卖惨模样,姜语湘这才心满意足,松开了手,但脸上却还是冷笑:“知道错了?错哪了?” “小姨说我哪错了,我就哪错了。” “呵,还挺会油嘴滑舌?” 姜语湘又是一声冷笑,不过如此一来,她情绪倒是稳定了不少,刚刚那被亲了的羞愤情绪也消退了不少。 上下打量着林江年:“几年没见,长得倒是人模狗样,但是你这德行还真一点都没变。” “小姨这是在夸我还是在骂我?” “你觉得呢?” 姜语湘瞪了他一眼。 林江年轻咳一声,这才想起什么,转移话题:“对了,小姨,你怎么会在这里,纸鸢呢?” 他明明记得纸鸢之前说小姨今天进宫了,要明天才会回来。 提起这个,姜语湘脸上浮现一抹愁云,随即摆摆手:“皇后娘娘身体不太舒服,我就先回来了。” 说到这里,姜语湘像是想到什么,突然眯着眼睛上下打量着林江年:“等等,你刚才……” “其实是想抱纸鸢吧?” 姜语湘这才意识到,刚才林江年闯入房间,为什么突然抱着她? 是抱错人了? 那他想抱的是谁? 这里是纸鸢的房间,那他…… 刚才想亲的人是纸鸢? 姜语湘目光逐渐玩味,上下打量林江年,双手抱胸,本就饱满挺立的胸脯随之挤压更为明显。 “说吧,你跟纸鸢现在是什么关系?!” “……” (本章完) 第二百二十章 早有预料 面对小姨的突然质问,林江年的反应倒是淡定。 “小姨,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觉得呢?” 姜语湘美眸紧盯林江年不放,上下打量,最终停留在林江年脸上,半眯着眼睛,似笑非笑。 “你还想瞒着我不成?” “绝无此事。” 林江年摇头,“我怎么会瞒着小姨。” “伱这话要是能信,真就有鬼了!” 姜语湘冷笑一声,她自然清楚林江年是什么德性。这小子的话,绝对不能轻信。 “说吧,老实交代。” 林江年眨眼:“小姨想让我交代什么?” “你跟纸鸢的关系。” 姜语湘盯着他,质问着开口。 “小姨你这话说的,我跟纸鸢能是什么关系?” 林江年一摆手,满脸无辜。 然而姜语湘可不信,她眯着眼睛,冷笑:“这里是纸鸢的房间,你刚才是不是把我当成纸鸢了?” 说到这里,姜语湘语气不觉有些异样,又似乎多了丝气愤,盯着林江年的目光也微有些不善。 “咳……” 林江年本能感觉有些不太妙,正琢磨着找个什么借口忽悠过去时。身后的门口,脚步声接近。 房间门外,一袭青衫云罗裙的纸鸢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她看了看林江年,又看了看姜语湘,似乎有些意外,脸上闪过一丝莫名的慌乱。 “小姨……” 她下意识开口,目光落在二人身上,似想瞧出什么。待到没查出什么异样时,才微微松了口气。 “纸鸢,你过来。” 见到纸鸢,姜语湘眼睛逐渐亮起,朝着纸鸢招手。 纸鸢轻迈入房间,走到姜语湘身旁,姜语湘热情的握住了她的手,才刚握住,便忍不住惊呼:“纸鸢,你这手怎么那么冰凉?可别着凉了。” 纸鸢轻轻摇头,又抬眸看了林江年一眼:“你,怎么会在这里?” 不知为何,林江年感觉纸鸢有些奇怪,但又说不上来。他轻声道:“本想过来看看你,没想到小姨也在这里。” 他的确是没想到,会在这样的情况下与小姨见面。 如此尴尬! 想到刚才他居然不小心亲了小姨一口,林江年多少有些胆战心惊……虽说他与小姨之间并无血缘关系,但这行为多少也让林江年感到几分禁忌。 “怎么,不希望小姨在这里?” 听到这话,姜语湘抬眸看了他一眼,皮笑肉不笑。 林江年摇头,笑道:“怎么会……能再见到小姨,我可高兴了!” “这么久不见,我挺想念小姨的。” 林江年满脸真诚,落在姜语湘眼神底多了几分玩味,她上下打量着林江年,片刻后扭头对身旁的纸鸢道:“几年没见,这小子一派胡言的本事越来越大了啊!” “当初也不知道是谁巴不得我快点离开临王府,少给他添堵。现在过了几年,好意思说想我?” 姜语湘冷笑连连着,显然很记仇,还记着几年前的事情。 几年前,姜语湘亲自将纸鸢送到临王府。又在临王府住过一段时间,不过没多久,就被当时的临王世子给气走了。 当然,气走只是借口。真实原因,大概只有姜语湘清楚。 不过,当时姜语湘来到临王府,的确是仗着小姨的身份没少给林江年添堵,以至于林江年对这位小姨极其厌烦。姜语湘离开临王府时他就差没放鞭炮。至于想念,显然是不可能的。 纸鸢眼眸微抬,瞥了林江年一眼,又不经意的瞥了小姨一眼,没说话。 对此,林江年只能暗自叹了口气。 临王世子的这位小姨,果然不好搞定。若非如此,她也不至于直到现在还没嫁出去! 姜语湘的名字,在整个江南可谓是响当当出名。年近二十六依旧未成婚,简直罕见,尤其还是在姜家这样的大户人家。 虽说姜语湘并非姜家那位姜老爷子的亲生女儿,但这么多年来,姜语湘作为姜家四小姐,姜老爷子不知为她引荐了多少青年才俊,然而,她一个都没看上。 与那些青年才俊相处,不是嫌人家迂腐假正经。就是怒骂人家看她眼神不对,动手打人…… 就为了此事,姜老爷子都不知舔着脸跟其他家族道歉过多少次了。然而姜语湘依旧我行我素,而她的名声也渐渐在江南出了名,很少再有人敢招惹这位混世小魔女。 如此一拖,就到了现在…… 眼看再拖下去,大概真嫁不出去了。这次姜老爷子真的是发了狠,再也不惯着她,绑也要把她绑着嫁人。 姜语湘一看情况不对,当即连夜收拾东西跑路,从姜家逃出来后,一溜烟跑到京城二哥家里来避难。 …… 眼下,姜语湘正拉着纸鸢,瞥了一眼林江年,摇头叹气:“纸鸢,你就是太惯着他了,让他太肆无忌惮了……” “你当初就该听我的,这小子不听话,你直接抽他……他敢有意见,你去找他爹告状!” “别忘记,你可是他爹请到临王府专门教训这小子的……” “……” 一旁的林江年听的胆战心惊,好家伙,他这位小姨丝毫不带掩饰,就当着他的面,给纸鸢传授昏招。 这下林江年大概明白,为何以前纸鸢对临王世子的态度会如此之差。想来,少不了这位小姨背地里支招出馊主意。 一旁的纸鸢也不说话,就静静听着小姨的‘教诲’,抬眸看向林江年,清冷的眼眸中,似带着几分愉悦。 “我跟你说的,听到了没。” 纸鸢没说话,看着小姨的目光,犹豫了下,最终点了点头。 姜语湘这才心满意足,又扭头看向林江年,见林江年神情复杂的看着她。 “看什么看?” 姜语湘冷哼一声:“不好好教训教训你,你以后长大了还得了?” 林江年无奈,叹气:“小姨,我已经很大了!” “嗯?” 听到这话,姜语湘抬眸认真打量了林江年几眼。这才注意到,林江年的确已经不是几年前的他了。 几年前的林江年尚还少年,脸上依旧带着孩童的稚嫩。如今再见,林江年已经比她高上不少,那张原本少年稚嫩的脸庞也随之变得俊朗。五官棱角分明,精致中又带着几分俊气。他的模样几乎完美继承了林恒重和姜婉的优点,姜语湘也不由得有些恍惚。 虽说第一眼她就认出了林江年,可在看到眼前这俊朗青年模样时,还是微微有些愣神。 一眨眼,都已经长这么大了? 似乎想到什么,姜语湘原本还平静的脸庞上,浮现一抹愕然,紧接着神色略有些不自然。 “哪里大了?” 姜语湘收回视线,略带不屑的瞥了林江年一眼:“也没见到哪里大多少。” “……” 林江年想了想,还是没开口。 虽说这位小姨嘴上不饶人,但还是能瞧见她眼神底闪过的几分喜色。 她又上下打量了林江年几眼:“听说,你在城外遭遇刺杀了?” 林江年点头,又将之前向姜宁康说过一遍的事情,重新跟小姨解释了一遍。姜语湘听完后,眼眸逐渐冷下,冷哼一声:“他们好大的狗胆,连我姜家的人也敢动!” 显然,对于林江年遇刺一事,姜语湘极为生气愤怒。无论如何,林江年身上都有姜家一半的血脉,林江年出事,也是对姜家的挑衅。 更何况,林江年还是姜语湘姐姐唯一留下的孩子,她如何能不生气? “我已将此事告知皇后娘娘,她会向陛下表明,查清楚此事,给你,给姜家一个交代的!” 林江年一愣,没想到小姨已将这件事情传到宫中。他轻轻摇头:“这件事情,我早有预料,小姨不用太费心!” “早有预料,你还能差点丢了命?” 姜语湘没好气道。 林江年沉默,这没法反驳。 “林恒重可真是狠心啊,就这样让你来京城?万一你死在路上可怎么办?” 提及此事,姜语湘语气多了几分怒意:“他林恒重就是这样保护自己孩子的吗?” 林江年沉默了下:“爹他,也有难言之隐。” 姜语湘冷笑着:“再有什么难言之隐,你也是他唯一的孩子。你出了什么意外,他怎么向我姐交代?” “当年他保证能照顾好你,姜家才让他把你抱回去……可现在呢?” 说到这里时,姜语湘语气不免有些激动,多了几分情绪:“他有做好一个父亲该做的事情吗?!” 面对姜语湘咄咄逼人的质问,林江年心中浮现几分难以言喻的暖意。这位第一次见面的小姨嘴上的确不饶人,可她虽是在谴责林恒重,但话里话外,都是对林江年的担忧。 林江年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林恒重这么做,也是不得已为之。而另一方面,也是林江年所要求的结果。他身为临王世子,不可能一直都活在林恒重的精心呵护下。他必须要脱离林恒重的羽翼,独自闯荡江湖成长。 但很明显,闯荡江湖的路上出了些意外! 一旁的纸鸢见小姨情绪激动,犹豫了下,轻声开口劝道:“小姨,别生气了。” “我怎么能不生气?!” 姜语湘那张精致淡雅的脸庞上满是气愤神情,但最终,她深呼吸一口气,摆摆手:“算了算了。” 看了看纸鸢,眼神多了几分怜惜:“这一次,辛苦你了。” 纸鸢默不作声,只是轻轻摇头。 “早知会是如此,当初我就绝对不让你去临王府。” 似想到什么,姜语湘神色恨恨。但看到林江年时,又深深叹了口气。很多事情,她也阻止不了。 纸鸢还是没说话,抬眸看向林江年,而这,并没有能逃脱姜语湘的眼线。 姜语湘看了看林江年,又看了看纸鸢。 “纸鸢?” 她拉着纸鸢的手。 纸鸢抬眸,不解。 “你跟他……” 姜语湘指了指林江年,意有所指:“你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此话一出,纸鸢那处事不惊的脸庞上顿时浮现一抹慌乱。猝不及防,白皙的侧脸上一抹嫣红闪过。 这反应,落在了姜语湘的眼里。 有问题! “小姨,你这又问……” 一旁的林江年正要开口,却见姜语湘扭头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跟你有什么关系?” “你还留在这里干什么?这么晚了,还不快出去?” 林江年:“……” 翻脸不认人啊! “赶紧回去睡觉,明天再找你算账!” 姜语湘不耐烦的摆手。 林江年叹气,又看了纸鸢一眼:“那,我先回去休息了?” 说完,没人理他。林江年叹气,转身离开房间。 房间内,只剩下了姜语湘和纸鸢。 姜语湘拉着纸鸢的小手,轻叹了口气:“所以,你们现在是已经……” 短暂慌乱后,纸鸢逐渐冷静。清冷的脸上依旧有着一抹散不去的红,听到小姨的问题,她怔了下,很快意识到什么,连忙摇头:“没……” “真没?” “没……” 得到确切的答案,姜语湘倒是有些意外:“不应该啊,那小子能放过你?你们这一路上,他还不得把你吃的干干净净?” 纸鸢只是低着头,脸色羞红,一言不发。 姜语湘轻叹了口气,而后脸上笑容逐渐收敛,她注视着纸鸢,半响后,突然开口:“你是不是已经知道他的身份了?” 话音刚落,原本还面带羞红的纸鸢,像是猛然怔住,抬眸,看着小姨脸上那平静而严肃的模样,“小姨,你……” “我怎么会知道?” 纸鸢没说话,但还是点了点头。 “这件事情很隐蔽,当年知道真相的人少之又少,但还是被我发现了端倪……” 姜语湘冷笑一声:“我无意间找到了当年为我姐接生的那位产婆的女儿,从她口中打听到了一些蛛丝马迹。顺着这些线索,我逐渐查到一些往事。结合之前发生的事情,猜到了一些真相。不过,都还不能确信……” “直到今天见到这小子,我才能真正确定……他不是林江年,对吗?” 面对小姨的质问,纸鸢沉默了许久,最终点了点头。 “果然如此!” 姜语湘冷笑一声,又看向纸鸢:“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猜的。” “猜的?” 姜语湘一愣,很快又意识到什么:“也对,你跟他相处那么久,怎么会发觉不了……那小子刚才还跟我装呢,还别说,装的倒挺像……” “那……” 姜语湘又望着纸鸢,沉默了下,沉声问道:“既然如此,那,原来的林江年呢?” 纸鸢抬眸看了姜语湘一眼,又低眸,语气不冷不淡,听不出一丝情绪。 “死了。” “……” (本章完) 第二百二十一章 不打算娶长公主 深冬的夜,林江年被无情赶出了房间。 站在院中,回头看着房间内微弱亮起的灯火。姜语湘将他赶出来,显然是打算跟纸鸢说些悄悄话。 悄悄话的内容,没打算让林江年听见。 林江年倒并不好奇,只是有些惋惜,本还想今晚找纸鸢好好联络联络感情,分别许久,有些怪想念她。 结果小姨突然出现横插一脚,打乱了林江年的计划,也只能作罢。 站在院中,林江年轻叹了口气,准备回房。刚走到院子口时,又突然在漆黑夜里,听到了个俏生生的声音:“殿下?” 林江年停下脚步,扭头,黑夜,不远处屋檐下,立着一道俏生生的身影。 “小竹?” 一身浅色襦裙的小竹正站在屋檐下,似刚沐浴过,浑身肌肤泛着娇嫩的白,微微冒着热气,一头尚未完全擦干的秀发湿漉漉落下,看上去格外诱人。犹如娇嫩饱满的苹果,让人忍不住想啃一口。 “你怎么在这里?” 林江年有些意外。 小竹这才解释起,是纸鸢姐姐今天让她搬到这里。小竹的房间,正好就在纸鸢旁边不远。 小竹也觉得有些奇怪,她是殿下的侍女丫鬟,按理来说应该是要留在殿下身边伺候殿下,可不知为何,纸鸢姐却不让她去伺候殿下,反倒让小丫鬟有些闲着。 林江年也奇怪,不过并没有想太多,看着眼前俏生生模样的小竹,目光微动。 “小竹。” “嗯?” “走,去本世子房间…” “……” 清晨。 天色尚未亮。 直到窗外天色亮起,床上的少女这才警觉般坐起身来。以及身旁那正睡的香甜的男子,下意识想要将自己埋进被窝。 可在瞧了眼窗外天色后,立刻有些慌乱,她小心翼翼捡起散落的衣衫,缓缓穿起,又蹑手蹑脚的下床,回头看了眼床上依旧还在熟睡的殿下,少女轻轻咬唇,这才推开房门,走出。 目光小心翼翼扫视四周,确定没人之后,小竹这才裹紧衣衫,鬼鬼祟祟回到旁边小院,溜回了自己房间。 等到跑进房间,关上房门后,她如释重负般深深松了口气。昨晚她在殿下房间过夜,这要是被纸鸢姐姐发现…… 不知为何,小竹总感觉这段时间纸鸢姐姐很奇怪,看她的眼神很奇怪,特别是之前纸鸢姐姐还跟她说过一些莫名其妙的话。小竹虽然没听懂,但隐隐约约意识到了点什么。 要是被纸鸢姐姐知道自己昨晚偷偷在殿下房间过夜……小竹不知想到什么,精致小脸上泛起几分不安。 不过…… 她瞥了眼门外,还好,现在还没完全天亮,纸鸢姐姐应该还没起床…… 应该,不会被发现吧? 想到这,小竹深深松了口气,又似感觉身体有些不适,低头感受了下,白皙的脸蛋又唰的一下通红。 …… 林江年醒来时,窗外天色已经大亮。身旁空荡荡,余留几分少女清香。躺在床上,伸了个懒腰。浑身上下放松,无比惬意。 早上小竹悄悄摸摸溜回去,林江年自然察觉到了,他并未阻止。小丫鬟脸皮薄,摸黑干坏事还行,可要是被正大光明发现了小动作,指不定得羞涩之极,好些天躲着他。 再者说了,谁不希望有个会自己处理事后的懂事小丫鬟? 林江年明显感觉身体透彻了些,那原本积攒在身体内的磅礴气息,像是找到了宣泄口般,身体内的内力明显感觉纯净了些。 而另一方面,也全然没有虚弱和不适。体内玄阳心法运转,气息依旧绵长浑厚,磅礴旺盛。 这玄阳心法,果真是这天底下至刚至阳的纯正心法! 躺在床上,感受着被窝柔软和少女残留的香气许久,林江年才慢悠悠的起身,穿衣。 才刚穿好衣衫,门外便传来敲门声。 “进来。” 房门被推开,一道温雅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刚走进房间,便似乎察觉到什么,美眸打量四周,精致的鼻翼微微嗅闻了下。等到目光再落到林江年身上时,多了几分意味深长的冷笑。 林江年原以为是侍女,见对方没出声,抬眸。 “小姨?” 林江年有些意外,没料到大清早小姨会突然上门。 今天的姜语湘一身素雅襦裙长衫,长衫上纹绣有着多朵白梅点缀,雅致之中,更衬托着容貌超尘脱俗。襦裙贴身,若隐若现那傲人的身材,哪怕有貂绒长衣遮掩,却依旧挡不住,反倒平添了几分诱人之色。 明明身姿如此傲然,但面容却清秀绝美,端庄而淡雅,尤其是那双美眸,成熟气质宛若天成,正似笑非笑的盯着他看。 林江年不免被小姨这莫名的笑容盯的略有些发毛,“小姨,你,这么看我做什么?” 姜语湘没说话,缓步靠近,直至走到林江年跟前,似笑非笑;“没看出来,你小子昨晚居然还……金屋藏娇啊?” 听到这话,林江年下意识一咯噔。 被发现了? 也对! 被逮了个正着,多少还是有些尴尬紧张。林江年轻咳嗽一声:“小姨果然聪明,这都能发现!” 不着痕迹的夸赞。 姜语湘却是冷笑一声:“果然没错,你这小子依旧死性不改!” 林江年只是咳嗽尴尬笑着,没搭话。小姨毕竟是长辈,这个时候还是不要多说话的好。 不过,姜语湘却似乎并没打算放过他,眯着眼盯着林江年的脸庞,想从他脸上看出些什么来。 林江年虽说镇定,但被这么盯着看,多少还是有些心虚。他注视上小姨的目光,却不知为何,从小姨眼眸中看到了一丝不明所以的异样目光。 这是什么? 林江年没来得及细想,姜语湘又移开了视线,脸上重新露出一丝玩味冷笑:“说说吧,昨晚是跟谁在这里厮混?” 语气,如同长辈审问小辈,又颇有几分抓奸现场的审视。 “小姨你这话说的,怎么能叫厮混呢?” 林江年再度轻咳嗽一声。 “不然呢?” 姜语湘冷瞥了他一眼:“尚未成婚,男女关系如此混乱。怕是这些年,临江城的那些姑娘没少遭你毒手吧?” “绝无此事!” 林江年绝口否认。 “呵!” 姜语湘半眯着眼睛,冷笑一声:“你这样,对得起纸鸢吗?” 林江年一愣,“小姨,你这话,什么意思?” 姜语湘似笑非笑:“纸鸢就住在旁边,你昨晚却背着她跟别的女子在房间里厮混,你对得起她吗?” 好一招道德绑架! 林江年叹了口气:“小姨今天是过来谴责我的吗?” “自然不是,你这点破事满世界早都知道了,我还用得着谴责你?” 姜语湘目光淡然不屑,她转身,缓缓在屏风后一旁桌前坐下,襦裙长衫裙摆之下,一双犹如皎洁玉笋般的长腿微微翘起。 绝色冷艳的面容,平增添了些许的高傲以及温雅姿色。论容貌气质,姜语湘当之无愧的姜家四小姐,不说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但这大户人家培养出来的气质,常人难以比拟。 哪怕只是随意坐在那儿,都极为赏心悦目。 她坐在那儿,随意瞥了林江年一眼,微微收敛起脸上的笑容:“你跟谁厮混不要紧,可千万别伤了纸鸢的心。要是被我知道你辜负了纸鸢,我定饶不了你。” 语气虽然轻,却十分认真。 林江年沉默了下,起身来到桌前,同样坐下,道:“小姨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辜负纸鸢的。” “不信!” 林江年这才刚保证开口,另一边姜语湘又不屑的撇了撇嘴。 不过,嘴上如此说着,但她却也并没有其他表示,只是瞥了眼房间,目光不经意落在不远处凌乱的床榻上,似想到什么,暗啐了一口,又轻瞪了他一眼。 这家伙,还真的是…… “下次干……坏事,记得处理好现场。今天如果不是我,是纸鸢来的话,看你怎么收场!” “多谢小姨提醒。”林江年一副受教了的模样。 姜语湘的话的确提醒了他,虽说纸鸢没有大清早上门找他的习惯,但也不得不防。万一哪天纸鸢破天荒大清早上门,撞了个正着…… 那可就不好解释了! “对了,小姨,你大清早过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自然有重要的事。” 姜语湘轻瞪了他一眼,被这家伙一打岔,差点忘记正事了。她打量了林江年两眼,半眯起眼睛:“你这次入京,是为了与长公主的婚约对吧?” 林江年点头,并不意外小姨会问起此事。 “小姨问你……” 姜语湘盯着林江年的眼睛:“你打算娶她吗?” 见姜语湘认真的模样,林江年有些意外:“小姨为何这么问?” “你别管,回答我!” 姜语湘盯着他:“你爹这次让你来京城,是为了将她娶回去,还是有别的目的?” 面对小姨的咄咄逼问,林江年沉默了下,叹了口气:“我爹他,倒是希望我能将长公主娶回去。” “为何?” 姜语湘追问。 “她厉害。” 姜语湘一愣:“就这?” “就这。” 林江年点头,不免想起林恒重之前跟他提起过的事。 “长公主是如今这天底下百年来难得一见的武学天才,她天赋极高,武学根基更是深不可测。不出意外,将来迟早能踏入宗师,更甚至是……大宗师!” “要能把她娶回去,镇守临王府大门,这天底下怕是没人敢再来临王府撒野。” 一名大宗师高手,或许改变不了天下格局,但绝对能轻而易举改变某些人的命运!大宗师的威名震慑,远比本身要强大的多。 冷不丁听到这番话,姜语湘神色奇怪:“把人家娶回去镇守你们王府大门?” “是你的意思还是你爹的意思?” “有区别?” “被她听到了,一定打断你狗腿!”姜语湘没好气道。 这对父子,可还真敢说? 刚刚长公主在他们眼里,就是这种用处? 林江年自然不怕:“她之前不是还扬言,我敢来京城就打断我的腿,现在我都到京城了,也没见她有什么反应。” 他神色轻松,眯着眼,有恃无恐。那位长公主,想来也不过是逞口舌之快。 “那你呢?” 姜语湘又想到什么,注视着林江年:“你打算娶她吗?” 林江年一摆手:“这是我能决定的吗?” “少给我插科打诨,说实话。” 姜语湘盯着他:“你这次来京城,真的准备娶她?还是,有别的目的?” 林江年原本还想说些什么忽悠过去,却见姜语湘正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神色很认真。 林江年叹了口气:“小姨又何必问的如此仔细?” 小姨,怕是已经知道了点什么。 “你这点小心思,能瞒得过我?” 姜语湘冷笑。 “小姨果真是天底下最聪明的人!” “少说废话。” 姜语湘没好气拍了一下他,随即又正色盯着林江年:“所以,你真不打算娶她?” 既然被发现了,林江年也没有再否认,点了点头。 他没打算娶那位长公主,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入京迎娶长公主,一直都只是个幌子。他真正的目的,不过是假借迎娶公主,给入京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 这个秘密,他没有跟任何人提及过,哪怕是纸鸢。 而眼前的小姨,却一眼看穿了这其中本质。 “为何?” 林江年叹气:“小姨非要问的这么清楚吗?” “那不然呢?”姜语湘冷笑:“你跟她的婚约可是当今天子定下的,你现在悔婚,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吗?” 林江年却并不担心,摇头:“想悔婚的,可不只有我一个。” “什么意思?” “那位长公主也不愿意嫁给我,我倒觉得,她应该比我更想悔婚!” “……” (本章完) 第二百二十二章 另一个孩子 姜语湘微微一怔,俏眉微蹙:“你怎知道她不愿意?” 林江年一摆手:“我‘名声在外’,她要是愿意,那才见鬼了!” 换成任何人,恐怕都不会愿意嫁给一个声名狼藉的临王世子,更何况那位长公主还如此心高气傲? 姜语湘倒也想到这点,不过她还是看了林江年一眼:“再怎么说,你们的婚约都是天子定下的,哪怕你二人不愿意,也很难改变事实……那你打算怎么办?” 林江年叹气:“不知道。” “你不知道?” 姜语湘愕然,但很快又意识到什么,眯眼盯着林江年,好看的脸庞上泛着几分不高兴:“你既然不想娶她,又说不知道……你当小姨傻吗?” 很明显,姜语湘一眼看穿了林江年的谎言。这小子大老远跑到京城来,嘴里没几句实话。 “的确还不知道,不过……” 林江年犹豫了下:“有件事情,恐怕需要小姨帮个忙。” “何事?” “我想见那位长公主一面。” 姜语湘听到后,微微愣了下:“你要见她做什么?” “有些事情,想找她商量下。” 林江年神秘一笑,并没有具体解释:“小姨既然能随意进出宫,恐怕需要小姨帮这个忙了……” 谁料,姜语湘却轻轻摇头,叹气:“谁说我能随意进出宫了?没有皇后娘娘的口谕,我也不能随便进宫。还有,你想要见长公主的话,恐怕有些难!” 说到这里,姜语湘蹙眉。 显然,林江年的这个要求对她来说有些难度。 “要是不行的话,那就算了,我再另外想办法。” 林江年轻轻摇头,也没真打算靠小姨去见那位长公主。林江年的身份敏感,藩王之子,没有命令自然是不能随意进宫。 不过,想见那位长公主,也不是没有别的办法。 “倒也不是办不了,只不过……” 姜语湘摇头,轻叹了口气:“只是那位公主的行踪不定,你想见她一面怕是不容易。” “行踪不定?” “对啊!” 姜语湘点头:“那位长公主虽深居宫中,但深居简出,宫中见过她的人也屈指可数,连皇后娘娘想见这个女儿一面,都怕是要等上许久。” 林江年意外,扬眉:“她架子这么大?” “倒也不是架子大,这位长公主性子从小就如此,不与任何人亲近。加上她从小在江湖剑道长大,练了一身听说很厉害的剑术,回宫后也时常闭关亦或者是出宫……” “她的行踪飘忽不定,你想见她,恐怕要等上一等!” 皇后娘娘见她都得预约? 真母慈女孝! “行了,回头我去找皇后娘娘提一提,帮你约见那位长公主……” 说到这里,姜语湘又想到什么,上下看了林江年几眼:“不过,你们现在有婚约,按理来说现在是不能见面的……” 林江年瞧出了姜语湘神色中的担忧,微微点头:“小姨放心,我心中有数。” “你别整出什么幺蛾子来就好。” 姜语湘白了他一眼,“你初来京城,这京中之地可不比你临江城,万事要小心,千万别逞强,一定要保护好自己的安全,明白吗?” “多谢小姨关心!” “知道就好,别到时候整出什么麻烦来,还要小姨帮你收拾烂摊子!” 姜语湘轻哼了一声,又上下打量了林江年几眼,这才收敛眼神底的那一丝异样。 “时候不早了,还不快起来?” 嘴上已经开始不耐烦了。 林江年叹气,果然,女人无论是哪个年纪,都非常擅长蛮不讲理。 明明是她大清早过来打搅,现在反倒责怪林江年还不起床。 门外的侍女早已等候多时,进来伺候林江年穿衣洗漱。洗漱完毕,站在铜镜前,任由侍女伺候穿戴。 姜语湘站在房间一旁,静静看着铜镜内倒映出的少年俊俏的脸庞,清朗而又棱角分明的俊秀气质,白嫩又泛着几分刚毅模样,最为俊美。 熟悉的模样,哪怕几年没见,姜语湘依旧还是一眼能认出来。 太像了! 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任由是谁,恐怕都不会怀疑。 除了…… 姜语湘望着铜镜中那少年的眸子,唯一的区别,大概是眼前林江年漆黑瞳孔,深邃的眸子里,洋溢着少年朝气,明亮而自信。 姜语湘静静看着这一幕,不由的想起什么,心中泛起一阵酸楚,眼眶微微有些红了。 “小姨?” 已经穿戴完毕的林江年走到姜语湘身前,却见小姨正痴痴的望着他,那双微微泛红的眼眶中似带着什么情绪,泛着泪花。 姜语湘盯着林江年的脸庞,没有放过他脸上的每一处细节,像是要将他的模样深深记下。 怔怔凝望许久,她缓缓伸出手,那略带几分冰凉气息的手指缓缓抚摸过林江年的脸庞,像是触感着某种真实。 “小姨,你……” 林江年察觉到姜语湘神色中的异常,不太明白她怎么了? 她这眼神,为何如此哀伤? 自己长得太好看,给她看哭了? “像,太像了!” 姜语湘喃喃自语:“跟你娘实在是太像了。” 林江年沉默,没说话。 她不是第一个说这句话的人了,林江年没有见过那位临王妃,王府内倒是有画师留下的画像,不过画像哪怕再逼真,终究不是真实的。 但,林江年还是能从自己脸上找到几分那位临王妃的模样,这也让他始终生疑。 天底下当真会有如此相像的两个人? 还是说,他原本就是…… 姜语湘怔怔盯着林江年许久,终于回过神来,缓缓收回了手。林江年脸上冰冷,依稀还残留着小姨指尖的淡淡残香。 “小姨,你,还好吧?” 林江年开口问起。 “没事。” 姜语湘深呼吸一口气,逐渐平静下来,她扭过身子,闭上眼睛,摆摆手:“你先出去吧,我自己待一会儿。” 林江年又看了小姨一眼,见她情绪稳定,也没有再说什么,点了点头,离开了房间。 等到林江年离开房间后许久,姜语湘才重新睁开眼睛,眼眸中的哀伤神色逐渐消散,除去微微泛红的眼眶外,再无异色。 她瞥了眼门外,目光落在房间内,打量着每一处角落,半响后,才似喃喃自语道:“姐姐,你的另一个孩子也找回来了,他很好,长得跟你很像。他很听话,也很健康,平平安安长大了。” “可是……” “你又只有一个孩子了!” “……” 林江年此次入京,的确不是为了娶那位长公主。林恒重说的不错,娶她回去,相当于临王府未来多了一位宗师高手坐镇。 但与此同时,也意味着临王府可能引狼入室。 林江年可不敢保证,他能掌控的了那位长公主。一旦出了什么差错,不但引狼入室,甚至极有可能小命不保。 他与长公主之间的婚约,本就是朝廷与临王府之间拉扯争斗下的结果,那位闭关的天子自然不是什么傻子,不会平白无故给林江年送个女儿。 他送的这位长公主,明显是一步棋。让林江年娶长公主,也是个圈套! 林江年自然不愿意中这个圈套,因此,他此次入京真正的目的是……退婚! 当然,退婚这种事情太过于惊世骇俗,一旦林江年提出来,后果不堪设想。 万一惹恼羞辱了那位长公主,她一气之下甩下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的言论,那可就大事不妙了! 因此,此事需要徐徐图之。 林江年不急,那位长公主想必现在应该比他更急。林江年需要做的,是耐心等待,然后,趁机看看能不能给那位长公主下套! 想要退婚,最关键的点还是在于那位长公主! 除此之外,眼下林江年还有件更重要的事情要办。 报仇! 这次京城外遇袭,林江年九死一生活了下来,自然,得要好好找他们算账! 林江年早派人暗中前去查探情报消息,不过没有太大收效。虽说已经猜到主谋大概是谁,但并没有确凿证据。 清晨冷风呼啸,姜府内幽静。偌大的姜府,府上的下人丫鬟并不多,林江年去了隔壁院子,没有见到纸鸢。 听说纸鸢去见姜母了,就连小竹也跟着过去,林江年扑了个空,在府上转了一圈,去看了眼林青青,回来的时候,又冤家路窄碰上了熟人。 经过屋檐侧院时,迎面再度碰上姜绍安。 姜府很大,大到林江年转了两圈都没转完。姜府也很小,小到转个身就能碰上熟人。 此时的姜绍安重新恢复了姜家大少爷的风范,不过那张本就长得不出众的脸上微微红肿青一块,看上去有些影响形象。 他似乎正打算出门,刚走了没两步,迎面碰上林江年。脸上顿时露出惊恐神色,后退了两步,仿佛见到了什么极为恐怖的人物,又惊又怒:“你,你怎么还在这里?!” “呦,是姜大少爷啊!” 林江年瞧见他,顿时乐了:“有缘呐,我们又见面了?” “你你你……” 姜绍安吓坏了,连连后退:“你,你别过来!” 昨天被林江年摁着打的场面太过于屈辱,如今他屁股都还疼着呢。看见林江年,下意识就想跑。 “站住!” 眼看姜绍安转身想跑,林江年喝了一声。姜绍安才不听,转身就跑。然而没跑几步,他眼前一晃,林江年身影已经挡在他面前。 姜绍安面露惊恐神色:“你,你想干什么?!” 他,他怎么那么快? “别跑,我今天不打你!” 林江年叹气,反思昨天是不是下手太狠了,瞧给孩子吓的。 听到这话,姜绍安下意识捂住屁股,面色惊恐:“你,你还敢打我?我,我跟你没完……” “过来!” 林江年冷笑一声。 姜绍安被吓了一跳,后退一步,梗着脖子:“我凭什么听你的?” “呦,你还想挨打是不是?” 林江年瞥了他一眼,眼见姜绍安还想开溜,上前揪住他的衣领,如同拎小鸡仔一样把他拎了过来。 姜绍安当即挥舞拳头想要反抗,被林江年踢了两脚屁股,当即老实了。满脸委屈神色,一副要哭的模样。 “给我憋回去,大男人哭哭啼啼的成何体统?”林江年瞪了他一眼,直接给姜绍安眼泪瞪回去了。 他满脸惊恐,惊惧的看着林江年:“你,你想干什么?” “找你有点事!” 林江年瞥了他一眼:“只要你听话,我保证不打你。” “真的?” “我骗你干什么?” 姜绍安这才微微放下心,顿时又觉得有些屈辱,咬牙:“放开我。” 林江年松开他,姜绍安差点摔在地上,挣扎起来时,又远远躲开林江年。 “你这是打算出门?”林江年打量了他一眼。 “你想干什么?”姜绍安依旧警惕。 见他还是这副模样,林江年乐了:“你昨天没去找你娘告状?” 看他这模样,似乎还不知道林江年的身份? 提起此事,姜绍安顿感屈辱,他咬牙盯着林江年:“你别得意,这个仇,本少爷我迟早会报的。” “行行,我等你迟早来报仇。不过现在……” 林江年瞥了他一眼:“跟我走。” 姜绍安警惕:“去哪?” “城里转转。” “……” 京城,城中积雪融化,城中繁华地段,好不热闹。 林江年和姜绍安出现在城中繁华地段,一处偏幽静的巷子。 林江年抬头看着前方:“这里就是你们这些纨绔子弟们平日里花天酒地的地方?” 姜绍安站在一旁,冷哼:“什么花天酒地?这是我们交流学习的高雅之处,你懂什么?” “交流学习?” 林江年眼神很奇怪:“你们交流学习了什么?” 姜绍安一怔,很快脸红脖子粗,支支吾吾嘴硬:“反,反正就是交流学习,说了你也不懂……” 林江年懂了,交流学习? 这帮纨绔子弟能交流什么? 多半不是什么正经东西! “走吧。” 林江年率先迈步朝着其中一家酒楼走去。 “去哪?” “去见识见识你们的交流学习!” “……” (本章完) 第二百二十三章 快来见你表哥 翠仙居。 一个名字看起来很雅,但实际上一听就很俗的酒楼。这种名字,天底下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家,丝毫不起眼。 但若放在京城这寸土寸金的地界上,则又显得雅起来。 俗到尽头,就是雅! 这是一家并不大的酒楼,坐落在京城繁华之地的幽静巷落。一墙之隔外,就是繁华人来人往之地,但酒楼此处却人烟稀少。 林江年踏入翠仙居时,酒楼内的掌柜满脸殷勤的凑上来:“姜少爷,您今天怎么来了?” 掌柜是个约莫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温文尔雅,脸上挂着和蔼的笑容,看上去极为友善。 他口中的姜绍安,自然是被迫跟着林江年踏入酒楼的姜绍安,显然,他早已是这里的常客。 姜绍安摆摆手,目光却看向林江年,他还不知道林江年把他带到这里来干什么。 掌柜的目光也正好落在林江年身上,打量着眼前这位模样陌生,模样俊气的年轻人。 眼前这位年轻人他从未见过,又是哪家的大少? 刚才二人进来时,这位年轻人走在姜少爷的面前,再结合姜绍安看对方的神色,似乎身份地位要比姜少爷高上不少? 再看对方模样俊朗,剑眉星目,棱角分明,极为俊美,京城少有这等富家公子。锦衣长袍,浑身上下有种说不上来的气质,让掌柜重视起来。 能来这里的人,非富即贵,可不是他能随意得罪起的。 “这位公子是?” 掌柜看向林江年,语气微微恭敬了些。 林江年并未亮明身份,目光在酒楼内扫视了眼,“听闻翠仙居有京城远近闻名的美酒,特来品尝品尝。” 掌柜一怔,他翠仙居的酒的确有名,可来他这翠仙居绝大部分的人,可都不是冲着酒来的。 这位公子…… 掌柜虽然疑惑,但也没有多问,满脸笑意点头:“原来如此,二位公子楼上请!” 掌柜的笑呵呵将二人迎上酒楼二楼,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等到掌柜的转身吩咐去准备酒菜时,姜绍安这才终于忍不住开口。 “你来这里干什么?” “不是跟你说了么?” 林江年目光随意在酒楼内打量扫视,白天时分,酒楼内冷冷清清,并没有多少人影。整个二楼,几乎就只有林江年和姜绍安二人。 “今天怎么没人?” 林江年扭头看向姜绍安,却见姜绍安撇了撇嘴:“废话,白天哪来的人?” “哦?”林江年意外:“白天没人来?” “那可不!” 似乎是终于找到展现自己知识文化的机会,姜绍安极为兴奋,得意的瞧了林江年一眼,神色中满是对林江年这种土包子的鄙夷:“这翠仙居可不是外面大街上的酒楼,能来这里的可都不是普通人。要不是本少爷在,刚才你就被拦在门外了!” 林江年想起,刚才门口时的确站着两名气息内敛的高手,想来应该是翠仙居的看院。 “这跟白天没人有什么关系?” “废话,伱见过京城谁家子弟大中午会跑来这里?” 姜绍安翻了翻白眼,他们这些京城的纨绔子弟们,平日里大部分无所事事,夜夜笙歌,更有甚者夜夜不归家,半夜厮混,一觉醒来时日上三,作息颠倒。 眼下这个时候,那些人要不就是还没醒,要么就是还在被窝里跟哪家姑娘厮混。 听姜绍安这么一炫耀,林江年懂了。 他还是低估了京中这帮纨绔们的纨绔程度,这些人自幼生在天子脚下,皇城之内,从小衣食无忧,已经失去了奋斗的目的。 这种摆烂厮混的人生已经成为了他们的日常,也或许是这样的人生太过于闲散,使得没事找事成为他们生活中的乐子。 “所以,你平日里也是这样厮混的?” 林江年看向姜绍安,却见姜绍安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而后骄傲的抬起了头颅:“没错,这就是本少爷的生活!” “你也夜夜笙歌,跟其他女子厮混?” 姜绍安脸色微微有些涨红,但还是冷哼一声:“只要本少爷想,本少爷随便挥挥手,就有大把女子主动送上门。” 林江年目光玩味,打量着姜绍安:“真的?” 姜绍安脸红,但还是梗着脖子:“没错!” “你爹知道吗?” “……” “你爹知道你这样厮混,没打断你狗腿?” 姜绍安顿时有些慌乱,咬牙:“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别得意,我们的账还没算完!” 昨天那被教训的场景历历在目,今天被威胁的屈辱又涌上心头,他狠狠瞪了林江年一眼,正想说些什么狠话时,林江年扫视了他两眼,姜绍安顿时吓的又缩了缩头。 “你,你到底想干什么?!” 姜绍安忍不住问道,他不知道这家伙今天为什么要逼着他来这里。 “本来想见识见识你们这些京城大少爷们平日里的生活,让我长长见识。” 林江年语气略有些惋惜。 听到这话,姜绍安又有些小得意,轻哼一声:“我们的生活,是你无法想象的。” 林江年瞥了他一眼:“这么说来,你在京城还挺吃的开?” “那可不!” 姜绍安又扬起骄傲的脑袋,得意洋洋道:“不瞒你说,本少爷在京中也算是……小有名气,圈中的人,谁不知道本少爷的大名?” 听着姜绍安吹嘘,林江年也不戳破,反而顺着他的话继续往下:“这么厉害的吗?” “这么说来,你应该也认识不少大人物吧?” “那当然!” 林江年面露几分‘惊叹’神色:“说来听听?” 姜绍安很享受林江年那副没见识的土包子模样,当下愈发得意洋洋:“说出来吓你一跳,本少爷在京中好友众多,名满京城!” “莫说是京中各部子弟与本少爷都是好友,就连那宫中的八皇子,也跟本少爷是莫逆之交!” “八皇子?” 林江年脸上明显不信:“就你,也能跟八皇子是莫逆之交?” 见林江年一脸怀疑,姜绍安当即坐不住了:“那是自然,八皇子与我关系亲近,我们经常一起喝酒。八皇子对本少爷极为欣赏,视为知己!” 听着姜绍安大言不惭的吹嘘,林江年想起前两天在茶楼时,偶然瞥见姜绍安在那位八皇子面前毕恭毕敬的模样,不由觉得有些好笑。 不过,林江年依旧并未戳穿:“原来如此,没想到姜大少爷你在京中竟还有如此人脉,小瞧你了啊!” 姜绍安脸上的得意都快掩饰不住。 “既然你跟那位八皇子熟识,想来也知道不少的事情吧?”林江年语气一转,突然问道。 姜绍安脸上闪过一丝心虚,但还是硬道:“那是自然,我与八皇子关系极好,他对本少爷知无不言。” “这样啊!” 林江年点点头,突然半眯起眼睛:“我听说那位八皇子,与京中三皇子的关系不错?” 姜绍安一愣,不知林江年为何会问起这个,但还是轻哼一声:“那是自然,三皇子乃是八皇子的兄长,两人关系自然亲近。” “有多亲近?” “如亲兄弟!” “……” 不得不说,姜绍安终究还是太年轻了些。 虽说纨绔,但毕竟年纪太小,从小生活在京城,自幼锦衣玉食,没有经历过社会毒打,也没有见识过人间险恶。 甚至在林江年看来,这位姜大少爷甚至还有些傻。 傻的可爱! 林江年只需稍许表现出几分羡慕神色,再稍微吹捧一下,便让姜大少爷得意忘形,再随意引导一下,这位姜大少爷便一股脑把自己底裤给交代了个干干净净。 一下午的时间,在酒楼内没有多少收获,但林江年从这位姜大少爷口中倒是打听到了不少有用的消息。 姜绍安与八皇子是莫逆之交不太可能,多半是他吹嘘的,但能看的出来,姜绍安的确跟那位八皇子是一伙的。 不出意外,姜绍安大概率是那位八皇子的狗腿子。 入京之前,林江年已经调查过京中不少势力,其中包括了京中的这几位皇子。如今尚在京城的皇子并不算多,这位八皇子,大概是继那位三皇子之后,在京中最为知名的皇子。 不同的是,这位八皇子尚未成年,因此尚未外派封地,而这八皇子在京中,也算是有名的纨绔。 不过,由于临王府在京中势力并不大,许多情报消息并不算特别清楚。有些事情,还得需要林江年亲自去证实。 从姜绍安口中,得知这位八皇子与那位三皇子关系亲近,姜绍安或许是太过于得意忘形,甚至透露出了前段时间八皇子曾说过临王世子活不到京城来的言论来。 显然,那位八皇子知道一些什么内幕。再结合上之前的消息,某些真相已经呼之欲出。 “听你这语气,似乎很不喜欢你那位表哥?” 林江年瞥了一眼姜绍安,刚才姜绍安提起临王世子时,满脸不屑神色。那天在茶楼,姜绍安纨绔的踢翻说书人的摊位,也证实了这一点。 “废话,我没事喜欢他干什么?” 姜绍安撇嘴。 “你跟他有矛盾?”林江年问起。 “没有。” “那你为何不喜欢他?” 姜绍安一愣,一时间有些说不上来。 为什么讨厌那位没见过面的表哥? 他也不知道。 反正大家都不喜欢,那他自然也要跟着不喜欢啊! “那临王世子是个不学无术的废物,不配当我表哥!” 姜绍安很快为自己找到了合适的理由借口:“听说那临王世子不但废物,还极其没有出息。这样的家伙,说出去都丢人……我才没有这样废物的表哥!” 林江年没说话,这姜大少爷对于自己的定位看来极为不清晰啊! 他自己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废物,怎么还有脸说别人? 说到这里,姜绍安又冷哼一声:“得亏他运气好,死在了城外。要是敢进城来,没他好果子吃,本少爷一定狠狠教训他?” “教训他?” 林江年神色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他可是你表哥!” “本少爷才没有这样的表哥!” 姜绍安冷笑一声:“他要是活着到了京城,本少爷非要狠狠抽他几顿,抽的他哭爹喊妈,跪地求饶……” 姜绍安满脸得意,幻想着美好的画面。 丝毫没察觉到林江年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他面前,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你,你干什么?” 等到反应过来时,姜绍安猛然察觉到了什么不对,下意识想跑,但被林江年一把揪住了衣衫。 “你,你要干什么?!” 姜绍安面色惊慌:“你,你说过今天不,不打我……哎呦……” 话还没说完,姜绍安屁股就被狠狠踢了一脚。本就尚未完全消肿的屁股,顿时疼的他抽搐。 哭爹喊妈起来! …… 姜府! “娘!” 府内,传来一声凄惨哀嚎声。 刚走到大堂的姜母,便瞧见一道狼狈身影哭哭啼啼跑了进来。 “绍安?” 姜母定神一看,眼前这哭的梨花带雨的人,可不就是她的小儿子。 这,这是怎么了? “绍安,你怎么了?” “娘,娘你可要为我报仇啊!” 姜绍安哭的可大声了,扑进母亲怀里,哇哇卖惨:“我,我被人欺负了,有,有人打我……” 听到这话,姜母也愣了,被打了? 竟然有人敢打她儿子? 姜母眼神当即一怒,抬眸:“怎么回事?” 身后两个跟着的侍卫也一脸茫然,今天他们也不知道公子跑到哪去了? 就瞧见少爷哭哭啼啼跑回来,姿势还有些奇怪。若非是知晓少爷的取向,他们甚至都怀疑公少爷是不是…… 此时,看着怀中哭的那叫一个惨的小儿子,姜母那叫一个心疼:“绍安别哭,放心,娘一定为你讨一个公道!” 她姜家在京中虽然不算什么名门大户,但也绝不会任由孩子被人欺负了。 “告诉娘,是谁打你了?” “是,是……” 姜绍安抬起那泪眼婆娑的脸,脑袋一时间卡壳了。 他突然意识到,他还不知道林江年的名字! 甚至都不知道打他的人到底是什么来历! “他,他就在我们府上……” “府上?” 姜母脸色顿时沉了下来:“怎么回事?” 府上居然还有人打绍安? “对对……” 姜绍安点头,正要说些什么时,眼角余光突然瞥到了姜母身后,下一秒,他眼神瞳孔当即放大:“你,你……” 他看到了什么?! 一袭锦衣长袍的林江年,正站在姜母身后,笑眯眯的看着他。 “你,你竟然还,还敢来?!” 姜绍安震惊之余,极为愤怒。 他,他竟然还敢回来?! 欺人太甚! 但下一秒,他又无比得意起来! 还想着上哪里去逮人呢,没想到你自己送上门来了? 打了他,还敢回姜府? 好好好! 这下,看你往哪跑?! 有母亲撑腰,这下姜绍安彻底安全感十足,他一指林江年,兴奋激动道:“娘,就,就是……” 这个他字还没说出来,姜母突然把林江年先行拉了过来:“对了绍安,快来见你表哥!” “这就是你远在临州的那位表哥,林江年!” “……” (本章完) 第二百二十四章 故意为之 “表,表哥?!” 姜绍安脸上的兴奋笑容在这一刻戛然而止。 他目光茫然无措,甚至带着几分呆滞,怔怔看着眼前站在他面前,正满脸笑容的林江年。 听,听错了吗? 娘,娘说什么? “娘……” 姜绍安僵硬的扭过头,看向姜母:“你,你说谁?” “他,他……” 姜绍安指着林江年,僵硬着表情开口:“他是谁?” “你的表哥啊!” 姜母并没有察觉到姜绍安怪异僵硬的神色,满心欢喜的拉着林江年跟姜绍安介绍:“这位就是你远在临州的那位表哥,林江年啊!他这两天刚到京城,还没来得及跟你介绍呢……” 姜母满脸高兴,絮絮叨叨着开口:“昨天本来就想介绍给你的,结果你不知道跑哪去了……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喊表哥?” “表,表哥?!” 姜母的话,彻底断了姜绍安最后一丝侥幸。他脸上的笑容彻底僵住,脸色苍白的没了半分血色。他扭头看向林江年,震惊的神色,眼珠子几乎都快瞪出来。 “你,你就是林江年?!” 声音多了几分颤抖。这个消息,对于他来说太过于震撼了! “很意外吗?表弟!” 林江年似笑非笑。 “轰!” 姜绍安脑袋像是轰然炸开般,炸的他晕头转向,连连后退两步,差点没跌坐在地上。 他惊恐的看着林江年,倒吸一口凉气。 他,他就是林江年? 临王世子?!! 那,那之前…… 姜绍安脸色惨白,这才想起前不久他刚说了临王世子的坏话,怪不得,怪不得……他会突然动手?! “你这孩子,怎么一点礼数都没有?” 姜母察觉到姜绍安的动作,没好气道:“你表哥来了,你怎么如此模样?没大没小!” 姜绍安脸色惊恐,正想说些什么,一旁的林江年已先行开口:“舅妈,大概表弟是第一次见到我太激动了吧,没事,回头我会好好跟他相处的。” 听到这话,姜母心中高兴,面露微笑道:“还是江年你懂事,以后你可要多提点提点你表弟,这孩子从小被我惯坏了,成天不学无术,你可要替我好好管教管教。” “舅妈放心吧,我一定好好管教!” 林江年一边点头,一边回头冲着姜绍安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 这个笑容惊的姜绍安手脚冰凉,连声摆手,金控到:“不,我不要!” “我,我才不要他管教。娘,娘就,就是他……” 姜绍安满脸惊慌,气愤的想要跟娘亲告状。 林江年却突然一步向前,走到姜绍安跟前,凑到他耳边轻声冷笑一声:“你也不希望你之前在外面厮混的那些事情被你娘知道吧?” 此话一出,姜绍安瞳孔睁大,愤怒的盯着林江年,惊恐又怒气冲冲:“你,你卑鄙!!” 他这才想起,今天为了在林江年面前显摆,特地将自己在京中干过的这些事情如数家珍的说了出来。眼下,反倒成了林江年要挟他的把柄?! 姜绍安那叫一个后悔啊! 看到林江年脸上那玩味的冷笑,他后背发凉。 虽说今天显摆的事情,绝大部分都有吹嘘的成分。可这要是被他爹娘知道了,就算不被剥一层皮,家法伺候恐怕也是少不了。 想到这,姜绍安脸色惨白,惊恐不已。 而此时,姜母也发现有些奇怪:“绍安,怎么了?” 她看了看姜绍安,又看了看旁边的林江年,不知为何感觉两人有些奇怪,再看姜绍安的脸色,这才瞧见他脸色有些不太对。 “娘,我,我没事……” 姜绍安心头憋屈不已,可最终在林江年的威胁下,只能不甘心的咬咬牙。 忍了! “没事就好。” 姜母又才想起什么:“对了,你刚才说府上有人打了你,是谁?” “没,没有……” 姜绍安望着林江年似笑非笑的目光,下意识打了个冷颤,连连摇头:“是,是我胡说的,没,没人打我!” 姜母一听,目光狐疑的上下看了他两眼:“没有?” “是,是啊……” “姜绍安你是又皮痒了吗?” 姜母怒了,这不争气的逆子又跑来骗她? 姜母气的脸色微变,当即起身就要来教训他。姜绍安吓的连忙后退,满脸委屈。以前虽然也装惨骗过娘亲,但这次他真的没有啊。 一旁的林江年连忙拦住姜母:“舅妈别生气,您消消气,我帮你教训他。” 在林江年的安抚下,姜母这才恶狠狠瞪了姜绍安一眼,扭头对林江年说道:“这些年我太惯着他了,这逆子平日里不学无术,你可要好好替我管教管管教他!” “舅妈放心吧,我一定帮你教育好他,让表弟洗心革面,走上正途!” 林江年信誓旦旦保证,走到姜绍安面前。姜绍安惊恐的后退:“你,你想干什么?” 话还没说完,就被林江年拎起衣领,笑眯眯道:“走,表弟,咱们兄弟初次见面,表哥好好跟你交流交流感情。” “我,我不要,放,放开我……不要,救……命,娘,你快救我……” 姜绍安发出凄惨的求助,拼死挣扎。然而无人帮忙,在场众人眼睁睁看着少爷被林江年拎小鸡仔般拎走。 姜府,后院角落。 林江年拎着姜绍安来到此处,刚获得人生自由的姜绍安惊恐后退:“你,你想干什么,你,你别乱来啊……” 林江年半眯着眼睛,瞥了他一眼:“放心,我今天不打你了!” 姜绍安根本不信:“你早上也是这么说的!” 结果还不是挨打了! 林江年冷笑:“那也不看看你说了什么?” 不是他嘴欠的话,至于抽他? 姜绍安脸色微变,不可置信的盯着林江年:“你,你真的是临王世子?!” “不然呢?” 林江年瞥他。 “不,不像啊!” 姜绍安还是难以置信,喃喃自语。 林江年瞥他:“你以前见过我?” “没,没有……” 姜绍安摇头,他自然没见过林江年,不过…… “可是临王世子不是长得样貌丑陋吗?” 姜绍安盯着林江年的脸,怎么看这也跟丑陋沾不上半点关系啊? 林江年乐了:“谁跟你说本世子样貌丑陋的?” “大家都这么说啊!” “都这么说你就信了吗?” 姜绍安目光茫然,这种问题对于他来说有些高级,大概答不上来。 “你,你真的是临王世子?” 姜绍安还是不确信,神色惊恐,但还是盯着林江年不确信地又问了一遍。 “再问我抽你。” 林江年没好气道。 姜绍安惊恐的后退两步,“你,你说过今天不打我了!” “知道就好。” 林江年笑眯眯着,上下打量了他两眼:“刚才你娘也说了,让我以后好好管教管教你。至于怎么管教……” 姜绍安脸上流露惊恐万分的神色:“你,你想干什么?!” “那就得看你表现了!” 林江年半眯着眼睛:“去,去城西给我买两串冰糖葫芦来。” 听到这话,姜绍安顿时瞪圆了眼睛:“你说什么?!” 他想起,这不是昨天他第一次见到林江年时,使唤林江年去干的事情吗? 现在,他让自己去? 这不是报复他? 公报私仇?! “怎么?有问题?”林江年瞥他。 “我堂堂姜家大少爷,你让我去给你买糖葫芦?”姜绍安死死瞪大眼睛,不可置信。 “去不去?” 林江年冷笑,抬腿。 姜绍安吓的连连后退,他怒目瞪着林江年,却见林江年不紧不慢道:“你要是不去买,那我可就要跟你娘说说你跟京中那些女子厮混夜夜笙歌的事情了啊!” 姜绍安气坏了:“你,你威胁我?” “你去不去?” “……去!” 最终,姜绍安不甘心的咬牙,恶狠狠瞪了林江年一眼,不甘心地离开。 “记住,要你亲自去买,别让我发现你使唤府上下人!” 林江年看着姜绍安的背影,一直等到彻底消失不见后,他这才收起脸上笑容,转身悠哉的准备离开,却见身后不远处的院子门口,静静伫立着一道身影。 雪白绒衣裹身,浅色襦裙贴身,一袭清雅倩丽的身影。身姿阔绰,凹凸有致,饱满的酥胸随着雪白绒衣轻轻起伏。 一头乌黑稠密的秀发盘成卷儿,精致的发簪点缀。那精致绝色的脸庞上,正泛着笑意,似笑非笑的打量着林江年。 成熟雍容的气质,在这一刻展露无遗。 “小姨?” 林江年有些意外,抬头看着眼前的小姨:“你怎么在这里?” 姜语湘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瞥了眼姜绍安离开的方向:“你怎么欺负起他了?” “欺负?” 林江年扬眉:“我何时欺负他了?” 姜语湘笑意盈盈,美眸落在林江年身上,打量几眼后,轻叹了口气:“这小子从小被惯坏了,嫂子对他太过于宠溺,导致他如今这般性格,府上也管不了他……” 说到这里,姜语湘美眸又落在林江年身上:“看来,他这京城纨绔,还是被你这临江城纨绔治的死死的。” “我是他表哥,兄长教训弟弟不是应该的吗?” 林江年不以为然,教训这种没脑子只会仗势欺人的纨绔,他简直手到擒来。 姜语湘叹气:“那倒也没错,大概也只有你能治他了……希望能让他好好收敛些,这京中之地毕竟不是其他地方,他这性格继续如此下去,以后迟早是要吃大亏的。” “吃点亏也不是什么坏事!” 姜语湘面带几分担忧,叹气:“我倒是担心他万一闯下什么大祸来,连累哥哥嫂嫂他们。” 林江年默然,这倒也是。 姜绍安这小子纨绔倒也没什么,可他跟宫中那位八皇子走的近,这就很危险了。一旦跟宫中皇族扯上关系,万一日后出了什么意外,牵连的将会是整个姜家。 “那等他回来,我再抽他两顿。” 这熊孩子不听话,万一连累了舅舅舅妈,以防万一,先给他掐死在摇篮里算了。 姜语湘收回视线,美眸落在林江年身上,打量了几眼,似有些几分担忧:“你回京的消息恐怕瞒不了多久,有心之人怕是已经发现端倪,你打算什么时候现身?” “快了。” 林江年想了想,开口。 他入姜府逃不过眼线,有心之人一查就能发现端倪,这也就意味着,林江年还活着的消息很快就会传开。 “嗯?” 姜语湘神色不解,盯着林江年。 林江年冲着小姨一笑:“小姨难道不好奇,我为何要让姜绍安去买糖葫芦吗?” 姜语湘神色微凝,疑惑不解:“为什么?” “这小子被我打了两顿,现在恐怕对我痛恨的要紧。” 林江年轻笑了一声:“他之前就对我这个表哥心生不满,眼下得知我的身份后,怕是第一时间就会去通风报信……” 姜语湘一怔,半响后才意识到什么:“所以,你是故意的?” “没错!” 林江年轻笑:“既然如此,我就给他这个机会……也让他背后的那些人,好好提心吊胆着。” 他们如此忌惮林江年入京,如今林江年还活着的消息传出,他们如何能睡的安稳? 而这,也是林江年希望看到的。 城外的账,总要跟他们算一算。 姜语湘若有所思,想说些什么,可瞧见林江年那胸有成竹的模样时,又全部压下。 “如果发生什么事情,一定要跟小姨说!”姜语湘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 林江年有些不太习惯小姨突然的反应,犹豫了下,还是点点头:“小姨,外面冷,先回去吧。” 姜语湘收回目光,没有再说什么,轻轻点头。 林江年与小姨一同并排走进院中,正准备回自己院子时,林江年抬眸见不远处屋檐下,静静伫立着一道身影。 “纸鸢?!” 屋檐下,白衣倩影,雪白如玉。 清冷的姿态,青涩的气息,如璞玉般精致的脸庞上,始终泛着几分漫不经意。 美眸落在院中,当瞧见走进院中的林江年时,明显能察觉到那波澜不惊的眸子微微亮了些。 但随后,又瞧见了与林江年并排走进的小姨,目光微微一怔,看着院中二人。 没说话。 (本章完) 第二百二十五章 我来给你讲个故事 “纸鸢?” 姜语湘瞧见站在屋檐下的纸鸢,快步走上前去,看着衣衫单薄,素手冰冷的她,语气有些责备:“这么晚了,你怎么还在外面,担心着凉!” 纸鸢微微低眸,收起了视线,没说话,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姜语湘原本还想说些什么,下意识扭头看了一眼身后院子里站着的林江年,意识到了点什么。 这傻丫头,怕是在等那小子。 想到这,姜语湘心头不由得有些心疼。与此同时,又有些气愤。 气愤之余,还有种怪异的感觉。 纸鸢从小跟在她身边,几乎是她看着长大的。姜语湘对纸鸢可谓十分上心,当年纸鸢要入临王府,姜语湘更是不放心这一路上,亲自送了过去。 加之名义上是纸鸢的长辈,姜语湘虽然年纪不大,但潜意识却一直将纸鸢当女儿来看待。如今再见到纸鸢,却见原本性子一直清冷的纸鸢,开始对其他人上心。 姜语湘突然有种自己辛辛苦苦看着长大的白菜,被别的猪给拱了的感觉。 而这头猪,居然还是她的侄子。 想到这,姜语湘心情十分复杂。看了看纸鸢,又看了看身后不远处的林江年,没好气道:“还不快滚过来?” 林江年不紧不慢的走到屋檐下,“小姨,还有事?” “我还有事,就不打搅你们了!” 姜语湘看了看二人,知道这二人好不容易再见面,应该有不少话要说,她这个小姨,现在就应该识趣消失。 不过,离开之前,姜语湘还是抓着林江年,凑到他耳边小声警告:“好好对纸鸢,不许欺负纸鸢。你要是敢做什么对不起纸鸢的事情,小姨我一定大义灭亲,绝不饶你!” 感受着小姨那近在咫尺温热的气息,林江年信誓旦旦,言辞凿凿保证,姜语湘这才放开了他,又眼神复杂的看了他几眼,回头跟纸鸢交代了几句之后,这才离开了院子。 等到姜语湘离开后,院中只剩下林江年和纸鸢。纸鸢依旧立于屋檐下,也不说话,清冷的脸庞,平静的看着林江年。 林江年缓步走近,轻声开口:“纸鸢,你有事找我?” 纸鸢还是没开口。 眸子平静的落在林江年身上,不知在想着什么。 见纸鸢还是没说话,林江年轻步上前,习惯性的想要去抓纸鸢的小手。 然而这一次,林江年的手刚伸到一半,落空了。纸鸢原本停留在外的素手,收回衣袖下,林江年抓了个空。 林江年愣了下,抬头,见纸鸢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 不过…… 却似乎跟以往不太一样。 “怎,怎么了吗?” 不对劲! 纸鸢似乎不太对劲! 以往的这个时候,她神色虽然清冷,但并不会像今天这样有些生分。虽然掩饰的很好,但林江年还是瞧出了几分情绪。 更重要的是……以往每次林江年这个时候去拉纸鸢的手,悄悄摸摸占点便宜,纸鸢虽然微微有所反抗,但都没有挣脱开。 而这一次,她竟然躲开了? 这显然不正常! “没事。” 纸鸢眼眸微垂,语气不冷不淡。 瞧不出半分情绪。 林江年注视着眼前这张近在咫尺的清冷脸庞,白皙如玉的肌肤,冷白的如同这冬日的雪,五官精致小巧,完全符合江南水乡温婉女子的模样,水灵而又清澈。但纸鸢独特的性格和气质,又使得这温婉气息平添了几分不食人间烟火。 愈发吸引人。 “你这可不像是没事的模样。” 林江年轻轻摇头:“你变了,现在都学会撒谎了。” 纸鸢微怔,抬眸看了林江年一眼,又撇开。 “外面冷,先回房吧。” 林江年太了解纸鸢的性子了,也没有继续再问。瞥了眼外面天色,时候已经不早,眼下夜深天气的确寒冷。 纸鸢沉默了下,转身,回房。 林江年紧随其后,顺手关上了房门。 纸鸢走到桌前坐下,顺手拿起桌上未看完的书,低眸瞧着。林江年走近,瞥了眼纸鸢所看的书籍,微微一愣,随后轻笑:“你也喜欢看这种通俗故事吗?” 纸鸢并未抬眸:“随便看看。” 京中虽说比临州繁华,但纸鸢性子孤冷,入京这段时间,基本上都呆在姜府内,姜府中并无太多娱乐活动。除去院中转转,纸鸢大部分时间都呆在房间里看书。 这些民间通俗故事虽说无趣,但也的确是打发时间的好东西。 林江年跟着瞥了几眼,便轻轻摇头:“没意思,这些故事写的太过于俗套了……什么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英雄救美,美女以身相许……写的也太俗了!” 也不怪他如此觉得,无论在任何年代,英雄救美永远是经久不息的经典故事桥段,加之对于这年代的百姓来说,还并未被套路故事熏陶的厉害,普通英雄救美故事,再加上小人物被大家闺秀千金瞧上的桥段,永远最受普通百姓以及江湖人的最爱。 毕竟符合了当代底层百姓意淫的爽文故事,是大众喜闻乐见的好东西! 总而言之就是一句话……我是俗逼,我爱看! 林江年瞥了眼纸鸢清冷的模样,见她目光依旧落在书籍上,叹气,“你要是喜欢听这种故事,我一天能跟你讲千八百个不带重复的。” 他本就是随口一说,可没想到就在他刚说完没多久,原本一直没反应的纸鸢突然放下了手上的书,抬眸注视着林江年。 “怎么了?” 纸鸢没说话,只是静静看他。 林江年这才意识到什么:“你,还真要听啊?” 纸鸢依旧不说话。 得! 真要听! “行,那本世子就满足你!” 本来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纸鸢还真想听,那临江年也自然坐直了身子,望着纸鸢,轻咳嗽了一声:“你想听什么故事?” 纸鸢神色淡然,半响后,轻描淡写开口:“随便。” “英雄救美的故事太过于俗套,那我就跟你讲个美救英雄的故事吧。” 林江年整理了一下思绪,缓缓开口:“这个故事的主人公呢,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叫宁采臣。话说有一年,这文弱书生上京赶考,半夜大雨途径一处破庙,遇上了一个美女主动倒贴……” 大半夜的,林江年讲起了鬼故事! 虽说以纸鸢的性子,应该是不会怕鬼的,但万一呢…… 这三更半夜,孤男寡女,再加上一个气氛感十足的鬼故事,可谓是天时地利人和。 但很可惜的是,纸鸢真不怕鬼。 甚至,从头到尾都是面无表情的听着林江年将这个鬼故事讲完。 当然,倩女幽魂的故事线本身就不长,严格意义算起来也不是正儿八经的美救英雄,但这个故事足够精彩,其中的剧情元素颇多。作为一个能从古至今流传下来的民间通俗灵异故事,本身就说明了它的优秀之处。 只不过,在林江年讲完之后,发现纸鸢并无太大反应,这多少让他有些挫败。 人家懂事的姑娘,这个时候已经满脸害怕的扑进他怀里,一边嘤嘤嘤一边说你好坏吓人家。 纸鸢却依旧巍然不动,静静坐在桌前,清冷的气质出尘。甚至有种聂小倩姥姥来了,都能被她一剑劈了的气势。 想到这,林江年深深叹了口气:“要不,我再给你讲个别的故事吧?” 纸鸢没说话,只是眼眸微眨了下。 “这个故事,就得从一个小山村开始讲起了。话说在某一年一处名叫李家村的小地方,有位不知名的村大夫,在家门口救下了一位身受重伤的白衣女子的故事……” 故事很长,林江年讲的倒也很慢。不过,纸鸢思绪却似乎一直都不在故事上。 在林江年神采飞扬的讲着这个精彩的故事时,纸鸢的目光一直落在林江年身上,静静注视着他的脸庞。不知过了多久,她突然轻轻开口:“你今天去了哪里?” “今天?” 故事讲到一半被打断,林江年难受极了,不过听到纸鸢突然问起,还是开口解释:“骗姜绍安出去转了圈,顺便了解了下情况。” 纸鸢默然,半响后又开口:“如何了?” 她性子一向如此,不会去问太多的废话。 “大概有了个猜测……” 林江年并没有隐瞒,也将今晚吓唬姜绍安的事情告诉了纸鸢。 “这小子跟八皇子走得近,八皇子又跟三皇子关系亲密。估计很快就会收到消息了,不知道那个时候,他还能不能睡得着觉!” 林江年冷笑一声。 从他进临王府开始,就听说了这位三皇子的大名。这么久了连面都还没见到,这位三皇子已经送给林江年几份大礼了。 这个仇,不可谓不大! 纸鸢低眸,目光却依旧没有离开林江年身上,她轻声开口:“三皇子,不好对付!” “本世子难道就好对付了?” 林江年轻笑反问。 纸鸢却轻轻摇头,望着林江年,那张白皙冷淡的脸上似有几分担忧:“京中的局势如今很乱,宫中那位太子病倒,情况不妙!” 林江年似意识到什么,眯起眼睛:“你的意思是……” “这些年,三皇子始终没有死心,他留在京中,为的就是夺嫡……” “如今太子病重,一旦出了任何意外,这京中恐怕剧变,哪怕是现在……” 纸鸢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林江年听懂了。 三皇子这些年在京中,培养了不小的势力。眼下太子一病重,京中局势扑簌迷离。京中原本的那些势力,势必不会坐以待毙。 一旦太子殿下出了任何意外,三皇子这位顺位继承人,自然就成为了他们眼中拉拢的对象。 眼下的三皇子,在京中势力庞大。林江年想要对付他没有那么容易。他这临王世子的身份放在临州或许还顶用,可放在京城中,买账的人可就不多了。 林江年自然清楚纸鸢担心的是什么,他轻笑一声,坐近纸鸢身边,顺手抓起她的小手,紧握手心。 这一次,纸鸢并未反抗。 “他现在的确是权势滔天,不过你也说了,这一切的前提是那位太子殿下出事。太子殿下只要安然无恙,三皇子就翻不了天……更别说,当今天子还活着!” “哪怕不理朝政,只要他活着一天,底下的这些什么皇子就翻不了天!” 林江年握着手心柔软的柔荑,轻轻抚摸,如同捏着一团柔软的棉花般。 “再说了,这狗东西三番两次刺杀本世子,这口气不出,本世子火气很大!” 纸鸢没说话,只是注视着林江年。 “对了,那位沈女侠呢?” 林江年没有再跟纸鸢继续讨论下去,转移了话题。 提起了沈灵珺。 自从小城那晚之后,就再也没见到过她了。 纸鸢沉默了下:“她走了!” “去哪了?” “不清楚。” 纸鸢轻轻摇头,轻声道:“她将我送回姜府后,便独自离开了。” 说到这里,纸鸢又看向林江年,停顿了下:“她让我向你托一句话。” “什么话?” “她说对不起你。” 纸鸢轻声开口。 林江年一怔,有些没预料到。 “她大概是觉得没有颜面再见你了吧。”纸鸢轻声开口。 虽说这次发生的事情与她无关,可刺杀林江年的人,终究是她的师伯。她心中过意不起,或许是过不起自己心里那关。也觉得无颜再见林江年,于是选择悄然离开。 得知这个消息,林江年意外的同时,也有些唏嘘。 这位沈女侠,本性的确不坏,甚至算得上是一位正义感十足的女侠。在这江湖中,的确少见。 可惜,她与林江年的相识从一开始就不愉快,方才导致了这一系列的事情发生。 “这一切倒也不怪她。” 林江年叹气,轻轻摇头。抬眸时,见纸鸢依旧注视着他。 “怎么?” 林江年轻笑开口的同时,顺势靠近,轻轻将纸鸢搂进怀里。纸鸢娇躯微微一僵,不过并没有明显的挣扎。林江年见状,那顺势搂着纸鸢的大手,顺着少女后背缓缓游走,经游过纸鸢柔软纤细的腰肢,缓缓往上。 “咳,时辰不早了,咱们早点歇息吧?” 林江年冲着纸鸢露出了一个天真无辜的表情,而那缓缓向上的罪恶之手,隐隐即将要攀附上某处女子尚未开发过的部位。 就在即将得逞的瞬间,林江年手背突然一阵疼痛。 “嘶!” 林江年倒吸一口凉气,低头便见纸鸢白皙精致的俏脸上闪过几分慌乱,但紧随来的是略羞怒的语气。 “你,你别……别乱摸!” “……” 人在外面,这章写的糙了些,回头精修,再容作者思考思考怎么将纸鸢吃了 (本章完) 第二百二十六章 抓了个正着 幽静寝房。 桌上灯火幽幽,倒映两道紧靠坐的身影。 少女冷清的娇躯上,散发着诱人的淡淡香味,很好闻,淡雅而清新脱俗。而林江年那悄无声息,正试图不知不觉悄然向上侵略的‘罪恶之手’,正好被逮了个正着。 “放,放开!” 纸鸢的声音清冷带着几分颤抖,还有几分难掩的羞怒,伴随着些许慌乱,惶恐。 林江年假装视而不见,妄想浑水摸鱼,趁机更近一步。可还没等来得及下手,手背上传来钻心的疼痛。 “哎呦!” 林江年吃痛,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松开。而怀中的纸鸢,则是趁机脱身,迅速远离林江年。 那张白皙素脸泛红,面容羞怒,呼吸急促,胸脯伴随着急促的呼吸而激烈上下起伏。美眸中有无限羞怒,瞪着林江年,紧咬下唇,一言不发。 林江年低头看了眼手背,倒是没什么大碍,不过微微青了些。 “你这下手也太狠了!” 林江年开始卖惨,“瞧瞧,看你把我掐的多惨?” 纸鸢一言不发,依旧羞怒的瞪着他。 见卖惨没用,林江年当即改变策略,轻咳一声,起身朝着纸鸢走来。刚走两步,便听到纸鸢冰冷带着警惕的声音传来:“站住。” 林江年脚步顿在原地,见纸鸢泛红的脸庞猛然扭开,面无表情。 “你,回去!” 虽然她极力假装镇定,但这副模样依旧还是暴露了她此时的心虚和慌乱。 林江年自然没有将她的威胁放在眼里,径直走到纸鸢跟前,昏黄灯火下,近距离瞧见了纸鸢这张精致泛红的俏脸。 波澜不惊的神色不见了踪影,哪怕极力掩饰,却掩饰不住那白皙脸蛋上泛红的光泽。白里透红,正是少女最为娇美的姿色。 而随着林江年走近,那本就褪不去的脸庞愈红,呼吸更为急促,甚至下意识后退了两步。 慌乱的神色一览无遗。 “好了,逗伱玩的呢!” 见她如此紧张,林江年终于停下脚步,轻笑开口。 纸鸢可不像小竹那样好欺负,更不会像小竹那样逆来顺受,想摆出什么姿势就摆出什么姿势…… 若是逼的急了,怕是会适得其反。 急不得,需慢慢来,徐徐图之。 相比于小竹的千娇百媚,百依百顺,眼前的倔强小侍女显然更有挑战性。 也更有成就感! 纸鸢没说话,依旧挪开视线,一言不发。看似面无表情的脸庞上,隐约带着几分不悦。 “瞧瞧,你又给本世子甩脸色。” 林江年轻叹了口气,又啧啧道:“都说了女孩子不要成天摆着脸色,要多笑笑,你笑起来才更好看。” 纸鸢依旧面无表情。 “行了,时候也不早了,既然你今晚不愿意收留本世子……那本世子也只能独守空房了!” 林江年摇头叹气,离开之前也不忘以退为进,悄无声息的对纸鸢进行着道德绑架,良心谴责。 只不过,对此纸鸢没什么反应,面色依旧没有任何表情。只是在林江年推门离开房间时,她怔怔望着门口,似乎欲言又止。 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房门外,冷风呼啸。树枝上仅剩不多的树叶被吹的哗哗作响,天地一片漆黑。 林江年裹了裹身上衣衫,顺着屋檐准备离开。刚走了没几步时,又突然停下脚步,抬眸看着旁边那隐约微微亮着光线的房间。 下意识瞥了眼身后,不远处房门紧闭,没有一丝声响。 紧接着,林江年便悄无声息靠近一旁房门,蹑手蹑脚轻声推开房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踏入房间,关上门,一气呵成。 “殿下?” 温暖寂静的房间内,炉火烧的正旺,驱赶了门外的寒冷。 刚褪去外衣,准备躺下歇息的小竹,冷不丁瞧见门外突然闯入一道黑影。 小竹先是吓了一跳,这大晚上的怎么会有人闯进来?在临王府待得久了,她几乎没有锁门的习惯。等到定神瞧清时,这才发觉闯进来的黑影竟是殿下。 殿下,这大晚上的怎么来了? 还如此……鬼鬼祟祟? 小竹先是疑惑的眨了眨眼,等到瞧见朝着她走来,目光微微炙热的殿下时,这才意识到什么。 “殿下,你……” 小竹俏脸蛋顿时泛红,神情羞涩慌乱:“你怎么来了?!” 林江年靠近床沿,目光落在床边的小竹身上,正准备躺下的小竹刚褪去了外衣,身上只剩下浅粉色的内衬。房间内的炉火温度正高,小丫鬟身上的内衬并不厚,紧贴着身上,将小丫鬟那正含苞待放的身姿展露无疑。 小竹脸蛋泛红,殿下这大晚上的闯进来有什么目的,小丫鬟心里可是清楚的很。这入京的一路上,殿下可没少…… 似乎察觉到殿下炙热的目光,小竹这才意识到什么,低头瞧了眼,紧接着‘呀’了一声,慌乱的捂住胸口,羞涩的没脸见人。 小丫鬟的脸皮,依旧很薄。 林江年收回视线,似笑非笑:“怎么了?” 说着,他顺势坐在床沿,靠近小丫鬟,小竹似乎意识到什么,连忙抬起那羞红而慌乱的神情,连连摆手:“不,不行……殿下,今,今晚不行了……” 林江年扬眉:“怎么?” 小丫鬟红着脸,小脸儿上满是苦兮兮的模样:“疼,还疼……” 显然,昨晚的后遗症还在。 见小丫鬟如此可怜兮兮的表情,林江年升起几分疼惜神色,轻轻摸了摸她的脑袋,又没好气道:“你想什么呢?本世子是那种脑子里只想着干坏事的人吗?” 小竹嘟着嘴,眼神幽怨。 殿下难道不是吗? 明明之前每次…… 被小竹幽怨的眼神看的有些心虚,林江年咳嗽了一声:“本世子今晚只是过来单纯看看你,没有别的目的……既然你身体还没恢复,那就好好休息吧!” “哦。” 小竹乖巧的开口。 林江年又陪了小竹一会儿,见天色不早后,这才起身离开。 当然,林江年原本是想留下的,不过还是被小竹红着脸赶走了。眼下纸鸢姐姐的房间就在旁边,她可不敢如此明目张胆。 要是被纸鸢姐姐发觉……小竹瑟瑟发抖中。 离开房间后的林江年,忍不住深深叹了口气。今晚果真是出师不利啊,接二连三被纸鸢和小竹赶出来……这两个小侍女,真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尤其是纸鸢…… 林江年一边感叹,一边回到自己的院落房间。然而推开门,一只脚刚迈进房间,又猛然停下。 房间内有人。 幽静漆黑的房间内,一道身影若隐若现。 “纸鸢?!” 林江年猛然一怔。 四周漆黑,但林江年还是一眼认出这道白衣倩影。 正是纸鸢。 她怎么在这? 林江年走进房间,点燃房内的灯火。随着灯火亮起,纸鸢那孤冷的倩影出现在他视线中。 她正静静立于房间内,面无表情注视着林江年。不知为何,感觉纸鸢此刻的目光带着几分攻击性。 像是审视着什么。 “纸鸢,你怎么在这?” 林江年咳嗽一声,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纸鸢怎么会……在这里? 果不其然,下一秒他便瞧见纸鸢眼神底的那双眸子,正直勾勾的盯着他。 “你刚才,去了哪里?” 语气不冷不淡,却又似乎带着某些情绪。 很强烈! 强烈到林江年几乎一听就听出了问题! 林江年:“……” 他刚才能去哪里? 一瞬间,林江年就明白了一切。 从纸鸢的房间到他的房间,不过隔了一座院子。刚才林江年离开后顺道去了小竹的房间,眼下纸鸢突然出现在他房间里等他…… 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而纸鸢的神情反应,也说明了这一切。 纸鸢怕是已经发现了他偷进小竹房间,特地在这里等着捉他。 捉了个正好! 林江年瞬间心虚。 “咳咳……” 在短暂心虚慌乱后,林江年又很快镇定下来,从容不迫的解释道:“小竹这两天身体不太舒服,本世子刚才顺道过去探望了她一番……这天气冷了,小竹也不注意身体,怕是有些感染风寒了。” 林江年的解释滴水不漏,没有任何破绽。甚至是主动坦白,主动出击。如此一来,反倒显得坦荡荡。 纸鸢没说话,只是面无表情的盯着林江年的眼睛。 林江年没有露出任何慌乱破绽来,神情疑惑继续问道:“怎么了吗?” “对了,你怎么会来这里,还有什么事吗?” 反客为主。 林江年不着痕迹地转移了话题。 纸鸢依旧盯着林江年,没有瞧出半分异常来。许久后,她缓缓收回视线,语气清冷淡然道:“没事。” 说完,她朝着门外走去。 干脆利落。 不过,才刚走了两步,却被林江年拉住。 “等等。” 纸鸢停下脚步,回眸盯着他。 “来都来了,坐一会儿吧。” 林江年轻咳了一声:“我还有些事忘记跟你说了。” …… 林江年自然没什么事要跟纸鸢说,不过是找个借口将她留下。 能瞧出纸鸢兴致不高,虽没有捉奸在床,但若任由她今晚这么走了,怕是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她又得生闷气,赌气无视林江年了。 纸鸢很聪明,聪明到并不好糊弄! 他的解释滴水不漏,但显然纸鸢应该是不信的。 只不过,纸鸢似乎没打算戳穿。 林江年关上房门,悄悄反锁,折返。 纸鸢依旧站在那儿,一动不动。一袭白衣,真如同一座冰冷高傲的雕塑。 “先过来坐吧。” 林江年招呼。 纸鸢没动。 林江年叹气:“我算是看出来了,你现在完全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纸鸢还是沉默,清冷的眼眸微微动了动。片刻后,她迈步走近,坐下,抬眸盯着林江年。 林江年靠近,牵起了她的手。纸鸢挣扎,林江年握紧。纸鸢继续挣扎,林江年握的更紧。 抬头,见纸鸢眼神底的几分不悦。 林江年则是轻笑一声:“吃醋了?” 纸鸢怔了下,眼神中有一刻的茫然。但下一秒,又猛然消失不见。 她扭开视线,语气冷冰冰道:“没有。” “真没有?” 沉默。 “没有的话,你为何要解释?” 林江年似笑非笑,扬眉:“以我对你的了解,若是真没有,你恐怕都懒得否认……对吧?” 似乎是被看穿了心中所想,纸鸢明显有了情绪波动,她冷冷瞥了林江年一眼,又迅速扭开,沉闷无表情:“没有就是没有。” 生硬的语气,带着几分难以察觉的恼怒。 “好好好,没有就没有。” 林江年没有继续刺激她,但脸上笑容更盛,眼看纸鸢脸色越来越冷,林江年这才收敛。 他紧握着纸鸢的素手,五指紧扣,不让她有挣脱甩开的机会。凝望着眼前这张冷冰冰,看上去极为不悦的冷淡脸庞,林江年心中却涌现起几分难以言语的情绪。 一开始,林江年或许的确是抱着几分降服这倔强小侍女的心思,可从浔阳城的重逢开始,到被困后山密室,重伤逃生在小山村静养。又随着后面一路入京,这一路上,林江年的想法早已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而纸鸢的数次出手相救,甚至是不顾自身安全,也让林江年能确定,眼前这个昔日对他不屑一顾的高傲小侍女,早对他有了不一样的情感。 虽然纸鸢极少表露,甚至从来不会言语上有所表达。但她的很多行为,早已细雨润无声的证明了一切。 林江年静静注视着眼前这张冷淡如水,却又倾城绝美的脸蛋,一如第一次见面时那般,美的不可方物。 恍惚间,却已过去了这么久。 直到他盯视太久,以至于纸鸢有些不耐烦时。 “纸鸢。” 林江年突然轻声开口:“等这次回到临州后,我们就成亲吧?” 纸鸢脸上原本还略有些不耐烦的神情,在当听到林江年的话时,猛然愣在原地。 仿佛怀疑自己听错了,她猛然抬起头,那双清冷的眸子里满是错愕。 “你……” 她的声音依旧清冷,却有着几分难以掩饰的震惊和茫然。 “你说什么?!” “……” (本章完) 第二百二十七章 本世子喜欢的是你 “我说……” 林江年静静注视着眼前纸鸢这张清秀水灵,因神色惊愕而显得格外惊艳的少女脸庞。那双原本波澜不惊明亮的眸子,在此刻更是动容,因震惊而微微睁大,反应极为剧烈。 略茫然的神色,似还没从林江年这简短却极为惊世骇俗的话语中反应过来。 林江年紧握着怀中素手,轻轻捏了捏,注视着纸鸢的眼眸,面带几分轻笑,又一字一句的重复了一遍。 “等这次我们回临州后,就成亲吧?” “当然,你要是等不及……在京城成亲也行。” “……” 纸鸢愣了! 呆呆盯着林江年,久久没有开口。 那张原本清秀的脸庞上,惊愕神色尚未消退,几分难以置信已然涌现。注视着林江年,白皙精致的肌肤泛着几抹红。 呼吸急促! 很急! 四周寂静,安静到几乎能听到心跳声。 微微泛红的嘴唇轻轻碰了碰,却一个字都没能说出来。 成,成亲? 林江年的这番话不亚于深水炸弹,将气氛瞬间炸到凝固,冰点。 也将纸鸢炸的晕头转向,久久怔神。眸子盯着林江年,复杂的神情涌现,同时还有……难以置信! 寂静! 依旧寂静! 林江年注视着纸鸢的眼睛,静静看着她此刻惊愕茫然,还有几分不知所措的神情。 “为,为什么……” 终于,在沉默中等待了许久之后,纸鸢似乎终于微微回过神,眼神中的震惊神色减退了不少,但却愈发迷茫。 声音,也带着几分深深的恍惚和不确信。 “什么为什么?” 林江年静静欣赏着纸鸢此刻的模样,轻笑着开口:“意外我为什么会突然提起这件事?” 纸鸢沉默,没说话。 “自然是因为你我情投意合,郎才女貌,天生一对……” 林江年捏了捏她的小手,轻笑:“怎么?你不愿意?” 纸鸢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般,下意识想要抽出手,却被林江年紧紧握住,不给她挣脱的机会。 纸鸢挣脱不掉,娇躯绷直,似乎极为紧张。她低眸,移开了与林江年对视的目光。 “放,放开我。” 纸鸢开口。 声音清冷,带着一丝不安的紧张。 林江年没有松手,反倒握的更紧,甚至凑近了些,盯着纸鸢那吹弹可破的雪白脸蛋,混若天成的脸庞上没有半分瑕疵。 “伱还没回答我呢。” 林江年注视着她的眼眸,轻笑开口。 纸鸢会有这样的反应,他并不意外。 纸鸢扭开了视线,沉默许久,等到急促的呼吸微微平缓,似渐镇定。她收敛了眼神底的惊愕,平静开口:“别开玩笑了!” “开玩笑?” 林江年轻轻摇头:“我可没有开玩笑!” 他凝望着纸鸢精致绝美的脸庞,轻声开口:“早就一直想跟你说了,只不过之前没有机会……” “等这次回临州后,假如本世子没有死在京城的话……” 林江年扬眉,似笑非笑:“到时候,我就去跟我爹说,让他把你许配给我!” “如何?” 林江年依旧没有等来纸鸢的回答,或许是还在消化林江年这‘惊世骇俗’的消息。林江年也并不急,这是他经过深思熟虑后的选择。今晚说出来,也是给纸鸢一个提前的心理准备。 当然,或许还有别的原因…… 至于纸鸢如何选择,那就不在林江年的考虑范围之内了。 简而言之,她答应就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 …… 纸鸢依旧沉默,面对着林江年那灼灼的盯视目光,她有些无所适从。尤其是往日能淡然处置,可今晚却如何都冷静不下来。林江年的这番话,像是有什么种子般种在她心底,疯狂生根发芽,茁壮成长。 她极力平复冷静,却如何都办不到。 “你还没回答本世子的问题呢。” 耳边传来林江年的轻笑的声音,那张本就俊气的脸庞上,隐约带着几分玩世不恭。 “好歹给本世子一个回应吧?” 纸鸢沉默,许久之后才抬眸盯着林江年,注视着林江年的脸庞许久,又再度移开视线。 “你,要娶的是长公主。” 声音不冷不淡,除去略微有些沉闷外,听不出半分情绪来。但与此同时,林江年却能感受到被自己握在手心的素手,又试图挣扎挣脱。 像是刻意般。 林江年自然不会给她这个机会,一边继续阻止纸鸢赌气挣脱,一边轻轻摇头:“放心吧,我不会娶她。” 纸鸢猛然怔在原地,抬眸盯着林江年:“你说什么?!” 对视纸鸢那愕然的目光,林江年轻轻摇头:“忘记跟你说了,从一开始,我入京就没打算娶她……” “这次入京,我是来退婚的!” “……” “为什么?!” 纸鸢这一次的震惊,甚至超出了林江年说要娶她的消息。眸子死死盯着林江年,甚至忘记了反抗。 “这解释起来,可就麻烦了。” 林江年叹气:“总而言之,将她娶回去,多半不会有什么好事……” “当今那位天子,可没那么好心会将一位未来极有可能是大宗师的女儿嫁给我!” “这其中,一定有诈!” “这长公主,谁娶谁傻……” “……” 纸鸢没说话,神色从一开始的震惊逐渐冷静,朝廷与临王府联姻,本就带着极深的目的。 只是…… 让她意外的是林江年的态度。 他竟然想退婚?! 纸鸢盯着他:“你可知道退婚的后果?” “自然知道。” “那你还敢?” “为什么不敢?” 林江年扬眉,对视上纸鸢的视线,轻笑道:“我又不喜欢她,我喜欢的是你。要娶,自然也是娶你!” 似是没料到林江年会突然如此大胆直白的说出来,一抹嫣红顺着那雪白脖颈一路攀爬,纸鸢慌乱的扭开了视线。 “你,你不要胡说。” “胡说?怎么会是胡说!” 林江年一边说着,一边顺势将她搂入怀中,嗅闻着少女身上那淡淡好闻的清香:“本世子对你的心意,你难道还感受不到吗?” 纸鸢娇躯僵硬,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绷紧。尤其是感受到林江年身上熟悉的气息,伴随着几分侵略般的火热,她的精神在这一刻紧绷到了极点,几乎完全克制不住。 “轰!” 磅礴的气息从纸鸢的身上散发而出,将身旁的林江年给震飞出去。 “哎呦!” 林江年一声惨叫,被纸鸢身上的气息震飞,狼狈躺在地上。 “你,你没事吧……” 见到这一幕,纸鸢有些慌张的起身,连忙走上前来,想要查看林江年的伤势。 刚才那一刻,她身体几乎是控制不住的本能反应。等到回过神来她立刻慌了神。她对自己的实力非常清楚,生怕林江年因此会被她给伤了。 “疼疼疼……” 林江年躺在地上,满脸哀嚎惨痛神色,似乎受了不轻的伤。纸鸢紧张万分,完全没有发觉林江年脸上那一丝玩味得意的笑容。 正当她走近蹲在林江年身旁,想要查探他的伤势时,原本还在哀嚎的林江年突然用力一拉,猝不及防之下的纸鸢没有任何防备心,被林江年拉着踉跄,倒入他的怀里。 林江年抱着纸鸢,紧紧箍搂着她纤细的腰肢,一个翻身,将她压在了身下。 感受到身上那火热的气息,纸鸢这才猛然意识到自己上当了,白皙的脸上浮现一抹羞怒。 “放,放开我!” “你先答应本世子再说。” 紧搂着少女纤细的腰肢,林江年低头盯着身下的少女,望着眼前这张近在咫尺的俏脸,因惊慌羞怒而显得格外绝美的脸庞,呼吸急促,精致玲珑的鼻子,薄如蝉翼的红唇,泛红的肌肤如初春的少女。 极为诱人! 纸鸢那羞怒的眸子盯着林江年,呼吸急促:“放开!” “不放!” 纸鸢不说话了。 扭开视线,轻咬下唇,似带着几分情绪。 嘿! 还跟他犟上了? 果然没看错,纸鸢果然是他身边最倔强的小侍女。 正当林江年琢磨着怎么降服这高傲的小侍女时,却又听到纸鸢没有任何情绪的声音传来。 “你不娶她,是抗旨!” 林江年低眸,见纸鸢没有看他,微微凌乱的秀发遮掩若隐若现的绯红侧脸。 “我跟她的婚约,本就是我爹跟那位天子之间的博弈。至于抗不抗旨,不过一念之差。” 林江年没有说的很明白,纸鸢也自然能听明白。她又沉默了一会儿,突然扭头来盯着林江年:“这是你的意思,还是王爷的意思?” “很重要吗?” 纸鸢没说话,只是直勾勾盯着他。 “算是我的意思吧。” 林江年想了想,轻笑开口。 纸鸢眼眸微垂:“王爷知道吗?” “我早跟他说了。” 林江年开口:“将她娶回王府,不见得会是好事,朝廷暗中一直算计着临王府,要是娶了她,怕是会顺了朝廷的意。” “我爹不愿意如此,我也不愿意!” “为什么?” 面对纸鸢那灼灼盯视的目光,林江年轻笑:“还能为什么?” “本世子向来自由惯了,不喜欢被人束缚。我既然又不喜欢那位长公主,为何要娶她?” 说到这里,林江年又看着怀中纸鸢那秀色可餐的模样,似笑非笑:“本世子喜欢的是你,要娶自然也是娶你。” 纸鸢迅速扭开视线,胸脯随着呼吸急促而上下起伏,片刻后,她轻咬下唇,面无表情道:“我不行。” “为何?” 纸鸢沉默了许久,语气没有任何情绪:“我只是你的侍女。” “你不是说,从你之前离开临王府后,就不是本世子的侍女了么?” 林江年似笑非笑,却见纸鸢低眸,没有回应。 见状,林江年轻叹了口气,捧着她清秀而又带着几分倔强的小脸蛋,开口:“在本世子眼里,你可不是什么侍女……你扪心自问,哪有侍女敢欺负自家主子的?哪有侍女像你这样随意给自家主子甩脸色的?” “你好好反思反思,你有那点像本世子的侍女?” 纸鸢沉默,轻咬下唇,想要扭过视线,却被林江年板着脸蛋,不让她动弹。面对林江年那炙热质问的目光,纸鸢气馁,干脆闭上眼睛。 不回应! “再说了,侍女又如何?只要本世子喜欢,本世子就要娶你。” 林江年的语气略有些不讲理,静静盯着眼前这张羞红的脸蛋,似想起什么,玩味道:“别忘了,你当初答应过本世子的事情……” “你说,只要我爹同意,你就没问题……你不会现在耍赖吧?” 纸鸢娇躯一颤,似乎也想起此事。才刚平缓的心跳,又不受控制般的跳动起。脑袋一片混乱,思绪难以平静。 眼下夜深人静,两人就这样躺在房间地毯上,交织对线。 就在这时,林江年突然没了声。 纸鸢心中疑惑,下意识睁开眼,却猛然见林江年这张无比熟悉的俊气脸庞,冲着她露出一丝得意神色,没等纸鸢来得及反应,突然凑近落下,准确无误吻住了她那薄如蝉翼的红唇。 “唔……不……” 纸鸢瞳孔猛然睁大,神情慌乱羞涩,娇躯更是瞬间紧绷僵硬。脑袋一片空白,甚至忘记反抗。失神着任由林江年侵略,那炙热磅礴的熟悉气息,隐约要将她包裹融化。 等到意识到不对时,已来不及,那滚烫气息逐渐将她淹没,理智也随之一点一点消退。 直到某一刻,当即将要更近一步时。 “不,不行……” 颤抖的声音传来,纸鸢死死摁住胸口。 对视上那双火热的目光,娇躯颤抖,绝美的脸庞上再不负往日半分清冷神色。 “我,我还没准备好……” 颤抖的声音,如同一只受了惊的小白兔。 黑暗中,林江年目光火热的盯着眼前可怜兮兮模样的纸鸢。从未想过以往清冷高傲的她,会露出如此慌神羞涩的模样来。 清冷而带着深深的慌乱,伴随着难以言喻的羞涩,修长的睫毛微微颤抖,目光闪躲失神。 林江年轻轻弯腰,凑到少女晶莹如玉的耳垂边,轻声细语吐气。 “放心,本世子是正人君子……” “只蹭蹭……” “……” (本章完) 第二百二十八章 三皇子李元 正人君子是什么? 正人君子,就应在面对困难和诱惑时巍然不动,淡然处之,不因诱惑而迷失了本心。 也绝不因贪恋一时的美色,而违背自己的原则。 就比如说林江年,昨晚在面临美色的冲动诱惑之下,他最终抵御住了美色的侵略,成功捍卫了自己的底线,维护了正人君子的形象。 果真可谓是…… 编不下去了! “妈的!” 清晨。 屋檐下,林江年蹲在台沿下,骂骂咧咧着。神情郁闷,唉声叹气。 差一点! 昨晚差一点,就能把纸鸢给拿下了! 本来一切水到渠成,在林江年循序渐进的攻势之下,打了纸鸢一个措手不及。平日里纸鸢哪里经历过这样的场面?被林江年进攻打的丢盔卸甲,眼看就能继续更进一步得逞时。 纸鸢反应过来了! 然后…… 就没有然后了! 纸鸢激烈反抗,义正言辞的拒绝。 林江年脑中邪恶念头迸发,想着干脆一步到位生米硬煮熟饭。 可在瞧见纸鸢那精致脸上涌现的楚楚可怜神色,带着几分不知所措的惶恐时,才涌现的邪恶念头又立刻烟消云散了。 换成别的丫鬟侍女,林江年自然是不客气了。可面对纸鸢,他最终还是犹豫了。 霸王硬上弓……他可真不是人呐! 更重要的是,反应过来的纸鸢,林江年已经不是对手了。 于是乎,林江年化身成正人君子。改变策略,不再强行进入,而是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对纸鸢进行了一番心理忽悠。 不能说完全没有用,只能说……没得逞! 虽说林江年的一番鬼话,的确或许让纸鸢略有所动,反抗挣扎的力度小了不少。 但最终,纸鸢还是守住了底线,没有彻底听信林江年的鬼话,被他得逞。 当然,或许还有别的缘故! 不过…… 林江年低头看着张开的手,手心似乎还残留着几分柔软,脑中浮想着昨晚发生的旖旎画面,一抹得意的笑容浮现脸庞。 似想起昨晚纸鸢最后说过的那番话,林江年目光逐渐坚定,霍然起身。 “妈的,退婚去!” “这婚必须退!” “……” 京城。 醉仙居。 平日里清冷的醉仙居,今日多了几道身影。 就在二楼雅间内。 一位衣着华丽的锦衣少年,正慵懒的躺卧在软榻之上,目光随意斜瞥了眼堂下的另一位少年。 “姜绍安,你昨晚托人送信来,说有重要的事情要说?” 堂下,站着的人正是姜绍安。 昨晚,在被林江年逼着出门去买糖葫芦后,姜绍安转头便急忙去找八皇子通风报信了。 可昨晚天色已晚,八皇子早已回宫,直到今天早上,才终于有机会见到八皇子。 “没错,八皇子殿下,我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说!” 姜绍安咽了咽口水,神情激动。 “说吧。” 软榻上躺着的少年,正是当今天子的第八位皇子,尚且年幼,脸上稚嫩,却难掩几分睥睨而纨绔的神色。 显然,不是什么正经皇子。 姜绍安看了看八皇子身边的那二人,咽了咽口水:“八皇子,他们……” 八皇子瞥了眼身边的二位侍卫,目光淡然:“无妨,说吧。” 姜绍安这才松了口气,随即压低声音,小心翼翼道:“八皇子,林江年他,他没有死……” 八皇子一时之间没想起这个名字是谁,神色依旧不屑,淡然:“谁?谁是林江年?” “临王世子。” “临王世……” 八皇子的话还没说完,便猛然从软榻上坐起身来,盯着姜绍安:“你说什么?” “谁?” “临,临王世子……” 姜绍安咬牙,小声道:“他没死,活着到京城了……” “此话当真?!” 八皇子眼神微微变了些,盯着姜绍安,就连语气也有所变化。 “千真万确,他现在就在我家里!” 似乎是担心八皇子不信,姜绍安咬牙,眼神中带着几分怨气:“我娘亲口说的,说他是我表哥……绝对错不了!” 八皇子脸色微微变了变,听到临王世子还活着的消息,他有些坐不住了,当即站起身来。 “没死,他居然没死?” 说着,他回头看了眼姜绍安:“伱干的很好,这个消息很重要,回头少不了你的好处!” 姜绍安顿时面露喜色:“多谢八皇子殿下!” 八皇子摆摆手,挥着衣袖:“走!” 随后,带着身边的侍卫离开。剩下姜绍安站在原地,面露几分得意神色。 “林江年,我看你怎么办?” “有八皇子出马,你死定了……敢打我,看本少爷到时候怎么收拾你!” “……” 京城,一处古宅。 亭廊外,高山流水,院中景色依旧翠绿。哪怕是在入冬的季节,依旧能感受到几分春的气息。 不过,天气依旧寒冷。 “皇兄,大事不妙了……” 不远处亭廊尽头,八皇子李平的身影匆匆赶来,神色焦急。 “临王世子没死!” “他还活着,已经到了京城!” “现在就在姜府……” “……” 院中,一位约莫二十岁出头的年轻男子,正面无表情的站在院中,眺望着院中山水。 年轻男子面无表情,浑身上下泛着几分阴冷气息,一袭锦衣长袍,极为尊贵,浑身上下透露着皇家贵族气息。 此人,正是当今大宁王朝的三皇子,李元。 就在年轻男子的身旁,还站着一位身着灰袍的男子,约莫三十岁上下,同样面无表情,隐匿在院中,似乎毫无存在感。 不远处,八皇子李平脚步匆匆赶来,向三皇子禀报了这个消息。 八皇子与三皇子虽不是同母,但二人关系却极为亲密,八皇子对这位兄长极为敬重,鞍前马后。 眼下得知临王世子还活着的消息,第一时间跑来禀报。 “还活着?” 院中,听完八皇子的禀报,三皇子李元脸上并没有露出多少意外神色,他语气淡然,瞥了一眼身后的李平:“消息可真?” “千真万确!” 八皇子点头:“姜绍安告诉我的,临王世子跟姜绍安有些亲戚关系,如今临王世子就在姜府,错不了……” 说到这里,八皇子脸上浮现几分不安神色:“皇兄,现在可怎么办?” “临王世子没死,万一他知道这次是我们刺杀的他,会不会……” 说到这里,八皇子面露几分惊慌,这次城外刺杀临王世子,他虽然没有参与,但也的的确确跟他脱不开干系。万一林家报复起来,那可就…… “怕什么?” 三皇子语气淡然,不带一丝感情。 八皇子原本还有些慌乱,可瞧见皇兄如此淡定的,又微微放下了心。 对啊,还有皇兄在呢,出了事还有皇兄顶着,他怕什么?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八皇子咽了咽口水,当即开口:“这次没死,他还活着,皇兄要不要我们再来一次?” 三皇子瞥了他一眼,没说话。 “怎,怎么了吗?” “你当林江年是傻子吗?” 三皇子面无表情:“这次他没死,还会给你下次机会?” “那,那该怎么办?” “暂时不急。” 三皇子冷瞥了他一眼:“你先下去,盯着姜家的一举一动,有任何情况,随时汇报给我。” “好!” 八皇子点头,又匆匆离开。 等到他离开后,三皇子突然扭头看向一旁一直没说话的那位:“你怎么看?” 此人名叫司徒衍,正是三皇子身边最信任的幕僚谋士。 司徒衍微微沉声:“没有出乎三皇子的意料,他果然没死!” “是啊,没想到这样他都能活着。” 三皇子眼神底闪过一丝不甘心,但随后又消失不见,轻笑一声:“不过,那又如何?” “即便他到了京城,又能掀起什么风浪?” 司徒衍沉声道:“殿下,不可如此大意。” “我知道。” 三皇子逐渐眯起眼睛,脸上的笑容微微收敛:“他可真如同一块狗皮膏药啊,命也跟他那个爹一样,又臭又长……” “殿下,这临王世子目前对殿下并无威胁,但也不可不防。” 司徒衍显然看的更透彻一些:“这次他能活下一命,的确已经不可思议。此子也不像是表面那般简单,殿下需要提防。” “呵!” 三皇子阴冷的脸上多了一丝冷笑:“我倒要看看,他能在京城掀起什么风浪。他这临王世子,离了林恒重,又能在京中存活多久?” 说到这里,三皇子眼神愈发阴冷笑:“无须出马,这京中想要他命的人,可不只有我。” 司徒衍沉默了下,点了点头:“此次城外刺杀临王世子当中,还有其他势力的身影。” 三皇子眼神微凝:“查清楚了吗?” “暂且不明。” “哼!” 三皇子冷哼一声,没有再说什么。 林江年对于他来说,是一块心病,却也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角色。一个小小异姓藩王之子,还入不得了他的眼。 对三皇子来说,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 “李辞宁,情况如何了?”三皇子突然开口。 李辞宁,正是三皇子李元的兄长,当今大宁王朝的太子殿下。 司徒衍低头道:“据宫中所传,太子殿下病重,身体情况不妙,宫中御医并未查出什么症状来……” 听到这消息,三皇子脸上终于浮现一抹得意冷笑:“这可真是天助我也。” 司徒衍提醒道:“殿下,可不要大意,以防有诈!” 三皇子半眯着眼睛:“我自然知道,不过这次,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如今父皇闭关,朝中大权旁落,李辞宁要是再出什么意外,这朝堂可就彻底乱了!” “到时候……” 李元没有继续开口,但一旁的司徒衍自然明白。 殿下,留在京中的目的,只有一个! 而眼下太子殿下突然病倒,机会,已然就在眼前!相比于那位临王世子,对殿下而言,如今这近在咫尺的储君位置,乃至于皇城之中那张至高无上龙椅,才是最重要的。 如今殿下在京中权势日益壮大,只要时机成熟,一切就都尽在掌握当中。 “不过,我那位皇姐始终是个隐患啊!” 似乎想到什么,三皇子微微沉着脸。 司徒衍没开口,三皇子殿下心思缜密,手段凌厉,很多事情,不需要他多言。 就在这时,院外传来了脚步声。 “殿下,有人送来了一封信。” “是谁?” “属下不清楚,对方留下信后便不见了踪影,说是要交给殿下!” “给我的信?” 三皇子脸上浮现一丝疑惑,瞥了一眼院外那脸色难看的树下,皱眉:“信上什么内容?” 院外的下人脸色惨白,不敢直言:“殿,殿下还是自己看吧。” “拿来!” 三皇子面无表情,从司徒衍手上接过下人送来的信。信很干净,信上的内容也只有简短的一句话。 但就是这简短的一句话,让三皇子瞳孔猛然一缩,脸色瞬间低沉。 “李元,洗干净脖子准备等死吧!” 字迹清晰,明亮,字字诛心。 一旁的司徒衍只是瞥了一眼,便脸色大变:“这,这是谁写的?!” 三皇子脸色阴沉,信上除此之外,没有留下任何署名。 挑衅。 这是赤裸裸的挑衅。 堂堂三皇子,又有谁敢如此不要命,如此挑衅他?! 极为幼稚的言语,却让三皇子脸色勃然一变。他阴沉着脸色,半响后,从牙缝中冷冷的喊出了一个名字。 “林江年!” “是他?!” 司徒衍不可置信的抬头:“他怎敢?” “除了他,还能有谁?” 三皇子冷笑连连,别人不清楚,他能不清楚? 这信上的笔迹,他可无比清楚。 “好,好!” “我本来还想让他多活几日,没想到,他竟如此找死!” “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 姜府。 后门。 一道身影鬼鬼祟祟的从后门溜了进来,左右看了看,确定没人后,这才做贼心虚般的朝着院子里走去。 刚走了两步,一旁传来一个喝声。 “站住!” 姜绍安身子一僵,扭过头,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庞,神色顿时惊恐:“你,你想干什么?” “干什么?” 不远处,林江年正坐在树枝上,瞥了他一眼,目光悠哉。 “我的糖葫芦呢?” “……” (本章完) 第二百二十九章 互相拉扯 “糖,糖葫芦?!” 姜绍安瞧见林江年时,顿露惊慌,又听到他突然提及糖葫芦,这才想起什么。 昨晚,好像他是答应了要去城西给林江年买糖葫芦? 可姜绍安离开姜府后,就急着去通风报信,完全将这件事情抛之脑后。再说了,让他堂堂姜家大少爷去买糖葫芦? 这不是羞辱他吗?! 姜绍安自然是宁死不屈,尤其是在向八皇子通风报信后,认为林江年的好日子快到头了,原本的恐惧情绪减弱了不少。 他微微挺直腰杆,冷哼一声:“什么糖葫芦?本少爷什么时候答应要给你买糖葫芦了?” 院中,枝长茂密的树上,林江年倚坐枝头之上,背靠树干,意外的看着树下不远处的姜绍安。 这小兔崽子,突然就敢这么跟他说话了? 一转念,又很快意识到姜绍安底气所在……这小子该不会以为去通风报信了,就觉得自己又行了吧? “看来,昨天的话你是一个字都没进去啊?” 林江年瞥了他一眼,语气慢悠悠。 姜绍安顿觉惊慌,被林江年似笑非笑的眼神吓的后退了一步。但很快意识到自己不能如此之怂,强自停下脚步,恶狠狠瞪了林江年一眼。 “你别欺人太甚……别以为有我娘帮伱,你就能为所欲为!” 说到这里,姜绍安又冷笑一声,眉宇间浮现几分得意神色:“你的好日子不多了!” “哦?” 林江年挑眉:“怎么说?” 姜绍安察觉失言,眼神闪过一丝慌乱,接着又冷笑:“你别管……反正你的好日子快到头了。到时候,本少爷一定跟你好好算账!” 这几天接二连三在林江年手底下吃了亏,对他这从小养尊处优的姜家大少来说简直是莫大侮辱,更没想到的是,这家伙竟是他表哥! 是他远在临州那位,他一直所瞧不起的表哥! 这可让姜绍安憋屈异常,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 眼下,身后有了八皇子撑腰,姜绍安自然不再畏惧林江年。他现在只需再等等,等八皇子出手收拾教训林江年。到时他就能扬眉吐气,把这些天所受到的欺辱全部还回去。 姜绍安的如意算盘打的很响,眼神底的得意神色也不再掩饰。 而原来还坐在树上的林江年,突然一个翻身,从树上稳稳落在地上。 “你说要算账,我倒要先跟你好好算一算了!” “你,你要干什么?!” 看着突然朝着自己走来的林江年,姜绍安当即意识到不对,有了之前的几次教训,他转身头也不回的往里屋跑! 可才刚跑了没几步,身后衣领突然就被人拽住,紧接着一股重力将他拽回,踉跄几步,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本就还没完全恢复的屁股,被这重重一摔,疼的他眼泪差点出来。可下一秒,林江年那不怀好意的笑容出现在他面前时,又把他的眼泪给吓憋了回去。 “你,你别过来……你,你想干什么?!” “干什么?” 林江年笑眯眯盯着面前惊慌惊恐的姜绍安,“你不是说要算账吗?我这不是来跟你好好算算了吗?” “你……别,别过来……救,救命啊!” 姜绍安惊惧万分,扯开嗓子喊了起来,这一喊,院外很快出现几名侍卫。姜绍安如同抓住救命稻草,“快,快来救本少爷……你们快来啊……” 几名侍卫听到少爷求救,快步靠近。可凑近瞧见眼前这一幕,又愣了下。 这,这不是…… “没你们的事,下去!” 林江年半眯着眼,一只手揪着姜绍安的衣领,一只手冲着他们摆摆手:“你们家少爷不听话,你们夫人特地嘱咐我好好管教管教这小子,没你们什么事,下去玩吧。” 几名侍卫面面相觑,他们也清楚林江年的身份,也有人昨天的确在场听到夫人让这位临王世子好好管教自家少爷。 加上临王世子身份尊贵,又是老爷夫人的外甥,是自家少爷的表哥,都是一家人! 想到这,几名侍卫犹豫了下,还是选择退下了。 姜绍安彻底慌了! 不对啊! 他自家的侍卫,怎么突然跑了? “你们别走啊……站住,快,快救我……” 姜绍安惊恐万分,拼命挣扎,却怎么也挣脱不掉,瞧着林江年那愈发玩味的笑容落在他身上时,姜绍安打了个冷颤。 这两天的惨痛教训,加上如今连自己家的侍卫都不帮自己,彻底绝望的姜绍安突然无比后悔,为什么要招惹林江年? 为什么要招惹这个家伙! 又惊又怒,惊惧绝望之下,姜绍安直接被吓哭! “别,别打我……” 姜绍安声音颤抖,已然怂了。 “知道错了吗?” “知,知道了!” “下次还敢不敢?” “不,不敢了……” “……” “孺子可教。” 见姜绍安如此识相,林江年终于满意的点了点头,拍了拍他的脑袋:“既然如此,那今天就不抽你了,滚蛋吧。” 听到这话,姜绍安如释重负般,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狼狈逃窜远离林江年。他回头恶狠狠盯着林江年看了两眼,本想放两句狠话,但最终还是没敢说出来,落荒而逃! “嗤!” 院中另外一处,突然传来一声轻笑。 林江年侧目,视线中多了道倩影,正缓步靠近。一袭云罗襦裙,青衫外衬披肩,盘起的秀发下,露出一张成熟而绝美脸庞,正似笑非笑的打量着林江年。 她迈着轻柔的步伐,不急不缓,走到林江年身旁,望着姜绍安落荒而逃的方向,美眸中带着几分感慨。 “瞧他这模样,怕是被你吓破胆了!” “果然,治他这样的纨绔子弟,还得你这种更大的纨绔出马!” 林江年侧目瞥了一眼身旁出现的小姨,“小姨你这是在夸我,还是在损我?” “自然是在夸你。” 姜语湘笑意盈盈的望着林江年,似笑非笑。 林江年叹气,他听不出几分夸奖的语气。教训一个不学无术的纨绔,需要什么技术含量? 完全不需要! 对付姜绍安这种只会啃老的纨绔子弟,只需从他最引以为傲的方面下手,打击摧毁他的自信心便可。 姜绍安最引以为傲纨绔的资本,在林江年面前毫无任何优势。 更别说林江年还是他表哥,是他兄长。那句话怎么说来着,长兄如父,四舍五入一下,林江年也算是他半个爹。 爹打儿子,天经地义! 姜语湘缓缓收回目光,落在林江年身上:“你就不怕他彻底记恨你?” “为何要怕?” “他毕竟是你表弟,是二哥的孩子……” 说到这里,姜语湘轻叹了口气:“嫂子也不希望你们关系太僵!” “放心吧,我有数。” 林江年轻笑,若不是看在舅舅舅妈的面子上,这小子今天这顿打是逃不过的。 至于姜绍安会不会彻底记恨他,不在林江年的考虑范围。反倒是他现在恨着林江年,更能为林江年所利用。 姜语湘收起脸上情绪,又瞥了一眼院外:“他,已经去告密了?” “不出意外,应该是的。”林江年点头。 姜绍安回来时满脸春风得意,还敢跟他顶嘴,显然是已有仰仗。 “那你……” 姜语湘看了他一眼:“接下来要小心了!” “今天一早,姜府外已经发现了不少踪影。” 姜语湘面色微微凝重:“想来,他们已经察觉到了什么。” “我还活着的消息,迟早是瞒不住的。” 林江年点头,对此倒不意外,又轻笑一声:“让他们来试探吧,无妨。” 姜语湘皱起眉头,盯着林江年想说些什么,但最终又忍住了。 “我等下会入宫一趟。” 姜语湘轻声开口。 林江年抬眸,意识到小姨话中的意思。 “那就,拜托小姨了?” “不一定能成。” 姜语湘轻轻摇头,叹气:“不一定能见得到长公主,我也只能尽力而为。” 林江年道:“小姨无须勉强,若是不成也没事。” 姜语湘点头,迈步准备朝着门外走去。刚走了两步,又似乎想到什么,停下脚步,盯着林江年看了几眼。 “对了,你昨晚……是不是对纸鸢做了什么?” 漫不经心提起的话语,却让林江年心头一咯噔。 昨晚? 小姨这是发现什么了? 林江年面不改色:“小姨此话怎讲?” “你先回答我?” 姜语湘盯着林江年的目光,似笑非笑:“你昨晚对纸鸢做了什么?” “没做什么……” 林江年虽说有些心虚,但依旧面不改色。 毕竟没有得逞,四舍五入也的确等于没做什么。 “真没有?” 姜语湘盯着林江年的眼睛,似想瞧出些什么。但林江年镇定的反应,毫无破绽。 “小姨,你怎么会突然这么问?” 林江年旁敲侧击。 姜语湘收回目光,若有所思:“今早我见到纸鸢时,她有些奇怪!” “奇怪?” “她不对劲,有些魂不守舍,状态不对……” 说到这里,姜语湘又若有所思的看了林江年一眼,突然开口:“你最好没有欺负纸鸢,否则我定饶不了你。” “绝无此事!”林江年保证。 “哼!” 姜语湘轻哼一声,白了林江年一眼,转身离开。 等到姜语湘离开后,林江年叹了口气。纸鸢为何魂不守舍,他能不清楚吗? 明显就是昨晚…… 昨晚的行为吓到了纸鸢,今早林江年去找过她,不出意外的落了空。 纸鸢正刻意躲着他! 林江年也没有强求,纸鸢不愿意见他,是需要些时间独自消化接受昨晚发生的事情。 林江年不急,也不会在这个时候继续刺激纸鸢。眼下,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办。 姜语湘入宫后没多久,林江年也乔装打扮一番后离开了姜府。穿过悠长的小巷,甩掉了身后跟踪的小尾巴,来到了一处幽深的巷落。 熟悉的巷子,几墙之隔外,便是繁华热闹的街道。 林江年走进大门口,敲门。直到许久,依旧没有回应。后退两步,紧接着脚尖点地,一跃而起,落入院中。 院中,清冷幽静。 四周空无一人。 不只前院没人,偌大的整座宅院似乎没有半个人影,人去楼空。庭楼内,还残留着生活的气息,但已无人居住。 林江年顺着熟悉的路线,缓步来到前几天曾住过的院子,院中收拾干干净净,房间也同样整洁。 不过…… 依旧没人! 林江年站在房间里,扫视四周,确定了心中所想。半响后,他眯起眼睛,在房间内留下了一封信。 而后,转身离开。 就在林江年离开后半个时辰,一道身影悄无声息落在院中,走进林江年去过的房间,看到了桌上的信。 凑近看了一眼,眼神随即凝重。 不多时,这道身影匆匆离开房间院落,消失在小巷深处。 …… 皇城。 未央宫。 皇城屋檐下,一位身穿浅色宫装的侍女正百无聊赖的坐在屋檐下,望着灰蒙蒙的天空,唉声叹气。 “好无聊啊!” 四周寂静,没有人回答她。 “你能不能不要像个哑巴,倒是说句话啊!” 抱怨的声音传来。 “算了算了!” 宫装侍女连声叹气,摆摆手。百无聊赖的撑着小脸,望着天色,喃喃自语。 “还是前几天出宫好玩,公主让我出宫去照顾那位临王世子……”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那位临王世子竟长的风度翩翩,一表人才,可好看了……” 喃喃自语着,宫装侍女清秀的脸上浮现了几抹嫣红,美眸也是愈发盈盈。 “不过,可惜了呀……” 似又想到什么,她轻叹了口气。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急促脚步声。 “宫外急报!” 听到这声音,宫装侍女眼眸当即一亮:“宫外有情报了?” 她迈着欢快的步伐,快步走到门外。 一道黑影单膝跪倒在外,递上一封信:“宫外消息,之前那位公子在房间内留下了一封信!” “信?” 宫装侍女一愣,接着才意识到是谁。 宫外的那位公子? 不就是临王世子?! 宫装侍女连忙接过信,看了两眼后,脸色微微一变,转身匆匆离去。 …… “公主,不好了!” 寂静清冷的院落里。 一袭白衣的李缥缈面无表情的看着信上的内容,没说话。 她的身旁,一袭浅青色宫装的侍女锦绣微微睁大眼睛,美眸惊愕。 “他,他……已经知道公主你的身份了?!” “那,那可怎么办?” “……” (本章完) 第二百三十章 答应的很干脆 屋檐之下,一袭白衣锦袍的长公主静静倚靠墙边,目光落在白纸信封上,一言不发。 半响后,她才淡然开口:“无妨。” 似乎,并不意外。 “可是,公主他……” 锦绣有些小担忧,临王世子已经知晓长公主的身份,那岂不是会坏了公主的计划? 万一…… 锦绣担忧的看向长公主,却见长公主神色波澜不惊,那双冷眸中始终没有半分情绪。 “他早该知道的。” 长公主只是轻描淡写的开口,说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话。 锦绣顿露疑惑,什么早该知道? 临王世子早该知道些什么? 心中原本还有些担心,可见公主如此镇定神色,锦绣也微微放下心。 这时,李缥缈又突然问起:“母后呢?” “皇后娘娘今日去了趟东宫看望太子殿下,现在应该已经回去了。” “嗯。” 李缥缈微点头,朝着门外走去。 锦绣看着自家长公主殿下离开消失,轻叹了口气。半响后,突然喃喃自语:“你说,咱们公主会嫁给那位临王世子吗?” 等待了片刻,没有等来身后回答,锦绣又叹了口气。 “算了,不问你了,跟个哑巴一样,问了也是白问!” 锦绣身后,一位妙龄宫装面无表情的瞪着她,一言不发。 …… 幽冷的御花后园,冬日严寒,院中冷梅依旧耀眼,成了这天地间一抹少有的艳丽神采。 院中屋檐下,正坐着两道艳丽女子。 “语湘,你是说……那小子想见缥缈?” 姜语湘的对面,坐着一位约莫四十岁左右的美妇,容貌惊人,气质雍容尊贵。岁月并没有在她的脸上留下太多的痕迹,眉眼之间,和善温柔的眼眸,却又能察觉出几分异样的清冷。 与那位长公主像极了! 此人,正是当今皇后娘娘,亦是当朝太子殿下李辞宁,长公主李缥缈,以及三皇子李元的亲生母亲。 仅靠这点,便可坐实这位皇后娘娘母仪天下的地位,更别说这位皇后娘娘备受天子宠爱,身后还有名满天下的谢家撑腰。 可谓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地位难以撼动。 在听到姜语湘的请求后,这位皇后娘娘面露几分意外之色。 姜语湘轻叹了口气:“是啊,那家伙……” 说到这里,她面露几分愤愤神色:“那小子不学好,性子唐突,此举的确有些僭越……不过,他终究是我姐姐唯一的孩子,这个忙,我也不得不帮啊!” “因此,特来请求娘娘帮忙,看能不能暗中通融。若是不行,那也无妨……” 皇后娘娘面露微笑的看着姜语湘,轻笑道:“语湘不必多礼,伱我相识已久,此举虽说的确有些不妥,但也未尝不行……” 说到这里,皇后娘娘叹气:“说起来,本宫倒也想瞧瞧这位女婿……” 长公主与临王世子的婚约是天子钦定,皇后娘娘虽身为后宫之主,但也无权干政。对于这位素未蒙面的女婿,她也多少有些好奇。 “也不知道这小子样貌如何,品性是否真如京中传言那般……” 姜语湘道:“娘娘这倒无须担心,这小子没什么优点,但样貌还是继承了我那姐姐,长得勉强过得去。至于品性也不至于像京中传闻那般不堪……再说,有临王撑腰,长公主贵为天女,即便嫁过去,也绝不会受到委屈。” 谁料,皇后娘娘却轻轻摇头:“我倒不担心缥缈会受委屈……” “我反倒担心临王世子会受委屈。” 姜语湘:“?” 皇后娘娘叹气:“缥缈这孩子从小被送往剑道,练就了一身剑术,听说在这当今天底下少有敌手。加上性子又极为清冷,与我这娘亲也不怎么亲近。她如此性子,怕是极容易得罪人……” “日后缥缈嫁过去,二人若是闹了什么矛盾,我担心缥缈这丫头会对临王世子动手啊……” 姜语湘:“……” 想到这种可能,姜语湘不免也微微变了脸色。 的确,不排除这种可能。 她也听说这位长公主殿下的威名和事迹,武功极高,据说已是当今天底下剑术造诣最高之人。 就这武功,林江年那家伙断然不是对手。 怪不得…… 姜语湘突然有些理解林江年为何想要退婚了。 不过,她自然不会提起此事。 “长公主殿下性子是清冷了些,但也识大体,想来不会做出如此不冷静之事来……” 姜语湘轻笑开口,却见皇后娘娘摆手,叹息:“你就别帮她说话了,她是我生的,我还能不了解她?” 姜语湘顿时不说话了。 皇后娘娘虽说年近四十,但保养极好,看上去约莫三十岁左右,与姜语湘差不多。加上之前有过往来,一来二去关系还算不错。 “二人有婚约在身,按理来说的确眼下不该私自见面。但既然语湘你提起,我自然不会坐视不理。” 皇后娘娘开口,但又很快摇头:“不过,我也不能保证……缥缈这孩子性格太清冷,我行我素惯了。我这母后的话,她也未必会听。” 姜语湘早有预料,开口:“多谢娘娘,若长公主殿下不愿意,那也无妨,无须强求。” 皇后娘娘微点头,正要说些什么时,却听院外传来宫女的声音。 “长公主殿下到。” 听到这声音,二人皆是一愣。 “缥缈来了?” 皇后娘娘意外:“这今天太阳打哪出来了,她竟会主动来看我这母后?” 姜语湘没说话,看得出来,皇后娘娘与长公主殿下似乎不太熟。 这时,身后传来脚步声,姜语湘回头,走廊尽头,一袭白衣缓步靠近。 仅一眼,姜语湘便瞧见这位长公主身上那股寒冷气息,如拒人千里之外般,冷的惊艳。 这种冷,已经完全超出常人理解的范畴。姜语湘暗自感慨,这外界传言果真不错。这位长公主,当真不是什么正常……普通人! 长公主缓步走近,瞧见坐在屋檐下的二人,微微低眸行礼:“母后,湘姨。” 姜语湘年纪比李缥缈大不了几岁,但她与皇后娘娘熟识,以同辈自称,加上她名义上是林江年的小姨。 因此,也能算是长公主的姨。 “缥缈,今天怎么有空来见母后了?” 皇后娘娘面露几分关爱神色,虽说母女关系不太亲密,但毕竟是自己的孩子,皇后娘娘对这个女儿依旧很上心。 李缥缈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答道:“今日无事,过来看望母后。” “好好好!” 皇后娘娘满脸笑意,面露几分欣慰,又瞧了眼姜语湘,这才想起什么。 “对了,你来的正好,刚好有件事情想问问你的意见……” 皇后娘娘当即提及:“临王世子说想私下单独见你一面,不知你意下如何……” 皇后娘娘委婉的提及,以她对这女儿的了解,多半是会被拒绝。皇后娘娘甚至已经做好费一番口舌的准备。 无论如何,那临王世子都是她的未婚夫。提前见一面未婚夫,了解对方一番,也不算是一件坏事。 然而,让皇后娘娘意外的是,她刚提及此事,李缥缈沉吟片刻,便答应了下来。 “好。” 这让原本准备了诸多话术的皇后娘娘愣在了原地,同时也有些不可思议…… 缥缈,竟如此干脆利落的答应了? 难不成,她对那个临王世子是有意的? 想到这,皇后娘娘不免有些恍惚意外。临王世子她没见过,但也听说过名声,据说极差。不过……京中的那些纨绔子弟们,又能好到哪去? 这本就是一桩政治联姻,计较的从来不是个人的儿女私情。但缥缈毕竟是她的亲女儿,自然也不能完全不上心。 可眼下自家女儿的反应,倒是完全出乎了她的预料。皇后娘娘回头看向姜语湘,见她微微有些发愣,似乎也也没想到事情会如此顺利,顺利的有些……不对劲? …… 姜府。 自宫中回府,姜语湘便匆匆迈入林江年的院落,房间。 “小姨?” 房间门,正盘腿坐在地毯上练功的林江年听到门外急促的脚步,提前收功,抬头便见姜语湘风风火火闯了进来。 “你在做什么?!” 姜语湘刚走进房间,便察觉到房间内气温有些高,热气腾腾。再瞧林江年呼吸急促,浑身炙热般泛红,似有沉重气息进出。尤其是他的眼睛,带着某种尚未完全褪去的欲望气息,仅仅对视一眼,便让姜语湘心头当即一跳,有种怪异的情绪。 她连忙扭开视线,深呼吸一口气,心中怪异感觉愈发强烈。她连忙退至门口,呼吸几口门外涌进的新鲜空气,这才缓和了不少。 再抬头看向林江年,目光狐疑:“你在房间里做什么?” 迎上小姨那怀疑的目光,林江年轻叹了口气:“练功。” “练功?” 姜语湘目光愈发狐疑,瞧他这模样,怎么看都不像是在练功。还是说……练的什么不正经的功? 林江年也注意到小姨奇怪的眼神,没解释,而是转移了话题:“小姨你这么急着过来,有什么事情吗?” “你觉得呢?” 林江年这才想起什么:“她答应了?” “那是自然!” 姜语湘面露一丝得意神色:“也不看看你小姨是谁?你小姨出马,能办不到吗?” “厉害厉害,小姨不愧厉害,佩服佩服!” 林江年冲着她竖起了大拇指。 姜语湘翻了翻白眼,林江年嘴上虽然说着佩服,但脸上完全没有半分意外神色。 就好像……早有预料? 她撇撇嘴,没好气道:“倒是跟我没什么关系,我不过跟皇后娘娘提及了此事,没想到正好碰上了她,一提她就答应了……” 说到这里,姜语湘也隐约感觉到哪里有些不对:“她答应的是不是有些太干脆了……” 林江年笑而不语,那位长公主为何会答应,他自然最为清楚。 “不管怎么样,这次多亏了小姨帮忙。” 林江年满脸诚恳。 “算你小子有点良心。” 姜语湘白了他一眼,又见林江年那清秀俊朗的模样,以及那尚未完全褪去的红,多看了一眼,不由心神一动。 姜语湘心头莫名有些慌,移开了视线,稳定心神,道:“长公主答应三天后约你在城中见面,至于见面地点,到时候会通知你。” 说完这些,姜语湘便转身离开。离开之时,脚步甚至有些匆乱。 …… 隔壁院落,后院。 三楼,阁楼。 阁楼阳台之上,纸鸢静静坐于一旁,眺望着楼外景色。远处,依稀能将大半个姜府收入眼底。 小竹毕恭毕敬地站在旁边,小心翼翼的打量着纸鸢姐姐,心生疑惑。 今天的纸鸢姐姐……不对劲! 小竹说不上来,但感觉纸鸢姐姐今天跟以往不太一样。今天的纸鸢姐姐,情绪比以往要激烈些。 以往的纸鸢姐姐永远风轻云淡,但今天,小竹已经瞧见纸鸢姐姐脸色变幻了多次,甚至很多时候纸鸢姐姐都在出神发愣……有的时候脸色还红了! 很不对劲! 纸鸢姐姐,这是怎么了? 小竹心生疑惑,但也没敢问。老老实实的跟在纸鸢姐姐身边,乖巧老实着。 她也想偷偷去找殿下……但不敢。 就在这时,楼后传来脚步声。 小竹顿时下意识回头,便瞧见了姜语湘的身影出现。 “纸鸢?” 姜语湘缓步走近,瞧见坐在庭楼的纸鸢,又瞥了眼一旁的小竹。 “你先下去吧。” “是。” 小竹恭敬点头,但兴奋神色已然雀跃。 可以去找殿下啦! 姜语湘坐到纸鸢身边,轻瞥了她一眼:“在想什么呢?” “在想那家伙不成?” 纸鸢一怔,面色微微有些不自然,扭过了头,一抹难以察觉的绯红爬上脸颊。 “没有。” “真没有?” 姜语湘凑到了纸鸢跟前,目光玩味。 纸鸢白皙清秀的脸庞上,羞红迅速攀升。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 姜语湘如何看不出纸鸢的心思,静静看着眼前这张连她都忍不住想亲一口的绝美脸蛋。 多可爱呐! 那小子怎么可能不动心? 只不过…… 姜语湘脑海中突然浮现起了今天见到的那位长公主的模样,不由叹了口气:“不过纸鸢,你可要当心……” “那家伙,指不定什么时候会被别的女人给勾走了魂呐……” (本章完) 第二百三十一章 婚礼宴会 姜纸鸢神情微怔,一言不发。 姜语湘却是轻叹了口气,纸鸢从小在她身边长大,她如何会不了解这丫头的性子? 在临王府待了几年,纸鸢有了不小的变化,只是…… 姜语湘微微担忧,她不知这变化到底是好是坏。 此时,纸鸢扭头看向身旁的姜语湘,沉默片刻,欲言又止。 “想说什么,就说吧。” 姜语湘拉起了她的小手,轻柔开口。 纸鸢低眸片刻,许久后才开口:“小姨,今天进宫了?” “嗯?” 姜语湘望着纸鸢的模样,意识到什么:“想问小姨今天进宫去做什么了?” 纸鸢移开了视线,没说话,轻轻摇了摇头。 姜语湘见状,略有些心疼,紧握了握她的手,叹了口气:“你这丫头,可要长点心吧。” 纸鸢轻抿嘴,不语。 “我今天进宫去见了皇后娘娘。” 说到这里,姜语湘停顿了下,注视着纸鸢的眸子:“还见到了那位长公主。” 姜语湘话音刚落时,明显能察觉到纸鸢脸上一闪而过的异色。 可随后,又再度毫无波澜。 姜语湘心中暗叹了口气:“那小子跟我说,他不会娶公主……林家娶了那位公主,也的确不见得是件好事。” “你不用太担心。” 纸鸢目光微凝,恍惚了片刻,许久后,才默不作声微点头。 “嗯。” 脸上瞧不出半分情绪,但姜语湘依旧能感受到纸鸢情绪有些失落。叹了口气后,又抓着她的小手,认真开口:“你也别担心,那小子要敢对不起伱,辜负了你,我亲自大义灭亲……绝饶不了他!” “……” 京中的风气,悄无声息的发生着变化。 清晨,林江年一觉醒来后,窗外又下起了大雪。 大雪覆盖,窗外一片白皑皑,寒气透过窗户口渗透进房间里来。林江年裹着被子,感受着冬日的暖意。 被褥内,隐约还残留着几分少女的余香,暖意肆虐。 林江年在床上躺坐了许久都没有起身,直到门外响起敲门声,姜语湘推门闯入。 一袭貂绒长袍,将身躯包裹的严严实实,青丝长发上隐约落着些许雪花,伴随着开门的瞬间,一股寒意涌入房间。 “你怎么还没起……” 刚踏入房间的姜语湘,瞧见依旧坐在床铺上的林江年,话才刚说到一半,下意识嗅了嗅房间内的空气,猛然又意识到什么,白皙的脸上泛起了一抹红,当即没好气瞪了他一眼:“你就不能收敛些吗?” 空气中那熟悉的气息,带着几分萎靡,散落不去,明显就是…… 林江年裹在被褥,坐在床榻上,叹了口气:“小姨,你下次进来之前能不能先敲门。” “我敲了。” “我还没同意呢。” “咋的,还不同意我进来了?” 姜语湘走近床边,面露一丝冷笑:“不欢迎我?” “倒不是不欢迎……” 林江年叹气:“只是你这突然闯进来,不太好……” 姜语湘冷笑一声:“哪里不好了?怎么?担心被小姨我逮个正着?” 说着,她美眸落在林江年身后的床铺之上,瞧见那凌乱的床铺,似想到什么,脸色更红,轻啐了一口。 林江年本想说男女授受不亲,万一哪天小姨闯进来他还没穿衣衫,那就尴尬了。虽说姜语湘名义上是他小姨,但两人本就没有血缘关系,更何况两人年纪相差无几…… 姜语湘每次在林江年面前虽说都是一副长辈姿态,但林江年也很难将眼前这个不过比他大上几岁的女子当小姨来看待。 办不到! 不过,见姜语湘这一副咄咄逼人的姿态,林江年还是忍住了……多一事还不如少一事。 下次一定要反锁房门! 见林江年没说话,姜语湘自当他是心虚了,轻哼了一声,没好气轻敲了敲林江年脑袋:“上次的话你是一个字都没听进去?让你在府内收敛着点,你还真一点都不客气!” 林江年眨眼:“小姨,你这话什么意思?” 见林江年还跟她装傻,姜语湘气的不轻,当即伸手揪住他耳朵,没好气道:“还跟我装傻?让你装,继续装……” 林江年被揪住耳朵,当即十分配合的龇牙咧嘴。 “别,别掐了……错了错了,小姨不敢了……” 姜语湘倒也没有用力,见林江年如此夸张做作的姿态,心中闪过几分异样,愤愤的用了用力,这才松开他,又瞥了眼房间。 “是你身边那个叫小竹的丫鬟吧?” 林江年还是眨眼:“小姨在说什么?” “还跟我装!” 姜语湘冷笑一声:“我早就看出你跟那丫鬟关系不一般了……她才多大,你也下得去手?!” 林江年很想解释,小竹其实已经不小了…… 姜语湘显然对于林江年这种行为极为不喜,逮住便是一番教训。林江年自然老实挨骂,一副听进去了模样。 在将林江年数落教训了一番后,姜语湘这才瞪了他一眼:“你最好悠着点,真要是被纸鸢发现了,我也救不了你。” “你别看纸鸢好欺负,她要是真计较起来,就算是我也没一点办法。” “不至于吧……” “不至于?” 姜语湘站在床铺边,双手抱胸,冷笑一声。 “纸鸢若真计较,我看你到时候怎么办!” “……” 隔壁院落。 幽静的房间里,小竹小心翼翼的坐在床榻边,轻咬下唇,那清秀稚嫩的眉间泛着几分春色,又平添着几分少女初长成时的媚意。 看上去极为动人,让人忍不住想咬一口。 此时的小竹,一身青色襦裙,少女娇躯若隐若现。 似想起什么,俏脸泛红,许久都消散不去的羞涩神情。 似乎不小心牵动了某处,小竹忍不住倒吸口凉气,想起昨晚的事情,忍不住又是一阵脸红心跳,呼吸急促。 娇躯似乎都软了些。 “殿下,坏蛋!” 清冷的房间里,传来了小竹的幽怨声音。 这时,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吓了小竹一跳。 “谁,谁?” “我。” 门外传来清冷的声音。 纸,纸鸢姐姐?! 听到门外的声音,小竹顿时有些慌乱。她也说不上,就感觉像是做了什么对不起纸鸢姐姐的事情。 小竹紧张不已,深呼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进,进来吧!” “吱嘎!” 房门推开,纸鸢缓步踏入房间。 伴随着一阵冷风袭入,冷的小竹微微打了个冷颤,抬眸看向门口,眼神心虚不已。 今日的纸鸢姐姐穿了一袭白,让本就寒冷的气温似乎更冷了些。那冰冷的气息,让小竹惴惴不安着。 纸鸢缓步踏入房间,目光落在了床沿的小竹身上。 “纸,纸鸢姐姐……” 小竹的声音很轻,莫名的心虚:“有,有什么吩咐吗?” 纸鸢踏入房间,停下脚步,清冷的美眸落在小竹身上,打量了几眼,又缓缓收回。 “没事。” 她的声音不冷不淡,听不出半分情绪。 “哦,哦……” 小竹低着脑袋,心头愈发慌乱了。见纸鸢姐姐站在房间里没动,她这才有些慌乱的连忙起身,走到一旁桌前。 “纸鸢姐姐,您,您坐!” 一边招呼纸鸢坐下,小竹一边勤快的给纸鸢姐姐倒茶。 纸鸢没说话,只是目光落在小竹忙碌的身影上,瞧见她略有些不适,但又强装镇定的身形。盯视许久,没说话。 小竹小心翼翼的给纸鸢姐姐倒了一杯热茶,递到了纸鸢身前:“纸鸢姐姐,喝茶!” 纸鸢默不作声,瞥了一眼小竹。见她神色忐忑,那清秀的小脸蛋上满是不安的神色。虽掩饰的很好,但依旧还是瞧出忐忑不安的情绪。 纸鸢沉默了片刻,从小竹手上接过了茶。轻抿了口茶,依旧不语。 小竹站在一旁,心中愈发不安。纸鸢姐姐有什么事情吗? 为什么突然跑过来找她? 为,为什么会有种心虚的感觉? 小竹低着脑袋,小手交织,忐忑着。清冷幽静的房间内,格外冷清。 也格外压抑。 直到许久后,纸鸢才突然开口。 “小竹。” “嗯?” 小竹抬眸。 “你昨晚……” 纸鸢停顿了片刻,语气依旧没有任何情绪,像是不经意问起般。 “去了哪里?” 小竹浑身一颤,脑袋一片空白,如坠冰窖。 纸鸢姐姐,发,发现了?! …… 清晨。 林江年起身推开房门,门外院中冷风肆意,雪花飘舞。 漫天飞雪,熙熙攘攘落下。 院中一片白皑皑,霜雪遍布。 又下了一整晚的雪,天气愈冷,屋檐瓦角上,满是积雪霜天。 天地间,一片雪海。 对于北方而言,每年大雪常见,不足为奇。但对于南方人士来说,几年难得见上一次雪。 这次跟着林江年一同入京的队伍中,不少人这辈子都是第一次见到雪。几名侍女目光亮晶晶,极为兴奋激动。 大雪之天,城中寂静了不少。 不过,姜府这两天倒是热闹了! 从几天之前开始,姜府外便多了不少陌生鬼鬼祟祟的身影,明里暗里,盯视在姜府之外。 这些人的目的,不言而喻。 从这两天开始,姜府内多了不少人登门拜访。 姜宁康虽是京中六部之人,但很少牵扯京中斗争,平日里少有与京中之人利益往来,平日里,姜府也算是清冷。 可这两天开始,不断有京中各世家的人以各种原因理由登门拜访,其中,还有不少朝中官员。 当姜语湘把这件事情告诉林江年时,他一点都不意外。 “你就一点都不担心?”姜语湘看着林江年。 林江年扬眉,漫不经心道:“为何要担心?” 姜语湘面色微凝重:“他们都是来姜府打探你的下落!” 这些人名义上是来拜访姜宁康,但明里暗里的言语行径,都在打探林江年的消息。 甚至有些跟姜宁康关系亲近些的,已经明示来询问林江年的消息下落。 不过,姜宁康也早有准备,面对这些人的上门试探,回答的滴水不漏,没有给他们一个确切的答复,也没有泄露林江年的半点消息。 来访的众人,皆失望离开。 但想来,也隐瞒不了多久了! “你要早做打算了。” 姜语湘看着林江年,叹气开口。 林江年缓步走进院子,任由天空的雪花飘落衣衫上,踩在院中,在雪地里留下一行脚印。 他微微侧目,轻笑问起:“小姨,此话何意?” “你身为临王世子,在京中的一言一行都代表着你们林家,无论如何,不能被别人给看扁!” 林江年轻笑:“那是自然。” “如今,也是时候让他们知道你的存在了!” 姜语湘面色微微凝重,眼神底多了几分冷意:“这次你差点死在城外,这笔账,也该跟他们好好算一算!” 林江年回头,望着姜语湘那白皙清秀的脸庞,裹着长袍,女子妩媚气质浑然天成,妙曼的身姿,成熟而有气质。 她目光正落在林江年身上,眉眼带着几分冷意。 林江年一怔,轻笑了声:“小姨,有什么打算?” 姜语湘沉默片刻,才开口:“明天,京中将会有场盛大的婚礼宴会。” “当朝吏部尚书之子吕轩将会迎娶京中陶家之女,尚书之子成婚,届时京中有头有脸的大人物都会参加,将会有场盛大的宴会。” 林江年微微眯起眼睛:“小姨的意思是……” “明日我受邀前去参加婚礼,你跟我一起去。” 姜语湘缓缓开口:“这是一个让你抛头露面的好机会!” 林江年意外,轻笑:“人家的婚礼,没有邀请我,我去不太合适吧?” “为何不合适?” 姜语湘瞥了他一眼:“你也算是我姜家的人,为何去不得?” “再说了,你这临王世子去参加婚礼,又有谁敢不长眼拦你?” 似乎也是这么个道理? “小姨,早就计划好了吧?” 姜语湘不置可否,淡淡道:“不出意外的话,明天,那位三皇子也极有可能会出席。” 听到这,林江年微怔。 随即,脸上浮现起一抹莫名冷笑。 “他也会去啊?” “那感情好……” “……” (本章完) 第二百三十二章 许家小妹 哪怕姜宁康早已婉拒,但这些天来访姜府的人依旧络绎不绝。 来自京中各世家的人物,京中各部官员,甚至还有许久之前与姜宁康有过些许交情的老友,也突兀登门拜访。 虽未明表目的,但却一切都在不言之中。 临王世子还活着的消息,犹如冬日冷风般,伴随着这场大雪,席卷了整个京城。 哪怕一直以来,在所有人眼里,这临王世子不过是个不学无术,扶不起的烂泥,几乎从来没有入过他们的眼。 但,他们身体却很诚实。 临王世子的死活,牵引着他们的神经思绪。不能确定这一点,他们连睡觉都无法安稳。 诸多身影登门拜访,却没能从姜宁康口中得到确信的答案。甚至有人已经试图夜闯姜府,想要寻找蛛丝马迹。 不过,依旧一无所获。 一来,姜府深不可测,想要闯入不易,哪怕闯进去,也容易迷路。 二来,几乎没人真正见过临王世子! 这些年以来,大家只是听闻过那位临王世子的名声,但临州相隔千里之外,极少有人真正见过临王世子的模样。京中虽有那位临王世子的画像,但这画像多少沾点私人恩怨,加上对临王世子的污蔑言论,导致画像极为抽象。 因此,哪怕临王世子就在眼前,也未必能认得出来。 如此一来,关于临王世子是否还活着的消息,依旧无人能断言。随着消息的酝酿传播,又再度热议。 姜府外,隐藏埋伏的眼线越来越多,时刻盯着姜府内外所有进出身影,试图打探出个究竟。 而此时的林江年,则安安稳稳的呆在姜府内,等待着明日的婚礼宴会。 京中吏部尚书吕付生的儿子吕轩,将要迎娶陶家嫡女,这桩婚事在京中引起了不小的哄动。 且不说这吏部尚书吕付生在六部中身居高位,地位极高,这陶家在京中也算得上是赫赫有名的大世家,名望极高。 两家结合,乃是强强联姻。 据说,这场婚礼几乎邀请了大半京中官员,以及大大小小无数的世家门阀,可谓是浩荡。 这不仅仅是场单纯的婚礼,同时也是给京中各大家族官员势力的一场盛大交流宴会。 …… 京中。 坐落在皇城东郊内的一处大宅院内。 许府。 宅院中,风景怡美。 大雪刚刚停息,屋檐上覆盖着一层厚厚的积雪,一名丫鬟正踩在雪地里,留下厚厚脚印,步伐匆匆赶到后院。 内院,一道身影静静伫立在屋檐之下。 “哎呀,小姐,你怎么站在外面?当心着凉!” 丫鬟瞧见自家小姐站在外面时,连忙走上前,满脸担忧。 这大雪才刚停息,天气正寒冷,冷风灌入,冻的人发抖。可屋檐下的少女却似乎感受不到寒意,身上裹着厚厚棉衣,清秀的脸庞被微微冻的有些发红,呼出的气息在空气中凝成热气,又很快散去。 她却似乎感受不到冷意,满不在乎的摆了摆手,追问:“怎么样了?有消息了吗?” 丫鬟轻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奴婢已经派人前去打探了,可是……” 听到这话,少女的脸色微微一变,身形也踉跄了下:“还没有消息吗?” “不是说他没有死吗?!” 少女的声音明显有些焦急:“怎么会没有消息?” “小姐,您先别激动……” 一旁的丫鬟连忙开口安慰:“外面的确传言临王世子没死,不过……姜府守口如瓶,目前还没人亲眼见到过临王世子。没人确定这是姜家所故意放出来的假消息,还是另有目的……” 少女听完后,目光略有些呆呆,怔在原地许久都没回过神来。 清秀的眸子似乎没了神采般,显得有些无精打采。 丫鬟瞧见这一幕,又有些心疼:“小姐,您也别太担心。既然传言临王世子没死,想来不是空穴来风,说不定他还真活着……” “再等等,应该就有消息了!” 少女这才微微有了些许反应,但神情依旧黯淡,半响后,叹了口气,摆手:“算了,我知道了!” 声音有气无力,一旁的丫鬟见状,愈发担忧。 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她明显能瞧出自家小姐对那位临王世子……很不一般! 犹记得之前临王世子身亡的消息传回京中来时,自家小姐徒然变了脸色,又急又怒,整个人跟失了魂般,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吃不喝。 直到听说临王世子可能还活着时,自家小姐才终于又‘活’了过来,迫不及待派人前去打探消息。可打探下来,依旧一无所获。 眼下瞧自家小姐分明憔悴消瘦了许多,昔日的神采不见踪影,也没了往日的精神,看上去令人心疼不已。 好好的小姐,怎么成了这副模样? 就在这时,走廊外突然传来脚步声,紧接着,一道魁梧身影踏入院中。 “二公子?!” 丫鬟见状,连忙恭敬开口。 来人,正是府上的二公子。 一位样貌端正,国字脸,眉正目清的年轻男子缓步走进,瞧见院中几人,又瞧见尚站在屋檐下,脸庞冻的微微有些泛红的少女,连忙走上前来。 “小妹,你怎么在这里?” “天气冷,赶紧回房去歇息!” 年轻男子脸上满是担忧,这天寒地冻的,可别把小妹给冻着了。 少女站在原地,一言不发,神色落寞,有气无力。 “我没事。” 年轻男子一瞧:“小妹你这是怎么了?” 再仔细一看,顿时惊道:“小妹你最近可消瘦了不少啊,这怎么回事?” 说着,年轻男子扭头看向一旁的丫鬟,怒斥道:“最近你们没有好好照顾小姐吗?” 丫鬟吓的瑟瑟发抖,连忙道:“二公子恕罪,奴婢,奴婢……” 丫鬟想要解释什么,眼前的少女已经摆手:“哥,跟她们没关系。” 说着,少女摆摆手:“你先下去吧。” 丫鬟这才恭敬的朝着二人鞠躬,转身退下。 等到丫鬟离开后,年轻男子神色焦急道:“小妹你这是怎么了?这才多久,你怎么瘦了那么多……这样下去,我怎么跟爹娘交代啊!” 少女叹气:“我没事。” “你这怎么看也不像是没事!” 年轻男子满脸担忧,自家就这么一个小妹,一直都呆在临州。如今好不容易来趟京城,这才多久瘦了这么多,被爹娘知道了,还不得扒了他的皮! “哎呀,你废话好多,好烦呐!” 少女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随即有气无力道:“我累了,要休息了!” 说着,少女转身回房。 年轻男子连忙跟上:“小岚啊,你好不容易来一趟京城,爹娘如今不在,大哥也不在家里,就剩二哥陪你了。你有什么事要跟二哥说啊,二哥一定帮你。” “你帮不了。” 年轻男子一听,顿时觉得有戏:“你不说怎么知道二哥帮不了?你倒是跟二哥说啊!” 少女刚走到房间门口,又突然停下脚步,瞥了他一眼:“真的?” “二哥什么时候骗过你?” 年轻男子信誓旦旦保证。 少女犹豫了下,这才似不经意的问起:“听说,林江年那家伙来京城了?” 听到这个消息,年轻男子一愣,“小岚你从哪里听说的?” 少女撇嘴:“京中都传遍了,你说呢?” 年轻男子一犹豫:“的确如此。” “他还活着吗?”少女盯着他问道。 年轻男子这才意识到什么,轻咳嗽了一声:“小岚,你难道对他……” 少女娇躯一紧,瞪了他一眼,语气多少有些慌乱:“你,你胡说什么呢?” “我,我只是突然想起那家伙,问一问。” “当真?” “不然呢?” 年轻男子这才微松了口气,叹气道:“小岚啊,你来之前,爹特地叮嘱过,让你少跟他来往啊……” “哼,你好烦,跟爹一样!” 少女当即怒了,不耐烦摆手,便要回屋。 “诶诶诶,小岚别这样,二哥不说了,二哥绝对不乱说……” 年轻男子连忙求饶讨好,随后叹了口气:“京中传言,临王世子的确已经死在城外了!” 少女心头猛然一紧,脸上却依旧漫不经心:“但京中不是有传言,他还活着吗?” “这也的确如此。” 年轻男子轻叹了口气:“消息也不知是从何处传来的,不过最近的确很多人都去姜家打探消息了。要是他没死,这京中怕是就热闹了!” “此话怎说?” “这位临王世子在京中的仇敌可不少,无论是冲着他还是冲着那位临王来的,他身上背负的恩怨诸多,一旦他还活着,势必就避免不了……这也是爹叮嘱过,让你不要与他有过多联系的原因……” “爹知道你在临州时与他关系不错,但那毕竟是在临州,这里是京城,你……” “哎呀,你烦死了!” 没等年轻男子说完,少女已经愤愤关上了门,将年轻男子挡在了门外。 年轻男子话戛然而止,半响后无奈的叹了口气。 小妹的性子,果真跟爹一模一样。 正准备离开时,又似乎想起什么:“对了,,明天京中有场婚礼宴会,你来京城有段时间了也没怎么出去过,要不要明天跟二哥一起过去凑凑热闹?” “不去!” 房间门传来斩钉截铁的拒绝。 …… 京中。 这日清晨开始,鞭炮声便响彻了城中大街小巷。 烟雾袅袅,混杂着鞭炮的气息,带来了冬日的迹象,路边街头上的积雪尚未融化,残留着鞭炮残骸,喜气洋洋。 有种过年的气氛! 今日,是吏部尚书之子娶亲的日子! 这可是京中的大喜事,城中不少百姓纷纷围观凑热闹。百姓围观,孩童跟在迎亲队伍后面,跟着捡喜糖。 婚礼之地,定于京中吕家修建的一处豪华大庄园内。庄园内外,张灯结彩,喜气洋洋。从庄园外,迎亲的队伍一直延续出数里,可谓是豪华大气! 若是换了别的官员,此举铺张浪费,恐怕少不了被参几本。但这吏部尚书身份可不简单,更何况联姻对象还是陶家这等富贵名望家族。哪怕是挑毛病,也挑不出什么来。 自然,也就没人会自找不快。 从早晨开始,京中各地的官员家族人士纷纷赶来。整座庄园奢豪气派,园景更是京中少有。许多京中常年极少露面的官员,纷纷聚集于此。恭维交谈,其乐融融。 这不仅仅是吕家与陶家的联姻,同时也是两家背后势力的一次盛大交流宴会。对于这些人而言,婚礼并不重要,借助这次婚礼汇聚了京中大半势力,背后的意义,远远重大。 庄园之外,一辆马车缓缓驶来。 马车极为低调,并不起眼。马车内,装饰精美,女子体香与胭脂香气弥漫。 透过车帘,林江年瞥了眼车外。 “这吏部尚书的本事,可真不小啊。” 林江年轻笑。 一场婚礼能邀请来京中如此多的官员和世家之人,这吏部尚书在京中的人脉,恐怕手眼通天。 “仅靠他一人自然办不到这一点,吕付生的背后,还有人。” 马车内传来了个慵懒的声音,姜语湘坐卧软榻,美眸轻柔而淡然的注视着林江年。 一袭白青色修身襦裙,搭着一件单色外衫,妙曼修长的身姿软软靠在软榻上,平添了几分慵懒的美艳姿色。 裙摆之下,一双犹如皎洁玉笋般的长腿,踩着一双纯白绣鞋,极赋美感。 林江年点点头,这是自然,吕家的这一场婚礼本就不简单,至于吕家背后的人是谁,已经不言而喻。 “看来,今天应该是真的热闹了!”林江年轻笑。 姜语湘美眸轻柔落在林江年身上,打量了几眼后,突然开口:“你真的决定好了?” 林江年扭头,便见姜语湘正一眨不眨的盯着他,注视着小姨这轻柔的面容,不免有些异色,他扭开了视线。 “今日来参加婚礼人多眼杂,我若眼下现身,怕是太过引人瞩目,得不偿失……” 林江年微微眯眼:“倒不如先入了这庄园,去找那几位‘好友叙叙旧。” “再给他们个惊喜!” “……”(本章完) 第二百三十三章 冤家路窄的老熟人 马车缓缓停靠在庄园外,很快有下人快步上前。 车帘掀开,马车内,一道倩影缓缓走出。 白青色襦裙,外披貂绒长衫,身姿轻盈妙曼,面容不施粉黛,却倾城美艳。 刚下马车,立即引起众人瞩目。 “姜小姐?!” 四周原本嘈杂的声音微微减弱了些,众人目光齐刷刷落在此女身上。 一时间,惊艳满场! 姜语湘。 在场众人,对这个名字并不陌生。 江南姜家的四小姐,虽非姜家老爷子亲女,却胜似亲生女儿。姜语湘在江南地区的事迹,京中也有所耳闻。 而最让这位姜小姐闻名京城的,大概是她倾城绝美的容貌,碾压京中富家千金,闺中小姐佳人的气质。京中美艳女子倒也不少,但能像姜语湘这般倾城姿态,又气质出尘者,少之又少。 加之其江南姜家四小姐的身份,又与宫中当今皇后娘娘关系亲近,这几层身份加持之下,让姜语湘成为京中无数人眼中炙手可热的倾慕对象。 平日里想要见上一面都难,今日这姜小姐出现众人视线中,自然难免引起诸多的关注。 而对这其中最为关注的,还有个更为重要的原因。 这姜语湘,是那临王世子名义上的小姨! 最近京中传言,这临王世子还活着,如今就在姜府之内。 因此姜语湘一现身,无数目光齐刷刷而来。落在姜语湘身上,以及身边跟随的下人身上,那锋利炙热的目光,似要瞧出个究竟。 庄园外的下人早已快步上前,毕恭毕敬的迎着姜语湘进入庄园。庄园内,主人家早已等候多时。 “姜小姐今日光临犬子婚礼,蓬荜生辉啊!” 主厅内,一位身材硬朗的中年男子满脸笑意的快步走近,爽朗的笑意传来。 此人,便是当朝吏部尚书吕付生。 “吕公子今日成婚,特备薄礼一份,恭贺吕尚书喜事!” 姜语湘面露微笑,轻缓开口。 “哈哈,姜小姐能来,那是给我吕某面子!” 吕付生爽朗笑了两声,目光落在姜语湘身上,又似不经意瞥了眼她身边,而后收敛目光,笑道:“不知姜老爷子身体可还好?” 姜语湘轻笑:“多谢吕尚书记挂,老爷子一切都好,前段时间还惦记着吕尚书,说是许久没见吕尚书了!” “是啊,一眨眼都快有十几年没见了!” 吕付生感慨了几分,这才似乎想起什么:“瞧我这,都快冷落姜小姐了。快,姜小姐里面请!” 府上下人迎着姜语湘踏入庄园,吕付生注视着姜语湘的背影,脸上笑容逐渐消失。 “有什么发现吗?” 旁边管家轻轻摇头:“回老爷,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那就好。” 吕付生微松了口气,而后沉声道:“今日是我吕家大喜,我不希望出任何差乱。” “老爷放心!” “……” 庄园内。 吕家与陶家的这一场婚礼,不可谓不盛大。 鞭炮从清晨一直放到晌午,天空中飘散着朦胧的烟雾,迎亲队伍一路从京城西边到东边,几乎惊动整个京城,引得无数百姓纷纷凑热闹。 六部官员几乎来了一半,其余大大小小官员家族势力更是数不尽数。就连平日里极少见到的世家身影,也纷纷现身。 在一声声恭贺之下,吏部尚书吕付生脸上的笑容几乎没有停歇过,庄园内堆放礼品的地方几乎堆成了小山。 庄园内外,张灯结彩,川流不息,各色衣着华丽锦贵的身影交织汇聚,好不热闹。 在这如此热闹的婚礼之下,内院,一处无人在意的角落里,林江年慵懒的倚靠在亭中檐下椅子上,目光随意扫视打量着不远处来往的人群,一边往嘴里塞着糕点美食。 不得不说,吕家为了这次婚礼可谓下足了血本,装饰奢豪,场面浩大不说,就连庄园内准备的美食更是应有尽有。 免费的,不蹭白不蹭! 林江年一边心安理得地蹭着免费美食,一边随意扫视院中,将每张脸都记在了脑中。 这场婚礼来的大人物不少,对林江年来说是个好机会。他将这些人脸记下,与记忆中情报里所描述的人物身份对上号。 同时,一边扫视寻找着熟悉的身影。 他与姜语湘一同赶到庄园,却并没有打算立刻现身。趁着姜语湘现身吸引大部分注意力,林江年则是隐匿身份,悄无声息潜入庄园内。 听说,那位三皇子也会来? 林江年眯起眼睛,若有所思。 “林兄?!” 就在这时,亭外突然传来个意外的声音。 林江年扭头,见亭外一道熟悉面孔身影,正满脸喜色的看着他。 “许兄?” 林江年很快认出对方的身份。 上次在茶楼时,遇上的那位许兄? 许仲山? “真的是你啊!” 许仲山意外惊喜的走进亭中:“林空兄你也在这里?” “你也是来参加吕家婚礼的?” 刚说完,许仲山又一拍脑袋:“哎呦,伱瞧我这脑子,来这里不是参加婚礼还能干嘛?” 说着,他又呵呵笑了两声:“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林空兄,实属意外啊!” 林江年对眼前这个许仲山印象倒是不错,此人性格豪爽,眉目刚正,身上还带着几分江湖豪气。 上次茶楼一别,没想到还能再碰上。 “是啊,没想到许兄也在这里?” 许仲山叹了口气:“我本不想来的,但受家中老爷子嘱托,只得来参加了……” 说到这里,许仲山又摆摆手,有些意外道:“林空兄不是才来京城没多久?怎么也会在此?莫非,林空兄与吕家沾亲带故?” “这个,说来就复杂了……” 林江年轻摇头,没有解释太多。 许仲山也没有追问,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目的,不愿说也无妨。 往旁边一坐,许仲山也顺手拿起一旁桌上的糕点往嘴里塞:“林兄不去前院看看婚礼吗?听说婚礼快开始了!” “有什么好看的?”林江年对婚礼并不感兴趣。 “也是,的确没什么好看的。” 许仲山轻叹了口气:“不过,这次可真来了不少人,平日里见不到的那些家族人士都来了!” “这吕尚书在京中名头可不是盖的,听说赵相都派了人来,以前可从未听说过赵相会派人参加谁的婚礼……” “还有三皇子,听说也来了!” 听到这,林江年微微侧目,不经意问起:“三皇子也来了?” “听说是的,不过我倒没瞧见!” 许仲山摇头,叹气:“想来也难,那位三皇子平日里极少露面,即便是参加婚礼,恐怕也不会轻易现身。” 林江年神色不动:“不现身,他参加什么婚礼?” “这你就不懂了吧。” 许仲山看了林江年一眼:“你以为大家真的是奔着吕家的这场婚礼来的吗?” “不然呢?” “林兄你还是太年轻了点……” 说着,许仲山看了看两侧,确定周围没人后,这才小声开口:“参加婚礼是一回事,另一方面,这也是吕家向京中发出的一个讯号,表明他吕家的态度!” “态度?” “你别看吕付生风光无限,实际上他这日子可并不好过,如今朝中……” 许仲山说到这里,又猛然停下,随即摇头叹气:“算了算了,还是不议政了……” 说着,他叹气:“这三皇子来参加吕家婚礼,本身就是一种默认的规则。这场婚礼之后,将会彻底奠定吕家的地位,也意味着吕家彻底绑上了三皇子……” 许仲山没有继续说更多,但已经透露出很多讯息。 林江年若有所思。 “算了算了,难得今日再见林兄,想来你我之间很有缘分,敬你一杯!” 许仲山端起桌上的酒,冲着林江年举杯。 林江年同样举杯:“敬许兄!” 两人碰面,犹如老友般,相处甚欢。 放下酒杯,许仲山感慨道:“虽说三皇子不太可能现身,但毕竟是吕家婚礼,想来拜堂成亲时,他应该会露面的,倒不知……诶,林兄你去哪?” 许仲山正感叹时,却见林江年突然起身,朝着前院走去。 “闲着也是没事,去凑凑婚礼的热闹!”林江年头也不回。 “那我也去!” 许仲山起身跟上。 …… 庄园,前院。 汇聚了京中各大官员世家作为见证者的一场婚礼,缓缓拉开序幕。 婚礼的流程极为繁琐,加之盛大,显得喜气洋洋。前堂中,依稀可见身穿大红袍的新郎新娘,正在举行着拜堂成亲。 “那人便是吕付生的独子吕轩,旁边就是陶家嫡女,倒是没人见过,也不知道样貌如何……” 不远处,林江年和许仲山远远看着这一幕。许仲山打量着这对新人,一边跟林江年解释说些什么。 林江年目光则是从这对新人身上,转移到坐在堂前的中年男子身上。 吕付生! 而后顺着视线扫视落在在场所有人,一一扫视过,寻找着熟悉的面孔。视线扫过,林江年很快瞧见不远处那一袭长衫倩影。 姜语湘! 她静静端坐于客桌,一身清冷美艳气质出尘,与周围似乎格格不入般引人瞩目。 目光似不经意扫视,与空气中的林江年视线对视一眼,短暂交织,一切尽在不言中。 姜语湘眸子微微瞥了些,似在提醒着什么。 林江年顺着她视线指引的方向,落在了不远处内院阁楼方向。隐约间,隔着轻薄门帘内,可见一道身影。 在那么? 林江年若有所思。 “林兄,你在看什么?” 耳边传来许仲山疑惑的声音,似乎察觉到林江年的异常。 林江年轻笑一声:“不是说三皇子来了么,想见识见识!” 听到这话,许仲山也扫视了圈:“还真没瞧见……看来他是没打算现身了!” “既然见不到,那也罢了!” 林江年收回视线,似不经意开口:“我出去透透风。” 见林江年离开,许仲山也觉得这婚礼索然无味:“林兄,我跟你一起!” 林江年本想趁机潜入那边内院去打探究竟,没想到许仲山跟了上来。正想找个理由把他支走时,突然传了个略带几分讽刺意味的声音。 “呦,这不是许仲山吗?你也在这里?” 许仲山停下脚步,扭头,一旁不远处的走廊外,出现了两位锦衣公子哥。 许仲山停下脚步,瞥了二人一眼,脸上笑容顿时消失:“周辉光?高文阳,你们二人有事?” “倒也没什么事,这不是好久不见,跟你打声招呼吗?” 周辉光似笑非笑,扬眉:“听说,你那位妹妹来京中了?什么时候打算介绍给我们认识认识啊?” 此话一出,便见许仲山脸色猛然一沉:“周辉光,你嘴巴给我放干净点!” “我有说什么吗?” 周辉光脸上笑容似乎愈发得意,摆摆手:“不要那么生气,还是那么鲁莽……我们不过好奇,想见识见识见识令妹罢了!” 虽说如此说着,语气却肆无忌惮。 眼见许仲山脸色极为难看,周辉光脸上的笑容更甚。他素来与许仲山不合,瞧不上这个莽夫。 目光从许仲山身上,又落在了一旁林江年身上。扫视打量两眼,微微扬眉:“许仲山,什么时候认识新朋友了?不介绍介绍?” 说着是介绍,但语气中满是调侃和不屑的言语。 许仲山冷哼一声,脸色阴沉。他一直与周辉光不和,平日里也时常有摩擦。但这周辉光背后势力不小,加之对方拉帮结派。若真冲突起来,许仲山占不得什么便宜。 加上今日吕家婚事,许仲山也不想招惹麻烦,扭头看向林江年,面露几分歉意:“林兄,我们走吧,别理他们!” 林江年点点头,并没有参与的打算。正要离开时,却见周辉光不知何时挡在二人面前,目光玩味:“我让你们走了吗?” 许仲山恼了,怒目:“周辉光,你想干什么?!” 周辉光后退一步,扬眉:“想动手?许仲山你也不看看这是哪里?” 许仲山面色通红,怒瞪着周辉光。 今日吕家婚礼,他就算再鲁莽也不可能在这里放肆。如今许家在京中势力本就薄弱,更不能随意惹事。 “他是谁?” 林江年瞥了许仲山一眼。 许仲山咬牙道:“他叫周辉光,当朝吏部郎中之子,与我有些恩怨。” “吏部郎中,官职很大么?”林江年意外,一个小小的吏部郎中之子,敢如此嚣张? “他爹官职虽然不高,但背后的势力不小……他身边那个叫高文阳,是吏部侍郎之子,他们当中还有个叫李乾林,可是京中三皇子面前的红人……” “等等……” “李乾林?” 林江年扭头看向许仲山,脸色逐渐变得奇怪。 这个名字,耳熟呐! (本章完) 第二百三十四章 身份当众曝光 “李乾林?” 这个名字,林江年不可谓不耳熟。 不就是当初在临江城茶楼初次碰上的那位,来自京中刑部侍郎之子的李乾林么? 初次见面时,李乾林仗着京中身份姿态高高在上,对林江年不屑一顾,言语挑衅,在被林江年抽了一顿后认清现实,老实了一段时间。 在林江年入京途中,他又不安分的联合沈女侠意图刺杀,计划落败后狼狈仓皇逃走。 许久没听到这个名字,林江年差点忘记此人! “林兄认识此人?” “算是……认识吧。” 林江年瞥了眼挡在身前姿态一如当初李乾林般高高在上模样的周辉光,问许仲山:“他们,跟李乾林一伙的?” 许仲山重重点头,咬牙道:“他们父辈在京中官职相近,来往密切,他们这些纨绔子弟平日里也走得近,联合起来抱团,都是一丘之貉,虚伪之辈,没一个好东西……” 听着许仲山的解释,林江年微微点头,大概懂了。 京中这些纨绔子弟们也会抱团取暖,他们这些人背后的父辈官职虽算不上多高,但联合起来时,却形成了一股不小的势力。 这股势力,一般人还真得罪不起! 眼下的周辉光便是如此,他爹虽是六部之人,却不过是六部中的边缘人物,权势算不得多高,但有其他人撑腰,情况就完全不一样了。 眼下周辉光拦在林江年与许仲山面前,听着二人窃窃私语,脸上笑容微僵。 这二人,未免有些不把他放在眼里了吧? 他与许仲山之间素来有些恩怨,都是在京中圈子混的,有矛盾极为正常。周家权势比不得许家,但周辉光背后有人撑腰,并没有把许家放在眼里。 许家的根基在临州,京中势力薄弱,这许仲山也是个莽夫。若是以前,周辉光或许还忌惮几分,但今日在吕家婚礼之上,加之身边有人撑腰,周辉光自然不担心许仲山敢做什么,因此逮住机会出言嘲讽奚落。 至于许仲山身边的林江年,极为陌生,从未见过。京中有头有脸的世家公子哥周辉光几乎都见过,对此人毫无印象。想来多半是许仲山又不知从哪认识来的‘狐朋狗友’,更未放在心上了。 “难得碰见一次,这么急着走?许仲山,你未免有些太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吧?” 周辉光似笑非笑的看着许仲山,脸上笑容看上去极为虚伪。 “是啊,大家毕竟相识一场,低头不见抬头见,你这就显得有些瞧不起我们了!” 一旁的高文阳适时开口帮腔,二人一唱一和,言语间皆是阴阳怪气。 许仲山脸色极为不好看,他冷冷看着二人,脸色阴沉:“周辉光,高文阳,你们两个何必装腔作势?” 他最看不惯的就是这些人虚伪的面孔,令人作呕。 说罢,扭头看向一旁的林江年:“林兄,让你见笑了。别搭理他们二人,我们走!” 许仲山不清楚林江年的身份来历,但知道留在这里恐怕会被牵连。万一林兄被周辉光等人盯上被连累,那就得不偿失。 因此,许仲山想先带着林江年离开。 不过,林江年没动。 他站在原地,看了看眼前这二位趾高气扬的公子哥,又看了眼脸色微沉的许仲山,轻轻摇头:“先别急着走。” “他们都说你没把他们放眼里了,你现在走了,岂不是真给他们脸了?” 此话一出,周围瞬间短暂安静。 许仲山心头一咯噔,不好! 林兄这是在说什么胡话? 这,这不是…… 果不其然,林江年话音刚落之际,周辉光和高文阳脸上笑容几乎同一时间僵硬。 显然,他们听出了林江年话中的挑衅姿态。 周辉光笑容消失,猛然扭头盯着林江年,目光不善:“你说什么?!” 而他那消失的笑容,转而到了林江年脸上,对视上周辉光那不善的目光,似笑非笑道:“周公子耳聋不成?” “还需要我重复一遍?” 轻飘飘的语气,却充满了挑衅,让周辉光脸色骤然大变,他死死盯着林江年:“你敢骂我?!” “你是个什么东西?敢骂我?!” 面对周辉光的变脸跳脚,林江年扬眉:“我何时骂周公子了?” “你说本公子耳聋?!” “周公子不聋,为何还要问第二遍?” 依旧轻描淡写的话语,配合上林江年那始终波澜不惊,似笑非笑的神色,仿佛莫大的挑衅,刺激的周辉光脸色大变。 他愤怒的盯着林江年:“你,你……找死?!” 一旁的高文阳完全没料想到,许仲山带来的这个家伙,胆子竟然这么大? 此时,就连许仲山都有些懵了! 林兄这是…… 挑衅周辉光? 看着周辉光暴怒跳脚的反应,的确很爽。但许仲山很快意识到不妙,林兄得罪周辉光,撕破了脸皮,接下来恐怕不妙了。 以周辉光睚眦必报的性格,他绝不会善罢甘休。 “林兄!” 许仲山连忙扯了扯林江年的衣角,神情焦急,想要提醒一下他,却见林江年回头瞥了他一眼,叹气:“许兄啊,他们既然不要脸,你为何要给他们脸?” 许仲山表情一僵,他什么时候给他们脸了? 等等,这什么话啊? 等许仲山意识到什么时,已经察觉到周辉光阴沉愤怒的眼神。 “许仲山,没想到你认识的朋友,胆子这么大!” 周辉光脸色阴冷笑着,皮笑肉不笑。 若非眼下是吕家婚礼,他恐怕当场就要给这个敢如此挑衅他的家伙一个惨痛的教训。 不过,这个仇他记下了。 “你小子很好,很有勇气!” 周辉光冷冷的盯着林江年,深深看了他几眼,眼神中满是冷笑之色:“希望你等会儿还能笑得出来!” “为什么要等会儿?” 林江年却目光意味深长似:“我还以为周公子生气会当场翻脸呢,没想到居然这么能忍,跟王八似的……” 原本准备转身离开的周辉光,听到这话,又霍然转过身,目露凶光:“你说什么?!!” 不得不说,林江年的每一句话似乎都刺痛了这位周公子脆弱的自尊。轻描淡写,却能让他当场破防。 这些所谓京中风光的纨绔公子哥,承受能力原来如此不堪。 “没什么没什么!” 林江年连忙摆摆手,“周王八……啊不,周公子您先忙,等下再来吧,我不急,等你……” “你找死!!” 周辉光终于愤怒了,如此赤裸的挑衅话语彻底将他激怒,气血上涌,冲到林江年面前,挥舞拳头便朝着他面门上招呼来。 “老子弄死你!” 他堂堂周家公子,竟被人骂王八! 这绝对忍不了! 愤怒的周辉光此时也顾不得还在吕家婚礼,非要给此人一个教训尝尝,挥舞拳头招呼过来。 “啪!” 一声悦耳的清脆声响起。 “啊!” 伴随着一声惨叫,一个响亮而清晰的耳光,准确无误的落在周辉光脸上。 惨叫一声的周辉光踉跄几步,晕头转向,他懵了! 等到回过神来时,脸上火辣辣的疼痛袭来,让他意识到……自己被打了?! 被当众扇了耳光?! 被眼前这个家伙扇了耳光? 强烈的屈辱感,伴随着脸上火辣的疼痛瞬间涌现,淹没了周辉光的理智。他勃然大怒,心中杀意骤现。 “你敢打我?” “你找死,你死定了,老子杀了你!!” 被愤怒屈辱冲昏了头脑的周辉光再度朝着林江年扑来,一副要弄死他的气势。 “啪啪!” “啊……啊!” 又是两声清脆的耳光声响起。 林江年站在原地,面对‘杀气腾腾’朝着他扑来的周辉光,左右手开弓,两耳光落下。 俗话说的好,打人不打脸! 林江年专挑脸下手! 随着这两耳光落下,周辉光一张脸迅速红肿,站立不稳,身子在原地转了个圈,一头栽倒地上。 “砰!” 四周,一片寂静! 或许是事情发生太快,以至于众人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四周静悄悄着,目光落在地上那惨叫连连的周辉光身上,以及站在原地,神色依旧风轻云淡的林江年身上。 这一刻,画面仿佛定格。 许仲山微微张开嘴巴,瞳孔微缩,震惊的看着眼前这一幕,因震惊而导致脑袋卡壳。 有些难以置信! 林兄,竟然把周辉光给打了? 打了?! 看着倒在地上惨叫连连的周辉光,一股难以言喻的爽快感涌上心头。 打得好!! 这一刻,许仲山感觉心中出了口恶气! 他早就看周辉光不顺眼了,眼下见他如此惨状,心中痛快不已。 该打! 但在短暂爽快之后,许仲山脸色又猛然变了变。 出大事了! 周辉光挨打,的确很爽,但接下来问题可就大了! 周辉光不会善罢甘休,更重要的是,今日吕家婚礼,怕是要出大事! 林兄惹上大麻烦了! 想到这,许仲山脸色更难看。 另一边,高文阳以及周围其他人也愣在原地。早在周辉光与林江年产生矛盾时,吸引了一些人来凑热闹。眼下见周辉光挨打,绝大部分人目光落在林江年身上。 此人,是谁? 竟敢在这里动手? 不把吕家放在眼里吗? 周围窃窃私语,高文阳也似乎终于回过神来。 “你没事吧?” 他连忙快步走近,看了眼地上的周辉光,又抬眸盯着林江年,眼神冰冷:“你竟敢打辉光?!” 林江年站在原地,挑眉:“在场的大伙可都瞧见了,是他先动的手!” “好,很好!” 高文阳意识到眼前此人恐怕是个不怕死的愣头青,转而盯着一旁的许仲山,冷笑:“许仲山,这就是你带来的朋友吗?看来你们许家真的是翅膀硬了,敢在这里撒野!” 许仲山心头微沉,他知道今日之事恐怕难了,眼下得罪了周家和高家,后果不堪设想。但想到今日麻烦也是因他而起,是他牵连了林兄,他责无旁贷。 想到这,许仲山冷哼一声:“大家都看见了,是周辉光先动手的……技不如人还反咬一口,当真以为这京城你们就能只手遮天,颠倒是非了吗?!” “无论如何,辉光今日都是被你的人打伤。这笔账,我们绝不善罢甘休!” 高文阳冷笑看着许仲山,他没想到,许仲山带来的这个愣头青当真敢动手。 简直自寻死路! 至于是谁先动手的? 这很重要吗? 在场众人,又会有谁帮他许家作证? 果不其然,周围刚才目睹了这一幕的众人,眼神皆很是奇怪。 许仲山瞧见这一幕,意识到什么,心头一沉。 这京中势力错综复杂,他家老爷子虽在六部中身居高位,但并无太大实权。眼下这些人,又怎会帮他? “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事情了?” 就在这时,一声轻喝传来。 人群分开一条路,几道身影缓步走近。 一位管家模样的中年男子走近,身后还跟着几位气息内敛的高手,似是庄园内的护院。 中年男子的目光在几人身上扫视,瞧见地上那人时,微微一怔,随即快步走上前来。 “这是……周公子?!” 管家愣了下,这才认出对方:“周公子,是何人把你打成这样?” 此刻的周辉光,正躺在地上装死。 大庭广众之下被打脸的屈辱让他终身难忘,周围刺眼的目光更让他羞辱,他恨不得当场昏死过去。 于是,干脆选择了装晕! 哪怕管家出声,也装作听不到。 “吕管家,你来的正好!” 高文阳冷笑一声:“他们在此闹事,把周公子打成了这样!” “什么?!” 吕管家一听,当即脸色一变,居然有人敢在这里闹事? 今天可是他们家公子大婚之日,在这里闹事,这不是打他们的脸吗? 吕管家冷着脸转身,目光落在一旁的许仲山和林江年身上。 瞧见许仲山时,吕管家眼神微变,他自然认得许仲山。许家的二公子,这许家在京中势力不算大,许仲山的爷爷乃是当今礼部尚书,实权不大,又是临近退休的年纪,因此许家在京中颇有些式微的趋势。 再看旁边的林江年,吕管家皱眉,此子样貌俊气,长得倒是器宇不凡,但瞧着陌生,并没有见过。一身穿着虽简陋,但气质却极为不俗。 吕管家识人不少,一眼瞧出这位年轻人恐怕不简单。不过,对方竟敢今日在此闹事,吕管家脸色冷了些。 “就是你们打了周公子?” 面对吕管家的质问,许仲山当即开口解释:“吕管家,是周辉光先行挑衅,并且先动手,林兄不过是正当防卫……” “这么说来,周公子的确是他打的?” 吕管家脸色微冷打断了许仲山。 许仲山怔了一下,一时语塞。周辉光的确是林兄打的,但那不是…… “今日是我家少爷大婚之日,你们在此闹事,是不把我吕家放在眼里?”吕管家面无表情看着许仲山。 许仲山连忙摆手:“吕管家,绝无此事,只是……” 吕管家却没给许仲山解释的机会,冷哼一声:“今日之事,我会如实禀报老爷。念在许老爷子与我家老爷之间的情面,今日不追究你的责任……” 说到这里,吕管家目光又落在林江年身上,面无表情道:“你今日在此闹事,打伤周公子,坏我家少爷婚礼,此事决不轻饶!” “来人,给我拿下,回头交给老爷发落!” 话音刚落,吕管家身后几名护院高手便朝着林江年走来。 “吕管家!” 许仲山见状,急了,连忙拦在面前:“此事跟林兄无关,是周辉光动手在先,也是周辉光与我的恩怨……” 吕管家却是冷冷看了他一眼:“许仲山,念在你爷爷的面子上,今日之事不与你计较,你当真以为就能肆意妄为了吗?” 许仲山心头猛地一沉,焦急着想要再解释什么,却被一旁的林江年拦下。 “你还没看出来吗?” “什么?” 林江年瞥了眼正冷笑看着他们的高文阳,以及周围那些一副看好戏的身影,还有面无表情的吕管家,语气很轻,却带着几分讽刺:“他们明显一伙的,哪在乎什么真相。” 许仲山一怔,抬头,这才猛然意识到什么,脸色随即苍白。 吕管家冷冷盯着林江年:“还敢满口胡言,给我拿下!” 几名护院逼近林江年身前,林江年却熟视无睹,转头看向一旁人群后,突然冷笑一声。 “李乾林,你打算继续躲着吗?” 此话一出,周围瞬间安静。 紧接着,另一旁的人群突然分开了一条道,一位样貌英俊,气质不俗的年轻人出现在众人视线中。 被发现的刹那间,他微微惊慌,脸色带着几分铁青,又有几分阴霾,对视上林江年眼神时,一抹凌厉的恨意一闪而过。 “乾林兄?!” 高文阳瞧见来人,面露几分喜色:“你也来了?!” 此时的李乾林脸色微微铁青,看着那些护院已经逼近林江年身前,这才冷声咬牙道:“住手!” 那几名护院停下脚步,看了看李乾林,又扭头看向吕管家。 吕管家也是不解的看向李乾林。 一时间,在场众人皆是一头雾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李乾林,不是跟周辉光和高文阳是好友吗?眼下吕管家为周辉光出头,李乾林为何要阻止? 面对周围那议论声,李乾林脸色很不好看。 他何尝想阻止? 甚至恨不得吕家的人把眼前此人给拿下,杀了更好! 但是他不能…… 在被林江年发现的那一刻,他就意识到事情不妙了。 他若是坐视不理,那就是坑了吕家! 事后,吕家一定会找他算账的。 盯着眼前这道熟悉的面容身影,李乾林心情复杂,眼神更是闪过几抹恨意。 李乾林深呼吸一口气,隐匿了眼神底的异样,冷笑开口:“林江年,没想到你果真还活着!” “你很失望么?” 林江年瞥了他一眼,他早就发现了躲在人群之中的李乾林。 李乾林不现身,显然是想借吕家来坑林江年一把。 林江年没给他这个机会! “的确很失望。”李乾林冷笑,丝毫不掩饰他对林江年恨之入骨的念头。 同时,还有几分深深不甘。 他果真没死! 他为什么没死?! 李乾林眼神阴冷,不甘心的情绪疯狂涌现。 明明已经是天罗地网,明明是必杀之局……他为什么命就那么好! 他为什么就是不死?!! …… 而随着两人的简短交流,周围也陷入短暂的沉默。 林江年? 这个名字,为什么听起来那么耳熟? 似乎在哪听说过? 众人疑惑,吕管家听到这个名字,先是微露疑,对这个名字十分耳熟。 下一秒,像是猛然意识到什么时,他瞳孔猛然一缩,脸色突然为之大变。 “林,林江年?!” “临,临王世子?!” 吕管家的声音不算大,甚至因震惊还带着几分颤抖,却在此刻的安静四周,格外清晰。 在场众人猛的一怔,林江年这个名字他们只是觉得耳熟,但若加上临王世子这四个字…… 一瞬间,所有人几乎同一时间反应过来。 林江年,不就是临王世子的名字么?! 临王世子?! 下一秒,无数目光齐刷刷落在林江年身上。盯着这位样貌俊朗,气质出尘的年轻人,有人不可置信的震惊出声。 “林江年?他是临王世子?!” “他竟然真的还活着?” “等等,这临王世子样貌竟如此俊俏?真,真的吗?” “见鬼了,我见到真的临王世子了?!!” 周围在短暂瞬间的沉寂后,如同暴风雨般瞬间哗然轰动。 喧闹之声,瞬间盖过所有。 所有人面露惊愕之色,不敢置信的盯着林江年,打量着这位传说中的临王世子。 他,就是临王世子?! 跟传说中的完全不一样啊! 原本围观之人并不多,但随着临王世子这个名字一传出,又迅速吸引了附近不少人的注意,纷纷凑近靠拢。 一时间,人越来越多! 消息传播震惊之下,无数人愕然不可置信。 一片哗然。 “林兄……” 人群嘈杂之际,一个沙哑的声音传来。 林江年扭头,见许仲山不知何时愕然震惊的盯着他,许久之后,眼神格外复杂:“你,你是林江年?” 林江年没有否认,点了点头。 “临,临王世子?” 还是点头。 “你,你不是说你叫林空吗?”这一刻,许仲山眼神多少有些幽怨,有种被欺骗了的恼羞感。 林江年叹气:“人在江湖飘,哪能没有马甲……” “许兄,像你这么实诚第一次见面就自曝真名的傻子可真不多了啊……” “……” (本章完) 第二百三十五章 吕家的态度 四周汇聚围观之人越来越多,各色复杂目光齐刷刷落在林江年身上,心思各异。 在此之前,临王世子的名字早已名扬京城,无数人都对这位素未蒙面,却又始终存在的人物报以好奇之心。 眼下,当林江年真正出现在所有人眼前视线中时,却又有种恍惚不真实感。 这临王世子,怎么跟形容中的完全不一样? 如此俊秀模样,眉清目秀,明眸皓齿的俊俏少年郎,怎么都与那什么粗俗南蛮之人扯不上半点关系。 该不会是假冒的吧? 这几乎是大半人心里第一个涌现起的念头。 临王世子长得如此好看,他们打心底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 此时,高文阳脸上的那一抹得意冷笑彻底僵硬,眼神底满是惊骇之色。就连躺在地上装死的周辉光,也差点没从地上崩起来。 临,临王世子?! 这个名不见经传,他只当是许仲山带来的小角色,竟然就是临王世子?! 周辉光甚至顾不得大庭广众之下丢脸的屈辱,瞪圆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盯着林江年,声音颤抖,震惊道:“你,你就是临王世子?!” “怎么?不像吗?” 林江年缓步走近,蹲在周辉光身前,冲着他露出了个人畜无害的笑容。 周辉光惊的差点没咬掉自己的舌头,后背一阵发凉,下意识后退几步,惊恐的盯着林江年。 他当然不愿意相信,眼前这个家伙就是他背地里一直所嘲讽贬低的临王世子。更不愿意接受,他会被这个他所瞧不起的临王世子当众打脸。 更重要的是……若对方真是临王世子,那他今天这个亏就白吃了。 而他被临王世子当众打脸的事情,也必然会在京中流传,如同李乾林的前车之鉴,沦为京中笑柄! 可眼前此人的身份,是李乾林亲口承认,还能有假? 在场当中,只有李乾林半年前去到过临州,见到了那位临王世子。也正是那次,李乾林被临王世子当众殴打,沦为京中笑柄。 这件事情,不少人还历历在目。 眼下李乾林亲口所言,哪怕再不敢置信,也不得不相信。 想到这,周辉光又惊又怒:“你,伱想干什么?!” “想做什么?” 林江年轻笑:“这不应该问你吗?” “你刚才拦着本世子不让走,还想动手打本世子是吧?” 周辉光脸色瞬间一片惨白,声音都多了几分颤抖:“我,我……” 他很想反驳,可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因为,这都是事实…… 或许是刚才被那几耳光扇昏了头,亦或者是被临王世子的身份震住,此刻面对林江年时,周辉光神情下意识有些畏惧,甚至有些惊恐想要逃避的冲动。 再没了先前半分飞扬跋扈的气势! 这一幕落在周围人群当中,顿时神色各异。人群中,似有人嗤笑出声:“这周辉光之前可没少说临王世子的坏话,甚至多次当众扬言等临王世子到了京城,定要好好羞辱教训他一番。” “现在临王世子就在他面前,他却连个屁都不敢放了!” “怕是已经被吓尿裤子了吧?” “谁说不是呢?没想到也不过是个只会逞口舌之快的废物。” “还别说,你们瞧这临王世子长得倒是真不错,是我心仪的郎君模样,也不知他成婚了没……” 人群中,有几家凑热闹看戏的富家小姐正在窃窃私语。 “没成婚。” “你怎么知道?” “少犯花痴了,多动动你的脑子,你猜临王世子这次入京来干什么的?” “……” 四周气氛凝固之际,旁边愣神许久的吕管家,终于回过神来。 他脸色变幻迅速,低声跟一旁的护院说了些什么,护院匆匆离开。 吕管家整理了下情绪,脸上原本面无表情的神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那张老脸上浮现起略带几分小心翼翼的笑容。 “老奴不知是临王世子殿下驾到,有失远迎,还请见谅!” 吕管家出现在林江年身旁,微微鞠躬弯腰。 那张布满皱纹苍老的脸上,堆着笑意,与刚才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林江年回头瞧了一眼,轻笑道:“你这老东西,脸变的倒是挺快!” 此话一出,周围众人皆是意外。 这临王世子开口说话,还真是一点都不给面子啊! 不少人心头冷笑,不愧是来自南蛮之地,哪怕长相俊朗,但言语气质依旧褪不去南蛮的粗鄙。 吕管家脸色也是猛然一变,但很快又恢复正常,平静道:“世子殿下大驾光临,刚才是老奴多有冒犯,若有得罪之处,还请见谅!” 林江年饶有意思道:“若是本世子不见谅呢?” 此话一出,吕管家脸色更是一变。 似没想到这临王世子竟然如此不识抬举,他不过是客套话罢了,他却紧揪着不放? 是故意的? 还是这临王世子当真愚蠢到如此地步? 吕管家脸上闪过一抹不悦,又很快消失不见:“临王世子殿下,此话何意?” 林江年缓缓起身,瞥了眼地上脸色难堪的周辉光,似笑非笑:“吕管家应该也听见了……他亲口承认,是他先打的本世子,他动手在先,可吕管家刚才却连问都不问一声,就想着捉拿本世子问罪……” “究竟是吕管家狗眼看人低,还是说,吕家跟他们一丘之貉,狼狈为奸呢?” 吕管家脸色彻底难堪。 似完全没想到这位临王世子竟会在大庭广众之下之下说出来,完全不给吕家半点面子。 周家与吕家之间的确有些往来,吕管家刚才也是瞧眼前这年轻人面生,便想着给周家一个顺水推舟的人情。却没想到这年轻人竟是传说中的临王世子。 更没想到对方竟然紧抓着不放! 周围不少人目光变了! 这临王世子的话,无异于当众得罪吕家。 这是要跟吕家撕破脸皮了吗? 南蛮之地来的人,果真生猛! 面对林江年的质问,吕管家脸色阴沉难堪。他突然意识到,这位临王世子恐怕不是在装傻。 他,是冲着吕家来的?! 这个念头浮现,吕管家当即惊出一身冷汗。 再看眼前这临王世子似笑非笑的目光,吕管家脸色惨白,深呼吸一口气,低头沉声道:“临王世子殿下……误会了!” “今日是我家少爷大婚之日,老奴当心坏了少爷的大婚,方才武断抉择了些。得罪了殿下,乃是老奴一人所为,与吕家毫无干系!” “若殿下怪罪,老奴愿一人承担,请殿下责罚!” 吕管家一番话,已然将所有责任全部拦下。 林江年似笑非笑:“吕管家言重了,你乃是吕家管家,本世子哪有资格责罚你?” 说着,林江年转头视线在人群中扫过,轻笑一声:“今日吕家少爷大婚,本世子本想着来送份祝福。没想到吕家似乎不太欢迎本世子,既然如此,那多有打扰,告辞了!” 说罢,林江年转身,迈步朝着门外走去。 刚走了没几步,便听到身后传来一个沉稳的声音。 “临王世子殿下,请留步!” 人群院中,几道身影正快步走近。 人群为首是位中年男子,气息沉稳,正快步走近。 林江年停下脚步,抬眸瞥了眼。 为首中年男子,正是这吕家家主,当今吏部尚书。 吕付生。 吕付生目光在人群中扫视一圈,很快定格在林江年身上,当即快步走近:“想必就是临王世子殿下了吧?久闻殿下之名,今日一见,果真一表人才,器宇不凡!” “吕尚书言重了!” 林江年面露几分微笑,拱手道:“晚辈见过尚书大人!” 吕付生连忙摆手:“殿下无须多礼,扎煞老夫了!” “久闻临王世子殿下即将入京,如今总算是见到本人了。今日殿下愿意来参加犬子婚礼,乃是我吕某的荣幸!” 说着,吕付生停顿了下,回头瞥了眼身后的吕管家:“是吕某管教不严,让几个不长眼的下人得罪了殿下,还请殿下不要放在心上。” “吕尚书放心,这等小事我自然不会放在心上。”林江年淡淡开口。 “那就好!” 吕付生一副松了口气的模样,又是满脸笑意道:“世子殿下大驾光临,还没来得及远迎。还请入内府,容吕某好好招待殿下一番!” 林江年盯着吕付生看了几眼,随即轻笑道:“既然吕尚书热情邀请,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请!” “……” 四周静悄悄着。 不少人愕然的看着这一幕。 这什么情况? 堂堂吏部尚书,竟然亲自来接待临王世子? 这位临王世子,何时有了这样的面子?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脸色最为难堪的,莫过于另一边的李乾林,高文阳和周辉光等人了。 “李兄,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高文阳扭头看向李乾林,满脸不可置信:“不,不是说……” 李乾林眼神阴沉的盯着林江年离去的背影,咬牙:“我也不知道。” 高文阳眼神不可置信:“吕家,该不会是想要巴结……” “不可能!” 李乾林眼眸阴沉,不知在想着什么。 “今日之耻,我一定跟他没完!” 周辉光盯着林江年离去的背影,咬牙切齿,满脸阴霾。 …… 庄园内,热闹非凡! 这场宴会酒席,将会一直持续到晚上深夜。 而临王世子还活着,现身庄园的消息,也不胫而走,迅速传播。 “听说了吗?临王世子没死,还活着呢!” “是真的,我刚才找阳阳姐确认过了!” “听说那临王世子是个白面俊俏书生模样,却好是生猛,竟硬怼了吕家管家,一现身就锋芒毕露!” “吕尚书竟也不生气,还热情招待了临王世子……” 临王世子现身的消息,几乎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尤其是吕家的态度,更是让不少人意外又吃惊。 使得原本应该引人关注的吕家之子的婚礼,反倒没几个人在乎了。 与此同时。 庄园内,小院,三楼雅间。 飘散着淡淡檀香,雅座之上,一位年轻人正静静坐于蒲团之上,目光淡然,顺着窗外落入院中,隐约能听到些议论。 他始终面无表情。 片刻之后,吕付生的身影缓步出现在雅间内,走到了这年轻人的身前。 “三皇子。” 吕付生缓缓在另一旁坐下。 年轻人抬眸,眼神底似有一缕阴霾闪过,而后消失不见。 “听说,临王世子来了?” “三皇子也知道了?” “窗外都在传。”三皇子的声音不冷不淡,像是不经意问起。 吕付生看了他一眼,也没隐瞒,点头:“他的确来了……没想到,他真的没死!” 三皇子手上动作一顿,半响后,才面无表情道:“他会死的。” 吕付生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如今京中局势动荡,三皇子切莫要冲动。” “我自有数。” 三皇子缓缓开口,又到:“他在哪?” “我将他请到府上来了。” 三皇子沉默,没说话。 吕付生瞥了他一眼:“三皇子是想问,我为何不直接把他赶出去?” 三皇子没说话。 吕付生脸上泛起一抹难以言喻的笑意:“临王世子殿下远道而来,第一次现身便是在我儿婚礼之上。我若将他赶走,怕是明日消息便会传遍京城……” 三皇子面无表情:“吕尚书是怕得罪林恒重吧?” 吕付生看了他一眼:“三皇子是在担心什么?” 三皇子手指轻敲击桌面,淡淡开口:“如今京中的局势已到了最为关键时刻,吕伯父与我皆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已经没了退路。” “留着他,后患无穷!” 听到这,吕付生瞳孔猛然一缩:“三皇子该不会是想今日动手?” “吕伯父多虑了,他如今活着到了京城,想要动他可没那么容易了。” 三皇子轻轻摇头,眼眸底一丝冷意闪过。 临王世子于他,不过只是个旧敌,不足为惧。 但先前的挑衅,却让他心头愠怒。 三皇子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瞥了眼窗外,隐约还能听到窗外的议论声。 半响后,三皇子突然轻笑了一声:“现在,外面的人应该都知道临王世子已经来了吧?” 吕付生微皱眉:“三皇子何意?” “既然如此。” 三皇子敲击桌面的手指突然停下,一抹意味深长的冷笑浮现。 “初次见面,送他一份大礼吧!” “……” (本章完) 第二百三十六章 三皇子送来的大礼 庄园内,依旧喜气洋洋,议论不断。 目睹了先前场合的人,正兴高采烈,绘声绘色的跟旁人吹着牛逼。 详细地讲述了传说中的临王世子是何模样,又是如何当众打脸周家公子,还不给吕家那位管家半点面子,听的周围众人津津有味,连连称奇。 而有些更聪明者,已经开始想办法,想亲眼一睹临王世子的真容,好凑凑热闹。 庄园,内院。 幽静长厅内。 林江年静静坐于檀椅之上,旁边摆放冒着热气的茶水。不远处院外,隐约能听到些许喧哗声,似有些人想要闯进来,却被阻拦门外。 长厅之内,除去两名府上的丫鬟下人之外,再无他人。 初冬的天,格外冷。 林江年已经在此坐了小半个时辰。 除了两个下人之外,再无人招待,吕付生也不见下落。 “这就是吕家的待客之道么?” 林江年喃喃自语,瞥了眼不远处的两名丫鬟。随后起身,正准备离开时,一名灰衣下人走进,冲着林江年鞠躬,恭敬开口:“世子殿下,久等了!” “我家老爷正在后厅内房等您,为殿下接风洗尘,且有要事相邀商议!” 要事商议? 这吕付生有何目的? 林江年神情不变,淡淡道:“带路吧。” 下人低头,道:“殿下,请随我来。” 说着,下人带着林江年离开后院,穿过后厅长廊,一路来到了后厅内房外。 沿途路上,空无一人。此处似乎是居住之所,此时寂静无声。 下人领着林江年出现在内房外,“殿下,老爷正在房内等你,请吧!” 林江年瞥了眼不远处的房间,又瞧了眼一旁低着头的下人,突然轻笑一声:“你家老爷,当真在房内等我吗?” 此话一出,明显察觉到下人混身一颤,一抹慌乱从下人眼底闪过:“殿下这,这是什么意思?我家老爷就在房内恭候多时了……” “你把本世子当傻子骗不成?” 林江年冷笑一声,此地空无一人,四周幽静,分明就不像会客之所。 吕付生能在这种地方见他,才是有鬼了。 随口一诈,这下人就露出鸡脚来了。 “说吧,是谁指使你来的?” 林江年逼近一步,眯起眼:“有什么目的?” 下人明显神情慌乱:“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殿,殿下……” 话音刚落,下人转身就想跑。却被林江年一只手揪住,转而摁在一旁墙上。 “饶命,殿下饶命,我,我说我说……” 下人被吓坏了,满脸惊恐着全交代了:“是,是周少爷……” “周少爷?” “周,周辉光少爷……” 下人惊恐万分,一股脑全部交代了出来:“您之前打了周少爷,周少爷对您怀恨在心,因此设下了鸿门宴,想要给你点教训……” 林江年扬眉:“你的意思,房间里的人是周辉光?” “正,正是!” 林江年盯着眼前惊恐万分的下人,不似在说谎,又瞥了眼不远处的房间,随即催促:“你,过去开门!” 下人被逼着战战兢兢走在前面,林江年跟在他后面来到房间门口,下人胆战心惊的敲了敲门。 “进来。” 房间内传来的声音,正是周辉光的。 下人小心翼翼推开了房门,饭菜酒香从房间内传来,入眼是的桌上摆满了秀色可餐的美食,一位身着锦衣,脸上却红肿着,模样滑稽狼狈的年轻人出现在视线中。 正是周辉光。 周辉光坐在桌前,抬头看见门外林江年的那一刻,眼神底闪过一丝怨恨之色,随即消失不见。 林江年站在门外,瞧着房内的周辉光,多少有些愕然。 这姓周的,跟他玩哪一出? 真鸿门宴? 不过,林江年并没有察觉到院中四周有任何高手气息的存在。 “周辉光,你这是玩什么花样?” 林江年打量了他两眼。 周辉光冷哼一声:“怎么?不敢进来?” 虽然不知道这小子到底玩什么花样,但林江年可没功夫搭理他。 “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林江年转身准备离开,却听到身后传来周辉光的沉声:“你难道不想知道,三皇子为什么千方百计想置你于死地吗?” 林江年脚步稍顿,回头看了周辉光一眼:“我若没记错的话,你是三皇子的人吧?” 周辉光冷笑:“李乾林是,我可不是。” “所以?”林江年挑眉。 “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说……你敢听吗?” 面对周辉光这极为低级幼稚的激将挑衅,林江年沉默了。他实在不乐意跟这样的智障纨绔子弟交流,不过,眼前的周辉光的确有些奇怪。 林江年又瞥了眼房内,依旧没有察觉到其他人的气息存在,又看着周辉光那略微得意挑衅的神色,那几巴掌尚未消除的红肿依旧肉眼可见。 “行,那我就听你说两句吧。” 确定房间内没有埋伏,林江年倒也想听听这周辉光能说出什么来。 这小子该不会是忍辱负重想当二五仔了吧? 踏入房间,林江年扫视了眼四周,径直在桌前坐下,瞥了眼,“这些,莫非都是给我准备的?” “没错。” 林江年眼神更奇怪了:“你小子脑子没问题吗?” 周辉光怒目。 “我抽了你几巴掌,你还请我吃饭?你这多少有点特殊癖好?” 周辉光脸上的怒火明显有些藏不住,但很快又隐匿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难以言喻的冷笑。 “真没想到,你居然就是临王世子!” 林江年懒得听他说些没营养的废话:“说吧,你千方百计把本世子骗来,有什么目的?” “你放心,自然是有我的目的……” 周辉光说着,不经意瞥了眼林江年身后门外。这一抹目光,并没有逃脱林江年的捕捉。 他当即意识到有些不对,这小子怕是在算计他?! 却又一时间想不到,这小子能玩什么花招? “看来你小子,不太老实啊!” 林江年淡淡道,起身准备离开。 不知道这家伙想做什么,林江年准备先行脱身。 却听到周辉光狞笑的声音传来:“你以为,你还能走得了吗?” 林江年皱眉:“什么意思?” 房间内除了周辉光之外,没有半个人影,院外也没有藏人……这小子口出什么狂言呢? 就在这时,不远处的院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似正有人朝着此处走来。 听到这声音,周辉光眼睛瞬间亮起,眼神中的恨意凶光也不再掩饰:“林江年,你的死期到了!” “什么狗屁临王世子,今天我必……” 正当周辉光目露得意之时,他的脸色突然一变,下意识捂住脖子,紧接着一口黑血喷了出来。 随即,七窍几乎同时开始往外溢出黑血,极为恐怖。 “这,这是怎么回事?!” 周辉光神色瞬间惊慌起来,仿佛意识到什么,而目光惊恐,最终惊惧,他不甘心的死死盯着林江年,伸手想要抓他。 “你,是你……” 最终,他没能办到,朝前走了两步,就‘扑通’一声栽倒在地,没了呼吸。 死不瞑目。 林江年看着眼前这一幕,有些愣神。 事情发生的太快,以至于他甚至还有些懵逼。 周辉光,这是在干什么? 当面自杀?! 想吓死他不成? 下一秒,门外急促的脚步声转眼便至,数道身影出现在门外。 伴随着一声惊恐声响起。 “周,周公子?你,你怎么了?”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杀,杀人啦!!” 一声刺耳的尖叫,将林江年从短暂的失神中给喊了回来。 他看了眼倒在血泊中的周辉光,又看了眼门口出现的数道身影,李乾林和高文阳赫然就在其中。 一瞬间明白了一切! 这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陷害! 一场以周辉光性命为代价的陷害! …… “周兄?!” 李乾林快步踏入房间,当瞧见躺在地上已经没了呼吸,死不瞑目的周辉光时,他不可置信,等到反应过来时,猛然扭头盯着房间里的林江年,惊愕万分,怒道:“你,你竟然杀了周少爷?!” 紧随进来高文阳,他瞥了眼地上惨状的周辉光,也是震惊愤怒地盯着林江年:“你好狠的心啊,竟然治她于死地。” 林江年瞧着眼前这二人,二人皆满脸震惊愤怒神色,瞧不出半分破绽。 他淡淡摇头:“他不是我杀的。” “这房间里只有你一人,不是你还有谁?!” 李乾林盯着林江年,心中又惊又怒,同时还有种浑身发凉的后怕感! 他早知临王世子性格张扬,做事从不考虑后果,却没想到他竟如此肆意妄为。 大庭广众之下,竟在吕家婚礼上杀了周辉光! 这等心狠手段,放肆的行径,简直骇人听闻。 “周少爷不过是先前言语有所得罪你,没想到你竟赶尽杀绝,痛下杀手……此举,天理难容啊!” 高文阳满脸悲愤的盯着林江年,怒斥开口。 “是谁谋害了他,心里有数。” 林江年瞥了这二人一眼,没再搭理他们,转头走到倒在血泊中的周辉光面前,皱眉验尸。 七窍流黑血,并伴随着一股浓郁的腥臭味,显然是中毒身亡。 此毒,好恶毒! 初接触,林江年便意识到了此毒的霸道,世间罕有。 林江年盯着周辉光那死不瞑目的瞳孔,一言不发。 那么,是谁? …… 另一边,门口随着刚才李乾林和高文阳一同赶来的人,此时也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看着血泊中死不瞑目的周辉光,他们满脸不可思议? 周辉光,死了?! 是,是谁杀的? 临王世子?! 他们刚才赶到时,房间内只有周辉光和临王世子二人,桌上的碗筷也同样如此。虽然不知道临王世子为何会跟周辉光坐在一起吃饭,但眼前这一幕都说明着一切…… 周辉光,被临王世子杀了? 震惊! 愕然! 这个消息,如同长了翅膀般迅速在庄园内传播。 等到林江年验完尸后,房间外的院子里早已聚集无数身影。人群分开,神色凝重的吕付生匆匆踏入房内。看见倒在血泊中的周辉光时,他脸色一变。快步上前,确定周辉光彻底没了呼吸后,神色终于变得无比难看。 今天是他吕家大喜的日子,却没想到发生了这等命案! 大喜之日沾凶血,不仅不吉利,更无异于是在狠狠打他吕家的脸面!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吕付生脸色阴沉的可怕,目光扫视四周,冷冷开口。一旁早有下人凑上前来,小声跟吕付生解释着什么。 等到说完后,吕付生神色彻底变了。 他扭头看向房间里的林江年,眼神底闪过一丝复杂之色,半响后,沉声开口:“临王世子殿下,是否要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林江年看着神色阴沉的吕付生,淡淡开口:“吕尚书想要什么解释?” “临王世子殿下为何会在这里?周公子的死,又跟殿下有何干系?” 林江年道:“吕尚书大人以为,是本世子杀了周辉光不成?” 吕付生沉默片刻:“我自然不愿相信,但希望临王世子殿下给个合理的解释,否则今日诸多同僚,以及京中前辈在场,难以服众。” 林江年漫不经心摇头:“他不是本世子杀的,至于本世子为何在这里……” “这就得问尚书大人了!” 吕付生目光一凝:“我?” “不久之前,有府上下人来报,说是尚书大人请本世子过来。” “本世子赶到时,却碰上了周辉光在此……本世子倒想问问,尚书大人何故要骗本世子?” “我骗了殿下?” 吕付生一愣,随即沉声道:“我从未请殿下过来。” 身后人群中也有人开口作证:“是啊,尚书大人先前一直都跟我等在一起,没听说过大人提及此事!” 吕付生目光狐疑的盯着林江年,却见林江年轻笑一声:“想知真假,去将之前大厅的那几个丫鬟找来一问便知。” 吕付生沉默了下,沉声道:“去,将人带来!” 立刻有人匆匆离去。 林江年站在原地,目光淡然,引他来此的那个下人明显有问题,如今早已不见了踪影,恐怕找不到了。 至于先前大厅内目睹了一切的两个丫鬟,林江年大概有了猜测,怕是…… 不多时,门外传来急促脚步声。 “老爷,不好了,内院大厅的那两名丫鬟……死了!” 此话一出,周围喧哗。 林江年心中平静,果然如此! “林江年,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这时,旁边传来李乾林怒气冲冲的声音:“你杀人灭口,杀了周公子,为了掩饰罪行,连吕府的丫鬟都不放过……” “你当真以为这里是你临州,没有王法了吗?!” 随着李乾林这么一开口起势,顿时引起周围众人的共鸣! 是啊,眼下几乎证据确凿。 周辉光死在了这里,唯一的凶手嫌疑人就是临王世子。这临王世子的一番辩解毫无逻辑证据,就连唯一能证明的丫鬟下人都已经被灭口…… 人一死,还不是由着他信口胡来,想怎么说就怎么说了? 再说了,这临王世子在临州放肆惯了,不知草芥多少人命,周辉光本就跟他有矛盾,如今被他杀死,也完全合情合理。 一时间,群情激奋。 那些与周辉光有些交情,亦或者是没交情的人,此时纷纷义愤填膺,齐齐将矛头指向了林江年。 林江年立于原地,依旧不为所动。 今日之事,明显就是一场精心策划的嫁祸! 这场嫁祸漏洞百出,但偏偏林江年没算到周辉光会死,不慎中了招。更重要的是,眼下他没法解释洗清身上的嫌疑。 他又怎么会想到,周辉光竟会用自己的死,让林江年硬生生背上了这口黑锅? 当然,或许周辉光多半也是被利用的那个倒霉鬼。 “殿下,你还作何解释?” 此时,吕付生面无表情的看着林江年。 如今,一切真相都摆在了眼前。 所有的证据矛头和杀人动机全部指向了林江年,今日吕家大婚,来此祝贺汇聚了京中不知多少名门望族,以及朝中重臣。 若是不能妥善处理好今日之事,他吕家的名声恐怕会大受打击。甚至,还会招惹上不小的麻烦! “本世子说了,人不是我杀的。” 林江年神色依旧淡然,脸上瞧不出半分慌乱之色,他瞥了眼在场众人:“至于周辉光究竟是何人所杀,自当由尚书大人调查清楚,还本世子一个清白。” 语气不冷不淡,眉目间更是没有半分慌乱神色。在场不少人瞧见这一幕,心思各异。 这临王世子气场非同一般,哪怕是面临当朝吏部尚书也依旧不落下风,沉着冷静,不卑不亢,言辞更是有理有据,丝毫没有半点畏惧不安。 这当真跟传闻中的临王世子是同一个人? 不少人若有所思。 但与此同时,依旧有人冷笑连连。 “就是你杀了周公子,证据确凿,你还想狡辩什么?” 林江年扭头,瞥了眼李乾林:“你说本世子杀了他?你亲眼所见?” 李乾林冷笑:“我与其他人赶到时,周公子刚好倒在血泊中,房间里只有你一人,不是你杀的还能有谁?” 林江年不急不缓道:“那你是亲眼瞧见了?” 李乾林顿时语塞,一旁的高文阳随即接话:“周公子是中了毒药身亡,我们自然没看到你下毒,但除了你,还有谁能下毒?” “既然没看到,你又如何肯定是本世子下的?”林江年依旧淡然。 “你,你这是强词夺理,胡搅蛮缠!” 林江年却也不急,嗤笑:“且说本世子是不是强词夺理,我倒想问问……这周辉光刚死,你们就正好来了,刚好就瞧见了这一幕,你说,这会不会有些巧了?” 此话一出,旁边不少人一愣,微微思考。 的确,这好像有些巧合? “那是因为周公子派人请我们过来,说是许久未见要与我们一聚。等我们赶到时,正好看到你谋害了周公子……” 此话,得到了那些第一时间赶到众人的点头肯定。 “反倒是你,大家都知道你与周公子有恩怨。你突然出现在这里,说是周公子请你来的,谁信?分明就是你在撒谎,想要掩盖事实真相!” 高文阳瞪眼:“别以为你身为临王世子,就可草芥人命。这是天子脚下,皇城之内,杀人偿命,你休想胡搅蛮缠妄图脱罪!” 此话义正言辞,当即引起不少人的应和。 “没错,就算是临王世子,杀人也得偿命!” “这里是京城,不是临州,绝不会任由你践踏我大宁王朝律法!” “没想到这临王世子到了京中依旧烈性难驯,如此藐视王法,本官明日定要上奏陛下,为周家公子讨一个公道!” “本官附议!” “加一!” 一时间,在场群臣纷纷出言,几乎一面倒的局势。所有的矛头,一齐指向了林江年。 林江年目光漠然,这场并不高明的栽赃嫁祸,只需要细想,便能发觉诸多问题漏洞。 但对于眼前这些人来说,真相似乎并不重要。 他们不知道真相,也不想去深究,他们更乐意看到林江年这个外来的临王世子,背上杀人的罪名,沦为京中笑柄。 亦或者是……死在京中! …… 就在这时,不知门外谁突然喊了一声。 “密天司到!” 原本还在群情激奋的众人,如同瞬间哑了般。人群迅速分开一条道,众人避之不及。 数名身披黑鱼袍的身影鱼贯而入,为首之人,是位约莫三十来岁的中年男子。他踏入房间,扫视一眼后,眼神微惊,而后拱手道:“吕大人,听说府上发生了命案?” 吕付生瞧见这中年男子,眼眸底闪过一丝异色:“原来是陈魁首,陈魁首为何会来此?” “今日得知吕大人大喜之日,我等特奉命在外街巡游,突听闻府中发生命案,特来了解情况。”陈魁首解释开口。 “原来如此。” 吕付生皱眉,密天司素来与他们京中官员不合,今日出现在此,恐怕另有所图。 不过…… 似想到什么,吕付生脸上突然浮现一抹笑意:“周家公子遇害,既然陈魁首来了,此案就交由陈魁首处理,还请陈魁首秉公执法,尽快揪出凶手来。” “尚书大人放心,办案乃是我密天司公职,自当义不容辞!” 陈魁首平静开口,神色淡然。 接手京中案件,本就是他们职务所在。 不过,京中官员素来与他们之间有恩怨,今日这吕付生突然如此爽快的将案件交给他们密天司,这倒是有些奇怪。 不过很快,陈魁首就不奇怪了。 …… “临,临王世子?!” 陈魁首抬眸看着眼前这位样貌俊气,气息内敛,气场不俗的年轻人,脸上表情逐渐僵硬。 凶手嫌疑犯,是……临王世子? 得知这些的陈魁首,脸上再没了半分笑容。 他突然意识到,刚才吕付生脸上那一抹似笑非笑是怎么回事了。 这老东西,竟然坑他?!! ……(本章完) 第二百三十七章 我家小姐有请 “临,临王世子?!” 陈魁首望着眼前这位剑眉星眸,清秀俊逸的年轻人,心头一咯噔,心中早已将吕付生全家都给问候了一遍。 他虽没见过临王世子,但也清楚这临王世子不是什么好惹的主。今日碰上命案,竟跟临王世子扯上干系。这吕付生,不明显坑他? 陈魁首心头微沉,但很快又调整好情绪,望着眼前样貌俊朗,神色镇定自然的年轻人,拱手道:“世子殿下,周家公子中毒惨死,你是唯一在场之人,可有什么需要解释么?” 林江年瞥了眼陈魁首,约莫三十来岁,一身黑袍服,腰间配长刀,此人气息内敛,武功想来不弱。 密天司? 林江年对这个组织并不陌生。 一个令京中官员百姓厌恶恐惧的组织,类似于锦衣卫。一开始是当今天子为了加强自身统治而设立的机构,随着天子闭关开始,这密天司的大权逐渐落在了天子身边的那几位宦官手中。 如今,这密天司更是几乎沦为宫中那位老宦官的爪牙,成了类似东厂的存在。 “本世子解释的难道还不清楚?” 林江年看他:“莫非,你也以为人是本世子杀的?” “属下不敢!” 陈魁首心头一沉,顿觉此案极为棘手。 周家公子遇害,而最大的嫌疑人竟是临王世子。陈魁首心中本能感觉有些不对,临王世子为何无故杀周辉光? 即便是要杀,又怎会如此光明正大? 陈魁首察觉到哪里不对,但眼下也没查出什么线索。在场诸多京中官员,世家子弟都眼睁睁盯着,等着他来解决。 可,这如何解决? 抓临王世子吗? 毕竟是世子殿下,他要是敢抓,一旦出了任何问题,他难辞其咎,更是会成为众矢之的。 可若是不抓…… 眼下那么多双眼睛都盯着他,这几年密天司得罪了京中不少官员,此事不秉公处理好,他们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向密天司发难。 想到这,陈魁首进退两难,最终一咬牙,眼神坚定。 “临王世子殿下,此案还有诸多疑点尚未调查清楚,属下定会查清,还殿下一个清白。不过……” “殿下毕竟是目睹周家公子身亡唯一之人,若凶手逍遥法外,极有可能对殿下杀人灭口。还请殿下随属下回趟密天司,顺便,属下还有些关于周家公子遇害的细节想要询问请教殿下。” “殿下,你看如何?” 陈魁首的回答,可谓是已经滴水不漏,用巧妙的言语,想将林江年请回密天司去。 一来可以堵住众人之口,另一方面,也能给足这位临王世子面子。 皆大欢喜。 林江年看着眼前的陈魁首,不得不说,此人的确有几分本事,是个人才。 至于去一趟密天司,对他来说也无足轻重。 “行,那本世子就随你……” 正当林江年点头想要答应时,人群外一道冷艳的声音传来。 “不行!” 与此同时,一道妙曼身影踏入房间内,冷着脸开口。 陈魁首回头,视线中出现了一位艳丽女子。 一袭白青色修身的襦裙,裹着貂绒长衫,精致发簪盘起一头乌黑青丝,露出一张充满成熟气质的绝美脸庞。 周围目光皆是一片惊艳,陈魁首也是微微动容,很快认出女子的身份来历。 姜语湘! 江南姜家的四小姐! 临王世子的……小姨! 此时,这张精致绝美的脸上却泛着几分愠怒之色,迈着清冷的步伐踏入房间内,。步伐轻盈,却带着几分绝代的冷艳气息,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她缓步走到林江年跟前,林江年看着眼前这比他微微低眉的小姨,脸上满是带着焦急凝重。 “你没事吧?” 语气关切,上下打量着林江年。 “没事。”林江年轻轻摇头。 确定林江年没事后,姜语湘方才如释重负般松了口。 “你不能跟他们去。”接着,姜语湘凝重开口道。 “为何?”林江年问起。 “你又没杀人,为何要去?” 姜语湘扭头瞥了眼不远处倒在血泊中的周辉光,眼神底浮现一丝忌惮。 她猛然扭身,看向一旁的陈魁首:“陈常青,你想抓我家江年?” 不知为何,眼前这位女子的气势似乎压了他一头,陈魁首甚至有些不敢与她对峙,微微低头,解释道:“姜小姐误会了,我等不过是照例行事……” “好一个照例行事!” 姜语湘冷笑:“你密天司办案,为何要将我家江年带回去?还是说,你们当真把他当成杀周家公子的凶手了?” 面对如此咄咄逼人的质问,陈魁首后背微微冒起冷汗:“我等绝无此意!” “绝无此意,为何要抓他?” 姜语湘冷冷质问:“莫非,你是想让京城之人都以为,我家江年是杀害周辉光的凶手?!” 她心中愤怒不已。 今天林江年若被带回密天司,明天此事绝对会在京中传遍。到时候,哪怕他没杀周辉光,恐怕也不会有多少人相信。 被带回密天司,便几乎已经默认人是他杀的了。一旦舆论在京中传来,真相就已经不重要了,到时候的影响将会是致命的! 林江年初到京城的名声,也将会彻底毁于一旦,难以挽回。 姜语湘决不允许此事发生! 陈魁首冷汗不住的往下流,正想要解释什么时,却听到了一旁有人开口:“林江年本来就是杀人凶手!” 姜语湘猛然扭头,面无表情的盯着人群中的那位年轻公子哥:“你有何证据?” 那公子哥被姜语湘目光盯上,下意识害怕的后退了一步。 “还,还用说吗?大家都看见了,除了他,还能是谁?” “证据呢?” 姜语湘冷眼看他。 那公子哥语塞,他哪来的证据。 但,这还需要证据吗? “周家公子死的时候,只有他在场,凶手不是他还能是谁?” 人群中,一位世家的老者忍不住训斥。 姜语湘冷笑:“你既没亲眼所见,如何断定他是凶手?” 老者被气着了:“你这是胡搅蛮缠,凶手不是他还能有谁?” 姜语湘面无表情道:“胡搅蛮缠的恐怕是你,没有证据就随口断言,当真以为我姜家是好欺负的吗?” 说着,姜语湘又扭头,目光从在场众人身上一一扫过,而后冷笑一声:“我知道今日在场绝大部分人都是聪明人,周辉光之死,自有公断。但倘若有人敢信口开河,胡乱污蔑,就别怪我姜语湘不讲情面了!” 四周寂静。 姜语湘立于原地,冷冷的语气,面无表情的神色,气势几近震住全场。 如此护犊子的行径,可把不少人气的够呛。 “这姜语湘果真是个疯女人,当真以为这里是她江南吗?” “不愧是临王世子的小姨,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她还敢威胁我们,简直是欺人太甚……” “……” 人群中议论纷纷,义愤填膺。但始终,也没有人站出来说一句反对。 无他。 姜家在江南权势滔天,在京中的势力也不容小觑。这姜语湘更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得罪了她,可没什么好下场。 眼下姜语湘已经明示要硬保临王世子,这个时候谁还敢站出来,可就是同时得罪姜家和林家,无异于找死。 林江年站在原地,瞧着身旁这张成熟而美艳的脸庞,神色怔怔。 似没想到,这位小姨竟会在这个时候站出来,近乎蛮不讲理的站在他这边帮他。一副谁敢找林江年麻烦,她就跟谁急的气势态度。 林江年心中涌现一股难言情绪,轻叹了口气,摇头:“小姨,没必要的。” 他倒并不担心,去一趟密天司,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影响。他也想趁这个机会,把杀周辉光家伙他的凶手给揪出来。 但姜语湘明显不这么想,她回头看了林江年一眼,冷哼一声:“你是我姜家的人,除了你小姨我之外,没人能欺负你!” 林江年沉默了下:“小姨就不怕,周辉光真是我杀的?” “你不会。” 姜语湘撇嘴:“你不像是那么蠢的人。” “……” “就算是你杀的……” 停顿了下,姜语湘轻哼一声,依旧面无表情:“杀了便杀了!” “有小姨在,他们谁也休想带走你!” 很显然,姜语湘很护犊。 林江年心中多少有些涟漪,他的这位便宜小姨,别的不说,这点的确挺让人感动的。 …… “尚书大人,你看……” 此时,陈魁首也有些进退两难,忍不住回头看向吕付生。 若是别人,抓了便抓了。 可这临王世子……抓不得啊! 更何况现在还有个姜语湘挡道,且不说得罪姜家的下场,这姜语湘背后据说还跟当朝皇后娘娘关系亲近。这要是敢动手,怕是很快宫中旨意就得来了。 吕付生眉头也是紧皱,脸色低沉,很不好看。 姜语湘挡在林江年面前,一副谁敢动林江年一下试试的态度,如此情况下,气氛逐渐僵住。 就在这时,人群后传来一个声音,打破了僵局。 “既然没有直接证据能指明,杀害周家公子的凶手是临王世子殿下,此事,自当不可轻易下定论。” 人群外,一位灰袍中年老者缓缓开口。 “赵老先生?” 吕付生怔了下,随即开口:“依赵老先生所言,应当如何?” 说话的老者,名叫赵靖。 京中赵家之人! 而他,还有另一个重要的身份。 当今朝堂德高望重的那位赵相身边的亲信,这赵靖跟在赵相身边几十年,是赵相最为亲近信任的人。 今日吕家大喜,赵靖便是代表赵相前来参加婚礼。 这赵靖的话,很多时候都代表了那位赵相的意思。正因这层身份,连吕付生都要敬重他几分。 此时赵靖扫视了眼不远处的林江年,缓缓开口:“此事暂且不明,倒不如等到密天司查清真相后,再定夺也不迟,今日毕竟是吕大人家喜,还是不要节外生枝的好啊……” 吕付生沉默了下,似在犹豫斟酌什么,半响后点头道:“也好!” “既然赵老先生都这么说了,那此事就先暂了,待查清真相后再处置。” 说着,吕付生回头看向陈魁首。陈魁首自然迅速领会:“就依尚书大人所言,属下定然会将真相调查清楚,公之于众!” 周围原本凑热闹之人,面面相觑。 就,就这样了? 人不抓了? 另一边的李乾林和高文阳极为不甘心,这林江年明明就是伤害周辉光的凶手,证据都确凿了,为何不抓? 可瞧见就连吕尚书和赵老先生都开口了,其他人就算再有想法,也不敢再开口。 无论是吕尚书还是那位赵老先生背后的赵相,可都是大宁王朝朝中数一数二的元老啊! “……” 一场对峙的危机,随着这位赵老先生开口,似乎悄然化解。 但事情,却依旧远远没有结束。 “我们走吧。” 见事情告一段落,姜语湘总算是深深松了口气,回头看了一眼林江年,准备带着他离开。 “也好。” 林江年点点头,看了吕付生一眼,轻笑一声:“多谢吕大人今日热情款待,它日若是有空,再来拜访尚书大人!” 吕付生神色复杂的看了林江年一眼,“临王世子殿下,慢走。” 等到林江年与姜语湘离开后,一旁的赵靖也是冲着吕付生拱手:“今日是吕大人家中大喜之日,我奉赵相前来为吕大人祝贺。眼下还有赵相要务在身,就先行告退了,还请吕大人见谅!” 吕付生道:“既然是赵相吩咐,自当公务要紧!” 赵靖冲着吕付生拱手后,拜别离开。 与此同时,在场其他的一些人,在见赵靖离开后,也纷纷起身告辞,先后离开。 不多时,周围便少了一小半的身影。 吕付生站在原地,脸色逐渐变得极为难看。 庄园之外。 “让你鲁莽行事,连三皇子人影都没见到,就差点被人家坑害死!” 侧院,马车边上,姜语湘一只手撑腰,另一只手指着林江年的脑袋,恨铁不成钢。 林江年则是一副老实听话的模样:“是是是,小姨教训的是。” “哼!” 姜语湘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看你以后还逞不逞强!” 林江年叹气:“我也没想到,他竟然这么狠……连周辉光都敢杀。” 凶手是谁,林江年已经有了猜测。 只是,还是有些让他觉得不寒而栗。 这周辉光好歹也是吏部郎中之子,更是他的人。没想到,却也会被他如此心狠手辣的害死…… 林江年的确是大意了! 这一次完全没想到他的手段竟然如此狠辣! 还是小瞧了! 姜语湘眼眸也浮现起了一丝担忧和后怕:“他下手的确心狠手辣,你……” 她不得不担心起来。 “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 林江年轻轻摇头。 有了这次的教训,他不会再心存侥幸。 正当这时,一旁传来一个声音,打断了二人的对话。 “临王世子殿下?” 林江年和姜语湘扭头,瞧见了一位熟悉的老者正站在二人面前。 “赵老先生?” 姜语湘一愣,出现在眼前的正是刚才在庄园内的那位赵老先生。 也正是因为他的出言,才让林江年和姜语湘顺利的离开了庄园。 “老先生,有事吗?” 林江年询问开口,隐约意识到了什么。 赵靖望着林江年,轻笑:“久闻临王世子殿下非同一般,今日一见,的确一表人才……” 说到这里,赵靖突然停顿了下:“我家小姐想邀请殿下府上一聚。” “不知,殿下可否赏脸?” “……” (本章完) 第二百三十八章 赵家小姐的喜欢 赵府。 一辆马车缓缓停靠在大门口,门外,几名府上的丫鬟侍女凑上前来。 “临王世子殿下,到了!” 林江年下了马车,抬头看向前方,不远处视线中,出现了一座庄严华贵的府邸。院墙以暗红色为主色调,巧妙的装饰,深黑色的门匾上,赵府两个金边大字显得极为庄重肃然。 门口,一身灰袍的赵靖早已站在马车外等候。 “有劳赵老先生了。” 林江年轻声开口,在府上下人的指引下,踏入赵府内。 整个赵府装饰极为气派,古朴且高雅,四周透露着一股沉静华贵的气息。前方不远处的院中,绿树成荫,幽静而迷人。不时有府上下人经过,整个府邸有种说不上来的宁静放松感。 林江年在下人的指引下,来到府中一处内院外。 “我家小姐已经在等候殿下多时,殿下请吧。” 府上的一名丫鬟站在内院外,微微弯腰低头,恭敬开口。 “麻烦了!” 林江年轻笑一声,踏入内院。 门口的丫鬟似乎有些发怔,呆呆望着这位临王世子的背影,回想刚才殿下冲着她笑时那般文雅俊逸的阳光笑容,一时有些呆呆发痴。 这位临王世子,长得可真好看。 还……很温柔呢! 不知想到什么,小丫鬟的脸蛋唰的一下通红,而后有些羞涩的转身落荒而逃。 清冷幽静的内院,寂静无声,空荡的四周没有半个身影。林江年踩在枯黄的落叶上,发出清脆响声。 整个院中,到处飘落着早已枯黄的枫叶,不远处的角落里,隐约还能瞧见些许尚未完全清扫的积雪,前方视线中,多了一座小桥。 林江年凑近时,见这小桥装饰精致,石桥上雕刻着些许诗词雅赋,似是些女子情爱相关的诗歌,不甚明显。 桥下,有一条贯穿了整个内院的河流,将院子一分为二。小河缓缓流淌着清水,河面清彻见底,河底各色大小不一的鹅卵石被冲刷的光滑如玉。 桥下一侧,有条铺满鹅卵石的小道,顺着直通院中另一处的一片草地。草地之上,静静悬挂着一个秋千。缠绕秋千的蔓藤上,几朵顶着严寒的花儿,正顽强鲜艳的绽放着。 林江年站在桥上,静静看着这一幕,若有所思。 看来,赵家的这位小姐,还是位热衷浪漫和文艺的才女? 从院中装饰摆放可见一般,这位赵家小姐,想来应该跟京中那些常年深居闺中尚未出阁的女子一般,年轻,活泼,单纯又浪漫,热爱生活…… 还好骗! 离开庄园时,赵靖找上了林江年。 从姜语湘口中,林江年得知了赵靖的身份……当朝赵相的亲信,身份地位极高。 赵靖开口,相邀林江年入府。 他家的大小姐,想见他一面! 赵家大小姐? 赵溪? 林江年倒是听说过这个名字,当朝赵相的小女儿。赵相老来得女,对这个小女儿极为宠爱。不过这位赵家小姐平日里极少抛头露面,有关她的事迹了解甚少。 如今她突然指名道姓要见林江年,的确挺让人意外。 当然,更让林江年意外的,是今天在庄园内这位赵老先生出言帮腔,才让今天这场针对林江年的发难悄然化解。 随后赵靖单独找上林江年,显然是早有打算。林江年犹豫片刻后,答应了下来。 眼下,四周依旧静悄悄。除去桥下流水,再无动静。林江年扫视院落,不远处屋檐下,房门微闭。 林江年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才轻声开口:“赵小姐既约见本世子,为何又不现身?” “院中寒冷,小女不便亲自迎接殿下,还请殿下入屋详谈吧。” 声音很轻,清脆悦耳,又似带着几分愉悦,丝丝入耳,让人心中痒痒。 林江年目光落在不远处的房门口,缓步走近。屋檐下,那并未完全关上的房门微微露出一丝缝隙,房间内温暖气息正往外溢。 林江年站在门口,没有再前进。 这时,房间内又传来声音:“怎么?殿下不愿见小女?” 林江年想了下,开口:“赵小姐应该已经知晓周辉光怎么死的了吧?” 门内有一瞬的愣神,而后清脆笑声传来:“临王世子殿下,是担心我也会陷害殿下不成?” 林江年叹气:“江湖险恶,不得不防呐!” “咯咯……” 门内传来女子轻笑,而后语气愉悦:“临王世子殿下这请放心,小女不是周辉光,还不想死呢……既然邀请殿下入府,自当不会做陷害殿下那等卑鄙之事。” “怎么,殿下还怕我一介弱女子不成?” 林江年没说话,弱女子? 越是弱女子,越要防备。 多少人就是栽倒在所谓的弱女子身上,永不翻身,死不瞑目的? 见门外的林江年没开口,门内的声音多了几分揶揄:“临王世子殿下就这么怕小女算计殿下?” 林江年平静道:“出门在外,还是小心点好……赵小姐今日找我来有何事,直言吧。” 这门,他不打算进。 房间门有短暂的沉默,紧接着,有脚步声靠近。随后,房门缓缓被推开。 一股温暖气息从房间内涌出,驱赶四周寒意。林江年抬眸,视线中多了一位妙龄女子。 与林江年相仿的年纪,站在门口,正笑意盈盈的望着林江年。 女子面庞白皙,星眸璀璨,琼鼻高挺,薄薄的红唇轻抿,美眸好奇的上下打量着林江年。 高挑妙曼的身姿,几乎与林江年相同的身高,目光平行对视,女子身上裹着青底印染着白花的裙子,裙子并不厚,甚至算得上单薄,却将女子那若隐若现的柳腰身姿展露无遗。 裙摆之下,落于女子白皙脚踝处,一双晶莹剔透的玉足正踩在柔软的毛毯之上,暴露空气中。 明明是大冬天,眼前这位女子却穿着单薄,裙摆之下更是赤足踩在地面上,极为诱人美感。 小巧玲珑,优美的曲线像是小月牙般剔透,隐约可见雪白肌肤下的细细血脉,纤巧秀气,莹润如玉。 眼前这赵小姐如此大胆的穿着,林江年微微一怔。怔神片刻,目光从那张优雅恬静的绝色脸庞落向女子裙摆之下那滑如凝脂的玉足之上。不经意瞥了几眼后,又重新回到女子脸庞上。眼神对视,似乎瞧见对方眼神底一丝玩味神色。 “赵小姐?” “临王世子殿下架子可真不小呢,非得让小女亲自来门口迎接?” 略带几分幽怨婉转的声音传来,很轻,让人心头略微有种酥麻的感觉。 这位赵小姐……不对劲! 林江年不动声色,打量着眼前的女子。 她的美眸很亮,仿佛瞧见什么稀世珍宝,一眨不眨的注视着林江年,上下打量,格外惊奇般。 正欲说些什么时,门外一阵冷风涌入,女子娇躯微微颤抖了下。如此单薄的衣物,哪里抵抗的住门外冷风? 她后退几步,重新包裹进房间内的温暖,又瞥了眼门外站着的林江年,美眸略幽怨:“小女都已经出现在殿下面前了,殿下莫非还担心害怕吗?” 见眼前这位衣着清凉的赵家小姐,林江年更沉默了。 “赵小姐,这……不太方便吧?” “有何不方便?” 赵溪轻笑一声:“莫非是这一路入京,临王世子殿下被吓破了胆,连我这手无寸铁的弱女子都忌惮害怕了不成?” 林江年琢磨着该怎么解释。 眼前这气氛明显不对…… 这里是这位赵家小姐的闺房,眼前这位赵小姐更是衣着单薄轻柔,雪白肌肤若隐若现。此时却邀请他入闺房,这很不对劲。 这场合,林江年很熟悉。 有种逛青楼的既视感。 孤男寡女,气氛更是微妙。等下这位赵小姐要是突然大喊非礼,林江年真就如何都洗不清冤屈了。 似乎瞧出林江年的某些担心,赵溪俏眉微挑:“莫非,临王世子还在担心我陷害于你?” 林江年叹气:“我只是担心坏了赵小姐的名声。” “这倒也是。” 赵溪赞同的点了点头,但随即又轻笑一声:“不过,我都不怕,殿下又何必惧怕?” 林江年沉默! 的确,对于这位赵家小姐来说,她的名声显然似乎更为重要些。至于林江年……名声就不值得一提了。 连她都不怕,林江年自然也没什么好畏惧的。 想到这,林江年开口:“既然如此,那打扰了!” 说罢,他迈步踏入房间内,关上房门。 房间内,炉火正烧的旺,整个房间内极为温暖,同时弥漫着一股淡雅的香味,香味很独特。似是胭脂味,又似是女子身上独特的体香。 有种让人说不上来的心旷神怡感。 林江年随意扫视了眼四周,房间很大,装饰极为淡雅,屏风外,摆放着简单的桌椅,不远处书架上堆放着些许的书籍。远处的墙角床沿,还摆放着几盆花儿。 很简单明了的装饰,没有想象中那种富家千金,大家闺秀的女子装潢。四周给人一种淡雅清澈的感觉,很舒服。 “世子殿下,请坐。” 林江年抬眸,见那女子不知何时轻侧坐在不远处的软榻上,身上依裹着单薄衣裙,裙摆下那双雪白的玉足若隐若现,隐约露出光滑如玉的小腿,就这样肆无忌惮的暴露在林江年视线中。 都说这年代女子的玉足就如同敏感隐私部位,可这位赵家小姐…… 可真大方呐! 此时,赵溪正饶有意思的打量着林江年。 林江年缓步走上前,在她对面坐下,眼神对视,在瞧见赵溪眼神底那几抹兴奋之色时,微微疑惑。 “久闻临王世子大名,早就想见上一面。没想到,殿下出乎小女子预料。” 赵溪上下打量着林江年,似笑非笑。 “赵小姐何出此言?” “京中有不少对殿下的抹黑恶言,小女子本以为殿下样貌应当普通,却没想到如此俊美,丝毫不比京中那些自诩美男子的才子书生差。论气质,更要胜上几分……殿下,可给了我不小的惊喜呐!” 林江年想了想,谦虚道:“样貌不过只是皮囊,不足挂齿……” “可好看的皮囊谁不喜欢?” 赵溪却是轻笑反问。 林江年沉默了下:“赵小姐,看脸?” “有何问题?” 赵溪轻扬眉,很是坦然道:“这天底下,又有几人不喜好俊美的皮囊?好看的皮囊如同美好的事物风景,本姑娘瞧见赏心悦目,心情愉悦,为何不能喜欢?” 林江年沉默,似没想到这位赵小姐会如此直白。 穿着大胆,言语也同样如此。 赵溪似笑非笑道:“难道临王世子殿下不喜欢?” “……喜欢。” 林江年诚实点头。 “那还有何问题?” 赵溪挑眉,意味深长道:“倘若殿下样貌丑陋不堪的话,大概是没有机会能坐在这里。” 林江年叹气:“赵小姐……可真现实呐!” “那可不。” 赵溪眨眼:“本姑娘的闺房,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进。” “那本世子还算是荣幸了?” “倒也不能这么说……临王世子殿下身份尊贵,身边又怎会缺红颜知己,想来也不一定能瞧得上小女。” “赵小姐国色天香,容貌倾城,天底下难寻一二,京中追求者数不胜数,赵小姐却不为所动,想来眼界极高,应当是赵小姐瞧不上本世子。” 赵溪轻靠在软榻,微微后仰,侧身姿势优雅,微微侧着脑袋,打量着林江年,似想到什么,目光微促狭:“倘若小女子瞧得上呢?” 林江年:“???” “赵小姐何必如此试探。” 林江年轻叹了口气。 “好奇呀!” 赵溪似笑非笑:“能问殿下个问题吗?” “赵小姐请讲!” “我与你那位未婚妻比起来,如何?”赵溪饶有意思的注视着林江年。 “赵小姐问的是哪方面?” “样貌呢?” “不清楚。” “不清楚?”赵溪疑惑抬眸。 “我初到京城,尚未见过长公主,自然无法与赵小姐比较。” 说到这里,林江年停顿了下,又开口:“但想来,应当是赵小姐更深一筹!” 赵溪眼眸微亮,似感兴趣,追问:“为何?” 林江年想了想,道:“因为长公主不在这里。” “……”(本章完) 第二百三十九章 好姐妹,抢男人 软榻之上的赵溪愣了愣,脸上浮现一丝愕然。紧接着,忍不住轻笑。 笑靥如花,本就白皙的脸蛋儿上愈发柔媚,举手投足间,都带着一股清新淡雅的气质。 她本就侧躺软卧上,随着这一阵轻笑,娇躯轻颤蜷缩,额间几缕青丝滑落,凌乱而优雅,单薄的衣裙隐约有些包裹不住妙曼饱满的身姿。她微微后仰,裙摆之下,那双晶莹剔透的足尖微微紧绷,指尖弯曲,美不胜收。 雪白而又耀眼,若隐若现更是引人惊鸿一瞥,难以忘怀。 轻笑一阵后,赵溪抬眸笑意盈盈的注视着林江年:“没想到,殿下还挺实诚……难道,殿下就不怕我去告状?” “告状?” 赵溪冲着林江年眨眨眼,似笑非笑:“世子殿下难道不好奇,我为何会请你入府?” “赵小姐请讲。” 赵溪似笑非笑的打量着林江年,白皙脸蛋上泛着几抹红韵,精致又动人:“见到世子殿下后,我大概明白,李缥缈那个女人为什么不愿意跟我提及殿下了……” 她突然想起上次问起临王世子的模样时,李缥缈避而不谈的神色。 原来,如此么? 林江年目光微微一凝:“赵小姐,认识长公主?” “何止认识?” 赵溪眉眼间雀跃,轻笑开口:“我与她,还是关系极为要好的姐妹呢。” 此话一出,林江年短暂愣了下神。 有些出乎意外! 眼前的赵小姐,竟跟那位长公主是好姐妹?! 这可从未听闻过。 再瞧这位赵小姐慵懒淡雅神色间,几抹兴奋玩味情绪。林江年沉默了下,又很快接受。 也对,这位赵小姐在京中常年深居简出,极少抛头露面,与那位长公主似乎在某些方面挺相似的。加上二人的身份,两人能认识也不足为奇。 至于能成为好姐妹? 林江年忍不住多看了几眼赵溪,这倒是微微有些意外。 她们,能成为好姐妹? “殿下很意外么?” “倒也不是意外……” 林江年停顿了下,瞥了她一眼:“既然赵小姐与长公主乃是好友,今日赵小姐约我见面的目的……” “久闻临王世子殿下之名,小女心中好奇,想一睹殿下神采。瞧瞧我这好姐妹的未婚夫,究竟跟传闻中有什么差别。” 赵溪盈盈笑意,精致美眸冲着林江年微微眨眼。 眉眼间,似有什么缠绕。她慵懒蜷缩软榻之上,骨魅天成。 林江年心中波澜不惊,不为所动。 有问题! 这位赵小姐,似乎有些热情过头了。 给人一种想挖她好姐妹墙角的错觉! “那么,赵小姐瞧出什么了没?” 林江年面色不动。 “算是吧。” 赵溪挑眉:“至少从样貌来说,殿下出乎我的预料,倒跟缥缈挺般配的。” “至于其他的,暂且还没有看出来……” 赵溪一边说着,目光停留在林江年身上打量,似要将他看个清楚。如此直白的目光,让林江年有些愈发警惕。 这位赵小姐,当真跟长公主是好姐妹? 不像是什么正经姐妹! “今日能见到赵小姐,也算是有缘。若赵小姐没有别的事,本世子就先行告辞了。” 意识到眼前的赵溪有些问题,林江年不打算继续待在这里。 林江年与那位长公主名义上有婚约,而这位赵小姐嘴上说着与长公主是好姐妹,却干着勾引好姐妹未婚夫的勾当…… 换成别人,林江年或许就不客气了! 送上门来的,不要白不要。 有美女投怀送抱,拒绝反倒不是他这临王世子的作风了。 可眼前这位赵小姐乃是当朝赵相之女,身份何其尊贵,可不能随便招惹的。 有诈! 这当不能上! 见林江年起身准备离去,赵溪脸上表情微僵了下,笑容逐渐消失。 “殿下,这么急着走?” 几抹幽怨神色涌现:“世子殿下就如此讨厌小女么?” “赵小姐误会了。” 林江年神色不变:“实乃本世子家中还有急事要处理,下次有机会,定然亲自登门拜访赵小姐!” “殿下家中能有什么急事?” “我二舅家的小儿子当街调戏良家妇女,人家上门来找麻烦,我得回去教训那小子,带他上门赔礼道歉!” 林江年脸不红心不跳开口。 赵溪‘扑哧’轻笑,望着林江年那一本正经却又在胡说八道的模样,有些忍俊不禁。 林江年的二舅? 那不就是姜宁康么? 姜宁康的确有个儿子,叫什么姜绍安。不过,那姜绍安年纪还小,虽说时常跟京中那些纨绔混迹在一起。但要说调戏良家妇女,似乎还没这个胆子。 这位临王世子,的确有点意思! 庸俗,虚伪,却又……很实诚? 半响后,赵溪幽幽的声音传来:“殿下不喜欢我直言便是,何必要撒谎呢?” “赵小姐误会了,绝无此事!” “虚伪!” 赵溪盯着林江年的脸看了一阵,方才吐出这两个字。 但随即,她又轻笑起来,露出好看的模样“不过,看在世子殿下长得好看的份上,我就不跟你计较了。” 说着,她微微后仰,躺靠在软榻上,寻了个舒服的姿势。一头青丝随意散落垂下,遮掩了她的侧脸。随意的姿势看似有些不雅,却又平添几分媚意。 不得不说,这女人浑身上下哪哪都瞧着诱人。 或许是穿的少的缘故。 “其实,今天请世子殿下来,除了想见识见识殿下外,倒还有一件事情,想请殿下帮忙。” 正事来了! 林江年不动声色:“赵小姐,请讲。” 赵溪瞥了林江年一眼,这惊鸿一瞥,风情万种:“听说,殿下今天在吕家婚礼上,招惹上麻烦了?” 今日吕家婚礼上发生的事情,众目睽睽之下根本隐瞒不了。不出意外,眼下估计已经在京中传遍。 赵溪饶有意思的打量着林江年:“殿下,可知是谁在陷害你么?” 林江年反问:“赵小姐清楚?” “不清楚。” 赵溪轻轻摇头,似笑非笑;“不过,殿下应该很清楚吧?” 林江年叹了口气,正要开口时,却瞧见赵溪又撇撇嘴:“殿下何必要再骗我?” “如今这京中,跟殿下有仇的人很多,但这样死仇的人可不多……” 赵溪似笑非笑:“周辉光好歹也算是京中有头有脸的纨绔,他爹也算是六部中的官员,虽说官职不高,但背后势力不小。杀六部官员的家属,可不是一般人能有这个胆量……” “赵小姐此话何意?” 赵溪轻叹了口气:“我的意思是……殿下恐怕要有麻烦了!” “周耀虽说官职不大,但在京中有些势力,周辉光又是他独子,如今独子遇害,他岂能善罢甘休?加上今日之事闹得沸沸扬扬,所有不利线索全部指向殿下……” “怕是很快殿下将会成为京中众矢之的,朝中那些官员,和世家的那些人可不会轻易放过殿下……他们最擅长落井下石,尤其是殿下的那位父亲昔日曾得罪过他们。” 赵溪眨眼:“殿下,可想好了对策?” “没有。” 林江年摇头。 “那殿下不担心?” “担心有用?” 林江年平静道:“周辉光不是我杀的。” “谁能证明?” 赵溪似笑非笑道:“殿下也不像是如此天真之人吧?” “他既然能陷害你,自然一定会想办法将这个罪名扣在你头上……你信不信,密天司一定查不出任何问题来?” “哪怕周辉光不是你杀的,最后也一定会变成是你杀的?” “信。” 林江年叹气。 这一点,他早就意识到了。 周辉光是谁杀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眼下所有人都以为是他林江年杀的。 而真相…… 谁在乎呢? “殿下初来京城便惹上这样的麻烦,若此事处理不好,恐怕对于殿下,对于整个临王府来说,都将会是一场沉重打击吧?” “你们林家在京中口碑本就不好,此事发生后,难免会有人借此向你发难……甚至,不排除会借机将你软禁在京中,威胁你爹的可能。” 赵溪神采奕奕,注视着林江年开口。 林江年对视上她的眸子:“那么,赵小姐为何要提醒我这些?” “因为,我可以帮你呀!” 赵溪理所当然的开口,她坐起身子,起身,一双白皙无暇的玉足轻踩在柔软的毛毯上,缓步走到林江年跟前。 步伐很轻,轻盈的身躯凑近几分,半眯起眼睛,笑意盈盈:“我可以帮你查出背后陷害你人,帮你压下周耀的报复,消除京中对你的影响……” “让临王世子殿下安然无恙的度过这次危机,不会受到任何影响,如何?” 赵溪凑近时,白璧无暇的俏脸清晰可见,肌肤雪白,不施粉黛却也找不到半分瑕疵,唇色朱樱,眸间盈盈。 她在轻笑,像是某种引诱般的神色,诱引着林江年一步一步踏入她的陷阱。 女子身上传来一股淡淡的胭脂香味,淡雅清新,混合一股栀子花香般的气息,嗅闻之际,令人心旷神怡。 雪白修长的脖颈处,皮肤细腻精致到几近能瞧清那薄薄肌肤下的血色蔓延,一袭素雅长裙,将她起伏惊人的身体曲线完美勾勒出来;分明是素雅的衣着,却因为身体的婀娜曲线而透着微微的妩媚诱惑。 尤其是微微弯腰之际,将那紧绷之处勾勒的愈发饱满。 大户人家的小姐不缺营养,发育就是好…… 林江年避开了赵溪那炙热灼灼的目光,神色依旧平静:“赵小姐,为何要帮我?” “因为我有求于你呀!” 赵溪甜甜轻笑一声,美眸流转,似有几分妩媚:“我希望,殿下能帮我办一件事!” “何事?” 赵溪注视着林江年,脸上笑容依旧,她轻声细语,缓缓开口:“帮我杀个人!” “……” 赵溪的脸上依旧泛着浅笑,人畜无害般。 似乎杀个人对于她来说,不过是件轻描淡写的事情般。 林江年却很清楚,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 “赵小姐想要杀的人,是谁?” “陈昭!” “陈昭?” 林江年神色微微一凝。 赵溪瞧出林江年脸上的变化:“殿下,认识此人?” 林江年盯着她,似要将眼前的赵溪给看个清楚明白,“赵小姐为何要杀他?” “杀人需要理由么?” “需要!” “可我不想说呀!” 赵溪眨眨眼。 林江年沉默了下,轻轻摇头:“杀不了。” “为何?” “赵小姐应该很清楚陈昭的身份吧?”林江年瞥了她一眼。 “自然。” “既然清楚,也应该知晓杀他的难度吧?” 林江年面无表情。 “不过一个太监,很难?” 林江年却轻笑:“陈昭不一样……” “他是当今天子最为宠信的宦官!” 陈昭,便是当今天底下,京中百姓口中那个无恶不作,朝中百官眼里那个祸乱超纲,权倾朝野的老阉狗! 这陈昭原本就是当今天子身边的亲信宠臣,虽是一介宦官,但在朝中影响不小。随着近年来天子闭关的时间越来越长,宫中不少事宜交由陈昭来办,这陈昭手中权力渐渐越来越大。 尤其是在天子将密天司的大权交到陈昭手中,陈昭彻底掌控密天司后,利用密天司在朝中铲除异己,安插亲信,在朝中的势力已然达到了顶峰,权倾朝野。 哪怕是当今太子殿下都得忌惮几分! 如此可见这陈昭究竟权势达到了何种地步,一旦当今天子出了意外,大宁王朝恐怕后果不堪设想。 而眼下…… 赵溪竟让他去杀陈昭? 林江年眯起眼睛,打量着眼前的赵溪。 赵溪眸子明亮,同样与林江年对视,眨眼。 “这陈昭在京中势力庞大,想要杀他,难如登天!” 林江年摇头。 “所以,我才来找世子殿下帮忙嘛!” 赵溪眯眼笑着:“我相信,殿下有这个能力。” “赵小姐高估我了。” 林江年摇头,他才不上当。 那陈昭虽只是一介宦官,但能有祸乱朝堂的本事,想杀他的人数不胜数,他却能依旧安然无恙,自然已经说明了问题。 林江年这不到五品的实力,想要杀陈昭? 无异于做梦! “殿下别妄自菲薄。” 赵溪并没有放弃,“杀一个人,有时候不一定要绝对的实力,智取也是一个不错的办法……” “我相信,殿下有这个能力。” 林江年没听她忽悠:“赵小姐为何要找我?” 他打量着赵溪,轻笑:“以赵小姐的能力,想来身边不缺高手吧?” “若能找到合适的人,我又何必来求殿下?” 赵溪轻叹了口气:“想杀他,首先要能顺理成章得入宫。入宫后,还得要找时机下手……这样的人,可不好找!” “而殿下,是最好的人选。” 林江年摇头:“我是藩王之子,不可随意进宫。” “等陛下召见殿下进宫时,那陈昭必定会侍奉天子左右。如此一来,殿下不就有了近身的机会?” 赵溪斩钉截铁道:“你与陈昭素未蒙面,又无冤仇。想来,他断然不会想到殿下你对他有杀心……” “你是临王世子,哪怕杀了陈昭,对天子来说,也多半不会太过于责罚你……” 林江年没说话,静静看着眼前眉飞色舞,神色兴奋的赵家小姐。 原来,她打的是这个主意? 还别说,此计划的确可行! 或许,这才是她真正的目的吧? 不过…… “赵小姐高估我了……” 林江年轻轻摇头,叹气:“我没杀过人……怕是要辜负赵小姐的期望了。” 虽说此计划可行,但林江年并不打算答应。 一来,此计划风险太大,皇城之内杀人,杀的还是当今天子宠臣,后果很严重。 那陈昭权势滔天,手底下高手如云,哪怕能杀得了陈昭,也不见得能全身而退。 二来,林江年对这位赵小姐并不完全信任。 担心她有诈! 思来想去,林江年还是选择了拒绝。 对于这个回答,赵溪似乎并不意外,她冲着林江年轻轻一笑:“世子殿下倒不必急着拒绝,再好好考虑考虑……” “赵小姐的确是高估我了,本世子真没有这个本事。” 林江年摇头。 他不打算趟这摊浑水。 赵溪没有放弃,挑眉轻笑:“只要殿下答应帮我杀了他,我便能为殿下解决今日的所有麻烦……并且,日后殿下在京中遇上任何麻烦,我都可以帮殿下处理……” “如何?” 很诱人的条件,赵溪身为赵相之女,赵相在朝中权势声望极高,有她这句话,相当于林江年在京中多了一个可靠的靠山。 不过,林江年依旧不为所动。 “殿下就如此铁石心肠吗?” 赵溪声音幽幽,叹了口气,略带几分哀怨目光望着他。对视上这双眸子,竟让林江年某一刻心神有些动荡的错觉。 他避开赵溪的视线,平静道:“实乃有心无力……” 赵溪再度凑近一步,几乎已经凑到林江年跟前。温热的气息在他耳边萦绕,带着几分轻柔,让林江年身躯微微酥麻 “若殿下答应,小女可以考虑答应殿下的所有要求……” “如何?” 好好好,这么玩是吧? 林江年不着痕迹的起身后退了一步,“赵小姐,请自重。” “本世子,是正经人!” “……” (本章完) 第二百四十章 来都来了 赵府外。 “世子殿下,请。” 门外,下人正弯腰恭敬送林江年上马车。 正准备上马车的林江年,眼角余光不经意瞥见不远处,一道倩影正静静立于树下。 冷风侵袭,单薄的身影在风中鹤立。 “不用了。” 林江年拒绝了赵府下人送他回去的好意,转身朝着不远处的树下走去。 走近,树下的倩影逐渐清晰。 “小姨,你怎么会在这里?” 林江年看着眼下伫立的女子,冷风将她的秀发吹的些许凌乱,脸庞微红,呼出的热气瞬间被冷风吹散。即便如此,依旧挡不住她皎如秋月,灿如春华般的绝美容颜。 单薄衣衫下,那雪白貂绒也抵御不住寒风的入侵,冷风透过衣衫刺激肌肤,使得她平添几分娇弱的气息,引人心疼不已。 姜语湘美眸盯着林江年上下打量了两眼,确定他完好无损后,深深松了口气,这才没好气开口:“你说呢?” “你这没良心的进了赵府,我这当小姨的怎么能放心?” 林江年有些感动:“小姨你不用担心我,我没事的。” “之前你也是这么说的,结果呢?”姜语湘瞪眼。 林江年没话说了。 他现在说这话的确显得有些逞强。 “哼!” 姜语湘轻哼一声,眼神有些复杂的看着眼前的林江年,半响后,轻叹了口气:“你是我姐唯一的孩子,你要是出了点什么事,我怎么向你娘交代?” 语气惋惜,又似乎带着几分哀伤。 林江年不知道怎么接话,见眼前的姜语湘冻的娇躯微颤,单薄衣衫挡不住冷风,一直原地踱步方才暖和了些许,便脱下身上大衣,披在姜语湘身上。 “小姨,天气冷,咱们回去吧。” 姜语湘怔了下,有些发愣的看着林江年将外衣披在她身上,怔怔注视着林江年那清秀明亮的眸子。 感受着身上温热大衣包裹的气息,她才回过神来,本就被冷风吹的有些微红的脸庞似乎更红了些,有些不自然的扭开了脸,轻声哼道:“算你小子还有点良心。” 但很快,她像是嗅闻到了些什么,俏眉微皱,剔透小巧的鼻翼轻轻嗅了嗅身上的大衣,紧接着,像是意识到什么,脸色突然微微一变,抬眸盯着林江年:“你,跟那位赵家小姐做了什么?” 小姨突然的质问,让林江年有些始料未及,疑惑:“没什么啊?” “小姨为何这么问?” 姜语湘眯起眼睛,好看的眸子盯着林江年,接着,她突然凑到林江年跟前,在他身上轻轻嗅了嗅。 而后出声质问:“你的身上,为何会有股胭脂香气?” “那赵小姐找你做了什么?这段时间……你们发生了什么?” 颜值香气虽然很淡,但还是被姜语湘嗅到。 林江年身上怎么会有胭脂香气?他不是去见那位赵家小姐吗? 难道这胭脂来自那位赵家小姐? ……他跟那位赵家小姐干了什么事? 林江年一怔,这才意识到什么。大概是之前进了那位赵小姐的闺房,闺房内香气四溢,身上不小心沾染了些许胭脂香,尚未完全散去,被小姨发现了? 小姨这鼻子,也够灵敏的。 林江年苦笑一声:“小姨你误会了,我与那位赵小姐清清白白……” 但林江年的解释,有些苍白无力。 “你是说,那位赵小姐与你素未蒙面,第一次见面就邀请你一个男子进了她的闺房?” 姜语湘盯着林江年,越听越觉得哪里不对。 她虽然对那位赵家小姐不熟,但也知晓那位赵家小姐不一般,自幼聪慧,才色双全。平日里深居闺中,极少抛头露面而少有人知晓。 从未听说过这位赵小姐有跟男子亲近过,如今却突然邀请第一次见面的临王世子进她的闺房……这怎么都感觉不对劲。 事实上,林江年也觉得很不对劲。 他将今日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小姨,不过隐匿了最后赵溪请他杀陈昭的事情,只说赵溪是长公主的好友,想来见识见识他。 姜语湘听完后陷入了沉思,思索了片刻后,面色凝重的盯着林江年:“这位赵小姐,是不是对你……有想法?” 林江年叹气:“我也有这种怀疑。” 姜语湘瞥了他一眼:“你是不是还挺得意?” “没有。”林江年矢口否认。 “少装了!” 姜语湘戳了戳他的脑袋:“那赵小姐样貌也算得上是绝色,京中少有,你会不动心?” 林江年叹气:“小姨,在你眼里我是这么庸俗的人吗?” “谁知道呢?” 姜语湘瞥了他一眼,轻哼了一声。随即又正色盯着林江年,道:“不过,你给我悠着点!” “嗯?” “这赵溪不比别人,她的身份特殊,你别给我招惹她……” 姜语湘盯着林江年,神色严肃认真道:“你与长公主有婚约在身,如今婚约尚未取消。你若这个时候沾花惹草,闹出什么事情来,我也帮不了你!” 姜语湘不得不担心。 那位赵家小姐不对劲,不清楚她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是瞧上了林江年的美色,亦或者是有其他目的,这些都不重要。 林江年如今与长公主的婚约尚在,那位赵相自然不可能让自己最心疼的女儿给林江年做妾。到时候东窗事发,后果不堪设想。 想到这,姜语湘不得不提前警告林江年。 这家伙在临州虽然怎么乱来都无妨,毕竟山高路远,可这里是京城,由不得他再如此乱来了。 “小姨放心吧,我心中有数。” 林江年轻声开口,脑海中却浮现起之前赵溪的反应,以及那番意有所指的话,叹了口气。 他可真是个正人君子啊! 义正言辞拒绝了那位赵相千金的暧昧需求,坚决抵御这种不良诱惑风气! 林江年目光清明,为自己不被美色诱惑而感到骄傲。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赵家小姐的腿的确白。 …… 许府。 “二公子,您回来了?” 许仲山刚下了马车,门外便有下人迎着他入府。 许仲山点头:“我爷爷呢?” “老爷今日事务繁忙,还未回府。” 许仲山并不意外,老爷子虽然在六部中权势不大,可一旦遇上某些特殊重要日子,也会忙的不可开交。 “二公子,今日参加吕家婚礼可还好?”下人一边跟在许仲山身后,一边小声问起。 “今日……” 回想起今日在吕家婚礼上发生的事情,许仲山眼神复杂,又忍不住有些感慨:“一言难尽……” 今日发生之事,怕是很快会在京中传遍。 还有…… 许仲山似乎想到什么:“小岚呢?” 下人答道:“小姐一直呆在房间内。” “行了,我知道了。” 许仲山摆摆手,驱赶下人,迈步来到了内院。刚踏入院子,便瞧见不远处屋檐下,窗沿微开,一名妙龄少女正百无聊赖的撑脸趴在桌前,神色似有些郁闷。 “小岚,你怎么在这里?” 许仲山走近,担忧道:“外面这么冷,你开着窗担心着凉受风寒。” 少女似完全没有把他的话当一回事,依旧百无聊赖的趴在窗沿,有气无力。 “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也不算早了。” 许仲山瞧了眼天色,“发生了些意外,提前回来了。” 说到这里时,许仲山神色明显有些复杂,又看了眼前的小妹,犹豫开口:“小岚,你知道我今天在吕家婚礼上碰到谁了吗?” “谁?” 少女眼眸抬也不抬,似乎对此完全不感兴趣。 “我……” 许仲山下意识想开口,把今天在婚礼上发生的事情告诉小妹。 可话到了嘴边,又硬生生忍住。 今天发生的事情,太过于惊世骇俗! 谁能想到,那位骗他叫林空的年轻人,竟然就是临王世子?! 这位临王世子悄无声息出现在吕家婚礼上,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许仲山也没想到,他小妹口中一直提及的临王世子,原来他早就见过。 小妹来京城之前,远在临州的父亲就曾叮嘱吩咐过他。在临州,他们许家跟林家之间虽说有着极深的渊源和交情,两家乃是世交。 可如今,随着朝堂局势的变故,他们许家也被推到风口浪尖的位置。许仲山虽不清楚父亲他们到底有什么目的,却也隐约能猜出一二。 来京城之前,父亲特地叮嘱过,不要让小妹再跟那位临王世子扯上任何干系。 许仲山也听说过,自家小妹在临州时,跟那位临王世子走的很近。两人到底有什么关系,不得而知,但从小妹到了京城还在打探那位临王世子的消息,想来恐怕关系不简单…… 尤其是意识到眼下临王世子还惹上了大麻烦,更是让许仲山许仲山心头微沉,犹豫了许久,终究还是没有开口。 “没什么,碰到了一个熟人而已……” 许仲山心中暗叹了口气,微微有些愧疚。 看着窗台旁那日渐消瘦的小妹,脸上浮现一个笑容:“小岚,这两天天气不错,要不要哥陪你出去转转?” “不去。” “……” 马车缓缓停靠在姜府后门,马车内,林江年与姜语湘先后下来,林江年抬眸瞥了眼墙外,隐约间,瞧见几道隐匿在黑暗中的身影,一闪而过。 他并未在意,这些人在姜府外蹲守了几天,总算有了结果。不过,等到他们回去时,林江年现身京城的消息恐怕早已传遍。 “先回去吧。” 姜语湘同样收回目光,瞥了林江年一眼:“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还没想好……” 刚开口,却见姜语湘正微怒的瞪着他,这才正色道:“先看看吧,总会有办法的。” 姜语湘沉默了下,才道:“他们不会善罢甘休的,一定会在周辉光身上大做文章……你要小心。” “我知道。” 林江年点点头。 姜语湘又深深看了林江年几眼,再度叮嘱了他一番后,这才转身离去。 等到姜语湘身影消失,林江年转身回到院中。 院中,早有两道身影等候多时。林空,以及伤势好了不少的林青青。 “殿下。” 二人恭敬开口。 “你们来的正好,找你们有点事。” 林江年微微点头,看向林空:“帮我去查两个人。” “不知殿下要查的是谁?” “李乾林,高文阳。” 林江年吩咐道:“查查他们跟三皇子之间有什么联系,还有……” “查一查吏部郎中周耀,周家的所有人脉关系和交际网,越快越好。” “是。” 一个吏部郎中,原本并不值得林江年调查。不过随着周辉光遇害后,林江年不得不重视起来。他提防的不是周家,而是担心会有人顺着周家这条线对他发难。 不得不防。 “青青。” 林江年扭头看向一旁的林青青:“你伤势如何了?” “多谢殿下关心,已经没有大碍!” 林青青开口。 林江年瞧了眼神色还有些虚弱,并未完全恢复的林青青,轻轻摇头:“你先暂且好好歇息吧。” 林青青抬眸,坚持道:“属下已经恢复了。” 听出了林青青语气中的意思,林江年沉默了下,叹了口气:“那你也帮我去查个人吧。” “殿下要查谁?” “许仲山。” “……” 庄园。 吕家大婚,周家公子遇害,发生了这等事情,给这场婚礼蒙上一层阴影。 周家的人得知消息后赶到现场,在瞧见独子惨死的场面时,周父怒不可恕,悲痛万分,周母更是直接脸色一白,当场昏死过去。 要说脸色最难看的,莫过于吏部尚书吕付生了。 “三皇子,这就是你干的好事?” 阁楼,房间内。 吕付生沉着脸色,面色阴沉的盯着不远处软榻上坐着的男子,冷声质问。 在看到周辉光遇害,林江年在现场时,吕付生就已经意识到,三皇子口中所说的大礼是什么意思。 “吕大人,何必如此动怒?” 软榻上的男子不急不缓道。 “今日我是儿大婚之日,殿下为何要做出这种事情来?” 吕付生如何不愤怒? 他已经千叮嘱万叮嘱过,让三皇子不要乱来。可结果呢?他不但乱来,还闹出这么大的事情来。 杀了周辉光,嫁祸给临王世子? 他当真疯了不成? “这可是一个绝佳的机会呐!” 三皇子却并不后悔,半眯着眼睛,又叹了口气:“可惜,密天司的那帮人胆子太小了点……” “要是抓了他,可就有意思了。” 吕付生面无表情:“这就是殿下给我的交代?” 三皇子抬眸,淡淡开口:“今日之事,的确是我鲁莽了些,在此向吕大人道歉。不过,这的确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周辉光一死,他林江年百口莫辩。等到今日之事发酵,他林江年坐实了杀害周辉光的事实。到时,林江年就算不死,也得脱几层皮!” 三皇子的脸上,泛着几抹意味深长的得意笑容。 他只需轻轻动动手指,便可让那位临王世子陷入极为被动的危险中。 他,拿什么跟自己斗? 吕付生阴沉着脸色,他自然清楚这位三皇子想做什么? 只是今日发生之事,让他吕家几乎颜面扫地。本是他吕家光宗耀祖,扬名威望的日子,却沦为京中笑谈。 还有周家那边的麻烦,周辉光毕竟死在他吕家的地盘,应付周家那边也让他焦头烂额。 “今日之事,本皇子自然不会忘记吕大人的相助。” 三皇子起身,朝着吕付生走来,拱手道:“它日等本皇子得势,吕大人定然是第一功臣,本皇子定然不会亏待吕大人,吕大人大可放心。” 吕付生沉默,脸色稍微好了些许,面无表情提醒:“殿下可千万别因私人恩怨,忘记你我的大计。” “吕大人放心,我自有数。” 三皇子嘴角微微扬起,眼神底涌现一抹不屑。 一个小小临王世子,又怎有资格与他为敌? 不过是他夺嫡大计当中,无关紧要的一个小角色罢了。 …… 林空和林青青在接到林江年的命令后,先后匆匆离开。 今日参加吕家婚礼,又受邀去了趟赵家,回到姜府时,天色已经暗下。林江年喊来院中侍女,命去准备热水沐浴更衣。待到沐浴更衣后回房,神清气爽。 刚回到房间,林江年脚步一顿。 房间内,多了一道身影。 似等候多时。 “纸鸢?” 昏暗的房间内,隐约可见一道妙曼身影,林江年眼睛微亮。 不是纸鸢还能有谁? 点燃灯盏,明亮的房间内,倒映出纸鸢的身影。静坐桌前,清冷的打量着他。 “纸鸢,你怎么来了?” 林江年走近,纸鸢主动上门,这可真是意外之喜! 自从前几天的那个晚上后,这几天纸鸢都躲着他,哪怕碰上,也视作陌生人般,对于林江年的主动搭讪,几乎完全不理会。 想来,那晚的事情应该是对她造成了不小的冲击。 林江年做的有些过分,她生气也是正常了! 当然,除去生气外,恐怕还有别的原因…… 眼下纸鸢主动找他,的确让林江年意料未及。 十分惊喜! 对视上林江年惊喜目光,纸鸢有些不自然的扭过了头。 依旧坐在那儿,神情清冷。 还是没说话。 冷冰冰的模样,又颇给人一种赌气般的意味。 “怎么了?” 林江年很自然的坐在纸鸢身旁,伸手就要去抓她的手,被纸鸢躲过。 林江年不放弃,继续追击,纸鸢继续躲。几个回合下来,纸鸢终于有反应了。 她有些羞恼的轻瞪了林江年一眼:“你干什么?” “许久未见,有些想你了。” 林江年轻笑开口。 纸鸢脸色微微泛红,下意识起身,往门外走去。 刚要迈步,被林江年拦住:“去哪呢?” “回去。” 纸鸢面无表情开口,但语气却似乎带着几分情绪。 林江年哪里会给她这个机会? 眼见纸鸢想走,顺手拦住她纤细的腰肢,又将她重新抱了回来。 纸鸢似没想到林江年会直接上手,脚步踉跄一步,猝不及防跌入了林江年怀里。 “来都来了,再坐坐吧。” “……” (本章完) 第二百四十一章 这婚必须得退 刚跌入林江年怀里的那一刻,纸鸢仿佛触及到什么毒蛇般,身躯猛的僵硬,下意识反弹般挣扎起身,后退几大步。 呼吸急促,美眸瞪着他,绝美的脸蛋上满是羞怒之色。 林江年眨眨眼,她反应怎么如此激烈? 下意识低头……没立啊? 再抬头看去,纸鸢依旧羞怒,冷淡的神色难以平复,美眸带着几分警惕盯着他。 似盯着什么恶贼般。 林江年后知后觉才似乎意识到什么…… 莫非还是前几天那晚的事情? 想到这,林江年轻咳嗽了一声:“来都来了,先别走嘛,我也有还事想跟你说……” 他的话,并没有能打消纸鸢心中的警惕。 似乎是想起前几天那晚林江年对她的所作所为,本就泛红的脸颊愈发红了些,呼吸越发急促,美眸中的羞怒也愈发强烈。 有种难以言明的复杂情绪此刻充满胸腔,又生气又委屈。 林江年本想起身靠近,刚有所动作,便听到纸鸢冷冷的拒绝:“不,不许过来!” 清冷的语气,微微发颤,还夹杂着一抹难以察觉的害怕。 林江年没动,看向她。 纸鸢扭开视线,侧过脸颊,瞧不清楚脸上的表情。但能察觉到她似乎在平复心情。暗暗深呼吸几口气,气息逐渐趋于平稳。 而后,她才开口:“什么事?” 语气又恢复了不冷不淡的状态,似重新恢复成了那位高冷的侍女。 林江年没有第一时间开口,盯着纸鸢看了一阵后,才轻叹了口气:“还在生我的气呢?” 沉默,没有回答。 “上次的事情的确是我不对,我……” “我走了!” 没等林江年说完,纸鸢面无表情的朝着门外走去。 “诶,等等……不说了不说了……” 林江年闭嘴了,提及前几天的事情果然刺激到了纸鸢,她想开溜。 纸鸢停下脚步,面无表情的看他。 “要不,先过来坐?” 林江年提出了建议,纸鸢没开口,也没动。 林江年暗叹了口气:“你今晚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房间内的灯盏明亮,照映出纸鸢的身影落于地面上,影子被拉的很长,格外清冷。 她低眸,一言不发。 似乎没有打算主动开口的意思。 这反应也在林江年意料之中,以他对纸鸢的了解,他若是不主动破局,这女人能沉默一辈子。 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憋得住的? 暗暗叹了口气后,林江年方才道:“今天的事情,你已经知道了?” 纸鸢还是没开口,但林江年从她脸上反应瞧出了个大概。 大概是猜到了! 从纸鸢主动登门,他就已经有所察觉。何况今日发生之事恐怕早已传遍,纸鸢听到些风声也不足为奇。 “今天吕家婚礼上,的确发生了些事情……” 纸鸢没有出声,林江年则是自顾自解释起今天在吕家婚礼上发生的事情。从遇上许仲山,与周辉光等人的矛盾,吕付生的反常盛情邀请,以及遭遇陷害的事…… 纸鸢从头到尾只是静静听着,如同一位安静的聆听者。那波澜不惊的脸上没有太大反应,唯有在听到林江年遭遇陷害,沦为众矢之的时,眼眸底闪过一丝冷意。 等到林江年详细将今天发生的事情说完后,纸鸢沉默了许久,才冷不丁冷声开口:“是谁干的?” 林江年抬眸,轻笑问她:“伱问的什么?” “周辉光!”纸鸢避开了他的视线,面无表情:“谁杀的?” 林江年叹气:“你应该猜的到。” “三皇子李元?”纸鸢语气中多了一丝杀气。 “没有确切证据,不过八九不离十!” 林江年点头。 在吕家婚礼上,敢做出这种疯狂的事情来,除了他恐怕就没有别人了。 当然,还有另外一种可能……周辉光想不开,自己服毒陷害林江年,想跟他来个玉石俱焚。 不过,周辉光脑子虽说不好使,是个没什么主见的废物纨绔,但绝对不是脑残! 周辉光意识到自己中毒时,那所流露出的愕然惊怒反应也绝对不像是演的。 更像是,他也被人给算计了! 至于算计他的人是谁? 想来,也只有他身边最亲近的人。 是李乾林呢,还是高文阳? 亦或者……两个都是? 纸鸢似陷入某种沉思当中,一言不发,那张本就清冷的脸蛋,在此刻深思的表情之下,愈发冷艳。 却又似乎有种别样的反差美,让人忍不住想亲上一口。 林江年肆无忌惮的目光很快被纸鸢捕捉,她回过神来,对视上林江年略有些放肆的目光,当即有些警惕。 “你打算怎么办?” “有两个办法。” 林江年轻笑一声:“我现在去找那位三皇子,当面抽他一顿,以报今日陷害之仇。” “或者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连同周辉光他爹一起都杀了,以绝后患。” 纸鸢板着脸,面无表情的盯着他,眸子中隐约透露出几分不悦。 很显然,她听出林江年这两个馊主意都是胡扯的。 “开个玩笑而已。” 林江年轻笑一声,目光淡然:“他废了这么大的功夫,甚至不惜弄死周辉光来陷害我,多半是我上次送他的那份礼物让他急了!” “礼物?” 纸鸢面露疑色。 她怎么没听说过林江年送过什么礼物? “上次我让林空去办的,给那家伙送了句话,没想到他反应这么激烈,想来应该是破防了。” 林江年又逐渐眯起眼睛:“这位三皇子的心性,看来也没想象中那么稳重。” “他如此迫不及待想对付我,看来也的确是个睚眦必报之人……” 很早之前,林江年就曾从柳素口中了解过这位三皇子,性格阴狠,手段凌厉,且睚眦必报。 如今看来,果然不差。 哪怕林江年早有提防,也没想到这三皇子会出手如此凌厉果断,以周辉光的性命,硬生生将他拖下水。 这等狠辣果断的行径,饶是林江年也不得不佩服。这位三皇子,的确有几分能力本事。 可惜,不是个好东西! “今天周辉光一死,明天京中恐怕就热闹了。” 林江年已经预料到明天即将发生的事情。 纸鸢沉默片刻,半响后道:“所以,你才派人去周家外盯探?” “你怎么知道?” 林江年停顿了下,又意识到什么,“林空跟你说了?” 纸鸢眼眸微垂,没回答,但却也相当于默认了。 林江年哑然:“我倒是忘了,林空本来就是你的人……” “我这临王世子,看来还是没你在他们心目中有威望呢。” 林江年语气轻松,嘴上带着几分感慨抱怨,但心中并没有太多其他情绪。 若换成以前,指不定会警惕。他堂堂临王世子,说的话还没身边侍女管用,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不过现在…… 林江年目光略有些得意的上下打量纸鸢,现在这人都快是他的了,其他的小事就没必要那么计较。 更何况,在某些方面,原本就统领世子亲军的纸鸢办事要比他更专业。 不过,纸鸢在听到林江年的这番话时,却是不经意的皱了皱眉,沉默了良久,才道:“他不是我的人。” “他们从踏入临王府那天开始,就是殿下你的亲军。我不过奉王爷之令,暂且帮殿下接管处理……” 她的声音很轻,像是在极力解释着什么。 林江年却是笑盈盈的看着他,也不说话。 直到纸鸢察觉到什么般,对视上林江年的目光。沉默片刻,有些不自然的扭开视线。 林江年这才轻笑一声:“没事,既然如此,那你就继续帮本世子接管处理吧……本世子,乐意做个被你包养的纨绔。” 若是被姜语湘听到林江年这番没有出息的言论,怕不是要当场揪着他的耳朵开始教训。 好好的临王世子不当,想当什么纨绔? 看小姨我今天不替姐姐好好教训你这个没出息的家伙。 纸鸢却似怔了怔,心中涌现起一丝难言的情绪,眼眸也有某一刻的慌乱。 半响后,她平静道:“世子亲军终究是要交到殿下手上,殿下需要亲自接管……” “不是有你就行了?” 林江年轻笑打断了她,趁着这个功夫走到纸鸢跟前。 听到这话,纸鸢再度一怔。 有她就行了? 不知为何,这看似非常寻常的话,却让纸鸢心中才刚平复的湖面又起波澜。等回过神来时,却见林江年不知何时已经走到跟前,正满脸笑意的打量着她。 那双熟悉的眸子,如少年般明亮,却又带着几分玩味般的扫视着她。 一如既往,很熟悉。 以往在瞧见殿下露出这般神色时,她总会有种不适,甚至隐约有些抗拒。 而如今…… 似乎早已习惯,甚至心中还隐约有一丝丝奇怪的感觉。 不过,饶是如此,她脸色依旧微微有些不自然,低眸:“我不可能永远呆在殿下身边,我……” “为何不能?” 林江年再度打断了她,盯着她的眸子:“你难道忘记了前几天跟你说的事了吗?” 纸鸢沉默。 她当然没忘。 几天前的那个晚上,就在这个房间,所发生的一切她历历在目。 哪怕是在眼下,依旧是那么记忆清晰深刻。 就在这个房间里,眼前的这个家伙像是很寻常般,如同吃饭喝水那般平静的跟她说提起…… 等回临州了就成亲? 那么平静的语气和神色,仿佛像是一件小事。 每每念头想起此,纸鸢那平静的湖面便被落下一块巨石,掀起惊天波澜。 久久难以平息。 她很慌乱,有些愕然,无措,不安。有一抹难掩的喜悦,却又伴随着几分气愤…… 谁要成亲了? 谁说要跟他成亲了? 他凭什么替自己做决定? 他问过自己意见了吗? ……还有,有那么敷衍求亲吗? 纸鸢心乱如麻,心中仿佛有万千种纠结矛盾情绪交织。恍惚,茫然,却又似乎隐约有几分难以察觉的……惊喜。 以及对某种未知领域的那种期待和害怕! 期待? 她不清楚。 林江年话才刚开口,便见眼前的纸鸢有了逃避之意。 他轻叹了口气:“你就这么想着躲着我吗?” 纸鸢低眸,没说话。 “你可是答应过我的……” 林江年注视着她清冷的脸庞,如此高冷绝尘如仙子的模样下,却也有着一颗柔弱的心灵。 如此反差,更为诱人。 “等到我跟她解除婚约,你就嫁给本世子?” 林江年半眯起眼睛,想起那晚在他的‘侵略’以及‘逼迫’之下,纸鸢溃不成军,答应了他这无礼的要求。 等到跟那位长公主解除婚约后,纸鸢就得答应嫁给他。 当然,成亲之事要等到回临州去,不过在成亲之前嘛…… 纸鸢似也想起那晚被迫答应的不平等条约,本就微红的脸庞霎时通红,眼眸中多了几分羞怒之色。 她本能下意识后退一步,避开林江年灼灼的目光。 呼吸交织之际,呼吸早已紊乱。 她极力想让自己冷静下来,但脸庞上的滚烫却难以掩盖。 她的肌肤本就白皙,脸色一红便格外明显,瞧上去如同成熟的苹果,红润诱人。 “等,等你解除了婚约再说……” 声音很轻,带着几分颤抖,却又像是找到了某种心安的借口般,逐渐平静下来。 退婚? 哪有那么容易? 一旦退婚,将要面临的麻烦数不尽数。这不仅仅事关林江年,更事关整个大宁王朝的安定,以及朝廷与王爷之间的纠葛。 想要退婚,困难重重。 如此一来,她便也有了借口拒绝林江年,让那无形的压力暂且缓了些。 可另一方面,心中却又隐约忐忑彷徨。 这婚…… 万一退不成了呢? 纸鸢心头那刚松懈的一口气,又随之猛然一紧。 有股淡淡难掩的情绪在心头蔓延。 不是很舒服。 纠结的情绪,让她也有些说不清道不明。 “放心,本世子再过一段时间就休了她。” 林江年放下了心,纸鸢别的优点没有,倒是从来不反悔。 当然,就算她反悔,林江年也不会给她这个机会。 至于长公主那边…… 前几天他让小姨进宫约见那位长公主,为的就是商议此事。 这婚,必须给退了! 想到这,林江年又抬头看向眼前的纸鸢,走近了一步,想跟她拉近些感情。 “纸鸢……” 谁料,他才刚开口,纸鸢便似乎早有预料般,警惕的后退一步。 “我,我回去了!” 慌乱的语气,明显多了几分紧张。 话音刚落,她便悄然避开了林江年,如同一道残影般出现在林江年身后,离开了房间。 林江年站在原地,脸上的笑容微微僵硬。 很明显,纸鸢现在对他很提防。 而这一切…… 就不得不提前几天那晚造的孽的! 怕是把纸鸢给吓坏了。 想到这,林江年暗暗叹了口气。 还是太心急了啊! 像纸鸢这种性子清冷的姑娘,不能操之过急,需要慢慢来,先用温暖包裹她,而后缓缓进出她的世界,直至将她的冰冷融化后,方才能长驱直入,直捣黄龙…… 想到这,林江年低头看着手心。手心的记忆似乎还残留着那晚的柔香,记忆尤甚。 “再等等。” 林江年安慰了下自己,随即目光坚定。 “退婚!” “这婚必须得退!” “……” 门外,院中。 纸鸢几乎是逃一般,脚步匆忙离开房间,逃离了院中,回到隔壁院子。 她停在屋檐下,背靠着身后墙壁,微闭着眼睛,呼吸急促,脸色绯红,微微耸起的胸脯随着急促的呼吸而上下起伏,仿佛受到极大刺激。 黑暗中,极为冷艳。 直至许久后,她才似乎回过神,睁开眼睛。黑暗中,那双明亮而犀利的眸子多了几分柔情羞意,万般风情。 纸鸢的脸上,也不再复之前清冷寒霜。 如同普通女子,各色情绪浮现。本就美艳的姿色,此刻更为惊艳。 她目光怔怔看着前方黑暗处的院中,似想起什么,上齿轻咬下唇,脸上多了一抹羞意。 若是刚才没有早些跑出来,怕是又会像前几天那晚那般…… 想到这,纸鸢只感觉浑身有种莫名的炙热感,浑身都似在发热,微微颤抖着。 明明是大冬天,却能感受到那扑面而来的炙热感。 直至许久后,她才终于平静下来。脑海中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思绪随之抛出,目光重新清明,恢复了以往的清冷姿态。 深呼吸一口气,正准备回房时,又似乎突然想起什么。 好像,忘记问一件事情了…… 那位赵家小姐…… 今天找他做了什么? 纸鸢目光怔怔。 (本章完) 第二百四十二章 舆论发酵 清晨,林江年被窗外呼啸的北风吵醒。 北方的冷风肆虐严寒,将院中的树木吹的沙沙作响,冷风从院中穿过,啪啪打在窗纸上。 林江年醒来时,习惯性坐在床上发一会儿呆。一夜熟睡,体内玄阳心法运转一周,神情目明。 还在临江城的时候,在柳素的帮忙下,林江年的玄阳心法踏入了第一重,随着入京这一路上修行,林江年并没有懈怠。 如今,隐约已经摸到了第二重的门槛。 这让林江年多少有些意外,按照原本推测,能踏入玄阳心法一重已经是极为不易,想要达到第二层恐怕需要不短的时间。 可眼下…… 林江年半眯起眼睛,恐怕这一切,都与前不久那位锦绣姑娘给他喂的汤药脱不开干系。 在那位锦绣姑娘的帮忙下,林江年实力突飞猛进。 如今…… 林江年低头看了眼手掌,掌心气息弥漫,似有源源不断强劲的力气流转。 只差一点了! 再差一点,林江年就能踏入五品之境。 彻底踏入天下高手行列! 不到弱冠之龄,能达到这等成就,已经是极为厉害。尤其是自林江年习武以来到现在,也不过短短半年而已。 半年的时间能有如此成效,已然是天下罕见。 林江年心中不免升起了几分得意,可转念一想,又很快叹了口气。 他进步已经是很快了,可跟纸鸢比起来……还是差得远了! 莫说是纸鸢,还是柳素,亦或者是那位长公主…… 她们的实力,都要远比林江年厉害的多。 更何况,林江年能达到如今的成就,有名师指点,有丰富的武学药材辅佐,更还有机缘巧合,各种因素聚集。 这让林江年才刚升起的一丝得意,又瞬间烟消云散。 叹了口气,林江年瞧了眼门口,喊来了门外的侍女。 门外的侍女早已等候多时,推门鱼贯而入,两名娇小妙曼身姿的侍女走到林江年身边,伺候殿下穿衣洗漱。 一名侍女帮殿下整理衣衫,另一名则是帮殿下整理着头发。这两名侍女都是从临王府跟着林江年入京的侍女,专门伺候殿下日常起居的。 “小竹呢?” 林江年问起,这两天都没瞧见小竹。 自从那天晚上去见小竹被纸鸢逮了个正着后,小竹似乎有些躲着他,这两天都没瞧见小竹的身影。 “小竹妹妹纸鸢姑娘那边,需要奴婢去喊过来吗?” “算了,不必了!” 林江年犹豫了下,轻轻摇头。 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不多时,姜语湘走了进来。 “姜小姐!” 两名侍女低头恭敬开口。 “你们都先出去吧。” 姜语湘淡淡开口,两名侍女当即点头,退出了房间。 林江年站在铜镜前瞧了瞧自己,这才抬眸看向房间内走进来的姜语湘:“小姨,有事?” 穿着云落杉裙的姜语湘,外衬雪白貂绒大衣,颇有几分贵妇气息,她没好气的轻瞪了林江年一眼:“自然有事。” “何事?” 林江年有些莫名其妙,他什么时候又得罪小姨了? “人家都快找上门来了,你还不知道呢?”姜语湘瞪着他。 “找上门来?” 林江年一愣,他这才刚醒,的确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小姨,此话何意?” 林江年隐约意识到了点什么。 姜语湘轻叹了口气,眼神略有些担忧,盯着林江年这张熟悉清秀的脸庞,又似想到什么,没好气道:“还不是你惹出来的好事……” “京中,都传遍了!” “周辉光的事?” “不然还有什么事?”姜语湘看着神色依旧波澜不惊的林江年,气道:“伱一点都不着急?” “着急有用吗?” 林江年轻轻摇头:“小姨稍安勿躁。” “你说的倒是轻巧,你知道现在外面都在怎么传吗?” 姜语湘皱着眉,绝美的脸庞上散不去的担忧:“我早上出去了一趟,就连街边的百姓都在讨论这件事情……都在说你临王世子昨天杀害了周家公子的事!” “然后呢?” 林江年依旧并不担心。 “你还问然后呢?” 姜语湘瞪着眼:“你闯大祸了知不知道?” “小姨别激动!” 见姜语湘神情动容,林江年开口安慰。 “先冷静一会儿。” “你让我怎么冷静?” 姜语湘忍不住上前伸手戳林江年脑袋:“让你听我的你不听,非要自己擅自行动。现在可好了,你成杀人犯了……现在京中的百姓都等着看笑话!” “你知不知道,你闯下大祸了!” 姜语湘能不着急吗? 这一口大黑锅落在林江年身上,这要是处理不好,情况很严重。 京中舆论一发酵,到时候如何去堵住天下悠悠众口?他这临王世子,又如何给天下人一个交代? 焦急又担忧不已的姜语湘,抓着林江年便是一顿数落教训。面对小姨的职责,林江年倒也没有反驳。 才刚安顿好小姨,姜宁康也来了。 “舅舅!” 林江年开口。 姜宁康神色明显有些严肃凝神,他看着林江年:“江年,这周家公子,是不是你……” 林江年轻轻摇头:“他的死与我无关。” 听到这,姜宁康悬着的心微微一松。 在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他震惊又担忧。江年杀了周辉光? 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这可是闯下了天下的篓子。 眼下从林江年口中得知周辉光的死与他无关,姜宁康这才松了口气。不管怎么说,林江年都是他妹妹唯一的孩子,姜宁康自然不希望他惹上这样的麻烦。 确定林江年没有杀人后,姜宁康也很快意识到什么:“如此说来,是有人嫁祸给江年?” 林江年微微点头。 姜宁康神色顿时阴沉下来:“岂有此理,当真以为我姜家好欺负吗?” “江年放心,舅舅一定为你做主!” 姜宁康正要转身离开,又被林江年拦下:“舅舅,先别冲动。眼下城外舆论正发酵,又还没有证据能证明我的清白,贸然行动自会适得其反。” 在林江年的阻拦下,姜宁康也逐渐冷静下来,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他脸色微难堪:“可眼下城中舆论对江年你极为不利,听说周家的人已经进宫了,要向陛下告你的状……” 对此,林江年并不意外,他轻轻摇头:“随他去告吧。” 天子正在闭关,周家人哪怕去告状,也不一定会有人搭理。 “不过,恐怕需要拜托舅舅帮个忙了!” “江年尽管说,舅舅一定竭尽全力帮你……” “……” 姜宁康匆匆离开后没多久,姜母也找上门来了。她紧张万分,抓着林江年担忧问了许久,最终还是在姜语湘的帮忙下,这才将姜母安抚下。 等到劝完姜母后,林江年这才有空起身离开房间,走进院子里。 院外,林空早已等候多时。 “如何了?” 林江年瞥了他一眼。 林空这才将他调查的事情说了出来。 昨天吕家婚礼上,周辉光遇害后,周家人很快赶到。那周耀就这么一个儿子,无缘无故的死在那里,周耀愤怒至极。 在得知害死自己儿子的人是临王世子时,周耀是又惊又怒。但最终,丧子之痛还是压下了他心中的惊,他当即表示与林江年不共戴天,定要告上天子,让他林江年血债血偿! 在匆匆将周辉光的尸首收回去后,周耀便连夜赶往皇宫,跪倒在宫门外求见陛下。不过昨晚时候太晚,宫门早已关闭,周耀在宫门外跪了一晚,直到今早才被人接进了宫。 至于后面发生了什么,不得而知。 不过,从昨晚到今早开始,昨天目睹了现场的无数官员纷纷上奏,奏折中言辞凌厉,将矛头齐齐指向林江年,请求陛下严查凶手,绝不姑息。 颇有种墙倒众人推的感觉! 几乎一夜之间,林江年杀害周家公子的消息就在京中传遍开来。上到上流阶层,下到平民百姓都知道了此事,津津乐道。 前些天大家还在议论临王世子死在城外,没想到这一夜之间风向转变,那位临王世子不但没死,甚至还活着到了京中,还杀了周家公子? 就在今天上午时分,城中不少风流场所,茶楼酒楼中,都能听到不少人当众义正言辞的怒骂谴责临王世子。至于是不是作秀,那就仁者见仁了。 总之,林江年的名声几乎一夜之间在京中声名狼藉!当然,林江年在京中的名声本就不好。只不过这次,彻底惹恼了众怒。 以前这临王世子再坏,在大家眼里他作威作福也是在临州,跟他们没有太大关系。如今这临王世子跑到京中来杀人了,这可就完全不一样了! 当然,就在这声讨林江年的言论当中,也有不少人品出了一些些不对劲。这临王世子活着到了京城第一件事情就是杀周家公子,莫非说……先前城外刺杀临王世子的刺客,跟周家有关? 此言论一出,城中很快陷入了新一轮的议论之中。总而言之,林江年一夜之间再度喜提京城热搜。 登上了顶流! 而就在这愈演愈烈之际,下午时分,姜府也迎来了不速之客。 无数道身影从四面八方,蜂拥而至姜府外,神情凶狠,来者不善。 姜府下人察觉到这一点,当即惊慌的赶紧前去禀报。府上的高手侍卫也随即动身,与府外的这些人对峙。 “交出杀人犯!” “交出杀害我家公子的杀人犯!” “林江年,滚出来!” “……” 门外声势浩大,惊动了整个姜府。 林江年在听到府上传来消息时,也有些意外。 “来闹事了?” 林江年眯眼:“闹事的是谁?” “周耀!” 听到这个消息,林江年心中有数:“走,去瞧瞧。” 等到林江年赶到姜府外时,姜府外一片狼藉,剑拔弩张。 人群中,一位头发发白,双目通红的中年男子正站在府外巷子里,神色阴沉,眼眶通红,脸上还残留着丧子之痛的悲伤。 此人,正是周耀,周辉光的父亲。 姜府门口,姜宁康带着府上侍卫挡在门外,脸色同样不好看。 “姜宁康,林江年杀我儿子,你如今还要包庇他不成?” 周耀死死盯着姜宁康,声音冰冷。 姜宁康面无表情:“周大人,你我也是京中同僚,你说江年杀了你家公子,如今可有证据?” “京中早已传遍,昨日那么多人亲眼所见,证据确凿,还想抵赖?” 周耀此刻双目通红,神情虽然憔悴,但眼神却无比凶狠。 他唯一的儿子没了。 此刻的他早已丧失理智! 姜宁康叹了口气:“我能理解周大人的心情,可如今此案密天司尚还在调查,周大人如此武断可不太好……” “这么说来,你是想包庇他?!”周耀死死盯着他。 姜宁康神色依旧不冷不淡:“周大人何必无理取闹?” 说着,语气也随之一冷:“周大人若是有冤屈,大可去向陛下告状,如今却跑来我姜家撒野,莫非当真以为我姜家好欺负不成?!” 此话一出,周围姜府的那些侍卫纷纷拔剑。 气氛刹那间紧张! 周耀脸色极为难看,他死死盯着姜宁康:“好,很好……” 他今天来姜家,就是要讨一个公道! 在宫中没能见到陛下,他愤怒至极,带人跑来了姜家。没想到,这姜宁康竟包庇林江年? 眼下,周家侍卫高手众多,若是交手,恐怕会吃大亏。想到这,周耀心头愈发愤怒指着姜宁康,冷冷道:“此仇,我周耀不报,誓不为人!” 丢下这一番狠话后,周耀这才带着人离开。 原地,一片狼藉。 不远处,林江年眯眼静静瞧着这一幕,若有所思。 一个周耀,敢跑到这里来撒野? 以他一个吏部郎中的身份,如何敢大言不惭? 他的背后,恐怕有人指引。 想到这,林江年心如明镜。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一声得意的冷笑。 “呵,你也有今天啊!” 林江年扭头,便瞧见几天不见的姜大少爷不知何时正站在不远处的亭下,正得意洋洋的看着林江年。 城中的事情,他自然也已经听说。得知林江年杀了周辉光,姜绍安先是不可置信,紧接着便是大喜! “你的死期到了,你竟然敢杀周辉光……这下谁也救不了你。” 姜绍安脸上的得意愈发浓郁,就差没把大仇得报两个字刻在脸上了! 爽! 太爽了! …… (本章完) 第二百四十三章 谁教你这么做的? 一大清早,姜绍安便从京中听说了所昨天发生的事情。 没办法,消息传播的太快,在得知林江年杀了周辉光时,姜绍安先是目瞪口呆,意外至极。随即,便是狂喜! 他疯啦?! 以为这里是临州,可以随便杀人了? 当众杀了周辉光,他这下真死定了! 虽然不清楚昨天具体发生了什么,但姜绍安还是忍不住大喜。 那周辉光可是周家公子,乃是京中知名的公子哥。如今他遇害,这岂能善罢甘休? 这下,林江年难逃一劫! 一种大仇得报的舒适感涌上心头,姜绍安混身毛孔都在冒着爽气! 太爽了! 这狗东西,终于遭到报应了! 他的死期到了! 姜绍安迫不及待兴冲冲跑来,想在林江年面前幸灾乐祸一番,以报前几天之仇! 他要借着这个机会狠狠羞辱林江年,狠狠出一口恶气。 眼下,姜绍安无比畅快得意的盯着林江年,冷笑连连:“本少爷劝你现在还是老老实实去官府自首吧,指不定还能减轻些罪名,能苟活下来。不然……” “你这次真的死定了!” 林江年眼神奇怪的看着眼前这模样无比猖狂得意的少年,有种看智障的意味。 “你看起来很高兴?” “那是自然!” “你为什么那么高兴?” “因为你要倒霉了!” 姜绍安冷笑得意道:“你终于遭到报应了,本少爷当然高兴。等你入狱后,本少爷还要去城中放烟花庆祝!” 此刻的姜绍安,充分表现出了小人得志的猖狂姿态。 那种大仇得报的畅快爽感,已经冲昏了他的头脑。现在的他只想狠狠羞辱林江年,骑脸输出。 面对姜绍安的嘲讽,林江年却显得很淡然,不过眼眸中多了一丝意味深长:“我为何要倒霉了?” “你杀了周辉光,周家不会放过你的,你自然死定了!” 姜绍安脸上依旧挂着得意冷笑:“你果然是脑子有问题,竟然连周辉光都敢杀,哈哈哈……” 姜绍安笑的很猖狂,林江年神色也愈发玩味,他轻轻点头:“是啊,我连周辉光都敢杀呢……” 轻飘飘的语气,认同的点了点头。 姜绍安的笑声,在一瞬间如同被人卡住了脖子,戛然而止。 当林江年那玩味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时,猛然有了种不祥的预感:“你,你要干什么?!” 下一秒,仿佛意识到什么,姜绍安脸色突然勃然一变,转身就跑! 他突然意识到……这家伙连周辉光都敢杀,他现在待在这里,岂不是找死?! 意识到这点的姜绍安,顿时慌了神,转身欲跑,结果刚跑了两步,衣领就被人从后面揪住,紧接着一股力气将他拽了回去,跌跌撞撞两步,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抬眸,便瞧见林江年那双玩味的眸子近在咫尺。 “本来没打算搭理你,你这是自己送上门来?” 姜绍安惊恐万分,刚才的猖狂得意此刻瞬间烟消云散:“你,你想干什么……别,别过来……” 惊骇的情绪从心头升起,想起林江年连周辉光都敢杀,他是个疯子,那会不会…… 恐惧瞬间从心头涌现,他声音颤抖着:“别,别杀我……” “你说什么?” 林江年蹲在他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我没听清?” “别,别杀我……” 姜绍安被吓坏了胆,声音颤抖:“我,我是你表弟啊……别,别杀我……” “我,我错了……” “……” 不得不说,姜绍安在认错这方面的态度的确很端正,很快! 颇有几分能屈能伸的男子气概! 林江年很欣赏他,于是在抽了他一顿后,放了他一马。 姜绍安鼻青脸肿,捂着屁股神情狼狈哭着离开。 看他离去的方向,应该是去找他娘告状了! 林江年在锻炼了一番后,神清气爽。起身之际,林空已经回府,正站在一旁不远处。 “周家如何了?” 林江年问起。 林空沉声道:“没有出乎殿下的意料,这周家的背后,果然有人指使……” “属下查到今日周家内外进出的人员不少,其中还有不少京中官员,更还有……” “三皇子的人。” 对于这个结果,林江年并不意外,轻笑:“看来,他是借周家这把刀?” 林空没有开口,从昨天出事开始,京中已经暗流涌动,周家在京中势力不算小,周辉光死后,周耀便开始发动了在京中的势力人脉。 周耀在宫门外跪了一晚才进了宫,但出来时脸色却极为难看。 “看样子,周耀应该没见到陛下。” 林空道:“周耀离开皇宫后,跑到这里来闹事。想来,应该宫中没人能替他做主。” 林江年没说话,周耀见不到当今天子在他意料之中。那位天子闭关不理朝政,连林江年都不见。一个小小吏部郎中之子的死,更不可能惊动的了他。 而周耀的手中,也没有林江年杀了他儿子的确切证据,加上林江年的身份摆在这里,除去当今天子之外,能为他做主的人,也不过那么几位。 而那几位,也不一定想掺和。 对周耀来说,这自然是个极大的打击。儿子死了,凶手明明已经查明,却无法绳之以法,也难怪他今天会失去理智跑到姜府来闹! “他的背后若是没有那位三皇子的指使,又怎敢如此高调行事?” 林江年目光淡然,瞥了林空一眼:“继续盯着周家和那位三皇子,有任何情况随时向我汇报。” “是!” 林空退下后,院中只剩下林江年一人。 他在原地站了一会儿,似有感什么,扭头,不远处亭中,隐约有道身影一闪而过。 “来都来了,还躲着我干嘛?” 林江年走近,瞧见了亭中的这道碧绿倩影。 一袭浅绿色长裙的少女正伫立亭中,气质绝尘清冷,美眸明亮,神情恬静,颇有几分岁月静好的气质。 而那精致轮廓的脸颊,却又带着几分宛如稚嫩的青春气息。两种气质夹杂在一起,使得这位清冷的少女似多了几分可爱。 “你怎么来了?” 瞧见亭中少女,林江年面露喜色,缓步走近,见少女美眸静静盯着他:“你都听见了?” 亭中少女没有回答他,美眸波澜不惊。 “本来打算等下去找你,既然你来了,那就省的我过去了。” 林江年轻笑一声,又道:“这里冷,先回房说吧?” 纸鸢没动,依旧站在亭中,注视着林江年的眼睛,片刻后才开口:“是三皇子?” 林江年愣了下,而后轻轻摇头:“应该是吧。” 纸鸢面无表情:“应该?” “不出意外,是他了。” 林江年自然清楚纸鸢想问的是什么,“除了他之外,大概也没人敢在吕家婚礼上干这样的事情……” 说到这里,他又眯起眼睛,似乎意识到什么:“这吕付生跟那位三皇子的关系不一般,这次吕家婚礼几乎已经挑明……周辉光的死,不知吕付生是不是也参与了?” “是他们联合给我做的局不成?” 纸鸢没开口,清冷的脸庞上隐约多了几抹冷意。 “不出意外,这次城外刺杀一事,恐怕也少不了这位三皇子的手笔……” 林江年冷笑一声:“他可真恨我啊!” 纸鸢低眸,一抹凌厉的杀意闪过。 林江年注意到这点,回头看着纸鸢那面若寒霜的脸庞,很冷,似乎意识到什么:“纸鸢,你是不是……想做什么?” 纸鸢没有回答,但也没有否认。 “你可别冲动……” 林江年摇摇头:“别做傻事!” 纸鸢看了他一眼,面无表情道:“我从来不做傻事。” “那你打算干什么?”林江年问起。 纸鸢没回答。 “你该不会是……想去刺杀那位三皇子吗?” 林江年注视着纸鸢的眼眸,纸鸢没开口,轻抿了抿嘴。 “你来真的?!” 林江年眼皮一跳:“我昨天就说着玩的,你当真了?” 纸鸢眼眸清澈而平静,沉默了片刻后才道:“除掉他,是解决问题最好的办法。” 语气很轻,却又斩钉截铁。 “谁教你的?” “王爷!” 林江年:“……” 他突然想起,在刚认识纸鸢时,纸鸢性子便是如此果断,甚至有些……心狠手辣! 想来,她能以侍女的身份在临王府中站稳脚步,除了临王对她的信任和放权,更多的跟她那办事果决,沉稳冷静却又有些冷酷无情的性子有关。 只不过是在似乎与林江年熟悉后,亦或许是自从离开临王府,她逐渐收起了那凌厉的气息。在林江年面前,她虽依旧性子清冷,但却也没了以往那般雷厉风行的气质。 而她外冷内热的性格,以至于林江年有时候忽略了她原本的身份……一个心狠手辣,手上沾染过不知多少鲜血的冷酷侍女。 啧,听起来怎么还有点可爱? “三皇子又不是傻子,想杀他哪有那么简单?” 林江年摇头,正如他不好杀一样,那三皇子身边高手如云,自然也没那么简单。 除掉三皇子的确是解决问题最好的办法,但同时也是最难的办法。 林江年抬眸看向纸鸢,警告道:“你千万别乱来啊……” 以他对纸鸢的了解,他很担心这傻女人去逞强。 纸鸢抿了抿嘴,似有些不悦。 半响后,才面无表情道:“我心中有数。” 她又不傻,自然不会贸然去杀三皇子。 “你有什么数?” 林江年却根本不信,正要开口教训她一顿,却见纸鸢那清秀的小脸儿上泛着几分不悦。 板着脸儿,面无表情。 似乎不服。 见状,林江年语气也软了几分,走到她身边,轻抓起她的小手。纸鸢习惯性的挣扎了下,没挣脱掉。 当然,她挣扎的意愿也并没有那么强烈。 林江年抓着她柔滑小巧的素手,轻捏紧握把玩着,感受着手心柔软细腻的触感,语气柔和了不少:“这里不是临江城,咱们王府在京中可没有只手遮天的势力,贸然行动很不理智……” “如今京中的那些人都在等着看咱们笑话,他们巴不得咱们临王府出岔子。更别说宫中那位天子,虽然他没现身,但这京中之事,我可不信他不会关注……” 听到这,纸鸢微微抬眸,看着林江年。 林江年与她对视,轻笑一声:“当今那位天子年轻时也算得上雄才大略,即便如今贪图享乐,也不至于当真成了个昏君……” 纸鸢若有所思。 “他一定在暗中盯着,甚至……极有可能还在默许着些什么。” 林江年开口道:“从三皇子还能留在京中,便已经能瞧出点什么了。” 依照大宁王朝惯例,成年后的皇子是要前往自己封地的。这位三皇子如今成年后却依旧能留在京中,目的早已人尽皆知。 可那位天子并没有阻拦,甚至纵容这位三皇子在京中暗中培养势力。想来,目的并不简单。 养蛊? 亦或者还有别的原因? 纸鸢微微皱眉,而后舒展:“太子?” “没错!” 林江年点头:“问题,应该出在那位太子殿下身上……” “有机会的话,得去拜访一下。不管怎么说,这太子殿下也算得上是本世子名义上的未来大……” 林江年刚说到这里,猛然意识到了哪里不对。 扭头,见纸鸢面无表情的从他脸上移开目光。 林江年暗骂自己嘴欠,一时得意差点闯祸。眼见纸鸢神色不对,他赶紧转移话题:“对了,你知道陈昭吗?” 纸鸢面无表情:“太子殿下是你名义上的什么?” “不知道,不认识,不熟,我跟他没有任何关系……” 林江年面不改色的摇了摇头:“你认识陈昭吗?就宫中那个太监……” 纸鸢没说话,小脸冰冷的盯着他。 眼神对视,僵持! 片刻后,纸鸢扭开了视线,冷冷开口:“我也不认识。” 林江年:“……” “……” 林江年对这个陈昭的了解并不算多,只知此人受当今天子宠信,算是那种经典祸乱朝纲的老阉狗。大宁王朝朝中三足鼎立,这陈昭便是其中之一。 掌管密天司,权倾朝野,甚至连太子殿下都得忌惮几分,颇有宦官干政,天下大乱的预兆。 “此人,很危险!” 一旁,传来纸鸢略凝重的声音。 “……”(本章完) 第二百四十四章 陈魁首 “危险?” 林江年注意到纸鸢脸色的变化:“怎么说?” 老太监,权倾朝野的宦官,危险…… 这几重关系凑在一起,林江年脑海中瞬间浮现起了某些面容阴柔,修行葵花宝典,亦或者是天罡童子功的神秘宦官高手。 在刻板印象里,像这样能把持朝政的老宦官,按理来说都应该是那种顶尖级别的高手。 毕竟在被阉了后,心无旁骛的情况下,习武之途的确要比绝大部分人更要走的远些。 女人,往往只会影响拔刀的速度。 “这陈昭,是个高手?” 纸鸢轻轻摇头,开口:“不清楚。” 停顿了下,纸鸢又道:“我曾听王爷提起过。” “王爷曾说过此人心性极深,绝不简单。他的身边,暗中笼络了一批高手替他办事。他会不会武功,这一点无人清楚……” 听着纸鸢的解释,林江年若有所思。 这陈昭太过于低调神秘了,虽说京中都在骂当今天子昏庸,宠信阉狗,无数人对这个老宦官恨之入骨,朝臣弹劾上奏,民间百姓愤然,有志之士更是在京中指名道姓,哀叹宦官干政,天下大乱。 可即便被骂成这样,这位陈总管却始终巍然不动,有天子宠信,深居宫中,寻常人想要见上他一面都难。 至少明面上如此! 骂的凶,但却很少有人见过这位陈总管。 此人的确也聪明,紧抱当今天子大腿,手握大权,逐步在朝堂中占据极为重要的话语权。 能被林恒重记在心上,断言此人很危险。这个陈昭,想来当真不是什么简单之辈。 林江年思索之际,见纸鸢正注视盯着他看。 似有几分疑惑。 半响后,“你,跟他有矛盾?” “那倒没有。” 林江年轻轻摇头,又想起什么:“这陈昭,与那位赵相应当关系不太好吧?” 纸鸢看了林江年一眼,沉吟片刻,才点头:“嗯。” 一切都说的通了! 那位赵相在京中名望极高,在朝中更是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在民间更是名声极佳,广受老百姓的拥戴。能有如此人气,足以说明这位赵相不简单。 以他的身份地位,自然不可能容忍朝堂被一个宦官所掌控,矛盾不可避免。 那…… 赵溪找他的原因,似乎就不奇怪了。 “陈昭仗着天子宠信,手底下又掌握着密天司,与京中大多官员都有些不小的矛盾。这密天司中高手如云,权力极大,却也不可避免成为陈昭暗中排除异己的利器……” 纸鸢轻声开口,解释着。 等说到这里时,她突然停下,又抬眸看了林江年一眼。 “怎么了?” 林江年轻笑,他察觉到纸鸢的眼神有些奇怪。 “你,为何问这个?” 纸鸢盯着他看了两眼。 林江年轻笑解释:“这不是到了京中吗?等到天子召见,势必要跟他打交道,提前了解,也好有个心理准备。” 纸鸢盯着林江年看了几眼后,收回目光,没有开口。 “怎么?” 纸鸢没有再看他,目光落在前方,神色依旧恬静。 半响后,她才突然不经意提起。 “是,那位赵小姐跟你说的?” “……” 京中。 吕家庄园。 寒冷的空气,清冷的庄园,空气中弥漫着些许双雾。 尚未完全收拾干净的庄园,还残留着几分大婚喜事的气息。但肃冷的庄园,却又给人一股沉重气息。 庄园内,很是冷清。 除去几个下人之外,便再没了多少身影。 内院,房间里。 陈常青蹲在地上,检查着房间。 这里,是周家公子遇害的案发现场。 周辉光遇害后,他第一时间赶到现场调查,却没能调查出什么来。加上嫌疑人是那位临王世子,又有赵家的人出面劝和,最终没能抓下那位临王世子。 事情发生后,周家暴怒,周家那位家主愤怒至极,势要为子报仇。所有的证据全部指向那位临王世子,就连城中舆论也如此。 案件到这里,已经差不多可以结案了!不过,由于牵扯到了那位临王世子,就连密天司内对此事都极为重视。 陈常青在回去后,仔细回想下,很快发现有些不对劲! 有些异常! 那位临王世子,为何要杀周辉光? 仇杀? 在吕家婚礼上动手? 未免有些太蠢。 心存疑惑的陈常青,再次返回了案发现场,调查案件线索细节。 周辉光的尸体已经被周家接回去,此地只剩下了案发现场。但似乎遭到了收拾破坏,陈常青并没有能找到任何线索。 不过,陈常青依旧还是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据那位临王世子所言,吕家有两位被杀人灭口的丫鬟,还有一位失踪下落不明的下人。可当陈常青想要去再瞧下那两个丫鬟的尸体时,却被吕家的人告知尸体已经被烧毁。 就连那失踪的下人,也不见了踪影。陈常青再想要问一下吕家仆人名单时,却被吕家敷衍带过。 这让陈常青愈发察觉到了一丝丝的不对劲! 既然吕家找不到什么线索,陈常青转而来到周家。 周家独子身亡,整个周家陷入悲痛当中,那位周母更是哭死过去好几次,笼罩在悲伤情绪下的周家气氛沉闷冰冷。 陈常青上门表明来历后,提出想要检查尸体的要求,被周家断然拒绝。直到他改口说要确定证据,捉拿临王世子后,这才松了口。 “那林江年杀了我儿,我势与他不共戴天!” 周家,周耀的神情阴冷,眼眶泛红,死死咬牙:“官府的人不敢抓,你们密天司听命于陛下,如今林江年杀了我儿,你们定要抓了他,为我儿讨一个公道!” “周大人节哀顺变,那临王世子身份不一般想来你也清楚。没有确凿的证据,我等即便上门也难以抓捕……不过你放心,若周公子当真是他所害,我密天司绝不姑息!” 在保证一番后,陈常青成功见到了周辉光的尸体,浑身乌黑发紫,明显是中毒身亡。陈常青在检查了一番后,更是眉头紧皱,心惊不已。 这毒,果真霸道! 他瞧不出这毒的来历,但却能感觉到这毒的蔓延阴狠之处。周辉光遇害时,还只是七窍出血,如今尸体早已冰冷,毒素依旧蔓延全身。 检查之下,依旧没能找到任何线索。周辉光的确是中毒身亡,如此一来,似乎已经坐实临王世子毒害周辉光的事实。 不过…… 陈常青皱着眉头。 所有线索的确指向了这一点,当时跟周辉光接触的人只有那位临王世子,几乎已经完全可以断定。 然而,陈常青依旧疑惑。 周辉光的确是被毒害的,临王世子也的确最有可能。可……那临王世子为何要这么做? 他为何要如此高调地毒害周辉光? 才刚有矛盾,紧接着周辉光就死了,还被人亲眼所见逮了个正着……会不会太巧了? 更奇怪的是,周辉光为何会跟临王世子坐在一张桌上吃饭。周辉光所中的毒从口入,毒源在于酒中。且不说周辉光与临王世子坐在一起就很反常,更何况是周辉光与临王世子一起喝酒? 酒席是谁摆的? 毒又是怎么下的? 那日是吕家大婚,周辉光和临王世子按理来说都是客人,又如何能在内院摆下一桌的? 陈常青脑海中仿佛抓到一丝灵光,却又无法确定,思考不清楚。 于是,在告别了周耀后,他返回了密天司,将此事上报。 陈常青虽然身为密天司魁首,算是名义上的一把手。但其实他也不过只是密天司内名义上的代言人。 在密天司之内,他的上面还有四位护法。那四人地位在他之上,并且直接听命于宫中的那位陈公公。 陈常青名义上是一把手,但手中权力并不大。 密天司。 当陈常青将自己发现不对劲的地方禀报上去,并且请求继续彻查此案时,却遭到了护法的拒绝。 “此事你无需再多管,临王世子便是谋害周辉光的凶手,已经证据确凿!” 堂后,一个清冷的声音传来。 陈常青低头道:“大人,我觉得此事尚有蹊跷,那临王世子不像是傻子,不会……” 他的话说到一半,却被堂后那道身声音冷冷打断:“陈常青,你是没听见我的话吗?” “我说了,此案早已了结。你所说的不过只是猜测,所有人都看见林江年杀害了周辉光,证据确凿!” “此事,就此作罢,无须再查!” 听到这话,陈常青脸上浮现起一抹愤慨。 但随之,又想到什么,沉默了。 “怎么?你似乎不服气?” 冷冷的声音传来。 陈常青低眸,语气不甘心,却又沉闷:“属下不敢!” “知道就好!” 冷笑而带着几分不屑的声音传来:“别人当你是密天司的魁首,实际你不过只是个有点利用价值的废物罢了。认清你自己的身份,不要妄想逾越身份,明白吗?” 陈常青低头,衣袍下的大手捏成拳,指尖几乎掐进肉里,随即又松开。 “是。” 他的声音听不出半分情绪。 …… 京中。 一处酒楼。 靠窗的角落。 陈常青静静坐在那儿,靠在一旁,目光低沉,带着几分茫然神色。 桌前,摆着数个空酒坛。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酒精,他的脸上泛着几分醉酒之色。静静低头看着不远处的街头,车水马龙,繁华至极。 他脸上浮现一抹自嘲,眼神底多了一丝迷茫。 不知是想到什么,一抹不甘心的神色从他眼神底涌现。但紧接着下一刻,又自嘲的苦笑了一声。 抓起桌上酒坛,一饮而尽。 酒精的刺激,让他短暂忘记了烦恼。 “堂堂密天司魁首,竟独自在此喝酒伤神,挺令人意外的啊!” 就在这时,旁边传来一个轻笑的声音。 声音很耳熟,陈常青猛然眯起眼睛,抬眸看去,视线中多了一位年轻人。 容貌俊气,气质不俗,正似笑非笑的打量着他。 “临,临王世子?!” 陈常青似怔了下,随即猛然清醒过来,盯着他:“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为何不能在这里?” 林江年缓步走近,瞥了一眼:“不欢迎?” 陈常青盯着他,没说话。 林江年拉开了一旁的凳子,坐了下来,随即抬头看着对面的陈常青,笑着开口:“没想到陈魁首也会有烦心事啊?一起喝一杯?” 陈常青还是没动,他盯着林江年,目光逐渐低沉:“你跟踪我?” “算是吧。” 林江年并未否认,点了点头:“我的确跟踪陈魁首了。” “你有什么目的?”陈常青目光逐渐凝重,不善。 “想跟陈魁首交个朋友。” 陈常青脸上浮现一丝意外,随即意识到什么,眯眼:“你为了周家公子的事而来?” 林江年却轻叹了口气:“看来,陈魁首似乎不愿意跟我交个朋友?” 陈常青目光低沉:“临王世子身份尊贵,我这样的人哪有资格跟殿下交朋友。” “陈魁首的意思是,交朋友是要看身份的?” 陈常青反问:“难道不是?” “只能说陈魁首的思想觉悟不高!” 林江年轻轻摇头:“论身份交来的朋友,又岂能算是真正的朋友?” 陈常青怔神,没有开口。 “喝一杯?” 林江年端起桌上的酒杯,冲着陈常青举杯。 陈常青没有动,眯眼盯着林江年:“殿下找我有何事……直言吧!” “既然陈魁首这么直接,那我也就直接点吧。” 林江年看着眼前的陈常青,突然开口:“陈魁首在密天司内,应当过的不太好吧?” 陈常青眼眸微微一变。 “别意外,这点消息本世子还是能查得到的。” 陈常青默然,的确,以对方的身份,想要查到这一点并不难。 “陈魁首才华横溢,能力出众,武学造诣不低。按理来说,应当是该在京中这一方天地施展手脚,有所成就……” “可结果,身为密天司魁首,看似身居高位,却不过是个傀儡,一言一句受人控制摆弄,憋屈却又无能为力……” 林江年看着陈常青,轻轻摇头:“像陈魁首这样有抱负理想追求之人,沦为如此地步,恐怕会感觉极为屈辱,郁郁不得志吧?” 林江年的话,似乎说到他心坎上。陈常青本就低沉的眼眸,在此刻更是阴沉。 手中握着的酒瓶被捏的很紧,脸上面无表情,气息冰冷。 的确,他很不甘! …… (本章完) 第二百四十五章 陈昭与三皇子 陈常青出生在大宁王朝北州境内的一个普通世家,从小天资聪慧,武学天赋出众,是别人父母口中别人家孩子的典型代表。 他五岁拜入江湖中一个颇有名望的门派,在门派中很快崭露头角,展露出了极其不一般的武学天赋,年仅十七岁便已然踏入天下五品高手行列。 掌门将其视为接班人,准备日后将门派交到他手中。但陈常青从小志向远大,不甘心只拘束于山门,拘束于这江湖之中。 于是,他在十八岁那年毅然决然的选择出师下山,前往京师之地,以求更大的抱负前途。 心高气傲,而又志向高远的陈常青,对人生未来充满了光明。事实也的确按照他预料中的进行,初到京师之地,他靠着一身不俗的武功,很快得到密天司的青睐,顺利加入了密天司。 在密天司内,他展露出了极强的能力,接连破获了多起案件,一时风头无两,在密天司的身份地位水涨船高,一路晋升,不到三十岁便顺利爬上密天司魁首之位,达到了人生巅峰。 他原以为,那是他人生的开始! 成为密天司魁首,天子手中的一柄利剑。他能靠着自己的能力手段扫清朝政黑暗,荡平天下不公之事,为大宁王朝的江山缔造一片盛世来。 然而还是那句老话说的好,命运里所有馈赠的礼物,暗地里其实都已经标好了价格。 陈常青能以不到三十岁的年纪便成为密天司的魁首,背后所涉及牵扯的政治博弈远远超出了他能预料承受的本身。 到头来,陈常青突然发现,哪怕他成了密天司的魁首,可他的头顶上,依旧还有四位护法。 那四位护法上,还有一位受天子宠信的宦官。 他们那些人,才是真正掌握密天司大权之人。 而他陈常青,不过只是他们看重而推选出的一个傀儡。看似风光,实际上他手中没有太大权力。他不过是他们暗地里办事的一颗棋子,一个随时背黑锅之人。 意识到这点的陈常青很愤怒,他不甘心,他想要改变这一切。但在被现实一次次打击后,他也终于绝望放弃了! 他改变不了任何事情! 他不过只是一个武学天赋不错,有点脑子,有着一腔热血的普通人。 像他这样的‘普通人’天底下或许不多,但绝对不少。仅靠他这一腔热血,无权无势,什么都改变不了。 他能成为密天司魁首,不过是被选中的其中之一。这个人可以是他,也可以不是他。他的利用价值,并不是无可替代。 陈常青自然不甘心,可即便再不甘心,又能改变什么? 他眼神低沉黯淡,抓起手中的酒瓶,对口仰头狠狠灌了一口,而后抬眸看了一眼对面的林江年:“临王世子殿下,今日是专程来笑话我的?” “本世子像是这么闲的人吗?” 他声音低沉:“那殿下今天找我,有什么事?” “不是说了吗?想跟陈魁首交个朋友。” 林江年语气不急不缓,微带笑意的看着他。 陈常青沉默了下,语气微冷:“殿下是聪明人,又何须拐弯抹角,有什么话尽管说吧。” “本世子的确想交陈魁首这个朋友。” 林江年平静开口,又瞧着眼前这位面容憔悴,眼神无光沉寂的男子,始终面带微笑。 放下手中酒杯,轻敲桌面:“当然,除此之外,找陈魁首的确还有一件别的事情……” 说着,他停顿了下:“陈魁首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 陈常青抬眸,盯着林江年:“殿下到底想说什么?” 林江年同样注视他的眼睛,轻笑:“陈魁首,当真甘心吗?” 平静的眼神对视,却又像是能看穿什么般,直击他心灵。 陈常青捏紧了手中拳头,声音低沉:“甘心又如何?不甘心又如何?” “若是陈魁首甘心留在密天司同流合污,做个受人摆布控制的傀儡,本世子自然没话说,甚至还会送上祝福……” 说到这里,林江年停顿下:“可若陈魁首不甘心的话,本世子倒可以给陈魁首一个机会……” 林江年盯着他的眼睛,依旧面带轻笑,一字一句轻声开口:“给陈魁首一个施展抱负,一个报仇,一个扬名立万的机会……” “如何?” 当林江年那一字一句的话传来时,陈常青愣在原地,心头仿佛有什么东西猛然一跳。 他抬眸盯着林江年的眼睛,那深邃的瞳孔似闪耀着什么。半响后,他声音沙哑:“殿下,这话是什么意思?” “陈魁首认为是什么意思,它就是什么意思!” 林江年依旧轻笑。 而陈常青则是沉默了,眼眸微垂。 他是聪明人,如何意识不到眼前这位临王世子话中的意思? 他今天出现在这里,本身就已经意味着什么。 只是陈常青没想到,他竟然是想……拉拢他? 陈常青沉默许久,方才面无表情道:“多谢殿下好意,不过属下并无此想法。” “陈魁首当真没有?” 林江年却是眯起眼,似笑非笑:“陈魁首年轻时志向远大,想在这天底下创出一番事业来……” “在密天司内,陈魁首更是少有愿意为百姓着想,替百姓伸冤的好捕快……” “这些都能看得出来,陈魁首与密天司那帮吃里扒外,祸乱朝纲的人不一样……可结果呢?” “密天司内党派斗争严重,陈昭仗着天子宠信,肆意在朝中排除异己,制造冤假错案。陈魁首愤怒,却也无能为力。最终只能沦为那陈阉狗的帮凶,对着那些无辜之人挥舞手中屠刀……” “难道,这是陈魁首想要的追求?” 陈常青面色难堪,神情铁青,双眸之间隐约有什么红光弥漫,愤怒情绪之下,双臂间的青筋微微浮现。 林江年却依旧轻笑开口:“想来,陈魁首的手上,也早已沾染无数无辜之人的鲜血,所谓的志向,最终不过是沦为走狗罢了……” “我不是走狗!” 陈常青猛然抬头,死死盯着林江年,面色阴沉之下微微狰狞,他死死盯着林江年,眼眶冒着红光,一字一句咬牙:“我从没杀过任何无辜百姓!” 面对陈常青那冰冷的气息盯视,林江年依旧平静:“陈魁首或许的确没有杀过无辜之人,可陈魁首能保证,那些被冤枉的无辜之人,没有间接因陈魁首而死?” 陈常青像是被点中了死穴般,愣在了原地,浑身的气息宛如一瞬间泄了个干净。 他目光茫然,跌坐在一旁,喃喃自语,却又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低着脑袋,仿佛有什么情绪想要宣泄,却又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林江年静静盯着他,从吕家大婚上第一次见到陈常青时,林江年便觉得此人不简单。 特派人去查了一番,这陈常青的前半生履历也并不难查,在查完之后,他意识到此人或许是个人才。 年少崭露头角,能力出众,有志向有追求,却郁郁不得志。对于这种人来说,可谓是极大的打击。 而此人的才能,以及他的身份,正是林江年需要的人才。 “陈魁首倒也没有必要太过于自责,人在江湖总会身不由己,不过,陈魁首可以选择自己的人生。” “选择人生?” 陈常青目光茫然,喃喃自语,抬头盯着林江年,惨笑一声:“我有选择的权力吗?” “为何没有?” 林江年语气轻描淡写,似瞧出了陈常青的欲言又止,他嗤笑一声:“陈魁首若是想要的话,本世子给你!” 听着眼前这年轻人如此轻描,却又张扬甚至还略带几分猖狂的语气。 陈魁首怔住了! 他盯着眼前的年轻人,俊气的样貌,不俗的气质,以及那神色眉宇间萦绕的自信。 年轻,自信,朝气蓬勃…… 这一刻,他仿佛隐约间瞧见了当年的自己! 当年的自己,也如同这般自信得意。可最终,现实给了他狠狠一巴掌! 眼前的年轻人呢? 是啊,他跟他不一样。 陈常青恍惚猛然意识到什么…… 眼前的年轻人是临王世子啊! 是那位名声显赫,功高盖主,闻名天下的临王爷独子! 他身份尊贵,地位显赫,他家还有数十万大军…… 这一刻,陈常青心头猛地一跳。 他眼眸缓缓低落下来,沉声开口:“殿下,为何要帮我?” “原因自然有很多,本世子看你很顺眼,想跟你交个朋友!又看陈魁首是个人才,留在密天司太浪费才华,本世子动了爱才之心。至于最后一个原因……” 林江年停顿了下:“自然是想利用陈魁首打探些情报消息。” 陈常青沉默。 似乎是没想到眼前这位临王世子会如此直白。 他沉默了一会儿:“殿下是为了周辉光的事而来?” “没错!” 林江年点头,瞥了一眼窗外:“如今这京中都在传,是本世子杀了周辉光,陈魁首以为呢?” 陈常青盯着林江年,片刻后才摇了摇头:“不是殿下杀的。” “哦?”林江年抬眸看他:“陈魁首找到证据了?” 陈常青摇头,沉声道:“本来只是怀疑,在今日见到殿下后,确定了这一点……” 他没有证据,但今日见到临王世子,交谈之下,这位临王世子自信且聪慧内敛,行事沉稳,绝不像是冲动鲁莽之人。 那么,答案已经呼之欲出! “陈魁首还没有查出什么线索来?” 提起此事,陈常青脸色微微一沉,阴沉着脸道:“周辉光的死,的确疑点重重,杀害他的恐怕另有其人,只不过……” 说到这里,陈常青看了林江年一眼,欲言又止。 “陈魁首有什么尽管说吧。” 陈常青沉默,最终沉声道:“我将此事上报,却遭到了上面的阻拦……上面那位护法要求立即结案,让我密天司不再参与此案,并定案凶手就是临王世子殿下……” 听到这话,林江年目光猛然一眯:“护法?” “你们密天司哪位护法?” 陈常青沉默了下:“陈飞扬!” “陈飞扬?” 林江年脑海中搜寻着这个名字,并无印象。 “他是密天司的四大护法之一,也是……宫中那位手底下的亲信。”陈魁首提起此人时,眼神带着几分掩盖不住的怒意。 “陈昭?” 林江年眯着眼睛。 密天司想要迅速结案这个消息,倒是出乎了他的意料。 按理来说,这是林江年与周家以及那位三皇子之间的矛盾,密天司不属于其中任何一方势力,按理来说应当中立。 可这密天司却急着结案,如此一来,似乎是想将杀害周辉光的罪名彻底扣在林江年身上? 密天司为何要这么做? 林江年与密天司没有过任何恩怨,还是说……这是那位天子的意思? 密天司名义上直受天子指挥掌管,若是那位天子的意思,那就值得商榷。 不过,如今天子闭关,这密天司实际上的大权是在那位老宦官手上…… 陈昭?! 如果不是天子的旨意,那么,就只有可能是宫中这位老宦官的意思了…… 他为何这么做? 林江年与他素未蒙面,并无恩怨。 他此举,有何目的? 还是说…… 他跟三皇子之间有什么联系? 想到这种可能,林江年眼神猛然一凝。 如今宫中局势凶险,原本三股势力分庭抗礼。随着太子殿下病倒后,局势发生了转变。这位老宦官在朝中势力遍布,几乎已经有了一言堂的趋势。哪怕是那位赵相,也完全无法抗衡。 而在京中,三皇子也同样暗中培养了一股不小的势力,意图早已很明显。 如今太子病倒,情况岌岌可危,若这二人有所勾结…… 林江年瞳孔一缩。 单凭三皇子或是老宦官想要成事几乎都不太可能。可若这二人勾结在一起,情况就完全不一样了…… 那位老宦官在宫中势力遍布,几乎可以说是一手遮天,他若与三皇子来个里应外合…… 林江年目光愈发凝重。 京城大乱,对临王府来说的确是件好事。可若是那位三皇子成为最终赢家,对林江年来说就不是什么好事了! 甚至,算得上是大祸临头! ……(本章完) 第二百四十六章 是该杀 傍晚时分,城中熙攘灯火,街头热闹非凡。 相隔一条小巷内,天色逐渐昏暗。陈常青迈着几分虚晃醉意的步伐,缓缓回到密天司大衙。 密天司由当今天子设立,招揽了大批高手,暗中为天子所用,监察百官,铲除民间隐患,为陛下处理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 为方便传递情报消息,宫中宫外都设有办事衙门,宫外的衙门,便位于京中最为繁华地段,由此足以看出当今天子对密天司的重视之处。 可如今随着天子疏离朝政,密天司逐渐大权旁落,而这密天司从创建时的初衷,也早已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陈常青踏入密天司时,迎面碰上一道黑影。 “陈魁首?” 一道与陈常青约莫年龄相同的男子,正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你今日去了哪里?” 声音冰冷,带着几分盛气凌人压迫的气息。 此人,便是这密天司的四大护法之一,陈飞扬。 陈常青低眸,语气不冷不淡:“出去了一趟。” “身为密天司魁首,却擅离职守,若是出了什么意外,你可担当的起?!” 陈飞扬眼眸阴冷,明显带着几分不满,似注意到什么,目光上下盯着陈常青打量了几眼:“你竟跑去了喝酒?!” 陈常青面无表情:“密天司并无规定,不能喝酒吧?” 听到陈常青竟敢顶撞他,陈飞扬的眼神变得愈发犀利:“陈常青,你竟敢与本护法顶嘴?” 陈常青没有说话,只是那隐藏在衣袖下的拳头捏紧了些。 最终又松开。 “呵,本护法知道你心有不满!” 陈飞扬盯着他,冷笑一声:“你记恨本护法,是吗?” 陈常青面无表情:“护法误会了,我并无此想法?” “是吗?” 陈飞扬冷笑一声,盯着陈常青看了几眼,脸色随之愈发阴冷,声音也变得阴恻恻:“陈常青,你可要认清自己的身份。在别人眼里,你是密天司的魁首。在本护法眼里,不过是条还有利用价值的狗……” “你能活到现在,有今天的地位成就,全是公公给你的……做狗就要有做狗的忠诚,别想着有二心。” 陈常青冷冷盯着他,眼神中似有什么怒气在酝酿。 “怎么?你还不服气?” 陈飞扬冷笑:“若非是公公看中了你,你早就不知死了多少次了。在京中无权无势,竟不知死活的去得罪权贵。你当真以为你能力出众,想当什么救世主?” “没有公公,你什么都不是……本护法想要捏死你,就如同捏死蝼蚁……” 陈飞扬走到陈常青面前,冷笑的打量了他两眼:“本护法知道你有二心,不过,你最好把你的那些想法收起来。再有下次,本护法可不保证你还能活着站在这里!” 陈常青依旧一言不发,站在原地。 浑身上下似笼罩了一层阴霾般,冷的让人心惊。 他低着头,眼眸中没有任何情绪变化。直到许久后,他才不冷不淡的开口。 “多谢护法提醒。” “识时务者为俊杰,你若乖乖听话,本护法自然不会为难你。” 见陈常青的态度,陈飞扬满意的点了点头,又将一宗卷宗丢给了陈常青。 “兵部侍郎徐征意图谋反,已被满门抄斩,然而却有不知死活之人暗中救出徐家家属,已被本护法查明。你去,把他们都解决了!” 陈常青低头看着地上的卷宗,以及那一封写着鲜红几个大字的批文。 “格杀勿论!” …… 是夜。 京城外。 山间小道内,火光肆意。 “快走,你们快走!” “不,我不走,我要留下来跟你们一起……阉狗,我跟你们拼了!” “陈阉狗,你祸乱朝纲,罪该万死,迟早天打雷劈……” “娘,娘你怎么了?呜呜……” 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刀剑冰冷碰撞,以及那惨叫凄惨的哭声。 夜色下,无数隐匿在黑暗中,身披黑鱼袍的身影汇聚山间小道,正将一伙人围在其中。 黑鱼长袍,乃是密天司的高手。 此刻,被包围的人群之中,有妇孺,也有孩童,更有义愤填膺的护卫,面对密天司高手的包围之下,苦苦支撑。 然而,一切都只是徒劳。 面对密天司高手围剿之下,这些护卫并没有能抵抗多久,便沦为了单方面的屠杀。 刀光之下,一条条鲜红的生命被夺走。 猩红的鲜血,染红了寒冷的夜! 小道两边,密密麻麻躺着尸体,鲜血染红了地面,也染红了两旁的灌木草丛。 空气中,那股令人作呕的血腥气,久久没有散去。 陈常青站在小道外,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一幕幕。 “魁首,所有乱党已全部一网打尽!” 一名密天司高手出现在陈常青身旁,恭敬开口。 陈常青没有说话,迈步走进小道。 小道上,四周茂密丛林中,密密麻麻都是密天司高手。被包围其中,满地的尸体。 还有…… 人群之中,一位妙龄女子正抱着怀中的小女孩儿,瑟瑟发抖。 她衣衫凌乱,神色狼狈,脸上和身上沾染了不少鲜血,但她却死死将怀中小女孩儿抱着,眼神凶狠死死盯着陈常青。 视死如归! 可在那视死如归之下,却又有着几分深深的恐惧不安。 陈常青对视上她的眼睛,微微皱眉,“怎么还有活的?” 一旁的一名密天司侍卫凑到陈常青耳边,轻声开口:“魁首大人,此人是那罪臣乱党徐征的小妾,长得那叫一个水灵,你看……嘿嘿……” 声音很轻,却带着几分猥琐。 陈常青瞳孔一缩,抬眸之际,果然能瞧见周围那些密天司高手目光落在这女子身上时,多了几分淫邪之色。 荒郊野外,貌美女子,又是罪臣小妾…… 陈常青瞬间意识到了他们的目的,眼神猛然冷下。 他如何不清楚? 这已经不是他们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 借着密天司奉天子旨意,这种事情早已习以为常。 密天司所抓捕的那些官员大臣,亦或者是商贾,一旦罪名落下,那些姿色不错的家属女子,多半是逃不过他们的魔爪。 最终的下场也只有一个,生不如死! 此刻,这寂静的荒郊野外,四周那淫邪的目光,早已说明了一切。 陈常青的心中,升起了一股异样的愤怒。 却又伴随着深深的无奈。 他面无表情,向前踏出一步。 与此同时,那怀中抱着小女孩儿的女子,身躯微微颤抖了下。 神色却依旧凶狠,她死死盯着陈常青:“你这阉狗的走狗,你不得好死,有本事就杀了我!” “好,我成全你。” 陈常青面无表情的开口。 下一秒,他手中长刀出鞘。 寒光闪过。 眼前女子瞳孔一缩,脖子上一道细长的血线闪过。 身躯猛然一软,倒下。 不过,在她倒下之前,那凶狠的眼神中,却难得似乎多了一丝……感激? “魁首,你,你怎么把她杀,杀了?!” 身后,传来一个震惊而带着几分愤怒的声音。 陈常青猛然扭头:“有问题?” 对视上陈常青那波澜不惊,却又冷漠至极的眼神,身后这密天司的护卫脖子缩了缩,当即摇头:“没,没问题……此人是罪臣小妾,该杀!” “娘,娘……” 那怀中的小女孩见娘亲没了呼吸,小脸儿上满是惊慌,下一秒,她哇的嚎啕大哭起来。抬头盯着陈常青,那小小的眼神儿,却仿佛透露出了无尽的怨恨。 “你杀了我娘,我杀了你,杀了你!!” 小女孩站起来,朝着陈常青扑来,扑在他大腿上一边拍打,一边恶狠狠的咬了上来。 陈常青面无表情,轻轻一拍,小女孩身躯便软软倒在地上。 “将她带回去,先行关押起来。” 陈常青收刀入鞘,转身准备离开。 刚走了两步,便听到身后有道寒光闪过。 他猛然扭头,原本他所站立的位置,多了一道黑影。正手持长刀,长刀之上,鲜血凌厉。刀下,那个小女孩的脑袋无声无息被割下。 这一刻,陈常青遍体生寒,磅礴的愤怒情绪几乎从他脑后冲出。 他猛然抬头,对视上了一双阴冷寒冷的眸子,正冲着他狞笑:“这小女孩是徐征的小女儿,是乱党叛贼之后,必须要杀……陈魁首,不会是忘记了吧?!” 对视上这张阴冷的脸庞,陈常青只感觉浑身都在颤抖。气血上涌,颤抖之下,那握刀之手,仿佛随之要动手…… 他死死盯着对方,眼眸微红,冰冷的气息在这寒冷的夜空格外明显。 “是该杀!” 他面无表情开口。 …… “陈飞扬,密天司护法之一,武功不弱,应该在无相境左右,此人手段狠辣,来历倒是神秘,暂时没有查出任何来历,应该是被刻意隐瞒了……” 清冷的院中,林江年静静听着林空的汇报。 “殿下,关于此人的情报消息极少,不过此人在密天司内的确不简单,想来应该跟宫中那位陈公公有着极深的联系……” “至于宫中那位陈公公,属下并没有查到与三皇子之间有任何联系……” 等到林空汇报完告辞后,林江年依旧立于屋檐下,思索着什么。 陈常青是密天司的一个傀儡,这陈飞扬又何尝不是?他们背后之人,都是宫中的那位陈公公。 纸鸢说的没错,这位陈公公怕是不简单! 从京中所调查的所有线索和情报上,并没有找到陈昭与三皇子之间有什么交集往来。甚至在朝中,密天司一直以来都与那位三皇子不和。 前不久,甚至三皇子的属下还与密天司产生了不小的冲突。 种种迹象上表明,三皇子都与陈昭不太可能有交集。但越是如此,林江年却越觉得奇怪。 不应该! 这位三皇子在京中布局多年,陈昭身为天子身边宠臣,权倾朝野,三皇子不可能不会想办法拉拢。 即便没法拉拢,三皇子也断然不可能与陈昭交恶,这对他来说没有任何好处。 除非是…… 林江年目光深邃。 而这时,一阵清风伴随着一股淡雅的香气袭来。 林江年侧目,落向不远处的那道身影:“小姨?你怎么来了?” 姜语湘出现在屋檐下,缓步走近。 随着靠近,这股淡雅的香气愈浓,林江年定神看去,这才发现小姨今天穿了一身淡青色的齐腰长裙,清雅而淡然,浅青色腰带束起盈盈一握的腰肢,将那身姿展露无遗,气质显得愈发出尘。 雕刻着几朵淡雅花朵的腰带垂落裙摆,裹着绒毛外衣,将那傲人身姿遮掩。一张精致五官,成熟而又带着几分艳丽的脸庞,正轻瞪了林江年一眼。 “怎么?我不能来?” 语气很轻,似带着几分不满。 “自然不是,小姨来,我当然欢迎。” 林江年开口。 “呵!” 姜语湘轻哼了一声,见林江年笑着,气不打一处来:“你还笑得出来?” 林江年一怔:“我为何不能笑?” “外面都火烧眉头了,你还好意思说?” 提及此事时,姜语湘忧心忡忡。 外面的情况,不容小觑。 周耀虽然没能见到天子,但也没有善罢甘休。这几天,弹劾林江年的奏折多如雪花,京中对林江年呵斥怒骂的声音也不绝人耳。 周耀甚至还联合了京中不少好友势力,开始对官府施压,如此一来,情况愈发危急。 林江年身为临王世子,官府自然是不想掺和其中,可随着事态逐渐失控,他们也顶不住压力。 “小姨别担心,事情还没有到没法收场的那一步。”林江年开口安慰。 姜语湘却是一瞪眼:“不担心?我怎么能不担心?你现在怎么办?难道真的等坐实你杀了周辉光的罪名?!” “那样一来,你可就被毁了!” 杀一个吏部郎中的儿子不算什么,可怕的是所有人都知道这一点。 一旦事情闹大,哪怕是天子想保,也保不住。 “小姨放心,我自有打算。”林江年开口。 姜语湘追问:“什么打算?” 林江年想了想,“暂时不能说……” “好哇,你连小姨都瞒?胆子是不是肥了?” 姜语湘一听,当即就生气了。 外面都这情况了,她都快担心死了,这家伙竟还瞒着她? 气不过,当即上前就要揪林江年耳朵:“看我不好好教训你。” 林江年后退一步,堪堪躲过。 这下,姜语湘更生气了! “你还敢躲?!” “臭小子你要上天是不是!” “今天我非要替姐姐好好教训你……别跑!” “……” (本章完) 第二百四十七章 纸鸢的察觉 庭院,林江年很快被气势汹汹的姜语湘逼到了角落。 由于追逐之下,此刻的姜语湘呼吸略急促,饱满的胸脯激烈上下起伏,面色潮红,红唇轻咬,精致的眼眸中洋溢着几分羞怒之色。 她稍许喘息片刻,便一步上前,伸出纤细的玉手准确无误的揪住了林江年的耳朵,而后用力往上提。 “小姨,我错了!” 林江年当即认怂。 “知道错了?晚了!” “小兔崽子,连你小姨都敢欺负,我今天非教训你不可!” 姜语湘用力,提着林江年的耳朵往上揪,气势汹汹。 “疼疼疼……小姨放手,错了错了,很疼……” 林江年龇牙咧嘴,半弯曲着身子,很配合的满脸痛苦模样。 姜语湘原本手中用着力,想好好教训这家伙一顿,见这家伙满脸疼痛模样,手中力度又下意识轻了些。 “知道错了?” “知道了!” “下次还敢不敢了?” “不敢了!” “哼!” 姜语湘这才心满意足的松开了他,又轻瞪了他一眼:“下次再敢瞒着小姨,看我怎么教训你。” 林江年倒是很配合的点头。 眼前这位小姨看起来凶巴巴的,嘴上说着要教训林江年,但实际上根本没舍得下手,林江年也很配合。 “不过小姨,下次能不能别揪耳朵了?” 林江年提出了建议。 姜语湘轻瞪他:“怎么?你有意见?” 林江年叹了口气:“我堂堂临王世子,被人揪着耳朵,这传出去多丢人呐?” 姜语湘双手叉腰,瞪他:“临王世子又怎么?我是你小姨,还揪不得了?!” “又不是真小姨……” “你说什么?” “没什么!” 林江年当即摇头。 可不敢乱来。 “哼!” 姜语湘又轻哼一声,目光注视落在眼前的林江年身上。 天色渐晚,昏暗的光线落在眼前的少年身上,注视着眼前这张熟悉的脸庞,那褪去几分稚嫩少年的模样,隐约间,姜语湘有些恍惚。 似乎想起什么,眼神底流露出一丝难以言明的情绪。 她心底深深叹了口气,盯着林江年:“小姨知道你有别的想法,可这里终究是京城,你一定要小心……” 说到这里,姜语湘心头不由得有些害怕,美眸微颤:“无论如何,你都一定要活着,千万不要出事。” 林江年皱眉,不知小姨为何会突然说这么一番话。但他还是点头:“小姨放心吧,我会小心的。” 姜语湘没有再开口,只是依旧这般注视着林江年的脸庞。 林江年越发奇怪,对视上眼前小姨的目光,见她怔怔的望着自己,眼神底似有几分难言的情绪。 “小姨……” 林江年正要开口问些什么,姜语湘已经移开了目光,深呼吸了一口气,“好好照顾自己,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一定要先跟小姨说,记住了吗?” “记住了。” 林江年没有反驳,点头。 “还有,不准欺负纸鸢。” “……” 姜语湘离开了,带着一阵清香。 林江年站在原地,依旧觉得今晚的小姨有些奇怪。说不上来,只是看他的眼神目光,似有种恍惚感。 隐约间,似乎还有一丝哀伤? 林江年皱眉,沉默不语。 直到不久后,院外再度传来脚步声。 “殿下?” 轻柔的声音传来,带着几分小雀跃。 “小竹,你来了?” 林江年扭头,视线中,身着浅色齐胸襦裙的小竹正迈着小步跑到了殿下跟前,一张精致小巧的脸蛋正呼吸着热气,气喘吁吁:“殿,殿下,信,信……” 小丫鬟双手捂在胸前,拿出一封信,略带几分献宝般的递到林江年跟前。 “信?” 林江年接过信,信封上还残留着几分少女的温热,淡淡香气。 “谁的信?” “不,不知道。” 小丫鬟茫然摇了摇头,解释道:“是,是外面有人送来的,说,说要给殿下。” “外面?” 林江年皱眉,他初到京城不久,并无认识的人,谁会给他送信? “是,是一个漂亮的姐姐……” 小丫鬟想了想,跟殿下形容起了送信人的模样:“那位姐姐虽然遮住了模样,但,但还是感觉很漂亮……” 漂亮姐姐? 林江年若有所思,低头打开了手中的信。 信上,只有简短一行字。 “明日午后,京城西巷院见。” 清秀的字迹,一眼可见便是女子所写。除此之外,信上再无任何线索。 林江年注视着信上的内容,若有所思。 “殿,殿下,怎么啦?” 一旁的小丫鬟好奇的凑了过来。 林江年轻轻摇头,将信收入怀中,回头看向一旁的小竹。 被殿下的目光盯上,小竹娇小的身躯一震,眨巴了下眼睛:“那个殿下,奴婢还有事,先,先走了……” 小竹转身想跑。 下一秒,便被林江年一把拉住,直接拉入怀中。 “呀!” 小竹惊呼一声,小脸儿上满是慌乱神色,没等她回过神来,温热的气息凑近,萦绕耳旁:“怎么?躲着本世子不成?” “没,没有……” 小竹俏脸当即泛红,慌乱的摇头。 “那你这几天怎么躲着我?” 自从那晚被纸鸢逮了个正着后,小竹这几天总是似有若无的躲着他。 这小丫头,翅膀硬了? 小竹娇躯紧绷,心跳加快,紧张不已,眼神慌乱的往小院外看:“殿,殿下,会,会被纸鸢姐姐看,看到的……” “没事,她现在不在府上。” 林江年一边说着,一只手拦腰将小竹抱起。小丫鬟柔弱无骨的身躯,宛如棉花。 小竹惊呼一声,下意识双手搂住了殿下的脖子,紧张的浑身绷紧,脑袋思绪混乱空白。等到她回过神来时,身子已经落入一处柔软的地方。 小竹脸色愈发羞红,也愈发慌乱:“殿,殿下不行……人,人家那个来了……” 林江年正准备脱衣的手一顿,狐疑道:“真的?” 小竹脸蛋通红,媚眼如丝,紧张又羞涩万分:“……嗯。” 沉默了片刻。 “来,本世子教你另一招!” …… 后院。 冷风凌厉,将那枯黄树木吹的沙沙作响。天地间,深冬寒意弥漫。 林江年仅穿着单薄的衣衫,立于院中。冷风如同利刃刺在他肌肤上却感受不到半分寒意。 他的手中,正握着那把秋水剑,剑光涟漪,泛着青光。 自离开临江城时,那位李老前辈将这把剑交到林江年手中。然而至今,他依旧没能发挥出这把剑的用途来。 剑锋凌厉,寒光肆意。 握剑的林江年睁开眼睛,似有一股暖意气流涌现,手中剑锋弥漫,刹那间,他扬起手中长剑,身形晃动。 天地间,剑气纵横弥漫。 不多时,后院一片剑痕狼藉。 “哗啦啦!” 前方不远处,一棵成人腰粗般的大树,轰然倒塌。 林江年的身影停在原地,呼吸微微急促,体内气血翻涌,望着前方那被拦腰一剑斩断的大树,有几分恍惚不真实感。 入京途中,林江年并未懈怠练武,每日都会照例修炼内力,练习李老前辈传授的剑法,以及纸鸢林青青等人之前传给他的武功。 在抵达京城之前,林江年的实力早已经迈过七品,隐约触及到六品门槛。 在城外那次重伤之下,被那位锦绣姑娘救下后,喂了那些药草后,林江年体内的内力更是几乎成倍的增长,差一点,就要踏入五品之境。 准确来说,如今的林江年已经半只脚踏入五品。 这等实力的提升,已很是恐怖。 当初李老前辈所传授他的剑法太过于深奥,武功尚未入流的林江年并不能理解,尤其是那套剑道赖以成名的绝学《剑之九术》,更是完全发挥不出来。 如今随着林江年内力达到这一步,《剑之九术》的威力也终于逐步显露出来。 看着眼前这狼藉的后院,剑气纵横下的凌厉,林江年心头震撼。这《剑之九术》不愧是剑道至高绝学,李老前辈说的没错,若能将这套剑术练习到极致,恐怕这天底下当真没有几个敌手。 压抑住心头的惊喜,林江年收敛目光,继续练剑。 如今他一身内力浑厚程度已然比肩无相境,但那几乎相当于醍醐灌顶,自身实力并未跟上,更别说是对敌经验。 他还需要时间来消化练习适应,直到彻底稳固这一境。 后院中,不远处的屋檐下,小竹裹着厚厚的衣裙,坐在屋檐下的小板凳上,看着后院中的这一幕,那小小的眼睛睁的大大的,满是震惊。 殿下……好腻害呀! 院中那道看似清瘦,但衣衫之下却又蕴含着极为爆炸气息的身影,一时间让小竹看痴了。 这一路入京来,她是陪在殿下身边最久最亲近的丫鬟,也是对殿下最了解的人。 “殿下……真的是越来越厉害了呢。” 小竹痴痴的目光,带着些许仰慕的望着院中殿下。 望着那道身影,隐约又似乎想起了不久之前殿下在房间…… ……殿下真无耻! 想到这,小竹脸蛋红扑扑着。就在这时,她视线余光隐约瞥见了一道身影。 怔了下:“纸,纸鸢姐姐?” 一袭清冷的身影不知何时出现在屋檐下,正静静看着后院中那道正在练剑的身影。 不知为何,小竹突然有些心虚,面对纸鸢姐姐时莫名的有些心虚。 见纸鸢姐姐目光看来,小竹缩了缩脑袋:“殿,殿下正在练功……” 纸鸢表情不冷不淡,瞥了她一眼:“去给殿下准备热水吧,殿下等下练功后要沐浴。” “是……” 小竹低着脑袋,起身小跑离开。 刚走了两步,在与纸鸢擦身而过时又被喊住。 “怎,怎么了?” 纸鸢鼻息轻轻嗅了嗅,美眸落在小竹身上,一丝疑惑闪过,依旧没说话,盯着小竹的脸庞。 “没事。” 纸鸢面无表情。 “那,那奴婢先下去了……” 小竹低着头,等到逃离小院后,她这才做贼心虚般的松了口气,拍了拍那并不高耸的胸脯,自言自语。 “纸鸢姐姐应该没有发现……吧?” 不安的自语了两句,又很快想到什么,两抹红晕浮现脸颊。 …… 后院内。 随着林江年最后一剑落下。 “轰!” 剑气出鞘。 又是一棵大树轰然落下。 林江年站在原地,呼吸急促,体内玄阳心法运转迅速,源源不断的内力涌入,将那疲倦感驱赶体外。 他浑身大汗淋漓,呼出的热气弥漫。 畅快! 明显更感觉到,他的剑法更快了,剑术的造诣也更近了一步。 不过,目前并没有可以对敌的人,林江年也无法确定他的剑术到底到了哪一步。 看来,要找个人来练练手了。 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林江年收剑入鞘,转身,这才察觉到不远处屋檐下那道清冷身影。 “纸鸢?” 林江年意外:“你什么时候来的?” 一袭单薄长裙的纸鸢站在屋檐下,穿堂冷风吹拂她落下的青丝,似要将她单薄的身躯吹走般。 “刚来。” 声音还是那般不冷不淡。 似还带着几抹异样情绪。 等到林江年走到屋檐下,高兴的想跟她说些什么时,纸鸢只是轻轻摇头:“先去洗澡吧。” 刚练功完的林江年一身冷汗,又是这寒冬冷风吹拂,怕是会对身子不好。 林江年倒并不担心,他修行了玄阳心法,玄阳心法至刚至阳,是天底下最为猛烈霸道的心法之一。他此刻气血翻涌,浑身上下充盈着热气,丝毫不惧这冷风呼啸。 不过,出了一身汗的确不太舒服,林江年点点头:“那我先去洗个澡再来找你!” 先前离开的小竹早已吩咐烧好热水,等着伺候殿下。 门外,捧着毛巾衣衫的小竹正准备踏入浴房时,却被身后清冷的身影喊住。 小竹回头,瞥见了纸鸢清冷的身影,正看着他。 “纸,纸鸢姐姐?” 纸鸢美眸落在她身上,又落在她手上的毛巾和衣衫,平静道:“你先下去吧。” “可是……” 小竹神色茫然,正要说什么时,又听到纸鸢面无表情的声音传来:“放这里吧。” 小竹一怔,下意识把手中的毛巾衣衫放在了一旁。 “你先下去,没有我的命令,不许过来。” “哦。” 小竹迷迷糊糊的点头,转身离开。 门口,纸鸢站在原地,看着旁边毛巾和衣衫,沉默不语,转身准备离开。 不过,刚迈步走了两步,她又突然停下。 回头,继续盯着那边的毛巾和衣衫。 神色依旧清冷,隐约有几分犹豫在眸子中闪耀。 …… (本章完) 第二百四十八章 小姨来了,快躲起来 浴房内。 雾气弥漫,几乎遮掩了视线。 林江年褪去身上衣物,身子浸泡浴池当中。热腾腾的热水包裹,驱赶走身上寒气。 水面上,还漂浮着些许药物,将热水浸泡成浅绿色。热水气息顺着皮肤毛孔缓缓流淌,仿佛按摩般,混身放松。 神清气爽! 热气弥漫,林江年运转起体内的玄阳心法。随着心法运转,浴池中的热水随之微微沸腾。 雾气更大了,浴房内一片朦胧,水中那淡淡的药草香气也顺着毛孔进入林江年体内。 “吱呀!” 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推门声。 很轻,很细微,一道身影缓步踏入浴房内。 林江年没有回头,语气慵懒又带着几分调戏意味。 “小竹,快过来帮本世子擦背!” 没有传来回应,但能听到脚步声靠近。 很轻的步伐,细微入耳,缓步走到林江年身后,停下来。 浴池内,林江年闭着眼,感受热水药浴刺激身上的舒适感,使得之前练剑时的疲劳一扫而空。 浑身舒适,暖洋洋又放松。 “小竹,怎么了?” 林江年没有回头,浴房中,烟雾朦胧,他半闭着眼睛,能感受到小竹就站在他身后,一动不动。 这小丫鬟今天怎么了? 傻了吧唧的。 难不成是之前累着了? 似想到什么,林江年扬眉,“小竹别怕,今天殿下不欺负你了。” 没有回应。 身后的身影,依旧一动不动。 林江年这下感觉有些不对劲了,正要回头瞧瞧时,身后一直没有动静的身影,终于动了。 轻轻拿起一旁的毛巾,沾上热水,动作很轻,又似带着几分生疏颤抖的触碰上林江年后背肌肤。 动作很轻,也很生疏,像是第一次般。 “小竹,你这搓背的技术下降了啊!” 林江年半眯着眼睛,开口:“太轻了,再用点力……” 之前在临王府第一次骗小竹搓背时,小竹动作就很生疏,不过后面随着次数多了,小竹的手艺也在一直进步。 入京的途中很少让小竹伺候,仔细一想,也有段时间没让小竹来搓背了。 怪不得技术下降了! 感受着身后搓背生疏的手艺,甚至还有些陌生,林江年忍不住道:“小竹你手艺真退步了,看来这段时间没有勤学苦练啊。等下去殿下房间,殿下今晚好好教你两招手艺……” 话音刚落,身后正在生疏动的手突然微微停了下。 “诶,别停啊,继续,用点力……” 林江年刚开口,下一秒,突然感觉身后原本很轻的动作,突然加重。 这猛的一用力搓下去! “哎呦!” 饶是林江年如今皮糙肉厚,也是忍不住惨叫一声,倒吸一口凉气。 “小竹你怎么力气那么大了?” “轻点轻点……” “哎呦……” 那猛然用力的手狠狠在林江年后背上一阵搓下,疼的林江年倒吸一口凉气。还没反应过来。 “噗通!” 林江年被后背传来的力气直接摁进浴池。 急促脚步声离去的声音 林江年从水中冒泡起身,回头瞧见一道身影推开浴房的门,愤愤离开。 浴房内雾气袅袅,蒸气朦胧,只能隐约瞧见那道朦胧的身影,根本瞧不清楚模样。 愤愤的关上了大门。 小竹,这是怎么了? 哪来那么大的力气? 生什么气了吗? 等等…… 是小竹吗? 林江年脸上浮现几分疑惑神色,下意识摸了摸后背,不用回头,都能感觉到后背那一阵泛红的感觉。 下手可真狠啊! 小竹可没那么大的力气吧? 心中疑惑,林江年很快泡完澡后,起身擦干身子,换上衣衫,起身推开浴房门走出。 门外,寂静无声,空无一人,就连平日里原本应该守在门外的侍女也不见了踪影。 人呢? 去哪了? 林江年离开院子,依旧没能瞧见一个人影。等到穿过一条亭廊时,才终于迎面撞上小竹。 “小竹?” “殿下。” 小竹轻柔的声音传来,眨眨眼:“殿下,您沐浴完了?” 林江年盯着小竹:“你刚才去哪了?” “奴婢哪也没去啊!”小竹眨眼,无辜开口。 “那刚才……” 林江年盯着她:“你怎么给本世子搓背搓到一半跑了?” “跑,跑了?!” 小竹脑袋微微一愣。 她刚才根本就没去啊? 纸鸢姐姐不是让她…… 一瞬间,小竹仿佛猛然想起什么,眨眨眼。 那该不会是纸…… 似乎意识到什么,小竹眼眸眨了眨,抬头看了看灼灼目光盯着自己的殿下,乌溜溜的小眼珠儿一转,正要说什么时。 “小竹!” 身后突然传来一个清冷的声音。 小竹下意识回头,瞧见不远处那道清冷的身影。 “纸,纸鸢姐姐?” “过来,我有事找你。” 纸鸢站在亭廊尽头,面无表情开口。 小竹眨了眨眼,求助般看向了林江年。林江年也正好看向不远处的纸鸢,那张清秀的脸庞在漆黑月色下显得格外冷清。 瞧不出任何情绪。 “殿下……” 小竹小声开口,犹豫着。 林江年则是轻声道:“过去吧。” “哦。” 小竹这才乖巧的点了点头,朝着纸鸢走去。 纸鸢转身离开,从始至终,没有去看林江年一眼。 林江年盯着纸鸢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 而后,他先行回了院中房间,盘腿坐于屋中,运转心法消化身体吸收进来的药力。 等到将药力完全消化后,林江年浑身上下冒着热气,皮肤微微泛红。他呼出了一口气,起身推门走出,任由门外的冷风吹落身上,格外舒适。 天寒地冻,正好适合林江年修行玄阳心法。 站在院中冷静了一会儿,林江年动身来到了隔壁院落。刚走进院子,便见一道身影从不远处的房间里走出来,正准备回房,迎面撞上了林江年。 “殿,殿下……” “小竹!” 林江年低头看了一眼,小丫鬟瞧见他时神色有些慌张,鬼鬼祟祟的模样:“怎么了?” “没,没什么……”小丫鬟连忙摇着脑袋。 “真的?”林江年语气一变:“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殿下?” “没,没有……” 小丫鬟不敢跟林江年眼神对视,低着小脑袋,连连摇头。 “还不老实?” 林江年抬头瞥了眼不远处的房间,“纸鸢刚才找你做什么?” “没,没……” 小竹此时明显很心虚,连声音都轻了不少:“殿下,小,小竹要,要去休息了……” 说着,小丫鬟低着脑袋,一溜烟跑了。 跑得很快,似乎生怕被林江年逮住,跑回了房间。 关门,反锁,一气呵成。 林江年站在原地,又看了眼不远处的房间。 很好! 连这小丫头都敢骗他了。 都是她干的好事啊! 林江年嘴角微微扬起,迈步走向不远处的房间。走近房间外,房内亮着柔黄的灯光。 林江年推门,门没锁,轻轻一推便开了。 迈步走入,关上房门,反锁。 同样一气呵成。 做完这些,林江年方才转身,看向房间内。 略幽冷的房间,陈列朴素简单,不远处的桌前,静静坐着一道身影。正凝望着铜镜,一言不发,留给了林江年一个绝美清冷的背影。 一头乌黑的秀发散落,如瀑布般落下,铜镜倒映出一张绝美的脸庞,少了几分冷,多了几分柔和般的气质。 纸鸢换了身宽松的衣裳,米白色的宽松衣袍,少女身姿若隐若现。 林江年缓步走近,通过铜镜瞧着那张精致的脸庞,那双波澜不惊的眸子,也正透过铜镜落在他身上。 两人眼神对视。 不知为何,林江年突然感到几分莫名的寒意。 来自身前的少女身上。 见状,林江年弯腰靠近,从身后搂抱住了少女纤细的腰肢,脑袋轻轻靠在她肩膀上,嗅闻着秀发上那好闻的香气。 “生气了?” 怀中的少女娇躯明显僵硬,紧接着便是挣扎,很激烈。 林江年抱的更用力了,不让怀中少女有挣扎掉的机会,搂抱的更用力,隔着那宽松的衣袍,感受着少女那衣袍下柔滑的肌肤,细腻的触感。 “放,放开!” 冰冷的声音传来,带着几分寒意。 “果然是生气了。” 林江年叹气,抬眸注视着近在咫尺的这张清冷侧脸,似想到什么,凑近轻柔开口:“刚才帮本世子搓背的人,是你吧?” 此话一出,明显感觉到怀中少女身躯似乎更僵硬了。 一抹不经意的红晕不易察觉的从少女脸颊浮现,声音颤抖而又冰冷,还带着几分深深冷意。 “不是。” “真不是?” “不是。” “小竹都告诉我了呢,就是你。” “她撒谎。” “……” 林江年盯着眼前这少女白皙无暇,却又努力板着脸,一副冰冷模样的脸庞,顿时有些忍俊不禁。 如此冷冰冰的模样,反倒看起来更可爱。 林江年忍不住轻笑:“你知不知道,你嘴硬的模样真的很……哎呦……” 话还没说完,便感觉小腹被什么狠狠撞了下,疼的林江年弯腰抽搐。 与此同时,怀中的少女迅速脱离了他的魔爪,起身远离了他。站在不远处,呼吸急促,神色警惕又带着几分羞怒的盯着他。 “纸鸢,你下手可真狠呐!” 林江年一边揉着小腹,一边龇牙咧嘴的看向她。 纸鸢站在原地,面无表情:“我没用力。” “但是疼啊……你知不知道,你家殿下身子骨很柔弱的,哪里经得起你这样顶撞。” 纸鸢依旧板着脸,没说话。 这鬼话,她才不信。 见卖惨无效,林江年收起可怜神态,又朝着她走来,刚走了两步,便听到纸鸢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站住,不许过来。” 林江年没听,自顾自走到她面前。盯着她这张清秀绝美,却又面无表情的脸庞,正警惕地瞪着他。 林江年轻笑:“想帮殿下搓背你早说嘛,何必偷偷摸摸呢?” 此话一出,纸鸢眼神有一丝慌乱闪过,她扭开视线,面无表情道:“听不懂你说什么。” 见她如此心虚模样,林江年愈发确认心中猜想。 之前就觉得不对劲,在浴房里给他搓背的那个人,的确不太像是小竹。生疏的动作,还有突然用力的程度,完全不像小竹能有的力气。 加上纸鸢异常反应,以及她突然喊走小竹,林江年猜测到了什么。眼下纸鸢的反应,更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八九不离十。 这小侍女,撒谎的本事的确不行。 “真不是你?” “不是。” “那难道是有鬼了不成?” 林江年摸着下巴自言自语:“难不成是有什么觊觎本世子的女色鬼偷偷摸摸溜进去专门偷看本世子身子?” 一边说着,一边看了纸鸢一眼:“你说对吧?” 没回应。 “一定是女流氓色鬼觊觎馋本世子?” “……” “这女流氓还对本世子动手动脚,乱摸还……哎呦……” 林江年话还没说完,小腹处便又是一阵钻心疼痛袭来。弯下身子,蹲在地上。 “连本世子都敢打,你要造反不成?” 林江年倒吸凉气,没好气开口。 纸鸢站在原地,移开视线,面无表情。 “哼。” 一声细微的轻哼。 林江年揉了阵小腹,这才重新缓缓站起身来,看着眼前的少女,眼神复杂。 如今他的实力已经堪堪接近无相境,勉强算得上跻身天底下高手行列。 可刚才纸鸢出手速度之快,依旧让他防不胜防。甚至没能察觉到,就已经中招。 纸鸢的实力,依旧远在他之上。 更重要的是,林江年几乎没见到过纸鸢平日里习武过。 林江年不免叹了口气。 从五品无相境开始,之后的每个境界之间的差距就极打。这也意味着,每一个境界想要提升都难如登天。 天下武学虽划分九品,但从九品到五品并没有严格意义上的划分,从五品开始,方才是真正踏入高手行列开始。 摆在林江年面前的武学之途,依旧任重而道远。 “想谋杀本世子是吧?” 林江年收拾好情绪,又走到了纸鸢跟前,没好气道:“没想到你心怀如此歹毒之心!” 纸鸢目不斜视,懒得多搭理他一眼。 她不搭理林江年,但林江年可没打算放过她。刚凑近,纸鸢警惕的瞪了他一眼,那藏在衣袖下的素手微微一动。 林江年眼皮一跳:“跟你开玩笑的呢……你可是我最信任的小纸鸢了,怎么会有歹毒之心呢……” 一边说着,一边抓住了纸鸢藏在衣袖下的素手,顺着衣袖伸入,握住那柔软细腻的小手,紧紧握住。 纸鸢依旧挣扎,林江年握的更紧。 “放开。” 纸鸢冷冷瞪他,语气也冷冰冰。 林江年没放,反倒更凑近了几分,另一只手再度搂住了她纤细的腰肢。 才刚搂住,手背上传来一阵疼痛。 “放,放开!” 林江年没理会,一只手搂住少女腰肢,另一只手顺势用力,将纸鸢抱在怀中。 “之前殿下跟你开玩笑呢,都是在胡说八道。”林江年轻声开口,之前在浴房的人是纸鸢,那她突然动手生气离开,大概是因为林江年说要小竹去他房间学手艺的那番话了。 “小竹是本世子的贴身丫鬟,这还是你安排的呢,怎么你现在连她的醋都吃了?” 纸鸢呼吸急促,冷眼看他:“我没有。” “你有。” “没有。” 纸鸢面无表情,嘴很硬。 “真没有?” 林江年盯着纸鸢近在咫尺的脸庞,两人距离很近,近到彼此的呼吸几乎都能感觉到,纸鸢有些慌神,脑袋后仰,想要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你,你放开……唔……” 话还没说完,林江年一只手托着她的后脑勺,准确无误的吻在她的嘴巴上,堵住了纸鸢剩下的话。 柔软而又甘甜,如棉花般柔软,又似果冻般丝滑软弹。 纸鸢娇躯僵硬,脑袋空白,猛然愣在原地。 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可每次的亲密接触,都让她措手不及,熟悉炙热气息将她包裹,仿佛要将她融化。原本僵硬的娇躯,也随着火热气息的侵袭,逐渐融化柔软,直至瘫软。 这个吻很长,一直持续了很久。 直到怀中少女瘫软,呼吸急促,面色潮红,再没了之前的清冷。软瘫在林江年怀里,清冷的眸子多了几分迷离。 与林江年的眼神对视,似乎瞧见林江年眼神底的那一丝戏谑目光,纸鸢似恢复了一丝神智,羞愤的情绪瞬间涌现,正要挣扎时。 “唔……” 林江年再度堵住了她的嘴巴。 刚恢复的神智,又再度沉沦。 又是许久之后。 少女蜷缩在林江年怀中,脑袋埋进他胸膛衣中,一动不动。 似乎没脸见人。 干脆装死。 林江年抱着怀中软香娇躯,盯着那爬满泛红的晶莹耳垂。一只手轻轻揉着少女秀发,另一只手搂抱着少女腰肢,轻轻摩挲着。 又似想到什么,低头凑到纸鸢耳边,轻笑道:“现在还嘴硬不……嘶……” 话还没说完,便感觉腰间被什么狠狠掐了一下。 林江年吸着凉气,但脸上却满是得意笑容。 “你再掐本世子,等下今晚本世子就把你就地正法!” 一边说着,那抚摸着少女腰间的大手,隔着衣衫缓缓往上。 下一秒,手被擒拿住。 怀中少女抬眸,精致白皙的俏脸上通红,双眸如水,正冷冷瞪着他:“你敢?!” “本世子有什么不敢的呢?” 林江年挑眉,目光放肆的落在少女那宽松的衣袍上。单薄丝滑的衣袍,感受着少女青涩而又初成长的娇躯。 似感受到危险的气息和视线,怀中少女挣扎着起身,想要逃离。 可或许是刚刚的炙热气息让她浑身瘫软,没了几分气力。才刚刚挣扎爬起身,林江年轻轻伸手一拉。纸鸢双腿一软,又重新跌回林江年怀里。 “你……” 两人娇躯重重紧贴一起。 纸鸢又急又气,羞怒的瞪着他。 林江年笑眯眯道;“我可没用力,这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 “闭嘴!” 纸鸢又羞又怒,咬牙开口。 可此刻她这般面色羞红,气息柔软姿态,威胁的语气哪有半分气势? 反倒平添几分诱惑。 林江年低头看着眼前纸鸢这欲拒还迎的模样,如同待宰的小羔羊般,格外诱人。 幽静的房间内,也使得气氛格外暧昧。 林江年的目光落在纸鸢脸上,又顺着那张青涩绯红的脸庞缓缓往下,经由少女因呼吸急促而微微上下起伏的胸脯。 沉默片刻。 “时候不早了……” 林江年的声音很轻,带着几分引诱:“咱们歇息吧?” 歇息? 听到这个词,纸鸢心头本能一紧。还没等她有所反应,林江年突然拦腰将她抱起,朝着房间内床榻走去。 少女娇躯紧绷,那双明亮的眸子在昏黄的灯光下睁的极大,慌乱神色闪过。 “放,放开我……” 慌乱的语气。 不过,却并没有挣扎反抗。 下一秒,感觉身躯落在柔软的被褥上。还没回过神来,身下突然一凉。 站在床边的林江年,脱下了纸鸢脚上的绣鞋,褪去了罗袜,露出一双小巧精致的玉足。 如温玉般细腻光滑,小巧玲珑剔透的双脚就这样落在林江年视线中。 床榻上的纸鸢刹那间俏脸绯红,慌乱的缩起双腿,将玉足遮掩在裙摆之下。紧接着抓起一旁的被褥,慌乱的将那雪嫩的脚包裹。 而后,满脸羞红的怒瞪着林江年。 如此又羞又怒的神色,愈发可爱。 “你,你干什么?!” 林江年扬了扬手上那刚褪下的白色罗袜,似笑非笑:“帮你脱袜子啊!” 纸鸢脸色愈发通红,慌乱的一把从林江年手上夺过罗袜,藏匿于被褥之下。 “出,出去!” 此刻的她,脸庞滚烫,语气更是颤抖。 “出去干嘛,时辰不早了,咱们该歇息了。” 林江年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去解身上的衣衫。正当刚褪下身上外衫,正准备爬上床时。 门外,突然传来一个清冷声音:“纸鸢,你睡了吗?” 这个声音…… 林江年爬上床的动作一顿。 小姨? 门外,传来小姨的声音:“我进来了啊!” 推门声传来,伴随着疑惑的声音:“怎么反锁了?” “灯还亮着呀?怎么没声音?” 敲门声响起。 “纸鸢,你睡了吗?” 与此同时,床上的二人眼神对视。 纸鸢泛红的脸庞,在听到门外的声音时瞬间慌乱,俏脸通红,脑袋一片空白。 如同被早恋被父母抓奸在床般,羞涩万分。 “快,快躲起来!” “……”(本章完) 第二百四十九章 少女夜谈,不打自招 “躲起来?” 林江年眼神逐渐奇怪。 昏黄灯光下,床榻上,少女娇躯蜷缩在被褥下,精致轮廓的俏脸通红,眸子慌乱,就连声音都微微颤抖,焦急。 门外的敲门声,以及小姨的声音传来,如同被捉奸在床般的环境。 在此刻,极为清晰。 林江年没有动,静静看着床榻上慌神的少女,眼眸底浮现一丝玩味笑意。 她凑近少女,盯着纸鸢近在咫尺稚嫩的脸庞,压低声音意味深长:“为什么要躲起来?” 少女眼眸浮现羞怒,有些慌乱的扭开脑袋,这时,门外敲门声更响了。 “纸鸢?你睡着了吗?!” 清脆的声音,在寂静的黑夜格外清晰。 寂静沉闷的房间内,林江年甚至能感受到眼前少女那‘扑通’的心跳。 很是激烈。 她很紧张! 异常紧张。 那张清秀的脸庞,不复半分清冷。 此刻的她,满脸羞涩惊慌。 此刻夜深人静,孤男寡女,小姨还在外面敲门。 那种强烈异样的刺激使得房间内的气氛都微微产生了变化。 林江年依旧盯着眼前的少女,细长的睫毛微微颤抖着,那双眸子没了以往的冷静淡定。 呼吸急促,神情慌乱,抓着被子的素手紧紧捏起,混身紧绷,似紧张万分。 就连看向林江年的眼眸中,隐约似乎多了一丝乞求。 很可爱! 林江年见状,心头意动,凑到少女的跟前耳边,轻声开口:“你害怕了?” 轻柔的话语,却能感受到身旁少女的紧绷,以及沉默不语。 门外。 在敲了一会儿门,房间内没有动静后,敲门声停了下来。 随后,又传来姜语湘自言自语的声音:“奇怪,灯还亮着,这小丫头睡着了不成?” 不多时,传来脚步声逐渐离去的声音。 床榻上的少女,像是猛然松了口气。 就在这时,门外又传来那即将远离的声音。 “去看看那臭小子吧,连小姨都敢瞒,今天还没好好教训他……” 自言自语的声音,渐行渐远。 而房间内,床榻上,才刚松了口气的纸鸢,心头又猛然悬起。 “你,你快回去!” 她语气慌乱,推搡着林江年。 林江年没动,笑意盈盈的打量着眼前少女如此惊慌的一幕:“为什么要回去啊?” “小,小姨找,找你……” “没事,让她去找吧。” 林江年不为所动,他跟纸鸢不一样。哪怕被当场逮了个正着,对他来说不痛不痒。 但对于纸鸢来说可就完全不一样。 她俏脸通红,听到林江年的话格外慌乱。抬眸,对视上了那双玩味目光。 似意料到什么,她眼眸羞怒:“回,回去!” “不回。” 林江年非但不打算走,干脆直接躺下,一副打算赖在这里不走的模样。 纸鸢此刻已然慌了神,这三更半夜,小姨突然去找他,万一没见到等下发现了点什么…… 少女本就通红的俏脸更滚烫了,看着已经躺在床上赖死的林江年,又急又气,羞愤不已。 “你,你快点回去。” 声音很轻,带着几分慌颤,全然没了以往的冷清。 林江年则是扬眉,有些得意的注视着她的脸庞:“回去也行,不过本世子有什么好处呢?” 纸鸢没说话,恼羞地盯着他。 “要不,你亲我一口?” 林江年突然凑到她跟前,笑眯眯着开口:“你亲本世子一口,本世子就回去,如何?” 此话一出,纸鸢脸色更红了,眼神慌乱。她轻咬下唇,羞怒的盯着林江年,似乎想用眼神逼退他。 不过,林江年全然不理。 “亲本世子一口,本世子就走!不然,我今晚就睡这里了!” 林江年对视上她的眸子,注视着她清冷却又满是羞意的眼睛,丝毫不惧。 眼神对视。 纸鸢紧咬下唇,就这样盯着他。 眼神依旧羞怒,隐约多了几分寒意。 一言不发。 如同一位倔强的少女般,就这样与他无声的对峙着。 在与林江年对视几眼后,她扭开了头,视线不再看林江年,依旧一言不发,也没动。 很倔强的少女。 见状,林江年叹息。 果然,想让她主动,怕是没那么容易。 “真不亲吗?” 林江年又凑近了几分,近在咫尺,几乎要贴上少女的脸庞,感受着少女那泛红发烫的脸庞:“不怕被小姨发现了?” 听到这话,少女娇躯微颤,但还是倔强的没说话。 林江年伸手,将少女倔强的小脑袋掰了过来,对视上她的眸子。 原本清冷的眸子,泛着几分羞怒,几分冷意,还有几分……委屈。 就这样看着她,一言不发。 见状,林江年心头软了几分。 “你这小嘴,还真倔强呐!” 林江年叹气,在少女那面无表情的目光注视下,又再度亲了上去,堵住了少女倔强的硬嘴。 “既然你不亲,那还是本世子亲自来吧。” “唔……不……” 少女瞳孔睁大,羞怒挣扎。 但很快,挣扎的力度又逐渐小了起来…… “……” 许久后,林江年心满意足地松开了怀中少女的软躯:“行了,不为难你了,本世子回去了?” 床榻上,少女一言不发,低垂着眼眸,呼吸急促,似乎还没恢复过来。 那泛红的樱桃红唇,似裹上了一层糖般,泛着光泽,泫然欲滴。 林江年揉了揉她的脑袋,将青丝揉乱:“明晚再来找你,记得乖乖等本世子?” 少女没说话,只是扭开了脑袋,面无表情。 似很轻,又似没开口。 “哼。” 林江年则是心满意足的起身,下床,转身走到门口,开门离去。 床榻上,少女静静曲腿坐在那儿,身上裹着的被褥不知何时已经落下,单薄的衣衫,凌乱的秀发下,露出一张白皙绝美的脸蛋。 白皙而娇嫩,泛着红,红晕顺着少女粉白的脖颈一路攀升,就连那耳垂都染了红。 少女低眸,藏匿于被褥下的素手紧紧抓着被褥,似不安的搅动着。呼吸微微急促,过了许久之后,才终于逐渐平静。 那双清冷的眸子,就这样怔怔的望着门口。 又不知过了多久,清冷的房间内才似有似无的传来一声轻哼。 “哼。” “坏人。” “……” 院中,夜幕降临,冷风呼啸。 林江年在离开纸鸢的房间后,特地转了一圈,从另一边的侧院返回了自己的院落。 刚踏入院子,便瞧见不远处一道倩影正静静立于屋檐下,双手抱胸,正似笑非笑的盯着他。 似乎等候已久。 “小姨?” 屋檐下的身影,正是姜语湘。 “你怎么来了?” 林江年走上前去。 姜语湘一双美眸上下打量着他:“怎么,小姨不能来?” “还是说,嫌小姨坏了你的好事?” 林江年神色一怔,随即平静道:“小姨哪来的话,当然可以来。” “是吗?” 姜语湘美眸微眯,“你刚才去哪了?” “去后院转了一圈。”林江年面不改色。 “跟谁?” “一个人。” “真的?” “自然是真的……” 林江年停顿了下,察觉到小姨的语气微微有些不对:“小姨,你问这个干什么?” “你说呢?” 姜语湘突然冷笑一声。 林江年眼皮一跳。 眼前姜语湘的神色,似乎好像知道了点什么? 林江年不动声色,“小姨这么晚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姜语湘美眸依旧盯着他,“本来是想去找纸鸢,没想到她已经睡下了,就顺道过来看看你。” “多谢小姨关心。” “我可没关心你。” 姜语湘突然冷哼一声。 林江年:“……” 小姨不对劲。 林江年依旧面不改色,朝着一旁房间走去:“外面冷,小姨要不要进来聊?” “不必了!” 姜语湘依旧站在屋檐下,瞥了林江年一眼:“我就是想来看看,你这臭小子有没有大半夜干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小姨这话说的,我怎么会干见不得人的事情?” “那可未必。” 姜语湘冷笑一声:“谁知道你会不会半夜钻女子闺房,鬼鬼祟祟做些见不得人的事情。” 林江年:“……” 小姨绝对在暗示什么。 见林江年没吱声,姜语湘又冷哼一声,这才收回视线。 “早些休息!” 说罢,她转身离开。 林江年看着小姨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 …… 幽静清冷的院落。 姜语湘重新来到纸鸢房间门口,站在房间内犹豫了下,才抬手敲门。 “纸鸢?” 片刻后,房间内才传来一个略慌乱的声音:“小,小姨?” “还没睡吧?我可以进来吗?” “可,可以……” 闻言,姜语湘这才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昏黄幽静的房间内,气氛沉闷。 不远处床榻边,一位清冷少女正坐在床边,衣衫单薄,裙摆之下,一双雪白玉足没来得及穿上鞋袜,踩在柔软的地毯上。 很白,又似带着几抹寒冷,白的晃眼。 姜语湘踏入房间,目光环顾四周,鼻翼不经意嗅了嗅。确定房间内没有什么奇奇怪怪的味道时,这才放下心来。 紧接着,目光落在不远处的床榻边的少女身上。 “纸鸢。” 姜语湘缓步走近,少女坐在床边,乌黑秀发散落,略微有些凌乱,青丝遮掩下,一张绝美尚未完全褪去红潮的俏脸。 正低眸,有些不太敢抬起头来。 “你这头发怎么的,乱成这样?” 姜语湘走近,轻声开口。 床边的少女娇躯微僵,有些不知该怎么解释。 姜语湘走到一旁,拿起桌上的木梳,轻轻帮少女梳理着头发。 少女没动,任由姜语湘轻轻帮她梳理秀发。 木梳顺着青丝滑落,凌乱的秀发柔顺,露出一张不施粉黛,却又楚楚动人的精致脸蛋。 如少女般青涩,国色天香,皓齿星眸,那尚未完全散去的一抹红晕,如同嫣粉般扑在脸上,平添了几分俏色。 姜语湘盯着她的小脸儿看了一阵,忍不住感叹:“我们家纸鸢果然是天底下最漂亮的美人儿!” 纸鸢似有些害羞的微微低下脑袋,片刻后轻声开口:“小姨才是。” “哪能跟小纸鸢比哦,一眨眼,你都长这么大了。” 姜语湘看着她的脸蛋,忍不住有些感慨:“当初把你送到临王府时还那么小,一眨眼,小姨我也老了。” 纸鸢微怔了下,抬眸落在小姨身上,轻轻摇头:“小姨不老。” “怎么没老?” 姜语湘感慨了一声:“时间真快,纸鸢你都已经到了出嫁的年纪,也该嫁人了。” 纸鸢脸色似有些不自然,微微移开目光:“小姨不也没嫁人?” “小姨已经嫁不出去了呢。” 姜语湘叹气:“谁还会要我这二十多岁的老姑娘了。” 纸鸢沉默了下,没说话。 “怎么不说话了?” “小姨……” 纸鸢沉默了一会儿,开口:“来京城是为了逃婚吧?” 姜语湘脸上表情微僵,随后叹了口气:“可不是嘛……” 说着,她愤愤道:“他们还不是嫌弃小姨年纪大了,给小姨安排的成亲对象不是七老八十,就是瞎眼短腿,要不就是家中妻妾成群,想让小姨去当妾的,你说,小姨能嫁吗?” 纸鸢摇头:“不能。” “那不就是了?” 姜语湘冷笑一声:“我就算一辈子不嫁人,也绝不可能嫁给他们。” 纸鸢还是沉默。 半响后,她突然又抬头看了眼小姨。 “那,小姨想要嫁给谁?” 这个问题,倒把姜语湘给问住了,怔了下,她摇头:“小姨不打算嫁人!” 纸鸢点头,没有再开口。 “那你呢?” 姜语湘目光落在纸鸢身上,似笑非笑问起:“纸鸢,你想嫁给谁呢?” 纸鸢一怔,恍惚间,脑海中下意识浮现起一张熟悉脸庞。 她又很快低眸,沉默片刻。 “我,我也不嫁人!” “真的吗?” 姜语湘看向她,不经意问起:“你想跟小姨一样?” “嗯。” “那你舍得吗?” 姜语湘似笑非笑:“舍得将那小子拱手让给别人?” 此话一出,纸鸢怔了下,紧接着有些慌乱:“我,我没,没有……” “没有什么?”姜语湘目光玩味。 在小姨眼神盯视下,纸鸢干净白嫩的脸颊上,浮现一抹红晕。 她略有些慌乱地移开了视线,轻咬下唇,半响后,她才细若蚊蝇道:“没,没有舍不得。” “哦?” 姜语湘笑眯眯地看着她:“可是,我还没说那小子是谁呢?” “你这算不算,不打自招?” “……” 纸鸢脸上表情一僵,下一秒,脸上那一抹红晕散开,刹那间,俏脸如血般蔓延。 雪白的肌肤白里透红,如冬日的雪梅般含苞待放。 强烈的羞意涌上心头,她浑身紧绷,就连呼吸几乎都骤停。脸庞上滚烫着,眸子更是慌了神,不敢再去与小姨对视。 微微颤抖的娇躯,就连那雪白的脖颈上似乎都染上了几抹红。 “小,小姨……”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 姜语湘笑眯眯看着眼前这羞的几乎无地自容,没脸见人的少女,轻坐在她身旁,抓起了她的小手:“小姨在跟你开玩笑呢。” 身旁少女不语,也没动。 依旧低着脑袋,没脸见人。 见状,姜语湘又轻叹了口气:“你是小姨看着长大的,小姨怎么会不了解你……你喜欢这小子对吧?” 身旁的少女依旧没开口。 “你就算不回答,小姨也知道……你看他的眼神就很不一样……” 身旁少女依旧没说话,但呼吸隐约急促了些。 “这臭小子长得也算一表人才,没有丢他们林家的脸,你跟他相处了那么长时间,若他真心对你的话,小姨也不会阻拦……” 姜语湘轻声开口,看着身旁的纸鸢,眼眸中多了几分柔和。 当初浔阳姜家被灭门,余留下纸鸢一人被姐姐带回江南姜家,没过几年姐姐因病去世,她继承了姐姐的遗愿,肩负起照顾纸鸢的重任。 那时的姜语湘,也不过只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说是照顾,倒不如说是一起长大。 对纸鸢来说,小姨是亦母亦姐的存在。在外人眼里,她是临王府一人之下,手握大权的侍女,气质冰冷,手段狠辣,不近人情。整个临王府上下,无人不畏惧她。 但在小姨面前,她只是个尚且只有十几岁的小姑娘。卸下防备后,她与其他同龄的普通女孩子并没有什么区别。 正因如此,之前小姨在门外敲门时,她才会那般惊慌。 如同被家长抓早恋般的惊慌…… 眼下听到小姨提起此事,她眼眸底羞意涌现,低眸逃避,沉默着没开口。 见纸鸢没说话,姜语湘又不经意的瞥了眼身后的床榻,落在纸鸢身上,突然轻声问起:“纸鸢,你觉得这臭小子,如何?” 纸鸢还是没开口。 “你跟他……” 似想到什么,姜语湘眼眸中闪耀着几分光芒,她凑近纸鸢耳边,轻声问了些什么。 下一秒,便瞧见纸鸢本就通红的脸颊一片绯红,娇躯紧绷,声音颤抖,支支吾吾开口:“没,没……” “真没有?” 姜语湘盯着她的脸庞。 “嗯……” 纸鸢低着脑袋,几乎要埋进胸前。素手紧捏着床榻边的被褥,捏的很紧。 姜语湘见状,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有些意外。 她了解纸鸢,纸鸢性格虽说清冷,但从来不撒谎。如此说来,她的确没有被那小子得逞? “这就奇怪了。” 姜语湘眼神愈发意外:“这一路上你跟他一起入京,这臭小子居然没有对你下手?” “还真是个正人君子了?” 姜语湘若有所思的摸着下巴,随即又轻笑开口:“不愧是姐姐的孩子,人品果然没的说。如此一来,你嫁给他倒也不是不行。” 她轻笑着开口,一旁的纸鸢却沉默不语,而后轻轻摇头。 “嗯?怎么?”姜语湘看向她。 纸鸢沉默良久,眼神底似闪过一抹黯淡,语气很轻,也很沉:“我,只是临王府的侍女……” “侍女?” 看着眼前少女低垂的脑袋,姜语湘愣了下,随即才意识到什么,搂着纸鸢的肩膀,轻轻将她搂进怀里,摸了摸她的脑袋。 “谁说的?” “你可不是什么侍女,你是当年姐姐钦定的世子妃呢……” “当年姐姐把你带回姜家,便是打算将你培养成世子妃,作为那小子的童养媳……” “可惜姐姐去世的早,还没来得及把这件事情说出去。不过,小姨可一直都记着呢……” 姜语湘目光柔和的看着怀中少女,轻笑开口:“不只是小姨记得,那位临王爷也还记得……不然你以为,他为何特地把你接回临王府?” 纸鸢似乎一怔。 对视上姜语湘那轻柔的笑容,她似笑非笑:“临王爷把你接回临王府,本身就是一种默许。至于说让你去管教那小子,也不过只是借口罢了……” “他若真想管教那小子,自然有的是办法,有的是人去管教,为何偏偏选中了你?” “不过是让你有个名正言顺进临王府的理由,让你名正言顺留在那小子身边。时间一长,若是你们二人培养出了感情,便也可顺理成章将你娶过门……” 纸鸢愣神,目光怔怔,似乎完全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层关系。 见她如此呆呆的模样,姜语湘忍不住捏了捏她泛红的脸蛋,又叹了口气:“一开始我是不同意的,总感觉那小子配不上你。可后来想起姐姐的遗愿,又还是心软了……” 说到这里,姜语湘突然停顿下,脸上不知想到什么,声音突然低了些:“你在临王府的这几年,发现他有什么变化吗?” 纸鸢怔了下,随即眸子逐渐深邃,思考起来。 沉默片刻后,她轻轻摇头,道:“这几年,殿下在城外府中名声都不太好,时常在城外寻花问柳,花天酒地,性格易怒易暴躁,身体也似乎不太好……” 说到这里,纸鸢停顿了下,眼眸低垂:“殿下似乎很讨厌我,每次对我都出言不逊,不欢而散,因此我跟他极少接触……” 听到这话,姜语湘沉默了下:“有没有可能,他是故意的?” “故意?” “他故意激怒你,让你对他产生抵抗之心,从而避免被你发现些什么?” “我总觉得那小子,隐瞒了点什么。” 听到这话,纸鸢目光怔怔,陷入沉思当中。 “太奇怪了啊……” 姜语湘的声音微微低沉,语气中多了几分难掩的情绪:“好端端的,他怎么会死……” “他当真,是被人杀害了吗?” 听到这话,纸鸢依旧沉默。 有些答案,她也不清楚。 救回临王世子殿下的那晚,并没有瞧见其他任何身影。 “姐姐当年明明生下了一对双胞胎,为何要对外宣称只有一个……生下的那个,又去了哪?” “又是,怎么回来的?!” 在意识到如今的林江年,就是姐姐剩下的那个孩子,姜语湘很激动,也很兴奋。但冷静下来后,诸多疑惑也一并涌上心头。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为何只有一个孩子? 剩下的这个去了哪? 又是如何回来的? 那一个……又是怎么死的? 夜深。 纸鸢小声地跟小姨讲起那晚破庙内发生的事情。 在意识察觉到林江年假冒身份时,纸鸢第一时间想起那次殿下郊游遇袭。 恐怕,殿下是在那次被‘掉包’的! 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纸鸢早派人查清,但关于那晚的事情依旧疑点重重。 “依陈莺莺同党所交代,是她约殿下外出郊游,归途中在破庙遇上了准备已久刺杀……” “但刺杀殿下的刺客当中,却有多股势力的存在,暂未查明……” “那晚,恐怕还发生了我们不清楚的事情……” 姜语湘在听完后,沉默了许久。 临王世子殿下出游,遇上了刺杀。等临王府的人赶到救回临王世子时,在场已无活口。 救回的临王世子已经被掉了包,可掉了包的临王世子,竟然就是临王爷的另一个孩子…… 这,未免也太巧合了些! 巧合的就好像是有人在这其中操纵着这一切的发生。 到底是谁在操纵这一切,又有什么目的? 房间内的二人,都陷入了许久的沉默当中,无人开口。 “想要找到答案,恐怕只能从这小子下手了……” 半响后,姜语湘轻叹了口气:“他既然假冒临王世子,应该知道些什么。就是不知……他自己清不清楚自己的身份。” 纸鸢似回想着什么,轻轻摇头:“他应该不知道。” “嗯?” 纸鸢轻声道:“他若是知道,大概也就不会伪装了……” 如今回想起,之前林江年的那些伪装,多少有些拙劣。只不过,当时的纸鸢虽然感到奇怪,但并没有多怀疑。 也无论如何都不会有人想到,临王世子会被人‘掉了包’,从真的‘掉包’成了另一个真的…… 停顿了下,纸鸢又轻轻摇头:“现在,最好先不要打草惊蛇。” “嗯?” 姜语湘看了眼纸鸢,很快意识到什么。 那小子能被悄无声息替换到临王府,背后之人恐怕不简单,若是直接去问,恐怕会打草惊蛇。 “可是……” 姜语湘皱眉,担忧不已:“若不查清楚,万一他背后的人……” 纸鸢沉默下,轻声摇头:“王爷,应该早有打算了。” 听到这话,姜语湘也沉默了。 是啊! 那毕竟是林恒重的孩子,她能想到的,那位临王爷又怎么会想不到? 他在得知这件事情后并没有动静,想来应该是知道了点什么。 既然如此,她也就没必要再多虑。 “这孩子,也可怜啊!” 姜语湘深深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这些年他去了哪,又发生了些什么……” 说着说着,她眼眶微微泛红:“本以为他们兄弟俩能相见,没想到……” 纸鸢沉默着,无言。 直到许久后,她眸子深邃,似想到什么,突然开口:“有个人,或许知道些什么。” “谁?” “许家的那位大小姐。” “许岚!” “……”(本章完) 第二百五十章 果然是你 第251章果然是你 京城。 许府。 这座座落在京中内城西边的府邸,并不起眼。 许家老爷子虽说官拜礼部尚书,但在京中势力薄弱。许家根基在临州,加之许家与临州林家关系走的太近,以至于在京中发展并不顺利。 随着许老爷子年事已高,即将退休,许家在京中的影响力越来越小,如今正处于一个尴尬的处境。 下过一场大雪后的京城,天气逐渐转晴,却依旧寒冷。 许家内院。 屋檐下,一位妙龄少女正百无聊赖的坐在那儿,俏眉微蹙,似有几分少女的烦心事儿,难以化解。 少女一身齐腰浅色衣袍,身上白色内衬,下身浅绿色长袍裙摆,平添几分英姿飒爽的气质。 但此刻的她,却显得有些郁郁寡欢,目光无聊的落在院中。似想到什么,眼眸略有些黯淡,暗暗咬牙:“那家伙,到底还活着没?” 自京中传出那位临王世子遇害的消息,已经过去了好些天,如今依旧不知是什么情况。 前几天开始,自她那位兄长去参加了吕家婚礼,回来之后,就不允许她再继续打探京中的情报消息。 这可把许岚给急坏了! 如今那家伙依旧了无音讯,不知是死是活,她能不急吗? “哼,他们一定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少女愤愤不平的模样,那张精致白皙,略带几分俊气模样的脸庞上满是气愤神色。 但随后,又浮现几抹深深担忧和不安。 这次她好不容易说服了爹爹,跑到京城来,想在那家伙到京城之前,来给他一个惊喜。 结果…… 惊喜成惊吓了! 想到这,许岚脸上愁容愈浓。 就在这时,小院的另一处角落,悄悄摸摸出现一道身影。小心翼翼打探四周,确定四下无人后,这才鬼鬼祟祟蹑手蹑脚的走近。 “小姐……” 声音很轻。 许岚抬头,瞧见不远处墙角边的那道身影,眼神一亮,快步起身走去。 “怎么样了?” “有消息了……” 说话的是一位样貌俊俏的丫鬟,跟在许岚身边好些年了。此时,丫鬟压低声音开口道:“二少爷不让奴婢出门,奴婢今天趁着府上买菜的功夫,偷偷溜出去,打探到了一些消息……” “快说快说!” 许岚抓着她,焦急开口:“有他的消息了吗?” “嗯。” 丫鬟重重点头,开口道:“有了,临王世子不但还活着,而且……已经平安到京城了!” 听到这个消息,许岚悬起好多天的心,终于放下了,一股莫名的欣喜涌上心头。 “太好了,我就知道他没死……他那个祸害,怎么会那么容易死?!” 许岚满脸欣喜,暗暗握紧拳头。随即又意识到什么,连忙追问:“那他现在在哪呢?在哪在哪?” “临王世子如今入京,听说就住在京中姜府……” 临王世子在京城的消息早已传遍,她出去稍微打听一下,就全部清楚了。 这位临王世子殿下,可是惹上大麻烦了呀! “在姜府?!” 许岚很快想起,京中姜府的那位,好像是那家伙的二舅?听说前段时间来自江南的那位小姨,如今也在姜府。 “走,去看看!” 得知林江年还活着,又得知他如今住在哪,许岚再坐不住,兴冲冲的打算出府。 然而,她带着府上的丫鬟离开后院,刚没走几步,迎面就碰上了许仲山。 “小岚,你这是要去哪?” 许仲山看着兴奋着往外走的许岚,疑惑道。 许岚面不改色:“闷在家里好些天了,出去透透风。” 说着,她想要离开。 然而刚走两步,就被许仲山拦下:“不行,爷爷说了,这段时间不让你出门。” “凭什么?!” 许岚一听,轻瞪眼,不服气。 “爷爷也是为了你好。” 许仲山叹了口气,又看了眼许岚和她身后那鬼鬼祟祟的丫鬟:“你这出门,应该也不只是透透风吧?” 许岚有些心虚,轻哼一声。 许仲山也很快意识到,小妹应该已经知道临王世子的消息了。 虽然他这几天刻意隐瞒了府上消息,但外面消息毕竟传的太凶了,自家小妹又古灵精怪,想要完全瞒着她很难。 许仲山叹了口气:“爷爷说了,不让你去找他。” “凭什么?” “我们许家如今在京中情况不妙,如履薄冰……你现在去找他,怕是会惹起不小的麻烦。”许仲山语重心长劝道。 许岚沉默了一会儿,又抬眸盯着他:“可是,我们许家跟林家不是世交吗?以前我们两家关系不是一直都很好吗?为什么现在不行了?” 许仲山叹气:“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你知道的,爷爷他快退休了,我们许家在京中没什么根基。一旦等到爷爷退下后,这京中恐怕就没有我们许家的容身之处。” “所以呢?” 许岚质问道:“我们许家本就不是京城人,这京中容不下我们,为何不能回临州?为何非一定要留在这里?” 许仲山默然:“小岚,很多事情没你想的那么简单……” “你们别当我还是小孩子哄骗。” 许岚冷哼一声:“爷爷跟爹和你都一样,你们为了留在京城,准备出卖林家是吗?” “绝无此事!” 许仲山摇头,沉声道:“林家对我们许家有恩,我断然做不出出卖林家的事情,只是……” 许仲山不知如何解释下去。 如今朝廷跟藩王之间的矛盾越来越深,削藩迟早是会被提上日程来的。到时候,一旦两方矛盾不可调和,他们许家夹在中间,必定面临着选择。 要么留在京城,站在朝廷这边。要么留在临州,彻底站队林家。 可那样一来,他们许家到时候会沦为乱臣贼子。 这个罪名太大,他们担当不起! 老爷子一生光明磊落,不愿最终落得如此下场。为了保住名声,也为了保住许家家业,他们不得不在这其中做出决断选择。 “哼,说到底还不是为了你们自己的利益……” 提及此,许岚神色愤愤然,眼神中多了几分鄙夷:“当年爷爷的确是救过林伯伯,但林家这些年来从未亏待过我们许家,当年的恩情早已还上,甚至还远远超过……可如今你们却为了自己,向朝廷投诚,你们这样做,对得起林伯伯吗?对得起良心吗?” 面对亲妹妹的指责,许仲山沉默。 这件事情,他们的确是愧对林家。可那是父亲和爷爷所决定的,这不仅仅决定他们的命运,更是许家未来的命运。 他们许家忠君,若依旧冥顽不灵的站在林家那边,一旦朝廷和林家决裂,他们许家必定会成为第一个牺牲品。 他们许家势必要做出决定,这次父亲允许妹妹来到京城,显然就是已经做出了决定。 “我们许家的确对不起林家,但我们许家也绝对不会出卖林家,只是……” 许仲山还想说什么,许岚已经冷冷打断了他:“虚伪!” “二哥,我原本以为你是家中为数不多清醒的人。可现在来看,你也跟爹爹他们一样……” 许岚失望的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开。 许仲山站在原地,听着小妹的话,神情愣愣,脸色有些难堪。 沉默许久,一句话也说不上来。 院中。 许岚沉默不言返回,脸色很不好看。 “小姐……” 身后的丫鬟小心翼翼道:“那现在……怎么办?” “我怎么知道?” 许岚冷着脸色,没好气开口。 眉宇间,泛起犹豫纠结神色。 她嘴上虽然骂着二哥和父亲,可心里也清楚,父亲和二哥做出这样的选择也实属无奈。 许岚并不赞成他们的决定,可木已成舟,如今也来不及了。 如今他们许家已经决定站在陛下和朝廷这边,势必就要与林家划分关系。若她现在还一意孤行跑去见林江年,一定会害了许家,害了爷爷和二哥他们。 “那,不去见临王世子殿下了?”丫鬟又问道。 许岚沉默了片刻,眉宇间闪过犹豫神色,片刻后,她突然一咬牙。 “见,当然要见!” “既然我不能见,那我换个身份不就行了?!” “……” 难得晴朗的天气,下过大雪后的京城,天气灰蒙蒙,冷风呼啸,却抵挡不住城中居民的热情。 街道车水马龙,这座大宁王朝最为繁华的城池,繁荣昌盛。 京中西郊,坐落繁华之地的一处西巷,此地空无一人,清冷幽静。 林江年的身影出现在小巷内,停在角落的一处院落门口。 院门,轻遮掩。 林江年站在原地停留片刻后,推门走了进去。 院子并不大,入眼便是整个前院,院中草木枯萎,洒满落叶。不远处的角落,两棵参天大树孤零零,使得天地间多了几分孤零气息。 院中,依旧空无一人。 林江年迈步踩在院中,来到一侧屋檐下。 四周静悄悄的,万籁俱寂。 林江年站在屋檐下,等候良久,依旧没有任何动静。 “怎么你们都喜欢玩这一套?” 林江年轻叹了口气。 请人上门,却又不见客。 很不礼貌,也很没素质。 跟前不久见过的那位赵家小姐一样。 ……难怪能成为好姐妹。 天地间,依旧寂静。 冷风吹起院中落叶时,一个银铃般儿的笑声突然响起。 “公子,好久不见呀!” 清脆银铃般的声音在耳边不远处响起,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林江年视线中。 齐腰襦裙,妙曼身姿,气质出尘,一张泛着灿烂笑容的精致清秀脸儿,就这样悄无声息站在屋檐下。双手背后,似笑非笑的望着林江年,眨眨眼:“好巧呀,居然能在这里碰到公子!” 少女脸上笑意不减,眸子中带着几分调皮笑意,笑意盈盈的注视着林江年。 俏皮而又可爱! 林江年静静看着眼前这熟悉的少女模样,心中那最后一丝猜测尘埃落定。 “果然是你。” “公子此话何意?” 少女似乎听不懂,眼珠儿一转,嬉笑开口:“能再见到殿下也算是有缘啦,公子要进来喝杯茶吗?” 林江年不动声色,点头:“也好。” “公子。请!” 襦裙少女推开屋檐下的房门,微微弯腰,做了个请的姿势。 林江年收回落在她身上的目光,踏入房间内。 幽冷的房间内,同样空无一人。不远处的桌上,炉火熊熊燃烧,炉上热水微微沸腾着。 襦裙少女跟在林江年身后走进房间,待到林江年入座后,动作娴熟的为林江年泡茶倒茶,端到林江年跟前。 “公子,喝杯热茶暖暖身子吧。” 林江年端起滚烫的热茶,轻抿了一口。抬眸,襦裙少女正站在一旁,依旧似笑非笑地望着林江年。 眸子中掩饰不住的好奇,就这样望着林江年,也不说话。 林江年静静注视着她:“你家小姐呢?” “我家小姐不在家呢。” 襦裙少女冲着他眨眼:“公子想见我家小姐?” 林江年沉默了片刻,叹了口气:“锦绣姑娘,又何必再装糊涂?” 眼前的这位襦裙少女,正是前不久初到京城时,受伤昏迷后,照顾林江年的那位锦绣姑娘。 昨晚,小竹送来了信。 信上内容约他今日来此见面,虽未署名,但林江年猜测到了对方身份。如今锦绣出现在这儿,也完全验证了林江年心中猜想。 “公子这话什么意思呀,锦绣听不懂呢。” 锦绣冲着林江年甜甜一笑,依旧装傻。 林江年没说话,只是盯着她的脸庞看,锦绣无辜眨眼:“公子为何这么看奴家?” “锦绣姑娘好看。”林江年开口说着,突然起身,朝着锦绣走来。 锦绣似愣了下,呆呆看着林江年走到跟前,还没反应过来,衣袖下的手突然被抓住。 突如其来的这一下让锦绣愣在原地,还没反应过来,手心上传来炙热的气息,让她俏脸微微一红。 “公,公子……” “上次一别,错失锦绣姑娘青睐,后悔莫及。回去后,我对锦绣姑娘念念不忘。如今再见,锦绣姑娘依旧貌美,国色天香。这次,我可就不客气了……既然你家小姐不在,不如锦绣姑娘先陪陪本公子吧……” 略戏谑带着几分轻薄的语气。 锦绣呆呆愣在原地,俏脸刹那间通红一片,眼神慌乱:“公,公子不,不……” 她红了脸,语气慌张,脑袋一时间空白,似乎没预料到眼前的林江年会突然如此大胆。 慌乱之下,连忙想要开口拒绝:“不……” 可话还没说完,柳腰便突然被搂住。下一秒,一股滚烫炙热气息的躯体靠近。 从未与男子有过如此亲密接触的锦绣脑袋彻底宕机,整个人僵在原地,脸色通红,一时间忘记了反抗。 就在林江年准备更近一步时,身后,门外一股冷风忽然涌入。 如冬日寒冰,冷的刺骨。 林江年手上动作一顿,扭头看向门外,似笑非笑。 “总算是舍得现身了……” “我的长公主殿下?!” “……”(本章完) 第二百五十一章 跟长公主对线 屋檐下,冷风肆虐。 冬日的寒意侵袭院中,吹起一地枯叶。 一袭素白身影悄无声息出现在门口,盛雪长裙随风轻摆,那裙角翩飞之处,露出一小截细微可见的雪白,白得比那鬼斧神工铸造的白玉还要耀眼。 她面无表情地看着房间内二人,目光视线落在二人拉扯之上,黛眉轻蹙,容貌绝美却又格外冰冷,清冷双眸凝望二人,沉默不语。 青丝飘舞,长发飘飘其间系着条纯白丝带,宛若出尘仙子般,美的惊心动魄,冷如深冬寒霜。 刹那间,天地间似乎愈发寒冷。 “公,公主……” 房间内,脑袋空白,脸色滚烫通红的锦绣终于回过神来,有些慌乱的抽回小手,挣扎着从林江年怀里挣脱,后退两步。 神色无措,小脸通红,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惴惴不安。通红的小脸儿如桃花般粉红,逃一般的跑到了门口,躲在了门外,这才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 林江年收回了手,站在原地,抬眸看着门口这道清冷的身影。 他并不陌生。 正是锦绣口中的那位主子,昔日刚到京城时,见到过的那位白衣女子。 眼下,四目相对。 白衣女子身上依旧泛着冰冷的气息,面色如常,混身上下没有半分波澜,就这样静静与林江年对视。 沉默,良久。 “长公主殿下,别来无恙啊!” 林江年率先开口。 她同样凝望着林江年,漫不经心开口:“彼此。” 声音同样很轻,带着几分淡然,一如第一次见面时那般,波澜不惊。 “我还以为,长公主殿下会一直躲着本世子呢。” 林江年挑了挑眉,依旧打量着眼前的白衣女子,语气轻松。 长公主似乎没听出林江年语气中的揶揄,淡淡道:“本宫为何要躲你?” “这谁知道?” 林江年似笑非笑:“也许是公主殿下害怕嫁给本世子?所以避而不见?” 长公主清冷眸子打量着林江年良久,语气依旧波澜不惊:“本宫为何要害怕嫁给你?” 如此平静从容的语气,反倒让林江年有些意外。 林江年打量着她:“这么说来,长公主殿下并不怕?” 长公主没开口。 “既然不怕,那莫非是说,长公主殿下其实倾慕本世子才华横溢,早就想嫁给本世子了不成?” “噗嗤……” 此话一出,眼前的长公主还没有反应。反倒是躲在长公主身后门口的锦绣,一时间没忍住,笑出声来。 她刚被林江年突如其来的亲密接触弄的面红耳赤,直到公主殿下现身,她才得以脱身。 吹着门外的冷风,逐渐冷静。但依旧心乱如麻,带着几分羞怒。 这临王世子殿下,好生无礼,果然跟上次一样不出所料,对她意图不轨。 心中正愤愤谴责着呢,冷不丁听到他的话,一时间忍俊不禁,没忍住来笑出声来。 公主倾慕他的才华? 这家伙,可真能胡扯。 不过,她这才刚笑出声,便冷不丁发现那位临王世子殿下和自家公主目光都齐刷刷落在她身上。锦绣赶紧捂住小嘴,无辜眨了眨眼,拔腿就想要离开这是非之地。 可她才刚动了开溜的心思,便听到自家公主不冷不淡的声音。 “锦绣,倒茶。” “哦。” “……” 幽静的房间内,摆放着一张檀木圆桌。 桌前的两侧,坐着两道身影。 一袭齐腰襦裙的锦绣正板着一张脸儿,泡茶,倒茶。 桌上,茶杯冒着热气,房间内茶香四溢。 锦绣后退一步,站回自家公主身边,一双灵动的美眸悄悄的打量着林江年,上下扫视,带着几分灵动。 当林江年目光注视过来时,她似想到什么,脸蛋微微一红,而后轻瞪了他一眼,露出几分羞怒神情,哼了一声移开视线。 林江年收回目光,落在对面这道白衣女子身上。 一袭白衣长裙,英姿飒爽,身上隐约可以瞧出几分江湖儿女的气息。 听闻这位长公主从小被剑道当成传人来培养,想来身上应该沾染了不少江湖气息。 她与林江年第一次见面时,几乎没有任何变化,除了这次手中少了那把几乎形影不离的剑。 两人就这样干坐着,谁也没有先开口说话。 周围冷清的气息,简陋的环境,也让周遭一切都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一位是当今王朝长公主殿下,另一位是王朝唯二异姓王之子,两个身份显赫的第一次正式见面,却是在如此简陋的环境之下。 的确出人意料。 两人默契的保持着沉默,茶香飘散,茶杯内的茶水开始凉了,一旁正准备默默吃瓜的锦绣瞧见这一幕,心里不免有些焦急。 怎么还不开口啊? 两人在干嘛呢? 公主殿下你倒是说话啊,临王世子你之前不是挺能说会道的吗?怎么哑巴了? 你们倒是快点啊! 急死她了! 锦绣默默着急,又不知该怎么办。只能看了看自家公主,又看了看对面的林江年,使劲给眼神。 林江年没有搭理锦绣的挤眉弄眼,目光不冷不淡的打量着眼前这位长公主,这位他名义上的未婚妻。 没见到她之前,就一直有传言她是当今天底下少有的绝色美人,民间各种传闻,那些读书人都快把这位长公主吹成下凡的仙子。 一开始林江年嗤之以鼻,甚至怀疑那些人是不是这位长公主殿下请的水军。等真正亲眼所见时,的确不得不承认这位长公主颜值容貌的确很顶。 可惜的是……太冷了点。 冷的让人毫无兴致! 没有女人味,甚至都没有几分人味…… 眼前的这位长公主,就如同冰块般,不像是凡人。 征服高高在上的仙子的确很有挑战,也很有成就感,但征服冰块,就显得口味有些独特了。 虽说这位长公主长得的确漂亮,但林江年身边并不缺美人,无论是纸鸢还是柳素,论容貌都不比眼前这位长公主差。 而相比起来,征服那两位显然要比征服眼前这位长公主有意思的多…… 正当林江年胡思乱想之际,冷不丁感觉空气中多了抹冷意,回过神来,才见眼前的这位长公主正面无表情的盯着他。 眼神中,似有寒意。 “公主殿下,难道没有什么想说的了吗?” 林江年对视上她的眸子。 长公主依旧面无表情:“说什么?” “长公主殿下约本世子来此,难道没有话想说?” 长公主冷冷看他:“是你约的本宫。” “……” “这不重要。” 林江年摆摆手,提及另一件事:“上次见面,长公主殿下为何不表明身份?” 长公主眼眸不变:“本宫为何要表明?” “所以,你们联合起来糊弄本世子?” 林江年看了看长公主,又看了看一旁的锦绣。 “是殿下自己笨!” 一旁的锦绣撇嘴:“本以为世子殿下很快就能猜到呢……” 长公主没说话,只是打量着林江年,眼眸中有几分异色。 林江年面无表情。 他当时的确没想到这点。 直到后面回到姜府,在跟纸鸢提及时,才逐渐意识到不对劲,而后才有了猜测。 亲眼所见后,才彻底确定了这点。 然而,眼前的这位长公主早就清楚他的身份,却装傻充愣…… 目的何在? 想到这,林江年叹了口气:“的确是本世子失策了。” 锦绣笑靥如花:“不过世子殿下后面还是能猜到,证明也不算太笨呢……” 林江年瞥了她一眼:“我跟你家公主有重要的事聊,你先出去。” 锦绣不乐意的微撅小嘴,回头看向自家公主。长公主没说话,只是微点了点头。 “哦。” 锦绣这才有些不情不愿,瞪了林江年一眼后,不情愿的离开了房间,关上房门。 房间内,剩下林江年与长公主二人。 门外冷风肆虐,门内温暖如春,孤男寡女,本应该是极为暧昧的气氛,此刻却显得有些孤冷。 “长公主殿下,想来已经清楚本世子此次入京的目的吧?” 待到锦绣离开后,林江年望着她,开门见山道:“本世子这次入京,为的就是你我之间的婚事……” “不知长公主殿下,对这门婚事怎么看?” 提及此事,长公主抬起冷眸看了林江年一眼,淡淡道:“没怎么看?” “没怎么看是何意?” “就是没怎么看。” “……” “长公主殿下之意,是想嫁给本世子?” 林江年上下打量着她,似感觉到林江年目光炙热,长公主冷眉皱起,盯着林江年看了几眼,方才面无表情道:“你敢娶?” “为何不敢?” 林江年语气玩味:“长公主殿下相貌绝美倾城,气质出尘,在京中受万人倾慕,能将公主殿下娶回去,怕是不知要羡慕死多少青年才俊?” “对本世子百利而无一害的好事,为何不敢?” 长公主不为所动,盯着林江年看了几眼后,才冷冷道:“你不敢。” 林江年道:“何出此言?” 长公主冷眸中浮现一抹冷笑:“娶了本宫,你身边那些红颜知己,一个都活不了。” 林江年:“……” 林江年脸上笑容一僵,再看眼前这位长公主那清冷的脸庞,完全不似在开玩笑。 气氛在这一刻凝固。 林江年沉默了! 他预测过很多种情况,就是没想到这位长公主会说出这么一番幼稚的话来。 幼稚的威胁! 却又不得不让林江年重视……眼前的这位长公主,传闻早已是二品天玄境的高手,更是被誉为天下第一剑的剑道传人! 她的威胁性,不言而喻。 “怎么不说话?” 长公主眼眸底那一抹冷笑愈发明显:“你还敢吗?” 林江年沉默了一下:“我觉得,长公主殿下应该不是滥杀无辜之人。” “你怎知本宫不是?” 她语气淡然,轻瞥了林江年一眼。 没再开口,一切却已经都不在言语中。 林江年叹了口气:“你要这么说的话,咱俩可就聊不下去了。” 是威胁,也是事实! 若林江年真娶了她,才真正是惹上了大麻烦! 除去其他一切不说,这位长公主身份尊贵,若真嫁给了他,成为名正言顺的临王世子妃,她真就能正大光明的对林江年身边的人下手。 加上她深不可测的武功…… 她所说的一个都活不了,还真不像是在开玩笑。 长公主目光淡然,一眼就看穿了林江年的心思,淡淡道:“你从一开始也没打算娶本宫。” “何以见得?” 长公主并没有解释:“你今日找本宫,所为何事?” 林江年不得不承认,他还是小瞧了这位长公主,这位长公主恐怕不只是武功深不可测,身为皇家天女,在脑子这方面,也并不笨…… “既然长公主殿下如此坦诚,那本世子也就不瞒了。” 林江年停顿了下,“眼下来看,公主与本世子似乎都不赞成这门婚事,对吧?” 长公主没有开口,但眼神已经默认。 “如此一来,事情就好办多了。” 林江年抬眸看她:“既然你我都不愿意,那这门婚事,自当就不该存在。对你我最好的结果,便是退了这门婚事……” 长公主眼皮不动,瞥他:“怎么退?” “自然是由公主殿下去向陛下说明情况后,请求解除这门婚事。” “……” 长公主面无表情:“为何你不去?” 林江年面不改色,理直气壮道:“陛下是公主殿下的父亲,由公主出面比较合适。” 这次,轮到长公主沉默了。 她盯着林江年:“自古退婚,都应当由男方出面。要退婚,自然是你去向本宫的父皇说明!” “那要是你父皇不同意呢?” 长公主继续沉默。 自然是不可能同意的。 皇家天子被退婚,后果代价不言而喻。 更何况,这门婚事并不仅仅关乎二人,更关乎朝廷与藩王之间的权衡博弈。 若能轻易退了,她还用等到现在? “这是你的事!” 长公主冷冷看了他一眼:“你不愿意娶本宫,退婚自然是由你去。” “可长公主殿下不也不愿意嫁么?” “本宫可没说。” 长公主依旧坐在那儿,白衣长裙,模样清冷骄傲,带着几分不似人间烟火气息,淡淡瞥了他一眼。 “你若敢娶,本宫自然敢嫁!” “……”(本章完) 第二百五十二章 你敢嫁,我敢娶 一袭白衣长裙的长公主依旧端坐在那儿,黛眉弯弯,琼鼻挺立,红唇轻抿,冷如冰霜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 她目光淡然,就这般平静与林江年对视,仿佛说着一件轻描淡写的事情。 敢娶,她就敢嫁? 林江年微微皱起眉。 眼前白衣女子神色淡然,从她脸上瞧不出半分情绪,也看不出她心中所想。 她这话,什么意思?! 是故意为之,还是…… 短暂愣神,林江年盯着她:“本世子敢娶,你就敢嫁?” “此话当真?” 白衣女子气质绝代风华,冷艳孤傲。她瞥了林江年一眼后,语气不冷不淡:“自然当真。” 语气很轻,没有任何情绪。 沉默! 房间内陷入死寂般的沉默。 白衣女子这一出,给林江年打的措手不及。 大家明明聊的好好的,都已经确定对方想法,互相都不愿意成亲……结果你突然背刺?! 突然说愿意嫁? 好好好,这样玩是吧? 林江年眯起眼,打量着眼前的这位长公主:“如此说来,长公主愿意嫁给本世子……这婚不打算退了?” “你若想退,自当可以退。” 长公主平静道:“本宫不阻拦。” “本世子要是不去呢?” 林江年对视上长公主那清冷无情绪的眸子,她目光依旧淡然,不冷不淡道:“那,你娶?” 沉默片刻。 林江年突然冷笑开口,“既然长公主殿下敢嫁,本世子自然敢娶。” 那一袭白衣身影听到这话,神情微怔,抬眸与林江年对视,却见林江年眼神逐渐变了味。 “来京城之前,听说长公主对本世子厌恶至极,甚至扬言本世子敢入京,公主就要打断本世子的腿?” 长公主脸上没有任何情绪:“本宫没有说过。” “有没有说过不重要,但长公主的确不喜欢本世子没错吧?本世子倒也没打算为难强求,此次入京见长公主,便为想商议此事……” 林江年目光肆无忌惮的打量着眼前白衣身影,笑眯眯道:“本想着既然公主殿下不愿委身,本世子也不强人所难,你我好聚好散。却没想到,原来是我误会长公主殿下……” “既然长公主殿下倾慕本世子,愿意嫁给本世子……那今日之事,自当就没有议论必要了。” 长公主抬眸,盯着他看:“什么意思?” 林江年笑容愈盛:“本世子此次入京,本就做好迎娶公主殿下的准备……既然如此,本世子就得回去好好准备准备了,待到挑个黄道吉日,前去面见陛下,再来迎娶长公主殿下!” 说着,林江年缓缓起身:“长公主殿下也好好准备准备,等着本世子来迎娶你回去吧。” 话罢,林江年不再多言,转身朝着门外走去。 长公主似愣在原地,神色某一刻怔住,而后紧接美眸冷意弥漫,她盯着林江年的背影:“你当真敢娶本宫?” 林江年脚步微顿,“为何不敢?” “你不怕本宫杀了你的那些红颜知己?!” 长公主面无表情,冷冷看他:“本宫眼里,容不下她们。” 她急了! 林江年心中冷笑,神情却不变,微微回头,略带几分侵略般的目光上下扫视着长公主,似要将她看穿,语气轻浮而意味深长:“有长公主这等绝色尤物嫁给本世子,本世子自当乐不思蜀,夜夜笙歌……哪还会顾得上其他红颜知己?” 此话一出,房间内气温骤降。 长公主脸色依旧没有变化,却明显能瞧出她眼神底泛起的几抹冷意。 似被林江年这番话气着。 林江年不等她再有反应,摆摆手:“长公主还是趁早回去准备,收拾收拾跟本世子回临州吧……” 走到门口,开门。 刚打开门,一道身影正鬼鬼祟祟的站在门口,侧着耳朵贴在门边,。当林江年开门时,立刻站直,装做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 “咦,世子殿下出来啦?” 锦绣眨眨眼,一副茫然无辜的表情:“跟我家公主殿下聊的如何了?” “挺好的。” 林江年看着眼前这模样精致,古灵精怪的锦绣,朝着她走近了一步。 锦绣眼皮一跳,慌乱的后退一步:“世子殿下,你……干嘛?” “让本世子好好瞧瞧你。” 林江年眼神扫视:“没想到锦绣姑娘样貌尚且稚嫩,却暗藏凶器呐!” 锦绣眼神茫然,暗藏凶器? 她何时藏…… 下一秒,锦绣下意识低头瞧了一眼,似意识到什么,那双如杏般的眸子徒然睁大,俏脸唰的一下通红:“世子殿下,你……” “锦绣姑娘这是害羞了?” 林江年笑眯眯看她,拍了拍她的脑袋:“别怕,等本世子娶了你家公主,第一个就让你侍寝!” “侍寝?” 锦绣俏脸如血般通红,滚烫,似没想到这位世子殿下今天竟会如此大胆。 如此之近的距离,如此暧昧的挑逗话语和动作,锦绣呼吸急促,心跳加剧,羞愤不已。 一时间愣在原地,一动不动。 调戏完锦绣的林江年林江年,满脸春风,得意洋洋的摆了摆手,迈着欢快步伐离开。 锦绣站在原地,就这样呆呆看着林江年身影从院中消失。那张滚烫通红的脸庞,过了许久才消散了些。 低眸,她伸手摸了摸脸蛋,依旧能感觉自己那细嫩的脸颊热腾腾的,眸子中水盈盈,心思凌乱,暗暗咬牙。 “锦绣啊锦绣,你怎么能这么没有出息?” “这临王世子言语下流,行为恶劣,果真是个登徒子……” “可是,他真的好俊呐……” “呸呸呸,长得好看有什么用?还不是那般下流胚子,竟然想让她侍寝?想的美,怎么可能……” “可要是公主真嫁给了他,自己岂不是真的要侍寝了?” “……听说,很疼呀……” “……” 门外的锦绣,站在原地纠结许久后,才走进房间。 房间内,桌上的茶已经彻底冰凉,丝毫未动。桌旁,一袭白衣倩影的长公主依旧坐在那儿,一动不动。 如同一座冰冷的雕像,瞧不出任何情绪。 锦绣小心翼翼走到公主身旁,悄悄打量了公主几眼,这才有些忍不住问道:“公主,你,真的打算嫁给他吗?” 长公主目光落在门外,眼神波澜不惊:“不会。” “可你刚才……” 锦绣忍不住开口,她分明听见公主亲口说的。 只要临王世子敢娶,她就敢嫁! 现在那临王世子已经敢娶了,那公主岂不是…… 长公主没有说话,眉间微蹙,绝美冷清的脸上浮现几分冷色。 一旁的锦绣沉默了下,轻声开口:“公主,你刚才那么说,是想以退为进,逼这临王世子主动退婚?” 长公主低眸,没说话。 见状,锦绣叹了口气。 果然如此。 公主不愿出嫁,那位临王世子同样如此。可两人之间的联姻想要取消,难如登天。 两人今日见面,本就是一场博弈拉扯。长公主不愿意嫁,但也绝不可能主动去跟陛下提及退婚,后果影响牵扯太大。 那么,自然就只能把这个锅甩到那位临王世子身上。 可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位临王世子殿下竟然不中计。面对公主殿下的以退为进,他干脆直接……掀桌子了? 竟然说要娶公主?! “那现在怎么办?” 锦绣轻叹了口气:“公主,难不成当真你打算要嫁……” “不嫁。” 长公主依旧面无表情,清冷的眸子望向门外,淡淡道:“他在跟本宫较劲。” 两人之间的博弈拉扯,谁先主动谁就输了! 两个人都不愿意成亲,却都说着愿意嫁娶,无非是想给对方施压,逼迫对方先认输。 林江年清楚,眼前的这位长公主自然也清楚。 “可是……” 锦绣忍不住道:“万一,他来真的呢?” “公主,奴婢不是跟你说了吗,这位临王世子殿下就是个色胚,她身边红颜知己颇多,公主殿下您貌美如花,倾国倾城,如今主动说愿意嫁给他,万一他心动了呢?” 长公主怔了下,眸子中多了一抹凝重。 “他刚才还欺负了奴婢,对奴婢意图不轨……上次奴婢试探他的时候,他可一点都没客气,而且,而且他上次还说……” 说到这里,锦绣偷偷看了自家公主一眼,小声道:“他还说让公主殿下您去学学床第情趣之事……还说要跟公主你夜夜笙歌,这分明就已经暴露他的不轨目的……” “万一他来真的,真打算把公主您娶回家夜夜……那个啥,怎么办?” 房间内,依旧寂静。 却似有股寒意弥漫肆虐,隐约间,伴随着微弱急促呼吸。 一袭白衣似雪的长公主依旧坐在那儿,只是那张冷漠的脸庞,却似乎比万年雪峰更要寒冷。 望向门外的眸子,无比凝重。 …… 离开院落,走出小巷,林江年坐上了小巷口的马车。 “回去。” 马车内,林江年坐在那儿,脸上的笑容逐渐消散。 这位长公主,果真不太老实。 今日见面,除了表明身份之外,便是为了二人之间的婚事而来。 但很显然,这位长公主并不傻,甚至想将这个烂摊子丢给林江年。林江年自然也不是吃素的,既然长公主想甩锅,他干脆将计就计。 她敢嫁? 她真的敢嫁么? 林江年冷笑一声。 那就看看,谁先更沉得住气。 …… 姜府。 林江年返回姜府,找来了林青青。 “殿下,找属下有何吩咐?” “如今本世子亲军还剩多少人手?”林江年问起。 “禀殿下,如今亲军尚且还有四十几人,藏匿于京城中,随时等候差遣。” 林江年点点头:“吩咐下去,去帮我办一件事情。” “殿下请吩咐。” 林江年思考了下:“派人下去,去京中散布个消息,就说……本世子与长公主殿下情投意合,两情相悦,择日打算入宫向陛下求亲……” 听到这个消息,林青青明显愣了下,有些疑惑的抬头看向殿下:“殿下,这……合适吗?” “无妨,你就按照我说的去照办就是……记得,一定要把消息传出去,越真越好!” “是。” 林青青虽然不解,但还是点头照办。 “还有,把从临州带来的聘礼都拉出来,营造出一副本世子真的要娶公主的样子,还有……” 林江年迅速吩咐了好几件事情,让林青青去办。 林青青疑惑不解,不知道殿下到底想干什么。 殿下入京,不就是来娶长公主殿下的吗? 为何还要多此一举? 不过,林青青也没多问,接到命令后便匆匆离开。 林江年站在原地,不动声色。 既然那位长公主想跟他玩,那就看一看,到底是谁先急? 临王世子入京迎娶长公主,理所当然,顺理成章,林江年此举,自然无任何不妥。 可对于那位长公主来说,这无疑是将她架在火上烤。 一旦等到林江年入宫面见天子,这门婚事就将尘埃落定。那时候,想要反悔都将来不及。 那么,就看她到时候还能不能沉住气了。 想到这,林江年心情愉悦,转身欲离开,却瞥见屋檐下不知何时多了道清冷的倩影。 精致脸庞不施粉黛,充满灵气的美眸,五官精致,肌肤雪白,柔嫩细腻,清冷而又优雅。 少女肤若凝脂,身着鹅黄色厚厚长裙裹身,颇有几分稚嫩可爱神态,却又清冷孤。 “纸鸢?!” 林江年面露喜色,快步走近少女跟前,望着少女清冷脸庞,习惯性去抓少女藏匿在衣袖下的雪白柔荑,想握在手心好好把玩一下。 可才刚伸出手,眼前少女后退一步,避开。 林江年手上动作一顿,面露疑惑,抬眸,才见眼前少女正盯着他,目光不冷不淡。 眸子中却又像是带着某种情绪。 这眼神,林江年很熟。 “怎么了?” 林江年忐忑,迅速回想着昨天有哪里得罪欺负过她没? 没有……吧? 少女依旧不冷不淡的盯着他,眸子中多了些许冷意,又似带着一似质问,面无表情。 “你要娶公主?” “……”(本章完) 第二百五十三章 嘴还挺硬 林江年一愣,对视上纸鸢那孤冷的眸子,这才意识到什么。 “你刚才都听见了?” 纸鸢没说话,转身便欲离开。 “等等……” 林江年快步上前拦住了她的去路,瞧着少女面若寒霜的脸庞,连忙解释:“你误会了……”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少女停下脚步,抬眸冷冷注视他,一言不发。 见她如此模样,林江年心中不免有些好笑。但还是强忍住忍俊不禁,跟纸鸢解释起来。 把他今天见到那位长公主,与长公主之间博弈拉扯的事情告诉了纸鸢。 纸鸢冷着脸,面无表情听着林江年的解释。那张清秀脸儿泛着冷漠寒意,直到当林江年将事情和盘托出时,方才微微缓和了些。 “她想以此逼迫我去向陛下退婚,把麻烦转移到临王府来,我自然不能让她的计划如意,于是乎……” 林江年叹了口气,看着眼前少女紧绷着的脸蛋,意识到她肯定是误会了。 的确,这换成是谁来都得误会…… 纸鸢沉默许久,又盯着他看了一眼,嘴唇微颤,还是没有吱声。 林江年缓步走,上前牵起少女柔弱无骨的小手。 纸鸢挣扎了下,没挣脱掉。轻瞪了他一眼,紧绷儿的小脸依旧面无表情。 少女细小的手掌柔滑细腻,如同那娇嫩的豆腐般,摸上去光滑如玉,十指青葱,完美无瑕,手感极佳。 林江年有些爱不释手,低头看向纸鸢那张魂牵梦绕的精致脸蛋儿,轻笑道:“生气了?” 少女似有些不自然,微微别开脸颊:“没有。” 真嘴硬。 林江年盯着少女轻抿的红唇,目光灼灼。 看着硬,碰起来软。 “我今日见她,本就是为了退婚之事。她既然想算计我,我自然不能如她所愿……不过你放心,我既然答应过你,就绝对不会娶她。” 林江年信誓旦旦保证。 纸鸢抬眸看了他一眼,轻抿了抿唇,没说话。 “怎么?不相信?” 纸鸢面无表情,移开目光:“不信。” 冷冰冰的语气,似还带着几分赌气意味。 林江年将她那扭开的脸蛋给掰正,注视着她清秀明亮的眸子:“那你要怎么才愿意相信我?” 纸鸢略有些不悦的瞪了他一眼,挣扎扭开,冷哼一声,没说话。 林江年则是轻声道:“放心不会的,我与她都不赞同这门婚事,哪怕我愿意,她也不会愿意……” 话刚说出口,便见纸鸢冷冷盯着他。 林江年连忙改口:“我肯定不愿意,那位长公主长得冷冰冰的,跟冰块似的,我瞧见都觉得冷,怎么会有人喜欢她?” 以那位长公主不似女人,更不似人的气质,的确很难让人喜欢起来。 纸鸢面无表情:“我也冷。” “你跟她不一样。” 林江年摇头,纸鸢身上的冷跟那位长公主完全不同。 纸鸢只是性子清冷了些,不善与人交际,清冷只是她习惯性的伪装。在清冷外表下,她依旧只是个十几岁天真烂漫的少女。 至于那位长公主,更像是一把没有多少情感的兵器,让人丝毫提不起任何情绪。 纸鸢沉默,盯着他的眼睛,半响后,突然开口:“她很漂亮?” “不漂亮,很丑!” 林江年不带丝毫犹豫开口。 “骗子。” 纸鸢冷冷道。 “真的丑,没骗你……在我眼里,她就是天底下最丑的女人,完全不能跟我家小纸鸢比。” 林江年信誓旦旦保证。 纸鸢面无表情,但不知是不是林江年的这番话起了作用,她眸子中的冷意消退了些。 移开视线,沉默。 林江年见状,趁热打铁轻轻搂着纸鸢的肩膀,将她搂入怀中。 纸鸢娇躯微怔,下意识想要后退,却被林江用力搂入怀中,轻轻抱着,脑袋凑近少女脖颈青丝处,嗅闻着少女发丝的香味。 纸鸢脸蛋泛红,眼神慌乱,挣扎。 “放,放开。” 林江年自然没放,甚至抱的更紧。 “会,会被人看见……” 两人就在院中屋檐下,如此大庭广之下的亲密接触,对纸鸢来说是个极大的挑战。 她白皙脸蛋泛红,神情慌张,想要挣扎脱身,林江年却顺势搂住了她细柔的腰肢,愈发抱紧,凑到她耳边轻轻吐气。 “不用担心,没有我的命令,其他人不敢随便进来。” 即便如此,纸鸢依旧十分不安。如此大庭广众之下的搂抱亲密,对她来说实在是羞愤不已。 正要继续挣扎时,林江年微微后仰了些许,低头盯着少女那泛红脸庞下这张绝美无暇的脸庞,如杏般的眸子正羞怒的瞪着她,红唇泛着泽光。 “放……唔……” 少女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全部堵了回去。 林江年低头吻住少女那倔犟的小嘴儿。 再度遭袭,少女娇躯一颤,骤然紧绷。 虽说已经不是一两次被突袭,但之前那都是在房内,大庭广众之下还是第一次。 少女柔弱无骨的娇躯绷直,手儿死死拽着林江年衣衫,紧张至极。 待到林江年松开怀中少女时,少女呼吸急促,面若桃红,浑身酥麻,几乎软趴在林江年怀中,没了一丝气力。 呼吸着新鲜空气,纸鸢逐渐回过神,一股难掩的羞愤情绪瞬间涌上心头,她挣扎着起身,想要跑路。 却被林江年眼疾手快,重新一把搂入怀里,对着她那吹弹可破的娇嫩脸蛋又嘬了口。 “还生气吗?” 少女脸色通红,羞愤的快没脸见人了。扭开头,不敢去看林江年,倔强嘴硬的轻哼。 “好了好了,不欺负你了。” 林江年点到为止,见纸鸢羞愤欲绝的模样,没有再刺激她。 “放,放开我……” 纸鸢声音带着几分颤抖。 “那不成,再抱抱。” “……” 在与怀中少女温存片刻,进行了一番友好互动后,林江年这才松开了纸鸢。 纸鸢恢复自由,当即后退两步,扭过身去,呼吸急促着,整理身上的衣衫。 即便瞧不见,依旧能感受到她此时的情绪波动。急促的呼吸促使着胸脯上下起伏,林江年站在侧边,若隐若现。 直到许久后,才终于逐渐冷静下来。 林江年轻步走上前,来到纸鸢身旁,又重新牵起了她的小手。 这一次,纸鸢连象征性挣扎都懒得挣扎了。 亲都亲了,玩也玩了,两人之间除了那最后一步,该做的不该做的也都已经做了,没有挣扎的必要了。 略有些自暴自弃的纸鸢任由林江年玩弄着她……的手,又似乎想到什么,扭头看了他一眼,见林江年视线看过来,又很快扭开。 “怎么了?” 林江年轻声问起。 纸鸢沉默了许久,嘴唇微微动了动,还是没说出口。 她想问问他,万一那位长公主真打算嫁给他,他怎么办? 虽然的确不可能,可万一呢…… 谁也不清楚那位长公主到底在想什么,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纸鸢很想问问,但最终没能问出口。 这不符合她的性格! 她也难以启齿。 最终,纸鸢深呼吸一口气,将视线目光移到院中。半响后,才突然开口。 “你还记得许岚吗?” “许岚?” 林江年听到这个许久未见的名字,有些意外的看向身旁的纸鸢:“她怎么了?” 纸鸢沉默片刻:“她如今也在京城,你知道吗?” “知道。” 林江年犹豫了下,点了点头,见纸鸢目光看过来,又加了一句解释:“也才知道……” “我初到京城时,在茶楼碰上了个叫许仲山的年轻人。当时觉得这名字耳熟,之后又在吕家婚礼遇上他,回来后,我让青青去查了一下……” 一查之下,林江年很快查了个清楚。 许仲山,许家的二少爷,许岚的二哥! 许家根基在临州,但那位许老爷子在京中任职,临州除去许岚之外,便只有许岚的父亲留守。至于她的大哥二哥多年前就已经在京中,林江年并未见过。 许家在京中多少还是有些名气,林青青查探之下,还带回来了另一个消息。 许岚来京城了! 得知这个消息时,林江年有些意料未及。 那妮子怎么跑到京城来了? 不过,林江年刚惹上麻烦,也没闲工夫去搭理她,加上得知许家之时,因此暂时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 眼下纸鸢突然提起,有些意外。 “怎么突然提起她?” 纸鸢目光依旧落在院中,语气平静:“我记得,你跟她关系很好?” “不好,一点都不好!” 林江年不带丝毫犹豫的,果断摇头。 “我跟她一点都不熟!” “……” 在求生欲这方面,林江年熟稔于心。 虽说不清楚纸鸢为何突然提及许岚,但林江年还是迅速撇清了跟许岚的关系。 不过,他倒也没说谎。 他跟许岚本身就算不上熟,两人之间除了当初在临王府的那点交集纠纷之外,的确算不上多好的关系。 纸鸢回头看了林江年一眼,没说话。 但眼神底,多少带着几分……审视。 “怎么了?” 林江年不动声色,装傻充愣。 纸鸢收回目光,轻声道:“有段时间没见她了,有时间的话,让她来府上坐坐吧。” 林江年表情怔住,盯着纸鸢的脸庞,有些不确信。 让许岚来府上坐坐? 这话能从纸鸢口中说出来? 她跟许岚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林江年没记错的话,许岚跟纸鸢关系虽然的确还行,但也没有达到能让纸鸢亲口邀请她上门来坐坐的地步吧? 仔细回想,他在临王府时,许岚跟纸鸢的交集也并不多。 似乎瞧见林江年眼神底的狐疑,纸鸢沉默了下,轻声解释道:“是小姨的意思。” “小姨?” “嗯。” 纸鸢移开视线,平静道:“小姨与她关系不错,后来小姨离开临王府后就好些年没见了……” 林江年点头,这么一说倒合情合理了。 “那行。” 林江年琢磨了下,说道:“过两天有时间的话,我去许府拜访拜访,顺便喊她过来坐一坐。” 也有小半年没见过那妮子了,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突然跑到京城来做什么? 不过,提及许府,林江年若有所思。 当初在临王府时,林恒重曾跟他提过一嘴。这个跟临王府算得上世交的许家,最近似乎有了些别的心思…… 听到林江年打算去许府拜访,纸鸢欲言又止,瞧见林江年思索的神色时,很快明白了些什么,没再开口。 就在这时,院外突然传来了脚步。 “殿下,殿下……” 小竹气喘吁吁跑进了院子,看到屋檐下的二人,脚步一顿,瞧见屋檐下的纸鸢时,下意识有些心虚:“纸鸢姐姐,你也在呀?” 纸鸢瞧了她一眼,淡淡点头,没说话。 小竹气势顿时弱了些,有种小妾碰上大妇的怂样,唯唯诺诺。 “小竹,你怎么来了?” 林江年看向小竹:“有什么事吗?” 小竹这才想起正事,连忙道:“殿下,门外侍卫来通报,说,说有人想见殿下。” “见我?” 林江年摇头:“不是说了吗,我谁也不见。” 自从林江年活着到了京城的消息传出后,想来姜府见他一面的人数不尽数,但一律被拦在了府外。 周辉光死后,京城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来拜访林江年的人少了很多,但也并不是没有。 “可是,对方说是殿下你的熟人。” 小竹喘着气道:“还,还让奴婢转告殿下一件事,说殿下听了肯定会愿意见她。” “什么事?” “对方说……殿下还记得跟她的打赌吗?”小竹复述了一遍。 林江年起初并未放在心上。 打赌? 嗯? 他何时与人打赌过? 吃饱了撑着不成? 正要摇头时,又突然一怔,隐约似乎想起了点什么。 等等,打赌? 怎么有点耳熟? 脑中思绪转了片刻,林江年很快想起什么…… 当初在临王府时,的确曾与某位不知天高地厚的大小姐定过一个赌约。 赌注是什么来着? 林江年看向小竹:“对方是个女人?” “应该……算是吧。” 小竹形容了一下对方的穿着打扮,而后眨眨眼:“殿下您认识?” “行了,招呼她进来吧。” 林江年摆手。 没错了,都对上了。 还真说到就到。 吩咐玩,林江年转身,便见一道不善的目光,正冷冷落在他身上。 纸鸢盯着他:“女人?” 林江年:“……”(本章完) 第二百五十四章 许大小姐 姜府,后门外的小巷子里。 站着两道鬼鬼祟祟的身影。 从身上的衣衫穿着来看,像是一对主仆。 为首的是位样貌清秀的……男子? 一身青色男子长袍,颇有几分富家公子的气质,面容遮遮掩掩,却依旧能瞧出几分精致,小巧玲珑的五官,又似乎有几分像女子? 可当瞧见对方那长袍之下,平平无奇,一马平川的胸脯时,又添了几分男子的确信度。 的确更像是一位样貌清秀了儿些的男子! 身后还跟着一位面容姣好的丫鬟,正小心翼翼打量着四周,略有些担心小声嘀咕:“小姐,这,这样真的能行吗?” “世子殿下真的会见我们?” 样貌清秀的‘男子’轻哼一声:“那是自然,他肯定会见的。” “哦……” 小绿有些担心,抬头看了眼前方,心中忐忑:“那小姐,我们跑出来,万一被二公子知道了……” 二人,正是许岚以及身边的丫鬟小绿。 今天两个趁着府上看管不严,悄悄摸摸的溜了出来,跑来姜府来,想见那位临王世子。 小绿本不想出来,是被自家小姐强行拽着来的,此时满脸担忧愁容,害怕不已。 “放心吧,就算被发现了,有本姑娘顶着呢。” 许岚不以为然,又瞧了眼身旁鬼鬼祟祟的丫鬟,没好气道:“你那么怕干什么?咱俩今天都化妆易容了,没人认得出来的。” “可是……” 小绿还有些焦急,正想说些什么时,姜府后门,一位府上的丫鬟走了出来。 “二位,随奴婢进来吧。” 听到这,许岚眼睛微微一亮:“那家伙在府上?” 府内的丫鬟不明所以,今天这门外的二位要见世子殿下,虽然不清楚什么来历,但既然世子殿下要见,想来多半是殿下的贵客。 丫鬟点了点头,引着许岚和丫鬟从后门进了姜府。 “这就是姜府吗?果然不同凡响。” 许岚一边跟着丫鬟走,一边打量着姜府。江南姜家财力雄厚,在京中也不同凡响,就这京中的府邸,都要比得上她临州的许家了。 她许家在临州能有今天的地位,可都多亏了那位临王爷的支持。若非临王爷这些年对许家的照顾,许家绝无可能有今日成就。 可如今…… 似想到什么,许岚眼神黯淡,而后又有些愤愤。 真不清楚爷爷父亲哥哥他们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深深叹了口气后,许岚收敛心神,踏入姜府,不知为何,她突然开始紧张起来。 说不上来的感觉! 有种难掩的忐忑情绪,带着几分压抑不住的激动喜悦,又还有莫名的羞涩。 很难形容。 好久没见到那家伙了,不知道他怎么样了,还记得自己吗…… 那混蛋,指不定早把她给忘了吧? 想到这,许岚狠狠咬牙,忍不住问起了带路的丫鬟。 “你们家临王世子就住在这里吗?” 丫鬟不明所以,点头答道:“我家老爷是世子殿下的亲舅舅,这姜府也算是殿下另一个家,殿下入京后自然住在这里……” “除了他之外,还有其他人吗?” “有啊,殿下此次入京身边随行还有诸多护卫丫鬟随行的。” “都有哪些人?” “这……” 丫鬟摇摇头:“奴婢就不清楚了。” 许岚若有所思,点点头。 而这时,丫鬟已经领着许岚穿过狭长的走廊,来到后院一处会客厅内。 丫鬟引着许岚二人入座,为许岚倒上热茶:“二位稍等,殿下随后就到。” 说完,丫鬟先行离开。 剩下许岚和身边的丫鬟小绿,二人好奇打量着四周。 院外冷风吹拂,小绿看了眼身旁的小姐那略有些不自然的神色,似乎想到什么,小声道:“小姐,你紧张?” “紧张?!” 许岚声音大了些:“我,我有什么紧张的?” “马上就要见到小姐伱心心念念的殿下了,不紧张吗?” 许岚脸色有些挂不住,羞怒瞪她:“你胡说八道什么鬼,我何时心心念念了?” 小绿正要说什么,却见自家小姐正面色不善的盯着他,她赶紧闭嘴,心头嘀咕不已。 自家小姐自从到了京中就一直对那临王世子念念不忘,时刻关心着人家的死活,还非要跑出来见一面……这不是心心念念是什么? “哼。” 许岚脸色不自然,轻哼道:“本,本姑娘只是怕他死了……我跟他的赌注他还没履约呢,他可不能现在就死了……” “我就是过来看看他还活着没,要是真死了……死了就算了,死了也好,死了这世界上就少一个祸害了……” 听着自家小姐越来越硬的嘴,小绿暗自叹气。正要说什么时,一个声音冷不丁从二人身后传来。 “怎么大老远就听到有人咒本世子死?” 声音一出,吓了两人一跳,纷纷回头,在二人身后不远处的位置,正站着一位样貌俊俏,气质非凡的年轻人。 五官端正,剑眉星目,或许是这一路入京风尘仆仆,身上少了几分书生秀气,多了几分江湖侠气。 正出现在不远处,打量着二人。 “世,世子殿下?!” 小绿吓了一跳,回头瞧见身后的身影时,又微微一怔。 这,这是临王世子殿下?! 许久未见,小绿眨眨眼,怎么感觉世子殿下……不太一样了? 好像,更好看了? 许岚怔怔看着出现在视线中的这道熟悉身影,还是这张熟悉欠揍的脸庞,可不知怎的,看上去却似乎有了不小的变化。 似乎长高了些? 也似乎好像多了几分以往没有的气质…… 小半年不见,却似乎已经过去好多年。 这一刻不知为何,许岚心头一紧,有种莫名的紧张感涌上心头。 连她自己都不清楚怎么回事。 明明天不怕地不怕,更何况她还掌握着这家伙至关重要的‘把柄’,为何要紧张? 可她的确很紧张,手掌下意识捏紧,拳心全是汗。 莫名有种与情郎久别重逢的感觉…… 许岚连忙摇晃脑袋,将这乱七八糟的想法甩出去。 什么鬼,她怎么会想这些有的没的? 深呼吸一口气,在看到那张熟悉脸上浮现起熟悉欠揍的笑容时,她才似乎找到一些些熟悉感,紧张情绪减弱了不少,轻哼一声:“死了才好,死了这世界上才会少个祸害……” 林江年看着眼前这对主仆,许岚以及她身边那个叫小绿的丫鬟。 小半年没见,许岚依旧没什么变化……穿着打扮,依旧更像以前那般。 在临州时,许岚性格风风火火,穿着打扮也更偏中性。加上一马平川的身体特征,乍一看的确跟男子无异。 当然,也跟她时不时溜出家门的原因有关。 不过她今天…… 林江年一愣:“你这脸上画的什么?” 许岚的脸上,似画了些许妆容,导致样貌跟以往有些不太一样。 “哼,还不是怪你!” 许岚开口。 “怪我?” 林江年莫名其妙,跟他有什么关系? 一旁的丫鬟小绿轻声解释道:“小姐怕被人发现,于是乔装打扮了一番后才来找殿下您的……” “怕被人发现?” 林江年更奇怪了:“为何会怕被人发现?” 这说的,怎么像是偷情似的? “自然是因为……” 小绿下意识开口,但很快被一旁的许岚给捂住了嘴。 “小绿,这里没你什么事,你先出去玩吧。” 小绿委屈地看了自家小姐一眼,‘哦’了一声,起身离开了会客厅。 林江年瞥了一眼走出去的小绿,若有所思。 “嘿,没想到你居然还活着。” 赶走了小绿,许岚再看向林江年,神色有些不自然,微微移开视线,轻哼一声:“本姑娘还以为你会死在路上呢。” 熟悉的语气,的确是这位许大小姐的说话风格。 林江年挑眉:“怎么?你巴不得我死?” “我可没有。” 许岚撇嘴。 “那你刚才咒我?” “不行吗?” 许岚轻瞪了他一眼。 “本世子得罪你了?” “没错。” “说来听听?” 林江年走近,看着眼前这依稀熟悉模样的许大小姐,似乎没有什么变化。 连发育都没动过一下? “哼!” 许岚似找回了几分底气,瞪了他一眼:“你这家伙一走就是小半年,了无音讯,跟死了一样,你知道我……我爹他们有多担心你吗?” “你爹担心我?” 林江年愕然的看了她一眼,又道:“我不都跟你说了吗?我这次入京,可能要很久才能回去,短则大半年,长则一两年……” 说到这里,林江年才想起什么:“对了,你怎么会来京城?” “玩啊!” “玩?” “对啊!” 许岚瞥了林江年一眼,哼道:“你能来,我就不能来吗?” “我是来办正事的。” “我来玩啊!” 许岚撇嘴:“你离开临江城后,就没人陪本姑娘玩了,本姑娘无聊,就来京城了咯……” 不知为何,林江年从她语气中听出了几分委屈? 许岚也的确委屈。 这家伙说走就走,离开临江城后就没了消息。 她悄悄跑来京城,本想给这家伙一个惊喜,谁料这家伙半路上出了事,差点丢了命。可给她担心急坏了,好不容易得知这家伙还活着,眼下见到他,不知为何心里莫名就有气。 说不上来。 “原来如此。” 林江年微微点头,看着眼前的许大小姐,笑道:“那京城好玩吗?” “一点都不好玩。” 许岚撇嘴,语气有些闷闷。 她来京城后都没怎么出门过呢…… 不过,瞧见林江年这张依旧熟悉的脸庞,仿佛回到了临王府。她心头原本的紧张感,以及许久未见的疏离感逐渐消失。 许久未见,这家伙还是没变。 这让许岚心中松了口气。 那原本积压的一些小委屈,也随之烟消云散。 而后,她便抓着林江年,问起了这一路上的经历。 “对了,你这次入京路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听说你快死了?是不是有这回事?怎么回事,快说来听听……” 许岚一股脑的问了出来。 她本就是藏不住心事之人,眼下见林江年没有疏离她,她迫不及待想要知道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先冷静,我慢慢跟你说。” 林江年早预料到这位许大小姐会对这些事好奇,先让她冷静,然后才慢慢跟她讲起。 不过,林江年也是简短说明,发生的事情大多一笔带过。即便如此,许岚依旧听出了其中的凶险。 从入浔阳城开始,遭遇刺杀,差点被掩埋密室,到受伤再到继续入京,一路上遭遇各种刺杀,到差一点死在沈灵珺师伯手上,九死一生…… 哪怕只是简略描述,许岚依旧听的惊心动魄,瞪大了眼睛,呼吸急促。 许岚跟别的女子不同,她从小性格要强,并且对江湖也极为向往,对于打打杀杀比寻常女子更能接受的多。可眼下听到林江年的描述,她依旧感觉惊险万分,后怕不已。 “你能活着到京城,还真不容易,真是万幸……” 许岚忍不住感慨。 “是啊,要不是我命大,你今天怕是都见不到本世子了。”林江年轻笑。 “祸害遗留千年,说的就是你。” 许岚下意识顶嘴,但很快又想到什么,愤愤道:“那派人刺杀你,差点害死你的人是谁?查清楚了吗?” “你问这个做什么?” “报仇啊!” 许岚愤愤道:“你差点被害死,这个仇能不报?” 林江年看着满脸愤慨模样的许岚,叹气:“报不了!” “为何?” “对方来头太大了!” 许岚很意外:“还有人能比你这临王世子的来头还大?!” “怎么没有?” 林江年摇头:“我这临王世子的名头也就在临州还管用,离开临州后,几人会放在眼里?” 许岚一想,好像也有道理…… 她来京城这段时间,没少听京中的人骂林江年。 虽说以前在临江城骂的也不少,但都没想京城这般肆无忌惮…… “那你就不打算报仇了?这可不像是你啊?!”许岚忍不住道。 “你觉得该怎么办?” “自然是有仇报仇,以牙还牙!” 许岚理所当然道:“既然他们派人来刺杀你,那你也派人去刺杀报复回去,礼尚往来!” 林江年瞧着眼前的许大小姐,也忍不住感慨:“还是许大小姐快意恩仇,有勇有谋啊!” “哼,那可不!” 许岚略有些得意的扬起了小脸。 “许女侠武功盖世,那要不,替本世子去报这个仇?” “不去。”许岚想都不想就拒绝了。 “为何?” “休想骗本姑娘去送死!” 许岚冷哼一声,没好气道。 能刺杀临王世子的人,岂会是一般人? 她这点三脚猫功夫过去,那不是送人头? 许大小姐虽然憨,但不蠢。 提及此事,许岚很快想起了什么,正要开口,视线中多了道身影。 “咦?” “纸鸢……姑娘?!” “……” (本章完) 第二百五十五章 赌约 就在两人交谈之际,一道身影悄无声息出现在身后,静静看着二人。 “纸鸢姑娘?” 许岚很快发现了站在林江年身后不远处的那道青衣清冷身影,怔了下,眨眨眼,眼眸中浮现几分惊艳。 小半年不见,纸鸢的气质愈发清冷,又似多了几分女人味,少了许多以往不食人间烟火的空灵感。 这让许岚脸上多了几分羡慕。 还在临王府时,她就知道林江年身边这个冷冰冰的侍女长得很漂亮,也很有气质。惟一的缺点,大概是太冷了些,显得有些不近人情,没什么女人味。 可这小半年不见,纸鸢清冷依旧,却多了几分灵性,褪去青稚,微微红润的脸庞,更为诱人。 饶是许岚都忍不住惊叹。 似乎更漂亮了? “纸鸢?” 林江年回头,这才发现纸鸢不知何时出现,正站在身后静静看着二人。目光不经意在二人身上打量后,方才停留在许岚身上,缓缓开口:“许小姐,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呀!” 许岚短暂愣神后,收起眼神底的那一抹惊艳,笑着开口:“原来纸鸢姑娘也来京城了啊?!” 纸鸢轻点头,正要说什么时,一旁的林江年起身走到她旁边,轻声问起:“你怎么过来了?” 纸鸢瞥了他一眼,眸子中似有深意。 “不能来?” “当然可以。” 林江年自然瞧出了纸鸢眼神的那一抹异色,心中有些好笑,看了看纸鸢那微微紧绷儿的小脸:“对了,你之前不是说小姨要见她吗?” 纸鸢轻摇头:“小姨不在家。” 林江年微愣:“她去哪了?” 也没听说小姨今天出门了啊? 纸鸢又看了他一眼,轻声道:“小姨出去……有点事。” 林江年点头,没有多问。 一旁的许岚瞧见这主仆俩,脸上笑容微微愣住。 不对劲! 这对主仆……有点不对劲。 许岚看了看林江年,又打量着纸鸢,眼眸里很快浮现起狐疑。 她分明记得,林江年与纸鸢关系很不好,两人在临王府时关系势如水火,尤其是这家伙,在临王府内,当时最害怕的就是在纸鸢面前暴露了身份。 可眼下…… 许岚看着这对主仆其乐融融,相处融洽的处境,目光微微有些茫然。 二人的关系,看起来好像还不错? 甚至,怎么看上去还有点溺爱的错觉? 不知是不是许岚的错觉,她隐约察觉到林江年那家伙看纸鸢的眼神带着几分宠溺…… 见鬼了! 什么情况?! 许岚神色茫然,这小半年的时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林江年这一路入京,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情瞒着她? 有什么瓜是她没吃到的? 愣神之际,许岚很快听到二人的对话。 “嗯?湘姨也在京城?!” 许岚眼睛猛然亮起,湘姨? 那不是临王世子的那位小姨吗? 前些年那位小姨曾经来临王府小住过一段时间,好像正是纸鸢入临王府的日子? 她当时跟那位湘姨关系不错,湘姨性格温柔,待她很好,经常跟她讲关于江南水乡以及江湖中发生的一些趣事。 后来湘姨离开临州时,她还伤心了好一阵。 纸鸢目光落在她身上,停顿了下,轻声开口:“小姨今日不在府上,应该晚点会回来……前两天小姨刚刚提起,说想见见你。” “真的吗?湘姨还认得我?!” 许岚十分高兴,暗暗握拳,欣喜道:“太好了,好久没见湘姨了……” 但很快,许岚又想起什么:“湘姨什么时候回来啊……我,我可能待不了很久……” 她今天是悄悄摸摸溜出来的,能来姜府见林江年已经很不容易,不能在这里留到很久,天黑之前必须要赶紧回家。 “怎么?急着回去?”林江年问起。 许岚深深叹了口气,有些小委屈:“是啊,我二哥不让我随便出门,我今天还是偷跑出来的呢……” 说到这里,许岚欲言又止。又有些委屈,轻瞪了林江年一眼。 林江年和纸鸢心领神会,两人对视一眼,什么都没说。 “没事,今天见不到,下次有机会。” 林江年摆摆手。 而这时,一旁的纸鸢看了看许岚,突然开口:“许小姐,你脸上妆容有些花了,要不要重新补一下?” “啊?” 听到脸上的妆花了,许岚顿时有些紧张,左右想要找铜镜。纸鸢已经上前,轻声道:“去后面房间吧,我帮你。” “哦,哦好……” 许岚云里雾里,被纸鸢带离了会客厅。 不远处的屋檐下,正站着两位妙龄丫鬟。 “小竹,你也来京城了?” “对呀,我跟我家殿下一起来的,你也来了?” “我跟我家小姐一起来的。” “许小姐也来了?” “对呀,正跟你家殿下在一起呢。” 屋檐下,两个妙龄少女凑在一起,叽叽喳喳议论着什么。 在临王府时,许岚隔三差五的跑来临王府,她身边的丫鬟小绿跟着过来,时间一久,自然而然跟小竹熟稔起来。 “对了,小竹,问你个事……” 小绿似乎想到什么,凑到小竹耳边轻声说了些什么。 下一秒,小竹面红耳赤,语气有些慌乱害羞:“小绿姐姐,怎,怎么问这个?” “问一问呀!” 小绿满脸严肃的看着小竹:“有没有?你家殿下入京这一路上,有没有……” 小竹脸蛋羞红着,低着脑袋,语气结巴:“我,我不知道……” 小绿见状,叹了口气:“算了,你应该也不知道。你家殿下样貌俊朗,想来倾慕他的人的确不少,唉,可怜我家小姐……” 小竹听到这,微微一怔,眼睛眨巴了下:“许小姐?” 若是之前,小竹对这些男女之事的确一窍不通。可入京的途中,在林江年孜孜不倦的教导之下,日夜操劳,随时随地野蛮醍醐灌顶般的灌输之下,小竹对这些事情也逐渐似懂非懂。 她似乎想到什么,忍不住开口:“小绿姐姐,难道你家小姐……喜欢我家殿下?” 小绿意外的看了小竹一眼:“你也知道?” 小竹摇摇头,又点了点头:“我家殿下那么好看,许小姐喜欢殿下也正常。” 小绿无力吐槽,但又不得不承认,叹气:“谁说不是呢……连小竹你都知道的事情,我家小姐却依旧还在嘴硬。” “嘴硬?” 小竹似懂非懂:“什么意思呀?” “就是……” 小绿正要说什么,又看着小竹这一脸天真无邪的模样,顿时摆摆手:“算了算了,不能说了,再说我家小姐要打死我。” 说到这里,小绿又似乎想到什么,盯着小竹粉嫩玉瓷,精致的小脸蛋儿,突然凑近笑嘻嘻道:“小竹,你陪着你家殿下这一路入京,你家殿下有没有对你……” 小竹脸上刚消退些许的绯红,瞬间面红耳赤,滚烫。 小绿原本只是调侃,可瞧见小竹的反应,脸上的笑容微微怔住,眨了眨眼。 …… 后院。 幽静的房间内。 梳妆台前,许岚静静看着铜镜中的自己,一动不动。 身旁,纸鸢正拿着眉笔,轻轻在她脸上画着什么。 随着纸鸢轻柔熟练的技巧,很快,铜镜中倒映出了一张精致的脸庞。 本就白皙精致的脸上添了些许粉黛,格外惊艳。眉眼弯弯,相比之前少了几分俊气,多了几分女子柔意。 平日里许岚极少化妆,她风风火火的性格也注定了她对这些东西并不感兴趣。这次出门还是担心身份被人认出来,才小小化了些许妆容伪装。 眼下,在纸鸢的一通操纵下,一张少女清纯又清纯的脸蛋呈现在眼前。 干净白皙的脸颊上,似有一抹娇羞红晕涌现。 许岚看着镜中的自己,怎么看都觉得别扭,奇奇怪怪。 倒不是不好看,而是……有点陌生。 “纸鸢姐姐,这……” 许岚有些不适,下意识抬眸,便瞧见身前纸鸢那绝美倾城的五官,皮肤雪白如玉,琼鼻高挺,樱嘴小巧,气质温婉馥约,让她微微看愣了些。 不知为何,心中莫名升起几分自卑感。 刚开口的话,又忍住了。 再看着镜中那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女子,似乎又越来越顺眼了…… 这么一化,的确似乎更像女人了? 还挺好看? 那家伙,好像一直嘲讽自己不够女人? 哼,哪里不像了? 人家本来就是女…… 当目光从铜镜中,落在自己胸膛上时。似意识到什么,许岚下意识挺了挺,但很快又泄气了…… 并不高耸。 以往本应十分骄傲的地方,不知为何莫名有点自卑起来。 想到这,许岚忍不住幽幽叹了口气。 “许小姐何故叹气?” 身前,纸鸢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低头看向她。 “没……” 许岚摇摇头,又似乎想到什么,抬头看着纸鸢:“纸鸢姐姐,能问你个事吗?” “嗯?” “你跟那家伙……” 许岚忍不住道:“怎么回事?” 她想起了刚才的事情,瞧出林江年跟纸鸢关系似乎不一样。 纸鸢并没有太大反应,淡淡道:“许小姐想问什么?” “就是……就是……” 许岚张了张嘴巴,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问出口,挠了挠脑袋,有些苦恼。 纸鸢眼神平静,看了她两眼,淡淡道:“你喜欢殿下?” 此话一出,许岚脸色顿时红了,她连忙慌乱的摆手否认:“没,没有的事,我怎么会喜欢他?!” “绝,绝不可能。” 纸鸢注视着她的脸庞,没有说话。 不知为何,许岚莫名心虚,有些不敢去看纸鸢的眼睛,脸色微微有些泛红滚烫。 “我,我好了……” 许岚有些慌乱的站起身来:“我,我先出去了……” 说完,许岚离开,落荒而逃。 纸鸢站在原地,盯着她离开的背影,一言不发。 …… 院中。 许岚从房间内落荒而逃,躲在屋檐下,大口喘息,脸色滚烫,神情依旧慌乱。 喜欢他? 纸鸢为何会问这个奇怪的问题? 她怎么可能会喜欢那个家伙? 不,不可能! 对,不可能! 心里如此安慰自己,许岚逐渐平静下来。 她怎么能有这么离谱的想法? 那家伙早就有了未婚妻,还是当朝的长公主,他是要娶公主的人了。 自己堂堂许家大小姐,总不可能嫁给他做妾吧? 就算她同意,她爹也不会同意的。 如此想着,许岚松了口气。可不知为何,心中又涌现一股紧张感。 尤其是想起那家伙这次入京是来娶长公主的时,仿佛像是被什么东西揪了下心脏。 很不舒服! 还莫名有些心慌和手脚发凉。 深呼吸几口气,才将这淡淡的情绪压下,刚抬起头,冷不丁一道身影出现,吓了她一大跳。 “你,你怎么在这里?!” “本世子一直在这里,是你做贼心虚没发现。” 屋檐下,林江年不知何时出现在许岚面前,上下打量着许岚,忍不住赞叹:“呦,你这化的,还挺像个女人的,有点女人味了。” “那可不……” 许岚下意识以为林江年在夸她,正要开口时,又很快意识到了不对劲。 下一秒,神情一变,咬牙愤愤道:“什么叫本姑娘挺像个女人?” “本姑娘一直就是女人!” 林江年后退一步,也不说话,就这样看着她。 许岚:“……” “本姑娘就真的不像女子吗?” 许岚恼羞的瞪着他,有种莫名挫败感。 “倒不是不像,只是你穿这一身穿着……” “我穿的哪里不对吗?” “倒也没什么不对……” “你胡说,你眼神明明就不对劲……” 许岚瞪了他一眼,低头打量了几眼,忍不住道:“本姑娘换身裙子,不就行了?” 林江年叹气:“有些东西,可不是换身衣衫就能改变的。” 许岚:“……” “你把话给本姑娘说明白?!” “已经很明白了,你还不懂吗?” “有本事你明说!” “怕你承受不了。” “……姓林的,本姑娘跟你没完!” 林江年后退一步,打量着眼前急眼破防了的许大小姐:“你确定要跟本世子动手?” “没错!” 许岚脸色微红,气势汹汹,咬牙切齿。 又似乎想起什么,脸上突然浮现一抹得意神色:“对了,你还记得咱们的赌注吧?” 林江年点头:“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什么叫好像?就是有!” “现在半年之期已经到了,你输了!” 许岚冷笑着,得意洋洋道:“乖乖给本姑娘当仆人吧!” “……”(本章完) 第二百五十六章 很难吗 半年之前。 还在临王府时,林江年的确跟许岚打过一个赌。 打赌的原因倒是已经忘记,不过大概是当时为了敷衍这位许大小姐,让她没事别来打扰他的借口。 后来随着林江年入京,这个赌约便早被抛之脑后。直到今天,许岚在门外让府上下人来传话时,林江年才隐约记起这个差不多半年之前的赌约。 他倒是一直没当一回事,也没打算当真,没想到许岚旧事重提。看她这兴致冲冲的神情,分明还惦记着赌约。 这就有意思了…… 林江年看着眼前这自我感觉良好的许岚:“你怎么知道我输了?” “难道不是吗?” 许岚敢提起这个赌约,自然是有底气的,她上下打量了林江年几眼,轻哼:“你如今什么境界?” “你呢?” 林江年反问。 当时二人打赌,若林江年武功能在三个月内超越许岚,许岚就得乖乖给他当一个月的丫鬟。 反之,林江年就得给她当一个月的仆人。 赌约很大! 眼下,许岚得意扬扬,傲然的抬头挺胸,挺起了那并不高耸的小胸脯,冷哼得意道:“本姑娘如今已经是你该仰望的存在了!” “是吗?” 林江年依稀还记得,半年前的许岚不过只是个九品的菜鸟。堪堪摸到习武门槛,甚至林江年怀疑她那九品是不是有掺水的成分。 否则,堂堂九品又怎么会被当时还不会武功的林江年压在身下欺负…… 虽说其中有先下手为强,打了许岚一个猝不及防的成分,但想来这位许大小姐的武功多半也高不到哪去。 如今过去了小半年,她的武功能有多大进步? 八品了? 联想这位许大小姐当初入九品都花了半年时间,这小半年能踏入八品之境,差不多已经是极限了吧? “那许大小姐,如今武功境界达到了何等能令本世子仰望的存在?” 许岚冷哼一声,略带几分挑衅的瞥了林江年一眼,傲然道:“本姑娘,如今已是当今七品高手了!” 语气傲然,带着几分莫名的小骄傲! 似扬眉吐气。 此话一出,林江年的确愣了下。 七品? 这姑娘能入七品? 的确有些意外! 虽说五品之下并没有一个清晰的界定,但也不能说完全没有区别。这位许大小姐入九品都花了半年时间,现在小半年能从九品踏入七品? 的确出乎意料。 许岚瞧见林江年脸上露出的‘震惊’神色,心头愈发得意。她这小半年辛辛苦苦,努努力力习武练功的成效,终于在今天有了结果。 爽! “怎么样?是不是怕了?!” 林江年上下打量了她两眼:“许大小姐,是怎么踏入七品的?” “自然是因为本姑娘天资卓越,武学天赋超然!” 许岚轻哼,得意洋洋。 她自然不会告诉林江年,当初打赌的时候,她其实就已经快摸到八品门槛了。这半年的时间里她为了赢这个赌约,甚至收敛了平日里的懒散,悄悄摸摸的努力练功,就是为了在今天惊艳这家伙狗眼。 这也是为何她今天敢来找林江年兑现赌约的原因! 按照赌约,林江年在三个月内要超越她。如今她是七品之境,那林江年的武功就至少要达到七品,甚至是六品才行! 六品? 当初打赌时,林江年才刚开始习武,甚至连武学门槛都还没摸到。这小半年的时间,他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达到六品。更何况他这一路入京,路途奔波辛苦,指不定没有时间习武。 如此一来…… 她赢定了! 许岚得意的瞥了林江年一眼:“怎么?是不是怕了?现在是不是想反悔了?” “你现在若是向本姑娘认错道歉,承认你输了,狗眼看人低比不上本姑娘,指不定本姑娘良心大发,让赌约作废,如何?” 面对许久不见,一见面就挑衅的许大小姐,林江年沉默了下,叹了口气:“我要是你,就绝对不会提及这件事情。” 许岚眼神不解,正要说话时,却听到林江年质问:“你当真已经七品了吗?” 许岚傲然道:“货真价实,千真万确……怎么,你不信?” “的确不是很信。” 林江年轻轻摇头。 “行,既然你不见棺材不掉泪,本姑娘就成全你。” 许岚当即挽衣袖,摩拳擦掌,一副要给林江年好好上一课的姿态。 “来,打一架?!” 她心中冷笑,等下非要打的这家伙哭爹喊娘,向她求饶。 “先别急,你先证明一下自己。”林江年摇头。 “怎么证明?” 林江年目光在四周扫视了下,很快停留在院中池子边的一块石头上,他指了指石头:“试试,你能不能徒手把这块石头劈开?” “徒手劈开?” 听到这话,许岚脸上表情一怔:“徒手怎么可能?” 林江年瞥了她一眼:“你都七品高手了,连这都办不到?” 许岚脸色一红,辩解道:“七品是七品,谁家七品就能徒手劈石头啊?” 七品的确已经算得上是有些拳脚功夫的存在,可那也仅此而已。这石头坚硬无比,她又怎么可能徒手劈石? 这不是故意为难她? “谁说不能的?” 林江年从水池边捡起了这块石头,石头约莫一个手掌大,沉甸甸的,打量了两眼,又瞥了她一眼:“你不能用内力震开它?” 许岚脸上的气势弱了几分,用内力震开? 的确,若是用内力的话,还真能劈开这石头。 可是…… 她虽的确有些内力傍身,可那点内力根本就发挥不出来,更别说是徒手劈石头了。 “你不行?” 原本有些心虚的许岚,冷不丁瞧见林江年那质疑的眼神,当即恼怒:“本姑娘是不行……但那又如何?你能行吗?” “很难吗?” 听到这话,许岚顿时更恼了。 很难吗? 他怎么有脸问的出这句话的? 想要徒手劈开这块石头,内力必定要雄厚至极。能有如此实力者,武功至少都得是五品往上。 “那行,有本事你来啊,本姑娘就看你……你……” 许岚恼羞开口,便要出言讽刺。 可她的话才刚说到一半,又硬生生的停下。 她的视线中,林江年把玩着手中那块有她半个脑袋大的石头,单手轻轻捏了一下。 下一秒,那块石头在林江年的手心中,四分五裂。 “啪嗒!” 轻微的碎裂声响起,石头散落。 许岚的话戛然而止,脸上的表情,也在这一瞬间彻底凝固。 愣在原地。 脑袋,更是一片空白。 不可置信! “很难吗?” 林江年瞥了一眼呆若木鸡的许岚,疑惑道。 “……” “……” 沉默。 寂静! 院中,似乎陷入了死寂。 许岚就这样怔在原地,目光盯着林江年手中那散落的石头,呆滞许久。 仿佛那捏碎的不是石头,是她的小脑。 这一刻,很难形容她脸上的表情。 意外,震惊,惊愕,难以置信,花容失色…… 直至许久后,她终于回过神,看了看地面上碎裂的石头,咽了咽口水:“你,你怎么办到的?” “就这样啊,很难吗?” 林江年平静道。 “……” 很难吗? 这一刻,许岚感觉到了莫大的羞辱。 他这不是废话吗? 这能简单吗? 徒手啊?! 他的手怎么比石头还硬? 他为什么能那么轻描淡写? 他,他,他…… 这一瞬间,许岚猛然想到了什么。 “对了,你刚才不是说要打一架吗?” 林江年的声音又传了过来:“现在来吗?” 许岚:“……” “怎么不说话?还来不来了?” “……” “不来我就当你认输了啊!” “……” 终于,许岚忍不住了,她怒不可恕,咬牙切齿瞪着林江年:“你是不是故意的?!” “什么故意的?” “你故意……故意……” 许岚气急了:“故意来羞辱我的?” “我何时羞辱你了?” 林江年奇怪的看了她一眼,强忍住笑意:“这不是你自己提起的吗?” “不是你自己提起赌约,要跟本世子分个输赢的吗?” 许岚再度沉默了! 是啊,的确是她主动提起的。 可是,可是…… 她怎么能想到林江年的武功已经达到这么恐怖的境界地步? 就刚才他那展现出来的实力…… 许岚沉默。 她真傻。 真的。 “你现在是什么境界?” 许岚盯着林江年,忍不住问道。 林江年想了想,“按照推算的话,现在应该在五品无相境左右。” “五品?!!” 许岚倒吸了一口凉气,不可置信的盯着林江年,声音都带着几分颤抖:“你已经踏入五品了?” “很难吗?” 许岚眼神掩饰不住的震惊,如同看怪物般盯着林江年。 很难吗? 小半年前,这家伙还是一个完全不会武功,甚至连她都打不过的菜鸟。这才半年,他已经踏入了五品无相境?! 这…… 可是真正踏入了高手的门槛啊! 很难吗? 这简直难如登天! 长这么大,许岚还是第一次见到天赋武功这么变态的家伙。 哪有人能在半年内从不入流踏入五品? 哪怕是宫中那位天纵奇才长公主也办不到吧? 许岚不敢置信。 可一想到刚才林江年那轻易捏碎石头的画面,手心磅礴的内力,的确已经有五品高手的气息。 许岚彻底沉默了! 她感觉到了天大的打击! 也彻底沉默了! 她辛辛苦苦努力这么久,好不容易踏入了七品,结果…… 在人家眼里不值一提! 甚至,她刚才还如此得意的在这家伙面前装! 想起刚才自己那洋洋得意的嘴脸,此刻的许岚羞愤欲绝,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 脸蛋火辣辣的滚烫,让她无地自容。 “我,我还有事,先回去了!” 许岚待不下去了,转身想开溜。 可才刚溜了一步,就突然被林江年拦住:“走什么?” “你输了,还没兑现赌约呢?” 听到赌约,许岚身子一颤,当即睁大眼睛,色厉内荏道:“输?本,本姑娘没输!” “还没打呢,谁说本姑娘输了?!” “真打起来,本姑娘还不一定输呢!” 林江年挑眉:“那现在打一架?” “现,现在不行……” 许岚眼珠儿一转:“我,我今天还有事,过,过几天再打!” “许大小姐这是想赖账了?”林江年打量着她。 “我没有!” 许岚梗着脖子否认。 见她还如此嘴硬,林江年轻轻摇头,后退了一步:“算了算了,就让你赖账好了。” 之前的赌约本就是随口胡扯的敷衍之话,林江年从未放在心上,也没当一回事。 至于真让许岚当丫鬟? 想想也不太可能,堂堂许大小姐怎么会愿意给他当丫鬟? 以她的性格,这不比杀了她还难? 难得京城见到,这次就不跟她计较了。 见到林江年突然后退,许岚站在原地,脸上浮现一抹复杂神色。 她的确是想赖账! 尤其是得知林江年武功轻而易举超过碾压了她后,许岚有种莫名的羞耻感。 可眼下林江年突然又轻描淡写的摆手说让她赖账红了,却又让许岚心头一沉,有种莫名的委屈紧张感。 就感觉像是自己很在乎的事情,被对方丝毫不放在心上一样。 她站在原地,似犹豫了许久,而后一咬牙。 “谁说本姑娘赖账了?!” 许岚走到林江年面前,气呼呼道:“本姑娘从来不食言赖账,愿赌服输……说吧,你想怎么样?!” 林江年看着满脸愤愤,像是受了多大委屈模样的许大小姐,摇摇头:“你这表情,整的好像本世子欺负了你一样?” “你就是欺负了!” 林江年一摆手:“我不都说了吗?赌约不作数。” “不行!” 许岚气鼓鼓道:“我许岚愿赌服输,输了就是输了,说给你当丫鬟就给你当丫鬟,绝对不反悔!” 林江年有些意外的看着眼前这位许大小姐:“你来真的?” “我说到做到!” “这可是你说的,要给本世子当丫鬟,不后悔?” “绝不后悔!” “万一你反悔了怎么办?” 许岚轻咬下唇,犹豫着,又瞪了他一眼,气呼呼道:“随便你怎么办!” “真的?” 许岚不知想到什么,面色微红,咬牙点头。 “行,那我就不客气了!” 林江年放下心来,瞥了她一眼:“去,先去城西给本世子买串糖葫芦回来。” 许岚:“……”(本章完) 第二百五十七章 只喝进口茶水(万字更新) “怎么?不愿意?” 林江年轻笑:“不是刚才还说愿赌服输的吗?” 许岚瞪着她,那双秀气绝伦的瓜子脸儿似被气成了圆脸。站在原地犹豫再三,一咬牙:“去就去!” 不就是买糖葫芦吗? 说着,许岚转身朝着外面走去。 可刚走了两步,又被林江年拦住:“等等。” 许岚脚步微顿,气呼呼道:“还有事?” “算了,突然不想吃糖葫芦了。” 林江年摆摆手。 许岚:“……” 她回头盯着林江年,恼羞成怒:“你耍我?” “我真要耍你,就不会拦你。” 林江年轻轻摇头,他本就是随口一说,见许岚真要去买糖葫芦,自然要劝阻。 这姑娘还是偷偷从家里跑出来的,让她去外面跑一圈,指不定会惹出什么麻烦来。 许岚没说话,鼓着脸瞪着他。 “既然说要给本世子当丫鬟,伱这表情可不像是本世子的丫鬟,反倒像是仇人!” 林江年瞧了眼她的表情,叹气摇头。 “那你要怎么样?” “笑一个?” 许岚咬牙:“笑不出来。” “为何?” 许岚扭过头,哼了一声。 她现在心里极度不爽。 同时还有种莫名的复杂感。 说不上来。 林江年瞧了她一眼,也没戳穿。 这姑娘现在怕是受了很大的打击,加上许大小姐一生要强,眼下突然沦为他的丫鬟,自当羞愤难当。 以她的性格,怕是只能用这凶巴巴的神色来掩饰她心头的不安和羞意。 “行了,去给本世子泡壶茶吧。” 林江年摆摆手,又瞥了她一眼:“这不难吧?” 许岚板着脸,面无表情转身离开。 等到再回来时,手上提着一壶热水。 林江年走进一旁房间,舒舒服服躺在裹着绒毯的躺椅上,一旁的许岚动作生疏的泡茶,倒了一杯茶。 “喝!” 冷冰冰的语气。 林江年挑眉,看着这板着小脸,一副被强迫模样的许大小姐,莫名有些好笑。 “你要是不愿意,本世子不为难你。” “谁说我不愿意?!” 许岚瞪了他一眼,气鼓鼓道:“本姑娘说了愿赌服输,就绝不后悔!” “那随你。” 林江年端起桌上的茶,轻抿一口,“既然不后悔,过来给本世子揉揉肩,捶捶腿?” 此话一出,许岚脸色一红,恼羞道:“你想干什么?” “有什么问题吗?” 林江年瞥她一眼:“身为本世子的丫鬟,给本世子揉肩捶腿不是很正常吗?” “不愿意?” 许岚咬牙。 她堂堂许家大小姐,要给他揉肩捶腿? 这…… 本想气势汹汹说本姑娘宁死不屈,但一想到自己眼下输给了这家伙,顿时又忍住心中情绪。 站在原地犹豫了一会儿,方才哼了一声:“谁说本姑娘不愿意?” 说着,她挪步走到林江年身后,低头看着躺在躺椅上的林江年,停顿了下:“怎么揉?” “揉肩不会吗?” 许岚沉默了下,伸出了手,小心翼翼凑到了林江年肩头,刚触及到,下意识有些慌乱的缩回手。 但随即想到什么,脸色微红,轻咬下唇,眼眸中露出一丝羞愤,但还是强忍住,轻轻在林江年肩膀上揉捏起来。 动作很慢,也很生疏,更像是在乱揉。 “诶,再往右一点,对对……用力一点,加把力……诶诶,再往下一点,对对,再用点力……” 林江年舒舒服服的躺在摇椅上,指挥着身后的许岚按摩。 许岚低头看着面前这家伙那半眯起眼,满脸享受的模样,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手上下意识用力。 “嘶……” 林江年倒吸一口凉气,差点没直接站起来:“你想掐死本世子?” “哼,是你要我用力的!” 许岚哼了一声,脸上神情多了几分愉悦,手上的动作也轻了下来。原本生疏的按摩动作,也逐渐熟稔起来。 她又低头瞧了眼林江年,从她这个位置来看,隐约能瞧见林江年半张侧脸,很近,也很清晰。 许岚多看了几眼,不知为何,目光微微有些怔怔。 半响后才似乎回过神,脸蛋微微红了些。又想到什么,轻咬下唇,少女脸上多了几分难言的心事。 “喂,你是怎么踏入五品的?” 许岚忍不住问起。 直到现在她都难以置信,这家伙到底是怎么这么快的? 半年的时间成为了五品高手? 太夸张了些! “运气吧。” 林江年语气慵懒开口。 “运气?” 许岚咬牙,愤愤道:“我怎么没有这样的运气?” “你也不差了!” 林江年斜瞥了一眼身后的她:“你能踏入七品,也挺让我意外的。” “你在嘲讽本姑娘?” “怎么会?” 林江年摇头:“你这么短时间内能有这样的进步,的确已经很厉害了!” “那还不是比不上你?” “你这不能跟我比啊!” “为什么不能?” “因为……我是天才?” 许岚:“……” 她不想说话了。 很心累。 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林江年满脸享受神色,“再来帮本世子捶捶腿?” 许岚脸色微红,气道:“我不。” 揉肩已经是极限了,这家伙还想让她捶腿? 真想当大爷呢? “你这丫鬟不尽职啊!” 林江年斜眼看她。 许岚咬牙:“谁说丫鬟就一定要捶腿的?小绿也没帮我捶过啊!” “不捶腿,不能使唤,那要你这丫鬟有何事?” 许岚气鼓鼓,却也没否认。 怒瞪了林江年几眼后,这才有些不甘不愿的走到林江年身前,缓缓蹲下。 许大小姐虽然不情不愿,但的确是愿赌服输,说到做到。蹲在地上,不情不愿的帮林江年捶着小腿,莫名有种难掩的羞耻感。 她低着脑袋,努力想要掩饰这股从身体里涌现的羞耻。 林江年低头打量着正满脸被‘强迫’模样的许大小姐,化了妆容后的许大小姐,的确有了几分大家闺秀的气质。 毕竟是从小衣食无忧长大的大小姐,虽说性格鲁莽了些,但从小也接受了良好的教育,无论是气质还是修养都不算差,甚至连样貌也算得上出众。 林江年盯着她,脑海中逐渐浮现起了一件事情。 当初,她到底是如何知晓林江年假冒的身份? 初到临王府,林江年甚至还没来得及发挥,就被许岚给识破了身份。虽说二人后面达成了协议,可许大小姐究竟是如何识破林江年的,这点至今无从得知。 许岚也一直不愿意提起。 隐约间,林江年总感觉许岚的身上,应该还有不为人知的秘密。 正盘算着如何开口打探,许岚却又先开口了:“问你个事。” “嗯?” “你跟纸鸢……” 许岚似乎想到什么,抬眸盯着他,灼灼问道:“你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为何问这个?” “好奇。” 许岚盯着他:“你们和好了?” 林江年轻笑:“什么叫和好?她本就是我的侍女,还敢跟我闹矛盾不成?” “切……” 许岚不屑的撇嘴,他能骗得了别人,骗得了她? “那到底怎么回事,你们在路上发生了什么?你跟她……” 许岚盯着林江年,不知为何,心中有了某种猜测。 林江年倒没有隐瞒,想了想,道:“她喜欢我。” “不可能……” 许岚下意识否认,纸鸢喜欢这家伙? 怎么可能? 她可还记得之前发生的事情,纸鸢对这位世子殿下厌恶之际,两人之间根本连话都不能好好说。 怎么会喜…… 可当许岚脑海中浮现起先前两人之间相处时的画面时,又愣了下。 好像的确没有了以往的剑拔弩张…… 还有种莫名的和谐感。 这很不可思议。 “怎么?不信?” 林江年挑眉。 “她怎么会喜欢你?!” 许岚忍不住又道。 “怎么不会?” 林江年反问:“是本世子样貌不够英俊?还是本世子不够才华横溢?” 听到这么无耻的自夸,许岚忍不住又看了林江年几眼,的确,她承认这家伙的确长得挺好看的…… 可是,好看能当饭吃吗? 好看就管用了吗? ……好吧,好看的对她这种肤浅的人的确有用。 可是,纸鸢姐姐不像是肤浅的人呀? “那,你也喜欢她?” 许岚抬眸看向林江年,眼眸底多了几分复杂。 似乎,还有几分忐忑。 林江年并没有否认,点头:“我们自然是两情相悦!” 虽然纸鸢从来没说过,但她的反应早已默认说明了一切。 许岚沉默了。 低着脑袋,一言不发。 心中有种莫名的难受感,不知道为什么。 还微微有些喘不过气起般的窒息感! 为什么会这样? 她很想说点什么来讽刺一下这家伙,就像以前一样,习惯性抬杠反驳这家伙。 可这一次,她不知道为什么说不出口。 在听到这个消息时,莫名的难受。 “你怎么了?” 林江年突然发现这许大小姐沉默了,有些奇怪。 许岚依旧低着脑袋,深呼吸几口气。 “我,我先回去了!” 说着,她起身,朝着外面走去。 没有去看林江年一眼。 “这么快就走了吗?小姨还没回来呢。” “来,来不及了……我,我得赶紧回去了。” 许岚的声音语气似乎有些奇怪,头也不回的离开,略有些落荒而逃。 林江年虽感觉有些奇怪,但想起许岚是从家里跑出来的,也就很快释然。 起身正准备离开时,却见门口不知何时多了道身影。 “纸鸢?” 一袭青衫的纸鸢正站在门口,抬眸望着许岚离开的方向,盯视许久,一言不发。 “怎么了?” 林江年走上前,问道。 纸鸢沉默了下,目光落在林江年身上,嘴唇动了动。 “她专程为了你来的。” 林江年愣了下,笑道:“我也没想到,本打算过两天去找她,没想到她自己找上门来了。大概是京城的确没什么朋友,来跟我们叙叙旧。” 纸鸢却轻轻摇头,抬眸注视着他的眼睛,略有几分复杂神色闪过。 半响后,才开口。 “她,喜欢你。” “……” 另一边,院下。 小绿还正在拉着小竹兴致勃勃的说着什么。 “小竹,你跟你家殿下什么时候同房的呀?” “……” “痛吗?” “……” “你家殿下行不行……有没有尝试过其他地方……” “……” 小竹面红耳赤,羞愤的几乎要将脑袋埋进胸脯里。 小绿姐姐的这些问题都,都太……大尺度了! 让她根本不知道怎么回答! 正当小绿还兴致勃勃想要继续一探究竟时,眼角余光瞥到了熟悉的身影。 “诶,小姐?” “走,回家!” 小绿一愣,这么快就回去了? 可瞧见自家小姐走的飞快,压根没有等她的意思,小绿这才赶紧起身:“小竹,下次再来找你,我先回去啦!” 说着,小绿赶紧跟上了自己小姐的步伐:“小姐等等我!” 姜府,后院。 一辆马车缓缓离开。 马车上。 “小姐,怎么这么快就走了?” 小绿看向小姐,这才瞧见小姐似乎有些不对劲。 许岚坐在一旁,脸色似乎有些不太好看。 等到小绿意识到什么时,这才发现自家小姐不知何时眼眶微红,像是受了什么委屈。 小绿一瞧,顿时吓着了:“小姐你怎么了?怎么哭了?” “是不是世子殿下又欺负你了?” 许岚摇了摇头,目光有些失神。 有些心乱如麻! 她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是……有点不舒服,心头堵的慌。 莫名的有些难过! “怎么回事啊小姐,你别吓唬奴婢啊!” 小绿被吓坏了,小姐来的时候高高兴兴,怎么回去的时候还哭了呢? “我,我没事……” 许岚轻声开口,语气有些有气无力。 她神色怔怔,脑海中回想起那家伙刚才的话……两情相悦? 刚想到这,心头又是一紧。 愈发不舒服。 还有种像是什么重要的东西被人抢了一样。 很愤怒,却又很无力。 自己这是怎么了? 难不成,喜欢上那家伙了? ……怎么可能?! 绝不可能! 许岚下意识否认,可很快,她又迷茫了。 喜欢吗? 不喜欢吗? 可是,可是…… 沉默许久,也纠结了许久。 半响后,许岚看向小绿:“小绿?” “小姐,怎么了?” “问你个问题!” “小姐你问。” “你说……” 许岚想了想,问道:“你说我有可能,就是假如说……嗯,我有没有可能,喜欢那个家伙?” 小绿:“……” “小姐你怎么会突然问这个?” “你别管,回答我。” 小绿深深叹了口气,眼神很奇怪:“小姐你还没意识到吗?” “嗯?” 见小姐这迷茫又有些令人心疼的神色,小绿忍不住叹气道:“小姐,不是有可能……你就是喜欢临王世子殿下!” 许岚怔住:“为什么?” “还能为什么?!” 小绿都忍不住了:“小姐,咱们还在临江城时,你就隔三差五跑去临王府见他,跑的不知道多勤。到了京城也一样,你三句话不离临王世子殿下……” “得知那家伙遇险时,你焦急的喊奴婢去打探消息,自己成天吃不好睡不好担惊受怕……得知世子殿下无恙后,你冒着被老爷他们发现的风险也要溜出来见他一面……” “小姐你就差一颗心没挂他身上了!” “这还不叫喜欢,叫什么?” 许岚愣在原地,迷茫的神色一时间有些恍惚不过来,下意识道:“那,那我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 小绿瞥了自家小姐一眼:“你想嫁给临王世子殿下吗?” 许岚脸色顿时红了起来:“可是,他,他有未婚妻了……” “那又如何?” 小绿满不在乎道:“他可以娶公主,小姐你要是真喜欢他,也可以当妾啊!” “可,可是……爹他不会答应。” 似乎想到什么,许岚才刚红润起来的脸蛋,又瞬间变的惨白。 “我,我爹他们……” 似想到什么,许岚脸上很快再没了半分血色。 小绿见状,哪里不知道自家小姐心中的担忧和纠结。他们许家为了在京中立足,已经决心投靠朝廷。 可如今,自家小姐却喜欢上了临王世子殿下…… 很显然,老爷绝对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果真是孽缘啊! 小绿深深叹了口气,又想了想,悄悄小声建议:“小姐,要不……” “你跟老爷他们断绝关系?” “……” 京中,有关于临王世子杀害了吏部郎中周耀之子周辉光的事情依旧还在愈演愈烈。 而在这时,又传出了另一个消息。 临王世子殿下准备入宫面见陛下,求娶长公主了! 此消息一出,再度将林江年推到了风口浪尖。 好家伙! 这边大家还在谴责临王世子当众行凶谋害官员之子,另一边临王世子巍然不动,丝毫不受影响,甚至还想继续娶公主。 太嚣张了! 杀了人,没有任何认错态度,竟然还我行我素想娶公主。 呸,他做梦! 京城中,民间坊市内,对这位临王世子痛骂谴责再度掀起了一阵热潮。 甚至就连姜府门外,都汇聚了不少‘正义之士’,他们不敢强闯姜府,但却在姜府外义正言辞的谴责,怒骂! 要求姜府交出杀人凶手临王世子! 而姜府对于这些,一律置若罔闻。 甚至,这些在姜府外怒骂的‘正义之士’,亲眼瞧见了姜府内外下人忙碌布置着府邸,以及一箱箱贵重的东西被搬入姜府,看上去像是聘礼,整个姜府如火如荼的布置着,像是在准备着婚房…… 这一幕被不少人所瞧见,消息传出后,愈发确定了京中的传言。 这临王世子,真要娶长公主啊?! 来真的? 这一下,京中咒骂,反对这门婚事的人不绝人耳,事情也逐渐发酵闹大。 “公主殿下,不好啦,不好啦!” 宫中。 一袭锦衣长裙的锦绣跑入宫殿,气喘吁吁。 宫殿内,一袭白衣的长公主端坐蒲团上,听到外面的声音,缓缓睁开眼睛:“何事如此急躁。” 锦绣气喘吁吁,忍不住道:“公主,外面现在都传遍了,说,说临王世子殿下要娶你……” “听说,姜家正在布置婚房,还有人亲眼所见,姜家已经准备好了聘礼……公主,他好像不是在吓唬你,是来真的!” “临王世子殿下真的要娶你呀!” 原本神色淡然的长公主,听到这个消息时,神色凝重。 “消息可真?” “是真的,外面都传遍了……派出去的人也查探过了,他的确像是来真的!” 锦绣连连点头。 长公主面无表情,眼神逐渐深邃。 “殿下,现,现在怎么办?” 锦绣走近公主身边,忍不住问道:“公主,你,你真的要嫁给他吗?” 长公主依旧,身上却有股似有若无的冷气。沉默片刻后,她缓缓起身,朝着殿外走去。 “公主你去哪?” “出去走走。” 锦绣站在原地,没跟上去,而是扭头嘀咕道:“你说,万一公主真的嫁给他后,咱们是不是就要去临州了呀?听说那里很荒凉呢,怎么办……” 身旁的身影,面无表情,一言不发。 “公主嫁给他了,岂不是要跟他睡觉了。那家伙色的很,肯定把公主压在身下欺负……” 说到这里,锦绣微微有些担心:“那家伙还说,要让我侍寝呢,怎么办?” 说着,她又扭头看了眼身旁那道冷冰冰的身影:“你怎么不说话?” “跟我无关!” 声音冰冷,不带任何感情。 “怎么没有关系,你也是公主的侍女呀!” 锦绣眨眼:“到时候,你也要侍寝呢!” 身旁的身影似乎更冷了:“你闭嘴!” “我不。” 锦绣撇撇嘴,又似想到什么,感叹道:“也不知道那位临王世子到底有没有拿下咱们公主的本事……” “我倒想瞧瞧,咱们公主殿下成天冷冰冰着,也不知道洞房的时候……” “会是什么样呀?” 锦绣眨眨眼,满脸都是叛逆的坏心思。 “……” 姜府。 后院,房间内。 天气寒冷,林江年端坐在房间内,练习内功。 玄阳心法运转,体内气血翻涌,皮肤泛红,似有熊熊火气在身体内燃烧,精血不断,淬炼着身体。 待到收功之际,皮肤慢慢冷却下来,但林江年双眸发光,隐约可见精光闪烁,浑身气血充盈,内力愈发雄厚。 但与此同时,由于精气短时间内尚未散去,便会表现在身体某些特征上。这也是为何练习内功时,林江年不让任何人进房间。 精血尚未散去时,若是此时破功,将会功亏一篑。 林江年深呼吸一口气,起身想去门外吹吹冷风冷静下。打开门,门外便站着一道俏生生的身影。 “殿下……呀?!” 门口的小竹正要开口,冷不丁瞥见自家殿下某处,当即脸色通红,吓的后退了两步。 红着脸支支吾吾道:“殿,殿下,你……” “过来,让殿下亲两口。” 瞧见门口粉嫩玉琢的小丫鬟,林江年尚未完全褪去的欲望涌现,正要抱着眼前的小丫鬟嘬两口时,冷不丁瞧见不远处院中树下,站着一道熟悉的倩影,正淡淡瞥了他一眼。 “咳……” 林江年刚涌现的欲望瞬间被吓没了大半,吹着门外冷风,轻咳了一声,转移了话题:“小竹,你怎么来了?” “殿下,外面又,又有人找你!” 小竹脸色微红,小声开口。 “谁?是上次给你送信的人吗?” 消息已经放出去了,想来宫中的那位长公主应该已经坐不住了。 这么快就派人上门了? 小竹却轻轻摇头:“不是,是赵家的人!” “赵家?” 林江年一愣,“赵家?哪个赵家?” 小竹疑惑摇头:“奴婢也不清楚……” 正当这时,不远处传来一个清冷的声音:“京中能被称之为赵家的家族,只有一个。” 听到这声音,林江年抬眸看向不远处树下,见纸鸢一袭青衫长裙亭亭玉立,正目光淡然的看着他。 林江年顿了下,能被称为赵家的只有一个? 不就是京城赵相所在的赵家? 林江年脑海中很快浮现起一道身影,那位……腿挺不错的赵家小姐? 想着,林江年走近树下,来到纸鸢跟前。 “是赵家的谁找我?” 纸鸢瞥了他一眼,淡淡道:“你心里不清楚么?” 林江年想了想,摇头:“我对赵家也并不熟,没什么交集,除了上次见过一面那位赵家小姐……” 说到这里,林江年一顿,突然抬眸看向眼前的纸鸢。 纸鸢移开视线,淡淡道:“你看我做什么?” 林江年想了想,开口解释道:“我与那位赵家小姐清清白白,上次她找我也不过是为了……” 纸鸢扭身,面无表情道:“不必跟我解释。” 林江年:“……” 不解释,搁这生闷气是吧? 林江年正要上前继续说什么时,纸鸢已经收敛心神,淡淡道:“去吧,人家等你很久了。” “不去。” 林江年当即摇头,扭头看向不远处的小竹:“小竹,送客,就说本世子今天不舒服,哪也不去!” 小竹眨眨眼,似懂非懂的点头,跑开了。 院中,林江年走到纸鸢身旁,见她脸上依旧没什么情绪,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白皙柔软的脸蛋。 纸鸢不悦的抬眸瞪了他一眼,没说话。 “吃醋了?” 林江年开口问起。 “没有。” “你就有。” 林江年轻笑着,纸鸢情绪都已经表现的如此明显了,他哪能意识不到? 轻轻抓住了她的小手,“是小姨上次跟你说了吧?” 纸鸢低眸,目光落在那被林江年抓着的手上,一言不发。 “这位赵家小姐,的确不太对劲。” 林江年想了想,开口道:“她找我的目的不明,但多半是想利用本世子……” 上次见面,他就已经察觉到了这点。 “这次想见我,怕是应该坐不住了。” 纸鸢眼皮不动:“跟陈昭有关?” 林江年意外:“你知道?” 纸鸢没有说话,上次林江年提起陈昭时,她就已经猜测到了些什么。 林江年叹了口气:“没错,她想借我的手,去杀了陈昭。不出意外,是想为那位赵相铲除一位朝堂上的劲敌?” “思来想去,她大概觉得本世子是最合适的人选了?” 纸鸢沉默不语,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你觉得怎么样?” 林江年看着她,问起。 “很危险。” 纸鸢道。 “是啊,的确很危险……若是简单,她恐怕就不会找我了。” 林江年注视着纸鸢的眸子,轻笑道:“她倒是承诺,只要本世子答应,她可帮我解决周辉光的麻烦……” 听到这话,纸鸢猛然抬眸看向他,沉默片刻:“你怎么想?” “没想好。” 林江年轻轻摇头。 纸鸢注视着他,声音难得凝重了些:“事情没那么简单,她想拉拢你?” “不清楚,不过,应该是有这种打算。” 林江年心如明镜,那位赵家小姐所做出的承诺,并不简单。 周辉光背后的事情,幕后主使多半是那位三皇子,赵家小姐替他解决此事,意味着势必会站到了那位三皇子的对立面。 为了林江年,而不惜得罪三皇子。 这,已经算得上是某种意义上的拉拢和站队! 只是不清楚,这是那位赵家小姐的意思,还是当朝那位赵相的意思…… “你怎么看?” 林江年看向纸鸢,盯着她那略沉思的脸庞。 每当她陷入思索之际时,清秀的脸蛋总会显得格外呆,多了几分可爱。 林江年忍不住凑近,在她脸上嘬了一口。 纸鸢慌乱后仰,眼神羞怒,瞪了他一眼,却又被林江年一把搂入怀里。 抱着少女细柔的娇躯,轻声道:“如今朝中局势挺复杂的,你说咱们临王府要不要掺和一脚?” 纸鸢脸色微红,听到这话沉默了下,才道:“你该去见她的。” 林江年有些意外低头瞧去,纸鸢移开视线,只能瞧见那微微泛红的侧脸,她平静道:“赵家在朝中势力庞大,那位赵相更是门生遍布。你能得到他的相助,在京城将会掌握不小的话语权。” “对你,对王爷,对整个临王府都有利。” 林江年细细回想,道理的确是这么个道理。有赵家的相助,他在京中的确能有不小的助力。 甚至,能有正面跟那位三皇子翻脸的底气! 不过…… 林江年忍不住看向纸鸢清冷的脸庞:“你让我去看她……你不生气?” 纸鸢平静道:“我为何要生气?” “不吃醋?” 纸鸢瞥了他一眼:“你跟那位赵小姐有染?” “绝无此事。”林江年保证。 “那我为何要生气?” 纸鸢平静开口。 林江年:“……” 不知道是哪个女人刚才说变脸就变脸呢? “真让我去?” 林江年有些不确信的打量着纸鸢,很怀疑她是不是在钓鱼…… 纸鸢依旧神色淡然,瞥了他一眼,“能跟赵家交好,对你在京中行事百利无害,为何不去?” 说到这里,她停顿了下,又淡淡开口:“你若能讨得那位赵家小姐开心,将她娶回来更好。赵溪是当朝赵相最受宠爱的小女儿,你若拿下了她,何愁那位赵相不待见你……” “临王府能跟赵家结亲,也是一桩天大的喜事,不是么?” 林江年:“……” …… 京城,赵府。 幽静清冷的后院。 林江年再度来到院外,依旧还是上次那位丫鬟将林江年送到院子口。 “殿下,我家小姐等候多时了。” 林江年点点头,踏入院中,剩下丫鬟站在原地,目光痴痴的望着林江年的背影。 “世子殿下,真好看呀……” “……” 熟悉的院落,荒凉的落叶,不远处淅淅沥沥的小桥流水,以及树下一动不动的秋千。 给人一种秋末荒凉的凄凉感。 可如今已是冬季! 上次来时,林江年并未仔细观察过四周,这次踏入,细细扫视打量,发现这院落四周布置都给人一种充满了诗意的文艺感。 那位赵家小姐…… 似想起了上次见面,似乎也不像是什么才女? 反倒像是个……不怀好意的女流氓? 林江年思索着,走过小桥,来到了院中深处的阁楼外。 “赵小姐!” 他轻喊了一声,没有回应。 有了上次的经验,这次林江年直接推门。 门开了! 一股暖意夹杂着女子身上的清香扑面而来,熟悉的气息,与那位赵家小姐身上的气息很像。 房间内,一如上次的陈设,熊熊燃烧的炉火将房间照的极暖,地上铺着淡青色毛毯,质地柔软,价值不菲。 除此之外,房间内空荡荡着,那位赵小姐并不在。 瞧见这一幕,林江年与上次转身就走不同,这次他是带着目的来的,自然没打算离开。 驾轻就熟的脱去鞋子,踩在柔软的毛毯上,关上房门,来到一旁桌前坐下,自顾自倒上一杯茶水,慢悠悠品尝起来。 幽静温暖的房间内,飘香四溢。 林江年一边品茶,一边打量着四周。 的确是女子的闺房,房间内的陈设都给人一种清新淡雅的气质。 正当林江年打量着时,一个熟悉带着几分清脆灵动的笑声从屏风后传来。 “临王世子殿下,这算是强闯小女子闺房吗?” 林江年目光瞥去,屏风后不远处的楼梯口,一道朦胧的倩影正缓步走下下。 林江年面不改色:“赵小姐这是要赶本世子走吗?” “小女子哪敢呀!” 倩影缓缓下楼,穿过屏风,出现在林江年视线中。 一袭白色贴身长裙,将女子那傲人身姿展露无疑。柳腰纤细,长裙之下那高耸的胸脯,证明着大户人家果然不缺营养。长裙之下,露出半截光洁白嫩的小腿,以及一双不着寸缕的纤秀玉足。 果然没穿鞋! 如象牙般精致白皙,小巧而圆润,就这般赤脚踩在毛毯上,一袭雪白长裙与眼前的女子形成极为强烈的反差。 很难形容这种震撼的美感! 尤其是少女那精致清秀的模样,五官端正,鼻子小巧玲珑,樱桃红唇,不施粉黛,却又气质出尘,尤其是那灵动的眸子注视着他,语气中却似乎带着几分委屈。 “世子殿下光临小女寒舍,小女受宠若惊不及,又怎敢赶走殿下?” 林江年收回视线,淡淡道:“本世子来了半天,却不见赵小姐现身,这就是赵小姐的待客之道?” 赵溪眨眨眼,脸上多了几分柔弱:“殿下这是在怪小女子招待不周吗?” “赵小姐以为呢?” “殿下宅心仁厚,想来不会跟小女子计较这些吧?” “不,你错了!” 林江年打量着她,轻轻摇头:“本世子一直都很小心眼。” 赵溪眨眨眼:“殿下生气了?” “那……小女子给你赔罪?” 赵溪说着,缓步走近,裙摆似裹挟一阵淡淡香气,扑鼻而来。来到桌前的另一旁坐下,给林江年倒了一杯茶:“殿下,请?” 林江年没动,瞥了她一眼:“赵小姐今天找本世子来,又所为何事呢?” 赵溪却只是眨眨眼睛,眸子灵动:“殿下不接受小女子的赔罪?” 林江年瞥了眼桌上的茶水,又瞥了眼赵溪眼眸中的几抹促狭,淡淡道:“诚意不够。” “那殿下觉得,要怎样才算诚意够?” 赵溪依旧笑意盈盈。 林江年挑眉:“赵小姐不应该亲自喂本世子么?” 肉眼可见,赵溪脸上的笑容微僵了下。 而后,又迅速舒展。 “原来殿下喜欢让小女子喂啊……” 赵溪黛眉轻舒,红唇轻抿,“既然如此,为了表示诚意,那小女子恭敬不如从命……” 说着,赵溪端起桌上的茶水,盈盈走到林江年跟前,身子微微弯曲,将茶水送到林江年面前。 随着赵溪弯曲身子,那本就贴身的长裙,胸前那鼓鼓的胸脯便凑近了些,近在咫尺。 勾引! 这位赵家小姐很不对劲! 林江年眯眼微微后仰了些,便瞧见了这位赵家小姐眼眸底的那一丝一闪而过的异色。 她想干什么? 下一秒,林江年挡住了赵溪送来的茶水,摇了摇头:“茶水,我只喝进口的。” “进口?” 赵家小姐怔了下,有些疑惑:“何谓进口?” 细细思索了下,喃喃道:“莫非是从他国番邦引进来的茶叶不成?” 林江年目光落在赵家小姐那嫣红的嘴唇上,轻轻摇头:“此进口,非彼进口!” “嗯?” 赵溪脸色愈发疑惑,目光落在林江年身上,却见林江年正目光灼灼的盯着她……的嘴巴? 她下意识轻抿了下嘴,若有所思。 然后像是猛然想到什么…… 目光一瞬间呆滞! 刹那间,脸上浮现一抹慌乱羞怒。 进,进口? 什么鬼进口,难,难不成…… 是指进了她口里的茶水不成? 原本还镇定的赵溪,顿时脸色一片绯红,咬牙羞愤不已。 再也绷不住了! 呸! 下流! 恶心! …… (本章完) 第二百五十八章 未婚妻的好姐妹 在意识到林江年那一句轻描淡写的‘进口茶水’是何意时,这位赵家小姐脸上原本的笑意盈盈终于绷不住。 笑容僵硬,顿在原地,俏脸绯红,美眸中满是羞恼之色。 沉默片刻。 “啪!” 她将茶水放回桌上。 有些用力,茶杯与桌面接触发出轻微撞击声响。 她起身后退两步,拉开了距离,站在原地,脸颊泛红,眸子瞪着林江年。贴身衣裙之下,高耸的胸脯随着急促呼吸上下起伏,颤颤巍巍着。 此刻的情绪,足以看的出她的心境发生了极大的变化。 林江年依旧巍然不动的坐在原地,瞥了眼眼前正羞恼瞪着自己的赵家小姐,轻笑一声:“怎么?赵小姐不喂了?” “登徒子!” 赵溪轻咬银牙,瞪了他一眼:“下流!” 她怎么也没想到,眼前这家伙竟然会如此下流恶心。 他是怎么能面色如常的说出那什么……‘进口茶水’这等恶心的词来? 即便只是想想,赵溪浑身都有些不适,难以接受。 这临王世子,还真这般得寸进尺欺负她来了? 林江年漫不经心道:“不是赵小姐主动接近本世子的么,本世子什么都还没做,赵小姐何故要诋毁本世子?” “你刚才的话,很下流!” “哪里下流了?” 林江年反问。 赵溪:“……” 她面色羞红,咬咬牙,尤其是当林江年看着她时,不知是不是错觉,总感觉这位临王世子的目光似有若无的停留在她嘴巴上。 想到这,赵溪莫名有种说不上来的异样,浑身隐约似乎燥热起来…… 见鬼了! “看来世子殿下已经识破小女子的计谋了?” 深呼吸一口气,赵溪脸上重新恢复一抹笑意,清秀的脸庞肤若凝脂,气质淡雅如水,却又带着几分让人捉摸不透的气息。 林江年神色茫然:“计谋?” “赵小姐难道对本世子用了什么计谋吗?” “世子殿下何必再装傻?” “赵小姐此话何意……本世子为何听不懂?” 见眼前这家伙还在那里装傻充愣,赵溪心头不由恼怒。 这家伙刚才的反应,分明就是故意为之……现在反倒跟她装傻? 心中恼怒,但女人脸上却依旧巧笑倩兮,双眼明眸灵动有神,“殿下难道没发现,小女子刚才用的是……美人计?” “美人计?” 林江年愈发疑惑:“有吗?” 赵溪:“……” 赵溪半眯起眼睛:“在世子殿下眼里,小女子长得不好看?” “那倒不是!” 林江年轻轻摇头,瞥了眼眼前的赵溪。 这位赵家小姐无论是容貌还是气质,都算得上极品。尤其是身上那股与生俱来的冷艳感,更是世间少有。 “赵小姐国色天香,自当配得上美人二字。不过……本世子以为,赵小姐应当对美人计有所误解。” “哦?” 赵溪半眯的眸子里似有什么闪耀:“那依殿下所言,什么才算得上是美人计?” 林江年平静解释:“美人计,重点在于计……” 赵溪正听着,冷不丁瞧见林江年没了下文。 “然后呢?” 她追问。 林江年目光打量了她两眼,这才漫不经心道:“赵小姐一没脱,二没肢体言语引诱……何来美人计一说?” 赵溪:“……” 肉眼可见,这位赵家小姐白皙的俏脸唰的一下泛红,如初冬寒梅般,美不胜收。 神色更是转变愕然,似一时间没料到这点。 “世子殿下想看我脱衣服?” 她咬着银牙,质问。 林江年叹了口气:“要说不想,赵小姐肯定不信。可要说想的话……” 停顿了下,林江年又道:“若是赵小姐愿意给本世子看的话,本世子自然也不会拒绝。” “……” 赵溪虽常年深居闺中,但对京中之事并不陌生。她不喜抛头露面,不过是不想理会京中那些异样目光。 身为赵相之女,她自幼便受到了极大的关注,乃至成年后,求亲之人更是几乎踏破赵家门槛。 然而,赵溪一个都没瞧上。 无论门当户对的公子哥,不学无术的纨绔世家子弟,亦或者是京中那些自诩才华横溢的公子哥。他们在见到赵溪时,无一例外都会隐藏起自己眼神底的灼灼目光,伪装起道貌岸然的姿态,侃侃而谈。 虚伪,又无趣! 这些盘踞在天子脚下,靠着祖辈树荫传承下来的世家子弟,他们习惯了生活的舒适圈。看似表面风格,实则不堪入目。 而今日,眼前这位临王世子的坦诚,却结结实实打了赵溪一个猝不及防。 或许是从来没想到,会有异性男子当着她的面,坦然的承认想看她脱衣服。 赵溪陷入了短暂的沉默,怀疑人生中。 直至许久后,她才再度抬眸盯着林江年:“你不怕,我把这件事情告诉长公主?” “赵小姐为何要告诉长公主?” “我与缥缈可是好姐妹……” 赵溪似乎找到了什么反击点,目光逐渐明亮,盯着他:“缥缈是殿下的未婚妻,殿下却想看未婚妻的好姐妹脱衣服……你说,这要是传出去……” “本世子也想问赵小姐一个问题!” 林江年打断了她。 “嗯?” “赵小姐身为长公主的好姐妹,却私下邀请长公主未婚夫进自己闺房,并意图用美人计勾引好姐妹的未婚夫,目的何在?” “赵小姐就不怕此事传出去,天下人会怎么看赵小姐吗?” 赵溪脸上笑容再度僵住。 那双原本温婉而柔美的眸子愈发恼羞。 她咬牙:“这就是伱想看长公主好姐妹脱衣服的理由吗?” 林江年瞥她:“我何时说了想看?再说了……赵小姐你也没脱啊?” “要不,你先脱?” “……” 赵溪自然没脱。 她又不是傻子,怎会真的被眼前这位临王世子占了便宜? 但短暂交锋下来,这次她的确输了。 输的挺惨。 这也让她心中对这位临王世子的评价又深了些。 “此子性格孟浪,脸皮颇厚,言语行事风格无耻,却又大智若愚,不可小觑……” 林江年抬眸,见这位赵家小姐没了之前的神采,轻咬下唇,素白的脸颊上似有几抹恼羞,似受了欺负般的小媳妇模样瞪着她,轻轻咬牙,不知想着什么。 如此模样,倒像林江年真把她给怎么样了。 见状,林江年也没再刺激这位赵家小姐。虽不清楚这位赵家小姐有何目的,但若能与赵家交好,对林江年在京中行事会有不小的帮助。 目光从她脸上移开,却不经意落在了素白裙摆下,那双不着寸缕,正轻踩在毛毯上的美腿上。 雪白匀称的半截小腿暴露在裙摆外,一双精致小巧的三寸金莲就这样明晃晃的踩在毛毯上。 纤细雪白的脚趾晶莹剔透,如白珍珠般完美无瑕,青涩小巧的足背轮廓完美曲线优雅,上面还有一丝丝微不可见的点点青色,那若隐若现的青色血管仿佛翡翠中点缀的玉痕一般。 白的耀眼。 诱人至极。 林江年多瞧了几眼后,方才再度移开视线:“赵小姐,今日请本世子来,又是所为何事呢?” “世子殿下何必明知故问?” 赵溪此时也缓缓收起脸上情绪,绝美的秀脸逐渐认真,盯着林江年:“上次的事,不知殿下考虑的如何了?” “赵小姐高估本世子了。” “殿下还是拒绝,不愿意帮小女子这个忙?” 林江年摇摇头,叹气道:“本世子倒是想帮,但恐怕有心无力……” 赵溪沉默了下,似早预料到这个结果。 不过,她还是再度抬眸注视着林江年:“能问殿下一个问题吗?” “赵小姐请问。” “殿下……” 赵溪停顿了下,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问道:“还忠于大宁王朝吗?” 林江年猛然抬头,目光深邃:“赵小姐,此话何意?” 赵溪却似没瞧见林江年神色中的戒备,开口道:“殿下无须担心,不过是我个人好奇,与他人,与赵家都并无任何关系。” 林江年没说话。 赵溪却轻叹了口气:“京中早有传言,说临王爷在临州拥兵自重,功高盖主,早有反意……” “此事虽是谣言,可时间一久,这谣言也能蛊惑人心,颠倒是非……殿下入京,应该能感受到这点吧?” 林江年默不作声。 入京后,他的确能感觉到整个京中大部分人对他这位临王世子都并不友善,甚至抱有敌意。 “在大家眼里,临王爷早已是个有反意的逆臣,而你,是逆臣之子,他们自然对你敌视,仇恨……” “甚至,此次殿下入京,朝中还有不少人猜测是那位临王爷的缓兵之计,明面上殿下进京迎娶长公主,实则瞒天过海,为谋反计划做掩饰……” 林江年看了她一眼:“那赵小姐呢?” “是否跟他们一样如此认为?” 赵溪素手轻撑着下巴,身躯微微前倾,朝林江年凑近了些,眸子一眨不眨的盯着林江年的脸庞看,片刻后,她轻轻摇头:“我倒觉得,殿下不会谋反。” “何以见得?” “直觉。” 赵溪道。 林江年淡淡道:“直觉可不见得准。” “那倒也是。” 赵溪轻点头,美眸又落在林江年脸上,停顿了下,轻笑道:“不过,我相信殿下。” “为何?” “因为……” 赵溪美眸如丝,一眨不眨的盯着林江年那俊气的脸庞:“殿下长得好看?” “?” “……” “若临王真有反意,早在十几年前灭南疆诸国时,便已能自立为王,何必要等到今天?” “当年临王爷权势滔天,灭南疆十几国战功显赫,民心所向……又何必要等到如今天下太平,再来落得个反贼的名声?” 寂静的房间内,暖香四溢。 林江年抬眸,看了眼面前这张绝美的脸庞。 细长的柳眉,漆黑明澈的双瞳,秀直的鼻梁,柔软饱满娇润的樱唇和线条优美细滑光洁的香腮,吹弹得破的粉脸,恰到好处的集合在了同一张清纯脱俗的美靥上。 她正也同样注视着林江年,似有笑意。 林江年沉默,才道:“很简单的道理,可他们却并不相信。” 赵溪轻笑:“也不一定是不相信,只不过……对他们而言,临州驻扎着数十万的大军在你们林家手里,他们始终睡得不安心。” 林江年没说话。 “殿下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赵溪眉眼带着几分笑意:“那殿下,还忠于大宁王朝吗?” 林江年瞥她:“你不是已经知道答案了吗?” “我想听殿下亲口说。” “你爹问的?” 赵溪轻轻摇头:“与我爹无关,是我自己想问。当然……也是帮我的那位好姐妹问。” 说到这里,她停顿了下:“当然,殿下不想说的话,也无妨。” 林江年沉默了下,道:“也没什么不能说的……本世子既是大宁王朝子民,自当该忠于王朝!” “可若朝廷不信呢?” 林江年抬眸看了她一眼,淡淡道:“朝廷一日不削藩,本世子就一日都是大宁子民。” 赵溪沉默,若有所思。 一日不削藩,他就一日是大宁子民。 若朝廷削藩…… 想到这,赵溪叹了口气:“那殿下可知,这朝堂之上,赞成削藩的是哪些官员吗?” 林江年反问:“赵小姐清楚?” “朝堂之上,对于是否要削藩,一直都是分为保守派和激进派。保守派担心皇权式微,天下大乱,削藩势在必行。至于激进派,则认为保守派太过于保守了……” 林江年瞧了她一眼:“如此说来,满朝文武都赞同削藩?” “那倒也不是。” 赵溪轻轻摇头:“削藩之势早在朝中盛行,哪怕有不赞同者,也不敢轻言。一不小心,会被扣上一个你们林家同党的罪名。” 说到这里,赵溪又看了他一眼:“我爹,其实就并不赞成削藩。” 林江年一愣。 那位赵相作为三朝元老,在朝中地位极高。在削藩争议中,他并未表态过。但在所有人看来,这位赵相对朝廷忠心耿耿,理应也会赞同削藩。 没想到,赵溪却说那位赵相并不赞同削藩? 是真是假? 她说起这些,又有什么目的? “我爹比他们看的透彻,如今大宁王朝才刚过了几年好日子?难得休养生息,在这个节骨眼上削藩,一不小心便极有可能天下大乱……” 赵溪叹气:“我爹不愿意看到这一幕发生,但朝中削藩声势浩荡,尤其是削藩一事,是从当朝太子殿下口中提及。太子殿下是储君,未来的天子,他提议削藩,又有谁敢反对?” 见林江年没说话,赵溪似察觉到什么,语气突然一转,多了几分轻柔:“除了当朝太子殿下之外,还有一人极力赞成削藩。甚至,连你跟长公主的婚约,也是他当初极力促成的,你知道是谁吗?” 林江年目光微凝,他只知与长公主之间的婚约是天子与临王爷达成的协议,并不知这其中还有不为人知的细节。 “谁?” “陈昭!” 林江年狐疑地看向她。 赵溪螓首微抬,俏脸盈盈,弯弯睫毛下,双眸如月下清泉水波荡漾,轻笑解释道:“他是陛下宠臣,备受天子的宠信,当年你与长公主的婚约能定下,少不了他在陛下那边吹耳边风。” “他为何要这么做?” “这一点,其实我也挺好奇……” 赵溪叹气:“太子殿下身为储君,想削藩也在情理之中。可陈昭不过宫中一介宦官,却也对削藩赞同上心,很不寻常……” 如今宫中,自天子不理朝政以来,以太子殿下为首,朝廷势力派别一分为三。有太子殿下领头削藩,加上陈昭在其中大力支持,以至于朝堂上削藩的声音几乎呈一边倒的趋势。 “此人的确不简单,我查过他的来历,只知此人十五岁入宫,入宫前的身世一无所获……” “自他掌管了密天司后,背地里暗中培养自己的势力,做着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我一直怀疑,他暗中所做的那些事情,与大宁王朝,与你们临王府一定有联系……” “否则,当初他也不会极力赞同陛下将长公主嫁给你。这其中,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但很快,赵溪俏眉紧蹙,自言自语:“可他说到底,终究不过一介宦官,他如今受天子喜爱,权倾朝野,再去做这些事情,又有何意义?” 林江年摇头:“没有人会嫌自己手中的权力少。” “可他不早已经……” 赵溪说到这里,怔了下,抬眸看向林江年:“他是个宦官?” 林江年并未回答,只是突然问起:“他与太子关系如何?” 赵溪一怔,随后脸色微微变了变。 “他与太子殿下关系并不算好,早些时候还,还……” 似想到什么,赵溪脸色逐渐凝重。 早些时日,太子殿下与陈昭之间的确不和,甚至有过不小的矛盾。 此时听到林江年的话,让她心中猛然浮现一个念头。 “难道,难道太子殿下前段时间病倒……跟他有关?!” 林江年没说话,太子殿下病倒与那位老宦官有没有关系并不清楚。但可以肯定,二人之间一定在明争暗斗。 赵溪沉思许久,再抬眸时,看向林江年的目光里多了几分异色:“你是不是知道点什么?” “没有。” “胡说。” 赵溪盯着林江年,美眸灵动,“你肯定知道点什么,对吗?” “没有。” “那你怎么能确定陈昭有谋反之心?” 林江年摇头否认:“我可没说过这话。” 赵溪:“……” 这家伙,的确没说过。 可他刚才分明就已经暗示了…… 陈昭是宦官,他手上的一切权力都来自于当朝天子的宠爱。一旦等到天子驾崩,太子殿下继位,他这好日子势必就会到头。 如此一来,陈昭必定早有准备。 那么,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谋反? 还是…… 眼前这家伙油盐不进,但赵溪能察觉到,他肯定知道点什么。 赵溪盯着他,似乎想从他脸上瞧出点什么:“你是不是知道陈昭的秘密?” “不清楚。” “那你为何不愿意帮我杀他?” “没那个能力!” “你有!” 赵溪咬牙:“陈昭那老宦官祸乱朝堂,谋害忠臣,罪恶滔天……前段时间,兵部侍郎徐征就被他以莫须有的罪名捉拿下狱,满门抄斩……” “徐大人三代为官,对朝廷忠心耿耿,身居六部侍郎,却落得这样的下场……这等朝堂祸害,你说他该不该死?” 林江年点头赞同:“的确该死。” “那你愿意帮我杀了他,为朝廷铲除祸害吗?” “没那个能力。” “……” 赵溪没说话了,一双杏眸瞪着他,幽怨而又恼怒。 林江年移开了目光,没有再与赵溪对视。不经意间,视线又落在了对方那双裸露在外的雪白纤细玉足上。 雪腻纤长的小腿,纤巧秀气,莹润如玉的修长玉足,绵软如脂,细腻光滑。 林江年忍不住多瞧了几眼。 “好看吗?” “还行。” 林江年下意识点头。 “想摸吗?” 林江年一顿,抬眸,便见一双略带几分羞意的眸子正瞪着他,黛眉弯弯,媚眼如丝,似下定了什么决心般,轻轻咬了咬红唇。 “你帮我杀陈昭,我就让你摸……” “如何?” (本章完) 第二百五十九章 赵溪的补偿 房间中央,炉火烧的正旺,阻隔了窗外的冬日寒风。夹杂着女子淡淡胭脂香气的温暖在房间内蔓延。 气氛沉闷,四周被暖意包裹,有种奇妙的舒适感。 整个房间内淡雅的装饰,带着几分婉约华美的意境。桌前,一袭素白长裙的赵溪,此刻正一眨不眨的注视着林江年。 单薄的衣裙贴身,若隐若现的侧身曲线,绝美的面容,尤其眸子似有几抹眉目含春般的羞涩,带着几分幽怨,几分不安,还有几分紧张的忐忑,如怀春少女见到心上人般小心翼翼试探着。 林江年瞥了一眼,莫名感觉心跳慢了半拍。 他不着痕迹移开了目光:“赵小姐这话是什么意思?本世子听不懂。” “殿下难道不想摸摸吗?” 声音轻柔,似带着几分挑逗,令人浑身酥麻。 与此同时,一旁的赵溪抬眸看了林江年一眼,似思考犹豫了下,而后轻抬素手落在白裙之上,轻轻将裙摆微微往上提了些。 那藏匿于裙摆之下,一双雪腻纤长的小腿便彻底暴露在空气中,如凝脂白玉般,纤细笔直,肌肤雪白,犹如皎洁玉笋般。 林江年才刚移开的目光,不自觉被眼前这一幕给吸引。 细细看了两眼后,才反应过来,抬眸,便对视上了一双羞涩的眸子。 美眸盈盈,如含秋水般,似恼怒,又有些复杂,白皙精致的脸上浮现几抹红晕。赵溪轻咬着下嘴唇,那薄薄的红唇上似点缀着胭红般,就这般一眨不眨的盯着他。 这一刻,林江年感觉心头像被什么东西给勾动了下。 今日练功时的后遗症隐约有些蠢蠢欲动。 “赵小姐……你冷静点!” 或许是房间温度太高,空气太干燥了,林江年的声音有些哑:“本世子……是正人君子!” “那殿下,到底想不想摸?” 声音愈发轻柔,甚至带着几分故意引诱般的媚意。 林江年艰难扭过头,眼角余光却又不经意落在那双裸露在外的雪白修长美腿上。 就在这温暖四溢的女子闺房内,一位气质绝佳容貌倾城的绝色女子提起裙摆,媚眼如丝,欲拒还迎的画面,永生难忘! 林江年深呼吸一口气:“能不能换种方式?” “嗯?” “就是……” 林江年沉默了下,试探道:“本世子不用杀陈昭,也能摸个够?” “……” 房间内,像是猛然陷入死寂。 赵溪脸上的神情,像是猛然僵硬住,一抹恼怒从眼神底浮现,咬了咬牙:“临王世子殿下,想不劳而获?” “赵小姐也可以这么理解。” “……” “殿下觉得可能吗?” 林江年叹气:“赵小姐应该不会答应?” “废话!” 赵溪咬咬银牙,恼怒不已,心中涌现一股深深的羞耻感。她都已经这样了,这临王世子竟然还想着……白嫖她? 见林江年的目光还不经意的落在她身下。顿时有股异样感从身下涌现,那暴露在空气中的雪白小腿上微微泛起了一层鸡皮,就仿佛像是正在被眼前这个家伙给玩弄了般,下意识缩了回去。 赵溪呼吸一紧,连忙松开了手,裙摆下滑,将雪白的小腿遮掩。 似乎还嫌不够,起身从软榻上拿起一件外披,披在下身,将那双雪白玉足彻底包裹遮掩住,才松了口气。 而后抬眸瞪着林江年,目光愤愤。 林江年有些遗憾的收回目光,又瞧了眼正满脸似羞又似怒般瞪着自己的赵小姐,深深叹了口气:“能再问一个问题吗?” 赵溪没说话,紧咬银牙瞪着他。 “赵小姐为何如此执着要杀陈昭,甚至是不惜……” 林江年看着她,斟酌了一下用词:“委屈自己?” “陈昭仗着天子宠爱,祸乱朝纲,颠倒是非,将大宁王朝搅合的乌烟瘴气,不知多少无辜之人被他所害,他难道不该杀吗?” 林江年点头:“的确该杀。” 从古至今,祸乱朝堂的阉狗,没有几个好人。 算起来,的确是该杀。 “不过,这与赵小姐并没有太大的关系吧?” 林江年又瞥了一眼坐在软榻上的赵溪,轻轻摇头:“陈昭罪大恶极,自会有人对付他,赵小姐何必如此上心?” 赵相与陈昭之间有矛盾不和,身为赵相之女的赵溪想帮父亲铲除朝中的劲敌,倒也能理解。 可赵溪的反应,看上去却并不仅仅只是如此? “谁能对付他?” 赵溪冷笑一声:“朝堂之上,近半数官员沦为他的爪牙,唯一能与他在朝中抗衡的只有太子殿下,可前段时间太子殿下突然病倒……” “我父亲虽极力支撑朝堂事务,但终究寡不敌众,也无法逆势而为……徐家,就是前车之鉴。” 提此徐家时,明显能察觉到赵溪语气多了一丝颤抖。 “徐家?” 林江年并不陌生,在抵达中州时,他听说过此事。 兵部侍郎徐征,因谋逆罪被满门抄斩。 堂堂六部侍郎,说被抄家就被抄家,足以说明这其中背后恐怕发生了难以想象的事情。 赵溪抬眸时,眼眶不知何时泛起了一圈红,语气也多了几分悲凉,似还压抑着一丝气愤:“徐大人对朝廷忠心耿耿,鞠躬尽瘁。却被那阉狗污蔑谋反,全家下狱,被满门抄斩……” 提及此事,赵溪眼眶红着,紧咬银牙,冷声道:“我赵家与徐家多年交好,徐大人为官清廉,绝无可能有谋反之心……可那老阉狗却全然不顾,只因徐大人在朝中屡屡反对他,就被他陷害下狱……” “我爹刚得到消息,还没来得及想办法营救,徐大人就在狱中‘畏罪自裁’了……” 说到这里时,赵溪的眼神很冷,脸上也带着几分充满讽刺的冷笑。 好一个畏罪自裁! 人死了,所有罪名全部扣在徐家身上,根本不给翻身的机会。整个徐家上下,全部打成了罪臣家眷。 “徐大人死了,徐家也完了。我暗地派人提前将徐家侥幸外出逃过一劫的几位妻妾,以及唯一血脉女儿藏匿城中,想等风头过后送她们离开京城,保住徐家唯一的血脉……” 提及此,赵溪眸子冰冷,那寒冷如霜的眼神比冬日的寒冰更要冷几分。 她浑身上下,多了股渗人的恨意。 “可那老阉狗却赶尽杀绝……就在几天前,我暗中派人将她们送出城,却遭到了伏击追杀。徐家的家眷,全部惨死在密天司刀下,无一生还……” 赵溪眼眶瞳孔,眸子里有晶莹的泪花在闪烁,声音也颤抖带着几分寒冷,咬牙切齿:“他们赶尽杀绝,连几岁的小女孩都不放过……” “你说,他该不该死?!” 赵溪突然抬眸,盯着林江年。 林江年静静注视着眼前的这位赵家小姐,她此时情绪激动,那双哀伤悲凉,却又带着恨意的目光,让林江年莫名有些熟悉。 他突然想起了纸鸢。 纸鸢的遭遇,不也如同赵溪口中的徐家遗孤? 只不过当年的纸鸢母女被临王妃救下,十几年后,方才有了报仇的机会。 而徐家的遗孤,显然没有这么好运。 林江年默然点头:“他的确该死。” “可是,我办不到。” 赵溪低眸,蜷缩在软榻上,抱着腿,目光失神:“那老阉狗常年深居宫中,警惕性极高。他很清楚我赵家与徐家的关系,尤为提防,不给任何机会……” 说到这里,赵溪语气很是低落。 林江年听到了,没有吱声。 同情归同情,但他并不会因为同情而去贸然做些不理智的决定。 行侠仗义,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这种侠义之事,适合那位沈女侠。 林江年并不适合! 房间内,突然安静下来。 赵溪没再开口,就这样蜷缩在软榻上,哀伤的神情和泛红的眼眶使得她身上多了几分楚楚可怜的气质。 她沉默良久,又抬起头注视林江年,缓缓开口:“我的确是想利用你除掉他,但另一方面,他对伱们林家来说也算个隐患劲敌。除掉他,对你们林家绝对算得上是件好事……” “我们,这也能算得上是共赢……不是么?” 林江年轻轻摇头:“不参与朝政,对林家而言更是一件好事。” 赵溪沉默了。 她明白林江年话中的意思。 是啊,大宁朝堂越乱,对林家这样的藩王来说反倒更有益,他的确没必要多此一举掺和进来。 明哲保身,坐山观虎斗,才是他这位藩王之子最该做的事情。 “不过……” 就在赵溪眸子彻底黯淡下去,以为再无转机时,却又听到林江年语气一转。 “若你能给出我想要的条件,本世子倒也可以考虑破例一试。” 听到这话,赵溪怔在原地,下一秒,眸子猛然亮起:“什,什么条件?!” “……” 房间内。 寂静无声。 林江年已经离去,赵溪依旧蜷缩在软榻上,目光失神,思考着什么。 原本黯淡的眸子,似恢复了些色彩。 重新灵动。 也不知过了多久,屏风之后突然传来脚步声。 一道清冷的身影,悄无声息出现在房间里,双手抱剑,面无表情的看了看门外,又落在赵溪的身上。 沉默片刻。 “你当真要答应他?” 赵溪缓缓抬眸,看着眼前这位气质风华绝代的女子:“你为何要躲着他?” 清冷倩影神色不变:“本宫何时躲着他了?” “你明知道他来了,为何不下来见他,偏要躲在楼上偷听,等他离开后再现身……不是躲着他又是什么?” 长公主面无表情:“我不想见他。” “那不还是躲着?” 似想到什么,赵溪抬眸对视上她的眼睛,脸上突然浮现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 “怎么,在楼上听着我勾引你的未婚夫,有何感想?” 长公主神色依旧清冷,波澜不惊。 没说话。 “没想到,堂堂长公主原来还是个喜欢听自己未婚夫墙角的女人……” 赵溪啧啧了两声,又叹了口气。 “可惜,我还是有些低估他了。原以为勾勾手指,就能让他拜倒在本小姐裙下……” 长公主依旧没反应,瞥了眼躺在软榻上的赵溪,随着腿上的外披滑落,那双露出半截的雪白美腿再度暴露空气中,慵懒的交织着,美的惊艳。 “你或许下次可以脱光试试。” 声音冰冰冷冷。 赵溪一怔,意外看她:“生气了?” “本宫为何要生气?” “我在勾引你未婚夫啊?” 赵溪打量着她:“你让我脱光……不怕我真的把他勾引走?” 长公主面无表情:“你若喜欢,尽管拿去。” “就冲他那张俊朗的脸,谁又会不喜欢呢?” 赵溪打量着她:“你就真没有一点动心?” 长公主不语。 “哪天我要是真把他勾引走了……你到时候可别后悔,别哭着求我?” 长公主冷眸以对,“你别把自己搭进去就好。” “绝不可能。” 赵溪摇头,精致的脸庞上浮现一抹浅浅红晕,抿了抿唇。 “他若能帮我杀了陈昭,我倒不介意被他占些便宜,如他所愿……可若要搭上我自己,那绝无可能!” 长公主沉默了下,突然道:“你当真要与林家牵线?” 赵溪并未否认,点头:“他想见我爹,不就是想借赵家的势力,让林家在朝中获得更大的支持!” 长公主盯着她:“你可知道这样会有什么后果?” “各取所需罢了……” 赵溪道:“如今朝中的情况,还能有比这更好的选择了吗?” 长公主沉默。 “徐家的惨状就是最大的教训,他丧心病狂到连兵部侍郎都敢污蔑谋害,还有什么是他不敢做的?” 赵溪语气微冷:“太子殿下病倒,如今朝中唯一能与他抗衡的只有我爹……” “他下一个要对付的,恐怕就是我赵家了!” 长公主静静注视着她,沉默了许久,才开口:“我可以帮你杀了他。” 声音很平静,不带一丝的情感。 然而,赵溪却摇头:“你不行。” 她抬眸望着长公主:“你是当朝长公主,你代表的不只是你自己,还有你父皇,太子殿下,整个皇家的意思……” “正因如此,你即便能杀了他,也势必会引起朝中大臣恐慌,进而引发整个朝堂官员对你们李氏皇权的忌惮……这些年来,陈昭在朝中一手遮天,他身后到底有多少官员世家支持更是无从得知…” 陈昭身后有太多依附的势力,长公主代表的是皇家天子,即便是她也不能随心所欲,一旦她轻举妄动,陈昭身后的那些官员世家绝不会坐以待毙,届时朝堂之上的麻烦恐怕将会更为棘手。 “到时候……你在京中将再无立足之地,他们会视你为最大的威胁,会想尽一切办法将你铲除掉……哪怕你是长公主,他们也绝不允许你这样的‘异类’存在……” 长公主站在原地,左手轻轻摩挲着手中的剑鞘,目光漫不经心:“我不在乎。” “但我在乎。” 赵溪看着她,沉默了下,道:“你是我在京中唯一,也是最好的朋友……我不希望你出意外。” 长公主似怔了下,看了她一眼:“我不会出意外。” “那也不行!” 赵溪依旧拒绝:“铲除陈昭是为了给那些无辜枉死的人报仇,也是为了安定朝堂,让大宁百姓过上安稳日子……我爹为此努力了一辈子,他不希望心血毁于一旦。” 长公主这次沉默了许久,才道:“他能办到?” “他是最合适的人选。” “你这是置他于死地。” 长公主眸子微缩:“以他的武功进宫,九死一生。” 没人比她更清楚林江年的实力,即便他入宫杀得了陈昭,也很难活着出来。 “没那么严重。” 赵溪道:“他毕竟是临王世子,他的身份足矣让宫中那些人忌惮……只要陈昭一死,便尘埃落定,至于他如何出宫……” 说到这里,赵溪停顿了下,又突然道:“我知道,你到时候也一定不会袖手旁观的,对吧?” 长公主盯着她看了许久,眼中有复杂神色闪过:“你早就算好了一切?” “算不上。” 长公主沉默了下,道:“他要是答应你,你会欠他一个天大的人情。” “是啊!” 赵溪轻笑着,而后又幽幽叹气:“所以,我这不是打算将我自己补偿给他了吗?” 长公主没说话,盯着她。 “怎么?你舍不得?” 赵溪绝美的脸蛋浮现一丝笑意。 长公主盯着她看了许久,最后面无表情的丢下了一句“随便你”,转身朝着门外走去。 赵溪依旧靠卧在清香柔软的榻上,神色慵懒,美眸怔怔望着门外,一双玉腿盘旋着,裙摆遮掩之下若隐若现。 美人卧榻,绝美倾城。 她注视着长公主离去的背影,直到消失不见。 “谢谢。” 她自顾自般喃喃自语,轻柔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 …… 傍晚时分。 天色渐晚。 入冬以来,天色逐渐暗的越来越早了。 京城,城外。 一望无际的官道上,冷风铺天盖地,席卷天地。 过往的商客行人,走南闯北的镖师江湖侠士皆裹紧了身上的衣衫,骂骂咧咧着入冬的天气愈发寒冷,这日子没法过了。 官道之外,往西十里之外,有一处小镇,小镇不起眼,镇上三三两两的行人过客。 在小镇的东侧,有一处不引人瞩目的老宅院。 夜幕降临,一袭身影悄无声息出现在宅院外。 天色将暗,这一抹单薄红裙分外耀眼。散落万千青丝的长发随风飘舞,绝代风华,又飘然出尘。 双眸似水,肌肤若雪,纤细柔眉,是用最好水墨松脂也调不出之淡雅脱凡,眸横秋水,是千山冰湖才能氤氲出的灵秀出尘。 而那一袭火红的长裙,却又使得这份清冷出尘添上了一股别样的气质。 她悄无声息推开宅院大门,缓步踏入。 院中昏暗,四周寂静无声。 直到踏入院中时,四周才突然传来呼啸的风声。 而后,几道身影悄无声息的落在身旁。 “圣女?!” 声音中,带着几分敬畏,还有几分意外。 “您怎么来了?!” 柳素冷眸瞥了他们一眼,双手背后,神情冷傲,语气不冷不淡。 “我要见教主!” “……” (本章完) 第二百六十章 天神教教主 夜幕笼罩微垂。 院落中,寒风萧瑟。 四道黑影悄无声息的出现,落在红衣长裙女子的四周,呈包围之势。 暗黑的长袍裹身,袍身上绣刻着诡异的花纹,类似古老的文字图案,给人一种压抑的沉重气息。 四人皆黑布蒙面,笼罩在黑袍之下,瞧不清楚模样,仅仅露出一双双漆黑的眼眸,望着院中的红衣女子。 “圣女,教主有吩咐,没有召见,任何人不得擅自来见!” 一袭红衣的柳素屹立院中,冷风吹起她的发丝,冷淡的眸子从几人身上扫视而过,“本圣女有重要之事要向教主汇报!” 其中一黑袍声音低沉,“没有教主之命,任何人不得见教主,这是规矩!” 柳素冷冷道:“你们要拦我?” 此话一出,四周徒然一紧。 在场的四人,瞬间感到一股凌厉气息滚滚袭来,他们脸色一变,运功抵挡。 圣女,难不成想要强闯?! “圣女,你……莫非是想违抗教主之命?!” 低沉的声音中,多了几分不友善。 柳素没说话,只是冷冷盯着前方的黑袍身影。 长裙飞舞,她迈步前进。 “咻!” 四周,刀剑出鞘声响起。 寒气逼人! 杀气弥漫。 “圣女,不要让我等为难!” 柳素不闻不问,依旧前行。 青丝飘舞,绝美冰冷的脸庞上不带任何情绪,一抹红裙如同深夜中的煞气,逼的在场四位护法脸色骤变。 气氛剑拔弩张,已然到了最为紧张时刻! 就在这时,院后传来一个沉闷的声音:“教主有令,圣女有请。” 此话一出,周围那四名剑拔弩张的护法,如释重负般猛然松了口气。 眼前这位圣女许久不见,给他们造成的压力更大了! 天神教中,除去教主之外,就属这位圣女的武功最为深不可测。如今大半年不见,这位圣女的实力似乎又更精进了…… 众人眼神复杂,心思不定。 圣女的武功更强了,对他们天神教来说,也不知是好是坏…… “圣女,请!” 面前的黑袍护法让开了一条路。 柳素依旧一言不发,抬眸看向院后。片刻后,迈步踏入。 …… 后院,有一条深不见底的地下密室。 穿过昏暗幽静的密室后,便来到了密室的深处。 此地,是天神教在京中的总坛。 也是天神教那位教主闭关之处。 此刻,昏黄的密室内,壁龛内燃着灯火,密室深处,摆放供奉着几尊神像。神像同样昏黄,似笼罩着什么古老破旧气息,极为诡异。 神像前,檀香袅袅,笼罩在整个封闭的密室内。 柳素停下脚步,面无表情看着前方的这几尊神像,一言不发。 这是天神教供奉的信仰,传闻是创建了天神教的几位天神,更是天神教这些年发展信徒的根基。 只是…… 柳素眼神冰冷。 身为天神教圣女的她,却从来不信这些东西。 信仰这东西,大多时候都是愚民之策。 她目光冷冷从这些神像上移开,落在祭坛前,冰冷眸子逐渐凝重。 神像祭坛前,一道诡异身影正背对着她,跪在神像前。 身形魁梧,一身宽松黑袍将整个人全部笼罩进去。 只是瞧了一眼,柳素眼眸底涌现一丝深深忌惮。 但很快,她又迅速收敛所有情绪,微微低眸,声音清冷,恭声道:“教主!” 冷清的声音,没有等来回应。 柳素也没有继续开口。 密室就这般沉默着。 直到许久,跪在神像祭坛前的黑袍终于缓缓起身,将手中的香插入祭坛。 转身,看着身后不远处的柳素。 如墨般的黑袍将此人笼罩其中。脸上戴着一个狰狞的青色面具,看上去极为渗人。混身上下包裹严实,仅仅从那青铜面具中透露出一双冰冷的眼睛。 此人,正是天神教的神秘教主! 没人知道他的来历,也没人见过他的真正模样。 从柳素记事开始,这位教主似乎永远都是如此模样。没人能真正接近他,也没人知道他的底细。 极为神秘! 青铜面具内,冰冷的眼神盯落在柳素身上许久,而后才沉声道:“圣女找我有事?” 声音很低沉,带着几分沙哑,让人听着不是很舒服。 柳素低眸,淡淡开口:“大长老在雁州,遇害了!” 听到这个消息,眼前的教主却并没有想象中反应那么激烈,他神色不变,语气依旧低沉:“怎么死的?” 柳素抬眸看了一眼他,又平静道:“临州计划失败后,教主命大长老与我前往浔阳城,将王家斩草除根……” “回京途中,大长老与临王世子碰见。为挽回临州计划失败的损失,大长老决定铤而走险,却没想到中了计谋……” “大长老,以及身边的几位弟子,全部惨死临王世子手中,无一生还!” 柳素平静的解释,仿佛事情完全与她无关。 密室内,教主沉默着,许久没说话。 半响后,他深深看了柳素一眼:“大长老当真死在临王世子手上?” 柳素心头猛然一跳,却依旧不动声色,淡淡道:“是!” 教主没有开口。 柳素也没有再开口。 大长老死了,对他们天神教是个不小的打击。随着大长老身亡,教中势力混乱,其余的长老开始争权夺势,蚕食大长老以往的势力。 加上临州计划的失败,以及前段时间临王府的报复,天神教损失惨重。 关于大长老的死,柳素早有预料,教主一定会怀疑到她头上来。 不过,她并不担心。 柳素所说的一切,几乎没有任何撒谎。 大长老的确刺杀了临王世子,也的确中了计,身受重伤。柳素唯一掩饰的,只有她亲手杀死了大长老的事实。 然而,没人会知道这一点。 大长老的死,自然是被算到了那位临王世子头上。 密室内沉默许久后,才听到教主的声音再度传来。 “临州计划,为何会失败?” 柳素沉默道:“是属下低估了林恒重的实力……” 她本自信,哪怕实力不及那位林恒重,偷袭之下也有成功几率。 却没想到,她还是远远低估了林恒重的恐怖身手。 “玄阳图呢?” 教主盯着她。 柳素道:“属下潜入临王府搜遍,没有打听到有关玄阳图的任何情报……” “没有?” 教主冷冷盯着她。 柳素平静道:“属下之前控制了那位临王世子,派他前去如意楼内找过,依旧没有打听到玄阳图的任何线索……” “想来,整个临王府内,唯一知道玄阳图下落的人,只有那位临王爷……” “是属下无能。” 寂静! 密室内再度陷入诡异沉默。 柳素低着眸子,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此次临州计划,一是为了刺杀临王爷,二来,是为了帮教主找到传说中的玄阳图。 然而,一无所获。 甚至还赔了夫人又折兵! 想到这,柳素脑海中逐渐浮现起一道熟悉的身影,心中莫名有了几分异样的情绪。 但很快,又浮现那晚瞧见的那一幕,几分恼怒情绪涌现。 一闪而过。 “这不怪你。” 半响后,教主的声音传来:“林恒重何等聪明之人,你想接近他很难!” 柳素没开口。 “不过,林恒重没有将玄阳图的秘密告诉临王世子?” 教主似在思索什么。 柳素沉默了下,道:“的确没有,属下试探过多次,临王世子的确应该不知道玄阳图的存在,甚至……林恒重连玄阳心法都没有传给他……” 教主的声音低沉,又带着一丝不解:“临王世子是他唯一的儿子,林恒重为何不教?” 柳素没说话。 她自然清楚明白原因。 不过,她并没有说出来。 半响后,教主抬眸盯着柳素:“那位临王世子,如今就在京城内吧?” 柳素心头一跳,有种不祥的预感:“是的……教主有何吩咐?” “带他来见我。”教主面无表情道。 柳素一怔。 “有问题?” 柳素沉默了下,道:“恐怕很难……上次之后,他对我已有警惕之心,加上他身边高手极多,想要把他带回来,不容易……” 教主看了她一眼,淡淡道:“对你来说,不难吧?” 柳素沉默了,半响后才道:“属下尽力而为。” 教主点头:“记住,不要透露了你的身份信息……没什么事的话,先下去吧。” 柳素站在原地,没动。 “还有事?” 柳素沉默了许久,抬眸注视着眼前的教主,盯着那狰狞的青铜面具:“属下有件事情,想问问教主。” 教主盯着她:“何事?” “我的母亲,是怎么死的?” 青铜面具后的那双眸子似乎一凝:“为何突然问起这个?” 柳素平静道:“属下想知道。” “你在怀疑本教?” “属下不敢。” 沉默。 教主盯着柳素看了许久,沙哑着声音道:“本教早跟你说过,你的母亲,当年是我天神教最为优秀出色的圣女。可惜,爱错了人……” “当年林恒重平定南疆十几国时,天下大乱。你母亲全家惨遭时局动荡裹挟,被迫背井离乡……生下你之后没多久,你的母亲为了去寻你父亲,被临王军当成敌人,围剿之下重伤不愈,不幸身亡……” 柳素默默听着,一言不发。 教主盯着她:“有人跟你说过什么?” 柳素道:“没有。” “当年的事早已过去这么多年,具体发生了什么,本教也不是特别清楚。但你母亲的死,跟林恒重必定脱不开干系……” 柳素沉默了下:“属下明白。” 而后,她抬眸道:“多谢教主解惑。” …… 穿过幽冷的通道,离开密室,走出后院,漆黑的夜,冷风吹拂在那一袭红裙之上,使得寂静的夜平添了几分孤冷。 前院内,寂静无声,一个人影都没有。柳素离开宅院,穿过幽深的小巷,来到小镇街上。不远处街头,有道身影早已等候多时。 “圣女!” 灵儿迈着轻柔的步伐小跑到跟前,满脸紧张焦急:“你总算出来了,吓死我了!” 柳素瞥了她一眼:“怎么了?” “还不是担心圣女你……” 灵儿拍了拍胸脯,又左右看了看后,小声凑近:“大长老的死……教主没怀疑你吧?” “没有。”柳素轻轻摇头。 “那就好……” 灵儿深深呼了口气,如释重负,又想到什么:“圣女,你今天找教主有何事呀?” 柳素道:“有些事情不太清楚,找教主问问。” “那圣女问了吗?” “问了。” “怎么样?解开疑惑了吗?” 柳素沉默了下:“没有。” “那怎么办?” “不知道。” 柳素回头看了眼身后来时的方向,沉默不语。 “圣女,那我们现在去哪啊?” “进城吧。” 柳素抬眸看向前方,不远处,正是巍峨耸立的城墙。 若隐若现! …… 夜幕降临时分,林江年返回姜府。 “殿下,你回来啦?” 院中屋檐下,正站在屋檐下无聊踱步的小竹,瞧见殿下的身影,连忙兴奋的小跑上前。 “你怎么在这里?” 林江年瞧了眼小脸冻的通红的小竹,顺势将她搂进怀里:“怎么不去房间?” “等殿下你呀!” 被殿下抱着,小竹脸蛋红扑扑着,有些羞涩的将脑袋埋进殿下怀里,轻声甜甜开口:“殿下今天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出了点意外,耽搁了些时间。” 林江年想起今天见那位赵家小姐时发生的事情,多少有些感慨唏嘘。 “对了殿下,今天你去赵府后,又有人来找过你。”小竹开口。 “谁?” “好像是密天司的人……” 小竹想了想,眨巴了下眼睛:“不过,对方在听说你不在后就直接走了。” 密天司? 林江年一怔,很快意识到来人是谁了。 “知道了。” 林江年点点头,又看了看怀里的小丫鬟:“走,先回房去。” “哦。” 小竹点点头,又很快想起什么:“等等,我先去跟纸鸢姐姐说一下。” 小竹正起身时,冷不丁察觉到有道目光投射过来。下意识抬眸,便瞧见不远处连接隔壁院子的院口,多了道身影。 正静静倚靠在那,长裙垂落,气质清冷,打量着抱在一起的二人。 “纸,纸鸢姐姐……” 小竹脸色顿时唰的一下红了,连忙从自家殿下怀里挣脱,羞涩的跑开了。 林江年看着‘落荒而逃’的小丫鬟,又将目光落在纸鸢身上,缓步上前。 “我回来了。” 纸鸢神色不变,淡淡点头。 见纸鸢没多大反应,林江年又轻抓起了她的手,放在手心,“怎么了?” 纸鸢只是看着他,没说话。 “咋的,担心本世子被那位赵家小姐给迷惑住了?” 林江年开玩笑般道:“放心吧,本世子绝不会轻易受美色诱惑。” 纸鸢沉默了下,半响后,抽回了手,转身离开。 “先把你身上沾染的胭脂味洗了再说吧。” “……”(本章完) 第二百六十一章 抱错人了 林江年脸上笑容僵住,下意识嗅了嗅身上衣衫。 他对香味并不敏感,此时细细一闻,的确从身上嗅到一丝若有似无的淡淡香气。 大概是从那位赵家小姐闺房内沾上的,没想到被纸鸢敏锐嗅觉到了。 鼻子这么灵的? 林江年又嗅了嗅身上衣衫,若是不仔细,很难注意到这点。 想到这,林江年暗叹了口气。 长教训了,下次一定小心点! 转身,正准备去沐浴更衣再去找纸鸢时,另一道身影恰好此时走进院内。 “这是怎么了?” 林江年回头,便见小姨姜语湘正盈盈踏入院中。 她穿着一袭素色长裙,身段儿优美风韵,仅一堪握的细腰愈发显得胸前臀后鼓鼓雄伟,气质成熟。乌黑长发用一翡玉珠钗挽插脑后,白皙红润的脸庞上是一双温柔的眸子,樱桃唇瓣不染而赤,黛眉微蹙。 她走近林江年跟前,抬眸看了他两眼,又看了看身后,狐疑道:“我怎么瞧着纸鸢脸色不太好看,你又欺负她了?” 林江年无辜摆手:“我哪敢?” “呵!” 姜语湘可不信,打量了林江年两眼,正要说些什么时,却又察觉到什么,凑近几分,贴近林江年衣衫,晶莹剔透的鼻翼动了动,而后抬眸,目光狐疑的盯着他,带着几分质问:“你又去见那位赵家小姐了?” 林江年:“……” “小姨,这你也能闻的出来?” 林江年不可思议。 纸鸢武功高深,五官敏感程度远超常人,能嗅闻到不寻常的气息很正常。可眼前的姜语湘,丝毫不会任何武功,她怎么也能闻的出来? “那可不!” 姜语湘冷笑一声:“伱小子干什么坏事都逃不过小姨我的火眼金睛……” 说到这里,她又很快反应过来,盯着他:“你今天又去见赵家小姐了?” 林江年没有否认,点了点头。 “你不是说对人家不感兴趣吗?” 姜语湘目光略带几分审问。 林江年叹了口气,简单跟小姨说了今天去赵家见赵溪的事情。 “纸鸢让你去的?” 姜语湘有些不可思议,惊讶道:“她怎么会让你去找赵家小姐?” “这说来就话长了……” 林江年简短地跟小姨透露了一些消息,但事关与赵家之间的机密,他没有多提。 听完后,姜语湘倒是相信了林江年今日去赵府的确是有正事。不过,她美眸中依旧带着几分狐疑:“你真不是冲着那位赵家小姐的美貌去的?” “绝无此事!” “那你身上的胭脂香气是怎么来的?” “跟上次一样。” 上次见赵溪,姜语湘在赵府门外等他,也是察觉到他身上沾染的胭脂,逼问之下得知了事情原委。 姜语湘盯着林江年,目光愈发狐疑:“那位赵家小姐,难不成瞧上你了?” 初次见面,就邀请林江年进她闺房。这次见面同样如此,这要是传出去,那位赵家小姐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难不成是…… 面对小姨的怀疑,林江年保持沉默。 还别说,小姨的确猜中了几分。 那位赵家小姐,的确一副瞧上了林江年的态度,每次见面都勾引他。 林江年脑海中,下意识浮现那位赵家小姐清冷出尘的气质,一张巧笑倩兮的绝美容貌,以及那一袭绸缎长裙之下,一双雪白匀称如玉的美腿…… 啧啧,真反差! “所以,纸鸢是怎么回事?” 姜语湘狐疑的看了他两眼:“误会了?” “没错。”林江年叹气。 姜语湘没好气瞪他:“早说了让你注意点,你非要沾花惹草!” 林江年无言以对,这次还真跟他没关系。 “我去跟纸鸢解释解释。” 林江年打算去找纸鸢,却被姜语湘给拦下了:“你先别去。” “纸鸢正在气头上,你先把你身上的衣服换了,把你身上其他女人的气息洗掉再说。” 姜语湘轻瞪了他一眼:“我先去跟纸鸢聊聊。” 林江年一想也对,点了点头,“那就拜托小姨了!” “呵呵!” 姜语湘冷笑一声,没好气道:“你要是敢对不起纸鸢,看我怎么收拾你。” “绝对不会。” “哼!” 姜语湘轻哼一声后,方才转身离开。 林江年在原地站了一会儿,便去找小竹安排准备热水,沐浴更衣! 换了一身干净的绸缎长袍,站在镜中,凝望着镜子里的青年才俊身影。林江年不得不感慨一声,世间怎会有如此俊美男子? 走出房间,门外的侍女悄悄摸摸打量着自家殿下,林江年正打算去隔壁找纸鸢,小竹又一路小跑进院子。 “殿下,外,外面那个人又来了!” “谁?” “就,就今天来找过你的那个人……”小竹气喘吁吁解释。 “又来了?” 林江年一愣,本想着明天再去找他,没想到这么急。 “行,我去瞧瞧。” …… 姜府外。 夜幕降临。 冷风侵袭呼啸,高墙之外,有道黑影伫立于墙角之下。 黑夜笼罩了他的身形,仿佛与整个夜空融为一体。他就静静的站在那儿,面色似有些沧桑,抬眸静静望着不远处的大门,一言不发。 直到许久之后,大门缓缓开了,一位年轻人出现在了门口,朝着他走来。黑影就这样静静盯着,直到年轻人缓步走到了他身前不远处,停下脚步。 而后,便听到年轻人略带几分轻松的声音传来:“陈魁首,今日怎么有空来找本世子?” 陈常青抬头盯着眼前这个样貌俊气,意气风发的年轻人,恍惚间怔了下,收回视线,声音低沉:“聊聊?” “行,那就聊聊!” 年轻人的声音很是爽快! 冷风呼啸,似要将这片天地笼罩吞噬。 姜府外隔了两条街道的一间茶楼内,三楼,雅间。 林江年席地而坐,桌前茶水热气腾腾,窗外冷风拍打着门窗。他看着坐在对面的男子,不过几天没见,这位陈魁首似乎更憔悴些。 “陈魁首,这是打算改变主意了?” 林江年没有废话,率先问起。 陈常青沉默着,望着林江年,许久之后,才突然开口:“能问殿下一个问题吗?” 林江年轻笑:“尽管问。” 陈常青先是低眸思考了下,接着又抬头盯着林江年的眼睛,一字一句问道:“殿下,能改变什么?” 林江年反问:“陈魁首希望本世子改变什么?” 陈常青低眸,眼神底闪过一丝犹豫的痛苦,半响后,他声音沙哑:“改变黑暗的朝堂官场,改变天下百姓受人欺负的世道,还天下一个朗朗乾坤……” 直到陈常青说完之后,林江年沉默了许久。 “陈魁首,是不是对本世子有什么误解?” 林江年深深叹了口气:“你觉得可能吗?” 陈常青一言不发。 “本世子不过是个藩王之子,你让本世子去改变这天下世道,未免有些强人所难了。” 陈常青还是沉默,他当然知道强人所难。 根本不可能办到。 这大宁王朝的朝堂势力错综复杂,比他想象中的更要黑暗。想要改变这一切,只有一个办法……推翻这一切! 要推翻这一切,那就意味着要造…… “本世子对造反可没什么兴趣。” 林江年轻轻摇头,这位陈魁首倒也是个理想主义者。 不过,终究是要遭受现实毒打的。 “本世子对改变天下世道没什么兴趣,不过……” 林江年停顿了下,瞥他:“我对陈魁首这个人感兴趣。” 陈常青盯着他:“殿下如何证明?” “陈魁首今天来找本世子,不就已经证明了么?” 陈常青沉默,许久没说话。 是啊! 从他来找这位临王世子的时候,就意味着他心中早已经有了决定! “本世子能给陈魁首的,绝对要比密天司多的多……” 林江年停顿了下,抬眸瞥了陈常青一眼,轻声道;“本世子改变不了天下,但能给陈魁首一个推翻改变密天司的机会!” 此话一出,陈魁首心头猛然跳动了下,他抬头盯着林江年。 “殿下,此话何意?!” “你说呢?” 林江年轻笑一声,目光淡然。 从瞧上陈常青开始,林江年心中就有了个逐渐完善的计划。 如今他的身边,缺人,非常缺人才。 尤其是城外刺杀之事发生后,世子亲军损失惨重,林江年需要重新自己培养亲信人才,他打算暗中培养出一批高手。 眼前的陈常青,便是他中意的人选之一。 加上与赵家的联系,日后迟早要与陈昭碰上,与密天司之间的交集不可避免…… 陈常青沉默着,心中早已翻江倒海。 来找这位临王世子,已是他无路可走之下的最后一条路。 他不愿再与密天司那帮没人性的畜生共事,不想再助纣为虐。来找这位临王世子,也是抱着最后的希望。眼下,林江年的话,勾起了他心中本就积压的怨愤。 他声音低沉:“殿下要对付密天司?!” 林江年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而是反问:“陈魁首倒不如先跟本世子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陈魁首下定了决心?” 陈常青沉默了许久,才终于沙哑着声音开口:“殿下,知道兵部侍郎徐征吗?” “……” 半响后。 雅间内陷入许久的沉默。 林江年脸上浮现几分愕然神色,盯着他:“所以,徐家的遗孤,都死在了密天司的手里?!” 陈常青脸上明显多了几分痛苦神色,他浑身在颤抖,喃喃自语:“我不想的,我也不想的……” 这几天,他只要一闭眼,脑海中就能嫌弃那个惨死在他面前的小女孩,那天真无辜,却又带着深深怨恨盯着他的眼神。 那仿佛是压倒心中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心中的良知让陈常青备受煎熬,声音也万分痛苦颤抖:“那么小的孩子他们也下得去手……他们该死!” 林江年没有说话,想起了今天赵溪跟他提及徐家遗孤被灭门的事。却没想到,竟是陈常青所为。 一时间,他有些恍惚。 很难形容这种感觉! “这的确不能怪你。” 林江年看着满脸憔悴痛苦神色的陈常青,轻声开口:“你若不杀她,她落在那些人的手里生不如死,你是帮她解脱,维护了徐家的名声……” 陈常青神色怔怔。 “不过,此事你也的确逃不脱干系!” 林江年语气又猛然一转:“你的确是杀害了她们的帮凶!” 陈常青神情痛苦,闭上了眼睛:“我知道。” “所以,你想要赎罪?” 陈常青没说话,只是重重点头。 林江年开口道:“既然如此,本世子就给你这个机会……不过,在此之前,你需要去办几件事情……” 陈常青沉默着没说话,已经决定不再与密天司同流合污,他唯一能相信的,只有眼前这位临王世子。 他调查过他,也意识到这位临王世子并不像传闻中那般的不堪。 所以,陈常青决定赌一把。 反正他的人生已经如此了,没有什么好失去的了! 陈常青从怀中取出了什么东西,放在林江年面前。 “这是上次后,我暗中从密天司内卷宗查到的一些消息……” “我又从京兆府查到了有关三皇子的一些情报,对照密天司的卷宗,发现了一些端倪……” 陈常青的声音低沉,带着几分说不上来的情绪。 “密天司,的确与三皇子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 夜深时分。 林江年回到姜府时,府上的人大多已经入睡,除去少数值夜的下人身影。 林江年回到院落,正准备回房时,却瞧见隔壁院落不远处,纸鸢的房间还亮着光。 还没睡呢? 林江年心头一动,想起还没跟纸鸢解释今天的误会,以及刚才见陈常青时的一些事情,打算去跟纸鸢好好聊聊。 于是,他轻手轻脚来到隔壁院落,走到房间门口。 房门轻掩。 “嗯?” 怎么没关门? 林江年心中疑惑,但还是轻轻推开门,走进房间,反手关上房门。 昏暗幽静的房间内,弥漫着淡淡清香。不远处屏风之后的床榻上,一道身影若隐若现,正躺在被褥里。 今天见赵家小姐的事情还没解释,这会儿不知道纸鸢还在生气不? 想到这,林江年迈着轻柔的步伐走到屏风后,没有发出任何的声响。如今他内力浑厚,已能隐匿自己的气息和脚步,哪怕不刻意,也很难被察觉。 林江年缓步靠近床榻,便可见一道身影正侧身背对躺在床上,身子裹在被褥内,只露出一头乌黑稠密的秀发。 见状,林江年不再犹豫,迅速褪去身上外衣,钻进被窝里,熟稔的从身后搂住床上娇躯。 “纸鸢,我来了!” 林江年凑到少女耳边轻声吐气,搂抱着怀中娇躯的手,习惯性落在了某处。 捏了捏! 下一秒,林江年突然感觉有些不对劲。 大小……好像不对? …… (本章完) 第二百六十二章 算账 林江年的记性一直很好! 虽说达不到完全过目不忘那种恐怖境界,但也相差无几。 但凡是他所见过,摸过,感受过的东西,几乎都能很快记住。这也是为何当初刚进临王府时,林江年能很快适应的原因。 柳素所跟他提及有关临王世子的习惯,喜好,生活特征,他都能一字不漏的记下。 如此恐怖的记忆力,算是林江年的天赋。当然,他也并没有浪费这等天赋。 他能记下从如意楼内所翻阅的诸多武学功法,记在心中。也能将李老前辈所传授给他的绝学剑招不断在脑海中回放加深印象,并且不断演练熟练。 这有助于他对武学招式的了解和熟练,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当然,除此之外,林江年也同样将这等过目不忘的天赋运用到了生活当中。 比如说记下京中有关势力的人物名字和样貌,记住他们之间复杂的关系以及不为人知的联系。 亦或者是,记下身边之人的喜好和特征。 就比如说这一路跟随在他身边入京的小竹,林江年早摸清了小竹的身体特征,而小竹特更喜欢从后面看他…… 当然了,还有纸鸢。 虽说还没能跟纸鸢有更近一步的交流,但两人多次的同床共枕,在仅有短暂少数的接触之下,林江年还是对纸鸢的特征熟稔于心。 因此,此刻。 昏黄的房间内,屏风挡住了灯火的光线,使得床榻上视线昏暗。 林江年悄悄摸摸潜入房间,准备‘夜袭’的手在刚触及到床上的娇躯时,很快感觉到不对劲! 这不是纸鸢的身体特征。 尺码不对! 就在林江年刚接触的那刻,也明显能感觉到怀中娇躯像是受到极为强烈的刺激般,猛然紧绷。 很是陌生的反应。 与此同时,林江年鼻息嗅到一缕发丝清香。 有些熟悉的体香! 可却并不是来自纸鸢身上的香气。 而是…… 林江年也愣了! 脑子有些发懵,目光呆滞的低头看去。 一头乌黑稠密的青丝之下,昏黄的光线隐约照映出了一张精致绝美的侧脸。 此刻,这张绝美的侧脸通红,如同染上了血墨般,散开在白纸白纸上。而林江年刚凑近的耳边,晶莹剔透的耳垂上,早已通红如血。 很美! 美的惊艳! 有种令人呼吸一窒的画面感。 然而,林江年却彻底懵在原地。 这,这不是…… 画面,像是这一刻猛然定格。 彻底凝固。 林江年只感觉后背发凉,有股凉气从身后脊椎骨骤然冲上,混身的鸡皮疙瘩骤起。 怎么会是…… 他走错房间了不成? 林江年脑袋思绪迅速回想,不会走错,这里的确是纸鸢的房间,绝不可能走错。 那为何她会在这里? 纸鸢呢? 这一刻,饶是林江年也有些懵圈,完全不知所措。 恍惚之际,床榻之上的姜语湘也是终于扭过头,绝美俏脸上早已绯红一片,呼吸凌乱,白皙的肌肤上几乎能溢出血来,她美眸死死盯着林江年,羞怒欲绝,急促的呼吸导致声音都有些颤抖:“你,你……还不快拿开?!” 羞愤的声音传来,以及那几乎冒火的眸子,死死瞪着他,终于让林江年回过神来,这才意识到他还没动。 “哦……好!” 林江年这才收回了手,可由于姜语湘身子紧绷着,臂弯紧紧夹住不放,导致林江年抽回时颇有些用力,手掌心与紧绷的衣衫产生了重重的摩擦。 林江年心头随之一颤。 他连忙起身,从床榻上爬起。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我,我不知道是你……” 林江年连忙开口解释。 他是真没想到姜语湘会在纸鸢的床上,这大晚上的,床上就躺着一个人,他还真完全没想到不是纸鸢。 她怎么跑到纸鸢床上来了? “闭嘴!” 床上传来姜语湘羞愤欲绝的声音,恶狠狠开口。 她身子蜷缩在被褥内,紧紧裹住自己,连脑袋都埋了进去。 可即便如此,依旧遮掩不住急促的呼吸。 床榻上,姜语湘将自己包裹在被子里,娇躯紧绷颤抖着,脸色更是滚烫通红。 尤其是胸口处隐约的触摸感似乎还在回荡,炙热的气息尚未完全消退。她脑中此刻一片混乱,完全不知道如何是好。 上次也是如此! 上次这个家伙也是把她当成了纸鸢,轻薄了她。 可这一次,跟上次完全不一样。 上次这小子是亲了她,这一次呢…… 这次,这混蛋小子竟然上手…… 想到这,姜语湘羞愤不已,心中气愤情绪骤然涌现。 这混蛋小子,平日里就是这样欺负纸鸢的吗? 他也下得去手? 想到这,她心中羞怒愈发强烈。 越想越气! 床外,林江年此时人也还是懵的! 接下来该怎么办? 是道歉? 还是……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紧接着,房门被轻轻推开。 门外,一袭素白长裙的纸鸢正抱着一床被褥走了进来。刚踏入房间,她突然停下脚步,抬眸看向屏风之后,愣了愣。 她看了看站在床边的林江年,又看向床上蒙在被子里的身影,眸子里多了一丝疑惑。 “你,怎么会在这里?” “纸鸢?” 林江年这才瞧见纸鸢手上抱着的被褥,下意识问道:“你这是……” “小姨说今晚要跟我一起睡,让我去她房间帮她把被子拿过来。” 纸鸢抱着被褥走到屏风后,看着站在床边的林江年,眼神狐疑:“你怎么会在这里?” 对视上纸鸢那清澈的眸子,林江年后背愈发冰凉。 他轻咳嗽了一声,“我,我本来是想过来找你的,没想到你不在……” 纸鸢盯着林江年的眼睛看了几眼,又将目光移到了床上。 床榻之上,原本将自己蒙在被褥里思绪混乱的姜语湘,在听到门外纸鸢进来时,骤然一紧。 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何。 但心里下意识的反应……刚才的事情绝对不能让纸鸢知道! 要是被纸鸢知道,这家伙在床上轻薄了她。 纸鸢会怎么想? 她姜语湘身为长辈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绝对不行! 想到这,姜语湘也顾不得心头的羞怒,掀开被褥,露出了那张绝美羞红的脸庞,泛红,绝美。 有种说不上来的动人气息! 她深呼吸一口气,恶狠狠瞪了林江年一眼后,这才开口道:“这小子大半夜过来找你,被我逮了个正着……” 声音很平静,没有丝毫情绪。 林江年有些意外,似没想到姜语湘竟然会帮他打掩护。 而且这语气…… 林江年诧异看去,却见姜语湘眸子正恨恨的盯着他。 他有些心虚的移开了视线。 听到这话,纸鸢也是一愣,但很快就意识到了什么,白皙的脸上也泛起一抹羞意。 林江年大晚上的过来找她,还能有什么目的? 想到这,纸鸢脸庞有些滚烫,完全没有心思再去注意到姜语湘此时那不正常绯红的反应。 她有种被家长逮了个正着的羞愤感,冷眸瞪了那家伙一眼:“你,你找我有事?” 林江年的确是找纸鸢有事,但眼下完全顾不得这些事情了。 “也没什么重要的事……” 林江年再度轻咳嗽了一声,摆摆手:“既然这样,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我先回去了!” 说着,林江年转身想开溜。 此地不宜久留! “站住!” 林江年刚转身,身后便传来姜语湘冷冷的声音。 林江年身影一顿:“小姨还有事?” “的确有事!” 姜语湘语气不冷不淡,轻咬了咬银牙,但林江年却听出几分咬牙切齿的味道。 停顿了下,姜语湘又道:“跟周家的事情有关,我想跟你聊一聊。” “你先去门外等下我!” 林江年:“……” 这语气,绝对跟周家没关系,绝对是来找他算账的! 心中忐忑,但林江年也只能点点头,老老实实的走到外面去等待。 床榻上,姜语湘缓缓坐起身子:“纸鸢。” “嗯?” “今晚你自己先睡吧,我去找那小子说点事。” 姜语湘说着,开始穿衣,见纸鸢面露疑色,姜语湘莫名有些心虚,没去看她的眼睛,轻声解释:“昨天去了趟宫里,找皇后娘娘问了些事,我得去找他确认一下。” 听到是宫中的事,纸鸢也没有再多说什么,轻轻点了点头。 姜语湘很快穿好衣衫,长裙裹身,将妙曼的身姿包裹在貂绒长衫内。又整理了一下秀发容貌,让自己恢复平静,她深呼吸一口气,迈步走到门口。 推门,走出! 门外,冷风呼啸。 刚踏出房门的姜语湘,瞧见了门外不远处站着的林江年。正低着脑袋,一副老实乖巧的模样。 “跟我来!” 姜语湘瞪了他一眼,面无表情开口。 而后转身,朝着走廊外走去。 林江年老老实实的跟在身后,穿过走廊,走出院子。不多时,来到了另一处院落。 姜语湘所居住的房间,位于姜府内院最好的地段,足以看得出姜宁康对这个妹妹的宠爱。 姜语湘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林江年站在门口,犹豫了一下。 “还不快滚进来?” 听到房间内传来没好气的声音,林江年这才迈步走进。 “关门!” 林江年顺势关上了房门,转身,点燃油灯的房间逐渐明亮。视线中,一袭鲜艳长裙的姜语湘正坐在桌前,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气质雍容典雅,风姿不俗,绝美的面容上似还有几分尚未完全褪去的羞红,正冷冷盯着他。 站在房间内的林江年,如同犯了错,正等待着受罚的犯人。 十分乖巧! “小……” “闭嘴,不许喊我!” 姜语湘冷冷看着他,咬牙道:“我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林江年一怔,抬眸看着眼前的姜语湘那咬牙切齿的神色,以及难掩羞怒的神情,知晓她在说气话。 “对不起!” 林江年态度很是诚恳的认错:“刚才……那都是误会,我真不知道是你,所以才会……” 姜语湘怒道:“上次是误会,这次也是误会?!” 不提还好,一提她更生气了! 上次这家伙就是用这个原因亲了她,这次又是用这个理由摸了她…… “下次你是不是还想误会?!” 姜语湘怒气冲冲道。 “绝对没有!” 林江年摇头:“上次和这次真的都是误会……你放心,绝对不会再有下次了!” 瞧见林江年充满愧疚真诚的模样,姜语湘心头涌现起的怒火消退了不少。 但心中依旧憋着一口气! 出不去! 若非这家伙是她姐姐留下唯一的孩子,他敢这么轻薄自己,早就剁了他的狗爪! 可即便如此,姜语湘心中依旧憋屈。 两次都这样被平白无故白白占了便宜? 可转念一想,好像这两次她也的确都有责任。 这家伙跟纸鸢的关系不一般,她今晚出现在纸鸢的房间里,这家伙的确预料不到。 所以他摸错人……她也有责任? 什么乱七八糟的? 姜语湘脸庞通红,心中羞愤不已。 她被占了便宜,还有责任了? 一想到不久之前被这家伙被抱了,还被摸了…… 这家伙,还是她名义上的外甥…… 姜语湘瞬间感觉有股炙热的触感传来,浑身有种难以形容的酥麻感,呼吸急。 她连忙深呼吸几口气,稳住心神,这才抬眸盯着林江年,冷冷道:“今晚之事,我也有错,所以不跟你多计较了。但若是还有下次,我绝不饶你!” “绝不会有下次了!” 林江年信誓旦旦保证。 “还有,忘记今晚的事情,不准跟任何人提起,尤其是纸鸢,明白吗?” “明白,我一定守口如瓶!” 见林江年如此听话,姜语湘心中这才微松了口气。 可不知为何,瞧见眼前这家伙,心中依旧莫名有些堵。 还有种难言的情绪。 她轻咬了咬下唇。 “你过来。” “嗯?” 林江年缓步走上前:“小……诶诶……轻点,轻点……疼……” 姜语湘一把揪住林江年耳朵,使劲用力,愤愤咬牙道。 “臭小子,连我的便宜都敢占! “看我不收拾你这臭小子!” “……”(本章完) 第二百六十三章 自食其果 幽冷清净的房间内,四周装饰略显精致。精美绝伦的瓷器铺放在红木柜台上,一面铜色古镜映出明亮的烛光。 古朴的扶手椅上铺着柔软的锦垫,一袭华丽锦衣绸缎的女子正倚坐前,身躯微微后仰弯曲,正盯着眼前的少年。 女子秀发青丝稍显凌乱,一张绝美倾城的脸庞上泛着几分红韵,成熟而又美艳。凌乱的发丝上插着一根精巧的脂黄色玉簪,一身锦衣精美雅致,华美而不张扬。腰间系着一条淡紫色锦缎腰带,随性婉约。 似才刚经历过什么激烈的运动,眼前的女子呼吸急促,白皙的肌肤上隐约泛起了几抹汗珠,饱满圆润的胸脯随着呼吸而上下起伏。 圆鼓鼓着,颤颤巍巍着。 那双如杏般的眸子正盯着房间内的年轻男子,脸上神色依旧带着几分不甘,偶尔间又闪过几缕难以察觉的羞意。 房间内。 林江年老老实实的站在一旁,乖巧,听话。 “小姨……” “闭嘴,不许说话。” 林江年闭嘴了。 女人的鬼话果然不能信,说不计较不生气了,结果转头就翻脸动手。 林江年暗自叹气。 今天的事说起来虽然的确不怪他,算起来,他也是无辜的。 但毕竟林江年上手了,吃亏的是小姨。 多少有点过意不去。 加上自来京城之后,这位名义上的小姨对林江年颇为照顾,上次在吕家婚礼上更是力挺林江年,不惜与当时在场的所有人翻脸。 就这份情谊,林江年铭记于心。 因此眼下小姨生气翻脸反复无常,林江年也老老实实的受着。 不跟她计较。 房间内,气氛沉闷。 出了一口气后的姜语湘总算平复了心境,抬眸盯着低着脑袋,一副乖巧老实模样的林江年,不知是想到什么,心中倒是微微一软。 想着这家伙刚才老老实实不敢反驳的模样,心中的气消了一大半。 不过,她依旧板着一张脸:“怎么不说话了?” 林江年:“?” 不是她不让说的吗? 不过,看着板板正正坐在椅子上,板着脸儿的小姨,林江年也没放在心上,轻声试探道:“小姨,还有事?” “你觉得呢?” 林江年想了想,开口道:“时候不早了,要是小姨出了气,没什么事的话……那我先回去了?” “气没出呢?” “……” 林江年暗自叹气,道:“小姨要不……再打我一顿?” 姜语湘冷笑一声:“你皮糙肉厚,我可打不动。” “那小姨想怎么样?” 想怎么样? 问起这个问题,姜语湘微微一怔。 她想怎么样? 她还真没想怎么样。 眼前这家伙,再怎么说都是她名义上的外甥。今天的事情是个意外,本想着好好教训他一顿,出口气也就算了。 可听到林江年的话,姜语湘心中不知想到什么,心中微动。 “哼,还没想好。” 姜语湘打量了他两眼,面无表情道:“不过,以后我问你什么事的时候,你绝对不能敷衍我,明白吗?” “明白。”林江年自然点头。 “那好,我问你。” 姜语湘似想到什么,盯着他的眼睛:“你跟那位长公主怎么样了?” 林江年一愣:“长公主?” “你上次不是见了那位长公主吗?” 姜语湘冷哼道:“情况如何了?” “还好……” 林江年下意识开口,对视上了姜语湘那略微不善的眸子,这才咳嗽了一声:“长公主性子清冷,对我爱答不理……上次见面,交流的不是很好。” “那你为何突然打算娶她?” “娶她?” 林江年一愣,下意识道:“没有啊?” “还没有,京中都传遍了,就连皇后娘娘都听到了消息,特地来问我!” 姜语湘一听,更生气了:“你这些天在姜府内弄出来的动静,又是怎么回事?” 林江年这才意识到,他这几天专门为那位长公主设下的局,没想到连小姨也骗了? 于是,林江年赶紧将他的计划告知了小姨。姜语湘在听完之后,愣了愣:“你的意思是,你在逼她主动跟你提及退婚?” “没错。” 林江年点头。 姜语湘又愣了愣,“可万一她不退呢?” “她不会的。” 林江年摇头:“她比我更不想同意这门婚事,一定坐不住……退一万步说,万一到时候她真同意了,大不了到时候我再写一封休书……” 姜语湘:“……” “你知道后果有多严重吗?” 姜语湘怒瞪他。 给当朝长公主写休书,他胆子这么大了? “这不是最坏的结果吗?还没到那一步呢。” 林江年摇头安慰,又似乎想到什么:“皇后娘娘也知道了?” 姜语湘没好气的瞪他:“这么大的事情,宫里怎么会不知道?!” “那,长公主呢?” 林江年似想到什么:“小姨你进宫的时候见到她了吗?” 姜语湘疑惑:“你怎么知道?” “那就没错了,她急了!” 林江年当即拍板:“她多半是来找小姨你打探情况的,小姨你应该没有暴露吧?” “我怎么知道?” 提及此,姜语湘就怒了,怒气冲冲道:“这么大的事情你居然不跟我说,亏我还被蒙在鼓里?!” “这不是怕小姨你担心吗?” 林江年连忙安抚,又想到什么,转移了话题:“对了小姨,你怎么又进宫了?” “还不是因为你?” “因为我?” 林江年愣了下,便瞧见姜语湘脸上浮现几抹担忧,没好气的瞪了他:“你可知道,周家现在的情况?” “周家?知道一点……” 林江年点了点头:“怎么了?” 姜语湘忧心忡忡道:“周家不会善罢甘休的,周耀告状已经告到京中去了,陛下闭关,连皇后娘娘都被惊动了,特地来问我情况……” “你老实跟小姨说,你到底打算怎么办?” 周家的事情已经酦酵有段时间,如今京中早已闹的沸沸扬扬,几乎人尽皆知。 姜家这些天一直闭门不见任何客,但事情的始作俑者林江年却一直无动于衷,这让姜语湘如何不着急? 万一事情没法收场,到时候可怎么办才好? 姜语湘盯着眼前这张熟悉,却又带着几分陌生的俊俏模样,见林江年神色犹豫着,当即冷声警告:“不许再敷衍我!” 林江年犹豫思考了下,最终点了点头,把自己的打算说了出来。 姜语湘听完后,愣神了一会儿,思索道:“这,能行吗?” “总得要试一试。” 林江年道:“他给我送了份这么大的礼,我总得要还给他吧?” “明天就是周辉光下葬的日子,也该是时候了……” 姜语湘沉默着,眼神有些复杂,有些担忧的看着林江年,似想说点什么,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点了点头。 “小心点。” “放心吧,我会带上纸鸢的。”林江年早有计划。 姜语湘这才点头放心,又沉默了一会儿:“没事的话,回去歇息吧。” “好。” 林江年点点头:“那小姨你早点歇息。” 姜语湘不耐烦的摆摆手,林江年退出了房间,关上房门。 房间内安静下来,姜语湘依旧坐在那儿,目光微微失神。盯着门口,不知道想着什么。 半响后,她才似乎回过神来,低眸看了一眼什么,脸色不知为何有些不自然。 俏脸微红,眸子中似有些许难言的目光。 半响后,哼哼自言自语。 “姐姐,你这儿子……可真不太老实。” “……” 从小姨房间离开后,林江年站在院中吹了一会儿冷风,方才原路返回。 返回途中,经由纸鸢所居住的小院。意外的是,纸鸢的房间依旧亮着灯火。 林江年走近,敲了敲门。 “纸鸢?” 轻唤了一声。 “进来。” 房间内传来纸鸢清冷干脆的声音。 林江年推门走进,暖香四溢的房间内,灯火昏黄,照亮着一道倩影。 纸鸢正坐在屏风前,一身正装长裙,正襟危坐,目光淡然的看着门口的林江年。 似,一直在等着他。 “你怎么还没歇息?” 林江年见状,缓步走上前去,来到她身旁。 纸鸢抬起美眸,静静看了他一阵,才道:“小姨找你有什么事?” “小姨不是去了趟宫中吗,皇后娘娘问起了之前的传闻……还有周家的事情……” 林江年简短地跟纸鸢解释着,纸鸢听完时,沉默不语。 “天冷,时候不早了,早点歇息吧。” 林江年低头握住了纸鸢略冰冷的小手,轻声催促道。 纸鸢没动。 “走吧走吧,我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说……明天本世子要去办一件大事,需要你跟着,贴身保护。” 听到这,纸鸢方才又抬起头:“什么事?” “外面冷,走,去床上跟你说。” “……” 床铺上。 “睡觉还穿什么衣服吧,不舒服,来,让殿下帮你脱了……” “还害羞什么,都老夫老妻了,什么没见过?快快快……” “放心吧,小姨已经睡下了,不会发现的……” “……” 绣着鸳鸯的丝绸被褥之下,林江年不由分说的将纸鸢搂在怀里,紧紧抱着。 纸鸢娇躯微紧绷,依旧不太习惯,但并不抗拒。素手抵在林江年胸膛,低着脑袋,任由如瀑布的青丝遮掩那微微泛红的脸颊。 林江年低头看着怀中乖巧的有些可爱的小纸鸢,心中不免涌现几分得意。 微微低眸凑近,嗅闻着少女身上的淡淡清香,心旷神怡。 还是纸鸢抱着更为习惯舒服。 抱着纸鸢温存了一会儿,林江年这才低声道:“明天,我要去一趟周家,你跟我一起去?” 纸鸢依旧低着脑袋,一动不动,只是轻声回了一个字:“嗯。” “你怎么不问问我要去做什么?” 林江年笑道。 纸鸢没有回应。 还是一动不动,如同一只将自己蜷缩起来的小刺猬般,缩成一团。 见状,林江年有些遗憾的叹了口气。 虽说不是第一次同床共枕了,但纸鸢依旧还是这般害羞,从来不肯给林江年更近一步的机会。想要真正让她敞开心扉,任君采撷恐怕还缺少一个契机。 林江年缓缓伸手抚摸在少女那柔顺的秀发上,指尖深入进去,轻轻摩挲着少女的小脑袋,又轻声道:“那位三皇子如今在京中势大,论势力人脉,咱们在京中的确不是他的对手。他想借京中势力的舆论,逼本世子成为众矢之的……” “不过,本世子是谁?哪怕他是什么三皇子,也不可能真的让他给欺负了!” “他给我设了个这么大的圈套,怎么着也得让他尝尝自食其果的滋味……” 林江年一边轻轻抚摸着怀中少女的秀发,一边轻声解释着什么。 怀中的纸鸢依旧一动不动,却又似乎听的很认真。在林江年那手掌温柔轻轻抚摸之下,她的呼吸逐渐平缓,原本微微紧绷的身子逐渐软了下来。 柔软,香甜。 林江年怀抱香玉,或许是此刻环境气氛太美好,亦或者是前不久才在这张床上抱错过人,此时的林江年心如止水,丝毫没有半分邪念。 “我,需要做什么?” 不知过了许久,怀中的纸鸢终于出声,打破了宁静。 声音很轻,难得带着几分柔意。 林江年将她往怀中抱紧了些,轻轻摇头:“很简单,到时候谁想伤害本世子,你就帮我解决他。” “哦。” “记住了,下手别太狠……明天情况特殊,不到万不得已别杀人。” “嗯。” 纸鸢没有多问,依旧只是简短的回答。 “纸鸢真乖!” 林江年满意的点头,低头看着少女雪白的肌肤,忍不住冲着怀中少女那白皙娇嫩的脸蛋上嘬了一口。 刹那间,白皙肌肤肉眼可见般羞红,少女刚放松的娇躯再度微微紧绷,轻微的挣扎着。 “别紧张,就亲一口,我今晚绝不动手动脚……” 林江年连忙轻声开口。 怀中的少女沉默了许久,半响后,纸鸢突然抬头,盯着林江年的眼睛:“你今天,是不是欺负小姨了?” 少女脸颊微微泛红,明亮的眸子中却带着几分质问,冷如寒冰。 林江年后背瞬间发麻。 “怎,怎么会?!” 林江年不动声色,声音不安:“纸鸢,你怎么会问这个?” 纸鸢沉默了下,才道:“刚才,小姨的状态不对。” 她回想起来时,才察觉到小姨之前的状态有些不对。 小姨的反应,有点奇怪? “小姨不挺好的吗?是你想多了吧?” 林江年一颗心几乎悬起,咳嗽了一声:“我怎么敢欺负小姨啊?真要欺负了,小姨还不跟我没完?” 纸鸢沉默着,眸子中有几分疑色。 但也觉得有道理。 以小姨的性格,别说这家伙是临王世子了,敢欺负她,怎会轻易饶了他? 是她太敏感想多了么? “肯定是你多想了,那可是咱们小姨呢,我欺负谁也不会欺负她的……你今天肯定是累了,咱们早点歇息吧。” 眼见纸鸢似乎还在怀疑什么,林江年不得不使出终极大招。 “小姨她……嗯?你,你干什么,你,你……不是说了不动手动脚的吗?” 少女语气突然一变,浑身紧绷,俏脸瞬间绯红,眸子惊慌。 “你,你给我放开!” 娇羞的声音中多了几分羞怒。 ……(本章完) 第二百六十五章 贴脸开大 一大清早的京城,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 天刚破晓,天色依旧灰蒙蒙,街道上,偶有行人撑伞疾步走过。 天地间,一片冷清。 城西,相隔皇城数条街道外,有一处坐落幽静的巷落,建筑鳞次栉比。 居住在此的,大多都是朝中的官员。一块板砖砸下去,能砸出几个五品官。 天色尚早,连绵的小雨淅淅沥沥滑落,冷风刺骨,几乎要刺透皮肤般,各家院落都紧闭着门。 将气氛渲染的愈发压抑。 就在院深的一处宅院外,大门敞开,院外地面上,铺洒着白色纸钱,门口的灯笼换成了白色,透过大门,瞧见院中一个巨大黑白的‘奠’字,使得四周环境气氛平添几分恐怖气息。 隐约间,从院中传来抽泣声,时不时伴随着阵阵怒骂。 周府。 今日,是吏部郎中之子周耀独子周辉光下葬的日子! 随着天色逐渐亮起。周府外开始陆续迎来了数道身影。 有京中的官员,有周家这些年所结交的好友,亦或者还有来自京中各家族的子弟…… 这些年,周家在京中也结交了不少的人脉势力,今日周家独子下葬,也来了不少人送行。 临近中午时,天空依旧灰蒙蒙。周府内,哀乐齐鸣骤响,夹杂着哭声,以及院中人群议论纷纷的声音交织在一起,使得气氛有种说不上来的怪异。 “刑部侍郎陈义到!” “中州宋家到!” “吏部侍郎到!” “……” 随着门外通报,这些京中平日里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大人物,纷纷齐聚于此。 “周大人,节哀啊,要保重身体!” “多谢陈大人关心。” “周大人,我十分理解你的心情,你可千万要挺住,也决不能姑息凶手!” 说话之人,是中州宋家的家主,宋中复。 大门外,短短数日,这位经历了丧子之痛的吏部郎中几乎瘦了一大圈,但唯独眼神中的悲痛和恨意依旧熊熊。 “宋大人!” 周耀抬头看着眼前的宋中复,似乎想到了什么。 “你我之间,有着共同的敌人!” 宋中复眼神中也夹杂着几分悲痛恨意。 半年前,他的次子宋珏在临州惨遭临王世子无故杀害,尸骨无存。 至今为止,林家都没有给任何一个交代。 宋家在中州虽有些势力影响力,但想要跟林家斗几乎不可能。这半年的时间里,宋中复想尽一切办法想要为自己的儿子讨回一个公道,却无能为力。 眼睁睁看着自己儿子死在仇人手上,他却无法报仇,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此。 也正因如此,他无比理解周耀的心情。 听到这,周耀也瞬间明白宋中复话中的意思,眼神很快涌现一丝恨意:“没错,绝对不能让凶手逍遥法外!” “节哀!” 宋中复拍了拍周耀的肩膀,走进院中。 门外,依旧陆续有马车,轿子停下,不断有官员世家的身影出现。 “周伯父,节哀啊!” 李乾林和高文阳也来了,他们平日里与周辉光交好,算是京中关系亲密的好友。 今日周辉光出殡,他们自然要来送一程。 “周伯父伱放心,周伯父与我们家是世交,如今周兄遭人谋害,凶手逍遥法外,我等绝不会坐视不理……” “还就不信了,难道这天底下就没王法了,临王世子就能随意杀人了?” “我等一定想办法,让周兄瞑目!” 高文阳的语气低沉,一旁的李乾林沉默不语,但眼神底不知想到什么,闪过几分忌惮。 或许他直到现在都没想到,林江年竟然真的敢这么杀人?! 这让他不由得想起半年前临州之行,那时候的他意气风发,丝毫没有将临王世子放在眼里。 可结果呢? 宋珏悄无声息的死了! 若非是他早有防备,恐怕也早交代在临州了吧? 想到这,李乾林不由得不寒而栗。 周耀目光低沉,看着眼前这昔日儿子的好友二人,欣慰点头:“光儿有你们二位好友,此生足矣!” 两人又与周耀寒暄了一番,安慰一阵后也踏入院中。天空依旧下着小雨,空气很湿,也很冷,刺骨的寒风,院中石板路上全是泥巴脚印。不远处的屋檐下,来自各家族子弟和官员三三两两站着或坐着,议论着什么。 不少人的目光落在了大厅中,大厅中,气氛惨淡。 周母在下人的搀扶下,哭的死去活来,昏死了好几次,悲痛欲绝。 那悲惨的声音,令在场不少人动容! 那周辉光年纪轻轻就丢了命,周家黑发人送白发人,此情此景,如何不让人心头感慨万千,愤怒至极? 有心怀正义的官员咬牙切齿:“那临王世子心胸怎会如此歹毒,草芥人命,欺人太甚!” “一个蛮荒之地来的野人,眼里怎会有礼法?” “我就不信真没王法了,一个千里之外的藩王之子,如今欺负到头上来,却没人能奈何的了他,难道咱们京中真没人了吗?” “你们都在怕什么?怕他林家的报复?纵容他如此嚣张跋扈?” “今日周君,明日诸君啊!” “……” 四周议论纷纷,义愤填膺,不少人面色愤然,也有不少人各怀鬼胎。 谁都清楚,周家如今与临王世子已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一个小小的周家,想要动摇临王府几乎不可能。 别说是周家,京中满朝文武,又有谁能动摇的了临王府的地位? 任由你在京中如何折腾,那位临王手握兵权,权势滔天,坐镇南境巍然不动,你一介小小官员,又能如何? 即便是朝中商议好几年的削藩,终究也只停留在口头上,也没见谁敢真正去干啊? 平日里跟着骂骂就得了,还真没几个人敢当这个出头鸟! 这次周家的背后多半有人指使,有人想趁机落井下石,将矛头对准临王府。也有人不动声色,坐山观虎斗。 周耀迈着沉重的步伐,缓缓走进院中,他站在大厅前,看着院中的众人,声音很低沉。 “感谢今日各位同僚,亲朋好友前来为我儿送行,我周某今日在此,感谢诸位……” 周耀的声音像是带着某种压抑的情绪。他回头看了一眼身后,语气悲痛:“可惜是我儿如今尸骨未寒,死不瞑目。是我这个做父亲的无能,让杀害我儿的凶手至今逍遥法外……” 说到这里,周耀声音带着一丝压抑不住的悲痛:“不过,我周某在此发誓。临王世子杀害了我儿,我周某决不罢休,势要为我儿讨一个公道,以祭我儿在天之灵!” 冰冷的声音,悲凉。 此番话,迅速渲染了在场不少人。 “周大人放心,我等定声援周大人一臂之力,绝不让凶手逍遥法外!” “干脆直接派人强闯姜府,把那临王世子抓来,为周公子报仇!” “气死我了,得亏那狗世子不在,他要是在这里,老子定要一拳打爆他的狗头!” “……” 就在人群沸腾,众人义愤填膺声讨临王世子时。 门外,一个下人慌乱地闯入进来。 “老,老爷,不,不好了……” 下人跌跌撞撞跑进院子,跑到周耀的跟前,慌忙道:“老爷,临,临王世子……来,来了……” 此话一出,周围瞬间死寂。原本嘈杂的声音,像是被人突然掐住脖子,戛然而止。 下一秒,不少人目光齐刷刷落在那位刚说要一拳打爆临王世子脑袋的家伙身上。 却见那家伙目光呆滞,神色惊愕,脸上的笑容僵硬。 真,真来啊? “我,我开玩笑的……” 此人脸上笑容极为僵硬,比哭还难看。刚才还气焰嚣张,此刻瞬间烟消云散,灰溜溜的钻入了人群之中。 “……” “谁来了?!” 周耀听到这个名字,目光骤然冰冷,死死盯着眼前下人。 “临,临王世子……他,他就在街道外,马,马上到了……”下人结结巴巴开口。 院中短暂死寂,又迅速爆发出了一阵哗然。 “欺人太甚!” “他竟还有脸敢来?” “谋害了周公子,又在周公子今日出殡下葬的日子过来,他是来炫耀的不成?该死!” 谁也没想到,临王世子竟然会来这里? 竟然敢来? 自上次吕家婚礼后,这位临王世子低调了好些天。原本以为他躲在姜府,仗着身份当起了缩头乌龟。 没想到,今日他竟在周辉光出殡的日子里,主动上门。 这算是什么意思? 贴脸开大?! “他来了多少人?” 周耀脸色铁青。 “两,两个人……” 下人身影颤抖:“他身边好像只带了一个侍女!” 好家伙! 不少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临王世子好大的胆子啊! 带着一个侍女就敢上门? 这还真的没把他们放在眼里了? 他真就不怕死吗? 不怕被在场众人群情激奋之下,活活把他打死? 周耀脸色铁青着,眉头皱的极深。 “老爷,要,要不要把他赶走?”下人问道。 周耀沉默片刻,方才眼神冰冷,冷冷抬眸看向大门外:“不必,让他来!” 天空依旧下着小雨,雨水又将院中的青石板冲刷的干净。 就在院中众人目光齐刷刷看向门口时,门外,缓缓出现了两道身影。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把黑伞。 黑伞之下,出现了两道身影。一前一后,一主一仆。 映入众人视线中的,是一张年轻俊俏的脸庞,棱角分明,剑眉星目。一身黑色长袍,似是为了衬托今日气氛,却又使得气质出尘,愈发俊逸。 只一眼,便让在场不少人惊叹一声。 好俊的男子! 他,就是临王世子?! 在场众人之中,有上次在吕家婚礼上见过临王世子的人,也有第一次所见之人。但在瞧见眼前这道身影出现时,皆心中惊愕不已。 这京中的野闻,可真野啊! 眼前这气宇轩扬,俊气飘逸的男子,尤其是这一袭黑袍,更使得他身上添增了几分神秘。 如此美男子,亲眼所见,依旧震撼。 一瞬间,嘈杂的院落再度安静。 寂静无声。 天地间,只剩下了冷风和细雨淅淅沥沥的声音。 撑着黑伞下的黑袍年轻男子,迈步越过门槛,踏入院中。他目光直视前方,神色平静淡然,踩在青石板上,缓步走进。 身后,是同样一袭黑衣长裙的年轻绝美女子,精致的容貌上,却给人一种极为清冷的寒意,目不斜视。静静撑着伞儿,亦步亦趋跟在林江年身后。 两人一前一后,就这样走在所有人的视线中,熟视无睹。 这一刻,恍惚间这二人竟给了在场众人一种男才女貌,神仙眷侣般的错觉。 此人,当真是临王世子? 身后那绝色女子,当真只是他的侍女?! 不少人目光失神,怔怔看着眼前这一幕。 如此寂静诡异的环境下,周耀阴沉着脸色,站在大厅前,就这样看着眼前这个杀害了他儿子的凶手走近,停下脚步。 “周大人!” 林江年微微抬眸,望着前方的周耀,微微拱手。 周耀盯着他,眼中恨意在这一刻骤然涌现:“你来做什么?!” 林江年平静道:“听闻周公子今日出殡,本世子特来送行,想为周公子上炷香!” “你也配?” 没等周耀开口,旁边便传来一个愤怒的声音。 一位年轻人目光凶怒的瞪着林江年:“你杀害了我堂弟,如今还有脸假惺惺来送行上香?!” “你当真欺我周家无人了吗?!” 林江年神色不变,打量了眼此人:“你是何人?” “周如瑾,周辉光的堂哥!” 周如瑾冷冷道:“你杀我堂弟,如今还主动上门来,欺人太甚!” 林江年淡淡开口:“周公子并不是本世子杀的。” “证据确凿,你还想狡辩?!” 周如瑾冷声怒道:“少废话,受死吧!” 话音刚落,周如瑾眼神杀意骤现。他骤然暴起,气息凌厉,脚尖点地,接力突然朝着林江年扑来,一拳朝着林江年脑袋砸来。 速度极快,眨眼便至。 以至于在场众人几乎没人反应过来,谁也没想到周如瑾竟会突然动手! 不少人心头一惊。 如此之近的距离,这临王世子如何能防?! 不会真的死这吧? “咻!” 似有什么寒光闪过。 “砰!” 一声沉闷声响起,一道身影倒飞出去。 “噗!” 周如瑾重重摔落在院中,口吐鲜血,眼神瞳孔睁大,不可置信的盯着前方。 前方视线中,林江年依旧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他身后的那位侍女同样站在原地,一只手撑着伞,另一只素手不动声色收回衣袖下,冷冷的眸子盯着他,一言不发。 天空依旧飘着小雨。 四周,依旧诡异般寂静! …… (本章完) 第二百六十四章 露出鸡脚 淅淅沥沥的小雨依旧下着,裹挟着寒风,飘落在肌肤上,刺骨般寒冷。 院中,寂静无声。 黑伞之下,主仆二人依旧站在原地。 不远处,周如瑾的身躯重重摔撞在青石板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 刚刚还一袭锦衣,面如君子的周如瑾已然狼狈不堪。身上衣衫沾上泥土,混合着雨水显得极为肮脏。原本一张还算俊朗清秀的脸庞上,此刻满是愕然的惊色,狰狞又屈辱的盯着前方那二人。 “噗!” 周如瑾脸色惨白,突感胸口发闷,混身如同散架般疼痛。体内翻江倒海,喉咙里似有一股腥味涌现。 一口鲜血吐出。 与地面上的雨水混合在一起,显得狼狈又刺眼。 四周,短暂死寂般后,瞬间掀起惊天波澜。 哗然! 不敢置信! 谁也没想到,周如瑾竟会突然发难。 竟敢在大庭广众之下,突然对临王世子动手。 他疯了不成?! 那毕竟是临王世子啊! 大庭广众之下刺杀,无论成功与否,那可都是死罪! 一时间,无数人目光齐刷刷落在大厅前周耀的身上。 这周如瑾虽是周辉光的堂哥,但实际上跟周家并没有太大血缘关系,只能算是周家一个旁系分支的子弟。 若没有周耀授意,他怎么胆敢大庭广众之下对临王世子动手? 无数人盯着那面无表情,瞧不出任何喜色情绪的周耀,心思各异。 这周耀,果真是已经失了智。 疯了! 与此同时,还有无数人的目光盯落在院中这一袭黑袍的临王世子,心惊不已。 刚才周如瑾骤然发难,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如此近的距离,根本难以反应。 他是如何办到的? 在场有些武功不弱的身影,则是将目光落在临王世子身后那位气质绝冷的侍女身上,神情逐渐凝重。 显然,他们刚才瞧见了那位侍女出手的痕迹。 但,速度太快了! 快到在场几乎没人能看清她到底是如何出手的。 难怪这临王世子胆敢如此单枪匹马上门,原来早有准备。 今日,来者不善?! “下手太重了。” 林江年瞥了眼不远处口吐鲜血,脸色惨白的周如瑾,又瞧了眼身旁面无表情的纸鸢,轻声摇头。 纸鸢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林江年收回视线,抬眸看着前方的周耀,语气淡然:“周大人,不管管?” 轻描淡写的语气,似没有把刚才发生的事放在眼里。 周耀依旧盯着林江年,眼神深邃,泛着冷意。半响后,他方才面无表情道:“如瑾不懂事,冒犯了世子殿下!” 说着,周耀猛然扭过头,盯着不远处的周如瑾:“还不快过来给世子殿下道歉!” “凭什么?!” 跌坐在地上的周如瑾脸色极为难看,咬牙死死盯着林江年:“大伯,他杀害了堂弟,他是杀人凶手,今天还光明正大跑来羞辱我们,我凭什么要给他道歉?!” “要道歉,也是他先给堂弟偿命!” 周如瑾眼神无比怨恨,目光冰冷。 周耀沉默,而后冰冷的目光又落在林江年身上,沉声道:“世子殿下,可否给我一个交代?” 一唱一和? 林江年轻笑:“周大人想要什么交代?” “我儿与世子殿下究竟有什么深仇大恨,殿下要置他于死地?” 周耀声音带着几分颤抖:“就算我儿多有得罪殿下,但罪不至死……殿下为何,要杀他?!” 冷冷的语气,带着扑面而来的质问,气势如虹。 林江年平静道:“本世子早说过,周辉光的死与我无关!” “证据确凿,不是你还有谁?事到如今你还狡辩,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颠倒是非?” 周如瑾冷笑质问:“那日吕家婚礼,那么多人亲眼所见,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亲眼所见?” 林江年却是嗤笑一声,目光扫视院中,淡然的视线从屋檐下众人身上一一扫过:“本世子好奇了,有谁是亲眼所见的?站出来看看?” 周围一阵骚动,议论纷纷。 但,却并没有人站出来。 大家也不傻,没谁愿意做这个出头鸟。 更重要的是,虽说是证据确凿,但要说真正亲眼所见……那还真没有。 今日在场之人,也有不少人亲眼目睹了周辉光之死。大家只能确定,周辉光的死跟这位临王世子多半有关,但当时赶到现场时,周辉光已经没了呼吸。 没人真正亲眼见到林江年动手杀害了周辉光,加上这案子其中疑点重重,对方又是临王世子,自然没人愿意惹这个麻烦。 “你所说的证据确凿,亲眼所见,便是如此么?” 林江年瞥了一眼周如瑾。 周如瑾瞧见四周众人的反应,脸色极为难看,不敢置信。 他怎么也没想到,刚才还在那义愤填膺,扬言要主持公道,与林江年不共戴天的这批人,此刻都默契的选择了闭嘴。 无人发声! 周如瑾目光从那些刚才出言最为激烈的几人身上扫过,却见那几人要不是目光闪躲,要不早已隐匿人群之后,亦或是顾左右而言他…… 周如瑾心头一沉。 心中涌现一股悲凉! 这京中的人情冷暖,比想象中的更要薄凉。 全是虚伪之人。 而这时,周耀低沉的声音又传来:“既然临王世子殿下扬言没杀我儿,可为何我儿会死在殿下面前?” “殿下,如何解释?” 面对周耀那阴沉冷冷的目光,林江年不冷不淡道:“该说的,本世子上次早已说明过。周大人若想知道真相,应当去问问周公子生前的那些好友,想来应该知道点什么……” 说着,林江年目光不经意落在不远处的李乾林和高文阳身上。 二人见状,脸色一变,大怒:“你什么意思?我们怎么会知道?” 林江年乐呵呵:“本世子还没说你们呢,怎么这么急着跳出来?” “你……” 李乾林和高文阳脸色青一块红一块。 李乾林更是脸色阴沉:“林江年,你休想要为自己开脱,转移话题!” “本世子何必用得着开脱?” 林江年淡淡道:“本世子与周辉光之前素未谋面,杀了他有什么好处?真要说杀的话……算起来,李公子与本世子早前便有矛盾吧?” “要杀,也应该先杀你吧?!” 此话一出,周围寂静。 谁也没料到,这临王世子竟会语出惊人。 大庭广众之下,如此嚣张放肆?! 但震惊之余,细细一想,这话似乎……又有几分道理? 李乾林脸色瞬间变得惨白,难看又警惕:“你,你想干什么?!” “你杀了周公子不够,还想杀我?!” “呵呵!” 林江年报以两声呵呵,收回目光,不再搭理这个脑残,目光重新落在周耀身上:“对于周公子的不幸,本世子倍感同情。本世子虽与周公子有过不愉快的冲突,但人死为大。” “今日前来,不过是单纯想为周公子上炷香……不知周大人可否欢迎?” 从始至终,林江年语气都很平静。 那一袭黑袍下的俊朗脸庞,俊逸的气质,始终从容不迫的气场,令不少人心惊。 隐约间,他们从眼前这位年轻人身上,瞧见了几分当年那位临王爷的气息。 周耀盯着林江年的眼睛看了许久许久,终于,他沙哑着声音,面无表情。 “既然临王世子殿下是来给我儿送行的,自然欢迎。” 此话一出,周围不少人面露愕然。 答应了? 这也能答应? 本以为周耀会将临王世子赶出去,哪怕赶不走,也绝对不可能让他给自己儿子上香啊! 杀人凶手给受害者上香……这不闹吗? 周如瑾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想说什么,却见大厅前的周耀已经让开了身位。 “你在这里等我。” 林江年小声对着身旁的纸鸢嘱咐了一句,纸鸢没说话,抬眸看了一眼前方大厅。 “放心吧,他们不敢动手。” 林江年轻声安慰,而后抬头,轻甩衣袖,从容迈步踏入大厅。 …… 大厅内,气氛压抑沉闷。 四周寂静。 林江年静静站在灵位前,看着前方画像上的周辉光,目光淡然,暗自叹气。 “你虽不是本世子杀的,但你的死,的确跟我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算起来,你是个可怜的人,恐怕到死才意识到,自己被人骗了吧……要报仇的话,就去找杀害你的真正凶手去吧……” “下辈子,记得别那么容易被人当枪耍……” 林江年神色淡然,平静的上香,在将香插入前方香炉后,缓缓转身,周耀面无表情站在他身后,冷冷的盯着他,一言不发。 空旷的大厅内,空无一人。 “周大人,想不想抓到杀害你儿的真正凶手,为遵守公子报仇?” 林江年突然开口。 听到这话,周耀眼中似有什么光泽闪过,冷冷盯着他:“你这话什么意思?” 林江年对视上他的眼睛,轻笑道:“想必,周大人其实也不太相信,周公子是本世子杀害的吧?” 听到这话,周耀只是面无表情的盯着他,没有回答。 但默认,就已经相当于回答了。 “周大人这些天在京中造势,给各方施压,想要逼本世子现身……但实际上,周大人并没有真正付诸行动。在周大人心中,其实也存疑吧?” 林江年道:“本世子与你们周家无冤无仇,完全没有必要杀周公子。更何况是……如此低级的栽赃手段?” 周耀瞳孔猛然一缩,他死死盯着林江年:“你知道什么?” “不是你,又是谁杀害了我儿?!” 面对周耀激动的神情,林江年不冷不淡开口。 “那就得看,周大人愿不愿意相信本世子一次了!” “……” 周家,院中还沉浸在一片诡异气氛中。 李乾林目光死死盯着大厅,眼神阴沉又带着几分复杂,几分忌惮。 回想起刚才林江年说要杀他的话,李乾林心中不免有些泛寒。正想回头跟身旁的高文阳说些什么时,却瞧见身旁空无一人。 咦,高兄呢? 另一侧,一道身影悄无声息从侧门离开周家,顺着幽静的小巷穿过街道,来到隔壁一处老宅外。 他走进院中,来到一处房间外,低声开口:“林江年来了,刚在周家闹事……不知道有什么目的,周耀竟然让他进去给周辉光上香了,见鬼了……” 等到汇报完后,房间内沉默许久,才传出一个冰冷的声音。 “继续盯着,有任何情况随时来汇报!” “是。” 接到命令后,这道身影又退出小院,原路返回。 此刻,房间内。 一位锦衣年轻人坐在榻上,目光淡然,不假思索道:“你说,他想干什么?” “属下不清楚。” 司徒衍轻轻摇头,皱着眉头:“他此举有些反常,这个时候应该越低调才好,今日突然如此高调出现?” “目的恐怕不简单!” “随他去吧,他也折腾不了什么。” 三皇子收回目光,半眯起眼睛:“宫中情况如何了?” “长公主殿下加强了宫中的守备,暂时没有传出任何消息。但想来……太子殿下的情况应该不太乐观。” “听说,长公主前段时间已经请了好几位江湖名医入宫……” “不乐观?” 三皇子眯眼,眸子里似闪耀着几分兴奋神色:“不乐观好啊,他果然没有骗我!” “本王等了这么久,终于要等到这天了!” 司徒衍犹豫了下:“殿下,要小心有诈!” “我知道。” 三皇子目光阴冷,“我已经等了这么久,也不差这一会儿了。” 似又想到什么:“父皇那边……” “殿下放心,一切都在计划之中。” “……” 空无一人的小巷子,高文阳正顺着原路准备返回。 刚走到巷子口,前方视线中突然多了一道身影,挡住他的去路。 “你是谁?!” 高文阳瞬间警惕,盯着前方视线中一位妙龄女子。 英姿飒爽,气质不俗。 可腰间横着的那把长刀,却格外刺眼! 来者不善! 尤其是对方那冰冷的目光落在他身上,高文阳有了种不祥的预感:“你,你想干什么?!” 他后退两步,浑身紧绷,下一秒,转身便跑。 可刚跑了两步,眼角余光便有道身影从身旁闪过。下一秒,肩膀上传来重重的撞击。 “啊!” 高文阳一声惨叫,狼狈趴倒在地上,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衣领就被人提起来,整个人悬空。 “你,你要干什么?!” “放,放开我,你……啊……” 高文阳继续挣扎,小腹上重重挨了一下,疼的他翻江倒海,眼前一黑。 还没来得及惨叫,便感觉身子飞了起来,翻越了几堵墙,落在一处小院内。 随后,高文阳被丢在地上,在地上狼狈打了个滚,身上沾满泥土。 “你,你死定了,你知道我爹是……” 高文阳愤怒地想要开口,耳边却突然听到一个冷清的声音。 “殿下,人抓回来了!” 殿,殿下? 高文阳浑身像是猛然冰冷僵硬,赫然抬头,对视上了一双熟悉的眸子。 正人畜无害的冲着他笑。 “高公子,好巧啊!” ……(本章完) 第二百六十六章‘死而复生\’ 高文阳张开嘴巴,刚到嘴边的话硬生生被截断。 他狼狈的躺在地上,浑身裹满细雨泥水,极为狼狈。可此刻的他,却浑然顾不上这些。 他艰难的仰头,迎向前方视线不远处,瞧见的是一处小院落。院落屋檐下,正站着一袭身着漆黑长袍的身影。 长袍之上,一张俊美熟悉的脸庞,五官细致,却并不似京中那些娇生惯养的小白脸。棱角分明,目光熠熠,正轻松愉悦的看着他。 “高公子,好巧啊!” 高文阳猛地一颤,眼神流露惊恐。但很快又迅速一闪而过,迅速隐匿。 “林,林江年……你,你想干什么?!” “本世子想干什么,你难道不清楚吗?” 林江年目光上下打量着他,轻笑着开口。 高文阳心头愈发不安,不祥的预感不断涌上心头。林江年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他找自己到底有什么目的?! 难道…… 似想到什么,高文阳心中翻江倒海,但还是强自镇定:“伱,你可别乱来……” “你杀了周辉光不够,还想连我也杀吗?!” “我告诉你,你要是敢动我……京城绝对再容不下你,陛下绝对饶不了你……” 听着高文阳色厉内荏的威胁警告,林江年脸上笑容更盛,他笑眯眯看着高文阳:“周辉光,当真是本世子杀的吗?” 此话一出,高文阳心头猛跳,瞳孔微缩:“不,不是你还有谁?!” “是吗?” 林江年瞥了他一眼,没说话,又瞥了眼站在他身旁的林青青。 林青青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丢在高文阳面前。 “这,这是什么?” 林江年笑眯眯道:“打开看看?” 高文阳心中警惕狐疑,看了看前方的林江年,又看了眼身旁这位英姿飒爽,却面无表情冷冷盯着他的女子,心头一紧,颤颤巍巍伸手捡起地上瓷瓶,小心翼翼打开。 “闻一闻,看看是不是很熟悉?” 高文阳将瓷瓶凑到鼻子边,轻轻一闻,下一秒,脸色骤然一变,手中如同握着毒蛇般慌乱的将瓷瓶丢了出去。 瓷瓶落在草地上,瓶中的紫色药粉散落,遇水融化,悄无声息融为一体。不多时,便肉眼可见那草地上的草枯黄,枯萎发黑…… 这一幕,让高文阳瞳孔骤缩,惊恐万分。 “熟悉吗?” 这时,前方传来林江年的声音,高文阳心头猛然一沉,强自按捺住心头的惊惧:“你,你想说什么?” “我,我听不懂……你,你难道毒死我不成?” 林江年没有理会他的狡辩,指了指地上散落的药粉,解释给他听:“此毒名为紫香兰,是从西域传来的一种奇毒,此毒遇水融化,无色无味,毒性极强,且毒性起效只需短短半刻钟……” “周辉光,就是中了此毒后死的。” 高文阳呼吸急促,脸色极为难看,他盯着林江年,声音微微颤抖:“你,你到底想说什么?!你用此毒谋害了周兄,如今又想谋害我不成?” 林江年瞥了他一眼,淡淡开口:“本世子刚刚说了,此毒是从西域传来,极其珍贵,世间罕有……巧合的是,就在上个月,就有一批从西域进贡而来的珍宝送往京城,而这紫香兰,便在其中……” 说到这里,林江年稍许停顿了下,看了他一眼:“高公子,需要本世子帮你回忆回忆那批西域进贡而来的珍宝,经由过哪些人之手?” “以及,跟高公子有什么关系吗?” 高文阳脸色彻底一片惨白,浑身都在颤抖,惊恐不安的情绪消散不去:“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什么紫香兰,我听都没听说过……” 说到这里,高文阳死死盯着林江年,似恍然大悟般,愤怒道:“你,你想嫁祸我不成?!” “你先别急,不知道没事,本世子帮你慢慢回忆。” 相比于高文阳情绪激动,林江年则显得很冷静,慢悠悠开口:“西域这批进贡的贡品,是由礼部侍郎辛文深负责的,辛文深你并不陌生吧?听说跟你们高家的关系很不错……每年从大宁王朝周边那些小国进贡来的东西,没少遭他们这些官员暗中私扣瓜分,你们高家,想必也在其中得了不少好处吧?” “血口喷人!” 高文阳咬牙:“我高家对朝廷对陛下忠心耿耿,绝不会干这种事情!” “你别急,不承认也没事。” 林江年摆摆手,示意他先别急:“关于这点,本世子今天能来找你,自然是早去找过辛文深了,西域进贡的那批贡品,其中清单里面的紫香兰的确已经被人拿走。至于拿走的是谁……” 说到这里,林江年没有再开口。 但高文阳,脸色却一下子涨的通红,愤怒道:“我怎么知道?我高家绝没有私吞任何进贡的贡品,也不知道什么紫香兰……” 说到激动之时,高文阳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可刚站起,肩头上便又被一旁的林青青手中的刀柄一拍。整个人站立不稳,再度趴倒在地。 “高公子不要太激动,本世子也没说是你拿的。本世子相信高公子,绝对不会干这种事情,对吧?” 高文阳浑身狼狈,却不可置信的抬起头,仿佛自己听错了般。 细雨绵绵,屋檐下的林江年突然走近,蹲在高文阳身前,抬眸略责怪的语气看了一眼林青青:“下手太狠了,怎么能对高公子如此粗鲁呢?” 林青青:“……” 也不知道是谁指使的。 她选择了不说话,默默背锅,撑着伞站在殿下身旁。 高文阳眼神怨恨又狐疑,这狗世子想玩什么花样?! “本世子自然相信高公子,毕竟西域送来的贡品都有记录,那紫香兰是谋害周公子的重要凶物,只要京兆府和密天司的人一查,自然轻而易举能查得出来……” 林江年停顿了下,又突然笑眯眯道:“所以,倒不如节省点时间,高公子直接告诉本世子,是谁将那紫香兰拿走了?” “又是谁将紫香兰给了高公子,指使高公子下药,毒害了自己在京中最好的朋友?” 此话一出,四周寂静。 高文阳眼神瞬间流露惊惧,浑身的寒毛几乎竖起。 他死死盯着林江年,瞧着林江年那依旧人畜无害的神色时,他浑身止不住颤抖。 他,他是怎么查到的?! 无论紫香兰还是有关西域送来的这一批贡品,都是极为隐秘之事,知道的人知之甚少。 他临王世子才刚到京城,又是如何查到这些的? 绝不可能啊!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怎么会下毒害死周兄?周,周兄明明是被你害死的……” “你,你想嫁祸给我?!” 林江年却并没有搭理,轻叹了口气:“我这是给高公子一个机会啊,高公子当真不想要吗?” 没等高文阳回答,林江年又抬眸看了一眼院外:“刚才高公子去了哪?容本世子猜一猜……没猜错的话,高公子刚才应该是去向三皇子汇报了吧?” 高文阳眼神惊骇,手脚冰凉,僵在了当场。 他,他这也早就知道了? “毒是三皇子给你的吧?” 林江年轻声开口。 “我,我真的不知道你到底在说什么,什么毒,跟我没关系,也跟三皇子没关系……” 惊骇之余,高文阳又迅速反应过来,矢口否认。 “高公子的嘴,看来还真硬啊?” “你,你休想嫁祸于我。” 高文阳在短暂的惊惧后,又逐渐回过神来,死死咬牙:“你没有证据,凭空污蔑我和三皇子的清白。你可知污蔑天家,乃是死罪?!” “证据?” 林江年看傻子一样的看着他:“本世子行事,何时需要证据了?就算是本世子污蔑你,你又能如何?” 高文阳怔在原地。 “就算我现在弄死你……又有谁知道?既然大家都以为周辉光是我杀了,再多一个你又如何?你说是不是?” 此话一出,高文阳心底生寒,浑身骤然紧绷,眼神惊骇:“你,你敢杀我?!” “为何不敢?” 林江年瞧了一眼旁边的林青青,林青青当即会意,抽出腰间的刀递给林江年。 林江年握刀,感受了下刀的重量,刚刚好,刀锋噌亮,是把好刀。 高文阳瞧见近在咫尺的刀锋,整个人被吓懵了! “你,你别乱来啊……你杀了我,我,我爹不会放过你……” 林江年侧目瞥他:“你爹不会放过我?你爹谁?官职很高?还是人脉很广?亦或者是……很厉害?比我爹还厉害?” 高文阳愣在原地,眼神中的惊恐愈盛。 比临王爷厉害? 他爹就算再厉害,怎么可能比得上那位临王爷? 根本没法比的! 想到这,高文阳浑身颤抖,苍白的脸色,几乎是下意识挣扎后退:“你,你不要乱来啊……” 一道寒光出现在他眼前,长刀近在咫尺,高文阳眼睛睁的圆鼓鼓,惊骇失魂,战战兢兢。 “高公子,你不会真的以为,那位三皇子许诺给你的好处,你能拿得到吧?” 林江年清冷,却又带着几分意味深长的声音传来:“那位三皇子许诺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替他办事,是高官厚禄,还是许给了你们高家什么承诺,保你们高家荣华富贵,平步青云?” 长刀近在咫尺,惊骇之下,高文阳浑身僵硬,连动都不敢动。 “不过你放心,有本世子在,你们高家一定拿不到任何好处……他无论许诺给了你任何东西,你们高家也绝对不会有半点机会得到……” 趴在地上的高文阳浑身战栗,眼眶通红的抬眸盯着林江年。似有恨意,又有凶狠。 “不信么?” 林江年依旧冲着他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 高文阳愤怒着开口:“我,我高家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如此针对我高家……” “周,周兄的死,与我完全没有关系,我,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你为何要苦苦冤枉相逼?!” 高文阳颤抖而慌恐的声音,带着几分声泪俱下。换成旁人,定会动容几分。 “看来,你是真的不见棺材不落泪啊!” 林江年轻轻摇头,突然语气一转:“高公子,你是不是觉得,周辉光死了,死无对证……只要你一口咬定不松口,就没人能奈何的了你?” 高文阳没说话。 他心中的确是如此想法。 周辉光已经死了,早已死无对证。 即便再有人怀疑,也绝对找不出任何证据。怀疑又如何?知道了真相又如何? 没有证据! 只要他一口咬死,就绝不会出任何差错。 “你还是太天真了点。” 林江年突然冲着他神秘一笑:“你觉得,真的如此吗?” 不知为何,对视上林江年的目光,高文阳心中突然涌现一股不祥预感。 他正不知要说什么时,冷不丁听到一个声音从传来。 “高文阳!” 高文阳一颤,不可置信的猛然抬起头。 不远处屋檐下,出现了一道身影。 只是,当瞧见这道身影的模样时,高文阳遍体生寒,如坠深窖般。浑身彻底僵硬,就连血液几乎都凝固。 “周,周辉光?!” “你,你没死?!” 出现在高文阳视线中的身影,分明就是死而复生的‘周辉光’,苍白的脸色,如同死去了多日又复活了,正面无表情的盯着高文阳。 “不,你不可能是周辉光!” 在短暂懵逼惊恐后,高文阳迅速反应过来,惊惧连连摇头:“周辉光明明已经中毒死了,你是假冒的……你绝对不是周辉光!” “高文阳,你很希望我死是吗?” 屋檐下的周辉光,面无表情死死盯着他,咬牙切齿:“亏我把你当最好的兄弟,没想到,你竟暗算我,竟想要我的命!” 低沉的声音,如同索命般摧残着高文阳脆弱的心情。 “不,不可能……你,你是假的,你不可能是周辉光……” 高文阳死死盯着眼前的周辉光,想要找到对方的破绽,可对方无论是容貌还是气质,都完完全全没有任何破绽。 分明就是真正的周辉光! 他,他怎么可能还活着? 不,不可能啊! “若不是这样,你又怎会上当?” 林江年的声音突然从一旁传来:“你不会以为,紫香兰没有解药吧?” 高文阳浑身一颤,听到有解药这三个字,浑身冰凉。 而前方屋檐下,周辉光低沉的声音再度传来:“亏我平日里与你交好,你却害我性命……高文阳,你个畜生,你该死啊!” “我,我……” 高文阳本就惊惧万分,眼前这一幕太过于‘震撼’,以至于他脑子根本来不及运转。几乎是本能反驳:“不,不关我事,我,我没想害死你……” 高文阳惊惧的往后爬了几步,浑身颤抖着,面色苍白的盯着前方的周辉光,牙齿打颤,恐惧万分道:“我,我也不知道那是毒药……” “我,我真的不,不是故意的……” “……” (本章完) 第二百六十七章 送三皇子的大礼 四周寂静。 天空依旧灰蒙蒙,宛如笼罩上了一层阴霾。雨水淅沥落下,渐下渐大,顺着屋檐滴答滑落。 院内,早已一片泥泞。 高文阳狼狈跌坐在地上,挣扎着后退,神情恐慌万状,死死盯着前方那道身影,眼珠子几乎瞪出来,不可置信。 周辉光没死? 怎,怎么可能? 他怎么可能没死?! 他明明已经亲眼所见…… 可,可眼前这个人是谁?! 林江年连番的言语刺激威胁,高文阳本就处于惊惧惶恐的状况下,加上周辉光突然‘死而复生’出现在眼前,高文阳魄散魂飞,毛骨竦然,双重刺激之下,脑子彻底短路,根本来不及半点思考,几乎是不假思索开口。 而后,周围突然陷入短暂死寂。 “不知道那是毒药?” 林江年的声音又传来:“那你以为是什么?” “我,我以为只是迷药……” 高文阳下意识开口。 “所以,周辉光果然是被你下药毒死的?” 林江年笑眯眯看着他:“你可算承认了!” “毒,毒死?” 高文阳猛然一怔,而后猛然意识到什么,身子惶恐颤抖着:“你,你……” 他意识到什么大事不妙,脸色骤白,扭头看了看屋檐下的‘周辉光’,瞳孔一缩:“你,你不是周辉光?!” 高文阳本就不是傻子,刚才惊惧之下的确是慌了神,眼下听到林江年的话,冷静片刻,瞬间意识到不妙。 周辉光已经死了啊! 他亲眼确认过,的确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又怎么会死而复生?! 眼前这个‘周辉光’,是假的?!! 与此同时,站在屋檐下的‘周辉光’突然动了,伸手到脖子处,在高文阳惊惧的目光视线下,撕扯下一张蚕丝人皮面具,露出一张完全陌生的脸来。 此人,果然不是周辉光。 “殿下,属下的任务已经完成了,该回去复命了。” 男子冲着院中的林江年拱手。 林江年点头,“替我问候下你家小姐,多谢她出手相助。” 此人恭敬地冲着林江年鞠躬后,很快消失在院中。 林江年回过头,笑眯眯的盯着高文阳:“你猜对了,他的确不是周辉光。不过,已经晚了!” 高文阳浑身战栗,死死盯着林江年,面色狰狞愤怒:“你,你套我的话?!” 此刻的高文阳如何还意识不到,他中了林江年的计谋! 对方故意激怒威胁他,趁着他惊恐失神时露出鸡脚,而后套他的话…… 想到这,高文阳心头愤怒不已。 “你也不用不服气!” 林江年瞥了一眼高文阳,轻轻摇头:“本来还给你准备很多套餐,没想到你一下子就认罪了……属实有些意外……” 高文阳:“……” 卑鄙! 如此低级的计谋,他竟也会上当? 太大意了! 高文阳又羞愧,又羞怒,本就狼狈狰狞的脸色涨红着,死死盯着林江年,又似想到什么,眼神底浮现一抹冷笑:“你就算知道了又如何?又能怎么办?谁会信?” 林江年静静看他:“不装了?” 高文阳冷笑,既然已经被戳穿,此刻他也破罐子破摔了。 “你以为你还能翻身吗?你就算现在说出去,又有谁信?!” 高文阳狞笑,咬牙盯着林江年:“他们都早认定周辉光是你杀的,所有人也都希望是这个结果……你就算再折腾也没用,周辉光的死,你一定要背这个锅!” 京中的舆论早已发酵,他林江年就算现在得知了真相,又能如何? “本世子可没有帮别人背黑锅的习惯。” 林江年有些可怜的看着他,轻轻摇头:“倒是你,怕是就要为你的那位三皇子背黑锅了。” 高文阳脸上笑容微僵:“什么意思?!” 林江年没再搭理他,缓缓起身,转身瞥了一眼身后:“周大人,这下该相信本世子了吧?” 高文阳只感觉脑袋嗡了一下,不可置信抬头。前方视线中,不知何时出现了数道身影。 领头之人,正是……周耀! 一瞬间,高文阳脑袋天旋地转,眼前几乎一黑。 完了! 这是高文阳脑中最后一个念头。 …… 雨中,周耀迈着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走近,走到高文阳身前,停下。 一身漆黑长衫衬托的他气息无比低沉,宛如即将要喷发的火山。 此刻,高文阳脸上的镇定彻底消失不见,惶恐失措的解释着: “周,周伯父,你,你听我解释……事,事情不是这么回事……都是林江年故意陷害的,事情不是这么回事……” 周耀居高临下,冷冷盯着他,声音似从喉咙里发出:“为什么要杀辉光?” 高文阳浑身一颤,惊恐着开口:“不,不是伯父你想的那样,是……” “辉光拿你当最好的朋友,你为什么狠心下手杀他?” 周耀眼眶泛红,眼神阴冷的如同要将他吃了,声音颤抖而愤怒。 “伯父,我,我……” “啪!” 周耀挥袖,一记耳光狠狠扇在高文阳脸上。 清脆响亮,震耳欲聋! 高文阳惨叫一声,捂着脸在混合着泥水的地面上挣扎。 周耀一把抓起高文阳的衣领,将他拎起,恶狠狠盯着他:“为什么要杀我儿?为什么?!!” “我……” “啪!” 又是一记狠狠的耳光,似要将丧子之痛全部发泄出来。 高文阳惨叫连连,痛苦哀嚎的声音传来。 却无人同情。 四周寂静,众人静静看着这一幕。 林江年静静欣赏了一番,而后转身,瞧见了人群中出现的一道熟悉身影。 “陈魁首。” 陈常青目光落在林江年身上,两人眼神对视,一切尽在不言中。 林江年开口:“如今杀害周公子的真凶已经出现,接下来就交给陈魁首了!” 陈常青面色如常,点头:“世子殿下放心,真凶落网,本魁首定然会还殿下一个清白!” 林江年点头,又看了眼陈常青身后的几人,以及出现在院中的一些‘重要之人’。 此刻,他们眼神都极为复杂,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一幕。 杀害周公子的凶手,竟然真的另有其人? 林江年没有再去关注,抬眸瞥见了不远处屋檐下,纸鸢正站在那儿,静静看着他。 林江年快步走近,来到她身旁。 “解决了?” 纸鸢瞥了眼院中正在发泄丧子之痛的周耀。 “算是吧。” “弄个假的周辉光一吓唬,他就露出马脚了……” 林江年有些感慨:“太简单了,顺利的有些出乎意料。” 纸鸢默然,又抬眸瞧了他一眼:“你是如何知道他有问题的?” “直觉。” 林江年刚开口,又见纸鸢平静的盯着他。 “怎么了?” 纸鸢面无表情,半响后才道:“是那位赵小姐告诉你的?” 林江年:“……” “绝无此事。” 纸鸢目光落向前方:“那为何赵小姐要派一位会易容伪装的奇人帮你?” 林江年沉默了下,叹了口气:“的确跟她有点关系,但……关系并不多。” 昨天从赵府回来后,林江年便有了关于今天计划的雏形。的确跟赵溪有关,但也不完全是。 早在吕家婚礼上周辉光遇害时,林江年已经怀疑过李乾林和高文阳。 这二人都是跟周辉光关系最好的人,也是最有可能下毒之人。周辉光临死之前那不可置信的目光,也说明他多半是被亲近之人算计谋害的。 林江年一开始将怀疑目光放在李乾林身上,此人跟三皇子关系不浅,确定此事背后主谋是三皇子,李乾林自然是最有嫌疑之人。 但在林江年暗中调查下却发现,李乾林这段时间所表现出来的反应都很正常。反倒是高文阳,自从吕家婚礼之后便一直深居简出,与平日里的习惯颇为反差,有些反常。 直到昨天从赵家小姐那里得知了一些确切消息后,林江年确定心中猜想。 有问题的,果然是高文阳。 于是乎,这场有关于对高文阳的计划,就这样悄无声息布下。 也算不上什么高明的计划,毕竟,这场针对林江年的陷害也算不上多高明。 前些日子高文阳躲在家中,一方面多半是心虚,另一方面则是担心自己暴露,因此干脆装死。但今日是周辉光下葬的日子,他作为周辉光的好友,若是不来,反倒显得有鬼。 从他现身周家开始,林青青便已盯上了他。本计划等到葬礼结束之后便下手。却没想到他中途离席前去通风报信,反倒给了机会。 按照一开始打算,高文阳今天会不会招供都不重要。对林江年来说,他行事从来就不需要证据。再者,高文阳这么一个纨绔子弟,一旦落入林江年手里,也不怕他真的死鸭子嘴硬。 “还是我高估这小子了。” 林江年叹了口气:“本以为他多少还能扛一会儿。” 纸鸢没有理会林江年,美眸落在院中,半响后才道“接下来怎么办?” “高文阳已经暴露了,哪怕他不承认也没用。周耀如今清楚杀害他儿子的凶手是谁,势必不会善罢甘休,接下来只需要等着看好戏就行了……” “小的暴露了,接下来也该去找大的算算账了。” 林江年视线落在院外的一个方向,意有所指道。 纸鸢视线同样落去。 “走吧。” 林江年伸手搂住身旁纸鸢的珠圆如玉肩膀,纸鸢有些不习惯,轻瞪了他一眼,似要挣扎,却被林江年愈发霸道的搂紧,朝着门外走去。 “别闹,别乱动,乖……走,陪本世子去会会他。” “……” 幽静的院落。 房间内。 “太子殿下似有所察觉,授意长公主换了批宫中的禁军部署,这点对我们不太利……” “这倒不必担心,到时宫中自有接应。现在唯一要担心的,是李缥缈……” 提及这位皇姐,三皇子微微皱眉,似有些担心。 司徒衍叹了口气:“其实,若长公主能嫁到临州去,对我们反倒是件好事。” 三皇子却摇摇头,沉声道:“皇姐她绝不可能嫁给林江年,我了解她!再者,真让她嫁给了林江年,她若得了林家相助,反倒是个更大的威胁……” 三皇子目光闪烁,不知想着什么。 司徒衍见状,只是暗叹了口气,没有再说什么,目光抬头看了眼窗外,又道:“时辰不早了,殿下,该回去了!” “走吧。” 三皇子起身正准备离开时,门外突然传来一个急促的声音。 “殿下,有人上门!” “谁?” “临,临王世子!” 三皇子猛然抬头。 …… 清冷的院落,数道身影落于院中四周,严阵以待。 院中,出现了一袭黑伞。 黑伞下,是一对身着黑衣的主仆。 那娇艳绝美的侍女撑着伞,面无表情的站在男子身旁,目不斜视。 一袭黑袍的年轻男子则是站在原地,抬眸望着前方不远处的屋檐,目光似带着几分嘲弄。 “怎么?三皇子连本世子都不敢见么?” 寂静片刻。 前方屋檐下,门缓缓打开。 一袭锦衣的三皇子缓缓从房间内走出,站在屋檐下,抬眸看着院中的男子,眼神对视。 这不是二人的第一次见面,早在很久之前,两人之间就曾有过矛盾冲突。 但对林江年来说,这的确算得上是第一次见面。 明明是敌人,甚至是恨不得置对方于死地的仇人。此刻见面时,两人脸上却瞧不出半分痕迹来。 三皇子静静打量着院中这道陌生而又熟悉的身影,隐匿眼神底的意思阴霾,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怎么会?” “临王世子殿下大驾光临,本王自当欢迎。” 林江年挑眉:“这就是三皇子的欢迎吗?” 三皇子见状,目光微微一冷,瞪了眼院中的侍卫:“狗东西,没长眼吗?临王世子殿下驾到,还不快速速迎接?” 说着,三皇子脸上又很快露出和善笑容,“临王世子殿下,外面冷,要不要进来喝杯热茶?” “喝茶就不必了。” 林江年轻轻摇头,瞥了他一眼,意有所指:“本世子担心有毒。” 三皇子眼底闪过一丝冷意,脸上依旧挂着笑容:“殿下担心本王下毒?” “三皇子在京中颇有名望,行事光明磊落,自然不会干这些下贱之事。但三皇子身边的人,可就不一定了……” 指桑骂槐! 三皇子眼神微冷:“殿下放心,有本王在,没人敢下毒。” “那本世子就放心了。” “殿下,请。” 三皇子皮笑肉不笑。 “既然三皇子盛情邀请,那本世子就却之不恭了!” 林江年说着,与纸鸢撑伞缓步走到屋檐下,又停下脚步,凑到纸鸢耳边说了些什么。 纸鸢抬眸看了一眼,而后轻轻点头。 三皇子站在原地没动,瞥了眼林江年身后的那位侍女,微微皱眉。 林江年迈步踏入屋檐,走到三皇子跟前。 “几年未见,三皇子愈发英俊了啊!” “世子殿下也不差。” 两人相视一笑,宛如许久未见的老友。 “其实今天来,本世子还给三皇子带来了一份大礼!” 林江年望着眼前的三皇子,突然开口。 “哦?” 三皇子似有些意外:“殿下给本王带了什么大礼?” “三皇子请看。” 林江年伸手入怀,似掏出了什么东西。 三皇子眯眼,微微凑近些。 下一秒! “啪!” 一声清脆的耳光声响起。 林江年拳头化掌,一巴掌准确无误狠狠的扇在了三皇子脸上。 这一巴掌,瞬间将眼前的三皇子扇的晕头转向,脑袋懵圈。 四周,骤然寂静。 在场的侍卫,没有任何一个人反应过来,皆目光呆滞的看着这突如其来的一幕。 林江年站在原地,慢悠悠的将手收回衣袖下,淡淡开口。 “这份大礼,三皇子殿下可还满意?” “……”(本章完) 第二百六十八章 少女的羞涩 “啪!” 这一记清脆响亮的巴掌,不仅仅扇在了这位仪表堂堂,颇有几分温文尔雅气质的三皇子脸上,也像是扇在了在场所有人的脑子上,让所有人脑袋同时短路,懵逼。 呆滞地愣在原地。 四周,安静的有些诡异! 所有人的目光还有些迷茫,迷茫中带着几分困惑……怎么就突然动手了呢?! 前一秒三皇子殿下和临王世子殿下还在你侬我侬,维持着最基本的表面功夫……哪怕再恨不得对方死,也绝不会轻易表现出来。 这是他们身为权贵阶级几乎默认的潜意识,只要还未彻底撕破脸皮,至少大家表面依旧还是能和和气气的。 也正因如此,这位前一秒还跟你笑嘻嘻的临王世子,突然甩给三皇子殿下一个大鼻窦,让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甚至有点不知所措。 等到反应过来时,面色皆变,惊骇不已。 “殿下?!” 原本还站在院中四周的数道侍卫,几乎同一时间朝着屋檐下奔来。 “咻!咻!咻!” 寒光乍现,侍卫纷纷拔剑,明晃晃的剑气直逼屋檐下。 原本立于屋檐外,撑着一把黑伞的纸鸢,悄无声息挡住了所有人的去路。 “滚开!” 一名侍卫丝毫停下脚步,见有人挡路,手中寒剑横空劈下,便要将眼前这看似貌美柔弱的侍女斩落。 手段凌厉,丝毫没有任何怜香惜玉。 纸鸢立于屋檐外,面无表情看着眼前侍卫袭来,手中轻握着黑伞旋转,天空中落下的雨珠在伞面上形成了一道道雨幕,又被伞面急速的旋转甩出。 那刚接近的侍卫,猛然意识到不对劲,手中的寒剑骤然迎上。 本应被轻而易举劈开的雨幕,却似乎有着一股磅礴的劲气。 “叮!” 一声清脆的断裂声响起,侍卫手中的剑被瞬间震断。 他低头不可置信,看着自己那因受到重力而微微颤抖的手臂,眼神中浮现一丝骇然。 他的剑,竟然斩不断这水?! 还没等他来得及多想,危险气息瞬间袭上心头,他猛然抬头,视线中突然多了一团黑点。 猝不及防! “砰!” 这名侍卫的身影倒飞了出去,重重倒在雨幕之中,口吐鲜血,捂着胸口脸色难看,不敢置信的盯着屋檐下那道正在收伞的黑裙少女。 她重新撑起伞,站在屋檐外,雨水顺着黑伞四周滴落,伞下的少女绝美的俏脸上依旧没有半分情绪,抬眸平静看着前方剩余的这些侍卫。 静! 寂静! 剩余的侍卫心头一颤,完全没预料到,眼前这位看上去柔弱的少女,实力竟如此深不可测?! 他们迅速收起眼底的轻蔑,对视一眼,下一秒,默契配合地从四周发起攻击。 刀光剑气,一瞬间便将屋檐外的这道黑衣少女身影笼罩。 伞下,纸鸢纸鸢没动,只是抬眸之际,那双好看宛如星辰般明亮透澈的眸子,浮现一丝默然杀意。 冷风席卷,少女黑裙飞舞。 杀机毕露! …… 屋檐下。 林江年的这一记大鼻窦,清脆响亮,直接将眼前的三皇子扇懵。身形不稳,连连后退两步,差点没摔倒。 他那原本还算清晰白皙的半边脸,肉眼可见的红肿起来,原本俊气的模样不复存在。 他目光从惊愕到愤怒,再到怒不可恕,直到死死的盯着林江年。 他,他竟然敢打自己? 敢打他的脸?! 或许是太过于震惊,等到回过神来后,三皇子眼神中的暴戾再也忍不住,阴冷的盯着林江年:“你敢打本王?!” 林江年平静的看着眼前因惊愕愤怒而导致整张脸显得有些狰狞的三皇子,轻笑道:“怎么?难道三皇子不喜欢本世子送的这份大礼?” 大礼? 大你妈…… 三皇子俊气的面容扭曲,再也无法保持半分刚才的温文尔雅,咬牙怒道:“你找……” “啪!” 他口中的那个‘死’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林江年一步上前,又是一记耳光扇在三皇子的另一边脸上。 “这下,三皇子满意了吗?” 林江年收回手,淡淡开口。 这下对称了! 三皇子被这又一记耳光扇的步伐踉跄后退几大步,几近摔倒。 “殿下?!” 这时,从房间内跑出来的司徒衍快步上前,搀扶住殿下,眼神又惊又怒:“你竟敢打三皇子殿下?你疯了吗?你可知这是死罪?!” 林江年目光淡然:“本世子何罪之有?” 司徒衍怒道:“三皇子乃是陛下之子,身份尊贵,你打了殿下,等同于打陛下的脸,你这是谋逆,罪该万死!” “哦?” 听着司徒衍愤怒的指控,林江年淡然瞥了他一眼:“本世子打他一耳光就罪该万死,那三皇子在京城外刺杀本世子时,又该当何罪?” “还是说,在你眼里,为大宁王朝一统天下立下汗马之功,被陛下钦定封王的世子性命,还比不上三皇子区区一个耳光?” 此话一出,司徒衍脸色瞬间骤变。 这话,可一点都接不了。 藩王之子的性命比得上三皇子的一个耳光吗? 他但凡敢点头,在这京中恐怕就待到头了。 “世子殿下……” 司徒衍正要开口,又猛然意识到什么,脸色再度一变,矢口否认:“世子殿下肯定误会了……我家三皇子殿下好端端,怎会刺杀世子殿下?” “无稽之谈!” “呵呵!” 林江年没说话,只是冷笑一声。 但这一声冷笑,却似乎比任何言语都要更有效果。 司徒衍脸色猛然一沉,虽说早猜测到这位临王世子已经知晓刺杀他的人是三皇子,但还是没料到他会如此直接说出来。 今日之举,无疑是在彻底撕破脸皮。 ……甚至比撕破脸皮还要更严重! 司徒衍回头看了眼身旁的三皇子,心头猛地一沉。 这恐怕将会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了! 一旁的三皇子双脸红肿,头发凌乱,眼神怨恨之极,这两记耳光,不仅仅打了他的脸,也似乎打击到了他心底那脆弱的自尊心。 这个从未被他放在眼里的藩王之子,却在今日光明正大的羞辱了他。 三皇子心中的恨意滔天,目光冒火,从喉咙里发出一声低声嘶哑的声音来。 “给我,杀了他!” 充满恨之入骨的语气,却又很快随着屋檐外的寂静而沉默。 屋檐下的几人目光几乎同时落在院中。 此刻的院中,已悄然安静下来。 地面上,横七竖八的倒着数名侍卫,雨水和血水混合一起,刀剑断裂,随意丢在院中,一片狼藉。 而屋檐下,那一袭黑伞下的少女倩影,依旧静静立在那儿。 冷风吹拂着青丝与长裙飞舞,孤冷而绝尘的背影,与眼前院中满地侍卫的狼藉画面,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一幕,震撼人心! 黑伞下的黑裙少女缓缓转身,露出一张动人心魄的绝美脸庞,明亮清澈的眸子从三皇子身上扫过,落在林江年身上,静静注视着他。 一言不发。 却又仿佛像是在说:看,我把他们都解决了! 瞧见这一幕,林江年心中微微触动,有种很想亲这小侍女一口的冲动。 迈步走到她跟前,上下紧张的打量着她:“受伤了吗?” 纸鸢轻轻摇头。 确定纸鸢无恙后,林江年放心了,又瞥了眼院中:“你把他们都杀了?” 纸鸢还是摇头。 眸子隐匿了一丝杀气。 她出手已经很收敛了,若非是林江年今日有交代,这些人一个都活不了。 不过即便如此,这些侍卫哪怕伤势好了,一身武功也多半废了。 她出手从来不会手软。 “真厉害呀,不愧是本世子最厉害,又最可爱的小纸鸢。” 林江年脸上露出笑意,夸奖道。 纸鸢依旧面无表情,看了他一眼。对于林江年这夸小孩一般的夸赞似有几分不满,但眸子底,却又闪过几分说不上来的愉悦。 林江年再度转身,看向不远处那死死盯着他,满是怒意的三皇子,淡淡开口:“今天这第一份‘大礼’,是还三皇子殿下在城外刺杀本世子的大礼。” “第二份‘大礼’,自然是给三皇子谋杀周辉光,陷害本世子的回礼……” “三皇殿下心思如此歹毒,三番两次想置本世子于死地,本世子今日只回了两份‘搭理’,算起来,殿下已经很赚了!” 这轻描淡写的话语,却让三皇子心头怒火中烧。 赚了? 他哪里赚了?! 三皇子如何意识不到,今天的林江年是来报复的。 报复之前刺杀和陷害他的行为! 他选择了最简单粗暴的报复方式! 愚蠢! 十分愚蠢。 但,正是这在三皇子看来最为愚蠢幼稚的报复行为,却又让这位三皇子颜面扫地,愤怒至极。 “初次见面,除了这两份大礼之外,也没别的能送三皇子殿下了,那就……” 林江年想了想,脸上浮现几分怪异笑容:“那就祝三皇子殿下,多活几天吧。” 这,已经是很明显的图穷匕见,赤裸裸的威胁了。 话罢,林江年转身看向一旁纸鸢:“走吧,咱们该回家了。” 纸鸢默默看了他几眼,又默默点头,什么都没说,撑着伞转身,准备与林江年一起离开。 才刚走了两步,一道身影便悄无声息拦住二人的去路。 纸鸢下意识迈步挡在林江年身前,警惕而冷冷的盯着眼前此人。她从对方的身上,感受到了一股不俗的气息。 林江年神色如常,回头瞥了眼:“三皇子殿下,今天这是想留本世子吃晚餐吗?” 此刻,三皇子阴冷的眼神中满是愤怒之色,正要开口时,一旁的司徒衍突然凑到他耳边说了些什么。却见三皇子眼神一凝,死死盯着二人,似有什么不甘心的纠结犹豫。 半响后,他终于一咬牙,冷冷盯着林江年:“今日‘大礼’,本王迟早会十倍还给你的。” “很期待。” 林江年点点头,面带微笑道:“希望三皇子殿下别让我等太久!” 再回过头时,挡在二人面前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两人畅通无阻,撑着黑伞走过院中,从大门离开。 寂静,破败。 屋檐之下,三皇子阴冷的视线依旧死死盯着门口。直到许久后,他才低沉沙哑着声音开口:“这个侍女,真有那么厉害?” 司徒衍的脸色也很不好看,望着门口,低声道:“她武功很高,保守估计至少是三品问道境初期的高手,甚至更高……” 听到这,三皇子眼神底闪过一丝忌惮:“三品问道境?!” “殿下今日或许能留住他们,但绝对要付出不小的代价,一旦事情闹大对殿下没有任何好处……再者,她武功太高,万一她对殿下动手,属下也不敢保证殿下的安全……” 司徒衍后怕不已,临王世子身边这个看似不起眼的小侍女,武功竟达到极为恐怖的地步! 刚才他一直观察,他们府上这些最为精锐的侍卫,在那位黑裙侍女的手底下,没能撑过几招。 甚至,那位黑裙侍女根本没有展示出任何实力,一人一伞,便将他们府上的这些精髓侍卫打的落花流水。 如此情况之下,司徒衍断然不敢冒险。万一三皇子殿下出了什么意外,他可就成罪人了! 三皇子显然也意识到这点,阴冷的眼眸中满是阴霾:“难道,本王今天就白白挨打了?!” 他愤怒至极。 今天白白挨打,却无法报仇! 让他这睚眦必报的三皇子如何能接受得了? “今日之仇,它日定然要报。但殿下,大事要紧啊!” 司徒衍低声劝道:“眼下正是最为紧要关头,殿下可千万不能出任何差错……等殿下将来继任大统,天下尽掌握在殿下手中,何愁还收拾不了他一个藩王之子?!” 三皇子依旧死死盯着院外,咬牙,充满阴霾冷厉的眼眸下,尽是恨意! 绵绵不绝! …… 离开府院,穿过巷落。 林江年与纸鸢撑着伞,走出了巷子。 街道上,细雨飘落,不远处灰蒙蒙。而相隔几条街道外周家所在的方向,却传来不小的动静。 街上行人往来,不时议论纷纷。 “听说了吗?周家出事了!” “什么事?今天不是周家之子出殡的日子吗?还能出什么事?” “可热闹了,听说临王世子过去砸场子了!” “啊?这临王世子已经如此猖狂了?” “可不是猖狂,听说啊,临王世子是被冤枉的,毒害周家公子的真正凶手已经抓到了!” “啊???” “……” 街道上,林江年稍许放缓脚步,让始终撑着伞慢他半步的纸鸢变成与他并行。 “周耀的行动速度还挺快,杀子之仇不共戴天,这下高家恐怕要倒霉了……” 纸鸢没说话。 “也不知,高文阳会不会供出三皇子来。” 林江年轻笑道,“若供出来,三皇子多半也不会承认。高文阳是他利用的棋子,也是弃子。不过即便如此,也够他喝一壶了!” 纸鸢还是没说话,静静听着。 “你说……” 林江年突然扭头看向身旁的纸鸢:“我刚才扇他那两耳光,力度够不够?” 纸鸢抬眸看了他一眼。 “还是收敛了啊,我怕一巴掌给他扇死!” 林江年轻叹气,从临江城开始,这三皇子就一直在给他添堵,今天好不容易终于碰上,林江年自然也没跟他客气。 三皇子? 打的就是你三皇子! 别人或许还会装模作样,但林江年懒得跟装! 既然已经是不死不休的敌人了,必须还要装? 城外刺杀,林江年九死一生,今天只是抽两耳光已经算便宜他了。 在别人眼里身份显赫,在京中权势庞大,甚至极有可能染指皇位的三皇子,是个极为可怕的存在。但在林江年眼里,可不惯着他。 论身份地位,二人如今一个是皇子,一个是世子,没太大区别。大家身份地位一样,那自然就各凭本事了! 抽起三皇子来,林江年自然不会心慈手软。 但抽归抽,能出口恶气,却也仅限于此了。三皇子毕竟身份显贵,目前还杀不得。 至少,暂时不能大庭广众之下杀! 今日林江年的行为,也无疑是彻底跟三皇子撕破脸皮。接下来,二人再碰上恐怕就不会再有任何留情的余地。 纸鸢突然停下脚步,回眸看他,沉默了下:“你打算怎么办?” “两个办法。” 林江年想了想,道:“他现在肯定恨不得弄死我,他的目标又是宫中那张皇椅,万一真让他成功了,对咱们临王府来说就大事不妙了……” 林家所面临的不仅仅是朝廷和民间削藩的危机,同时还有一个一直蛰伏在北方的敌人——许王! 与林家不同,那位许王一直与朝廷关系亲密,相比于难以管束的林恒重来说,那位许王更像是朝廷安置在王朝北边的一把刀。 而这把刀,又与京中诸多朝臣关系不俗。其中,就包括了这位三皇子。 它日若是真让这三皇子登上了皇位,他必视林家为眼中钉,他若联合那位许王共同对抗林家。到那时,摆在林家面前的只有两条路。 要么投降,要么反。投降,那位三皇子绝不可能放过林江年,放过林家。 可一旦反了,那就真没了回头路。成功了,大概率也要背负千古骂名,一旦失败,将万劫不复。 因此,哪个结果对林江年来说,都是不能接受的。 “所以,要不想办法坏了他的好事,让他在京中筹备布置多年的美梦落空,要不然……” 林江年冷笑一声。 “就直接干脆利落的弄死他!” 纸鸢依旧静静抬眸望着他,清冷的脸上始终没有太多其他情绪,淡淡的点了点头。 “好。” 像是在回应,又像是在承诺着什么。 …… 二人回到姜府时,下了半天的小雨终于也停歇。天色依旧灰蒙蒙着,空气中弥漫着冷雾气。 刚到姜府没多久,小竹便迎了上来。 “殿下,纸鸢姐姐,你们回来啦?” 小竹殷勤的开口,又似乎想到什么,扭头看向纸鸢:“对了纸鸢姐姐,湘姨说等你回来后,让你过去找她一趟。” 纸鸢听闻,点了点头,打算前去找小姨。 “我跟你一起去。” 林江年正要跟着过去,却被小竹拉住,摇了摇脑袋:“湘姨说不准殿下你过去。” 林江年愣了下,就连纸鸢也有些意外。 “小姨真这么说的?” “嗯。” 小竹认真点头:“小姨特地嘱咐了,说不想见你,还说看见殿下就来气……殿下,你是不是得罪湘姨了啊?” 林江年:“……” 他哪里还猜不到,小姨这是还在记昨晚的仇呢! 明明说好不生气了,结果还在翻脸。 女人的嘴脸,也难怪小姨这么多年了还没嫁出去。 就这性格,能嫁出去才有鬼了! 见状,林江年轻轻摇头,看向纸鸢:“那你就先过看小姨吧,顺便帮我问个好。” 纸鸢没说什么,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林江年则跟小竹温存一番后,又想起了什么正事。 “对了,我还要出去一趟,可能晚点才回来,你等下跟纸鸢和小姨说一声,不用等我了!” “哦。” 小竹乖巧的点头:“那殿下你出门小心点。” 林江年摸了摸小竹的脑袋,转身离开姜府,在府外坐上马车,沿路来到赵府。 “咦,世子殿下?!” 前两次来过后,赵府外的下人已经记住林江年的脸,连忙上前恭迎。得知林江年是来找自家小姐的,没有通报便恭恭敬敬的将林江年迎进府内。 自家小姐上次早有吩咐,若是这位临王世子来找她,不必通报,直接请进来就行,府上的下人自然照办。 林江年踏入赵府,引路的依旧是上两次接待他的那个小侍女。小侍女红着脸将林江年领到小院外,“殿下你去吧,我家小姐在家呢!” 林江年谢过后,踏入院子。小侍女则是站在门口,痴痴的望着临王世子的背影,看着他走进自家小姐的房间里,犯花痴的站在原地盯了许久。 “临王世子殿下,真好看呢……” 喃喃自语了一阵,小侍女这才又想起什么……自己是不是忘记了什么事情? 刚才光顾着看世子殿下去了,太高兴了一不小心给忘了…… 到底是什么事情呢? 小侍女站在原地绞尽脑汁思考着。 “……” 林江年顺着熟悉的路穿过小院,来到房间门口,敲了敲门后,没有回应,便熟练地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不出意料,房间内依旧空无一人,没瞧见那位赵家小姐的身影。 人呢? 刚才小侍女不是说在房间里吗? “赵小姐?”林江年喊了一声,没有回应。扫视一圈,目光落在屏风后不远处的楼梯上。 在楼上? 想起昨日那位赵小姐便是从楼上下来的,林江年来到楼梯口,又喊了两声,依旧没有回应。 犹豫了下,林江年迈步上楼。 若是以前,林江年自然不会随便私闯女子闺房禁地,但前两次见面时,这位赵家小姐都给了林江年一种欲拒还迎的神秘感,以及言语动作中似有若无的勾引,这也让林江年稍微不客气起来。 二楼装饰精巧,淡雅清新,与楼下没太大区别。唯一不同的是雕刻着青花的屏风后,摆着一张女子的床榻,隐约陈放着几件女子衣衫,似是那位赵小姐休息的地方。 林江年扫视四周,依旧空无一人。 不过,环顾四周后,林江年倒是很快从二楼的阁楼,瞧见小楼后院的一处房间有动静。 在哪里? 林江年原路返回,来到后院。 后院内依旧空荡荡的,很安静。院子不算大,却又布置的很精致,像是独属于那位赵家小姐的一方天地。 林江年走近房间时,听到了房间内传来的几声似有若无,很轻,像是哼着什么轻松欢快的小曲儿。 这大白天的,她神神秘秘躲在房间里干什么? 林江年迈步走近,尝试推了下房门。 没锁,轻轻一推就开了。 一股热腾的雾气扑面而来,伴随着一股清香,混合着花瓣以及其他香料的香气扑鼻。 林江年下意识抬眸,愣住了! 房间中央,摆放着一个巨大的水池。 像是游泳池! 又像是浴池? 弥漫着水蒸气,使得房间内极其温暖,雾气袅袅,朦胧间,可见水面清澈见底,洒落着些许花瓣点缀其中。 一道妙曼雪白的身影正浸泡在水池中,面对门口靠在池边,闭着眼睛,精致容貌上露出几分舒服享受神情,樱桃红唇紧闭,似轻轻哼着什么曲调。 雪白的肌肤被池中热水泡的微微泛红,极为娇嫩。精致的脖颈,锁骨性感,饱满圆润的一双包子鼓鼓,柳腰纤细,以及那双林江年垂涎已久的修长美腿,没了衣裙的遮掩,就这样全部暴露在他的视线中。 一览无遗。 白! 白的惊人。 隔着朦胧的水蒸气,却又看的一清二楚。 透过朦胧之下,反倒似乎更有意境! 饶是林江年早已经历过大风大浪,此刻也是直接愣在原地,呆呆看着眼前这一幕。 而随着浴池的门被推开,门外的冷风席卷而入,池中正在静静泡澡的赵溪似感觉到了,绝美精致的眉头微蹙了下,缓缓睁开了眼睛。 下一秒,四目相对! 赵溪脑子此刻也没回过神来,完全没料到林江年会在这里,下意识开口:“你怎么会在这……” 声音戛然而止。 刚开口的赵溪又很快意识到什么,低头。 脸上的表情猛然僵住。 气氛,这一刻猛然定格。 那张白皙精致的脸庞轮廓,几乎在一瞬间爬满了羞红慌乱。 粉嫩惊艳,如同那情窦初开的少女。 羞的惊艳! ……(本章完) 第二百六十九章 我什么都没看见 一个时辰前。 赵府,后院,暖香四溢的房内,一道倩影慵懒地倚靠软榻边,身子微微后仰,一双凝脂白玉的修长美腿交织叠放在软榻上。小腿纤细笔直,大腿丰盈玉润,曲线极美。 或许是房间内的温度很高,女子身上的衣裙极为单薄,那若隐若现的妙曼傲人身姿随着贴身裙摆,衬托的若隐若现。 正神色慵懒的捧着一本书,目光却并未落在书上,瞥了眼窗外。 窗户紧闭,窗外站着一名劲装女子,低头正在汇报着什么。 “今日周家公子出殡,临王世子殿下身边仅带着一名侍女出席现场……那名侍女武功不弱,动手教训了周如瑾,周耀破天荒同意临王世子殿下给周辉光上香……” 劲装女子所汇报的,正是前不久周家所发生的事情。 “葬礼正常进行,吏部侍郎之子高文阳暗中离席被临王世子的手下抓住……” “高文阳被吓的承认了自己毒杀周辉光的事实,周耀得知真相后勃然大怒……” “临王世子去见了三皇子,并且……动手打了三皇子两耳光。” 房间内。 赵溪手中依旧捧着书,听着门外属下汇报今日周家发生之事,绝美脸蛋上思索淡然,没有太多意外之色。 这些早就在她的预料当中。 然而,当听见说林江年动手打了三皇子俩耳光时,神色一直淡然的赵溪,终于有些愕然。 “他,打了三皇子?” “是。” “细说。” 赵溪绝美的眸子泛起几分不可思议的惊讶,连忙追问:“怎么打的?具体发生了什么?仔细说……” 门外的劲装女子详细的将林江年今日与三皇子见面的过程,始末一一道出。 无比详细。 等到赵溪听完后,愣在原地片刻,满是意外。 那家伙,竟然动手打了三皇子? 打的还是三皇子的脸? 这…… 是该说他胆子太大,还是想不开呢? 不过…… 赵溪眸中又很快浮现起一抹兴奋,转而似有几分喜色,喃喃自语:“这家伙,我果然没看错他……” 似想到什么,赵溪又问道:“他人呢?现在在哪?” “临王世子打完三皇子后,便带着身边侍女直接回了姜府……属下担心被临王世子发现,便没有再派人跟踪。” 劲装女子道:“小姐想见他?属下派人去……” “暂时不用了!” 赵溪先行打断了她:“你先下去吧。” “是。” 窗外的劲装女子退下。 赵溪依旧侧躺在软榻上,注意力早已完全不在手中的书上,那微微明亮的眸子里泛着几分兴奋。 “这家伙居然敢打李元,胆子比想象中的要大呀?啧啧……” “李元此人睚眦必报,手段又极为狠辣,他这次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这次帮了他这么大的忙,他该怎么感谢我呢?” 赵溪自言自语了几句,放下手中的书,坐起身来,起身,原本缠绕的一头青丝随即散落腰间,乌黑稠密,长发及腰,使得这张青丝之下的绝美脸上多了几分妩媚气质。 她赤足在房间内走了几步,轻轻推了下门,感受着从门外袭来的冷风,刚触及,白皙的手臂上便感受到刺骨寒意。 “冬天真冷呐!” 赵溪轻感叹了一声,朝着门外唤了一声:“小月。” “小姐?有什么吩咐吗?” 门外很快传来一个小侍女的声音。 “帮我去准备衣衫,我要泡个澡!” “是。” “……” 赵府内院。 这里是独属于赵溪的私人空间,没有她的允许,任何人不得踏入,哪怕是亲爹也不行。 赵相老来得女,对这惟一的宝贝女儿要紧的很,极为宠爱,无论想要什么都会极力满足。 赵溪所居住的内院,是整个赵府最好的位置。无论是前院的景观,亦或者是房间的装饰雕刻,全部都是按照赵家小姐的喜好来布置的。 甚至还在内院之后,专门为赵溪修建了一处温泉浴池。 此时,外面冬日寒风侵袭,天寒地冻。 温泉浴池内,却被温暖的雾气笼罩包裹,丝毫感受不到半点寒意。 赵溪挥退了丫鬟小月后,迈步来到浴池边,开始解衣宽带。 随着长裙衣衫被解开滑落,露出雪白如玉的肌肤,以及那青色的绣花肚兜包裹不住的饱满,颤颤巍巍。长裙落下,露出那双圆润修长的美腿。赵溪伸起纤细秀气的素手随意将秀发拢了下,解下了身上最后肚兜和亵裤,缓缓靠近池边。 她先是伸出一只玉足试探了下浴池内的水温,确定水温正好后,她方才小心翼翼迈下台阶,缓缓将身子浸泡在热气腾腾的池水当中。 感受着那略滚烫的热水缓缓包裹白嫩肌肤的触感,赵溪脸上流露出几分舒适的神色。 她在浴池内游了几圈,雪白的身子如同灵活的鱼儿般,在水中游荡翻滚,随着动作幅度而微微颤抖,上下起伏,霎是晃眼。 等感觉到有些累了时,她方才游回到池边,随后闭上眼睛,热水浸泡没过她雪白粉嫩的脖颈,余留下脑袋浮在水面上,她娇躯微微后仰躺着,静静感受着此刻余温。 赵溪并不是很喜欢冬天,本就很少出门,这天寒地冻的日子让她更是连房门都不是很想出。不过,冬日里她唯一喜欢的事情,就是泡澡了! 浸泡在滚烫的热水之中,感受着热水包裹肌肤的感觉,沉浸其中,放空大脑,什么也不去想。这一刻的她,感受到了难得的宁静气息。 或许是太过于舒服,赵溪甚至不自觉哼起了不知名的小曲,在这外面天寒地冻的日子里,极为惬意。 而这一切,随着一股隐约迎面扑来的冷风被打断。 怎么会有寒风? 赵溪缓缓睁开眸子,视线中,不远处的门口出现了一道熟悉身影。 嗯? 林江年? 这家伙不是回姜府了? 怎么会在这里? 赵溪正要开口,却又猛然想起什么,下意识低眸。 下一秒,脸色唰的一下变了! 她此刻浸泡在浴池当中,可还一丝不挂着。 那他岂不是…… 都看见了?! 瞧见门口林江年那同样茫然又愕然的目光,就这样落在她身上时。。 这一刻,赵溪脑袋一片空白。 就像是脑袋宕机了般,眼前一黑,整个人僵硬在水中。 甚至都忘记了要去遮挡! 就这样与林江年对视着,良久…… …… 门口。 林江年也愣在原地。 他怎么也没想到,这里居然是个浴池。这位赵家小姐,竟然在自己后院修了一个这么大的温泉浴池。 更没想到,这位赵家小姐此刻就在浴池中泡着澡,就这样一丝不挂的出现在他面前,从上到下,一览无遗…… “看够了没?!” 半响,一个无比羞恼的声音传来,林江年终于回过神,抬眸便见浴池中的赵家小姐俏脸绯红,眸子正死死盯着他,羞怒不已。 不过,她并未像寻常女子那般惊慌失措,素手横挡遮掩胸前春光,眸子咬牙切齿的瞪着林江年。 但那纤细的手臂又如何能完全挡住? “抱歉,我不知……” 林江年回过神来,连忙开口道歉,赶紧把房门关上,转身,回到院子里。 “赵小姐,我不知你在里面沐浴更衣……我本想找你感谢今日之事,却没想到……你放心,雾大,我什么都没看见……” 林江年站在院子里,深呼吸一口气。 这谁能料到,这位赵家小姐会大白天泡澡? 还不锁门? 某一瞬间,林江年甚至怀疑这位赵小姐是不是像前两次那般,故意在‘色诱’他? 但很快他又打消了这个念头,如此代价的‘色诱’,对这位赵小姐来说未免得不偿失。 念及于此,林江年脑中又不由自主回想起了刚才那‘惊鸿一瞥’。 白! 雪白! 哪儿都白! 白的耀眼呐! 浴池内。 随着浴池的门被关上,赵溪俏脸通红,如同染上了血墨般,红的惊艳,滚烫。 浑身上下的肌肤此刻都在隐隐发烫,微微颤抖着。 脑袋依旧处于半宕机状态,羞愤的情绪蔓延全身,她几乎蜷缩成一团,似要将自己裹成个球。 她完全没想到,林江年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平日里根本没人过来,她也从来没有锁门的习惯。即便她早有交代过,临王世子若是来找她不用阻拦,可她已经交代过小月她要泡澡了啊,小月去哪了? 怎么没拦下他?! 正当赵溪脑袋混乱时,门外传来了林江年充满歉意的解释。 赵溪听完,杏眸瞪大,羞愤的情绪再也克制不住,紧紧咬着下唇。 什么都没看到? 他刚才那眼珠子都快看的要瞪出来了! 还装没看到? 想到这,赵溪心头又委屈,又有股说不上来的情绪,怒意蹭蹭蹭的往上涨! …… 后院。 意识到自己不小心撞破了赵小姐沐浴泡澡后,林江年迈步离开。刚回到前院房间,便瞧见之前门口的小侍女慌乱跑了进来。 “世子殿下!” 小月满脸焦急,看着林江年从后院走来,顿时惊慌失措:“殿下,你,你刚才看见我家小姐了?” 小月刚才被眼前这位临王世子殿下的‘美色’所诱惑,一时间忘记了自家小姐交代的事情。等到反应过来想起后才意识到大事不妙。 小姐正在泡澡,临王世子殿下要是不小心闯进去……那就完蛋了! 瞧见眼前这小丫鬟满脸通红焦急神色,林江年很快明白了什么。 “没看见,我也正在找她呢。” 林江年不动声色道。 “那,那就好……” 听到这,小月如释重负,又有些心虚的开口:“我,我家小姐正,正有事……殿下先等等吧。” “也好。” 林江年点点头。 发生了刚才的事情,那位赵家小姐眼下定然生气暴怒,最好的选择,自然是先行离开。 等这位赵家小姐消气了,再来登门道歉。 不过,那行为多少有点像是渣男吃干抹净跑路! 林江年想了想,还是决定留下来。 刚才所发生的事情的确都是误会,不是他故意为之。那赵家小姐也算是通情达理之人,好好解释道歉一番,她应该会理解……吧? 心念如此,林江年留在房间内,静静等待。 这一等,便是半个时辰。 眼看外面天色渐渐暗下,那位赵家小姐依旧没有出现。 该不会是她脸皮薄,发生了刚才的事情后,不敢见他了吧? 林江年起身,想着要不要再去找赵小姐道个歉时,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冷笑。 “怎么?占了便宜,现在想跑了?!” 林江年回头,便见不远处后院的门口,正站着一道绝美的身影,正面无表情的盯着他。 与以往林江年所见过的赵小姐不同,眼下的赵小姐身上裹着厚厚的衣衫,将自己完完全全包裹起来,就连脖子都裹的严严实实,至于身下…… 雪白的长腿看不到了,甚至就连那前几次见面永远是一双裸足的玉腿,此时也穿上了一双白色罗袜,遮掩严严实实,没有露出半分春光来。 以往见过的赵小姐穿着都极为大胆,但此刻所见到的赵小姐,像是恨不得将自己完完全全包裹遮掩起来。 可越是如此,林江年脑海中就越能浮现起不久之前所瞧见的那一道雪白…… “还看?!” 一声羞愤将林江年思绪拉回,抬头瞧见对方脸上再度浮现的一抹羞红,以及眸子中的几分怒意,正灼灼瞪着他,似要吃人般。 “咳……” 林江年轻咳嗽一声,赶紧将视线移开:“赵小姐,刚才之事,的确是我唐突了……还请赵小姐见谅!” “我要是不原谅呢?” 赵溪冷哼一声,迈步踏入房间,抬眸盯着他。 林江年想了下:“那,赵小姐觉得应当怎么办?尽管说出来。” 赵溪冷笑道:“本姑娘尚未出阁,你如今看光了本姑娘的身子,你说该怎么办?” 林江年眼皮一跳,最怕这种情况了。 堂堂赵家小姐,身份尊贵显赫,又是待字闺中的黄花大姑娘,被他看光了身子,这很显然是…… “赵小姐的意思是,让我负责?” “有什么问题吗?” 赵溪美眸中泛着羞怒,冷哼道:“你看光了我的身子,不该负责?” 林江年试探问道:“那,赵小姐想要我如何负责?” “还能怎么负责?” 赵溪盯着林江年的眼睛,一字一句咬牙道:“很简单,你……” “娶我!” “……”(本章完) 第二百七十章 有本事你就过来摸 “?” 当‘娶我’这两个字从眼前这位赵家小姐嘴里说出来时,林江年沉默了。 似乎没想到,她会真说出这么个负责的办法来。 按理来说,林江年不小心瞧光了这位赵家小姐的身子,虽是无心之举,但毕竟该看的都看过了。要说负责的话,娶她倒也是合情合理之事。 但问题是,这个责没那么好负…… 且不说两人的身份,一个临王世子,一个当朝宰相之女,两人所代表的立场,就注定二人不可能有结果。 更何况,林江年尚且还有婚约在身…… 那么,她明知如此,说出这话又是何意? 见林江年没开口,赵溪盯着他的眼睛冷笑连连:“怎么不说话?” “你不想负责了?!” 带着几分质问的语气,此刻,眼前的赵家小姐没了以往的温婉气质,取而代之的,是居高临下的盛气凌人。 她身姿本就高挑,白色罗袜包裹的玉足踩在毛毯上,视线几乎与林江年平视对质。 她步步紧逼。 宛如像是在逼迫谴责一个负心汉。 林江年对视上她的眸子,沉默了下:“赵小姐,是认真的?” 赵溪冷声开口:“你以为本小姐在跟你开玩笑?” 她面色清冷,面无表情道:“你如今已经玷污了本小姐的清白,你莫非还想抵赖?” “等等……” 林江年眼皮猛然一跳:“赵小姐,‘玷污’这个词有些言过了。” 他不过只是不小心看了两眼而已,何谈的上玷污? 谁料,赵溪却冷道:“我尚未出嫁,却被你看光了身子,清白不就是被你玷污了?有何问题?” “难道世子殿下还想否认?” 面对赵溪的咄咄逼人,林江年又沉默了。按她这么说,好像还真没说错? 毕竟这年头,不小心看光了一个女子的身体,四舍五入还真等于‘玷污’了? 如此想着,但林江年却莫名有种被赖上的错觉。 “呵,看来世子殿下是真不想负责了?!” 林江年没说话,赵溪脸上情绪激动,清冷白皙的脸蛋上泛红,咬牙冷笑:“既然如此,我倒要好好找人评评理了!” “堂堂临王世子殿下玷污女子清白却不愿负责,不知道临州那位临王爷知道此事后,会有如何反应?” “也不知道天下人知道后,又会如何看?” “殿下觉得呢?” 赵溪盯着林江年,那双明亮的眸子中带着几分羞愤,几分难言的复杂神色,还有几分莫名的异色闪烁着。 隐约像是……得意? 她在得意什么? “赵小姐,你先别急。” 林江年想了想,道:“我并没有说不负责,也并没有说不娶赵小姐……你先别那么急。” 赵溪神色微凝,眯起好看的眸子:“这么说来,你愿意娶我?” 林江年想了想,叹了口气:“今日之事本是一场误会,但毕竟已经发生,赵小姐尚未出阁,又是清白之身,此事若是传出去定然影响不好……” “本想向赵小姐赔礼道歉,没想到赵小姐愿意下嫁,希望本世子负责,既然赵小姐如此爽快……” 林江年看着眼前的赵溪,很认真的开口:“赵小姐都愿意给本世子做小了,本世子自然不会辜负赵小姐……待本世子回去准备两天,便亲自上门前来找赵相求亲。” “?” 赵溪愣在了原地。 听着林江年的话,目光呆茫,脸上笑容逐渐僵硬。 娶,娶她? 这家伙……他,他还真想娶啊?! 做,做小? 她什么时候要做小了?! 她堂堂赵家之女,什么时候要沦落到给他做小做妾了?! 赵溪懵了! 本想借此发难,好好教训林江年一顿,出一口被占了便宜的恶气,同时以此要挟拿捏这家伙。 却没想到这家伙根本不按套路出牌! 他竟然真敢说要娶自己? 他知不知道他在说什么鬼话?! 他知不知道他还有一位未婚妻是当朝长公主? 他就不怕李飘渺一剑送他入宫当太监吗?! 赵溪脑袋还在懵着,却瞧见林江年冲着她拱手,转身朝着外面走去,似乎真的打算回去准备,过两天来提亲。 赵溪猛然回过神来,慌忙地羞怒道:“你,你给我站住!” 林江年脚步稍顿:“赵小姐还有什么事?” “你……” 赵溪杏眸瞪的圆圆的,神色又羞又怒。本想以此要挟这家伙,结果没想到反倒像是便宜他了一样。 赵溪又急又气,一咬牙,道:“谁说我要做小的了?!” “我,我要做大……你要娶我,必须是明媒正娶娶我做正妻,本小姐绝不做妾!” 此刻的赵溪只感觉脸庞滚烫,羞红不已。 她,她到底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啊! 什么做正妻? 什么不做妾? 呸…… 林江年转过身,眼神奇怪地看着她:“赵小姐的意思是,要做本世子的正妻?” “没错!” 赵溪微微扬起脑袋,瞥了他一眼,咬牙切齿道:“本小姐的身份地位,难道配不上你正妻的身份?!” “赵小姐贵为赵相之女,身份尊贵,自然是配得上……” 林江年停顿了下:“不过,还有一个小小的问题。” “什么问题?” “赵小姐应该已经知道,本世子已有婚约在身了吧?” “知道,又如何?” 赵溪冷瞥了林江年一眼,她自然清楚这点,也正因如此,她才敢提出让林江年娶她当正妻的条件。 正是笃定了林江年不敢答应! 他要真打算娶自己做正妻,势必就会违抗朝廷赐婚,那罪名代价可就不小。 赵溪心头冷笑,她倒要看看,他如何抉择? “本世子有陛下赐婚,按理来说,长公主才是本世子的正妻……” 林江年想了想,道:“所以,若赵小姐也想当正妻的话……可能得先去跟长公主殿下协商一下!” “若是长公主同意,本世子绝无问题。” “?” 赵溪脸上的笑容再度凝固了。 协商? 让她去跟李缥缈协商? 跟长公主协商谁当他的正妻? 他说的这真是人话吗?! 还什么长公主同意,他绝无问题? 他想的是真美啊! 短暂沉默后,赵溪心头愈怒,脸上表情已经处于即将绷不住的边缘,她咬牙切齿,羞愤万分:“这是你的问题……要娶我,你就得把她给休了!” 林江年叹了口气:“赵小姐这是在为难我啊!” “谁让你偷看我洗澡?!” 林江年:“……首先声明,我并非偷看,只是不小心闯入,再者……” “当时浴池雾气朦胧,我并没有看到什么……赵小姐其实大可放心。” 赵溪冷冷盯着他:“你猜我信吗?” “……” 很显然,赵溪并不信。 当然,林江年也没打算她会信。 沉默了片刻,而后静静看着眼前面色带着些许铁青,如水的眸子泛着羞恼之色瞪着他的赵小姐,叹气:“赵小姐明知不可能,又何必如此为难本世子?” 赵溪挑眉,冷冷看他:“你觉得我在无理取闹?” “那倒不是。” 林江年轻轻摇头:“今日之事,的确是本世子有错在先……不过,赵小姐也知道,让本世子娶你是无稽之谈……” “且不说赵小姐是否真的愿意,哪怕赵小姐愿意,赵相也断然不会答应。” “退一万步讲,哪怕赵相昏了头也答应了……恐怕这京中满朝文武也不会答应。” 赵溪倒是沉默了,盯着眼前这家伙,轻抿了抿唇,没说话。 他说的倒是没错,她的确就是在故意为难他。 至于真嫁给他? 赵溪还真没考虑过。 当朝宰相之女,怎么能嫁给一个藩王之子? 若真嫁了,赵相日后在朝堂上该如何立足? 是该支持削藩?还是反对? 朝中的大臣又该如何看待这位三朝元老? “那你说,该怎么办?” 赵溪盯着他,美眸中多了几分羞恼,暗暗咬牙。 虽说的确不可能嫁给这家伙,但这家伙毕竟看了她的身子,她怎么可能不介意? 总不能轻易饶了他吧? 林江年却是反问:“赵小姐应该早就想好了吧?” 赵溪沉默了下,又瞪了林江年一眼,方才冷哼道:“今日之事,我的确可以不跟你计较,也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不过,你要帮我办一件事情!” “杀陈昭?” “没错!” 赵溪点头,盯着他的眼睛:“你帮我杀了陈昭,算是对我的补偿……今日之事就一笔勾销,日后我绝不再提,如何?” 林江年心中叹气,他就知道是这个条件。 杀陈昭! 是第一次见这位赵小姐时,她就提出来的条件,当时林江年婉拒了,昨天见面时第二次提起,林江年依旧婉拒。 眼下,再度提起。 林江年今天倒是做好了准备,犹豫了片刻,点了点头:“此事,我可以答应帮你尝试一次,不过,不能保证一定能成功。” 林江年并没有打包票,他没有接触过宫中的那位老太监,并不清楚对方的底细,加上可变因素太多,不敢保证万无一失。 答应可以,但可没说一定能杀得了陈昭……这是林江年给自己留的余地。 不过即便如此,赵溪眼眸还是微微亮起,脸上这才浮现一抹满意的笑意,但又很快收敛,轻瞪了他一眼,哼道:“这还差不多!” 停顿了下,又道:“不管能不能成功,只要你愿意去试试,尽力而为……若能除掉他,也算是为朝廷,为天下百姓铲除了一个祸害,天下百姓会记得你的功劳的。” 林江年可没有什么为朝廷,为百姓除害的觉悟,会不会被天下百姓感恩惦记也并不重要。他之所以答应,不过是为了还这位赵小姐的人情,以及对刚才发生的误会表达歉意。 “说起来,还没来得及感谢赵小姐今日出手帮忙!” 林江年想起什么,开口道:“多亏了赵小姐出手相助,才让高文阳今天那么快露出马脚来。” 昨日离开时,林江年从赵溪这里得到了不少情报线索。有关吕家婚礼周辉光遇害一案,这位赵家小姐原来早已暗中调查清楚。 这也是为何她第一次见林江年时便胸有成竹的原因。 即便没有这位赵家小姐的情报,林江年也同样能揪出高文阳,查明真相,不过是要多费些时日罢了。但有了赵溪的帮忙,倒是节省了不少功夫。 这个人情不大不小,却又正好让林江年不知如何偿还。 而这,也是这位赵家小姐的高明之处。 赵溪冷哼:“这就是你的感谢?” “我帮了你的忙,你就只有一句口头感谢?” 林江年问道:“那,赵小姐想要如何感谢?” 赵溪思索了下,倒也没想好让这家伙如何感谢。帮他本就是想让林江年刺杀陈昭,如今他答应,赵溪反倒有些不知该如何了。 思考了下,轻哼一声:“还没想好,先欠着。” 说着,赵溪又看了他一眼:“你先帮我杀了陈昭再说。” “如何杀?” 赵溪转身走到一旁桌前,从桌下取出一块羊皮地图,平铺在桌上。 林江年凑近,瞄了一眼:“这是?” “皇宫地图!”赵溪头也不抬。 皇宫地图? 林江年目光视线落在羊皮地图上,果然在地图上面瞧出了许多熟悉的标注地点名字,上面密密麻麻详细记载了皇宫内诸多地方宫殿位置,以及宫中禁军侍卫巡逻分布和换岗时间记录。 十分详细! 看得出来,这位赵家小姐准备很充分。 “陈昭深居宫中,陛下在养生殿闭关,陈昭一直守在养生宫内,想要杀他,必须从这里下手……” 说到这里,赵溪抬头看了林江年一眼:“陛下若是召见你,多半也是在此,接待你的人,也一定会是陈昭,这是你接近他最好的机会……” 林江年静静听着赵家小姐讲起有关刺杀陈昭的详细计划,她准备的很充分,包括了刺杀陈昭的时机,养生殿内外的暗卫安排,以及刺杀成功后如何顺利脱身,全部都早有准备…… 林江年在听完后,不得不佩服眼前这位赵家小姐心思当真缜密,计划一环扣一环,若是不出意外,的确算得上是个完美的行刺计划。 不过…… “赵小姐你确定,那个陈昭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太监?” 林江年问起,“万一,他会武功呢?” 赵溪沉默了下,抬眸看了林江年一眼:“你不也会?” “我这点三脚猫功夫,可上不得台面。” 林江年摇头,不确定那位老宦官的武功实力,他可不敢轻举妄动。 “我也不清楚他到底会不会武功,实力如何。” 赵溪难得语气有些不确定:“没人见过他出手,想来应该是不会的……” “想来?” 林江年摇头:“这只是你的猜测,万一他是个深藏不露的绝世高手,一代宗师呢?” 赵溪沉默,半响后,一咬牙:“那也得试一试……若他真的是绝世高手,也就认了!” “认了?” 林江年道:“可我就危险了!” 赵溪瞥了他一眼,摇头:“你是临王世子,哪怕刺杀失败,他也绝对不敢对你做什么。” 林江年沉默,叹气:“你这还真是算无遗策啊?” 赵溪自然听出了林江年语气中的意思,又道:“你放心,就算万一真的计划失败了,也会有人救你离开的。” “谁?” 赵溪却并未解释,“到时候你自然就知道了。” “我怎么听着不太靠谱?” 林江年摇头:“万一我真交代在那了,岂不是亏了?” “你死不了。” “你怎么保证?” 赵溪抬起美眸盯着林江年,轻咬了咬牙,气道:“我用我的性命保证,行吗?” “我都死了,你用性命保证有什么用?” “……” 赵溪被气的小脸泛红:“那你想怎么样?” “我这是合理提出质疑,并没想怎么样。” 林江年摇头:“既然答应帮你杀他,我自然不会反悔。” 赵溪脸色这才微缓,道:“你放心吧,就算刺杀失败,你也绝对不会有事……我以我赵家的声誉保证,绝不会让你出事。” 听着赵溪的保证,林江年愈发好奇起来,她为何如此笃定他不会有事? 是早有准备? 还是……什么? “不过,眼下来说,还不知道陛下要闭关到何时。” 林江年又道:“本世子入京也有段时间了,但宫中一直没动静。” 赵溪思索了下:“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快了……” “嗯?” “太子殿下突然病倒,朝中如今情况很不妙,失去了太子监国的主心骨,朝堂局势岌岌可危……陛下,不可能不知晓此事。” “他若再不出关,这朝堂恐怕要变天。” 听到这话,林江年看向赵溪,从她眼神中瞧出了几分异色。 “想必,你也早知道此事了吧?” 赵溪眸子闪烁着什么,看着林江年,问起。 林江年则是茫然,摇头:“不知道!” “少装!” 赵溪冷哼一声,又想起什么,那双美眸上下打量林江年几眼,突然道:“你今天打了三皇子,他可不会那么善罢甘休。” 林江年抬眸:“你怎么会知道?” 赵溪神色中多了一抹得意:“我为何不能知道?” 林江年沉默,盯着赵溪看了几眼,很快想了明白。 这位赵家小姐的情报人脉能力,恐怕比他想象中还要厉害。今天他打三皇子之事,没有外人知道,那位三皇子也绝不可能将此事传出去。 那么唯一的可能只有是…… 三皇子身边出了叛徒! 林江年感慨:“赵小姐不愧手眼通天,佩服佩服。” “哼!” 赵溪白了他一眼,没理会他的揶揄,转而问起:“你为什么敢打他?” “为什么不敢?” “他可是堂堂三皇子!” 林江年反问:“三皇子就打不得了?” 赵溪想了想,好像的确没有说三皇子就不能打的道理。这家伙的身份也不比那位三皇子要低,对别人来说,打三皇子无异于谋逆。但换成是临王世子来,又好像很合理了? “你就不怕他报复?” 林江年呵呵两声:“我不打他,他报复的就还少了?” 赵溪想起了前不久城外的刺杀,眼前这家伙也是九死一生才活下来的。 而这背后的罪魁祸首,不出意外就是那位三皇子。 加上这次周辉光遇害之事,也多半是三皇子在背后搞鬼。 想到这,赵溪点点头:“这倒没错,这三皇子在京中胡作非为惯了,你这次打了他,还真是狠狠锉了他的锐气,倒也大快人心!” 说到这,赵溪又看了他一眼,“不过,你要小心点,三皇子心胸狭隘,接下来恐怕会不择手段的报复你……” 林江年自然清楚这点,不过,三皇子想报复他,而他又何曾不想宰了那位三皇子呢? 这些,林江年自然不会跟眼前这位赵小姐提起。 “多谢赵小姐关心。” “我可没有关心你。” 赵溪撇嘴,“我只是担心你万一不小心被他下毒手弄死,没人帮我去杀陈昭。” 一边说着,一边将桌上的地图卷起,扔给了林江年:“这地图你拿着,先熟悉一下宫中的地形。” 林江年低头看了眼手中的地图,轻轻摇头:“不必了,我已经记下来了。” “?” 赵溪狐疑的抬眸盯着他:“你说什么?” “你记下来了?” “嗯。” “什么记下来了?” “地图。” “全部?” “嗯。” “……” 沉默。 “你用不着这么装。” 赵溪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没好气道。 记下? 开什么玩笑? 她这地图上记载关于皇宫内的内容极多,细节标注更是数不胜数,这家伙只是刚才看了几眼,就全记下来了? 他装什么高手? “不信算了。” 林江年并未多解释,刚才在赵溪分析讲解计划的时候,他已经大概将这地图上的标记路径记了个差不多。不能说没有遗漏,但也八九不离十。 他的脑海中,已经差不多能完整呈现出地图的画面。 当然,眼前这位赵小姐不信,林江年也没打算解释。 但他这反应,反倒激起了这位赵家小姐的逆反心。 她快步上前,从林江年手中抢过地图,盯着他:“你确定,你已经全部记下了?” “你就当我没记下吧。” “……” 赵溪咬牙,翻开了手中的地图,“那我问你,宫中禁军何时换岗,人员如何安排?” 林江年不假思索:“白天两个时辰一次换岗,晚上一个时辰一次,禁军三人为一组,除此之外,还有诸多暗哨分别布置在……” “养生殿内有多少太监,禁军侍卫?” “七个太监,包括十八名禁军侍卫……” “……” “……” 赵溪越问越心惊,到最后,脸上已经露出惊愕之色。 她问出的所有问题,眼前的林江年都对答如流,并且几乎一字不差。 这让赵溪愣在当场,怀疑自我。 眸子如同见鬼般的盯着他,不可置信道:“你是怎么记下的?” “看两遍就记下了。” “只看了两遍?” “很难吗?” “……” 这一句很难吗,彻底让赵溪沉默。 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让他装完了! 在惊愕之余,赵溪突然意识到,眼前这位临王世子,似乎比她想象中的还要……让人惊喜? 这家伙,竟然有着过目不忘的本事?! 他的身上,到底还藏着多少秘密? 李缥缈那女人,竟然还嫌弃这位临王世子? 真是有眼无珠,暴殄天物呐…… 不知想着什么,赵溪脸色突然微红,一抹羞红从眼神底一闪而过。 不是,赵溪你在胡思乱想什么? 这家伙可是临王世子,跟李缥缈那女人有婚约的。 就算没婚约,你也不能…… 赵溪脸蛋突然有些滚烫,有种莫名的情绪涌上心头,她为自己刚刚浮现的念头感到羞愧,连忙移开了视线,深呼吸一口气,把手上的地图卷起重新丢给林江年。 “算你有点本事,但这地图你也拿着吧……没什么事的话,你先回去吧。” 赵溪摆摆手,开始赶人。 林江年看着眼前这位赵小姐脸色突然莫名其妙的泛红,有些奇怪。 不过,他也没多想,拿起地图,正要转身告辞。 “等等!” 赵溪突然又喊住了他。 “还有事?” “今日之事……” 赵溪似想到什么,面露羞意,没好气道:“既然你答应了帮我杀陈昭,我自然也信守承诺……今天的事情,就此作罢。不过,你最好给我忘记,把你今天看到的全部忘记!” “赵小姐放心,我什么都不记得。” 赵溪微微松了口气,又轻瞪了他一眼:“最好如此。” 被她这么一说,林江年反倒想起了一件事:“还有一件事……” “何事?” 林江年目光落在赵溪那微泛红,白皙精致的俏脸上,又顺着目光缓缓往下:“赵小姐可还记得昨天说过什么?” “昨天?” 赵溪目光迷茫,似在思索着昨天说过什么。 林江年提醒道:“昨天赵小姐说,若是本世子帮赵小姐杀陈昭,赵小姐就……什么来着?”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 但赵溪细细一回想,很快想起昨天所发生的一幕幕。 昨天,好像也是在这里,她说了什么来着? 只要林江年帮她杀陈昭,她就让他……摸个够?! 刹那间,赵溪一张本就泛红的脸庞,唰的一下瞬间通红,杏眸睁大,面红耳赤,羞怒万分:“你,你……” “登徒子,你下流……” 林江年莫名其妙被骂:“这不是赵小姐昨天自己答应的吗?为何骂我?!” 赵溪:“……” 好像也对! 是她昨天主动的! 可,可是…… 昨天跟今天能一样吗? 自从被眼前这家伙不小心看光了身子后,赵溪像是心头有一层什么膜被捅穿般,开始莫名的有些羞耻。 此时回想起自己昨天‘勾引’这家伙的记忆,顿时感觉浑身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脸色更是滚烫不已。 羞的有些无地自容。 “那,那是昨天的事了……你昨天也并未答应。” 赵溪咬牙切齿,俏脸通红的瞪着他:“再说了,你今日答应杀陈昭的原因,可跟昨日没关系……” 林江年瞧着她此时羞恼通红的脸颊,见这位似乎始终处乱不惊的女子突然开始慌乱,颇觉得有几分意思。 “这么说来,赵小姐是反悔了?” 赵溪瞪圆了眼睛,她分明没答应,何来反悔一说? 正要说些什么,却见林江年那似笑非笑的神色,顿时就明白了点什么……这家伙,故意的? 想到这,赵溪心头一气,一咬牙,当即走到房间内软榻边侧身坐下,裙摆之下的一双美腿搭在软榻上,露出被白色绣花罗袜包裹的纤细玉足,没好气道:“行,既然你想摸,那你有本事就过来摸吧!” “……” 林江年沉默了。 他倒是没想到,这位赵小姐如此受不得刺激。 还真一生要强呐! “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告辞了!” 林江年目光不经意落在赵溪裙摆之下的玉足上,虽被罗袜包裹,依旧能瞧出几分纤细小巧,隐藏在裙摆之下,反倒多了几分朦胧的诱惑美。 瞥了几眼后,林江年收回视线,转身告辞。 赵溪瞧见这一幕,心头涌现起一丝得意。 呵! 就知道他不敢。 还想欺负她? 不过是个有贼心没贼胆的家伙罢了! 顶多嘴上占占便宜,他若真敢上手,不怕被长公主知道?要知道,她与长公主可是最好的姐妹呢,他又怎么会敢…… 赵溪正心想着,脸上得意神色还没持续多久,便瞧见原本已经走到门口的林江年,又突然停下脚步,折返。 “突然又想起了一件事……赵小姐盛情邀请本世子来摸,本世子若是不摸,会不会显得有点不尊重赵小姐?” 见林江年重新出现在她眼前时,赵溪明显懵了一下,眨了眨眼睛,有点没回过神。 不尊重? 什么鬼? “既然如此,赵小姐主动邀请,那本世子就却之不恭了。” 林江年说着,快步上前,一屁股坐在软榻上,熟练的抓起赵溪那双摆放在软榻上的美腿搭在自己大腿上。 一只手固定,另一只大手隔着裙摆和罗袜,覆盖在那双笔直修长,圆润精致的玉足上。 感受着那细腻柔滑的触感! 赵溪懵了! 彻底懵在原地。 似没想到林江年竟真敢这么大胆,等到她回过神来时,林江年已然坐在她身旁,自己一双腿搭在了对方大腿上,而那双‘罪恶’的手,正肆无忌惮隔着裙摆摸着她。 “别……” 小腿上感受到那双大手触碰的温度时,赵溪猛的颤抖,浑身紧绷,似受到强烈的刺激,娇羞万分,通红的脸颊几乎能溢出血般。 羞愤欲绝。 脑袋空白。 他,他竟然真,真敢摸…… “不,不要……别……,你你住手……” “你,你……别摸了……” 赵溪面色通红,紧咬下唇,呼吸急促,媚眼如丝,声音微颤。 到最后,隐约多了几分颤抖的哀求声。 “……”(本章完) 第二百七十一章 你会不会骗我 飘散弥漫着暖香的房间内,窗外几缕光线投落柔软的地毯上,四周稍显昏暗。 不远处的软榻上,赵溪此刻脑袋一片空白。俏脸通红,浑身紧绷,整个人僵在原地。 感受着自己那从未被人所触碰过的地方,此刻正被一双火热的大手肆无忌惮的抚摸着,那双大手滚烫又火热,仿佛要将她融化般,哪怕隔着衣裙罗袜,依旧能感受到那可怕的气息包裹着,那深入灵魂的战栗感迅速蔓延至全身。 赵溪羞愤欲绝,绝美秀气的脸庞上满是泫然欲滴般的血红,惊慌,羞乱。 “你,你住手……不,不要……” 赵溪僵硬着身子,试图想要将腿抽回,却没想到林江年紧紧摁着,不让她有丝毫挣脱逃离的机会。 将赵溪衣裙下的双腿摁在自己大腿上,毫不客气的伸手落在上面,缓缓游走抚摸。 既然是她盛情邀请,林江年自然却之不恭。 她主动‘勾引’,林江年便顺水推舟,满足她的愿望。 大手隔着裙摆抚摸着那双早垂涎已久的美腿,游走片刻,顺着裙摆缓缓往上…… “不,不要……” 旁边传来了女子娇羞的慌乱声。 林江年置若罔闻,缓缓掀开遮掩视线的裙摆,露出了一双被白色丝绸罗袜包裹的小脚,以及裙摆下的白色长裤……好好好,这么防他这个君子了是吧?! 很显然,刚才浴池内不小心的撞见,让这位平日里穿着大胆的赵小姐,这次居然将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密不透风。就连以往一直喜欢赤足的她,裙摆下都套上了一条长裤。 不过,对林江年来说,这些都不是什么问题。 他继续伸手缓缓将罗袜褪下,那被罗袜包裹着的精细无暇的白嫩小脚便缓缓暴露在视线中。 如象牙般精致白皙,宛如温玉的细腻光滑小腿下,是一双瓷白酥莹的玉足,十根晶莹粉嫩的足趾因受到刺激而紧张的蜷缩着,足背曲线优美,隐约看得见雪白细嫩肌肤下细细血脉。 近距离观察,更为精致震撼! 第一次见面时,林江年便知道这位赵家小姐的腿很美,雪腻纤长的美腿修长而又匀称,丰腴圆润,裸露在外的脚丫精美秀气,宛如工艺品般,纯净透明。 没了裙摆和罗袜的阻隔,手掌心便能直接肌肤紧贴地感受着这位赵家小姐白皙精致玉腿的美好。 或许是不久前才刚刚洗净,白皙的肌肤更泛着几分娇嫩。白嫩,柔滑,宛如是在抚摸着一块光滑的美玉,触感柔软,爱不释手。 赵溪半躺在软榻上,美眸失神。 此刻的她,已经完全懵了。 滚烫羞红的脸庞羞愤欲绝,美眸瞪的圆圆的,那从未有过的羞意早已将她冲昏,几近昏厥过去。 他,他竟然真的敢摸…… 还敢脱了她的罗袜摸?! 他,他好大的狗胆! 该,该死! 他他他,他怎么还在摸……有完没完了?! 没了罗袜的阻拦,那滚烫炙热的大手就这样肆无忌惮的落在她雪白的肌肤上,那无与伦比的炙热感迅速将她包裹,蔓延至全身,一股以往从未有过的奇特感觉涌上心头。 从脚尖到脚背,再到脚跟,顺着秀气丝滑的小腿再一路缓缓往上…… 赵溪又羞又怒,胸脯随着急促的呼吸上下起伏,俏脸上的通红顺着脸颊一路蔓延,就连那精致的脖颈上似乎都被沾染上了一层红,紧张到极点,一颗心猛然悬起。 “时辰不早了,今天就到这吧。” 就在赵溪处于脑袋一片空白,羞愤欲绝的状态中时,耳边突然传来林江年的声音。 他不知何时已经松开了品足的手,并且重新帮这位赵家小姐穿好了罗袜,起身道:“感谢赵小姐盛情款待,本世子就先行……告辞了?” 说罢,林江年准备离开。 “站,站住!” 身后传来一个带着几分颤意的厉声。 林江年脚步一顿:“赵小姐还有事?” 此刻的赵溪面色滚烫血红,美眸中满是羞乱之色,她咬牙切齿:“你,伱就打算这样走了?!” “时辰已经不早了……” 林江年看了眼窗外天色,又回头看了眼软榻上的赵溪:“赵小姐,莫非是想留本世子过夜不成?” 听到这话,赵溪娇躯一颤,抬眸对视上林江年那似笑非笑的眸子。本就芳心大乱,脑袋思绪混乱的她,莫名感到一股仿佛从灵魂传来的颤栗。 留他过夜? 这狗东西胆子这么大,让他摸他真敢摸,这要是留他过夜,那岂不是…… 引狼入室?! “滚滚滚!” 赵溪咬牙切齿,满脸通红,美眸恶狠狠的瞪着他:“赶紧滚……趁本小姐还没翻脸之前,滚的越远越好,别再出现!” 林江年撇嘴,这位赵小姐还真是又菜又爱玩。 要玩的是她,玩不起翻脸的也是她! 不过,林江年见好就收,也没继续激怒眼前正处于爆发边缘的赵小姐,很有礼貌的拱手:“那本世子就告辞了?” “滚滚滚!” 林江年转身离开。 “砰!” 随着房间门被关上,房间内彻底陷入死寂。 软榻之上,赵溪依旧静静躺在那儿。浑身瘫软,直到过了许久依旧提不起一丝力气来。目光失神,茫然而又带着某种奇怪的情绪。 像是经历了某种激烈的运动,白皙娇嫩的肌肤泛红,似还有一层汗珠溢出,她面色滚烫通红,久久没消退。 紧咬下唇,精致绝美的脸庞上不知何时多了几分小女子般的幽怨羞怒,美眸死死盯着紧闭的门口,一言不发。 直到许久之后,她才似乎恢复了几分力气,艰难的撑着缓缓坐起身,目光落在裙摆下,那重新穿好了罗袜的一双玉足上。 才刚消退的些许羞意,又再度涌现。仿佛回想起前不久那熟悉的炙热触感,让她浑身再度有了种莫名的战栗。 她恨恨的咬牙,这狗东西,没想到他真敢上手…… 摸完了还帮她穿上了罗袜,还挺细心……呸呸呸,赵溪你脑子在想什么东西?! 这狗东西胆大包天,该死! 就该阉了他送进宫当太监! 赵溪蜷缩在软榻内,双腿弯曲,双手抱膝,脑中不知道想着什么,眸子依旧羞怒着,却又隐约泛着几分异样的神色。 直到窗外天色逐渐暗下时,她才终于彻底恢复平静,缓缓起身,却又发现身下的裙摆不知何时有些湿润。 是刚才太紧张导致出了汗? 瞧见这一幕,赵溪面色再度通红,紧咬银牙。 嗯,肯定是这样…… …… 离开赵府后,坐上了回姜府的马车。 马车内,林江年也有些恍惚回味。 今日发生之事,有些出乎他的预料,林江年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若非是他及时抽身离开,怕是将会一发不可收拾。 不过,林江年倒也并不担心。 这位赵家小姐目的不纯,又是她主动提出让林江年摸的,自然也怪不得林江年。 林江年毫无任何心理压力! 至于今日之事,这位赵小姐会不会传出去? 林江年更不担心了。 相比于他这位在京中名声‘劣迹斑斑’的临王世子,身为赵相之女的赵溪,恐怕更在乎自己的名声。 即便她传出去,大概也没人会信。 谁会相信堂堂赵相之女,会邀请临王世子进她的闺房,主动让林江年摸腿? 这传出去,谁有问题还真不好说…… 不过,唯一要担心的,是跟这位赵家小姐的关系了…… 这位赵小姐又菜又爱玩,并且还玩不起。 今日之后,倒不知道两人关系又会如何,会不会影响林江年接下来与那位赵相之间的见面。 这倒是需要担心一下的事情。 …… 马车回到姜府,有了前两次的教训,这次林江年很谨慎,他先隐匿身形,避过府上的丫鬟下人回到房间。换了一身衣衫,把身上沾染的胭脂香气除掉散去。 今日跟那位赵家小姐有了‘肌肤之亲’,身上更是难免沾染些许来自那位赵家小姐身上的胭脂香气,林江年等到气息全部散去后,这才放心下来,推门离开房间。 “殿下?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院子不远处,小竹瞧见从房间里走出来的林江年,瞪圆了惊讶的大眼睛。 她一直在等着殿下回来,殿下怎么是从房间里出来的? “刚回来一会儿!” 林江年随口道,走到小竹身旁,将小丫鬟搂入怀里。 小竹倒也好忽悠,林江年说什么她信什么,便以为是自己刚才不小心发呆,没有注意到殿下已经回来,习惯性顺从的蜷缩在殿下怀里,但很快又想到什么,神色有些小紧张:“殿下,还,还在外面呢……” “怕什么,殿下只是抱抱你。” 林江年搂抱着怀中柔软无骨的小丫鬟,看着小丫鬟脑袋埋进他胸口,轻声问起:“小竹,闻到殿下身上的味道了没?” “味道?” 小竹小巧的鼻子嗅了嗅,疑惑道:“什么味道?” “殿下身上有什么味道?” 小竹又闻了闻,眼神愈发茫然:“就是殿下身上的味道呀,还能有什么?” “那没事了!” 见状,林江年彻底放下心来,揉了揉小竹的脑袋:“我去看看你的纸鸢姐姐。” “哦。” 小竹乖巧的点点头。 “天冷,你赶紧回房,别冻着了。” 林江年嘱咐了一番后,迈步去了隔壁院子。 天色渐暗,隔壁院落早已一片漆黑,余留不远处的房间亮着灯火。 林江年缓步走近,有了前几次的教训,这次林江年站在门口选择了敲门:“纸鸢?” 过了片刻,房间内传来一个清冷声音:“进来吧。” 确定是纸鸢的声音后,林江年这才放下心,推门走进。 亮着暖光的房间内,纸鸢早换下了今天的一身黑裙,重新换上一袭的宽松浅青色长裙,身上还披着一件鹅毛外衣,正坐在桌前,低头看着书。 林江年走进房间时,纸鸢放下手中的书,抬眸看他,一言不发。 被纸鸢那清澈明亮的眸子注视着,林江年莫名心虚。 “咳……” 林江年轻咳嗽一声,缓步走到纸鸢身旁坐下,抓起了她的小手。 “咦,你的手怎么那么冰?” 林江年握着纸鸢的手,帮她暖和着冰冷的小手,目光落在她桌前摆的书籍上:“你在看什么书呢?” “随便看看。” 纸鸢开口,眸子依旧落在林江年身上,一眨不眨:“你去哪了?” “出去办了点事。”林江年解释。 “什么事?” 对视上纸鸢的眸子,林江年想了想,开口:“去了趟赵家。” “那位赵家小姐今日帮了我的忙,我去了趟赵家,向她道谢一番。” “哦。” 听到这个回答后,纸鸢没有太大反应,淡淡点头,移开了视线。 林江年见状,似意识到什么,伸手将纸鸢搂入怀中,看着她,轻笑道;“吃醋了?” “没有。” 纸鸢白皙清冷的神色有些不自然。 “真没有?” 林江年半眯起眼睛,虽然他也心虚,但眼下自然是先声夺人,恶人先告状:“那你为何一回来就质问起我来了?” “不是吃醋是什么?” 纸鸢沉默。 “为何不说话?” 纸鸢沉默片刻,才瞥了他一眼,淡淡道:“我只是想看看罢了!” “看看?” 林江年奇怪道:“看什么?” 纸鸢移开视线,眸子落在桌上的书,淡淡开口:“看看你会不会骗我。” 林江年:“……” 这一刻,林江年莫名有种他真该死啊的冲动。 “怎么会!” 林江年搂着她,言辞凿凿道:“我怎么会骗你?” “殿下就算是骗谁,也绝不会骗你!” 纸鸢看了他一眼,没吱声。 什么都没说,却又像是什么都说了。 “小纸鸢,你这是什么眼神?你是不是质疑你家殿下?” “殿下心里明白。” “不明白,你明说。” 纸鸢想了想,抬眸看他:“殿下当真没有事情骗我?” 林江年心虚了。 尤其是纸鸢的眸子,像是早已看穿了些什么。 骗过纸鸢吗? 林江年不确定。 撒谎这种事情他张口就来,哪记得以前骗过没? 林江年又轻咳了一声:“这怎么说呢……有时候,善意的谎言,其实也不能算是骗……你懂我意思吗?” 纸鸢依旧注视他:“如此说来,殿下的确骗了我?” 林江年:“……” “绝无此事!” “那,殿下所说的善意谎言,又是何意?” 面对纸鸢那近在咫尺,清澈明亮,却又似乎带着几分灼灼质问的目光。 林江年突然意识到,他好像把自己给绕进去了? …… (本章完) 第二百七十二章 没事就回去 “善意的谎言,自然指的就是……诶,纸鸢你的手很好看呢?” 林江年抓起纸鸢的素手,十指青葱,白皙而修长,晶莹剔透,极具美感。 握上去软软的,却又与小竹的香软不同,纸鸢的手掌心微微紧绷,略带几分弹性,不像其他习武之人那般满是手茧,摸上去手感极佳。 林江年满眼惊艳赞叹着开口,夸赞连连。 一旁的纸鸢脸庞微微有些泛红滚烫,看了他一眼,又移开视线。 这家伙,借机肆无忌惮占她便宜。 嘴上夸奖,但手上的动作可没停。 而且…… 还转移话题。 不知是想到什么,纸鸢眼眸底闪过一丝复杂,似想起之前小姨提起过的事情,若有所思。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对了,还有一件事情。” 林江年一只手搂着纸鸢,隔着厚厚的衣衫感受着少女那若隐若现的纤细腰肢,另一只手抚摸着少女如玉般丝滑的小手,爱不释手,又低头看了眼神色不自然,微微害羞泛红移开,清冷而紧绷的小脸上还带着几分‘不堪受辱’的小委屈神色。 瞧见这一幕,林江年心头一动,微微凑近。正想要亲上一口时,却被上当过好几次,早已有所防备的纸鸢当即察觉:“你,干什么?” 语气略慌张,神情警惕。 “让殿下亲一口。” “不让!” “就一口?” “不。” “……” 纸鸢有些慌乱的想要挣扎起身,却又被林江年一把拉入怀中,在纸鸢挣扎反抗的情况下,在她那吹弹可破的雪白俏脸上亲了好几口。 纸鸢清冷神色不复,美眸冰冷的盯着他,羞恼涌现。剧烈挣扎挣脱离开,却被林江年眼疾手快抱的更紧。 “先别走,还没说正事呢。” 林江年控制住‘恼羞成怒’,试图跑路离开的纸鸢,这才开口说起:“我今天答应那位赵小姐了,帮他除掉陈昭。” 听到这个消息,原本还在挣扎的纸鸢突然停了下来,回头盯着林江年,目光一下子凝重起来。 “不过,我没保证一定帮她能除掉陈昭。” 见纸鸢如此凝重的眸子,林江年示意她别太担心,轻声道:“不管她代表的是她自己,还是背后有那位赵相授意,这都算是一个不错的契机……” “死一个宦官并不重要,但死一个权倾朝野的宦官情况就完全不一样了……陈昭在宫中能有如此权势势力,依仗的不过是那位天子的宠信。换句话而言……” 林江年停顿了下,若有所思道:“我倒是怀疑,陈昭在京中所做的一切,会不会是那位天子在暗中授意?” “不过,那位天子的目的又是什么?” 林江年想不明白。 如今朝中乱成这样,就连储君太子殿下都突然病重,局势动荡,那位天子为何还能如此安心闭关? 要么是这一切所有发生的事情,全部是他在背后暗中默许操控,要么就是…… 想到某种可能,林江年神色猛然一凝,突然看向怀中的纸鸢:“那位天子闭关之前最后一次出现是在什么时候?” 纸鸢微微一怔,很快意识到林江年话中的意思:“你怀疑,天子已经驾崩?” “不无这种可能!” 纸鸢沉吟片刻,冷声道;“天子上次上朝要追溯到半年前,差不多就是殿下刚从临江城准备入京的日子……” “小半年了啊!” 林江年思索着:“半年时间没有现身过……若天子当真已经驾崩,如今朝中的局面倒是能说的通了。” 纸鸢沉默了下:“伱的意思是,陈昭把控朝堂,对天子的驾崩秘而不宣?” “不是没有这种可能,不过……” 林江年轻轻摇头:“都只是猜测罢了,不过,这种可能性并不大。陈昭哪怕再一手遮天,天子驾崩这么久,也不可能传不出半点消息来……” “想来,应该是还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隐情。” 具体真相如何,林江年不得而知。下次有机会见到那位长公主时,或许可以打听一下? 她与当朝太子殿下是亲兄妹,想来应该知道些什么隐情。 纸鸢沉吟思索着,没有说话。 “好了,大晚上不说这些沉重的话题。这京中越乱,对咱们来说反倒是好事!” 林江年搂抱着纸鸢,原本搂抱着纸鸢腰间的大手逐渐不老实的开始上下缓慢游走,轻笑:“谁来当这个天子对咱们来说都不重要,只要不是三皇子就行!” 纸鸢脸色微红,迅速抓住林江年在她腰间那只作怪的手,清冷的眸子瞪了他一眼,似带着几分羞怒。 林江年却是嘿嘿一笑,老实了些。 纸鸢面无表情,又沉默了下,看他:“你打算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三皇子。” 纸鸢扭头看他。 林江年想了想:“留着他,始终是个隐患!” 跟三皇子已经彻底撕破脸皮,那三皇子睚眦必报,如何能咽的下这口恶气? 林江年自然同样如此。 三皇子还活着,他也过的不太安稳。 “杀了他?” 纸鸢面无表情看他,明亮的眸子闪过一丝杀意。 “你有把握吗?” 林江年问起。 纸鸢沉默了下:“可以试一试。” “那就是没把握。” 林江年摇头,“他身边有高手保护,直接强杀很难,得不偿失。” 纸鸢默道:“今日拦路的那人,武功很高。” “多高?” “气息比我足,实力不祥。” 能听到纸鸢语气里的一丝凝重。 想来也对,这位三皇子留在京中是想要争储的,身边怎会没有高手? “这么说来,那就要想点别的办法了。” 林江年思索着。 “你有办法?”纸鸢抬眸看他。 林江年神秘一笑,“有时候,想要杀一个人未必需要很高的武功。” “比如?” “三皇子他不是想要争储吗?” 林江年缓缓开口:“或许我们可以试试用另一个办法……” “什么?” “借刀杀人!” “……” 纸鸢低眸,还在思考着林江年口中所说的借刀杀人的可行性,等回过神来时,冷不丁发觉先前那只放在她腰间的手,又再度开始作怪。 似觉得隔着衣衫太厚,大手顺着纸鸢身上披着的外衣,缓缓伸入进去,顺着少女细腻的触感一路往北…… 纸鸢回过神来时,当即一把拍掉他作怪的手,清冷眸子嗔怒:“你……” 她正要扭头怒瞪林江年,警告他别乱来,才刚抬起头,微微张开的鲜艳红唇便已被林江年低头凑近,堵住。 剩下警告的话,全部又被重新堵了回去,只剩下了‘唔唔’的含糊不清的声音。 少女身子微僵,似想要挣扎,却被林江年搂入怀中,捧着少女的后脑勺,吻的很认真。 一路深入。 少女脑袋空白,紧绷的娇躯很快酥软,仅剩下双手下意识紧拽着林江年的衣角,紧张的越捏越紧。 这个吻持续了很久,一直吻到纸鸢呼吸急促,面若潮红,媚眼如丝,原本清冷的神色不复,取而代之的是难以遮掩的羞涩,低着脑袋,埋在林江年胸口,不敢抬头。 一动不动。 林江年低头看着怀中的少女,心中蠢蠢欲动,他低头凑到少女耳边,轻声开口:“时辰不早了,咱们早点歇息吧?” 听到这话,明显感觉怀中少女酥软的娇躯又微僵。 似要挣扎,却被林江年不由分说的拦腰抱起。纸鸢这才似乎回过神来般,泛红的俏脸涌现起一丝慌乱。 “不,不行……” 她声音有些慌乱:“等,等下小姨会,会来……” 听到这话,林江年手上动作一顿,狐疑的看着她:“你骗我的吧?” 才刚说完,便听到门外走廊上传来脚步声。 紧接着,敲门声响起。 “纸鸢?你睡了吗?” 正是姜语湘的声音。 林江年:“……” 听到门外小姨的声音传来,纸鸢当即慌乱的从林江年怀中挣扎起身,手忙脚乱的整理着身上的衣衫,深呼吸,可那张白皙的俏脸上泛起的红韵却如何都褪不去,红润更是鲜艳,泛着水泽,鲜艳垂涎欲滴。 坐在一旁,努力深呼吸几口气平复心情,却见林江年还坐在一旁,连忙轻瞪了他一眼,小声道:“你,你快走!” “走什么?” 林江年看着眼前这手忙脚乱模样的纸鸢,颇有几分可爱,分明有种大家闺秀与情郎半夜私会被家里人堵在了门口的慌乱既视感。 林江年似笑非笑:“咱们又没干什么,小姨知道了又能如何?” 纸鸢听到这,眸子羞愤,但听到门外再度传来小姨的声音时,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小姨,我,我在……你进来吧。” 得到允许,房门推开,门外的姜语湘迈步走进房间。 “怎么这么久才开门,你……” 姜语湘一边开口,一边说着,目光一扫,便瞧见桌前的二人,当瞧见林江年也在房间里时,正面带微笑的看着她时,姜语湘一愣,脸上的笑容当即一收。 “你怎么会在这里?” “小姨。” 林江年开口解释:“刚回来,跟纸鸢说些事情呢……” 姜语湘目光狐疑的落在二人身上,很快察觉到纸鸢那闪躲的眼神,以及那白皙俏脸上尚未散去的绯红……恐怕不是单纯说些事情吧? 这两人在房间里干什么? 瞧见林江年,姜语湘脑中不由想起昨晚的事情,顿时浑身有种种怪异的羞耻感涌现。 眼下瞧见房间里这二人鬼鬼祟祟的模样,心中涌一股莫名火气,当即脸色一冷:“事情说完了?” 林江年见小姨突然变了脸色,也想起昨晚的‘误会’,轻咳嗽一声,没敢顶嘴:“应该,说完了。” “说完了还不回去?” 姜语湘瞪着他。 林江年听出来了,这是故意赶他走呢? 林江年无奈,眼下也不敢顶嘴,回头看了纸鸢一眼,给了她一个‘我晚点再来找你’的眼神。 然而纸鸢微微红着脸,轻咬牙移开了视线,装没看到。 嘿,丫鬟要造反! 侍女要弑主了! 林江年决定等晚点小姨回去了后,再过来好好收拾收拾这不听话的小侍女,让她尝尝自家殿下的棍法教训。 算算时间,也的确该让纸鸢知道他棍法的厉害了! “那小姨,我就先回去了。” 林江年没去看小姨那盯着他的冷冷目光,打了声招呼后便离开了房间。 姜语湘看着林江年离开,心中莫名恼火。 这臭小子,今天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居然还不跟他说……虽说是她故意说不见他的。 但他就真的不见了吗? 还把不把她这小姨放在眼里了? 姜语湘心中越想越气,看着正面色微红,低眸坐在那儿有些心虚模样的纸鸢,说不上来的怪异感觉。 她整理了下情绪,上前坐到纸鸢身旁,看着纸鸢那粉嫩通红的脸颊,心中暗叹了口气:“那臭小子,刚才又欺负你了?” 纸鸢不敢看小姨的眼睛,轻轻摇头。 “你这还骗得了小姨?” 见状,姜语湘没好气道:“我刚才要是不来,这小子怕是今晚就得把你给剥光抱到床上给吃的干干净净吧?!” 想起刚才进房间看到的一幕,她要是不来,估计今晚纸鸢逃不出那臭小子的魔爪。 闻言,纸鸢娇躯紧绷,语气羞慌:“没……” 姜语湘静静看着面前此刻少女感十足的纸鸢,那低眸紧张羞涩的模样,像极了遇上心上人那般的春心萌动羞涩,暗叹了口气,语气幽幽:“看来,还是小姨来的不是时候。做了恶人,坏了你们的好事了……” “没,没有……” 纸鸢语气更紧张羞涩,脑袋更低了,哪里还有半分以往那清冷的气质? 俏脸通红,不敢与小姨对视。 姜语湘瞧见眼前如此模样的纸鸢,心头莫名感慨,自己看着长大的纸鸢,如今也早已亭亭玉立,有了心上人,有了一个好的归宿…… 可不知为何,脑海中却又莫名浮现起了昨晚的事情。 本不想去想,却又控制不住的涌现。 念及于此,又莫名有些烦躁,当即又没好气道:“坏了也好,省的让那小子欺负你……那小子是不是想等我走了以后再来找你?小姨偏不让他得逞,今晚小姨跟你一起睡!” 纸鸢:“……” (本章完) 第二百七十三章 胆小鬼和少女的心思 被小姨从房间内赶出去后,林江年回到了隔壁院落。 此时夜幕漆黑,冬日的冷风在院中呼啸,枯树萧萧。 时辰并不算晚。林江年返回院中时,屋檐下,一袭劲装的林青青已等候多时。 京城外一战,林青青受伤不轻,留在姜府内修养一段时间身子,如今伤势已几近痊愈。 今日抓捕高文阳,林青青算是头功。从高文阳口中撬出了周辉光被毒害的真相后,林江年没有继续留在那儿,收尾的事情全权交给了林青青去办。 从临江城到京城,一路上林青青尽心尽职,几乎没有出过任何差错,对临王府更是忠心耿耿,是不可多得的优秀属下。 在将今日之事处理完后,林青青又很快前来找林江年汇报情况。 “进来说吧。” 林江年推开屋檐下的房门,走进房间。林青青不言,默默跟在殿下身后,点燃了房间内的灯火。 灯火闪耀,照亮房间。 “怎么样了?” 林江年问起。 林青青站在房间内,低声开口,语气中却带着几分掩饰不住的激动之色:“高家,完了!” “今日高文阳当众亲口承认毒杀了周辉光的事实,虽说后面他又矢口否认,但已无济于事……” “不止周耀亲耳听见,在场的还有密天司的魁首陈常青,以及来自其他家族的几位德高望重的长辈也都听的清清楚楚,他就算再继续狡辩否认也无济于事……” “殿下离开后没多久,周耀将那高文阳打了个半死,带回了周家灵堂前,众目睽睽下让高文阳给周辉光磕头送葬。怒火攻心的周耀差点当场没将高文阳打死陪葬,但被人拦了下来……” “不过,高文阳毒杀周辉光的消息迅速从今日到场的众人口中传遍,经过今晚酦酵,恐怕明天开始,这个消息将会在京城内传遍……” 林青青抑制不住激动的心情,殿下被污蔑了这么多天,总算是洗清了冤屈。 当真是大快人心的一天! 不过,林江年却轻轻摇头:“没那么简单,百姓没那么容易相信。” 林青青不解抬头。 林江年叹气,解释道:“相比于高文阳嫁祸杀人,大家更喜欢看到我这个临王世子滥杀无辜的戏码……哪怕真相大白,但对民间坊市的百姓来说,这个消息他们并不感兴趣,甚至不一定愿意相信。” 林青青若有所思。 似乎明白了,又似乎没明白。 “那,我们该怎么办?” 林青青忍不住问道。 “这才是三皇子的真正目的。” 林江年开口道。 三皇子毒杀周辉光家伙家伙给他的真正目的,是想要搅动京城舆论,把林江年的名声彻底钉死在耻辱柱上。 伤害性不强,但足够恶心人! 当然,也会对临王府在京中的名声造成不小的影响。 林江年琢磨了下,又提及了另一件事:“之后呢?高文阳招供了吗?” 提及此事,林青青脸色微微一冷,摇了摇头:“高文阳毒杀周辉光的消息传出来后,震惊了所有人。那些原本还想帮高家说话的人,纷纷选择观望。高家的人也来了,他们不相信高文阳会干这样的事情,与周家产生了矛盾,差点动手。好在密天司的人赶到后,将高文阳带了回去……” “高文阳依旧一口咬死否认,坚决不承认自己毒杀了周辉光,没有透露出半点跟三皇子有关的消息……不过,想来他也坚持不了多久。他那样的纨绔子弟,在密天司待几天恐怕就会全部交代……” 说到这里,林青青目光一凝:“殿下,是否要准备一下,借此机会弹劾三皇子?” “三皇子此次陷害殿下,可是一个极佳反击的机会……” 林江年瞥了她一眼:“你觉得高文阳会将三皇子交代出来?” 林青青想了想,面无表情道:“他不想交代也得交代!” 身为临王府侍卫的她,也亲自动手审讯过犯人,自然很清楚那些刑罚的可怕之处,寻常人根本撑不住,更何况是高文阳那样养尊处优的纨绔子弟。 哪怕他再嘴硬,也硬不过那些毛骨悚然的刑具。 林江年却轻叹气,反问:“就算高文阳交代三皇子是毒杀周辉光,嫁祸给本世子的罪魁祸首,又能如何?” “自然是借此机会弹……” 林青青正要开口,却又像是猛然意识到什么,抬眸看向殿下,脸色微微有些难看,欲言又止。 “三皇子不会承认的!” 林江年轻轻摇头:“他借高文阳的手杀周辉光,也绝不会留下任何的把柄。哪怕高文阳交代,哪怕所有人都对此心知肚明。但是……没有证据!” “如此一来,高文阳所交代的一切事实,就都成了污蔑!” 林青青沉默,脸色有些难看。 显然她也想到这点,三皇子从始至终没有现身过,根本查不到他身上。 “所以,摆在高文阳眼前的只有一条路可走。” 林江年早已预料到了高文阳的下场:“不出意外的话,高文阳很快就会揽下所有罪名,承认是他毒杀了周辉光。然后……” “在密天司大牢内‘畏罪自杀’……这件事情彻底掩盖,告一段落。” 林青青不可置信的抬头:“他怎么会自杀?!” “他不愿意体面,自然有人会帮他体面。” 林江年开口道:“要么他死,一了百了。要么,整个高家陪他一起完蛋。” 林青青沉默了,有些不甘心咬牙:“那三皇子,当真就能无事脱身?” “自然不能。” 林江年瞥了她一眼,轻轻摇头。 “可是,没有证据……” “没有证据,你不会编吗?” 林江年叹气,这林青青什么都好,就是脑子转弯不够快。 林青青愣住,“殿下你的意思是……” 林江年嗤笑道:“所有人都知道事情是三皇子干的,所有人也清楚没有证据查不到三皇子头上,但那是相对于京中那些官员和世家的人而言。对于京中的百姓们来说,他们需要什么证据吗?” “不需要!” 林江年轻轻摇头:“没有证据,那就编……他三皇子能嫁祸,本世子就编不得证据了?” 林青青犹豫道:“编的证据,他们会信吗?” “那些官员世家的人信不信无所谓,关键是百姓们信啊!” 林江年反问道:“你觉得,他们是愿意相信本世子滥杀无辜的戏码,还是更愿意相信堂堂当朝三皇子与临王世子有恩怨,明争暗斗,干出杀人嫁祸的戏码故事来?” 林青青终于意识到了殿下的目的:“殿下你是想……”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林江年慢悠悠开口:“那就看看是本世子的名声先坏,还是他的名声坏……” “杀人嫁祸,这个罪名扣在他头上,他再想要争储君,怕是京中百姓第一个不答应……” 林青青眼睛逐渐亮起。 是啊,这三皇子还要争储君,这个罪名一旦摁在他头上,三皇子失德的消息传出,他再想要获取百姓的支持可就难如登天了。 谁会愿意支持一个能干出毒杀大臣之子,嫁祸藩王之子的人当皇帝? 如此一来,这无疑是对那位三皇子的重大打击! “殿下,属下明白了。” 林青青当即激动开口,准备前去办事,又被林江年喊住。 “殿下,还有吩咐?” 林江年点头:“此事你回头交给林空去办就行,我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需要你去办。” “殿下请说。” 林江年起身,从房间内一旁书架下取出一个账本,“青青,还记得这个吗?” 林青青定神一瞧,很快想起。这不是当初在浔阳城外,她与殿下在王家密道内发现了王家私藏甲胄兵器的秘密,同时翻出的账本吗? “本世子那些死在城外的亲军,这笔账,得找他讨回来!” 林江年看着林青青,缓缓开口。 林青青很快意识到什么,殿下这是要对三皇子下手了? “可是殿下,这个账本跟三皇子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 单单只是这一个账本,的确瞧不出什么。但林江年手上除了这些,还有王长金为救王勤时,交给林江年的一些‘证据’。 那些证据,才是最要三皇子命的东西。 “三皇子留守京中,为的是储君之位。他这些年暗地里与不少家族有染,多半早已豢养私兵,暗中招兵买马……” 林青青逐渐意识到殿下的目的:“殿下,你的意思是,咱们想办法暗中破坏三皇子的计划,让他功亏一篑?” “不。” 林江年摇头,斩钉截铁道:“咱们要助他一臂之力……让他早点谋反!” “……” 林青青离开后,夜色渐晚。 正事吩咐完后,林江年打了个哈欠,有些困了! 该歇息了! 他缓缓起身,踏出房门,朝着隔壁院落走去。 打定主意今晚要好好教训教训纸鸢,林江年自然说到做到。 是时候让纸鸢尝尝来自殿下棍棒的教育,免得她成天冷着一张脸,不把他这殿下放在眼里。 眼下这个时辰,小姨应该已经回去了吧? 林江年迈着轻步,悄无声息来到纸鸢房间外。 房间内早已熄灯,纸鸢已经睡下了? 林江年轻轻推了推门,反锁了。 嘿,还反锁起来了? 防谁呢? 房门反锁,肯定是纸鸢的手笔。如此一来,小姨肯定是回去了,不然纸鸢也没必要多此一举。 不过,这岂又能拦得住林江年? 房门不好开,林江年转身来到旁边窗外,伸手落在窗上,轻轻伸手,运转内力。 “咔嚓!” 一声清脆的木裂响声,窗户的暗栓顷刻间断裂,窗户便轻而易举被推开。 大力出奇迹!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什么阻碍都是不存在的。 推开窗户,林江年身手矫健翻进房间,迈步朝着屏风后的床榻走去。 “纸鸢,我来了!” 纸鸢武功远在林江年之上,破坏窗户如此大的动静她不可能听不见。因此林江年也没有也没有再刻意隐匿气息,大步走到屏风后。 可一直等到林江年走到床榻前,床榻上依旧没有任何动静。 “咦?” 装睡是吧? 林江年凑近床榻边,正要有所行动,却又不知想起了什么,手上动作一顿,缓缓掀开被褥。 房间内漆黑一片,透过窗外隐约的一丝光亮,瞧清楚了正躺在床上一张绝美的俏脸轮廓。 虽看不清,但林江年还是一眼认了出来。 “小,小姨?!” 林江年手上一哆嗦,下意识后退几大步,眼睛瞪圆。 心脏扑通剧跳! 见鬼了! 怎么又是小姨?! 她怎么又睡在这里?! 林江年又惊又庆幸,幸好有前车之鉴的他今晚谨慎了不少,昨晚的经历和教训还历历在目,瞧见床上躺的又是小姨后,他惊的半条命差点没了。 等平复心情时,才注意到床上的姜语湘静静躺在那儿,闭着眼睛,呼吸平缓,似是睡着了? 没醒? 见状,林江年悬着的心总算放下。 没醒就好! 先走为上。 正准备离开的林江年,又想到什么。 小姨在这里睡? 那,纸鸢呢? 林江年眼角余光扫视床铺,很快发觉床榻上厚厚的被褥之下,里面似乎还有一个人。 仔细一瞧,便瞧见一双带着几分幽幽目光的眼睛正盯着他。 林江年:“……” 不是纸鸢还能有谁? 黑暗中,被褥下的纸鸢突然缓缓坐起身来,静静看着他,一言不发。 林江年也没说话,跟纸鸢眼神对视交流,问她小姨怎么在这里? 瞧见林江年脸上有几分后怕惊魂,又似乎很失望不甘的神色,纸鸢眼眸闪了闪,淡淡道:“小姨猜到你今晚要来,故意留下来的。” 听到纸鸢开口,林江年连忙朝着她做了个嘘的动作。 这大晚上三更半夜鬼鬼祟祟偷溜进来,要是吵醒小姨,被她逮住…… 他临王世子还要不要面子了? 林江年压低了声音,问道:“那你怎么不早说?” “你没问。” “我刚才进来的时候,你为什么不提醒?” “我锁门了。” 林江年:“……” 面对纸鸢平静的眸子,林江年哑口无言。 的确,已经锁门了。 但是…… “我进来的时候你也可以提醒我!”林江年有些恼羞。 “你大晚上的来做什么?” “陪你聊聊天。” “只是聊天?”纸鸢语带一丝讥讽。 “那是当然!” 林江年就差拍着胸膛信誓旦旦保证了,不过想着会吵醒小姨,还是没敢大声。 纸鸢看了他一眼,突然道:“那你上来聊吧。” “上来?” 林江年一愣。 上哪? 正疑惑着,就见纸鸢往里挪了挪,空出身旁一小块区域,正好处于纸鸢与小姨中间的位置。 纸鸢抬眸看着他,一言不发,但意思已经很明显。 来床上聊! 位置都给他腾好了。 林江年:“???” 要是小姨今晚不在这里,他自然是不带任何犹豫,定要跟纸鸢聊到天亮去。 但眼下小姨就在这里,林江年要是敢爬上去,怕是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这可行不得啊! 纸鸢分明算准了这一点,故意的? 黑暗中,纸鸢面色恬静,不带任何情绪,就这样看着他,似是在等着他上来。 诱惑力很大! 林江年承认,在某一刻他的确动心了。 但仅仅只是一秒,他又迅速恢复理智。 动不得! 动了得出大事! “你是不是故意的?” 林江年压低声音,没好气道:“明知道小姨在这里,你故意这么玩是吧?” “不来算了。” 纸鸢神色依旧平静,淡淡开口。 “我困了。” 林江年:“……” 他何尝不想来? 何尝不想给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纸鸢好好上一课。 但眼角余光瞥见床榻上,小姨那张正睡的香甜模样的脸庞,又立刻清醒了。 “你等着,看本世子明晚怎么收拾你!” 林江年‘恶狠狠’放下狠话后,这才心有不甘,带着几分遗憾的原路离开房间。 今晚是不行了。 明晚她等着! …… 房间内。 纸鸢依旧坐在床上,曲着腿,眸子静静落在不远处的窗口,不知想着什么,发呆出神。 目光波澜不惊,没有任何情绪。 直到半响后,她逐渐回过神,嘴角不经意撇了撇。 “胆小鬼。” 声音很轻,却又隐约带着几分莫名的愉悦。 似乎心情不错。 她收回目光,落在身旁正‘熟睡’的小姨身上,静静盯着,俏眉微蹙。 但不一会儿,又缓缓散开。 应该,是她想多了吧? 毕竟…… 是他小姨呢! 想到这,她的心情似乎更好了不少。仿佛想起什么般,脸上莫名有些滚烫。 她缓缓躺下,将自己重新裹进被褥里,紧紧包裹。 过了一会儿,少女似乎才想起什么,从被褥下伸出一只手,缓缓在身旁姜语湘胸口位置点了下。 下一秒,原本还‘熟睡’的姜语湘,突然发出一声轻微似痛,却又带着几分好听气息的迷糊声。 “嗯……我,我这是怎么了?” 黑暗中,姜语湘迷迷糊糊着开口,星眸半睁。 “没,没事……” 纸鸢的声音很轻,隐约带着几分心虚。 “哦。” 姜语湘脑子依旧迷糊,翻了个身,重新闭上眼睛,继续睡觉。 纸鸢则是暗自松了口气,抬眸瞧见小姨侧身面对着她,近在咫尺。 一张恬静淡雅,带着几分成熟气质的绝美脸庞,难掩天生丽质,美的惊艳。 纸鸢静静盯着,怔怔出神。目光不知何时落在小姨微微掀开的被褥下,瞥见了单薄亵衣下,饱满圆鼓鼓的胸脯,很是壮观。 纸鸢微微眨眼,不知是想起了什么,下意识低头……好像,有差距? 正呆呆的想着,少女脑袋突然一个激灵,猛然反应过来什么,俏脸唰的瞬间通红,滚烫不已。 少女为突然涌现起的念头感到羞耻,羞愧,慌乱地将脑袋埋进被子。 装鸵鸟。 装死。 睡觉。 ……(本章完) 第二百七十四章 畏罪自尽 深夜。 密天司,大牢! 昏黄的灯光照亮冰冷的石壁,四周弥漫着一股许久散不去的血腥味,令人作呕。 大牢深处,一处密封的牢房内。 地面上铺着潮湿的稻草,一股发霉混合着愈发浓郁的血腥气息传来。一道狼狈的身影正蜷缩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身上穿着价格昂贵的丝绸锦衣,但此刻却破破烂烂,沾染了不少血迹,显得极为落魄。 似不知过了多久,牢房外的不远处,传来了一阵急促脚步声。 牢房内,听到脚步声的身影浑身一颤,下意识往后缩了一下。 “文阳!” 牢房的门被推开,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原本躺在地上的高文阳听到这个声音,身子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猛地抬起了头,看向门口。 趁着外面昏黄的灯光,瞧见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爹……” 高文阳的声音带着颤抖,带着激动,还带着几分哭腔。 “爹,你,你快救我,快救我出去……” 高文阳颤抖着声音开口,艰难挣扎撑着从地上爬起来。那张红肿,遍布血迹的脸庞,看上去极为狰狞悲惨。 门口,站着的人正是当朝吏部侍郎高伯彦,高文阳的亲爹。 当瞧见自己的儿子被打成如此惨痛的模样,高伯彦脸上猛然一沉。 “周耀老儿,下手如此狠,欺人太甚!” 高伯彦语气愤怒。 “爹,快救我出去……我要报仇,我一定要报仇!” 此刻,见到自己亲爹出现,积压了一整天的委屈和愤怒终于在此刻倾泄而出。 他堂堂高家之子,在京中也算是有头有脸之人,何尝像今天这般受过如此奇耻大辱? 被临王世子戏耍,被周耀逼着灵堂前给周辉光下跪认错,当众丢了脸。 他日后在京城还如何混得下去?! “我要杀了周耀,我要他陪他儿子一起死……还有林江年,我要让他生不如死!” 高文阳阴沉的眼睛中满是愤怒的恶毒,他咽不下这口恶气,此仇不报,他高文阳誓不为人! 高伯彦看着牢房内,神色如此狼狈,模样凄惨的高文阳,心中也是愤怒不已。 “文阳放心,爹不会放过他们……爹一定会收拾他们,给你报仇!” 说到这里,高伯彦走进牢房,来到高文阳身前:“文阳,爹有几件事情要问伱。” 说着,高伯彦盯着高文阳的眼睛:“周辉光,是不是你杀的?” “爹……” 听到这个问题,高文阳猛然抬头,却对视上了高伯彦严肃的目光:“不许隐瞒爹,说实话……到底是不是你杀的,还是有人指使?” 高文阳低头沉默了下,咬牙道:“爹,是,是三皇子……” 他还想要继续说下去,却被高伯彦打算,眼神冰冷:“是三皇子指使的?” 高文阳点头,面露惭色:“没有三皇子示意,我怎敢……” “愚蠢!” 高伯彦眼神失望,怒道:“你怎会如此糊涂?” “可是爹,不,不是你说的,让我平日里跟三皇子交好,日后也好……” “我叫你与三皇子交好,不是让你去给三皇子当炮灰!” 高伯彦目光无比失望,恨铁不成钢道:“你动动你的猪脑子想想,你为什么要杀周辉光?” “我,我也不知道啊……” 高文阳脸色惨白,懦懦解释道:“三皇子说那只是迷药,我也没想到会是毒药……” “不过,爹你放心,此事是三皇子授意我做的,他绝对不会不管的!我帮他背了这么大的黑锅,他一定会……” “闭嘴!” 高伯彦眼神已经无比冰冷,看向自己这个儿子的目光已经充满了愤怒,冷冷道:“你觉得三皇子还会救你吗?” 听到这话,高文阳猛然一愣,心头涌现起一股不祥预感:“爹,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这次,连三皇子恐怕都自顾不暇了!” 高伯彦脸色铁青,阴沉无比:“你杀的可不是其他人,是周耀的儿子,周耀现在疯了,要跟我们高家玩命……” 高文阳脸色难看:“三,三皇子怎么会不管?我,我们高家可是站在他这边,我这次是帮他,他怎么会不救我?” “救?怎么救?!” 高伯彦冷冷道:“你亲口承认毒杀了周辉光,周耀和密天司的陈魁首亲耳听见,你还能如何狡辩?” “这可是死罪!” “不仅仅你有事,甚至还会牵连我们整个高家!” 高文阳的脸色彻底没了血色,瘫坐在地上,“不,不可能……我,我是帮三皇子杀人,他怎么会……” “帮三皇子杀人?” 高伯彦冷冷盯着他:“证据呢?” “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是三皇子指使你杀的周辉光?” 高文阳手脚冰冷,彻底僵在原地,嘴唇苍白颤抖,脸上再没了半分以往的镇定情绪。 “那,那怎么办……” 高文阳声音颤抖,已然六神无主。此刻的他,终于意识到自己闯了大祸。 要出大事了! 高伯彦深呼吸一口气,目光带着几分哀伤,盯着高文阳,沉声道:“为今之计,只有一个办法了。” “什,什么办法?”高文阳犹如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文阳,你这次闯下大祸,不仅我救不了你,甚至还可能连累整个高家……事到如今,只有一条路可走了。” 说到这里,高伯彦看着眼前的高文阳,声音低沉:“只有委屈你了。” 高文阳一怔,呆呆的看着父亲的目光,从父亲的眼神底,他感觉到了一丝不妙。 “爹,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亲口承认毒杀了周辉光,谁也救不了你……” “就算你供出三皇子,也无法洗清你谋杀周辉光的事实,甚至还会得罪三皇子,牵连我们高家,给高家带来灭顶之灾!” “与其如此,倒不如……这次,让三皇子记住我们高家的恩情,欠我们高家一个天大的人情。” 高伯彦眼中流露出一分哀伤情绪:“只是,要委屈高文阳你了……” 高文阳呆呆的愣在原地,哪怕他再傻,此刻也意识到了点什么。 父亲的这话,这是要……放弃他?! 这,这…… 一瞬间,高文阳浑身冰冷,战战栗栗:“爹,爹你,你……你不能这样……” “爹,爹我不想死……你,你救救我啊……” “不要……” “……” 清晨。 寒霜侵袭京城街头。 天刚蒙蒙亮,京中繁华地段街头巷尾的店铺陆续开门。热腾腾的包子店铺,散发着浓郁香气的面馆,还有那几近不歇业的茶楼,一大清早聚集了不少城中三教九流之人。 大家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吃着早餐,聊起城中的一些闲事。 昨日周家发生的事情,经过一整晚的消息传递,早已传入不少百姓耳中。 “听说了吗?昨天周家发生了一件大事,可热闹了!” “我也听说了……听说杀害周家周公子的真正凶手,居然是高家的高文阳,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那高文阳与周辉光两人还是相交多年的好友,没想到居然干出这种事情来……听说昨天高文阳被周大人摁在灵堂前磕头认错呢!” “不过这好端端的,高文阳怎么会杀周辉光?这该不会那位临王世子故意栽赃嫁祸吧?” “我听说啊,这高文阳也只是个背锅的,他背后有人指使,目的,是嫁祸给那位临王世子!” “嘶……” 茶楼内,有人倒吸了一口凉气,惊奇道:“还有人敢杀人嫁祸临王世子?谁这么大的狗胆?” “还能有谁?咱们这京城跟那位临王世子有仇,身份地位显赫的能有几个?” “兄弟细说?” 茶楼内,几人目光齐刷刷落到靠窗位置的一位并不起眼的年轻人身上,年轻人扫视在场几人,神神秘秘左右看了看,方才小声道:“还能有谁,三皇子呗!” 此话一出,在场不少人倒吸一口凉气。 他们倒是也听说过三皇子跟临王世子有些矛盾,但可没见人敢这么光明正大说出来。 你骂临王世子没事,毕竟临王府的势力在临州,管不到京城来。但你敢说三皇子……不想在京中混了不成! 但细细一想,又似乎有点道理。 “听说高家背后站的就是三皇子,此次高文阳杀周辉光,就是三皇子背后授意,想要嫁祸临王世子……” 靠窗的年轻人似乎知道不少内幕,小声跟大伙分享着。 “但没想到,高文阳不争气,自己不小心说漏了嘴,又被周大人和密天司的陈魁首亲耳听见……” “听说前不久临王世子入京时在城外遇刺,背后也是那位三皇子雇的人……” “三皇子想暗杀临王世子,以此挑拨朝廷与临王爷之间的关系,好趁机从中坐收渔翁之利……” “……” 清晨时分,茶楼内汇聚的人越来越多,这些消息很快点燃了在场众人的八卦热议之心。 当朝三皇子杀人嫁祸临王世子,这消息可劲爆! 吃瓜!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消息愈演愈烈时。事情的始作俑者,靠窗的那位年轻男子,却已然悄无声息消失,深藏功与名。 与此同时,在京中不少地方,也几乎同一时间上演着相同的戏码。 …… 冷风依旧呼啸。 一袭黑袍的陈常青踏入了密天司。 昨天忙碌了大半天,一直忙到后半夜,今天一大清早又醒来赶往密天司大衙,没怎么睡好,但他精神不错。 毒杀周辉光的凶手已经落网,现在只待审讯高文阳,从高文阳口中审问出真正的幕后主使。 “幕后主使……” 陈常青心中已经有了猜测,但却不敢下定论。 他面无表情的朝着密天司大牢后走去,刚走了没几步,便有人行色匆匆走来。 “陈魁首,出事了!” 一名钦天司的捕快快步走上前。 “何事?” “高文阳在狱中,畏罪自尽了!” 听到这个消息,陈常青猛然抬起头:“你说什么?!” 脸色猛然阴沉下来。 “今天我等前去牢房准备审讯高文阳时,才发现高文阳已经服毒自尽了!” 服毒自尽?! 陈常青脸色骤变,牢房内哪来的毒药?! 不等属下继续汇报,他疾步匆匆走向大牢。 大牢内。 深处。 昏暗的房间内,已有不少捕快狱卒围在附近。 当陈常青匆匆赶到时,人群中分开了一条路。 “魁首!” 陈常青阴沉着脸色,踏入牢房内,一眼便瞧见牢房地面上躺着一具尸体,神色狰狞,面色铁青,目光瞪的圆圆的,嘴角边还溢出黑血,尸体冰冷,早已死去多时。 瞧见这一幕,陈常青心中仿佛有什么愤怒的情绪涌现。 死了! 自杀? 畏罪自杀? 怎么可能! 这分明就是……毁尸灭迹! “怎么回事?!” 陈常青猛然扭头,盯着在场众人:“他身上哪来的毒药?!” “昨晚,是谁在看守牢房?” “有什么人进来过?!” 陈常青冰冷质问的目光从这些人脸上扫过,却见所有人都沉默,一言不发。 “为什么不说话?” 陈常青冷冷盯着他们。 旁边有捕快似乎欲言又止,但最终还是没开口。 “你说!” 陈常青盯着其中一个捕快,冷冷开口:“昨晚是谁在巡夜?谁进来过?!” 这名捕快被吓的脸色惨白,连连摇头:“不,不是我,昨,昨晚是……” “陈常青!” 这名捕快还没说完,一个声音从前方传来。陈常青猛然抬头,人群之后,一道黑衣身影缓步走进。 陈飞扬! 密天司四大护法之一。 也是陈常青的顶头上司。 陈飞扬缓缓走进,看了陈常青一眼,又看了他身后高文阳的尸首一眼:“怎么回事?” “高文阳死了!” 旁边有狱卒小声解释道:“……自尽了!” “自尽了?” 陈飞扬目光淡然,似早预料到了这些,“可惜了,看来这家伙自知死罪难逃,以免受皮肉之苦,畏罪自杀了啊!” 停顿下,陈飞扬摆手:“既然高文阳已经畏罪自杀,便尽快处理此案,昭告百姓吧!” “是。” “陈护法!” 陈常青突然盯着陈飞扬,沉声开口:“高文阳不是畏罪自杀!” 陈常青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他是被人毒杀的!” (本章完) 第二百七十五章 卖子求利 正准备转身离开的陈飞扬,听到这话时又停下脚步,回头盯着陈常青:“你说什么?” 声音平静,却似乎能听出其中一丝冷意来。 陈常青面无表情,语气低沉,一字一句又重复了一遍:“高文阳,是被人毒杀的!” 此话一出,周围寂静。 那些在场的捕快狱卒此刻全部闭嘴,屏住呼吸,无一人出声。 所有人目光齐刷刷的落在陈常青的身上,心惊不已。 陈魁首……他疯了不成? 竟然敢当众质疑陈护法? 陈飞扬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他半眯起眼睛,盯着陈常青:“你有何证据?” 陈常青面无表情道:“高文阳胆小怕死,绝不会轻易自尽!” “昨日我将他抓回来时,他身上并无任何物品……这毒药是从何而来的?” “昨晚绝对有人来过牢房,见过高文阳……毒杀了他!” 陈常青回头,盯着脸色青紫,死相难看的高文阳。 这分明就是一场蓄谋的毒杀! 他早该预料到的,事情牵扯到三皇子,绝对没那么简单。 可陈常青万万没想到,他们还是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潜入了密天司大牢,灭口了高文阳! 他身为密天司魁首,却对此一无所知! 这无疑是狠狠一耳光扇在他脸上,对他的一次莫大羞辱! “呵!” 谁料,陈飞扬在听完陈常青的话后,却是冷笑一声:“这就是你所谓的证据?!” “我密天司大牢看守严格,怎会有人能潜入?这些都是伱的胡乱猜测罢了,至于这毒药……” 陈飞扬阴冷的目光瞥了眼牢中,冷笑道:“谁知道这高文阳是将毒药藏在了哪里?……他毒杀周辉光,早知罪该万死,事情暴露落入我密天司之手,惶恐之下担心遭受皮肉之苦,选择畏罪自尽……有何不妥?” 陈常青心头冷笑,还有一丝莫名的悲哀! 有何不妥? 轻描淡写的话,就将高文阳的死定义成了自尽? 如此明显的被毒害,在场几乎所有人都能看得出来,可偏偏所有人都沉默…… 陈常青冰冷的目光扫视在场所有人,绝大部分人目光都不敢与他对视,避让闪避,还有些人心虚低下了头。 这一刻的陈常青,浑身如坠冰窖,这密天司内,比他想象中更要黑暗。 他身为密天司魁首,却一直都没看透。 而这一切…… 陈常青冷冷盯着眼前的陈飞扬,恐怕这一切,都与眼前这位护法脱不开干系。 “怎么?陈魁首是对本护法的话有异议?” 陈飞扬犀利的眸子盯着陈常青,声音寒冷:“莫非陈魁首有不同的见解,质疑本护法?” 陈常青站在原地,心中仿佛有一团火焰在熊熊燃烧,堆积在胸口,似乎随时要爆炸。 但最终,没有爆炸。 似想起了那位临王世子所交代过的事情,陈常青冷静下来,缓缓低眸,语气平静:“没有。” “护法说的没错,高文阳……的确可能是‘畏罪自尽’!” 听到这话,陈飞扬满意的点头,轻哼一声,冷瞥了他一眼:“你知道就好,既然高文阳畏罪自尽,此案尽快了结,给周家,给陛下一个交代……不过此案,你就不需要接手了,最近京城外出现了一批流民,来历不明,这段时间你去查一下这些流民的身份来历……” 查流民,只需要底下的捕快去办即可。但陈飞扬却让身为密天司魁首的陈常青亲自去办,很明显,这是在针对陈常青,变相夺他手上的权。 陈常青听见了,脸上没有任何情绪,默然点头:“是。” 陈飞扬盯着陈常青脸上的神色,盯了半响后,方才冷笑一声,目光不屑,转身拂袖离开。 陈常青依旧站在原地,盯着陈飞扬趾高气扬离去的背影,一言不发。 过了许久,大牢内的其他人才逐渐有了动静,开始陆续处理后事。有几位以往跟在陈常青身边,算是半个亲信的捕快小心翼翼走上前。 “魁首,我们知道你心里不舒服,但这次的事情,真不是我们能插手的了……” “护法是陈公公身边的红人,你得罪了他,没有好果子吃。” “我们大家都只是讨口饭吃,没必要去得罪那些权贵。上面让我们办什么就办什么吧,别跟自己的前途和性命过不去……” 陈常青依旧没有开口,冷冷看了他们几眼,转身离开。 剩下几名捕快摇头叹气。 “魁首什么都好,就是这性子太倔了,太正直了!” “他这样,迟早是要出大事的!” “陈护法已经开始不信任魁首了,咱们密天司恐怕过不了多久就得要大洗牌了……” “……” 京城。 皇城西侧,一处装饰美轮美奂的大宅院内。 “啪!” 一声清脆的碎裂响声从房间内传出。 刺耳的声音,惊的周围那些美艳丫鬟瑟瑟发抖,低着头跪在地上,大气不敢喘,脸上满是惊恐神色。 房间内,地面上残留着茶杯碎片,四分五裂,一片狼藉。 一位身着银色长袍锦衣的模样还算俊朗的年轻人,此刻正阴沉着脸色,满脸皆是咬牙切齿。 似乎在发泄着某种愤怒的情绪! 声音传到院外,以至于院中的那些下人也一个字都不敢说话。 这,这是怎么了? 三皇子殿下今天为何发这么大的脾气? “滚,都滚出去!” 房间内,传来了三皇子阴冷愤怒的声音,将房间内和走廊外的丫鬟全部赶走。 这些丫鬟战战兢兢离开后,另一道身影缓缓出现在门口。 “殿下!” 门外,出现了一位中年男子,面容儒雅,一袭襦裙。 正是司徒衍。 三皇子身边最信任的谋士。 司徒衍拱手,瞧见房间内一片狼藉,又瞧见三皇子那阴沉铁青的脸色,叹气:“三皇子殿下何故如此生气?” “本王能不生气吗?” 三皇子面色铁青,咬牙:“你可知今日这城中都在谣传什么?” “属下已经听说了。” 今日清晨一开始,有关三皇子毒杀周辉光,嫁祸临王世子的消息便不胫而走,迅速在城中传播。 在京中地区,尤为是八卦传递最快,尤其一位是临王世子,一位又是三皇子殿下,这二人之间不可见人的秘密恩怨纠葛,自然更容易引起民间百姓热议。 司徒衍踏入房间,轻轻摇头叹气:“殿下,此事能传播如此之广,背后一定有人暗中操控。想来,应该是那位临王世子的手笔!” “林江年!” 三皇子阴冷着目光,咬牙切齿,双手握拳,手臂上青筋若隐若现。 那张原本还算是俊朗的脸庞上,还残留着尚未完全消退的红肿淤青,触动即疼。一疼便让他想起昨日被林江年当众扇脸的屈辱。 新仇旧恨,瞬间一袭涌现。 “本王要他死!” “越是如此,殿下越要冷静!” 司徒衍走到三皇子殿下跟前,摇头,面色凝重道:“临王世子此举,是在故意报复!” “殿下设计陷害他毒杀了周辉光,他便趁机将殿下也拉入这场漩涡中来。一旦殿下暴露在天下百姓面前,对殿下就极为不利了。” “如今朝中局势正当关键时刻,此时殿下可千万不能乱了阵脚,坏了大计!” 三皇子眼神冰冷:“现在外面都在传是本王谋害了周辉光,他想将本王拉下水。一旦舆论成势,对本王将会极为不利!” “殿下稍安勿躁。” 司徒衍摇头:“毒杀周辉光一事,殿下并未现身过,也没有留下任何证据,只要高文阳不开口,哪怕民间传的再凶,也对殿下的大计没有太大影响。到时只需要让官府澄清此事,便可化影响于无。” 司徒衍在来之前,心中便已经有了计划。 “高文阳呢?” 三皇子终于想起此人,昨天已经被抓进密天司,面色一冷:“他会不会将本王交代出来?!” “殿下放心,高文阳已经开不了口了!” 司徒衍面色平静道:“昨晚半夜,高文阳已经在狱中‘畏罪自尽’了。” 听到这个消息,三皇子目光微微一冷:“你办的很好!” 高文阳死在狱中,有关毒杀周辉光的证据便彻底消失。哪怕外面传的再凶,也不会再影响到三皇子在朝中的名声。 只是…… 想到被林江年如此恶心,三皇子心中依旧难掩愤怒。 “不过,殿下,还有一件事情……” 司徒衍停顿了下,开口道:“高文阳的死,也算是高家做出的选择,高伯彦他……” 司徒衍正要说什么时,门外传来一个下人的声音。 “殿下,门外高家吏部侍郎高伯彦高大人求见!” 听到这个名字,三皇子眯起眼睛。 一旁的司徒衍缓缓开口:“他来找殿下讨这个人情了!” 三皇子当即心领神会,冷哼一声:“让他进来吧。” “是!” “……” “高大人,殿下要见你,随我前去吧。” 门外,府上的一名下人引着门外一名中年男子踏入宅院。 中年男子一袭灰袍,目光淡然,神色平静,心无旁骛,随着下人来到院落外,走近房间门口。 “高大人,请进!” 下人停下脚步。 高伯彦点点头,站在门后拱手道:“下官拜见三皇子殿下!” 不多时,房间内传来三皇子淡然的声音。 “高大人,请进!” 高伯彦缓步迈进房间。 幽冷的房间内,一袭锦衣的三皇子正坐在屏风后。屏风外,司徒衍正面无表情的站在那儿。 “三皇子殿下,司徒公子!” 高伯彦再度拱手开口。 司徒衍微微点头,屏风后,传来三皇子淡然的声音:“不知高大人来找本王,有何要事?” 高伯彦抬眸看向屏风后,拱手道:“下官今日前来,是为了下官那不争气的次子而来……” “犬子高文阳,下官自幼宠溺,导致他行事跋扈,性格嚣张……这次竟干出如此毒杀周家公子周辉光,这等伤天害理,人神共愤的畜生之事来……” 高伯彦声音沉痛,带着几分恨铁不成钢:“如今事情败露,证据确凿,犬子在密天司大牢中畏罪自尽,也算是罪有应得……” “下官今日前来,便是想要为犬子向三皇子殿下道歉。如今犬子已死,希望三皇子殿下不计前嫌,不再计较过往之事……” 沉默。 高伯彦说完后,房间内陷入死寂。 无人出声。 高伯彦微微低着头,站在房间中央,没再开口。 司徒衍站在屏风旁,半眯眼盯着他,神色略凝重。 屏风后的三皇子,则是沉默了许久许久。 “高大人放心,文阳与本王也算得上是好友。这次他误入歧途,本王也有责任在身。如今他‘畏罪自尽’,本王自当不能坐视不理。周家方面,高大人无须担心,本王自会帮你解释清楚。” 听到屏风后传来的声音,高伯彦像是猛然松了口气般:“多谢三皇子殿下!” “本王若没记错的话,高大人的长子如今还在翰林院吧?”三皇子又提起。 高伯彦道:“承蒙三皇子还记得,下官长子高杭两年前考取进士后进入翰林院,如今依旧还在翰林院跟着陈老先生学习……” “高大人长子才学过人,在翰林中提出不少治国韬略方针,备受陈老先生青睐……前段时间,六部中的兵部郎中吴老退休,这个位置空置了有段时间,本王有意让高大人长子前去六部中锻炼锻炼,不知高大人意下如何?” 高伯彦低头道:“全凭殿下做主!” “那就这么办吧。” 屏风后,三皇子的声音淡然,又再道:“高大人的二子也成年了吧?听说不在京中,在江南楚州?” 高伯彦道:“楚州是下官的老家,二子刚成年,下官准备让他继承打理老家的家业!” “本王在楚州倒是有块封地,不过本王常年不在,封地的生意平日里无人照看,不知高大人可否愿意,帮本王照看封地生意……” “全凭殿下做主!” “……” 半响后,三皇子沉默了一会儿,透过屏风盯着屏风外的高伯彦:“不知高大人可否满意?” 高伯彦站在原地,目光激动,沉声道:“三皇子对下官如此照顾,下官代表整个高家对三皇子殿下感激不尽。日后三皇子殿下若是有用得着下官的,下官定然责无旁贷!” “……” 高伯彦离开后。 房间内沉默了许久。 “你怎么看?” 屏风后传来了三皇子低沉的声音。 司徒衍沉声道:“此人不简单!” “为了保全高家,他不惜弄死自己亲生儿子……这等手段,绝非常人所能及。” “此人可用,但殿下日后也要防着此人!” 屏风后,三皇子目光漠然:“放心,他和整个高家都逃不出本王手心,至于他的手段……” 三皇子眼眸中闪耀着一丝精光和兴奋:“手段狠辣,丝毫不拖泥带水,本王就喜欢这样的人才。留着他,对本王有大用。” 司徒衍欲言又止,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他相信自家殿下心中有数。 “对了,殿下还有一件事情!” “何事?” “还记得雁州浔阳王家吗?” 司徒衍突然提及。 三皇子冷眼:“王长金?” “浔阳太守王世泉意欲谋反,被雁州刺史捉拿,而后整个王家遭遇灭口,无一人存活……” 司徒衍沉声道:“王家与我们之前有过联系,属下担心,王家恐怕会留下些什么线索。属下前段时间派人去查探时,发现王家曾与临王世子有过恩怨冲突……” “属下担心……” 听到这,三皇子目光也是一凝:“查出什么了吗?” “那倒没有。” 司徒衍摇头,“暂时不好说,不过,关键时刻,不得不小心!” “以免夜长梦多,得要加快速度了……计划恐怕要提前了!” 三皇子面无表情。 “……” (本章完) 第二百七十六章 女装的许岚 宅院外。 “高大人慢走!” 门口的下人恭恭敬敬的送中年男子离开宅院,高伯彦穿过幽静的巷子,来到巷外。 就在巷子外不远处,停放着一辆马车。马车外,站着一位年轻男子,快步走近。 “爹,怎么样了?!” 年轻男子,正是高伯彦的长子,高杭。 他看了看高伯彦的身后,低声连忙追问:“三皇子怎么说?” 高伯彦深呼吸一口气,点头:“成了!” 听到这话,高杭脸上顿时面露喜色,一握拳:“太好了!” 说着,他又连忙追问:“那三皇子……许了爹什么?” 高伯彦浑浊的目光带着几分深邃,沉声道:“六部中如今兵部还空缺一个郎中,三皇子会安排你到时候顶上。” 听到这,高杭顿时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六部?” “爹,我能进六部了?!” 高杭脸上再也掩饰不住欣喜之色,他在翰林院中熬了几年,一直没能等到机会。如今没想到,竟能直接进入六部。 如此一来,他们高家一门父子二人可都在六部中有了一席之地啊! “三皇子果然没有亏待我们高家!” 高杭激动开口。 高伯彦脸上却并没有多少喜色,冷声道:“别忘记,这些可都是用你三弟的性命还回来的。” 高杭脸上的笑容顿时一僵。 “三弟……” 高杭似乎想到什么,低声咬牙:“他自己想不开,愚蠢……” “再怎么样,他都是为了我们高家而牺牲的!” 高伯彦深呼吸一口气,目光中泛着几分沉痛之色:“但这次他闯下大祸,谁也救不了他!” 在事情发生后,高伯彦便意识到了大事不妙。 这些年,他们高家跟三皇子背地里的确有不少的交集。高文阳一直都与三皇子有往来,这点高伯彦很清楚,但也并未阻止。 这次高文阳毒杀周辉光,证据确凿,无人能救。等待他们高家的,只有两条路可走! 要么鱼死网破,垂死挣扎! 要么大义灭亲,为高家赢得一条荣华富贵之路。 与其等到高文阳最后招供,牵联整个高家,不如他们高家先下手为强,大义灭亲,用高文阳的性命,来向那位三皇子表明态度。 以此,向那位三皇子换取高家想要的荣华! 高文阳一死,周辉光的死就再也跟三皇子无关,这便是高家向三皇子的投诚! “这次文阳的死,为我们高家带来了足够的利益……” 高伯彦眯眼,沉声道:“他的牺牲,没有白费!” 高杭脸上笑容也收敛:“那爹,我们接下来,就彻底站在三皇子这边了吗?” “我们高家已经没得选了!” 高伯彦眯眼:“三皇子这次表面是让杭儿你进了六部,还给了我们高家巨大的利益。但背地里,何尝不是一种监视和警告?三皇子提及你二弟,便是对我们高家的一种威胁震慑……” “如今陛下闭关多时,京中已有传闻陛下病重驾崩,加上太子殿下也突然病重……若三皇子最终能夺嫡,我们高家自然是有功之臣。若是失败……” 说到这里,高伯彦声音逐渐低沉冰冷:“我们高家也还得要有条退路……” “退路?” 高杭一愣:“爹,我们高家还能有什么退路?” “文阳因三皇子而死,如今京中跟三皇子最不对付的人,是谁?” 高杭想了一下,“京中与三皇子不对付的……太子殿下?” “除了太子殿下呢?” “除了太子殿下?” 高杭思考了一下,京中如今能与三皇子不对付并且有抗衡之力的人,似乎也没几个人。 高伯彦冷声道:“三皇子这次为何要利用文阳去毒杀周辉光?” “自然是为了嫁祸给……” 高杭下意识开口,而后猛然意识到什么,眼睛突然睁大:“爹,你,你是说……” “临王世子?!” “……” 午后时分,连续阴霾了好几天,难得晴朗。 天空乌云散去,温度回升了不少,连续冷了多日的京城气温暖和不少。 姜府。 一辆马车悄无声息停靠在姜府后门,两道身影鬼鬼祟祟的从马车上跳下。 “小姐,你小心点,别摔着!” “瞧不起谁呢,本姑娘武功盖世……你快点,别让人瞧见了!” “小姐,你这怎么整的咱们在做贼似的……诶,小姐你等等我!” 小绿一路小跑,气喘吁吁跟上了前方自家小姐的步伐。 许岚则是快步从后门踏入姜府,上次来过姜府后,姜府门外的下人已经得知这位不知姓名的小姐是自家世子殿下的朋友,直接放行。 “小绿你太慢了,自己一边去玩吧!” 许岚摆摆手,迈着轻快的步伐朝着后院走去。 上次已经来过,这次她驾轻就熟。 只不过,当她快步兴奋的即将抵达林江年所在的院落时,却又下意识放缓了脚步。 脸上,多了几分莫名的紧张感! 但随后,这份紧张又随之消散。 “本姑娘紧张什么?这家伙,难不成还能把本姑娘吃了不成?” 可如此想着,许岚还是有种说不上来莫名的心慌,想起上次来的时候输给了那家伙,被迫给那家伙当侍女按摩捶腿,许岚便有种想转身跑路的羞耻感。 但最终,还是被她强自忍住了,深呼吸一口气。 “本姑娘就是来看看这家伙死了没……没错,就这样!” “他这次要是敢对本姑娘做什么,立刻就走……” 如此安慰着自己,许岚这才迈着略有些心虚的脚步,缓缓走进了院子里。 然而,院子里空荡荡的,空无一人。 人呢? 许岚迈步走到屋檐下,正要去林江年的房间找他时,一道娇小的身影不知何时出现。 “许,许小姐?” 传来一个略带几分不确定疑惑的声音。 许岚吓了一跳,回头,这才瞧见不远处屋檐下,小竹正怯生生的站在那儿,目光疑惑又惊艳的打量着她。 “小竹?!” 小竹站在屋檐下,目光惊奇的看着眼前的这位女子。 她,是许小姐? 今天许小姐身上的穿着,让小竹略感觉有些陌生。 以往在临王府时,这位许小姐身上永远是一身英姿飒爽,略带几分江湖女侠气质的装扮。 但今天许小姐的装扮…… 小竹忍不住露出几分惊艳,而后羡慕道:“许小姐,你今天好漂亮呀!” 被小竹这么一夸奖,许岚有些脸红不好意思,连忙慌乱摆手:“没,没有的事……这不跟以前一样吗?” 不远处,那好不容易跟上小姐步伐走进院子里的效率听到自家小姐的话,忍不住撇嘴。 哪里一样了? 今天的小姐来姜府之前,可不知道换了多少套衣衫了。甚至还特地让府上的丫鬟画了精致的妆容……就连小绿都看傻了眼。 何时见到过自家小姐对自己形象模样如此上心? 不过,如此精心打扮之下,小绿不得不承认,自家小姐这么多年了,终于有了点大家闺秀的气质模样。 小竹惊艳道:“许小姐今天比以前要漂亮多了……殿下一定会喜欢的。” 听到这话,许岚原本就不自然的脸色,当即就红起,语气慌乱道:“谁,谁要他喜欢了……鬼才会喜欢他!” 小竹眨眼:“难道许小姐喜欢我家殿下?” “没有!” 许岚矢口否认,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说错了话,连忙扭过头转移话题:“你,你家殿下在哪?” “在隔壁纸鸢姐姐那儿!”小竹解释。 听到林江年在纸鸢那儿,许岚心中突然有点不太舒服。 “他在纸鸢那里做什么?” 小竹想了想,解释道:“好像是在帮纸鸢姐姐修窗户。” 许岚:“?” 修窗户?! 那家伙没事去给纸鸢修什么窗户? 堂堂临王世子,给自家侍女修窗户? 这像话吗? 不太对劲! “我去瞧瞧!” 许岚说着,便迈步朝着隔壁院落大步走去。 小竹原本也要跟着过去,但小绿不知何时站在小竹身后拉住了她,看了一眼前方的小姐,低声道:“小竹,过来,我有话问你……” “……” 许岚迈着轻松的步伐,穿过屋檐,很快靠近隔壁院落。刚走近,便瞧见不远处的院子里,正站着一道身影。 林青青。 一袭劲装的林青青正站在院中,看着前方屋檐下,正汇报着什么。 而屋檐下不远处的窗户口,林江年正站在那儿,正在……修窗户? “殿下,今日京中传言已散布出去,如今城中都在热议此事。听说那位三皇子在府上大发雷霆,暴怒不已……” “殿下猜测的果然没错,今日一早,便传出高文阳在狱中‘畏罪自杀’,消息传出后,引起民间百姓的猜测纷纷,这次的事情没那么容易摆平……” “属下的人还暗中发现,高文阳的父亲高伯彦今日秘密前往三皇子府邸,多半是为了高文阳的死……” 屋檐下,听着林青青的汇报,林江年脸上没有多少意外之色。 这些,他早全部预料到。 “这高伯彦,果然比我想象中的更要狠毒!” 林江年忍不住感慨:“连自己亲生儿子都能下手除掉,此人……真禽兽不如!” 林青青低眸,心头也是微微震惊。 虎毒尚且不食子,这高伯彦为了保全周家,竟会如此果断。甚至用自己儿子的死,去迫不及待向那位三皇子投诚,换取利益。 “这种人,已经算不上是人了,简直是畜生!” 林青青的声音冰冷带着几分怒气,她自然也瞧不起这种人。 林江年倒没有像林青青这般嫉恶如仇,从理性的角度来说,这的确是高伯彦最好的解决办法。 果断放弃一个保不住的儿子,保全高家。利用高文阳灭口的机会,向三皇子索取最大的利益。 高伯彦的选择没问题。此举不但能保全高家,还能为高家争取到足够的利益。 三皇子若想要安抚底下的人心,势必不会亏待高家,这是高伯彦最聪明的地方。 为了替你三皇子隐瞒秘密,我连儿子都杀了,你不给我高家足够的好处,岂不是让那些跟着你三皇子的人寒心? 高伯彦很聪明,算是个人才! 但另一方面,他如此心狠手辣,连自己儿子都下得了手。 真不是人啊! “这个高伯彦不是个东西,但他手段如此凌厉狠辣,绝对不简单。” 林江年思考了下:“派人盯着点,此人不得不防。” “是。” 林江年还想说些什么时,又察觉到什么,目光扭头瞧见不远处侧院口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 “谁?” 林江年只觉得那道身影有些眼熟,当他瞧过去时,却见那道身影又鬼祟的往后缩。 “出来!” 林青青也发觉到了这道身影,疑惑怎么会有陌生人闯入时,正要厉声警告,又一愣:“许,许小姐?!” “许岚?” 听到这声许小姐,林江年也很快意识到来的人是谁了? “许岚,你鬼鬼祟祟的做什么?” 林江年皱眉。 “谁鬼鬼祟祟了?!” 一个没好气的声音传来,带着几分恼羞。 而后,许岚的身影便出现在林江年视线中,大步走来,怒道:“本姑娘正大光明的来……绝没有偷听。” “本世子何时说你偷听了?你这是不打自招……等等……你穿的什么?!” 林江年正要开口,瞧见出现在视线中的许岚时,猛的一愣。 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 眼前这姑娘……是许岚?! 出现在林江年面前的,是一位面容姣好,气质出众的精致少女。 一身华贵精致丝绸长裙,衣裙裹身,将少女的身姿展露无疑。虽说胸前一马平川,略显贫瘠,但却并不影响眼前少女那大家闺秀的气质。 一头乌黑的秀发盘起,用精致的簪子固定,露出秀发下一张灵动青涩的少女脸庞,脸上似还画了一层淡妆,白里透红,娇嫩,稚嫩中又带着几分精致。 乍一看,像是谁家气质温婉的大小姐! 再乍一看,有点眼熟! 当瞧见林江年眼神中那愕然略带几分惊艳不可思议的目光时,许岚心头无比得意。 让你上次说本姑娘像个男人! 本姑娘今天亮瞎你的狗眼! 谁敢说本姑娘不像女子的? 许岚正要得意开口,却冷不丁听到林江年的声音传来。 “许岚,你今天撞邪了?” 许岚脸上的笑容顿时僵硬在原地。 ……(本章完) 第二百七十七章 她怎么会喜欢这个家伙! “你,你才撞邪了呢!” 许岚脸上笑容微僵,而后怒目瞪他。 “没撞邪?” 林江年目光忍不住上下打量着许岚,奇怪开口:“没撞邪你今天怎么穿成这样?” “有什么问题吗?” 许岚咬牙,双手叉腰,气的小脸微红:“本姑娘穿的有什么问题?” “问题倒是没有,不过……” 林江年注意到眼前这位许大小姐正瞪着眸子盯着他,一副气势汹汹的模样。想了想,改口道:“还别说,挺好看的!” “哼!” 听到林江年夸赞后,许岚这才重重哼了一声,脸色缓和了些。 她今天这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换了个形象,穿上了以往几乎从来不穿的裙子,本想好好在这家伙面前秀一番,结果这家伙见面第一句话,就问她是不是撞邪了? 这可把许岚给气的够戗! 不过,当听到林江年夸她好看的时候,许岚心里这才稍许舒服了点。 ……至少这家伙还没眼瞎! 不过,心里虽然有点高兴,但她脸上依旧带着几分傲娇,瞥眼:“这还用你说?本姑娘天生丽质,什么时候不好看了?” 林江年没搭话,不打算刺激这姑娘。 又打量了她两眼,还别说,换了身风格衣衫打扮后的许岚,的确焕然一新。 林江年甚至快有些认不出来了! 眼前这位身穿长裙,气质温婉的少女,与以往那个大大咧咧,又雷厉风行的许大小姐截然不同。 完全像是两种风格! 的确有几分女子的气质了! 不过唯一遗憾的是,换上女装后的许岚,胸前更显得一马平川…… 这大概是这位许家大小姐唯一的缺点遗憾了! “你今天怎么想着换这么一身打扮了?” 林江年收回目光,问了声。 “哼,本姑娘想穿什么就穿什么,有问题吗?” “没问题。” 林江年不跟她争。 但许岚却哼哼道:“让你说本姑娘不像女子……本姑娘哪里不像吗?” “本姑娘只是平日不屑于去争,就本姑娘这样貌,这气质,放京城也是妥妥第一美人!” 林江年不搭话,她还吹上了? 不愧是许大小姐,丝毫不知道脸红二字怎么写。 不过,这姑娘是因为他之前说的那番话,才突然下定决心改变装扮? 不知想到什么,林江年忍不住又打量了许岚几眼,目光有些怪异复杂。 许岚察觉到了,顿时警惕:“你这什么眼神……这么看本姑娘做什么?” “京城第一美人?” 林江年收回目光,嗤笑:“你也好意思吹?” “有什么问题吗?” 许岚虽然也心虚,但依旧嘴硬。 她的确也有自知之明,别说是京城第一美人,在临州她也算不上第一…… 别的不说,就临王府上的纸鸢论容貌气质都丝毫不输她。 但心虚没底气是一回事,许大小姐嘴上可从来不输! “没问题。” 林江年摇头:“我觉得以你许大小姐的条件,确实算得上是咱们京城第一美人。” 许岚:“……” 虽然这家伙嘴上夸奖,但不知为何,许岚却听出了浓浓的嘲讽意味。 什么话? 他这什么话? “你什么意思?嘲笑我?!” 许岚瞪眼,双手撑腰,气呼呼开口。 她急了! “绝对没有!” 林江年矢口否认。 “哼!” 许岚暗暗咬牙,精致的俏脸气的微微圆润。 认识这家伙这么久了,她如何听不出来? 分明就是在嘲讽她! 但她却又找不到证据! 好气! “你在干什么?!” 许岚深呼吸几口气,她脾气来的快,去的也快。知道林江年是故意如此,也没真的生气。 注意到林江年还站在窗户口,又凑了过来:“你在干什么?” “修窗户。” 林江年头也不回。 许岚则是目光疑惑打量,修窗户? 这,这不是纸鸢的房间吗? 她窗户怎么坏了? 就算坏了,还用得着林江年亲自来修? “好好的窗户怎么会坏?” 许岚凑近,目光落在窗户口,瞧见窗户依旧完好无损,唯独窗栓不知是何缘故断裂了。 “这怎么断的?”许岚疑惑问道。 “昨晚风大,吹断的。”林江年头也不回解释。 “昨晚有这么大的风?” 许岚疑惑的看了眼院子,她记得昨晚风也不大啊。而且就算风大,又怎么能大到将窗栓直接吹断? 这怎么看,都像是被人用蛮力给掰断的? 但很快许岚又打消了这个念头,这里是纸鸢的房间,怎么会有人无缘无故掰断这东西。 除非是,昨晚有人试图潜入纸鸢的房间? 但一想更不可能了! 这里是姜府,怎么会有人无缘无故敢潜入纸鸢的房间? 再说了,纸鸢姑娘的武功很高,若有人敢潜入,怕是还没接近就得被拿下。 奇怪了…… 许岚百思不得其解的同时,林江年这个潜入的‘罪魁祸首’,正在努力善后。 昨晚潜入纸鸢的房间,本想对纸鸢进行一番真正的‘棍棒教育’,结果小姨的出现,打乱了林江年的计划。 计划失败,今日一早,刚起床没多久的小姨又注意到了窗户被破坏,当即怀疑起了林江年昨晚是不是来过。 林江年自然矢口否认,姜语湘虽没有找到证据,但还是怀疑林江年,责令让他修好窗户。 林江年手脚麻利,很快便将窗户修好。不过,他又留了一条后路。 修好了,但没完全修好! 指不定,能派上大用场! “搞定!” 修好窗户,林江年拍了拍手掌,转身,发现许岚还站在一旁,正专心致志的看着他。 “你怎么还在这里?” 许岚一瞪眼,顿时不高兴了:“怎么?你巴不得我赶紧回去?!” “那怎么会?” 林江年道:“欢迎还来不及……你要是愿意,在这里住下都行!” 许岚不知是想到什么,脸色微微一红,轻哼:“你想的美。” 林江年:“?” 这姑娘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林江年没再开口,转身回到隔壁院落房间。 回去的时候,瞧见了不远处院中,小绿正拉着小竹坐在屋檐下,鬼鬼祟祟不知道说着什么悄悄话。 小竹脸色红扑扑的,显然不是什么正经内容。 许岚跟在林江年身后,走进他的房间,目光好奇的四处打量起来。 “这里就是你的房间吗?” 许岚四处扫视,似乎想要找出点什么蛛丝马迹。尤其是目光落在不远处的床铺,打量观察的很仔细。 在确定什么都没有之后,许岚不知为何心里松了口气。但随后,又意识到什么:“你一个人怎么睡这么大的床?” “有什么问题吗?” “你睡的过来吗?” 许岚看着那张几乎能同时睡得下五个人的大床,忍不住吐槽。 虽然知道以临王世子的身份,日子过的奢侈也没问题。但一个人睡这么大的床,还是感觉有点……奇怪! “怎么睡不过来?” 林江年瞥了一眼,道:“等以后本世子多娶上几房小妾,这床不就正好了吗?” “多娶上几房?!” 听到这话,许岚顿时睁大了眼睛,愕然。 “有问题?” 林江年看了她一眼,挑眉:“以本世子的身份,娶上十几二十个小妾应该不是问题吧?” 许岚:“……” 不知是想到什么,许岚俏脸泛红,啐道:“下流,不要脸!” 这家伙,居然还说要娶上十几二十个? 他要不要脸?! 虽然他身为临王世子,娶多少个都没问题,甚至合情合理…… 临王府人丁稀少,临王爷如今更是只有林江年这么一个儿子了。若这家伙能娶上几十个,为王府开枝散叶,怕是临王爷和临王府的那些属下得要高兴死。 但不知为何,许岚心里却有点不舒服,说不上来的感觉。她红着脸,咬牙没好气道:“娶这么多,你身体受得了吗你?” “累不死你!” “这你就不用担心了!” 林江年道:“我林家的人没什么优点,唯独就是身体棒,体力强,够持久……” 说到这里,林江年又停顿了下:“咦?你为何要关注这些?” 说着,他突然抬眸看向许岚:“难不成,你也想嫁给本世子做妾?” 此话一出,许岚脸庞当即滚烫羞红,下意识慌乱的移开视线,语气慌乱:“才,才没有……” “你,你想的美!” 许岚脸色通红,扭开脑袋,咬牙哼哼道:“谁,谁稀罕啊……本姑娘怎么可能给你做,做妾?” “你做梦,休想!” 许岚矢口否认。 “是吗?” 林江年上下打量了她两眼:“这么说来,你不喜欢本世子咯?” “当,当然!” 许岚红着脸,瞪他;“你,你这人真不要脸……我,我怎么会,会喜,喜欢……” 像是自己藏着最深的秘密被人撞破,恼羞成怒之下的许岚下意识就想要否认。 她怎么可能会喜欢这家伙? 这家伙有什么好的? 一天天的只知道欺负她,从来不会让着她,甚至连一点点的温柔体贴都没有…… 简直一无是处! 笑话,自己怎么会喜欢这样的家伙? 可当许岚想要开口否认时,却又无论如何都说不出来。 不喜欢吗? 可,可是,为什么总是会想起这混蛋! 为什么一直都想着要来找他? 从临江城分别后的这半年时间里,她脑海里几乎无时无刻不在回想着当初在临王府时,在那个房间里,两人所发生过的一切…… 这些记忆画面在许岚脑海中不断回想,仿佛印刻在了记忆深处。 每次回想,都能想起这家伙是怎么欺负她的,想起在那个房间里时两人的亲密接触……每每念及于此,她都感觉浑身上下如同火烧般炙热,有种说不上来的异样。 以至于此刻,她张了张嘴巴,却一个字都再说不出来。 “哼!” 许岚慌乱的移开了视线,语气颤抖,又带着说不上来的紧张:“反,反正没有……你,你别妄想……没有没有,什么都没有……” 许岚连连否认,却又下意识模糊避开了林江年的问题。 林江年没再说话,看着眼前这俏脸通红,目光闪躲不敢看他的少女,暗暗叹了口气。 到了这一步,他如何还能不确定? 眼前这位许大小姐,果然馋他的身子…… 上次许岚离开后,纸鸢便告诉了林江年这件事——许岚喜欢他! 纸鸢说的很认真,也很确信。 不过,林江年当时并不相信。 许岚喜欢他? 开什么玩笑?! 没记错的话,他跟许岚之间的交集并不算多,在临王府时,两人每次见面基本上都算不上‘和善’。 见面不是互相挖苦,就是斗嘴嘲讽,林江年也从未将这位许大小姐当女子看待。而这位许大小姐性格大大咧咧,也完全不似正常女子! 甚至林江年很少对这位许大小姐假以颜色,更提不上什么温柔绅士了。这样都能喜欢上的话,她是不是有什么受虐倾向? 更重要的是,林江年拿她当兄弟,她却想睡他?! 但今日,眼下这么一试探,甚至都不用过多试探。从许岚脸上的反应,林江年已经能瞧出几分端倪。 这位许大小姐,怕是真的想睡他…… 林江年沉默了! 也纳闷了! ……她是不是真有什么受虐倾向。 特殊癖好? 正当林江年想说点什么来缓解下气氛时,门外传来脚步声,一道身影出现在门外。 “小姨?!” 门外,一袭貂绒长衫的姜语湘出现在门口,成熟温婉,气质动人。 “小岚?” “湘,湘姨?!” 许岚听到门外传来的声音,先是吓了一跳,有种莫名的心虚。但紧接着,她又满脸惊喜的转身,瞧见门外站着的身影时,惊喜不已:“湘姨,真的是你呀?!” 姜语湘看着眼前亭亭玉立的少女,面露喜色。几年不见,这位许家的大小姐长大了不少,颇有几分大家闺秀的气质。 只不过…… 姜语湘原本满脸笑容,当瞧见许岚那白皙精致的脸庞上,泛着一层尚未褪去的红潮时,又微微凝住。 好端端的,怎么脸红? 像是……发生了某种不可描述的事情? 她盯着许岚看了看,又移开目光落在一旁的林江年身上,眼神审视质问:“你们……” “刚才在干什么?!” “……”(本章完) 第二百七十八章 你喜欢江年? 房间内的二人,明显有些不对劲。 林江年坐在一旁,神色倒是如常。只是站在一旁的许岚俏脸红着,眼眸中明显有尚未散去的羞涩,微微低着脑袋,慌乱不安,分明就有些像是……才刚被欺负占了便宜的良家女子。 想到这,姜语湘的眼神明显变了,狐疑带着几分质问盯着林江年。 这臭小子,不会刚才在房间里……欺负许岚吧? 迎视上林江年的目光,见林江年无辜的冲着她眨眼。见他露出这副神情,姜语湘当即瞪了他一眼。 再看向许岚,见许岚神色慌乱,连忙摆手否认解释:“湘姨,没,没什么……” 可她这心虚的模样,哪里像是没事? ……这臭小子,不会刚才真的在这里侵犯许岚吧? 再仔细看许岚此时慌乱手足无措的模样,越来越像。 更重要的是,许岚居然还帮这臭小子说话? 说到这里,姜语湘目光明显变了,带着几分愤然,几分说不上来的怒气。 这才多久,这臭小子连小岚都不放过了? “小姨,我跟小岚正聊天呢,怎么了吗?” 没等姜语湘开口,林江年率先打断了她的施法。 姜语湘一口气堵在胸口,深呼吸一口气,逐渐冷静下来。 不应该! 这小子应该没那么大的胆子,光天化日之下…… 再看小岚衣衫都穿着好好的,没什么问题,应该是她想多了。 不过…… 这两人肯定有问题! 姜语湘狐疑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扫视,方才道:“原来如此。” “我听说小岚来了,就过来瞧瞧……” 说着,姜语湘收起情绪,看向面前的许岚,脸上露出几分欣喜笑容:“小岚,咱们也有好几年没见了吧?” 许岚脸蛋微红,眸子里带着几分羞涩和喜色,点点头:“上次湘姨回去之后,就再也没见过了……” 算一算,的确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 “上次离开的时候小岚你才那么点大,一眨眼都长成大姑娘了!” 姜语湘上下打量着许岚,忍不住感慨。 她第一次见到许岚时,许岚尚且还只有她胸口那么高,性格活泼又刁蛮,也很可爱。 再见面,已出落的亭亭玉立,与她几乎一般高,模样更是生的出尘水灵,青涩而灵动。 “湘姨还是没变呢。” 许岚轻声开口,湘姨的模样,跟几年前时几乎一模一样,没有任何变化。 “哪里,你们长大了,我都已经老了!” “没有,湘姨还年轻的很呢。” “小岚嘴巴倒是越来越甜了!” 几年前姜语湘还在临王府时,许岚就很喜欢崇拜这位湘姨,如今几年后再见,许岚除了一开始还有些羞涩不安外,很快适应过来,一口一个湘姨喊了起来。 许岚性格本就外向,深受家族内长辈喜爱。姜语湘同样如此,她也很喜欢眼前这个长相甜美可爱,性格又好,没有什么坏心思的小姑娘。 两人聊着,反倒显得一旁的林江年有些多余。 于是乎,林江年起身朝着门外走去:“小姨你们聊,我就不打扰了!” 两女正在叙旧,自然也就没搭理林江年。 林江年离开房间后,很快瞧见院中不远处的两道鬼鬼祟祟的身影正凑在一起说着什么。 林江年放轻脚步缓缓靠近,声音逐渐传了过来。 “小竹,伱快跟我说说,跟你家殿下那什么……真的很舒服吗?” “小绿姐姐……” “诶,害羞什么呀,这里没人,你悄悄摸摸说,我肯定不会说出去。” “嗯……” “你家殿下厉害吗?” “嗯……” “有多厉害?” 小竹脸色通红,脑袋几乎埋进胸脯里,细弱蝇蚊:“小绿姐姐……” 小绿则是两眼放光,一副兴致勃勃的模样:“别害羞呀,你快说呢!” 兴奋的模样,如同一位拦路打劫的采花大盗般。 小竹羞的不敢抬头,半响后才弱弱道:“非,非常厉害。” “具体描述一下?” “……” 半响后,小绿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眸子:“你家殿下……一整夜?” 小竹点点头,已经羞的说不出话来了。 而小绿则是震惊了许久后,才喃喃自语道:“那……以后我家小姐岂不是要受苦了?” “不对,我是我家小姐的通房丫鬟,万一小姐到时候不行了,我岂不是……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小绿似乎想到什么,脸色也逐渐通红,连连否认。但那双睁大的眸子里,却隐约闪烁着几分兴奋。 二人身后,迈轻步靠近的林江年,正好听到二人的对话。 许岚身边这个叫小绿的丫鬟,脑补戏份还挺厉害? 林江年也没说话,静静偷听着二人对话,津津有味。正待要继续听会儿两个小丫鬟讨论夸赞他时,脸色羞红的小竹抬眸便瞧见了林江年。 “呀,殿下?!” 正兴致勃勃的小绿,下意识回头,便瞧见了站在两人身后不远处的林江年。 原本兴奋的神色,唰的一下慌张起来,连忙慌乱的站起身来,手足无措。 “世子殿,殿下?!” 林江年则是笑眯眯的看着二人:“聊什么呢?继续,当我不存在就行!” 小竹俏脸通红,不敢说话。一旁的小绿也是脸色红起,心头扑通扑通的直跳。 她们刚才的悄悄话,殿下听到了吗? 听到些什么了? “没,我们没说什么……” 小绿红着脸,连忙慌乱摆手解释。 “没事,你们随便说,反正我都没听见。” 林江年笑眯眯道。 没听见? 小绿眨眨眼,不由得松了口气。 没听见就好。 “行了,你们继续吧。” 既然被发现了,林江年摆摆手,起身朝着隔壁院子走去。 在走到小绿身边时,又稍停顿了下,目光意味深长的在她身上扫视,停留在了某处,意有所指:“想当通房丫鬟,你还得努力啊!” 说完,不等小绿反应过来,林江年已经离开。 小绿愣在原地,目光呆呆。 殿,殿下都听见了? 一瞬间,羞耻感瞬间蔓延全身。小绿很快意识到,临王世子殿下刚才的目光,好像是在盯着自己的…… 小绿低头瞧了眼,怔了怔,沉默了下。 “小绿姐姐,你怎么了?” 一旁的小竹走上前来,有些担忧的问道。 小绿回过神来,目光落在小竹胸脯上,而后又深深松了口气。 “还好,你的也不大!” 小竹:“?” “……” 房间内。 林江年离开后,姜语湘拉着许岚坐在一旁,问起了家常近况。 许岚则是一五一十交代着。 “我在临江城待着没意思了,就跟我爹说想来京城瞧瞧。我爹同意了,让我来京城陪爷爷一段时间……” 姜语湘似想到什么:“你爹在临江城还好吧?” “挺好的,就是一天到晚见不到人,也不知道在忙什么。” 许岚撇嘴,她家里的人,不管是爷爷还是爹,还是几个哥哥都是大忙人,成天神龙见首不见尾。 姜语湘微点头,笑道:“难得能在京城相聚,那以后可要多来陪陪湘姨。有时间的话,多过来走走!” “好呀!” 此举正中许岚下怀,她兴奋的点了点脑袋。 但随后又想到什么,目光微微黯淡:“不过,恐怕也不太行!” 姜语湘疑惑:“为何?” “我爹不让我随意出门……” 许岚看了眼湘姨,欲言又止。 她爹不是不让她出门,只是不让她来找林江年。 至于原因…… 她很清楚。 姜语湘倒是有些疑惑:“你爹都让你来京师了,又怎么会不让你出门?” “鬼知道。” 许岚脸色微红,轻哼了一声,微微移开目光,有些复杂。 不知想着什么。 姜语湘盯着眼前少女,沉默了片刻,又笑道:“那也没事,湘姨要是有空的话,也去找你。算一算时间,的确有很久没拜访许老爷子了!” “好呀!” 许岚眼睛微亮起,而后又撇嘴:“我爷爷什么都挺好,就是有点老古董,我都不想跟他说话……” 姜语湘轻笑:“那毕竟是你爷爷,可不要对长辈不敬。” “才没有呢。” 许岚自然没有对爷爷不敬,只是暗暗的表达自己某些不满的情绪。 姜语湘则是抓着许岚的手,打量了她两眼,又笑道:“没记错的话,小岚今年也有十七岁了吧?” “嗯。” 许岚点点头。 姜语湘感慨:“原来小岚也到了该成亲的年纪了!” 猝不及防提到这个,许岚当即脸色微红:“没,没……还早的很呢。” “是吗?” 姜语湘笑意盈盈:“那,小岚有心上人了吗?” 许岚的脸色更红了,有些小慌乱的低下脑袋:“湘,湘姨,你,你怎么问起这个了?” “这不是关心小岚吗?看着小岚长的越来越好看了,问一问,要是小岚有心上人了,我也好帮你把把关!” 姜语湘笑着开口,瞧着许岚满脸羞涩的少女模样,微眯起眼睛:“有心上人了?” 许岚低着脑袋,衣袖下的指头交织,沉默了半响,方才轻轻的嗯了一声。 没否认! 她本就不是擅长撒谎之人,也藏不住心事。 少女本能的羞涩让她有些难以启齿,不好意思说出口。但最终,还是神使鬼差的点了点头。 瞧见许岚点头,姜语湘脸上笑容微凝。 “不知,小岚喜欢的是哪家的公子?” 许岚只感觉脸蛋滚烫般通红,身子微僵,低着头一言不发。 说不出话来。 瞧见这一幕,姜语湘心中暗叹了口气,眼神复杂:“是江年那臭小子吧?” 这一瞬间,强烈的羞意让许岚有种想落荒而逃的冲动。眼前的湘姨不仅仅是湘姨,她还是林江年名义上的小姨,是林江年的长辈。 某种程度上,也算得上是她的长辈! 而眼下,这位她一直敬重爱戴的长辈正问着这个让她羞涩不已的问题,让她有种见家长的错觉。 有种说不上来的惊慌感,不知所措。 她双手紧紧拽着裙摆,脑袋几乎埋进胸口里……如果有的话。 往日天不怕地不怕的许大女侠,此刻犹如鸵鸟般,紧张羞涩到了极点。 “湘,湘姨……” 瞧见许岚如此反应,姜语湘哪里还意识不到? 这小妮子,果真喜欢那臭小子?! 念及于此,姜语湘眼神复杂的打量着许岚,忍不住有些感慨意外。 这臭小子行啊! 这才多久,就不知不觉的一边拿下了纸鸢,另一边还让许家的这位大小姐倾心。同时,还跟身边那个叫小竹的丫鬟没羞没躁…… 他身子吃得消吗? 想到这,姜语湘脸上不免有些微红,暗自没好气啐了口,又看着眼前此刻羞涩到了极点,不敢抬头的许岚,暗叹了口气。 她轻轻握紧许岚的手,轻声安慰:“就算你不说,湘姨也看出来了……你喜欢那臭小子是吧?” “也不用不好意思,你跟他认识了这么久,也算是青梅竹马……” 姜语湘停顿了下:“这小子长的也不差,你喜欢他也正常,放心吧,小姨不会阻止你们的。” “湘,湘姨……” 许岚依旧低着脑袋,语气轻颤紧张,羞涩不已,脸蛋滚烫通红。 但不知为何,心中悬着的心却像是猛然松懈下来。 湘姨,不反对? 那,那岂不是…… 许岚那不争气的心又猛烈的跳动了起来。 “这件事情,江年知道吗?” 姜语湘又继续问道。 许岚低着头,脸红的摇了摇头。 她,她才不会告诉他。 万一被他知道了,肯,肯定会嘲笑她…… 想到这,许岚暗暗咬牙。 姜语湘轻轻摸了摸许岚的头发,轻笑道:“那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江年的?” 听到这个问题,许岚怔了下。 什么时候? 她自己好像也记不清了。 “不,不知道……” 半响后,许岚终于憋出了这么几个字。 姜语湘目光依旧温柔,看着许岚,轻声道:“算一算,你跟江年也认识很多年了吧?你们从小青梅竹马,那时候,我就有预感,你们以后肯定会互相喜欢。” 许岚脸蛋依旧通红,语气慌乱结巴:“没,没有……” 她,她哪里跟林江年青梅竹马,分明就是…… “对了,小岚。” 姜语湘语气突然一转:“你这段时间有没有发现江年哪里不一样?” “不一样?” 许岚一怔,茫然抬头,对视上湘姨柔和的目光:“你跟他从小一起长大,肯定对他很了解吧?你有没有发现他有什么变化?” “变,变化?” 许岚脑袋还没反应过来:“湘姨指的是什么变化?” “就是行为习惯,以及生活气息之类的……” 姜语湘轻笑开口,目光却一直盯着她的眼睛,轻声道:“我也有几年没见这小子了,第一次见面差点感觉他像是换了个人似的,变化真的很大……你跟他最熟,有没有发现这点呀?” 许岚心头猛的一咯噔。 湘姨,她,她这是察觉到…… 那家伙是假冒的了?! …… 爬窗的剧情近了,也得整理一下大纲,主角的身世线索也会在这一卷解释清楚,这一卷的卷名内容就是围绕着身世进行的,最后书友‘纸鹤痕’‘神奇睿哥’等等读者的打赏,没太注意看后台,差点漏了 (本章完) 第二百七十九章 那就是什么时候都允许 此刻的许岚心头猛然悬起,脸色微变,如坐针毡。 湘姨,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为何突然问起这个? 莫名问那家伙的行为习惯变化? 该不会是……发现了什么? 那家伙暴露了?! 脑中浮现这个念头,许岚顿时坐不住,慌张起来。 她是最清楚不过林江年身份的人,甚至……这件事情,她也掺和了其中。 如今的林江年,的确不是以前的临王世子。 当初在临王府时,她曾点明这点,想要以此要挟林江年,没想到反被林江年给威胁了。 如今过去了大半年,本以为这家伙的身份隐瞒的早已天衣无缝。结果,还是被发现了端倪? 想到这,许岚心头扑通直跳。 是啊! 哪怕那家伙伪装的再好,他毕竟不是真正的临王世子。 性格行为习惯这些东西可以摹仿,但不可能做到完全一样。尤其是在最亲密的人面前,的确可能会暴露。 眼下,湘姨突然问起这个,难道…… 是已经察觉怀疑林江年的身份了吗? 许岚心头一阵慌乱,但还是很快镇定下来:“没,没有吧……” 许岚故作思索了下,而后道:“湘姨怎么突然问这个?” 姜语湘盯着许岚的眼睛,当她问出口时,明显能察觉到许岚眼中一闪而过的慌乱和不安,像是某种秘密被识破般的惊慌。 姜语湘确定了心中猜想。 眼前的小岚,果然知道点什么。 她,早就发现林江年身份的不对? 还是说…… 她甚至知道更多的秘密? 念及于此,姜语湘目光微凝,依旧面露微笑,面色如常:“江年毕竟是我的外甥,好几年没见,这次看到他,发现他变化很大,跟以前都不一样了。你不是从小跟他一起长大吗?湘姨就想着问问你,有没有这种感觉。” 听到湘姨的话,许岚那悬着的心微微松懈了些。 只,只是发觉林江年变化很大? 并没有怀疑那家伙的身份? 许岚心中暗松气,方才小声道:“没,没感觉……人总会变的嘛,几年没见了,他的确变了不少,我也变了不少呢,湘姨也变了呀,变的更漂亮了……” 许岚不着痕迹的转移话题。 姜语湘自然察觉到了,深深看了她两眼,也没有再继续追问,而是轻笑道:“是啊,小岚的变化也很大。以前我就说,小岚你跟那小子青梅竹马,以后指不定能成……没想到,现在还真要成了!” 许岚脸色又红起来,语气结巴着羞涩开口:“没,没成呢……” 似想到什么,许岚又小声嘀咕道:“他,他还要娶公主呢。” 姜语湘微一怔,她差点都忘记了,那臭小子跟当朝长公主还有婚约在身。 虽说林江年说要跟长公主解除婚约,但如今还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而且就算没了长公主,还有纸鸢…… 想到这,姜语湘又拉起了许岚的小手,看着她绯红羞意的脸庞,轻声道:“你们许家跟林家是世交,于情于理,你如今又喜欢那臭小子,若是你们二人能成,湘姨自然也是很高兴的,不过……” 姜语湘停顿了下,轻叹了口气:“江年与长公主有婚约,这是陛下赐婚,推脱不了。万一……” “万一江年日后真的娶了长公主,那你……” 姜语湘盯着她的眸子,轻声问道:“愿意给江年做妾?” 许岚俏脸早已通红,羞的不敢抬起,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如此直白的询问,让这位许大女侠完全没了往日的爽直,浑身僵硬,莫名的羞耻感让她脑袋空白。 见许岚没说话,姜语湘眸子复杂,又轻叹了口气:“你不愿意接受也正常,没事,你毕竟身为许家大小姐,你家里只有你这么一位千金。再怎么样也都能找到一位门当户对的如意郎君,没必要委屈自己,给那臭小子做妾……” 听到这话,许岚不知为何,心头猛然一紧,莫名有些慌张。正不知该说些什么时,又听到姜语湘的声音传来。 “回头我就去警告一下那臭小子,让他别再招惹你,好好教训……” “不要……” 许岚下意识抬头,慌张的开口。 “嗯?” 姜语湘看着她。 “别……别跟他,他说……我,我……愿……” 许岚脸蛋滚烫通红,又缓缓低下了脑袋,声音也随之越来越小,小到最后几乎听不见。 “意。” “……” 林江年走进院子,来到纸鸢房间门外,没找到纸鸢,在院中转了一圈后,方才在后院瞧见一袭孤冷的青色身影。 难得放晴的天气,没了冬日刺骨的冷风,温度回暖了不少。后院内种着一排桂花树,树叶翠绿,景色宜人。不远处还有个小湖泊,清澈见底,清风吹拂,湖面泛起涟漪。 一袭青衣的纸鸢正站在湖边不远处,静静发呆。 林江年迈步走近时,她方才扭过头,看了他一眼。 没说话。 “在干什么呢?” 林江年嘿嘿笑了两声,缓步靠近,从身后抱住纸鸢娇躯,双手穿过那盈盈一握的腰肢,将少女搂进怀中,又熟练的握住了少女那双清冷的小手。 “手怎么那么冷?” 林江年低头看了眼少女那晶莹剔透的雪白芊芊玉手,有些冰凉。 纸鸢移开视线,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 当然,也没怎么反抗。 “来,让殿下帮你好好暖暖手!” 林江年大手握住少女冰冷的手,用自己手心的体温暖和着怀中少女。 修行的玄阳心法已经快要达到第二层的境界,如今林江年气血旺盛,身体内源源不断的提供热量。哪怕是在寒冬,浑身上下也如同火炉般炙热。 气血越旺盛,证明林江年的内力愈发浑厚。 这便是玄阳心法的恐怖之处,如此浑厚气血之下,也让林江年在面临同水平境界的对手时,几乎处于不败之地。 当然,除此之外,这玄阳心法还有另外一个更大的作用……帮冬日里那些身体怕冷,寂寞孤单冷的小姑娘暖身子。 纸鸢微微低眸,看着自己那几乎被林江年完全包裹住的小手,感受着那肌肤贴近暖和的气息传来,默然不语。 论武功论内力,她的实力远在林江年之上。但这并不代表,她感受不到寒冷。 只是相比于那些寻常女子来说,没那么怕,也没那么强烈。 她可以运转内力抵御寒冷的侵袭,但天寒地冻的冷风吹拂,还是让她感受到了些许寒意。 在被林江年包裹住双手后,从对方身体上那源源不断传递而来的热量,让她莫名有些舒服。 或许是早已习惯,她没了多少抗拒。 不知不觉间,心中甚至有了几分安心感。 说不上来。 很奇怪! 她微微抬眸,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林江年。 “怎么了?” 林江年对视上她清澈明亮的眸子,轻笑道:“看我做什么?” 纸鸢盯着他看了一阵,轻轻摇了摇头,什么都没说,准备移开视线。 然而,林江年眼疾嘴快,迅速凑近,没等她扭头,亲上了少女那柔软香甜的小嘴。 纸鸢眼眸微睁,那原本清澈明亮的眸子里,迅速涌现起了一丝羞愤。 白皙的俏脸上,也迅速多了几抹红。 似没想到这家伙会突然偷袭。 猝不及防! “呀!” 正亲的起劲的林江年,猛地感觉嘴唇被咬了下,疼的下意识松开。 怀中的少女趁机挣扎开,快步朝着旁边走了两步,远离了他。纸鸢面色红润,呼吸微急,整理着身上衣衫,又羞怒的瞪了林江年一眼。 林江年舔了舔嘴唇,还好没破,只是有些小疼。 不过,这小纸鸢牙齿还挺有力气的? “小纸鸢,你伤害你家殿下,该当何罪?!” 林江年看向侧脸微红的纸鸢,又迈步凑近。 “不,不许过来!” 纸鸢微红着脸,羞怒的瞪着他。 那紧张的小模样,慌乱的神情,以及那看似冷漠凶巴巴,却完全没有任何威胁性的脸蛋。 林江年笑的更灿烂了:“都老夫老妻了,你还害羞什么……” “谁,谁跟你老夫老妻?!” 像是受到什么刺激般,纸鸢微睁大眼睛,眼见林江年又靠近,她紧张的后退几步,咬咬牙,“你再过来,我,我就不客气了!” 此时的模样,完全像是一个即将遭到‘侵犯’的小姑娘,正在进行着最后的抵抗挣扎。 不过,林江年还是很配合的停下了脚步:“好,那我不过去了,行吧!” 纸鸢没说话,冷着脸瞪了他一眼,脸色倒是缓和了些。移开视线,深呼吸一口气。 两人就这样保持着沉默,林江年静静欣赏着眼前少女那惊慌又羞涩的模样,以及那包裹在青衣之下的妙曼身姿。 已经解锁了一半,也是时候该解锁剩下的一半了吧? 似察觉到身旁那逐渐放肆火热的目光,纸鸢又猛然扭过头,瞪着他。 林江年无辜摆手:“我没过去啊!” 纸鸢瞪着他,冷眸中带着几分说不上来的恼羞。 半响后,才冷声道:“以后……不准了!” “什么?” 纸鸢咬咬牙,板着脸,面无表情道:“以后不许大庭广众之下亲,亲……” 她没能将那最后一个字说出来。 但林江年听懂了,眼睛微亮:“你的意思是,不在大庭广众之下就行了?” 纸鸢目光一呆,这才意识到她的话有歧义,又道:“也,也不行!” 林江年反问:“那什么时候行呢?” 纸鸢面无表情瞪他:“什么时候都不行。” “呵呵!” 林江年轻笑一声,又迈步走近她身旁,笑眯眯开口:“那就是……什么时候都行咯?” “没……” 纸鸢眼眸慌乱,眼见林江年又要逼近,当即惊慌的娇躯紧绷。 “不,不行……” 纸鸢俏脸泛红,没了以往那般的冷静,暗暗咬牙:“没,没有我的允许,不,不准随便亲,亲……” “好。” 出乎意料,林江年点头答应了。 注视着眼前纸鸢那羞怒又带着几分难为情的闪躲眸子,林江年轻笑:“那,你现在允许吗?” “不允许!” “今晚呢?” “也不允许!” “那什么时候允许?” “都,都不允许!” “明白了!” 林江年点点头:“那就是什么时候都允许。” 纸鸢顿时瞪大眼睛,她什么时候这么说了? “我说的是都不允……唔……” 少女的话还没说完,发声的地方又被林江年野蛮不讲理的堵住。 挣扎? 挣扎也没用! …… 天色渐暗。 林江年与纸鸢一前一后回到院中。 纸鸢走的很快,完全没有搭理后面的林江年,低着脑袋,那张绝美清秀的脸庞上,隐约还能瞥见几分尚未完全消退的羞红。 以及……羞怒! 一言不发的回到房间内,关门! 林江年则是慢悠悠的跟在后面,静静欣赏着少女落荒而逃的身姿,盘算着今晚的计划。 眼下刚被欺负了的纸鸢正在气头上,先不好招惹。等她稍微消气了些,晚些时候等所有人都睡下,再去好好找她道个歉。 如此盘算着,林江年也回到了房间。 小姨和许岚都已经不在了,从院中小竹口中得知,小岚已经回去了。 “小姨呢?” 小竹解释道:“许小姐回去后,姜小姐就去找纸鸢姐姐了。” “找纸鸢?” 林江年一愣,刚才回来的时候怎么没瞧见小姨? 小姨去哪了? …… 与此同时,隔壁院落。 房间内。 回到房间后的纸鸢坐在铜镜前,凝望着铜镜中那张羞红精致的脸庞,轻轻咬唇,眼眸中流露出几分羞愤。 呼吸微微急促,美眸似嗔又似羞。 带着几分说不上来的复杂情绪,就这样怔怔盯着许久。 似想到不久前那家伙说过什么,心头莫名有些紧张不安。 同时,又似乎还有一丝说不上来的…… 莫名期待? 这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纸鸢?” 小姨的声音。 坐在铜镜前的纸鸢这才回过神来,短暂一刻慌乱后,迅速恢复。 “小姨,进来吧。” 门开了,姜语湘走进房间,关上门,来到纸鸢身前。 “小姨,有事?” 姜语湘盯着眼前少女那微微泛红的脸颊少女怀春,绝美又惊艳。 似回想起刚才在后院偶然瞧见的那一幕…… 不知为何,心中莫名涌现一丝羡慕。 轻叹了口气,幽幽道:“那家伙,刚才又亲你了?” “……”(本章完) 第二百八十章 好久不见 话音刚落,才刚恢复如常的纸鸢,白皙秀气的俏脸上又再度涌现羞红,眸子慌乱闪躲。 低下脑袋,娇躯微僵,不敢去对视小姨的目光。 端坐在那儿,如同一个犯了错,有些不知所措的少女般。 “小,小姨……” “不用狡辩了,我刚才打算去找你,不小心在后院都瞧见了。” 姜语湘叹气,送走许岚后,她过来找纸鸢,没在房间里瞧见纸鸢,便四处找了下,一不小心就在后院看到了那令她脸红心跳的一幕。 大庭广之下…… 现在的年轻人,可真一点都不知羞! 还有那臭小子……竟然这般欺负纸鸢。 花样真多! 姜语湘心中忿忿想着,又瞧着低着脑袋,几乎已经快无地自容的纸鸢,走上前坐在她身旁,轻声道:“好了好了,没事,小姨就当没看见,不会说出去的。” 纸鸢低着脑袋,还是一言不发。 那秀发下露出的雪白侧脸,早已一片血红。 红的惊艳! 粉若惊鸿! 就连身子都微微僵硬着,似不知作何反应。 “不过,以后你们在府上也要收敛着点……毕竟是在府上,万一被人瞧见了也不好。实在憋不住,你们回房再说……” 说到这里,姜语湘又停顿了下,才有些恨铁不成钢道:“你也别太惯着他,别让他那么轻易欺负你,知道吗?” 她看的清清楚楚,就是那臭小子强迫纸鸢的。 纸鸢原本那么有主见的一个孩子,没想到会被那臭小子强迫做不愿意做的事情……那臭小子,太得寸进尺了。 得好好告诫纸鸢,别被那臭小子吃的太死。 纸鸢还是低着脑袋,轻咬下唇,如同一个正在接受批评教训的晚辈,不易察觉般的轻轻点了点脑袋。 似很认同小姨的说法。 “好了,说正事吧。” 在给纸鸢灌输了一番女孩子要好好保护自己的观点后,姜语湘这才提起正事,开口道:“我刚才去找小岚聊过了,也悄悄打探了下,纸鸢,你的猜测恐怕没错……” “小岚,多半知道一些有关江年身份的内幕!” 原本还低着脑袋的纸鸢,听到小姨的话时,怔了下,而后缓缓抬眸,目光逐渐凝重。 姜语湘语气微认真,沉声道:“旁敲侧击试探了下小岚,没想到小岚露出了慌张的神色……虽然只是一瞬间,她掩饰的很好,但她的反应,的确有问题,恐怕有什么瞒着我……” “江年的身份,她多半知道一些秘密。” 如今已确定林江年的身份,早已不是之前的临王世子。可有关林江年过往的身份来历,以及当年到底发生过什么事情,纸鸢和姜语湘对此都一无所知。 前不久纸鸢提及,与临王世子朝夕相处,算是青梅竹马的许岚或许会知道点什么。她与临王世子最熟,也最容易察觉到林江年的变化。 于是,姜语湘趁着今天见面,暗中试探了下。果不其然,许岚,已经清楚林江年的身份有问题。 从她的反应上来看,甚至极有可能还知道一些秘密真相。 “我怕打草惊蛇,没有深究追问。不过,已经能确定了。” 姜语湘神色很凝重认真:“就是不清楚,她知道些什么?是在帮江年瞒着身份,还是……” “知道些什么更深的秘密真相?!” 纸鸢沉默不语,低眸思索着什么。 能确定许岚的确瞒着点东西,但许岚若是不愿意说,也无济于事。 更重要的是…… 姜语湘抬眸看着纸鸢:“不知道如今的江年,他到底清不清楚自己的身份,还有……” “他为何会瞒天过海出现在临王府?” “又到底有什么目的?!” 对姜语湘来说,这些似乎都是谜团。 林江年的的确确是她姐姐的孩子,这点千真万确。可,他为何会以瞒天过海,替换身份的方式出现在临王府? 那,原本的临王世子呢? 为何又会死? 江年的背后,到底又有什么势力在操控着一切? 目的又是什么?! 纸鸢思索良久后,方才缓缓抬眸,轻轻摇头:“他,应该不知道。” “嗯?” 姜语湘看向她:“为何?” “感觉。” 纸鸢平静开口,脑海中回想起,意识到林江年不对劲的那天开始,到临王府时相处的点点滴滴。 如今来看,当时林江年的伪装虽说很好,但的确也有诸多的破绽。 他刻意在所有人面前伪装成临王世子,想来并不清楚他自己的身份。 否则,完全没有任何隐瞒的必要! 如此瞒天过海,几乎以假乱真地替换假冒临王世子,以当时手无缚鸡之力的林江年绝对办不到。他的背后,一定有人暗中助力。 他为何会如此清楚原本临王世子的习惯行为? 还有,指使的人是谁呢? 纸鸢脑海中,无端浮现起一张陌生而又熟悉的身影。 那是一袭火红长裙的女子身影,逐渐在脑中清晰。 纸鸢略有些恍惚失神。 “纸鸢?” 姜语湘的声音,将纸鸢从恍惚中拉了回来,“你怎么了?” “没事。” 纸鸢犹豫了下,轻轻摇头。 姜语湘看了她一眼,叹气:“纸鸢,现在看来只能靠你了。” “我?” 纸鸢略有些茫然的抬眸。 姜语湘很认真的看着她,道:“既然江年还不清楚他自己的身份,我们也不适合打草惊蛇……” “目前也不知道背后指使江年潜入临王府的到底是什么势力,但他们的目的,一定是冲着临王府来的……” “当年姐姐到底遭遇过什么,姐姐的这个孩子为何会下落不明,林恒重有没有察觉到什么,这点我们也不确定……” “若现在直接告诉江年真相,打草惊蛇之下,惊动了背后操控江年的人,恐怕得不偿失。所以,只能靠你了……” 姜语湘看着纸鸢,开口道;“纸鸢,你目前与江年关系最好,也是他最信任亲近的人,她最相信你了,也不会对你设防……” 纸鸢默然,她听懂了小姨话中的意思。 也清楚,的确她是眼下最合适的人选。 只是…… 纸鸢沉默了下,才道:“他,不一定信任我。” “怎么会?” 姜语湘疑惑:“他那么喜欢你,怎么会不信任你?” 纸鸢低眸,没说话。 那家伙喜欢她吗? 或许吧…… 她的确能从林江年身上,感受到那家伙对她的特别……应该是喜欢的。 只是,信任么…… 纸鸢沉默。 她不敢肯定。 喜欢是一回事,但信任又是另一回事。 就连最亲密的夫妻都不一定敢说信任,何况是他们二人? 林江年既然假冒临王世子出现在临王府,势必会对任何人都抱有警惕心,哪怕是现在与她关系看似很好…… 可一旦涉及到最重要的秘密,哪怕是身边人都不可能轻易交底。 更何况,至今为止,纸鸢都没有完全彻底将林江年看透。 他的身上,有着太多太多的秘密。 正是这种想法,让纸鸢心中没有底气。 姜语湘瞧着纸鸢,很快意识到她心中的想法,当即轻叹气,抓起她的小手,紧紧握住,安慰道:“那家伙既然喜欢你,又怎么会不信任你?” “相处这么久了,你也应该能感受到,江年不是什么坏人吧?” 纸鸢沉默了下,点了点头。 “既然不是坏人,就证明他本性不坏。你若直接戳穿他的身份,他的确一开始可能会对你警惕,不信任,但绝对不会伤害你……” “而你,也是最有可能让他放下防备心的人!” “不管如何,他都是姐姐的孩子,是真正的临王世子……也会是纸鸢你未来的夫君。” “他或许是被人蒙蔽,被人利用操控成了一个潜入临王府的傀儡。但只要有你在,小姨相信,你一定能让他‘迷途知返’……” 纸鸢静静听着,微微点头。 “实在不行的话,你也可以……” 似乎想到什么,姜语湘又凑到纸鸢耳边,轻声说了些什么。 下一秒,纸鸢目光怔住,俏脸再度瞬间嫣红,羞意浮现。 “小,小姨,我,我……” “那家伙不是一直馋你的身子吗?就不信他真的能忍得住……” “小姨也不信了,这家伙当真能舍得你不要,选择别人!” 姜语湘冷笑连连,语气笃定。 “……” 夜幕降临。 院中。 小竹从房间内走出,将一件大衣从身后披在院中的林江年身上。 “殿下,晚上冷,小心着凉!” 林江年回头,见小竹脸蛋红扑扑着,一双灵动的眸子在昏暗的院中扑闪扑闪。 林江年见状,顺势将小竹搂入怀中。 “殿下可不冷,小竹应该挺冷的吧?” 被殿下搂入怀中,感受到殿下胸膛和手臂那有力炙热的气息传来,将她娇小的身躯包裹住。那熟悉的暖意和气息让小丫鬟有些沉迷。 她顺从的脑袋埋在殿下怀里,深深的吸了几口,轻声糯糯开口:“嗯。” “那就好,来让殿下帮你暖和暖和。” 林江年低头看着怀中的小丫鬟,搂抱着的大手便开始不安分的在小丫鬟身上游龙。 “殿,殿下……别……不,不要……” 小丫鬟娇躯微僵,俏脸瞬间通红,哀声娇羞求饶。 然而,没什么用。 不一会儿,小丫鬟便浑身瘫软,倒在殿下怀中,小脸蛋通红滚烫,娇羞不已,樱桃小嘴微张,没了一丝气力,任由着林江年为所欲为。 林江年低头看着怀中泫然欲滴的小丫鬟模样,心中隐约有几分冲动。 他微微低头,在小丫鬟粉嫩玉琢的脸蛋上亲了一口,又伸手在小丫鬟那略显规模的翘臀上拍了一巴掌:“好了,去帮殿下准备热水沐浴更衣!” 小丫鬟逐渐回过神来,眸子灵动而又羞涩,紧咬着下唇,低着脑袋不敢抬起,嗯了一声后转身落荒而逃。 一路小跑。 但怎么瞧,小跑的姿势都似乎有些发软。 林江年静静瞧着,叹息了口气。 今晚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小丫鬟嘛…… 明晚再说! …… 浴房内。 雾气袅袅。 林江年褪去衣物,浑身浸泡在水池当中,感受着热水包裹着全身的触感,舒适至极。 热腾腾的气息,疏通着浑身上下的经脉。坐在水中,随着体内心法运转,浴池中的热水似乎随着经脉而缓缓流淌。 有种玄妙的错觉! 本想趁着浸泡热浴的机会,好好让大脑放空,思考接下来的计划时。 可不知为何,林江年脑中却突然浮现起了在赵府时,不小心撞破那位赵家小姐沐浴时的场景。 那同样温热水雾弥漫的房间,浴池内,那不着寸缕的雪白身影,惊鸿一瞥。 不断浮现! 那浸泡在池水中雪白的妙曼身影,久久挥散不去。 林江年呼吸略急促,体内的玄阳心法似乎有些不受控制般的运转。 深呼吸几口气,林江年盘腿坐在浴池中,运转内力流转全身,方才逐渐冷静。 “吱嘎!”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推门声。 推门声很轻,轻到几乎察觉不到,但此刻运转心法的林江年,五官极为敏锐,听了个正着。 是谁? 小竹? 还是…… 上次悄悄来又恼羞跑路不肯承认的纸鸢? 林江年没有回头,继续盘腿坐在浴池中,平复体内的紊乱气息。 房间内没有传来脚步声。 寂静无声! 诡异的甚至有些安静。 不过,林江年却隐约察觉到房间内似乎多了道身影,正缓步朝着他靠近。 步伐很轻,轻到几乎难以察觉,似刻意隐瞒。 整个王府内,能有如此实力的人。 只有纸鸢! 林江年嘴角微微扬起,缓缓收功。依旧坐在浴池中,一动不动。 身后的身影悄无声息出现在林江年身后,停下脚步,一动不动。 似沉默了片刻,一只纤纤玉手缓缓朝着林江年伸出。 就在这一瞬间,原本一直背对着,似乎沉浸在热浴中毫无察觉的林江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住了身后这只刚伸出来的玉手。 小巧,丝滑带着几分冰冷。 女子的手。 有些熟悉。 是纸鸢无疑! 下一秒,林江年猛的用力一拽。 身后的身影似乎完全没想到林江年会突然暴起,猝不及防之下被这猛地力道拽的脚下不稳。一个踉跄,一头往浴池中栽倒。 她美眸瞪圆,惊慌之下另一只手连忙想要撑住浴池边,可还没等来得及有所行动。 另一只大手熟练的搂住了她纤细的腰肢,将她抱进了浴池中。 “噗通!” “哈哈,既然来了,就陪殿下洗个鸳鸯浴吧?!” 计划得逞,怀中娇躯瞬间被热水包裹,林江年得意洋洋的低头看去:“小纸鸢,还想偷袭本……诶诶?!” 隔着热气腾腾的浓雾,林江年瞧见了此刻正在浴池中挣扎的那道身影。 入眼,是一片血红。 红的惊艳! 不对,是一袭红裙。 有些眼熟。 红裙之下,被热水浸泡包裹后贴身所呈现出妙曼饱满的身子,若隐若现。 一张倾城绝美,略带几分狼狈,几分慌乱,还有几分愠怒,正恶狠狠瞪着林江年的目光。 “柳,柳素?!!” “???”(本章完) 第二百八十一章 嘴硬的柳女侠 浴房内,水雾气弥漫,几乎遮掩视线,所见朦胧一片。但如此之近的距离,还是能瞧清眼前的这一幕。 朦胧,却又清晰! 林江年呆呆看着眼前浴池中,这道熟悉的红衣狼狈身影。 柳素? 怎,怎么会是柳素?! 不是纸鸢吗? 瞧见这张熟悉而又带着些许陌生的脸庞,林江年懵在原地。 浴池中,水花荡漾。 一名妙龄女子,正狼狈跌入浴池中。 浴池并不深,却刚好能将女子娇躯浸泡没过,红衣长裙迅速贴身透明。柳素脸上浮现几分惊慌神色,狼狈挣扎,下意识抓紧了林江年胳膊,以防彻底摔倒进浴池底。 原本一头完好无损的秀发瞬间被打湿浸泡,湿渌渌着,无比狼狈。 鬓发紧贴额间脸颊,露出一张不施粉黛,国色天香,却稍显狼狈的绝美脸庞。 而此刻这张脸庞上,除去几分突如其来猝不及防的惊慌之外,更多的是羞怒,眸子愠怒的盯着林江年。 气氛诡异,沉默! 像是在这一刻静止了般。 林江年依旧保持着单手搂着怀中红衣女子腰肢的姿势,让她不至于彻底跌入浴池中,居高临下的低头看着她。 半响后,才张了张嘴巴:“怎,怎么是你?” 瞧见眼前这张熟悉而又陌生的俏脸时,林江年有些恍惚。 自上次临王府一别后,二人已经有大半年的时间没见了。 从临江城入京途中时,林江年也一直暗中派人在打探寻找她的消息下落。 不过,无果。 柳素仿佛从人间蒸发了,彻底不见了踪影。 林江年倒能猜测到点什么,柳素多半是故意躲着他,不愿意见他。 至于原因…… 想彻底撇清与他之间的荒唐关系? 临王府的经历,对这位心高气傲的天神教圣女来说,想必应该算得上是一段不堪回首的记忆吧? 她不愿意面对,倒也能理解。 不过即便如此,林江年也没放弃。她爽完了拍拍屁股走人,林江年可没打算就此作罢! 原以为想找到她,还需要费上一些力气时日。没想到,就在今晚,柳素竟主动送上门来了! 猝不及防! 意外之喜! 然而,却没想到两人时隔半年之再度相见,会是在如此奇怪的状态下。 以至于林江年此时还懵懵着……她这是玩的哪一出? 林江年低头,目光落在柳素的身上,白皙而略带几分羞怒的惊慌神色目光,此刻正盯着他。一袭熟悉的红衣长裙被浴池中的热水打湿,贴在身上,狼狈之下,反倒多了几分异样美感! 这么久不见,她似乎成熟了不少。 气质,也更迷人了?! 红衣长裙之下的妙曼身姿,似乎发育的更为饱满了些? 此刻,浴池中。 猝不及防被拽入浴池中的柳素,经历了短暂的惊慌后,总算回过神。 原本以她的武功,断然不会这么容易中招,只是她完全没预料到林江年察觉到她的到来,更没想到他会突然偷袭。猝不及防,方才不小心中招。 此刻回过神来时,冷不丁察觉到一道熟悉炙热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与这家伙相处那么久,两人之间更是早已知根知底,她如何察觉不到这目光中的成分?! 那火热的目光,略带几分炙热的在她身上扫过。柳素羞怒不已,咬牙,声音从喉咙里传出:“放开我!” 听到柳素恼怒的声音,林江年正要松手,又停顿了下:“你确定要我放开?” 柳素此刻也意识到了她的姿势,若是林江年松手,她恐怕会直接栽入浴池中。 “扶,扶我起来!” 声音羞恼又憋屈。 林江年这才缓缓将柳素搀扶起来,哭笑不得道:“你来就来,怎么还偷偷摸摸的来,我还以为是……” “以为是谁?”刚站稳身子的柳素,冷不丁盯着他。 “咳……我以为是小竹呢。” 林江年轻咳一声,面不红心不跳。 柳素咬牙,抬起美眸恶狠狠瞪了他一眼。 别以为她没听到,这家伙刚刚明明喊的就是纸鸢。 他…… 跟那个叫纸鸢的侍女关系已经好到这一步,好到能洗鸳鸯浴了? 一瞬间,一股异样情绪在她心头蔓延,有种说不上来的难受。正想说什么时,隔着浴池中热气腾腾的朦胧雾气,她瞧清了林江年的脸庞,沾满水珠,白皙俊朗的脸庞,以及那身上尚未来得及穿上衣衫的赤裸上身。 甚至由于林江年刚刚将她搀扶起身,两人在浴池中靠的很近。不经意间,柳素感觉似有什么东西触碰了下。 下意识低头瞥了一眼! 下一秒,她俏脸瞬间通红滚烫。 “下流!” 柳素惊慌失措的连忙转身,羞红涌现,迅速爬满整张俏脸。 可她此刻浑身湿透,冬季的衣衫本就厚,长裙被水浸泡后变得十分沉重,又还在浴池中,导致行动极为不便。 刚转身走了一步,便一个踉跄不稳,差点再度栽倒。 林江年正要上前帮忙搀扶,却被她用力甩开,语气惊慌羞怒。 “你,你下流……不,不穿衣服……别,别碰我!” 林江年:“……” 谁洗澡的时候还穿衣服? 正经人谁没事闯别人浴房? 她闯进来就算了,还恶人先告状? 柳女侠还是这么一如既往的不讲理! 林江年静静瞧着浴房内,眼前的柳女侠正手忙脚乱的慌忙逃离浴池。动作慌乱而又失措,宛如逃离某种深渊虎口般。 像极了即将被纨绔‘糟蹋’的小娘子,正在垂死挣扎的既视感。 ‘艰难’的从浴池中逃离出来后,柳素深深松了口气。但随即,一股异样的羞耻感便涌上心头。 今晚好不容易下定决心,暗中潜入姜府,来看看这个没良心的东西。 结果,就在府院中瞧见了这个没良心的临王世子在调戏欺负小竹! 瞧见那一幕的柳素,心中越想越不舒服。 不知为何,总觉得有些碍眼。 看这家伙也越来越不顺眼! 这半年没见,他的日子恐怕过得有滋有味,天天左拥右抱的神仙日子吧? 越想越气的柳素,当即决定趁着林江年沐浴时,悄悄潜入进来,好好吓唬一下这家伙,教训他一顿出口恶气! 却没想到,反倒被这家伙先下手为强。 低头看着自己浑身湿漉漉的模样,狼狈至极。原本兴师问罪的气势,早已荡然无存! 柳素俏脸泛红,咬牙切齿,转身便要恶狠狠瞪这混蛋一眼。 可才刚转身,便瞧见林江年起身站在浴池中,正看着他。 还没来得及瞪眼的柳素,又惊慌的猛然再度转过身去。 “你……还不穿衣服?!” 声音咬牙而羞怒。 似没想到这家伙如此不要脸。 听到柳素的声音,林江年这才不急不缓的跨出浴池,擦拭身上的水珠,从容不迫的缓缓穿上衣衫。 动作缓慢,一气呵成! ……反正又不是没见过! 当初在临王府时,两人早已坦诚相见。 该见过的,该了解过,也都早已摸索了个清楚。 君子何必遮遮掩掩? 穿好衣衫后,林江年缓步走到柳素身旁:“你好端端的,怎么闯进来偷看我洗澡?” “呸!” 柳素面色绯红,扭头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谁,谁偷看你洗澡?!” “那你怎么会在这里?” 林江年眼神奇怪。 她不是来偷看他洗澡的怎么会闯进浴房来? 总不能是来给他搓澡的吧? “我是来杀你这个登徒子,负心汉的!” 柳素冷着一张脸,咬牙开口。 听到这充满怨气的语气,林江年微一怔,还没来得及开口,便见柳素快步朝着门外走去。 “你去哪?” “不用你管!” 声音沉闷,带着几分说不上来的怨气。 柳素冷着一张脸,快步走到门口。 今晚她心里本就憋了一肚子气,眼下如此狼狈的模样十分不堪,她不想让这家伙瞧见。 不想让他得意神气! 更不想搭理他! “外面很冷!” 身后传来林江年的声音:“你身上的衣裙都湿了,穿这身出去会被冻坏的。” 柳素冷着脸,充耳不闻。 她偏要出去! 走到门口,拉开门。 瞬间,门外冬日夜晚的寒风,潮涌般扑面而来,涌入! 刺骨的寒风,将门口的柳素冲了个透心凉。 湿漉漉头发,肌肤上泛着的水滴,还有紧贴肌肤娇躯的衣衫,在冷风的呼啸下,化作刺骨的冰寒,冻的她脸色惨白,娇躯打颤。 那刺骨的冷意,像是穿透了她的肌肤般,直入骨髓般的冷。 冷! 这也太冷了! 她低估了自己这一身湿漉漉在寒风侵袭下后果,犹如寒冬里她赤身裸体浸泡在冰冷的河水中,冻的她脑袋发昏。 一丝后悔的念头瞬间涌现! 但下一秒,又被柳素猛然压了下去。 不行! 不能被这家伙给看扁了。 她面若寒霜,咬牙,运转体内内力抵御门外寒风,便要毅然决然踏出门外去。 可一只脚才刚刚踏出,身后浴房内,便有一只手又将她重新给拉了回去。 “别逞强了!” “你现在出去,冻不死你!” 柳素脚步一踉跄,又被林江年重新给拉回浴房。 抬眸,对视上了林江年的眸子。 眼神对视,柳素面无表情,冷冷瞪他:“我没事!” “还没事,就这一下你身子都快冻僵了,还嘴硬呢?” 林江年低头看着面前脸色冻的惨白,却依旧还在嘴硬的柳女侠,叹了口气。 “不用你管!” 柳素浑身被冻的微微发颤,但脸色依旧冰冷倔强着。 “嘿!” 林江年似瞧出了点什么,低头盯着她的脸庞看了几眼,轻笑:“好久不见,你怎么一见面就夹枪带棒的……谁得罪你了?” “跟你没关系!” 柳素移开脑袋,冷冷开口。 “怎么没关系?你今晚跑过来偷看本世子洗澡,还一副凶巴巴的模样……” 柳素眸子瞪他,怒道:“谁偷看你洗澡了?!” “你这么大声会显得你很心虚。” 柳素气的脸色愈发惨白,呼吸急促,美眸怒瞪着他,似乎有杀人灭口的冲动。 “行行行,你没偷看,你冷静,别激动……” 柳素羞恼的咬牙瞪了他两眼,转身又想要离去。 却被林江年抓住胳膊,不让她动。 “放开!” “放不了一点。” 林江年指了指门外:“你真以为你是我啊……你就这样走出去,冻不死你,也会要你半条命。” “我不会。” “你骗鬼去吧,你当我不会太蛊心法?你那心法能抵御多少寒风?别装了!” 太蛊心法能抵御天下毒物,但要论抵御严寒,那就显得不够看了。 就她现在这状态,哪怕内力再雄厚,再能抵御外面寒风,可身上的湿衣服却挡不住,就这样出去走一圈得被冻的够呛。 柳素:“……” 她现在很后悔。 后悔当初为什么要教这混蛋太蛊心法! 以至于他现在竟然已经敢如此明目张胆嚣张的教训起她来了? “好了好了,别生气了。” 林江年语气又缓和下来:“生气也别跟自己的身子过不去,要走也先换身干净衣服吧?” 虽然不知道为何这么久没见面,柳女侠一见面就跟吃了枪炮一样,但能肯定,多半跟他有关系。 这个时候,先将她安抚下来更为重要。 柳素依旧冷着脸,“我没生气!” “好好好你没生气,没生气就好……咱们先去换身衣服吧?” 听着林江年这哄小孩般的语气,柳素心中有种莫名怪异的感觉。 咬咬牙,本能想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又停下。 而林江年已经趁势,抓住柳素衣袖下的素手。刚触及,便感觉如同握住了一团冰块。柔软的冰块,冰冷刺骨,没有一丝温度。 “放,放开!” 柳素下意识挣扎。 然而林江年却不由分说握紧,面色严肃凝重道:“你的手都已经这么冰了,再冻下去身体要出问题,走,先跟我回房在说。” 说着,林江年走上前,不由分说的拦腰将柳素抱起。 “你,你放开我……” 柳素眸子瞪大,娇躯紧绷,似没料到林江年胆子这么大,竟然敢抱她? 愣了下后,她剧烈挣扎起来。 “放,放我下来……我,我会走……” 柳素面色羞红,羞愤开口。 “别乱动,再动我打你了!” “放我下……” “啪!” 一声清脆悦耳,带着几分弹性的声音响起。 柳素娇躯猛然一颤,僵硬在原地,美眸瞳孔睁大,露出几分不可思议,几分羞怒的神色。那一抹羞红迅速涌现,顺着侧脸颊一路蔓延至耳根,红的晶莹剔透。 他,他竟然敢打,打她那里…… “再乱动我还打!” 柳素羞愤欲绝,娇躯僵硬,似担心这家伙还会动手,果真不敢再动。 任由林江年抱着她走出浴房,穿过走廊,朝着房间走去。 门外冷风呼啸,不断往走廊外侵灌入。 然而,被林江年抱在怀中的柳素,却不知为何,感觉寒风像是被阻隔在外了般,丝毫都轮不到她身上。 与此同时,那冰冷几乎的娇躯,还感受到从身旁林江年身上所蔓延传递过来的热量,逐渐驱赶着她身体内的严寒。 一股熟悉又陌生,带着几分羞耻的异样感觉涌现。 这…… 柳素怔了怔,很快意识到什么。 他,这是在用心法帮她驱寒? ……(本章完) 第二百八十二章 你怎么穿着小竹的衣服 冬日夜晚的寒风呼啸,将院中树木吹的沙沙作响。冷风灌涌走廊下,林江年抱着怀中的柳素,快步回到房间外。 正准备回房时,迎面碰上了一道娇小的身影。 “殿,殿下?!” 身穿厚厚棉袍,将自己裹着严严实实的小竹,正站在屋檐下,睁大眼睛看着迎面而来的林江年,以及被殿下抱在怀中的……陌生女子? 小竹意外又惊奇的睁大眼睛,看着眼前这一幕。 这,这是怎么回事? 殿下不是在沐浴吗? 怎么抱着一个女子回来了? 这女子身上的衣衫怎么还是湿的? 等等,她就一会儿不在……殿下在浴房里干什么?! 浴,浴水奋战?! 小竹脑海中顿时涌现起好多画面,不可思议的瞪圆了眼睛。 “殿下,这,这是?” 而此时,正被林江年抱在怀中怔怔出神的柳素,冷不丁听到屋檐下传来的声音,娇躯猛的一颤,俏脸霎时间通红,有种被人捉奸的极度羞耻感涌现。 几乎下意识将脑袋埋进林江年怀里,素手紧紧拽着他的衣衫,很用力,装死! 林江年自然感受到了怀中柳素的变化,脸皮还挺薄? “别愣着了。” 林江年看着门外的小竹,开口道:“快去,找身干净的衣衫来。” 小竹这才回过神来,见殿下怀中女子一身湿漉漉,连忙点头。 “哦,好!” 一路小跑离开。 林江年则是抱着柳素推开房门走进,又关上了门。 “放,放我下来!” 寒风阻隔门外,房内暖意绵绵,还被林江年抱在怀中的柳素这时终于挣扎起来,林江年缓缓将她放下。恢复自由的柳素踉跄一步,而后迅速后退远离林江年,美眸恶狠狠瞪了他一眼,整理着身上的衣衫。 但身上的衣裙已全部湿透,贴在身上十分不舒服,从林江年怀中离开后,没了源源不断的热量,她很快又感到身子逐渐冰冷。 哪怕房间内很温暖,依旧抵挡不住湿衣衫的寒意侵透。 林江年没说话,也没动,静静打量着眼前这位还在继续逞强的柳女侠。 一张绝美泛红的脸庞,秀发凌乱而显得狼狈,不负当初第一次在破庙见面时那个夜晚,那般风华绝代的身姿。 一身红裙湿漉漉,紧贴娇躯,将她凹凸有致的身姿逐渐展露。虽什么都瞧不见,但这般玲珑有致的身躯,反倒更显得诱人。 尤其是那胸脯前衣衫紧贴,将胸脯包裹的圆鼓鼓,配合上她此时出水白嫩无暇的脸蛋肌肤,略羞怒的神情目光,愈发赏心悦目。 “你看什么?!” 刚整理了下身上衣衫的柳素,抬眸便注意到了林江年那不对劲的目光。下意识低头瞧了一眼,而后迅速有些慌乱的伸手挡在胸口,怒目瞪他:“不,不许看!” “我没看。” 林江年收回目光,矢口否认。 柳素咬牙,恶狠狠瞪他。 没看? 这家伙刚刚眼睛都快长她身上了! 念及于此,柳素莫名感觉浑身上下有种说不上来的不适。 就仿佛她站在这家伙面前时,像是一丝不挂般。 莫名的羞恼! 柳素心中又恼又气! 不是这样的! 她今天来这里,是想好好教训一下这个负心汉,出一口恶气! 狠狠教训他一顿,然后再扬长而去! 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可是,可是…… 怎么演变成了现在这样的局面? 为何演变成了她这副狼狈落魄的模样? 不知为何,心中莫名涌现几分委屈。 越想越气,越想越不舒服。 柳素暗暗咬牙,怒目瞪着眼前这个男人,一言不发。 林江年原本还想说些什么,却见柳素突然盯着他。这双熟悉的美眸仿佛有无数情绪酝酿着。 很复杂! 一言不发。 却又似乎说了很多。 见状,林江年轻叹了口气,正想说些什么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殿下?!” 是小竹的声音。 柳素回过神来,有些惊慌的想要躲起来。她听出了门外那个丫鬟侍女的声音,是小竹。 只是,她眼下模样狼狈,不想让其他人瞧见。 林江年转身来到门口,打开门。 门外,小竹脸蛋被冷风冻的红扑扑的,手上正抱着衣物,递给殿下:“殿下,这是小竹前不久刚做好的新衣服,你还可以吗?” 林江年接过小竹手上的衣服,点了点头,摸了摸小竹的脑袋。 小竹眨巴眼睛,悄悄往房间里瞥了一眼,小声嘀咕:“殿下,那位姐姐……她是谁呀?” “一个朋友。” “朋友?” 小竹眨眼,小脑袋大问号。 朋友? 殿下跟朋友的关系已经那么好了吗? 抱进房间的朋友,还让她去准备衣服给朋友穿?……这哪里是什么朋友,分明就是殿下找回来侧妃嘛…… 小竹眼睛亮晶晶。 不对劲! “好了,今天的事情帮殿下保密,不要告诉任何人,明白吗?” 林江年见小竹乌溜溜的眼珠子乱转,明显是不相信。 不过,他也没多解释。 “放心吧,小竹的嘴巴很严的。” 小竹捂着嘴巴,信誓旦旦保证。 不过,她的保证林江年可真不信。 这小丫鬟有前科的,以前就是个妥妥的小叛徒。 “要是传出去了,殿下一定脱你裤子打屁股!”林江年‘恶狠狠’威胁。 小竹被吓的‘花容失色’,连连摇头,信誓旦旦保证:“殿下,我,我一定守口如瓶,绝,绝对不,不说出去!” “……” 吓唬了小丫鬟一番,林江年这才心满意足的抱着衣服回到房间,关门回头。 视线中,没了柳素的身影。 林江年走到屏风后,才瞧见柳素正站在屏风后的柜子旁,美眸幽幽的盯着他,一言不发。 “先把衣服换了吧。” 林江年将手中的包裹衣服递给柳素:“这是小竹的衣服,伱应该能穿。” 之前在临王府时,柳素也穿过小竹的衣服,虽然小了点,但穿上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柳素看了林江年一眼,又看了看他手上的衣服,没说话。 见状,林江年轻叹了口气,知道这女人脸皮薄,走上前,将衣服塞到柳素的手中。 “快点换吧,别真冻出毛病来了,我去外面等你。” 说完,林江年转身走出屏风后,来到房间中央,盘腿坐在地毯上,背对着屏风,闭上眼开始练功。 屏风后,柳素依旧站在原地,隔着屏风看着不远处房间内的林江年,目光怔神许久。 直到身上湿衣服的寒气袭来,方才回过神,低头看了眼手上的干净衣服,又抬头看了眼屏风外的林江年,犹豫了一会儿,最终咬咬牙,下定了决心。 她将手中的干净衣服放在一旁,伸手缓缓解开身上的衣衫。 她的动作很慢,似还有些微微颤抖紧张。目光不时回头看向不远处屏风外的那个家伙,似担心那家伙会趁她换衣服时有不轨想法。 但转念一想,她跟他之间该发生的,不该发生的也早已经发生过了。当初在临王府时,二人更是早已…… 想到这,柳素不免感觉耳根有些发烫。 柳素紧咬下唇,目光羞怨。 虽说的确如此,可……对她来说依旧还是很难为情! 两人那次本就是意外,自半年前的那次后,就再也没见过面。 当然,林江年没见过她。她却见过林江年几次。 只是…… 这么久不见,依旧还是会有些陌生疏离感。 以至于眼下的柳素,有股莫名的羞耻感。 她深呼吸几口气,努力平静下来,而后缓缓脱下外衫,解开腰带,褪下身上湿漉漉的红衣长裙,露出了里面红色的内衬。 内衬早已湿透,紧贴肌肤上,雪白的肌肤若隐若现,那饱满圆润的胸脯更是滴落着水滴。 脱下湿透的内衬,褪去身上最后的肚兜,亵裤…… 当完全褪下身上湿透的衣衫后,紧贴肌肤的寒冷逐渐褪去,房间内热气腾腾包裹而来,柳素忍不住娇躯微颤,有种说不上来的异样。 她抬起美眸,再度看了眼屏风外。方才拿起旁边准备好的干净衣服,开始穿了起来。 只是…… 当拿起肚兜穿到一半时,柳素很快意识到了点什么……还是有点紧! 小了! 时隔半年不见,那个叫小竹的丫鬟似乎还是没怎么发育啊? 柳素轻轻咬牙,紧就紧一点吧。 挤一挤还是勉强可以穿上的。 当将所有衣物全部穿上后,柳素如释重负,深呼吸一口气,站在铜镜前,看着铜镜内的自己。 一身并不算合身的紧身襦裙,将她原本就凹凸有致的身姿撑的更为明显,从上到下弧度极为明显,瞧了几眼,柳素不免略微有些脸红。 这也……太紧了些。 挤的有些明显。 重新调整了一下,又裹上了外衣,看着镜中的自己,虽说还是有些明显,但也没有先前那般莫名羞耻后,这才深深松了口气。 …… 房间中央。 林江年盘腿坐在地毯上,练功。 伴随着玄阳心法的运转,他很快气息强劲,浑身肌肤泛红,气血翻涌,源源不绝。 而也正是在这种情况下,林江年的五官变得极为敏锐,任何声响动静都能传入他耳中。 他很快就听到身后不远处屏风内,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很耳熟! 是柳素正在换衣服? 林江年有些不镇定了。 玄阳心法本就是至刚至阳的心法,练功时气血最为汹涌强劲,却听到一个绝美的妙龄女子就在身后不远处换着衣服,眼下正脱的干干净净。 更重要的是,林江年还与这位女子之间早已有了肌肤之亲…… 念及于此,林江年气息很快紊乱,体内游龙的玄阳心法也隐约开始不稳。 林江年尝试想要心无旁骛,静下心来。然而那熟悉的声音一直窸窸窣窣传来,让林江年如何都淡定不下来。 甚至有种好奇的想要回头去一探究竟的冲动。 林江年只得收功,深呼吸几口气,试图尝试让自己冷静。低头瞧了一眼,暗暗叹气。 兄弟别急! 急不得! 好不容易跟柳素久别重逢,不冷静点,这女人万一要是再跑了,还不知道该上哪去逮她。 随着收功,屏风后的声音也随之消失。 “你,换好了吗?” 过了片刻,林江年开口问起。 没有回答。 房间内安安静静,没有一丝声响。 “还没好吗?” 林江年又问了一声,还是没回应。 过了一会儿,林江年终于忍不住,回头想要去瞧瞧。 可就在林江年刚一回头的瞬间,便见一只素白小手突然伸来,在他身上猛的点了几处穴位。 一股钻心的疼痛涌来,下一秒,林江年感觉自己浑身气血像是被凝固住般,内力也被堵塞封印住,完全动弹不得。 “?” 愣神时,林江年眼角余光很快瞥见一道熟悉身影。 已经换好衣衫的柳素,缓缓出现在他身前不远处。正面无表情,居高临下的盯着他。 抬眸入眼,便是那略有些短的襦裙裙摆下,露出了一双雪白玉足。 没有穿鞋,也没有穿罗袜,赤足踩在毛毯上,精致小巧,脚背曲线柔美,似若无骨,上面还有些许尚未擦拭干净的水珠,颇显诱惑。 雪白,明晃晃踩在地毯上,隐约透露着裙摆下的风光。 林江年目光顺着裙摆缓缓往上,很快,他察觉到了点什么! 小了! 小竹的衣衫,穿在眼前的柳素身上,显然有些太过于挤身,襦裙将柳素的身姿紧紧包裹,将那盈盈一握的腰肢,以及那饱满圆润的胸脯箍挺,一览无遗的展露出来。 虽说柳素很快用外衣遮掩住,但惊鸿一瞥之下,林江年还是瞧了个清楚。 这半年的时间里,在他精心努力的耕耘之下,小竹茁壮成长,迎来了第二次发育。 但很显然,这半年没见的时间里,这位柳女侠也在不声不响中闷声发育…… 目光继续缓缓往上,落在柳素那张白皙绝美的脸庞上。依旧湿漉漉的秀发,使得她身上平添了几分冷艳。 而那面无表情的神色,却又像是带着几分杀气般,正冷冷盯着他。 “说吧,你想怎么死?!” “……” (本章完) 第二百八十三章 你舍不得杀我 “怎么死?” 林江年盘腿坐在地上,抬头看着眼前这个穿着一身丫鬟襦裙,却依旧散发着高冷气质的女人。 一身略显紧的贴身襦裙,风华绝代,那湿漉紧贴肌肤的鬓发让她平增了几分美艳,略显反差。 很难形容。 以至于此刻她冷冰冰的质问话语,也似乎没有那么气势汹汹。 林江年轻叹气:“好端端怎么说翻脸就翻脸……又是哪里得罪你了?” “你说呢?!” 柳素神色依旧冷冰冰。 “还真不清楚……” 林江年想了想,问道:“要不,柳女侠细说?” 见眼前这混蛋死到临头了,竟还能用如此轻松语气跟她打趣。柳素心头顿时无名火起,冷笑质问:“你难道不该死?” 林江年无奈道:“就算我该死,也得有个原因吧?” “你自己心里清楚。” 林江年:“……” 他算是听出来了,半年不见,这位柳女侠今天是故意来找茬,无理取闹的! 林江抬头望着眼前这一袭熟悉的倩影,半年没见,似乎什么都没变,又似乎变了很多。 依旧是那张熟悉的脸庞,孤冷的气质。林江年恍惚间想起了当初刚入临王府时,这位柳女侠每晚准时出现在他房间内的记忆画面。 那一袭红衣,恍惚而又清晰。 一眨眼,原来已经过去了这么久。 想到这,林江年轻笑一声:“你这就有点不讲道理了,这么久没见,咱们也算是一起睡过一张床的关系,你……” 林江年刚说到一半,便被柳素恶狠狠打断:“闭嘴,谁跟你一起睡过一张床?” 她俏脸微红,羞怒,咬牙切齿瞪他。 显然,林江年的话勾起了她的一些过往记忆。 于是,更生气了! 见状,林江年当即改口:“行行行,你说没睡就没睡……” 他叹气:“再怎么样,咱们也算是曾一起患难与共的战友了,不说情比金坚,至少也算得上是关系相当不错的老情……老朋友了吧?” 柳素冷笑道:“老朋友?” “我何德何能,能跟你临王世子成为朋友?” 林江年:“……” 她什么时候学会阴阳怪气了? “这里只有你我,咱们知根知底,你又何必呢?” 林江年叹气:“我是不是临王世子,你最清楚不过了。” 柳素冷眸盯着他,上下打量,冷笑道:“你现在,可不就是临王世子了?” “连林恒重都被你糊弄过去,你这假冒的临王世子,如今还有谁会怀疑?” “这还不是多亏了柳女侠你的帮忙,你占头功!” “呵!” 柳素依旧冷笑,盯着盘腿坐在地毯上动弹不得林江年,美眸中浮现诸多复杂情绪。 有幽怨,羞恼,隐约还带着几分气愤,伴随着几缕说不清道不明的委屈。 她恨恨咬牙。 今晚前来,本想好好教训一下这混蛋。 可眼下不知为何,却又下不去手。 明明来之前,脑中已经想好了数十种花式教训这混蛋负心汉的招式。可眼下在瞧见这张熟悉而又略显欠揍的脸庞时,一时间诸多情绪涌现。 却又不知从何下手。 林江年也注意到了柳素复杂犹豫的神情,收起笑容,静静看着她,突然轻声问起:“这半年你去了哪?过的还好吗?” 这突如其来的关心话语,让柳素一怔,娇躯微颤。抬眸,见林江年正静静看着她。目光中,隐约带着几分熟悉的关切。 很平静,却又很炙热。 这一刻,柳素不知为何,心中微颤,骤然涌现一股委屈情绪。 很强烈,从心头涌入胸口。 像是堆积堵在胸口处,让她有种说不上来的酸酸感。 “我的死活,跟你有什么关系?我过的好不好,你又怎么会关心?” 柳素眼眶略有些发酸,移开目光,咬牙开口。 委屈而又气愤的情绪此刻蔓延全身,让她此刻的声音都微微有些发颤。 不过,她还是依旧强自冷静。又回过头盯着林江年,冷笑连连道:“你当你的临王世子,这半年过的逍遥快活,成天左拥右抱,怕是早已忘记我是谁了吧?!” 这女人还真一点都不讲理! 当初是她自己执意要离开,倔犟的说二人从此两清,互不相欠。 结果现在又开始倒打一耙了? 林江年盯着她的脸庞看了几眼,摇头叹气:“什么左拥右抱,我是那样的人不成?” “再说了……” 林江年停顿了下,又道:“自从你半年前你离开临王府后,我一直都在派人打听你的下落。但是,却一直都没有你的消息……” “呵!” 柳素双手抱胸,居高临下冷眼看他,冷笑:“你会找我?” 显然,她并不相信。 “你应该希望我离你越远越好吧?甚至……巴不得我死在哪个荒郊野外?” 林江年皱眉:“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我何时巴不得你死了?” 柳素冷哼:“我是这天底下最清楚你假冒临王世子身份的人,只要我一死,就再也没人知道事情真相,你就能彻底安稳当你的临王世子……” “当初在临王府的时候,你不就一直打着这个主意吗?” 林江年沉默了下。 当初刚入临王府时,他的确是有这个心思想法。 弄死她,以绝后患。 “那是一开始的想法了!” 林江年摇头,抬头盯着柳素的眼睛,叹气:“一开始你我互不相识,你威胁我的性命,我想要反抗不是很正常吗?” “不过后面,我就没了这个想法……” 林江年停顿了下,开口道:“你已经是我的女人,我又怎么会想杀你?” 此话一出,柳素娇躯明显一颤,咬牙。 “我什么时候是你的女人了?” “就咱们睡觉的那晚……” “你闭嘴!” 柳素俏脸羞红,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呼吸急促,神色似失了方寸般,紧咬银牙:“谁说睡了……我就是你的女人了?” “你难道不想负责?” “闭嘴!” 柳素彻底乱了方寸,俏脸通红,美眸中的羞意难以遮掩。 林江年如此直白理所当然的话语,打的她有些措手不及。 脑海中,似乎回想起了当初临王府那荒唐的几晚。她极力想要压制忘记,却又愈发清晰。 她猛然扭过身子,脸颊微红,却冷着语气,面无表情道:“那次……是我偿还你的,是帮你解毒……那次之后,你我就再无任何瓜葛,互不相欠了!” 林江年瞧着眼前这个还在继续嘴硬的柳女侠,暗暗叹气。 互不相欠? “第一次算是偿还,互不相欠,那第二次呢?” 林江年可还记得,离开临王府时,他与柳女侠发生了可不止一次…… “第一次是你帮我解毒,算是偿还,你我互清。那第二次……” 林江年停顿了下,脸上突然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该我欠你的了!” “……” “你闭嘴!!” 柳素猛然扭过身子,面色羞红,羞不可怒的盯着他,清冷的神色不复。 取而代之的,是恼羞成怒要灭口般的气势。 “再敢胡说八道,我现在就杀了你!” 柳素冷冷开口。 林江年却丝毫不惧,静静与她对视:“你点了我的穴道,我现在反正也动不了……你要杀,那尽管动手吧。” “……” 柳素美眸似带着几分怒气,盯着他冷声道;“你不怕死?” “怕!” 林江年点头,又道:“不过,我觉得你不会杀我!” “咻!” 话音刚落,房间内便刮起一阵劲风,似有什么寒光闪过。一股凌厉的杀气扑面袭来,林江年眨眼瞬间,柳素已经出现在他面前。 衣袖下,正有一柄小剑抵在了他脖子上。 小剑锋利,泛着冰冷的寒光,紧贴着林江年肌肤,似随时轻而易举便能取了他的性命。 柳素眸子中满是冷意,冷道:“你当真以为我不会杀你?” “你不会!” “我只需勾勾手指,就能取了你的性命。” “你舍不得!” “你别以为我跟你睡了一觉,就真的会对你念念不忘……” “那你倒是动手啊!” “……” 柳素眸子中似有愈发羞怒的情绪酝酿,她紧握着手中的小剑略有一丝颤抖,紧咬银牙,似下一秒就要将眼前这个家伙弄死。 但,她始终没有动手。 气氛,仿佛像是猛然定格在这一刻。 两人眼神对视,沉默许久。 最终,还是林江年率先轻声开口,眨了眨眼:“柳女侠侠肝义胆,不会滥杀无辜的……对吧?” 柳素依旧面无表情。 “要不柳女侠,先留我一命,等我狡……解释完后,晚一点再杀?” “……” 柳素脸上没有任何情绪,缓缓收起衣袖下的小剑。 “好,那就多让你活一会儿。” 她后退两步,依旧居高临下的盯着林江年,冷声道;“还有什么遗言,赶紧说吧。” “要不,你先解开我身上的穴道?” 柳素没有搭理他。 林江年没法,只能叹气,道:“你离开临王府后,我一直派人在暗中打听你的消息。但你们天神教行踪太隐蔽了,我找了很久都没有线索……” “在雁州时,我倒是碰上你们天神教的一行人,是个很厉害的高手,想来应该是你们天神教的某位长老吧?” “只是可惜,本想抓活口问点线索,结果让他跑了……” 柳素没说话。 林江年口中厉害的高手,应该就是天神教的大长老! 当初大长老在陆马镇与林江年相遇,大长老想要对林江年下手,却没想到林江年早有准备,几近全军覆没后,仅剩大长老身受重伤独自逃出。 在逃亡的沿途路上,大长老又很不幸的碰上了柳素,结束了他罪恶悲惨的一生。 “入京后,我也一直都没忘记找你。你要是不信,可以去问青青,她最清楚这件事的!” 柳素居高临下的盯着林江年,神色依旧很冷,却似乎缓和了不少。 她板着脸,微微移开视线:“你找我做什么?” 林江年咧嘴一笑:“想你了。” “闭嘴!” 柳素羞恼瞪他,心头呼吸微紧。 这家伙如此直白炙热的话,让她心绪不断泛起波澜。 难以平静。 “你这负心汉,有脸说想我?” “我又怎么是负心汉了?”林江年纳闷。 柳素冷眼瞥他:“你从临江城这一路入京沿途上,做过什么,你心里清楚!” 林江年茫然:“我做过什么?” 柳素神情微愤,质问道:“你沿途入京时,与小竹做过什么?!” 林江年心头一惊,眨眨眼,莫名心虚。 他这沿途入京,跟小竹做过什么? 那可是能做的都做过了,能开发的也都开发过了。至于不能开发的…… 也在努力中。 “还有,你跟纸鸢,关系何时那么好了?” 柳素冷冷的声音传来,冰冷眸子盯着他,冷笑:“你们,什么时候睡到一起去的?” “就这,你这负心汉,还有脸说想我?” 被柳素这么气势汹汹的一质问,林江年气势都弱了不少。 被她这么一谴责,林江年的确显得像个负心汉? 等等…… 林江年抬头,瞧着柳素那微微泛红,充满气愤质问的神色,突然问道:“你,怎么会知道这些事情?” “……” 沉默。 又一刻的沉默。 似乎意识到什么,林江年若有所思,露出几分惊愕:“你该不会是……这一路上都在跟踪我?” “闭嘴,我怎么可能会跟踪你这负心汉?!” 柳素咬牙,羞恼道。 她急了! 林江年坚定了想法。 这柳女侠,原来这一路入京,竟然暗中跟踪他? “我没有!” 瞧见林江年那越来越狐疑的目光,柳素怒不可遏,恼羞成怒:“你这负心汉,祸害了我不成,连身边侍女都不放过……就连纸鸢你,你都下手!” “今天我就替天行道,阉了你这坏东西,免得你再去祸害别人!” 柳素粉脸通红,羞愤咬牙,目光一冷,落在林江年身下位置。手中寒光闪过,小剑重新浮现。 “诶诶……你冷静,我开玩笑的,你没有跟踪我,是我胡说八道,你别乱来啊……” 眼见柳素握着小剑再度逼近,目光盯着他身下某处位置,林江年瞬间遍体生寒,汗毛竖起。 她想干什么? 恼羞破防了也不能这么急啊! 这可行不得! “柳女侠,别冲动,剑下留坤!” “……”(本章完) 第二百八十四章 嘴并不硬的柳女侠 柳女侠气质清冷,羞眉含怒,衣袖下的素手紧握一柄小剑,寒月如雪,缓步逼近。 地毯之上,林江年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瞧着柳素一步步逼近,手中紧握的小剑,正悄无声息顺着林江年的目光缓缓往下,一路逼近盘绕的双腿之间。 “嘶!” 林江年倒吸一口冷气,浑身发寒。 这,这可不兴来啊! 这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柳女侠,冷静!” 林江年眼皮猛的一跳:“有话咱们好好说,你别乱来……” 柳素面若寒霜,咬牙冷道:“我与你这负心汉没什么好说的,今日我便阉了你,让伱以后欺负不成其他女子!” 话音刚落,手中寒剑便顺着林江年胸膛一路往下。 最终,停留在了寸毫之间。 只差一线之隔! 林江年因玄阳心法而涌现的几分欲念,此刻早已消退的干干净净。 一滴不剩! 他抬头,静静盯着此刻靠近而近在咫尺的这张熟悉的绝美怒容,美眸泛着羞怒,似咬牙切齿般,要将他千刀万剐。 林江年深深叹了口气:“你真的误会了,我跟纸鸢……绝没有发生跟你那样的关系。” “我们清清白白的!” 柳素盯着林江年的眼睛,冷笑:“你当我是傻子吗?” 虽是如此开口,但她眸中的确多了几分狐疑。 “怎么会?” 林江年摇头:“你是我见过这天底下最聪明的女子,我怎么会骗的过你……你若不信,大可自行去问她!” “我跟她,绝对没有发生你想的那种关系!” 林江年信誓旦旦,言辞凿凿。 他跟纸鸢之间,的确还没有到最后一步……如此辩解,自然没有任何问题。 加上以林江年对柳素的了解,她也绝不可能真的去找纸鸢证实。 因此…… 林江年格外理直气壮! 而也正是这份理直气壮,让柳素沉默了。 她盯着林江年的眼睛,想从他的眼睛里面瞧出几分心虚撒谎。 但没有! 她能瞧出的,只有坦荡荡,无愧于心,还有几分被冤枉了而略显委屈的理直气壮…… 这让原本认定二人早已颠鸾倒凤,奸夫淫妇的柳素,又开始变得犹豫。 他跟纸鸢,当真没有…… 难不成,是她误会了? 柳素不由回想起当初在得知这混蛋还活着时,她迫不及待去找他,结果那晚所瞧见的那一幕…… 是她看错了不成? 柳素依旧冷笑盯着他:“纸鸢是你的侍女,长得又貌美如花,你岂会放过她?!” 林江年叹气:“你太高估我了,也太低估纸鸢了……我倒是想,这不还没得手吗!” 他说的很坦荡,如此一来,反倒让柳素又深信了几分。 这混蛋,果然对纸鸢有想法。 只不过,还没得逞? 也对,以纸鸢那般心高气傲的性子,加上本就对临王世子颇为厌恶,又怎可能会让他得逞? 又怎么会像她这样,轻而易举上了这混蛋的当? 这般想着,柳素原本愤怒的心头,反倒渐渐冷静下来。 低头瞧着眼前这张熟悉俊朗的脸庞,柳素心头不知想起什么,又咬牙冷笑道:“好啊,你总算承认了,你对纸鸢有想法了吧?” 林江年:“……” 他叹了口气:“纸鸢是我的贴身侍女,我要说对她没想法,你肯定也不信是吧?” 柳素没说话。 “再说了,当初还是你提议,让我去想办法把纸鸢给睡了……怎么现在你反倒先不高兴了?” 柳素很快想起,当初她的确曾提议让林江年去把纸鸢给睡了,把她变成自己人。甚至,她当时还给了林江年药来着…… 可是…… 那时候是那时候,能跟现在一样吗? 不一样! “算了,反正既然你觉得是我对不起你,那你动手吧!” 林江年突然闭上了眼睛,放弃抵抗:“反正我这条命早就是你的,那晚在破庙的时候我早就该死了!” “你现在动手杀了我吧!” 林江年突如其来的自暴自弃,让柳素愣了下。她盯着林江年闭着眼睛的脸庞,冷声:“你枕不怕死?” “能死在你手上,也算是得偿所愿了。” “你不想活了?” “想。” 林江年叹气:“这不是你要杀我吗?” 柳素咬牙:“我要杀你,你就不反抗了?” “不反抗。” “为什么?” 林江年又睁开眼睛,盯着近在咫尺的俏脸,叹气道:“是我亏欠你的。” “当初在临王府时,我就不该让你走的……” 柳素娇躯微颤,美眸盯着他,冷声道:“我想走,你拦不住。” “是啊,是我那时候无能没能留下你。才让我的女人,独自离开去闯荡江湖。” 柳素呼吸一窒,咬牙冷声:“我不是你的女人!” 林江年盯着她的眼睛,“在我心目中,你早就是了,不管你承不承认,都无法改变这个事实!” 对上林江年那灼灼炙热的目光,不知为何,柳素突然心中很慌,想要避开林江年的视线。 “哼,花言巧语!” 柳素移开视线,冷冷咬牙:“我不是你的女人……也绝不会再被你蒙骗!” 停顿了下,她咬牙:“今天算你运气好,我不杀你……下次再见到,我定然饶不了你这负心汉!” 话音落下,柳素收回手中的小剑,转身准备离开。 就在她转身的那一刹那,身后,原本被点了穴道盘腿坐在地上的林江年,突然伸出手,一把抓住柳素衣袖下的素手,用力一拉。 “你……” 察觉到身后异样,柳素下意识回头,还没等反应过来,林江年便依葫芦画瓢迅速在她身上点了两处穴道。柳素娇躯迅速酥软,站立不稳,摇摇欲坠。被林江年轻轻一拉,落入他怀中。 “你……” 柳素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美眸,似没意料到林江年竟然冲破了穴道,这么快就恢复了行动? “想走?” “那可不成!” 林江年搂抱着怀中的柳素,低头看着她一脸不可置信的神色,略有些得意:“你以为,我还是以前那个任由你欺负摆布,你想走就走的临王世子吗?” 在被柳素点了穴道后,林江年便一直尝试着暗中运转内力冲击穴道。 柳素的武功远在他之上,若是以往,林江年的确没那么容易办到。但如今林江年内力浑厚已达到五品之境,气息浑厚。加上对柳素所学的太蛊心法了如指掌,又有玄阳心法这等强劲霸道的心法傍身。 天时地利人和之下,以至于柳素武功哪怕远在林江年之上,却依旧还是着了道。 早在两人交谈对话之时,林江年便已暗中冲破穴道。至于刚才的束手就擒,自然就是一招以退为进。 果然,柳素最终还是没舍得杀他。 而在她准备离开时,林江年也终于装不下去了。 “你,你竟然……” 此刻,柳素目光瞪圆,又羞又怒,猛然意识到了什么:“你,你一直在骗我?!” “我何时骗你了?” “你,你早就冲破了穴道,所以你刚才……” 柳素气坏了。 他早就恢复了行动,所以刚才他才那般有恃无恐? “我刚才所说的,句句属实,绝无任何谎话。” 林江年低头注视着她,握着柳素的素手,摸到了那一柄泛着寒气的小剑。 “你若是不信,现在也可以动手杀了我,我绝不反抗!” 眼神对视。 沉默片刻。 “放开我!” 柳素扭开脑袋,咬牙挣扎。 她内力比林江年浑厚的多,刚被林江年偷袭,浑身短暂陷入无力状态。眼下体内内力已经开始冲击穴道。 林江年内力远不如她,自然无法限制她太久。 不过,林江年岂能让她如意? 见柳素挣扎,林江年反而抱的更紧,大手搂着柳素纤细的腰肢,使得她整个人被迫侧身坐在他怀中。 柳素俏脸通红,不知是羞意还是被气的。狠狠咬牙瞪着林江年,拼命挣扎。 “你,快放开我!” “不放。”林江年摇头。 “信不信我杀了你!” “你就算杀了我,也不放。” “你……” 柳素气的娇躯微颤。 林江年这般无奈的行径,她又急又羞又气。下意识举起手,衣袖下的寒剑若隐若现。 但始终,没能落下。 她恨恨盯着林江年,美眸中似有什么晶莹异样闪过。下一秒,她突然银牙一亮,张嘴低头一口咬住林江年肩膀。 很用力! “嘶!” 肩头上传来剧烈的疼痛,林江年倒吸一口凉气。 不过,却也没挣扎反抗。 隔着衣衫,柳素的银牙咬着他的肩膀,用力至极,甚至能感觉到怀中柳素娇躯微微颤抖,可想而知几乎是用尽了浑身气力。 林江年一动不动,就静静任由怀中女子发泄。 不知过了多久,肩头上一松,林江年低头,对视上了一张近在咫尺的绝美俏脸。眸子依旧带着几分倔强的愤愤,眼眶微微泛红,红唇下一口银牙极为明亮,正‘凶狠’的盯着他。 “放开我!” “不放。” 林江年依旧还是摇头。 “你……” 柳素气急了,这混蛋如今竟然真的丝毫不把她放在眼里,已经开始这么欺负她? 刚被偷袭之下,身躯发软,眼下体内已经冲破穴道阻制,恢复了些许力气。 她面容含怒:“你再不放开我,我,我就……唔……” 林江年静静盯着柳素白皙而依旧倔强不服输的脸蛋,在她话刚说到一半时,突然低头,堵住了她的嘴巴。 “唔……” 柳素剩下的话,全部被堵了回去。 她娇躯猛烈颤抖,一时间僵硬愣在原地。 瞳孔震大,脑袋一片空白。 猝不及防之下,根本没有任何预料。 也根本没想到,这混蛋竟然敢……动嘴? 嘴巴被堵住的瞬间,一股熟悉而强烈的气息涌来,刺激的柳素懵在原地,呆呆任由林江年入侵。 林江年熟稔撬开,长驱直入。同时抓住柳素握寒剑的那只小手,趁着她浑身紧绷发愣之时,取下那把寒剑,悄无声息往远处丢开…… 丢的很远。 “盯!” 寒剑与远处地面接触,发生清脆的声响。 也让柳素终于回过神来。 她面色唰的瞬间通红,羞恼万分,拼命挣扎。 “你……你,放开……放开我……” 柳素娇剧烈挣扎扭动,可从林江年身上传来的熟悉气息将她包裹,如同火炉般似要将她融化。在如此气息的包裹侵袭之下,她很快娇躯酥软,浑身提不起几分力气。 林江年那孔武有力的双臂抱着她,将她牢牢的固定在怀中,难以挣扎开。 他,他的力气什么时候这么大了?! 此刻柳素心乱如麻,呼吸急促,脑中更是一片空白,被莫名的情绪所占领。 虽说跟林江年之间早有了肌肤之亲,但像这般亲密接触对她来说,却并没有太多经验。 她本能羞怒的挣扎着,却又在林江年不断的攻势下,反抗力度越来越小。原本羞恼倔强的目光,也逐渐软和。 呼吸越来越急促,脸庞也越来越红,僵硬的娇躯逐渐酥软…… 许久之后。 “呼……” 当林江年松开怀中的柳素时,她脸色通红,大口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 她快窒息了。 那泫然欲滴的红唇上似乎涂抹上了一层光泽,格外鲜艳。羞红的脸颊上,如三月桃花般的美艳。 美的不可方物! “放,放开我!” 柳素的声音依旧带着几分倔强,却像是多了几分异样。 柔和了不少。 她依旧还想挣扎,通红的俏脸带着几分咬牙,却又不敢与林江年对视。 浑身软绵,几乎提不起任何气力来,双手撑在林江年胸膛上,有气无力 “怎么,还不够么?” 耳边传来林江年的声音。 柳素下意识抬头,对视上了林江年的眸子。 下一秒,她隐约从林江年的眼睛中读出了点什么。 很熟悉! 虽然什么都没说,可她却看懂了。 不太妙! 柳素娇躯一颤,美眸睁大:“不……” 她迅速扭过脑袋,想要挣扎起身逃避。 但已经来不及。 林江年一把将她搂回,捧着她的脑袋,再度凑近,不由分说再度堵住了这位柳女侠泫然欲滴的嫣红小嘴。 其实…… 柳女侠的嘴也并不硬! …… (本章完) 第二百八十五章 今晚风很大 人嘛,都是贪心动物。 一开始,林江年只是想试试,这位柳女侠的嘴到底是不是真的那么硬。 试完之后,确定了柳女侠的嘴巴很软。 也很香。 于是乎,林江年又开始好奇柳女侠的身体软不软了。 门外冷风呼啸,房间内温暖如春。 随着林江年又一次野蛮霸道的堵住了柳女侠的嘴巴,柳素在一番挣扎无果后,最终放弃,逐渐沉沦。 或许是早有预料,也或许是两人之间早有过肌肤之亲。 相比之下,没有了那么抵抗。 二人气息逐渐急促,体温随之逐渐升高。 温暖的环境下,也似有些许暧昧气氛逐渐升温。 像是被压抑了许久的冲动,带着几分久别重逢的情绪,在此刻一点就燃。 林江年环抱柳女侠的那双大手,开始不老实起来。缓缓游离于柳素那纤细的腰肢,轻轻摩挲着,顺着娇躯曲线沿途缓缓一路往上。 只不过,在即将触碰到曾触及过的领域时,却又突然被一只手死死摁住。 “放,放开……不,不许……” 柳素声音微颤,急促的呼吸伴随着难掩的羞愤情绪。 一张俏脸早已通红,泫然欲滴,美若惊鸿。长长的睫毛颤抖着,羞的不敢抬起头来。 林江年没有继续进攻,低头盯着柳素的脸庞,凑到她耳边轻声道:“那你答应我,不许再生气了?” 没有回答。 见状,林江年的手再度毫不犹豫的进攻。 怀中娇躯绷直,素手死死拽住林江年的手,绝不让他得逞。 可此刻的柳素身躯瘫软,早已乱了心神,哪还有几分气力使的上来? 只得眼睁睁看着林江年手掌逐渐靠近,原本就泛红的眼眶似被气出眼泪来。 而这时,林江年又停了下来,重新抱着柳素,轻声道:“那我就当你答应了……不许再生气了,好吗?” 依旧没有回答。 柳素低着脑袋,任由那尚未完全干涸的秀发散落,乱糟糟的,挡住了她大半脸颊,瞧不到任何情绪。 她没再动弹,也没有说话,就这样保持着沉默,余剩下呼吸急促,饱满圆润的胸脯随着上下起伏。 呼出的气息,隐约带着些许燥热。 林江年见状,脸上浮现笑容。 没有回答,就已是另一种形式的默认。 房间内陷入短暂沉默,两人都没有再开口说话。直到许久后,急促呼吸逐渐平缓,柳素似乎冷静下来。 她缓缓抬头,露出凌乱秀发下一那张绝美脸庞。眼眶微红,带着几分水盈的眸子盯着林江年,恨恨咬牙:“欺负我好玩吗?” 瞧见这一幕,林江年心中一颤,不由有些心疼:“怎么会?我怎么舍得欺负你?” “伱就有。” “好好好我有,都是我的错,我认错……以后绝对不会了,好吗?” 柳素紧咬下唇,盯着他看了几眼,又移开目光。 “放开我。” 这一次,林江年没有再继续坚持,松开了手。 柳素挣扎着从他怀中起身,刚艰难站起,双腿一软,踉跄差点摔倒,林江年连忙搀扶住。 她站稳后,回头又羞怒的瞪了林江年一眼。深呼吸一口气,平复心情,平复情绪,整理身上凌乱的衣衫,缓步走到一旁桌前,坐下。 林江年也站起身来,走到桌旁柳素的身边坐下,抬眸看着她,轻声问起:“你这半年的时间,都去了哪?又怎么来京城了?” 柳素低眸沉默着,一言不发。 “回天神教总坛了?” “见到你们教主了?” “这次,还走吗?” 柳素似有了反应,扭头抬眸,盯着林江年看了一会儿。 “你希望我走?” 她又移开了视线。 “当然不希望。” 林江年道:“我希望,你能留在我身边。” “留在你身边,当只被你豢养的金丝雀?” 林江年摇头:“我又不会限制你的人身自由,想离开或是留下,都取决于你。我只是希望,你别像这次一样,一走就是大半年,了无音讯。” 柳素沉默了许久:“她不会希望我留下的。” “谁?” “你觉得还有谁?” 林江年怔了下,摇头道:“纸鸢不是那样的人。” 柳素突然盯着他,冷冷道:“我说的是长公主。” 林江年:“……” “纸鸢在你心目中,地位果然不一般。你这堂堂临王世子,竟还要看她一个侍女的脸色了?” “……她当真只是个侍女?” 林江年无言以对,没想到柳素竟还摆了她一道。他轻叹了口气,摇头:“我不会娶长公主。” 听到这话,柳素脸上笑容微凝,盯着他:“你说什么?” 林江年面色如常:“我不会娶她。” “为何?” “我与她素不相识,为何要娶她?” “你要抗旨?” 林江年轻笑:“为何不能是她抗旨?” “她?” 柳素似意识到什么:“她不愿意嫁你?” “怎么会愿意?” 林江年道:“一个是剑道亲传弟子,剑术天下第一,名满京城的皇家天女。一个是声名狼藉,来自蛮荒之地的纨绔世子,换成是谁来,会愿意嫁?” “那这些天,姜府传出你要迎娶长公主的消息是?” “以进为退。” 林江年的解释言简意赅,但柳素很快明白过来。 “你想以此逼她率先坐不住,主动向皇帝提及退婚?” “算是这么回事,就看她愿不愿意上钩了。” 柳素盯着他:“她要是不愿意呢?” “那我就跑。” 林江年冷笑一声:“现在朝中乱成一团糟,太子病重,又有老宦官干政……就连闭关这么久的天子还不知是死是活,他们自顾不暇,哪还有心思来管我的婚事?” “我就算悔婚回临州,他们又能奈我何?” “……” 柳素抬眸看了他一眼,默然道:“你逃回临州,会让你的处境变得极为被动。” 林江年挑眉:“你这是在关心我吗?” 柳素霍然扭头,面无表情:“你的死活与我无关。” 林江年笑了笑,起身坐到柳素身旁。她又猛然回过头,警惕的盯着他。 “悔婚逃回临州自然是一步昏棋,但时机要是合适,也不能说完全不行。” 林江年停顿了下,笑道:“我与三皇子的恩怨矛盾,你应该已经知晓了吧?” 柳素没说话。 京中传的沸沸扬扬,她自然早已听说。 “三皇子现在对我恨之入骨,不过眼下他奈何不了我。可一旦等到他有机会染指京中那张皇椅时,就完全不一样了……” “有当朝太子,他……” 柳素正要说当朝有储君,却又猛然反应过来什么。 太子殿下突然病重,这其中,莫非有什么联系? “你的意思是……” 林江年冲着柳素一笑:“太子病重,这位三皇子的机会就来了。他韬光养晦这么久,为的不就是这一天?” “此生仅有的机会就在眼前,他不可能不心动。一旦他真的出手,京中势必会大乱。到时候,自然也没人会在意我这小小临王世子的婚事了。” 柳素思索片刻:“万一三皇子成功了呢?” “他会放过你?” “他不可能成功。” 柳素瞬间明白,美眸一凝:“你打算插手?” 林江年冲柳素一笑:“三皇子身为皇子,却不安分守己,意图谋害太子殿下,染指皇位……我身为王朝世子,难道不应该有责任阻止他谋反篡逆吗?” “你早就有此打算了?” “算是刚有吧。” 柳素沉默了,没再开口,面色微凝,似思考着什么。 等到她回过神来时,察觉到什么,低眸。 “放开。” 柳素轻咬牙。 她那潜藏在衣袖下的手,不知何时落到林江年手中,正被他紧紧握着。 林江年没松,握的更紧,抬眸与她对视:“我需要你的帮忙。” “不帮。”柳素怒瞪他。 “我还没说是什么事呢。” “不帮。” “……不是说好不生气了吗?” 柳素扭过脑袋,不说话。 林江年见状,又坐近了些,与她靠的很近。 柳素下意识起身:“我走了!” 正要迈步离开,却又被林江年一把拉回,抱进怀里。 “放开!” 又是一番无用的挣扎。 最终,柳素放弃了。 她咬着银牙,盯着林江年:“你到底想干什么?” “不想干什么,只想抱抱你。” “抱你的纸鸢去。” 林江年盯着她看了片刻,恍然大悟:“你吃醋了?” “呵,我为何要吃她的醋?” 啧啧,醋意都快溢出来了。 还在嘴硬。 林江年有些忍俊不禁,“你跟她一般计较什么?” “我没计较。” “真没计较?” “没……” 柳素开口,却察觉到林江年目光不怀好意的落在她身上。 她当即警惕,身子后仰:“你,你干什么?” 林江年正要开口,坐在他怀中的柳素却猛然扭头看向门外,身上气息瞬间消失殆尽。 “怎么……” 林江年注意到她的反应,也扭头看向门外,很快,察觉到门外动静。 有人? 细微的动静,似有人出现在院中。 这么晚了,怎么还会有人? 是小竹? 还是其他的侍女? 林江年看向怀中柳素,却见她面色凝重,盯着门外看了片刻,又突然盯着他。也不说话,盯的林江年略有些发毛。 “谁?” 林江年看向门外,问了一声。 没有回应。 门外,只有呼啸的冷风。 “我去看看。” 林江年正要放下怀中的柳素,前去开门查看。刚有所动作,却被柳素制止。 林江年疑惑,却见柳素板着脸盯着他,无声的做了一个口型。 “不许去!” 明明没有发声,却又显得十分斩钉截铁。 不许去? 林江年瞧了眼门外,下一秒,后背瞬间发凉。 门外的人,该不会是…… 念头刚浮现,院中气息又悄然消失,仿佛从未有过般。 走了? 林江年怔了怔,是错觉吗? 还是……纸鸢? 可纸鸢,为何会这个时候突然来找他? “已经走了。” 一个冷冰冰的声音传来:“想去找她?” 柳素正冷冷盯着他。 林江年轻咳一声:“刚才,是纸鸢?” “我怎么知道。” 柳素瞥了眼门外:“你自己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回过神来的林江年,瞧着柳素面无表情的神色,乐了:“还说你没吃醋?” “我没有。” 柳素挣扎着要起身:“去找她吧,我要走了。” 林江年却并不松手,牢牢将她搂在怀中,摇头:“今晚我哪也不去。” 柳素盯着他的眼睛,突然停止了挣扎:“这可是你说的?” “我说的。” 林江年点头:“我今晚就在这里陪着你,哪也不去。” 柳素眼中冷意稍缓:“你不去找她,不怕她生气?” “我去找她,你岂不是更生气?” “我生气又如何,跟你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 林江年直视她的眼睛,很认真道:“你生气,我会心疼。” 同时,又在心中默默补了一句:“纸鸢生气,我也会心疼。” 虽然不知纸鸢为何会莫名突然过来找他,但眼下,的确不是去找纸鸢的时机。 今晚要让柳素走了,下次想再见她恐怕就难了。 必须要先把这女人给搞定。 至于纸鸢那边…… 就只能暂时先委屈一下她,等搞定了柳素,再去好好安慰纸鸢。 柳素听到林江年的这番话,娇躯微颤了下,沉默了下,扭头:“不需要。” 声音很轻,似还带着最后一丝的倔强和不屈服。 林江年笑了笑,也没说话,突然伸出一只手穿过柳素双腿膝下,将她抱起。 “你,你干什么?!” 柳素一惊。 “干坐在这里也不是个事,时辰不早了,我们去床上歇息吧?” 柳素当即瞪圆了眼睛。 去床上歇息? 他打的什么主意?! “我,我不要……放,放我下来!” 等柳素回过神来时,林江年已经抱着她穿过屏风,来到房间内的床榻边,将她放在了那张可供睡五六个人的大床上。 柳素挣扎着坐起身,又被林江年摁了下去。一只手抱着她,另一只手抓起被褥,快速盖在了二人身上。 同床共枕! 被褥下,柳素俏脸通红,才刚压下去没多久的羞愤情绪再度涌现,浑身僵硬紧绷,用力挣扎。 “你,你放开我……让,让我起来……” 林江年从身后抱住她,凑到她耳边轻声开口道:“别动……你放心,我就抱会儿……跟你聊聊天说说话,没有别的心思……” 柳素娇躯一颤,耳根迅速发红,俏脸通红,一动不动,浑身蜷缩。 不知是紧张害羞,还是默认什么。 但在林江年的这一番安慰之下,柳素似乎的确没有再反抗。 只是,依旧紧张绷直着身躯。 似比当初的纸鸢还更要僵硬。 过了一会儿。 “你转过来,不要背对着我,让我好好看看你……” “……” 又过了一会儿。 “你身上好香啊,让我闻闻,用的什么香薰?” “……” “你嘴巴好像有点干?是不是渴了?我帮你……” “你别……唔……” “一口,就亿口……” “……” “隔着衣服就行,就一下……” “……” “这衣服穿着不舒服,来,我帮你脱掉吧……” “……” “……” “……” 夜深人静。 房间内的灯火不知何时熄灭,陷入一片漆黑。 床榻上,在林江年不断潜移默化,得寸进尺的攻势之下,柳女侠一步步退让,溃不成军,气氛渲染到了极点。 柳素突然睁开眼睛,面若桃红,眸子水盈弯弯,明显已情到深处,美的不可方物。 可她却突然盯着林江年,声音很轻,微颤,带着几分质问:“你,你跟她……” “真的没有?” “真的没有。” 柳素盯着林江年的眸子,似看到了她想要的答案,终于如释重负般闭上了眼睛。 彻底放弃了抵抗。 …… 这一晚,冷风呼啸整夜。 凌厉的寒风气势如虹,不断拍打着前院中的树木,寒风透过槐树叶缝隙,毫不留情的来回穿透,与那娇嫩翠绿的树叶摩擦,发出沙沙沙的声响。 尚还青涩,未完全长大成型的树儿,似经受不起寒风如此凌厉的摧残,被吹弯了腰,苦苦支撑,抵御着寒风。 在经历整整一夜的寒风侵袭后,天边临近天明时,院中树儿终于不堪重负,轰然倒下,彻底屈服在冬日的寒风之下。 …… 这一夜。 隔壁院落。 房间内,纸鸢坐在桌前,盯着桌上即将燃烧殆尽的烛火,又抬眸看了眼门外。 夜已深,门外除了凌厉的冷风外,再无其他任何动静。 纸鸢沉默着。 一直悬起的心,终于缓缓放下。 可随后,又有种莫名的失落感袭来。 与此同时,还伴随着几分不安,几分疑惑。 有些莫名的焦虑。 她又看了一眼门外,依旧没有动静。 终于,她缓缓起身,走到门口。正要推门走出去时,手上的动作又停了下来。 犹豫了许久。 最终,她还是没有推开这扇门。 …… (本章完) 第二百八十六章 不拒绝,那就是答应 院中寒风吹了一夜,直到天亮方才逐渐停息。 院中角落,那棵被摧残了整晚的小树儿不堪重负,满地狼藉,飘散着落叶。 直到天明后,出现在院中的侍女发现了这一幕。 “昨晚的风可真厉害呀!” 小侍女看着院中那被寒风吹弯了腰,颇显可怜无力,奄奄一息的小树儿,忍不住感慨。 这小树真可怜! 昨晚被这狂风吹了整整一夜,终于还是不堪摧残,败下阵来。 小侍女感慨着,又回头看向不远处,殿下的房间。 房门紧闭。 殿下,还没起床吗? 小侍女正犹豫着要不要去殿下门外候着时,突然听到旁边院外有人喊她,回头,瞧见小竹正站在院外,神神秘秘朝着她招手。 “姐姐过来一下,我有事找你!” …… 与此同时,依旧温暖如春的房间内。 一片狼藉! 空气中弥漫着暖意热气,夹杂着歇息说不上来的气息,萦绕在四周空气中。 屏风后,不远处的床榻边,地上,散落着不少衣物,使得画面颇为暧昧。 床榻上,寂静沉默许久后,一道身影悄无声息坐起,开始穿起衣服。 将散落在地上的衣物一件一件捡起,又一件一件穿上。 等到将所有衣服都穿上好,像是猛然如释重负,松了口气。 抬眸瞥了一眼不远处的铜镜,隐约倒映出一张红润美艳的俏脸。那双灵动的眸子盈盈,又夹杂着几分难以言明的羞怒复杂情绪。 怔怔片刻后,她缓缓挣扎着站起身,赤足刚踩在地面上,下意识伸手撑住了床沿,绝美的俏脸上微微泛红。 浑身发软! 眼下的她,浑身无力,有种说不上来的柔弱感。 而这一切,全都拜床上那家伙所赐。 柳素忍不住回头,羞恼的目光看去。却见床榻之上,林江年正静静躺在那儿,似正睡的香甜。 柳素盯着这张熟悉而俊朗的脸庞,怔怔发了一会儿呆,见床上这狗男人还一动不动,柳素咬牙冷冷道:“你还要继续装睡?” 话音刚落,床上原本一直‘一动不动’的林江年,这才悠悠睁开了眼睛。目光明亮,丝毫没有半分困意。 显然,他一直都清醒着。 睁开眼,瞧见站在床榻边,正眼神复杂羞怒盯着他,语气冷冰冰的柳素,这才缓缓坐起,轻咳一声,笑道:“这不是怕你瞧见我尴尬,生气嘛。” 此话一出,柳素面色更怒,紧咬银牙瞪着他:“知道我会生气,伱还,还……欺负我?!” 这狗男人,现在好意思说了? 怕她生气? 昨晚怎么不见他怕? “那我道歉?” 林江年试探道。 “呵!” 柳素冷笑一声。 见穿上衣服后,又重新恢复气质冷艳的柳素,全然没了昨晚后半夜哀婉求饶时的狼狈。 林江年不由暗自叹气,女人啊,穿上衣服后果然容易翻脸不认人。 起身坐到床边,伸手想要去抱她,柳素却早已后退两步,目光警惕:“你干什么?” “抱抱都不行?” “不行!” 柳素脸色微红,斩钉截铁拒绝:“你休想再占我便宜。” 还真翻脸了啊? 抬眸,见柳素脸色不自然,红着脸瞪他,“昨晚,昨晚……是我不小心上了你的当。这,这是最后一次……下次你若还敢欺负我,我一定杀了你!” 林江年想了想:“那要是你欺负我呢?” “不可能!” 柳素断然否认,恶狠狠瞪了他一眼:“我,绝不可能!” “真不可能?” “不可能!” “那好吧。” “……” 柳素红着脸,又恶狠狠瞪了他两眼后,方才走到一旁,取来晾在炉火边的鞋袜。 昨晚湿透了的鞋袜,经过一整晚烘烤后,已经完全干了。 柳素坐在旁边软榻,拿起鞋袜弯腰穿了起来。将素白罗袜套入那双雪白小巧的玉足,包裹的严严实实,而后插入那双浅红色的绣花鞋内。 随着柳素弯下盈盈一握的腰肢,饱满圆鼓鼓的胸脯与大腿来了个亲密接触,充满了美感。 床榻上,林江年静静欣赏着这一幕。目光由上而下,兴致勃勃的打量着。尤其是柳素那裙摆之下那双包裹进罗袜的玉腿上。 昨晚后半夜,他本来是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然而柳素拼死抵抗,不愿意屈服,让林江年这个大胆的想法只能暂时落空。 慢慢来! 穿好鞋袜的柳素似察觉到了炙热的目光,扭头,便见林江年目光正灼灼的盯着他。 眼神,很不对劲! 被逮了个正着,林江年这才悠悠收回视线,“你要走?” “不然呢?” 柳素面无表情。 “不打算留下来?” 柳素看了他一眼,冷道:“你昨晚还说不限制我的自由。” “对啊,所以我这不是在问你的意见……要不要留下来?” 林江年开口。 “不……” 柳素下意识就想要冷冷拒绝。 她也不知为何要这样,只是每次话到了嘴边时,都显得有些冰冷绝情。 或许是在用这种冷冰冰的气质,维持着她仅剩不多的自尊心。 但这一次,她沉默了一会儿。 没有再看林江年,移开视线看向窗外,半响后,声音突然轻了很多:“教主在京城。” 教主? 天神教教主? 柳素平静道:“我留在这里,只会给你带来麻烦,天大的麻烦!” 林江年摇头:“我不怕。” 他连三皇子都不放在眼里,更何况是一个迷信组织的头头? 柳素回头看着林江年,嘴唇微微张了张,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她不能留下。 原因很多。 而最大的原因,她现在留下,只会给林江年带来无穷的麻烦。 林江年低估了天神教,也低估了那位教主。 除非是…… 柳素没说话,微微低垂着眼眸。 林江年从柳素的神色中,看到了几分犹豫纠结。 她在犹豫纠结什么? 跟天神教的那个教主有关? 林江年正还想问些什么,柳素又恢复了情绪,神色淡然:“我走了!” 说完,她转身朝着屏风外走去。 刚走到屏风外,又听到身后林江年的声音。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柳素身形微顿。 若是昨晚,她一定毫不犹豫的回答:再也不来了! 但此刻,这句话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 可…… 说还会回来? 也不是她的性格。 沉默片刻,她没有回头。 “不知道。” “……” 林江年没再开口,就这样静静看着柳素走到门口,推门走出,身影从门外消失不见。 他没有阻拦,也没有硬去留下她。 跟柳素相处了那么久,林江年对她很了解。 她是个很要强,也很有自尊心的人。她跟纸鸢很像,但却又有着本质的区别。若是林江年硬留,她的确有可能会留下。 但那并不是林江年想要结果。 他想要是,这位柳女侠哪天能心甘情愿的留下。 这一天,不会太久! 而柳素离开前留下的那一句‘不知道’,在林江年眼里便已经相当于是:我会回来! 是的! 当一个对你有好感喜欢你的女人没有确切的拒绝时,那就已经相当于答应! …… 在床上眯眼躺了一会儿,翻来覆去却又睡不着觉。明明昨晚几乎一夜未眠,但眼下林江年思绪却很清醒。 既然睡不着,林江年也没有再强迫硬睡,起身穿上衣衫,推门走出。 院中,静悄悄的。 院中的侍女也已经不知去向,林江年扫视了一眼,唤了一声:“小竹?” 不多时,院外一道身影裹的严严实实的身影便小跑进来。 “殿下,你找我?!” 小竹小跑到林江年跟前,红扑扑的脸蛋圆润润,像是苹果般,呼出的热气弥漫,极为可爱。 小竹眼珠子眨巴的盯着林江年,又悄悄的往林江年房间里瞄:“殿下,她,她走了?” “你怎么知道?” 林江年瞧着她。 “人家当然知道!” 小竹撇撇嘴:“人家还知道,她昨晚上就在殿下房间里待了一夜呢……” 小竹话还没说完,就被林江年警惕的看了眼四周,捂住嘴巴,一把抓回房间,关上了房门。 “还有谁知道?” 林江年‘质问’。 “没,没了……” 小竹红着脸,小声辩解:“小竹,没,没有告诉任何人……就,就只有小竹知道……” “小竹怕有人发现,今早还特地把其他几位姐姐喊走了……” 林江年一怔,这才意识到为何院中没有瞧见其他侍女,敢情都被小竹提前支走了? 小竹,这也太懂事了吧? “原来是这样啊,那是殿下误会你了!” 林江年听状,顺手将小竹搂入怀里:“来,殿下向你道歉,让殿下抱抱!” 小竹红着脸没挣扎,任由殿下将她抱进怀里。但很快,她下意识凑到殿下身上嗅了嗅,随后俏脸通红,意识到了什么。 “殿下,你,你身上……有那位姐姐身上的味道。” 小竹毕竟不是没经验,自然意识到了是怎么回事。 那位红衣女子昨晚一直留在殿下房间里,昨晚发生了什么……不言而喻。 殿下昨还说是什么朋友……哪有跟朋友那样的? 分明就是未来的侧妃嘛! “嗯?” 林江年也嗅了嗅自己身体:“很明显吗?” “嗯。” 小竹认真的点头,“很重!” 又嗅了嗅,小竹眨巴了下眼睛。 那位姐姐身上的味道,怎么感觉有些熟悉? 在哪闻到过? 小竹想了想,没想起来,便推了推殿下:“殿下,你赶紧去洗洗吧,我让几位姐姐帮你准备好了热水……纸鸢姐姐已经起来了,要是被纸鸢姐姐发现,会生气的!” 小竹的话,倒是很快提醒林江年。这要是被纸鸢察觉昨晚的事情,会不会生气不知道,但铁定之前的计划得泡汤。 还有昨晚…… 纸鸢为何会莫名其妙过来找他? 想到这,林江年忍不住拍了拍怀中小竹的翘臀,笑道:“小竹,你真是越来越懂殿下了,过两天殿下好好奖励奖励你。” 小竹顿时俏脸通红,连忙推着殿下往门外去:“好了好了殿下,你赶紧去洗洗吧,快去快去!” 将殿下推出房外,小竹又关上了门,目光好奇的打量着四周,灵敏的小鼻子嗅了嗅空气,很快嗅闻到房间内尚未完全散去的气息。 小竹迈步走到屏风后,床榻边,瞧了几眼,小脸顿时更红了。 瞧着床榻上凌乱的一幕幕,以及那隐约湿透了尚未完全干涸的床单。 “这……” 小竹惊奇的睁大眼睛。 这么激烈? 这么厉害?! 小竹偷偷上前,悄悄摸摸的打量研究了一番后,得出了结论:“昨晚的那位红衣姐姐,一定很厉害!” 就是殿下所说过的什么……特殊体质? 红着脸,小竹开始清理打扫战场。 这些要是被别的姐姐发现,指一不小心就传到纸鸢姐姐那里。纸鸢姐姐喜欢殿下,要是发现殿下跟别的女子睡在一起,肯定会生殿下的气。 小竹心里明清着呢! 之前小竹一直感觉纸鸢姐姐看她的眼神不太对,那冷冷的目光让小竹瑟瑟发抖,百思不得其解,到底哪里得罪了纸鸢姐姐? 直到那晚,纸鸢姐姐突然问起她,小竹才后知后觉意识到……纸鸢姐姐肯定喜欢殿下。 所以,纸鸢姐姐那样看她其实是……吃醋了? 那么,昨晚的事情就绝对不能让纸鸢姐姐知道。为了殿下跟纸鸢姐姐之间的和谐,小竹必须要努力! 将床榻上的床单全部换下,又重新整理好,清扫打理了一遍,将房间门窗打开,通风。 等到做完这一切后,小竹这才如释重负,抱着换下来的床单小心翼翼出门,确定没人后,鬼鬼祟祟跑到后院去烧热水洗床单。 帮殿下将所有‘罪证’全部都消灭! 冬日寒风,看着院中晾晒好的床单被褥,小竹挽着袖子,看着自己的杰作,眉眼弯弯。 殿下,肯定会夸奖她的! …… 另一边。 林江年在侍女的伺候下,沐浴更衣,洗去身上气息,也洗去昨晚劳作的疲惫,重新换了身干净衣衫。 神清气爽! 正要去找纸鸢时,便听到院外有人前来禀报。 “殿下,门外有人求见。” “谁?” 林江年随口问起,京中想见他的人很多,但绝大部分都被姜家挡在门外。 能被通报过来的,想来身份都不会小。 不过眼下林江年没功夫搭理,他急着去找纸鸢。 “是个很漂亮的姑娘,她说她叫锦绣,找殿下有重要之事。” 听到这个名字,林江年又突然停下脚步。 “锦绣?” 林江年脑海中浮现起了一道笑容甜美的身影,很快意识到点什么。 看来,那位长公主坐不住了啊?! (本章完) 第二百八十七章 生气的纸鸢 清晨。 京城往西,穿过几条寒风凌厉的小巷,有一处隐匿于巷角的客栈。 客栈清冷,黝黑陈旧的牌匾,门外空荡的巷子口外,冷风将客栈屋檐下的横条吹的沙沙作响。 或许是时辰太早,亦或者是此地太过于偏僻,四周空无一人。直到不久后,方才有一道倩影出现在视线中,身躯单薄,正缓步沿着巷子来到客栈门外。 走的很慢,也似乎很吃力。 冷风将那一头散落的青丝吹的凌乱,露出秀发下一张且羞且怒的绝美脸庞。 停在客栈外,咬了咬下唇,深呼吸一口气,方才恢复如常般,踏入客栈内。 客栈很是冷清,除了一名正在打瞌睡的小二之外,再无其他人。 听到门外传来的脚步声,小二微微睁开眼睛,当瞥见门口出现的身影时,目光一凝。 而后,又很快恢复平静,重新继续打起了瞌睡。 柳素对小二熟视无睹,径直迈步朝着大堂后院走去。来到后院,顺着院中亭廊穿过院中,来到客栈之后的侧院。 整个客栈后院,冷冷清清,毫无生机。 四周却又隐约弥漫着一股肃杀之气。 柳素走进侧院,一个惊喜的声音传来。 “圣女,您回来了?!” 不远处屋檐下,正站着一位妙龄少女。 正是灵儿。 她快步走进院中,来到柳素身旁:“圣女,你昨天去哪了?一晚上没回来,我好担心你出什么意外……你没事吧?” 灵儿脸上满是担忧后怕,昨天圣女离开说要去解决一些私人问题。灵儿不清楚圣女所说的私人问题是什么,但想来以圣女的武功,解决问题应该并不难。 谁料,这一去就去了整整一晚! 圣女彻夜未归。 这一夜发生了什么,圣女解决私人问题了吗? “没事。” 柳素轻轻摇头。 灵儿见到圣女平安归来,也是松了口气。 虽说她对圣女的武功有信心,这天底下能伤到圣女的人屈指可数。哪怕不敌,以圣女的武功,想要逃命也并不难。 但即便如此,她依旧担心不已。 直到亲眼见到圣女回来,灵儿这才如释重负。而后,又很快察觉到了有些不对。 “圣女,你身上的衣服……” 灵儿很快发现,圣女身上的衣服……怎么有些奇怪? 圣女出门的时候,不是穿着红衣长裙的吗? 虽说圣女并不是时时刻刻都穿红衣,但大部分情况下,圣女永远都是一袭红衣形象示人。 红衣能让圣女气质更冷,气势显得更足,在天神教内部,震慑住那一帮老东西。 另一方面,圣女似乎也很喜欢红色,鲜艳如血。每次杀人时,也不用担心沾染上难看。 灵儿记得很清楚,昨晚圣女出门时穿着红衣裙,还是她亲自帮圣女挑选的。 但今天圣女回来,怎么穿的……有点可爱? 一身略显得有些小紧的襦裙,使得圣女混身上下的气质略有些违和。 圣女怎么出去一趟,一晚上没回来,还换了身衣服? 解决私人问题,需要换衣服吗? 被灵儿突然问起,柳素神色有些不自然。 昨晚衣服被浸湿,她换下后就留在了林江年那儿。今早急着离开,并没有将衣服取回来。 当然,是不小心忘记了,还是‘刻意’的,那就不得而知了。 “发生了些意外,说来话长……” 柳素摇摇头,并没有解释太多,瞥了灵儿一眼:“灵儿,去帮我准备热水,我要沐浴更衣。” “好!” 灵儿虽然还想问些什么,但听到圣女的话,还是转身前去准备热水。 不一会儿,灵儿便将热水准备妥当。 “圣女,热水已经备好啦,可以沐浴了。” 冒着热气的房间内。 “灵儿,你先出去吧。” “是。” 灵儿退出了房间,关上门后,守在门口。 房间内。 柳素站在浴池旁,只感觉浑身都不舒服。 身上的衣服不舒服。 太紧了! 勒的她很不习惯,尤其是胸口位置,更是勒的她有些心慌。 闷闷的,喘不上气来。 当然,除此之外,还有别的原因。 昨晚折腾大半夜,早已汗流浃背,浑身湿透,一身黏糊糊的。今早急着离开,根本来不及清洗,匆忙穿上衣服后落荒而逃。 眼下干涸后黏在身上,很不舒服。 柳素解开身上襦裙,褪下肚兜,随着细绳带落下,原本被紧箍包裹的地方瞬间释放开。 重获自由。 那种沉闷的气息瞬间消失。 自由的感觉! 将其他衣裙全部褪下后,柳素迈步踏入浴池中。当被铺满花瓣,泛着香气的热水浸泡身子的那一刻,仿佛所有的疲惫在全部消散。 柳素舒服的闭上了眼睛,沉浸其中。 周身被热气腾腾的热水包裹的感觉,恍惚间让她仿佛想起昨晚林江年那熟悉而温暖的怀抱。 某一刻,又让柳素才刚冷静的俏脸,多了几分绯红。她缓缓睁开眼睛,坐在浴池中,双手抱腿,目光略有些失神的望着水面。 昨晚发生的那一幕幕如走马观光般在她脑海中回忆,柳素俏脸微红,那本就尚未完全恢复的身子,又有一股莫名的酥麻涌上心头。 她轻咬下唇,想起了林江年的那个问题……还回去吗? 或许,他问的不只是简单的回去。 而她的回答呢? 不知道? 是真的不知道,还是…… 可若是真不知道,她又为什么要将衣服留在那里? 是在下意识留条退路么? 更重要的是…… 昨晚,她为什么不反抗? 她本可以反抗的。 她的武功远在林江年之上,若真不愿意,林江年绝不可能有机会得逞。 那…… 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柳素目光愈来愈迷茫! 她也不知道! 是真的对那个家伙念念不忘,还是……不甘心? 昨晚准备要离开的她,为何会在察觉到纸鸢出现在门外时,又改变了主意? 是,不甘心? 还是…… 嫉妒? 柳素怔怔沉默了许久。 …… 姜府。 内院。 沐浴后换了身干净衣服的林江年,迈步来到纸鸢房门外。 “纸鸢?” 林江年敲了敲门,没有回应。 轻推了推门,房门开了。 不过,有了前几次的教训,林江年这次很谨慎,没有擅自闯入……哪怕现在是大白天。 站在门口扫视了房间内一圈,空无一人。 人呢? “殿下,纸鸢姑娘去找姜小姐了!” 院中的侍女开口解释。 林江年点点头,又前去小姨那儿。刚走进院子,便瞧见院中的两道身影。 一身浅绿色长裙的纸鸢和裹着青色厚厚长衫的小姨,正在那儿说着什么。 两人身高相差无几,身形也几乎大差不差。小姨虽说要比纸鸢大上七八岁,但岁月并没有在她脸上留下任何痕迹。看上去依旧如同一位十七八岁的少女。与纸鸢站在一起,两人反倒有些像是亲姐妹。 林江年的到来,很快引起两人的注意。纸鸢先是偏头,只是瞥了一眼后,又移开了视线。 很平静的一眼。 而小姨在瞧见林江年时,不知是想到什么,下意识瞪了他一眼。 似愤愤着什么。 “小姨,纸鸢。” 林江年缓步走近,笑着开口。 纸鸢没说话,也没搭理他。 姜语湘则是冷笑一声:“你又欺负纸鸢了是吧?” “欺负纸鸢?” 林江年一怔,下意识看向纸鸢,“没有啊?” 他何时欺负纸鸢了? 昨晚? ……这不昨晚事发突然,没来得及吗? “还狡辩?” 姜语湘见林江年不承认,气呼呼走上前,伸手就要去掐林江年耳朵:“一大清早纸鸢过来找我,一副不高兴的模样……纸鸢那么乖的孩子,除了你欺负她,还有谁敢?……你还躲?!” 林江年下意识后退一步,躲过了小姨的攻击。 一愣。 纸鸢不高兴? 林江年看向纸鸢,却只能瞧见纸鸢清冷的侧脸。 冷清清着。 的确看起来有些不高兴的样子? 不过,她为何不高兴? 难道是……昨晚? 想到这,林江年顿时心虚,冷汗不由的差点落下。 见小姨还怒气冲冲的瞪着他,林江年赶紧道:“小姨你误会了,我真没欺负纸鸢……你先冷静,让我跟纸鸢好好聊聊?” 姜语湘很气愤。 她知道纸鸢对这臭小子很包容,很容易受委屈。千叮万嘱,警告这臭小子不要欺负纸鸢。 结果今天一大早,纸鸢突然跑过来找她。 虽然什么都没说,但姜语湘对纸鸢如何不了解?从她的神情反应上就看出了不对。当即意识到,绝对跟林江年有关。 能让纸鸢不高兴的人,除了这臭小子还有谁? 教训他准没错! 见林江年还狡辩,姜语湘很生气。不过,她还是冷静了下来,这个时候教训这臭小子也没用。 “哼,我不管你到底怎么欺负纸鸢了……要是纸鸢还受了委屈,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姜语湘‘恶狠狠’警告他了他一番,又走到纸鸢耳边说了些什么,这才转身离开院子。 小两口的事情,还得让小两口自己去解决。 等到小姨离开后,林江年走到纸鸢的身旁,轻牵起了她的小手,轻笑道:“怎么了?不高兴吗?” 纸鸢没说话,也没看他,清冷着小脸。 “又是我哪里惹你不高兴了吗?” 林江年盯着她的侧脸,轻笑:“这一大清早跑过来跟小姨告状?” 纸鸢扭头,冷盯了他一眼:“我没有。” 语气清冷。 “我当然知道你没有,纸鸢可不是喜欢告状的人。” 林江年笑着,伸手去捏了捏纸鸢的脸蛋,纸鸢下意识后退避开,想将手也抽回。 “那你说,我是哪里惹你不高兴了?” 林江年没松手,反倒捏的更紧,一步向前凑近纸鸢身旁,轻搂着她的腰肢:“说出来,殿下立马道歉改好不好?” 纸鸢板着一张小脸儿,清冷眸子,一言不发。 林江年盯着瞧了片刻,方才试探小声道:“纸鸢,昨晚是不是去找殿下了?” 纸鸢眸子里似有一丝不自然闪过,依旧一言不发。 林江年似意识到什么,低头瞧着纸鸢清秀绝美的侧脸,眨眨眼,突然凑到纸鸢耳边:“小纸鸢是在生气,昨晚殿下没有去找你……欺负你?” 此话一出,纸鸢那白皙娇嫩的侧脸瞬间肉眼可见泛红。她眸子慌乱,声音急促:“我,我没有!” “真没有?” “……” 纸鸢咬唇,红脸不说话,挣扎。 林江年将她抱的更紧,微微低着脑袋,下巴搭在纸鸢消瘦的肩头上,凑近她耳边轻声吐气:“那,殿下今晚去找你好不好?” “不好。” “今晚记得给我留门?” “……” 纸鸢目光羞恼,拼命挣扎起来。 “松开!” 语气似有些气愤。 林江年自然没松,在扰乱纸鸢的心神后,突然开口:“对了,刚才下人来报,长公主派人来了!” 纸鸢原本还正在挣扎,突然停下。 “她派人上门来找我,恐怕是坐不住了。” 林江年轻笑开口。 这些天,姜府已经造势许久,从上到下都营造出了一种随时要入京面见陛下求亲的迹象。 如此情况下,那位长公主自然坐不住。 她不敢赌! 万一林江年来真的,她就真的没退路了。 这一轮交锋之下,林江年赢了! 赌赢了! “你说,我要不要去见她一面?” 纸鸢移开视线,清冷道:“你想去就去!” 语气略有些冷冰。 “我当然要问问你的意见呀!” 林江年从身后抱着纸鸢,轻笑道:“你让我去我就去,你不让我去,我就不去!” 纸鸢面色微微泛红,没说话。 林江年看向她:“怎么不说话?” “我不让你去,你当真不去?” 纸鸢突然回眸,盯着他。 “绝对不去。” 林江年与她对视,认真开口。 纸鸢默然。 “那我现在就让下人把她派来的人赶走吧。” 林江年说着,扭头便看向院外:“来人……” 正要开口喊时,又突然被怀中的纸鸢拽住。 “你去吧。” “嗯?” 林江年低头看向纸鸢。 纸鸢面色如常,清冷的眸子波澜不惊:“你该去见她的。” “你不生气?” 纸鸢平静道:“你去找她做什么?” “当然是退……” 说到这里,林江年突然停下。 “既然是退婚,我为何要生气?”纸鸢微微侧身,淡淡开口。 林江年一怔,随即恍然大悟,面露笑容:“有道理!” 说着,他又盯着纸鸢那不施粉黛,粉嫩玉琢的脸蛋,突然凑上去嘬了一口。 颤颤巍巍。 很有弹性。 “那我就去会会她,纸鸢你等我的好消息!” 猝不及防被亲,纸鸢俏脸微红,心绪混乱。等回过神来时,林江年已不在院中。 她怔怔望着院外方向,下意识伸手摸了摸脸蛋。不知是想到什么,脸色泛红,目光略有些恍惚。 那原本昨晚堆积堵压在胸口的气闷,仿佛在一瞬之间消失的干干净净。 ……(本章完) 第二百八十八章 再见长公主 姜府,前院,前厅。 一袭浅青锦衣的清秀女子,正静静立于屋檐下,等候多时。 女子样貌甜美清纯,混身上下却又带着几分拒人千里之外的冷艳。锦衣贴身,将女子那凹凸有致的身躯紧紧包裹,曲线惊人,丝滑圆润。 外披着一件白青色的外衫,身材妙曼修长。静静站在屋檐下,一双甜美而清澈的美眸打量着四周,似百无聊赖。 “你就是小竹?” 锦绣轻声开口,看向屋檐下另一侧的一个粉嫩玉琢的小侍女。 小竹眨眨眼,瞧着眼前这位气质不俗,容貌漂亮的女子:“你认识我?” “听说过。” 锦绣美眸上下打量着小竹,眉眸含笑:“听你家殿下说起,你是他最喜欢的小侍女?” 小竹脸色微红了,连连摆手:“没,没有……我,我只是殿下的贴身侍女而已……” “哦?” 锦绣同样眨眨眼,似很感兴趣,问道:“怎么贴身的?” “……” 小竹脸蛋微红,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位漂亮姐姐的话。 怎么贴身的? 这,这怎么能形容呀? “就,就是殿下的贴身侍女……负,负责照顾殿下起居……” 锦绣静静听着,又眨眼:“没了?” “没,没了……” “不是应该还有吗?” “还有什么?” “陪你家殿下睡觉呀?” 锦绣冲着小竹眨眼,揶揄道:“小竹你长得这么好看,你殿下难道没让你晚上给他暖被窝?” “没抓你侍寝?” 小竹俏脸唰的一下通红,羞涩的低下脑袋:“我,殿下他,他……” 暖被窝? 侍寝? 自然是有的。 还不止一次两次。 甚至都快解锁十八般武艺姿势了…… 但这种事情,小竹又如何说的出口? 这位漂亮姐姐怎么问的这么直白? 正当小竹脸蛋通红,羞涩到有些无地自容时,屋檐下的另一侧传来的脚步声,缓和了小竹的尴尬。 “殿,殿下?!” 锦绣下意识回头看去,不远处屋檐下,林江年正缓步走近。 “锦绣姑娘,今天怎么有空来见本世子?” 林江年瞧着屋檐下站着的锦绣,面露笑意,乐呵呵开口。 “呦,临王世子殿下呐!” 锦绣瞧见林江年,微微挑眉:“怎么?殿下不欢迎?” “怎么会,锦绣姑娘光临,本世子自然是欢迎的。” 林江年笑道:“毕竟锦绣姑娘可有恩于本世子。” “哦?” 锦绣似有些意外,不解道:“我何时对殿下有恩了?” 林江年反问:“喂药之恩,不也是恩?” 喂药之恩? 锦绣怔了下,很快反应过来,脸色微微有些泛红。 “那也能算是恩?” “怎么不能算?” 林江年缓步走近,感慨道:“若非锦绣姑娘精心照顾,本世子伤势怎么会恢复这么快?这可都多亏了锦绣姑娘!” 林江年如此一番吹捧,锦绣反倒有些心虚。 她其实也没做什么。 救临王世子的是她家公主,她也不过是按照公主的吩咐。论要感谢的话,他更应该去感谢她家公主才是。 “小竹,你先下去吧。” 林江年看了眼旁边还在偷听的小竹,摆摆手。 小竹这才略有些幽怨的看了殿下一眼,不情不愿的‘哦’了一声。 不过,那双漆黑明亮的眸子却悄悄转动着。 不对劲,不对劲! 什么喂药之恩? 什么精心照顾? 果然,这位漂亮的姐姐,最终还是逃不过自家殿下的魔爪…… …… 待到将小竹支开后,林江年回头,便见锦绣双手抱胸,正笑意盈盈的望着他。 她本就属于长相甜美的类型,笑起来脸上会隐约泛起两个酒窝,又平添了几分可爱。而这促狭的目光,又使得她笑容中仿佛像是带着几分深意。 “临王世子殿下,没想到身边的贴身侍女竟都长的如此貌美如花?” “你也不差啊!” 林江年目光落在锦绣身上,很快注意到她双手抱胸的动作,将那饱满圆润的胸脯微微聚拢了些,引得林江年目光不自觉滑落。 锦绣正要开口,很快意识到不对劲。 在察觉到林江年目光盯落的位置时,她脸色略有些不自然,下意识挡在胸口。 “殿下在看什么?” “凶器。” 林江年收回目光,面色如常,一本正经开口。 然而,锦绣脸色更红了。暗暗咬牙,羞恼不已。 “殿下,怎可如此下流?” 林江年茫然道:“本世子何时下流了?” “……” 锦绣羞恼,这临王世子殿下果然是个不折不扣的下流色胚。 关键是还不承认! 锦绣扭开脑袋,没好气道:“殿下自己心里清楚。” “本世子心里不清楚。” 林江年笑眯眯道:“锦绣姑娘,可否明示?” “不必了!” 锦绣红着脸,轻哼一声。 之前几次接触下来,锦绣早已长了教训。 不能轻易跟这位临王世子多搭话,否则容易被他影响坑骗。 这临王世子殿下是个色胚,她要是继续被他忽悠,指不定哪天就得像刚才那个叫小竹的侍女一样,被他哄骗到床上去。 想到这,锦绣脸色微红,抬眸轻瞪了林江年一眼。 “锦绣姑娘为何瞪我?” “……” 锦绣深呼吸一口气,方才抬眸看向林江年,轻轻咬唇,没好气道:“我家公主要见你。” “你们公主要见本世子?” 林江年挑眉:“上次不是已经见过了吗?” “上次是你要见我家公主,这次是公主要见你。” 锦绣闷闷道。 公主为何要见这临王世子,锦绣心中自然明白缘由。不知想到什么,又下意识偷偷看了林江年一眼。 万一他到时候真的娶了公主,那她岂不是也要…… “上次才见过,这次就没必要了吧?” 林江年想了想,道:“上次已经跟你们家公主说好了,本世子也准备妥当,准备去向陛下求亲,将你家公主迎娶回来!” “有什么事,等本世子将你家公主娶回临州后再说吧。” 林江年毫不犹豫拒绝。 长公主派锦绣过来,明显已经沉不住气,担心林江年来真的。 而这个时候,林江年就得沉住气,好好拿捏那位长公主。 让你上次态度强硬,这下该本世子了! …… 锦绣怔住,似没想到林江年会拒绝的这么干脆。 这拒绝的态度,以及最近姜府内传出来的消息,都证实了这点。 临王世子真的要娶长公主? 他要是来真的,她家公主怎么办? 锦绣率先坐不住了。 “求亲的事情……暂时还先不急。殿下,我家公主这次找你,有重要的事!” “哦?” 林江年似有些意外:“什么重要的事?” “这……殿下见了我家公主就知道了。” “既然是重要的事,为何她不能亲自来?” 林江年瞥了她一眼,淡淡道:“你家公主既然找我有要事,按理来说不应该亲自来请本世子么?” “难道在长公主殿下眼里,本世子入不得她眼,没把本世子当一回事?” “绝无此事!” 锦绣连忙否认:“我家公主,绝没有不把殿下当一回事。只是……公主要事繁忙,特地派我来请殿下。” 林江年听状,冷笑一声:“既然要事繁忙,那就等你家公主忙完了再说吧。” 锦绣:“……” 她哪能不知道,林江年这是在故意为难? 她略有些羞恼,目光幽幽的看着林江年:“莫非在殿下眼里,奴家一点都不重要么?” 被锦绣突然如此幽怨的目光盯着,林江年反倒有些不自然:“锦绣姑娘哪里的话,自然不是……” “那为何殿下要如此为难奴家……” 锦绣目光更幽怨了,微微低着脑袋,一副像是受了气的小媳妇般姿态:“奴家亲自来找殿下,谁料殿下将奴家晾在府上……好不容易见到殿下,殿下还要让公主亲自来请……” “罢了,在殿下心里,奴家果然没有一点地位,不配来请殿下……” 林江年:“……” 怎么突然茶言茶语起来了? “本世子绝无此意。” 林江年没好气道:“你别演了。” “奴家哪有?” 锦绣咬着下唇,委委屈屈道:“奴家说的不都是实话?” “奴家大老远跑来,殿下哪有将奴家放在眼里?没能将殿下请回去,公主一定会生气,到时候,还会责罚奴家……奴家好惨呐……” “……” “你赢了!” 明知道眼前这个锦绣是故意装的,可她这一副哀声幽怨的模样,如同受了天大委屈般的受气包,还是让林江年有些不忍心。 初到京城时,林江年身受重伤时,是眼前这位锦绣姑娘细心的照顾着他。 虽说锦绣心中也打着一些小九九算盘,但那都无伤大雅。林江年伤势能恢复如此之快,内力迅速增长,她功不可没。 这份恩情,林江年自然记下。 “别装了,我去见你家公主还不行?” 锦绣神情依旧哀怨,咬着下唇,眼眶微红,委委屈屈道:“殿下不用可怜我,……我,我一点都不可怜的。” “……” “你再装,就别怪本世子不客气了。”林江年没好气道。 锦绣原本还想再演一会儿,眼见临王世子目光突然‘恶狠狠’,盯着她不怀好意。锦绣这才下意识后退两步,俏脸微红,哼哼道:“谁让你就知道欺负我?” “这就叫欺负了吗?” 林江年看了她一眼,冷笑一声:“等本世子把你们家公主娶回来,晚上让你侍寝的时候,再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欺负!” “呸!” 锦绣脸色更红了,眸子中满是羞意:“我,我才不侍寝呢!” “到时候可就由不得你了!” “哼!” 锦绣红着脸,扭开了脑袋。 但很快,她又想到什么,回头看向林江年,忍不住问道:“你,真的打算要娶我家公主?” “本世子像是在开玩笑吗?” “要是我家公主不嫁呢?” “天子赐婚,你家公主还敢抗旨?” “可……” 锦绣下意识想开口,却又很快忍住。 “怎么?不希望你家公主嫁给我?” 林江年盯着锦绣这张甜美而略带几分担忧的脸庞,似笑非笑。 “不希望。” “为何?” 锦绣白了他一眼,“怕你会欺负我家公主。” “你家公主武功那么厉害,本世子怎么可能欺负的了她?” 锦绣一想,好像也有道理? 自家公主那么厉害,哪怕就算是嫁给了林江年,也不太用担心受了欺负。 除非是……这临王世子殿下用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 “反倒是你,可要担心担心了。” 林江年走到锦绣跟前,伸手捏了捏她的脸蛋,笑眯眯道:“等把你家公主娶回家,本世子第一个欺负你。” “你,你……你这是恩将仇报!” “胡说,本世子这明明就是滴水之恩,涌泉相报!” “哪来的滴水之恩?” “你上次喂我的汤药,不就是滴水之恩?” “那你的涌泉相报呢?” 林江年凑近锦绣耳边。 “到时候本世子也喂你吃……” “……” 锦绣娇躯僵在原地,脸色刹那间通红滚烫,羞愤欲绝。 恨不得当场找条缝钻进去。 “流氓,变态,登徒子,下流……你,你休想……” “……” 清雅寂静的院落,一袭白衣身影坐在院中亭内。 寒风吹起单薄的长裙,裙带飞舞,似有几分仙气。 一张面无表情,如寒霜冰冷般的脸庞,仿佛使得周围的气温骤降了些许。 她静静坐在那儿,目光凝望着不远处的天边,一言不发。 那把几乎从不离身的寒剑,摆放在身旁的石桌上。 冷风阵阵,她就这样坐在风中,似不怕冷般,像是进入了某种玄妙的状态当中。 直到许久后,院外传来动静,打破了这一切平静。 不多时,一道倩影步伐匆匆的踏入院中。 “公主!” “我把临王世子殿下请来了!” 院中,亭外。 锦绣站在亭外,开口禀报。 亭中,长公主似缓缓回过神,微微点头。 目光落在锦绣身上,正要开口,却又突然停顿了下。 “你怎么了?” 话音刚落,亭外的锦绣有些慌神,俏脸通红。 但很快,她便满脸委委屈屈的开始告状。 “殿下,临,临王世子殿下他,他……” “欺负我!” “呜呜呜,你可要为我做主!” “……”(本章完) 第二百八十九章 你不是临王世子 “欺负你?” 亭中。 一袭白衣翩若惊鸿的长公主微微抬眸,落在亭外的锦绣脸上,目光扫过。 “他怎么欺负你了?” 亭外,锦绣想起不久前的事情,脸蛋通红,眉目含羞,气鼓鼓告状:“临王世子他,他占奴婢便宜……” “欺负奴婢还不够,还说要让奴婢吃,吃……那什么…… 说到这里,锦绣已经说不下去了。 饶是她胆子再大,也无论如何都说不出那般羞耻的话来。 呸! 下流! 真下流! 那临王世子果然是个下流胚子。 他他他,怎么能有那种龌龊的想法? 那怎么能吃? 恶心! 真恶心! 锦绣红着脸,俏脸似嗔又怒,脸蛋圆鼓鼓着,似很是气愤不已。 “吃什么?” 亭中又传来长公主问起的声音。 锦绣脸色更红了,低着头支支吾吾了一阵,咬牙:“就,就那什么……反正他太坏了,就知道欺负奴婢……长公主,你可要为我做主!” 锦绣一副哭哭啼啼,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 长公主没说话,又瞥了眼亭外的锦绣。 她最了解不过身边这个小侍女的性子,说是被临王世子欺负,实际上如何…… 不得而知! “呜呜,公主伱也不爱我了,不为我做主……小锦绣都快被他欺负坏了,都快被他玷污了……” 锦绣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正要再哭诉一番时,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锦绣姑娘,你这就是恶人先告状,无中生有了,本世子何时欺负玷污你了?” 身后院门口,林江年刚走近,便听到院中的锦绣正在告状。 准确来说,是在‘无中生有’! 他何时欺负她了? 又何时玷污她了? “哼,你就有……” 锦绣回头轻瞪了林江年一眼,气呼呼道:“你有本事,就把之前你说要对我做的事情跟公主说一遍?” 林江年眨眼:“本世子要对锦绣姑娘做什么吗?” “你说了!” 锦绣气呼呼道:“你说,你说要喂我吃,吃……你有本事再说一遍?” 林江年摇头叹气:“本世子见天气寒冷,想喂锦绣姑娘喝一碗府上特制的热粥罢了,有何不能说?” 锦绣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热粥? 他在姜府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啊! 喝什么热粥? “你,你胡说八道,什么热粥,分明就不是?!” “不是?” 林江年疑惑的看向她:“锦绣姑娘是不是听错了?怎么会不是热粥?那锦绣姑娘听成了什么?” “你说的明明就是……” 锦绣下意识开口,几乎就要脱口而出。但下一秒,又反应过来,硬生生忍住。 她面色羞红,又急又气:“你,你……” “你欺负我!” 说着,她便扭头看向亭中的长公主:“公主,你看你看,他就是这么欺负我!” 林江年的目光也随之看向亭中,落在那袭白衣身影上。 清雅,淡然! 一如她的名字那般,虚无缥缈。 那股冷艳的气质,不似凡人。 容貌很美,却也很冷。 冷的会让人下意识升起一股高不可攀般的仰望感。 长公主微微抬眸,瞧了眼走进院中的林江年,目光波澜不惊,随后又落在锦绣身上。 “锦绣,你先下去吧。” 声音清冷空灵,不冷不淡。 “是。” 听到公主的话,锦绣方才点头,回头,不甘心的轻瞪了林江年一眼,轻哼一声,扭头离开。 林江年静静瞧着,生气傲娇起来的锦绣,倒也别有一番滋味。 瞥视了两眼后,林江年收回目光看向亭中,却见长公主正注视着他。 眸子清冷,毫无波澜,绝美的脸庞上没有任何情绪。 林江年迈步走近,踏入亭中,来到长公主身前石桌旁坐下,瞥了一眼她:“长公主殿下,好久不见啊!” 声音轻松而自然,如同老友打招呼。 长公主没说话,只是注视着他。 “天气如此寒冷,长公主不怕冷么?” 林江年瞥见李缥缈身上所穿的衣衫,单薄的白色长裙裹身,身躯苗条而修长,算不上平平无奇,但也说不上多出众。 配上这张冷冰冰的脸蛋,反倒衬托她的气质更仙。 只是,如今已是冬季。下过几场雪后的京城气候寒冷,这几天虽说天气回暖了不少。但这位长公主一身单薄衣裙坐在院中,真不怕冷? 纵使她武功再高,内力再浑厚能抵御寒风,也不至于如此浪费吧? “不冷。” 长公主的回答,言简意赅。 没有任何情绪的脸庞,林江年瞧不出她是真的不冷,还是故意在强撑。 不过,也没太在意。 “不知公主殿下,今日请本世子来,有何要事?” 林江年开门见山。 同时,也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李缥缈今日找他来的目的,自然只有一个。 长公主盯着他的眸子,盯视片刻后,突然道:“你还记得,那次说过什么吗?” “哪次?” 林江年疑惑,他说过的话很多……她指的是什么? “上次……” 长公主平静的注视着他,素手轻搭在石桌上:“你说,你要报恩。” 林江年一怔,随后猛然反应过来。 他好像,的确说过这个? 当初城外一战,他被眼前的这位长公主救回来后,林江年当时曾言,长公主救过他一命,这个恩情,他要偿还。 眼下…… 李缥缈为何突然提起这个? 长公主瞥他一眼:“此话还作数吗?” 林江年不动声色:“长公主救过本世子一命,自然算数。” 长公主青眸深邃,淡淡道:“那你知道该怎么办吗?” “不是很清楚……长公主明示?” 李缥缈面无表情:“你如此聪明,如何猜不到本宫想说什么?” “多谢长公主殿下夸奖,不过本世子的确不明白长公主殿下想说什么。” 林江年摇头。 “……” 沉默。 长公主没有开口,林江年也没再搭话。 他自然清楚长公主想说什么,也知道长公主为何会今日突然提起‘报恩’! 她急了! 她想以此,来逼林江年让步。 不过,林江年却选择了装傻充愣。 眼前这位长公主的性子是高傲的,高傲的性子让她办不到低头。也不愿意承认,林江年的举动将她逼到了极为被动的处境。 她这样的天之骄女,怎会愿意承认自己急了? 因此她不愿意,也无法亲口说出来。点明那天林江年提起的‘报恩’,也是想让林江年知难而退,见好就收。 然而,林江年选择装傻充愣,反倒让这位长公主进退两难。 她沉默着。 那双略冷的眸子落在林江年身上,静静打量着他。 林江年同样略有些肆无忌惮的打量着这位气质清冷的长公主。 眼神互相对峙。 一直沉默了许久。 “你非要装傻充愣么?” 长公主突然开口,语气依旧平静。 没有半分情绪,甚至找不到一丝生气的意味。 林江年轻笑:“长公主殿下此话何意?” “你当真想娶本宫?” 长公主盯着他的眼睛,质问。 “长公主既然愿意嫁,本世子自然要娶。” 林江年道:“白得一美若天仙的娘子,何乐而不为?” 面对林江年的调笑,长公主神色始终淡然,落在林江年身上的眸子,似乎逐渐多了几分犀利。。 “你当真,是临王世子么?” 轻飘飘的一句话,却犹如惊雷般,瞬间在林江年心头炸开。 不过,如今的林江年早已不是当初在临王府时,尚未经历过风雨之辈。心中惊骇,但脸上却并无任何情绪变化。 “长公主此话何意?本世子不是临王世子,还能是谁?” 林江年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反问。 长公主平静的盯着他,轻轻摇头,道:“你,不是临王世子!” 语气依旧轻飘飘,但这次却很笃定,像是早已经知晓此事,毫无任何波澜。 而此刻的林江年心中,早已翻江倒海。 她,怎会知晓他不是临王世子? 自临王府后,已有很久没人再怀疑过林江年的身份,林江年也自认为没有露出过任何破绽。 而这位素未蒙面的长公主,为何会知道此事? 是故意在诈他? 还是另有原因? 无论是什么原因,林江年都异常冷静。 如今已不是半年前,他的身份早已坐实。哪怕再有人怀疑,他也并没有太过惊慌。 不过,眼前的长公主却似乎瞧出林江年心中所想,淡然道:“你伪装的的确很好,你们真的很像,几乎瞧不出任何区别……” “想来,整个临王府的人都被你骗过去了吧?你能入京,恐怕连林恒重也没有察觉出异样。” “……倒是好手段,竟能将堂堂临王世子掉包,一招瞒天过海瞒过了所有人,将临王府的人耍的团团转……不得不说,你的确有点本事。” “长公主,是不是误会了点什么?” 林江年神色如常,轻笑道:“你这说法倒也有趣,长公主殿下如何看出本世子是假冒的?” 长公主盯着他,摇摇头:“你伪装的很好……至少,本宫的确没瞧出来!” “真正的临王世子恐怕早已死了吧?你假冒临王世子,哪怕被人发觉端倪,也多半找不出证据。” “不过,你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点。” 说到这里,长公主停顿下,盯着林江年。 林江年也注视着她,笑道:“哦?本世子忽略了什么?” 长公主缓缓收回视线,淡淡开口:“我们见过。” 此话一出,林江年怔住。盯着眼前的长公主,目光微凝。 见过? 怎么可能?! 他所了解的情报中,临王世子与这位长公主之间根本没有任何交集。 二人之间虽有婚约,但临州与中州相隔甚远。临王世子身份地位特殊,不可能入京过,甚至从小到大几乎都没有离开过中州。 无论是从柳素口中,还是纸鸢那儿,亦或者是林青青调查的情报中都确定过这点。 临王世子与这位长公主并无交集,从未见过面。 可为何,眼前这位长公主却突然说……二人见过面? “几年前,本宫从剑道出关时,曾游历去过一趟临州。” 长公主目光淡然:“在临江城中,见过真正的临王世子一面……” 那一年,她从剑道出关,剑术大成,一路游历天下,经由过临江城,顺道去见了一面她这位名义上的未婚夫。 那时的临王世子并不清楚长公主的身份,两人也只是萍水相逢。 也正因如此,时隔几年后在京中再度见面,林江年没有能认出她,长公主心中开始生疑。 几年不见,萍水相逢的人的确容易遗忘。 但…… 李缥缈不一样。 她气质太冷了! 冷的几乎不像正常人。 这也以至于,几乎所有见过她的人,都很难将她忘记。哪怕记不得模样,但这般孤冷的气质却根本不可能彻底忘记。 可再见到林江年时,他眼神中除了陌生便只有波澜不惊。几次试探之下,依旧如此。 那时的长公主,心中逐渐有了猜测。 眼前的这个临王世子,恐怕不是真正的临王世子! 至少,不是几年前所见过的那个! 不过,一开始她并未打算戳穿林江年。临王世子是谁对她而言并不重要,眼前这个是真是假,长公主也并不关心。 直到,当今天被眼前这个假冒的临王世子逼到了这一步。 她不想嫁人! 更不想被眼前这家伙逼到真正走到最后一步。 于是,她提起了此事。 眼前这个家伙最大的秘密! “你,不是临王世子!” “……” 沉默。 死寂般的沉默。 院中,甚至连四周冷风都似乎骤然停歇。 林江年盯着眼前的长公主,沉默良久,方才深深叹气:“长公主,当真冰雪聪明呐!” “你承认了?” “本世子该承认什么?” 林江年摇头:“本世子就是临王世子,何来假冒一说?” “至于几年前长公主殿下见过本世子……大概是有这么回事,只不过本世子记性不太好,可能忘记了吧……” 承认? 不可能! 林江年怎会傻到承认自己是假冒的? 哪怕已经被眼前的李缥缈识破身份,也断然不可能承认半个字! 早预料到将来可能还会有身份暴露的一天,这半年的时间里林江年早已做好充足准备。 她没有证据,又能如何?! 长公主瞥了他一眼,淡淡道:“你是真是假,本宫并不感兴趣。但,本宫绝不可能嫁给你……只要你答应本宫此事,本宫绝不戳穿你的身份,让你安心做你的临王世子,如何?” 林江年冷笑:“你这是在威胁本世子?” 长公主微微扬起那张清冷惊艳的脸庞,眸子盯着他,薄唇轻启:“是又如何?” “……” 长公主见过林江年的伏笔,在第一卷最后一章跟赵溪的聊天中,不知道大家还有没有印象。 (本章完) 第二百九十章 你真送是吧? “是又如何?” 这一句轻描淡写的话,却仿佛让眼前这位长公主清冷不食人间烟火的气息瞬间崩塌。 是又如何? 她就是在威胁! 她掌握了眼前这位临王世子身上最大的秘密……他是假冒的! 她对眼前的林江年为何假冒临王世子的原因并不感兴趣,也不清楚他到底图谋什么。 但她清楚,假冒临王世子是林江年最大的秘密。 堂堂临王世子竟被他人假冒,此罪诛九族都不为过。若被临州那位临王爷知晓真相,眼前此人下场将会很惨烈。 这天底下,不会再有他的容身之处。 如此一来,她为何不能以此威胁? 她便是要以此人身上最大的秘密,来要挟他妥协,为自己所用。 林江年毕竟早已历过生死,哪怕眼下秘密暴光,也依旧处乱不惊,并未露出任何惊慌神情。 原先的临王世子,早已死在那晚的破庙中。所有的痕迹,也都早已被柳素抹除干净。 世界上不可能会有两个完全相同的人,也绝不会有人相信这世界上会有另一个与临王世子完全相同的人。 那么…… 即便眼前的长公主发现了破绽端倪,事情也远没到最坏的地步。 “长公主殿下的算盘,可能要落空了。” 林江年轻轻摇头,“不知长公主殿下为何会突然猜测本世子是假冒的,但此想法可谓是天方夜谭……本世子既是临王世子,又何来假冒一说?” “长公主想以此‘无中生有’来胁迫本世子,怕是想的太多……” 长公主盯着他的眼睛:“你不用掩饰……你不是临王世子,你骗不了本宫。” “本宫既能识破你的伪装,自然也能找到证据……” 说到这里,她停顿了片刻,又看了他一眼,道:“不过,本宫对你假冒临王世子的确并不感兴趣,你若愿意帮我,此事本宫不会再提起……也许,本宫还能助你一臂之力,如何?” “长公主殿下何故要如此咄咄逼人?本世子本就是临王世子,又怎会是假的?” 林江年摇头,叹气:“即便退一万步讲,本世子就算是假的……长公主殿下想让本世子办的事,无非不过是向陛下提及退婚……” “本世子身为临王世子,若退拒陛下赐婚,便是抗旨。藩王之子抗旨,那无异于谋逆之罪……” “谋逆之罪,本世子可承担不起!” 长公主清冷的眸子平静:“本宫不需要你去向父皇退婚。” “不退婚了?” 林江年一怔。 “那你的意思是……” “自然也不是成亲。” 长公主面色清冷:“本宫需要你配合,将婚事暂且压下,待到如今朝堂局势稳定后再议。” 朝廷局势稳定? 林江年盯着眼前的白衣女子,若有所思。 “长公主殿下所说的朝堂局势稳定,需要多久?” “不知道。” “……” 林江年眯眼:“你的意思是,朝堂局势一天不稳,你我二人的婚事就一直搁置不议?” “嗯。” 长公主面无表情点头。 “这倒听起来不错,只不过……” 林江年瞥了她一眼:“陛下会同意?” 长公主沉默了下:“父皇尚在闭关,出关之日不明……此事,需要你我二人一同配合方才行。” “这么说来,长公主应该早就打着这个主意了吧?” 林江年似看穿了什么。 长公主面色清冷,不语。 “不过,本世子挺好奇,长公主为何要这么做?” 林江年问起:“虽说婚约能暂且搁置不议,可终究还是需要面对……到时候,又该怎么办?” “你我这亲,到底是成,还是如何?” 长公主平静道:“到时候,自会有解决办法。” “那为何眼下没有?” 林江年反问:“既然长公主殿下不愿嫁给本世子,为何不干脆利落点,将你我这婚事退了?” “你为何不去?”长公主瞥他,面无表情。 林江年一摆手,笑道:“自然是因为本世子想娶长公主殿下你啊!” “……” “你答不答应?” 长公主盯着他,面无表情。 林江年双臂撑在石桌前,朝着眼前的长公主微微凑近了些。 眼下,两人都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长公主知道林江年假冒的身份,林江年也知道他身份已经曝光。但两人都很默契的掩饰着这点。 “的确是个不错的提议,不过本世子还想问问,这朝堂何时才能安稳?” 林江年盯着她的眸子:“要是一直不稳,本世子岂不是要一直留在京中?” 长公主沉默了一会儿,瞧了他一眼,方才开口:“等太子殿下身体痊愈。” 林江年盯着她的眼睛,瞬间明白了点什么。 这位长公主与当朝的太子殿下,还有那位三皇子同出一胞,为当朝皇后所生,乃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妹。 但三人的关系却并不如外界所传言的那般好! 太子殿下李辞宁,是天子立下的储君,但那位三皇子,却并不甘心当一个闲散的王爷。 或许是同出一胞,亦或者是天子对皇后的宠爱,爱屋及乌转移到了这位三皇子身上。因此相比于其他皇子,三皇子在京中独守恩宠,也是少有成年后,依旧能留在京中的皇子。 而眼前这位长公主,则是听说与太子殿下关系更亲近些,与三皇子之间,反倒有些隔阂矛盾。 想来,也并不难理解。 大家是亲兄姐妹,为何你支持太子不愿意支持本王? 难道就因为他比本王先出生吗? 论才能,论谋略,本王哪点比不上太子? 嫉妒怨恨不甘愤怒之下,那位三皇子到底产生了何种扭曲心态就不得而知了…… 当然具体情况旁人并不清楚,只是大概能猜到,这位长公主与太子殿下走的近。 如今京中传闻太子殿下病重,朝堂之上岌岌可危,乌烟瘴气。如此情况下,长公主突然与他提起暂且搁置婚事,这就十分微妙,值得推敲了…… 也是在这瞬息之间,林江年快速权衡着利与弊。 他此次入京,本就没打算娶这位长公主。眼下她提出暂且搁置婚事,对林江年来说倒也算是个不错的选择。 除此之外,大宁王朝的朝堂局势,也是林江年最为关心的之一,毕竟这关乎着临王府生死存亡的重要命运。 究竟是王朝下定决心挥起屠刀决定削藩,亦或者是朝廷选择议和,化干戈为玉帛…… 一切暂时都不得而知! 但却也不失一个机会,林江年或许能趁机摸清朝堂局势,也好让临王府早有打算。 “不知太子殿下,如今身体如何?” 林江年突然问起。 长公主眸子盯落在林江年身上,没说话。 林江年轻笑:“本世子与你有婚约,太子殿下也算得上是本世子的……准大舅子。” “本世子关心关心下准大舅子的身体,没问题吧?” 长公主平静收回目光:“还好。” 虽是一句简单的还好,但却绝并非表面上那般真的很好。太子殿下病倒已有段时间,若是寻常小病,岂会直到现在都没有痊愈? 这位太子殿下病的恐怕有些不寻常了。 “要是有机会的话,本世子倒想进宫去看望看望太子殿下。久闻太子殿下才华横溢,宽厚仁心,没机会亲眼所见,乃一大遗憾!” 林江年感慨了一句,却见长公主盯着他,一言不发。 “怎么?” 长公主依旧是一言不发,不知想着什么。 冷风灌入亭中,她依旧静坐,坐的笔直,素手轻落在石桌上,眸子看着林江年。 “考虑的如何?” “嗯?” 林江年抬眸,对视上她的眼睛,而后轻笑:“本世子若答应你,有何好处呢?” “本宫已经说过了。” “还不够。” 林江年摇头,“本世子帮你搁置婚事,这可是要顶着陛下暴怒的风险,甚至我林家极有可能会被扣上谋逆罪名……此事如此凶险,长公主莫非打算轻易打发本世子?” 长公主眸子清冷,略带几分冷意盯着林江年。 良久! “你还想要什么好处?” “长公主能给本世子什么?” “你说!” 长公主的声音言简意赅。 林江年笑笑,在眼前这位长公主身上静静打量一番,目光落在石桌上,那把精致的长剑上。 剑鞘精美,雕刻着清晰可见的纹路,剑身四周隐约弥漫着寒气,肉眼可见是柄不可多得的宝剑。 似察觉到什么,林江年抬眸,又与长公主视线对上。 “想要?” “的确是把好剑!” 林江年顿了顿,又摇头:“不过,本世子从不夺人所好。” 长公主沉默了下,“此剑名约‘银月’,是剑道第一铸剑师倾尽了毕生心血打造的两柄剑之一,常年吸收日月精华,是天下少有的神兵利器,坚不可摧,削铁如泥……昔日江湖中多少人争夺它,不知闹出多少血雨腥风之事。” 听到长公主的介绍,林江年开始有些后悔了……刚才为何要急着装逼?! 如此神兵利器,可不多见。 似瞧出林江年心中所想,长公主又瞥了他一眼,淡然道:“另一柄,名叫‘秋水’。” “秋水?” 林江年一怔,而后意识到,这‘秋水’,不会指的是他那把秋水剑吧? 他知道秋水剑乃是世间不可多得的宝剑,却也没想到它的来头这么大? 与长公主手中的‘银月剑’并称,皆出自于剑道? 剑道作为天底下剑术最为巅峰造极的势力之一,能锻造出如此神兵利器也并不意外。 但让林江年好奇的是,这‘秋水剑’是如意楼内那位李老前辈送给他的。除此之外,那位李老前辈还在如意楼内传授给了林江年剑道的至高绝学——‘剑之九术’! 那位李老前辈,为何会知晓剑道的至高绝学? 甚至就连那剑道已经失传的‘剑之九术’的最后一式,都传给了林江年。 他,到底是什么人? 与剑道又有什么渊源? 心中虽然疑惑,但林江年并未提起。 那剑之九术虽暂时还没有用武之地,但林江年并未荒废,勤学苦练之下,如今已能发挥出几分实力。 随着林江年的实力日渐提升,这剑道的至高绝学也似乎距离破封的日子越来越近。 林江年看了一眼面前的长公主,她传闻是剑道的第一高手,剑术已冠绝天下。 这‘剑之九术’虽说只有九式,但这九式当中却变化无穷,有无数种推演的方式。若能将其吃透,少说也能成为天底下少有的绝世高手。 就是不知,这‘剑之九术’她学到了哪一式? “原来‘秋水剑’与长公主的‘银月剑’竟是一对,如此说来,倒也算有缘。” 林江年停顿了下,又笑道:“既然‘银月剑’在长公主手中,本世子自然不会横刀夺爱……” 秋水剑既然能与这银月剑相提并论,林江年自然也就不太感兴趣了。 他望着长公主,停顿了下,又道:“长公主可还记得,当时本世子身受重伤被救下时,长公主吩咐锦绣喂给本世子的那些药物?” 长公主微微抬头,似预料到他将要说什么。 “不得不说那些药物果真神奇,竟能助本世子短时间内提升内功实力,内力大增……” “不知,长公主可否还有?” “还有一些。” 长公主缓缓开口,却又很快摇头:“不过,对你没什么用了。” “嗯?” “那些淬炼身体,提升内功的药物,只对五品之下的武者有用。” “对你来说,已经效果不大。” 如今林江年内功实力已经踏入五品之境,这些药物,自然也就没了太大作用。 仔细一想想,似乎也不无道理。 若靠着药物就能无脑提升内功,批量制造高手,那各大世家中的武功高手恐怕早已数不胜数了。 得到这个结果,林江年虽有些失望,但也并不失落。 既然内功没了捷径可走,他又盯上了眼前的这位长公主。 “听闻长公主武学天赋惊人,年纪轻轻武功早已登峰造极,天下鲜有敌手。不知……长公主可否指点指点本世子几招?” 林江年又提起。 如此高手资源就在眼前,不用简直暴殄天物。 能从这种级别的高手手中学到一招半式,或是武学经验,都会受益无穷。 长公主摇头:“我指点不了你。” “为何?” “教不了?” “为何教不了?” 长公主沉默了半响,才开口道:“我,不会教。” 她没有教过人,也不知道该怎么教! 对她来说,习武似乎也根本不怎么需要教。 “你不会……教?!” 林江年下意识质问,像她这种级别的高手说自己不会教,简直就是在胡说八道。 但很快,他又意识到什么。 “你,为什么不会教?” “不知道。” “那你平时是如何提升实力的?” “练功。” “还有呢?” “打坐修行内功。” “没有碰上过什么瓶颈,不懂的地方?” 长公主眼神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习武修行如此简单,怎么会有瓶颈?” 林江年:“……” 他算是明白了! 像长公主这样的武学天才,的确大概不会教。 对她们来说,天赋便已经决定了一切。那些对于其他人需要苦思冥想,绞尽脑汁数月甚至数年都不得其解的疑惑,在她眼里,似乎没有任何难度。就像是理所当然,本应该如此轻描淡写带过…… 这是武学天赋的恐怖之处! 这也注定了像她这般武功虽然极深,但并不一定会教导他人。毕竟对她来说,有些东西似乎并不需要教,天生就会。 你若问她,她反倒会一脸茫然:“就是这样会的啊?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就是会了!” “……” 林江年沉默了许久。 他自认为武学天赋已经很不错,习武半载,如今已能跻身天下高手行列。这等天赋和实力也算是天下少有。 可如今放在这位长公主面前,却显得有些可怜。 不太够看。 “能问个问题吗?” 林江年盯着眼前这一袭白衣联袂,如九天仙子般清冷孤傲的女子,忍不住问道:“你如今,是什么实力?” “二品天玄?还是一品宗师?” 听到这个问题,长公主似思索了下。而后轻轻摇头。 “我也不知道。” “不知道?” 林江年皱眉:“你不清楚自己如今的实力?” “嗯。” 林江年盯着她看了许久,确定她不像是在说谎。 心中更疑惑了。 怎么会不清楚自己的实力? 外界传言她已是二品天玄境的高手,她要么二品天玄,要么就已经踏入一品宗师! 为何还会不清楚? 不过,林江年倒也没有继续再问。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的话,你还能给本世子什么好处?” 林江年摊手,无奈道。 他能从这位长公主身上得到什么好处? 无非是她这一身深不可测的武功,让林江年既忌惮又羡慕。要是能借助她提升自己的实力,也算是一笔不错的交易。 可眼下计划落空,眼前这位冷冰冰的长公主殿下,对林江年来说就没有什么的吸引力,甚至,还不如锦绣对他的吸引力大。 “要不干脆,你干脆把你身边那个锦绣送给本世子当丫鬟得了?” 林江年随口道。 相比起这位长公主,似乎还是锦绣看着顺眼舒服点。 林江年本只是随口一说,锦绣毕竟是长公主的侍女,怎会轻易送人? 然而,长公主却很认真的犹豫思考了一阵。 “也不是不行。” 她抬眸望着林江年,平静道:“锦绣要是愿意的话,本宫可以让她跟着你。” 林江年:“?” “还真送?” “……”(本章完) 第二百九十一章 太子殿下 小院外。 身着浅青锦衣的锦绣立于围墙边的树下,来回踱步。 发丝被冷风吹得凌乱,呼出的气息在空气中凝结成团,一张精致脸蛋圆润泛红,目光时不时看向不远处的院子门口,不知想着什么。 那双灵巧的眸子里,偶尔闪过几分说不上来的神彩。 待到神采逐渐消失后,随之而来是有些百无聊赖。 公主,跟这位临王世子殿下聊什么呢? 那家伙,难不成真的要娶公主? 公主肯定是不会嫁给他的…… 可万一公主答应了呢? 不对不对,公主性子清冷,对男女之事从来不感兴趣。公主的眼中只有剑,公主可是要励志当天底下百年来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剑仙,怎么会因为一个男人动了凡心? 可是…… 不知是想到什么,锦绣甜美的脸上又浮现几抹说不上来的苦恼,目光不时打量着院口动静。 直到院子口传来脚步声,她这才略慌乱的移开视线。站在树下,微微仰着脑袋。 林江年走出小院,便瞧见不远处站在围墙边树下的锦绣,正仰着脑袋盯着树叶发呆。 远远望去,孤冷伫立的高挑身影,颇有几分难以形容的意境。 不愧是长公主身边的侍女,无论是容貌气质,都远不是普通世家那些所能相比的。 只不过,她好端端没事站在冷风中盯着一颗快秃完的枯树发什么呆? “锦绣姑娘?” 直到林江年开口,站在树下的锦绣这才回过神,扭头,美眸落在林江年身上。而后,她下意识微抬脑袋,下巴尖尖,轻哼了一声。 似还在生之前的气。 “有事?” “你在这里做什么?” 林江年朝着她走近。 “不在这能去哪?” 锦绣白了他一眼,她是公主的侍女,陪着公主出宫,自然是要守在这里。 林江年冲着她眨眼,目光略有些意味深长:“要不,跟本世子回姜府?” 锦绣神色当即有些警惕:“去姜府做什么?” “锦绣姑娘不是说没地方去吗?” 林江年道:“既然如此,不如跟本世子回姜府,锦绣姑娘不用担心没有栖身之地。” 回姜府? 他打的什么算盘她还能不清楚? 锦绣脸色微红,咬牙:“世子殿下的好心奴婢心领了……奴婢是公主殿下的侍女,没有公主殿下的允许,奴婢哪也不能去。” 回姜府? 这要是真跟他回了姜府,眼前这位临王世子还不把她吃的干干净净? 还是剥的干干净净的那种…… 他连公主殿下的主意都敢打,简直色胆包天,无法无天了,她一个小侍女岂能逃脱他的魔爪? “要是你家公主同意了呢?” 林江年饶有意思的盯着锦绣青嫩的脸蛋,如同像是抹了一层浅浅的胭脂般,白里透红,美艳动人。 公主同意? 公主怎么可能同意? 锦绣下意识就想否认,可抬头注视上林江年的目光,又感觉气势似乎弱了些。 想到这,锦绣撇撇嘴,轻哼一声:“若是公主同意,奴婢身为公主的侍女,自然应当照做。” “此话当真?”林江年挑眉。 锦绣心中微怔,心中莫名的多了一分不安。 他,不会真的打着这个主意吧? 不是说笑? 不会真的想跟公主说要她吧? 锦绣心头莫名有些不争气的扑通跳动了两下,有些说不上来的慌张。 她避开林江年那略不怀好意,莫名有些感到炙热的目光,声音不觉的小了不少:“奴婢怎敢不听公主的命令……自然是真的。” 不过,心中倒是安慰着自己。 不会的! 这临王世子定然多半是在故意调戏她,他身边貌美如花的侍女如云,又怎会瞧得上她? 即便他真有此意,公主也不会答应的……她跟在公主身边多年,也是知道公主秘密最多的人。就算临王世子想要她,公主也不可能同意的。 想到这,锦绣心头微松了口气。 可随之而来的,还有一丝莫名其妙的失落。 正当这时,林江年突然朝着她走近两步,走到她跟前。 两人之间的距离顿时拉近。 锦绣吓了一跳,来不及后退,便见临王世子凑近,携带着一股热浪气息,四周的冷空气也似乎被热浪吞没殆尽。 暖热的气息逼近,似将她包裹,以及林江年近在咫尺的脸庞,锦绣脸蛋瞬间通红,美眸慌乱,正想要后退时,却瞧见林江年那俊朗的脸庞上,似笑非笑的神色愈浓。 “巧了,你家公主刚刚才说,要把你赏赐给本世子!” 此话一出,锦绣瞪大了眸子。 懵在了原地! 赏赐? 公主,说要将她赏赐给临王世子? 这,这怎么可能?! 锦绣脑袋一片空白,绝美的俏脸上满是懵逼神色。 同时,还夹杂着一丝深深的……狐疑。 这临王世子,是不是故意骗她的? 还没等锦绣开始怀疑,便又听到林江年的声音传来。 “你要是不信的话,等下去问问你家公主。” 此话再一出,锦绣彻底懵了! 让她去问公主? 他都这么说了,那还能有假吗? 若是谎言,她只需要找公主一问就会被戳破。可眼下临王世子如此自信开口,分明就不像是胡编的? 难道…… “这可是你刚刚自己说的,只要你们公主同意,你就没问题的。” 瞧着眼前此刻满脸懵逼在原地的锦绣,林江年再度凑近了几分,笑眯眯道:“好好收拾一番,下次本世子就来带你回姜府!” “以后,你就是本世子的贴身侍女的。” “放心,回姜府了第一个就让你侍寝。” “……” 狠狠吓唬了一番锦绣后,林江年心满意足的扬长而去。剩下原地锦绣娇躯僵硬愣在那儿,脸色通红,那羞红从粉白精细的脖颈一直蔓延到了晶莹剔透的耳垂。 随着那冷风一吹,似愈发滚烫。 美眸盯着林江年离去的背影,久久都没回归神来。 公主,真的把她赏赐给临王世子了? 真,真要去姜府伺候他? 第,第一个晚上就得侍寝?! 锦绣绝美的俏脸上露出惊恐神情。 这,这么快? 她,她还完全没任何心理准备呢? 等等…… 公主真的不要她了吗? 锦绣这才猛然回过神,当即快步朝着院中一路小跑,跑进院中,跑到亭外。 亭中。 一袭白衣长裙的长公主依旧静静坐在那儿,似从始至终都没有动过。 “公,公主?!” 锦绣满脸通红,呼吸急促,声音结结巴巴。 “怎么?” 李缥缈目光落在亭外的锦绣脸上,轻声开口。 “公主……” 锦绣脸上满是委屈神情,又羞又慌:“你,你真的要把奴婢送给临王世子吗?” “送?” 李缥缈清冷的眸子扫了她一眼,似意识到什么:“他跟你说了什么?” “他,他说公主你不要奴婢了,要把奴婢上次给他。还说,还说……下次就要来带奴婢回姜府。” 锦绣脸上满是委屈幽怨:“公主,你,你真的不要奴婢了吗?” 长公主听完后,又注视着亭外的锦绣片刻,突然开口:“你愿意吗?” “不,不愿意?!” 锦绣连忙摇头,语气坚定道:“奴婢要跟在公主身边,公主去哪,奴婢就去哪!” 长公主沉默了下,道:“他刚才向本宫要你,本宫的确答应了。” 此话一出,锦绣瞪大美眸,眸中满是惊慌之色。 但很快,长公主又轻轻摇头:“不过,得你自己愿意才行。” 锦绣又怔住:“什,什么意思?” “本宫只是答应,你若愿意的话,的确可以跟他回姜府。” 长公主瞥了她一眼,又道:“你若不愿意,他也带不走你。” 锦绣愣在原地,思索片刻,方才逐渐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愿意了,才行? 公主是答应了,但需要她自己愿意,公主并不会强迫她。 这么说来的话…… 刚才临王世子殿下故意骗了她? 是在故意吓唬她? 想到这,锦绣心头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愈发羞恼。 他定然是故意的! 长公主缓缓收回目光,平静道:“锦绣,你跟在本宫身边也不少年了,迟早也要嫁人。” “这些年你替本宫处理了太多事务,也得罪了许多人。日后离宫,那些人不会善罢甘休。” “若你对他有意,本宫也不介意成全你们……这临王世子虽性子不稳,颇有劣迹。但有临王府庇佑,也足以保你一世平安。” 听到公主的话,锦绣回过神来,知道公主这是在给她谋后路,心中感激又有些莫名的情绪。 她是公主的侍女,也是公主最信任的人。若她哪天真的离开皇宫,那些安插在公主身边的眼线,自然不会放过她。 临王府对她来说,的确是个很好的庇佑之处。 只不过…… 锦绣咬牙,轻轻摇头:“公主,奴婢哪也不去。奴婢只愿追随公主身边,这辈子情愿不嫁人。” 长公主沉默了下:“可若本宫哪天不在了,这宫中就更没有你的容身之处了。” 锦绣神色微变:“怎么会?公主你身体如今健康好好的,不会有问题!” 长公主半响后才道:“本宫修行的功法过于逆天,将来会如何……谁也不敢断言。” 锦绣似想到什么,脸色微微有些惨白,连忙摇头:“不会的,那毕竟只是传说……谁也不敢肯定一定会……” 只是说到这里,锦绣也说不下去了。 她很清楚,公主正在走一条前人从未走过的路! 公主武学天赋惊艳,几乎是这数百年来最为顶尖的天才,远比外界所传言的更要恐怖。 当年尚且年幼的公主被送入剑道,作为亲传弟子培养。仅仅几年,公主便展露出惊人的武学天赋,一跃成为剑道百年以来最为年轻的第一高手。 甚至还有人断言,不出十年,剑道恐怕会诞生一位‘剑圣’。 然而,就在公主前途一片光明之时,公主又突然放弃了原本所学的功法,从头再来。 而这次,公主选择了一条没有人走过的武道。 公主的选择似乎并没有错,仅仅不过两年,公主便又再度踏入二品天玄之境。 这是多少惊艳天才穷尽一生都难以跨越的境界! 锦绣也不敢断言,公主未来的成就终点将会在哪? 但,公主所走的这条路没有人有过经验,而伴随着恐怖的武功进步速度,后遗症也极为明显…… 亭中的长公主目光淡然:“本宫早有预料,至于以后如何不得而知,但多条退路总归是好的……” 她看着锦绣,开口道:“这京中日后恐会大乱,哪天本宫真的出了事,你去他身边倒也还好。” 锦绣摇头,脸色惨白,咬牙:“锦绣只想留在公主身边,公主去哪,奴婢就去哪!” “若本宫哪天死了呢?” 锦绣目光坚定:“奴婢给公主殉葬!” 沉默。 许久后,长公主语气轻柔,似叹了口气:“你又何苦……你不喜欢他么?” 锦绣顿了下,低眸:“锦绣不想离开公主。” 又是一阵沉默。 半响后,亭中的长公主缓缓起身,拿起桌上的‘银月’ “走吧。” “公主,回宫吗?” “去东宫!” …… 东宫。 古色古香的亭廊,庭院中花草茵茵。 虽是寒冬,却颇有几分早见春的景观。 庭院边的窗口,正坐着一位身着锦衣的年轻男子,约莫三十不到,锦衣蟒袍,器宇轩昂,样貌堂堂,眉宇俊朗,浑身上下仿佛与生俱来有股尊贵的气息。 只不过,这年轻人的脸色却有些苍白,像是身体不适般,显得颇为憔悴。 “咳咳!” 咳嗽声响起,年轻人收回视线,眉间皱了皱。 一旁的仆从见状,赶忙上前:“殿下,外面冷,您身子骨弱,先回屋吧。” “无妨。” 李辞宁摆摆手:“这点风寒不碍事的。” 他凝望着院中景色,似有些眷念,也有些感慨喃喃:“也不知道孤,还能不能见到明年开春了……” 可话刚说完,又剧烈咳嗽了两声。 给旁边的仆从吓的胆战心惊。 “罢了,回房吧。” 李辞宁收回目光,轻轻摇头,转身准备回房。 就在这时,亭外传来下人声音。 “长公主到!” 李辞宁脚步一停:“缥缈来了?” 下一秒,一袭白衣胜雪,如冬日寒霜的身影缓缓出现。 “缥缈!” 李辞宁瞧见妹妹,脸上很快浮现起几分溺爱笑容:“你怎么来了?!”(本章完) 第二百九十二章 想见妹夫 身着白衣长裙的李缥缈缓缓走近,绝冷的气质使得她整个人愈发空灵冰冷。 她看着站在走廊外的李辞宁,又瞥了眼他身后的侍女仆从。 “为何不回房?” 声音清冷,却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冷漠质问。 周围屋檐下的侍女仆从,隐约感觉似有一股绝寒气息扑面而来,尤其是长公主漠然的语气,她们心头猛的一颤,神色愈发慌张恭敬。 “出来透透气,正准备回房呢。” 李辞宁轻笑一声,摆摆手:“缥缈你怎么来了?正好,也有几日没见了,进来陪孤聊聊天吧?” 说罢,李辞宁回到房间。 李缥缈沉默,紧随而入。 铺设着地暖的房间内,阻隔了门外的寒风。李辞宁走到一旁靠窗位置,盘腿坐在蒲团上。 身前有一小炭火烤炉,炉上烧着一壶热水。一旁的侍女端起热水,泡了两杯茶。茶香四溢,热气在房间内弥漫。 “缥缈,过来喝杯热茶?” 李缥缈清冷走近,在对面的蒲团上盘腿坐下。 而后,瞥了眼桌上的茶水,又瞥眸看他,声音清冷:“身体如何了?” “暂时死不了。” 李辞宁脸色苍白,稍显虚弱,但脸上笑容却始终温和。 长公主听闻,微微低眸,没说话。 “不用太担心!” 太子殿下看着眼前自己的这位亲妹妹,轻轻摇头:“孤现在这不还好好的吗?” “没什么大碍了!” 长公主抬眸盯着他,盯了许久后,才道:“我会想办法的。” “辛苦你了。” 李辞宁轻叹气:“自从孤病倒以来,这朝中就没一日安宁过。若非有缥缈你暗中帮忙,还不知会乱成什么样。” 长公主不语。 李辞宁似想起什么,叹气:“父皇热衷长生之道,闭关不理朝政,命孤监国。如今这朝堂上乌烟瘴气,孤倒是辜负了父皇的信任。” 长公主道:“这不是伱的错。” “孤身为太子,这如何不是孤的过错?” 李辞宁笑了笑,脸上笑容逐渐缓缓收起,目光逐渐闪过一丝锋芒,沉声道:“父皇命孤监国,却又宠信陈昭,给孤在朝堂上留下了一个好大的对手。” “那陈昭备受父皇宠信,手握密天司,在朝堂之上拉帮结派,权势滔天,就连孤也不得不避其锋芒……” 说到这里,李辞宁停顿了下,又深深叹了口气,抬眸看向李缥缈:“缥缈,你说,父皇此举究竟是想锻炼孤的能力……” “还是说,不信任孤?” 长公主沉默良久,欲言又止。 “若父皇留下陈昭是想磨炼孤,又为何要如此放任陈昭壮大?这陈昭在朝中早已无法无天,颠倒是非,残害忠良,连兵部侍郎一家都没逃脱他的魔爪……” 李辞宁目光微微冰冷,又收敛眸子,沉声开口:“还是说,父皇担心孤会效仿前朝那般,做出大逆不道之事来?!” 温暖的房间内,寂静无声。 长公主依旧没有开口。 李辞宁苦笑一声,感慨道:“孤虽是太子,但父皇似乎并不是很喜欢孤?” 长公主看了他一眼,道:“你是嫡长子,是父皇与母后的第一个孩子,父皇怎会不喜欢你?” “但父皇,似乎更宠爱三弟。” 李辞宁苦笑:“父皇从小就更喜欢三弟,虽未表现出来,但孤能察觉的到……父皇不过是碍于孤嫡长子的身份,方才立了孤为太子。” “我朝祖训,成年后的皇子需离开京城,前往封地。三弟成年后依旧能留在京城,本就是父皇的默许……” “三弟野心勃勃,早对孤这位置觊觎已久。” 李辞宁深深叹了口气:“你我三人本是亲兄妹,谁料还是最终走到了决裂的这一步!” 长公主沉默:“那是他自己的选择。” “孤不愿与三弟最终走到那一步……” 说到这里,李辞宁又猛烈的咳嗽了两声,捂着胸口,深呼吸几口气,脸色似乎更苍白了些。 “若三弟日后当真能当一个贤德仁礼的帝王,那孤……” “他当不了!” 没等李辞宁说完,李缥缈打断了他,冷声道:“他心胸狭隘,手段狠辣,做事不择手段,若他当了皇帝,必定天下大乱。” 李辞宁沉默,他又何尝不知三弟性子? 他若当了皇帝,以他这般性子,如何震的住南北那两位异姓王? 长公主眸子微冷,落在李辞宁身上:“你这次无故病倒,难道真跟他没有任何关系?” 提及此,李辞宁彻底沉默了,那张苍白俊朗的脸庞上,浮现起了几分似不愿意去深想的情绪。 “你就是太心软了!” 长公主冷眸盯着他:“太过于心软,迟早会害惨了你!” “一个心软的帝王,也同样镇不住朝堂,镇不住这天下。” 李辞宁沉默了许久:“他终究是孤的亲弟弟。” “帝王之家,没有亲情。”长公主冷声道。 李辞宁轻摇头:“若三弟真能有平定那两位异姓王的能力,使我大宁王朝疆土完整,国泰民安……纵使他性子的确狠辣了些,也未尝不可。” 说到这里,李辞宁停顿了下,又冲着长公主一笑:“一个手段狠辣点的帝王,不比孤好些?” 长公主始终面无表情:“他若登基,这天下必定大乱!” 李辞宁抬头:“缥缈为何如此肯定?” 长公主看了他一眼,面无表情道:“他与林江年有不死不休的大仇!” “林江年?” 听到这个名字,李辞宁目光微眯:“临王世子?” 而后,恍然大悟般:“你是说前些日子京中发生的事情?” “不止!” 长公主道:“林江年入京之时,差点死在他手上。” “以他的性格,绝不会善罢甘休!” “李元登基之日,必是大宁王朝分裂之时!” 长公主斩钉截铁的声音传来。 李辞宁沉默许久。 他自然明白这个道理。 王朝天子与藩王若有不死不休之仇,这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那林江年是临王林恒重的独子,必定是未来继承藩王之位的人选。 那到时候…… “临州如今情况如何?” “还好。” 长公主淡淡道:“临王世子入京,林恒重并未有什么行动……但临州是他林家的地盘,背地里谁也不敢保证。” 这话,显然是在提醒着这位太子殿下。 沉默良久,李辞宁似想到什么:“缥缈,没记错的话,这临王世子与你有婚约在身吧?” “他此次入京是打算向父皇提亲,迎娶你的?” 长公主神色淡然:“我不会嫁给他。” “这可是父皇赐婚。” “那又如何?!” “……” 李辞宁听闻怔了下,而后叹气。 他了解自己这妹妹的性格,说不嫁,那就真的没打算嫁。 “那你打算怎么办?” 长公主看了他一眼,沉默了一会儿:“等你身体好起来再说吧。” 李辞宁苦笑:“孤这身体,也不知能不能真的好……”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下,突然有些好奇:“说起来,你见过他了吗?” 长公主不置可否。 “孤倒还没见过这位未来妹夫呢!” 李辞宁脸上露出几分笑容:“也不知他样貌如何,配不配的上你?” 长公主移开目光,一言不发。 “有机会的话,孤倒想见见他。” 李辞宁轻笑一声:“看看孤的这位未来妹夫,看看这位未来的临王……” 长公主回过头,盯着李辞宁看了许久,点头。 “好!” “……” 马车缓缓停靠在姜府外的小巷。 林江年推开车帘,跳下马车,冷风在小巷内乱窜,正准备回府的林江年,突然听到巷子另一侧传来了声音。 “临王世子殿下?” 林江年微微侧目,视线中多了一位样貌普通的中年男子,正恭敬走上前来,低头弯腰。 “你是?” 林江年打量着此人。 “小的是吏部侍郎高大人家的仆从,受我家老爷之命,前来给临王世子殿下送请帖。” 中年男子佝偻着身子,神情恭敬,毕恭毕敬的递上了一张请帖。 林江年瞥了眼他手中的请帖,并未接过:“吏部侍郎,高伯彦?” 中年男子道:“正是。” “你家老爷请本世子?” 林江年似乎有些意外,目光奇怪:“你确定?” 中年男子开口道:“我家三少爷年轻不懂事,受奸人蒙蔽,差点害得世子殿下蒙冤。如今真相大白,三少爷也算是咎由自取。我家老爷对此十分悔恨,也对临王世子殿下表示十分惭愧。因此特地命小的前来,特请殿下三日后小聚,我家老爷想当面向临王世子殿下表达歉意,还请世子殿下大人不记小人过,给我家老爷一个赔礼道歉表达歉意的机会……” 林江年没说话,目光盯落在此人身上良久。 半响后,林江年突然笑了起来,他从中年男子手上拿过请帖,淡淡笑道:“既然是高大人宴请,本世子自当要给这个面子!” “回去告诉你家老爷吧,本世子三日后一定到!” 中年男子神色愈发恭敬:“那小的与老爷就回去恭候世子殿下大驾光临。” 说罢,中年男子退下,离开了小巷,很快消失不见。 林江年站在原地,盯着手上的请帖,目光意味深长。 “殿下,你当真要去赴宴?” 身旁传来林青青的声音,带着几分警惕:“这高伯彦刚死了儿子,就突然来宴请殿下,有些不对劲……” 林青青面色严肃:“高文阳的死跟殿下脱不开干系,他此举,反倒有些像是在给殿下您布鸿门宴。” “鸿门宴?” 林江年轻轻摇头:“他高伯彦有这个胆量吗?” 林青青沉声道:“殿下,不可不防……这高伯彦手段狠辣,连自己儿子都杀,简直畜生不如。” “我倒觉得,他大概是想巴结本世子!” 林江年瞧着手中的请帖,轻笑一声。 “巴结?” 林青青一怔,面露几分疑色。 “高伯彦用高文阳的死,向三皇子投了名状。不但保住了他高家的基业,更应该从三皇子那里得到了莫大的好处。” 林江年眯眼,“但如此一来,也相当于将他高家彻底绑在了三皇子的阵营。三皇子若是日后争储成功,登基为帝,他高家自然飞黄腾达。可若三皇子失败了,那他高家将会有灭顶之灾。” “如此一来,他高伯彦就不得不为自己寻好退路。” 林青青细细一思考,而后猛然反应过来什么:“所以,他高伯彦今日派人给来殿下你送请帖,就是暗中寻的退路?” 林江年目光淡然:“我与三皇子势如水火,若三皇子失败,唯一能救他们的,也只有本世子了!” “可是……” 林青青不解道:“如今他高家已经投靠了三皇子,若日后三皇子争储失败,他高家又怎么可能置身事外?” “这谁知道呢?” 林江年神色轻松,似笑非笑:“谁知道,这高家是不是在忍辱负重呢?” “毕竟,高文阳的死,跟那位三皇子脱不开干系……” 林青青神色怔住,似明白了点什么。 林江年则是低头盯着手中的请帖,突然轻笑一声:“你说,我现在要是将这张请帖送到三皇子那里……会怎么样?” “三皇子定然会勃然大怒,对高家怒而下手!” 林青青抬眸:“殿下,你难道是想要对高家下手?” “不。” 林江年轻轻摇头:“我想看狗咬狗!” “狗咬狗?” 林青青还正疑惑时,突然目光又猛然一凝,扭头看向小巷不远处。 视线中,多了一道黑影,正静静立于小巷围墙之下。 “什么人?” 林青青低喝开口,目光警惕。 “青青,你先回去吧。” 林江将手中的请帖丢给青青,转身朝着小巷外走去。 林青青站在原地,目光狐疑。 神色依旧警惕,一动不动。 林江年则是走进围墙下的那道身影跟前。 “陈魁首,有事么?” 围墙之下,陈常青脸色略沉,似有些不好看,他沉声道:“高文阳在密天司地牢中自杀了。” “我知道。”林江年点头。 “他的死,跟陈飞扬脱不开干系。” 陈常青眼神冰冷。 “所以呢?” 林江年并不意外,看着他:“你打算怎么办?” 陈常青抬头看了林江年一眼,又低下。 “陈飞扬掌管密天司,与京中诸多势力官员有染……我怀疑,他背后跟三皇子一定有联系。” 林江年看了他一眼,突然道:“陈飞扬是宫中那位陈公公的爪牙?” 陈常青目光冷冷:“是。” “他为何能成为陈昭的爪牙?” 陈常青略迟疑:“不清楚。” “他既然能成,你为何不能?” 陈常青一怔,抬头看着林江年,见林江年目光淡然,轻笑一声。 “你说,他要是死了的话,你在密天司内的权力地位,会不会更进一步?” 意识到什么,陈常青脸色微微一变,而后摇头:“密天司有四大护法,哪怕死了一个陈飞扬,还有其他三名……” “要是其他三个也都死了呢?” 没等陈常青说完,林江年打断了他。 陈常青愣住。 都,都死了? 那可是密天司四大护法,宫中那位陈公公的手下,权势滔天,怎么可能全部都死…… 可一想到眼前林江年的身份,陈常青却又感觉心中仿佛有什么东西咯噔猛地跳动了一下。 密天司中,只有那四位护法横挡在他面前。 若是他们四人都死了的话…… “你,你……” 陈常青的声音有些沙哑:“打算杀他们?” 林江年并未回答他这个问题,只是轻轻一笑:“机会就在眼前,至于能不能抓住,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陈常青沉默,半响后,目光中闪过一丝凌厉。 “我会的。” “……” (本章完) 第二百九十三章 谁说我不介意 天色渐暗。 姜府小院,纸鸢坐在靠窗的屋檐下,一缕被冷风吹散落发丝,滑过清冷的面容,眸子不经意落在院中那被棵吹弯了细腰的柳树上。 昨晚的冷风凌厉了大半夜,院中的树木遭受了不小的摧残,一片狼籍。白天府上的下人收拾完后,虽恢复了大半,但院中的树木依旧像是焉了般,无精打采着。 林青青一身青色劲装,看上去干净利落,眉目间还洋溢着几分异样的色彩,正站在一旁,低头说着什么。 “殿下刚才回来时,在门外碰上了密天司的魁首陈常青。此人不知是敌是友,但殿下似乎对此人极为看重……” “陈常青?” 纸鸢微微抬眸,神色思索着什么。 “查过此人了?” “殿下命属下查过,此人的确有些不简单……” 林青青缓缓将陈常青的来历身份说出。 纸鸢听完后,默然了片刻,淡淡点头:“知道了。” 林青青点头,正准备离开时,又想到什么,犹豫了下:“那,殿下那边……” 她神色有些担忧:“王爷曾有嘱咐,临王府绝不会干扰参与京中朝廷事务。如今殿下打算掺和三皇子争储,这会不会使殿下陷入被动困境,对殿下,对临王府不利?” 纸鸢看了她一眼:“你问过殿下了吗?” “属下提过异议,但殿下并没放在心上,属下担心……” 纸鸢淡淡打断了他:“既然殿下已经决定,就随他去吧。” 说到这里,纸鸢又停顿了下,道:“他是临王世子,也是你的主子。日后,这些事可不必再向我汇报。至于殿下的选择决定,你照办即可。” 林青青听到这,抬眸一怔,似意识到什么,心头一惊:“纸鸢姐,您,你难道……” “嗯?” 纸鸢看她。 林青青神色有些紧张,“纸鸢姐,你,是又要离开吗?” “为什么这么说?” 林青青眼神复杂,有些担忧:“您说这话,跟上次在临王府你打算离开的时候一模一样……” 纸鸢沉默了下,道:“你们是世子亲军,是王爷当年精心挑选出来,给殿下准备的一支精锐。如今殿下已有了独当一面的能力,自然也是时候将你们交给殿下了。” “那纸鸢姐您呢?” 林青青有些紧张的追问,她担心纸鸢姐又会像上一次那样,决定离开。 虽说殿下如今的确已经有了能独当一面的能力,但殿下太年轻了,这京中不比临州,京中凶险万分,走错一步后果都不堪设想。以殿下一人不一定真能斗得过那帮老东西,殿下的身边,还是需要纸鸢姐来辅佐。 “我?” 纸鸢沉默了下,低眸思索了片刻,轻轻摇头:“放心吧,我暂时还不会离开。” “暂时?” “以后的事情,谁知道呢?” 纸鸢淡淡开口:“你先下去吧。” “是。” 林青青虽然心中依旧存疑,但也没有再问,点点头,转身离开了。 待到林青青离开后,院中重新恢复冷清。 天色已经暗下,远处的天边漆黑一片,偶有星光闪耀。院中,冷风又再度侵袭而来,将院中树木吹的哗哗作响。才刚经历过昨晚摧残的树儿,似已经有些不堪重负,摇摇欲坠。 纸鸢盯视了一会儿,眼角余光突然瞥见了一道身影。 她转过头,见不远处的侧门,昏暗视线下,一道娇小的身影正蹑手蹑脚的走了进来,怀中似乎抱着什么东西。 “小竹?” 刚走近小院的小竹,冷不丁听到有人喊她,顿时吓了一跳。 “纸,纸鸢姐?!” 小竹抬头,瞧见纸鸢正出现在屋檐下,静静看着她。 “你刚才去哪了?” 纸鸢瞧见‘鬼鬼祟祟’模样的小竹:“你怀里拿着什么?” 只见一脸‘鬼祟’的小竹,怀中正抱着一团什么东西,只是天色渐晚,被小竹抱在怀中,看的不太清楚。 “啊?” 小竹脸上闪过几分惊慌,而后小声道:“我,我刚去后院收,收衣服被褥了……” “这,这是奴婢今天帮殿下洗的衣衫,刚准备收回来替殿下烘干……” 小竹说着,声音越来越小,语气也越来越心虚慌张。 不过,纸鸢听的并不真切。 听到是给林江年洗的衣衫,没有太怀疑,只是觉得小竹略有些奇怪,也没有太放在心上,微微点头:“去吧。” “是。” 小竹顿时深深松了一口气,如释重负,低着脑袋,快步抱着怀中的衣服回到房间。 回到房间后,小竹小心翼翼的将房门反锁上,抱着怀中的包裹走到了一旁桌前。放下,小心翼翼打开包裹。 很快,包裹里露出了一袭鲜红长裙,红的鲜艳。 极为耀眼。 小竹瞧着包裹里的红裙,脸上露出几分小纠结。 不出意外,这身长裙的主人,肯定就是昨晚被殿下抱回房间,欺负了一整晚的那名女子留下来的。 今早她在帮殿下收拾房间的时候,发现了这一身长裙,顺便帮殿下‘毁尸灭迹’的同时,也将这一身红裙给洗了。 一开始小竹还并未放在心上,在将被褥和红裙洗过后,挂在了后院。直到前不久府上的另一名丫鬟姐姐突然问起时,才让小竹感觉到不对劲,警惕起来。 这一身红裙太过于耀眼了,府上根本就没人这么穿。 姜府下人虽说没有统一的服饰,但也没人会穿这么显眼的衣服,而纸鸢姐姐也从来不穿红衣。如此一来,这就太明显了! 万一要是被纸鸢姐发现,问起来……岂不是就露馅了? 意识到这点小竹,立刻赶紧回到后院,悄悄摸摸将红裙收起,准备藏到房间里来。 没想到被纸鸢姐姐碰上,差点露馅。 这要是被纸鸢姐姐发现,这可就不得了了啊! 想到这,小竹脸上露出几分后怕神色,拍了拍那微微隆起的小胸脯。 “太凶险了……哼哼,殿下这次一定可要好好感谢感谢我呢!” 小竹轻哼哼着,有些小得意。 起身将红裙拿起,铺开放在一旁火炉边,准备烘干后收起来,回头给殿下送去。 铺开红裙,小竹看了几眼,似想到什么,眨了眨眼。 看了看红裙,又低头看了看自己。 半响后,再眨眼。 “这位红衣姐姐……” 好像比她大不少? …… 林江年回到姜府时,天色已完全暗下。 姜父政务繁忙,还尚未回来。林江年被姜母喊了过去,关心问候了一番。 最近京中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姜母也有所耳闻,担心不已。在听到林江年保证说没事后,方才放下心来。又叮嘱林江年在京中要小心,同时又还问起了跟长公主婚约的事情。 林江年并未告诉姜母他退婚的打算,加上最近姜府一直在准备聘礼,入宫求见陛下的打算,姜母对此十分上心,林江年在简短解释完后,方才回到小院。 “殿下!” 院中等候多时的小竹小跑上前,仰着小脸蛋,红扑扑着,看上去很是高兴。 “怎么了?” 林江年捏了捏小竹娇嫩的脸蛋,笑道:“什么事这么高兴呢?” “没,没呢!” 小竹红着脸。 “一天没见,想不想殿下?” 林江年笑嘻嘻问起。 小竹脸蛋更红了,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声音很轻:“想……” “有多想?” “……” 小竹没说话了,她形容不出有多想。 支支吾吾了半天,不知道怎么形容。 “好了,去给殿下准备热水吧!” 林江年也没为难小竹,摸了摸她的小脑袋。 小竹低着脑袋,嘀咕道:“热水已经备好了!” 林江年一怔,低头看着乖巧可爱的小竹,突然走上前,将小竹拦腰抱起,大步朝着浴房走去:“那感情好,走,今天帮殿下搓背去!” 小竹脑袋先是略有些空白,等到反应过来时,脸蛋刷的一下瞬间通红,挣扎了起来。 “殿,殿下,不,不要……” “会,会被纸,纸鸢姐姐发现的……” “……” 沐浴过后,换了身衣衫的林江年神清气爽,来到了隔壁小院。 隔壁院落很是冷清,除去不远处屋檐下那唯一亮着灯光的房间外,再无动静。 纸鸢喜静,并不喜欢热闹,身边也没有侍女跟着。 在临王府时,她是林江年的贴身侍女。但在姜府,姜母是将她当亲生女儿看待。纸鸢在姜府的待遇,可不比他这位临王世子要低。 林江年来到纸鸢房间门外,敲门:“纸鸢,你在吗?” 虽然从院外侍女的口中确定了纸鸢在房间,但林江年还是很保险的先敲门。 前两次教训历历在目。 可不敢再有第三次。 前两次可以用无意来解释,要是再来第三次,哪怕是再无意,怕是也解释不清楚了。 “进来。” 房间内传来纸鸢清冷的声音。 林江年这才放下心,推门走入。 冷风涌入房间,吹的灯火摇曳。 一袭宽松浅蓝长衣的纸鸢正坐在桌前,低头看书。身上披着一件厚厚的外衫,裹的严严实实。 那衣襟包裹,只能瞧见半截粉白的脖颈,以及那精致的小巧的下巴,一张绝美秀气的脸庞。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花香气息,夹杂着香薰,以及纸鸢身上独有的气味,混合一起,很是好闻。 似刚沐浴过不久,尚未完全消散。 林江年走近时,还能瞧见纸鸢那尚未完全干涸的发丝。 “天这么冷,怎么没把头发擦干?” 林江年走到纸鸢身旁,开口:“当心感冒。” “没事。” 纸鸢摇头。 “怎么能没事?我帮你吧!” 林江年说着,从一旁拿起了毛巾,轻轻帮纸鸢擦拭起了头发。 动作很轻,柔软的毛巾顺着少女那丝滑的青丝滑落。手指鼻息间,皆是少女身体上的清香。 纸鸢神色似有些不自然,在灯火的照耀下微现的有些发红,却并未阻止。 她低眸片刻,突然开口:“为何突然对我献殷勤?” “有吗?” 林江年低头看她,轻笑:“这就算是献殷勤吗?” 纸鸢回头看了他一眼:“你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吗?” “我能做什么亏心事?” 纸鸢扭过头,没再说话。 但如此一来,本来还坦荡的林江年,开始有些心虚了。 她这算是什么反应? 难不成,是知道了点什么? 林江年下意识想起的,就是昨晚的事情…… 昨晚他与那位魔教圣女颠鸾倒凤,大战三百回合的事情……不会是暴露了吧? 不过,知道昨晚事情的人只有小竹,小竹应该不会叛变。 心念如此,林江年又很快冷静下来。 应该没有! 若是纸鸢已经知晓昨晚的事情,恐怕就不会是现在这样的反应。 怕是今晚都不会让林江年进房间。 想到这,林江年微松了口气。 低头见纸鸢不语,轻笑一声,继续帮她轻轻擦拭秀发,开口道:“我今天见到了那位长公主了!” “她果然急了,想逼我让步……” “京城外那次,是她救了我,我当时承诺日后必定报答,她借此想要逼迫我让步!” “不过,被我拒绝了!” “……” 林江年一边帮纸鸢擦拭秀发,一边轻声讲起今天见到那位长公主时发生的事情。 当然,其中隐匿了长公主已经发现林江年假冒身份的消息。 “她想与我各退一步,将婚约暂且搁置拖延,等那位太子殿下病好后在议……我倒怀疑,她想接机进行某些不可告人的秘密……” 等到林江年说完后,纸鸢始终没有开口。 “怎么不说话?” 林江年轻声问起,似意识到什么,低头盯着纸鸢那清秀的侧脸,试探问道:“生气了?” 纸鸢这才抬眸,平静道:“你做的没错!” “如今京中情况复杂,不少人都在背后盯着你。退婚对你,对她来说,都不见得是一件好事。” 纸鸢显然看的透彻。 将婚约拖延下去,的确是最好的选择。 听到这,林江年方才松了口气,“你没生气就好!” 而后,他又笑道:“我还以为你会介意呢……” “谁说我不介意?” 纸鸢突然开口。 林江年一怔,低头看着纸鸢那清秀冰冷的俏脸,脸上笑容微凝:“纸鸢,你……” “你做的的确没错!” 纸鸢平静开口,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我的确很介意!” “也很生气!” “……”(本章完) 第二百九十三章 你到底是谁 明明暖香四溢的房间内,林江年却莫名感觉有股冷风侵袭。 就在这一刹那间! 他低头,瞧见的依旧是纸鸢波澜不惊的侧脸,以及这漫不经心的话语。 很介意? 也很生气? 林江年脸上笑容逐渐消失,似明白了些什么。 手上的动作微顿了下,随后又恢复如常,继续帮纸鸢擦拭着头发。动作很轻,也很认真。 待到擦干后,林江年又从一旁梳妆台取来木梳,将纸鸢将略凌乱的秀发梳开,乌黑青丝稠密柔顺。 随后,他坐在了纸鸢的身旁。 很近。 侧目,便能嗅闻到纸鸢身上的淡淡清香。 那张精致白皙轮廓的脸庞,出尘而绝美,在灯火的照耀下,似愈发冷艳。 那双明亮清彻的眸子就这般落在林江年身上,静静注视着他,一言不发。 脸上瞧不出任何情绪。 “对不起。” 林江年盯着纸鸢的脸庞,突然轻声开口。 突如其来的道歉,似让纸鸢怔了下,眸子微微动了动,盯着他。 “你说的没错,暂且搁置我与她的婚约,的确是目前来说最好的选择。只不过……” 林江年轻叹了口气,抓住纸鸢的小手:“委屈你了。” 前不久的林江年还信誓旦旦的跟纸鸢保证,会尽快跟长公主退婚,好回去娶纸鸢。 结果眼下带回来的,却是与长公主暂缓婚事的消息。 纸鸢若是不介意,那才奇怪! 她生气,自然也在情理之中。 纸鸢微微移开目光,淡淡道:“我没委屈。” “你与她本就有婚约,退婚与否,与我并无关系。” 她脸上始终没有任何情绪,就连语气都异常冷静。 只是…… 在说出这话时,她那原本被林江年握在手心的手正在试图挣扎往回抽。 还挺用力! 林江年低头瞥了一眼,嘴上说着没关系,身体反倒挺诚实? 要是真信她说的没关系,那才有鬼了! 林江年自然没有让她挣脱开,趁着纸鸢用力抽回手时,林江年顺势往她身旁挪了挪,两人靠近了些。 又将纸鸢试图抽出去的手,重新握在大手之中,低头盯着她那略闪过一丝恼怒的眸子,轻笑:“既然没关系,你为何又要介意生气?” 纸鸢沉默了下,冷声道:“不能吗?” “当然可以。” 林江年轻笑着,另一只手从身后落在纸鸢纤细的腰肢上,轻轻搂抱着她。 “我这不是在跟你诚恳认真道歉吗?” 纸鸢身子微僵,迅速伸手试图将林江年放在她腰间的手拍落。见林江年没反应,又尝试去掰开。同时冷眸瞪了他一眼:“这就是你道歉的态度?” 见纸鸢脸上浮现的羞恼模样,林江年无辜的眨眼:“我道歉还不够诚恳吗?” “把手拿开!” “好。” 林江年很顺从的收回落在纸鸢细腰上的手,不过,另一只手依旧紧紧抓着手心的柔软。 纸鸢微松了口气,又低眸瞧见被林江年抓住的那只手:“放开!” “这只不能放!” 林江年轻轻摇头,盯着纸鸢那略泛红的脸庞,叹气:“你现在生气着呢,我怕万一松开,你跑了怎么办?” 纸鸢脸色不自然:“我要跑,你拦不住!” “所以我就更不能松开了。” 林江年理直气壮。 “你不怕我生气?”纸鸢盯着他,眸子冷冷。 “不怕!” 林江年看着眼前故意板着清秀脸蛋,一副冷冰冰模样的纸鸢,轻笑道:“我知道你不会真的生我的气。” 此话一出,明显能瞧见纸鸢眸子中闪过的羞慌,她有些恼怒的扭开脑袋。 不再搭理这家伙。 林江年见状,又往纸鸢身旁凑了凑,两人再靠近了些,隔着衣衫贴近。那刚松开的手,又熟练的顺着原来的方向,再度缓缓落在纸鸢细腰上,轻轻用力,将她往怀中搂抱了些。 纸鸢察觉到,下意识挣扎。但那微弱的挣扎力度,很快消失殆尽。 被林江年‘霸道’的搂抱在怀中,纸鸢美眸羞慌,瞪他:“我真生气了!” “我知道。” 林江年凑近纸鸢侧脸边垂落的青丝,嗅闻着她身上好闻的香气。 “我这不是正在哄你吗?” “你……” 纸鸢又羞又恼,白皙的俏脸已然通红,另一只藏在衣袖下的素手刚刚抬起,却又很快被林江年敏锐的捕捉到,抓入手中。 “这次的事情,的确是我做的不对,殿下向你道歉!” 林江年低头盯着纸鸢清秀恼意的脸庞,轻声开口:“你要是真生气的话,要不打我一顿出出气?” 纸鸢瞪着眸子盯着他,半响后似有些气呼呼的扭过头。 林江年笑了。 他知道纸鸢不是真的生气,只是在知道这件事情之后,心里会有些不舒服。 这很正常。 “你要是不打,我就当你原谅殿下了啊?!” 林江年凑到纸鸢耳边,轻声吐气开口:“纸鸢……哎呦……” 话还没说完,林江年骤然感觉胸口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紧接着一股磅礴的气力将他推了出去,身形踉跄后退了好几步,这才堪堪稳住身形。 站在原地,林江年揉着胸口,疼的倒吸凉气:“纸鸢,你打算弑主了不成?!” 纸鸢冷眸瞥了他一眼,面无表情道:“你让我打的。” 让你打,你还真打啊! 本来就是客气客气,没想到她还真的动手。 林江年摸了摸胸口位置,明显感觉到疼痛。虽不严重,但疼是真的疼。 她下手还真有一套! “那现在打都打了,消气了吗?” 林江年又重新坐到纸鸢身旁,纸鸢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既然不说话,那就是已经消气了,可不许再动手生闷气了?” 林江年开口。 纸鸢移开目光,面无表情,也不说话。 但她这反应,很显然的确已经没有再生气。 或许,她本来就没怎么生气。 林江年放下心来,正要伸手抱她,纸鸢意识到,又瞪了他一眼。 “怎么了?” “不许碰我。” 林江年眨眼,纳闷:“不是不生气了吗?” “那也不许。” 林江年:“……” 好好好,生气是不生气了! 但不让抱? 是这个意思吧? 不过,纸鸢虽然不许他抱,但很显然林江年并没有当一回事。二人同床共枕了那么久,林江年早对纸鸢的身子细节了如指掌。 说不让抱只是她傲娇的嘴硬罢了! “不是说好不生气了吗,你这不还是在生闷气?” “……” “就抱一下,殿下很久没抱抱你了,怪想你的……” “……” 林江年顺势得寸进尺,纸鸢依旧挣扎,在一番极限拉扯过后,最终林江年还是如愿以偿。 抱着怀中少女娇软的身子,神色得意。 而怀中的少女则是一副‘屈辱’模样,倔强的扭开了脑袋。 林江年盯着看了少女几眼,随后便低头堵住了少女那看似很硬,实则柔软的嘴巴。 “唔……” 纸鸢继续挣扎,但挣扎力度却逐渐便小。 待到许久后,林江年松开嘴巴时。怀中的少女娇躯早已酥软,脸色通红,紧闭双眼,紧抿双唇。素手下意识般紧紧拽着林江年衣角。 纸鸢微微睁开眸子,与林江年那略炙热的目光对视上。 炙热的目光,以及那近在咫尺,微微急促的呼吸扑打在她娇嫩的俏脸上,似意识到什么,纸鸢眸中闪过一丝慌乱。 她慌乱的挣扎从林江年怀中起身,后退几步,整理身上衣衫,扭开身子,语气冷冷道:“好了……” “时辰不早了,我要休息了……你回去吧!” 声音很冷,像是在下逐客令。 但她此刻慌神的模样,却又使得这份冷冷气质荡然无存。 反倒愈发让人想要……更进一步。 “是啊,时辰不早了!” 林江年扭头看了眼窗外,时辰的确已经不早,府上大多数人已经休息,院外只剩下了冷风呼啸。 这个时候,也不会再有人来打搅了。 林江年扭头看向眼前这道妙曼绝尘气质的身影,以及那因慌乱而掩饰不住的绝美俏脸。 起身,缓缓走到她跟前,轻声笑道:“咱们也休息吧?” 此话一出,纸鸢脸色瞬间羞红:“你,你回去!” “外面太冷了!” 林江年摇摇头:“今晚,我就在你这里凑合一下吧?” 凑合? 只是凑合一下? “不,不行!” 纸鸢下意识开口拒绝。 虽说二人之前早已同床共枕多次,但今晚不知为何,纸鸢总有种预感。 今晚要是留下他,怕是…… 不安全! “放心,殿下就在你这里休息睡一觉而已……绝对不对你做什么!” 见纸鸢羞慌的模样,林江年信誓旦旦保证。 不,不做什么? 纸鸢盯着林江年,见他神色认真,不似说谎的模样。 怔怔了下! 真的……不做什么? “怎么?你还信不过殿下了?” 见纸鸢没说话,林江年又板着脸道:“你想想之前……哪次殿下有欺负你?” “能不能对你家殿下多一点信任?” 信任…… 纸鸢心中羞恼不已。 信任? 他哪次没欺负了? 也就是没有……那什么而已! 但该欺负的,该占的便宜,他一样没少! “好了好了,时辰不早了……咱们赶紧休息去吧。” 见纸鸢还是没说话,林江年走到她身前,拦腰将她抱起。 “放,放我下来!” 纸鸢惊慌挣扎。 “别乱动。” 林江年抱着纸鸢,穿过屏风后,来到床榻边,小心翼翼将她放在床上。 随后,林江年蹲下身子,正要帮纸鸢解开鞋袜时,却见纸鸢惊慌般的瞬间抽回裙摆下的脚。 “我,我自己来!” 她脸色羞红。 林江年见状,又重新站起。 “好,那你自己来。” 纸鸢抬眸羞瞪了他一眼,犹豫了片刻后,这才坐在床榻边,低头弯腰解开鞋袜。褪下绣花鞋,脱下罗袜,露出一双雪白如玉的精致玉足。 还没等林江年来得及欣赏几眼,纸鸢便快速将腿缩回裙摆下,钻进了床榻上的被褥里。 床榻上,上了床后的纸鸢迅速将自己全身裹进了厚厚的被褥里,甚至连脑袋也埋了进去,如同一团粽子。 林江年站在床边看了两眼,哑然轻笑了一声,这才慢悠悠褪去外衣,脱去鞋袜,上了床。 似意识到什么,又扭头看了眼房间内,手指轻弹。 “咻!” 几道凌厉的声音响起,房间内的灯火瞬间熄灭,陷入了一片黑暗。 纸鸢脸皮薄,天黑才好办事! “小纸鸢,你家殿下来了!” 林江年轻声开口,同时掀开被裹成粽子的被褥,钻了进去。熟练的往被子内靠近,很快触碰到了一道紧绷而又柔软的少女娇躯。 “诶,睡觉怎么还穿着外衣呢?来,殿下帮你脱了……” “唔……不,不要……” “……” 被褥内一阵稀稀疏疏,很快有女子的外衣被扔了出来。 没了外衣的阻隔,怀中少女的娇躯滚烫而柔软。 窗外冷风呼啸,吹打着门窗,但房间内的气温,似却乎在逐渐攀升。 林江年从身后搂抱着纸鸢,低头盯着少女娇嫩侧脸,目光微微炙热。 怀中少女娇躯紧绷,脸色通红,目光羞怒:“放开!” 林江年低头凑近少女耳边:“我就放在这,不动!” “不,不行……” “那我动了?” “你……” 少女被气的满脸通红,呼吸急促。 但下一秒,她浑身再度紧绷。 因为…… 这混蛋真的动了! “你,你不是说什么都不做的吗?!” 少女回过头,那双明亮的眸子中满是羞怒的质问。 “我有说过吗?” 林江年疑惑的看着她,问道。 纸鸢不可置信的瞪圆了眼睛。 “你……唔……” 还没等她开口,嘴巴又被林江年猝不及防的堵上。 是的! 林江年耍赖了! 但是…… 那又如何? 这不都已经骗上来了吗? 而且,他刚才已经道歉过了! 那么,对不起了,小纸鸢! …… 在意识到自己被骗了后的纸鸢,再想要反抗已经来不及。在林江年精心准备,蓄谋已久的攻势之下,她很快败下阵来。 气喘吁吁,溃不成军! 而林江年安营扎寨,步步为营,一步一步进攻蚕食着少女仅剩不多的理智。 林江年缓缓伸出那微微颤抖的手,落在了少女那早已凌乱不堪的衣衫上,正要褪下之时。 一只素白的小手突然阻止了他的动作。 原本始终闭着眼睛,脸色一片如染血般通红模样的纸鸢,突然睁开眸子,盯着林江年。 眸中羞红,似将迷离沉沦,却又带着几分清明。 “你,喜欢我吗?” 声音很轻,很柔,是以往纸鸢从未有过的声音,带着几分不安和忐忑。 关键时刻被阻止了的林江年,同样眼眶泛红,喘着粗气,浑身上下气血翻涌滚烫。 不过,在听到这个问题的时候,林江年对视上了纸鸢的眸子,看到了她眸子里的那一丝不安。 他很认真的点头:“喜欢。” “那,你信任我吗?” “这世界上,我最信任的人就是你了。” 林江年没有说谎,如果说这天底下他唯一能彻底信任的人,也只有眼前的纸鸢。 两人经历过各种生与死,林江年对她已几乎毫无隐瞒。 听到这个答案,纸鸢似猛然松了口气般,浑身突然软下。 闭上眼睛,片刻后又睁开。 “那,你能回答我一个问题吗?” “你说。” 纸鸢盯着林江年的眼睛,一字一句开口:“你,到底是谁?!”(本章完) 第二百九十五章 身份坦白 “你到底是谁?” 纸鸢盯着林江年的眼睛,缓缓开口。 声音很轻,轻到细微,隐约夹杂着一丝急促的颤抖,似呼吸还尚未平复。 甚至比以往多了几分柔意。 但落在林江年耳中,却震耳欲聋。 震的他愣在原地,手上正继续尝试解衣的动作,也僵住。 寂静。 房间内,刹那间安静的很诡异。 彼此间的呼吸,此起彼伏。 林江年低眸,对视上纸鸢的眼睛。 以往那双清澈的眸子泛着尚未消退的几分情欲,长长的睫毛轻轻颤栗着,眸中洋溢着少女的柔弱羞意,却又灼灼盯着林江年。 像是要得到一个答案! 林江年愣在原地,心中翻江倒海! 天翻地覆! 纸鸢,为何会突然问起这个? 还是说…… 她已经知道了些什么? 短暂死寂般的沉默。 林江年低头注视着身下的少女,脸上挤出笑容:“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纸鸢脸上潮红微微退却,目光从始至终都盯落在林江年身上,轻抿泛着光泽的红唇。 “你,为什么要假冒他?” 此话一出,林江年心中最后一丝侥幸心理彻底消散。 果然! 她已经确定,林江年的身份是假冒的! 或许,她早就知道了吧? 林江年盯着身下的纸鸢,沉默良久,脸上露出一丝说不上来的情绪。 意料之外,却又在情理之中。 天底下不会有两个完全相同的人,哪怕再相似,伪装的再好,终究会有差别。 而纸鸢又是如今林江年身边最亲近之人,说是最熟悉他的人也不为过,两人朝夕相处,林江年又如何可能始终保持着警惕戒备? 纸鸢又怎么可能没有发现任何端倪? 只不过,纸鸢从未表露过迹象,从入临王府一直到今晚,她都未曾有任何一丝对林江年身份的怀疑。 以至于林江年一度以为,纸鸢没有怀疑过他的身份…… 原来,终究还是小瞧了她! 林江年轻叹了口气,许久后才开口:“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他没有再否认。 纸鸢性子谨慎,会在今晚突然问起,显然是早已确定林江年假冒临王世子的身份。 林江年没有再去狡辩! 而且…… 他注视着身下面色潮红,身娇体柔的少女,他相信纸鸢不会对他不利。 否则,他今晚也断然上不了这张床。 听到林江年没有否认狡辩,纸鸢眸子微微动了动。 “早猜到了。” 她深呼吸一口气。 林江年沉默:“那伱之前为何没有戳穿我?” “我在等你主动交代。” 林江年:“……” “我既然假冒临王世子,又怎么可能主动跟你交代?” 主动交代? 哪怕如今纸鸢与他关系已极为亲密,但涉及到林江年这最为重要的秘密,他早已打算一辈子烂在肚子里。 若非今晚纸鸢突然戳穿,林江年绝对不可能透露出半个字来。 又怎么可能傻傻主动交代? 纸鸢微微扭开脑袋,面色如常:“你,当真打算瞒我一辈子?” 但轻柔的语气中,又似带着几分赌气。 “这不还是没瞒住你吗?” 林江年叹气,“你是怎么发现的?” 纸鸢沉默了片刻:“你以为,王爷没有发现吗?” 此话一出,林江年心头一震,脸上才刚浮现的一丝笑容消失殆尽。 “王爷他……知道?!” 甚至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说话的声音微微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颤抖。 临王爷,知道他假冒临王世子的身份了? 这个念头浮现,林江年再也坐不住。 若只是纸鸢发现这个秘密,林江年并太担心。纸鸢已是他的人,哪怕假冒的身份暴露,林江年也有信心能将纸鸢策反,让她替自己保守这个秘密。 可若连那位临王爷都知道他假冒临王世子的秘密…… 这情况就完全不一样了啊! 这可真要……大祸临头了! 似发觉林江年突然紧张的情绪,纸鸢眸中似多了一丝莫名的愉悦。 “你害怕了?” 废话! 这搁谁不怕?! 林江年正要开口,却又见纸鸢神情轻松,正静静注视着他。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林江年心生疑惑,盯着纸鸢的眼睛。 她在得知他假冒的身份时,为何没有任何情绪反应? 似乎没生气? 也似乎……并不担心?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纸鸢盯着他的眼睛:“你到底是谁?” “又为何要假冒临王世子?” 见纸鸢又问起,林江年沉默了下:“这就说来话长了……” “你可以慢慢说。” 纸鸢盯着他看了一阵,轻轻推了推他,没有推动。脸色微红:“你先起来。” 林江年没有动。 “你不想知道原因吗?” 纸鸢瞥了他一眼。 林江年看她:“你知道?” “你先起来!” 林江年盯着身下的纸鸢,意识到她今晚可能是想跟他说些什么。 纸鸢她,一定知道些什么秘密! 想到这,林江年缓缓从纸鸢身上爬开,纸鸢艰难的撑起身子坐起,深呼吸两口气,只感觉浑身发软,还有一阵莫名的滚烫。 她美眸轻瞪了林江年一眼,又快速整理身上衣衫,扯过被子将自己裹进被褥中,只露出一张泛红绝美的俏脸,盯着床旁的林江年。 “说吧。” 林江年躺在床上,稍许恢复了点思绪,见纸鸢盯着他。漆黑房间内,那双眸子明亮而神采奕奕。 林江年也随即坐起,与纸鸢面对面,二人目光对视。 “这件事情,还得从将近一年前,也就是今年开春时说起……” 片刻后,林江年突然开口:“你,还记得柳素吗?” 听到林江年突然提起柳素,纸鸢眸子微微一凝,盯着林江年。 随即,意识到什么。 “跟她有关?!” 林江年点头:“你应该已经知道,她是天神教的人吧?” 纸鸢默然点头,眸子盯着林江年,逐渐愈发凝重。 “她是天神教的圣女,早在很久之前,便已经潜入临王府……” 林江年整理了下思绪,深呼吸一口气,问道:“你还记得,今年开春那次,临王世子在城外寺庙遇袭的那个夜晚吗?” 纸鸢自然清楚记得。 那次临王世子不顾她的劝阻,执意出游,结果在回来途中遇上袭杀! 等到林空带世子亲军赶到救援时,临王世子身边的护卫高手全部陨落被杀,余留下林江年一人,躲在寺庙一处缸中逃过一劫。 纸鸢也清楚,正是那次,被救回临王府的,是眼前的林江年。 “他呢?” 纸鸢语气平静,像是问起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死了。” 林江年的回答也很干脆,他知道纸鸢问的是谁。 “我亲眼所见。” 虽心中早有猜测,但纸鸢依旧沉默了。 半响后,她似意识到什么:“那晚,她也在?!” “是她干的?” 纸鸢盯着林江年,目光凝重。 这是她并不知晓的事情,那晚的寺庙中,竟有天神教的存在! 这一切的背后,莫非跟天神教有关?! “她在,但人不是她杀的。” 纸鸢盯视着他,半响后,道:“继续。” 林江年看着纸鸢,轻轻摇头:“其实,我也不清楚我是谁。” “什么意思?!” 纸鸢目光微愕。 “那晚,我在寺庙中醒来时,所有人都已经死了……包括,那位真正的临王世子!” “我不知道我是谁,也不知为何会在那里……” “在我准备逃离时,柳素带着人突然赶到……她发现临王世子死了时,异常生气……” “接着,我被她发现,抓了过去。她惊奇的发现我跟死去的临王世子样貌一模一样,就想着死马当活马医,逼迫我听她的话,假冒临王世子潜入临王府,获取你们的信任……” 林江年缓缓将当日那晚在破庙中所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说完后,林江年感觉浑身轻松。 这是他身上最大的秘密,也是他一直隐瞒到现在的心结。如今跟纸鸢坦白之后,他莫名舒坦。 就感觉一直憋了很久的某些东西,突然在一瞬间释放出来。 舒爽! 而后便是一阵淡淡贤者模式涌上心头的茫然感…… 纸鸢在听完林江年的细细描述后,陷入许久的沉思。 半响后,她突然盯着林江年,“你,不清楚你到底是谁?!” “是的!” 林江年点头。 他是谁? 他能告诉纸鸢,他不属于这个世界吗? 自然不能。 大概率说了,纸鸢也不会相信。 更重要的是,林江年记得很清楚,当初他被救回临王府醒来时,脑中还有另外一段残缺的记忆。 这意味着,他或许在这个世界上原本就有一个身份的存在。 更有可能,那才是原本真正的他。 而现在的他,更像是觉醒了某些记忆? 只是,这些哪怕跟纸鸢说了也无济于事。 纸鸢俏眉紧皱,注视着他:“一点印象都没有?” “没有。” 林江年摇头:“要是知道,我早就找出点什么线索来了。” 就连柳素也没能查出半点消息,那晚出现在寺庙中的林江年,就像是凭空出现一样,毫无征兆迹象。 很诡异! 纸鸢沉默了。 林江年的这个回答,并没有解开她心中疑惑。 能确定,林江年的确是临王妃之子。 只是,当年临王妃生下双胞胎后,为什么会将他遗落在外? 林江年又为何会出现在那晚的寺庙中? 想来,或许跟当晚寺庙中曾出现过的第三股势力有关? 纸鸢记起,当晚寺庙中曾出现过三股势力。纸鸢怀疑过那第三股势力是来自另一伙刺杀临王世子的人。 现在看来,那股势力的出现跟林江年恐怕有着极深的渊源。 至于柳素…… 则属于是意外出现的第四股势力了! 林江年能回到临王府,看似是意外,却又像是一切都在计划之中。 临王世子恰好出游,恰好遇刺身亡! 而第三股势力恰好出现,将林江年留在寺庙。 紧接着恰好出现的柳素,又以此威胁林江年为由,将林江年送回临王府。 这一切看上去,都是巧合! 但细思极恐之下,这些巧合又未免有些太过于碰巧! 纸鸢隐约感觉到,这背后的一切,似乎都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正在操控着…… 想到这,纸鸢神色愈发凝重。 半响后,她又想起什么:“柳素让你假冒进临王府,有何目的?” “接近林恒重,意图刺杀王爷。” “只是如此?” 纸鸢蹙眉,似不太相信。 她费尽如此大的气力,逼迫林江年‘假冒’临王世子潜入临王府,只是为了刺杀临王? 林江年犹豫了下,道:“她在找玄阳图。” “玄阳图?” 纸鸢怔了下,很快想起什么:“当初你曾问起我玄阳图的下落……是为了帮她找?” 她记起,当初在临王府时,林江年曾跟她提起过玄阳图。 原来,是为了帮那个女人…… 面对纸鸢质问的目光,林江年轻咳嗽了一声,点点头。 “她逼我假冒临王世子入临王府,除了刺杀王爷,就是奔着玄阳图来的。” “她想要玄阳图做什么?” “不清楚。” 纸鸢盯着他:“她没告诉你?” “没有。” 林江年摇头,又道:“不过,想来应该跟天神教有关。” 纸鸢沉默片刻,面无表情道:“你给她了?” “没找到。” 林江年叹气。 他找遍了整个临王府,都没有找到任何有关玄阳图的消息下落。 “找到了,你就会给她?” 纸鸢神色清冷的盯着他,漆黑瞳孔下,隐约似乎有些……情绪? “不会。” 林江年果断摇头:“我当时不过是权宜之计,玄阳图这等天下奇物。我若拿到手,怎么可能会给她?” 当时的林江年,的确打着找到玄阳图私吞的想法勾当。 纸鸢微微移开目光,沉默了下,又道:“她是如何威胁你的?” “下毒!” “没拿到玄阳图,她为何走了?” “……应该是刺杀临王失败,回去复命了。” “那你身上的毒……” “早已经解了!” “怎么解的?” 面对纸鸢的质问,林江年脑海中下意识浮现起当初的解毒过程…… “我在如意楼内找到了解药。” 林江年轻咳一声。 谁料,纸鸢盯着他的眼睛:“她既然给你下毒,又怎会算不到你会去如意楼找解药?如此一来,她给你下的毒定然不是寻常之毒吧?” 林江年后背冷汗浮现…… 猜的还真准。 柳素给他下的可不是什么毒,而是传说中苗疆的‘情蛊’! 至于解毒方式,这自然是绝对不能跟纸鸢说起。 “这解释起来很麻烦……总之,我身上的毒的确已经解了……” 林江年轻咳一声,迅速转移话题:“对了,你还没跟我说呢……” “你是怎么发现的?” “还有,临王是不是也早知道了?!” 林江年想起了这个严重的问题。 被林江年突然打岔,纸鸢看了他一眼,淡淡点头:“嗯。” 一瞬间,林江年冷汗直流。 但很快又意识到哪里不对……临王既然早知道他是假冒的临王世子,为何没有戳穿? 甚至任何反应?! 难道…… 一个不可置信的念头从林江年脑海中猛然涌现! 但下一秒,纸鸢瞥了他一眼,缓缓说出了另一个更让他震撼的消息。 “你与已过世遇害的临王世子其实是双胞胎兄弟,你……” “是临王爷和临王妃当年遗留在外的另一位世子!” “??!!!” “……” (本章完) 第二百九十六章 如愿以偿 对于自己身份的来历,林江年其实有过很多种猜测。 直到刚刚那一刻,他脑海中涌现起的,还是另一种大胆离谱的可能——他其实才是真正的临王世子! 那晚寺庙中死去的那位,才是顶包假冒的! 唯有这样,才能解释眼下所发生的这一切。 正因他是真正的临王世子,纸鸢哪怕猜疑到他假冒的身份时,也并未戳穿。 而林江年亲口承认时,她也没有露出过任何生气情绪…… 同样,也能解释林恒重为何并未勃然大怒,甚至无动于衷的原因…… 他若是真正的临王世子,一切就都解释的通了! 可林江年万万没想到的是,他已经如此大胆离谱的猜测了,却依旧只猜中了一半。 “双,双胞胎?!” 林江年的脸上,几乎是这辈子头一次露出如此愕然,怀疑人生的情绪。 他想过无数种可能,却万万没猜到过这种情况…… 偌大的一个临王府,难道连自家王妃生了几个孩子都不清楚? 就这,还能让其中一个孩子流落民间?! 咋的? 孩子被人偷了? “你,确定?!” 林江年懵逼了许久,才终于忍不住开口。 这个消息,未免太过于惊世骇俗。 他更愿意相信,那晚死在寺庙中的是假冒的临王世子…… 至少,那听起来更正常靠谱点? “嗯。” 似早预料到林江年的反应,纸鸢并不意外。她当初在得知此事时,也同样惊愕了许久。 “十八年前,王爷尚未封王,临王妃也还不是临王妃……” 纸鸢沉默了下,轻声开口:“当年的王爷,被南疆诸国的战事牵扯无法脱身。王妃身怀六甲,留在江南生下了两位殿下……” “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无人得知。姜家对外宣称,王妃只生下了一个孩子……” “至于殿下你,下落不明,了无音讯。” 纸鸢轻声解释着。 当年她也还没出生,所知道的这些消息也是调查得知。只是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有很多的细节,早已无从查证。 “那……” 林江年忍不住道:“既然当年姜家对外宣称王妃只生下一个孩子,你们为何能肯定生的是双胞胎?!” “又如何能断定,我就是临王妃的那个孩子?!” 纸鸢静静看着他,漆黑的房间内,眼前林江年那熟悉的轮廓模样,近在咫尺。 她盯视片刻后,道:“伱觉得,天底下真的会有无缘无故如此相似的两个人吗?” 林江年想了想,摇头叹气:“的确,不太可能有!” 天底下的确会有样貌相似的人,但不仅样貌气质相似,甚至在诸多方面都极为接近,却又没有任何关系…… 概率太低了! 低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可即便如此,也不能完全断定临王妃当年生下的就是双胞胎吧?” “若真是双胞胎,为何姜家没有传出任何消息?这么大的事情,隐瞒的住?!” “当年姜府一定发生了某些事情,当年曾伺候侍奉的丫鬟侍女们,都早已离开了姜家……” 纸鸢停顿了下:“不过,小姨还是查到了一些线索。” “小姨?” 林江年一怔:“小姨也知道了?!” “嗯。” 纸鸢点头:“前不久,小姨提起过,她在江南姜家时找到一位王妃当年身边丫鬟的女儿,打探到一些消息线索。” “当年王妃生下的,极有可能是一对双胞胎……” “而你,便是因某些原因流落在外,王妃的另一个孩子……” “……” 听着纸鸢的轻声细语,林江年逐渐沉默。 哪怕依旧觉得双胞胎这种情况太过于离谱,太过于匪夷所思。可细细一想,却又似乎有些合理。 如果临王妃当年生下的的确是一对双胞胎,那么不出意外,林江年基本上就能确定是临王妃的另一个孩子! 天底下不会有如此相似的巧合! 更不可能,会有完全毫无任何关系,却阴差阳错碰巧碰上的巧合! “那……” 林江年猛然想起什么,抬眸盯着纸鸢:“若我真是临王妃的孩子,那晚我为何会出现在寺庙中?” 那晚寺庙中的势力,都是冲着那位临王世子来的! 那位临王世子死在了那晚! 林江年既然是临王妃遗留在外的另一个孩子,为何会恰好出现在那里? 为何,又偏偏出现在那位临王世子身亡之后? 这真的,可能是巧合吗? 纸鸢冷静道:“还有另一股势力的存在,跟你有关。” “跟我有关?” 纸鸢点头,分析道:“你当年不知是何原因遗落在外,那晚出现在寺庙中,多半是那股势力故意为之……你难道,没有一点印象?” 纸鸢盯着林江年,轻蹙俏眉。 她不相信,林江年既然流落在外这么多年,会没有任何记忆印象? 林江年仔细回想,却始终没能想起任何记忆。 “没有。” “可能是发生了些什么意外……我脑中的记忆都没了?” 这点,林江年也觉得匪夷所思。 纸鸢裹了裹身上的被褥,那张清秀绝美的脸蛋略有些凝重,喃喃道:“那股神秘势力目的不明,他们将你送回临王府,又从未现身过……” 纸鸢自语了片刻,像是想到什么,猛然抬眸:“会不会是……跟王爷有关?” 林江年也是一怔,目光随即微妙。 跟……临王爷有关? 仔细一想,似乎也不无可能?! 就连纸鸢和小姨都能查探到这些消息,手眼通天的林恒重岂会毫不知情? 临王妃能瞒得住天下人,又岂能瞒得住枕边人? 对临王妃如此熟悉的林恒重,岂会不知晓这些内情? 林江年再回想起当初第一次见林恒重时,他那奇怪的反应。林恒重看他的目光,多少有些不寻常! 只不过,当时林江年只想着假冒身份,并未意识到这点。如今回想,方才察觉到当时林恒重过于异常显得激动。 恐怕,他当时已经知晓林江年的身份?! 如此一来,当晚寺庙中的那第三股神秘势力,会不会就来自于林恒重暗中授意? 这种可能浮现,林江年与纸鸢眼神对视,都看到了对方眼底的猜测。 “所以,当年临王妃或许在某个时候告诉了林恒重双胞胎的消息……林恒重暗中打探多年,终于找到了这个遗留在外的孩子……” “可恰逢临王世子遇害身亡,以免消息传出,对王府和军中造成动荡和影响,林恒重便暗中将那个遗留在外的孩子,来了一招偷梁换柱,李代桃僵……” 林江年盯着纸鸢的眼睛,指了指自己:“那个孩子,就是我?” 纸鸢盯着林江年的眸子,点了点头。 如此解释,不无可能。 “不过……” 林江年皱眉,细细思索之下,依旧还是能发现这其中有诸多逻辑不通的点。 若林恒重早预料到寺庙中的刺杀,为何不提前救下那位临王世子? 非要死一个? 在临王府时,明知林江年是他的亲生儿子,为何私底下没有表明身份? 不只是林江年想不明白,就连纸鸢也并不清楚这其中的细节。 “王爷,大概有他自己的想法打算。” 纸鸢沉默着,开口,看向林江年:“不过,王爷肯定早知晓你的身份!” “否则,你半年前不可能活着出临王府。” 听到这个消息,林江年稍许有些后怕。但随后又如释重负松了口气:“这么说来,我这也算是阴差阳错,捡回了一条命?” 纸鸢点点头,又摇摇头。看着林江年如释重负的神态,沉默了下:“你,现在什么感觉?” “一言难尽!” 林江年苦笑,又想起什么:“对了,既然你们早知道我是假冒的,为何一直不愿意说?” “这岂不是意味着,我这半年来小心翼翼的伪装,全成了笑话?!” 在意识到自己身份真相大白后,林江年心情很复杂。 早知如此,他还需要伪装什么? 为何还要费那么大的精力,小心翼翼在临王府内担惊受怕?! “小心翼翼?” 纸鸢看了他一眼。 这家伙,除去刚入王府的那段时间,后面哪还有半分小心翼翼的姿态? 纸鸢摇头,道:“一开始,我也并不确定你的身份。直到王爷回来后,才猜到了一点。你当时回到临王府时,王爷也不确定你身后到底受什么人指使入王府,又有什么目的?以免打草惊蛇,王爷并未戳穿你的身份……” 说到这里,纸鸢又看了他一眼:“更重要的是,你本就是王爷之子,真正的临王世子,又何须戳穿?” 林江年:“……” 好像,有点道理? 但,林江年心情依旧很复杂。小心翼翼伪装了这么久,却得到一个‘你其实是真的,不需要伪装’的真相。 很难形容这种感觉。 “所以,我现在完全不需要再伪装身份了是吧?” 林江年深呼吸一口气,看向纸鸢。 纸鸢点头。 “你本就是王爷之子……你与那位临王世子是双胞胎兄弟,他死了,你就是王爷唯一的孩子,也是如今唯一的临王世子。” 提及此事时,纸鸢语气略沉。 林江年听出来了。 能找到临王妃的另一个孩子固然是件高兴的事情,但,这也一定伴随着王妃另一个孩子死亡的消息。 “他,为何会死?当真是死于刺杀?” 林江年皱着眉头。 “不清楚。” 纸鸢沉默着开口,轻轻摇头。 “他那次执意出游,我劝不住,只能派人跟在身边……” 说到这里,纸鸢停顿了下,又抬眸看向林江年:“不过,有个人或许知道一些秘密。” “谁?” “许岚!” 听到纸鸢突然提起许岚,林江年目光一凝。 纸鸢瞧见林江年的反应,“你也发现了?” 林江年沉默了下,叹气:“其实,她早就知道我是假冒的了……” 于是,林江年又将刚入临王府时,许岚戳穿他身份的事情说了出来。 等到纸鸢听完后,目光愈发凝重。 “原来如此……看来,她果然知道一些隐情。” 停顿了下,纸鸢又盯着林江年:“你或许可以从她身上下手,看看能不能打探一些什么消息。” “她什么都不愿意说。” 林江年摇头,他也不是没问过。 纸鸢沉默了下,瞥了他一眼:“你可以。” “嗯?” “她喜欢你。” 林江年一怔,意外的看向纸鸢:“你,该不会是想让我去出卖色相吧?” “你不应该挺乐意?” “怎么可能乐意!” 林江年道:“你把我当什么人了?” “哼!” 纸鸢轻哼了一声,移开眸子。 瞧她这神情……吃醋了? 林江年突然凑近到纸鸢身旁,她瞬间察觉到,回眸瞪他:“你,干什么?!” “外面有点冷,让我抱抱!” 林江年说着,从被褥内钻到纸鸢身旁,一把将她搂进怀中。纸鸢才刚平复的脸颊,又瞬间微微泛红,有些慌乱:“你,你放开……” 哪里冷了? 这家伙浑身上下跟火炉似的,比她滚烫多了。 分明就是故意的! 江年低头盯着怀中纸鸢的脸蛋,轻声道:“我突然想起了件事情……” “照你这么说,我就是真正的临王世子。你也的确是我的侍女了……这没错吧?” 纸鸢脸色泛红,眸子略带羞怒:“所以呢?” “你为何,会选择今晚问起我的身份来?” 林江年眯眼注视着她:“为什么选择这个时候?” 被林江年目光盯视,纸鸢只感觉浑身有种莫名的炙热发麻。那股才刚消退的怪异感觉,又再度涌上心头。 她有些慌张的想要移开视线,林江年却凑到了她耳边,轻声吐气:“你是不是,今晚已经做好了准备,所以决定跟我摊牌?” 纸鸢俏脸滚烫,似是被说中了心事,不敢去看林江年的目光,紧绷着娇躯挣扎。 林江年见状,便知晓他猜对了,脸上笑容愈盛,继续低声道:“既然该说的都已经说了,那……” “咱们是不是该把刚才没完成的事情……给办了?!” 此话一出,纸鸢娇躯瞬间紧张,摇着脑袋想要挣扎脱身。 “不,不行……,你,你放……唔……” 纸鸢才刚开口,救又被林江年不由分说堵住了嘴巴。 剩下的字,全部被堵了回去。 “唔,唔唔……” 纸鸢一开始羞恼万分,拼命挣扎。 但很快,又在林江年不断进攻之下,挣扎力度逐渐越来越小。 正如林江年所说,她今晚,或许早已做好了准备! 心中那最后的不安抵触,也在林江年彻底向她坦白了身份后,烟消云散。 夜深,已至凌晨。 天气愈冷,天地寂静。 房间内,气温却不断攀升。 炙热的气息萦绕,夹杂着喘重的呼吸。 床榻上,林江年终于缓缓将少女那早已凌乱不堪的衣衫一件件褪下,直至最后。 坦诚相见! 窗外,天色更冷了! 不远处院中树上,一对不知名的鸟儿缠绵落在枝头上,互相依偎取暖着。 就在这万籁俱寂之际,似有一丝隐约传来吃痛的声音,惊扰了树上的鸟儿。 受了惊吓的鸟儿顿时瞪大眼睛,慌乱的展开翅膀飞走。 寒风萧瑟,很快淹没覆盖了那一丝微弱的声音。 今夜的天空,很是明亮! …… 院中,另一旁。 小竹睡到半夜,起夜时听到院中传来鸟儿挥舞翅膀逃离的声音。 “这么冷院子里怎么还有鸟儿?” 小竹嘟囔了一声,揉了揉惺忪的眼睛,正准备回房时,却又突然像是听到了什么细微的声音。 “嗯?” 这么晚了,哪来的声音? 小竹面露疑惑。 这里是纸鸢姐姐居住的小院,平日里晚上除了她和纸鸢姐姐外,就没有其他人了。 这么晚了,哪来的声音? 小竹仔细听了一下,很快发觉这声音是从纸鸢姐姐房间里传来的。 纸鸢姐姐还没睡吗? 小竹眨巴了眼睛,下意识往纸鸢姐姐房间那边走去。刚走了几步,声音逐渐清晰,又很快消失。 像是突然压抑住了般。 “这,这是……” 小竹站在原地仔细偷听了一会儿,片刻后,那张稚嫩而可爱的脸蛋上,露出了不可思议震惊的模样,瞪圆了眼睛。 “……” 双倍月票了兄弟们,求点月票!! (本章完) 第二百九十七章 那我就不客气了哦 这一夜,睡不着的不只有小竹! 赵府,内院。 夜深人静。 “小姐,时辰不早了,外面冷,该回屋歇息了。” 屋檐下,丫鬟小月看向院中的小姐,轻声开口。 院中冷风呼啸,树木沙沙作响,鹅卵石上的枯叶被吹的随处飘舞,树下的秋千摇摇晃晃,悬挂在秋千上的铃铛儿时不时发出清脆的响声。 树木下,一道妙曼修长的倩影静静站在那儿,凝望着黑夜天空。 女子身材高挑,皮肤白皙晶莹,即便不施粉黛,依旧难掩风华绝色。她立于风中,颇有几分冷艳之姿。尤其是那双杏眸,灵动妩媚,又隐约似有几分柔弱,惹人怜爱。 她静静眺望着夜空的远方,似有些魂不守舍。 直到身后传来丫鬟的声音,赵溪方才缓缓回过神。目光幽幽,不知想着什么。 半响后收回视线,返回屋檐下,进屋。 踏入暖香四溢的闺房,门外寒风一瞬间全被阻隔在外。温暖的气息包裹,赵溪略冻的有些泛红的脸颊呼出些许热气。 身后的小月走上前,帮小姐脱下身上披着的白狐绒裘,露出紧贴身躯的单薄白纱长裙。长裙单薄,将她起伏惊人的身体曲线完美勾勒出来。分明是素雅的衣着,却因为身体的婀娜曲线而透着微微的妩媚诱惑。 配上这张冷艳稍带几分妩媚的脸蛋,以及仿佛与生俱来的千金气质。 绝色倾城,不过如此。 小月忍不住悄悄打量了自家小姐两眼,这才低头轻声道:“小姐,您早点歇息,奴婢先退下了,有什么吩咐再唤奴婢。” 小月小心翼翼退出房间,关上房门。 赵溪走到一旁软榻边坐下,习惯性的脱下了脚上的绣花鞋,正当准备褪下包裹在那双玉足上,绣着精美荷花的浅色罗袜时,似想起什么,神色一怔,手上的动作随之微微一顿。 低头看着自己那半脱的罗袜,又回过神瞧了一眼旁边的软榻。似突然想起什么,赵溪那原本被冷风吹着泛白的脸蛋,突然浮现一抹羞红,盈盈的目光,也在这瞬间多了一丝娇羞。 她咬着嘴唇,美眸中逐渐浮现几抹羞愤。莫名感觉身子略微有些发热发软,一股异样涌上心头。 似回想起了某记忆,那真实而又深刻的画面不断涌现,使得赵溪此刻气息愈发凌乱。 她下意识慌乱的将脚上罗袜穿好,快速将双腿藏匿裙摆之下,包裹的严严实实,似这样方才能将那奇怪而又令她羞愤欲绝的记忆遗忘。 可越是如此,那不久之前的记忆却愈发清晰,不断的涌现。 伴随着那火热的触感,似从足底缓缓往上撩拨,顺着腿儿缓缓往上抚摸般,赵溪心头刹那间升起一股灵魂般的战栗。 目光失神许久! 等到回过神来时,赵溪目光似羞且怒,又隐约夹杂着一丝女子的嗔幽。 复杂,又似乎迷茫。 赵溪静静低着头发呆,半响后,方才脸色微红,暗暗咬牙。 “有那么好摸吗?” 很轻的声音,又似带着几分女子的羞恼。 “唉……” 许久后,又是一声轻轻叹息。 就在这时,门外呼啸的冷风突然拍打在门窗上,发出阵阵声响。 赵溪抬头,很快察觉到什么。 “你怎么来了?” 声音带着几分疑惑。 与此同时,房门被推开。冷风灌涌而入,门口,一道雪白身影缓缓走进。 赵溪收起脸上情绪,有些意外的盯着门口身影:“这么晚了,你突然找我有事?” 门口的白衣身影并没有回答,走进房间后,关上房门,正要迈步时。 “先脱鞋!” 赵溪制止了她。 房间内陈铺着从西域运来的奇珍地毯,价值连城,可不希望被这女人又踩脏坏了。 白衣身影停顿在原地,犹豫了下,脱下脚上的白鞋,穿着白袜踩在柔软的地毯之上。 雪白的地毯,似与她融为一体,白的晃眼。 赵溪这才满意的点点头,看着眼前这位深夜前来拜访的女子:“有事?” 李缥缈走近一旁软椅边坐下,目光平静:“没事。” “不可能。” 赵溪盯着她的脸庞,摇头:“你可不像是没事会来找我的人……何况是三更半夜?!” 长公主突然深夜造访,的确让她有些意外。 “怎么?发生什么事情了?” 赵溪似想到什么,脸色微变:“跟太子殿下有关?” 难不成,是太子殿下的病情更严重了? 李缥缈瞧了她一眼,轻轻摇头:“太子暂时并无大恙!” “那就好。” 赵溪微松了口气,随即愈发疑惑:“那伱这又是……” “睡不着。” “然后呢?” “出来走走。” “……” “说说看,为何睡不着?” 赵溪与李缥缈相识多年,两人亦能算得上是熟识的好友,她自然不相信李缥缈只是单纯的睡不着。 “有何心事,还是说……” 赵溪似想到什么,冲着她眨眼:“为情所困?” 李缥缈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跟那位临王世子有关?” 赵溪微微眯起杏眸,突然道:“你今天,又见了他?” 李缥缈突然盯着她:“你知道?” 赵溪目光有些不自然,撇嘴:“我怎么不能知道?” “我赵家眼线遍布京中各处……你都派锦绣明目张胆去姜府找他了,我能不知道吗?” 李缥缈收回视线,没有开口。 赵溪试探问道:“你今天,找了他做什么?” “该不会是……商议你们的婚事吧?” 说到这,赵溪又露出几分疑惑:“不应该啊,你之前不才说绝不可能会嫁给他……这才多久,就又变卦了?” 李缥缈面无表情:“没有。” “什么没有?” 李缥缈看了她一眼,不说话。 “那你今天找他?不是商议婚事,又是为何?” 李缥缈沉默片刻,开口道:“朝中如今动荡,正是多事之秋,太子病重尚未痊愈。眼下我与他无论是成亲亦或是退婚,都算不得明智之举。更何况,我暂时不能离开京中……” “所以呢?”赵溪追问。 “我与他,婚约暂缓,日后再议。” “什么意思?” 赵溪抬头,很快从李缥缈眼神中读懂了意思。 “你找他是想商议,把你们二人婚约往后先拖一拖?” 赵溪有些意外:“他答应了?” “嗯。” “他怎么可能会答应?!” 赵溪美眸微微睁大,疑惑道:“他不是打算要娶你吗?怎么会这么干脆答应你的要求了?” 李缥缈看了她一眼,淡淡道:“我有他的把柄。” 赵溪一怔,惊奇道:“什么把柄?!” 李缥缈没说话。 “咱们这么多年的好姐妹了,你连我也防?!” 赵溪有些生气,睁大美眸盯着她。 李缥缈面无表情:“不能说。” “你是不是没当我是朋友?不当我是你好姐妹?” 赵溪气愤道:“你居然有秘密瞒着我?!” “你难道担心我说出去吗?我是那样的人吗?” 李缥缈神色如常,对视上赵溪那无比‘气愤痛心’的模样,语气依旧淡然。 “不能说。” “……” 赵溪‘气愤’的瞪着李缥缈,一双杏眸气鼓鼓着。 但这位长公主从始至终风轻云淡,不予理会。 “哼,你有秘密瞒着我,那我以后也瞒着你!” 赵溪微微扬起精致秀气的下巴,重重哼了一声。 长公主神色如常,丝毫不受她的‘威胁’。 赵溪很了解自己这位‘好闺蜜’的性子,她若是不愿意说,再怎么问都不会有结果。 于是,很干脆的放弃了这个想法。 在瞪了她一会儿,又没好气问:“那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李缥缈沉默了下:“还不知道。” “那你……” 赵溪犹豫停顿了下:“到时候,会嫁给他吗?” “不会?” “真不会?” “……” “你真的不喜欢他?” 李缥缈淡淡道:“为何要喜欢?” “那位临王世子难道长得不够俊朗,不够好看?” “长得好看便要喜欢?” “不然呢?” 赵溪反问:“你喜欢丑的不成?” 李缥缈看了她一眼,“我对这些不感兴趣。” “是是是,你的眼里只有你的剑道,只有你那引以为傲的剑意是吧。” 赵溪没好气道:“你难不成打算跟你的剑意过一辈子?” “有何不可?” “当然没问题,不过,我要提醒你……” 赵溪停顿了下,又突然笑道:“这位临王世子无论是样貌还是气质皆算得上少有的美男子,上次他露面后,京中不知多少千金女子背地里芳心暗许,坐地吸土,虎视眈眈……” “若不是他临王世子的身份,怕是早就不知被哪个不要脸的狐媚子给绑回家当男宠面首养去了……” “你真舍得拱手让人?” 李缥缈语气清冷:“随便。” “不会反悔?” “……” “那我就放心了。” 赵溪拍了拍胸脯,不小心用了些力道,微微颤了颤。 像是莫名松了口气,心中有些怪异的感觉。 她也说不上来。 李缥缈盯着赵溪看了一会儿,突然问道:“你对他感兴趣?” 赵溪不知为何,心中突然莫名一慌。 有些心虚。 更莫名有了一种……偷好姐妹男人的道德愧疚感涌上心头。 很难形容。 赵溪强自镇定,又似笑非笑道:“这临王世子样貌出众,书生卷气却又不迂腐,更不似京中那些读书人般白净像个柔弱女子,长的倒是挺符合我的兴趣……你若不要,万一哪天我瞧上了,你到时候可别哭着后悔求我?” 她半轻笑,又半似开玩笑的语气,一时让人捉摸不透她的心思。 早在之前,赵溪不止一次曾在李缥缈面前提起过,对那位临王世子殿下感兴趣,也时常以此开玩笑故意刺激揶揄这位长公主。 因此,李缥缈看了她两眼,并未放在心上。 “你若喜欢,尽管去就是。” “既然这样,那我可就不客气了哦?” 赵溪不知是想到什么,白皙的俏脸上浮现一抹莫名羞红,她冲着李缥缈眨眨眼,意有所指。 “随你。” “……” 冬日的寒风吹了整夜! 呼啸声直到天明时分方才渐渐停息。 一大清早起来的小竹,推开门便瞧见院中被昨晚寒风摧残了半夜的树木绿植,七倒八歪,场面一片凌乱狼藉! 小竹打着哈欠,下意识看了眼不远处紧闭的房门口,似想起什么,白嫩的脸蛋红扑扑,羞意难掩,又带着几分促狭般的甜甜笑意。 昨晚后半夜她起夜时,一不小心偷听到了一些见不得人的动静。 殿下他…… 在房间里欺负纸鸢姐姐呢! 场面,真激烈! 纸鸢姐姐不愧是纸鸢姐姐,居然那么久都没败下阵来。 不像她,一会儿就被殿下欺负的不行了,连连求饶…… …… 偷听了大半夜的小竹,早上起来就顶着熊猫眼,打着哈欠连连。 这个时间,殿下和纸鸢姐应该还没起来吧? 毕竟昨晚折腾了大半夜呢! 想到这,小竹眨了眨眼,突然开始有些担心。 殿下前天晚上才跟那位红衣女子折腾了一晚上,昨晚又跟纸鸢姐姐……殿下身体受得了吗? 吃得消吗? 需不需要给殿下补一补? 小竹之前在临王府时听府上一些年长的丫鬟们聊过,说什么好像男子不能纵欲过度,若过度的话,得要补一补…… 对了,是用什么补来着? 什么什么鞭来着? 小竹正红着脸思考着呢,眼角余光瞥见院外一道身影,抬眸一看。 “姜,姜小姐?!” 姜语湘走进院中,便瞧见了小竹。 “小竹。” 姜语湘目光柔和,轻笑点头。 她知道这丫鬟跟江年的关系很不一般,与江年极为亲密,是江年的通房丫鬟。 加上这丫鬟长的水灵又可爱,很懂事惹人怜爱,姜语湘也很喜欢她。 小竹低头,行了个礼,小声道:“姜小姐,您怎么来了?” “江年去哪了?刚刚去了他房间,怎么没见到人?” 姜语湘面露疑惑,她刚才去了林江年的房间找他,结果房间空荡荡。 这大清早的,那臭小子去哪了? 没找到林江年,姜语湘便顺道过来想看看他是不是来找纸鸢了。 “找,找殿下?” 小竹听到姜小姐是来找殿下的,目光下意识瞥向不远处的门口。 殿下,那不是还在里面跟纸鸢姐姐…… 姜语湘目光也顺势落在不远处紧闭的房门,略有些疑惑:“咦,纸鸢还没起来吗?” 不应该啊! 以往这个时候纸鸢应该早就醒了? 那姑娘可没有赖床的习惯。 今天怎么还没起来?! “我去喊喊她吧。” 姜语湘朝着屋檐下的门口走去。 身后,小竹站在原地,懵逼的眨了眨眼。 天真又无辜! 好像…… 有点大事不妙?! …… ps:双倍月票期间,求点月票啊,看看月票能不能过千,拜谢兄弟们了!!! (本章完) 第二百九十八章 小姨突然来了 “姜,姜小姐?!” 眼瞧着姜语湘已经快走到屋檐下门口,院中的小竹这才如梦初醒,下意识开口。 “嗯?” 姜语湘停下脚步,回头,“怎么了?” “没……” 小竹面露慌张神色,却又一时之间不知该怎么解释 殿下眼下估计还在纸鸢姐姐房间里,这要被姜小姐给逮了个正着,看到了一些什么不该看到的东西…… 想到这,小竹心中焦急,有心想要开口,却又不知如何说起,支支吾吾着,脸蛋微微泛红,“没,没事……” 姜语湘瞧着小竹反应奇怪,这丫鬟怎么了?不过也没放在心上,走到纸鸢房间门口,伸手轻敲了敲门。 “纸鸢?” 姜语湘轻唤了一声,房间内没有反应。 嗯? 不在吗? 姜语湘略有些狐疑,又敲了敲门,喊了一声。 这一次,房间里有了声响动静。过了一会儿,纸鸢的声音从房间内响起。 “小,小姨?” 声音很轻,似带着几分说不上来的异色。 “纸鸢,你还没醒吗?” “还,还没……” 纸鸢的声音很轻,夹杂着一丝焦急,还略微有些沙哑。 姜语湘听出了她声音中的异色:“纸鸢,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没……” 这次的声音似急促了些,而后,戛然而止。 正当门外的姜语湘疑惑奇怪时,房间内,纸鸢的声音又传来。只不过,这次声音正常了。 “小姨,我刚醒……你,有什么事吗?” 声音除了有些许轻柔,沙哑之外,并无任何异样。 “也没什么事。” 门外的姜语湘不疑有他,以为是今天纸鸢睡过了头,刚醒来还没清醒,便道:“我刚去找江年了,他没在房间,我就过来看看他在不在伱这里。” “没,没在……” 房间内纸鸢的声音很镇定,但若是仔细听,是能听出些许差别的。 可或许是姜语湘太过于信任纸鸢,在她印象里纸鸢这孩子从来没有欺骗过她,因此,姜语湘并没有怀疑:“那行,你好好休息吧,我去别的地方找找他。” 说着,姜语湘转身离开。 刚走了两步,又似意识到什么,目光看向院中,瞧见小竹正站在院子里,眨巴着一双天真无邪的眼睛。 只是那双灵动略可爱的眸子时,似泛着些许的……羞红。 以及……心虚? “怎么了吗?” “没,没事……” 小竹连忙摇晃着小脑袋,转过身时,那张粉嫩玉琢的脸蛋上,早已一片通红。 …… 半个时辰之前。 天色初亮,房间内依旧一片昏暗,透过院中的光线透过轻薄的门窗,缓缓洒落房间内那柔和的地毯上。 将亮未亮的房间内,这一缕光线混合着昏暗的气息,弥漫着一股说不上来的暧昧。 死寂! 房间内没有一丝声响动静。 像是在激烈过后,回归了平静般,给人一种莫名的安心感。 穿过略清冷的前厅,屏风之后,视线愈发昏暗,朦胧之下,隐约可见不远处的床榻上,轻纱帐落下,遮掩了床榻之上的景色。 床榻之下,仅留下两双鞋袜,以及那纱帐垂落的床榻边缘,有衣裙落在一半,似落未落。 纱帐内,被褥之下,两道身影相拥而眠。 此刻,万籁俱寂,这一幕显得无比和谐。 两道相拥而眠的身影,则又像是给这场面添上了几分回味无穷的气息。 床榻上,林江年缓缓睁开眼睛,似察觉到怀中什么,低头看去。 在他左手臂弯中,正静静侧躺着一道妙曼的少女。 少女侧着身子,微微蜷缩在怀中,脑袋枕在臂弯上,一头乌黑青丝凌乱披散落下,遮掩了少女大半张脸蛋。但即便如此,依旧能隐约瞧见少女那天生丽质的雪白肌肤,以及仿佛与生俱来的冷艳气质。 似低头的动作大了些,惊醒了林江年怀中的少女。少女微微动了动,而后缓缓睁开眼睛,醒了过来。 似刚清醒,那双清澈的眸子尚还些许惺忪,带着几分茫然。 微微抬眸,便与林江年的视线对视上。 两人眼神对视,似怔了下。 紧接着,少女的目光逐渐清明,脑袋思绪也一点一点恢复。而关于昨晚所发生的事情,也一点一滴快速回想起,涌上心头。 少女白皙的脸庞,很快迅速爬满羞红,清澈的眸子在刹那间浮现羞愤欲绝,慌乱的低下脑袋想要避开林江年的视线。 林江年低头瞧着怀中的少女,饶有意思的看着她从醒来的茫然,到清醒过来意识到什么后突然羞涩的神情,白皙的脸蛋上肉眼可见的浮现羞红,顺着那粉白的脖颈一路往上蔓延。 那紧贴林江年身旁的娇躯,也徒然一紧。 似异常紧张! 林江年感觉到了,轻轻一笑,转过身,将身旁的少女搂进怀中,面对面看着她清秀的脸庞。 “醒了?” 声音很轻。 怀中的少女却将脑袋更低,脸蛋滚烫羞红,并开始挣扎起来。 昨晚所发生的记忆,一点一点涌上心头。完全清醒过来的纸鸢,如何也抑制不住心头的羞意。本能的让她想要挣扎,想要逃离。 此刻的气氛,让她羞的有些难以接受,无地自容。 “怎么了?” 见怀中少女又挣扎起来,林江年轻声问道。 “放,放开我……” 少女的声音略带着几分沙哑,几分颤抖,扭动着身躯,想要从林江年怀中挣脱。 但她这一扭动,林江年脸上的表情很快就变了。 昨晚,在二人彻底坦白心声。林江年向纸鸢交代了他假冒临王世子的身份,纸鸢也告诉他是真世子的消息后,两人彻底放下隔阂,放下了最后的芥蒂。 于是乎…… 林江年蓄谋已久,最终,顺利得逞! 而初次经事,没有经验的纸鸢,哪里会是林江年的对手? 然而即便如此,纸鸢却也是个要强之人,坚决不肯轻易服输求饶。 两人经过一番许久斗争抗衡,折腾了大半夜,最终林江年心疼不忍,主动放水,以‘两败俱伤’,打了个平手的方式结束了斗争。 而后,二人相拥而眠。 直到眼下醒来,林江年怀抱少女,随着纸鸢的扭动挣扎,很快,昨晚的记忆涌上心头。 透过那微微滑落的被褥,林江年瞥见了少女脖颈粉白,锁骨精致,再顺着目光视线往下,昏暗光线下,林江年目光视线却极为敏锐,瞧的清清楚楚。 “嘶……” 而原本还正羞涩不已,低着脑袋试图想要挣扎的纸鸢,很快意识察觉到了哪里不对。 下一秒,她娇躯猛然一颤,瞬间紧绷,羞红的脸蛋更是滚烫不已。抬眸想要怒瞪,却察觉到林江年炙热的目光正灼灼盯着她。 纸鸢下意识顺着他的目光低头…… “你……” 颤抖而羞怒急促的声音响起,纸鸢快速将身前被褥扯下,将自己重新包裹进被子里。 可还没等她来的及松口气,林江年便主动靠近。 “你……” 纸鸢面露惊慌,眼神羞怒,正要制止时,林江年凑近,熟练的将怀中少女抱着,与此同时,另一只手顺势落在少女那精致的耳垂边,轻轻触碰着。 “先别动,让我抱抱好吗?“林江年轻声开口,低头目光温柔的看着怀中娇羞的少女。 纸鸢红着脸,脑袋几乎埋进了胸口,僵硬着,一动不动。 但的确,挣扎力度逐渐小了不少。 直到最后,彻底没有再反抗。就这样静静地让林江年抱着,像是默认着什么。 见纸鸢不再挣扎,林江年目光愈发柔和,感受着怀中少女的柔软,回想着昨晚恍惚做梦般的记忆,一切都显得不太真实。 房间内,重新陷入了宁静。 但就在这时,院外,徒然响起小竹的声音,打破了宁静! “姜,姜小姐?!” 这一声姜小姐,直接二人吓的直接清醒。 小姨来了? 两人眼神对视,纸鸢俏脸通红,羞怒万分,压低声音焦急道:“你,你快起来!” 很快,院中传来小姨和小竹交谈的声音,随后,小姨突然朝着房间走来。 这一下,可直接给纸鸢魂都快吓没了! 原本羞红的脸庞,瞬间一片苍白! 在纸鸢心里,一直都拿小姨当长辈看待。这要是被小姨看到了现在这一幕,她,她…… 不活了!! 脸色惨白的纸鸢见林江年还在发愣,压低声音焦急万分道:“你,你还不快起来!” 林江年听到门外小姨要来‘抓奸’,也是被吓了一跳。这要被小姨给逮住,尴尬是一回事,少不了要被小姨给教训一顿。 纸鸢的脸皮薄,这要是被发现了,怕是得多少天不搭理他? “来不及了!” 林江年摇头,小姨都已经到屋檐下了,他现在穿衣服跑路根本来不及。 更何况昨晚两人就在这房间里,还没来得及打扫战场,小姨一旦进来,怎么会发现不了? 纸鸢脸色又红又白,眸子慌了神:“那,那怎么办?” “没事!” 林江年摇头,轻声开口安慰:“房门我已经反锁了,小姨进不来……你就装刚醒,装身体不舒服,把小姨支开就好了……” “这,这能行吗?” “当然可以,难道你想让小姨看见我们两个现在没穿衣服吗?” 纸鸢脸色羞红,嗔怒的瞪着林江年,咬牙:“都怪你!” 正当这时,门外响起敲门声,同时传来小姨的声音。纸鸢被这一声吓得脑袋微微有些空白,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林江年低头,见身下的纸鸢那慌了神的模样,哪里还有以往半分清冷气质。就如同一只被剥光了的雪白小兔子般,愣愣的不知怎么办才好。 林江年呼吸略急促,低声提醒:“说话啊,你不怕小姨发现吗?” 纸鸢这才猛然回过神来,神色惊慌羞红,努力镇定下来。 “小,小姨?” “纸鸢,你还没醒吗?” “还,还没……” 纸鸢正努力镇定的回答应付着房间外的小姨,却冷不丁娇躯紧绷,脸色瞬间通红,抬头羞愤的瞪向林江年。 林江年冲着她嘿嘿一笑。 “你……” 纸鸢压抑着声音,极低,警告道:“你,不许乱来……“ “好的。”林江年笑呵呵的点头答应。 不过,只是嘴头上答应。 门外的姜语湘,很快听出纸鸢声音不太对,关心起来。 纸鸢羞愤欲绝,一边要应付门外的小姨,一边还要对付旁边的林江年。 气的美眸瞪圆,怒目而视。 但她这副害怕而又表现出来气呼呼的模样,反倒更显的可爱。 林江年胆子更大了几分…… “……“ 在艰难敷衍着将门外的小姨骗走后,纸鸢深深松了口气。可随即而来的,便是眼前林江年那炙热的目光。 纸鸢脸色通红,语气愤怒:“你,你快给我下去……” “小姨要去找你了,等下,等下没找到你,一定会怀疑……” “没事,我等下再去!” 纸鸢羞怒不已:“不行,你,你快去,等下小姨会发现的……“ “她不会的!“ “那,那也不行……“ 纸鸢语气羞怒,似真被气着了,愤怒的一脚将林江年给踢下了床。 林江年一个踉跄,甩在冰冷的地板上,倒吸一口凉气。 “嘶!“ 与此同时,床上的纸鸢也倒吸了一口凉气。 “哇,你谋杀亲夫啊!“ 林江年开口,不过,见床上的纸鸢羞怒的盯着他,林江年轻咳了一声,自知理亏:“那你先好好休息?我先去应付一下小姨?“ “哼!“ 一声轻哼,纸鸢扭过身子,不再看他。 林江年这才小心翼翼将衣服捡起来穿好,来到门口,推开门。左右瞧了瞧,四周空无一人。这才放下心来,迈步回到隔壁小院。正准备回房间时,就看到了坐在门槛边的小竹。 “小竹?” “殿下……” 小竹抬头看向殿下,的声音略有些羞涩,脸红。 林江年一瞧,便知道这小丫鬟肯定是知道了点什么。 “知道了?” “嗯。” 小丫鬟低着脑袋,老实的承认。 “行了,去给殿下准备热水。”林江年摸了摸小竹的脑袋。 “已经备好了!” 小竹乖巧的开口。 “真乖啊!” 林江年感动不已,这么听话懂事的小丫鬟,上哪儿去找呢? 跟小竹说了一会儿话,正准备去洗澡时,转身,目光视线落在了不远处的院门口。 姜语湘正站在那儿,正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一大清早,你跑哪儿去了?” “快给我老实交代!” “……“ (本章完) 第二百九十九章 他对赵小姐做了什么? “小姨?” 瞧见院口的小姨,林江年多少有些心虚。 尤其是姜语湘站在院口,板着脸儿,眸子质问,颇有几分长辈问责的气势。 本就刚才干了坏事的林江年,自然有些没底。 就连一旁的小竹也吓了一跳。 她可是最清楚不过发生了什么事情的人,大眼睛儿有些担忧的看向殿下。 林江年镇定自若:“刚才啊?小姨,我刚才早起出去了一趟,办了点事!” “什么事?” 姜语湘追问。 “就跟高文阳的死有关……一时解释不清楚,不过跟那位三皇子也有些关系。” 听到林江年提起三皇子,姜语湘脸色也微微一变,此时也顾不上怀疑林江年所说的真假了:“跟三皇子有什么关系?” “你招惹上他了?” “算是吧。” 林江年点头,又道:“不过没什么事,已经处理好了,小姨不用担心!” 林江年平静开口,脸不红心不跳,没有丝毫停顿和心虚。 甚至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一旁的小竹眼睛逐渐睁的贼大! 殿下他…… 也太会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了吧? 他什么去办事? 明明办的是纸鸢姐姐好吗?! 殿下连自己小姨都骗,也,也……太坏了! 小竹心里偷偷想着,却也不敢吱声。 但姜语湘听到与三皇子有关后,脸色微微变了。 她在京中许久,自然清楚那位三皇子在京中的名声。更重要的是,姜语湘与当朝皇后娘娘关系亲近,而这三皇子又是皇后娘娘的亲生孩子。 得知林江年与三皇子有恩怨矛盾,知道一些不为人知内幕的姜语湘,神色凝重起来。 她快步走近院中,走到屋檐下林江年的身前,开口:“你跟三皇子有什么矛盾?你知不知道他……” 姜语湘焦急开口,林江年却轻声笑道:“我知道,三皇子在京中势力不小。我要是得罪了他,以后在京中恐怕混不下去?” 姜语湘被打断,轻瞪了林江年一眼:“混不下去不至于,但他这个人的话,性格有些极端,你要是跟他有了矛盾,恐怕是以后要小心点。” 姜语湘忧心忡忡。 林江年点头道:“我会小心的,再者说,在京城里,至少明面上他也不能轻易拿我怎么办。” 姜语湘想到林江年的身份,倒是微微松了口气,不过,她还是很凝重的看着林江年,叮嘱道:“但不管怎么样,要是能避免,你尽量别跟他起冲突。他毕竟是当朝皇子,也是皇后娘娘的孩子……万一你伤着他了,我不好向皇后娘娘交待。” “小姨放心,我下手有分寸的。” “那就好……” 姜语湘正要点头,冷不丁察觉到这话有些不对。 “有分寸?” 姜语湘抬眸狐疑的盯着他:“你难不成真想对他下手?” “怎么会?” 林江年轻轻摇头,道:“只要他不招惹我,我肯定不会对他下手。” 同时,林江年又在心里补充了一句:可惜,三皇子已经招惹过我了! 那,就怪不得他了! 姜语湘松了口气:“你知道就好,这京中毕竟不是临州,凡事要小心为好,待到你入宫见了陛下……对了,你跟长公主的婚约,你到底打算怎么办?” “暂时还不清楚。” 林江年轻轻摇头,“陛下还在闭关,也不知什么时候会召见我!” 姜语湘也是微微皱眉:“前段时间,你舅舅已经入宫前去拜见过陛下了,但也没有任何消息,也不不知要拖到什么时候……” “那倒不急。” 林江年想了想,还是没把他跟长公主的的事告诉小姨。 要是说出来,少不得又是一通说教。 明明眼前的姜语湘比他大不了多少,但每次在林江年面前时,姜语湘都会表现出一副长辈教育晚辈的姿态。 很违和! 也很有喜感。 林江年也很难将眼前的小姨跟长辈挂上钩! 尤其是发生了上两次的事情之后…… 想到这,林江年目光微凝,赶紧摇摇头,将这念头甩出脑海。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罪过罪过。 她可是你小姨啊! …… 姜语湘思索了片刻,也轻叹了口气。 当朝陛下不知是何缘故,闭关不出。朝中的情形她也略有耳闻,不过并不关心。只是林江年此次入京要迎娶长公主,不管是迎娶还是退婚,都要见天子。 可如今见不到天子,姜语湘心中有些不安。 站在林江年长辈的角度,她自然是希望能早点看到林江年成家立业,姐姐这唯一的孩子成家立业了,她也算对姐姐有个交代。 而那位长公主她也略有所了解,长得的确很漂亮,除了性子冷了点,喜欢舞刀弄剑之外,也没什么别的缺点。无论是出身还是身份,都绰绰有余配得上林江年。 二人若是能成亲,也的确算是一桩美事! 但可惜,林江年不愿意娶。 除此之外,站在姜语湘自己的角度,纸鸢也是她看着长大的,两人亦母女,也亦姐妹。万一林江年娶了长公主,冷落委屈了纸鸢怎么办? 姜语湘心中纠结,暗叹了口气,正想要问问林江年的想法时。 却突然嗅到了什么般,轻轻耸了耸鼻翼,看向林江年,面露疑惑:“什么味道?” 此话一出,林江年后背一惊。 小姨的鼻子可太灵敏了,之前好几次从他身上嗅闻到了其他女子的气息。 眼下才刚从纸鸢那里彻夜厮混回来,还没来得及洗个澡,去除掉身上的味道,就被小姨逮了个正着。 见到小姨疑惑的往他这边凑了凑,林江年下意识后退了一步:“应该是出去了一趟,不小心沾染上了一些灰尘,不要紧的……小姨你先随便转转,我去洗漱一番!” 谁料,姜语湘却凝神摇头:“不对,你身上这气息好像是……” 姜语湘感觉林江年身上的气息很熟悉,但一时之间又说不上来。还似乎夹杂着一股淡淡清香,像是……女子的体香? 闻得不是很清楚,姜语湘迈步想要靠近闻。 这可给林江年惊的! 这怎么可以乱闻? 小姨你冷静点! 林江年脑袋快速旋转,正想着该如何才能找个借口转移小姨的注意力。 院外,突然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殿,殿下,赵府的人来了,说要见您!” 姜语湘脚步微顿,林江年则是趁着这个机会悄无声息往旁边挪了挪,躲开了小姨的靠近,看向门口出现的侍女。 “赵府?” “赵小姐吗?” 能被下人通报的,自然不是小门小户,听到赵府,林江年自然而然想起的是那位赵家小姐。 再然后,就想起了那位赵小姐藏匿于裙摆之下那双雪白如玉,匀称丝滑柔软有弹性的美腿…… 才刚摸过,被赶了出来,这赵小姐怎么又派人过来了? 难不成,来找他麻烦秋后算账的? 一旁的姜语湘,听到赵小姐这几个字,也一下子忘记了刚才的事,抬眸狐疑的看向林江年。 她一直怀疑林江年与那位赵小姐的关系……准确来说,是怀疑那位赵小姐对林江年意图不轨! 隔三差五跑到府上来找他,又莫名其妙地献殷勤,还让林江年随便进她的闺房……这正常吗? 这很不正常! 院外的侍女,声音略有些紧张,小心翼翼开口。 “是,是赵相……” 屋檐下,听到赵相二字的几人,皆愣在原地。 “赵相?” 姜语湘心头一惊,能被称为赵相的,整个京城也只有那一位。 三朝元老,门生遍布天下,德高望重的赵相,赵老爷子! 可是,赵相为何会突然要见林江年? 姜语湘忍不住扭头疑惑的看向林江年,心头不由愈发担心。 该不会是这小子欺负了人家赵小姐,赵相派人上门来讨要一个说法的吧? 林江年愣了下,但神色如常,并不是很意外。 没想到,那位赵小姐还真没食言,并且效率这么快? 看来,下次见面的时候得对她态度好点了! ……也不知道她下次还让不让摸腿了! …… 隔壁院落。 林江年离开后,房间内重新陷入寂静。 一丝声响动静都没有。 床榻上,纸鸢将整个人全都裹在被褥下,就连脑袋也埋进被子里,一动不动。 不知过了多久,似感到呼吸有些不顺畅,她这才将脑袋小心翼翼的从被子下伸出,微微喘着气,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白净的脸庞上依旧挂着没有消散的羞红,盈盈的目光,如少女怀春般,小心翼翼扫视了一眼房间。 空无一人! 她如释重负般,轻松了口气。 而后,目光又有些怔怔。 注视着上方,不知想着什么,发着呆。 不过,那以往清冷的脸庞上,却多了许多情绪,不断的浮现,变幻。 少女那原本清澈的眸子,羞恼中又带着几分迷茫。 迷茫中,又难得闪过一抹说不上来的……甜蜜。 半响后,终于回过神来的纸鸢,终于坐起身来。 浅色被褥滑落,少女那雪白滑嫩的香肩暴露在空气中,一头青丝散乱滑落在光滑如玉的香背上,隐约露出那盈盈一握的细腰,以及那坐起身时,受到挤压而圆润挺翘的香臀。 一览无遗。 纸鸢缓缓起身,动作停顿了下,微微皱了皱眉,小心翼翼找来了散落四处的衣衫,动作轻柔缓缓的穿上。 等到穿上衣衫,少女重新恢复了那份清冷绝尘的气质。唯有脸上那散不去的一抹娇红,以及眉间少了几分少女气质,多了几分女人气。 纸鸢缓缓起身,回头看了一眼身后凌乱的床榻,轻咬了咬唇,又想起什么,小心翼翼掀开了被褥,很快在那浅色的床单上,发现了一抹鲜艳的梅花。 瞧见这一幕,纸鸢脸蛋霎时间一片滚烫通红,左右看了看,如同做贼般小心翼翼将床单扯了下来。而后,将那印有梅花的那一小块布料轻轻撕扯下来,小心翼翼的叠好,收起。 做完这一切,她深深松了口气,回头又看向凌乱的床铺,小心翼翼地开始整理起来。 如同昨天的小竹般,更换了床单被褥,收拾打扫房间,将窗户微微打开透气。 等到做完这一切,确定房间内没有任何异样后,纸鸢彻底放下心来。 与此同时,门外传来脚步声和姜语湘的声音响起。 “纸鸢,你醒了吗?怎么样了?” 纸鸢深呼吸一口气,走到门口,打开了门。 门外,姜语湘有些担忧的看着房间里的纸鸢:“纸鸢,你怎么样了?不舒服吗?” 姜语湘瞧见纸鸢脸色微微有些红,呼吸有些不稳,下意识摸了摸纸鸢的脸蛋,感觉到脸蛋略有些烫,姜语湘当即紧张道:“你脸蛋怎么那么烫,是发烧感染风寒了吗?” “我去给你喊大夫来!” 纸鸢连忙拉住了她,红着脸摇头:“小姨,我,我没事……” 姜语湘狐疑的看着她:“没事怎么脸那么烫?” “就,刚刚练功是……急了些!没,没什么大碍……” 纸鸢声音很轻,有些心虚的移开了目光,低下头去。 极少撒谎的纸鸢,破天荒的第一次在小姨面前说谎了。 姜语湘一听,这才稍微放下心来,随后脸色担忧又有些责怪:“你这也不小心点,女孩子好端端的那么拼命练功干什么……你要是出了点什么意外,可怎么办?” 纸鸢心虚地低着脑袋,听着小姨的教训,一言不发。 姜语湘见状,也有些不忍心再说了,点了点她的脑袋,叹气:“算了算了,以后小心点,别让小姨担心。” “嗯。” “那你好好歇息吧。” 姜语湘又交代几句,见纸鸢脸色依旧泛红,就让她先去歇息。 纸鸢点点头,转身时不知是不是动作太激烈了些,俏眉微皱,似有抹疼痛涌现,脚步微踉跄。 想起什么,那双美眸中隐约有些幽怨,羞恼神色涌现。 “纸鸢,你怎么了?” 姜语湘似察觉到了什么异色。 “没,没事……” 纸鸢语气有些紧张,看了一眼小姨,转移了话题:“殿下呢?” 说起林江年,姜语湘很快被转移注意力。 “他啊,去赵府了,听说是那位赵相要见他!” 姜语湘脸上有些疑惑和不安:“那位赵相与临王府素无交情,赵相为何突然要见他?该不会……” “那小子真对那位赵小姐做了什么不成?” 旁边,听到小姨自言自语的纸鸢怔了下,那双原本带着几分幽怨的美眸微微凝起。 “小姨,你说他对赵小姐……” “做了什么?!” “……”(本章完) 第三百章 削藩之议 京城,赵府。 林江年已经不是第一次来到此处,早已驾轻就熟。但今日这次前来,与往常都不太一样。 往常无论是受邀上门,还是林江年主动拜访,都是去见赵家的那位赵大小姐。 但这一次,林江年要见的是那位赵相。 那位王朝的三朝元老,辅佐过大宁王朝三代帝王,在朝中举足轻重,德高望重的赵相。 来京之前,林江年便有拜访赵相的计划。 这位赵相对朝廷忠心耿耿,鞠躬尽瘁,算得上是少有的一代名相。更重要的是,在如今朝中削藩声音居高不下之时,这位赵相却始终保持着中立的态度。 无论这位赵相究竟秉持着何种态度,如今局势之下,林江年自然要见上一见,若能将这位赵相拉拢,对临王府有着极大的帮助。 即便不能拉拢,也尽量不要树敌。 “临王世子殿下!” 赵府门外,早有人等候多时。 一位身着灰袍的中年老者静静立于门口,林江年走下马车时,中年老者微微弯腰。 “赵老先生!” 林江年快步走上前,“先生无需多礼!” 眼前的中年老者,正是赵相身边那位最为信任的亲信。 赵靖! 前不久吕家大婚,周辉光遇害,林江年被污蔑成凶手,正是眼前这位赵老先生出面,帮林江年化解了危机。 当然,林江年清楚,那次背后是赵溪在背后指使。 不过,这份情谊林江年还是记下了。 更何况眼前这位赵老先生身份地位极高,赵相政务繁忙,年事已高,京中不少之事皆是由赵老先生代为处理。一定程度上,这位赵老先生便代表着赵相。 赵靖浮现起一丝笑意:“世子殿下,赵相特命我来此恭候殿下,请殿下随我入府去见赵相吧。” 林江年拱手:“有劳先生了!” “殿下随我来。” 赵老先生点点头,领着林江年进了赵府。 虽已来过几次赵府,但林江年对赵府的熟悉程度,也仅限于从赵府大门到那位赵家小姐内院的路程。 对于去那位赵小姐闺房的路,林江年倒是熟稔于心,驾轻就熟。除此之外,赵府内其他地方,林江年就并不熟悉了。 在赵老先生的引路下,林江年很快来到一处院外。 “殿下,请!” 赵老先生开口道。 林江年微微点头,迈步踏入院中。 “殿下稍等,我去禀报一下赵相。”赵老先生道。 林江年微微点头,赵靖朝着不远处的屋檐下的一处里屋走去。 林江年站在院子里,打量着四周。 这是一处幽静小院,看上去很是朴素,与这位赵相的身份地位并不匹配,也与整个赵府显得略有些格格不入。 林江年扫视几眼,目光微微一凝。 这里,看上去像是那位赵相的私家小院? 今日林江年前来拜访赵相,虽说并不能算是正式上的见面。但一位是当朝丞相,另一位是藩王之子。两人的见面,按理来说应当也要郑重些。 以林江年这临王世子的身份,登门拜访,这赵府也应当隆重准备,夹道欢迎。 但眼下,却在这么一处小小的私家小院。 多少显得有些寒酸简陋了些。 不过,这倒是林江年所希望的。 林江年微微眯眼,看来,这位赵相是跟他想到一块去了。 …… 里屋。 赵老先生来到一处房间门口,轻敲了敲门,推门走进。 略昏暗的房间里,陈设摆放朴素。看四周的装饰,像是书房。不远处的桌后,正坐着一位头发发白的老者,看上去年事已高。 正低头看着案板,紧锁眉头。 赵靖走上前,微微弯腰低声道:“老爷,临王世子殿下到了。” 随着赵靖出声,桌前的老者缓缓抬起了头,露出一双略深邃而泛着几分精光的眸子。 正是当朝丞相,赵传安! “临王世子殿下?” 赵相默念了一遍这个名字,微微点头:“请他进来吧。” “是。” 赵靖点头,正欲离开时,目光又扫过赵相身前案板上的东西,稍顿了下。 “怎么?” 这位跟在赵相身边多年的谋士亲信的确犹豫了下,道:“老爷今日见临王世子殿下,本就会引起朝中其他官员猜测。眼下老爷更要私底下见临王世子,被有心人知道的话,恐怕对老爷您的影响不太好……” 赵靖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赵相目光淡然,轻声道:“无妨,朝中的那些人,他们愿意猜测就猜测去吧。” “我在朝几十年,还怕他们不成?” 赵靖沉默了下:“是。” 赵相依旧坐在原地,目光落在身前案板之上。片刻后,似自言自语般轻声开口。 “朝中这帮庸碌之辈,也是该好好敲打敲打他们了。” 随后,赵相眸中浮现起了一丝担忧,深深叹了口气。 “陛下……到底在等什么呢?” “……” 院中。 “殿下,赵相在书房等你。” 赵靖领着院中的林江年来到了里屋门外,开口道:“殿下请进!” “劳烦了!” 林江年微微点头,整理了下身上衣衫,推门走进。 略有些昏暗的灯光下,林江年刚走进房间,一眼便瞧见书桌后的那道身影。 一位约莫六七十岁的老头。 头发发白,看上去像七十几岁风烛残年的老人! 正是赵相! 不过林江年也清楚,赵相到这个年纪。只是常年忧国忧民,为大宁王朝鞠躬尽瘁,劳累过度,导致过快衰老。林江年心中肃然起敬,哪怕立场不同,却也并不影响他对这么一位忠心耿耿的老臣颇为敬重。 但另一方面,瞧见这位赵相时,林江年又不由想起了那位正值花季少女年纪的赵小姐。 那位赵小姐,如今也不过双十的年纪吧? 一时之间,林江年又忍不住想感叹一句……赵相,当真是老当益壮啊! …… 另一边。 林江年打量着眼前的赵相时,赵相也正抬头打量着他。 赵相瞧着视线中出现着这么一位身着青白锦衣的年轻人,俊朗模样,气质翩翩。眉目间,依稀能瞧出几分当年旧人模样。 隐约间,赵相回想起了当年那位意气风发的临王,也想起那位风华绝代的临王妃。 眼前的这位临王世子,几乎算是完美继承了那二位的优点! 赵相与京中其他人不一样,其他人对这位临王世子陌生,甚至京中有关抹黑这位临王世子的言论层出不穷。但赵相比任何人都清楚,那位临王不简单。他雄才大略,目光长远,他的孩子,绝不可能平庸。 “临王世子林江年,见过赵相!” 林江年率先开口,打破了短暂的沉寂,语气多了几分恭敬。 “世子殿下,无需多礼。” 赵相摆摆手:“殿下大驾光临,恕老臣身体不便,不能远迎。” “赵相是晚辈的长辈,德高望重,晚辈岂敢让长辈迎接。” 林江年轻轻摇头。 赵相注视着林江年看了几眼,开口道:“殿下,请随意坐吧。” “多谢赵相了!” 林江年也并未客气,在一旁的桌前坐下。身后跟着走进来的赵靖,给林江年倒了杯热茶,退出了房间,关上了门。 幽静的书房内,只剩下了二人。 “听溪儿说,你想见我?” 赵相看着林江年,突然开口。 “正是。” 林江年点点头,笑道:“早在临江城时,晚辈就对赵相仰慕已久。时常听说赵相的一些事迹,心中钦佩不已。入京之前,我爹曾嘱咐过,等到了京城,一定要来拜访拜访赵相,替我爹向您问一声好。” 赵相静静看着林江年,深邃目光似想到什么,感慨道:“算起来,我也有几年没见过你爹了,他可还好?” “劳烦赵相挂念,一切都好。” 林江年轻笑道:“可惜我爹要务繁忙,无法脱身。他还说,待到日后有空了,定要来京中亲自拜访赵相。” 赵相道:“临王身为王爷,镇守我王朝南方疆土,政务繁忙,自然能理解。你爹为我大宁王朝立下汗马功劳,可是我王朝最大的功臣!” 林江年眼皮微挑,默不作声,轻笑道:“赵相谬赞了,我爹也不过是尽臣子本份罢了,不值一提。” 赵相感慨:“若天下的那些官员都能向你爹这般尽臣子本分,何愁我大宁王朝不天下太平,万世兴盛?” 林江年脸上挂着微笑,他总感觉眼前这位糟老头子话里有话。 点他? “是啊!” 林江年脸上笑容更真诚了:“我爹常说,他最希望的就是天下太平!” “十几年前打过太多的仗,如今太平才没多少年,老百姓的日子刚好过了一些,实在是经不起折腾了!” “他就只希望,这天下不要再兴起任何战乱!” 赵相盯着林江年看了几眼,道:“临王爷果真宽厚仁德,是啊,这天下的百姓经不起折腾了。若是天下太平,百姓能安居乐业,王朝稳固……” “如此,我将来也好去面见列位先帝,有个交代!” 林江年微微点头,笑道:“会的。” “……” 随着林江年说完这句,房间内突然陷入寂静。 赵相注视着林江年,一言不发,苍老的脸上不知是想到什么,目光深邃。 林江年始终面带微笑,端起桌上的热茶,轻抿了一口。 不慌不急。 “老臣有一言,不知该讲不该讲。”赵相突然开口。 “赵相请讲!” 赵相目光灼灼的盯着林江年,突然道:“殿下,想来早知朝中削藩之事吧?” 林江年没说话,点点头。 “那殿下如何看待?”赵相又问。 林江年想了想,“赵相问的是我怎么看,还是我爹?” “殿下以为呢?” 林江年想了下,轻叹了口气:“晚辈年纪还小,这朝中之事不怎么懂,也不敢妄议朝事。” 赵相轻轻摇头:“殿下何必装傻,临王让殿下入京,不只是为了迎娶长公主吧?” “临王府这些年的势力越来越大,已经逐渐脱离朝廷掌控。王朝南方几州已几乎尽数被你们掌控,甚至有些地方有只知临王,不知天子的事情……殿下明白我的意思吗?” 林江年轻轻摇头:“晚辈不知,还请赵相明说。” “削藩,是大势所趋。” 赵相沉声道:“殿下今天来此,说明你爹还念及当年与我的那几分旧交情。于情于理,老臣都不希望林家与朝廷决裂。” 林江年静静听着,轻轻摇头:“赵相放心,我们林家也不愿与朝廷决裂为敌。” “可若朝廷执意削藩呢?” 林江年抬沉默片刻,轻笑一声:“那就……让朝廷削吧。” 此话一出,赵相陷入许久的沉默。 让朝廷削? 是真的让朝廷削? 还是说……让朝廷放马过来? 赵相盯着眼前这位年轻的临王世子,此刻处乱不惊,风轻云淡的姿态,愈发显得他那出尘不俗的气质。 赵相心头一沉。 能说出如此之话,恐怕临王府早已做好了那天的准备。 真到了那天…… “赵相,其实也无需太过于担心。” 林江年突然开口。 他今天来此见赵相,就清楚势必会提及削藩一事。 只是没想到,这位赵相会如此直白。 这是朝廷与藩王之间最大的矛盾。而这,也是林江年来见这位赵相的最大目的。 “其实,也并不是完全没有解决办法。” 赵相看向他,目光微凝:“你有何办法?” 林江年轻笑:“只要朝廷不削藩就行了?” 赵相沉声道:“削藩乃是大势所趋,朝中过半官员支持,就连太子殿下也主张削藩!换作是你,会如何选择?” 林江年想了想,叹气:“换成是我,也一定削!” 换成是他,有这么个藩王在南方手握兵权虎视眈眈,林江年肯定睡不着觉。 不过,这个藩王是他爹? 那没事了! “……” “殿下知道就好。” “那为何赵相在朝中却不支持削藩呢?”林江年突然反问。 赵相沉默了一会儿,叹气:“老臣不希望天底下再起战事!” 一旦天下陷入内战,势必百姓流离失所,民不聊生,这不是赵相希望看到的结果。这些年,他一直都在寻求一个和平解决此事的办法。 然而,始终无果。 藩王与朝廷之间的矛盾,几乎无法调节。 “我爹也同样不希望天下再起战事!” 林江年轻轻摇头:“在这方面,临王府与赵相的诉求目的是一样的,这也是晚辈此次入京的真正目的!” “朝廷与藩王之间,也未必一定要争斗出个你死我活来。或许,会有和平解决的办法!” “为了天下百姓黎民,也为了天下太平……” “……” 赵相沉默了许久,或许是林江年的这一番话触动了他。他盯着林江年:“那殿下觉得,应当如何和平解决?” “虽然难,却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不过,恐怕需要赵相的帮助……” 赵相眯起眼睛,突然道:“你是想借此拉拢我?” “算是。” 林江年点头,并未否认。 赵相脸上笑容缓缓消失,沉默片刻,沉声道:“我身为大宁王朝丞相,绝不可能支持任何藩王,也绝不会跟任何藩王走得太近,此乃大忌!” 林江年摇头:“晚辈并非是想要赵相支持,我林家身为大宁子民,从始至终并无任何谋反想法。只可惜朝廷不信,将我林家视为仇敌。我此次入京,路途危机重重,如今在京中,更是如履薄冰……” “晚辈今日前来,并非是想要拉拢赵相,分裂瓦解朝堂势力。而是想与赵相坐下商议,合力共同谋取和平共处的机会……” 林江年需要的不是赵相的倒戈支持,这也并不现实。 临王府与赵相目的相同,都不希望临王府真跟朝廷撕破脸皮。这种情况下,林江年需要的是与赵相交好,或者是在某些时候提供至关重要的助力! 哪怕没有助力,只要这位名望显赫的赵相在朝中保持中立,对临王府都是一件好事! 赵相盯着林江年看了许久,半响后,方才沉声道:“临王雄才大略,算得上是一代枭雄。希望,殿下别让他失望!” “也别让老臣失望!” “……”(本章完) 第三百零一章 变傲娇的赵小姐 赵府,内院。 幽静的小院中,前些时日院中散落的枯树叶已被清理干净。几棵光秃秃的大树伫立在围墙边下,颇显得有些荒凉。 拱桥之下的小溪流缓缓流淌,水流小了许多,溪底清彻可见光滑如玉的鹅卵石。 寂静的环境,一副寒冬景象。唯有不远处屋檐下,秋千旁那棵大树依旧青葱,保留了一丝寒春的景色。 院外。 一个小丫鬟快步走进屋檐下,房间门口。 “小姐。” 房间内,一位妙龄女子正慵懒的侧躺在软榻之上,手上捧着一本早已翻过数遍的诗书,百无聊赖的翻着。 房内温暖如春,女子身上穿着一袭素雅单薄的长裙,肩披一件直领对襟的粉色轻纱,神态慵懒而又雅贵。 由于是侧身躺在软榻上,那对襟领头微微敞开了些,浅绿色抹胸若隐若现,鹅颈到锁骨的大片雪白肌肤也一览无遗。 一头尚未梳妆打扮的青丝散落,使得青丝之下那张精致而显得随意的脸庞,反倒平添了几分凌乱美。 有种说不上来的惊艳! 尤其是侧躺姿势,长裙的裙摆微微往上滑落,露出一双雪白如玉,纤细匀称的美腿,白嫩纤细,小巧玲珑。 小腿匀称修长,白嫩肌肤上瞧不出一丝瑕疵,哪怕凑近也挑不出任何毛病。顺着小腿往上,便是丰腴滑嫩的大腿,肌肤紧实,略显肉感,却又纤细修长。 美不胜收! 赵溪侧躺在软榻上,随意的翻了个身,胸襟似乎更开了些,那双饱满包裹之下愈发若隐若现。 她反复翻着手上的诗书,神色兴致焉焉。 或许是久居深闺,这冬日显得有些无趣。 也不只是冬日无趣,就连整个京城也似乎没什么意思。 听到门外传来丫鬟的声音,她并未抬眸。 “何事?” 声音带着几分有气无力。 门外,小月低着头,轻声道:“小姐,今日一早,老爷派人去了姜府,听说是要见那位临王世子……” 房间内,原本还有气无力躺在软榻上的赵溪,下意识坐起身子。随着她起身,胸口原本就敞开的对襟领头大开,长裙外衣滑落肩头,那浅绿色的抹胸便大半暴露在空气中。 与此同时,还有那抹胸难以全部包裹的饱满也同时若隐若现。 颤颤巍巍。 赵溪那双原本兴致焉焉的眸子,像是亮起一抹精光。 那家伙……来了? 爹要见他?! 这么快? “他在哪?” 门外小月道:“奴婢刚听府上的人说,临王世子已经到了府上,现在就在老爷那里。” 已经到了? 赵溪美眸流转灵动,嘴角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站起身来,迈步朝着门外走去。 她倒要去看看,那家伙去见她爹是什么模样。 不过刚走了两步,又突然想到什么,赵溪脚步一顿。 那家伙是来见爹的,她急着过去,会不会有些不妥? 还有,上次的事,还没找他算账呢! 想到上次发生的事情,赵溪美眸中很快浮现几分羞恼,轻轻咬牙。 上次的事,她可还记着仇呢。 正犹豫思索着,赵溪目光下意识瞥了眼不远处的铜镜,这才瞧见自己衣衫不整,连忙整理起身上衣衫,将暴露在空气中的雪白肌肤遮掩。 又凝望着铜镜中,自己那凌乱的青丝,以及略显有些不修边幅的清冷模样。虽颇显得有几分冷艳之美。可不知为何,赵溪却感觉自己似乎有些……狼狈? 凝望着铜镜片刻,赵溪想了下。 “小月。” “小姐?” “你进来。” 门外的小月听到小姐的话,推开门走了进去,发现小姐正坐在梳妆台旁。 “小姐,有什么吩咐?” “过来,帮我梳妆。” “是。” 小月缓缓走近小姐身后,透过铜镜看了眼自家小姐,眨眨眼:“小姐,您等下要去见那位临王世子殿下吗?” 赵溪望着铜镜中的自己:“为何这么问?” 小月眨眼:“小姐你突然要梳妆打扮,不就是……” 赵溪回头瞥了她一眼:“谁说我梳妆打扮是为了去见他?” 小月茫然又无辜:“不是吗?” 赵溪微微抬起精致的下巴,略有些自傲:“本小姐需要吗?” 她容貌天生丽质,哪怕不作任何打扮依旧容貌精致,气质美艳,媚骨天成,却又落落大方。 小月想了想,歪着脑袋问道:“可是,不是有句话说的好,女为悦己者容吗?” “小姐你这不就是嘛……” “小月,你信不信我把你卖给京城西郊那个卖猪佬王二当老婆?” 赵溪皮笑肉不笑。 小月嘻嘻一笑,丝毫不担心:“不信,小姐肯定舍不得卖我。” 赵溪翻了翻白眼,又注视着铜镜中的自己,美眸流转,似想着什么。 取悦那家伙? 怎么可能。 哼! “……” 另一侧,院外。 林江年走出院中,站在原地,回头看了眼身后,面色平静。 虽没能得到这位赵相的亲口承诺,但林江年今日来此目的已然达到。 这位赵相在朝中势力庞大,门生遍布天下,在王朝中有着举足轻重的重要地位,更是如今大宁王朝的中流砥柱。 若能得到他的支持,对临王府百利无害。 但很显然,这并不现实,也并非林江年的真正目的。 赵相为人正直,对朝廷忠心耿耿,他自然绝不可能支持任何一个藩王。赵相在朝中的态度保持中立,从来没有明确表态过削藩,可若是将来林家敢有造反的念头,他也绝对会第一个站出来反对。 林江年今日来此,也正是因为这位赵相的想法和态度,与临王府一致。 赵相不希望朝廷与藩王真正撕破脸皮,而林恒重也没有谋反篡位的打算。 正如当初林恒重跟林江年提及,如今的林家已经几乎拥有了天底下所能拥有的一切。又何必要再冒着被天下人戳脊梁骨的风险,去背负千古骂名? 林恒重很显然并不想背负这个骂名! 不过…… 若是朝廷咄咄逼人,当真要将临王府逼急了,临王府自然也不会坐以待毙。但在此之前,在朝廷还未真正下定决心削藩之前,一切都还有周旋的余地。 这也是林江年此次入京,今日来见这位赵相的真正目的。 目前来说,这位赵相的态度不错,并未打算针对林家。虽没有明确给出答复,但在某种程度上,这位赵相的态度,又似乎算得上是默认。 不过,在离开之前,这位赵相又还意味深长的点了林江年一番。 当赵相问及他与三皇子之间恩怨时,露出略有些复杂担忧的神情。 林江年站在原地思索片刻后,这才转身离开。 赵靖站在院外,待到林江年出来时,走上前:“殿下,慢走!” 林江年连忙摆手:“赵老先生不用送了,我熟路。天气冷,赵老还是先回去歇息吧。” 赵靖停下脚步,笑道:“既然如此,那我就不送了。殿下,小心慢走!” 林江年点点头,冲着赵靖拱手,转身离开。 赵靖站在原地,静静看着林江年身影离开,转身回到内院。 幽静的房间内。 赵靖踏入房间,赵相依旧坐在书桌前,微微闭目,不知思索着什么。 “老爷。” 赵靖瞧了一眼,沉默了下,低头道:“老爷,难道您当真打算是要跟临王府……” 赵传安缓缓睁开眼睛,看了眼这位跟随自己身边多年的亲信:“你怎么看?” 赵靖犹豫了下,开口道:“这位临王世子殿下并不简单,绝非外界所传言的那般不堪……这些年京中有关临王世子不学无术的传闻,很难说不是那位临王有意传播,故意麻痹所有人的手段。” 赵传安目光浑浊,叹了口气:“你觉得,林家会有谋反之意吗?” 赵靖沉默了下,点点头,又摇摇头。 “这些年来,林家一直都有意避免跟朝廷发生矛盾,林恒重深知这点,一直都在退让,临州军中这几年一直在削减军队,也交出了不少大权,就是为了避免太惹眼成为朝廷的隐患……” “但只要这位临王一天活着,朝中的人就一天都睡不安稳……” “是啊!” 赵传安感慨道:“他只要活着一天,就会有很多人睡不着觉。” 赵靖沉默片刻,道:“林恒重这些年树敌太多,那些人恨不得将林家连根拔起,彻底铲除掉……如此情况之下,很难保证林家到时候能一直忠心。” 对林家来说,削藩不交权得死,交了权同样会死。如此一来,结果也只会有一个…… 赵传安却轻轻摇头:“林恒重不会反。” 赵靖抬头,不解。 “我与林恒重是旧识,我了解他,他对大宁王朝有感情。他曾提及过,只要他还活着,就绝不会背叛王朝……他是个重情义的人,绝不会轻易违背自己的誓言。” 赵靖愣住:“那赵相你还担心……” 赵传安看了他一眼,叹气:“我担心的不是林恒重,而是……刚才那位临王世子。” “临王世子?!” “此子不简单。” 赵传安微微眯眼:“林恒重让他藏拙如此之久,必定有所图谋……此子刚才见我时,心思深不可测,毫无半分怯场,淡定自若,绝不简单……林恒重培养了一个好儿子啊!” “林恒重的确可能不会背叛王朝,可这位临王世子殿下就不见得了……” 赵传安目光中多了一丝担忧:“等日后这位临王世子继位,到时候结果如何,不得而知……” 林恒重保证不会轻易反,但谁知道这位临王世子是什么想法? 刚才短暂交流之下,赵相便已经发现此子心思极深,捉摸不透,并且足够……虚伪! 赵靖脸色微凝。 但赵传安又轻轻摇头,叹了口气:“不过,林恒重正值壮年,还不需要太担心。我真正担心的,其实是另一位。” “北方的那位,才可能是最大的隐患!” 赵靖瞳孔微缩,似意识到什么:“赵相,你的意思是……许王?!” 赵传安神色微微低沉,沉声道:“正是!” 他目光沉凝。 “这些年来,北方那位许王太低调了……” “朝廷的风向,这些年一直都将矛头对准林恒重。这背后,有一只大手在无形搅动着这一切……” “朝廷大部分目光全部盯在林恒重的身上,恰恰忽略了北方这位几乎毫无存在感的许王……” “别忘记,他是除开林恒重之外,王朝之下最大的藩王!” 赵传安语气愈发凝重:“当年太祖开国,许家被封王,至今已有百年。许家先祖为王朝立下了汗马功劳,又与天家联姻,深受天子信任,朝中不少臣子也对许王极为放心……” 赵靖没说话,神色凝重。 的确没错,王朝两位异姓王,但实际上北方的这位许王几乎没有任何存在感。 面对朝中削藩的声音,那位许王也从来没有表露出任何抗拒之意,让朝中不少大臣极为信任,时常夸赞许家满门忠烈,乃王朝基石。 问题就出在这里,许王封地许州,而许州又坐落王朝北方边境。这位许王身上还肩负着守护边疆,维护王朝北方和平的职责。 这些年来,北方草原的部落势力一直对王朝虎视眈眈。朝中要削藩,真将这位许王给削了,到时候北方出了什么乱子,谁来负责? 更何况,许家在许州经营百年之久,势力早已根深蒂固。朝廷,真能顺利削藩? 细细一想,那位如此低调的许王,的确有些反常…… 赵靖细思极恐,后背惊出了一身冷汗来。 “赵相,这……” “如今这位许王同样算得上雄才大略之辈,这些年来,北方情报中,许王一直背地里偷偷与京中不少官员有往来……” “若许王当真有反意,大宁王朝才真的将会面临亡国之祸!” 赵传安的声音格外凝重。 赵靖沉声道:“赵相,为何不将这消息报给陛下?” 赵传安脸上露出几分疲倦之色:“许家与天家关系亲密,加上这些年来许家隐藏的太深,没有确凿证据,即便说出来,又有谁信?” “甚至,极有可能打草惊蛇!以王朝如今的情况,若那位许王当真挥师南下谋反,天下必定大乱!” “许王盘踞许州多年,又是边境之地,兵强马壮。一旦他们准备妥当,我王朝之内,又有谁能挡得住?” “那这该怎么办……” 赵靖正要开口,脑中却仿佛有什么灵光猛然闪过。 似想到什么,他强抑制住心头的震惊之色,看向赵相:“所以,赵相您今日会见这位临王世子殿下,该不会就是为了……” 赵相目光浑浊而深邃,声音低沉听不出一丝情绪。 “这当今天底下,唯一能挡得住北方那位许王的,只有临王府!” “……”(本章完) 第三百零二章 怎么连君子也防 林江年并不清楚这位赵相心中所打的算盘,即便知晓,也多半暂时不太会放在心上。 蟠踞在大宁王朝北方的那位许王,的确也与临王府有些恩怨。 这并不奇怪! 作为天底下唯二的两位异姓王,那位许王一直都跟林恒重有着不小的恩怨矛盾。 但这些都掀不起太大风浪! 原因无他。 太远了! 临王封地坐落大宁王朝南方边境,而那位许王在北方边境。一南一北,拱卫着王朝国门,被天下人戏称为南北王。 如此之远的距离,也注定那位许王跟临王之间只会有私底下的互相试探和摩擦,或许在暗中较劲,但绝不会真的撕破脸皮。 两位异姓王相隔数千里之远,哪怕退一万步讲真撕破脸皮,除了在朝堂之上互相骂骂嘴仗,嘲讽算计打击政敌之外,对双方都造成不了太大实质性的伤害。 而这位赵相想周旋在二位异姓王之中,平衡各方势力也并不现实。 无论是临王还是许王谋反,对朝廷来说都是极大的重创。至于想借另一位藩王之手来铲除谋反的藩王,就更不现实了。 且不说两方相隔数千里,大宁王朝京师之地,又恰好坐落于两位藩王势力中央。一方起兵谋反,另一方愿不愿意出兵是一回事。哪怕愿意,等到另一方藩王进京勤王时,怕是天子坟头草都长起来了。 更重要的是,那位天子敢让藩王带兵进京吗? 驱虎吞狼之计,一不小心可能就是引狼入室…… 那么,唯一的可能,大概就是这位赵相在做最坏的打算。 但具体是什么,无人清楚。 林江年也并不知这位赵相的心思想法,他在得到了赵相的默许后,心满意足的打算离开。 不过,在离开小院,来到赵府前厅时,林江年又停下脚步。 今日与赵相见面,是那位赵小姐在其中牵线搭桥。说起来,还是得多亏了她的帮忙。 也不知道……她在不在府上? 林江年思考片刻后,当即转身。 他打算去找赵小姐当面表达一下感谢之情! 嗯。 只是为了感谢她的牵线搭桥。 …… 幽冷的院落外。 林江年轻车熟路来到院外,门口,有位林江年眼熟的丫鬟瞧见林江年,微微一怔,眨了眨眼。 “临王……世子殿下?” 林江年认出了这个丫鬟,有过几面之缘,长得还挺可爱。 “见过殿下。” 小月怔了下后,连忙恭敬的弯腰行礼。 似有些羞涩般,微微低着脑袋。 林江年摆手,瞧了一眼她身后的院子:“你家小姐在吗?” 小月连忙点头:“在的,在的,小姐等殿下很久了……” “等我?” 林江年疑惑。 小月这才察觉到自己失言,脸色微红,目光有些小慌乱。 “殿下,小姐有吩咐,你,你可以直接去见小姐……小姐就在院子里呢……” 小月低下脑袋,连忙找补。 林江年觉得这丫鬟有点奇怪,不过并未放在心上。 既然赵小姐在的话,那就行了! 点点头,林江年迈入小院。 小月站在院外,悄悄摸摸的抬头打量着这位临王世子的背影,脸色微红,目光略有痴痴羡慕。 这位临王世子殿下,可真好看呀! 可惜,这位临王世子殿下已有婚约,还是当朝的长公主呢…… 小月轻叹了口气,不过,很快又似乎想到什么,眨了眨眼。 等等…… 长公主跟自家小姐是好姐妹,关系很亲密。 可是,长公主的这位未婚夫,怎么这段时间经常来找自家的小姐? 小月眨眨眼。 这,该不会是…… 似乎想到某种可能,小月眸子逐渐震惊的瞪大起来。 自家小姐,这该不会是想撬好姐妹的未婚夫吧? …… 寒冷的小院。 深冬季节,天气愈发寒冷。 不过,相比于前几次,今日踏入这熟悉的小院,倒是少了往日几分荒凉感。 地面上散落的枯叶被清理的干干净净,四周陈设摆放的整整齐齐,完全没了第一次来时的秋末寒意。 踩在鹅卵石铺设的小道上,林江年踏上拱桥。拱桥之下,溪水缓流,无声无息,两侧有杨柳枝叶垂落。 过了拱桥,前方视线中多了一道身影。 就在不远处尽头院角,一棵翠绿的大树在寒风中屹立,碧绿一片,与四周枯黄的一幕形成鲜明的对比。 树下悬挂着一个精致的秋千,由草绳编织,地面上铺设着草坪。秋千之上,正坐着一道妙曼的倩影,轻轻荡漾着。 一身素雅长裙将女子身姿包裹,又呼之欲出。披在身上的厚厚貂绒,阻隔了院中寒风,却阻隔不了随着秋千前后晃动的颤巍巍。 霎是惹眼! 梳起一半的青丝秀发,由一根精致的白玉发簪束起,另一半随意散落,直至腰间,随着冷风轻轻吹拂,长发飞舞,漫天散落,倾城绝尘! 女子轻靠在秋千边,素手抓着秋千两侧草绳,裙摆之下,一只脚轻踩在草地上,另一只脚微微悬空,脚尖轻点地面。 随着秋千前后晃荡,那笼罩双腿上的裙摆随风缓缓飘舞,时不时被掀起,露出了裙摆下那双……被包裹的严严实实的玉足。 是的! 包裹的严严实实。 绣花纯色的罗袜,将前几日林江年才刚窥探过,甚至还握在手心把玩过的一双玉足包裹的严严实实,没有露出半点肌肤。 甚至裙下还特地穿上了厚厚的长裤,将那双雪白修长的美腿包裹的密不透风。 一丁点都看不到。 防谁呢? 林江年很气愤! 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呢? 林江年就站在拱桥边,看着不远处坐在秋千上的女子。 绝色容貌,尊贵气质,仿佛有着一股让人高攀不起般的冷眼。 这位当朝赵相之女,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千金,似天生自带一股高傲冷艳气质。 只是,林江年却没有什么心思好好欣赏。 他正愤愤不平! 之前见这位赵小姐时,她穿着大胆,也从未在林江年面前有所遮掩。甚至连女子轻易不能示人的三寸金莲,也大大方方展现在了林江年面前。 甚至还允许他上手摸! 虽说前几次是怀着故意引诱利用林江年的心思,但也足以说明这位赵小姐应该是不拘小节之人。 ……至少在他林江年面前,应当是不拘小节,落落大方之人。 但这次呢? 她把自己浑身上下包裹的严严实实,与以往的大胆风格极为不符。 林江年不太适应。 虽说这外面天冷,多穿点也无妨。 但很显然,他能感觉到这位赵小姐是在防小人。 可是…… “防小人,怎么能连我这种君子都防?” “……” 而与此同时,正百无聊赖荡着秋千的赵溪,抬眸间,也正好瞧见了前方拱桥边上站着的林江年。 两人眼神对视,赵溪眸中先是迅速浮现起一抹羞恼。又很快消散。 “呦,这不是临王世子殿下吗?” 赵溪嘴角微扬:“今日怎么有空过来小女子这里?” “赵小姐。” 林江年像是没有听到这位赵小姐语气中的‘阴阳怪气’:“本世子今日受赵相所邀前来赵府,顺便过来看望看望赵小姐。” “顺便?” 赵溪眨眼,眸中迅速涌现几分幽怨:“原来,在殿下眼里,小女子只是殿下顺便时才会想起的人么?” “原来,在殿下心中,小女子如此不值一提?” 赵溪目光幽幽,声音带着几分柔弱委屈的语气,像是受了气般的媳妇,我见犹怜。 好好好,你也演起来了是吧? “怎么会!” 林江年神色不变,摇头:“赵小姐在本世子心中自然重要,我今日也是专程过来见赵小姐的。” “你刚才不是说的顺便?” “有吗?” 林江年脸色茫然,又言辞凿凿道:“赵小姐刚才一定是听错了,本世子说的就是专程,今日是专程过来找赵小姐的。” 赵溪:“……” 她怎么也没想到,眼前这位临王世子竟如此无耻,当着她的面胡说八道。 毫不脸红,毫无愧疚…… 气的赵溪饱满的胸脯微微颤抖了下,半响后,才没好气的冷笑:“你可真虚伪。” “一般,这都是跟赵小姐学的。” 赵溪瞪眼:“我何时教你这些了?” 林江年道:“赵小姐刚才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宛如被糟蹋了的小媳妇,不也同样演的入木三分,虚伪至极?” “你……” 赵溪被气着了,俏脸微红:“你才被糟蹋了!” “本世子就是形容一下……” “你闭嘴!” 赵溪呼吸急促,胸脯晃动的更耀眼了。 她咬着牙,精致脸蛋上挂着羞恼之色,瞪着林江年,就连秋千也不荡了。 这位风情万种,气质绝代的赵大小姐,此刻很显然颇为恼怒。 林江年见状,也就没再刺激她。轻咳了一声,道:“刚才只是跟赵小姐开了个小小的玩笑……其实本世子今日前来,是专程来向赵小姐表达感谢的。” “感谢?” 赵溪抬眸,盯着他。 林江年轻笑开口:“多谢赵小姐帮忙,本世子今日方才能得以见到赵相……因此特地前来,向赵小姐表示感谢。” “呵!” 赵溪在听完林江年的解释后,先是怔了下,而后意外的打量着林江年几眼。 紧接着,脸上露出一丝嘲讽般的冷笑。 “临王世子殿下,就是这样表示感谢的?” 说着,赵溪扫了他一眼,皮笑肉不笑:“登门感谢,双手空空毫无诚意也就罢了,竟还说小女子是被糟蹋的小媳妇。” “临王世子殿下表达感谢的方式……可真别具一格,别出心裁啊!”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得罪谁也别得罪小心眼的女人! 显然,眼前这位赵小姐是故意来找茬的! 好一手阴阳怪气! 而她找茬的原因,恐怕也不仅仅只是因为刚才林江年的那番话…… 更或许应该是上次……摸生气了? “咳……赵小姐误会了,本世子自然不会空手登门感谢,本世子备好了一份薄礼,晚些时候就会送到府上来……” 赵溪斜眼瞥他:“晚些时候?怕是要等到世子殿下回姜府之后才能送到吧?” 林江年:“……赵小姐,当真聪慧无双,就连这也知道本世子佩服。” “……” 赵溪盯着林江年看了几眼,突然没好气道:“你倒也虚伪的坦诚。” “赵小姐这是夸本世子么?” “你觉得呢?” “就当赵小姐是在夸吧。” 林江年轻笑。 虚伪? 实诚的人,可在这京中混不下去。 别看眼前这位赵家小姐看似人畜无害,实际上不也同样虚伪? 大哥就别笑话二弟了! 赵溪微微抬起眸子,注视着林江年。 今日来见赵相,为表达敬重,林江年少有的换上了一袭白色锦缎长袍,虽不算正袍,却也华贵。长袍上绣着锦绣图案,腰带镶嵌着金丝绣花,佩戴着一块玉佩,玉质一眼所瞧便价值连城。 林江年本就生的貌美,面容俊秀,眉梢微微上扬,透露着一股似与生俱来的非凡气质,隐约间,又似还有几分让人着迷的难言气质。 赵溪怔怔瞧着,等回过神时,脸色略有些泛红,眸中有几抹异色。 她叹了口气,目光幽幽道:“第一次见殿下时,就知殿下不简单。却没想到,殿下脸皮竟能如此之厚……” “就冲殿下这点,日后多半能成大事!” “多谢赵小姐夸奖。” “……” “罢了,不跟你计较。” 赵溪翻了翻好看的白眼,脚尖轻点地面,秋千又缓缓的荡漾起来。 “跟我爹聊的怎么样了?” 赵溪一边轻荡着秋千,一边突然问起。 “还行。”林江年道。 “我爹答应帮你了?” 赵溪有些意外抬眸看他。 “那倒没有。” “那还差不多。” 赵溪又瞥了他一眼,道:“我爹毕竟是丞相,朝野上下那么多双眼睛盯着他,他自然不太可能帮你一个藩王之子……你的计划想法,恐怕要落空了!” “那也不好说。”林江年轻轻摇头。 “嗯?” 林江年轻笑道:“虽说我跟赵相立场不同,但本世子与赵相之间,却有着共同的理想目标。” “是什么?” 赵溪目光狐疑。 共同的理想目标? 她怎么不知道? 林江年微微眯眼,半响后,才轻声开口:“天下太平。” 赵溪:“……” “赵小姐不信?” 赵溪神色有些奇怪,盯着他看了几眼,方才幽幽道:“你觉得,我应该相信吗?” “应该……信吧?” “但殿下平日里的所作所为,的确很难让小女子信服……” “看来赵小姐对本世子误会颇多啊!” “真的是误会吗?” 赵溪盯着他,反问。 神色中,似有抹羞恼。 见她如此模样反应,林江年不由想起前两天的事情,目光下意识顺势往下瞄去…… “你看什么?” 赵溪第一时间发觉林江年的目光一路往下, 一瞬间,她感觉那种发麻的感觉再度涌上心头,下意识将裙摆下的双腿往里缩了缩,羞恼的瞪着他:“你看什么?!” “没看什么。” 林江年移开目光,撇嘴。 反应真大。 这位赵小姐表面看上去风轻云淡,实际上在乎的紧啊? 赵溪咬着牙,还没看什么? 这家伙明明就在盯着她的脚看,结果还一副正经虚伪的模样。 气人! 似乎想到什么,赵溪美眸流转,微眯,脸上浮现一抹玩味:“世子殿下既然敢偷看小女子,为何又不敢承认?” “本世子没有。” 林江年摇头否认。 “殿下摸都摸过了,为何还要这般偷偷摸摸,跟街边那些流氓地痞作态,岂不有损你临王世子的风范?” “本世子岂会跟流氓地痞一样?” “殿下刚才那偷瞄小女子的模样,不就是?” “赵小姐你要这么说,本世子可就有话说了……说起来,这可都得怪赵小姐你!” “怪我?” 赵溪微露愕然。 怪她? 这怎么还怪起她来了? “是啊!” 林江年看着眼前荡着秋千的少女,目光又顺势往下瞥了一眼,轻叹了口气,道:“赵小姐刚才也说了,的确摸都摸了……可为何赵小姐今日又如此不实诚?” 赵溪思绪一时之间还没反应过来:“我,哪不实诚?” 林江年目光扫视了她一眼,惋惜道:“赵小姐将自己包裹的如此严实,可不就是不实诚?既然已经摸过了,赵小姐又何必再遮遮掩掩,岂不多此一举?” “赵小姐要是今天坦坦荡荡,本世子又何必偷偷摸摸?” “赵小姐坦坦荡荡的展示,本世子自然也就坦坦荡荡的欣赏……” “赵小姐连本世子这种正人君子也防,可真让本世子伤心呐……” “你说,这是不是怪你?” “……” 赵溪懵了! 愣在原地,目光呆滞。 神色愕然! 怎么听着……好像有点道理? 但很快,赵溪猛然反应过来,脸色当即泛红,羞恼不已。 不对劲! 差点被忽悠了! 这家伙,分明就是在偷换概念,混淆视听,胡搅蛮缠! 什么坦坦荡荡的展示? 他分明就是想占她便宜? 还正人君子? “啐!” 赵溪神色羞红的瞪着他,若没有几天前的事,或许她还真信了。 前几次她故意引诱,这位临王世子巍然不动,赵溪差点以为他真的算是个正人君子。 但上次被摸后,赵溪立刻打消了这个念头! 正人君子? 有随便摸女子脚的正人君子吗? 虽是她故意赌气,但……他真摸啊? 还摸的那么仔细认真,动作熟练,手法娴熟,差点给她摸……分明以前就没少摸过! 还不知多少女子落入了他的魔爪! 想到这,赵溪羞红着脸瞪他:“照你这么说,还真是我的错了?” “我是不是该现在脱下鞋袜,抬起腿让你正大光明的看?” 林江年轻咳一声:“按理来说……是这样的。” “既然如此,那要不要我再脱下衣裙肚兜亵裤,毫无遮挡让你看的更清楚些?” 林江年惊喜:“真的可以吗?” 赵溪俏脸通红,咬牙冷笑。 “你想的美!” “……”(本章完) 第三百零三章 这君子不当也罢 林江年自然也没想着,赵溪真会大胆到脱光让他看个清清楚楚。 可听到眼前这位容貌出尘秀美,气质淡雅如水的赵小姐嘴里赌气说出如此‘大尺度’的话来,还是让林江年一时目光微微意动。 还别说,目视之下,这位赵小姐身姿丰腴妙曼,芊腰翘臀,胸脯圆润饱满,肤若凝脂,雪白皎洁。 若是不穿衣衫……又该是怎样的一副光景? 林江年脑海中,不由想起前几天在浴池中所亲眼目见过的那一抹雪白娇躯。 虽只是惊鸿一瞥! 却记忆尤甚! ……记忆力好,果真有用啊! 哪怕过去了几日,细节和重点依旧记得清清楚楚。 “你在想什么?!” 耳边传来一个羞恼的声音,将林江年思绪拉回。低眸,便见秋千上的赵溪正瞪着他,眼眸微微警惕。 她从林江年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些不正经的东西…… 这家伙,是不是在幻想什么?! 想到这,赵溪莫名感觉身子有些发热,有种异样感涌上心头。 “没什么。” 林江年收回目光,见这位赵小姐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不着痕迹的转移了话题:“时辰不早了,要是没有别的事,本世子就不打扰赵小姐的雅兴,告辞!” 他顺道来此,是想向赵溪当面表达一下感谢。眼下感谢完毕,这位赵小姐又小气的将自己裹的严严实实。索然无味,林江年准备回去。 冷不丁听到林江年要走,赵溪下意识开口。 “你这就走了?” 林江年脚步微顿:“赵小姐,还有事么?” 见他脸上风轻云淡,坦然打算离开的模样。不知为何,赵溪心中突然有些不爽! 前几日沐浴时,不小心让这家伙看了个精光。后面又不知是哪根筋不对,还让他上手摸…… 因此,她今日特地将自己裹的严严实实,就是为了提防林江年。 这家伙,根本就不像表面上那般正经。 看上去斯斯文文,实际上道貌岸然,是个不折不扣胆大包天的……色胚! 她如此穿着打扮,就是担心今天那家伙再对她动手动脚。 可让赵溪没想到的是,她似乎有些‘误会’这位临王世子了? 他好像的确只是单纯的来向她表达‘感谢’的? 在表达感谢完后,便打算离开。 这让赵溪微松了口气的同时,心头又有些异样。尤其见这家伙坦然离开的模样,没有半分留恋姿态,这让赵溪心头莫名涌现起一丝不爽。 “怎么,殿下就这么急着走吗?” 赵溪盯着他,咬牙:“殿下就这么不喜欢我?不愿多停留片刻?” “当然不是。” 林江年摇头,叹气:“本世子只是担心打扰了赵小姐的雅兴。” “你已经打扰了!” 赵溪幽幽道:“你要负责。” “负责?” 林江年对视上赵溪幽怨的眸子,她说的这个负责,正经吗? 还是意有所指…… 林江年神色依旧如常,开口道:“既然打扰了赵小姐的雅兴,那本世子在此向赵小姐道歉。” “没了?” “赵小姐还希望本世子如何?” “没半点诚意。” 赵溪轻哼一声,瞥了他一眼,似想到什么,美眸流转,开口道:“你打扰了我的雅兴,要道歉起码拿出点诚意来吧?” “赵小姐希望本世子拿出什么诚意?” “你过来!” 赵溪朝着他勾了勾手。 林江年脸上浮现几分犹豫:“赵小姐,这……不好吧?” 赵溪疑惑,什么不好?怔神时,又很快从林江年脸上的神色瞧出了点什么…… “你乱想什么?!” 赵溪恼怒道:“我让你过来帮我推推秋千……你打扰了我的雅兴,我这点要求,不过份吧?” 只是推秋千? 林江年眨眼。 “赵小姐想多了,本世子可没乱想。” “那你推不推?” 林江年本想拒绝,他堂堂临王世子,给一女子推秋千,传出去成何体统? 不过刚想拒绝时,林江年又想到什么,思索了下,轻笑。 “既然是赵小姐要求,本世子自然要满足。” 林江年缓步走到赵溪身旁。赵溪倚靠在秋千上,微微仰头侧目看他。 林江年的手刚触及到秋千绳索,赵溪的声音传来:“你轻点……” “别给我甩出去了。” 她知晓林江年武功不弱,担心他用力把她甩飞出去。 “赵小姐放心,本世子会轻点的,绝不会弄疼赵小姐。” 赵溪:“???” 林江年伸手搭落在秋千上,轻轻用力,坐在秋千上的赵溪,随之前后晃啊晃。 随着秋千摆动的弧度越来越大,秋千上的赵溪晃动时,散落的青丝随风飘舞,时不时拍打落在林江年身上,他嗅闻到了一股很香的气息。夹杂着几分胭脂的香味,以及女子身上原本的味道,令人心旷神怡。 侧目,偶尔间惊鸿一瞥瞧见了一张绝美清秀的脸庞,挂着浅浅的笑意,淡雅而惊艳。 美的不可方物。 不得不承认,无论容貌还是气质,眼前这位赵小姐在天底下已少有对手。 而她当朝赵相千金的尊贵身份,却又略带几分狐媚的气质,举手投足,勾人心魂。 头顶之上的树叶发出‘哗哗’声响,混合着女子银铃般的笑声。 不知过了多久,秋千逐渐停缓,秋千上的赵溪微微侧目,白皙的脸上泛着几分红。 “赵小姐满意了?” “还行吧。” 赵溪心情似乎变得不错,笑意盈盈的看着他:“能让堂堂临王世子为小女子推秋千,可谓是受宠若惊……这算不算,小女子三生有幸?” “赵小姐言重了。” “是嘛!” 赵溪目光上下打量了他两眼,似笑非笑道:“说吧,是不是有什么事要找我帮忙?” 林江年眨眼:“赵小姐为何会这么想?” 赵溪嘴角微微扬起:“你临王世子何时会吃过亏?看上去老老实实,实际上精的很……” “之前想让你帮忙,你推三阻四。今日让你帮我推秋千,你答应的如此干脆……” “多半有问题!” 赵溪一眼就看穿了他。 林江年沉默,而后叹了口气:“赵小姐果真聪慧……” “少拍马屁!” 赵溪瞥了他一眼:“说来听听。” “倒也不是什么大事。” 既然被赵溪看穿,林江年也就没有再卖关子,他的确有事找赵溪帮忙。 “我希望赵小姐,能帮本世子查几个人。” “查谁?” “密天司的那四位护法。” 林江年看着她道:“赵小姐应该并不陌生吧?” 赵溪微怔,目光疑惑:“你要查他们做什么?” 林江年道:“知己知彼,方才能百战百胜。赵小姐希望我去刺杀陈昭,我不得先将陈昭身边的人查清楚?” “这四位护法,就是陈昭安排在密天司的亲信吧?” 赵溪对陈昭恨之入骨,密天司的那四位护法是陈昭的亲信,她自然不可能不清楚。 找她帮忙,效率最高。 “这倒没错。” 赵溪微微点头,密天司中的那四位护法权力极大,甚至凌驾于魁首之上。他们都是宫中那陈阉狗控制密天司的亲信,算是不折不扣的阉党走狗。 只是…… “你刺杀陈昭,跟调查那四位护法有何关系?” 赵溪目光狐疑。 显然,她没有那么好忽悠。 知己知彼是没错,可刺杀陈昭要入宫,跟宫外的那四位护法有什么联系? “自然有关系。” 林江年本想继续编瞎话,却见赵溪正盈盈的盯着他,似笑非笑,分明已经看穿他的心思想法。 于是,林江年也懒得编了:“赵小姐就说帮不帮忙吧?” 赵溪嘴角微微扬起,眸中闪着笑意:“殿下若是说实话,小女子自然愿意帮忙。” “我要是不说呢?” 赵溪幽幽叹了口气:“那小女子就只能自己查清楚了呗。” “……” 林江年没说话,赵溪则是扭头看向另一侧的院外。 下一秒,从院外闪烁一道残影,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院中角落,恭敬的站在那儿。 “去把密天司有关那四位护法的情报找来吧。” “是。” 角落的残影又悄无声息消失。 林江年则看向赵溪:“多谢赵小姐帮忙……” “少来。” 没等林江年说完,赵溪打断了他,似笑非笑道:“我这可不是白帮忙的……我帮了你,你也是要帮我的。” “那是自然。”林江年点头。 林江年当清楚赵溪可不是会平白无故的帮他,他所做这一切的目的,都是想让林江年去帮她杀陈昭。 见林江年答应下来,赵溪这才心满意足点头。 “如何了?陛下那边可有消息了?” 林江年摇头:“暂时没有。” 赵溪俏眉微锁:“陛下为何还不找见你?” 林江年一日不入宫,刺杀陈昭的计划就多一天拖延。 对赵溪来说,她不希望看到这样的局面。 “大概是陛下政务繁忙吧?”林江年道。 赵溪瞥了这家伙一眼,政务繁忙? 这谁不知道陛下不理朝政许久,哪来的政务繁忙? 赵溪思索了片刻,凝道:“看来,要想别的办法了。” “别的办法?” “既然陛下迟迟不召见你,我过些日子想点办法,把你送入宫吧?” 林江年迟疑:“这能行?” “当然。” “我是藩王之子,没有陛下的召见,你有什么办法能让我名正言顺的入宫,不引起任何人的怀疑?” “自然有。” 赵溪思考了下,心中逐渐有了个计划:“我会想办法让你名正言顺的入宫,你趁机接近他,然后……” 说到这,赵溪眸中闪过一抹少有的凌厉和杀气。 “我会尽力一试的。” 林江年点头。 既然答应了,他自然会尽力尝试。至于成功与否,他就不能保证了。 “谢谢。” 赵溪不知想起什么,目光柔和了些,轻声开口。 林江年摇头:“口头感谢,大可不必了。” 心中那升起的一丝柔意,又瞬间被林江年不识风趣的打断,赵溪幽幽瞪了他一眼。 “那你想要怎么感谢?” 林江年没说话,只是落在赵溪身上的目光微微往下挪了挪。赵溪瞬间秒懂,俏脸当即泛红:“你,你下流……” 林江年小熊摊手,无辜道:“赵小姐你这话何意,本世子可什么都没说。” 赵溪气道:“你眼神已经说了!” “冤枉!” “呵!” 赵溪冷笑一声,见林江年这般装无辜的模样,心中莫名有气。但与此同时,又有一种异样的感觉从心头涌现。 她美眸盯着林江年看了几眼,咬牙道:“你若真能除掉他,我,我……让你摸行了吧?” “只是摸?” 赵溪恼羞成怒:“你还想怎么样?” 林江年摇摇头:“赵小姐误会了,本世子不想怎么样。” 赵溪:“那你就说你到底摸不摸?!” “本世子是正人君子……” “那行吧,你不想摸就算了。” “那什么……其实本世子偶尔也可以不当君子。” “……” 清冷的院中。 寒风轻拂,溪水润无声,横穿院中,碧绿参天树下,两道身影互相对视。 沉默许久。 半响后。 “要是缥缈知道你这临王世子道貌岸然,如此下流,她非得一剑刺死你不可!” “长公主不是那样的人。” “呵,这你可想错了,她就是那样的人……她眼里容不下一点沙子。你日后娶了她,保证你身边那些红颜知己一个个都得遭殃,惨遭她毒手。” “……” 见林江年沉默不说话,赵溪才似出了口恶气,脸上露出一丝胜利般的得意笑容。 “你怕了?” “怕倒是不怕。” “为何?” “不怕还需要理由吗?” “当然。” 赵溪轻声冷笑:“论武功她比你高,论智商……你也不一定比得过她,何况她脾气也不好,又是当朝长公主,身份地位不比你低。要是嫁给你,你为何不怕?” 林江年道:“我不娶不就行了?” 赵溪微微一怔,盯着林江年,狐疑道:“你不打算娶她?” 林江年并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反问:“你觉得我应该娶她吗?” “不应该。” “为何?” “你这个色胚,配不上缥缈!” 赵溪似乎已经认定林江年的品性。 林江年:“……” “你这就是污蔑了。” “怎么,我说的不对吗?”赵溪瞥他。 “本世子行得正坐得端,乃正人君子?” “你上次摸本姑娘腿的时候可不是这样。” “那不是赵小姐你让摸的吗?” “我让你就摸?” “你都让了为何不摸?” 林江年摇摇头,感慨道:“本世子一向都是如此乐于助人。” 赵溪:“……” “……” 在拿到有关密天司四位护法的情报之后,林江年便离开了赵府。 走的很匆忙,也有些惋惜。 这位赵小姐的脾气,似乎比以前大了不少。 还莫名有些喜怒无常。 林江年忍不住感慨,他还是喜欢初次见面时的那位赵小姐,说话轻声细语,对他的态度也温柔似水,热情奔放…… 更重要的是…… 穿的少。 有腿看。 再看看现在这位赵大小姐对他的态度……果然,人与人之间还是刚开始认识的时候最好。 虚伪又热情,新鲜又浪漫。 不过,这位赵小姐虽然态度不是很好,但办事还是很靠谱,林江年很快拿到了有关密天司那四位护法的详细情报资料。 果然不出所料,跟陈昭身边有关的人,都在这位赵小姐的调查监视之下。 低头看着手中的这些情报,林江年沉思良久,目光淡然。 也是时候,该出手了。 …… 另一边。 林江年走后,赵溪依旧坐在院中秋千上。 脸色微红,神色微恼。 她低头盯着自己裙摆之下裹的严严实实的双腿,不知想着什么。 “真有那么好摸吗?” 似自言自语,半响后,脸上突然浮现一抹娇羞。 “他怕是,不只是想摸吧?” 美眸且羞且恼,好气道:“果然是个登徒子,下流的纨绔世子……” 可如此想着,赵溪思绪又飘到了别处。 “虽是个登徒子,下流胚子,不过好像并没有打算做那‘强人所难’,‘霸王硬上弓’的行径……” “不让他摸,他还真没有摸……” “还挺……有原则的?” 赵溪脸上羞红,那双杏眸却愈发明亮,似想着什么,轻咬了咬牙。 这家伙,果然有点意思…… …… 另一边。 林江年并不清楚他如今在那位赵小姐心目中已经变成了一个‘有原则’的下流胚子。若是知道,肯定要找机会让这位赵小姐知道他其实也没那么有原则…… 离开赵府后,林江年回到姜府,找来了林青青,吩咐安排了一些事情。 昔日从临江城入京城时,林江年身边有三百世子亲军护送,城外那一战后,伤亡了不少,损失惨重。如今修整过后,还有差不多二百多人。 这些,便是林江年在京中所有能用之人。 这些人分散在京中各处,暗中调查打探京中各方势力的风吹草动。 除此之外,京中还有不少早些年林恒重布置在京中的势力,主要负责提供情报线索。 当然,京中也还有一些林恒重安插的官员大臣。不过,由于如今朝中削藩势力庞大,加上林恒重在京中树敌太多,林江年入京之后,并没有急着去见这些官员大臣。 他们作为棋子被林恒重安插在京中朝堂上,总会在某一天发挥出极大的作用来。 在吩咐完青青后,林江年转身准备回内院去找纸鸢,却又有下人来报。 “殿下,昨天那位姑娘又来找您了。” “昨天?” 林江年一愣,很快想起是谁。 …… 前厅,林江年刚走进前厅,便见一袭锦衣长裙的锦绣立于屋檐下,正静静等候着。 明明只是长公主身边的一个侍女,但她静静站在那儿,却有着大家闺秀般的气质。 丝毫瞧不出半分侍女丫鬟的模样来。 “锦绣姑娘?” 林江年走近,眉头微挑,似笑非笑道:“本想着过两天再去接锦绣姑娘,没想到锦绣姑娘已经迫不及待要搬来跟本世子住了?” 锦绣瞧见林江年,当即想起昨日之事,俏脸微红,轻呸了一声:“殿下胡说八道,昨日竟然欺骗奴婢。” “骗?” 林江年笑道:“本世子哪里骗了,你家公主难道不是说要将你赏赐给本世子?” “胡说……我家公主还说了要问奴婢自己的意见。” “怎么?你公主都答应了,你还不听你公主的话了不成?” “这……” 锦绣脸色微羞急,她自然是听公主的话。 可,可…… 世子殿下分明就是在偷换概念,胡搅蛮缠。 意识到这一点,锦绣翻了个好看的白眼,嗔怒的轻瞪了林江年一眼:“哼,奴婢说不过殿下,不跟殿下争了……” 说罢,锦绣又深呼吸一口气,撇撇嘴:“奴婢今日来找殿下,是有要事的。” “什么要事?” 锦绣看着林江年,犹豫了下,轻声开口:“太子殿下,想见世子殿下一面。” “……”(本章完) 第三百零四章 委屈的纸鸢 “太子殿下?” 林江年目光微凝,“太子殿下想见我?” “对呀!” 锦绣点头,轻笑道:“奴婢今日奉命特来禀告此事,不知世子殿下,可否有空东宫一叙?” 林江年微微怔神,太子殿下,想见他? 他与那位太子殿下素来没有瓜葛,好端端的,为何会突然想见他? 而且…… 为何来禀报之人,是长公主身边的侍女? 林江年瞧着眼前笑意盈盈的锦绣,逐渐似乎明白了点什么。 “既然是太子殿下想见我,怎么今日来的是你?” 林江年问道。 锦绣眨眨眼,似瞧出林江年的心思,冲着他微微一笑:“自然是我家公主殿下让我来的。” “你家公主?” “我家公主与太子殿下是亲兄妹,二人关系极为亲近……昨日我家公主便去了一趟东宫。想来,是我家公主在太子殿下面前提及过世子殿下你,所以今日命我前来,相邀太子殿下……” 锦绣轻声开口。 她与眼前的这位临王世子殿下算得上熟稔,因此并无隐瞒,娓娓道来。 听起来倒的确是这么回事。 只不过…… 林江年又问道:“太子殿下找我,有何要事?” 锦绣轻轻摇头:“这奴婢就不清楚了,殿下明日去了便知。” 林江年反问:“我要是不去呢?” 锦绣眨眨灵动的眸子:“那奴婢自然是回去如数禀报么!” “行吧。” 林江年思索了片刻,点头道:“既然是太子殿下相邀,这个面子是要给的。” 虽然不清楚这位太子殿下为何莫名其妙要见他,林江年还是决定去见上一面。 见见这位大宁王朝的储君,未来的天子,以及林江年名义上的……未来大舅哥! 锦绣闻言,脸上浮现甜甜笑意:“那奴婢就先行回去通报了,明日再派人来迎接殿下。” “先不急!” 正事说完,林江年又瞧了眼面前的锦绣,摆摆手:“锦绣姑娘难得来一趟,也不急着回去,时辰还早,不如先坐下喝杯茶,熟悉熟悉这里,以免日后生疏……” 锦绣怎么会听不出林江年话中的意思?脸蛋当即浮现一抹羞红,“这就不必了……奴婢还急着回去禀报呢。” “不急于一时,晚点回去无妨的。” “回去晚了,公主会责罚奴婢的。” 锦绣轻咬着唇,没好气的轻瞪了眼前这位临王世子殿下一眼。 什么坐下来喝杯茶? 这她要是真坐下来,恐怕就不只是喝茶那么简单了。 还什么熟悉熟悉这里,她干嘛要熟悉这里,真的是…… 想到这,锦绣心头又羞又恼,轻哼一声:“没别的事,奴婢就先回去了……” “那本世子送送伱?” “不用不用,奴婢会自己走……” “没事,本世子送你。” “真不用……哎呀,殿下请自重……” “……” 林江年站在屋檐下,看着前方视线中锦绣落荒而逃的背影,脸上露出几分得意笑容。 “殿下又在欺负锦绣姐姐了!” 这时,身旁传来一个幽幽的声音。 林江年扭头,见小竹不知何时正站在屋檐下,眨巴着大眼睛瞧着这一幕,小嘴儿微微撅着,一副气鼓鼓的模样。 “小竹?” 林江年朝着她招招手,小竹顺从的走近,林江年顺势将她搂抱进怀里,揉了揉小丫鬟柔弱无骨的娇躯,轻笑道:“殿下什么时候欺负过人了?” “就有……” 小竹鼓鼓着圆圆的小脸蛋,“殿下刚才是故意那么吓唬锦绣姐姐的吧?” 林江年轻笑:“你怎么会这么以为?” “那当然。” 小竹略有些小得意的扬起小脑袋:“殿下在府上真的欺负别的女子,要是被纸鸢姐姐知道的话,肯定会生气的!” “所以殿下不敢!” 小竹小得意的分析着,她可是最清楚知道殿下跟纸鸢姐姐如今发展到了哪一步关系。 殿下要是今天敢在府上沾花惹草,纸鸢姐姐肯定饶不了他! 就算是沾花惹草,也肯定是在外头,绝不会轻易让纸鸢姐姐发现。 所以…… 殿下刚才肯定是故意吓唬那位锦绣姐姐的。 心里如此小得意想着,却冷不丁没听到殿下的声音,小竹下意识抬头,见殿下正微眯着眼打量着她。 小竹当即警惕:“殿下……你,你这么看奴婢小竹做什么?” “小竹分析的很到位啊。” 林江年点点头:“所以殿下决定奖励你。” “奖励什么?”小竹下意识开口,却冷不丁瞧见殿下那‘不怀好意的’目光。 “当然是奖励今晚殿下好好欺负欺负你……小丫头片子胆肥了啊,连你家殿下都不放在眼里了,看殿下怎么教训你……” “哎呀,殿下不要……奴婢错了,殿下呜呜……奴婢知错了,哎呀不要不要……会被发现的……” “……” 天色渐暗。 在教训了一顿小竹,让她意识到胡说八道的严重下场后,林江年来到隔壁院落,找纸鸢。 昨晚好不容易终于跟纸鸢坦诚相见,二人互表身份,互显诚意,直至水到渠成,成功迈过了最后一步。 喜大普奔! 昨晚折腾了半夜,杀的纸鸢片甲不留,狠狠把当初在临王府时所受的气,全部用另一种方式撒在了纸鸢身上…… 这何尝不是一种‘大仇得报’?! 今早醒来时,本想再跟纸鸢好好温存一番,说说情话,尝试尝试梅开二度,结果小姨突然找上门来,打断了两人温存的念头。 然后紧接着在小姨走了之后,林江年被恼羞成怒的纸鸢无情地一脚踹下了床! 太没面子了! 堂堂临王世子,被自家侍女一脚踹下了床,这传出去不得被笑话死? 还好没人瞧见! 本想等纸鸢气消了后再去找她,结果赵家突然来人,林江年只能派小竹前去告知纸鸢,随后前往了赵家。 直到天色渐晚,终于才有空来见纸鸢。 从院外侍女的口中得知今日纸鸢身体抱恙,几乎没有出过房门,一直呆在房内。 身体抱恙? 林江年自然清楚是怎么回事,怕是纸鸢担心被人瞧出异样,一整天都没出门? 也是,昨晚毕竟是第一次,折腾的厉害了点。 哪怕纸鸢身子异于常人,也多少会有些异样,万一要是被人发现…… 纸鸢都不敢让小姨知道,自然更不希望被别人发现了。 林江年来到纸鸢房外,房内微亮着灯火,伸手敲了敲门。 “纸鸢?” 他轻声唤道。 房间内没有任何声响动静。 林江年锲而不舍,敲着门。 “纸鸢,是我,你家殿下回来了!” “你开开门呐!” “我知道你在房间里,你快开门,我有重要的事跟你说……” “……” 似被林江年连续敲门的声音给烦到了,房间内终于传来一声清冷,甚至还夹杂着一丝恼怒。 “有事?” 冷淡的语气,拒人于千里之外。 嘿,还又装上了? 昨晚之后,纸鸢再清冷的神色态度,在林江年眼里都已经不足为惧。 甚至反倒觉得更有另一种莫名的……情趣感? 还挺刺激! 林江年继续敲着门:“外面冷,你先开开门,我进去跟你说。” “有什么事,门外说吧。” 冷冰冰的语气,不给他任何情面。 但林江年却从这声音中听出了几分生气的味道。 很显然,多半还在生今早的气。 “外面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你先开开门,我慢慢跟你说……” “……” “你不会忍心让你家殿下在外面受冻吹冷风吧?” “……” “你再不开门,我就自己进去了啊!” “……” 任由林江年在门外如何喊着,房间内的纸鸢就是不开门。 显然,是打定主意今天不让林江年进去。 不过,这能难得到林江年? 既然纸鸢不开门,他就自己想办法。 林江年后退两步,上下打量了一眼房门。强闯的话不太好,破坏了大门,明天小姨追问起来不好解释。 那么…… 林江年的目光,落在了一旁不远处的窗沿上。 嗯? “……” 清冷的房间内。 屏风后床榻上,一袭素白长衣的纸鸢坐在床上,双腿曲起,身上盖着被褥,正低头捧着一本书看着。 一头散落的青丝滑落,掩落半张绝美精致的脸庞,微微抬额之际,可见这张绝美清冷的脸庞上,泛着几分说不上来的恼色。 又夹杂着几分复杂情绪。 目光怔怔着,一言不发。 她今天已经在床上躺了一天了! 不想起来! 也不想出门。 至于原因…… 不言而喻。 昨晚发生的事情犹如做梦般,一切都感觉不那么真实。 可…… 那如做梦般的画面,却又清晰而深刻的不断浮现,让她意识到那并非是做梦。 以至于今天的她多少有些做贼心虚,躲在房间里,不愿意出门。 当然,或许还有别的缘故。 她抬眸,目光瞥了一眼屏风外的门外。 那家伙,今天消失了一天。 虽然知道他是有重要的事情,但……纸鸢心中依旧有些莫名的情绪涌现。 说不上来,反正不太高兴! 莫名有些气! 这在以往是从未有过的情况,以至于此刻的纸鸢自己都有些迷茫。 她,这是怎么了? 加上昨晚的事情发生之后,眼下的纸鸢有些害怕。 说不上来原因。 就是不太敢见他。 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也不知道…… 束手无策。 于是乎,她选择了逃避。 打算将这个讨厌的家伙赶走! 她决定先好好冷静冷静。 然而,在纸鸢下定决心时,外面敲门声没了,但另一边的窗口却响起了动静。 纸鸢抬眸,隔着屏风她很快瞧见不远处,上次林江年夜袭闯入进来的窗户,悄无声息的被推开。 紧接着,一道矫健的身影从窗外翻越爬了进来。 轻车熟路! 动作熟练,就像是已经翻过很多次了一样。 纸鸢:“……” 林江年轻松从窗户口翻进房间,不得不夸赞一下自己机智。上次修窗户时留了一手,今晚果然派上了用场。 林江年转身扫视房间,房间内亮着微弱的灯光,不远处的屏风后,床榻上有道身影。 “纸鸢?!” 林江年踏入屏风后,见纸鸢轻坐靠在床榻边,正抬眸面无表情的盯着他。 昏黄的灯光落在她脸上,那不施粉黛的脸庞上,略有几分苍白似的,白的惊艳。 加上那披散的秀发,使得她此刻模样显得有些虚弱。 “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林江年见状,赶忙走上前来,关切道:“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我看看。” 纸鸢见林江年突然伸手过来,冷着脸拍落他的手:“我没事。” 语气冷冰冰着,带着几分生硬。 “怎么了?” 林江年定神一瞧,这才发现纸鸢冷着一张小脸儿,似不高兴。 林江年眨眨眼,舔着脸儿凑近,“还生气呢?” 他自然是想起早上发生的事情,惹恼了纸鸢。 还记仇呢? 纸鸢冷瞪了他一眼,没说话。 “早上是我不对,我向你道歉。” 林江年道歉态度很好,早上的确是他过分了点,有些得意忘形,得寸进尺了,纸鸢生气也在理。 “别生气了好不好,一天没见了,来让殿下抱抱。” 说着,林江年走上前,意欲将正在赌气的纸鸢抱进怀里。 纸鸢并未让他如意,在林江年靠近时,伸出一只素手,抵在了林江年胸口,阻拦他靠近。 “不许动手动脚!” 纸鸢面无表情瞪着他。 “没有啊,哪有动手动脚?” 林江年连声喊冤枉:“我就想抱抱你。” “也不行!” 纸鸢拒绝。 “就抱一下?” “……” 纸鸢那双清澈的眸子瞪着他,一言不发。 真当她还会上当? 就抱一下? 这家伙就知道得寸进尺,真让他抱了,哪里会只真的抱一下? 昨晚他明明已经保证过了,结果最后还不是…… 骗子! 想到这,纸鸢脸色微微泛红,在昏黄的灯光照耀之下显得愈发美艳。 那股清冷的气质被冲淡了不少,但那双眸子却依旧盯着林江年。 有种莫名的冷艳气质。 但这股气质,却让林江年升起了一股邪念…… 这,谁顶得住啊! “咳……” “别生气了,一天没见,让殿下抱抱好不好……” 林江年哄小女孩儿般的轻声哄着。 谁料,纸鸢听到这话,却似乎突然有了什么情绪。 “你也知道,一天没见了?” 声音沉闷,同时还夹杂着几分说不上来的赌气。 再看她清冷的眸子中,难得不知何故,像是多了抹委屈。 就这样倔强的瞪着他。 “……” 晚点还有一章 (本章完) 第三百零五章 小纸鸢呀 在林江年印象中,纸鸢一直都是个情绪不喜形于色的少女。 她很擅长隐藏自己的情绪,用清冷的容貌,冰冷的气质拒人于千里之外。 她很少表露过自己的真实情绪,也从未表现出过对任何事物的喜欢和厌恶。 当然,这并不代表她没有情绪。 相比于那位冷冰冰,毫无任何感情的长公主,纸鸢显然正常的多。 当林江年惹恼她的时候,她也会生气。 当林江年‘欺负’她的时候,她也会表露出不满。 林江年时常会想起,她是临王府中那个‘权势滔天’,令人‘闻风丧胆’的小侍女。 手段狠辣,杀人如麻! 很显然,她并没有如她表面那般柔弱。年纪轻轻近三品的实力,让她足以自傲。 天下少有敌手! 但另一方面,林江年也会在某一刻突然意识到……眼前的纸鸢,也还只是一个正值花季的少女! 就比如此刻。 当眼前的少女,正披散着头发,露出一张略显憔悴的白皙脸蛋儿,曲着腿坐在床边,盯着他。 那双往日清冷的眸子,像是蕴含着某种情绪。柔弱中带着几分委屈,倔强中又似带着赌气,就这样直勾勾的盯着他。 一言不发。 却胜似千言万语。 这一刻,林江年心头某处柔软像是被狠狠戳了一下! 平生第一次瞧见纸鸢露出这样的神情模样,林江年心疼不已! 愧疚以及深深的自责感涌上心头。 昨晚才刚刚拿走了人家女孩子最重要的东西,结果转头他就消失了一天! 他真该死呐! “都是殿下不好,是我冷落小纸鸢了,殿下错了,向你认错好不好?” 纸鸢没说话,依旧倔强的瞪着眸子盯着他。 当林江年那满是心疼关切又愧疚的目光注视过来时,她长长的睫毛微微颤了颤,些许挪开视线,不看他。 冷着脸儿,依旧一言不发。 这副柔弱而带着几分楚楚可怜的模样,可把林江年心疼坏了。 “殿下知道错了,不该今天冷落我的小纸鸢。是殿下该死……你看我这不一回来,就马上来找你了吗……” 林江年坐在床榻边,握住了少女放在被褥上的那只小手,凑近了些:“纸鸢伱要是生气,要不打殿下一顿出气?” “我保证不反抗,怎么样?” 林江年轻声细语的安慰着,坐在床榻上的纸鸢依旧一言不发,微微低眸落在被林江年抓住的那只手,下意识想要抽出。 “放开。” 她冷着一张小脸儿,声音清冷。 “那你原谅殿下好不好?” 纸鸢没看他,目光落在小手上,用力的抽了抽,还是没抽动。 小手儿被林江年抓紧,没松开。 “疼!” 纸鸢抬眸看了他一眼。 听到纸鸢说疼,林江年这才小心翼翼松开。 虽然不太相信纸鸢是真疼,但从某方面来讲,纸鸢武功远在他之上,她要是真想挣脱掉林江年的束缚,轻而易举。 她以往每次都没能挣脱掉,显然不是真的挣脱不掉。 而她眼下喊疼…… 不管是真疼还是假疼,林江年都不可能熟视无睹。 素手恢复自由,纸鸢轻揉了揉白皙的手腕,抬眸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见林江年正满脸‘讨好’的神情。 “哼。” 一声弱不可闻的轻哼,纸鸢移开视线。 留给林江年一个精致清冷,又带着几分傲娇的侧脸。 林江年则是坐在床榻边,看着床上傲娇少女清冷绝美的脸庞,轻声开口狡……解释起来。 “今天本来是想等小姨离开以后,再过来找你的,没料到赵相突然派人过来。赵相在朝中威望极高,势力庞大,不可小觑。他派人来,不可懈怠……” “我本想着去见他一面,晚点回来就去找你。只是没想到,这一去回来就到晚上了……” 说着,林江年愧疚的看着眼前的少女。 他的确是没意识到这一点,也忽略了昨晚眼前少女在经历了到女人的转变后,正处于最脆弱迷茫没有安全感的时刻。最需要的是陪伴和关怀。 而林江年又突然离开冷落了她整整一天,纸鸢心中委屈有气是正常的。 没气才奇怪! 而这一切,也都因林江年没有经验。虽说对男女之事早已熟稔于心,但对女子心思,林江年却也并没有什么经验。 毕竟不管是之前的柳素还是小竹,跟眼前的纸鸢情况都不太一样。 跟柳素的话,严格意义上来说算是一场意外。 也算是一场交易! 两人之间当时并没有太深的感情交流,情愫或许有,但肯定比不上两人身体上交流的深度。 柳素的初衷是给林江年解身体上的情蛊,目的是解毒,加上多少有几分被迫的心理,自然也就谈不上什么温存。 至于小竹,她的身份本就是林江年的贴身丫鬟。哪怕林江年冷落了她,她也多半不会有太多怨言。 但纸鸢不一样,她虽然以前名义上是林江年的贴身侍女。但毕竟好歹是昔日雁州郡守之女,身份上算是落魄的大户人家千金。 哪怕在临王府时,也从来没人真正当她只是一个小侍女。就连林江年之前都曾怀疑过,她是不是林恒重的私生女来着…… 纸鸢依旧没说话,静静曲腿坐在床榻上,腿上裹着被褥,身上穿着单薄的素衣,如同一位安安静静的少女。 冷艳又有几分可爱。 林江年静静欣赏着少女的模样,轻声细语着开口:“原以为这位赵相会避嫌,毕竟满朝文武都盯着呢,没想到他倒是不怕,敢光明正大见我。” “这位赵相心怀天下百姓,似乎并不那么赞成削藩……” “如此一来,万一将来真的跟朝廷闹翻了,这位赵相或许将来能成为咱们的助力也说不定……” “……” 林江年轻声跟纸鸢讲起今日发生之事,与那位赵相见面,互相博弈试探,以及他接下来的打算,都小声的告诉了纸鸢。 纸鸢只是静静听着,轻抿嘴唇,一言不发。 “你说,这位赵相今天愿意见我,真正的目的是什么?” 林江年突然问道。 他低头看向纸鸢,纸鸢依旧沉默着,眸中不知是在思索着什么。 半响后,她才面无表情道:“试探。” 言简意赅的回答。 林江年笑了:“没错。” “他今天,的确是想试探咱们临王府的态度。准确来说,他好像是在试探我的态度?” 林江年不知想到什么,若有所思。 纸鸢抬眸看了他一眼,没吱声。 “不过,这也能看的出来,如今朝堂上的确很乱。先有兵部侍郎被满门抄斩,周辉光和高文阳的死,又让六部的那些官员人人自危。尤其是……” 说到这里,林江年脸上露出一丝奇怪的笑容:“吏部侍郎高伯彦为求自保,不惜对自己的亲儿子痛下杀手,向那位三皇子索取荣华富贵……可谓是畜生不如。” “结果有意思的是,他昨日又突然派人来邀我,这就有意思了……” 林江年目光闪烁着几分玩味,低头见旁边的少女依旧沉默不言,又轻轻抓起她的小手:“你说,我该不该去见见他?” “随你。” 纸鸢语气不冷不淡,听不出情绪。 “还有一件事……” 林江年停顿了下:“太子殿下也派人来找我了,说想见我。” 听到太子殿下,纸鸢微微抬了抬眸。 “听说太子殿下前段时间病重,至今没有痊愈,如今东宫那边自乱阵脚。那位太子殿下这个时候想见我,有何目的?” 林江年问起,又似在自言自语。 纸鸢静静听着,那双原本波澜不惊的眸子微微凝起。 “说起来,这位太子殿下好像是赞成削藩的。” 林江年轻笑:“他在朝中主张削藩早已人尽皆知,按理来说应当跟我这藩王之子水火不容,可他这时却突然说要见我……” “纸鸢你说,他打着什么坏主意?” 纸鸢清秀的脸儿微微凝着,半响后,摇头。 “说起来,咱们临王府的处境也不太好啊。” 林江年轻叹了一口气:“这位太子殿下要削藩,我又与那位三皇子水火不容。他们将来哪一个成了皇帝,对咱们来说都不太妙啊!” “你说,该怎么办?” 纸鸢沉默着,没回答。 “那你说,我明天该不该去见那位太子殿下?” 林江年又轻声问起,似想到什么,笑道:“万一我明天去了,这位太子殿下不讲武德,在府上埋伏下五百刀斧手,等我刚到东宫,那位太子殿下摔杯为号,五百刀斧手就跳出来把我给宰了……” “怎么办?” 听到这,纸鸢终于微微动容,她抬起眸子看了林江年一眼。半响后:“我跟你,一起去。” “纸鸢你打得过五百刀斧手吗?” “……” “还是说你打算跟你家殿下一起殉葬?” “……” 纸鸢面无表情的盯着他。 “开个玩笑……” 林江年轻笑:“放心吧,那位太子殿下干不出这种蠢事。相反,他可能是这个世界上最希望我活着的人了……” 纸鸢沉默着,一言不发。 但眸中,却始终有几分担忧。 “那你说我应不应该去?”林江年又问道。 纸鸢看了他一眼:“你心里已经有决定了吧?” “是啊。” 林江年点头,静静的看着她,轻笑:“不过,我更想听听你的意见。” 被林江年略灼灼的目光注视,纸鸢有些不适应。 “随便你。” 语气依旧冷淡。 不过,林江年却已经知道了她的答案。 他轻笑:“那我听你的。” 纸鸢抿抿嘴,没说话。 林江年低头看着自己抓着的小手,见她没有反抗,便借助抓握纸鸢小手的力度,顺势将她搂进怀里。 不出意外,纸鸢很快反应过来,挣扎开。 “还生气呢?” 林江年凑到少女跟前,盯视着少女白皙而微微泛红的脸庞,轻声细语:“还不肯原谅我吗?” 纸鸢美眸恼怒,瞪着他,抿嘴赌气,不说话。 “我知道你肯定没生殿下的气,我的小纸鸢那么可爱善良乖巧,怎么会跟殿下一般计较呢是不是?” 纸鸢眼眸闪过一丝羞恼,脸颊微红,耳根微微有些发烫。 如此羞耻幼稚的话,他是怎么说的出口的? “来,让殿下看看我这乖巧漂亮可爱,天底下第一美的小纸鸢还有没有生气……” “这么好看这么聪明又温柔大方的小纸鸢呀,肯定是不会生……” “你闭嘴!” 纸鸢终于忍无可忍,红着脸恼羞的打断了他。 一双泛着羞意的水灵眸儿瞪着他,“不许再说了!” 她只感觉浑身上下鸡皮疙瘩似乎都要起来了,脸蛋更是滚烫羞耻的不行…… 这么恶心的话他是怎么说的出口的? 林江年则是惊喜的看着她:“那你原谅殿下了?不生气了?” “太好了,纸鸢终于不生气了!” 林江年突然高兴的开口。 纸鸢则是愣了下,她什么时候说不生气了? “我……” 没等纸鸢来得及开口,眼前的林江年突然凑了过来,在她粉嫩的脸蛋上猝不及防嘬了一口。 “我就知道我家小纸鸢不会跟我生气的,对吧?!” 纸鸢僵在原地,本就羞红的脸蛋更红了。 她微微睁大眸子,那双清澈的眸子中同时多了一丝茫然。 她,真的说过不生气了吗? 虽然但是…… 她的确没有真的生气。 只是心里有些不舒服罢了! 她知道林江年去了赵府,也知道他去见赵相是有正事。 她理解,心中也没有太多别的情绪。 只是不知为何,当林江年回来出现在房间门外时,她心中就莫名涌现起了一些情绪。 尤其是当看到林江年向她认错时,纸鸢心中那股莫名的委屈情绪更强烈了! 不知道原因,但就是克制不住。 不过,在刚才林江年小心翼翼的哄着她时,她心中的那些小情绪也早就慢慢消失了。 但,少女的矜持让她说不出口,难以表达自己的真实感情。更重要的是…… 她还不知道该怎么真正面对林江年。 因此,只能冷着一张脸,用冷漠的情绪来掩饰自己心头的慌乱和不知所措。 还有…… 这家伙怎么能自作主张的说她不生气了? “纸鸢……” 林江年高兴的拉着她的小手,含情脉脉的凝望着她。 如此炙热的目光,让纸鸢浑身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羞耻! 恶心! 适应不了。 完全适应不了。 纸鸢移开了目光,咬牙:“你,你给我正常点!” “我很正常啊?” “把你恶心的目光收回去,别这么看我。” “……” 林江年这才收起那‘含情脉脉’的目光,顺势凑近纸鸢:“不生我的气了吧?” “哼。” 纸鸢扭开脑袋,似轻哼了一声。 林江年见状,顺势将她搂进怀里。纸鸢这次连象征性的挣扎都没了,哪怕她不承认,但也的确早没生气了。 至于挣扎……好像也没什么挣扎的意义了! 林江年搂抱着怀中少女,隔着单薄的衣衫触及少女柔软娇躯,萦绕在鼻息间的淡淡香气,感受着来之不易的少女温存。 “听丫鬟说,你今天都没出门吗?” 林江年低头看着怀中少女。 “嗯。” 纸鸢的声音很轻,脑袋微微枕在林江年胸口,看不清楚表情。 “饿不饿?” “不饿。” “小姨……今天发现什么了吗?” 话刚问出口,林江年便感觉腰间软肉一疼。 低头,便见纸鸢正红着脸瞪他,显然是想起了今早的某些事情。 “咳咳,我就随便一问……” 说着,林江年目光落在床榻上,这才惊奇的发现:“诶,你连床被都已经换了?……嘶,别掐了轻点……好好好我不说了……” 林江年倒吸一口凉气。 恼羞成怒的少女下手可真狠啊! “哼。” 怀中少女脸色泛红,威胁的目光看了他一眼。 林江年明智的选择了闭嘴,这小侍女下手太狠了! 这么疼! 该不会是在报昨晚的仇吧? 林江年揉了揉腰间,又低头问道:“对了,咱们的事,你还不打算跟小姨讲吗?” 怀中的纸鸢怔了下,提起小姨,又有些不知所措:“不,不知道……” 按理来说,是应该要讲的。 小姨是看着她长大的,亦姐亦母。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她理应跟小姨说。 可是,她…… 林江年瞧出了她的犹豫,开口:“我去跟小姨说?” “不,不行……” 纸鸢红着脸,摇摇头。 轻咬了咬嘴唇,犹豫了许久,才道:“还,还是我去吧。” “行,那你去说吧。” 林江年点头,也没跟她争,笑道:“省的哪天被小姨发现了,指不定还生气说咱俩瞒着她呢。” 刚说完,腰间又是一疼。 “不许说了。” “好好好,那我不说了!” 林江年低头看着怀中作怪的少女,视线落在少女那精致可口的俏脸上,以及顺着视线落下,隐约可见少女单薄衣衫领口处的春光…… 原本被搂在怀中的纸鸢,突然感觉到旁边这人身上温度攀升,下意识抬头,对上了林江年的视线。 微微炙热的目光,带着几分意味深长:“纸鸢,你看时辰也不早了……咱们,早点睡觉吧?” 纸鸢眸中当即浮现起羞慌,她哪里听不出这话中的弦外之音? 睡觉? 睡的是谁? “不,不行!” 纸鸢脸色羞红,语气慌张,又带着几分惊惧,显然是心有余悸:“你,你今晚回,回去……” 她伸手推搡着林江年,只不过,这怎么可能推得动? 来都来了,林江年今晚就没打算回去。 “乖,没事……咱们都已经是夫妻了,自然就该睡在一起。” “谁,谁跟你已经是夫妻了?” “身体上已经是了,四舍五入也算是准夫妻了好吧?” “你,你无耻……唔唔……” “……” “无耻?” “嘿嘿,小纸鸢,本世子还有一招更无耻的,等下让你见识见识……” “!!!” ps:最后一天双倍,求月票兄弟们!!! (本章完) 第三百零六章 热情的太子殿下 清晨,寒风骤停。 连续阴了数日的天气,今日难得出了太阳。 清晨时分,东方鱼吐白,一抹暖暖的光线落在院中。天气依旧寒冷,但这缕阳光却仿佛驱散了不少寒意。 冬日暖阳,恬静而美好。 房间内,寂静无声。 屏风之后的床榻上,纱帐内,稍显凌乱。 林江年躺在床上,身旁空荡荡,枕头上,被褥内还残留着佳人余香。 以及昨晚缠绵时的些许气息。 林江年醒来时,房间内早已没了纸鸢的身影。他缓缓坐起身子,扫视四周。 床榻似被整理过,瞧上去倒还算正常。就连林江年昨晚散落的衣衫也整齐排列摆放在床边。 显然,应该是纸鸢的手笔。 林江年脑中逐渐回想起昨晚发生的事情,清晰而历历在目。 昨晚纸鸢的抵抗依旧激烈,但在林江年循序渐进,有条不紊的进攻之下,最终还是成功得逞…… 不过,美中不足的是,小纸鸢依旧硬气的很,誓死抵抗。 宁死不从! 态度非常不好! 也很不配合! …… 对于这个结果,林江年已经很满意了。 他相信,只要在他不断勤奋努力下,总有一天肯定能彻底感化纸鸢。 让她变得温柔乖巧听话,百依百顺! 心中正计划着时,房间门外突然传来小跑的脚步声。 紧接着。 “殿下?” 小竹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嗯?” 林江年抬眸看向门外:“进来吧。” “是。” 房门被轻轻推开,一袭襦裙的小竹蹑手蹑脚走了进来。 她走的很小心翼翼,一张粉嫩玉琢的小脸蛋则是带着几分好奇目光,鬼鬼祟祟的打量着四周。 嗯。 眼前还算正常! 于是乎…… 小竹目光悄悄摸摸看向屏风之后。 她很快瞧见了坐在床榻上的殿下。 “殿下。” 小竹做贼般的小心翼翼靠近,刚穿过屏风,下意识轻轻触动了下鼻翼,脸上很快泛起一抹羞红。 虽然什么都没闻到,但是…… 小竹心中门清着呢。 殿下才刚跟纸鸢姐姐迈过那一步……昨晚殿下又睡在纸鸢姐姐房间里,怎么可能没发生点什么? 刚食之味髓,殿下岂会放过纸鸢姐姐? 小竹对此深有感受。 当初入京途中,殿下不就是如此? 连续数晚都……甚至不只是晚上。 更不一定是在床上…… 一想到当时殿下的荒唐行径,小竹就忍不住脸蛋滚烫。 临王府上的那些年长的丫鬟姐姐们果然没说错,殿下在临江城那啥的名声……还真没说错。 小竹红着脸,小心翼翼打量着四周,试图寻找着昨晚发生过什么的蛛丝马迹。 “你在看什么呢?” 林江年瞧着小竹鬼鬼祟祟的模样,哪里不知道她什么心思? “啊?” 小竹被吓了一跳,连忙慌乱的摇晃脑袋:“没,没看什么。” “过来。” 林江年坐在床榻上,朝着她招了招手。 小竹微微低着脑袋,小心翼翼靠近:“殿下我……哎呀……” 小竹话还没说完,就被林江年一把搂进怀里,一只手搂着小丫鬟的腰肢。 “你这小丫鬟不老实啊,偷偷摸摸的想看你家殿下干什么呢?”林江年冷笑逼问。 “没,没有……” 小竹连忙慌张的狡辩,脸蛋红扑扑。 她,她才没有。 只是好奇而已…… “呦,还不老实交代?看来得好好教训伱一顿了!” 林江年见状,便直接将小竹抱上了床。 小竹眼睛顿时睁大,惊慌失措。 等等…… 殿下要干什么? 可,可是,这里是纸鸢姐姐的房间,纸鸢姐姐的床啊! “殿,殿下,等等……奴婢有重要的事跟你说……” 小竹连忙慌乱的想要阻止自家殿下乱来。 “什么重要的事都晚点再说。” “等等……殿,殿下,昨天的那位姑娘又,又来了……正,正在府上等着你呢……” 昨天的姑娘? 林江年手上动作一顿。 锦绣么? 来这么早? 还是说那位太子殿下已经如此迫不及待的想要见他? 林江年低头看了眼怀中娇躯酥软,脸色通红,羞愤欲绝的小丫鬟,随即又半眯起眼睛:“那你知道错了吗?” “知,知道了……” 小竹弱弱的开口。 虽然她也不知道自己哪里错了,但要是说不知道,殿下指不定真会在这里把她给…… 想到这,小竹老老实实。 “知道错了就好。” 林江年当然不会真的在这里把小竹给怎么,只是吓唬她一下。 在纸鸢的房间,纸鸢的床上欺负小竹,这听起来挺刺激的。但要被纸鸢知道,后果就不怎么美好了。 以他对纸鸢的了解,多半要跟他翻脸。甚至恼羞之下,至少半个月不理他。 不过,这大清早被眼前这小丫鬟给挑起火气,自然没那么快消。 林江年盯着眼前这脸蛋红扑扑着的小丫鬟,半眯起了眼睛,他低头凑到了小竹耳边,轻声开口。 小竹听完后,脸蛋一片滚烫通红。 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像是涂抹上了一层羞红般,羞的滚烫。轻咬了咬嘴唇,小脸圆鼓鼓,略有些幽怨的看了自家殿下一眼。 而后红着脸,缓缓蹲下身子。 “……” 一刻钟后。 林江年推开房门,站在院中,神清气爽。 锦绣已经到了。 不过有意思的是,明明是太子殿下要见他,昨日来通报的却是锦绣,今日来接林江年的也是锦绣。 那位长公主在背后打的什么主意? 林江年并没有第一时间过去找她,先去了趟小姨那,跟小姨打了声招呼,不出意外见到了纸鸢。 房间内。 纸鸢正乖巧的坐在一旁,轻声细语着,姜语湘在一旁轻声关切着。 昨天纸鸢在房间里待了一天,姜语湘也很担心,特别关心她的身体情况。 纸鸢声音很轻,解释着自己没事。清冷而又乖巧的模样,看上去极为惹人怜惜。 林江年的到来,并没有打破这一场和谐。 不过,纸鸢扭开了脑袋,不看他,似有些生气。 至于生气的原因,林江年心知肚明,心虚的同时也没有敢多说什么。 “去见太子殿下?” 姜语湘听到林江年的来历后,也十分重视。 “太子殿下怎么好端端的突然要见你?” “不太清楚。”林江年摇头,他猜测应该跟长公主有关。 当然,不排除还有其他原因。 姜语湘微微思索片刻,看向林江年:“不管怎么样,既然太子殿下要见你,自然是要去的。不过,你可要小心点,别闯祸……” 姜语湘提醒林江年:“那毕竟是太子殿下。” “小姨放心吧,我从来不惹事。”林江年保证。 姜语湘翻着白眼。 还不惹事? 这臭小子入京以来惹出来的事可不小。 “不管怎么样,你都要小心为好。谨言慎行……” 姜语湘叮嘱了一番后,又道:“回来之后,记得跟我汇报一下……不管发生了什么,都不许瞒着小姨,明白吗?” “是。” 林江年无奈点头。 姜语湘这才心满意足的放林江年离开。 林江年转身之前,看向坐在那儿一直没说话纸鸢,眨眨眼:“纸鸢,那我先去了哦?” 纸鸢一动没动,似没听见。 没回应。 林江年笑笑,转身离开。 等到林江年离开后,姜语湘看了看林江年离开的背影,又看了看身旁的纸鸢,疑惑道:“纸鸢,你们吵架了?” “没……” “真没有?” 姜语湘眯起眼睛,盯着纸鸢,神色愈发狐疑。 她分明感觉纸鸢对江年有些爱答不理。 “那小子又欺负了你不成?” 姜语湘凑到了纸鸢跟前,道:“你放心,小姨肯定为你做主!” 纸鸢似想到什么,脸色微红,有些不自然:“真,真没……” “真的没有?” 姜语湘瞧着纸鸢奇怪的神色,愈发觉得不对劲。 纸鸢这模样,分明就不像是没事啊? 到底怎么回事? “纸鸢,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小姨的?” 姜语湘目光狐疑。 纸鸢微微低眸,轻咬着下唇,似想到什么,欲言又止。 姜语湘一瞧,这反应……铁定是有事啊! “到底怎么回事?你快跟小姨说,小姨一定帮你做主……江年是不是真的欺负你了?!” 面对小姨的追问,纸鸢脸色愈发红润起来。 红扑扑着,脑袋更低了。 半响后,才细弱蝇蚊般道:“嗯。” “果然欺负你了?” 姜语湘一听,气坏了:“那臭小子胆子可真肥,我都警告过他几次了,他居然还欺负你?!太过分了!” 姜语湘气呼呼道:“纸鸢,你快说说,他是怎么欺负你的?告诉小姨,小姨帮你报仇!” “他怎么欺负你的,小姨就怎么十倍帮你还回去!” “保证帮你报仇出气!” 纸鸢:“……” “……” 刚离开小姨那儿,林江年正准备去见锦绣。 刚走没几步,就碰上了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 “姜绍安?” 林江年很快认出这道鬼鬼祟祟的身影,不就是有段时间没见到的姜大少爷吗? 说起来,这位姜大少爷作为姜府的少主,这段时间还挺没存在感的。 林江年都有好些天没见到他了。 “林,林江年?!” 姜绍安瞧见林江年时,眼神中当即浮现几分畏惧,下意识后退几步,惊疑不定的看着他:“你,你想干什么?!” 见他这反应,林江年乐了:“你很怕我?” “谁,谁怕你了?” 姜绍安一听,顿时色厉内荏,壮着胆子冷哼:“本少爷为何要怕,怕你?!” 他当然怕啊! 上次得知林江年得罪了三皇子,成了谋害周辉光的凶手,京中人人喊打时,姜绍安别提多高兴了! 结果还没高兴多久,真相大白,林江年不仅平安无事。姜绍安还从他京中的那帮狐朋狗友口中得知,这背后一切的主谋都是林江年。 听说就连高文阳的死,也都是林江年一手操办的。 得知这个消息的姜绍安,魂都差点没吓没了! 他,他竟然连吏部侍郎之子都敢杀? 并且杀了之后还平安无事?! 这,这也太恐怖了! 眼下突然撞上,姜绍安心中惊恐,但脸上依旧保持着冷静情绪。 心中虽然害怕,但姜绍安心中还是多少有些底气……自己跟他好歹沾亲带故,他总不能对自己痛下杀手吧? 如此想着,姜绍安稍微安心了些。 “不怕就好……我还以为你怕我打你,特地躲着我呢。”林江年轻笑道。 突然被揭伤疤,姜绍安恼羞成怒:“你,你别欺人太甚……之前的事,本少爷还没跟你算账呢!” “今时不同往日,本少爷已经跟以前不同了!” “哦?” 林江年有些意外,乐道:“姜大少爷跟以前哪里不一样了?” “哼,说了你也不懂!” 姜绍安冷哼一声:“本少爷如今在京中也算得上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听他这么说,林江年很快意识到点什么。 这小子,不会是又在京中结识了什么狐朋狗友了吧? 果不其然,不等林江年问出口,姜大少爷已经吹嘘起来:“本少爷如今在京中,谁见了不得喊一声姜少爷?就连八皇子都视本少爷为知己,奉本少爷为座上宾……” “这么厉害?”林江年乐了,八皇子视他为座上宾? 他也配? “那可不!” 姜绍安得意的冷哼一声:“八皇子甚至还邀请本少爷入宫相聚,你可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什么?”林江年饶有意思的问道。 “可不是什么人都能随意进宫的,那皇宫可是天子皇家之地,八皇子邀我入宫,这说明什么?说明我和八皇子早已是一路人!” “八皇子将我当成了自己人!” 姜绍安得意洋洋。 能得到八皇子赏识,这意味着他日后将飞黄腾达,在京中扬眉吐气……看以后爹娘还说不说他整天不务正业! 谁说他姜大少爷就不能在京中有所作为的? 八皇子邀请他进宫? 林江年眯眼,他若没记错的话,八皇子与那位三皇子关系不错…… “进宫很难么?” 林江年反问。 “那可不?!” 姜绍安似乎找到什么打击林江年的地方,倨傲的瞥了林江年一眼,得意道:“像你这样的藩王世子,没有陛下的召见是没有资格进宫的!” “你就羡慕去吧!” 姜绍安洋洋得意。 “有道理。” 林江年点点头,八皇子自然不会无缘无故的跟姜绍安称兄道弟,这其中恐怕是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 瞧见姜绍安满脸得意的小模样,不知道为什么,林江年突然有些脚痒。 “来,你过来一下!” 林江年朝着他招招手。 “你想干什么?” 原本还洋洋得意的姜绍安立刻警惕起来:“你,你别乱来……我跟你说,我,我等下找我娘告状……哎呦……” 姜绍安察觉到不妙,转身想跑,但已经被林江年逮住,一脚准确无误的踢在他屁股上。 姜绍安惨叫一声,捂着屁股落荒而逃。 “姓林的,本少爷跟你没完……你等着,我一定会报仇的!” “……” 清冷的前厅内。 一袭锦衣云罗长裙的锦绣正站在前院中,百无聊赖的扯着树枝上的树叶。 清秀甜美的脸上,似泛着几分恼意。 她身前的地面上,已经散落了不少被扯的凌乱的树叶,显然已等了许久。 “锦绣姑娘,这是跟树有仇吗?” 一个声音从锦绣身后响起。 锦绣下意识回头,见林江年不知何时正站在屋檐下,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锦绣脸上浮现几抹幽怨,轻哼一声:“殿下可好大的架子啊,让奴家等了你那么久?” “锦绣姑娘等急了?” 林江年轻笑走近。 “可不敢。” 锦绣目光幽幽,一副不敢的模样,但情绪都快写在脸上了。 “锦绣姑娘来的太早了!” 林江年轻轻摇头。 “也是,世子殿下软香在怀,起不来也实属正常……” 锦绣幽幽开口,意有所指。 “锦绣姑娘莫非是吃醋了?” 林江年突然凑到她跟前。 锦绣下意识后退,没好气道:“殿下想多了,奴家怎么会吃醋?” 心中恼怒。 她怎么会吃醋? 这殿下……真讨厌! “没事,吃醋也无妨!” 林江年笑呵呵着摆手:“反正本世子也不会改。” 锦绣:“……” “殿下,我奉太子殿下之命,特来接殿下” 锦绣板着脸儿,开口。 听到她语气转变,林江年挑眉:“真生气了?” “奴婢不敢。” 自称都改了。 看来是真的有情绪了。 “有个性,本世子喜欢。” 林江年盯着锦绣清秀的脸蛋儿,原本应该是甜美的模样,如此板起脸,倒也别有一番风趣。 “好了,时候不早了,咱们走吧。” 林江年没有继续逗她,摆手道。 “哼。” 锦绣扭过脑袋,略有些不满的轻哼一声,带路朝着外面走去。 姜府外,早有马车等候准备多时。 林江年上了马车,见锦绣还站在外面。 “你怎么不上来?” “奴婢不能。” “怎么不能?” “奴婢岂敢跟殿下同坐一马车!” “我说你行你就行……路上无聊,上来陪本世子聊聊天!” 锦绣:“……” 锦绣微红着脸。 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这马车上如同龙潭虎穴。 她有点不敢上。 但瞧见眼前的临王世子一副你不上来我就不走的态度,锦绣有些羞恼。 咬咬牙,最终轻哼一声,不情不愿的坐上马车。 马车内。 “你这模样,怎么整的像是我强迫民女一样?” 林江年看着坐在马车内,一副不情愿模样的锦绣,乐呵呵道。 锦绣撇嘴,翻了翻好看的白眼:“殿下不就是在‘强抢’民女吗?” “有吗?” 林江年笑眯眯道:“本世子有强迫你吗?” “殿下不是正在强迫吗?” “嗯?” 林江年眨眨眼,突然意味深长的凑近了些。 锦绣眸中略有些慌乱,下意识后仰:“殿下,请自重……” 林江年饶有意思:“若我不自重呢?” 锦绣:“……” “殿下若不自重……奴婢也无可奈何。” 锦绣语气幽幽,似有无限委屈的目光看了林江年一眼:“毕竟殿下是世子,就算不自重,奴婢一个小小的丫鬟,又能怎样?” “嘿!” 林江年更乐了:“你给我甩脸色的时候,也不像是个小丫鬟啊?” “奴婢哪敢给殿下您甩脸色?” “那你现在给本世子笑一个吧?” “……” “你看,你这幽怨的眼神,还不是在给我甩脸色?” 锦绣:“……” 两人大眼瞪小眼,片刻后,林江年终于不逗她了,重新坐回她对面:“你家公主呢?” 锦绣心中微松了口气,正襟危坐起来,答道:“公主自然在宫中。” “那为何是你来接我?” “是公主的命令。” “你们家公主,跟太子殿下关系这么好?” 林江年意有所指。 锦绣道:“公主与太子殿下是亲兄妹,从小关系就好。” “三皇子不也跟你家公主是亲姐弟,怎么没见他们关系好?” 锦绣:“……” 她抿抿嘴,没说话。 世子殿下明知故问。 “要是哪天三皇子跟太子殿下争储,你们家公主站哪边?”林江年又问起。 “奴婢不知。” “是不知该是不愿意跟我说?” 锦绣沉默片刻,幽幽叹了口气:“殿下,您身为藩王世子,应该谨言慎行……这话要是传出去,怕是就危险了。” 临王世子妄议储君之争,这落在朝中那些文官口中,怕就是临王世子野心勃勃,居心叵测了…… “这不是传不出去吗?这话本世子也只会跟你说起,难不成,锦绣姑娘会出卖我?”林江年冲着她眨眼。 锦绣心中莫名有些不争气的微微一跳,脸红的移开了视线:“奴婢,自然不会出卖世子殿下。” “那不就是了?” 林江年笑道:“我对锦绣姑娘可是极为信任啊!” 锦绣略有些嗔看了他眼,幽幽叹气:“世子殿下,可真会花言巧语啊!” “锦绣姑娘被本世子的花言巧语迷倒了?” “自然没有。”锦绣矢口否认。 “那锦绣姑娘你脸红什么?” “……” “我热!” 锦绣咬牙,红着脸,有些羞恼的移开了脑袋。 他肯定是故意的。 故意欺负他?! 明明知道是怎么回事,非要说出来…… 怎么一点都不识风趣? 正心头愤愤想着时,却见林江年掀起车帘。 “既然热,那打开车帘透透风吧?” 锦绣:“……” 林江年目光顺着车帘落在车外,下一秒,微微一怔。 “这里,不是去东宫的路吧?” 林江年瞧了眼车帘外街头的景色,疑惑的回头看向车内的锦绣。 东宫位于皇宫外东边,林江年虽没去过,但也知晓位置。可眼下马车所去的方向,好像并不是东宫? 马车内,锦绣轻哼一声,似略有些小得意:“对呀!” “谁说要奴婢带殿下去东宫了?” “嗯?” 见林江年面露狐疑,锦绣难得稍许占据了些上风,心情很不错。 冲着林江年眨眨眼,“见太子殿下,可不一定要去东宫哦?” “那去哪?” “皇宫!” “……” 京城内,皇城外。 “八皇子!” 一辆马车缓缓停在皇城外不远处,姜绍安从马车上下来,快步走到皇城外。 就在皇城外之下,正聚集着数道身影。 其中为首之人,正是当朝的八皇子。 李平! 这位八皇子尚未成年,尚还没有就封。按理来说原本应该住在宫中,但这位八皇子性格活泼,常常偷偷摸摸往宫外跑。 今日,便是如此。 八皇子聚集了一帮京中的狐朋狗友,来自各大世家的子弟。成天呼朋唤友,好不快活。 姜绍安,便是其中之一。 姜绍安快步走到跟前,满脸卑躬屈膝讨好神色。 八皇子李平瞥了他一眼,淡淡点头,不冷不淡。 “八皇子殿下,今天我们去哪?” 姜绍安完全不恼,小心翼翼满脸讨好神色。 完全没有前不久才刚跟林江年吹嘘时那般与八皇子称兄道弟,视为知己的模样。 反倒像是……一条舔狗?! “天香楼!” 八皇子淡淡点头,便在前呼后拥之下准备上马车离开。 就在这时,另一辆马车缓缓出现在皇城之外。 “咦?” 姜绍安原本打算跟上八皇子的步伐,眼角余光瞧见那辆马车,微微一愣,怎么有些眼熟。 “这马车,怎么像是我家门外的那辆?” 姜绍安很快想起今早不久之前在家门外见到过。 “你家的?” 原本准备上马车的八皇子听到姜绍安的话,似乎想起什么,下意识瞥了眼。 马车平平无奇。 但看方向,似乎是要……入宫? “应该是我小姑吧?” 姜绍安想起小姑经常入宫去见皇后娘娘,倒也没有多想。就在准备转身时,突然瞧见马车在不远处的宫门外停下,紧接着,一道身影出现。 姜绍安只是瞧了一眼,便突然瞪大了眼睛。 “林,林江年?!” 与此同时,周围的那些人听到这个名字,也纷纷看去。 八皇子李平更是猛然抬头,看向不远处的宫门外。 果不其然,瞧见了宫门外出现了一道年轻的身影,正跟门口的禁军侍卫说了什么。 不多时,马车便顺畅无阻的进了皇宫。 “他就是林江年?” 八皇子扭头看向姜绍安。 “没,没错!” 此时的姜绍安瞪大眼睛,满脸不可置信。 是林江年? 他,他怎么进宫了? 他怎么有资格进宫? 不,不对劲啊! “你确定是他?”八皇子面色凝重,追问一遍。 “绝,绝对不会错,我,我早上才刚见过他!” 姜绍安咬牙。 他才刚见过林江年,还被踹了一脚,屁股还疼着呢,怎么可能会记错?! 只是,他震惊不已! 前不久才刚嘲讽林江年没资格入宫,怎么现在就亲眼看着他进了宫。 这,这不对劲啊?! 他怎么能进宫? 他怎么配进宫? 这,这到底怎么回事? 姜绍安只感觉脸色突然有些火辣辣的疼! 明明被踹的是屁股,怎么脸开始疼了呢…… 八皇子盯着不远处那缓缓行驶入皇宫的马车,沉默片刻。 “天香楼不去了!” 八皇子摆手,上了马车:“本殿下还有事,走!” 八皇子匆匆的走了。 其余人见八皇子脸色不太对,便也各自散去。剩下姜绍安还站在原地,无人理会,盯着宫门外,喃喃自语,不可置信。 “不应该啊……” “……” 皇宫内。 一辆马车经过层层盘问,搜查,缓缓入宫。 马车内。 林江年掀开车帘,看向车外。 入眼,可见这座陌生而熟悉的皇城。 高耸威严的朱黄色围墙,不远处一望无际,气派壮观的宫殿,以及宫中四处巡逻的禁军。 一股肃然之气笼罩其中。 “这皇城,可真严呐!” 林江年忍不住感慨。 这一路进宫,层层搜查盘问之下,换成是其他人,真怕是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哪怕有太子殿下的手谕,也依旧无济于事。 “那可不!” 锦绣坐在对面,眨眨眼:“你可是临王世子,想要入宫自然要盘查的严些。” “没有陛下的旨意,我也能进宫?”林江年看向她。 “当然呀,如今是太子监国,哪怕没有陛下口谕,太子殿下也能召见你。”锦绣点头。 “那太子殿下为何要在宫中见我?” 林江年问道。 原本以为是去东宫见太子殿下,没想到是进宫。 为何要多此一举? 还是说……那位太子殿下打算给他来个下马威? 用这皇宫的威严,震慑一下他这蛮荒之地而来的小藩王之子? “这奴婢就不知道了。” 锦绣摇头,她也不清楚。 昨天来时,的确是说要接世子殿下去东宫。 但等到她昨天回去复命时,公主殿下却又突然说要接世子殿下进宫…… 具体发生了什么,锦绣也不太清楚。 不过,倒是听说公主殿下出去了一趟,见了谁来着? 没能从锦绣口中打探出什么消息来,林江年也没再问,透过车帘继续看着外面的场景。 这座古老威严的皇城,气息沉闷。 隐约间似乎有种说不上来的气势压抑在胸口。 不得不说,这与林江年认知中的皇城有所区别。 眼前的这座皇城更冷,气息很沉,还有一种莫名的威严压迫感。 难以形容! 四周那随处可见巡逻的禁军侍卫,也让这座皇宫密不透风。 如此森严的看守之下,不知道究竟要什么样的高手,才能硬闯此地? 林江年胡思乱想之时,马车缓缓停了下来。 “殿下,该下车了!” 锦绣率先下了马车,掀开车帘,开口道:“马车不能继续前进,得需要殿下下车步行前去了。” 林江年跳下马车,抬头看了眼前方,点头:“走吧。” 他倒去看看,那位太子殿下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 皇宫。 养心殿。 袅袅烟雾弥漫。 “缥缈。” 案台前,一袭锦衣长袍的太子殿下轻叹了口气,“为何要让孤将那位世子殿下请入宫来?” “此为何意?” 不远处门口屋檐下,一袭白衣的李缥缈静静立于那儿。 她瞥了一眼门外,淡淡摇头:“不知道。” “嗯?” 太子殿下疑惑:“那你……” “就这样吧。” 李缥缈闷闷开口,没有解释太多。 太子殿下闻言,也只是苦笑一声:“好吧好吧,都依你。孤知道你不是鲁莽之人……你这么做,一定有深意吧?” “深意?” 李缥缈微微低眸,不知想着什么。 “咳咳……” 太子殿下轻咳了一声,脸色似愈发憔悴了些。 “孤倒是有些期待,见一见这位传说中的临王世子。” 他脸上浮现起几抹笑意,目光柔和:“若是他真配得上缥缈你的话,倒也不是……” 正说着,视线中突然少了什么。 李辞宁抬头,原本门口的那道白衣身影早已消失不见。 来无影,去无踪。 似乎从来没有出现过。 “缥缈呐……” 太子殿下见状,也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 他这妹妹啊,性格一直如此冷淡。 正感慨时,门外突然传来脚步声。 紧接着,一个公鸭嗓的声音响起。 “太子殿下,临王世子殿下已到门外。” “来了?” 太子殿下抬眸,略有些神采奕奕。 他缓缓起身,摆摆衣袖:“走,去瞧瞧孤的这位准妹夫,哈哈……” “……” “世子殿下,到了!” 锦绣领着林江年穿过皇城宫殿,来到养心殿。 “这里,就是太子殿下监国之处。” 锦绣介绍着。 林江年抬头,打量着眼前这座高耸威严的宫殿,不得不感慨,确实比临王府要气派不少。 当然,这也是林恒重故意为之。 临王府同样庞大气派,但刻意比这京中皇宫要弱上一截,这也是为了堵住宫中那些臣子的悠悠众口。 “前些日子,太子殿下突然病倒,一直在东宫养病。最近才回宫的……” “陛下闭关时,殿下政务繁忙,有时候一连几天都不睡觉……” 锦绣一边说着,一边领着林江年踏入养心殿。 殿中很安静,除去偶尔能见到的一些宫女太监外,再无其他身影。锦绣领着林江年来到后院,一处鸟语花香之地。 不远处,有亭廊,前厅。摆放着一张茶桌,桌前,正坐着一道身影。 似已经等候着。 身影的后面,还跟着一位老奴般的太监。 闭目养神。 林江年的目光,落在了这道身影身上。 锦衣蟒袍,约莫三十岁左右,目光有神,器宇不凡,气质更是出众,尤其是那双眸子,神采奕奕。 只不过,能瞧出对方身体似乎有些羸弱,脸色稍显苍白。 如此特征描述,很显然,眼前此人,便是当朝太子殿下! 李辞宁! 就在林江年打量着这位年轻人时,对方也正好落在林江年身上。 两人眼神对视。 “妹夫,你好啊!” 坐在茶桌后的年轻人,突然轻声开口。 脸上满是和煦的笑容,如沐春光。 这这一声‘妹夫’,让林江年愣了一下。 猝不及防。 完全没想到。 再看眼前这年轻人脸上的笑容,很快反应过来。 “臣见过太子殿下!” 林江年拱手道。 “妹夫无须多礼!” 李辞宁起身,快步朝着林江年走来,热情的抓住林江年肩膀,语气略有些激动。 “早就想见妹夫你一面了,一直心心念念,只可惜没有机会,今天终于见到……妹夫果真一表人才,气度非凡啊!” 李辞宁热情开口。 林江年愣在原地。 等等,不对劲…… 这位太子殿下,会不会太热情了点? 热情的好像有些……不对劲? “太子殿下……” 林江年道:“臣尚未迎娶长公主殿下,暂时还不算……” “那不是迟早的事情吗?” 太子殿下摆手打断了林江年,笑道:“妹夫你样貌堂堂,完全配得上缥缈,郎才女貌,天生一对。加上你们二人又是父皇赐婚,乃是天赐良缘,成亲是迟早的事情,你我不迟早都是一家人?” “孤这一声妹夫,没喊错吧?” 林江年:“……” 还别说,的确没喊错。 但,为何总感觉那么别扭? 林江年来之前,预料过很多种情况。 有与这位太子殿下一见如故,把酒言欢。 也有二人政见不合,拔刀相向的。 甚至连五百刀斧手的剧情林江年都预料过…… 就是没料到,这位太子殿下见面一句妹夫,直接给林江年喊懵了! 半天没回过神。 ……来者不善呐! 一旁,就连锦绣也愣了。 完全没想到太子殿下竟然会这么……热情? 妹夫? 这就喊上了?! 锦绣惊讶的睁大着目光,当瞧见林江年脸上那微微懵逼的表情时,似乎又想起什么,眨眨眼。 “太子殿下!” 锦绣在一旁开口道:“奴婢已将世子殿下带来了。” “劳烦锦绣姑娘了。” 李辞宁看向锦绣,笑道:“辛苦了!” “这是奴婢的职责。” 锦绣点头,又偷瞥了一眼林江年:“那,奴婢先回去向公主殿下复命了?” “去吧。” 太子殿下摆摆手,目光又落在林江年身上,兴奋高兴的拉着他往里走。 “来,妹夫,初次见面,快里面坐!” “来啊,上茶!” “今日孤要跟妹夫好好畅聊一番!” “……” (本章完) 第三百零七章 皇后娘娘 锦绣退出养心殿,顺着宫殿屋檐下的外廊来到隔壁一处宫院。 此处宫院与隔壁的养心殿相差无几,只是更显冷清,院中角落的花草微微枯萎,几缕暖阳缓缓洒落,颇有几分祥和之色。 就在这清冷的院中,一袭纯白身影正静静立于屋檐下。 孤冷的身影,冰冷的气质,仿佛使得周围空气都冷了几度。 锦绣小步上前,来到公主身旁,轻声低头:“公主殿下,奴婢已将临王世子殿下带到养心殿……” 如同孤冷雕塑的李飘渺静静立于那儿,一头乌黑青丝之下,露出一张冰冷而不喜形色的脸庞,淡淡点头。 锦绣眨眨眼,见自家公主殿下毫无波澜,又小声道:“殿下,您,不过去瞧瞧吗?” 李缥缈收回落在院中的视线:“瞧什么?” 瞧什么? 当然是去瞧太子殿下是怎么称呼临王世子殿下的呀! 那一口一个妹夫,喊得可亲切了。 就连锦绣刚刚都被喊愣了。 太子殿下虽然仁厚,但也极少见太子殿下如此亲切热情的招待他人,更何况对方还是…… 锦绣小心翼翼打量了自家殿下几眼,眨眨眼:“太子殿下见到临王世子殿下异常热情,亲自起身迎接,还称呼世子殿下为……” “妹夫!” 当锦绣说出妹夫这两个字时,明显能发觉长公主神色微怔,而后凝目看她:“太子真这么说的?” “嗯嗯。” 锦绣忙不迭点头,“奴婢听的清清楚楚,太子殿下一见世子殿下就喊妹夫,异常热情……世子殿下推脱,太子殿下还说是早晚的事,反正公主殿下你迟早是要嫁给世子殿下的,以后都是一家人了……” 锦绣说完后,见自家公主殿下似乎陷入沉思当中,又问道:“公主,你看你要不要过去……阻止一下太子殿下?” 长公主沉默片刻,方才道:“不必了!” “随他说去吧。” 锦绣眨眼:“那,万一临王世子殿下当真了怎么办?” 长公主双手背后,一袭白衣长裙裹身,些许冬日暖阳落在她裙摆上,照耀几分金光。 她目光始终波澜不惊:“与本宫无关。” 无关么? 锦绣眨眨眼,看着自家公主殿下冷艳绝美的气质,有些羡慕,又有些担心涌上心头。 李缥缈瞥了她一眼,“走吧。” “去哪?” “跟本宫去趟后宫,见见母后。” 李缥缈淡淡开口,迈步朝着门外走去。 锦绣清秀甜美的脸上浮现几分疑惑,见皇后娘娘? 公主殿下今日怎么突然要去见皇后娘娘? 虽然不知原因,但锦绣还是很快跟上。 “……” 养心殿内。 茶桌之上,茶水热气弥漫。 四周萦绕着一股淡淡檀香,颇为悠香。一袭锦衣蟒袍的太子殿下静静坐在桌前,就在他身前茶桌上,还摆放着一叠厚厚奏折。 扫视四周,幽冷宫殿之内,又给人一种说不上来的冷意。 看起来,这里是这位太子殿下平日里办公处理政务之所。 此时,太子殿下热情的邀请林江年同坐,满脸笑容的打量着他:“早闻妹夫容貌俊朗,风采翩翩,今日总算是一睹真容……” 太子殿下目光落在林江年身上,仔细打量了两眼,感慨道:“没想到,比传闻中的更要出众,妹夫样貌堂堂,气质文雅又不俗,当真令孤羡慕啊……” 林江年与这位太子殿下面对同坐,两人眼神打量,从见到这位太子殿下开始,林江年从他的眼神中能看到的,只有惊喜和感慨。 以及对他这位未来妹夫来势汹汹的热情! 热情的让林江年很不适应。 生怕这一切都只是这位太子殿下的表面,实则这位太子殿下早就在养心殿外安排了刀斧手…… 林江年还特地不动声色的观察四周,确定没有其他人后,这才放下心来。 “太子殿下谬赞了,论样貌,臣哪比得上太子殿下?” 面对太子殿下的夸赞感慨,林江年轻轻摇头:“太子殿下方才是真正的面如冠玉,气宇轩昂,才貌双全,貌若潘安……” “太子殿下就连气质也独特出众,臣观殿下身上有真龙潜质在身,帝王之相尽露……” 太子殿下:“……” 两人突然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半响后,李辞宁轻叹了口气:“妹夫,你可知这话要是传出去,那可不得了……” 真龙? 帝王之相? 这种形容放在太子身上,一旦传出去,立刻就得传太子殿下有谋反之意了。 “臣相信太子殿下不会传出去的。” 林江年面露微笑的看着眼前的太子殿下。 “也对。” 李辞宁叹气:“不过,若是被父皇或是朝中的那些臣子听见,怕是又要弹劾孤了。” 他面露头疼之色。 林江年没开口。 李辞宁又看向林江年,轻笑道:“你我虽是第一次见面,但不知为何,孤感觉与你特别亲切?” 林江年同样笑道:“臣也有此感觉,与太子殿下莫名亲近。” “哈哈!” 太子殿下哈哈笑了两声:“看来,孤与妹夫你,果真有缘能成为一家人。” 说着,李辞宁又端起桌上茶杯:“本想与妹夫畅饮一番,可惜孤最近身子不太好,只能以茶代酒了,敬妹夫你一杯!” 林江年同样端起茶杯,道:“太子殿下还是要多注意身体,你是王朝储君,可不能有什么闪失。” 李辞宁端起茶杯,轻抿一口,放下茶杯,而后轻叹了口气:“孤这个储君,说起来也艰难啊!” 正说着,太子殿下突然剧烈咳嗽了两声,脸色苍白虚弱了几分。 林江年一瞧,目光一凝。 这太子殿下的身体……好像有些虚弱? 病情很重? 不会死在这吧? 他要是死在这里,这个锅林江年怕是得要背到死! 有了上次背锅的经验,这次的林江年很谨慎。 “太子殿下你……” 林江年试探开口:“没事吧?” “无妨!” 太子殿下摆摆手,深呼吸一口气,平缓了一下呼吸:“没什么大碍,就是身子骨弱了些,还没恢复。” “那就好,太子殿下还是要多多保重身体。” 林江年开口,心中愈发警惕。 刚到中州时,便听说过眼前这位太子殿下病重,如今过去这么久,依旧还没有痊愈,说明这位太子殿下的病情看来并不简单! 不过,林江年倒并不关心,他只关心这位太子殿下今天会不会死。 就算是死,也千万别死在他面前。 “倒还不知,太子殿下今日找臣,是有何要事?” 林江年开口不经意问起正事。 太子殿下苍白的脸上浮现一抹笑意:“妹夫是怀疑,孤今日找你来,有什么其他目的吗?” 林江年道:“太子殿下奉旨监国,平日里政务繁忙,臣怕耽误了殿下的正事。” 李辞宁轻轻摇头:“妹夫之事,自然就是正事。” “等妹夫与缥缈成婚后,你我亲如一家,有妹夫坐镇我大宁王朝南疆,我大宁王朝江山永固,这才是头等大事!” 这位太子殿下……话里有话啊? 林江年不动声色,轻笑道:“那是自然,林家受陛下恩宠,为陛下镇守临州,自当为天子解忧。” “陛下愿意将长公主下嫁给臣,此等皇恩浩荡,臣可谓感激不尽……” “……” 睁眼说瞎话,是林江年的拿手好戏。 不清楚这位太子殿下今日找他的目的,但林江年也早有应对之策。 只不过,当听到林江年的这番话时,眼前的太子殿下突然沉默了。 半响后,幽幽叹了口气:“孤与妹夫日后便是一家人了,妹夫又何必,说些冠冕堂皇的漂亮话来搪塞孤?” 林江年眨眼:“太子殿下此话何意?” “臣刚才所说,句句属实呐!” “孤倒是也想信妹夫,只是……” 李辞宁看了林江年一眼,幽幽叹气:“妹夫所说之言,跟平日里朝中那些试图忽悠欺骗孤的臣子简直一模一样……” “孤实在是很难相信啊!” 林江年:“……” 朝中奸臣那么多的吗? 连太子殿下都骗? 给这位太子殿下还骗出经验来了? “太子殿下多虑了,我与那些人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臣句句属实,实乃真情实感流露。” “可是,朝中那些臣子也是这么跟孤说的啊?” “……” 气氛逐渐沉默。 太子殿下望着林江年,突然轻笑着摆摆手:“妹夫不用担心,孤没有别的意思。今日只是单纯想见妹夫一面……今日我不是什么太子,你也不是临王世子,你我就是普通的……朋友,如何?” “太子殿下说是什么就是什么吧?” 林江年自然不信。 这位监国的太子殿下闲着没事,只是单纯想见他一面? 这说出去谁信? 不过,太子殿下没有点明,林江年自然也不挑破。 两人如同刚见面,却又相识许久的老友把茶言欢,聊的不亦乐乎。 而两人的身份,也都十分有默契的没有再提起。 …… 另一边,后宫。 清冷的后花园中。 “什么?临王世子来了?” 院中,一位美妇站起身子来,有些意外:“他怎么来了?” 院中,一袭白衣长裙的李缥缈目光淡然:“是太子喊来的。” “辞宁为何喊他入宫?” 美妇脸上露出几分疑惑之色:“他是藩王之子,没有你父皇的命令随意入宫的话……” “太子心中有数。” 美妇又很快意识到什么:“也对,你父皇命辞宁监国,辞宁不会乱来。” 喃喃自语几句,美妇眼睛微微一亮:“难得,既然这临王世子进宫了,那本宫倒想去瞧瞧……” “这段时间没少听语湘提起,本宫倒好奇,想去瞧瞧……” 说着,美妇看了旁边的李缥缈一眼:“瞧瞧本宫这未来女婿如何。” “……” 养心殿。 林江年与太子殿下以茶代酒,两人聊的不亦乐乎。 时辰过午后,太子殿下甚至留下林江年一同用膳。用过膳后,林江年看时辰不早了,终于向这位太子殿下拜别。 太子殿下虽然依依不舍,但的确政务繁忙,便也没有再挽留,与林江年相约下次有空再东宫一聚。 林江年起身准备离开之际,养生殿外,传来了宫女的声音。 “皇后娘娘到!” “母后来了?” 太子殿下有些意外。 林江年也没料到皇后娘娘会突然出现,回头看向殿外。 前方视线中,很快出现了一行人。 为首的,是一位美妇。 容貌精致,温雅典贵,岁月没有在她脸上留下太多痕迹,身着华贵长袍,浑身上下透露着一股雍容,母仪天下的气质。 在身旁宫女的簇拥下,缓缓走近。 林江年目光落在这位美妇身上,很快从这位美妇身上瞧出几分与李缥缈身上相似的清冷气质。 果然是母女! 按理来说,这位皇后娘娘应当已经年近四十。可从这位皇后娘娘容貌上来看,却像是一位不到三十的成熟女子。 年轻的有些过分。 “母后!” 太子殿下连忙起身,出门迎接。 “母后,您怎么来了?” 李辞宁走出殿外,惊喜开口。 “过来看看你,辞宁你身体如何了?” 皇后娘娘看着太子,目光略宠溺关切。 “感谢母后挂念,辞宁一切都好。”太子殿下答道。 “那就好,你是储君,可要照顾好身子,万不要劳累过度。” “儿臣谨记!”太子殿下恭敬。 皇后娘娘微微点头,目光又顺着太子,落在他身后,似不经意提起:“听缥缈说,临王世子殿下来了?他在吗?让本宫瞧瞧?” 太子殿下微愣,母后今天来,是过来见妹夫的? 与此同时,林江年走出殿内,瞧着眼前这位容颜清丽端庄,气质威仪高贵的皇后娘娘。 林江年拱手道:“臣临王世子林江年,拜见皇后娘娘!” 话音刚落,他察觉到这位皇后娘娘目光落在他身上,不断打量着。 片刻后,才传来这位皇后娘娘的声音,声音很清冷,又带着几分空灵般,有种难言的气质:“世子无须多礼。” “谢皇后娘娘。” 林江年方才缓抬头,与这位皇后娘娘眼神对视。 只见这位皇后娘娘美眸深沉,气质高贵,身着锦衣,雕花绣鞋,她的头发盘成七股,束于玉钗上,流露着一股端庄的气息。 她脸上挂着浅浅微笑,从容优雅,打量着林江年,称赞道:“世子果真一表人才,温文儒雅,不愧是临王爷之子。今日一见,果真让本宫眼前一亮。” “多谢皇后娘娘称赞。” 林江年才刚开口,便又听到眼前这位皇后娘娘语气突然一转:“那么,世子今日突然进宫,可是为迎娶缥缈一事?” “世子,已经做好娶缥缈的准备了?” “?” 林江年抬头对视上这位皇后娘娘的眸子,见她眉如翠羽,艳丽无匹,眸中似有几分深邃之意。 又莫名感觉有些……来势汹汹? 咄咄逼人? 皇后娘娘这语气,是在……催婚不成? ……(本章完) 第三百零八章 太子殿下的担心 面对眼前这位突然出现的皇后娘娘,催婚般的语气,林江年倒是很淡定。 他微微拱手,解释道:“晚辈与长公主殿下的婚约事关重大,当由陛下允诺后方才能决议,晚辈尚还在等候陛下召见……今日入宫,乃是受太子殿下相邀,入宫一聚……” “哦?” 皇后娘娘美眸似有些疑惑,看向一旁的太子殿下:“辞宁,可有此事?” “回母后,正是。” 一旁的太子殿下抬头看了一眼林江年,点头解释道:“儿臣知妹夫如今入京,便迫不及待想见妹夫一面,因此今日特地邀妹夫入宫来一聚。” “原来如此。” 皇后娘娘微微点头,又重新将目光落在林江年身上,盯视片刻,美眸流转:“如此说来,你还没打算娶缥缈?” 林江年与这位皇后娘娘对视,见她美眸中似夹杂着几分深意。 这位皇后娘娘,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难不成是专门冲着他来的? 她所问这话……又是何意? “启禀娘娘,陛下将长公主赐婚于晚辈,臣感激皇恩浩荡,临王府上下也早已做好迎娶长公主殿下的准备!” 林江面色如常:“只等陛下下旨,臣便待迎娶长公主!” 皇后娘娘美眸似意有所指,微笑道:“那就好,希望你以后能真心待缥缈,好好照顾她,本宫方才欣慰。” “皇后娘娘放心,臣绝不会辜负长公主殿下。” “……” 皇后娘娘依旧看着林江年,面露浅笑,如同打量欣赏着未来女婿的模样。 看的林江年心中多少有些不适。 一旁的太子殿下瞧见这一幕,轻咳嗽了一声:“母后,您难得来儿臣这里一趟,要不……” 谁料,皇后娘娘却轻轻摆手打断了他,瞥了他一眼:“辞宁,你先出去,本宫有些话要跟世子说说。” 太子殿下脸上笑容微微一僵,看了看自家母后,又看了看林江年。片刻后,才意识到什么,点头:“那儿臣先出去了。” 说着,太子殿下摆摆手,将殿旁的下人招呼离开。 跟在皇后娘娘身后的宫女仆从也缓缓退下,很快,前院中只剩下林江年,以及眼前这位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 林江年轻声试探:“不知娘娘有何嘱咐?” 支开太子殿下,单独留下他……这位皇后娘娘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皇后娘娘脸上依旧挂着浅浅笑意,年近四十,岁月并没有在她脸上留下太多痕迹,举手投足间皆有种说不上来的雍容尊贵气质。 她静静注视打量着林江年,片刻后,轻声道:“林江年?” “本宫,很早就听说过伱了。” 听到皇后娘娘莫名其妙的一句话,林江年有些不解:“皇后娘娘,此话……何意?” “语湘,是你的小姨对吧?” 皇后娘娘突然问起。 林江年点头。 “本宫与语湘,算得上是关系不错的姐妹。” 皇后娘娘轻笑一声,瞥了林江年一眼;“语湘倒是经常跟本宫提起你,说你样貌德才品德不错,今日一见,语湘倒也没有骗本宫。” 林江年道:“多谢皇后娘娘夸奖。” “本宫这可算不上夸奖。” 皇后娘娘轻轻摇头,目光似乎有些复杂,沉默了片刻后,突然又盯着他:“你当真,是真心要娶缥缈的吗?” 皇后娘娘突然语气一转,让林江年心头一凝。 再抬头,却见这位皇后娘娘那原本柔和的目光中,多了几分质问。 像是看穿了什么。 “娘娘,此话何意?” 皇后娘娘盯视林江年片刻后,缓缓收回视线,轻叹了口气。 “本宫只是一介妇人,不懂政治,也不懂你们林家与皇帝之间的那些弯弯道道。当初皇帝要将缥缈嫁给你,本宫是极力反对的……” 说到这里,皇后娘娘停顿了一下,突然道:“缥缈从小性格就跟别人不一样,她性格很孤僻,不像是个正常的孩子……” “剑道的人说,我家缥缈是几百年来武学天赋最高的天才,是未来的剑仙。本宫听不懂这些,但也听别人说过一些……缥缈是天才,但她这样的天才,往往也会有一些缺陷。” 皇后娘娘的声音很轻,像是在跟林江年说着,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但不管怎么样,缥缈都是本宫的孩子。本宫不希望她受委屈,更不希望有一天……” 说到这里,皇后娘娘重新抬眸盯着林江年,语气微沉道:“本宫知道,你此次入京,不只是为了迎娶缥缈而来……你有什么目的,本宫不清楚,也不感兴趣。” “但你要是真打算迎娶缥缈,本宫只有一个要求,希望你能好好待缥缈,别让她受到伤害……” “你,能答应本宫吗?” 对视上这位皇后娘娘那明亮的美眸,林江年心头微凝。 眼前这位皇后娘娘慧眼慧心,她早已经看穿了些什么。 她很聪明! 她清楚林江年的目的不简单,更怀疑林江年娶李缥缈的目的。 林家跟朝廷之间的恩怨矛盾,绝对不是联姻就能解决的了。一旦到时候矛盾爆发,身为长公主的李缥缈又该何去何从? 眼前这位皇后娘娘都清楚。 但她并未戳穿,也并未明说。今日眼前此刻,算是一种试探。 一瞬间,无数心思念头从林江年脑海中一闪而过。 半响后,林江年平静的看着这位皇后娘娘,道:“皇后娘娘放心,不管将来会发生什么……臣都不会伤害长公主殿下。” “……” 另一边。 隔壁院落。 李辞宁推开门走进,呼出一口热气。 “这天气,真冷!” 一边感慨着,李辞宁缓步走进前院。 前院屋檐下。 屹立着一道白衣身影。 “母后怎么会突然过来?” 李辞宁缓步走近:“你喊过来的?” 屋檐下的白衣身影没说话,也没否认。 “你怎么会把母后喊过来?这可不像是你的性格?” 李辞宁有些奇怪的看了她一眼:“你知道母后见到妹夫的第一句话说的是什么吗?” 屋檐下的李缥缈依旧无动于衷,冷眸静静看着远处。 李辞宁苍白的脸上浮现一抹笑意:“母后问,妹夫是不是来娶你的?” “看来,母后也很喜欢孤的这位妹夫啊!” 李缥缈似乎终于有了反应,回过头冷冷看了他一眼。 半响后,才面无表情道:“他呢?” “母后把孤赶出来,说要单独跟妹夫聊一聊。” 李辞宁轻笑:“你说,母后是要跟他说些什么?” 李缥缈没回答。 “母后,其实很关心你的。” 李辞宁眼神有些复杂,幽幽叹了口气;“母后深居后宫,虽从不干政。但有些事情,母后她看的很清楚……” 李缥缈依旧面无表情。 “朝廷跟林家之间的矛盾迟早有一天会爆发……” 说到这里,李辞宁脸上笑容逐渐消失,微微凝重:“到时候,你夹杂在其中,恐怕还不知……” 李辞宁喃喃自语,四周安安静静,没有回应。 片刻后,太子殿下脸上又浮现一抹笑容,看向李缥缈:“孤刚才问起妹夫临王府的态度。你知道,妹夫跟孤说了什么吗?” 李缥缈瞥了他一眼。 李辞宁微微眯起眼:“妹夫向孤保证,林家永远不会谋反!” “林家,永远不会做大宁王朝的叛徒……” “缥缈,你说孤该相信吗?” 听到这话,李缥缈微微低眸,似陷入沉默。 半响后,她突然道:“你信吗?” 李辞宁脸上依旧挂着淡淡的笑容:“孤啊?” “孤,当然相信妹夫!” 李辞宁轻笑道:“他没有骗孤,孤愿意相信他。” 李缥缈看着他,没有说话。 李辞宁脸上的笑容又逐渐一点一点消失,声音也逐渐微沉:“可是,孤不相信临王府。不相信临州那几十万林家大军,更不相信林恒重身边那些将领……” 李辞宁脸色逐渐凝重,一抹深深担忧之色涌现。 “林家在南方坐拥几十万大军兵权,林恒重手底下精兵悍将更是数不尽数,他们几乎占据了我大宁王朝的半壁江山……孤如何能信得过他们?” “那些精兵悍将都是林恒重一手带起来的,除了林恒重之外,他们谁也不服……” “妹夫他即便将来继任临王,那些将领和军兵们,又有多少能信服听命于他?!” 李辞宁深呼吸一口气,又深深叹了口气。 “孤,不得不防啊!” “……” 李缥缈静静看着他,一言不发。 李辞宁脸上流露几分疲倦之色,似显得愈发虚弱起来。 这位大宁王朝储君的身上,压力太大。 天子封王,却给他留下了一个天大的烂摊子。 南方的那位异姓王,权势太大了! 大到一日不除,王朝一日不能安宁。 如今王朝局势尚且还能稳固,但十年后呢? 二十年后呢? 三十年后呢? 谁也不敢保证! 李辞宁是储君,这些烂摊子,他迟早要面对。 这些年,他一直都想办法尽力削弱林家的实力,打压林家在京中的影响力。 可收效甚微。 手握兵权,横驻王朝南境的临王羽翼早已丰满,轻易动弹不得。 更传闻那南境之内,许多老百姓只知临王,不知天子这等骇人听闻之事。 李辞宁如何能安心? “论才能,论武功,论治国,其实缥缈你都比孤更适合这个位置……” 似想到什么,李辞宁轻轻叹气:“可惜缥缈你是女儿之身,否则……” 李辞宁有些羡慕,也有些遗憾。 眼前他的这位妹妹,比他,比三弟都更适合太子之位。 天才都是孤僻的。 而他的这位妹妹就是一位不折不扣的天才! 缥缈从小就比他要聪明,展现出来的天赋不仅仅只在武学造诣之上,在治国韬略,文才武略方面,缥缈也都一点即通。 她的学习能力,和恐怖的领悟能力,都让李辞宁望洋兴叹。 更重要的是,她性格孤冷,不通情感,放在常人身上,的确不太正常。 可,这却又恰恰正好是一位合格帝王该有的性格品质。 相比于李辞宁的仁慈软弱,和三皇子的暴戾心狠手辣。无论从哪方面来看,李缥缈都比他们更适合那个位置。 唯一遗憾可惜的是……李缥缈是女儿之身! 这也注定了她与此无缘。 李缥缈听出了他话中的意思,神色没有丝毫动容,淡淡道:“我没兴趣。” “孤只是感慨一句……” 李辞宁轻叹一口气:“我们大宁王朝,也自古没有女子为帝的先例。否则,当年父皇指不定就真立你为太子了……” 李缥缈低眸望着院中,一言不发。 不知是想着什么。 李辞宁想起什么,回头看了她一眼,轻笑道:“不过还别说,孤的这位妹夫的确不错,样貌俊朗,气质不俗,有那位临王爷和临王妃的风采,倒也配得上缥缈你……缥缈你当真不考虑一下?” 李缥缈面无表情看了他一眼。 “缥缈你迟早也要嫁人,抛开朝廷与林家的恩怨不说,你们二人倒也挺般配,不如……缥缈你去哪?” 李辞宁看着头也不回,冷冷离开的白衣身影,暗自叹了口气。 片刻后,苍白的脸色上,又逐渐凝重,目光深邃凝望着隔壁,不知想着什么。 “……” 养心殿外。 空荡荡着。 “世子殿下。” 一个甜美清脆的声音从一旁响起。 林江年抬眸,见视线中多出了一道熟悉身影。 锦绣。 正静静站在殿下,笑意盈盈的看他。 俏丽而美艳。 一身华丽宫装使得她气质多了几分冷艳。 “你怎么在这里?” 林江年疑惑问道。 “太子殿下政务繁忙,奴家特在此等候,送殿下出宫。” 锦绣吃吃笑着,瞧瞧看了林江年身后一眼,眨眨眼睛:“殿下,刚才见到皇后娘娘了?” 林江年点头。 “感觉如何?” “一言难尽。” “殿下何出此言?” “压力大。” 锦绣疑惑的眨着眼睛:“压力大?” 林江年看着眼前俏丽的锦绣,叹气:“皇后娘娘亲自来催婚,压力能不大吗?” 锦绣掩嘴轻笑,眼睛笑成了月牙儿弯:“那殿下是如何回答娘娘的?” “我说没有陛下的旨意,暂时还娶不了公主。” 说到这里,林江年停顿了下,看了她一眼。 “然后呢?” 锦绣好奇追问。 “不过,皇后娘娘说,公主虽然先不能带回去,但可以先把公主身边的侍女带回去暖暖床。” 锦绣:“……” (本章完) 第三百零九章 斩草除根 “殿下说谎。” 锦绣翻了个好看的白眼,嘟囔道:“皇后娘娘才不会这么说呢!” “怎么不会?” 林江年义正言辞道:“皇后娘娘就是这么说的,让你先跟本世子回家暖床。” “啐!” 锦绣自然不信,这临王世子分明就是故意在调戏她。 “要是让娘娘知道殿下你在背后胡乱造谣,肯定饶不了你。” 锦绣轻哼了哼。 见锦绣不上当,林江年轻叹气。显然上次骗了她,这小姑娘已经有警惕心了。 “对了,伱家公主呢?” 林江年目光环视左右:“怎么没见到她。” 锦绣眨眨眼,似笑非笑:“我家公主不在。” “不在?” 林江年看了眼笑意盈盈模样的锦绣,自然不信。 锦绣身为长公主的侍女,今日出现在太子殿下这里已经很不对劲了。 那位皇后娘娘也莫名其妙出现…… 要说这背后跟那位长公主没有关系,林江年是不信的。 不过,既然她不愿意现身,林江年也没强求。 “那行吧。” 林江年扭头又瞧了她一眼:“锦绣姑娘是打算送本世子出宫?” “那是自然。” 锦绣黛眉弯弯,轻声浅笑:“既然是奴家把殿下带入宫的,自然也该由奴家将殿下送回去。” “那走吧。” 林江年摆手。 锦绣盈盈一笑,领着林江年往殿外走去。 皇宫很大,一路走来,锦绣领着林江年穿过复杂的宫殿路线,返回来时的路。 四周寂静,有种莫名的幽冷感笼罩。 除去立于屋檐下的宫女下人之外,偌大的宫殿内外安安静静,死寂般没有一丝声响。 林江年缓步走着,穿过幽冷的巷落,两旁是高耸的红色宫墙,郁郁翠绿的树木参天蔽日。 不多时,两人返回宫殿外大道上。 先前接林江年入宫的马车,正静静停靠在那儿。旁边的马夫面色严肃,伫立一旁。从对方身上的气势来看,显然不是普通的马夫,更像是那位太子殿下身边的禁军护卫。 “殿下,请吧。” 锦绣停下脚步,转身回头,微笑着看向林江年。 林江年正准备上马车时,突然,不远处传来了动静。他抬眸看去,便见不远处的平地之上,宫门外,有一匹骏马飞驰而入。 马车从宫门外一路飞驰,当靠近大殿外时,马背上的人翻身而下,快步朝着另一侧宫殿内走去。 林江年盯着这道身影,微微眯起眼睛。 “殿下,怎么?” 旁边传来锦绣的声音,她的目光跟随落在不远处那道步伐匆匆的背影上,随即生疑:“陈飞扬?” 林江年收回目光,看了锦绣一眼:“锦绣姑娘认识?” “密天司护法,见过几面。” 锦绣微微点头,灵动的眸子落在林江年身上,似意识到什么:“殿下也认识?” “听说过,没见过。” 林江年面色如常,瞥了一眼停在不远处大殿之外的那匹骏马之上:“不是说宫门之内不得喧哗,他为何能在宫中骑马?” “谁让人家是密天司的护法呢?” 锦绣轻声叹气道:“密天司护法直接对陛下负责,有紧急情报可直接入宫面见陛下。刚才这位陈护法如此急匆,想必是有重要情报要上报吧?” “陛下如今不是正在闭关?”林江年问道。 “是啊!” 锦绣点头,又轻叹了口气:“但陛下闭关之前曾下旨,密天司所有情报皆要送往养生殿……” “陛下闭关,但陛下身边还有陈总管替陛下传递情报消息。” “所以,这陈飞扬是去见那位陈公公了?”林江年问道。 锦绣点头:“正是。” 陛下闭关之后,轻易不见人。平日里宫中的政务交由太子殿下代为处理,若太子殿下难以权衡解决,便会去请教赵相。 而那些连赵相都无法抉择的奏折,才会交由那位陈公公,代为转交陛下手中,由陛下定夺。 林江年盯着陈飞扬离去方向的背影,若有所思。 陛下闭关,密天司背后的实际控制人是陈昭。如此一来,陈飞扬如此急匆匆入宫,多半是去见陈昭。 陈昭? 听到这个名字,林江年微微意动。 这位大名鼎鼎,权势滔天的宦官,他只有所耳闻,尚还没见到过。 不知…… “殿下,莫非对这位陈护法感兴趣?” 锦绣似瞧出了些什么,看着林江年,轻声问道:“殿下,对他好奇?” “那倒没有。” 林江年收回目光时,见锦绣略带几分促狭般的模样瞧着他,摇头转移了话题:“本世子不好这一口。” 锦绣眯起眼,笑的很灿烂:“那殿下为何看上去很感兴趣的样子?” “有吗?” 林江年回头看着眼前笑靥如花模样的锦绣,轻笑:“本世子只对锦绣姑娘这等绝色美人感兴趣。” 锦绣脸色微红,却依旧吃吃笑着:“殿下的嘴儿真甜,不过,殿下如此夸奴家,就不怕家中那几位小侍女吃醋吗?” “她们听不到,又怎会吃醋?” 锦绣:“……殿下,还真实在呐!” “本世子一向如此谨慎。” “谨慎?” 林江年点头,轻笑的看着锦绣:“锦绣姑娘大可放心,本世子会将你藏好,不会让她们发现你的存在。” 锦绣:“……” 怎么莫名的,她有了种当小妾偷人了的感觉? 什么乱七八糟的! 且不说她跟眼前这位临王世子殿下之间清清白白。 哪怕日后…… 要是公主真的嫁过去了,她家公主也是正宫啊! 公主身为正宫娘娘,正儿八经世子妃,锦绣身为世子妃的贴身丫鬟,需要躲躲藏藏吗? 担心的不应该是临王世子身边的那些小丫鬟们? “殿下……不可胡说。” 锦绣面红微赤,翻了翻白眼:“奴家可不是殿下身边的那些侍女。” 林江年不以为然:“等你家公主嫁给本世子,你不就是了?” “那就等我家公主嫁给殿下后再说。” 锦绣轻哼一声,白了林江年一眼:“殿下如今尚还没娶我家公主,便轻薄奴家。若被皇后娘娘知道了,定然会不高兴的。” “行吧。” 林江年敷衍着点头,目光最后瞧了一眼陈飞扬离开的方向,转身,上了马车。 “走吧,出宫!” “……” 京城。 宫门之外。 穿过护宫河后,不远处便是京中最为繁华之地。 街头繁华中央,坐落着一家酒楼。 此刻,酒楼三楼,雅间,靠窗位置。 从此处位置,隐约能瞧见远处的宫门外。 “你确定,林江年今日入宫了?!” 雅间内,有几道身影。 房间的四周,站着数位侍卫,气氛压抑。 一袭锦衣的男子坐在窗边,目光透过窗户冷冷看向不远处宫门外。 回头,看向房间内的其他几人。 坐在锦衣男子身旁的,是一位约莫十六七岁的少年,同样一身锦衣华服,气质不俗。 “三皇兄,千真万确,我亲眼所见……” 李平语气激动,咬牙笃定道:“当时我刚从宫中溜出来,准备去天香楼,就看到一辆马车入了宫,里面有个年轻人很眼熟……我虽然没见过林江年,但姜绍安见过!” “他亲口承认,那就是林江年……那小子是林江年的表弟,错不了,除非他骗我。” “他要是敢骗我,我扒了他的皮!” 李平恶狠狠开口。 三皇子没说话,目光依旧冷冷的落在宫门外,脸色阴沉,眉头紧紧皱起。 林江年,入宫了? 没有父皇的召见,他为何会在此时入宫? 谁会允许他入宫? 瞬间,一个念头从他脑海中涌现。 “李辞宁!” 想到这,三皇子的眼神更阴冷了。 除了父皇之外,唯一还能将藩王之子正大光明召入宫的,恐怕只有他的那位大哥了! 当朝的太子殿下! 只是,太子为何会突然将林江年召入宫? 他打的什么主意? 如此光明正大,是想要表明什么态度吗? 可太子,不一直都坚持要削藩吗? 他与这些藩王之子,不应势如水火? 难道,这都只是障眼法?! 想到这,三皇子脸色微变,惊出了一身冷汗。 难不成,太子私底下已经与林江年有了某种交易不成? 不对不对…… 三皇子脑中思绪混乱,脸色也愈来愈难看。 林江年突然入京,打了这位三皇子一个措手不及。 若林江年当真与太子私底下有了某种交易,对他来说,绝对不是一个好消息! 太子主张削藩,势必与藩王之子之间有着不可调和的矛盾。但另一边,太子恐怕早意识到三皇子的目的。 眼下,三皇子与林江年之间有着不可化解调和的矛盾,那么,那位太子会不会趁机拉拢临王世子…… “皇兄,皇兄,出来了!” 就在这时,李平的目光看向窗外,很快瞧见远处宫门之外,有一辆马车出宫,他惊喜开口。 三皇子视线落在那辆马车上,马车从宫中缓缓驶出,穿过层层禁军,走过护宫河,朝着京中此地茶楼方向走来。 三皇子的目光始终盯着这辆马车,见这辆马车靠近此地时,突然停了下来。 不多时,马车上,下来了一位年轻人。 只瞧了一眼,三皇子便认出了他的身份。 林江年! 果然是他。 哪怕是化成灰都认得! 三皇子眼神瞬间变得凶狠,死死盯着马车前的那道身影。 不久之前,那几巴掌耳光之耻辱历历在目。 脸上依稀感觉炙热滚烫,生疼! “他就是林江年?” 一旁的八皇子盯着马车前的林江年,忍不住问道。 三皇子盯视片刻,而后猛然起身,朝着门外走去。 “三皇兄,你去哪?”李平一愣。 三皇子没有理会,走到门口,冷声对一旁的侍卫开口:“去吕家。” “……” 宫门外,街头。 “锦绣姑娘就送到这里吧,本世子还有要事,就先告辞了!” 出了宫后,林江年并未让锦绣将他送回姜府。 锦绣虽然有些疑惑,但也没说什么:“既然如此,那奴婢就先行回宫复命了?” “去吧。” 林江年摆摆手。 锦绣盈盈一笑:“殿下,下次见咯?” 林江年同样满脸微笑:“下次见。” 林江年站在原地,微笑的看着锦绣所在马车返回,重新入宫后。 这才收敛笑容,转身,走进一旁街道。 街道之内。 “殿下。” 林江年走进其中一处巷子时,一道身影悄无声息出现在他身后。 正是一袭青色劲装的林青青。 “情况如何?” 林青青低头道:“属下按照殿下的吩咐,特地派人盯踪密天司的这四位护法。今日一早,陈飞扬从密天司离开后,便直接入了宫,应该是有什么情报需要上报……” “属下今日一路跟踪而来,在宫外蹲守着。” 林江年微微点头。 昨日回姜府时,他便将从赵小姐那里得到的情报交给了青青,随后派青青暗中派人去调查追踪这密天司的四位护法。 先前在宫中见到陈飞扬时,林江年意识到宫外肯定有他的人跟踪着。因此出宫后支开锦绣,前来汇合。 “密天司的这四位护法,除了陈飞扬之外,其余的三位护法行踪都比较诡异,极少露面,想要下手恐怕不容易。而唯一有资格能直接入宫的也只有陈飞扬,殿下,这个陈飞扬才是关键……” 说到这里,林青青看了殿下一眼:“殿下,咱们接下来怎么办?” “是直接动手吗?” 林江年回头看了她一眼,轻笑:“你觉得呢?” 林青青一怔,正要说什么时,却瞧见自家殿下那波澜不惊的眸子中,毫无任何情绪。 这一刻,跟随在殿下身边多时的林青青,当即意识到了什么。 “属下明白了!” 林江年神色漠然,淡淡开口。 “斩草要除根!” “是!” …… 下午时分。 宫门之外,依旧车水马龙。 一匹骏马从宫门内驰出,离开皇宫后,一路顺着宫门外往西边方向,一路飞驰。 到了半路时,马匹上的陈飞扬一个翻身,悄无声息下了马,落入旁边鱼龙混杂的人群街道中,不见了踪影。 半个时辰之后。 西边街道,相隔繁华之地几巷之距。 姜府外。 陈飞扬身手矫健的落入一处隐蔽的小巷子里,快步走到房间门口。 “护法!” 门开了,几名密天司的高手正站在房间里,恭敬开口。 此处,是密天司留在姜府外的暗哨。 “临王世子呢?” 陈飞扬扫视几人,问起。 “启禀护法,临王世子,今日一早入宫去了!” “入宫?!” 听到这个消息,陈飞扬瞳孔微微一缩:“何时入宫?此消息为何没有早点上报给我?” “属下一早便将消息报回密天司,但护法您今日一早也入宫去了……” 陈飞扬目光凝重,脸色微变。 林江年竟然进宫了? 没有陛下的召见,他如何能入宫? “继续盯着姜府,临王世子有任何一举一动都要第一时间禀报给我!” “是。” 陈飞扬点点头,凝着脸色朝着门外走去。 林江年进宫这个消息,他必须要尽快汇报给公公。 …… (本章完) 第三百一十章 杀你 夕阳西下,天边晚霞弥漫。 冷风从前廊灌涌进院中,呼啸着将陈飞扬墨黑色长袍衣角吹的沙沙作响。 万籁俱寂,天色渐暗。 天地间,莫名有了股肃杀之气。 刚从房间内出来,踏入院中的陈飞扬,猛然停下了脚步。 下一秒,他骤然凝神,抬眸看向前方院外。 院外,寂静。 空无一人。 四周天地间,除了呼啸的冷风外,再无任何声响动静。 但不知为何,陈飞扬心中却突然有了种不祥的预感。 说不上来,这是一种本能的直觉! 陈飞扬能混到今天这一步,自然靠的也不是运气。 他出身寒门,以武举入仕,在贵人相助之下,一步一步走到如今的位置。 看似运气好,平步青云。但他能走到今天这一步,也同样是在生死中历练过的。 对于危险和异常,陈飞扬有着极为灵敏的嗅觉。 此刻,四周院中空荡荡,但陈飞扬心中却有了种不安预感。 “护法,怎么了?” 身后一名密天司的高手见状,开口问道。 陈飞扬目光凝神,盯着不远处院门外,冷风吩咐:“出去瞧瞧。” 这名密天司当即目光一凝,意识到什么,右手搭在腰间刀柄上,缓步朝着院中门口走去。 陈飞扬站在原地,面无表情,一动不动,看着这名密天司高手警惕地走到院门口,缓缓打开院门。 门外,空荡荡。 一切如常。 这名密天司高手目光警惕,缓步走出院外,左右环伺。 “护法,没有异常!” 门口的密天司高手回头,摇了摇头。 门外,他并没有发现任何异样。 可刚松了口气,话音刚落,便猛然感觉身后一寒,似有寒光袭来。 这名密天司高手浑身毛孔瞬间竖起,目光瞳孔猛然一缩。 仓促之下,本能转身往旁边闪躲。 但他还是低估了这寒光的凌厉。 只闻声响,便已将至。 “啊!” 凌厉的寒光瞬间落下,这名密天司的高手惨叫一声,一头栽倒在地。狼狈的在地上打了几个滚,迅速逃离。 等到起身时,身后早已一片血肉模糊。他目光惊恐不已,抬头看向门口。 “谁?!” 这突如其来发生的一幕,让院中其余密天司高手神色骤变。 “密天司办案,谁敢乱来?!” 凌厉低喝的声音在院中响起,屋檐下的密天司高手纷纷抽出腰间长刀,死死盯向门口。 陈飞扬的脸色,也在这一瞬间低沉下来。 心中那种不安预感愈发强烈。 不对劲! 这分明是冲着他们密天司来的! 到底是什么人?! 就在门口的寒光刚闪烁,与此同时,院外悄无声息的也传来几声惨叫。 那是密天司在院外的暗哨! 下一秒,从院中围墙之外,悄无声息出现数道身影,立于屋檐之上。这些身影皆身着黑袍,蒙面裹身,气息凌厉,蕴含杀意。 凌厉的杀气,让院中这些密天司高手心头一沉。 “不好!” 陈飞扬只一眼,便瞧出了这些人来者不善,武功不俗。 京城之内,何时有这样一股武功极高的势力? 是谁家豢养的高手? 陈飞扬顾不得思考那么多,在瞧见这些人的第一时间,就意识到这些人是冲着他们密天司来的。 “求援!” 陈飞扬冷声开口,旁边一名密天司高手迅速从怀中拿出信号弹,对着天空放出。 “咻!” 一道烟花直冲云霄,发出了尖锐的声响。 这是他们密天司独有的求援信号! “撤!” 信号刚放出,陈飞扬又当即下达了撤退命令。 眼下他们这院中驻扎满打满算加起来不过十人,虽然都是密天司之中的一等一高手。但眼前院外这些人来者不善,武功更是不弱。 院中都是他这些年来培养出来的亲信,在密天司援军赶到之前,硬碰硬绝对占不到任何便宜,得不偿失! 随着陈飞扬冷冷下令,屋檐之下的其余密天司高手没有任何犹豫,齐齐顺势退入房间,从后院准备撤退。 只不过,当陈飞扬踏入后院时,心头猛然一沉。 天边的晚霞逐渐消失殆尽。 天色渐暗。 后院中,数道黑影早已等候多时。 凌厉的杀气弥漫在空气中。 就在黑影人群之前,静静立着一道青影。 正面无表情的看着陈飞扬等人。 “林青青?!” 陈飞扬一眼就认出了此人,不就是临王世子身边的那个属下?! 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这是想干什么? 陈飞扬心头一沉。 “林青青,你们这是想干什么?!” 陈飞扬盯着她,色厉内荏,冷冷开口质问:“你们临王府的人莫非是想对我密天司动手不成?!” 林青青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并未回答,只是冷冷道:“动手!” 话音刚落,林青青身后的黑影便动了。 拔剑寒光闪烁,数道黑影迅速逼近。 密天司的数位高手见状,当即也提刀凑近。瞬间,刀剑碰撞,火光肆虐。 陈飞扬后退几大步,又惊又怒,死死盯着林青青:“你们疯了不成?!” “我密天司奉天子之命,伱们胆敢对我们动手,这是谋反!!” 陈飞扬怒而质问:“你们临王府是想谋反不成?!” 他怎么也没想到,临王世子的人竟然敢对他动手! 他们可是密天司啊! 在京中令人闻风丧胆的密天司啊! 对他们动手? 这不是谋反吗? 疯了! 真的疯了! 陈飞扬怒不可恕。 然而,林青青却仿佛并未听到这些般,她立于原地,盯着陈飞扬,缓缓拔出手中长剑。 剑锋凌厉,剑意纵横! 陈飞扬心头一沉。 他脸色微微一变,随即狰狞道:“你们还真疯了……别以为我真的会怕了你们。等我密天司援军一到,我定要将今日之事告知陛下……” 回答陈飞扬的,是剑锋杀意。 转瞬即至! 陈飞扬冷声开口之时,也同样全神贯注的盯着眼前这个叫林青青的女人。 他调查了解过,知晓此人是临王世子身边亲军之一,对临王世子忠心耿耿,武功也不弱。 不容小觑! 剑锋刚至刹那间,陈飞扬猛然拂袖,冷风凌厉,从他双袖中形成了旋涡般,轰然而出。 硬生生的抗下了林青青这一剑! 林青青步伐稍顿,微冷的目光逐渐凝起。 短暂交手,她便发觉了眼前此人武功不弱。能成为密天司护法,果然是有些本事在身。 但林青青几乎没有任何思考犹豫,被挡下一剑后,她脚尖点地,再度挥舞手中长剑刺来。 直逼陈飞扬咽喉! 步步杀招! 她得要在密天司援军赶到之前,解决此人。 然而,就当林青青这一剑才刚刺出。原本站在原地挡下林青青一招的陈飞扬,突然后撤。 迅速后退四五步,随即转身,脚尖点地,借助力气一跃而起,跳上了屋檐。 紧接着转身,头也不回的逃离此地! 跑了! “追!” 陈飞扬的跑路,让林青青眼神微冷,而后面无表情开口。 旁边围墙下,瞬间数道身影追踪而上。 林青青扭头,瞧向一旁院中。 陈飞扬跑了,剩余的那些密天司高手可就没那么好运了。 他们这些人武功的确不弱,也算得上是一等一的高手。但跟林青青手底下的这些世子亲军比起来,还是差了不少。加上陈飞扬跑路,护法都跑了。剩余的这些人没有抵抗多久,便纷纷倒在刀剑之下。 “处理干净!” 林青青面无表情的吩咐完后,提剑朝着陈飞扬逃离的方向追去。 …… 屋檐之上。 陈飞扬施展轻功,借助轻巧的力度,翻越屋顶,迅速逃离。 能活到今天,混到密天司护法的位置,陈飞扬的实力毋庸置疑。 他对危险的本能嗅觉极为敏锐,这也让他数次死里逃生。 身为朝廷的鹰爪,死在陈飞扬手上的人数不尽数。同时,陈飞扬也不知被多少江湖人记恨上,刺杀同样层出不穷。 除了对危险敏锐的嗅觉之外,陈飞扬逃跑的能力也一流。 否则,也断然不会活到现在。 虽然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但在看到林青青时,陈飞扬就已经意识到了不对劲! 林青青是临王世子的人,她突然出现在这里,岂不是意味着…… 临王世子要对他们密天司动手了?! 想到这个可能,陈飞扬又惊又怒。 他虽然奉命在姜府外盯梢,盯着那位临王世子的一举一动,但还并没有任何行动。 没有公公的命令,给他一万个胆子,也不敢对临王世子动手! 可临王世子这是为何? 突然就对他下手? 他难不成真的想谋反不成? 愤怒惊恐之下的陈飞扬顾不得思考那么多,院中内外都已被高手包围。不出意外,那些黑衣人多半就是临王世子身边的亲军。 传闻林恒重多年前曾暗中为临王世子培养了一批忠心耿耿的亲军,这些亲军个个武功不俗,天赋极高。 在看到那些黑衣人时,陈飞扬心中没有任何恋战念头。尤其是在跟林青青短暂交手瞬间,他就意识到,那个林青青的武功不弱,不会比他差! 一旦被缠上,甚至可能都等不到密天司的援军赶到,他就得交代在那! 不知为何,陈飞扬感觉对方的目的是他。 于是乎,陈飞扬选择了跑路!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他要赶紧回去,入宫把这个消息告诉公公。 临王世子对密天司下手,这可是死罪! 密天司是天子私卫,临王世子对天子私卫下手,这一次,就算他不死,也至少得让他掉一层皮! 想到这,陈飞扬跑的更快了! 他敏锐的在屋檐上飞跃,施展轻功身轻如燕。身后是紧追不放的黑衣人。 不过,陈飞扬并未放在心上! 这些人,还追不上他。 他抬眸,隐约间能看到远处正在往这里赶来的援军,脸上浮现起了一丝喜色。 等援军赶到,他就得救了! 陈飞扬惊喜不已,可就在这下一秒,一道身影,悄无声息的拦在他身前。 像是凭空出现般,挡住了他的去路。 陈飞扬瞬间毛骨悚然,浑身的毛孔在这一刻仿佛全部紧缩。 “滚开!” 他脸色骤变,猛地拂袖,狠狠一掌朝着前方拍去。 “砰!” 与此同时,挡在陈飞扬身前的身影也同样抬掌拍出。 一声闷哼的碰撞,陈飞扬体内气息瞬间震乱,身形不稳,连连后退数步,一个不稳,差点几乎从屋檐上摔下来。 可还没等他站稳,便见前方这道身影再度袭来。 裹挟着凌厉的气势再度逼近。 陈飞扬瞳孔一缩,咬牙运转体内气息,再度一掌拍出! 这一掌,犹如排山倒海之势,轰然而出。 陈飞扬浑身的衣袍空荡荡飞舞,头发凌乱,双眼通红,气势如虹! 那原本逼近的身影,似察觉到了危险,当即闪躲。 “砰!” 爆炸声响起,前方一片烟雾。 陈飞扬没有丝毫犹豫,这一掌拍出后,体内瞬间空荡。他转身,继续跑路。 前方屋檐被挡住去路,陈飞扬当即转身跳下屋檐,落入另一侧的一处巷子。 可刚转身之际,便听到前方一个轻笑的声音传来。 “陈护法,还要继续跑吗?” 这声音? 陈飞扬猛然一愣,扭头,便见前方巷子口,静静站着一道身影,正笑呵呵的看着他。 “临王世子?!” 陈飞扬心头猛然一沉。 虽早意识到是临王世子要对他下手,可亲眼见到,感觉还是完全不一样的。 一袭锦衣长袍的林江年静静站在巷子口,微笑的看着他。 “临王世子殿下,你,你这是想干什么?!” 陈飞扬冷声咬牙质问。 “还不明显吗?” 林江年笑呵呵的看着他:“杀你!” 轻描淡写的语气,陈飞扬一颗心彻底悬落下去。 “为什么?” 陈飞扬脸色难看:“临王世子,我密天司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痛下杀手?!” “无冤无仇?” 林江年挑眉:“既然无冤无仇,陈护法为何要在姜府外监视本世子?” 陈飞扬脸色微变,咬牙道:“此乃并非我本意……可我密天司跟临王世子并无恩怨,也从未得罪过临王世子殿下,殿下为何要赶尽杀绝?!” “本世子杀人,还需要理由么?” 林江年瞥了他一眼,依旧笑呵呵。 可这笑容落在陈飞扬心中,却冷的他浑身发寒。 …… (本章完) 第三百一十一章 初次试剑 夜风凌厉。 此刻天边晚霞彻底落下,四周逐渐陷入昏暗。 陈飞扬的心,也随着四周温度骤降。 他脸色惨白,死死盯着前方巷子口那位锦衣年轻人。 临王世子杀人,需要理由吗? 是啊! 根本不需要! 传闻这位临王世子在临州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纨绔,杀人全家,淫人妻女…… 那些平民百姓的性命在他眼中,宛如草芥! 甚至,在陈飞扬眼里,那些百姓也同样不过蝼蚁。他若想杀,根本就不需要任何理由。 这些年来,身为密天司护法,他杀过多少平民百姓?又杀害过多少无辜之人? 数不尽数。 对他来说,杀人同样不需要理由。 可是,当这些被杀的人变成他时,陈飞扬就难以接受了! “我乃密天司护法,天子私卫!!” 陈飞扬低沉着声音开口,语气中满是忌惮和警告威胁:“世子殿下杀人的确不需要理由,但……我是陛下的人!” “世子若是杀了我,便是与天子为敌……世子殿下,是想要谋反吗?!” “谋反?” 林江年静静看着巷子脸色惨白,如同困兽之斗挣扎的陈飞扬,轻笑:“本世子可从来没有谋反的打算!” “本世子的目标只有你,陈护法!” 陈飞扬心头一凉。 这位临王世子,果真是冲着他来的? 可是…… 陈飞扬绞尽脑汁也不明白,他与这位临王世子无冤无仇,为何临王世子会要对他下手? “为什么?!” 陈飞扬咬牙质问:“属下与世子殿下素来毫无任何恩怨……临王世子何故要如此?!” “不是已经告诉你了么,本世子杀人,不需要理由……包括你!” 林江年的回答,依旧平静,平静的让陈飞扬心头彻底冰凉。 他脸色阴沉难看:“伱,当真要与我鱼死网破不成?!” “我是密天司护法,你若对我动手……陛下一定饶不了你!!” 面对陈飞扬穷途末路的威胁,林江年依旧轻笑:“你死了,陛下又怎会知道?” 陈飞扬最后一丝念想断绝! 事到如今,他心中明白,临王世子今日是真的想要他的命! 眼下留给他的路,只有一条。 只要再坚持一会儿,密天司援军就会赶到! 想到这,陈飞扬毫不犹豫转身,他必须要赶紧离开这里! 可下一秒,刚才被他击退的那道身影,已悄无声息落在他身后围墙之上,挡住他的去路。 这是一位约莫不到三十岁左右的年轻人,一身黑袍,气息内敛,正面无表情看着他。 只一眼,陈飞扬便感觉到对方气息强劲。 武功不俗! “林空!” 陈飞扬认出了此人身份,同样是临王世子身边的高手之一。对方的武功不弱,比起林青青来说差不了太多。 刚才短暂交手,陈飞扬心中便有了定数。 他倒是不惧此人武功,但若被对方纠缠住,他同样必死无疑。 想到这,陈飞扬心头愈发焦急,身后退路被挡,那么剩下唯一的路…… 陈飞扬猛然抬头,看向前方视线中,巷子口静静伫立在那儿的林江年。 就他一个人?! 这位临王世子不知是太过于自负,还是太过于自傲,独自出现在那儿,身边没有任何侍卫?! 陈飞扬眼眸中瞬间闪过一丝精光,一抹狰狞的凶光闪过。 若是平时,或许陈飞扬还会怀疑片刻。但眼下情况凶急,已无路可退的他根本来不及多想。 眼下唯一的活路,是将这位‘自负’的临王世子拿下作为人质,威逼其他世子亲军不敢靠近轻举妄动。只要等到密天司援军赶到,他就能得救! 念及于此,陈飞扬几乎没有丝毫犹豫,他身躯微弓,浑身上下肌肉紧绷,猛然踏出一步,重重踩在前方地面上。 “咔嚓!” 踩踏的青石板发出一声清脆的咔嚓声,陈飞扬借助脚下之力,如同炮弹一般,骤然冲向林江年。 速度极快,快到空气中留下一道残影。 “殿下,小心!” 原本拦截在陈飞扬身后的林空猛然意识到危险,骤然抬头,想要拦截。 但是,已经来不及! 突袭之下的陈飞扬,眨眼间便至林江年身前。他几乎调转了浑身气力,气息强盛到了极点,速度更是快到几乎肉眼瞧不见。 他的脸上,浮现起一抹狰狞得意之色! 想要杀他? 这临王世子还不配! …… 巷子口。 今日布下了天罗地网,陈飞扬早已无路可退。 留给他唯一活命的机会,只剩下了……林江年! 站在巷口林江年,身边没有任何护卫,空无一人,是陈飞扬唯一最好的机会! 不出意外,他动手了。 目标,自然就是林江年。 面对突然发难,骤袭的陈飞扬,林江年表现的极为冷静,没有丝毫害怕惊慌之色,甚至还有一些些的……激动! 这是一个很不错的机会! 自入京以来,林江年并未荒废过武功。每日勤学苦练,只要有空,就会修炼内力,练习剑法。到如今,他武功已经正式踏入高手行列。但要说起对敌经验,却算不上丰富。 原因无他。 能出现在林江年身边的敌人,要么太弱,被身边侍卫轻而易举解决。要么就是太过于厉害,厉害到完全无法反抗。 林江年能出手的经验,少之又少。 而今日,便是一个不错的检验机会! 这陈飞扬武功不弱,但也算不上顶尖。此人武功约莫在五品左右,勉强跻身高手行列。 正好适合林江年练练手。 借这个机会,正好试探检验下他如今真正的实力! 因此,面对陈飞扬的奇袭,林江年并没有任何慌乱,反而目光兴奋,跃跃欲试。 似是感受到危险,林江年体内的玄阳心法自动运转,源源不断的内力涌入身体四肢。 滚烫气息涌入,这一刻的林江年目明心静。他微眯目光,面对着陈飞扬的袭来,他不闪不躲,右脚缓缓后退一步,摆出了一个防御姿态。 衣袍之下的掌心,熊熊气息瞬间涌现蔓延。 就在陈飞扬靠近瞬间,林江年霍然抬手出掌! 刹那间,萦绕在周身的气息汇聚于掌心,又在下一秒轰然倾泻而出。 “轰隆隆!” 轰鸣的响声,裹挟着磅礴的气势,蔓延这一片天地。 刚靠近的陈飞扬,下一秒骤然察觉到危险。 “轰!” 陈飞扬结结实实的与林江年对了一掌,这一掌对碰的瞬间,产生的爆炸气流轰然而出。 两人脚下的青石板块,节节碎裂。身旁巷子墙壁之上,似承受不住如此剧烈的气息,出现了龟裂状的痕迹。 庞大的内力冲击涌动,瞬间将两人身形撞退。 林江年身形连连后退,倒飞七八米后,方才堪堪稳住身形。 落在地面上的脚跟,微微陷入小巷泥土之中。 林江年神色略微狼狈,一身锦衣被劲风刮破些许,脸色红润,呼吸微微急促。 这一掌对碰之下,震的他气息不稳,只感觉五脏六腑都在翻腾,气血翻涌。 很难受! 但林江年眼睛却愈发明亮兴奋,总算遇上了一位旗鼓相当的对手! 另一边,陈飞扬同样倒飞了十来米,方才堪堪稳住步伐。 他身上衣衫破破烂烂,头发散乱,脸色通红,血色翻涌,脸色无比难看,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盯着前方。 心头震惊! “你,你竟然……” 陈飞扬的声音微微颤抖,似难以置信。 这位临王世子,竟然是位深藏不露的高手?! 这是他完全没想到的情况! 虽说从临江城传回来的情报中,提及了这位临王世子有习武的迹象。可陈飞扬从来没当一回事过,习武的苦他最为清楚不过。 这位从小锦衣玉食的临王世子,怎么可能吃得了这个苦? 哪怕能吃……这才多久,这临王世子武功竟已经强悍到这个地步了? 刚刚硬碰硬的一掌,完全比拼的是内力! 陈飞扬习武多年,好不容易才有了今天的成就。可刚才碰掌之下,他分明能感觉到这临王世子内力浑厚,丝毫不弱于他。 甚至…… 恐怕还在他之上。 这,怎么可能? 他才习武多久? 不过大半年的时间,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浑厚内力? ……他是个什么怪物?! 这一刻,陈飞扬心头惊惧不安。这个消息,他必须要尽快告知公公! 感受着体内那翻江倒海的气息涌动,陈飞扬脸色难看,喉咙间一股腥甜涌现。 刚刚逃亡之际,他已经消耗颇多。眼下与临王世子对了一掌,只感觉浑身上下此刻酸疼,疲惫涌现。 若再继续纠缠,恐怕今日得交代在这! 想到这,陈飞扬没有丝毫犹豫,转身一跃而起,想要再度逃离此处。 可才刚跃起,还没过围墙。林空便再度挡住了他的去路。 陈飞扬瞳孔一缩,转身还想往另一旁逃离。但与此同时,一袭青衣身影再度出现在他视线中。 正是赶来的林青青! 完了! 这一刻,陈飞扬面如死灰。 天罗地网! 跑不了了! “你走不了了!” 身后,传来了林江年的声音。 气息稍许恢复了些许的林江年缓步走上前,静静看着他:“现在给你一个活命的机会……全力以赴打赢本世子,就饶你一命,如何?!” 陈飞扬死死咬牙,神色惊疑。有林青青和林空二人在,他根本就不可能轻易脱身。 至于这临王世子的话……打赢他就饶自己一命? 陈飞扬自然不信。 但,这是他眼下唯一活命的机会。 只要再拖延一下,拖到密天司援军赶到就能活命。 想到这,陈飞扬咬牙,目光死死盯着他:“没想到,临王世子竟深藏不露,是我小瞧你了!” “世子殿下的话,可否作数?” 林江年淡淡道:“自然作数。” “那,我就不客气了!” 陈飞扬说着,缓缓拔出腰间长刀,目光冰冷而凝神的盯着前方那道身影。 不管能不能赢,他都必须要拖延时间。 在意识到这临王世子武功不俗,内力甚至在他之上时,陈飞扬不得不全神贯注起来。 “青青。” 见陈飞扬拔刀,林江年扭头,轻唤了一声。 不远处围墙之上,林青青将裹在身后的一把剑丢给了林江年。 林江年接剑,低头轻轻抚摸,褪去剑布,露出一柄三尺轻剑。 剑柄末端镶嵌着一颗青色宝珠,剑鞘上雕刻着复杂的精致图案。 秋水剑! 这把由如意楼李老前辈赠送,一直跟在林江年身边的宝剑,终于第一次能在林江年手上派上用场。 长剑出鞘,寒光肆意。 剑锋暴露空气中,一股肃杀之气瞬间蔓延,四周温度,随之骤降。 陈飞扬盯着这柄剑,心头猛然一跳,目光凝神。 他一眼就瞧出临王世子手中这把剑绝非凡品,那剑锋出鞘的肃杀寒意,说明这把剑来头很大。 此剑在高手手中,定然是如虎添翼。 想到这,陈飞扬当即气息内沉,双手握紧手中长刀,迈出一步。 提刀,骤然发动了袭击。 先下手为强! 长刀在昏暗的巷子里闪过一道凌厉刀光,宛如劈开黑夜。 这一刀,又狠又辣! 旁边围墙之上的林青青浑身微弯曲,目光凝神,随时准要出手。 林江年手持秋水剑,面对陈飞扬骤然袭来的刀光之势,丝毫不惧。 脑海中,瞬间浮现起这半年以来他所学过的剑法! 在脑中推演过无数遍的剑招,平日里演练过无数遍的剑法,此刻犹如在活过来了般。化作一个个小人,念随心动。 这一刻,林江年气息骤然一变,目光犀利冰冷。他迈出一步,手中秋水剑朝着前方刺出一剑,瞬间在空中幻化出无数剑花。 密密麻麻,剑气裹挟这一片天地。 提刀逼近的陈飞扬,在发觉林江年出剑的瞬间,一股凌厉的气势压力扑面而来。 林江年站在原地,周身宛如密密麻麻的剑气萦绕,虚虚实实,真真假假! 陈飞扬又惊又怒,心头骇然,但强自按捺住心头惊惧。 “给我破!” 陈飞扬心头怒喝一声,握紧长刀狠狠劈下! 他要以长刀硬破这剑花! “盯!” 清脆之声响起,那是长刀与硬剑碰撞泛起火花。 长刀落下,陈飞扬感觉像是撞在了一块岿然不动的巨石之上,剧烈的撞击感,震的他握刀的双臂发麻。 他心中骇然不已! 这位临王世子的武功实力,远出乎了他的预料。 可容不得他有丝毫犹豫,一刀被挡。陈飞扬猛然再迈出一步,再度握刀贴近。 “给我破!!” “……” (本章完) 第三百一十二章 他成人情了? 能成为密天司的护法,除去巴结成为朝中那位陈公公的亲信之外,陈飞扬自身也是有真本事在身的。 陈飞扬本名并不叫陈飞扬,是拜在那位陈公门下后,改名姓陈。而能被陈公看上,除去忠心耿耿,会讨陈公欢心之外,陈飞扬一身武功同样不容小觑。 尤其是他的刀法,也算是小有名气! 当年死在他刀口之下的高手,数不尽数! 陈飞扬善刀,尤为擅长重刀。但在加入密天司后,为了便于行动,自然不适合携带重刀在身。于是乎,陈飞扬将重刀改成了轻刀。 他手中的这把长刀,便是由特殊材质打造而成的一柄轻重刀,刀窄狭长,偏似唐刀,却比唐刀要重的多。 少了重刀大开大合的劈山断海之势,却多了几分轻快,使得他出刀速度更快,以速度换取了力度,弥补了重刀的几分不足。 眼下,在重刀被挡下之时,陈飞扬心中骇然,却没有丝毫犹豫,右脚朝前迈出一步,双手握刀,长刀横斩,朝着林江年的脖子横削过去。 这一刀又狠又猛,若是稍不注意,恐怕半边身子瞬间就得被拦腰斩断。 林江年在挡下陈飞扬重刀后,便早有预料。快速后退两步,避其锋芒。 这陈飞扬的重刀极其狠辣,若是硬碰硬,林江年还真占不到几分便宜。 可陈飞扬却没给他任何喘气机会,在横斩落空后,陈飞扬没有丝毫停顿,借助长刀惯性出手,右脚重心猛然一沉,长刀旋转之下,刀势犹如狂风骤雨般轰然袭近! 林江年完全没料到这陈飞扬的攻势竟会如此凶猛,连绵不绝,丝毫不给他喘息机会。 他避开了陈飞扬的重刀,却避不开那连绵呼啸而来的刀势。 磅礴的气息,蜂拥而至。 这陈飞扬,是想要硬生生一口气断他还手之力?! 猝不及防之下,林江年目光一凝,运转玄阳心法灌注手中秋水剑,以内力硬扛这刀势。 “轰隆隆!” 剧烈的爆炸声响起,掀起四周漫天灰尘。 “砰!” 林江年的身子后退,重重与墙壁来了个亲密接触。 “咔嚓!” 墙壁之上,瞬间多出数道裂痕。 这剧烈的撞击,撞的林江年脸色惨白,呼吸急促,喉咙一阵腥甜,似有血腥味涌现。 五脏六腑翻江倒海,犹如火烧。 “殿下?!” 不远处,林青青瞬间出现在林江年身旁,神色紧张微变;“殿下,您怎么样了?!” “无妨!” “殿下……” 林青青神色担忧,眸中闪过一丝凌厉的杀意:“要不要干脆让属下……” 一个陈飞扬,她可以解决,无须殿下出手。 “没事,刚刚有些轻敌而已。” 林江年轻轻摇摇头,吐出口中的那口腥甜。 运气调整呼吸,平复紊乱的气息,抬眸看向前方。 大意了! 刚才终究还是有些小瞧这陈飞扬了。 对方的刀法,的确有些东西! “那,殿下你小心点。” 见殿下坚持要亲自动手,林青青按捺住心头的担忧。 她知道殿下是想要实战,亲自对敌。 若殿下一直活在她们这些属下的保护下,对殿下的武学反倒不利。没有真正经历过生死磨炼,殿下永远都不可能问鼎大道。 收起心中担忧,林青青退至一旁。 小巷中烟雾散去,视线中,陈飞扬站在前方不远处,脸色苍白,呼吸急促。 没事?! 这都没能重创他? 陈飞脸色愈发难看,他内力损耗已经过半,刚才突袭之下的连招都没能对这位临王世子造成太大伤害。 那么接下来,可就难了…… 密天司的援军怎么还没到? 按理来说应该已经该到了啊? 怎么回事? 陈飞扬心急如焚,心思逐渐乱了。 但眼下,他只能按捺住心头的不安,集中精神盯着林江年。这位临王世子给他造成的威胁感,很足! 让他无暇分心! “接下来,该我了!” 林江年提剑,静静看着他。 陈飞扬没说话,气息微沉,握紧手中长刀,浑身紧绷,微微眯起目光。 他看的出来,这位临王世子武功虽然不弱,内力甚至比他还浑厚,但实战经验很差,破绽颇多。 刚才他迅猛出手时,这位临王世子仓促之下明显经验不足,破绽百出! 这是陈飞扬的机会! 他在等,等临王世子主动出招露出破绽,那是他一击必胜的唯一机会。 林江年也很清楚这点,他实战经验太少,出招时容易露出破绽。 因此,他必须要谨慎小心。 深呼吸一口气,目光清明。脑中,逐渐再度浮现起过往推演过千百遍,早已熟稔于心的武学套路招式。 下一秒,林江年动了! 他的速度很快,快到眨眼间便从原地消失。 冷风起! 狂风卷起小巷中漫天灰尘和枯叶,伴随着一道寒光闪烁。林江年手中的秋水剑划过天空,蔓延一道青光,像是将这天地间的寒风一分两半,在漆黑夜色中格外耀眼。 一刹那间,磅礴气势笼罩小巷。 陈飞扬屏住呼吸,目光死死盯着前方,身躯佝偻,几乎绷成一条线。 就在林江年从原地消失的刹那,他也动了! 速度,竟要比林江年更快上几分! 后发制人! 长刀裹势,刹那间逼近。 重刀再度狠狠袭来! 一刀划破,似要将这漆黑夜色再度劈开。 刀与剑短兵相接,无疑是长刀更占优势。更何况陈飞扬本身就擅长重刀,眼下更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叮!” 清脆悦耳的声音再度响起。 这是刀剑相碰发出的声音,伴随着一连串的火光。 同时磅礴的内力碰撞,使得周围爆炸声响起。轰隆隆的声音,几乎要将两人再度震飞出去。 陈飞扬重刀沉落下的瞬间,运转内力硬生生抗下,与此同时快步上前,手中长刀再度劈向林江年脑袋,又快又狠。 林江年不退,这一刀他躲无可躲。 只要他一退,陈飞扬便会立刻跟上,不给他任何喘息机会。这临王世子实战经验很弱,只要不给他反应机会,他必败无疑! “不好!” 不远处的林青青意识到了这点,脸色微变,下意识迈出一只脚,便要出手。 与此同时,视线中的林江年却没有后退,也没有停留在原地。他在陈飞扬迈前一步逼近时,也同时向前一步。 不退反进! 一瞬间,便与陈飞扬拉近了距离。 而这一步,也正好躲过陈飞扬逼近的重刀。 陈飞扬瞳孔一缩,似没想到这临王世子竟然会跟他目的想法一样。 但紧接着,他眼神中涌现一丝喜色。 找死! 短兵相接,他本就更占优势。而如此之近的距离,这临王世子不是送上门来吗? 他手中的轻重刀,在近距离要比对方的剑更灵敏。 陈飞扬手中的长刀脱手旋转,反手握刀,骤然落下。如此之近的距离,断然没有任何闪躲机会! 他的剑,绝对没有自己的刀快! 他赢定了! 可就在陈飞扬的刀还没落下之时,下一秒的他,骤然感觉腰间传来一阵钻心疼痛。 低头,却见一只硕大的拳头,正悄无声息的落在他腰间。剧烈的撞击,差点将他的肾震碎。陈飞扬像是被什么狠狠撞击,整个人如同出膛的炮弹般飞了出去。 重重摔倒在数米开外的小巷子里,脸色惨白,浑身僵硬的几乎动弹不得,差点岔过气去。 “你……” 陈飞扬艰难的抬起头,目光又惊又怒,似乎还带着几分不可置信的质问。 似没想到,这临王世子竟然……玩阴的?! “你输了。” 林江年站在原地,看着地上的陈飞扬,轻轻摇头:“伱太弱了!” 这轻飘飘的声音,像是带着几分轻蔑,让陈飞扬瞬间气血上涌,气血攻心。 “噗!” 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不过,还是得要感谢你。” 林江年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感谢你提醒本世子……原来不一定非得要用剑。” 论硬碰硬,林江年的经验肯定不如陈飞扬的刀法来的娴熟。交手之上,甚至林江年更要吃亏。 但武学的魅力就在于此,林江年剑术经验或许不如陈飞扬,但林江年综合实力却要比他更强。 玄阳心法本就是至刚至阳的顶尖心法,已经摸到玄阳心法第二层门槛的林江年,加上平日里各种药浴,以及在临王府无数天材地宝的堆积之下,身体素质早已达到了一个恐怖的地步。 浑身上下的肌肉坚硬无比,在玄阳心法的加持之下,更是能一柱擎天。 夜御…… 剑术硬碰硬或许不如陈飞扬,但拳头硬碰硬,那就不一定了! 很显然,陈飞扬吃了这个亏! 在他想着用刀逼迫挟持林江年时,林江年已经更快的给了他一拳。这猝不及防之下的一拳,哪怕陈飞扬身体素质再高,也差点一命呜呼。 此刻躺在地上,岔过了气,许久没能缓过来。 陈飞扬脑袋晕头转向,神色狼狈,面如死灰。 他意识到,他输了! 轻敌了! 他知晓这位临王世子没有多少实战对敌经验,便想趁抓他的破绽一击致命。 可万万没想到,这临王世子也是同样的想法。在他抓林江年破绽时,对方同样如此。 终究还是大意了! 陈飞扬躺在地上,口中腥甜呛的他剧烈咳嗽起来,几乎要将肺都咳出来。 “为,为什么……” 陈飞扬抬头,死死盯着前方这位年轻的临王世子。 “我,我与殿下无冤无仇,殿下……为何非要赶尽杀绝?!” 他不明白,也不理解! 此刻夜幕降临。 已经过去了这么久,他密天司的援军还没到。即便陈飞扬再傻,也意识到出事了! 这其中,恐怕真的发生了什么事。 他声音颤抖着,艰难的从地上缓缓爬起,抬头盯着前方的林江年:“属下,到底哪里得罪过殿下?!” 林江年缓步走近,在陈飞扬身前两米的距离停下,淡淡道:“你我之间的确无冤无仇,不过,有人跟你有仇!” 陈飞扬死死盯着林江年,神情狼狈,从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声音:“谁?” 究竟是谁跟他有仇? 竟能请得动临王世子亲自来报仇?! “自然是那些被你无辜杀害的百姓!” 林江年瞥了他一眼:“你这些年在密天司内,没少陷害忠良,残害无辜百姓吧?” 陈飞扬瞳孔猛然睁大,不可置信的盯着林江年。似完全没想到,这位临王世子是来替天行道的?! 只是,你配吗?! 你临王世子这些年在临江城祸害的人,恐怕也不比我少吧? 我不是好人,你临王世子又是好人了?! 你哪来的脸替天行道?! 陈飞扬瞳孔睁的圆圆的,这个理由借口,完全让他信服不了。 林江年似乎瞧出他的不服气,轻轻摇头:“当然,你残害忠良跟本世子没什么关系。你杀无辜的百姓,本世子也不该管的,不过……” 说着,林江年停顿了下,突然轻笑一声“本世子没记错的话,前不久,兵部侍郎徐征的家属,在京城之外被你的人杀的干干净净,斩草除根了吧?” 听到这个消息,陈飞扬面露惊恐之色:“你,你怎么会知道?!” 又猛然意识到什么:“你,你跟徐大人……” “本世子自然跟徐大人没有任何关系。” 林江年摇头。 他不认识那位兵部侍郎,死活自然也跟他没任何关系。 “那殿下你为何……” “本世子虽然不认识徐大人,但本世子有位却认识……” 林江年瞥了陈飞扬一眼,语气突然一转:“她与徐大人关系很好,徐大人的那些家属也是她救下来的。只不过,最终都还是被你灭了口……” “连几岁的孩童都不放过,陈护法可真是个禽兽不如的东西啊!” 陈飞扬脸色惨白,咬牙:“属下只是奉命行事!” “是不是奉命行事,奉的又是谁的命,你自己清楚。” 林江年淡淡开口:“本来这些也都与本世子无关,只不过……” “巧合的是,本世子正好需要那位朋友欠个人情,所以嘛……” 林江年想起上次见到那位赵小姐时,赵溪眼眶通红的诉说着徐家被灭门斩草除根的事情。而眼前的陈飞扬,便是罪魁祸首之一。 赵家跟徐家关系交好,赵溪也跟徐家的人来往亲密。可谁料,徐家遗留下来的遗孤,被陈飞扬杀了个干干净净。 冤有头,债有主! 这陈飞扬手上沾染了这么多无辜的鲜血,也算是死有余辜。另一方面,林江年这也算是能顺便帮那位赵小姐报了仇。 这可是个大人情! 就不知道到时候那位赵小姐怎么感谢他了…… 听到这,陈飞扬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浑身如麻,不可置信的瞪圆了眼睛。 毛骨悚然! 所以,他成那个人情了?! “……” (本章完) 第三百一十三章 纸鸢的质问 密天司。 天色傍晚。 街头上,一列列急促的身影从街道上穿梭而过,引起街头四周百姓纷纷避让,议论纷纷。 “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密天司的人这是去哪?为什么这么急?” “刚才城西那边好像有人在放烟花!” “什么放烟花?那是密天司的求援信号,密天司恐怕遇上麻烦了!” “嘶……密天司求援?谁敢在京城里面对密天司的人下手啊?” “……” 城中百姓议论纷纷,指指点点。 有心之人刚刚注意到城西那边的信号,忍不住感慨。 在京城之中,天子脚下竟然有人能逼得密天司求援? 这可就有意思了! 平日里密天司在京中横行霸道,老百姓早已苦不堪言,如今听说密天司出了事,一个个巴不得出大事! 就在这一列列密天司高手骑马穿过街头,一路朝着城西方向奔去时。街道尽头,一道坐在马匹上的身影拦住所有人的去路。 密天司为首马背上的人一瞧,目光猛然一凝,勒马停下,沉声道:“陈常青,你怎么在这里?!” 挡在他们面前的人,正是密天司的魁首,陈常青。 此时,陈常青抬眼盯着为首之人,面无表情。 马背上为首之人名叫刘川,密天司中的一名执事,陈飞扬身边的亲信。 此人在密天司内地位不低,拉帮结派,仗着有陈护法的宠信,平日里甚至连陈常青这位魁首也不怎么放在眼里。 听着刘川直呼他其名,陈常青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刘川,怎么回事?你们这么多人要去哪?发生什么事情了?!” 刘川淡淡道:“密天司刚才收到城西那边传来的求援信号,陈护法安排在那边监视姜家的暗哨出事了,我受命前去支援!” “求援?!” 陈常青目光微凝:“京中之地,我密天司之人为何会突然求援?!” “我怎么知道?” 刘川瞥了陈常青一眼:“陈魁首还有什么事吗?我正要去支援,你将我等拦下,若因此耽误了事,回头陈护法怪罪起来,陈魁首伱可不好交代啊!” 陈常青没有理会刘川略阴阳怪气讽刺的语气,回头看了一眼西边远处,微眯起眼睛,又扭头扫过这眼前十几道身影,面无表情道:“既然是密天司求援,本魁首随你们一起去。” “既然陈魁首想要去,我等自然不敢有任何意见。” 刘川语气看似不敢,实则轻声冷笑一声,眼眸中闪过一丝不屑。 他从来就没把这位陈魁首放在眼里,在别人眼里他是密天司的魁首。但在刘川眼里,不过只是个可有可无的傀儡罢了。 而且,还是一个不讨陈护法喜欢的傀儡。 这密天司魁首之位,迟早是他刘川的。 想到这,刘川心头冷哼,策马带领着身后密天司高手继续往西边前去支援。 一行人离开城区,穿过一条街道幽静的街道。 寂静的夜空中,突然一声轻鸣响起。 人群之前的流传,浑身瞬间发麻,一股从后脑勺涌现的危险感骤然袭上心头。 “不好!” 警惕心强劲的刘川当即一个弯腰躲过不远处突然从暗处袭来的冷箭。 可他虽是躲过了,但身下的马儿可就没那么好运了。 马儿中箭后,发出一声凌厉的冷啸,前蹄高高抬起,随后轰然倒下。刘川从马上被甩了下来,重重摔在地上。 “有埋伏?!” 刘川迅速从地上打了个滚儿,神色惊骇,震惊不已。 与此同时,四周那刺破空气的冷咻不断响起,一声声惨叫声也随之而起。那从黑暗处的冷箭猝不及防,不少人纷纷中招。 刘川瞧见这一幕,心头猛然一沉,又惊又怒。 他怎么也没想到,竟然会在半路上遇上埋伏偷袭! “撤,快撤!” 或许是平日里安逸日子过得久了,有生以来头一次遇到这样的埋伏袭击,尤其对方还没有露面过,这无意间给了所有人一种沉重的心理压力。 刘川心中恐慌不已。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怎么会有人敢在京城之地袭击密天司? 造反了不成?! 但此时的刘川也已经管不了那么多,这一个照面,便有五六个密天司高手倒在暗箭之下,四周那密密麻麻穿梭的冷箭让他心生恐惧。 刘川没有丝毫犹豫,转身朝着街道两侧房屋跑去。 “求援,快求援!” “人手不够,快召集我密天司高手支援,有强敌袭击!” “咻!” 慌乱中,又是一道密天司的求援烟花信号在空中炸开。 刘川慌忙的一头钻进旁边小巷,正准备逃离此地时,却突感身后一寒。 他毛骨悚然,狼狈不要命的往前方地上一滚躲过,却还是感觉后背一股钻心疼痛袭来。 “嘶!” 刘川倒吸一口凉气,只感觉身后发凉,下意识一摸,便是通红的鲜血。 “谁?!” 刘川伸手抽出腰间的佩刀,佩刀才刚抽出一半,又被一只脚直接踹在刀柄上,将佩刀踢回刀鞘中。 下一秒,刘川便猛然感觉胸口处一疼! 他低头一看,这才瞧见自己胸口处的位置,不知何时插入了一根箭! 冷箭贯穿了他的心脏,从身后钻出。 刘川目光呆滞,似乎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跌坐在地上,艰难的抬头看向前方的视线。黑暗中,只能隐约朦胧间瞧见一道身影。 夜色光线缓缓落在这道身影上,刘川视线逐渐模糊。他的脸上,逐渐露出了不可思议,震惊的神情。 “陈,陈常……” “你……是你?!” 刘川不可置信,怎么都没想到,杀他的人竟然会是…… 陈常青?! “刘川,你作恶多端,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陈常青站在小巷内,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你,你敢杀我……陈,陈护法,不会放过你的……” 刘川眼神死死盯着他,神色恶毒,怒不可恕。 陈常青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如果他今晚还能活着的话,再说吧。” 刘川脸上的表情再度猛然一变,他仿佛意识到了什么。 “你,你疯了……你,你连陈护法……” 刘川眼睛瞪的圆圆的,脸上血色一点一点消失。 他自知自己必死无疑,神色怨恨的死死盯着陈常青:“说我作恶多端,你,你也好不到哪去,你你……” 最终,刘川没能再张开口,浑身冰冷剧烈疼痛,缓缓停止了呼吸。 死不瞑目。 陈常青站在原地,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一幕。 他抬头,看了一眼西边的方向,半响后,面无表情,喃喃自语。 “我也作恶多端,我也的确该死……” “不过,在死之前,我会让你们陪我一起。” “……” 姜府。 依旧灯火通明。 小院内。 林青青缓步搀扶着林江年回到了小院。 院下,小竹听到身后的脚步声,惊喜回头:“殿下,你……你这是怎么了?!” 当小竹瞧见一身狼狈,脸色发白,衣袍上还沾染着些许血迹的殿下,顿时吓的小脸没有半分血色。 她还是第一次见殿下这副模样,顿时吓的慌了神。 “我没事。” 林江年瞧见小竹,轻轻摇头:“去备热水吧。” 小竹见状,脸上满是担忧神色,但还是强按捺住,乖乖去给殿下准备热水。 林青青则是搀扶着林江年回到房间,坐下。 林江年摆摆手:“青青,你也先下去吧,我没什么事的。” 林青青神色略有些担忧,但还是点了点头。 “那属下先去处理一下后事?” 林江年微微点头:“密天司的人很快就会到,接下来怎么做,你应该清楚吧?” “殿下放心,属下心中有数。” 林青青点头,今晚当街刺杀陈飞扬,这件事情绝对隐瞒不住。密天司是天子私卫,当街刺杀天子私卫护法,这个罪名可就大了。 明天开始,势必会在京中引起极大的动荡。 “去吧。” 林江年摆摆手,等到林青青离开后,盘腿坐在地上,开始运功调息。 今日这一战,他倒没受太大的伤,不过内力损耗不小。加上之前太过于大意,被陈飞扬的刀锋震散了内力,导致身体有些难受。 今日交手,对林江年来说的确有着不小的帮助。真正对敌时,方才能察觉与平日里侍卫交手时的差别。 无论是心态还是各方面都几乎完全不同,林江年可谓是受益匪浅。 更重要的是,林江年能确定自己如今已经有了五品高手的实力。面对陈飞扬这样的高手时,也有了一战之力。 当然,距离成为纸鸢那样的顶尖高手,还有着一段不小的距离…… 正当林江年思索着时,房门突然被推开。 林江年本以为是小竹备好了热水前来通知他,却突然感觉门外涌入一阵冷风,下意识抬眸,瞧见门外一道清冷的身影。 “纸鸢?!” 这才瞧见,站在门口的人是纸鸢。 纸鸢神色清冷的站在门口,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林江年面露喜色:“纸鸢,你怎么来了?!” 纸鸢没说话,迈步走进房间,朝着林江年走来。走到他跟前几步距离时,停下脚步。 依旧面无表情。 林江年这才发觉纸鸢情绪有些不对:“纸鸢,你怎么了?!” 纸鸢那双清澈的冷眸盯着林江年,半响后,才冷声开口:“为什么不跟我说?” 林江年一怔,这才意识到今日算计杀陈飞扬一事,他还没有跟纸鸢说起。 “这不是小事吗?” 林江年从地上爬起,走到纸鸢跟前,轻笑:“顺手杀个陈飞扬而已,我能解决,就没跟你说了。” 林江年轻声解释着,伸手去抱纸鸢。 纸鸢后退一步,躲过了林江年的手,微微抬眸盯着他的眼睛,隐约间,能瞧见纸鸢清冷神色上似有几分激动情绪。 “顺手?” “那你为何会受伤?!” 清冷的脸庞,冷冷的语气,带着质问。 林江年低头看了眼自己,这才发现自己一身狼狈,看上去的确似乎受了……不轻的伤。 也难怪纸鸢会如此激动。 这语气,分明是在担心责怪林江年擅自行动,差点丢了性命。 “我没什么事的。” 林江年摇头,轻声解释:“我这都是不小心的,其实没受什么伤……” 他快速跟纸鸢解释起来。 纸鸢没说话,冷眸盯着林江年看了许久。在确定林江年的确没受严重的伤后,眼眸中的那一抹担忧方才逐渐消失。 但她的神色却愈发冷了! 林江年又要伸手去抱她,还是被纸鸢躲过。 “既然青青能出手解决,你为何还要亲自出手?!” 纸鸢盯着他,继续质问。 “这不是想检验下我如今实力如何了嘛!” 林江年轻笑开口:“好不容易碰上个差不多的对手,这不就想实战试试……”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那陈飞扬虽然仓促应敌,没能发挥出全部实力,但我也不弱。真交手起来,他不会是我的对手……” 林江年语气有些兴奋,欣喜的跟纸鸢分享起了心得。正要好好论述一番时,却见身旁纸鸢面无表情的盯着他。 也不说话。 这冷冷的目光,又让林江年刚到嘴边的话,全部咽了回去。 “万一出事了呢?” 纸鸢冷声道。 “咳,这不是没事嘛……” 纸鸢冷冷盯着他:“万一陈飞扬藏拙了呢?万一出了什么意外……” “你是临王世子,你怎么能将自己置身于那么危险的处境下,整个临王府未来的希望都在你身上……要是你出了事,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吗?!” 面对纸鸢的一连串的冷声质问,原本还兴奋的林江年,宛如一盆冷水浇灌下来,瞬间冷静。 的确,今日之事他有些冲动了。 他只想着那陈飞扬武功不高,手痒想要交手交手,完全没想太多。 按理来说,至少要将纸鸢带在身边,才能有安全保障。 是啊! 当时他的身边只有林青青和林空,要是真的发生了什么意外,那可就大事不妙了。 他今天的行径,的确有些鲁莽。 想到这,林江年语气软了不少:“今天的确是我冲动了些,是我不对,下次肯定不会了!” 纸鸢静静盯着他,那清冷绝美的脸庞上,似有几分平日里少有的激动情绪。 她深呼吸一口气,听着林江年满脸歉意的软话,微微低眸,半响后,才默然道:“你不用跟我道歉,你,是王爷如今唯一的孩子了……” “我不希望,你会跟他一样的下场……” 说到这里时,林江年明显能察觉到,纸鸢清冷的话语中,似多了一丝难以察觉的颤抖。 像是莫名的紧张后怕! 她在害怕?! …… (本章完) 第三百一十四章 殿下真厉害 临王府这些年一直命途多舛。 十八年前,临王妃诞下双胞胎,其中一个孩子却流落在外,不翼而飞。知道此事的人少之又少,当年到底发生过什么,至今无人得知。 如今,那个流落在外的孩子终于被找到,回到了临王府。 可代价,却是原本的临王世子死在了大半年前那晚的寺庙中。对临王府来说,依旧是个沉痛的打击! 那位临王世子的死,至今依旧还是个谜! 那晚寺庙中刺杀临王世子的几股势力,到底是什么人? 纸鸢不得而知! 但她很清楚,临王府上下看似波澜平静。但那位临王爷,早暗中开始行动。 从半年前,临王爷被天神教的那位女刺客刺杀后,便借对天神教清剿之由,派出临王府高手在整个临州地区暗中搜查。 就在不久之前,纸鸢接到来自北方的一封情报。 郑知命,一路北上去了许州! 约莫一个月前京城外的那晚,身为临王爷身边四大高手之一的郑知命一路暗中护送临王世子入京。终于出手,却败在了那位沈老手上,身受重伤。 郑知命身为二品高手,已经算是当世顶尖高手,少有敌手。他如今不过三十几岁,前途无量。 可惜,他碰上的是那位成名多年的沈老! 输的不冤! 那晚之后,郑知命独自离开,下落不明。等再有他的消息,是他出现在北方许州境内,一人一枪,连斩许州境内数个世家门派高手,引起许州境内不小的轰动。 那些死在郑知命枪下的高手,也都有着共同特点……与许州的许王府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而更奇怪的是,郑知命在许州境内大开杀戒,杀了那么多人。可许州的许王府,却对此充耳不闻,毫无任何反应,像是完全不知晓此事。 这就很意味深长了…… 此刻,寂静的房间内。 林江年看着眼前情绪少有如此激动的纸鸢,察觉到了她的紧张害怕,不由一阵心疼。 他快步上前,将纸鸢搂抱进怀中,紧紧抱住。 纸鸢还想继续挣扎,林江年将她紧紧抱住,很用力,像是要将她娇柔的身躯完全融入自己身体内般。 “我知道……” 林江年凑近纸鸢耳边轻声细语,语气中满是愧疚之色:“这次是我疏忽了,下次绝对不会了……” 林江年知道纸鸢在担心什么。 她无非是担心,林江年会像他那位双胞胎兄弟一样,莫名横死! 谁也不会预料到,堂堂临王世子,会在临江城自己的地盘上,死在别人的刺杀之下?! 纸鸢没想到,临王府也没人会想到。 可,事情就是这样发生了! 如今才刚过去半年,今晚林江年如此狼狈的回来,自然也让纸鸢想起半年前的惨痛教训。 她担心。 也害怕! 害怕林江年会重蹈半年前的覆辙! 若林江年真的出了什么意外,她不敢想象。 更重要的是…… 如今的林江年,与那位半年前‘惨死’的临王世子不同。 半年前,在得知那位临王世子死后,纸鸢心中虽有些悲凉,但更多的是对临王府的惋惜,对临王爷的同情。 对于那位临王世子,纸鸢并无太多情绪。 或许由于主仆关系僵硬,纸鸢心中几乎毫无波澜。那时候的她,甚至于对整个临王府都没有太多的归属感。 她入临王府,不过是为了报答当年临王妃养育的恩情。 而如今,情况已完全不一样! 眼前的林江年,他不仅仅是临王世子,更是纸鸢她朝夕相处,互生情愫,不仅仅走进了她心里,更是进入了她身体的男人! 是她如今在这个世界上,仅有不多在乎的人! 所以,她害怕! 害怕会失去他。 害怕到一直冷静的她,今晚有些失去理智。 直到被林江年那炙热滚烫的怀抱包裹,感受到那熟悉炙热的气息,以及耳边林江年那充满歉意的软声。她心中那涌现起的一丝害怕情绪,这才终于消失。微微颤抖的娇躯,也随之逐渐平静。 沉默! 许久! “放,放开我吧。” 不知过了许久,似被抱的太紧,纸鸢声音有些沙哑。 林江年这才意识到,连忙微微松开。 纸鸢呼吸急促,微微低头,脑袋枕在林江年肩头,酥胸随着呼吸上下起伏。 半响后,才逐渐恢复平静。 她缓缓抬起头,又对视上林江年的眼睛。如此之近的距离,足以看清楚对方脸上的任何情绪反应。 纸鸢眼眸中少了刚才的冷漠,她就这样静静盯着林江年许久,一言不发。 而后,她轻轻推了推林江年的肩膀,想要挣扎后退。 没成功。 清澈的美眸中,似闪过一丝什么情绪。 半响后,才移开目光,落在了男人胸口之上,沉默片刻,语气清冷道:“下次,不许再瞒着我。” “没问题!” 林江年自然满口答应下来:“下次再有这样的事情,我肯定第一时间把你带在身边,有你保护我,我才会安心的。” 听着林江年的话,纸鸢没说话,只是神色微微有些不自然。 她很聪明,自然也清楚林江年今晚的目的。也清楚她阻拦不了,想要林江年放弃这样危险的想法和念头根本不现实。 林江年想要进步,想要成为真正的高手,就绝对不能一直活在别人的保护之下。只有真正经历过生死,才能成为真正的高手。 当世的那些顶尖高手,哪一个不是如此? 林江年想要走这条路,就必须要经历这些。 只是…… 他的身份终究太特殊了! 他是如今临王府唯一的血脉继承人,万一出了任何三长两短。对临王府来说,都算得上是毁灭性的打击…… 除非是…… 纸鸢不知是想到了什么,那原本白皙的俏脸之上,突然泛起了一抹羞红。像是从脖颈处蔓延般,很快攀爬而上。 “你怎么了?” 林江年很快察觉到这点。 纸鸢面色略有些滚烫,下意识想要挣扎开。 林江年却顺势将她重新搂进了怀中,轻笑一声:“不生气了吧?” 纸鸢脸色泛红,没有回答。 林江年如释重负,怀中搂抱着少女柔软的娇躯,一双原本落在少女腰间的大手,逐渐开始有些不安分起来。 “伱……” 纸鸢很快意识到林江年气息和身体上的变化,美眸微睁大。 她自然也已经不是那什么不谙世事的少女,尤其是在被林江年昨晚才刚欺负过,此时心头惊慌不已。 连忙慌乱的挣扎:“放开我……” 这话林江年都已经听腻了,自然不可能放开她。 既然纸鸢没有生气了,他打算跟纸鸢好好亲热一番。就在两人拉扯时,门外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殿下,热水已经备……诶诶?!!” 一袭襦裙的小竹快步小跑进房间,然后就瞧见了眼前这一幕。 房间内。 殿下与纸鸢姐姐抱在一起,殿下满脸‘淫笑’模样,正在对纸鸢姐姐上下其手,纸鸢姐姐俏脸通红,羞愤欲绝,‘拼死抵抗’! “这……” 小竹睁圆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一幕。 尤其是当瞧见殿下那只熟悉的大手,正试图从纸鸢姐姐衣角缝隙之处钻空子时,小竹当即脸色通红,眼神慌乱。 “我,我什么都没看见!” 小竹连忙转身,然后一溜烟跑出了房间。 一边跑出去,一边大声喊道:“小竹刚才什么都没看到,没看到~” “……” 小竹的突然闯入,让房间内的两人都吓了一跳。 纸鸢娇躯猛然一颤,脸色瞬间慌乱通红,奋力的挣脱开了林江年,快步后退,整理身上凌乱的衣衫,美眸恶狠狠的瞪了林江年一眼。 林江年知道纸鸢脸皮薄,这下突然被她人瞧见,估计是真生气了,连忙满脸讨好笑容的凑上去。 却被纸鸢冷眼瞪开,警惕羞恼道:“不许碰我!” 她俏脸通红,又瞪了林江年一眼后,转身落荒而逃。 林江年也没去追,以他对纸鸢的了解,亲热被别人瞧见,虽然是小竹自己人,但脸皮薄她一时之间肯定接受不了。 估计现在都没脸见人。 现在需要让她先冷静冷静,暂时不要去打扰。 等她冷静下来后,晚些时候再去安慰哄哄她,差不多就没什么事了。 在这方面,林江年已经逐渐有心得了。 想到这,林江年心情很好,哼着小曲走出房间外。 门外冷风呼啸,院中已经没了纸鸢的身影。而这时,小竹从一旁角落里面探头探脑出来,眨巴着眼睛:“殿下……” 林江年扭头,瞧见小竹,顿时没好气道:“坏你家殿下好事是吧?” “小竹又不是故意的……” 小竹眼睛眯成月牙弯,嘻嘻笑道。 殿下虽然满脸凶巴巴,但她知道殿下肯定没生气。 说着,小竹迈着轻盈的步伐,小心翼翼看了看四周,确定没有纸鸢姐姐的身影后,这才松了口气,拍了拍胸脯,仰着小脑袋看着自家殿下:“殿下,你好厉害呀!” “怎么说?” “你敢欺负纸鸢姐姐呀!” 小竹惊叹道。 虽然知道殿下跟纸鸢姐姐已经有过夫妻之实,但亲眼见到又是另一回事。 看到平日里强势清冷的纸鸢姐姐被自家殿下欺负的面色通红,羞愤欲绝,小竹直呼新奇! 平日里,她对纸鸢姐姐又喜又怕,纸鸢姐姐身上那股清冷的气质让她羡慕又害怕,总感觉纸鸢姐姐很强势。但刚才那一眼瞧见的画面,可是颠覆了小竹对纸鸢姐姐的印象。 原来那么清冷强势的纸鸢姐姐,也会被自家殿下欺负的……像个弱女子呀? 难怪昨晚后半夜听到了纸鸢姐姐求饶的声音呢…… “哦?” 林江年意外的看着小竹,笑道:“你怎么知道是在欺负你的纸鸢姐姐?” “不是吗?” 小竹大眼睛闪耀着几分灵动兴奋的目光:“殿下你刚才不就是……” “被你的纸鸢姐姐听见,饶不了你的。” 小竹连忙吓的捂住了嘴巴,紧张的打量四周。 见她这模样,林江年笑的更灿烂了:“不过,你倒也没说错,你家殿下的确很厉害,是吧?” “没错没错!” 小竹点着小脑袋,正要继续说什么时,眼前的林江年却突然上前,一个弯腰将小竹抱了起来。 “呀!” 小竹猝不及防,下意识搂住殿下的脖子:“殿下,你,你干嘛呀?” “你说呢?当然是让你亲自体验体验你家殿下的厉害!” 林江年扬眉:“走,帮你家殿下搓背去!” 听到搓背,小竹脸色当即瞬间通红,连忙摇晃脑袋:“不,不要,小竹不要……” 小竹慌乱的挣扎扭动着娇躯,脸色通红,但林江年已不由分说抱着小竹朝着浴房方向大步走去。 …… 夜幕降临! 京城街道上,一片哗然。 一列列肃杀气息的身影从街头走过,无数黑影笼罩在夜色之下。 身着盔甲的京城守城护军,以及身着黑袍的密天司高手,出现在街道之上。 街道之上,弥漫着血腥气息。 “都,死了?!” 一个震惊的声音开口,眼前的街道之上,密密麻麻倒着数道尸体,无一活口。 “刘执事,也死了!!” 一个惊呼的声音传来,在一旁的小巷子里,他们找到了尸体早已冰凉,死不瞑目的刘川。 “支援的人全死了,城西那边如何了?快,赶紧去看看!” 姜府之外,街道之上。 等到密天司破门而入,无数黑影手持火把闯入院中,看到了眼前这一幕,倒吸了一口凉气! 前院后院,一片狼藉,满地尸体,血色弥漫,火光之下,空气中弥漫着腥臭的气息。 “怎么回事?” “为何我密天司的高手会遭人袭杀?” “陈护法呢?陈护法在哪?!” “皇城之下,天子脚下,竟有人敢刺杀天子私卫,这是谋反,是谋反!!” “陈护法呢?找到陈护法了吗?!” “没有,陈护法下落不明……不过在那边一条小巷子里,发现了打斗痕迹,恐怕是陈护法遇上了高手,缠斗了许久。” “找,给我找!” “就算是掘地三尺,也要将刺杀我密天司的恶贼凶手揪出来!!!” “……” (本章完) 第三百一十五章 赵溪的震惊 吕府。 昏暗的房间内。 茶桌上,茶水热气腾腾。 两道身影相对而坐。 “临王世子入宫去见太子殿下了?!” 当朝吏部尚书吕付生听到这个消息时,脸色凝重:“殿下,此消息可属实?!” 茶桌对面,三皇子脸色阴沉,面无表情道:“本王亲眼所见,这还能有假?” 确定这个消息后,吕付生疑惑惊愕,喃喃自语:“临王世子为何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入宫见太子殿下?他们何时有了交集?” 吕付生百思不得其解,太子殿下自从病倒之后,一直在东宫内养病,很少入宫。也极少与人接触,那位临王世子入京后,也跟太子殿下完全没有任何交集联系…… “难不成,太子殿下莫非是想暗中拉拢临王世子?!” 吕付生脸色凝重,思虑后开口。 “不排除这种可能。” 三皇子沉着脸色。 如今朝中动荡,太子殿下病重之后,谣言四起。有关他这位三皇子想要争储的消息也不胫而走。 那位太子殿下不可能察觉不到,如此一来,李辞宁去拉拢临王世子,也不无这种可能。 “这……” 吕付生脸色微微变了变:“要是临王世子倒向太子殿下那边,对三皇子殿下你极为不利啊!” 三皇子想要争储,摆在他面前最大的问题就是太子殿下。一旦太子殿下与那位临王世子达成了某种约定……后果不堪设想。 有那么一位手握重兵实权的藩王之子的支持,三皇子争储的机会将十分渺茫。 “所以,计划必须要提前了!” 三皇子阴沉着脸色,缓缓抬头看着眼前的吕付生,沉声道:“吕尚书,你我的计划,恐怕要提上日程了!” 瞧见三皇子脸上的神情,吕付生脸色一惊,心头猛然一沉:“殿下,可是,太子殿下他如今还……” “本王没有那么多时间等了!” 三皇子面色阴狠,咬牙冷冷道:“继续拖下去,本王会前功尽弃!” “那殿下,你是打算……” 吕付生眼皮猛然一跳,心中已经意识到什么。 三皇子瞥了他一眼,淡淡开口:“宫中禁军统领,已大半都被本王收买。京城守军之中,本王也早已安插了亲信,就连如今朝中大半臣子,都早已向本王示好……” “京城之外,本王还有一支豢养的私军……” 三皇子一只手轻轻敲击着桌面,面无表情开口。 “他李辞宁,拿什么跟本王斗?!” 吕付生心中微变,果然…… 三皇子殿下,这是打算要强行入宫?! 至于强行入宫的目的…… 吕付生强按捺住心头的惊色,道:“殿下,伱是打算要……” 三皇子瞥了他一眼,面无表情道:“吕尚书,又何必明知故问?” “那陛下那边……” 吕付生问道。 三皇子微微眯眼:“父皇沉迷闭关,追寻长生之道,荒废朝政。既然这江山父皇不想管,那本王就替父皇来好好治理!” 此话一出,吕付生瞬间明白了三皇子的目的。 三皇子,不但打算对太子殿下下手,甚至连陛下…… 吕付生饶是经历过大风浪,此刻也感觉后背发凉。 他虽然支持三皇子,但……这可是谋反啊! 三皇子想要弑兄杀父…… 这简直太疯了! 一旦失败,会有什么下场? 吕付生脸色微微有些难看,但他清楚,他没有退路。 “殿下,你可有把握?” 吕付生沉声问道。 三皇子瞥了他一眼,淡淡道:“吕尚书不必担心,本王在京中多年经营势力,自然已经有了九成把握。” 虽说没有万全的把握,但三皇子并不太担心。 如今他在朝中颇有威望,朝堂之上支持他的臣子不在少数。加上三皇子这些年不断在京中暗中培养安插势力,一步步渗透皇宫。 皇宫内的大半禁军统领,都已被他收买拿下,就连太子殿下东宫那边,也被他安插了诸多眼线。 太子殿下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监视之下。 他那位性格软弱,优柔寡断的皇兄,怎么斗得过他?! 只等他调动城外私军入京城,解决李辞宁,接管皇宫禁军,控制住整个皇宫。再前往养生殿,逼迫他那位闭关许久的父皇下退位诏书…… 等拿到退位诏书后,在朝堂之上公布,顺利登基。到时候,大事便成…… 想到这,三皇子眼神微微火热,仿佛已经联想到了即将要发生的场景。 这一天,他筹备了许久,也等了很久! “殿下……” 吕付生脸色微微泛白,造反这种事情,成功了还好,一旦失败了,九族恐怕不保。 身为吏部尚书的吕付生,自然考虑诸多。 “吕尚书放心,若是本王成了大事,定然忘不了吕尚书的功劳!” 三皇子缓缓开口。 “老臣定然全力辅佐三皇子成就大事,不过……” 说到这里,吕付生停顿了下,担忧道:“不过,三皇子想要成大事,恐怕要先解决一个人!” “谁?” “赵相!” 吕付生道:“赵相乃是我大宁王朝的三朝元老,殿下若想成大事,恐怕要先拉拢他……不过,赵相此人性格固执,要是知道殿下的目的,恐怕不会……” 三皇子冷笑一声:“他若是不愿,本王就杀了他。” “万万不可!” 吕付生连忙摇头:“殿下,赵相杀不得。赵相在天下门生遍布,威望极高。杀了他,会引起天下百姓读书人的不满。到时候殿下恐怕会遭天下人唾弃,被质疑得位不正,得不偿失……” 三皇子目光微凝,吕付生没说错。 这赵相,他还真不能乱杀! 只是…… “本王之前去拜访过赵相,但赵相他并不愿意与本王为伍” 三皇子面无表情。 那老东西,真的不识好歹! 吕付生道:“赵相是朝中元老,自然不愿跟其他皇子走得太近。不过,殿下如今既然决定了,倒不如再试一试……” “若能得到赵相支持,殿下大事便成了一半。” “……” 夜幕降临。 吕府,房间内亮着灯光。 三皇子与当朝的吏部尚书,正悄悄密谋着谋反之事。 夜深,冷风凌厉。 黑暗笼罩下的京城,表面依旧冷清。 暗地里,暗流涌动。 …… 赵府。 夜幕逐渐降临。 院中,寒风萧瑟。 不远处的树木被冷风吹的沙沙作响,树下秋千被寒风吹的轻轻荡漾。 一切都极为恬静。 屋檐之下,丫鬟小月裹的严严实实,缩着脑袋,如同一个胖小妞,扭头看向旁边不远处那道倩影。 “小姐,外面冷,要不要回屋?” 就在小月身旁不远处,一袭倩影百无聊赖的站在屋檐下,身着一袭浅色绿裙,裹的严严实实,一张精致秀气的脸儿上,满是闷闷神情。 “闷,不想回!” 赵溪轻叹了口气。 这么冷的天气,成天呆在房间里,快闷死她了。 天天除了看书也没别的太多事情可做,那些书看着也越来越没什么意思。要么就是一些无病呻吟,或者是情情爱爱的故事…… 情情爱爱有什么意思? 这日子,无趣的很! 站在屋檐下的赵溪,连声叹气。 她不怎么喜欢冬天! 天气冷,冷的不习惯! 一旁的小月听见自己小姐的抱怨,试探问道:“那,小姐要出去转转吗?” “去哪?” 小月想了想:“去城内转转呀,听说城东天桥下新来了几个说书先生,讲故事很厉害。” “没意思!” “那去南郊划船呀?听说那边湖面解冻了,前些日子很多才子佳人在那边游船吟诗作对呢。” “不想去。” “那……” “……” 小月一连提出了很多建议,但无一例外都被自家小姐否决。 小月尽力了! 自家小姐真的是哪都不想去,但待在家里又无聊。 “那,小姐要不要去找长公主玩呢?” 小月想起长公主好像是自家小姐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 “她那个冰葫芦,半天倒不出一个字来,更没意思,找她干嘛!” 赵溪撇嘴。 冰葫芦? 小月眨眼,也只有自家小姐敢这么评价长公主了。 长公主虽然看起来冷了点,但人还是很好的呢…… 不过,小姐连长公主都不愿意搭理,那还能怎么办? 小月眼珠子一转,很快又想起了一个人。 “那,小姐你要不要去见见……临王世子殿下?” 小月想起来,这段时间,那位临王世子殿下好像经常来找自家小姐? 这可很稀奇! 什么时候见自家小姐单独见过别的男子? 更别说是喊到自己闺房里,这位临王世子殿下可是天底下独一份。 更重要的是…… 那位临王世子殿下长得很好看呀! 小月脸色微微泛红,那位临王世子殿下,真的很好看! 剑眉星目,样貌俊气,一表人才,比京中那些柔柔弱弱白白净净的书生才子好看多了。 自家小姐,不是一直都很欣赏好看的……嘛?! 听到自家丫鬟突然提起林江年,原本还百无聊赖的赵溪微一怔。 “他?” 赵溪脑中不由的浮现起了那张清秀俊朗的脸庞,还别说,每次看到这家伙,心情都会变好一些。 大概跟他长得好看有关系吧? 但很快,赵溪脑海里又浮现起了某些异样的经历,轻咬了咬牙,冷哼一声:“见他做什么?” “没兴趣。” 小月眨眼,没兴趣? 那临王世子殿下不是昨天才刚来过…… 小月正要吐槽时,门外突然传来动静。 “嗯?” 小月扭头,没瞧见院中有人出现,等再回过头看向自家小姐时,这才发现小姐身旁悄无声息多出了一道身影。 一位身着黑衣劲装的女子,正低头恭敬的站在屋檐下。 “小姐,今日傍晚时分,城中发生了一件大事……密天司护法陈飞扬,遭遇刺客袭击,身边密天司高手全部惨死,密天司支援的高手也在半路遭遇埋伏,无一生还……” 听到这个消息,赵溪一怔,眼眸猛然抬起:“袭杀?” “陈飞扬,遇袭了?!” “没错。” 赵溪愕然:“是什么人?敢在皇城之内袭杀密天司护法?” “暂时还不清楚……” 劲装女子低声道:“等到密天司援军赶到城西时,只留下满地尸体,凶手不见踪影。至于陈飞扬,则下落不明……” “下落不明?!” 赵溪目光一凝:“他没死?” “不清楚。” 赵溪呼吸微急促,但很快又强自按捺住了心头的震惊。 大庭广众之下,竟敢袭杀天子私卫护法? 究竟是何人所为?! 陈飞扬身为密天司护法,平日里作恶多端,不知有多少人对他恨之入骨。 但有胆量和能力刺杀他的人,天底下可不多。 更何况…… 正当赵溪思索时,突然意识到什么般,神色微凝。扭头盯着院下的劲装女子:“等等,你说此事发生在哪里?” “城西!” “城西哪里?” “户部侍郎姜宁康姜家之外。” 劲装女子开口道:“听说是在姜家外不远处的一处宅院里,那是密天司的一处私宅,似乎是用来监视……姜家的。” “监视姜家……” 赵溪怔怔出神,若有所思,片刻后,她美眸中猛然浮现起了一丝原来如此的神色。 “原来如此……” 她喃喃自语,抬眸。 那双明亮的眸子里似有精光涌现。 她大概,知道这件事情是谁干的了…… 昨天才刚来找她要密天司四位护法的情报消息,今天陈飞扬就出事了……这未免有些太巧! 更重要的是,在这皇城之内,天子脚下,敢这么干的人……他绝对算是一个。 想到这,赵溪的情绪不免微微有些意动。思索片刻后,她猛然转身。 “小月!” “嗯?小姐,怎么了?” “等下你去一趟姜家,算了……明天再去吧。” 赵溪想了想,又摇了摇头。 “去姜家?” 小月纳闷:“去姜家干什么?” “你说呢?” 赵溪脸上浮现一抹淡淡浅笑眯起眼睛:“去见临王世子,就说,让他有空过来找我,有要事商议!” “啊?” 小月眨巴着眼睛,愣在原地。 不是…… 小姐你不才刚说了不见的吗? 不是没兴趣吗? 怎么突然一下子…… 还主动想见了? …… (本章完) 第三百一十六章 给江年生个孩子 夜晚凉风侵袭。 强行掳着小竹进了浴房的林江年,痛痛快快地沐浴更衣后,换了身干净整洁的衣袍。 从小竹房间里走出来,神清气爽。 院中屋檐下,早有一位侍女等候多时。 “殿下,姜小姐让奴婢来喊你过去一趟。” “嗯?” 林江年微疑,小姨这个时候找他? “小姨找我,可有要事?” 屋檐下的侍女轻轻摇头:“奴婢不知。” “纸鸢呢?”林江年又问道。 侍女道:“纸鸢小姐也在姜小姐那儿!” 林江年瞬间明白了点什么,该不会是,纸鸢跟小姨说了点什么吧? 想到这,林江年犹豫了下。以小姨的性格,要是知道了今晚的事,怕是少不得又要说教他一番。 在原地思考犹豫了一下,林江年最终还是决定过去一趟。 该来的总归是要来的! 这要是不去,保不准小姨会气势汹汹杀过来…… 想到这,林江年迈步来到了小姨所居住的小院中,驾轻就熟的来到门口,正要抬手敲门,房门突然被打开。 纸鸢清冷的身影出现在门口,瞧见林江年时,轻瞪了他一眼,转身回到房间里。 林江年紧随其后,踏入房间内。 正要跟纸鸢开口说话,冷不丁听到了一声冷哼声。 林江年下意识抬眸,不远处房间内屏风前,一袭雅裙倩影的小姨正板着一张脸儿瞪着他。 那张原本应当精致绝色的脸庞上,正浮现着几分愠怒。 颇有几分威严肃然的神色,却又显得莫名的美感。 “小姨。” 林江年轻声开口,眨眨眼:“小姨,你这是怎么了?” “你说呢?” 姜语湘冷着一张脸瞪着他,面无表情道。 “是有人欺负小姨了吗?” 林江年义愤填膺道:“小姨伱尽管跟我说,我帮你教训……” “你少给我嬉皮笑脸!” 见林江年不正经的模样,姜语湘心中更来气了! 抬起素手叩击桌面,很用力,敲的桌面微微发抖。脸上满是气愤神情,质问道:“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你为什么不先跟我说?!” 听到这,林江年下意识回头看向一旁不远处的纸鸢。 纸鸢挪开了脑袋。 不看他。 “你别看纸鸢,跟纸鸢没关系!” 见林江年这副神情,姜语湘更气了。 这臭小子,又想欺负纸鸢不成?! “姜府外面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你真的以为能瞒着小姨我吗?!” 姜语湘气愤开口。 林江年连忙道:“那肯定瞒不住,小姨这么聪明,怎么会瞒得住……” “闭嘴!” 姜语湘厉声打断了林江年的讨好夸奖,气的美眸瞪的圆圆,气的胸脯上下起伏,情绪激动。 简直给她气坏了! 她还不知道,这臭小子竟然瞒着她干了这么大的事情?! 就在不久之前,姜府下人来禀报,姜府外突然出现大量密天司的密捕,听说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打探之下,姜语湘很快得知是密天司的人遭遇了袭杀,听说被袭杀的对象还是密天司的一名护法。 这个消息,可把姜语湘给惊到了。天子脚下,谁敢对天子私卫下手啊? 更重要的是,为何会发生在姜府外? 姜语湘很快察觉到哪里不对,尤其是在从府上下人口中得知就在今早时分,林江年身边的林青青和林空突然带着世子亲军离开了姜府。 当时姜语湘就意识到了不太对劲,立即去找纸鸢询问。 这一问,就问出大事来了! 虽然纸鸢没有明说,但姜语湘如何不了解纸鸢?从纸鸢的反应上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果然跟林江年有关! “密天司可是名义上的天子私卫,密天司的护法更是陛下的人,你,你也太放肆了!” 姜语湘气愤不已:“你可知道,万一要是暴露了,会有什么后果吗?” “小姨你先冷静,消消气……” 见小姨被气的脸色微红,一张绝美俏脸紧绷,林江年赶紧开口安抚。 “消气?我怎么消气?” 姜语湘咬牙瞪着他:“你可知道,你这是在谋反?一旦暴露或是失败……你就完了知道吗?!” “这么大的事,你为什么不提前跟我说?!” “你还有没有当我是你的小姨?!” “当然有,小姨永远是我的小姨!” 林江年忙不迭点头。 “那你为什么不听我的话?” “这不是怕小姨你担心吗?” “你瞒着我,我就不会担心了?!” 姜语湘更气了,这臭小子,还有理了?! 她越说越激动,越说越气愤,气的她花枝乱颤,原本典雅的气质荡然无存,好几次差点没上前来揪林江年的耳朵,抽这小子一顿。 林江年自知理亏,也没争辩,只是连连小声安抚着。在他和一旁纸鸢的安抚下,总算逐渐将姜语湘安抚下来。 “你说!” 不过,虽然冷静下来,但姜语湘依旧很气愤,美眸瞪着他,质问道:“你为什么要杀密天司的护法!” 林江年回答:“他该杀!” “你跟他有矛盾?” “那倒没有。” “那你为什么要冒这么大的风险杀陛下私卫?!” 面对姜语湘的咄咄质问,林江年轻叹了口气:“小姨你是不知道这个陈飞扬,他可不是个什么好东西……” “这陈飞扬平日里恶行罄竹难书,罪该万死……” “你说,他该不该杀?” 听完林江年的解释后,姜语湘脸上的气愤神情倒是消散了不少。 在得知这个陈飞扬如此恶贯满盈,尤其是对方竟然连几岁的孩童都不放过时,姜语湘惊怒而气愤。 这样丧尽天良的畜生,的确该杀! 但很快,她又想起什么:“他固然该死,可也该由官府的人来处理,你为什么要……” “官府?” 林江年嗤笑:“这陈飞扬乃是密天司护法,当朝陈公公身边的红人……小姨觉得,哪个官府的人敢管?” 姜语湘闻言,沉默了下。 的确,这样的人,官府根本就不敢管。 “所以,这是你冒着被发现谋反的风险杀他的原因?” 姜语湘抬眸,盯着林江年问道。 “自然不是。” 林江年轻轻摇头:“他得死,他不死的话,迟早会成为我在京城的阻碍……” 说到这里,林江年又转念轻声道:“小姨你也不用太过担心,我心中有数的……今晚杀他,也早已有了万全之策,不会有事的……” 姜语湘抬眸看着眼前这位俊朗的青年,剑眉星目,棱角分明,一张充满了秀气和朗逸的脸庞。 让她很熟悉,又略有些恍惚的亲近感! 这,是她姐姐的孩子呐! 姜语湘许久没说话。 在得知这件事情时,她的确很生气,很气愤。但更多的,是气愤这小子没有事先告诉过她! 这么大的事情,他竟然还瞒着她?! 另一方面,姜语湘也很清楚,江年今晚刺杀密天司护法,一定有他的原因。 她阻拦不了,也不会去阻拦。 半响后,姜语湘轻声叹了口气,目光幽幽道:“罢了罢了,你已经长大了,翅膀硬了,已经不把小姨放在眼里了……你想去干什么,就去吧。” “小姨这是什么话?” 林江年见状,连忙道:“小姨永远是小姨,我怎么会不把小姨放在眼里?我可一直都非常尊敬小姨,把小姨放在心上的……” “尊敬?” 姜语湘抬眸,不知是想到什么,眼眸中浮现起一丝羞恼。 尊敬? 他哪有半分尊敬她的态度和意思? 还有上次…… 一想到上两次发生的事情,姜语湘便浑身有些不自在。 她冷哼一声:“少拿这些哄骗小姑娘的话来骗我,我才不信,也只有纸鸢才会吃你这一套!” 静静站在一旁的纸鸢猝不及防见瓜到了自己身上,清冷的眸子怔了怔,见林江年看向他。也轻瞪了他一眼,移开目光。 她,她也不吃! 林江年收回目光,又看着小姨轻笑道:“我说的这可都是真心话,句句属实,绝无半点虚假。” “呵!” 姜语湘冷呵一声,她自然是不信林江年的这些花言巧语。但听到这些话,心里还是挺舒服的。 虽然不信,但乐意听! 脸色缓和了不少,她又看着林江年:“没受伤吧?” 林江年瞥了纸鸢一眼,那倔强的小侍女依旧扭开着脑袋,只露出一张精致的白皙侧脸。 一副跟我没关系的表情。 “小姨放心,没有。” 林江年轻轻摇头。 姜语湘不知是想到什么,幽幽叹了口气。 “你是林家的唯一的血脉,你爹就你这么一个孩子了……以后不管发生了任何事,一定要以安全为主,切记行事不可鲁莽,明白吗?” 林江年点头:“谨记小姨教诲,我以后一定会小心的。” “行了。” 姜语湘轻叹了口气,摆摆手:“你先回去吧,我还有话要跟纸鸢说。” “那我就不打扰小姨了!” 见小姨不再生气追究,林江年也松了口气,退出了房间。 等到林江年离开后,房间里剩下姜语湘和一旁静静站着的纸鸢。 “纸鸢,过来坐吧。” 姜语湘抬眸看向纸鸢,语气柔和了不少。 纸鸢没说话,但乖巧的走近,在姜语湘身旁坐下。姜语湘顺势牵起纸鸢的小手,握在手心,略有些怜惜的看着她:“纸鸢,委屈你了。” 纸鸢微怔,抬眸看向小姨,有些不明所以。 不过,她还是摇了摇头。 姜语湘却不知是想起了什么,目光有些异样,半响后,深深叹了口气,问起:“上次的事情,如何了?” 纸鸢低眸,自然清楚小姨问的是什么。 犹豫了下,她轻轻点了点头:“嗯……” “……” 等姜语湘听完之后,俏眉皱起。 “你的意思是……还不清楚?” “这小子,就连他自己也不清楚自己的来历?!” “这怎么可能?!” “……” 姜语湘喃喃自语,紧锁眉头。纸鸢静静坐在一旁,看着小姨,没有开口。 直到许久后,姜语湘才深深叹了口气。 “看来,这件事情远比我们想象的更要复杂!” 连江年自己都不清楚他的身份来历,足以说明,当年一定发生了些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不过…… “还好,至少目前能确定,江年回到临王府是一场意料之中的意外……” 姜语湘松了口气,如释重负。 之前,她一直怀疑背后有什么人控制着林江年,对临王府有着不可告人的目的! 如今来看,不可告人的目的或许还有,但林江年背后,目前应该没有被人操控。 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 “既然江年如今回来了,不管背后那些人究竟有什么目的,都断然不可能让他们得逞!” 姜语湘目光凝重,神色严肃。 姐姐这个流落在外的孩子好不容易回来,无论如何都不能再出任何意外! 他不仅仅是林家如今唯一的血脉,更是临王府日后唯一的继承人。 姜语湘有义务,也有责任替姐姐照顾好林江年。 “嗯。” 纸鸢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她并不会说什么话,但小姨的想法,却也是她的意思。 没有人,能伤害他…… “不过,江年今天也太冲动了!” 姜语湘似乎想到什么,脸上流露一丝担忧之色:“他现在是林家唯一的血脉,万一他今天出了什么意外,这可怎么办?” 姜语湘忧心忡忡。 归根结底,还是林家如今这一脉太单薄了! 临王妃生下了一对双胞胎,可如今只剩林江年这一个独子。若是林江年再出了什么意外,林家怕是就要断后了…… 为林家开枝散叶,延续后代的计划,迫在眉睫! 若是林江年能早点成亲,生下几个孩子,也不至于让人如此担忧。 按理来说,林江年也早已到了该成亲生子的年纪,可他与长公主之间的婚约还没有着落。 更何况,这小子还说要跟长公主退婚! 如此一来,为林家繁衍后代,留后的计划恐怕还得要拖上许久。 长公主那边怕是暂时指望不上了! 如今林家就只剩林江年这一脉,一旦真出了什么意外…… 想到这,姜语湘心头忧愁不已。抬眸之际,却见纸鸢正静静的看着她,神色乖巧淡然。 清秀的脸庞,清澈的眸子,以及始终恬静清冷的气质,这个她看着长大的小姑娘,如今已亭亭玉立,长成了大姑娘。 更重要的是,她与江年…… 姜语湘似想起什么,心头一动,突然开口:“纸鸢?” “嗯?” 纸鸢微微疑惑,看向小姨。 姜语湘琢磨了一下,突然拉着她的小手,试探问道:“要不,你给江年生个孩子吧?” “……” “……” (本章完) 第三百一十七章 小姨的建议 “殿下!” 林江年从小姨那里离开,回到自己小院时,院中有道身影早已等候多时。 身着劲装的林青青立于屋檐下,腰间佩刀,风尘仆仆。 “外面情况如何了?” 林江年问起。 林青青低头答道:“密天司和城防军的人都来了,京兆府的捕快也被惊动,正挖地三尺的在寻找陈飞扬的下落……” 林江年抬头看向院外,远远望去,隐约能看到些许灯火晃眼,漆黑的夜色被点亮。 相隔甚远,动静不小。 “在密天司援军赶到之前,属下已将后事处理完毕,没有留下任何线索,不过……” 林青青犹豫了下,道:“但恐怕密天司还是会查到殿下头上!” 今晚事情发生的太敏感,也闹的太大了! 密天司护法当街被刺杀,密天司损失高手二三十位,这简直骇人听闻,势必会引起密天司彻查。 “无妨,让他们去查吧。” 林江年并未放在心上。 从决定杀陈飞扬开始,林江年就知道他无论如何都必定会被怀疑上。 毕竟,敢在京中之地杀天子私卫的人可不多。 而林江年,无疑是最有嫌疑的人之一。 不过,从一开始林江年也没打算置身事外。他的目标,可不仅仅只是陈飞扬这一位护法…… “其他三个呢,今晚现身了么?” 林江年又问起。 林青青摇头,道:“今晚只有密天司魁首陈常青到场,其余三位护法没有任何动静,我们的人也没打探到任何消息。” “看来,他们还是很谨慎!” 林江年微眯眼。 密天司内,除了陈飞扬之外,其他三位护法的身份行踪都很神秘,极少露面。 相比于陈飞扬,想杀其他三人的难度要更高! “他们应该已经知道今晚的事,有所怀疑,不会轻易露面……” 林青青沉声道:“殿下,需要属下去将他们引出吗?” “不必!” 林江年摇头,那三位护法行事如此谨慎,若是刻意主动,难免会引起怀疑。 “放心吧,他们迟早会现身。陈飞扬一死,他们要是再不现身主持大局,密天司可就得大乱了……” 林江年轻笑一声,又抬头看了眼青青:“陈飞扬呢?” “陈飞扬武功尽废,林空已将他转移到城内隐蔽之处。” 说到这里,林青青犹豫了下:“殿下,为何不直接将他杀了?” “暂时留着他,比杀了他更有用。” 林江年轻轻摇头:“他是宦官陈昭的亲信,身上一定知道不少关于陈昭和密天司的秘密,尽快想办法撬开他的嘴。” “是!” 林青青目光逐渐森然,身为临王府的人,她对刑讯再熟悉不过。 所有落入临王府手中的人,没有一个不老老实实,痛哭流涕乖乖坦白交代的,哪怕是宗师高手落入临王府,至少也得让他剥一层皮。 “行了,时候不早了,今天辛苦了,早些去歇息吧。” 等正事说完,林江年轻轻摆手,让青青先行下去歇息。 “属下告退!” 林青青拱手,退出院落。 林江年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抬头看看夜色,时辰已经不早了。约莫估算着,纸鸢这个时候应该从小姨那里回来了吧? 想到这,林江年动身赶往隔壁院落去找纸鸢。 …… 另一边。 灯光昏黄的房间里。 姜语湘正拉着纸鸢的小手,语重心长的说着。 “纸鸢,你如今与江年情投意合,互相喜欢。小姨心里也很欣慰,只是可惜,要委屈你了……” “江年毕竟是世子,身上还有与当朝那位长公主的婚约。这小子说是要跟长公主退婚,但能不能退目前还不确定……” “不过你放心,有小姨给伱撑腰,一定不会让你受欺负。明年小姨就去一趟临王府,找临王爷好好谈一谈,一定让你风风光光嫁过去,那小子要是敢欺负你,小姨饶不了他……” “纸鸢你也清楚临王府如今的处境吧?如今的临王府内忧外患,朝廷忌惮临王府意图削藩虎视眈眈,临王府的内部也不安稳……临王军的将领只认林恒重,不认他这个临王世子。加上如今江年势单力薄,世子无后,这也是那些将领不认江年的原因之一……一旦他出了任何意外,临王府可就直接断后了……” “所以,给林家留后,迫在眉睫啊!” 姜语湘微微叹息:“小竹那小丫鬟的确可爱乖巧,但年纪小了点,而且她是临王府的丫鬟,就算生下江年的孩子也不能算是嫡脉……但纸鸢你就不一样,你虽名义上是江年的侍女,但你同时也是我们江南姜家的人,更算是当年姐姐给江年留下的童养媳……” “你看,纸鸢你要不要考虑一下……给江年生个孩子什么的?” 姜语湘还没说完,眼前的纸鸢早已懵了。 听着小姨的话,脑袋微微懵,白皙俏脸上一片通红。 考虑一下?! “小,小姨……” 纸鸢声音羞慌,有些手足无措,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些什么。 见纸鸢如此模样,姜语湘轻笑了一声:“别紧张,小姨也只是提个建议,你毕竟已经跟江年情投意合,你们这一路入京上,那臭小子也没少欺负你吧?” 纸鸢低着脑袋,素手轻捏着衣角,一言不发。 欺负? 那可真就没少欺负。 她脸蛋通红,莫名的滚烫。 “如果可以的话,小姨还是希望你能考虑一下!” 姜语湘看着眼前这红着脸,慌乱模样的少女,轻叹了口气:“不管江年到底会不会娶那位长公主,只要你能给江年生下一个孩子,就足矣稳固你在临王府的地位。哪怕将来江年身边再有其他女子,也动摇不了你的地位……” 让纸鸢给林江年生个孩子,是姜语湘刚浮现起的念头,却也是深思熟虑过的打算! 临王府人丁稀薄,自临王妃去世之后,林恒重不愿再娶。振兴临王府的希望,就只能落在林江年身上。 身为临王世子的林江年,有义务为临王府开枝散叶。更重要的是,林江年是这天底下,姐姐留下的唯一血脉。 姜语湘不太关心临王府,但她不希望姐姐留在这世上唯一的血脉断绝。 如今林江年身边,也只有纸鸢是最好的人选。她跟林江年早已心意互通,二人互相喜欢,虽然还未成亲,但…… 也可以先生孩子! 姜语湘并不是老古董,也并没有想着非一定要等到成亲后。而更重要的一个原因是,以林江年世子的身份,纸鸢想要成为江年的正妻,很难! 说到底,纸鸢明面上的身份终究是临王府的侍女。临王军的那些将领和属下,自然不希望自家未来的临王妃会是个侍女出身。 如此情况下,若纸鸢能先行生下林江年的孩子,就完全能坐稳她在林家的地位。要是能生下个男孩,成为小世子,将来林江年真没打算娶长公主的话,纸鸢甚至有机会成为正妻! 这对纸鸢来说,无疑是一件好事! 这也是姜语湘为何会提及此事的原因,当然,若是纸鸢不愿意,她也并不会强求。 见纸鸢羞涩的低着脑袋,几乎要将脑袋埋进胸口,不敢抬头。 姜语湘又轻叹了口气:“小姨也只是给你个建议,你不愿意的话,那也没事,小姨支持你的想法……” 说着,姜语湘又自言自语道:“大不了小姨回头去问问江年,看看他在外面还有没有别的女子什么的……要是良家女子的话,也不是不能带回来……” 要是纸鸢不愿意,就看那小子在外面还有没有勾搭其他姑娘了。若是身世清白,能生孩子的话,也不是不行…… 原本低着脑袋,神色羞红的纸鸢,听到这话时,猛然抬起脑袋。 那被姜语湘握在手中的小手也是突然一紧,姜语湘面露疑惑:“纸鸢,你怎么了?” “没……” 纸鸢轻咬下唇,别开了脑袋,那张通红清秀的脸庞上,似不知想到什么。 脑袋中,莫名浮现一道红衣身影。 与此同时,心头猛然一紧。 …… 清冷的小院,寒风萦绕。 林江年静静坐在屋檐下的台阶上,百无聊赖的看着院中夜色。 寒风的冷风落在他身上,林江年却感受不到半分寒意。 体内玄阳心法哪怕没有运转,却依旧源源不断的给林江年的身体提供热量,阻隔着寒风侵袭。 这便是玄阳心法的厉害之处。 它不断淬炼着林江年的身体,使得他气息内力浑厚程度远超同境界之人! 这也是林江年自信能赢陈飞扬的原因。 同境之内,只要不出意外,他甚至能用浑厚的内力硬生生将陈飞扬拖到内力耗尽,累死他…… 坐在屋檐下,林江年一边等着纸鸢回来,一边琢磨着接下来的计划。 暂时留着陈飞扬,是打算从他的口中撬出有关陈昭的消息。一旦撬出后,陈飞扬必须要死! 不过,它的死也不是完全没有意义。 正如陈飞扬震惊不甘心那般,他即将会成为一个人情…… 想必,那位赵家小姐应该对陈飞扬很感兴趣。 另一边,前两天似乎高家的人来送过请帖,想见;林江年一面。这两天太忙,倒是差点忘了此事…… 还有那位三皇子,不知他的争储计划进行的如何了?太子殿下病倒之事,不知与他有多少干系? 正当林江年思索着时,突然嗅闻到空气中飘来一股淡淡清香。 很香,很好闻,飘散在空中,若有似无。 林江年扭头,见前方屋檐下,一袭清冷气质的纸鸢正缓缓走来。 走廊下昏暗的光线落在她身上,平添了几分神秘感。 妙曼修长的身影,玲珑有致,贴身的青色长裙,更显气质美艳。裙摆看似单薄,却将少女的身姿展露无遗。盈盈一握的腰肢,那被衣裙紧贴而呈现饱满的胸脯,以及那张林江年早已见过无数次,却依旧还是很喜欢的清秀脸庞。 尤其是那一抹清冷之色,以及浑身洋溢的高冷气质,又不由的让林江年想起前两天晚上时的场景。 一时间,心头微微火热。 想到眼前这个模样清冷,一本正经的侍女,前两天晚上却衣衫不整,哀怨求饶的模样,林江年心头莫名涌现起一股说不上来的得意! 大半年前在临王府初次与这个高冷小侍女见面的时候,林江年不就暗暗下定决心要把她拿下收拾的服服帖帖么? 眼下,这也算是初心完成了一半了吧? 拿下了! 但还没收拾的服服帖帖! 还得努力! “纸鸢。” 收起心中胡思乱想的想法,林江年从台阶上起身,笑着走到纸鸢跟前。 刚走近,却瞧见纸鸢脸色红扑扑,一抹尚未化去的羞红洋溢着,在夜色下,更显得美艳。 林江年疑惑问道:“你这是……” 纸鸢在瞧见屋檐下的林江年时,明显美眸中闪过一丝慌乱。她微微低着脑袋,摇摇脑袋:“没,没事……” 依旧清冷的声音,但林江年却听出了一丝紧张。 不对劲? “你怎么了?” 林江年再盯着纸鸢看,这才瞧见她神色的确不太对。泛红的脸庞以及闪躲的目光,像是某种娇羞的情绪。 “你,这怎么了?” 林江年一怔,似乎意识到什么:“小姨跟你说了什么?” “没,没有。” “真没有吗?” 林江年盯着她的眼眸,追问。 纸鸢眼神闪躲,不去看他。 “没有。” “你不对劲,你学坏了!” 林江年盯着纸鸢看了一阵,很快得出结论:“你学会撒谎了啊小纸鸢!” 纸鸢眼眸中流露出一丝羞恼之色,但又莫名有些心虚。 “我,要休息了!” 她开口,想要避开林江年回房。 但刚经过林江年身旁,却被林江年突然拦腰抱住。 纸鸢一惊,娇躯微紧绷,还没反应过来,林江年已经弯腰,另一只手穿过少女弯曲的双腿,拦腰将她抱起。 “好啊,你现在都学会撒谎了,连你家殿下都骗,看我今晚不好好收拾你!” 林江年‘恶狠狠’的开口。 纸鸢睁大眼睛,还没完全消散的羞红又再度涌现,她眸子慌乱,目光羞愤。 收拾? 他分明就是想借题发挥,意图不轨! “放,放开我……” 想起前两晚的‘恐怖’经历,纸鸢羞红了脸,奋力挣扎起来。 然而,林江年抱着挣扎中的纸鸢,大步回房。 关上门,反锁! 院中。 不远处的另一侧屋檐下,门缝内,一双鬼鬼祟祟的眼睛正盯着眼前这一幕。 偷偷摸摸瞧见这一幕的小竹红着脸,忍不住轻啐。 “殿下,坏蛋,又想着欺负纸鸢姐姐……” “……” (本章完) 第三百一十八章 纸鸢的主动 “砰!” 夜深。 房门被关上,寒风被阻隔门外。 零星烛火点亮着房间,昏黄光线下,房内温馨细致的布置陈设,颇为温暖。 林江年抱着怀中激烈挣扎的少女,踩在铺设着厚厚的羊毛地毯上,穿过绣着四季花卉图的屏风,轻车熟路的来到床边。 床帐掀开,床上浅色的被褥叠放整整齐齐,赏心悦目。但林江年还是一眼瞧出,被褥又被换过了。 与昨晚的不一样! 林江年低头看了眼怀中的纸鸢,少女清冷的脸庞泛红,轻闭着眼睛,似乎已经认命。修长的睫毛微微颤抖着,证明着她情绪紧张。 柔软的娇躯则是微微蜷缩着,一动不动。 脸上还莫名有些‘屈辱’般的神色。 颇为可爱! 林江年抱着她,小心翼翼将纸鸢放在床榻上。不等纸鸢有所反应,林江年来到一旁,熟练的褪下她脚上的绣花鞋。 刚被放在床上的纸鸢,还没回过神来,冷不丁察觉脚上一凉。原本伸直的双腿下意识弯曲紧缩,试图从林江年手上抽出。 “不,不要……” 她脸色泛红,目光羞恼:“我,我自己来!” 虽然早已坦诚相见,但纸鸢依旧羞涩,尤其是最为敏感之处落在林江年手中,她更是难以接受。 下意识挣扎想要逃离! 但林江年没给她这个机会,一只手紧紧握住少女裙摆下纤细的足踝,不让她有机会缩回去。 “别乱动……马上就好!” 纸鸢听到这话,原本清澈的眸子中满是羞恼,躺在床上的她微微扬起脑袋,便瞧见林江年正握着她的玉足,羞的她娇躯微颤,羞红神色迅速爬满她精致绝美的脸庞。 又羞又恼! 林江年没察觉到纸鸢此时的反应,他小心翼翼的褪下纸鸢另一只脚上的青色绣花鞋,而后露出了一双包裹着洁白罗袜的小脚,罗袜印出小腿玲珑的曲线,纤细的脚踝盈盈一握。 林江年一只手握着少女的脚踝,另一只手缓缓将少女的雪白罗袜褪下,露出那双细腻而光滑的玉足,精致而雪白,足趾如青葱般粒粒分明,看上去晶莹剔透。 就在暴露在空气中的那一刻,娇嫩的肌肤像是受到了某种激烈的刺激般,足趾下意识蜷缩,足背弯曲,白皙细嫩的肌肤上,隐约能瞧见丝丝流动的血脉。 林江年小心翼翼将褪下的罗袜放在一旁,还没等转身时,被‘屈辱’脱了袜子的少女迅速收回脚,将一双雪白精致的小腿缩回裙摆下,遮掩的严严实实。 林江年抬头时,便见纸鸢已经坐起身子,坐在床榻内,双腿弯曲,裙摆将身下遮的严实,蜷缩成一团,正微微仰着脑袋,羞恼的瞪着他。 通红的脸颊不复清冷气质,急促的呼吸证明着她此刻情绪凌乱,羞恼通红的模样,却又显得颇为可爱。 “怎么了?” 林江年见状,轻笑开口:“帮你脱了鞋袜,你不感谢就算了,还这么凶巴巴的看你家殿下?” 纸鸢盯着他,红着脸咬牙道:“不,不用伱脱!” “怎么?嫌弃你家殿下?” 林江年凑近床边,笑眯眯的盯着少女红透又可爱的脸蛋。 纸鸢眼眸微微闪躲,避开了他的视线,冷哼道:“我,我自己会脱!” “那你就是嫌弃我咯?” 林江年继续追问:“怎么?我都不能给你脱鞋袜了?” 纸鸢下意识张了张嘴巴,似乎想说什么。但随后,她轻哼一声,扭开了脑袋。 不说话,沉默代表默认! “嘿,刚刚还没找你算账呢,你现在就开始嫌弃你家殿下了?!” 见纸鸢还是这么一副傲娇模样,林江年顿时摆出一副要跟她算账的态度。 一边脱着身上的衣衫,一边往床上爬。 纸鸢眼神慌乱,下意识往床铺内后退挪了挪,语气紧张慌乱道:“你,你干什么?!” “干什么?” 林江年理所当然道:“当然是睡觉啊?” 纸鸢娇躯微颤,脸庞滚烫,张嘴想说什么。 但这时的林江年已三下五除二,脱下身上外衣,不由分说的挤上了床。 纸鸢的床铺并不大,相比于林江年房间内那张能睡上三四个人的大床,纸鸢的床铺刚刚好,刚好只能睡下两个人。 林江年钻进床铺时,正好占了一半空间。这使得纸鸢更下意识往床铺内挪了挪,后背已经贴到墙壁上。 看着如此明目张胆,轻车熟路爬上来的林江年,纸鸢心中有种说不上来的恼意。 以及莫名的慌张感! 林江年将旁边的被褥摊开,铺好,这才瞧见旁边的纸鸢依旧坐在一旁,略有些紧张警惕的看着他。 如此双腿弯曲蜷缩在角落的模样,看上去有些楚楚可怜。尤其是这微微警惕的小眼神儿,更让林江年有些忍俊不禁。 “你这是什么眼神?把你家殿下当坏人了是吧?” 林江年没好气道:“我还能吃了你不成?!” 纸鸢清冷着一张脸,也不说话,就这样瞪着他。 他怎么不能? 他吃的还少吗? “你还这么防备着你家殿下,等下你家殿下会生气的。” 林江年靠近,轻笑着伸手想去捏纸鸢的脸蛋,却被纸鸢轻瞪眼拍掉。 “好了好了,刚才是吓唬你的,我怎么会舍得收拾我家的小纸鸢!” 林江年语气软了不少,见纸鸢还倔强的蜷缩在角落,轻轻伸手将她抱在怀里。 纸鸢耸了耸肩膀,没挣扎掉。微微低眸,不说话。 “外面冷,先进被窝吧,别冻着了!” 林江年说着,想将纸鸢抱回被窝。 这次纸鸢倒没反抗,顺从的被林江年抱进被子,抱在了怀里。 低头看着少女娇嫩泛红的脸庞,不复清冷的羞涩模样,林江年忍不住凑上去‘吧唧’亲了一口。 少女眼眸顿时睁大,瞪着他。 “你瞪我干什么?” “亲一口不行吗?” “哼!” 纸鸢脸色通红,扭开脑袋,不搭理他。 不过,也像是默认了。 林江年见状,胆子也逐渐大了起来。 他一只手枕在纸鸢脑后,低头看着怀中少女,另一只手缓缓落在少女平坦的小腹上,隔着衣裙轻轻摩挲着。 纸鸢似察觉到了他大手的作怪,下意识抓住他的手,回头轻瞪了他一眼,面色羞红:“休息……不,不许乱来!” “好好好,绝对不乱来!” 林江年信誓旦旦保证。 “……” “不过,既然要休息,你怎么还穿着外衣呢?来,殿下帮你脱了!” “不,不要……” “乖,殿下帮你解开!” “我,我自己来……” 纸鸢脸色慌乱的阻止了林江年的动作,轻瞪着他。 “那行吧,你自己来!” 见纸鸢反抗,林江年也没有再继续。 昏黄灯光下,可见少女那羞红的脸庞,如冬日的雪梅,盛开的耀眼。 美的惊艳! “熄灯!” 纸鸢双手挡在胸前,红着脸咬牙。 “还要熄灯?” 纸鸢没说话,就这样低着脑袋,也不说话。 “行吧。” 林江年知她脸皮薄,也没再坚持,轻轻挥手,将不远处桌上的灯火熄灭。 霎时间,房间内陷入了一片黑暗。 “好了,已经熄了!” 林江年开口道。 房间内,陷入短暂的寂静沉默。 过了片刻后,林江年感觉身旁少女动了,不多时,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 黑暗中,林江年逐渐瞧见身旁的少女缓缓转过身子,背对着他。 少女伸手到腰间,缓缓解开腰间衣裙细绳,紧接着,那包裹着少女娇躯的衣裙被缓缓脱下。 林江年的视线不错,哪怕是在黑暗环境下,依旧隐约能看个大概。衣裙褪下后,少女那雪白的柔荑,细嫩的肌肤便缓缓暴露在视线中。那包裹着少女饱满胸脯的肚兜,颤颤巍巍。 哪怕环境漆黑,但如此之近的距离,林江年依旧能看个清楚明白! 但很快,纸鸢似乎意识到什么,回头,黑暗中,那双明亮清澈的眸子,正好与林江年对视上。 肉眼可见,那清澈的眸子中迅速涌现一抹羞恼,纸鸢快速将身躯包裹在被褥里,挡的严严实实。 “防君子是吧?!” 黑暗中,林江年咬牙切齿:“连你未来夫君都防了?!” 纸鸢脸色通红,一言不发。将自己严严实实包裹起来,不一会儿,窸窸窣窣的声音彻底平静。 脱完了?! 林江年眨眨眼,见身前的少女背对着他,没了动静。心中一动,便缓缓从身后靠近少女。 刚上手,便触及到少女那细嫩略微冰凉的肌肤。分明感觉少女娇躯微微紧绷了些,似乎有些紧张。 林江年则是驾轻就熟从身后穿过少女那纤细的腰肢,缓缓搂抱住少女。 触碰之际,林江年便能确定。 怀中的少女,脱的差不多了! 除去裹身的肚兜和亵裤之外,已没了其他衣服的阻挡。 林江年很惊喜! 要知道,虽然之前没少跟纸鸢同床共枕,但每次纸鸢都穿的很厚实,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不让林江年占太多便宜。 但今晚这次,纸鸢却主动脱了…… 这是不是,意味暗示着什么?! 这算不算是……主动?! 林江年正胡思乱想时,突然感觉怀中少女娇躯的温度似乎攀升了不少。跟林江年滚烫的身躯相比,以往纸鸢的身子略显得有些冰冷。 可眼下这会儿,分明能感觉到纸鸢身躯微微发热滚烫,并且,隔着那薄如蝉翼的肚兜,林江年分感受到了纸鸢急促而凌乱的呼吸。 她很紧张! 亦如第一次那晚时的紧张! 紧张的呼吸很凌乱,起伏的曲线,也让林江年感受到那饱满颤巍。 “你怎么了?” 林江年轻轻凑到纸鸢耳边,轻声吐气问起。 怀中少女蜷缩成一团,脑袋几乎要埋进了胸口里,一动不动。 透过青丝之下,瞧见少女那早已完全羞红的侧脸,如熟透了的红苹果。 林江年眨眨眼,她这反应…… 这不是…… 于是乎,林江年一只手缓缓顺着少女平坦的小腹,隔着轻纱肚兜缓缓往上。 可还没等林江年来得及得逞,骤然感觉小腹处传来一阵钻心疼痛。 下一秒,浑身发麻,动弹不得。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林江年瞪大了眼睛:“纸鸢,你,你要干什么?!” 没有动静! 背对着林江年的纸鸢,呼吸依旧急促凌乱,似乎正在平复心情。 直到半响后,她才终于缓缓挣扎,转过了身子。 黑暗中,一双水盈弯弯,清澈却又泛着羞红目光的眸子,对上了林江年的视线。 “纸鸢……” 此刻的林江年浑身发麻,身子动弹不得:“你,你点我穴干什么?” “赶紧给我解开啊!” 林江年完全没料到纸鸢会突然偷袭他,毫无防备,结结实实中招……她要干什么?! “谁让你欺负我的。” “我,我何时欺负你了?” 林江年一愣,没想到纸鸢会突然来问责。 纸鸢红着脸,咬牙狠狠道:“昨晚,还有……前天晚上!” “呃……” 林江年有些无辜的眨眼:“这不算欺负吧……” “不算?!” 纸鸢羞恼道:“你昨晚强迫我……还不算?” “信不信我把你这坏东西掰断?!” 林江年顿感身下一凉:“嘶……算,算,是我欺负了你,殿下向你道歉好不好……” 说认怂就认怂,林江年不带丝毫犹豫。 听到林江年的道歉认错,纸鸢却又突然沉默了。 微微低眸,脸色依旧通红,不知想着什么。 “纸鸢,要不你先……” 林江年正要劝说纸鸢给他解开穴道,却突然听到纸鸢的声音。 “你想知道小姨刚才跟我说了什么吗?” “什,什么?” 林江年下意识问道。 他这才想起刚才纸鸢在门外支支吾吾的反应,问道。 纸鸢没开口,又缓缓抬起眼眸,再看向林江年时,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深呼吸一口气。 而这时,林江年却莫名感觉脑袋开始有些发昏,昏昏沉沉,开始天旋地转。 这,这是怎么回事? “我,我这是怎么了?!” 林江年心中大惊,脑袋愈来愈沉重,就连眼前的纸鸢也开始变得有些模糊。 迷迷糊糊间,他感觉身旁凑近一道柔软滚烫的娇躯。纸鸢不知何时,趴在了他的身旁。 一个很轻,略带着几分颤抖的声音响起。 “小姨说,说……让我给你生……生个孩子……” 原本脑袋昏沉已经迷糊的林江年,听到这话时,仿佛被刺激到了大脑,恢复了一丝理智。 “生,生孩子我,我会啊……你要弄晕我干什么?!” 林江年大急! 生孩子就生孩子嘛,你弄晕我干什么?! 我会很配合的啊! 耳边传来纸鸢急促而略带喘重的呼吸,以及几分愤愤的声音。 “我,我自己来……” “今,今晚,你,你休想欺负我……” “……” (本章完) 第三百一十九章 还能这样? 夜更深。 昏暗的房间内,伸手不见五指。 偶尔一丝黑夜的月光,透过不远处的窗口,照耀在洁白地毯上。除去窗外呼啸冷风外,天地间再无任何声响动静。 床榻之上,一片寂静。 不知过了多久,黑暗环境下,纸鸢缓缓撑起身子,低头看向身旁。当确定身旁的林江年已经彻底昏倒后,纸鸢如释重负般,深深松了口气。 但紧随而来的,便是一阵莫名的羞耻,黑暗中,纸鸢的脸庞滚烫不已。 羞耻感,在这寂静漆黑的夜晚内,仿佛被无限放大了般。宛如一团火焰缓缓从纸鸢心头燃烧,滚烫的气息烧的她浑身颤抖,一阵莫名的酥软涌上心头。 她紧咬着下唇,那双泛着各种情绪的眸子就这样落在林江年的脸庞上,黑暗中,静静盯视着许久。 莫名异样的情绪,不断在她脸上缓缓浮现闪过。 若是在平时,她断然不会有这样的胆子。 也只有在此刻在将林江年弄昏迷后,她才敢这般大胆的看他。 静静盯视许久,纸鸢方才缓缓坐起身子。 被褥滑落,少女雪白的香肩暴露在黑暗的空气中。消瘦纤细的柔荑,以及那紧紧裹身,却似乎不能完全包裹的淡青色肚兜,黑暗视线中,圆鼓鼓着的。 少女红着脸庞,一只手轻拽着被褥遮掩在胸口,盯着身旁已经昏迷过去,动弹不得的林江年。 脑海中回想起前两晚的经历,只感觉胸口宛如有什么乱跳般,羞恼不已。 尤其是想起昨晚,被这家伙给强迫…… 今晚,绝对不行! 今晚,她要报复回来! 脑海中,回想起不久之前小姨说过的话,纸鸢红着脸儿,盯着身旁林江年昏睡过去的熟悉脸庞,目光怔怔。 直到许久后,纸鸢才终于下定了决心,深呼吸一口气,缓缓伸手,落在林江年的身上。 在她略慌乱,颤抖,手忙脚乱的动作下,老半天之后,才终于将林江年身上的衣衫褪下。 可等到脱下衣服后,纸鸢又愣住了! 接下来,该怎么办? 她有些茫然! 也有些无措! 心头扑通扑通的直跳,一时之间不知该怎么做! 她只是想着今晚绝对不能再被这家伙给强迫欺负了,可在把他弄晕之后,她反倒开始手足无措。 不知道该怎么开始! 接下来,该怎么做? 从哪一步开始? 纸鸢目光茫然,她经验不足,完全不知该从何下手。 只能红着脸,脑海中回想起昨晚时那令她羞愤欲绝,不堪入目的记忆。 好像,好像是…… 纸鸢脸色滚烫,娇躯颤抖,有种几乎要昏厥过去的羞耻感,一边回想,一边缓缓伸出雪白纤细的柔荑…… 但很快,纸鸢羞红滚烫的脸庞上,突然浮现起一抹疑惑之色。 好像……不太一样? 跟前两天晚上碰到的不一样…… 那里怎么,没动静? 还很软?! 纸鸢那双清秀的眸子中,逐渐泛起疑惑。 这,这是怎么回事? 怎么不一样啊? 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纸鸢目光怔怔,茫然不已。 可不管她怎么折腾,始终没有任何反应。 躺在床上的林江年,一动不动,浑身上下没有丝毫动静,全部软趴趴着。 半响后。 纸鸢又羞又急,那张原本清秀的脸庞上再没了半点清冷神色,脸色潮红,甚至细腻的额间冒出了一层细汗。 这已经完全超出了她的知识理解范围。 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都到了这一步了,怎么突然……不一样了呢? 为什么会不一样呢? 难道是,人昏迷了……就不能了? 怎么会软软的? 就在纸鸢羞急又疑惑万分时,突然意识到什么,猛然抬眸,看向不远处门外方向。 …… 与此同时。 门外! 漆黑夜色,冷风呼啸。 一道披着厚厚毛衣的鬼鬼祟祟身影,正蹑手蹑脚的出现在屋檐下,缓缓来到房间门口。 脚步很轻,像是做贼心虚般,小心翼翼的侧身将耳朵贴在门口,屏住呼吸,偷听着房间内的动静。 但很快,疑惑的情绪涌上心头。 怎么,没有动静? 不应该啊! 她分明看见不久前殿下把纸鸢姐姐抱进房间里了,依照前两晚的经验,殿下今晚肯定又会欺负纸鸢姐姐。 可是,房间里为什么那么安静,没有任何声音? 难道是来晚了,已经结束了? 小竹清秀的脸儿上浮现起疑惑,但很快她又摇头否认了这个想法。 不可能……殿下没那么快! 她经验很丰富,对殿下很了解。 但,为什么今晚没声音动静了? 难道是殿下前两晚折腾的太厉害了……不行了? 小竹又很快否决了这个想法,正当她努力竖起耳朵,踮起脚尖,凑在门口专心致志的想要仔细偷听时。 “吱嘎!” 房间门突然被打开! “哎呀!” 小竹猝不及防,一个踉跄,一头栽倒进房间里。 这一摔,给小竹摔的脑袋懵懵,下意识抬头,便瞥见一袭青裙的纸鸢姐姐,正站在门口,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纸鸢发丝略凌乱,精致的脸庞上还有没有消散的红韵,就连身上穿着的衣裙似乎都穿的并不整齐。 不过,此时的小竹脸色惨白,心头慌乱,根本没有注意这些。 “纸,纸鸢姐姐……” 小竹语气慌乱,结结巴巴着开口。 完全没料到,会被被逮个正着。 小竹脑袋一片空白,一颗心悬到极点! 完了完了! 被纸鸢姐姐发现了! 要死了……纸鸢姐姐不会杀人灭口了吧?! 肯定会的! 纸鸢姐姐一定饶不了自己……死定了! 小竹懊悔不已,耷拉着脑袋,人赃并获,她连狡辩都没机会。 “进来吧。” 小竹一颗心几乎悬到嗓子眼,认命准备等待着纸鸢姐姐的惩罚:“纸鸢姐姐,小竹错……嗯?!” 冷不丁听到纸鸢姐姐的话,小竹脑袋一怔,而后茫然抬起了小脑袋,目光落在纸鸢姐姐的脸上。 一袭青裙的纸鸢清冷的看着她,脸上除去一抹红韵外,再无任何情绪。 进,进来?! 这一刻的小竹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纸鸢姐姐,让她进来? 小竹逐渐瞪圆眼睛,茫然又愕然。 这,这是怎么回事? 但纸鸢没有再搭理她,转身走到屏风之后,停下脚步,见跌坐在门口的小竹还没反应,又瞥了她一眼:“还不过来?” 冷淡的语气,让小竹顿时一个激灵,反应过来。 没听错! 纸鸢姐姐的确是……让她进去?! 这,这…… 小竹惊慌又有些无措,小心翼翼从地上爬了起来,将房门关上后,这才小心翼翼的挪步来到屏风之后。 “纸鸢姐姐……” “过来。” “哦!” 小竹乖巧老实的走了过去,不过由于房间太黑,导致她有些摸不清方向。 “啪!” 就在这时,房间内传来一声轻响。紧接着,床铺旁侧的灯火突然亮起,微微照亮这一小方天地。 小竹这才瞧见床铺上一片凌乱,更发现殿下正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殿下身上虽然盖着被子,但小竹还是一眼瞄到殿下衣衫不整……不对,分明就没有穿衣服。 殿下身上衣服不翼而飞啦! 还有,殿下为什么不动? 睡着了吗? “纸鸢姐姐,殿下他……这是怎么了?” 小竹小心翼翼开口,茫然的抬头看向一旁的纸鸢姐姐,却见纸鸢移开目光,那灯火照耀下,隐约可见一片血红。 不知是灯火还是什么…… “他睡着了!” “哦。” 小竹信了。 但是,殿下为什么就睡着了? 还有,纸鸢姐姐喊她进来做什么? “你……” 就在这时,纸鸢突然开口,“去床上!” “啊?” 小竹怔在原地,眼睛瞪的更圆。 随后,脸上露出了惊慌之色:“纸鸢姐姐,奴,奴婢下次再也不敢了……” 小竹哪里知道纸鸢姐姐要干什么? 让她上床? 这,这可是纸鸢姐姐的床啊! 更重要的是,殿下就在床上躺着。 这,她哪里敢啊? 纸鸢姐姐这是不是想找个理由把她给咔嚓了啊?! 想到这,小竹又惊又怕,都快吓哭了! 然而,纸鸢却面无表情的看了她一眼:“闭嘴!” “……去床上!” 小竹胆战心惊,完全不敢动,但却又不敢忤逆纸鸢姐姐的意思,只能挪着小步来到床边,然后回头:“纸鸢姐姐……” “上去!” 黑暗中,昏黄的灯火照不清纸鸢脸庞的神色情绪。 小竹深呼吸一口气,这才颤颤巍巍的脱下了鞋,小心翼翼爬上了床。 但不知为何,却像是有种爬上刑场的感觉。 此时的小竹完全不知道纸鸢姐姐到底要干什么。 尤其是身旁的殿下一动不动,像是熟睡了没有任何反应。 可是,殿下何时会睡的这么死? “纸鸢姐姐……” 小竹又小心翼翼的看向床外的纸鸢,弱弱问道:“接,接下来呢?” “接下来还需要我教你吗?” 黑暗中,传来纸鸢面无表情的声音。 “啊?” 小竹彻底懵了! 教? 纸鸢姐姐,这,这话是什么意思? 这是要她干什么? 难不成是…… 似乎想到什么,小竹原本雪白的俏脸,唰的一下通红。 纸鸢姐姐,难不成是想要亲眼看她跟殿下…… “怎么?” 这时,又传来纸鸢冷冷的声音:“你跟他做的还少吗?” “我……” 小竹的声音有些颤抖,紧张和羞涩。 ……她跟殿下的确是不少,但今晚这种情况下,还是头一次。 更重要的是,小竹不知道纸鸢姐姐到底是什么意思。 是真的想让她跟殿下……那啥,还是在……故意引诱她? 等到她真的露出有这方面的想法,纸鸢姐姐就立刻借机把她给……干掉? “纸鸢姐姐,我,我不敢……” 小竹都快哭了! 纸鸢姐姐能不能别吓唬她了。 看着床上缩成一团,满脸弱小可怜无助模样的小竹,纸鸢脸上的清冷神色微微缓和了些。 半响后,才移开了目光。面无表情道:“伱……” “检查一下他,能不能行!” “啊?” “就是……” 纸鸢紧咬牙,清冷的脸上再度爬满红霜,深呼吸一口气,恨恨道:“为什么……是软的?” 软的? 小竹愣愣发神,又低头看着旁边正睡的香甜的殿下,半响后,才似乎意识到什么。 软的? 哪里软? “纸鸢姐姐,你说的难道是……” “嗯。” “……” 小竹俏脸顿时通红,终于明白过来纸鸢姐姐的意思。 这是,怀疑殿下身体出问题了? 难怪今晚她没有听到…… 想到殿下的身体可能除了问题,小竹这才鼓起了勇气,也顾不得心头羞涩,小心翼翼地掀开殿下身上的被褥。 小竹顿时面红耳赤,但很快也发现了……的确是软的。 没有一点生机! 小竹赶紧上手仔细检查了一番,随后就发现…… 这…… 没什么问题呀? 小竹抬眸看向床外,却见纸鸢移开了目光。 “怎,怎么回事?” 纸鸢的声音强自冷静:“出什么问题了?” 小竹又小心翼翼仔细检查了一番,才道:“纸鸢姐姐,殿下……没问题!” “没问题?那,那为什么会是这样的?”纸鸢声音微颤。 小竹看了眼旁边熟睡的殿下,眼珠儿一转,大概意识到是怎么回事,该不会是纸鸢姐姐把殿下给故意弄晕了吧? 想到这,小竹小声解释道:“因为,殿下睡着了……” 纸鸢一怔,真的是因为这个原因? 睡着了,所以不行? 可是,难道一直都是要醒着的吗? 可这家伙要是醒着,岂不是就会一直欺负她? 想到这,纸鸢忍不住道:“难道,就非要一定醒着?” 小竹摇头:“当然不是,也还有别的办法。” “什么办法?” “纸鸢姐姐,可以自己帮殿下的。” “怎么帮?” 纸鸢下意识回头,但下一秒,她就看到了令她面红耳赤,终生难忘的场景。 只见床铺之上,小竹跪倒在林江年身旁,然后缓缓弯下身子,俯趴在林江年身上。 说话,也吞吞吐吐起来。 昏黄灯火下,纸鸢那双清冷的眸子,平生第一次露出如此震惊愕然的神色。 这一幕,深深震撼了纸鸢的纯洁稚嫩的心灵。 一张精致的脸庞,如同染上了一层鲜血般,红的惊艳,滚烫的吓人。 羞的彻底懵在了原地。 还,还能这样?! ??? (本章完) 第三百二十章 赴宴 寒夜冷风吹了一宿。 清晨,林江年醒来时,莫名感觉浑身酸痛发软,有些提不起力气来。 这种久违虚弱的感觉,让他一时适应不过来。 很久没体会过了。 自从大半年前他开始习武,尤其是当学了玄阳心法,正式迈入内家高手行列后,林江年就极少能体验到这种虚弱发软的感觉。 玄阳心法淬炼着他的身体,使得林江年几乎无时无刻都始终保持着充盈的精力。 今天,这般头晕目眩,浑身乏力还是头一次! 躺在床上,林江年脑袋放空,目光茫然。 这,怎么回事? 昨晚……发生了什么? 他艰难撑着坐起身来,环顾四周。很快确定他身处的地方……是纸鸢的房间。 清冷幽静,朴素而略显清新的闺房,林江年再熟悉不过。空气中,还弥漫着纸鸢身上独有的淡淡幽香,夹杂着一股说不上来的气息。 林江年目光落在身旁,瞧见自己身上穿着整齐,四周床铺被褥也铺开干净平整。 可莫名的,总感觉哪里有些奇怪! 正当此时,昨晚一些熟悉而深刻的记忆,猝不及防地以一种非常粗暴野蛮的姿势,狠狠灌入他脑中。 林江年很快回想起昨晚所发生的事情…… 他明明记得昨晚时,从小姨那边回来后,在院中遇上青青,等到林青青汇报离开后,林江年便来到纸鸢房间内等着她。 后面呢? 纸鸢回来后,神色不太对劲,林江年把她强行抱回了房间,抱上了床…… 再然后呢? 林江年努力仔细回想,终于想起来怎么回事! 在把纸鸢抱上床,哄骗忽悠着她脱了衣服后,林江年突然被纸鸢点了穴,动弹不得。 而后……昏迷了过去! 是的,昏了! 昨晚之后的所有记忆,全部都没了! 昨晚,发生了什么?! 林江年目光呆滞,他隐约记得,昨晚在失去意识前,隐隐约约好像听到纸鸢说的什么……要给他生个孩子? 所以…… 他昨晚被纸鸢弄晕过去,然后纸鸢趁着他昏迷之际,将他给……霸占了?! 在他昏迷的期间,纸鸢对着他年轻精壮的身体为所欲为,肆意侵占了? 林江年的心情,宛如一个被恶霸强行霸占了清白的女子般,十分复杂。 他迅速掀开身上的被褥,低头看去。身上的衣服穿着整整齐齐,看上去并没有什么问题。但林江年很快发现,衣服被动过。 而且更重要的是,在林江年仔细检查了一番后,很快发现残留的证据……这证明着昨晚一定发生过什么。 纸鸢,肯定对他的身体做过什么。 也对,昨晚的纸鸢明显是有备而来。漫漫长夜,她可有的是时间像前几天林江年‘欺负’她的那样,狠狠报复回来…… 半响后,坐在床上的林江年深深叹了口气! 屈辱啊! 堂堂临王世子,竟然被自家的侍女给……坐了! 这要是传出去,还怎么做人?! 这要是不找回场子来,以后还怎么在她面前立威? 岂不是以后都要被她骑在身下了? 坚决不行! 坐在床上运转心法两圈,虚弱感消退后,林江年从床上爬起,穿上衣服,走到门口,推门走出。 刚推开门,门外一股寒风灌涌而入。 眼线视线中,一片雪白! 林江年这才发现,又下大雪了! 昨晚半夜,天空淅沥沥开始飘起小雪,到了后半夜,雪越下越大。 院中屋檐上,树枝头,地面上都铺上了一层厚厚积雪,天地间一片雪白,伴随着寒风袭来,雪花飘落走廊上。 林江年突然想起,已经是深冬了! 记得刚入京时,才刚刚入冬不久,眼下,马上年关将至!林江年站在屋檐下,看着院中大雪。天地严寒,他却感觉不到半分寒冷。 院中空荡荡,空无一人。 “小竹呢?” 林江年目光环伺四周,没有瞧见小竹的身影,他迈步来到小竹房间门口。 敲了敲门! 没动静! “小竹?” 林江年看着房间门紧闭,但却没有声音传来。 不在么? 这个时间点,小竹不在自己房间,去哪了? 林江年疑惑,正准备离开时,房间里传来了一个很轻的声音。 “殿,殿下……” 林江年脚步微顿:“小竹,你在房间?” “嗯?” “那怎么不开门?” 房间内沉默了片刻,而后传来一个略带几分慌乱的声音:“殿,殿下……我,我还没起床!” 没起床? 不应该啊! 小竹一直都很勤奋的,每天都会醒的很早。身为临王府的丫鬟,她也是没有资格赖床的。 平日里林江年每次想让她多睡一会儿,但小竹还是会准时起床,今天这是怎么了? “你怎么了?” “没,没事……” 小竹的声音很轻,还略有些沙哑,像是有气无力,又似乎有些羞涩:“殿下,我还没起,等,等一会儿,我晚一点再,再去找您……” 林江年听到这,也点点头,“那行,你等下起床后再来找我吧!” “哦。” “……” 房间内。 当听到门外殿下的脚步声逐渐远去后,床榻上,蜷缩在被子里的小竹这才如释重负,猛然松了口气。 那张稚嫩的脸蛋上,满是羞红神色,浑身都裹在被褥里,只露出一个小脑袋,正趴在床上,不知是想着什么,红着一张脸儿。 想起昨晚发生的事情,小竹便有种说不上来的羞耻感。 尤其是想到今天早晨时纸鸢姐姐严厉的警告过她,绝对不可以把昨晚的事情说出去。 要是刚才殿下一进来,肯定就会发现的。 殿下那么聪明,一问就会问出来。到时候,就全部都露馅啦! 似乎是想起某些画面,小竹脸蛋滚烫通红,又快速将脑袋埋进了被褥里,装鸵鸟。 昨晚,纸鸢姐姐竟然让她和殿下,在,在纸鸢姐姐的房间…… 在纸鸢姐姐的床上! 简直是…… 太刺激了!…… 另一边,对此一无所知的林江年先行回到小院,喊来院外的侍女,问起纸鸢的下落。 昨晚她没有经过林江年的同意,擅自将自家殿下弄晕,然后‘意图不轨’…… 林江年势必要好好教训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侍女。 然而,林江年从院外侍女的口中,得知纸鸢一大清早就去了小姨那,一直没回来! 很显然,纸鸢似乎预料到了林江年的目的,知晓第二天醒来的林江年一定会找她算账,于是干脆先行逃避! 这的确是个聪明的做法! 有小姨在,林江年的确不敢放肆。尤其是小姨更偏爱纸鸢,林江年在小姨那里的确占不到什么便宜。 不过…… “嘿,小纸鸢啊小纸鸢,伱能躲得了一时,但能一直躲着吗?” 林江年冷笑一声。 他就不信,纸鸢能一直在小姨那里躲着。 等她从小姨那回来,到时就是林江年报仇的时候到了。昨天晚上林江年所受到的‘屈辱’,都得好好找她算一算…… …… 正当林江年盘算着时,门外传来姜府下人的禀报。 “殿下,赵府赵家小姐的人来了,说要见您一面?” “赵溪?” 林江年有些意外,他还没去找她,赵溪反倒先迫不及待派人来了。 看来,昨天的事情她已收到了风声,并且猜测到是林江年干的。 不过,她这么快就坐不住了么? 前厅。 林江年很快见到风尘仆仆赶来的小月。 “小月?” 林江年看着眼前这个穿着厚实,身上还沾染着雪花的小丫鬟。之前每次去赵府,都是这个小丫鬟给林江年引路,印象深刻。 “世子殿下!” 小月瞧见林江年,弯腰行礼。 “免礼!” 林江年摆摆手,道:“你家小姐派你来的?” 小月脸色微微泛红,低着小脑袋,点了点头:“正是!” “你家小姐派你来做什么?”林江年问道。 “我家小姐让奴婢来问询问殿下,殿下何时有空,我家小姐想邀殿下去府上一聚,小姐说想见殿下一面……” 小月一边说着,一边红着小脸,悄悄摸摸打量着眼前的林江年。 真好看呐! 这位殿下果然怎么看怎么都好看,怎么看也看不腻! 难怪自家小姐对这位殿下念念不忘,才刚说了不见,又突然主动说要见…… 自家小姐该不会是看上这位世子殿下了吧? 想到这种可能,小月脸色更红了…… “见你家小姐?” 林江年心中明了,猜到了赵溪的目的,却轻笑道:“不是前天才刚见过?你家小姐找我又有事?” “奴婢也不知。” 小月摇头,她也不知道小姐找临王世子有何要事,解释道:“小姐只让奴婢过来通知殿下一声,并未告知原因……” 林江年轻笑反问:“既然是你家小姐要见我,难道不应该是你家小姐主动登门拜访?怎么,还要本世子亲自上门去见她?” 小月茫然的眨巴了眼睛,好像……有道理? 以眼前这位世子殿下的身份,自家小姐的行为好像的确有些……说不过去? “那,奴婢回去跟小姐说一声?” “那就不必了……” 林江年赶紧摆手,他就是随口一说,要是那位赵小姐真的登门,那才是大事不妙。 对危险本能预判的林江年,自然不希望那位赵小姐真的上门来拜访,于是摆手道:“回去告诉你家小姐,这两天有空的时候本世子自然会登门拜访,让你家小姐做好准备吧。” 做好准备? 小月茫然,小姐要做什么准备? 奇奇怪怪,临王世子殿下和自家小姐说话都好奇怪! 不过,小月还是点头:“那奴婢就先行回去禀报了!” 等到小月离开后,林江年微眯眼。 他自然清楚那位赵小姐今日派小月来的目的,是试探,也是询问。 密天司护法陈飞扬遇刺的消息,经过昨天的发酵,已在京城内蔓延,赵溪收到消息,绝对会怀疑到林江年身上。 毕竟,前一天林江年才刚从她那拿到密天司四位护法的情报。后一天陈飞扬就遇刺了,这显然不太对劲。 赵溪今天的目的,无非是为了确认此事。另一方面,自然也是因为……陈飞扬这个人! 赵家与被灭门的兵部侍郎徐家有交情,徐家残存的血脉被赵溪救下,却又被陈飞扬斩草除根。 这个仇,很大! 这可是一个大人情! 林江年让赵溪准备准备,自然也是为此……这么大的人情,这位赵小姐该怎么偿还? 林江年正琢磨思考时,门外,林青青的身影不知何时出现,低声道:“殿下,高家的人来了!” “高家?” 林江年这才想起什么:“高家派谁来了?” “是高家的一名管家,前来接殿下!” 林青青开口,犹豫了下:“殿下,您当真要去吗?” “去,为何不去?” “难不成,他还敢给我摆鸿门宴?” 林江年轻笑一声:“走,去看看,这位禽兽不如的高大人,究竟想干点什么。” …… “砰!” 密天司内。 传来了摔东西的声音。 “废物,都是废物!” “一个晚上了,竟然让凶手在眼皮底下消失的无影无踪,还没找到陈护法?你们到底是干什么废物的?” 冷冷的声音从密天司后方传来。 前厅内,数道身影立于其中,大气不敢喘。 一身黑袍的陈常青立于人群中央,低着头,一言不发。 那张平静的脸庞上,却显得格外淡然! 那个冰冷的声音依旧还在传来:“查,继续给我查!” “一定要查出凶手,找到陈飞扬!” “要是陈护法出了任何意外,我饶不了你们!” 冷冷的声音,笼罩在所有人心头上。 就在昨日傍晚,密天司遇袭,数十名密天司高手遇袭身亡,就连陈护法也下落不明。 多半已经遭遇不幸…… 密天司几乎出动所有能动用的人手,在京城内地毯式搜捕,却没能找到半点线索。 这如何不让人震惊,愤怒? 就连平日里极少露面的另三位护法,也不得不被迫现身主持局面。 待到大厅内的其余人离去,继续前去寻找搜捕线索后。原地,剩下陈常青目光淡然,正要转身离开时。 “等等!” 陈常青停下脚步,抬头。 一个低沉的声音从厅后传来。 “陈魁首,听说……你昨晚在遇袭的现场?!” “……” 停电停水,艰难写出这一章,状态不是很好,抱歉! (本章完) 第三百二十一章 各怀鬼胎 大厅外,雪花从屋檐外飘落进来。 寒风凌厉,刮的陈常青身上黑袍沙沙作响。 他缓缓抬眸,面色如常的看着前方。 “正是。” 停顿了片刻,陈常青方才缓缓开口:“昨日傍晚时分,城西那边传来求援,陈护法遇到危险,刘川刘执事领命前去营救,半路上正巧遇上,我随刘执事一同前往城西支援,谁料半路上遭遇伏击……” “对方来势汹汹,我等猝不及防中招,损失惨重,我仓促撤回密天司,调集高手前去支援时却晚了一步,刘执事撤退途中遇害身亡,死不瞑目……” 待到陈常青解释完后,大厅内又陷入死寂般的安静,余剩下厅外寒风凌厉。 呼呼作响! 大厅内,仿佛有着一种无形的压力笼罩着陈常青,让他有些喘不上气来。 他抬眸盯着前方,大厅之后。 隐约间,能瞧见一道身影。 此人,是密天司的大护法! 也是密天司最为神秘,权力也最大的护法。 他极少现身,就连陈常青也仅仅只见过他两次。平日里密天司事务一直都由陈飞扬负责管理,直到这次,陈飞扬遇刺后下落不明,密天司内大乱。这位一直极少现身过的大护法,终于出现! 哪怕是隔着一道门,陈常青依旧能感受到屏风后那道身影给他带来的压迫气势。 这位密天司的大护法,武功很高! 此刻的陈常青,敏锐的意识到,这位大护法,似乎在怀疑他。 沉默的气氛持续了许久后,才终于被打破! 冷冷的声音从厅后再度传来。 “你为何能逃出来?” 陈常青面色始终如常,淡淡道:“刘川武功不济,不如我。” 大护法冷声质问:“我听说,你跟陈飞扬的关系不太好?” 陈常青心中明白,这恐怕才是大护法怀疑他的真正原因。 密天司中很多人都清楚,陈护法已经对陈魁首越来越不顺眼了,两人之间的关系和矛盾,肉眼可见。 尤其是在前不久,高文阳死在天牢中时,陈常青与陈飞扬对峙时的场面不少人还历历在目。 眼下,陈飞扬突然遇刺,这的确有些不太寻常。 密天司在京中多年,的确得罪过太多的人。但密天司有天子私卫之称,加上背后还有那位陈公公的支持,京中之人哪怕对其恨之入骨,但也极少有人敢对密天司明目张胆动手。 毕竟,这可是谋反! 也难怪大护法会怀疑到陈常青身上。 不过,陈常青对此早有预料,他平静道:“我与陈护法之间的确有些意见上的不合,但我与陈护法是同僚,都是为陛下办事,为陈公公办事,绝无私心……大护法之言,是在怀疑我在报私仇?” 大厅后的声音沉默了片刻,方才冷冷道:“没有最好……陈护法遇刺,无论对方是谁,本护法都不会善罢甘休。此事,需要一个交代,陈魁首,你明白本护法的意思吗?” 陈常青低眸,沉声道:“护法放心,我会早日抓到凶手,给护法,也给陛下,给陈公公一个交代!” “嗯,去吧!” 陈常青转身,缓缓踏出大厅。 厅外,雪花飞舞,一片片的雪花吹落在他肩头上,寒风扑面而来。这时的陈常青,方才察觉身后早已出了一身冷汗! 后背几乎湿透! 有这位大护法在,死了一个陈飞扬影响并不算大。陈常青想要真正掌控密天司,很难! 除非是…… 想到这,陈常青呼吸微微一凝。 他想起之前那位世子殿下轻描淡写说过的话,当时的陈常青只觉得震惊,却没想到,临王世子会下手如此之快。 那么,下一个…… 就是这位大护法了! 想到这,陈常青心中微微一沉。这位大护法的武功不俗,他必须要尽快想办法通知给世子殿下。 …… 京城。 东郊街道外,与京中繁华之地相隔几条街道,坐落着一座幽静的庄园。 庄园算不上大,但在京中这种寸土寸金的地方,能有如此规模的庄园,足以看出主人的几分实力。 寒冬之日,京中各处之地都是一片荒芜,枯黄之景。此处庄园内却可见青葱绿植,小桥流水,景色宜人。 一场大雪覆盖下,天地间一片白皑皑。 庄园门外,早有数道身影等候多时。 人群之前的,正是当朝吏部侍郎高伯彦。他的身边,还跟着一位年轻人,正是高伯彦的长子,高杭! 此刻,高杭抬头看向远处空荡荡的街头,天寒地冻,忍不住开口:“爹,咱们非要在门口迎接吗?他林江年这么大的牌面?” “闭嘴!” 高杭还没说完,高伯彦已经冷冷瞪了他一眼:“伱可知他是谁?” “不就是一个临王世子吗……” 高杭有些不服气,小声道:“他要是在临州指不定还有点实力,可这里是京城,咱们用得着这么巴结吗……” “你懂什么?!” 高伯彦冷冷看了他一眼:“你当真以为,林家的势力就只在临州?” “难道不是吗?”高杭下意识开口。 他对林江年并不陌生,毕竟京中时常提起,但高杭从来没觉得林家能有多厉害。 不过只是个异姓王之子罢了! 大宁王朝的异姓王虽然不多,但也不是没有,北方那不还是有一位吗? 而高杭所知道有关林家的消息,大多来自于传闻。虽然听说过不少关于林家辉煌的战绩,但高杭始终不以为然。 那位异姓王再厉害,不也终究还是大宁王朝的臣子?临王世子再厉害,也不过是在临州蹦跶,到了京城又能如何? 尤其是朝廷削藩的声音已经传了几年,林家却连个屁都没放过,更让高杭对这林家轻看了几眼。 如今他们高家已经搭上了三皇子,只等三皇子争储成功,荣登大位,他们高家就有从龙之功,到时候,何必还要将林家放在眼里? 今天他爹宴请了临王世子,却拉着他一起来门口迎接,若是对方是那位临王爷也就罢了,没想到只是一个临王世子,却还需要他爹亲自出门来迎接,这无疑让高杭有些难受。 他爹好歹也是堂堂朝廷六部的侍郎,论辈分也算是那林江年的长辈,何必用得着如此卑躬屈膝? “愚蠢!” 听到长子的话,高伯彦露出恨铁不成钢的神色,怒骂教训:“林家盘踞在王朝南方,手握几十万重兵,在你眼中不过如此?” “你可中京中多少势力,朝中多少臣子都是那位临王爷安插的棋子?你当真以为,林家的势力只在临州吗?” 听到这,高杭微微一怔,这才意识到事情的确有些严重。不过,他还是忍不住嘴硬:“几十万重兵又如何,那还是朝廷的兵啊,又不是他林家的私兵……” 高伯彦目光冷冷:“你怎么知道不是?” 听到父亲的话,又瞧见父亲那冰冷的目光,高杭心中猛然一惊,脸色一变:“爹,你的意思是……” “来了!” 正当高伯彦想要再敲打敲打高杭,让他万不可轻视林家时,突然听到下人声音,抬头,前方视线中一辆马车缓缓驶来,在庄园外停下。 “世子殿下,到了!” 门外,高伯彦整理了下衣衫,缓步上前,弯腰拱手:“下官高伯彦,恭迎世子殿下大驾光临!” 门口的下人侍卫,也纷纷跪倒在地。 随后,车帘被掀开,车内,一位身着锦衣的年轻人缓缓从马车内走出,来到高伯彦身前,轻笑开口:“高大人无须多礼,都起来吧。” 高伯彦抬头,打量着眼前这位年轻人。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这位临王世子! 从这位临王世子的身上,他恍惚间看到了几分那位临王爷身上才有的气势。让他不由回想起约莫十年前,那位临王爷孤身入京时的场面…… 高伯彦抑制住心头的跳动,面露微笑道:“世子殿下屈尊大驾光临,下官已备好酒菜,请世子殿下移步府内一聚,容下官尽地主之谊,好好招待殿下。” 林江年脸上同样浮现起笑容,目光不经意扫视了四周一圈,落在高伯彦身后的高杭身上:“高大人无须如此客气,本世子也早听闻高大人之名,今日终于有空一睹真容……对了,这位是高大人的……” 突然被眼前这位年轻的临王世子盯上,高杭心中莫名一惊。 尤其是林江年那面带微笑的柔和目光,落在高杭眼里,却不知为何有几分渗人…… 怎么回事? 高伯彦见状,连忙道:“正是下官犬子,高杭……杭儿,还不快拜见殿下。” 听到父亲的话,高杭脸色微变。 看见自己的父亲在眼前这个与他年纪相差无几的年轻人面前卑躬屈膝,他心中莫名有些憋屈。 虽然知道对方身份来头厉害,但不知为何,高杭心中就是莫名说不上来的不爽。 眼下听到父亲的话,脸色变幻了下,暗暗咬牙,低头恭敬道:“高杭,拜见世子殿下。” “高公子无须多礼!” 林江年摆摆手,乐呵呵道:“高公子与本世子年龄相差无几,若在临江城,指不定本世子还能跟高公子成为好友呢。” “多谢世子殿下夸赞。” 高杭低着头道。 一旁的高伯彦见状,笑道:“殿下,外面天气冷,请先入府吧?” “也好。” 林江年点点头,双手背后,在高伯彦的引路下,踏入庄园。 高杭落在后面,盯着这位临王世子的身影,而后似乎意识到什么,扭头:“高管家,就他一个人?” 一旁的管家点头。 “他一个人敢来赴宴?” 高杭脸上露出几分不可思议神色:“他就不怕?” “少爷,慎言!” 高杭没说话,只是盯着前方林江年的背影,以及身旁父亲那卑躬屈膝的模样。 不知为何,高杭越看越觉得刺眼。 …… 庄园内。 不得不说,高伯彦为了拉拢林江年,绝对是下了心思的。 整个庄园内焕然一新,府邸内外的侍女下人恭恭敬敬的跪倒在两旁,迎接林江年入府。 府邸内装饰的美轮美奂,精致而秀气,宽敞明亮的房间,暖意弥漫,阻隔外面寒气。 天寒地冻,庄园房内却温暖如春。 高伯彦专程摆下精美豪华的盛宴,特地来招待林江年。甚至还很贴心的为林江年准备了一对貌美如花的双胞胎丫鬟,来侍奉他用膳。 这对双胞胎姐妹花年纪不大,约莫十五六岁左右,容貌绝色,都是不折不扣的美人胚子。 柔弱而又娇滴滴,我见犹怜。这么一对姐妹花,不得不说诱惑力很大。 不过,被林江年以不近女色的借口婉拒了! 这自然是借口,高伯彦也瞧出来了。 “莫非,殿下是对这对伶儿不感兴趣?” 高伯彦保证道:“殿下大可放心,她们二人身家清白,绝对干净……” “倒不是这个原因。” 林江年轻轻摇头。 “哦?那是何缘故?”高伯彦询问道:“莫非,是殿下对下官有戒心?担心下官会对殿下不利?” “也不是。” 林江年轻叹了口气。 “那是为何?” “高大人,难怪你在京中为官这么多年,至今还是个侍郎,你这思想觉悟有问题。” 林江年叹气道。 高伯彦脸上笑容微僵:“殿下,此话何意?” 见他还如此不开窍,林江年指了指自己:“我是谁?” 高伯彦不明所以:“殿下自然是临王世子殿下。” “我来京城干什么?” “殿下来京城……” 高伯彦一愣,猛然意识到什么。 “本世子是长公主的未婚夫,是未来的驸马,高大人你现在竟然要给未来驸马送女人……” 林江年叹气:“真不知高大人你是真的蠢,还是……别有居心?” 此话一出,高伯彦冷汗差点流下来,连忙解释道:“下官绝无此想法,下官只是以为殿下会喜欢,方才投其所好……” 林江年瞥了他一眼,似笑非笑:“还别说,本世子的确喜欢。双胞胎,并蒂花呢……” 高伯彦目光一凝,当即心领神会,保证道:“稍后下官就将她们姐妹二人送到殿下府上……殿下放心,今日府上之事,绝不会流传出去半个字,也绝不会传到长公主殿下耳中……” “是吗?” 林江年打量着高伯彦,又轻笑了一声:“可是,本世子信不过高大人你!” “怎么办?” “……” (本章完) 第三百二十二章 下血本的贿赂拉拢 “怎么办?” 林江年的语气很轻松,神色淡然,像是开着一个无关紧要的玩笑。 但高伯彦心里却很清楚……这位临王世子没有开玩笑。 他的眼神中,没有半分开玩笑的意思。 不过,高伯彦对此早有准备,身为吏部侍郎,在六部中占据着举足轻重的地位,高伯彦自然不是什么喜形于色之人。 也自然很清楚,若是这位临王世子如此轻易的信了他,那才有问题。 “世子殿下对下官不信任,也属人之常情。” 高伯彦脸上依旧浮现着和蔼笑容,道:“不过,殿下是未来驸马,就算给下官一百个胆子,下官也断然不敢欺瞒……” “更不敢算计殿下,殿下对此大可放心,下官不会做此等费力不讨好之事!” 高伯彦脸上的笑容很真诚,瞧不出半分其他神色情绪。官场混迹了几十年,能混到侍郎这个位置,他绝对不简单。 林江年静静瞥了他一眼,轻轻摇头:“本世子说的可不是这个……高大人今日设宴款待本世子,又无故送来这么一对绝色……” “岂不是,无事献殷勤?” 面对眼前林江年似笑非笑的目光,高伯彦心中一凝,有种被看穿了心惊。 眼前这位临王世子比他小了二三十岁,但在面对他时却如此从容,丝毫没有半分怯场。早知此子不简单,真正见到时,方才能更加确定。 “下官不敢!” 高伯彦摇头,道:“下官并无献殷勤的打算。” “那高大人为何如此?” 林江年目光扫过桌前这琳琅满目的山珍海味,这可都是民脂民膏。就这一桌,抵得上多少老百姓一年的口粮了? 高伯彦犹豫了下,方才道:“其实今日下官宴请殿下,除了是想见殿下外,还是想特地向世子殿下赔礼道歉!” “哦?” 林江年只是挑眉,露出一副感兴趣的模样,却没有再开口。 高伯彦在沉默了一会儿后,深深叹了口气,脸上浮现恨铁不成钢之色,沉声道:“殿下,应当已经知道犬子高文阳,在密天司大牢内畏罪自杀的消息了吧?” 畏罪自杀? 林江年饶有意思的看着眼前高伯彦秀演技。 高文阳是不是畏罪自杀的,高伯彦难道不是最清楚的人么? 不过,林江年也并未戳穿,他轻轻点头:“的确听说了……高大人,节哀?” 高伯彦深深叹了口气,脸上露出几分悔恨:“是下官平日里教子无方,方才导致他误入歧途,最终走到这一步……” 说到这里,高伯彦突然起身,朝着林江年深深鞠躬:“文阳杀害好友,嫁祸给世子殿下,此举人神共愤。他虽然死了,但子不教父之过,是下官管教不严,下官有很大的责任……” “今日宴请殿下,也是为了当面向殿下赔礼道歉。文阳不懂事,冒犯得罪了殿下,希望殿下能大人不记小人过……下官,愿意承担一切后果!” 看着眼前声泪俱下,好一副慈父痛心疾首模样的高伯彦,林江年不得不感慨一声。 演技真好! 若非早清楚高伯彦行径,怕是都得要被他哄骗忽悠。一个连自己亲生儿子都能下手杀的狠人,嘴里能有一句实话吗? 演成这样,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他们父慈子孝! 这高伯彦,还真是揪着他儿子的人血馒头一直吃! 高文阳也算是死得其所,死不瞑目了! 心中冷笑,但林江年脸上没有露出任何异样情绪。既然他愿意演,林江年自然也没打算戳穿。 “高大人言重了,无须如此!” 林江年轻轻摇头:“我与高公子之间原本不过只是些小打小闹的恩怨,高公子也不过一时昏了头,做了错事,既然如今高公子已经不在人世……” “本世子与高公子之间的恩怨,也就一笔勾销,高大人无须放在心上。” 高伯彦听闻,连忙道:“世子殿下宅心仁厚,不拘小节,下官在此替九泉之下的文阳,谢殿下大恩大德!” “诶,都说了无须多礼……今日高大人如此热情招待本世子,本世子应当好好感谢高大人款待才是!” 林江年满脸笑容。 高伯彦也同样老泪纵横,激动着满脸笑容,连连点头:“殿下说的是,说的是……” “……” 这一顿饭,双方吃的都很开心。 高伯彦满面春风,满脸笑意。堂堂吏部侍郎,却在一个比他小几十岁的年轻人面前满脸恭敬讨好之色。 但高伯彦的脸上,却看不到半分的不悦神色。 林江年也很开心。 宴席上,高伯彦虽然没有明说,但林江年已经大概猜测到了高伯彦的目的。 既然有人主动巴结,林江年自然也来者不拒。 一顿饭,主宾皆欢。 用过膳后,高伯彦便提议领林江年在庄园内转一转,感受感受京中雪景,林江年欣然前往。 大雪逐渐停息,整座庄园内被积雪覆盖,天寒地冻。 林江年在高伯彦的引领下,打量扫视着这一座庄园内的珍稀异景,听着高伯彦在一旁小心翼翼的介绍着。 还别说,这座庄园内的好东西的确不少。沿途走来,可见到处装饰奢豪,价值连城,一个吏部侍郎能有这样的庄园,这得是贪污了多少银两? “此处庄园,乃是十年前京中一个商贾所修建,后来那商贾犯了事,庄园被充公,几经周转后落入下官手中……殿下觉得如何?” 高伯彦看向林江年,小心翼翼问起。 林江年打量着四周,点点头,赞叹道:“不错,的确是处好地方。” 虽然远远比不上临王府,但在京中这样的庄园可不多见,的确是个好地方。 高伯彦轻笑道:“殿下可还喜欢?” “的确还……” 林江年刚开口,又回头瞥了一眼高伯彦:“高大人此话何意?” 高伯彦脸上堆起笑容:“若是殿下喜欢,此处庄园下官便送给殿下了,还请殿下不要嫌弃。” 送庄园? 林江年目光微微一眯:“高大人,为何要送本世子庄园?” “此庄园平日里一直空置着,下官也用不上,殿下既然喜欢,下官自然物尽其用,做个人情送给殿下了!” 林江年看着他,摇头:“高大人,这个人情,本世子可承担不起!” 高伯彦并未回答,满脸笑意走到后院屋檐下的门口,推开旁边的门,道:“殿下,请!” 林江年看了高伯彦一眼,走到门口,看向门内。 只一眼,林江年目光微凝。 就在房屋中央的地面上,密密麻麻堆满金灿灿的黄金,整整齐齐的堆积在那儿 如此之多的黄金,一眼看过去,极为震撼! 除去黄金之外,房间内的四周,还堆满了各种各样的奇珍异宝,珍珠项链,金银首饰,数不尽数…… 整个房子里的东西,价值连城,难以估计! 这…… 高伯彦哪里来的这么多宝贝? 他一个吏部侍郎,如何能有这么多的金银财宝? 他,又想干什么?! 短暂片刻,无数念头从林江年脑海中一闪而过,又归于平静。 林江年很冷静! 身为临王世子,他对钱财早已没了任何概念。眼前这满屋子的金银财宝虽然看上去极为震撼,但林江年心中并没有升起太多波澜。 跟临王府的如意楼相比,差的太远了! 网罗天下奇珍异宝的如意楼,不知要比眼前这些震撼多少倍。 林江年微微扭头:“高大人,你,这又是什么意思?” 高伯彦微微低头,开口道:“殿下觉得下官是什么意思?” “高大人,想用钱财贿赂本世子?” “下官不敢。”高伯彦摇头,方才缓缓道:“这是下官的一点心意,希望殿下不要嫌弃。” “一点心意?” 林江年瞥了一眼房间,轻笑:“高大人的这一点心意,可真不少啊?” “下官对殿下,绝不敢怠慢!”高伯彦开口道。 林江年静静看着眼前的高伯彦,不得不感慨,真的大手笔。 这高伯彦为了拉拢他,果真是下了血本! 若是换成别人,如此满屋子的金银财宝,已足够任何人动心了! 而高伯彦下如此血本的拉拢林江年,所图的目的……绝对不小。 林江年目光从房间内收回,轻笑一声:“高大人敢送,本世子可不敢收。这么大的血本,高大人又何必再如此遮遮掩掩?” 高伯彦沉默,半响后,挥了挥手,将身后的下人侍卫全部驱下。 随后,高伯彦目光微微深邃,沉声道:“殿下如此聪明,下官自知瞒不过殿下……” “这次犬子犯下如此大错,引得我高家在京中处境堪忧,岌岌可危……” “下官的确是想向殿下示好,一来希望殿下大人不记小人过,另一方面,下官则也是想与殿下交好,若殿下有何需要,下官定会竭尽全力……” “只希望日后若是我高家有难,希望殿下能帮一把即可。除此之外,我高家别无所求……” “……” 高伯彦是个很谨慎,也很聪明的人! 他能在朝中混迹几十年安然无恙,高家能在京中伫立多年,都与他脱不开干系。 此次高文阳陷害临王世子,杀害官僚之子,此事一经曝光,严重影响到他高家的声誉和地位。 尤其是高文阳的背后站着的还是那位三皇子,一旦曝光,后果不堪设想。 连带着他整个高家都将死路一条! 高伯彦只能当机立断,忍痛放弃高文阳。用高文阳的死,保全了高家! 同时,也借机从三皇子那里拿到大量好处。 但另一方面,他高家也因此彻底绑上了三皇子的阵营。一旦三皇子参与争储,若是成功还好,一旦失败,他们高家将会万劫不复。 高伯彦自然不可能将高家的命运完全系在三皇子的身上,于是,他必须要为自己,为高家留一条退路。 临王世子,就是他的最佳人选。 这也是明明林江年算是间接弄死了高文阳,但高伯彦却不计前嫌,不惜一切代价,也想要拉拢林江年的原因。 相比于他自己的性命,高家的命运,三儿子的死对于他来说,算不上多大的事情。 身处朝堂权力中心的高伯彦比任何人都清楚,如今朝堂之上的混乱和外强中干。 削藩喊了好几年,却不见任何成效,朝堂势力错综复杂,各自为政,天子不理朝政,太子身子弱,三皇子心狠手辣。无论是谁来,短时间内都绝无可能整顿朝纲,更别提是削藩! 加上林家坐镇南方,兵强马壮,在民间百姓之中声望日趋强盛,林家到时候势必会成为朝廷最大的威胁。 而对于高伯彦,对于高家来说,他们并不在乎这天下是谁的。只想保护自己的利益,保住家族的荣华富贵。 抱紧林家的大腿,是如今高伯彦最想做的事情。 …… 京中,街道。 一辆马车缓缓往城西方向。 马车上,林江年闭目养神。马车外,林青青正在赶车,时不时回头。 “殿下,高家的人没有对你怎么样吧?” “他们怎敢?” 林江年轻笑一声:“高伯彦不但热情设宴款待本世子,还要把庄园送给我……” “啊?” 林青青微惊,随后目光一凝:“殿下,他们想拉拢你?!” 林青青很快猜测到高家的目的。 “没错。” “那殿下伱……” 林青青试探道:“殿下答应了?” 林江年没有回答,反问:“你希望我答应吗?” 林青青思考了下,摇头:“属下不希望。” “为何?” 林青青面露担心凝重神色:“高伯彦此人手段狠辣,连亲儿子都杀,此人做事没有任何底线,属下担心……” “你说的倒没错。” 林江年点点头,一个没有道德伦理,虎毒食子的人,的确很可怕。 “去之前,我的确是这么想的,不过,我现在有点想改变主意了。” 林江年半眯着眼:“这样的人,绝对不能做朋友。不过,倒是一个能合格利用的工具人……” “……” 马车缓缓在姜府外停下,林江年入府,回到小院。 小院中,有侍女等候多时。 “殿下,姜小姐让您过去找她。” 小姨找他? 林江年点点头,回房换了身衣衫,去了小姨院落。路上经过纸鸢的院落时,发现纸鸢和小竹都不在。 等踏入小姨院落时,林江年就感觉到有些不对! 气氛有些不对。 很怪! 走近屋檐下,传来了开门声。 林江年抬头,下一秒,愣住了! “你们……怎么在这里?” 林江年视线中,出现了两位少女的身影。 两位身穿青色襦裙,长得一模一样的少女,正俏生生的站在门口,怯生生的看着他。 我见犹怜。 是的。 就是在高家,高伯彦送的那对双胞胎姐妹花。 姓高的……真给他送上门来了?! …… (本章完) 第三百二十三章 双胞胎姐妹花 看着眼前这对俏生生的姐妹花伫立在门口,林江年一时没回过神。 “奴婢,拜见世子殿下!” 直到二人扑通一声,恭恭敬敬,战战兢兢的跪倒在林江年面前时。 林江年才后知后觉意识到……高伯彦来真的? 真给他送府上来了? 瞧着这对模样俊俏绝色双胞胎,林江年一时之间有些恍惚。 这姓高的太过于热情,初次见面,又是送女人,又是送庄园送钱财的……饶是林江年对他心生警惕,此刻也多少有些不好意思。 俗话说的好,伸手不打笑脸人,高伯彦如此热情懂事,以至于林江年想算计他也多少有些下不了手…… 他给的实在是太多了啊! 不对! 短暂愣神后,林江年很快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高伯彦什么时候把她们俩送来的? 还有……她们俩为什么在这里? 为何会在小姨这里? 回过神来时的林江年,这才猛然察觉到房间里袭来一股寒意。 几道冷冷不善的目光投来! 林江年下意识抬头,幽冷弥漫着方向的大厅里,姜语湘正坐在前厅,神色清冷,气质典雅,正微微眯着眼睛,正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就在她身旁另一侧,静静坐着一道少女的身影。青衫长裙,气质清冷,一张清秀的瓜子脸儿冷冰冰,正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就在少女的身后,身材娇小玲珑的小竹正悄悄摸摸从后面探出一个小脑袋来,鬼鬼祟祟的打探着门口的林江年。 当瞧见殿下时,小竹脸上浮现一抹惊喜,但很快,这抹惊喜中又夹杂着几分幽怨,以及……好奇! 房间内的气氛,有点诡异。 林江年看着眼前这一幕,莫名有种三堂会审的既视感。 “小姨,纸鸢,这,是怎么回事?” 林江年走进房间,率先开口,打破房间内的沉寂:“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脸色冷冰冰的少女没有说话,移开了目光。 姜语湘瞥了眼地上的那对姐妹花儿,又看向林江年:“怎么回事?这不应该你解释解释吗?!” 林江年叹气:“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他也没想到,高伯彦会真的把她们二人送来……就是客气客气,你怎么还来真的? “你不知道?” 听到这话,姜语湘俏眉微皱,脸上笑容逐渐消失,板起了一张脸:“伱当我傻?她们二人说是你的侍女,过来服侍你的,你说你不知道?” “臭小子,又骗你小姨?!” 林江年扭头看向身旁跪在门口的两名少女,皱眉:“怎么回事?高伯彦让你们来的?” 两名少女跪趴在地上,其中一人恭敬小声颤抖着开口:“回禀殿下,是,是高大人派人送我们姐妹过来。让,让我们二人来侍奉殿下……” “听到了吧?!” 没等林江年开口,听到这话的姜语湘顿时冷哼一声:“还不快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去了哪里?又从哪里将她们二人拐来的?” 姜语湘很生气,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 不久之前突然有人将这一对双胞胎姐妹少女送到姜府,说是来侍奉临王世子。 这让姜语湘很摸不着头脑,好端端的,怎么会有人给林江年送女人? 眼下见林江年回来,这臭小子还问她怎么回事? 她哪知道? 这臭小子从哪里拐骗过来两个如花似玉的姑娘,长的水灵灵还一模一样! “这说来就话长了……” 林江年抬头看了一眼坐在小姨身旁的纸鸢,她正微微侧着脸,目光没看林江年,落在门口跪倒的双胞胎姐妹身上,不知在想着什么。 但隐约间,林江年能察觉到纸鸢身上那若有似无的冷意。 于是,林江年便将不久之前去赴高伯彦的宴上发生的事情,跟小姨和纸鸢解释了一遍。 等到姜语湘听完后,原本微皱的俏眉,反而皱的更深,神情也微微凝重。 “你的意思是,高伯彦将她们二人送给你作丫鬟,巴结讨好你?” 姜语湘指了指门口二人。 林江年点头:“算是这么回事吧。” “他送给你,你就答应了?” “我拒绝了!” 林江年自然摇头。 他已经很义正言辞的推脱了。 姜语湘冷笑:“那你解释一下,为什么她们两个在这里?” 拒绝了! 怎么还送上门来了? 他真拒绝了吗? 该不会是听说人家要送一对姐妹花给他,这小子高兴的乐不思蜀,当即一口答应下来,迫不及待给送上门来了……要不怎么他还没回府,姐妹花反倒先送来了? 林江年叹了口气:“这位高大人实在是太过于热情……我已经很明确的拒绝了他,没想到,他直接把人给送来。” “可害苦我了!” 说到这里,林江年又顿了下,瞥了纸鸢一眼,又看向姜语湘:“高家把她们送来,你们没让她们带回去?” 姜语湘瞥了林江年一眼,没好气道:“人家把人送来了,我又不知道怎么回事,万一坏了你的好事呢?是吧?” 林江年总感觉小姨话里有话。 不过,当做没听见。 又看了一眼纸鸢,见她神色依旧清冷,无动于衷。 林江年暗叹了口气,瞥了眼身旁的二人:“那她们怎么处置?” “那不得问你?” 姜语湘翻了翻白眼,知道这对双胞胎的来历后,她倒是松了口气。 “你打算怎么处置?” 林江年想了一下,开口道:“送回去吧。” 他本就没打算要这对双胞胎,高家送来的,留下反倒是个麻烦。 更重要的是,眼下纸鸢在场,瞧那神色明显是不高兴。林江年现在敢收下这对双胞胎,指不定今晚她们二人就得后院水井里见了。 一句话,林江年和这对姐妹花估计只能活一个! “送回去?” 姜语湘倒是有些意外,她本以为林江年应该会留下来的。 毕竟她看这对双胞胎,二人年纪不大,约莫二八年华,样貌清秀稚嫩,颇为亭亭玉立。 更重要的是,二人样貌一模一样,乍一眼根本就分不出来。 这样的绝色,放眼京城之内也极为少见。 姜语湘约莫也能猜到,这二人大概就是京中那些权贵们暗中精心培养出来的伶儿。她们的作用就是被当成货物送给权贵,达成某些利益交易。 还别说,像这等姿色上等,气质绝色的双胞胎姐妹花,天底下还真没几个人能挡得住。 江年这小子,居然打算送回去? “你舍得么?” 姜语湘不着痕迹的瞥了眼身旁的纸鸢,似笑非笑道:“不把她们留下来给你暖被窝?” 林江年心头一跳,小姨这是故意在拱火啊? “不必了,我不是这样的人!” 林江年义正言辞的拒绝了,声音还挺大:“我对这些完全不感兴趣……小姨,还是把她们送回去吧!” 听到林江年一本正经的话,姜语湘心中忍不住有些好笑。 这臭小子,分明是故意说给纸鸢听的。 眼角余光瞥了眼身旁的小纸鸢,见她依旧板板正正的坐在那儿,但不久之前还冷着的一张脸儿,似乎缓和了不少。 见状,姜语湘暗叹了口气,纸鸢还真被这小子拿捏的死死的,怕是要被欺负惨咯! 收拾了下情绪,姜语湘正打算吩咐下人将这二人原路送回去,可还没等她来得及开口,门口的双胞胎又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娇躯微颤,语气略带几分惊惧恐慌开口:“求,求殿下不,不要送我们回去!” 这对姐妹花清秀花容失色,身躯微颤,脑袋几乎磕在地上。 “殿,殿下,不,不要把我和妹妹送回去……我们要是被送回去,下,下场会很惨的……” 似乎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下场,两位少女娇躯剧烈的颤抖着,惶恐不安。 林江年低头看着地上的少女:“怎么回事?说来听听……” 从这位少女的口中,很快听明白是怎么回事。 眼前这对双胞胎少女,一个名叫茉莉,另一个叫风铃。至于真名,大概无从查证了! 二人皆是孤儿,几岁时父母因故去世,她们二人孤苦无依,被人盯上,卖到了京中的青楼。 她们二人本就是美人胚子,加上又是双胞胎姐妹花,很快就被高伯彦看中,花重金买来,从小开始培养。 这一养,就是十几年! 高伯彦花费重金培养她们,便是为了将她们去结交巴结那些权贵,利益互换。 除了茉莉风铃之外,还有不少其他跟茉莉风铃一样的女孩子,都是被高伯彦从小买来后,暗中培养。 而她们的命运下场,也基本上一样! 只不过,茉莉和风铃由于相貌气质出众,加上双胞胎的噱头,使得她们比其他那些随意被送人的女子命运要好一些! 当然,也好不到哪去! 这已经在京中算是一条黑暗产业链,当然,这种情况在天底下随处可见,并不稀罕! “与我们一同长大的那些姐妹们,大多都被高大人送给其他人。有些被送回来,或是被他们玩腻了以后的姐妹,都会被高大人他卖到外面的青楼,或者是……” 似乎想到什么,茉莉清秀的脸色上浮现起了几分恐惧神色,她低着头,眼眶通红:“殿,殿下,你今天把我和妹妹送回去,高大人一定会很生气……” 她们这样的人,要么是被送给其他权贵成为玩物,运气好点的,成为别人的小妾。运气不好的,被玩腻后被当成货物卖到青楼,亦或者是转手再送给其他朋友,下场很凄惨…… 而像她们这样被退回来的,已经是‘不干净’了,也不能再送给其他权贵,那么等待着她们姐妹的下场,不言而喻…… 她们唯一值钱的就是这张脸蛋和身子,而对于她们二人来说,这是她们最大的价值,也是她们最大的悲哀不幸…… 等到听完茉莉的话后,房间内陷入短暂沉寂。 姜语湘脸上浮现几分愠怒之色:“这姓高的,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 姜语湘自然清楚这其中背后的门道,莫说是京城,就算是江南姜家,这种事情也不在少数。姜家作为江南最大的世家,自然不需要去做这些事情,但这些年来,那些意图巴结姜家的人,所做出来的肮脏事情数不尽数…… 像这样样貌出色的女子,若是没有显赫的家世。等待她们的命运,便是沦为权力和金钱的附庸禁脔。 这是她们的悲哀! 姜语湘很清楚,却也无力改变。 她见过太多太多身不由己女子悲惨的下落,眼下听到这对姐妹的话,气愤的同时,心中难免升起几分同情。 “江年,你怎么看?” 姜语湘看向林江年。 林江年沉默了下,他当然能预料到,这对姐妹花的下场。 高伯彦将她们二人送来,就已经在这二人身上打上了标签,哪怕林江年送回去,她们二人也没有太多的利用价值。 高伯彦自然不可能再将送给林江年的姐妹花再转手送给别人,那么,等待她们二人的命运…… 高伯彦连亲儿子都敢杀,这两个侍女的命运下场,恐怕绝对不会好,也难怪她们二人得知要被送回去时,面色如此惊慌恐惧。 恐怕,早有很多姐妹的前车之鉴了! 将她们二人送回去,的确相当于送他们进火坑。 不过,若是留下来…… “小姨你觉得呢?” 姜语湘没好气道:“你是临王世子,她们二人是送给你的,自然由你来决定!” 林江年目光从小姨身上,转移到了一旁的纸鸢身上:“纸鸢,你觉得呢?” 纸鸢微微抬头,看了他一眼,神色不冷不淡:“你自己决定!” 林江年:“……” 她这反应,算是怎么回事? “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林江年干脆直说了,姜府很大,也不缺两个人的口粮,收留一对姐妹花并不难。 问题就在于,这对姐妹花是送来侍奉林江年的。林江年留下她们,纸鸢会怎么想? 若是纸鸢不愿意,对于她们二人来说,这姜府恐怕比高伯彦那里更像是火坑。 别看眼下的纸鸢柔柔弱弱,清清冷冷,但林江年却再清楚不过——这位临王府实质上的未来临王妃不但心眼小,爱吃醋,杀人还又快又狠! “……” (本章完) 第三百二十四章 该死的记忆 面对林江年直白的询问,纸鸢抬眸看了他一眼后,又继续落在地上姐妹二人身上。 静默不语。 一旁的姜语湘也扭头看向纸鸢,这两个小丫鬟的身世的确可怜了些,将她们送回去也的确不妥,但若要留下来…… 这的确也还得看看纸鸢的意见。 “纸鸢,你觉得呢?” 姜语湘轻声问道:“是留下她们,还是将她们送回去,亦或者……” 说到这里,姜语湘停顿了下。 还有第三种办法,就是不把她们送回去,也不留下,还她们自由,送他们离开。 不过,这个念头刚浮现,又被姜语湘打消。 这对姐妹无依无靠,即便还给她们自由,这天大地大二人也无处可去。更何况以两人的美貌,多半会被人盯上。 她们没有自保能力,让她们离开,反倒是害了她们。 纸鸢静静看着这对姐妹,似有些犹豫。 沉默着,还是没有开口。 “世子妃,求求你不要送我和妹妹回去……” 就在房间内陷入短暂沉默时,茉莉拉着一旁的妹妹,又扑通一声跪倒在纸鸢面前。 这位叫茉莉的是双胞胎的姐姐,她很清楚,她和妹妹能不能留下,都看这位气质清冷绝美,漂亮的不像话的女子身上了。 就连临王世子和世子的小姨都要询问她的意见,她在这里的身份地位一定很高。 年轻又漂亮,还这么有气质……不出意外,肯定是临王妃了! 只要临王妃愿意留下她们,她和妹妹就有救了! “只要世子妃不送我和妹妹回去,我们什么都愿意做。我和妹妹什么都能做,我们也很听话,吃的也不多……求求你了……” “……” 这一声世子妃,明显把纸鸢给喊愣了下。 她神色明显一顿,看着眼前这个跪在她面前,俯趴着身子,一张清秀精致的脸蛋上带着几分恐惧,还有几分压抑不住的颤抖。 楚楚可怜! 纸鸢依旧沉默着,微微抬头,正好对视上前方林江年的目光。 此刻,林江年也有些意外。 她倒没想到,这个叫茉莉的姑娘还挺聪明,知道去求纸鸢。 这一声‘世子妃’,显然把纸鸢给喊的有些措手不及,清澈的眸子中有一丝慌乱,也有一丝茫然。 他瞥了眼这个叫茉莉的小丫鬟……小姑娘路走宽了啊! 果不其然,在短暂沉默片刻后,纸鸢突然站起身来。她瞥了眼地上这二人,清冷开口:“随我来吧。” 说罢,纸鸢朝着门外走去。 走到林江年身旁时,见林江年那略似笑非笑的目光依旧落在她身上,她板着一张小脸儿,完全无视,无动于衷的走出房间。 与此同时,房间内这对双胞胎姐妹还跪在地上,没反应过来。 “还愣着做什么?” 林江年瞥了二人一眼:“还不快去?” 茉莉先是短暂愣了一下,而后迅速反应过来……这,这是留下她们了? 不,不把她们送回去了?! 这一瞬间,茉莉和一旁妹妹风铃的脸上皆露出惊喜笑容,两人连忙跪地磕头。 “多谢殿下,多谢世子妃,大恩大德,我和妹妹没齿难忘……” 茉莉的声音压抑不住的激动欣喜。 “好啦,伱们赶紧起来。” 这时,一旁的小竹悄悄走上来。 她满脸笑容,看着眼前这两个楚楚可怜的小丫鬟,心中了然。 纸鸢姐姐,一定会留下她们的。 不为别的,就因为眼前这两人跟她有着几乎相同的身世。 当年是纸鸢姐姐看小竹可怜,将她带回临王府。如今眼前这对姐妹的身世更惨。小竹很清楚,纸鸢姐姐一定不会坐视不理的。 所以,小竹心中门清。 “纸鸢姐姐等着你们呢!” 小竹笑嘻嘻道:“你们跟我来吧。” 这对姐妹花这才小心翼翼起身,连连点头哈腰,跟在了小竹的身后。 “殿下,那我先带他们过去啦?”小竹冲着林江年眨眨眼。 “去吧去吧。” 林江年摆摆手,看了眼门外,已不见了纸鸢的身影。 不知是想到什么,林江年脸上露出几分笑意。 还别说,纸鸢刚才的反应……有点意思。 “笑的这么开心?” 正当此时,旁边传来姜语湘的声音:“你很高兴?” “嗯?” 林江年回过神来,见小姨正意味深长的看着他。 “小姨是不是得恭喜你了,收获一对双胞胎?像她们这等绝色姐妹,京中可不多见,倒是便宜你了!”姜语湘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林江年轻轻摇头:“小姨你误会了,我不是这种人。” “那你是哪种人?”姜语湘追问。 他是什么人? 这可不好解释。 “你刚才笑的如此开心,难道不是已经在想着……” 姜语湘微微眯起目光,意味深长:“何时让她们二人给你暖被窝,侍寝了?” 林江年:“……” “小姨,我真不是这样的人!” 见姜语湘依旧盯着他,林江年轻声解释道:“纸鸢答应留下她们,但可没打算让她们来给我侍寝……” “她们二人是高伯彦派来的人,身份来历不明,我自然不可能留她们在身边。” 答应留下这对双胞胎姐妹花,不过是可怜她们二人的身份。 但留下来是一回事,林江年也不可能将她们留在身边。这二人的身世虽然听起来惨,但真假不明。 以防万一,还得彻底查探。 刚才纸鸢起身带她们离开,便是意味着打算留下了她们。接下来,便是要查清楚她们的身份,重新培养调教二人。 纸鸢以前在临王府掌管的便是这些事务,调教两个新来的小丫鬟,她最合适不过。 听着林江年的话,姜语湘似乎有些意外:“你真不打算让她们侍寝?” “你不心动?” “不心动!”林江年摇头。 “为何?” “怕死!” “……” 姜语湘一怔,脸上浮现几分意味深长笑容。但随后笑容逐渐消失,逐渐凝重。 “既然你心中有数,那小姨就不多说了。她们二人的确可以留下,但不可完全不防……那位高大人送她们二人来,不保证没有别的目的,你要小心点!” 确定林江年不会被眼前的美色冲昏头脑,姜语湘放心多了。 她知道眼前姐姐的这个孩子头脑清晰,也很理智。但她还是会有些担心,他会一不小心被美色诱惑,沉溺温柔乡。 从古至今,不知多少聪明人都栽倒在这上面。 江年的确聪明有能力,但他太年轻,年轻人火气重,难免会被诱惑。尤其还是这样一对双胞胎并蒂花,样貌绝色又乖巧听话,是个男人都会心动。 姜语湘不得不有些担心,还好,江年没有让她失望。 “那没有其他事的话,我就先告辞了!” 见事情处理完,林江年便准备离开。 姜语湘美眸微微一瞪:“怎么?就这么急着走,不愿意多陪陪小姨?” 听到这话,林江年连忙摇头:“没有的事,这不是怕打搅到小姨了吗?” “……小姨,还有事吗?” “有!” 姜语湘冷哼一声,面无表情道。 “小姨请讲?” 姜语湘盯着站在前方大厅中央的林江年,没好气道:“你过来!” 林江年不明所以,缓步走上前:“小姨,何事?” “坐下!” 姜语湘指了指身旁的位置,瞥了他一眼。 见小姨的动作,林江年心头不免有些忐忑。 小姨……这是什么意思? “小姨,你还有事的话,要不直接说吧?”林江年试探问道。 姜语湘一双美眸瞪着他,冷笑一声:“怎么?现在连小姨的话都不听了?” “不是……” “过来坐下!” “……” 林江年暗叹了口气,来到小姨身旁坐下。 “小姨,怎么了吗?” 林江年轻声问起,却没等来小姨的回答。抬头,方才注意到,姜语湘正盯着他,一言不发。 那灼灼的目光,像是要将他看穿。 如此之近的距离,一时间让林江年有些不太适应! 很近! 林江年静静看着眼前容貌精致绝美,气质典雅,褪去青涩气质,带着几分成熟气质模样的女子。 这还是他第一次如此清楚的看着眼前这位他名义上的小姨! 在此之前,林江年对这位小姨并没有太大的印象。直到京城后才是第一次见面,而印象最深刻的,莫过于当初吕家婚礼上,林江年遭受诬陷,小姨挺身而出维护他的场景。 再然后,大概就是不久之前的那两次误会了…… 第一次,是在纸鸢的房间里,不小心抱错。 第二次,还是在纸鸢的房间里…… 他不小心摸错了! 想到这,林江年目光下意识往下,落在那被丝绸圆衫紧包裹,撑着圆鼓鼓的地方。 很惊人! 颤颤巍巍着,几乎呼之欲出。 瞥了一眼后,回过神来的林江年迅速移开视线。 罪过罪过! 他怎么能有这种想法?! 怎么能…… 可越是如此,越想把这些记忆甩出脑海,这些熟悉的记忆却又愈发清晰! 那晚惊鸿一瞥之下的记忆,缓缓涌上。熟悉的场景,熟悉的地方,熟练的伸手…… 恍惚间,林江年甚至记起了当时的手感…… ……这该死的记忆! 记性也太好了点! 林江年呼吸稍许有些凌乱。他连忙移开视线,落在门外:“小姨,你还有什么事吗?” “怎么?不敢看我?” 耳边传来姜语湘没好气的声音:“你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吗?” “没有。” “那你为何眼神闪躲?” 姜语湘语气质问。 林江年暗叹了口气,又重新看向姜语湘,盯着眼前这张成熟而韵美的女子脸庞,轻声叹气:“小姨,你有什么话不能直说吗?何必要卖关子?” “呵!” 姜语湘冷笑:“这不是跟你学的吗?” “我何时跟小姨卖过关子了?” “你那不叫卖关子,你有事根本不跟我说,瞒着我……对吧?” 林江年“……” 怎么又提到这了? 正要开口解释,却见姜语湘目光逐渐幽幽起来:“我知道,你从来就没把我当你的小姨看,也没把我当一回事,对吧?” “绝无此事!” 林江年摇头。 “你不用狡辩!” 姜语湘目光幽幽,沉默的看着林江年:“我知道,你还一时间不能接受我这个小姨。” “甚至,还不能接受你自己的身份。” 姜语湘叹气:“你应该也从来没想到过,自己会是真的临王世子吧?” 听到小姨的话,林江年突然沉默。 “小姨,你……” “所以,你不愿意跟小姨说,更不愿意坦白真相……” 姜语湘目光幽怨:“若非是有纸鸢的话,你恐怕打算将我们所有人都一直蒙在鼓里,对吧?” 林江年苦笑一声:“小姨,我这也是情非得已,有苦衷的。” 世事无常,林江年完全没预料到这点,以至于一直误解到现在。 “所以,到底是怎么回事?” 姜语湘抬头看着林江年,幽幽开口:“你这些年,到底经历过了些什么,又为何会出现在临王府,能跟小姨说说吗?” 林江年问道:“纸鸢没跟你说吗?” 姜语湘微瞪眼:“怎么?愿意跟纸鸢说,不愿意跟小姨说?” “那没有。” 林江年摇头,他在将自己的来历身份告诉纸鸢之后,就知道纸鸢一定会告诉小姨。 只是没想到,小姨会现在才突然跟他提起。 不过,毕竟是早有预料。小姨如今问起,林江年便又将所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全部重新跟小姨讲了一遍。 等到姜语湘听完后,深深皱起眉头。 听纸鸢说过一遍,但听林江年再详细复述一遍后,她同样发现了其中的一些端倪。 许多的未解之谜,以及……某些独有的嗅觉! “你所说的的那位红衣女子……天神教的圣女?她如今在哪?” 姜语湘突然问起。 林江年犹豫了下,却很快被姜语湘发觉:“怎么?” 林江年才道:“她如今就在京城。” “京城?” 姜语湘美眸微眯,似意识到什么,目光上下打量着林江年半响,突然开口。 “你老实跟小姨讲……你跟这位天神教的圣女,关系应该很不一般吧?” “……” (本章完) 第三百二十五章 你们两个发生过什么? “她给你下的是什么毒?” “怎么解的?” “她既然下毒控制了你,为何又会帮你解毒,放伱一马?” “你们两个……是不是发生过什么?!” “……” 房间内,姜语湘目光犀利,灼灼盯着林江年。 她跟纸鸢不一样,作为旁观者,她能敏锐发觉到林江年话中的漏洞,以及那些不太合理的地方。 就比如说林江年提起的这位红衣女子! 天神教的圣女? 姜语湘倒是没有听说过这个天神教,但想来不是什么正经组织。 从林江年的话中,得知这位圣女逼迫林江年假冒临王世子入临王府,是为了刺杀临王爷和找到玄阳图。 看得出来,这位圣女在下一盘很大的棋! 可为何,她在刺杀临王爷失败后,却又莫名其妙放过了林江年? 按理来说,她即便刺杀失败,但只要能继续控制拿捏住林江年,就不怕没有机会再伺机卷土重来。 怎么会这么轻而易举的放弃计划? 还放过了林江年一马? 按照林江年的解释,是当时这位圣女刺杀临王爷失败后受了重伤,被他救下,心存感激方才决定放弃计划。 听起来,倒是像那位圣女心地不坏,懂得感恩,是个好姑娘…… 但姜语湘一细琢磨,就品出了不对劲。 且不说这位圣女的这盘大棋放弃的有些草率,更重要的是……林江年,为何要救她? 那位圣女给林江年下毒,威胁他进入临王府假冒临王世子。按理来说,林江年应当如履薄冰,忍辱负重,卧薪尝胆找机会自救…… 那位圣女刺杀临王爷失败受了重伤时,这难道不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他不趁机想办法逃脱那位圣女的威胁掌控,反倒还不计前嫌的救下了她…… 这不对劲! 很不对劲! 姜语湘几乎可以断定,林江年跟那位圣女之间,一定还发生了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情。 还有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情,林江年没有细说。 说起来……那位圣女隐藏在临王府内,两人天天晚上悄悄摸摸的见面。 是不是还发生了点不为人知的小秘密? 小姨一连串的质问,让林江年一时有些答不上来。 不得不说,姜语湘猜测的的确没有错,猜的几乎都八九不离十。 中的是什么毒? 这倒是能回答,蛊毒嘛! 但下面的问题,可就一个都不好回答了。 怎么解毒的? 又跟那位天神教的圣女发生过什么? 这可不兴细说啊! “这件事情,说起来就一言难尽,说来话长了……” 林江年轻叹了口气,想要转移话题。却见姜语湘目光灼灼盯着他,淡淡道:“没事,不急,你可以慢慢说。” 很显然,姜语湘似乎想打破砂锅问到底。 “咳……” 林江年轻咳一声,思索着如何跟小姨解释,却又冷不丁听到小姨问起:“你们,好上了?” 抬头,见姜语湘正玩味的看着他。 “那倒没有。” 林江年摇头。 跟柳素好上了? 这还真不确定! 虽说已经跟那位柳圣女已经…… 但那位柳圣女的嘴很硬,态度也很生冷!哪怕都下不了床,依旧还是不愿意服输。 态度比纸鸢可恶劣太多了! 想要跟她好上,恐怕还有点难度。 不过,姜语湘似乎并不信,她盯着林江年片刻后,突然微微凑近了些,目光戏谑,低声轻笑:“你尽管说吧,小姨不会告诉纸鸢的。” 林江年:“……” 看着小姨突然凑近,这张精美的面容近在咫尺,冷眼而高贵,又似带着几分少女般俏皮的模样,使得林江年恍惚间想起,这位小姨不比他大几岁…… 没记错的话,小姨是为了逃婚才跑到京城来的吧? 至于小姨的话,不会告诉纸鸢……狗都不信! “小姨你误会了,我的确没跟她好上……” 林江年面色如常,又补充了一句:“至少目前,还没有。” 听到这话,姜语湘美眸流转:“这么说来,就是你对她有想法咯?” “算是吧。” 林江年点点头,并没有否认。 毕竟就算否认,小姨多半也不信。 “原来如此。” 姜语湘重新坐回身子,若有所思的点头,美眸泛着几分笑意:“若是你对她有意,倒也算是能解释通了……” 说到这里,姜语湘又抬眸:“既然这位圣女愿意放过你,想必大概也对你有意的吧?” 能让那位圣女放弃计划,看来在她心里,林江年的地位也不轻。 如此说来,二人怕不是…… “既然你们二人互相有意,为何没有……”姜语湘微微疑惑。 林江年叹气:“她是天神教圣女,刺杀临王,此乃死罪。” 听到这,姜语湘倒是神色逐渐凝重:“她为何要刺杀临王?” 林江年摇头:“是天神教教主的命令,目的是什么就不清楚了……” 姜语湘微微低眸思索了片刻,突然问道:“你刚才说,她就在京城?” 她似乎想到什么,微微眯起眼睛:“这么说来,你们已经在京中见过面了?” 林江年眼皮微挑。 小姨的思维可真敏锐,连这都能察觉到? 他们可不只是见过面,甚至还坦诚相见,深入交流过了…… “算是。” 林江年谨慎点头。 “算是?” 姜语湘若有所思,似想到什么,突然轻笑道:“有机会的话,带她来见见我吧!” 林江年一愣:“小姨你……” “怎么?不愿意?” 姜语湘笑盈盈的看着他,又轻叹了口气:“放心,我没别的意思,就想见见她,看看江年你喜欢的女子,长什么模样?” “你娘去世的早,你又一直流落在外,如今好不容易平安回来,我这个当小姨的,又怎么能不关心这些?” 姜语湘轻声叹气道:“江年你年纪也不小了,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临王府人丁稀薄,以后还得要靠你……既然这位姑娘是你喜欢的人,小姨只是想见见她。” “放心吧,小姨不是迂腐的人。如果可以的话,让她离开天神教,留在临王府也不是不行……” 林江年沉默了下,摇头叹气:“让她离开天神教,怕是没那么容易。” “怎么?不行?” 姜语湘微微皱眉:“难道还怕它一个小小的天神教不成?” 她不知道天神教什么来历,也没有放在心上。任何江湖势力相比于庞大的临王府来说,都不值一提。 临王府想要它天神教的一个圣女,天神教还敢阻拦不给? 就算不给,硬抢就是! 天神教,难道还有胆量找临王府的麻烦? “不是这个问题。” 林江年摇头:“是她自己不愿意。” 他之前问过柳素,让她考虑离开天神教,但柳素并没有答应。林江年能察觉到,柳素似乎有些难言之隐,但并没有说出来。 林江年也没细问。 他了解柳素,就算问了,这女人也不一定会告诉他。 “她与天神教难道渊源很深?”姜语湘问起。 “这倒也不是。” 林江年摇了摇头,犹豫了下,方才凑近了些,轻声开口:“其实,她跟纸鸢呢,算是同父异母的……姐妹!” 姜语湘的目光瞳孔,逐渐微微睁大。 半响后,她不可置信的开口:“姐,姐妹??” “她跟纸鸢,竟然是……此话当真?!” 姜语湘盯着林江年,质问。 林江年点头:“爹亲口跟我说的。” 姜语湘:“……” 沉默。 姜语湘的目光,一瞬间变得无比复杂。 显然,这个消息让她一时之间有些措手不及。 半响后,她才回过神来,目光复杂的盯着林江年,一时不知是该笑还是该生气:“你这家伙,还真对姐妹情有独钟……” 林江年轻咳一声:“之前我其实也不知道这件事……” 姜语湘自然不信,但很快她又微微担忧起来。 那位天神教的圣女,竟然跟纸鸢是同父异母的姐妹,如此一来,这下关系就复杂了。 事情,也开始逐渐变得有些棘手。 “看来,我必须要见她了!” 姜语湘深呼吸一口气,如果说刚才,她只是想看看林江年的这位心上人,看看这位天神教圣女的来历。 那么眼下,她已经有了不得不见的理由。 …… 林江年从小姨那儿离开时,天色尚早。关于他的身世,姜语湘也并没有太多线索。毕竟当年事情发生时,她也才不过几岁。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也并不清楚。 只是,姜语湘对于林江年那位双胞胎兄弟的死,依旧还是抱着几分怀疑。 那晚的寺庙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临王世子究竟是怎么死的!十八年前遗落在外的林江年,又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而在问到最后时,姜语湘的语气难免多了几分哀伤之色。 她常年留在江南,与那位临王世子极少接触过,除去几年前将纸鸢送到临王府时见过一面,几乎没有太多机会。 对于他的死,更多是对姐姐孩子的惋惜。 林江年被找回,固然是件可喜的事情。但另一个孩子的无故之死,依旧让姜语湘喜悦的情绪上笼罩上了一层阴影。 林江年在安抚完小姨后,回到了自己的院落。 小竹带着那对双胞胎去找纸鸢了,还没回来。林江年正准备回房时,门外又传来侍卫的禀报。 “殿下,门外有人找你。” “谁?” “密天司,陈魁首!” “……” 高家。 高府坐落于京师繁华之地,以西不远处便是皇城。能居住在此,皆是非富即贵。 此刻,刚下过一场大雪后的高府,气氛沉闷。 一道下人的身影,步伐匆匆来到前厅之地。 前厅内。 一身灰色儒袍的高伯彦正静静立于大厅之中,一言不发。 那灰沉的眼眸望着前方,不知想着什么。 不多时,下人快步走到大厅内,恭敬开口:“老爷,小的已经将那对姐妹送到了姜府。” 高伯彦看了下人一眼,面无表情道:“情况如何?” 下人低头恭敬道:“姜府收下了那对姐妹,并无异样。那位临王世子回到姜府后,也没有动静,应该是已经收下了……” 听到这话,高伯彦那原本微眯起的眼眸,缓缓舒展开来。 “你下去吧。” “是。” 下人恭敬地退出。 这时,一直站在后面没说话的高杭突然嗤笑一声:“这位临王世子可真有意思……” “之前在庄园时,父亲你将那对姐妹送来服侍他,这临王世子假正经,满口拒绝。没想到你将她们送到府上,这临王世子却又顺水推舟收下……” “我就说嘛,这天底下哪有男人不好色。这临王世子在临州的名声可不算好。看来,也不过是表面装装罢了……” 似想到什么,高杭脸上闪过一丝不屑和阴冷。 那对双胞胎姐妹,原本应当是他的囊中之物,没想到被父亲送给了那位临王世子。 这让他心中多少有些不爽。 高伯彦神色微缓,轻轻摇头:“这临王世子,没那么简单,你我需要小心提防。不过,既然他收下了这对姐妹,说明他心中对我高家也并不是完全没想法。” 高杭一愣:“爹,你的意思是……他答应了?” “未必!” 高伯彦摇头,“他是临王世子,怎会轻易许诺?藩王之子与朝臣私交甚近,这可是死罪……” 说到这里,高伯彦停顿了下,又道:“不过,既然他收下了我们的好处,这是我们的机会!” 说着,高伯彦嘱咐道:“杭儿,你回头将今日送给临王世子的这些东西,再找个机会给他送去。” 高杭犹豫:“他会收吗?” “他收不收是一回事,我高家必须要送!” 高伯彦沉声道。 高杭心中有些不愿,咬咬牙:“爹,非得要这么做吗?我们高家,就一定要巴结林家?咱们不是有三皇子撑腰,等三皇子将来……” “闭嘴!” 高伯彦冷冷打断了他,而后沉声道:“此事尚没成,切记不可提起……” “太子殿下如今尚在,一切都还为时尚早。三皇子要是成功,我高家便有从龙之功,可一旦万一要是失败……” 说到这里,高伯彦目光深邃,沉声道:“我高家,必须要留一条后路!” “……” (本章完) 第三百二十六章 柳圣女,好久不见呐 姜府外,街道之上。 天色傍晚,街上行人逐渐减少。一场大雪覆盖下,整座京城像是笼罩覆盖成了一座雪城。 屋檐之下,铺盖着厚厚的积雪。三三两两的行人踩着积雪,穿梭在京中巷落。就在街道上,时不时走过一列全副武装的城防守卫,在大街小巷内巡逻。 下过大雪后的京中,鱼龙混杂,天寒地冻,对于普通老百姓而言,这是一场灾难。每当大雪之后,不知多少人冻死街头,也更容易滋生犯罪。 在京师脚下,这种事情发生的并不多,但也并不是完全没有。听说城东那边,昨晚的大雪覆盖,就压倒了一大片房屋,死了不少人。 今日一早时分,城中气氛就比较清冷沉闷。 此时,就在街边的一家茶楼内,三三两两坐着一些身影。外面天寒地冻,茶楼内摆着火炉,桌上放着一壶壶热腾腾的茶水。过往行人商客,三三两两的朋友聚在一起,小声感慨着天气世道,嘈杂着议论纷纷。 二楼靠窗角落位置的包厢内,林江年透过窗沿看向街道,欣赏着冬日北城雪景。 街道上,偶然还能看到藏匿于雪影之中,匆匆走过的密天司身影。神色凝重,脚步匆匆,朝着姜府的方向走去。 林江年微微眯起眼睛。 “陈飞扬下落不明,密天司内如今已经大乱了!” 林江年的耳边,响起一个声音略有些沙哑,但听起来却似乎有些欢快。 林江年抬眸,瞥了眼坐在对面的陈常青:“现在密天司内,是谁在主持大局?” “大护法!”陈常青目光微微凝重:“昨晚陈飞扬出事后,大护法现身,责令密天司尽快查清真相,找到陈飞扬……” “大护法?” 林江年半眯起眼睛,似琢磨着什么。 陈常青瞧着眼前这位临王世子,沉声道:“此人武功极高,恐怕不太好对付……” “多高?” 林江年饶有意思的问起。 陈常青摇头,凝重道:“大护法极少现身,也没人见他出手过。但他能对我造成极大的压力,不容小觑……” 陈常青看向林江年,担忧道:“殿下你想对付他,恐怕不容易。” 听到陈常青的话,林江年也微微正色。 陈常青的武功不算弱,四五品左右的实力,能给他造成极大压力,这位大护法恐怕至少是三品以上的实力。 以林江年的武功,想要对付起来几乎就不太可能了…… 陈常青见林江年沉默思索,犹豫了下,又道:“殿下,不知陈飞扬他……还活着吗?” 昨晚陈常青只接到林江年的命令,想办法配合拖延密天司的援军。至于具体发生了什么,他并不清楚。 等他解决刘川后赶到,案发现场只剩下一地的尸体,唯独陈飞扬不见踪影。 林江年瞥了他一眼:“放心,他活不了。” 陈飞扬的确还没死,但也已经跟死了没区别。 听到这话,陈常青心中微松了口气。与此同时,眼眸中也多了丝愤慨之色。 陈飞扬的死对于他来说,显然是件大快人心的事。 身为密天司的魁首,这些年处处被陈飞扬压着一头,陈常青心中对陈飞扬的积怨早已许久。如今没了陈飞扬,对他来说,压在心头上的一块巨石算是落下了。 “对了,殿下,你要小心……” 陈常青又想到什么,神色微微担忧,沉声道:“大护法下令彻查陈飞扬遇袭一事,到时候会调动京中势力,恐怕会查到姜府,查到殿下你身上,殿下伱要当心……” 林江年对此早有预料,并未太担心。 “随他们查吧。” 林江年目光从窗外缓缓收回,落在了陈常青的身上,而后道:“除去大护法之外,另外两个呢?” “他们如今在哪?” 陈常青意识到什么:“殿下,你难道是想……” “既然要杀,那就快点……陈飞扬没了,剩下的也该是他们了。”林江年平静开口。 他的目标,从一开始就是密天司的这四位护法。 既然要杀,自然干脆利落点,没必要拖泥带水。 但陈常青听到这个消息,心中还是微微一惊。 如今陈飞扬遇袭,早已引起密天司的愤怒和警惕。按理来说眼下就应该低调行事,等事情平静后,再伺机行动。 没想到,这位临王世子竟然准备继续动手? 顶风作案? 听到这,陈常青深呼吸一口气,目光微微凝重:“剩余的那两位护法跟那位大护法走的很近,大护法很忙,不可能一直留在密天司内,很快就会交给那两位护法来主持大局,他们二人倒是不足为惧……” 说到这里,陈常青停顿了下,冷声道:“若是没有大护法插手,他们二人……” “我自己便能搞定!” 陈常青目光深邃而冰冷,浑身上下弥漫着一股说不上来的气息。 身为密天司的魁首,他有能力,有才华,却始终受困于权力之下。 眼下,挣脱囚牢的机会就在眼下。 陈常青逐渐锋芒毕露。 “那事情就简单多了。” 听着陈常青的话,林江年脸上浮现起一抹笑意。 “那,本世子就先提前恭贺陈魁首了?” “待除去剩余的三位护法,以后这密天司,陈魁首就大权在握,恭喜了!” 陈常青目光微微一凝,抬头与林江年眼神对视,缓缓起身,神色恭敬,语气郑重道:“陈某不敢,陈某当真能掌密天司大权,也全拜殿下所赐。日后,陈某唯殿下马首是瞻……” “陈某定不会让殿下失望,也希望殿下,还记得那日答应过陈某的事……” “莫要让陈某失望!” 林江年静静看着眼前的陈常青,淡淡道:“本世子知你是有理想之人,既然答应过你,自然不会食言。” “也希望这密天司在陈魁首手上,能真正做到为民请命,为老百姓讨一个公道和安稳的世道。” 陈常青目光郑重,沉声道:“陈某定然全力以赴,鞠躬尽瘁,不负殿下期望……” “……” 夜幕降临。 城中的气氛有些紧张,尤其是姜府外,比以往多了不少的城防士兵,以及隐匿于黑暗中密天司捕快。 林江年返回姜府时,发现了不少藏匿于姜府外的暗哨。 对此倒也并不意外。 陈飞扬就在姜府外遇袭,事情闹的这么大,加上出事的本就是密天司用来盯梢姜府的人,这不得不让他们怀疑到姜府头上。 准确来说,是怀疑林江年! 不过,林江年是临王世子,没有确凿证据,密天司的人自然不敢轻举妄动。而这些暗哨,显然是为了盯着林江年的行踪。 对此,林江年倒没有打草惊蛇。既然他们愿意盯,那就让他们去盯吧。 林江年坦然回到姜府,不过才刚回来,就被姜父姜母喊了过去。 毕竟姜府外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姜宁康自然不可能不知道,也怀疑外面发生的事情是否跟林江年有关。 林江年并没有解释太多,只是让姜父姜母放心,他心中有数。姜宁康倒是猜测到了些什么,不过并没有多问。只是拍了拍林江年的肩膀,让他若是遇上任何危险麻烦,一定要跟他说。 姜宁康身为刑部的一个郎中,权力虽然算不上大,但得益于姜家在江南的势力,姜宁康在京中倒也有着几分影响力。 如今林江年入京,亲妹妹留下的唯一血脉,姜宁康自然上心,好好照顾。 姜母倒是担心了好一阵,连连嘱咐让林江年一定要小心,千万要保护好自己。林江年也在连连应付答应下后,方才离开,回到小院。 小院内冷清,林青青今日已经出城去办事,最近回不来,就连林江年身边的其他世子亲军也大多被派遣了出去。 前段时间去调查有关三皇子藏匿于京城外的私军,也算是有眉目了。 院落里,只剩下两个从临王府一直跟随入京的侍女。 “纸鸢呢?” 林江年问起这两个侍女,但侍女一直呆在小院里,并不清楚。 这也意味着,纸鸢今天应该没来过。 林江年正打算过去找纸鸢,刚准备离开小院时,又迎面碰上了正好回来的小竹。 “殿下?” “小竹。” 林江年停下脚步:“你去哪了?” 小竹眨巴着灵动的眼睛,嘻嘻笑着:“小竹刚从纸鸢姐姐那儿回来。” “纸鸢?” 林江年看了眼小竹身后:“纸鸢在隔壁?” “没有呢!” 小竹摇着脑袋,小声解释道:“纸鸢姐姐还在姜小姐那里,替殿下管教今天带回来的那两位小姐姐呢!” 小竹嬉笑开口,但很快又想到什么,眨眨眼:“不对,应该是两位妹妹!” 她的脸上浮现几分得意的小笑容:“她们比小竹后来,跟小竹也差不多大,所以……她们是妹妹呢!” 说到这里,小竹满脸兴奋高兴的挥舞着小拳头:“殿下,小竹终于不是最小的啦!” “是吗?” 林江年看着小竹,朝着她挥挥手:“来,让殿下帮你检查检查,是不是最小的。” 小竹脸色很快红了起来:“殿下,你,你……坏!” 殿下要检查的小,到底是什么小? 她才不上当! “你脸红什么?” 林江年看着小竹小脸微红,随后恍然大悟:“小竹,你是不是想歪了?殿下说是让你过来,看看你长高了没……你想什么呢?” “小竹才不信……” 小竹红着脸儿,撅着小嘴轻哼一声:“殿下你肯定不怀好意!” “嘿!” 见小竹居然敢这么自家殿下说话,林江年当即快步上前,将小丫鬟拉入怀里,就是好一阵上下其手的欺负。 欺负的小竹娇躯发软,耳根通红,呼吸急促,连连娇喘后这才放过了她。 “纸鸢是怎么管教她们两个的?” 林江年有些好奇的问道。 他知道纸鸢会想办法将那对姐妹的所有底细都打探出来,但也挺好奇纸鸢会怎么调教她们。 小竹红着脸儿软趴趴的依偎在殿下怀里,呼吸急促,一双大眼睛中弥漫着几分潮红的雾气,细软小声道:“就是像以前管教小竹那样呀……纸鸢姐姐盘问她们的来历,然后教她们府上的规矩……” “纸鸢姐姐可凶了,吓的她们两个瑟瑟发抖,可怜兮兮着,什么都交代了呢……” “纸鸢姐姐还让她们脱了衣服……那两位妹妹长的可真好看,皮肤也白,那个叫茉莉的妹妹,胸脯还很大呢……” 似想起什么,小竹眸中浮现几分羡慕之色。 林江年低头看了小竹一眼,摸了摸她的小脑袋,安慰道:“没事,小竹你不用羡慕,你还小,还能发育,还会长的,别气馁。” 小竹顿时羞的脸蛋一阵发烫,挣扎着从林江年怀里逃开 “哼,殿下你就知道欺负小竹!” “不理你了!” 小竹红着脸,冲着林江年吐了吐小香舌,然后转身小跑离开。 林江年站在原地,没有去追。 思考着要不要过去小姨那里看看纸鸢,想了想,还是放弃了! 至于那对姐妹能被纸鸢调教成什么,林江年倒也并不怎么关心。留下她们两个只是顺手而为,正好姜府也缺几个侍女丫鬟,她们二人要是没问题,留下当个丫鬟也行。 至于小姨提起的当暖床丫鬟…… 以后再说吧。 如此想着,林江年转身回房。 走到门口,推开房门,一只脚刚迈入房间的林江年,又突然停了下来。 抬眸。 漆黑的房间内,伸手不见五指。 走廊屋檐下的微弱廊灯,以及门外的风雪,隐约照亮房间内的一道身影。 隐约间,有一袭红衣身影,正静静坐在房间内。 抬眸,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昏暗的环境下,那张清冷的脸庞美的惊心动魄。 让人呼吸几乎一窒! 林江年短暂愣了一下,下意识回头看了看走廊外。 确定空无一人后,迈步走进房间。转身关上房门,反锁! 一气呵成! 而后,林江年走到一旁点燃了灯火。 油灯,照亮了房间。也将这一袭红衣似火的身影照的明亮。 “柳圣女!” 林江年静静看着眼前这张熟悉绝美的容貌,脸上露出几分笑意。 “好久不见呐!” …… (本章完) 第三百二十七章 吃醋的柳圣女 出现在房间里的,正是今日才跟小姨提起过,天神教的那位圣女! 她静静坐在房屋中央,抬头面无表情的盯着门口的林江年。 身上依旧是一身紧身红衣长裙,长裙裹身,将她原本凹凸有致的身材展露无遗。裙摆很长,将这位圣女那高贵冷艳的气质也凸显了出来。 白皙的肌肤,在红衣的衬托下更显得精致,有种令人惊艳的美感。亦如当初那晚大雨之下,寺庙中时的初见,令林江年莫名有些怦然心动的。 不过,相比于那晚大雨下的初见,如今的这位柳圣女在他眼里,少了几分神秘,多了几分说不上来的……韵味! 今晚她突然出现,倒是给了林江年一个惊喜! 林江年面露欣喜,缓步上前:“柳圣女,你今天怎么……” 他的话还没说完,突感眼前寒光一闪,一道凌厉的光芒瞬间直逼喉咙而来。 林江年心头猛然一惊,玄阳心法瞬间涌动,浑身紧绷,脚尖点地,刹那间做出了反应,迅速后退闪避。 视线中,柳素红衣袖袍之下,寒光闪烁间,多了一柄飞刀匕首。 正是上次见面时的那把……她又捡回去了? 凌厉匕首几乎是擦着林江年的脖子而过,冰冷的触感让林江年心头一颤。 ……她又想干什么?! 与此同时,柳素骤然出手之下,竟发现林江年躲了过去,那双幽冷的美眸中,涌现起了一丝意外。 似没预料到,林江年竟能躲过去?! 他的武功,何时已经进步到了这个地步?! 心念如此,柳素美眸一冷,原地余留下一道残影,直逼林江年而去。 “柳圣女,你……” 刚堪堪躲过一击的林江年,刚站稳身子,正要询问理由。怎么好端端的,一见面就动手? 可还没等他来得及说话,凌冽寒光再度袭来。 这一次,气息更冷,速度更快! 林江年顾不得再开口询问解释,当即凝重心神,体内玄阳心法快速旋转,磅礴的气息萦绕林江年浑身四周,将他头发衣袍吹舞。 此刻的林江年,俨然气息已达到巅峰。 他以玄阳心法之势,准备硬抗柳素的攻势! 修行玄阳心法快一年的时间,在心法的淬炼之下,林江年对自己的身体素质有着极高的信心。此刻内力涌动,他感觉浑身上下充满了力量,甚至有了一种能跟柳素硬碰硬的错觉! 天神教圣女? 那就让他来领教领教,这位天神教的圣女,实力究竟如何吧? 正当林江年信心满满时,那凌厉的寒风终于扑面而来,瞬间而至。 一袭红衣长裙的柳素,鬼魅般出现在林江年身前。而后,她袖袍之下那柄银晃晃的匕首如入无人之境,轻而易举穿破林江年浑厚内力之下的防御,抵在他的脖子上。 林江年:“……” 当感受到脖子上传来冰凉的触感时,林江年甚至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直到对视上柳素那张毫无任何情绪表情的脸庞时,空气中萦绕着丝丝杀意时,恍惚间林江年才后知后觉。 “柳圣女,冷静,刀下留情……” “……” 林江年很挫败! 自信心莫名的遭受到极大的打击! 从大半年前开始,入了临王府的林江年为求自保,便开始了习武之途。 当时的林江年危机重重,内有柳素下蛊毒控制他虎视眈眈,外有假冒临王世子的身份如履薄冰。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不断壮大自己! 他的习武之途算得上是一路平坦,修行了天底下最顶尖的玄阳心法,又有如意楼那位李老前辈指点武学造诣,加上临王府内诸多高手的武学心得,以及各种习武辅佐天材地宝…… 可以说,林江年的习武之路,算得上是很平坦。 而他也算是继承了林恒重在武学上面的造诣,武功一日千里,进步极快。 入京途中,林江年也并没有荒废过武学,几个月的时间,便从才刚入九品的江湖菜鸟,迈入了七品行列。 这等进步速度,已经不算慢了。 要知道,他从手无缚鸡之力到七品,中间仅仅只有这么半年的时间。 武学最重要的是基础,寻常人想要打下基础不知要耗费上多少时间,林江年能从毫无基础到如今的实力,速度已经堪称恐怖。 而后便是城外遇袭后,被长公主救下,长公主耗费珍稀天材地宝,助林江年增长内力,也使得林江年内力增长迅速。 在杀陈飞扬时,也让林江年意识到,他已真正有了五品的实力。 这时的林江年,不得不说很自信! 自信到甚至有些自负! 毕竟,短短不到一年时间,从零到天下五品,天底下绝无仅有。 若说唯一能与他相提并论的,大概只有那位没见过出手,但能将他从沈岸手中救下,实力深不可测的长公主。 也正因这份自信,使得今晚遇上柳素时,林江年莫名对自己实力有了不太认知的想法。 也让他有了能与柳素一较高下的盲目错觉! ……就算打不过,总能过几招,交交手吧? 事实证明,林江年错的很离谱! 离谱至极! 他在柳素的手下,没能撑过一招! 他全力以赴的情况之下,还是被柳素轻而易举破了功,将匕首抵在他的脖子上。 冰冷的触感,让林江年一个激灵,总算是回过神。 他错误低估了柳素的实力,也膨胀的有些高估自己了! 柳素是谁? 天神教的圣女! 是敢独自潜入临王府,刺杀林恒重的存在! 哪怕刺杀失败,但从她敢刺杀林恒重的胆量来看,也意味着她的武功不低。而刺杀林恒重失败还能全身而退,也更证明了她武功极深。 ……当然,这其中也有林恒重认出她旧友之女的身份,故意放水的原因。 但无论如何,都意味着柳素的武功很高,高到一招就让林江年认清了现实。 “素,素儿……” 林江年低眸瞥了一眼脖子上的匕首,又看着眼前这一袭红裙的冷艳女子,轻咳了一声:“你,这是干什么呀?” “怎么好端端的,见面就打打杀杀……” “乖,先把匕首放下……” 林江年轻声细语的哄着。 然而,柳素无动于衷,冷冷的美眸盯着他,手上的匕首也没动。 “到底怎么了?” 林江年有些摸不着头脑。 上次见面时不还好好的吗? 上次…… 林江年很快想起不久之前上次见面,两人几个月没见,一见面天雷勾地火,然后……度过了愉快的一夜! 第二天醒来时发生了什么? 柳素一言不发的离开。 离开之前,林江年问她还会回来吗? 当时的柳素并没有回答。 没想到,她这么快就回来了……只是回来就回来,怎么还动手了? 柳素的眼眸依旧微冷,浑身上下的气势,倒是像极了魔教的圣女:“伱说呢?” 不愧跟纸鸢是同父异母的姐妹,两人在某些方面上的确有着相似之处。 “你先把匕首放下,有话咱们好好说……” 林江年不知是哪里得罪了这位柳女侠,只能先行安抚。 “是我哪里做了不对的事情吗?你说出来,咱们好好商量……” “商量?” 听到这话,柳素脸上浮现一抹冷笑。 “对,商量!” 林江年点头:“凡事都好商量,你说出来咱们才能解决问题……” 柳素冷笑道:“要是我不想跟你商量呢?” 林江年轻叹了口气:“这又何必呢……上次咱们见面不还好好的吗?是我哪里做错什么得罪你了吗?” “你说出来,我一定改,一定照做!” “此话当真?” 柳素似乎有所动,盯着林江年。 “自然当真!” 林江年仔细回想了一下,他最近还真没哪里得罪过柳素。 上次见面不还好好的? 难道是因为…… 上次太粗暴了吗? 正当林江年胡思乱想时,柳素脸上浮现一抹莫名冷笑,瞥了一眼他身后,冷冷道:“既然如此,你先把那个叫小竹的丫鬟杀了。” 林江年:“……” “小竹好好的,那么乖巧听话,你杀她做什么?” 柳素何时跟小竹有恩怨了? 之前不还好好的,小竹还两次借衣服给她呢。 等等…… “怎么?你舍不得?” 柳素冷笑的盯着他,语气中带着几分讽刺味道。 而这时的林江年,也终于后知后觉回过味来。 柳素…… 该不会是吃醋了吧? 瞧她此时的模样神色,再想起刚才他跟小竹在门外腻歪,恐怕都被眼前这位柳圣女给瞧了个清楚。 所以…… 她急了?! 林江年瞬间想明白了一切缘由,再瞧着此时满脸寒霜,又板着脸儿冷笑模样的柳素,一时之间有些哭笑不得。 “你跟小竹较劲什么,她只是个小丫鬟。” 柳素冷冷的盯着他,紧咬红唇:“那又如何?” “你堂堂天神教圣女,欺负她一个小丫鬟干嘛……” 林江年赶紧安抚道:“放心吧,小丫鬟是撼动不了你在我心中的地位。” “呵!” 柳素冷笑一声,丝毫不为所动,美眸盯着林江年:“这么说来,你跟她已经睡过了?” 不愧是天神教圣女,思考问题的角度刁钻且直接,让林江年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 柳素从林江年脸上的反应看到了答案,虽然早知晓此事,但她心中依旧涌现起几分酸意。 还有说不上来的复杂情绪。 她狠狠咬牙:“禽兽!” 林江年轻咳嗽,不乐意了:“我哪禽兽了?小竹是我的贴身丫鬟,我又何时做过禽兽之事?” 柳素冷笑道:“小竹才多大,你却对她下得了手……你不是禽兽是什么?” 林江年叹气:“小竹也就比你小了两三岁,寻常人家的孩子像她这样的,怕是都当娘了!” 柳素美眸骤然一凝:“小竹怀了?!” 林江年很佩服这位柳圣女的脑回路,摇头:“你想什么呢?当然没有,我只是举个例子而已……好了好了,你先把匕首放下来。” 柳素没说话,也没放下匕首。 林江年见状叹了口气,后退了一步,脖子躲开了匕首的寒芒。 柳素依旧站在原地,没有反应,只是冷冷盯着他,面色不善。 从头到尾,她没有打算杀林江年。林江年也清楚这点,自然有恃无恐。 “好了,消消气,我慢慢跟你解释。” 林江年又走近柳素身旁,伸手想要去抱她,却被柳素警惕躲过,“你干什么?!” 林江年抱了个空,站在原地感慨:“都老夫老妻了,你还对我这么警备呢?” 柳素脸色微红,咬牙:“谁跟你老夫老妻?!” 林江年理直气壮:“当然是你啊!” “闭嘴!” 柳素恼羞开口,恨恨道:“我,我当初那晚就该直接杀了你这登徒子!” 她能不后悔吗? 正是那晚的一念之差,导致了如今的局面。 导致她赔了夫人又折兵。 身心全部都被这登徒子骗走了! 听着柳素赌气般的话,林江年轻笑一声:“可惜,一切都不能重来。已经发生过的事情,咱们也得接受,不是么?” “接受?” 柳素眼神有一刻的恍惚,但随后又警惕的意识到什么:“你想说什么?!” “我的意思,还不够明显吗?” 林江年耸耸肩,又朝着她走来。 刚迈出一步,就被柳素警告:“不许过来……” 似想起上次见面时的场景,柳素心有余悸,心中暗暗咬牙。 断然不能再上他的当! 再被他得逞! 想到这,柳素深呼吸一口气,想要平复心情。 林江年却又轻笑一声:“不过说起来,我的确是该要感谢你的。” “嗯?” 柳素抬眸,见林江年正目光温和的看着她:“如果不是你的话,我也进不了临王府,也不会有如今的身份地位……说起来一切阴差阳错,都得感谢你!” “不需要!” 柳素微微移开目光,神色有些不自然,她冷笑一声:“看来,你如今已经在临王府站稳脚步了?” “临王府,没有人再怀疑你的身份了?” “应该没有了吧……” “呵!” 柳素冷笑,“你就不怕,我去戳穿你假冒的身份?” “不怕!” 林江年摇头:“我知道,你不会那么做。” 柳素心头微颤,有种说不上来的异样。她再度移开视线,依旧强自冷着一张脸,面无表情道:“我会!” “别以为你解了情蛊,我就奈何不了你……我想要杀你,想要暴露你假冒的身份,轻而易举!” “既然轻而易举,为何你没有这么做呢?” 林江年反问。 柳素一时语塞,随后有些恼羞成怒道:“我,我等下就让人去送信给林恒重,告诉他一切真相,告诉他你是假冒的临王世子,让你……你,你干什么?!” 柳素刚说到一半,林江年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她身后,从身后抱住了她。 柳素娇躯微颤,声音瞬间有些惊慌和恼怒:“你,你放开我!” 林江年没放,从身后紧紧抱着怀中嘴硬的柳圣女,扭头盯着她那倔强美艳的脸庞,轻声道:“好了,我知道你不会这么做的,别嘴硬了……” “谁,谁说的?本姑娘我等下就……” “别等下了,你不会……” “谁说不会?我……” “你再嘴硬,我可就堵你嘴巴了?” “你敢……唔唔,你……” “……” (本章完) 第三百二十八章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好骗 柳圣女的嘴,又硬又软。 当想要她承认某件事时,她宁死不屈,打死也不松口,嘴硬的一批。 但当堵住的时候又会发现,柳圣女这看起来很硬的嘴,其实也挺软乎的。 软软的,糯糯的,触感略清凉,还有几分类似糖果口感的香甜。 “砰!” 没等林江年来得及细细品味,他就被一掌拍飞了出去。 摔躺在柔软的毛毯上,不痛不痒。 林江年坐起身子,抬头看向前方。 柳素俏脸通红,呼吸急促,正恼怒的盯着他。 鲜艳的红唇上泛着一层湿润的光泽,有种说不上来的诱人美感。 “再敢碰我,杀了你!” 恶狠狠威胁的语气,却并没有多少气势,反倒显得有些色厉内荏。 林江年完全没当一回事。 这位柳圣女已经不知道说了多少次要杀了他的话,却没有一次真的动过手。 她若是真有想法,林江年在她面前也过不下一招。 典型的口是心非。 林江年静静欣赏着眼前圣女羞恼通红的反应,突然轻笑道:“你有没有发现,你变了?” 柳素此时心乱如麻,心中羞恼而又复杂着情绪,冷不丁听到林江年的话:“什么?” “以前的伱,可不是这样的。” 林江年半眯着眼睛,回想起半年前与这位柳圣女在临王府时的相处经历。 那个时候,他是假冒的临王世子,柳素是藏匿于临王府的侍女,她天天晚上等到所有人都歇息睡下后,悄悄摸摸摸进林江年的房间,跟林江年进行着某些不可告人的行为…… 那时候的柳素在林江年眼里,是个运筹帷幄的神秘女子,来历不明,武功深不可测。那时的她在面对林江年时,始终一副处乱不惊的模样,神秘之中又带着几分说不上来的美艳气质。 虽说风情万种,却又总给他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而如今的柳素,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放在以前,林江年可从来不敢想象,能在这位柳圣女身上,看到她这般羞恼愠怒这般小女子姿态。 “哼!” 听到林江年的话,柳素冷哼一声:“我以前也没想到,你会是这样的人!” “我是哪样的人?” “你自己心里清楚。” 很显然,柳圣女给他扣上了一顶不明不白的帽子。 不过,林江年也没当一回事。他从地上爬起来,正要迈步走近,便察觉到来自柳圣女警惕的目光。 “不许过来……离我远点!” “你放心,我不会对你做什么。” “呵呵!” 柳素没说话,只是报以两声冷笑。 这鬼话,她半个字都不信了。 林江年见状,也清楚他在柳素这里的信誉度几乎为零。转头来到一旁桌前坐下,见她还站在原地,招了招手:“别傻站着了,要不要先过来坐?” 柳素站在原地没动,双手抱胸,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行吧。” 林江年看着眼前倔强冷着一张脸儿的柳素,轻笑一声“你今晚突然来找我,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吗?” 上次见面才没多久,柳素又突然再度夜访。虽然不排除柳素是食髓知味想他了,单纯过来见见他。 但以林江年对这位柳圣女的了解,她多半还有什么正事。 果然,当林江年问起时,柳素盯着林江年看了一阵后,才板着脸道:“还记得你之前答应过我什么吗?” “什么?” 饶是林江年记忆好,也一时之间想不起来他答应过柳素什么事。上次见面肯定没有,那就是差不多半年前在临王府的事了…… 在临王府时,他答应过柳素什么事来着? 正当林江年努力回想时,柳素已经面无表情的说出来了。 “玄阳图!” 柳素伸出了手,冷冷道:“你答应给我的玄阳图呢?” 林江年这才猛然想起,好像的确有这么回事! 当初林江年的确答应过,一定会想办法帮她找到玄阳图。但后面柳素离开了临王府,没过多久之后,林江年也踏上入京之途。 一眨眼,便到了现在。 至于玄阳图的下落…… 林江年查清过整个临王府,都没有任何线索。这也就意味着,唯一知道玄阳图消息下落的人,大概只有林恒重了。 不过那时候的林江年还担心自己身份暴露,并不敢直接去询问林恒重关于玄阳图的下落。林江年也几乎差点忘了,当初柳素让他假冒临王世子入临王府,是奔着玄阳图去的。 如今林江年确定了自己的身份,没了后顾之忧,下次再见林恒重时,倒是能找机会打探玄阳图的下落。 但问题是,林江年既然是真正的临王世子,就意味着临王府是他的家,那玄阳心法也是他的家传绝学。 哪有帮着别人惦记自家东西的道理? “你离开临王府没多久,我也离开临王府进京了,玄阳图,依旧没有下落。” 林江年轻声解释。 柳素目光冷冷:“你骗我?” “我怎么会骗你?不过是事出有因……不过这玄阳图,我还真不能给你了!” 林江年犹豫着开口,见柳素站在原地,居高临下冷冷看着他。 脸上的神情,越来越冷。 “你先别生气!” 林江年朝着她招招手:“你过来。” 柳素没动。 “你先过来坐,我跟你说件很重要的事!” 柳素依旧没有动,但她见林江年神色逐渐凝重,沉默了下,冷声道:“你直接说!” “这件事情很重要,是个很大的秘密,跟玄阳图也有关……你先过来坐,我慢慢跟你说。” 听到跟玄阳图有关后,柳素终于有了些反应。她盯着林江年看了几眼,半响后,才冷声警告道:“你若是敢骗我,我杀了你!” 林江年安抚道:“好好好,要是我骗了你,你等下直接杀了我,我肯定不反抗。” 听到这话,柳素终于冷哼一声后,走到桌旁林江年的对面坐下,离的远远的。 林江年见状有些哭笑不得,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还跟个小姑娘似的赌气? 但转念一想,柳素的年纪跟纸鸢差不多,也是十八九岁的年纪,这个年纪的确也还算得上小姑娘。 如此想着,林江年起身,挪到柳素身旁坐下。 “你干什么?!” 柳素身躯紧绷,微微后仰,衣袖下的素手紧紧捏成拳,警惕的盯着他。 一颗心悬起,似乎担心林江年对她做什么。 “你堂堂天神教圣女,还这么怕我不成?” 林江年见状,轻叹了口气:“我也打不过你啊?” 柳素一听,的确是这么个道理。 这家伙的武功虽然进步很快,但跟她比起来差距还是很大。她想要收拾他,轻而易举。 但很快,柳素又意识到哪里不对。 收拾起他轻而易举,但怎么还是被这家伙占了便宜? 上次稀里糊涂就…… 这次也一样,这家伙趁她刚才不备,竟然偷袭她! 想到这,柳素冷着脸,挥舞袖袍下藏着的匕首警告他:“不许碰我!” 她的警告,自然没被林江年当一回事,看着浑身上下都紧张绷着的柳素,林江年愈发觉得好笑。 这位天神教的圣女,以前看着神秘。现在看来,似乎还不如纸鸢呢。 “行行行,不碰你。” 林江年点头答应。 柳素这才微松了口气,而后又冷着脸道:“什么事?你说吧!” 林江年看着她,突然问道:“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那个晚上吧?” 柳素皱起眉头,眼神愈发警惕:“你又想干什么?!” 这家伙,又跟她打怀旧牌?! 她可不会再上当了! 林江年并未回答她这个问题,继续问道:“那晚在寺庙,你带人赶到的时候,所有人都死完了,对吧?” 林江年的话,也勾起了柳素的回忆。 那晚她收到情报赶到寺庙时,临王世子遇袭身亡,所有人都死了。 整个寺庙中,只有林江年一个活口。 柳素盯着林江年,微露疑惑。 “那位临王世子的尸首,你后来怎么处理的?” “烧了!” 柳素的声音没有太多情绪,为了让林江年假冒的身份坐实,她处理了真正临王世子的尸体,派人一把火烧的干干净净,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听到这个消息,不知为何,林江年反倒松懈了口气。 还好,至少没有抛尸荒郊野外。 “你到底想说什么?!” 柳素察觉到林江年的神色反应,俏眉皱的更深:“这跟玄阳图有什么关系?” 林江年静静看着眼前的柳素,盯着她精致的脸庞轮廓,半响后,才轻叹了口气:“还记得你刺杀林恒重失败后的那次,不是曾对我的身份产生过疑惑吗?” “其实,我那个时候也很疑惑……” 那次林恒重回府后,没有对林江年的身份生疑,让柳素微微产生了些怀疑。 按理来说,一个完全陌生的人假冒他的儿子,哪怕林江年伪装的再像,也终究不可能毫无怀疑! 只是,随着柳素后面离开临王府后,她心中的怀疑也随之暂时封存。 此时听到林江年再度提起,柳素目光猛然一凝:“你想说什么?!” 她心中,隐约有了某种猜测。 “你的怀疑,其实并没有错。” 林江年对视上柳素的眼睛,在她惊愕的目光下,轻轻点了点头:“我,的确算是真正的临王世子。” “不是假冒的!” 此话一出,柳素愣在原地。 果然,如此么…… 虽然心中有了猜测,可亲口听见林江年承认时,她依旧有种不真实的恍惚感。 不是假冒的? 这家伙,真的是临王世子?! 所以,这岂不是意味着,她忙活了半天,不过是把原本真正的临王世子,送回了临王府而已? 至于她所交代的那些什么伪装,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岂不都成了笑话?! 恍惚间,随后一股莫名的愤怒感涌上心头。 那是一种真相大白后,被欺骗的委屈愤怒情绪! 她猛然盯着林江年,质问道:“所以,你从一开始就在骗我?!你才是真正的临王世子……那晚死在寺庙中那个跟你一模一样的人,只是你的替身?!” “你欺骗了我活着回到临王府,又在临王府内假装什么都不知情,继续戏耍蒙骗我……” “你从头到尾,一直都在欺骗我?!” 柳素眼眶泛红,死死盯着林江年,情绪激动。 从一开始,他就在骗自己?! 他是临王世子,却假装不是……也对,天底下怎么会有那么巧合的事情,亏她昏了头,竟然连这么低级的错误都会犯! 他明明什么都清楚,却看着她如同一个小丑般在临王府内折腾。他假意迎合,就把自己耍的团团转。甚至到最后,连她自己的清白都被他…… 这一刻,柳素心头的委屈情绪瞬间爆发,那股被欺骗了的气愤情绪也让她瞬间模糊了视线。 林江年也完全没想到,柳素竟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当见她红了眼,那双美眸中已噙满了晶莹的泪珠时,这才意识到不对。 误会大了! “你误会了,不是这么回事……你先听我解释!” 林江年赶紧开口。 也不怪柳素会这么想,毕竟如此荒唐的事情能发生,就连林江年都不信,更何况是她? “我的身份的确不是假的,但,那晚死在寺庙的那个跟我一模一样的人,他也不是我的替身。严格意义上来说,他才是真正的临王世子!” “……” 此刻心中委屈和愤怒情绪瞬间涌现的柳素,听到林江年的话时,冷笑一声:“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想骗我?!” “你是临王世子,他也是?难不成你是想告诉我,你们两个是亲兄弟不成?!” 林江年:“……” “你猜的,还真没错……” 柳素被气笑了,眼眶泛红,两行清泪顺着精致的脸颊滑落,她冷笑连连:“你是不是觉得我真的像个傻子,那么好骗是吗?!” “骗了我那么久,现在还想继续编这么荒唐的理由来骗我?!” 林江年叹气:“这次我还真没有骗你,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也是才知道这件事。” “我的确跟那位死去的临王世子是亲兄弟,都是林恒重的亲儿子……事情解释起来太荒唐,但你想想,我怎么可能编这么离谱又容易被戳穿的事情来骗你?” “你要是不信,我可以喊小姨过来跟你解释……她是临王妃的妹妹,也是为数不多知道当年临王妃生下一对双胞胎的人……” 说着,林江年起身朝着门外走去,打算去喊小姨过来。 白天时小姨才刚说过想见柳素一面,这下更好,让小姨来跟她解释。 不过,林江年才刚转身,便听到身后传来柳素的声音。 “等一下!” “……” (本章完) 第三百二十九章 答应柳素的要求 此刻柳素的思绪很乱。 很不冷静! 当听到林江年说起,他是真正的临王世子时。那一刻,她的心情的确是愤怒的。 无比愤怒! 就像是被自己最最信任亲近的人背叛了一样! 他怎么能骗自己? 他为什么……要这样骗她?! 愤怒而委屈的情绪忍不住一直上涌,她情绪激动,很不稳定。 至于林江年的解释,在柳素眼里便是彻头彻尾的谎言! 什么亲兄弟? 什么双胞胎?! 真的以为她很蠢吗? 真就以为她会连这么拙劣的借口都会信吗? 天底下怎么会有那么巧的事情?! 他怎么会是…… 可在当看见林江年准备起身离开,说要去喊小姨过来时,柳素又愣了愣! 临王世子的小姨…… 她略有耳闻。 那个叫姜语湘的女子,在江南和京中都小有名气,并且传言中,她与宫中的皇后娘娘关系不菲。 柳素没有见过,但听过她的名字! 当听到林江年要去喊小姨过来时,柳素心中莫名有些慌。 她也说不上来为何会有这样的情绪。 或许是林江年诚恳的态度,亦或者是他坚决转身的背影,让柳素下意识喊住了他。 一开始被委屈和愤怒的情绪冲昏了头脑,等到稍微冷静下来时,柳素也很快意识到这件事情当中的蹊跷。 眼前林江年的反应,的确不像是在说谎。 林江年可能会骗人,一切都可以伪装,但那个叫姜语湘的女人不会!她是临王妃的妹妹,是临王世子的小姨,她绝对不可能配合林江年说谎。 更重要的是…… 柳素心中也一直有个疑点。 那晚她赶到寺庙中时,临王世子已经遇刺身亡,可莫名的,却又在寺庙中找到与临王世子样貌一模一样的林江年…… 他从哪里来的? 为何会在那儿?! 那晚林江年的解释滴水不漏,但依旧破绽百出……临王世子遇刺身亡,怎么可能会有一个跟他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正好出现在案发现场? 天底下怎么会有那么巧的事情? 柳素对此很怀疑,在临王府时,也曾多次试探过林江年。 但从林江年的反应以及后面的种种表现来看,他的确与原本的临王世子除去样貌气质之外,没有半分相似。 柳素暂时打消了心中的疑惑……这家伙,的确应该不是临王世子! 可,还是那个问题! 既然他不是临王世子,为何又会跟临王世子长得一模一样? 为何会出现在那晚的寺庙? 为何…… 他会活着? 那些刺杀临王世子的刺客杀手,见到他一个跟临王世子一模一样的人时,为何没有痛下杀手?! 亲兄弟? 双胞胎? 这一刻,柳素目光呆呆的愣在原地。 这个在她看来,无比荒唐,完全不可能的想法,却又在此刻,莫名的似乎……有了几分道理? …… 原本准备去把小姨喊过来的林江年停下了脚步,回头。 见柳素依旧坐在那儿,红衣似火,但此刻她的情绪却有些不对,没了以往风华绝代自信的气质。 她呆呆坐着,脸上是说不上来的茫然情绪,眼眶泛红,隐约可见晶莹在眼眶中闪烁。 如此模样,莫名的楚楚可怜。 她依旧盯着林江年,美眸中似有无数复杂情绪一闪而过。最终,她深呼吸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你说吧。” “到底怎么回事!” 听到这话,林江年微愣,但很快意识到……她这是相信了? 想到这,林江年又返回到柳素身旁,看着她此刻绝美的脸庞上泛起的晶莹泪花,夹杂着委屈的情绪,他心中微微心疼。 “先擦一擦眼泪。” 林江年轻叹了口气,刚要伸手,却被柳素躲过。 她移开目光,面无表情。 神色微倔! 林江年手上的动作停下,而后轻声苦笑:“我真的没有骗过你,一开始,我也不知道我自己的身份。就在前两天,我才知道真相的……” “我的确是临王世子,只不过,并不是大家印象里的那一位……” “我与那位已经身亡的临王世子,是双胞胎,亲兄弟……” 林江年坐在柳素的身边,缓缓跟她讲起了事情的所有始末。 柳素侧目看向一旁,面无表情静静听着林江年的解释。 一开始,她脸上还没有任何情绪,但随着林江年的逐渐解释,她脸上的神色也微微不淡定了。 她是这天底下,对林江年的底细最清楚不过的人。 林江年是她从寺庙中找到的,也是她威胁林江年假冒临王世子入临王府。而在临王府相处的那几个月,两人更是朝夕相处。 正因如此,当以为林江年一直在欺骗她时,她才会有如此激烈的情绪。 可在眼下听到林江年的解释,柳素脸上神色逐渐震惊,愕然,不可置信…… 她听到了,几乎颠覆她认知的消息。 “临王妃,当年诞下的其实是一对双胞胎?” “后来不知是因为什么原因,有个孩子遗落在外,下落不明,临王府也对外一直宣称的只有一个孩子?” “那个遗落在外的孩子,就是……你?!” 柳素神色惊愕的盯着林江年,目光怔怔。 “是啊!” 林江年轻叹了口气:“虽然没有完全证实,但八九不离十了!” “我大概,就是那个被遗落在外的孩子……” “……” 柳素沉默,泛红的眸子中,逐渐凝重。 一开始她的确不信,可眼下听到林江年的解释后,柳素不得不承认……她开始信了! 林江年,或许真的没有撒谎! 他就算再能撒谎,也不可能编一个如此完整细节的故事来。 更何况,这个故事的真假,其实一验证便知…… “伱……” 柳素微微抬头,眼神震惊而又复杂的看着眼前的林江年,一时之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所以你现在知道,我没有骗你了吧……” 林江年轻叹了口气,抓住了柳素的手:“你是最清楚不过我来历的人,我怎么骗得了你?” “的确是因为这件事情太过于匪夷所思离奇了……” 柳素沉默。 的确,这个结果太过于离奇。 离奇到她很难置信。 “不过,你怎么能因此怀疑我呢?还哭成这样?” 林江年看着此刻柳素那泛红眼眶,长长的睫毛上,似还有几分晶莹,忍不住微微有些心疼。 可柳素却仿佛像是被踩到了尾巴一样。 “谁,谁哭了?!” 她猛然扭过脑袋,咬牙怒道:“我,我才没有!” 说到这,她才仿佛意识到什么,发觉自己的手不知何时被林江年握住,连忙用力的想要抽出来。 “好好好,没有没有,你没有……” 见状,林江年连忙安慰,同时又将她的手握的更紧了些。 “你……” 柳素白皙的脸上泛起了一抹嫣红,她呼吸急促,发丝凌乱,用力的抽了抽,没抽出来。 似意识到自己此举气势弱了不少,又重新回过头,对视上林江年的眼睛,眼神对视,倔强的对峙着。 林江年见状,忍不住有些好笑。 这柳圣女还真一生要强啊! “好了好了,现在解释清楚了,没生气了吧?” 林江年轻笑开口。 “哼。” “我今天本就是想跟你说这件事情,至少目前来说,我的身世算是明朗了。” 林江年轻声开口。 柳素沉默轻哼着,但随后,她微微皱眉:“不对!” “什么不对?” “你那晚为何会在寺庙里?” 柳素沉默了下,眉头皱的更深:“是有人故意将你丢在那里?故意为之,还是巧合?” “这就暂时不清楚了。” 林江年摇头,这一点,他至今都还没弄清楚。 若是当年他遗落在外和那晚出现在寺庙中时,是同一批人所为,那他们为何至今还没现身? “还有一点……” 柳素目光微眯:“那位……你的那位双胞胎兄弟,为何会出现在寺庙里?又为何会死的莫名其妙?” “这件事情,我也一直在查,不过,暂时没有太多的头绪。” 林江年轻轻摇头,他很快想起了许岚。 那位许大小姐,或许应该是知道一些隐情的。 林江年本想等她下次来时好好找她试探试探,但这段时间发生了不少事,这位许大小姐也没有再来过。 不知道是不是前面悄悄溜出来的事情被她家里人知道了! 柳素若有所思,沉默着。 而后,似预料到什么,等再看向林江年时,眼神中,多了几分复杂之色。 “没想到,你竟然真的是临王世子……” 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千辛万苦送回临王府的家伙,竟然会是真的临王世子。 这么一想,她之前所做的所有一切……都未免有些荒唐。 “严格意义上来说,我也并不是……” 林江年轻叹了口气:“死去的那位才是,只不过,他死了,我算是阴差阳错继承了这一切……算起来,也还得感谢你。” 林江年静静看着柳素,轻笑道:“要不是你把我送进临王府,我也大概不会有如今的身份地位!” “早知道,当初就该一刀了结了你!” 柳素似有些气愤,咬牙瞪他。 见到这位柳圣女还在嘴硬,林江年反问:“你舍得吗?” “有什么舍不得的?!” 柳素冷哼道:“杀了你,这世界上还能少一个祸害……” “那你现在也可以动手啊?” 林江年轻笑道:“你柳圣女现在想要杀我,不是一样轻而易举吗?” “你找死?!”柳素恼怒瞪他。 “那倒没有。” 林江年摇头,嬉笑道:“你知道的,我这人一直很惜命……不过,我的命算是你给的,你真的想杀我的话,我也不会反抗……” “能死在自己女人手上,也算是死得其所。” “谁,谁是你的女人?!” 柳素仿佛像是突然被触及到了什么敏感部位,当即情绪激动,声音都大了几分。她怒目瞪着林江年,俏脸泛红,神情羞恼。 “你别以为,你强迫了我那样……我,我就是你的女人了!” “难道不是吗?” 林江年看着她:“你不想对我负责了?” “负,负责?!” 此话一出,柳素脑袋短暂卡壳。 对,对他负责? 她对他负责? 是不是搞反了什么? 不对不对…… 柳素俏脸通红,一双美眸几乎能溢出羞怒的情绪来:“我为什么要对你负责?!” “你睡了我,你不打算负责,提上裙子你就想跑是吧?” “……” “闭嘴!!” 柳素呼吸急促,情绪激动,咬牙羞怒让他闭嘴。 林江年却依旧笑眯眯着:“让我闭嘴也不是不行,但你得对我负责。” “我负你个大头鬼!” 柳素只感觉脸蛋滚烫般烧红,强烈的羞耻感让她娇躯微颤,此时一刻都待不下去,她下意识起身就想跑路。 可这才刚起身,才意识到她的手还被林江年抓着。林江年一用力,就把她拽入怀里。 柳素踉跄一步,跌入林江年怀里。 当感受到那滚烫的气息将她笼罩包围,柳素呼吸几乎停滞,浑身紧绷几乎僵硬。 “好了,不逗你了。” 林江年搂抱着柳素坐在腿上,凑到她耳边轻声细语着开口:“刚刚跟你开玩笑呢,就算是要负责,那也是我对你负责不是?” “你放开我!” 柳素浑身紧绷,羞红着脸,瞪着林江年。 “让我抱一抱……放心,我绝不乱来!” “……” 柳素自然不信,这狗世子嘴里几乎就没几句实话。 她拼命挣扎,好不容易才挣脱,连续后退几大步,警惕的盯着林江年,整理着身上的衣衫。 半响后,才逐渐冷静下来。 她深呼吸一口气,再看向林江年时,眼神更加复杂。 她今晚怎么都没想到,眼前这个家伙会是真正的临王世子。 得知这个真相后,似乎什么都没变。但柳素清楚,有些东西……已经变了! “你是真正的临王世子,所以……” 柳素沉默了下,盯着他:“你不会给我玄阳图了,对吧?” 林江年轻声道:“如果是你要的话,我当然会想办法找到给你。但如果是你们的那位教主……” 柳素没说话,轻咬下唇,静静盯着他,神情复杂。 “所以你今晚来找我,是你们教主的命令?” 柳素低眸,半响后,才道:“教主,让我带你回去见他。” 带他回去? 林江年眯起眼睛,那位教主想要见他? 是奔着玄阳图去的? 还是另有目的? “然后呢?” 林江年追问:“你今晚是来打算带我回去的吗?” “我不知道。” 柳素的声音很轻,美眸中多了几分迷茫。 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教主想见林江年,多半是奔着玄阳图去的,她不确定教主到时候会不会对林江年做什么。 她不能这么做。 可另一边,她也不能违抗教主的命令。 柳素犹豫了许久,依旧难以抉择。 林江年看出了柳素的纠结,也猜到了她心中的犹豫和不安。 他轻笑一声:“这不正巧,我其实也挺想见见你们教主的。” “……” (本章完) 第三百三十章 见天神教教主 林江年的话,让柳素微微一怔。 她抬眸盯着林江年,声音逐渐微冷:“你不怕死?!” “当然怕!” 林江年轻笑一声,又问道:“你们那位教主,想杀我不成?” 柳素沉默片刻,目光迷茫:“我不知道。” 她猜测到了教主想见林江年的目的,但并不清楚教主到底会不会对林江年产生威胁。 这也是她犹豫的原因。 她不敢保证…… “你也不知道,那还担心什么?” 林江年瞧出了她的担忧。 柳素没说话,沉默着。看向林江年的目光,微微有些复杂。 半响后,她深呼吸一口气,道:“不必了……伱手上没有玄阳图,对教主没有任何帮助。你见了他,反倒对你很不利!” 最终,她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 或许,从一开始她就已经做好了选择。 “那你呢?” 林江年突然问道。 柳素目光微凝,没说话。 “你们教主让你将我带回去,你办不到的话……你们教主,会处罚你吗?” 林江年语气轻柔问起。 柳素视线微微移开,道:“不会。” “当真?” “我是天神教的圣女,教主不会伤害我。” 林江年静静盯着柳素清冷倔强的脸庞,轻叹了口气:“那,你娘是怎么死的呢?” 听到这话,柳素娇躯突然微微一颤,扭头盯着林江年:“你……” “你娘是上一任的天神教圣女,她是怎么过世的,你心里,应该已经猜测到了吧?” 听到这话,原本始终淡定的柳素微微有些激动。 她张了张嘴巴想说些什么,但最终,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你娘是天神教的圣女,与昔日浔阳太守姜程相爱,怀孕生下了你……这对天神教来说,无疑是大忌。” “天神教内部到底发生了什么无从得知,但你娘当年无故过世,从种种迹象上来看,她极有可能死在你们那位教主手上,对吧?” 林江年的语气愈发柔和,心中也多了几分感叹。 柳素离开的这半年时间,林江年一直在寻找她的下落。虽然没能找到她的踪迹,但也多少查出了一些关于天神教的消息。 一开始,林江年是从林恒重的口中,得知了柳素跟纸鸢之间的关系,也得知柳素的母亲,是上一任天神教的圣女。 情报调查得知,柳素的母亲是因病去世! 但林恒重提及过,这其中似乎另有隐情。 堂堂天神教圣女,身怀不俗武功,身体素质强硬,怎可能无故因病去世? 更重要的是,听说当年浔阳姜家被满门抄斩时,柳素的母亲还曾去浔阳城找过,试图想要救下姜程。 只是不知为何最后,不了了之。 而林江年在后面调查天神教之中,也查到了一些蛛丝马迹。关于天神教上一任圣女的消息,也并不算是什么秘密。 听着林江年的话,柳素娇躯微颤,美眸盯着林江年:“你还知道什么?!” “没了。” 林江年轻轻摇头:“我知道的,跟你知道的一样,都只是猜测罢了……” 他只是猜测,但柳素的反应,恰恰好证明林江年的猜测没有错。 这一刻的柳素,绝美清冷的脸庞上闪过无数情绪。 最终,她深呼吸一口气,冷声道:“没错!” “我娘……她的死,极有可能跟他有关!” 当初在临王府时见过林恒重后,柳素心中便已经开始怀疑……教主欺骗了她。 柳素从来不知道,她的父亲会是昔日的浔阳太守姜程。教主也从来没提起过,以往柳素每次问起时,教主都说不知道。 可…… 教主怎会不知道? 他骗了她! 更甚至是…… 林江年轻声问起:“你打算怎么办?继续留在天神教,还是……” 柳素微微低眸,冷声道:“我此次入京,原本是想找教主问个明白……” “然后呢?” “我不知道。” 柳素眼眸微冷,多了几分迷茫。 她也不清楚…… 更或许是,不敢清楚。 她只是猜测,母亲的死跟教主有关。 可若是万一误会了…… 教主,毕竟对她有养育之恩。 林江年见状,缓缓起身,走到柳素跟前。柳素抬眸,目光微冷的盯着他。 “你心里其实已经有答案了,只是不愿意相信,对吗?” 林江年轻声开口:“当年姜家被满门抄斩后,你娘想去找过临王爷。但那时的你太小了,你娘放不下你,接着又过了几年……从种种迹象上来看,你娘当时想把你托付给临王爷,去给你爹报仇。” “可之后还是不了了之,再然后,临王府再有你娘的消息时,她已经过世了……” “……” “当然,也并不排除,你娘的过世的确是个意外,跟你们那位教主并无任何关系……” 林江年静静看着柳素,轻声开口。 柳素目光微冷,衣袖下的素手紧捏:“既然如此,他为何要骗我?!” “或许,是不想你知道后,背负太多的仇恨?” “……” 柳素没说话。 但很明显,这个解释很苍白。 “真相到底如何,谁也不清楚,不过……” 林江年看她:“若当真如此,你打算怎么办?” 柳素语气微冷,深呼吸一口气:“他害了我娘,我自然要为我娘报仇!” 林江年牵起柳素的素手,轻声道:“那我就陪你,去见见你们的那位教主,如何?” 柳素神色微怔,目光落在林江年身上,盯视许久。 最终,她深呼吸一口气,眼眸中的寒霜似微微化了不少。 “好。” “……” 柳素走了。 走的很干脆! 来的悄无声息,走的也很潇洒。 一如她的性格,也跟当初在临王府时,两人偷偷摸摸见面时一样。 只不过,相比在临王府时,多少还是有些不一样了! 林江年站在原地,若有所思。 这位传说中的天神教教主,他也早想见识见识,领教领教! 此人身份神秘,来历不明。 目的也很诡异! 天神教起源于南疆之地,而那一片地区,早在十几年前被林恒重一窝给端了。 这天神教多少跟南疆诸国有些联系,柳素所会的情蛊,如意楼的李老前辈更是提及跟南疆某些皇族有关系。 如此一来,这天神教的来历大概是清楚了。但这位教主,还真神龙见首不见尾,就连柳素都不清楚身份 柳素身为天神教圣女,想要让她脱离天神教,势必迟早得对上这位神秘的教主。 这次,倒是一个好机会! 不过,林江年也并不鲁莽,这位教主的武功不弱,林江年不会真的单枪匹马过去。 在见这位教主之前,他得要先做些准备。 思考于此,林江年走到门口,推开门。 门外,冬日寒风呼啸,夜色中,天空依旧飘落着雪花,天地间一片白皑皑。 时辰已经不早了,不知纸鸢回来了没? 想到这,林江年出了房间,转身来到隔壁院落。 只是,让林江年遗憾的是,纸鸢的房间一片漆黑,空无一人。 没回来? 她还真躲在小姨那儿了? 意识到这点,林江年多少有些哭笑不得。 跟他玩心机是吧? 都不敢回来了,这是怕他报复不成? 见纸鸢没回来,林江年也只得暂时放弃。 纸鸢躲在小姨那儿,林江年自然不可能过去找。过去了,指不定还得挨骂。 想到这,微叹了口气,正准备转身离开时。 隔壁房间,小心翼翼拉开了一条缝隙。门缝里,露出一双鬼鬼祟祟灵动的眼眸。 “殿下?!” “小竹。” 林江年瞧见门缝那鬼鬼祟祟的小丫鬟,“你怎么还没休息?” “殿下你怎么在这里?” 小竹眨巴着灵动的眼睛,瞄了一眼殿下身后,随后恍然大悟:“殿下,你来找纸鸢姐姐?” “纸鸢姐姐,没回来呢~” 小竹的语气莫名有些轻松,还带着几分幸灾乐祸。 “纸鸢在小姨那儿?” “嗯呢!” 小竹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儿,正要开口说些什么时,便见殿下突然朝着她走来。 小竹仿佛意识到什么不妙的事情,慌忙的想要关上门:“殿下,小竹要休息了,晚安!” 说着,她就要关上门。 但才刚关到一半,就再也合拢不上了。 林江年一只手拦在门口,将门缝打开,而后跻身进去。 “哎呦!” 小竹被林江年挤了一下,直接一屁股坐在了房间地毯上,摔的她屁股一阵疼。 “好疼!” 小竹摔的轻呼一声,语气委屈,神色幽怨的看着自家殿下。 “哪疼呢?” 林江年关上了房门,看向小竹:“来,让殿下帮你看看?” “不,不要……” 小竹当即脸色通红,羞涩的拒绝,挣扎着就要从地上爬起来。 可才刚起身,就被林江年一把搂入怀中:“来,让殿下看看哪里疼,帮你揉一揉?” 说着,林江年的大手便熟练的落在了小丫鬟那挺翘的小屁股上,轻轻抚摸着。 “殿下,不,不要……” 小丫鬟娇小的身躯顿时微僵,整个人被殿下搂抱在怀中,那熟悉滚烫的气息让她脸红害羞不已。 她稍微挣扎了一下,很快就浑身无力起来。 在殿下那炙热的体温,以及驾轻就熟的手技之下,很快浑身瘫软,呼吸急促,口吐香气,目光如水,声音温温柔柔,带着几分轻嗔。 “殿,殿下……” “时辰不早了,咱们早些歇息吧。” 林江年抱着怀中小丫鬟,轻声开口。 “嗯……”小丫鬟的声音很轻,似没有几分力气。 林江年抱起身躯轻飘飘的小丫鬟,来到了床榻之后,将小竹轻轻放在床榻上。 而后,凑到小竹耳边,略带几分坏笑开口:“小竹,殿下刚研究了一招新式……” 小竹小脸通红,目光原本正微微溃散,小脸刹那间滚烫羞红,下意识想将脑袋埋起来。 但最终,她还是红着脸,咬着嘴唇,紧张兮兮的点了点小脑袋,然后…… 夜深人静! 芙蓉帐内…… 又一夜春宵! …… 清晨。 大雪逐渐停息,屋檐院中再度笼罩上一层厚厚积雪。 深冬时日,年关将至! 林江年起了一个大早,神清气爽。 昨晚折腾了半宿,小丫鬟不堪重负,沉沉的睡下,睡的很香甜。 林江年没有喊醒她,让她继续休息,起身出了房门。纸鸢还没回来,他便去了一趟小姨那儿。 刚到小姨那,便听到院中的侍女说小姨一大清早的就离开了姜府,入宫去了。 听说是宫中那位皇后娘娘喊她入宫去赏雪景。 不过,林江年总感觉那位皇后娘娘可不只是赏雪景那么简单。 小姨不在,林江年倒在后院见到了纸鸢。 一袭貂绒长裙的纸鸢正静静站在屋檐下,正对着那一对双胞胎姐妹说着什么。 林江年走近时,那对姐妹明显有些紧张,就要跪下。 林江年摆摆手,来到纸鸢身旁:“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纸鸢回头瞥了他一眼,没说话。 倒是那个叫茉莉的姑娘小心翼翼的解释:“回殿下,世子妃正在教我和妹妹府上礼仪……” 纸鸢目光清冷的看了二人一眼,才面无表情道:“我不是世子妃。” “啊?” 茉莉明显一愣,神色有些茫然。 林江年不由有些好笑,纸鸢这是故意说给他听呢? “别听你们主母乱说,她就是!” 林江年说着,指了指旁边的纸鸢,对这对姐妹说:“她就是你们未来的世子妃,她的话就代表了我的话,明白了吗?” “是!”茉莉和风铃这一对姐妹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恭敬的点头答应。 纸鸢回头瞪了他一眼。 林江年嘻嘻笑了一声,摆摆手:“你们先下去吧。” 茉莉和风铃正要退下,纸鸢似意识到什么,神色微微有些不自然:“等等……” 她看了这对姐妹一眼,眼角余光又瞥了林江年一眼,面无表情道:“你们跟我来。” 说着,纸鸢快步离开。剩下这对姐妹花眨眼,一时之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见状,林江年哪里还不知道,纸鸢这是担心跟她单独相处? 昨晚躲在小姨这里,今天跑的也快……这明显心虚。 林江年本想跟纸鸢说会儿话,但见纸鸢这脚步匆匆离开的心虚样,想了想,还是决定再缓一缓。 想到这,见原地这对姐妹花还正小心翼翼的看着他,于是摆摆手:“行了,你们先过去吧。替我跟纸鸢说一声,我要出去一趟,可能晚点才回来!” “是。” 交代完后,林江年方才转身,出府! (本章完) 第三百三十一章 送赵小姐的大礼到了 大雪停息,天地寂寥。 阴沉沉的天气,笼罩着整座京城。 这一场大雪,压垮了东门城外大片民居,死伤无数。 京城之外的官道上,平添了不少冻死骨。这一场大雪使得民生沸腾,百姓怨声载道。 城中士兵守军急匆出城,维护秩序,处理灾民。 动静闹的不小,就连京兆府和密天司的捕快也全都被惊动,调集了不少人前去处理。 白雪覆盖之下,暗流涌动。 城东的郊区,一处无人察觉注意的宅院外。一辆毫不起眼的马车,悄无声息的停在宅院外。 车帘掀开,林江年从马车上下来,进入宅院。 穿过宅院亭廊,来到后院一处隐蔽的房间。进入房间,打开位于房间内部的机关,房间内多了一处暗道内室。 穿过幽静昏暗的内室,来到一处幽闭冷清的地下室。 空气中弥漫着丝丝血腥味,夹杂着几分说不上来令人作呕的气息。 林江年脚步缓缓停在地下室门外,隔着栏杆,瞧见了角落里躺着一道身影。 一道狼狈到几乎看不出原本模样的身影,浑身是血,衣衫褴褛,奄奄一息。 “如何了?” 林江年静静看着,脸上没有任何神色变化。 林空出现在林江年身后,低头恭敬道:“属下对此人进行了严刑拷打逼供,幸不辱使命……” 说到这里,林空停顿了下,道:“经过一夜的审讯,终于让他开了口。” “此人是宫中那位陈公公手底下的爪牙,平日负责掌控密天司,培养势力,为那位陈公解决党敌,处理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 林空语气恭敬的禀报着,林江年满不经意的看着角落里的身影。这位前不久还意气风发的密天司护法,如今已沦落到了这个地步。 当日林江年打败陈飞扬后,并没有杀他。 陈飞扬替陈昭办事,他知道的秘密一定不少。林江年将他交给手底下的人撬开他的嘴。 这陈飞扬的嘴的确也很硬,但也只硬了一会儿。 在临王府多年经验实践总结下来的刑讯手段下,陈飞扬没能坚持多久,便全部交代了! “他是密天司的四位护法之一,除了他之外,还有其他三位,尤其是那位大护法,就连陈飞扬也并不太清楚来历对方的来历,那位大护法,才是密天司真正的掌权人……” “平日里,陈飞扬主要负责帮宫中那位陈公公排除异党,借助密天司的权势,暗中陷害打击朝中忠臣,拉拢权臣……” “借助密天司的权势,宫中那位陈公公借机一跃成为朝中一手遮天般的存在,权势滔天……” “……” 不得不说,林江年在听完从陈飞扬口中撬出来的情报时,哪怕早有预料,依旧还是有些惊讶! 他有些低估这位陈公公了! 这位陈公公的野心可真不小! 一边在朝中排除异党,一边拉拢那些权臣,借着密天司的权势,逐渐形成了一条庞大的利益链,也让他一跃成为朝堂上谁也不敢轻视的存在! 这位陈公公虽从未出现在朝堂之上,但他背地里,几乎能左右朝堂政务了。 宦官干政! 早在临州时,林江年就听闻过这位陈公公的厉害,如今细细一调查,才发现没那么简单。 这个陈昭能在朝堂上有如此手段,定然不简单。赵溪想要刺杀他,恐怕真不太容易。 “殿下,此中恐怕还有蹊跷!” 这是,一旁又传来了林空的声音。 林江年侧目:“怎么说?” 林空沉声道:“属下从陈飞扬口中逼问出来的情报中,发现了一些端倪……这位陈公公,这几年来在京城尤为活跃,两个月之前,兵部侍郎全家被陷害下狱,最终满门抄斩……” “这不太对劲!” 林江年目光微动:“哪里不对劲?” 林空解释道:“这位陈公公受陛下宠信,又有密天司大权在手,在朝中势力已极为庞大,常人难以动摇他的地位,按理来说,他是个聪明人,不应再多此一举,让自己成为众矢之的……” “可他却一反常态,不断打压朝中政敌,陷害忠良,高调的拉拢朝中臣子,这……很不对劲!” 林空皱着眉头:“他只是一介宦官,但他的所作所为,却像是……” “另有所图!” 听着林空的分析,林江年若有所思。 林空说的的确没错。 一个原本就权倾朝野,天底下除了当今天子外,再无人能动摇的了他地位的大宦官。 为何还要冒着得罪所有人的风险,去费力算计打压朝堂的那些臣子? 又为何要拉拢这么多的臣子势力,他…… 到底想干什么? 另有所图? 身为宦官,他权势早已滔天,还能所图什么? 总不能是…… 一个念头想法,逐渐在林江年脑海中浮现。 他想起了那次,陈常青曾跟他说起过的……密天司,与那位三皇子有过密切的交集。 若是说,宫中的那位陈公公与三皇子……一切似乎就都说得通了?! 念及于此,林江年不由目光一凝。 这的确是个很重要的消息! 陈昭身为宫中大总管,清楚掌管宫中几乎所有事务,势力庞大。若那位三皇子当真有了不轨之心,二人来一个里应外合…… 念及于此,饶是林江年也不由微微惊出一身冷汗! 要真是这样,这大宁王朝,恐怕得乱! 得大乱! 此事,他不得不谨慎警惕。 就在这时,林空又道:“殿下,还有一件事!” “何事?” “林统领清晨时分刚差人送来情报,她于昨日傍晚在京城外,发现了一支私军的蛛丝马迹。从迹象上来看,恐怕正是殿下要找的目标……” “找到了?” 听到这个消息,林江年目光微凝,精神起来。 三皇子留守京中许久,他想要争储,手底下一定有不少的底牌。 林江年入京时,在京城外刺杀的那些高手,多半是这位三皇子暗中豢养的武林高手。 除去这些江湖高手之外,林江年还怀疑三皇子私底下在招募训练私军,并且,这支私军一定距离京城不远。 三皇子想要成事,手上没有自己的兵是断然不可能的。 因此不久之前,林江年派林青青安排人暗中前去调查,务必要将三皇子的私军找到,眼下终于有了消息。 “青青呢?”林江年问起。 “林统领还在继续追踪那支私军的下落,派人前来将此事禀报殿下,询问殿下下一步该怎么办?” 林江年略思索了下,道:“暂且先不要打草惊蛇,让青青继续暗中追踪,不要暴露,也不要轻举妄动,有任何异动,随时汇报。” “是。” 林江年喃喃自语:“看来,这位三皇子快坐不住了呐……” 城外能发现三皇子私军的踪迹,说明恐怕就快了!如今朝中动荡,对于这位三皇子来说的确是个好机会。 不过,目前时机还没到。 林江年也没打算打草惊蛇! 三皇子要争储,目标自然只有一个…… 对林江年来说,他自然是希望越乱越好。 大宁王朝越乱,这些人就越没有心情去管临王府。临王府只需坐山观虎斗,继续盘踞在南方发育。 但另一边,林江年也不能完全置身事外! 他对于大宁王朝未来的储君,天子是谁并不感兴趣。 但,绝对不能是三皇子! 林江年眯眼,思索着是不是该将这个消息通报给那位太子殿下? 不管怎么样,那位太子殿下给林江年的第一印象还不算差。 一口一个妹夫喊的亲热,相比于还没见面就想要他命的三皇子来说,这位太子殿下的确算得上是大好人了…… “殿下。” 这时,旁边又传来林空的声音:“此人已经审讯完毕,该怎么处置他?” 林江年回过神,看向角落。 那道狼狈浑身是血的身影微微抽搐了下,似想要挣扎,但却挣扎不起一丝气力。 他内力全无,又在刑讯折磨之下,几乎彻底丧失了动弹能力。 就算是想自杀都办不到。 “留他不得。” 林江年淡淡开口。 从一开始,他就没打算让陈飞扬活着。 眼下榨干了陈飞扬的所有利用价值,等待他的下场自然只有一个。 “属下明白!” 林空神情一凝,便要迈步朝着角落走去。 “等等。” 林江年又喊住了他,轻轻摇了摇头:“他得死,但不用我们来杀。” 林空面露疑惑,不知殿下何意。 “帮我去办一件事情。” 林江年瞥了一眼角落里的陈飞扬,扭头看向林空。 林空低头恭敬道:“殿下请吩咐。” “把他,送赵府去。” “亲自送到那位赵家小姐面前,就说……本世子给她送大礼来了!” “……” 赵府。 内院。 裹着厚厚襦裙的小月踩着厚厚积雪,步伐匆匆走进内院,来到屋檐下。 “小姐,小姐!” 她伸手敲门,声音焦急而急促。 片刻后,房间内传来一个慵懒的柔声:“小月,何事这么慌慌张张?” “小姐,是,是临王世子……,他,他……” 门外,小月喘着粗气,正要开口解释。突然听到房间内起身的动作,紧接着踩在毛毯上的脚步声由远到近。 “吱嘎!” 房门被打开。 身着单薄长裙的赵溪出现在门口,神采奕奕开口:“他来了?!” “在哪呢?” 赵溪扫视院中,却没有瞧见那道熟悉的身影。 除了屋檐下的小月,空无一人。 “不,不是的……” 小月连忙解释:“不,不是临王世子来了,是,是临王世子派,派人来了!” “他没来?” 听到这个消息,赵溪眼眸中原本的兴奋神采迅速消退。 “他怎么没来?” “派谁来了?” 赵溪正要开口,门外冷风呼啸落在她身上,本就只穿着单薄衣物的她被冻的一哆嗦。 “小姐,你快穿上衣服,别冻着了!” 小月见状,连忙关上房门,将寒风阻隔门外。 她站在门口,解释道:“门外来了一个人,叫什么林空,说是世子殿下的属下,奉世子殿下之命前来拜见小姐。” 房间内,赵溪美眸微疑。 这个林空她倒是知道,是那临王世子亲军中的一员,那家伙自己不上门来,派个属下过来做什么? 心中虽然略疑惑和不满,但赵溪还是很快调整好情绪,穿好衣衫打扮一番后,走出了房间。 “他人呢?” 赵溪问小月。 小月答道:“在偏院呢。” 赵溪点点头,带着小月很快来到偏院。 偏院内。 院中满是积雪。 一袭灰袍的林空静静站在院中,就在他身旁,还摆放着一个巨大的檀木箱子。 不多时,赵溪的身影出现在偏院。 林空微抬头,随即恭敬拱手道:“属下拜见赵小姐。” “你就是林空?” 赵溪美眸扫视了一眼此人。 “属下正是。”林空道。 “你们世子殿下派伱来的?” 赵溪问起:“他人呢?” “我家殿下事务繁忙,无法脱身,因此特命属下前来。” 赵溪语气微微有些不满,那家伙难道不知道自己有事要跟他说吗?怎么还派个下属来? 自己人不来? “他让你过来做什么?” 林空道:“奉殿下之命,前来给赵小姐送东西!” “送东西?” 赵溪美眸落在林空身旁那个巨大的箱子上,微微疑惑。 这是什么? “送什么东西?” “殿下说,送赵小姐一份大礼!” 大礼? 赵溪目光迷茫……那家伙,送她什么大礼? 与此同时,林空打开了旁边的箱子。随着箱子被打开,一股血腥味弥漫散开。 赵溪下意识掩住鼻息,目光瞥了一眼箱子内。 只一眼,她愣了下,似乎意识到什么,眼神瞳孔微微一缩。 箱子里,正五花大绑着一个人,蜷缩在里面。 衣衫上满是鲜血,破破烂烂,狼狈至极,根本瞧不出对方的模样。 但一瞬间,赵溪联想到什么。她的目光变得无比犀利:“他是?” “密天司护法,陈飞扬!” 林空依旧恭敬道:“我家殿下让属下给赵小姐送这一份大礼来,还说……” “赵小姐,一定会喜欢!” “……” (本章完) 第三百三十二章 你别乱来啊 院中,死寂般安静。 跟在自家小姐身后的小月,悄悄探出了一个脑袋,当瞧见院中木箱子里躺着一个人时,她顿时被吓的花容失色,眼神惊恐。 怎,怎么会有人?! 死,死人?! 空气中那弥漫着的血腥味让她有种作呕的欲望,小月被吓的直接闭上了眼睛,躲在自家小姐身后,娇躯微微颤抖。 吓人! 太吓人了! 这算是什么大礼?! 临王世子怎么,怎么会派人送来一具尸体? 他是故意来吓唬小姐的不成? 与此同时,院中赵溪在瞧见木箱子的人时,脸色也微微苍白。 饶是她早有准备,隐约猜测到了此人的身份,但看到眼前这如此血腥狼狈的一幕,依旧令她有些不适。 不过,她强自忍了下来,盯着那木箱里的人,眼神逐渐变得冰冷。 陈飞扬?! 这个躺在木箱里,生死不明的人,就是密天司的护法,陈飞扬? 这一瞬间,无数念头从赵溪脑中快速闪过。她清冷的脸庞上,也多了一抹说不上来的……冷漠! “他就是陈飞扬?” 赵溪收回目光,看向林空。 林空依旧低着头,道:“正是!” “他死了?” “还活着。” 赵溪瞥了一眼那没有任何动静反应的陈飞扬,微微眯起眼睛。 从陈飞扬出事后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两天,陈飞扬还没死,从他身上的痕迹来看……恐怕陈飞扬这两天过的应该生不如死。 “你们殿下,让他将他送给我?” 赵溪盯着陈飞扬,又确认了一遍。 “殿下吩咐,此人可全权交由赵小姐处置!” 赵溪眯起眼睛:“你们殿下为何要这么做?” “属下不知。” 林空摇头:“属下只是奉命行事。” 赵溪俏眉微皱:“你们殿下,还交代其他什么了吗?” 林空道:“没有。” 赵溪沉默了一会儿,“伱们殿下呢?他在哪?” 他自己不来,喊个属下过来是什么意思? “我家殿下有要事在身,脱不开身,特命属下前来……” “……” 赵溪又沉默半响,又瞥了眼院中木箱,面无表情道:“我知道了。” “回去替我转告你们殿下……这个人情,我记下了!” 林空点头:“那属下告退了!” 等到林空离开后,院中再度冷清下来。 小月偷偷从自家小姐身后探出一个脑袋,小心翼翼问道:“小姐,他,他是……” 赵溪脸上没有任何神情变化:“密天司护法,陈飞扬!” 小月久居府上,并不清楚外面发生了什么,但也知晓密天司大名。 当听到眼前这个惨不忍睹,奄奄一息的人竟是密天司护法时,她心头骤然一跳,面露惊恐之色。 竟然是密天司护法?!! 堂堂密天司护法,怎么会沦落到这个地步? 是,是那位临王世子干的?! 小月胆战心惊,她听到密天司几个字,被吓的有些胆战心惊。 这密天司的名声在京中可不算好,凶残是出了名的。尤其是密天司的护法,更是极为厉害的存在。 可如今…… 看到如死狗般模样的密天司护法,小月心中忍不住一阵惊愕! 那位临王世子殿下,胆子未免有些太大了吧?! “可是,小姐……” 小月小脸上很快多了几分疑惑:“临王世子,为何要把他送过来?” 赵溪站在原地,眼神冰冷:“你的徐姐姐,就死在了此人手上!” 听到这个消息,小月瞪大了眼睛。而后,很快露出惊怒之色 “徐姐姐……被他害死了?!” 小月口中的徐姐姐,便是前兵部侍郎徐征的独女! 那位徐姐姐与自家小姐关系亲密,常有来往,徐姐姐性格温柔,对她也很好。可是后来听小姐说,徐家被奸臣污蔑谋反,被满门抄斩,徐姐姐那么善良的人,惨遭毒手! 眼下,听到小姐说凶手就是此人,小月神情当即愤怒,捏紧了拳头。 “他,他真该死啊!” “……” 此刻,院中大雪覆盖,天寒地冻! 赵溪却感受不到太多寒意! 她的心头,被涌现起的伤感和愤怒逐渐填满。 她死死盯着木箱中的陈飞扬,目光冰冷,充满了杀意! 就是眼前此人,害了整个徐家! 谋害徐家的真正凶手是陈昭,但陈飞扬却是最大的帮凶,他手上不知沾染了多少徐家人的血。 徐家被污蔑谋反后,是他带人抄了徐家,在狱中对徐家的人严刑拷打,徐姐姐不堪受辱,自尽身亡!徐家的其他人,也悉数没能逃脱的过魔爪。 赵溪求父亲帮忙,用尽一切手段才救出徐家的一些幸存的活口。 本想等到京城风头过去,想办法将徐家的这些人送出去,远离京城,为徐家保留一些血脉。却没想到走漏了风声,在城外遭到陈飞扬派的密天司高手追捕,屠杀殆尽。 整个徐家,至此无一生还! 全部死光! 而造成这一切惨案的,是宫中那位一手遮天的宦官陈昭。 以及眼前这位最大的帮凶,陈飞扬! 此刻冰天雪地,赵溪目光冷冷盯着院中的木箱。 木箱内,始终没有任何动静的狼狈身影终于微微动了下。而后,缓缓艰难地动着,抬起了一张凌乱满是血迹的脑袋。 “陈飞扬!” 赵溪冷冷开口。 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陈飞扬努力艰难地抬起头。模糊视线中,他看到了一道清冷的身影。 陌生! 完全没有任何印象。 是谁? 他要死了么? 他只记得,他遭遇了临王世子的袭击,不敌后被擒拿。 之后呢? 他遭遇了此生难忘的折磨,最终意志力崩溃。 眼下,他,这是在哪里? 得,得救了吗? “你,你是谁……” 陈飞扬声音沙哑,看着四周那陌生的环境,以及眼前这位清冷美艳的女子。 已经不是那冰冷昏暗的地下室,所以……他真的得救了?! 这一瞬间,陈飞扬心头涌现起了一丝激动。 可下一秒,这一丝激动又随着冰冷的声音而荡然无存。 “陈飞扬,你灭徐家满门的时候,没想过会有今天这样的下场吧?” 赵溪冷冷盯着他。 徐,徐家? 陈飞扬先是一愣,紧接着,脸上逐渐露出惊恐神色:“你,你……” “你恶贯满盈,今天便是你的死期……我要用你的死,祭奠徐姐姐,祭奠所有因你而死的亡魂!” 赵溪语气冰冷,愤怒的情绪丝毫没有任何掩饰。 下一秒,一道身影悄无声息出现在木箱旁。 陈飞扬骤然发觉眼前突然出现一名劲装女子的身影,正冷漠的看着他。 劲装女子的手上,还有一把银晃的长剑。 仿佛意识到什么的陈飞扬,瞳孔猛的一缩,苍白而狼狈的脸上露出无比惊恐之色。 “不,不要……啊……” 劲装女子手中的剑,轻而易举的刺穿了陈飞扬的心脏。陈飞扬瞳孔一滞,眼睁睁的看着长剑贯穿他的身体。感受着体内的生命力一点一点的消失,最终,他身子不甘心的瘫软,倒下,彻底失去了呼吸。 这位密天司护法恶贯满盈的一生,就这样悄无声息憋屈的死去! …… 赵溪站在原地,她脸色苍白,呼吸急促,略有些难看。却依旧一动不动,从头到尾看着陈飞扬是如何咽气的。 直到确定陈飞扬彻底没了呼吸,她才深深松了口气,如释重负。眼眸似想起什么,看向院外,多了几分哀伤之色。 “徐姐姐,我替你报仇了……陈飞扬,已经死了!” 说到这里,赵溪目光又逐渐锋芒,她喃喃道:“下一个,是陈昭……” 陈飞扬只是一个帮凶,真正的幕后凶手是陈昭! 他才是导致徐家被灭门的真正罪魁祸首! “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报仇,杀了陈昭!” 赵溪目光逐渐坚定。 解决完了陈飞扬后,劲装女子来到屋檐下:“小姐,如何处置此人的尸首?” 赵溪收回视线,瞥了眼木箱内已经咽气的陈飞扬,声音微冷:“既然他是密天司的护法,那自然是……” “将他还给密天司吧!” 劲装女子瞬间明白了什么,点头:“是,小姐!” 而后,劲装女子走到木箱前,将木箱合上,吩咐府上下人过来,将木箱扛走。 不多时,院中重新恢复如常。 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小姐……” 这时,一直没说话的小月脸色惨白,惴惴不安。 她还是第一次亲眼看到杀人,此时的状态很不好,莫名的害怕。 赵溪同样如此,身为赵家小姐,她也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亲眼看到杀人,但她依旧忍住了。对仇人的恨意,暂时盖过了生理不适。 眼下一口气松懈下来,她脸色十分苍白。转身抱着小月,深深呼吸了一口气:“结束了,都结束了!” “嗯。” 小月娇躯微微颤抖着,用力的点了点头。 “那小姐……” 小月又似乎想到什么,小声问道:“临王世子他……” 赵溪似想到什么,轻叹了口气:“我欠了他一个很大的人情啊!” 她隐约能猜到林江年的目的,他将陈飞扬送来,就是为了让她欠他这么一个人情。 小月有些紧张:“那,小姐你要怎么偿还临王世子的这个人情?” “怎么还?” 提及这个问题,赵溪微微愣了下。 似想到什么,脸上突然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 “他不来找我,看来这次……” “我应该要专程登门好好感谢,还一还他这个人情了……” “……” 另一边,林江年在吩咐林空将陈飞扬送到赵府,又在京中转悠了一圈后,回到了姜府。 从陈飞扬口中撬出了所有情报后,他活着的唯一作用,就是让赵溪欠他一个大人情了。 不过,林江年暂时没打算去见赵溪。 一来是让赵溪报仇后,平复一下心情。二来,也是打算先晾一晾她。 在城中转悠了一圈,发现这一场大雪过后,京中发生了不少的事情。陈飞扬死后,密天司人心惶惶,依旧大乱,城中随处可见身穿密天司制袍的身影步伐匆匆。 刚回到姜府小院,林江年就听到院内屋檐下传来了两个对话的声音。 “小竹,你家殿下最近有没有欺负你呀?” “没,没有……” “真没有吗?小竹你可不要骗我啊,你老实说……” “小绿姐姐,你,你怎么问这个……” “你不回答?那就是有咯?” “……” 林江年走进院中时,正好看到不远处屋檐下,两道鬼鬼祟祟的身影正凑在一起,说着什么。 小竹正红着脸,手足无措的模样,有些小慌乱。 她的身旁,一袭浅绿襦裙的小绿正兴致勃勃的拉着小竹,连连追问着什么。 小竹被问的脸色通红,支支吾吾着不敢说话。 直到看见院中的林江年时,这才像是找到救命稻草一样:“殿,殿下?!” 小绿转身,瞧见了院中的林江年,这才收敛起脸上笑容,连忙行礼:“奴婢拜见世子殿下!” “小绿?!” 林江年瞧见许久不见的小绿,有些意外:“你家小姐呢?” 小绿来了,那许大小姐岂不是…… 林江年话音刚落,从一旁屋檐房间内,快步走出一道少女身影。 一袭浅青色的云罗长裙,胸襟口绣着锦绣花边儿,盈盈一握的腰肢,裙摆很长,颇有一副大家闺秀的气质模样。 美中不足的,依旧还是那小荷才露尖尖角…… 平易近人呐! “林江年!” 这道身影的声音清脆而兴奋,带着几分高兴的情绪。 正是有些时日没见的许岚。 “许大小姐?” 林江年有些意外的打量着她,“稀客啊?” “哼!” 原本还满脸高兴的许岚,提起此事,一张小脸儿顿时挎了下来。 她走到林江年身前,没好气道:“别提了……上次出门被我哥逮住了后,最近盯我盯得可紧了!” 难怪这段时间没来,果然是被逮住了! “那你今天是怎么出来的?” “当然是跑出来的啊!” 许岚又略有些小得意起来:“我哥能盯我一时,总不能一直盯着我……我打晕了看守的侍卫,带着小绿跑出来啦!” “厉害厉害!” 林江年敷衍的点了点头,又突然想起什么,“对了,你先跟我来,我有重要的事找你!” 说着,林江年拉着许岚往房间走。 “你,你要干什么?!” 许岚一愣,见林江年迫不及待的拉着她往房间走。仿佛意识到什么,一张俏脸霎时间变得粉红。 “你,你别乱来啊……” “……” (本章完) 第三百三十三章 质问许岚真相 许岚正懵圈着的时候,迷迷糊糊被林江年给拉回房间。 关上房门! 剩下门外小竹和小绿两个小丫鬟面面相觑,目光茫然。 这,这是怎么回事? “你家殿下,把我家小姐拉到房间里去了?”小绿扭头看向小竹,不确定的问道。 小竹也是懵懵的,点了点头。 “你家殿下,想干什么?” “不,不知道。” “你家殿下,是不是想对我家小姐……想欺负我家小姐?!” 小竹忍不住盯着那紧闭的房门看了一会儿,神色语气很不确定:“有,有可能吧?” “……” 房间内。 许岚有些小慌! 怎么…… 一见面就拉着她进房间? 他,他想干什么?! 直到被拉进房间,关上房门,房内二人独处时,许岚这才一激灵,猛然反应过来,脸上浮现慌乱神色,警惕地盯着林江年,挥舞着拳头:“伱,你想干什么?!” “你,你可别乱来啊……我,我会喊的!” 见许岚这一副紧张害怕,以为要被非礼了的模样,林江年道:“你紧张什么?我还能对你做什么不成?” “这谁知道呢?!” 许岚红着脸,振振有词:“谁知道你想干什么……那,那你把我拉进房间里来干什么?” 这孤男寡女的共处一室,她能不往别的地方想吗? 紧张害怕的同时,又有一种异样的刺激感涌上心头。 林江年道:“我找你有正事!” “有正事你直接说啊,你拉我进来干什么?!” 许岚依旧满脸警惕。 林江年摇头:“我跟你说的正事,不能让别人知道。” 许岚原本还在嘴硬,听到林江年说要跟她说的正事,不能让别人知道,顿时眨巴了下眼睛! 别人都不知道的秘密? 只有她能知道? 这么刺激?! 这一下,瞬间勾起了她的好奇心。 一时间语气都软了不少:“什,什么事呀?” “先过来坐。” 林江年没有第一时间开口,来到桌旁坐下,给自己倒了杯热茶,品了一口。 许岚挪步来到桌旁,坐在林江年身旁,脸上带着几分兴奋,也有几分不安:“找我有什么事呀?” 林江年放下茶杯,看了一眼许岚,突然问道:“咱们认识多久了?” 许岚神色茫然,不知林江年为何突然问起这个问题,但还是仔细回想了一下:“快一年了吧?” “是啊,咱们认识也快一年了……” 说到这里,林江年停顿了下,又道:“你觉得,咱们关系如何?” “关系?!” 听到这话,许岚心头一瞬间不争气的跳动了一下,脸蛋微红:“你,你问这个干什么?!” 这家伙,怎么莫名问他们两个的关系? 他,他想干什么? “你先别管干什么,你就说咱们两个的关系好不好?” 林江年想了想,问她:“认识也不算短了,咱们至少应该算得上是关系很不错的朋友了吧?” “朋,朋友?!” 许岚脸上的表情微凝,怔怔的望着林江年。 不知为何,心中莫名松了口气,有些小轻松愉悦。 朋友? 在这家伙的眼里,自己是他关系很不错的朋友吗? 这家伙已经把自己当成要好的朋友了呀? 听到这,许岚心里的确有些小高兴。 可不知为何,高兴之余,心里又有些莫名的小失落。 只,只是朋友么? “对啊!” 林江年点头,看着眼前的许岚:“你就说,我平日里对你好不好吧?” 许岚抬头,对视上林江年的眼神,随即气呼呼道:“不好!” “哪不好?” “哪都不好!!” 许岚神色愈发气呼呼:“你就说你哪对我好了?!” “我……” 林江年正要开口,又很快停住。 他迅速在脑海中仔细回想了一下,好像真没能想起来……哪里对这位许大小姐好过? 两人刚认识见面没多久,许岚戳穿了他的身份,林江年差点弄死她。之后关系虽然和解了,但每次见面时,林江年对这位许大小姐还真算不上多热情,甚至一度很嫌弃。 这位许大小姐在林江年眼里,很多时候扮演着一个工具人的定位。 眼下被许岚这么一灵魂质问,林江年反倒陷入沉默。 半响后。 “咳……这不重要!” 林江年摆手:“总的来说,我平时对你也挺不错的吧……总有不错的地方吧?” “你说呢?!” 许岚满脸气愤,冷笑:“你什么时候对我好过了?” 一说到这个,许岚就莫名来气! “冷静!” 林江年赶紧安抚住要炸毛的许大小姐:“咱们都已经是好朋友了,朋友之间计较那么多干什么,你说对吧?” 许岚眼神明显多了几分鄙夷,显然对于林江年的话很不认可。 见状,林江年轻叹了口气:“我可是一直都拿你当最好的朋友……否则,就冲你爷爷还有你爹他们背后的搞那些小手段,早已经够他们死很多次了。” 听到这话的许岚猛然一怔,脸上随即露出惊恐之色:“你,你……都知道了?!” 林江年瞥了她一眼,叹气:“你们许家已经表现的那么明显,我还能不知道?” 许岚一颗心猛然悬起,她当然清楚自己爷爷和爹他们想干什么!这件事情,一旦被林家知道的话,对许家来说可以说是灭顶之灾。 “我,我……” 许岚脸上顿时焦急惊慌起来。。 “我知道,这些事情跟你没有关系的。”林江年轻声安慰。 许岚眼神复杂,半响后才有些失落道:“我劝不了我爹和爷爷他们,他们……” “那是他们自己的选择。” 林江年目光淡然,林家跟许家是世交,本应该亲密如初,但许家却有异心。 这些,自然逃不过临王府的眼睛! 林江年倒能理解,许家忠君,他们担心跟临王府走的太近,将来会成为了反贼。 尤其是京中的那位,许岚的爷爷,他在京中几十年,自然是向着天子,如此一来,在如今朝堂和藩王的立场之上,许家自然而然倒向了天子。 不过,这对临王府来说,算得上是背叛了! 许家在临州所拥有的一切都是林家给的,许家如今想要倒戈,无疑是对林家的背刺。 要是换成了别人,或许早已被临王府处理的干干净净。 但许家不一样! 许家跟林家毕竟是世交,两家关系以往很不错。林恒重依旧念及当年那位许老爷子的救命之恩,因此也迟迟没有对林家采取任何行动。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还是,许家的一切行动都在临王府的眼皮子底下。任由许家如何折腾,始终都翻不出临王府的手掌心,也动摇损害不了临王府的利益。 正因如此,林恒重哪怕早察觉到许家的异心,也并没有选择对许家动手。 不过,许家若是将来依旧一意孤行,终究也不是一件好事。 “许家跟林家毕竟是世交,你爷爷和你爹他们要是能迷途知返,一切都还好说……” 林江年轻轻摇头:“要是他们依旧决心要跟林家决裂的话,对他们来说,绝对不是一件好事……” 许岚听到这,脸色微微有些发白,紧咬下唇:“我爹他们……” 她何尝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可是,爷爷和爹他们的选择,她左右不了。 “你放心吧,这件事情跟你没什么关系。哪怕到时候许家跟林家真撕破了脸皮,也不会影响到咱们的关系。” 林江年说到这里,又停顿了下:“正巧在京中,到时候有时间的话,我想去拜访拜访你爷爷,也顺道劝劝他……” “你爷爷当年毕竟对我爹有恩,我终究还是希望咱们两家能和好如初。” 不管是从哪方面来讲,林江年都不希望真跟许家走到决裂的那一步。 许岚怔怔看着林江年,眼眸中似乎有什么情绪在闪烁。半响后,她深呼吸一口气,轻声道:“谢谢。” “谢就不必了!” 林江年轻轻摇了摇头,眼见铺垫的差不多了,开始提起正事:“我今日找你,是有正事的!” 许岚抬眸,有些意外:“这,不是正事吗?” “也算,但不是我今天找你的正事!” 林江年摇头。 许岚忐忑道:“还,还有什么正事?” 林江年盯着许岚的眼睛,缓缓开口:“当初在临王府时,你曾说过,是你害死了那位临王世子,对吗?” 面对林江年的突然发问,许岚愣在原地,似乎没料到,林江年会突然旧事重提。 她莫名有些恍惚! 要不是林江年突然提起,她差点都快忘了这件事情……眼前的林江年,是假冒的! 他并不是真正的临王世子! 许岚有些意外:“你,你怎么又突然问起这个?!” 事情已经过去了快一年,林江年这个假冒的临王世子如今也没人再怀疑了。 他,怎么又突然提起这件事情? 林江年依旧盯着她,轻声道:“没记错的话,当时你是这么回答我的吧?” 许岚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你当时说,是你将临王世子骗出了城,害死了他……” 林江年盯着许岚的眼睛:“你,是怎么害死他的?” “我……” 被林江年目光盯着,许岚莫名有些慌乱,眼神下意识闪躲,“我,我……忘了!” 忘了? 林江年:“……” 就算是说谎,也应该找个合适的借口吧。 谋杀临王世子这么大的罪名,岂能是说忘就忘? “你觉得我很傻吗?” 林江年叹了口气:“你这借口,骗得了谁?” 许岚抿了抿嘴,没说话。 心头有些小慌乱。 她当然知道骗不了他,可是林江年突然提起此事,让她毫无防备,一时之间有些……说不上来的小慌张。 “上次问你时,你不愿意说。现在都已经过去了这么久,你还是不愿意说吗?” 林江年轻叹气:“咱们都已经是好朋友了,你就是这么欺骗朋友的吗?” 许岚这才反应过来,林江年刚才说他们是好朋友,原本坑在这里呢? “我,我……” 许岚支支吾吾,眼神顾左右而言他着,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其实,他不是你害死的,对吧?” 林江年突然开口。 许岚下意识想要反驳什么,可对视上林江年的眼神时,又怔住了。 半响后,神色有些扭捏:“你,你怎么知道?” “用你的猪脑想想都知道,就凭你也想杀临王世子,你真当临王府的侍卫都是摆设?” “你才是猪脑!” 许岚有些不服气:“我,我跟他关系好……他对我没防备,我背地里偷偷算计害死他的不行?” “就冲你这话,你就不可能是凶手,哪有凶手会光明正大说自己是凶手的?” 许岚:“……” 她张了张嘴巴,一时竟无言反对。 如果说之前,林江年的确曾猜疑过,许岚的背后或许有人指使。结合许家想背刺林家的背景,最有可能背后指使的人,是朝廷…… 但随着后面跟许大小姐的相处了解,林江年逐渐打消了这个念头。 以这位许小姐的脑子,不像是被人指使的人。 以她的性格,要是临王世子的死真跟她有关系。她绝对办不到还能坦然自若的频繁往临王府跑,且不漏出任何破绽来。 “他不是你害死的,你却硬要说是你害死的?” 林江年微眯起眼睛,盯着她:“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是不是刻意隐瞒了些什么?” 面对林江年的突然质问,许岚慌乱的手足无措,“我,我……” “我没有!” “真没有?!” “我……” 面对林江年的咄咄逼人,许岚又急又慌,干脆直接扭过了脑袋,嘴硬道:“我,我就没有!” “……” “就算你不说,我也能猜到一些。” 林江年停顿了下,看着她:“你当时跟我说是你害死了临王世子,其实是你为了安抚稳住我的谎话吧?” 许岚回头看了林江年一眼,神色有些犹豫复杂,半响后,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什么意思?” 许岚深呼吸一口气,摇了摇头:“我不能说。” “为什么?” “他,他不让我说……” “他?” 林江年捕捉到了关键线索:“他是谁?” 许岚连连摇头。 “不能说吗?” 许岚点了点小脑袋。 林江年没说话,静静看着她。 许岚被林江年的眼神盯视许久,逐渐有些受不了,下意识避开视线,有些慌乱。 “你,你别问了……我,我不能说的……” “现在不是挺好的吗?你是临王世子,也,也没人怀疑你的身份……” “再,再说了,他都已经死了,你,你就别管那么多了……” “好不好?” “……” (本章完) 第三百三十四章 劲爆的真相 寂静。 沉默良久。 林江年轻叹一口气:“你难道是打算,把这个秘密藏一辈子?” 许岚微微低着脑袋,脸上满是纠结犹豫。 不说话。 显然,她似乎是这么打算的。 “你藏不了的!” 林江年看着她,轻轻摇头:“除了我之外,还有其他人也怀疑上你了。” 听到这个消息,许岚下意识抬头:“谁?” “纸鸢。” 许岚神色当即有些慌乱,有些紧张:“她,她怎么会?” “她之前对临王世子的死产生了怀疑,伱又是跟那位临王世子走的最近,她自然会怀疑你到你身上。” 林江年停顿了下,又道:“不只是纸鸢,就连小姨她也开始怀疑你了!” 听到这话的许岚,一颗心瞬间悬起。 她猛然想起,上一次来姜府见到湘姨时,湘姨问的那些莫名其妙的话…… 湘姨问她,有没有发现林江年最近哪里有些不对? 那时的许岚就怀疑到了不对劲,只是湘姨没有继续问,她也没有多想。眼下听到林江年这么一说,她心中一咯噔。 湘姨,也开始怀疑她了吗? 她们,难道都发现了什么不成? “那你……” 许岚下意识看向林江年:“你的身份……” 既然湘姨和纸鸢都怀疑起林江年的身份,那他岂不是…… 很危险?! “所以,你知道现在事情的严重性了吧?” 见许岚忧心忡忡的模样,林江年突然微微压低了声线,沉声道:“纸鸢和小姨如今已经开始怀疑起你我,我这边暂时还好,但是你那边肯定迟早是逃不过去的……到时候纸鸢和小姨找你问,你打算怎么回答?” “难不成,你继续装死狡辩说不知道?!” 许岚的确是想这么打算的,但看林江年此时严肃以及低沉的声线,她莫名慌张起来:“我,我不知道……” 说到这里,她抬头,紧张道:“那,那该怎么办?!” 林江年继续沉声道:“眼下只有一个办法了。” 许岚赶紧问道:“什么办法?” “你得先告诉我之前的临王世子到底怎么死的,你还知道些什么?……你先把这些事情告诉我,我才能想出办法来解决。” “否则,到时候你我迟早露馅,都得完蛋!” 听着林江年紧张严肃的声音,想象着即将露馅的后果,许岚不由愈发惊慌。 露馅? 这家伙可是假冒的啊! 要是露馅了,那他……肯定死定了! 林伯伯绝对不会饶过他的。 想到这,许岚心头一沉,眼神复杂的望着林江年,脸上满是犹豫纠结。 见状,林江年又道:“再说了,这件事情只有你我知道,我是假冒的,肯定不会把这些事情声张出去……你我只需要守口如瓶,不就相当于你没说?” “再者说,咱们两个人分享秘密承担,总比你一个人承担要好的……你说是不是?!” 不得不说,林江年的蛊惑的确起了作用。 许岚神色逐渐动摇着,欲言又止。 于是乎,林江年加了最后一把火:“咱们不是朋友吗?” “你真的拿我当朋友了吗?!” “你对朋友这点信任都没有吗?你想想,我什么时候出卖过你?” “有吗?!” “……” 面对林江年的灵魂质问,许岚脑袋昏沉,一时之间六神无主,有些也不知所措。 抬眸之际,见林江年正平静的看着自己。眼神严肃紧迫,却不知为何,许岚心头有种说不上来的心颤。 她犹豫了许久,最终,深呼吸了一口气。 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 “那……” 许岚犹豫半天,终于开口:“你,绝对不能把这件事情告诉别人!” 林江年当即表示:“你放心,我绝不会将此事告诉第三个人!” “你发誓!” 林江年:“……” 在许岚灼灼而又担忧的目光下,林江年最终还是发了个誓。 见状,许岚这才如释重负般,彻底松了口气,放下心来。 “现在,可以说了吧?” 林江年看向她。 “先等等!” 许岚站起身来走到了门口,推开门,小心翼翼往门外看了两眼。 门口和院中空荡荡,没有半个人影,小竹和小绿也不见了踪影,许岚重新关上门,反锁。 接着,又走到一旁确定门窗全部都反锁了之后,这才放下心来,重新回到桌前林江年身旁,坐下。 林江年静静看着满脸谨慎小心模样的许岚,心中愈发疑惑。 到底发生了什么,能让她如此小心谨慎? 许岚整理了下情绪,让自己平复下来,而后抬起脑袋,对视上林江年的眼睛,犹豫斟酌后,眼神复杂,开口道:“你,其实猜的没错……他不是我害死的。” “但他的死……我的确已经预料到了!” “什么意思?” 林江年神色狐疑。 许岚轻咬着下唇,似回想起什么往事,轻声叹息道:“是他跟我说的。” “他?” 林江年猛然意识到什么:“临王世子?” “他告诉你?!” 许岚重重点头:“嗯。” 林江年脸上浮现起不可思议的神色:“他告诉你,他会死?!” 许岚摇摇头,又点点头:“他没有告诉我他会死,只是跟我说起……他说他有可能会在某一天死去,说要是真有那天,让我不要惊讶……” 林江年愕然,很是意外。他知道临王世子的死疑点重重,也猜到其中必定有蹊跷。但怎么也没想到……那位临王世子,竟提前预料到了自己会死? 既然预料到了,为何还会……? 林江年追问:“到底怎么回事?!” “其实,我知道的也不多……” 许岚撇了撇嘴,道:“我跟他的关系其实也一般,他那个人其实很奇怪,我不怎么喜欢他……” “在外人眼里,他的确是个不折不扣的纨绔子弟,虽然没做过什么太过于出格过分的事情,但纨绔子弟该有的恶习,他一样都不少……还有,他那个人脾气不太好,有些喜怒无常。” 似乎想到什么,许岚幽幽叹了口气:“所以,他才跟纸鸢姑娘的关系很不好。他跟我说过,他很不喜欢纸鸢姑娘,一直都想将她赶走……但我总感觉,他好像是担心害怕纸鸢姑娘发现他的秘密……” “秘密?!” “嗯,他那个人神神秘秘,鬼鬼祟祟的,秘密很多……” 许岚点了点头:“他经常会跟一些奇怪的人接触,那些人都很陌生,武功很高,也不是临王府的人。” 林江年皱眉:“不是王府的人?他们出现在王府,没被发现过?” “他是临王世子,临王府是他的地盘,他想不被人发现,也并不是很难。” 许岚犹豫了下,又道:“毕竟,还有我给他打掩护……” 林江年意外的看向她:“你?!” 许岚点头:“是他要求的,他让我经常去临王府找他……我跟他算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我去临王府找他也算是合情合理,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怀疑。” “而我去临王府的主要目的,其实是为他打掩护,帮他隐瞒这些事情……” 林江年愕然,许岚之所以经常出没王府,与那位临王世子走得近,竟然是这个原因? 一切,都是刻意为之? 如此一来,那位临王世子的行径似乎……很诡异! “他是临王世子,临王府是他的家,他在自己家里,为何要如此鬼鬼祟祟?” “他害怕纸鸢发现他的秘密?他到底在隐瞒着什么?!” “不知道。” 这一次,许岚回答的很干脆。 她之前也有这样的疑问,也问过那位临王世子,但没有得到回答。 “他那个人奇奇怪怪的,人很聪明,但性格很古怪,以前还好一点,后来就开始脾气越来越坏了……” 许岚似乎想起什么,说道:“对了,就在他过世之前的半年前,他还跟林伯伯吵了一架,闹的很僵!” “吵了一架?” 这是林江年所不知道的消息:“吵了什么?” “不知道。” 许岚摇头,“那次吵架之后,林伯伯就离开王府,一路北上。等林伯伯半年后回来,他已经……” 说到这里,许岚情绪莫名有些复杂,她看着林江年,沉默了下才道:“也是那个时候,有一次他突然找到我,莫名其妙的跟我说……” “他说他可能某一天会死去,让我不要惊讶……” “那个时候我不信嘛,我就说他死了正好,临江城也能少个大祸害……那次,他还说他要去办一件大事!” “大事?” “他没说是什么大事……” 许岚摇头。 林江年沉默着。 他总感觉他已经逐渐抓到了某一根线,已经距离真相很近了! 但却又不得要领。 没领悟到其中精髓! 大事? 早有预料? 依旧迷雾重重! 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他,是怎么死的?” 林江年盯着许岚,追问道。 “他的死,跟你还有什么关系?” “我,不知道……” 许岚下意识摇头,又仔细努力的回想着。 已经过去许久的记忆,像是已被尘封,她努力想要回想起来。 “那次……” “他出事的前一天,我去临王府找他,他那天心情似乎很好……跟我说起他打算出去郊游,要去办一件大事……” “他去了哪里,我不知道,只是他又说起过,有人想要他死……” 许岚记忆中那天的画面已经逐渐有些模糊,对于她而言,那不过只是一个极为普通的日子。 她甚至都没放在心上。 至于他说有人想要他死……这太平常不过了! 从小到大,身为临王世子经历过的刺杀以及想要他死的人数不尽数,就连许岚都已经习惯了! 直到那一次……他真的死了! 林江年静静听着,沉默许久。 他突然盯着许岚:“你是不是,还隐瞒了我什么?” 许岚神色微怔:“为,为什么这么问?” “你怎么会知道他已经死了?又怎么知道我是假冒的?” 林江年抓住了她话中的漏洞。 那位临王世子的确说过他可能会死,但,许岚又是如何知道他死在了那天? 要知道,林江年作为假冒的临王世子被接回临王府时,没人怀疑过原本的临王世子已经死了! 许岚又从何而知? 还有更为关键的一点…… 她识破林江年是假冒的,竟然没有太多惊讶反应! 甚至,似乎对此并不在意上心。 更像是…… 早已经预料到了这个结果? 面对林江年的质问,许岚沉默了一会儿。 最终,她点了点头,眼神复杂的看着林江年,开口:“他,的确跟我说过这件事情。” “嗯?” “就在他说他有可能会死的那天……” 许岚深呼吸一口气,看着林江年,将自己心中藏了许久的秘密,终于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他说,他哪一天可能会死,会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但是他又说……他要是死了,会找个跟他样貌一模一样的人来代替他……” “他说,要是哪天我发现临王府的那个临王世子已经不是他后,让我不要惊讶,也不要慌张……” “他还说,让我一定要保守死这个秘密,绝对不能告诉任何人!” 说到这里,许岚眼神复杂的看着林江年:“那天,听说临王世子在城外遭遇刺杀,我意识到可能出了事,特地跑过来确认……果然,你已经不是他了!” “那时候我就知道,他可能已经死了……” “而你,就是他口中说的要找回来的那个,一模一样的替代品!” “……” 许岚的话宛如惊雷,在林江年耳边炸开。 炸的他神色惊愕,怔在原地! 找,一个跟他一模一样的人来?! 那位临王世子,怎么会莫名奇怪说要找个一模一样的人来代替他? 能解释这一切的,只有一个可能……那位临王世子,恐怕早就知道林江年的存在! 不对! 准确来说,那位临王世子,恐怕知道自己有个双胞胎的兄弟! 而他口中所说的大事,该不会就是找到林江年?! 如此一来,似乎就能解释的通,林江年那晚为何会在寺庙的案发现场醒来…… 这一切,原来都有迹可循! 那位临王世子的目的也不是为了出去郊游,而是…… 去找同为双胞胎兄弟的林江年?! “……” (本章完) 第三百三十五章 你也是真的? 这一刻的林江年,豁然开朗! 过往那些疑惑,也似乎能解开了…… 那位原本的临王世子,其实早就知道林江年的存在? 他早就知道,自己有一个双胞胎的兄弟?! 并且,一直在寻找林江年的下落? 当想到这一层时,林江年又猛然反应过来。 临王妃当年生下了一对双胞胎,虽然瞒住了所有人,但终究不可能做的天衣无缝。 至少,绝对瞒不住林恒重! 身为临王的林恒重,怎么可能发现不了枕边人的异常? 退一万步讲,临王妃也没有隐瞒林恒重的理由。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不得而知! 但林恒重在得知自己还有另外一个孩子时,绝不可能无动于衷。 既然如此,那位临王世子知道自己有个双胞胎兄弟,似乎也就并不奇怪了…… 可想明白了这一点,与此同时,又有些新的问题紧随而来。 既然那位临王世子知道自己有个双胞胎兄弟,那么…… 谁才是林江年? 另一个孩子叫什么? 那位临王世子得知林江年的消息下落,那次出游时寻找林江年的目的是什么? 是除掉他? 还是跟许岚所说的那般……将林江年找回来,代替他? 更重要的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林江年原本身上到底又发生过什么? 当年临王妃生下双胞胎时,为何会有个孩子被遗落…… 这一切的一切,依旧还是一个谜! 林江年皱眉,原本以为问题已经逐渐解开。可他很快又发现,疑点依旧冲冲。 他心中的疑惑,也更深了! “你,怎么了?” 许岚发现林江年神色凝重的模样,忍不住问道:“你,知道点什么?” 林江年摇头:“我需要捋一捋!” 他的确需要点时间缕清一下思绪线索。 假设,那位临王世子的确知晓了林江年的存在,他那次出游,是为了寻找林江年的下落。如此一来,林江年出现在那晚的寺庙中,多半与他有关。 那么,纸鸢所说的那晚寺庙中,除去柳素一行人之外,还有三股势力的出现。 除去其中至少一股是来刺杀临王世子的势力之外,剩下的两股势力的来历是什么? 其中会不会有股势力,跟林江年的出现有关? 可问题偏偏却又出现在这里,那位临王世子为何会跟许岚说起,他可能会死? 为何要告诉许岚,会找个人来代替他? 既然明知道会有人会刺杀他,他为何没有早有防备? 偏偏还是死在了那晚的寺庙中? 这有些说不通! 林江年沉默思考了良久,最终还是没能想出个结果来。 林江年抬头又看向许岚:“除了这些,他还跟你说过什么?” 许岚犹豫了下,摇了摇头。 “嗯?” 林江年眯眼。 许岚有些小心虚:“跟他有关的,的确没有了……” “其他的呢?” 林江年敏锐的察觉到,许岚话中有话。 这个时候了,她还有所隐瞒。 许岚低着头,有些小委屈,也愈发心虚:“他,他只是答应了我一件事情……” “什么事?” 许岚犹豫了许久,才小声道:“他,他让我帮他保守这个秘密……还,还让我帮伱隐瞒身份……” 说到这里,就连许岚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她也想不明白,为何那家伙会找个人来假冒代替他,并且还让她帮忙隐瞒的…… 听到这个消息,林江年皱眉:“你不觉得奇怪?” 林江年不觉得奇怪,是因为他清楚自己的身份,但许岚难道不会生疑? “是很奇怪啊……” 许岚点头,犹豫了下,又道:“可是,他答应了我一件事……” “什么事?” “他说只要我帮他守住秘密,帮你隐瞒身份……就,就能保我许家平安。” 说到这里,许岚的声音越来越小:“他,他也早就发现我们许家的……秘密了!” 听到这的林江年,才终于意识到为何许岚之前在得知他假冒的身份时,无动于衷了。 原来…… 从一开始,她就打算替他隐瞒身份! 那位临王世子,以许家为条件,收买了许岚? 这一瞬间,林江年不知为何有种错觉……那位临王世子,似乎在下一盘大棋? “那你之前还戳穿我?!” 回过神来的林江年这逼想起什么,才刚见面时,许岚就戳穿了他的身份,当时的林江年差点动了杀心。 提起此事,许岚脸色微红,她轻哼了一声,不服气道:“我,我那不是吓唬你吗?” “我哪知道你是谁……他说要找个一模一样的人来,我又不认识。” “你跟他长得一模一样,但你装的也太像了……我,我不就想着吓唬吓唬你一下,敲打敲打你,谁知道,你,你竟然……” 似乎想起某些久远的羞耻记忆,想起自己那次身为九品高手,却被林江年摁在身下欺辱…… 许岚脸色泛红,羞恼不已:“我,我后面不还帮你隐瞒身份了吗?!” 后面的纸鸢怀疑过林江年的身份,甚至还去许家找过她。许岚可是一直守口如瓶,替林江年守好秘密的! “谁让你吓唬我的?”林江年依旧反问。 “你……” 许岚哑口无言,只能重重的哼了一声。 气呼呼的扭过头,不理他。 但过了一会儿,又重新扭过头来:“你,你今天为什么要问这些啊?” “当然是想知道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林江年轻叹气。 许岚不可思议道:“你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林江年一摊手。 “你不知道你自己是谁?!” 许岚自然不信:“我还没问你呢,你是从哪里来的?他从哪里把你找来的?” 说到这里,许岚才终于意识到什么,喃喃道:“对啊,他让你来假冒临王世子做什么?” “好端端的,他怎么可能会找一个外人来替代他的身份?” 许岚绞尽脑汁的想着,依旧一脸茫然。 想不明白! 想不通! 看着一脸懵逼茫然神色状态的许岚,林江年轻轻摇头,还是没打击她了! 这位许大小姐最大的优点,大概就是不太聪明吧。跟那些聪明的女人对线久了,还是觉得像这样傻乎乎的大小姐比较好忽悠。 不过,许岚问的也不是没有道理。 他从何而来? 林江年还真不清楚这一点。 眼下,能确定那位临王世子多半已经知晓他的存在。林江年能出现在临王府,恐怕跟他有关! 甚至极有可能,这一切都是那位临王世子刻意为之的计划。 那问题来了,他为何要这么做? 眼下唯一知道些内幕秘密的许岚,也解释不清楚。 或许,林恒重会知道些什么? 林江年思索着,又很快想起什么。 “你之前所说,你帮他打掩护进出临王府的那些奇怪的人……他们现在在哪?” 林江年突然看向许岚。 许岚神色茫然,摇头:“不知道!” “他死了以后……就是你回到临王府之后,那些人就不见了!” “不见了?” 林江年追问:“你还记得他们的模样吗?” 许岚回想了一下,点了点头:“我就记得有个领头的人,年纪不大,脸上还有道刀疤……其他的就不记得了!” 林江年没再说话,他突然意识到,这些人极有可能知道真相。 更极有可能是唯一知道真相的人! 但天底下如此之大,想要找到这些人并不容易,无疑大海捞针。 不过,林江年倒有种预感,这些人,有一天还会出现的! 正当林江年思索着时,一旁的许岚声音有些小紧张:“对了,这些事情,你可千万不能说出去啊……” 许岚担忧道:“我已经‘出卖’他了,你都已经知道了,你可不能说出去啊!” 林江年瞥了她一眼,似笑非笑“那就得看本世子心情了。” “啊?!” 许岚脸色当即一变,急了:“你,你可是发了誓的!” 见她如此焦急,林江年这才没再逗她:“跟你开玩笑的,我自然不会说出去的。” 说到这里时,林江年又停下:“不过,可能有个人要除外!” “谁?” “纸鸢。” 许岚下意识瞪圆了眼睛:“你疯了?!” “你敢把这件事情告诉纸鸢?你不想活了?!” 你一个假冒的临王世子,你还敢把自己是假冒的消息告诉纸鸢? 你知道纸鸢是谁吗你? 当了一年的临王世子,你就不认识自己是谁了吧? 许岚紧张不已! 她虽然知道林江年跟纸鸢的关系看起来似乎不错,甚至是……她怀疑林江年跟纸鸢好上了! 但好上了是一回事! 你是假冒的啊! 若非是许岚不知道恋爱脑这个词,否则非要狠狠骂他一顿不可。 见许岚担心紧张的模样,也证实了她的确一直都在帮林江年隐瞒着身份,林江年想了下,轻笑一声:“其实,我还要跟你说一个秘密。” “嗯?” 许岚下意识问道:“什么秘密?” “其实,我不是假冒的临王世子!” “什么意思?” 许岚还没反应过来。 林江年忍不住叹气,这姑娘反应能力也太慢了点:“我不是假冒的,你说还能是什么意思?” “不是假冒的?” 许岚目光怔怔,还在思考着林江年这话的意思。 半响后,她像是猛然惊醒过来,一双美眸瞬间瞪的圆鼓鼓的,不可置信的盯着林江年。 “你,你不是假冒的?!” 许岚的反应在林江年意料之内,他点了点头。 “你你你……” 许岚因震惊导致声音都微微颤抖:“你,你不是假冒的……你,你是真的?!” “你,你一直在骗我?!!” “什么找个假冒的来替代你,都,都是骗我的?” “你一直在装假的骗我玩?!!” 林江年:“……” “你的理解能力可能出了点问题……” 林江年叹了口气,只得解释:“他的确已经死了,我也的确是他找回来的,只不过我不是假冒的,我,是他的双胞胎兄弟……” “……” 等到林江年解释完后。 房间内,再度陷入了死寂般沉默。 许岚目光呆滞,呆呆的坐在那儿,不可思议的看着林江年,许久没能说出一个字来。 脸上的神色,充满了匪夷所思的复杂情绪。 很难形容。 直到许久后,她才终于惊醒。 “你,你是他的双胞胎兄弟?!” “嗯。” “所以,你不是假冒的?!!” “没错。” “你,也是临王世子?!!!” “也可以这么说……” “……” 许岚目光依旧呆滞,如此之大的信息量,以她的脑容量一时之间接受不了,也完全合情合理。 双胞胎? 怎么会是双胞胎? 这么大的事情……怎么没有人跟她说过呢? 许岚身为许家大小姐,跟林家是世交。两家住的近,她从小就经常往林家跑。 可即便这样,她依旧也没发现……临王世子竟然有个遗落在外的亲兄弟? 真,不是在骗她吗? 面对许岚那狐疑的目光,林江年一摆手:“你不信我?” 许岚小脑袋瓜点了点,又摇了摇。 半信! 林江年忍不住伸手在她脑袋上轻轻敲了一下:“你要是不信,可以去问湘姨和纸鸢。” 被敲了一下脑袋,虽然不疼,但许岚还是捂着脑袋,回过神来瞪着他:“你打我?!” “谁让你不信我的。” “谁知道你有没有骗我?你经常骗我!” “这种事情我能骗你?” 许岚一想,好像也是。如此低劣的谎言,她找湘姨和纸鸢姑娘一问便知。 他要是假的,这一问还不得让他身份暴露? 所以…… 他是真的?! “你真的是真的?” “……” “你们居然是亲兄弟?!” 许岚的目光不可置信,瞪圆着:“那他呢?!” “死了!” “那你又是怎么回到王府的?” “被捡回来的。” “怎么捡回来的?” “……” “你跟他是双胞胎,怎么唯独你会流落民间?” “……” “还有,你们……” 许岚那双眸子中,充满了八卦和求知欲的炙热光芒:“谁是哥哥,谁是弟弟?!……哎呦,你又打我!” 许岚捂着小脑袋,眼眶含泪,晶莹剔透,快哭了! 这次是真疼! 他敲真的!! “……” (本章完) 第三百三十六章 怎么会这样? 对许岚而言,今天所知晓的一切,无疑让她的认知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她无论如何都意料不到,眼前这位在她眼里一直都是假冒的临王世子。突然摇身一变,成真的了…… 他,怎么会成真的? 怎么可能……他跟临王世子是双胞胎兄弟? 许岚怀疑人生了许久,才终于后知后觉回过神来。 再然后…… 就成好奇宝宝了! 从一开始的惊愕,怀疑,不敢置信到逐渐接受这个事实后,她逐渐变得兴致勃勃,抓着林江年追问起来。 她实在是太好奇了,怎么都想象不到,林江年这个原本的假冒临王世子,怎么突然就……成真的了? 他怎么会是真的呢? 也太不可思议了! 面对许岚锲而不舍的追问,林江年倒并没有解释太多。当然,主要也是没法解释! 林江年所知道的消息,并不比许岚多上多少。 而关于他的身世,林江年也是在经过深思熟虑之后,才告诉许岚的。 他的身份迟早瞒不住,能瞒得住外人,但身边的这些人肯定不可能一直瞒着。 加上许岚身份特殊,她一直为林江年保守着假冒身份的秘密。要不是林江年今天追问,这位许大小姐始终守口如瓶。 别的不说,许大小姐虽然人傻了点,但身上多少沾点江湖儿女的气质,讲义气! 嘴巴很严! 没能追问出更多的消息,许岚显然有些小失望。 她感觉林江年隐瞒了她很多很多的事情,也犹豫琢磨着要不要去找湘姨去问个明白! 原本是担心林江年的假冒身份暴露,她不敢在湘姨面前表露太多,现在得知林江年的身份是真的,这下她可就没什么太多顾虑了。 她心里憋了一肚子的疑惑,正等着人解答。心里憋了这么久的秘密,也忍不住想要一吐为快。 可还没等许岚做出决定,门外就响起小绿的敲门声,原来是小绿催她回去了。 见世子殿下把自家小姐给拉到房间里,还把房门反锁上,小绿可担心了。 这孤男寡女的共处一室,指不定会发生点什么。 更何况,她从小竹口里悄悄打探出,这位临王世子似乎在某些方面异于常人…… 很厉害! 至于有多厉害小绿不清楚,毕竟她没有见识过。 但自家小姐…… 自家小姐本就对这临王世子心有所属,这被拉进房间,等下自家小姐还不得主动解衣宽带了? 然后把这位临王世子殿下给……就地正法? 小绿心中担心又好奇,但也不敢靠近,怕会坏了自家小姐的好事。 于是她拉着小竹跑到院外去看门,也不让别人进去打扰。等到时间差不多了以后,小绿这才赶紧跑进来提醒自家小姐……差不多可以了,小姐你也别食髓知味了,该回家了! 房间内的许岚被自家小丫鬟这么一提醒,也意识到该走了。 虽然她还不想离开,想追着林江年多问些秘密出来。但她今天毕竟是打晕了府上侍卫才跑出来的,这个时候她哥应该在府上生气,指不定还会派人出来找她。 她得要先赶紧回去,要不然事情闹大后,指不定下次就更难出来了。 “哼哼,那我今天先回去了,明天再来找你……你有什么秘密,不许瞒着我!” 许岚轻哼哼着,警告了林江年几句后,这才依依不舍的推开房门,走出房间。 门外,小绿眨巴着眼睛,看着自家小姐从房间里走出来,下意识凑近嗅了嗅。 咦? 怎么没有? 小绿眼角余光下意识瞥了眼房间内,见房间内整整齐齐,没有任何她想象中事后的萎靡凌乱场景…… 再看自家小姐和那临王世子身上的衣衫都穿戴整齐,完全不像是天雷勾地火的场面……他们,事后处理伪装的这么干净了? 这,会不会有点太熟练了? 小绿眨巴着眼睛看着自家小姐,想从自家小姐身上看出点痕迹破绽来。 然而,自家小姐很正常,完全没有小竹跟她所描述的那般……浑身瘫软,下不了床的场景?! 难不成小竹在骗她? 还是…… 什么都没发生? 不应该啊? 这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临王世子急匆匆的把她家小姐拉进房间却什么都不做,这很不对劲啊…… 许岚刚走出房间,便见小绿正盯着她看,眼神有些奇怪。 “伱怎么了?” 小绿这才回过神来,脸色微红,有些心虚,连忙摆手:“没事,没事……” “……” 待到许岚离开后,天色也渐晚。 林江年正要起身,门外鬼鬼祟祟探头进来一个小脑袋,正好奇的打量着房间,似乎寻找着什么蛛丝马迹。 “小竹?” 林江年瞧见正探头看进来,脸蛋红扑扑着的小竹:“你在干什么?” “呀,殿下!” 小竹脸色微红,略有些害羞小局促,挪着小步伐走进了房间,小心翼翼打量了房间一圈,尤其是目光重点落在了屏风后……自家殿下那张大床上。 “殿下,你之前跟许小姐她……” 小竹眨巴了下眼睛,没有说完。 但林江年从小丫鬟灵动而促狭的眸子,哪能不明白小丫鬟想说什么? “你想什么呢?” 林江年没好气道:“你小脑袋瓜里成天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那还不是殿下你教的嘛!” 小竹有些不服气,微微撅起小嘴:“殿下你刚回来就焦急的把许小姐拉进房间……人家能不多想嘛?” 听到小竹这么说,林江年也意识到,好像把许岚拉进房间的确有些不太妥? 不过,当时他急着逼问许岚秘密,也没想那么多。 没想到,反倒是小竹想歪了! 但转念一想,小竹能想歪,的确也跟林江年脱不开干系。 甚至可以说,是林江年一手调教出来的。 在大半年前,小竹还是一个刚被调到林江年身上负责照顾林江年起居的小丫鬟。那时候的小竹胆小,脸皮薄,单纯又天真,还特别容易脸红。 稍微被林江年调戏一下,就能羞的耳根子都红了! 至于现在嘛…… 小竹依旧容易脸红,但在入京沿途的路上,林江年锲而不舍的耕耘和手把手的调教之下,传授给了小竹各种新奇的知识和姿势,让小竹大为震撼! 耳濡目染久了以后,小竹也从一开始接触就羞涩到差点昏阙过去的单纯小丫鬟,逐渐成长到了如今只要拍拍屁股就会主动换姿势的贴心小丫鬟。 如此一来,小竹说的还真没错! 都是他林江年教的好! “小竹,你过来。” 林江年招了招手。 谁料小竹早有预料,反倒后退了两步,红着脸蛋摇头:“不行不行……殿下你肯定又想欺负我!” 林江年板着脸道:“胡说,殿下是那样的人吗?” “是!” 小竹很确定的点了点头,红着脸儿道:“昨晚殿下你就……我,我去找纸鸢姐姐了!” 说着,小竹朝林江年摆了一个鬼脸,红着脸儿调皮的转身跑出了房间。 林江年见状,叹了口气。 他这临王世子还真就没一点威望了,连小丫鬟现在都敢忤逆他的话了。 以前在临王府时,小丫鬟对他言听计从,胆战心惊,见到他都瑟瑟发抖。再看现在,这小丫鬟明显胆儿肥了,甚至不把他这临王世子放在眼里了。 ……多半是被纸鸢给带坏了! 想到这,林江年也站起身走出了房间。 天色已晚,该去看看纸鸢在做什么了! …… 天色渐晚。 姜府后院,姜语湘居住的小院被安排在了姜府最好的位置。 作为姜宁康的妹妹,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姜宁康依旧对这个妹妹很上心。 此次姜语湘从江南跑到京城来,姜宁康也收到过江南老爷子送来的信,信中的内容,是让他将妹妹送回江南去。 姜宁康自然明白原因,这个妹妹年纪也不小了,却至今还未成家。姜家作为江南数一数二的大家族,身为姜家二小姐的姜语湘却迟迟嫁不出去,这可愁坏了姜家不少人。 传出去,有损姜家的威望。 但他这个妹妹在江南的名声,实在是有些……‘彪悍’! 姜宁康也略有耳闻,二妹在江南名声在外,敢娶二妹的可没几个。 但姜家依旧还是在努力想办法将她嫁出去! 这不,半年前,姜家又张罗了一门亲事,想要说服语湘。结果语湘一气之下,连夜离家出走,跑到京城来了。 对于二妹赌气离家出走跑到京城来的行径,姜宁康并不赞成。但有当年的婉妹跟林恒重的事情在先,姜宁康对于姜家包办婚姻的行为也极其反感。 于是,姜宁康自作主张将二妹留在了京城,暂时住在府上。 但这毕竟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姜家肯定是不会放弃将二妹嫁出去。 再者,二妹如今年纪也不小了,算一算年纪,今年也快二十六了,也的确是该成亲了。 再熬下去,可真就嫁不出去了。 对于这二妹的婚事,姜宁康也很头痛! …… 林江年来到小姨院落时,院中冷清清着,不远处屋檐下亮着灯火,两名丫鬟正站在门口。 “殿下。” 见林江年出现,两名丫鬟连忙行礼。 林江年点头,示意两名丫鬟下去后,踏入了房间。 房间内,灯火明亮,暖香四溢。 不远处屏风外,姜语湘正和纸鸢坐在那儿,两人正轻声说着什么。 “小姨,纸鸢。” 林江年的到来,引起两人的注意。 纸鸢的目光落在他身上片刻,又移开。 倒是姜语湘打量着林江年,似笑非笑:“你怎么过来了?” “这不看看时间还早,过来顺道看看小姨你们?” 林江年走近到纸鸢身旁,低头看了她一眼,轻声笑道:“你们正在聊什么呢?” “还能聊什么?” 姜语湘瞥了他一眼:“自然是聊你。” “我?” 林江年有些意外。 姜语湘盯着林江年,似笑非笑:“听说,你前两天进宫见过皇后娘娘了?” 林江年这才想起,今早得知小姨入宫去了,显然,皇后娘娘提及了此事。 “的确有此事。” 林江年解释道:“太子殿下召我入宫时,见过皇后娘娘一面。” 停顿了下,林江年问道:“皇后娘娘跟小姨你……提起我了?” “自然!” 姜语湘似笑非笑道:“皇后娘娘可夸了你不少好话,我怎么就没瞧出来,你有那么多的优点。” 林江年轻咳了一声,下意识看了纸鸢一眼,没说话。 姜语湘也意识到纸鸢还在旁边,没继续深究,冷哼一声:“你果然还是没把小姨放在眼里,这么大的事情你都不跟小姨讲!” “要不是今天进宫皇后娘娘提起,小姨恐怕还要被你蒙在鼓里……” 林江年连忙安慰:“这不是那天发生了那么多事情……给忘了嘛!” “哼!” 姜语湘轻哼一声后,这才瞥了他一眼:“你今晚过来,还有什么事?” “倒也没什么事!” 林江年看了纸鸢一眼,犹豫着该怎么解释。 却又瞧见姜语湘冷笑一声:“怎么?想把纸鸢骗回去欺负?” 原本冷着脸儿,装隐身的纸鸢听到小姨的话,神色微微有些不自然。 见林江年正看着他,眸中闪过一丝羞恼,恼怒的瞪了他一眼。 林江年不乐意了,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你瞪我做什么? “小姨你误会了……” 林江年想了想,又走到门口,将房门关上后,重新回到二人的身旁。 姜语湘和纸鸢看着林江年‘鬼鬼祟祟’的行为,都微微有些疑惑。 尤其是纸鸢,心中更是莫名有些紧张……这家伙,想干什么? 小姨可还在呢?! “的确有件事情,要跟你们说一下!” 林江年坐在了两人的旁边,轻声开口:“刚才,许岚来过了!” 听到许岚的名字,姜语湘和纸鸢先是一愣,而后很快反应过来。 “她是不是说了什么?!” 姜语湘连忙追问。 她记得纸鸢提起过,许岚是知晓临王世子秘密的人。 林江年突然提起,是不是意味着…… 见姜语湘和纸鸢都看着自己,林江年点了点头:“事情,的确跟她有些关系……” 说着,林江年便将不久之前许岚所说的秘密,告诉了二人。 等到两人听完林江年的叙述后,皆陷入了凝重的沉默当中。 纸鸢微微低眸,神色凝重,不知是在回想着什么,若有所思。 姜语湘则是无比意外,震惊,惊愕开口:“他,他早就知道自己要死?” “他,他也一直都在找你?!!” “怎,怎么会这样?!” “……” (本章完) 第三百三十七章 回江南? 林江年说出来的消息,完全出乎了姜语湘和纸鸢的意料。 尤其是姜语湘,她惊愕不已,对于这个消息的震惊程度不亚于当初知晓林江年是真正的临王世子。 “他怎么会知道你的存在?” “原来,是他一直在找你不成?!” “你能回到临王府,其实是他在背地里寻找伱的下落?” 姜语湘抬眸看向林江年,不确信的问道。 林江年点了点头,开口:“不排除这种可能,从种种迹象上来看,的确应该是这样……” 临王世子遇刺身亡的地方,正好是林江年出现的地方。 这太巧了! 就算林江年不是那位临王世子找来的,也一定跟他有脱不开的干系。 至于到底发生了什么,依旧无从得知! 坐在一旁的纸鸢,神色略凝重,时不时抬眸看林江年一眼,若有所思。 “纸鸢,怎么了?” 林江年察觉到纸鸢的反应,轻声问道:“你想起什么了吗?” 纸鸢犹豫沉默着,点点头,又摇了摇头。 “什么意思?” 纸鸢目光微凝,若有所思道:“我以前也发觉,临王府内出现过一些陌生身影,当时没能查出什么端倪……看来,应该是许岚帮他掩护的那些人……” 以前纸鸢曾察觉到临王府内出现过一些神秘的陌生身影,只不过深入调查后,却没能查出端倪。 当时的纸鸢百思不得其解。 如今想来,与那位临王世子有关。 同时,这件事情也让她意识到了一些过往没有察觉过的细节。 比如,那位临王世子,似乎从她刚入临王府时,就对她很厌恶! 那时的纸鸢并不清楚,那位临王世子为何会莫名对她如此讨厌。 如今看来,应当是如许岚所说的那般……那位临王世子,担心害怕纸鸢发现他的秘密? 纸鸢作为临王世子的侍女入的临王府,却在王府内拥有着绝对的权力,能处处限制那位临王世子的言行,加上纸鸢敏锐的嗅觉和不俗的能力。 那位临王世子,怎么会不担心秘密会被纸鸢发觉? 如此一来,过往纸鸢心中许多的疑惑,此刻豁然开朗。 “不过……” 纸鸢停顿了下,微微抬眸,看了林江年一眼:“那些人既然出现在临王府过,应当会留下痕迹……” 林江年目光一凝:“你的意思是?” “临王府内,或许还有线索,更或许……” 纸鸢眸子微微凝重起来:“临王府内,可能还有人知晓此事!” 纸鸢的话让林江年微怔,细细思索之下,瞬间想到什么:“你的意思是,临王府内,还有那位临王世子的帮手?” “嗯。” 纸鸢神色凝重,点头。 她对那位临王世子最为清楚不过,有许岚的帮助,或许的确能瞒天过海。 但问题是,绝对不可能完全做到天衣无缝! 那毕竟是临王府,府中高手如云,更何况当时临王世子的亲军都掌握在纸鸢手上,临王府内出入的所有人,基本上都在纸鸢的掌控当中。 那位临王世子能在她眼皮子底下,与那些陌生人频繁接触,仅凭临王世子一人,想要不露馅暴露基本不太可能…… 唯一的可能,临王府内,还有那位临王世子的内应。 在帮他隐瞒着这一切! “会是谁?” 林江年也意识到这点,思索着:“你觉得,谁最有可能?” 纸鸢沉默了下,摇了摇头。 “能办到这一点的,在临王府内的地位一定不低……” 林江年半眯着眼睛,脑海中回想思索着王府内有嫌疑的人物,一道道身影从脑海中闪过。 某一刻,似有一道灵光闪过。 林江年猛然抬起头,与纸鸢对视上。 两人眼神对视,像是猛然想到了同一个人! “你怀疑是谁?”林江年问起。 “你呢?”纸鸢反问。 “不确定,但已经有了个猜测……” 林江年犹豫了下,道:“除了临王爷之外,能办到这一点的,或许只有他了……” 纸鸢低眸,细细思索着,半响后,点了点头。 此时,一直被晾在一旁的姜语湘看着眼前这二人一唱一和,夫唱妇随,她完全插不上嘴,有些急了。 “你们,在说什么啊?” 姜语湘看了看纸鸢,又看了看林江年,他们两个在讨论什么? 为什么听不懂? 神神秘秘的,像是有着某种特殊的交流方式。 还十分默契! 这让姜语湘心情很是复杂。 明明她跟纸鸢认识的更久,她跟纸鸢才是一起长大的。 她认识纸鸢的时候,那时候才十来岁呢,这么多年过去了,纸鸢按理来说应该跟她更亲才对。 可眼下,纸鸢竟然跟眼前这个认识才不到一年的家伙说着神神秘秘的话,这让姜语湘莫名感觉自己像个多余的。 她是不是不该在这里? “看来,要等到回临王府的时候,才能验证一下了!”林江年轻叹气。 纸鸢抬眸瞥了他一眼,沉默了下:“什么时候?” 林江年微愣,才反应过来,纸鸢问的是……他何时回临王府? “年后吧。” 林江年犹豫了下,开口。 年关将至,年底的麻烦事很多。年后不管发生过什么,得要想办法去见一面天子,等将这门婚事解决之后,差不多就该回临王府了。 至于京中的动乱,那位三皇子以及太子殿下之间的矛盾……这就跟林江年没多大关系了! “喂喂,你们有没有听到我说话?!” 姜语湘气的微微瞪圆了眼睛,气呼呼道。 林江年和纸鸢这才扭头。 “小姨?” “别喊我!” 姜语湘生着闷气,咬牙道:“你们聊吧,我这小姨留在这里多余了,我走行吧?” 说着,姜语湘当即就要起身走人。 一旁的纸鸢神色有些慌乱,连忙拉住小姨的衣角。 林江年也意识到有些冷落小姨了,连忙安抚:“小姨您这是哪里的话?小姨哪里会是多余的?别生气,您先消消气!” “呵!” 姜语湘冷笑一声,美眸打量着房间内的两人,赌气道:“我留在这里,不是在打扰你们?我走了不更好?” 林江年满脸讨好笑道:“小姨你这哪里的话,这是你的房间,你这要去哪?” “我把我房间让给你们好了!” 姜语湘没好气道。 “消消气,消消气!” 林江年连忙走上前,满脸笑容安抚着。 “这不是我跟纸鸢正在讨论正事嘛……” 林江年轻声道:“对了小姨,有些事情还得问一问你……” 林江年不着痕迹的转移了话题,原本还有些生闷气的姜语湘,听到林江年提起了正事,倒也没有再赌气。 那毕竟都是姐姐的孩子,突然不明不白的死了,她怎么会不关心? 眼下,她最好奇的还是那个孩子为何会知道林江年的存在,又为何在明知自己会死,却依旧没有任何防备…… 他为什么要独自隐瞒这件事情? 他是临王世子,他若是把这个秘密说出来,又何至于会走到这一步? 以临王府在临州的势力,堂堂临王世子又怎么会沦落到死在一伙疑似江湖杀手的人手里? 这完全说不通。 “其实我知道的,也并不多……” 姜语湘深深叹了口气:“我也只是在无意间得知了当年的一些细节秘密,后面有了一些猜测……” 说到这里,姜语湘看了纸鸢一眼,道:“直到听到纸鸢跟我说起后,我才能确姐姐当年的确是生下了一对双胞胎,而你是姐姐遗落在外的另一个孩子……” “至于其他的……” 姜语湘轻轻叹气:“我知道的也不多。” 林江年静静听着小姨的话,半响后才道:“如此看来,想要解开真相,就得查清楚当年到底发生过什么事情……临……我娘当年明明生下的是一对双胞胎,为何却最后只有一个孩子?” “中间发生过什么?是遭遇了刺杀?还是遭遇了绑架?亦或者还发生了别的事情?”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姜语湘回想着,轻叹了口气:“我当时也问过姜家的其他几位长辈,但他们都解答不了,甚至都不知道还有这么一回事……” “那已经是十八九年前的事情了,当时的我也才不过几岁,完全没有印象。想要查清楚当年发生过什么,恐怕……” “还得再回江南一趟!” 十八九年前,林恒重还不是临王,那时的他还在南疆前线浴血奋战,临王妃留下了江南,生下了孩子。 当年在江南,一定发生过不为人知的秘密。 姜家之中,也肯定有长辈会知晓此事。 想要查清楚,必须要再回去一趟。 只不过…… 当说起要回江南时,姜语湘脸上多了几分纠结和犹豫。 显然,她似乎并不是很想回去。 林江年看出了小姨的犹豫:“小姨,不打算回去了吗?” “还回去干嘛?” 姜语湘翻了翻好看的白眼:“那边没有一个看着顺眼的,一个个的都不喜欢我,我才不想回去。” 她这次来到京城,就打算长住下去,没打算回去了。 林江年苦笑,那时他们不喜欢小姨妈? 若非是听闻过这位小姨在江南的名声,指不定还真的会被骗了。 林江年问道:“小姨不回去,外公那边不会有意见吗?” “让他有去。” 姜语湘冷哼一声,斜瞥了林江年一眼:“怎么?嫌弃你小姨,想赶你小姨回去?” “怎么会?” 林江年连忙摇头否认:“小姨不想回去,那就不回去。要是京城待腻了,到时候也可以去临州,临王府随时欢迎小姨!” “算你小子还有点良心!” 姜语湘轻哼一声,脸色这才好看了不少。但随后又皱起眉,轻叹了口气。 “不过,想要弄清楚你的身世到底怎么回事,还真得要回一趟江南……” 她的确不怎么想回去。 可想要查清楚林江年的身份,又似乎不得不回去一趟。 想要解开这些谜团,就必须要先调查清楚,当年姐姐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 林江年看出了小姨的犹豫纠结,轻轻摇头:“这件事情现在倒不急,我会让临王府的人先行去江南调查一下。能查出来就好,查不出来也不急……” 如今林江年确定了自己的身份,也解开了不少疑惑。唯一还疑惑的,是当年临王妃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以及……那位临王世子的计划和目的。 这些,对林江年来说倒不急了! 这些真相,迟早有一天是会真相大白的。 “等江南那边有消息了,再做打算也不迟。” 听着林江年的建议,姜语湘点点头,叹气:“也只能这么办了。” 说到这里,她深呼吸一口气:“要是真能查出真相来……这江南,回一趟又如何?” 不过,虽如此说着,但姜语湘脸上却宛如是过刀山火海般凝重。 林江年瞧了一眼:“小姨,你在害怕吗?” “我能怕什么?!” 林江年轻笑:“听说外公他老爷子,一直想让小姨你嫁人?” 姜语湘瞥了她一眼,皮笑肉不笑道:“你听谁说的?” 林江年正想说什么,冷不丁对视上小姨那愈来愈不善的目光,当即机智的选择了闭嘴。 逼婚这件事情,对于小姨来说似乎是件很禁忌的事情, “咳,瞎听说的……” 林江年不着痕迹的转移了话题:“天色也不早了,那小姨你早点歇息?” 说着,目光又落在小姨身旁的纸鸢身上:“纸鸢?” 纸鸢正还在低头想着事,冷不丁听到林江年喊她,下意识抬头:“嗯?” “要一起回去吗?” 纸鸢怔了下,对视上林江年清澈的眸子,下一秒,仿佛意识到什么。 眼眸中,当即闪过一丝慌乱。 下意识闪躲。 “不,不……” 纸鸢莫名有些慌乱,扭过了头。 脸色微红。 “你又欺负纸鸢是不是?” 姜语湘瞧见纸鸢反应,不善的目光落在林江年身上。 林江年无辜道:“哪有?” 欺负纸鸢? 也不看看是谁欺负谁? 小姨是真不知道前天晚上纸鸢是怎么欺负他的了? “可一直是纸鸢她欺负我呢!” “你胡说八道什么,纸鸢怎么会没事欺负你?”姜语湘自然不信。 “你要不问她?” 林江年扭头看向纸鸢,见纸鸢侧脸通红,一言不发。 姜语湘才不管那么多:“那也肯定是你先欺负纸鸢……我家纸鸢怎么会平白无故欺负你?” “赶紧去去去,休想欺负纸鸢,纸鸢今晚跟我一起睡,你赶紧走!” 林江年不由分说地被小姨赶了出去! …… (本章完) 第三百三十八章 主动上门的赵小姐 清晨。 天刚蒙蒙亮。 京城街头上,格外寒冷。 霜雪不化,阴沉沉的天色,寒风侵袭,拍打在脸上,肌肤刺骨般疼痛。 街头上人烟稀少,远处天空灰蒙蒙。 年近年关,京中之地已有了几分新春迹象。 京中繁华之地场所,酒楼茶楼,以及风花雪月之所已贴上了春联,街头两侧也悬挂上大红灯笼,颇有几分喜庆,也冲淡了几分京中大雪后的冷清。 这一场大雪,城外不知冻死多少百姓,被冻饿死的百姓还在不断增多,朝廷不断地压着消息,但依旧隐瞒不住。 甚至就在京城外偏远的几处地方,还爆发了不小的动乱。虽然被及时镇压,但消息依旧还是传到京中,引起京中百姓热议,给朝中官员们心头上蒙上了一层阴影。 所有人都隐约预料到,今年这个年,恐怕不太好过! 陛下闭关已有大半年,了无音讯。监国的太子殿下又病重,身体虚弱,朝中势力错综复杂,大宁王朝江山摇摇欲坠。 除去京中相对还算稳定之外,大宁王朝各州地方,都早已收到了不少的情报消息,各州郡也同样蠢蠢欲动,持观望状态。 暗流涌动! 皇城之下。 积雪覆盖下的密天司,朱黑色的大门紧闭伫立,给人一种莫名的压抑气息感。 屋檐上的积雪尚未融化,但密天司门前却一片狼藉,不见积雪,余留下无数急匆错乱的脚印。 这几天,密天司格外繁忙。 密天司几乎抽调了京中所有能动用的人手,在京中寻找他们护法的下落。 堂堂密天司护法竟当街遇袭,这无疑是狠狠扇了他们密天司一巴掌。 此消息也早在京中流传,传入不少大臣耳中。 听闻到这个消息,绝大部分人无不拍手称快,大快人心! 这密天司平日里仗着天子私卫之命,有先斩后奏之命,便在京中肆意妄为,寻常臣子根本不敢得罪,敢怒不敢言。 如今密天司出了事,众人自然大为解气。但也有些有心之人意识到其中之事并不简单,能在京中敢当街刺杀密天司护法之人,凶手胆量可真不一般。 而能办到这一点的…… 可不会太多! 一时间,京中议论猜测纷纷,众说纷纭。 此刻,天色刚拂晓,天蒙蒙亮。 密天司衙门大门被缓缓推开,两名身着黑袍的密天司走出。刚迈出大门,便有一股血腥味传来。 两人当即脸色微变,密天司常年与江湖人士打交道,手底下性命不少,对血腥气息尤为敏感。 这密天司外,哪来的血腥味? 两人警惕推开门,下一秒,皆僵硬在原地。 冷风凌厉呼啸,就在密天司衙门前的屋檐下,吊着一具尸体。 这具尸体衣衫褴褛,面目全非,几乎看不出模样来。 但二人还是一眼就辨认出,这具尸体身上所穿的,是他们密天司的锦袍。 怎么回事?! 他们密天司的人被杀害了,还被挂到密天司门口来了?! 凶手简直欺人太甚!! 二人怒气冲冲,正当就要回去禀报时,其中一人微微凑近了些,很快,便瞧见了这具尸体凌乱头发下的那张脸。 下一秒,他浑身冰凉,如坠深渊。 “陈,陈护法?!!” “……” 密天司内,气氛沉闷。 安静的有些诡异。 陈常青快步穿过前院亭廊,来到前厅内。 此刻前厅内,早已聚集了不少密天司高手,众人围在前院内,一言不发。 平日里议论纷纷,今日却诡异的落地无声。 就连空气似乎都凝固着。 “魁首!” 人群中,分开了一条路。 陈常青走进前厅,此刻,前厅的地上,正躺着一具尸体。尸体凌乱狼狈不堪,浑身上下沾满血迹,鲜血在冬日又很快凝固。 不堪入目! 只一眼,便让人心理不适。 但陈常青还是一眼瞧出…… 陈飞扬! 是他! 他,死了! 在看到陈飞扬的尸首这一刻,陈常青心头像是某种始终悬着的心情,终于尘埃落定。 虽然早就知道陈飞扬必死无疑,也从临王世子口中得到了确切的答复,但亲眼所见时,感受依旧不同。 这是一种,难以言明的畅快感。 陈常青深呼吸一口气,隐匿了眼神底的那一丝兴奋,抬头扫视环顾四周,沉声道:“怎么回事?” “魁首,今日一早,我等外出巡逻时,发现了陈护法的尸首,被吊在密天司门外……” “门外,没有发现任何踪迹,对方也没有留下任何线索……” 此话一出,引起了周围一阵骚动。 不少人脸上浮现惊怒之色。 欺人太甚了! 从陈护法遇袭下落不明那天开始,不少人心中就隐约有了预料……陈护法多半遇害了! 可他们万万没想到,他们的陈护法不但遇害了,且在遇害后,尸体还被凶手直接挂在密天司的大门口。 这是什么意思? 示威吗? 挑衅! 这是赤裸裸的挑衅! 是对密天司的严重挑衅,更是对皇权的绝对轻蔑! 杀害了他们的护法,竟还如此嚣张的将他们护法尸体挂在门外。 这传出去,他们密天司在京中岂还有颜面? 日后哪还有半分威严?还如何在京中立足? 这分明就是对他们密天司的……杀人诛心! “岂有此理!” 陈常青听闻属下的汇报后,那阴沉的眸子中迸发出了强烈的愤怒情绪。 “他们这是在挑衅我们,挑衅皇权,绝不能轻饶!” 陈常青冷冷开口:“传我命令,封锁全城街道,搜捕任何可疑人物……宁错杀,不放过!” “是!” 密天司内,陈常青站在原地,脸上流露出几分哀伤之色,他静静看了地上尸体几眼,沉声道:“将陈护法送下去,待我禀明大护法后,再将陈护法好好安葬!” “是!” 随后,陈常青整理了下衣服,缓缓抬头,迈步朝着后院走去。 …… 京城,赵府! 府院中积雪逐渐融化,一袭浅色青罗云裙的赵溪,正静静站在屋檐下,赏着院中雪色。 她平日里极少出门,也很少像今日这般穿的如此厚实正式。 一头及腰的青丝微微盘起,精致的白玉簪撑着,一张雪白典雅精致的瓜子脸,美艳动人,一颦一笑似都赏心悦目。 身为赵家的大小姐,赵相晚年得女,这位赵小姐从小备受宠爱,身上那股仿佛与生俱来的气质更是难以形容。 她身上裹着厚厚的貂绒大衣,阻隔着冬日寒风,偶然间,能瞥见那大衣之间,被长裙包裹之下的修长美腿。 虽不见真影,却依旧能瞧出那分外修长。踩在一双青色的绣花鞋内,包裹着严严实实。 赵溪静静站在屋檐下,冷风吹得她脸色微红,那雪白娇嫩的肌肤犹如冬日寒梅般。 她的脸上,瞧不出几分情绪,淡然的看着前方院落。 院中秋千上积雪融化,树藤枯萎,桥上覆盖着冰雪,桥下小溪也早已冻成了冰。 深冬之日,不复春景。 不知过了多时,院外围墙上,突然多了一道身影,身手矫健的翻过围墙,悄无声息落在院中,走近屋檐下。 “小姐,我已将陈飞扬的尸首送到密天司门外!” 赵溪瞥了她一眼:“密天司什么反应?” “密天司震怒,正准备封锁京城大肆搜寻凶手……看样子,他们是想将事情闹大!” “封锁京城?” 赵溪嗤笑一声,美眸略微轻蔑:“他们倒是想的美,真当他们密天司在京中已经一手遮天了?想封锁京城,也得看看其他人同不同意。” “小姐,需要属下去转告老爷吗?” “不必!” 赵溪淡淡摇头:“此事,还用不着我爹出手……再等等吧。” “既然他们想闹大,那就让他们闹吧!” 赵溪缓缓收回思绪,瞥了眼屋檐下的身影:“你先退下吧,密切关注下密天司的动静,有任何异动,随时向我汇报!” “是。” 等到身影消失后,赵溪又在屋檐下站了一会儿。 这时,身后传来小月的声音:“小姐,外面冷,要不要先回房?” 赵溪回过神来,轻轻摇头:“我今天想出去走走。” “出去走走?!” 小月有些惊奇,小姐竟然破天荒想要出去走走? 她兴奋的睁大眼睛:“小姐,你想去哪?去城南还是城北?” “都不是!” 赵溪轻轻摇头,似乎想起什么,嘴角露出一抹浅浅笑意:“去城西!” “城西?” 小月一愣,城西有什么好玩的? 城西那边居住的都是有些有权有势的大户人家官员,论起娱乐,可比不得城南城北。 小姐怎么好端端没事去城西? 等等…… 小月很快想起! 姜府,好像就在城西那边吧…… 小月这才突然意识到,自家小姐为何今天会穿的如此正式?! “小姐,你,伱是要去找,找临王世子?” “有问题吗?” 赵溪瞥了她一眼:“临王世子这次帮了我这么大的忙,如此大的人情,我是不是得好好感谢他一番?” 赵溪美眸流转,轻笑着: “既然他不愿意来找我,那就只好是……我主动去找他了!” “……” 京师,西城门。 正午时分,天色逐渐好转,灰蒙蒙的天色逐渐褪去,天地间逐渐晴朗。 城中内外,一片嘈杂。 城门口,城防士兵正严格盘查着进出城的百姓,其中,还有不少密天司身影的存在。 林江年坐在城门对面的一家茶楼内,喝着茶,静静看着窗外城门景象。 不知过了多久,鼻息间传来一阵熟悉的香气。紧接着,眼角余光瞥见一袭熟悉的红衣。 “来了?!” 林江年抬头,落在了这张愈发熟悉的清冷美艳脸庞上,轻笑一声:“还以为你会放我的鸽子呢!” “我从不食言!” 柳素轻哼一声。 江湖儿女,说话都从来不拖泥带水。 林江年轻笑:“要不要先坐会儿?” 柳素没坐,也没动,她静静站在林江年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美眸突然浮现几分复杂:“你当真决定好了?” “巧了,我也从不食言!” 林江年冲着她笑了一声。 柳素又轻哼一声,移开了脑袋,看向不远处城门外,眼神有些复杂,沉默了一下:“既然如此,那就走吧,别耽搁时间了!” “行。” 林江年喝下茶杯里最后一杯茶水,这才慢悠悠站起身。 “走吧,你们那位教主……想必应该等急了吧?” “……” 两人出了茶楼,又出了京城,租了城外两匹快马,一路往西,约莫半时辰后,来到一处小镇。 小镇倒也算得上是繁华,一路上人来人往。 只不过,当柳素来到小镇后,情绪明显发生了不小的变化。 “怎么了?” 林江年发现了她的变化,问起。 柳素坐在马背上,深呼吸一口气,扭头看向林江年:“你真的决定好了吗?” “怎么?” 林江年静静看着她,轻笑道:“你担心我?” 柳素微微低眸,没有说话。 但,算是默认了! “放心吧,我心中有数。” 林江年自然清楚柳素心中所想,他抬眸看向前方小镇,“来都来了,总要见上一面……万一,你们教主很喜欢我,决定与我结交也不一定,你说是吧?” 柳素冷声道:“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有心情说笑?” “不然呢?” 林江年反问,轻声叹气:“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我这不都是跟你学的?” 柳素有些气急,以前那是什么情况? 现在是什么情况? 事关他性命之忧,她又如何能轻松? 不过,见林江年这副满不在乎的模样,柳素忍不住赌气道:“随便你……” “等下要是出了什么意外,死了别怪我!” 说完,柳素冷着脸进入了小镇。 见柳素这小女子赌气般的神色,林江年不得不感叹,哪怕柳素不承认,但柳素在他面前,的确已经潜意识变了很多…… 随着柳素一同进入小镇,下了马,顺着街道穿过了几条小巷。 当即将要走到巷末时,一直冷着脸没有跟林江年说话的柳素终于忍不住,冷冷瞥了他一眼,咬牙道:“等下,你不要乱说话,按照之前说好的计划来,一切都听我的,知道吗?” “一旦出了任何差错意外,你第一时间想办法离开……我会帮你的,你一定要尽快离开,明白吗?” 望着柳素这冷脸上又满是焦急不安神色的模样,林江年心中微暖,倒也没有再继续开玩笑,点点头:“放心吧,我都听你的。” “绝对不乱来!” 柳素这才微微松了口气,转身,深呼吸一口气,迈步继续朝前走去。 不多时,四周悄无声息突然多出了几道身影,挡在了二人面前。 “圣女!” 低沉恭敬的声音响起,同时几道目光锁定在了柳素身后的林江年身上。 “他是?” 此刻的柳素,一袭火红长裙,气质冷艳,清冷的脸上没有丝毫情绪,泛起一种令人心头生寒的高冷寒意。 “奉教主之命,已将临王世子带到,特来面见教主!” …… ps:祝各位除夕快乐,新年牛逼!! “……” 感谢小叮当大佬的打赏!!! (本章完) 第三百三十九章 给柳素背锅 “临王世子?!” 听到这个名字,出现在小巷内的这几道身影,皆是一愣。 紧接着,数道目光齐刷刷落在林江年身上。 林江年跟在柳素身后,眼角余光瞥了圈四周,目光落在这几道身影身上。 皆是气息内敛,武功不弱的高手! 这些人身上的服饰,与当初林江年在雁州时碰上的那些天神教教徒相差无几。 没想到,天神教在京中的秘密基地,就座落在这处距离经常不远外的小镇上。 此时,周围附近这几道身影看似恭敬,但目光却都落在林江年身上。林江年不动声色,微微抬眸看向前方。 就在柳素身前不远处,站着一道黑衣身影,身上的黑袍与周围其他的天神教教徒不太相同。 一双鹰勾般的眼睛正盯着林江年,片刻后方才收回视线,落在前方柳素身上。 “临王世子?” 柳素冷冷瞥了他一眼:“长老是在怀疑本圣女?” “不敢!” 鹰勾眼连忙低下头去,让开了一条路:“圣女请进!” 柳素目不斜视,拂袖迈步朝前走去,一袭火红长裙来到小巷尽头,院门外,迈步走进。 林江年跟在柳素身后,在经过这位鹰勾眼旁边时,眼角余光瞥见,见对方目光依旧盯落在他身上,一言不发。 那阴冷的眼神,让林江年微皱眉,他不动声色,跟着柳素踏入宅院。 宅院内,比想象中的更要冷清。 除去偶尔出现的几道身影外,空无一人,院中枝头上,还挂着赏雪,孤冷寂寞。 “他是谁?” 林江年跟在柳素身后,轻声问起。 柳素脚步微顿,面无表情道:“天神教的四长老!” “他似乎对我有敌意?”林江年想起对方刚才的眼神,的确有些不善。 柳素回头瞥了他一眼,淡淡道:“他与大长老关系交好。” “大长老?” 林江年微怔:“与你们大长老又有何关系?” 柳素脚步微顿:“你不知道?” “知道什么?” 柳素重新回过头,沉默了下:“你在雁州时,曾遇上过我天神教的一行人?” “雁州?” 被柳素这么一提醒,林江年倒是很快想起。当初他离开浔阳城,继续一路往北时,的确在陆马镇那里遇上了天神教一行人的袭击。 其中,还有一位武功极高的高手…… “那就是你们的大长老?!” 林江年意识到什么。 柳素默然点头。 “难怪了……” 当时林江年就曾怀疑过此人是天神教的长老,眼下来看果然没错。 如此一来,刚刚那位四长老对他有敌意,也完全能解释了。 是想为他们大长老讨回公道? “那,你们大长老呢?” 那次在陆马镇,那位大长老试图偷袭,但林江年早有准备,布下天罗地网,致使那位大长老损失惨重,最后只剩下他一人独自狼狈逃走。 当时林江年派人前去追杀斩草除根,只不过那位大长老行踪诡异,加上当时突然起了一场大火,追捕失败。 之后,那位大长老就下落不明了。 柳素静静看着前方,清冷的脸上情绪波澜不惊:“死了。” “死了?” 林江年有些意外:“怎么死的,谁杀的?!” 柳素回头瞥了他一眼,淡淡道:“你。” “我?” 林江年狐疑。 这跟他有什么关系? 他的确是想杀那位大长老,可低估了对方的逃命能力,没能杀掉。 他突然死了! 又跟他有什么关系? “天神教上下,一致都认定大长老死在了你的手上。” 柳素眸中闪过一丝意味深长,嘴角微微扬起。 “死在我手上?” 林江年神色茫然,这跟他有什么关系? 大长老死了,这个锅让他背? 他可不背! 怪不得刚才那位四长老如此阴冷的眼神,那可不是不善,而是……想弄死他?! “大长老……” 林江年正要开口解释,突然瞥见柳素那似笑非笑的眼神,就这么一刹那,林江年脑中似乎有什么灵光闪过,猛然意识到什么,眼眸一眯:“你……” 短暂愣神思索,又见柳素脸上反应,林江年如何还没有反应过来? 大长老……死在了她的手上?! 林江年脸上浮现一抹愕然,看向她。 见柳素目光淡然,缓缓收回视线,看向了前方:“跟紧点,要是死在这里……我可不会管你!” 这反应…… 石锤了! 大长老,果然死在柳素手上了?! 一时间,林江年眼神莫名有些复杂。 这位柳大圣女,还真就人狠话不多…… 在临王府时,他曾听闻柳素跟天神教大长老不合,当时柳素字里行间都表达出了对那位大长老的不满。 没想到,这才一眨眼,柳素就悄无声息的把那位大长老给宰了…… 还把锅甩到了林江年的身上。 “这你就不厚道了!” 见柳素朝着前方走去,林江年快步跟上她身旁,低声道:“你杀了人?怎么能把锅甩我身上?还不跟我说这件事情?!” 柳素脚步没停,目光看向前方,语气略有些轻松:“不行么?” “我岂不是要给你背锅,承担杀害了你们大长老的责任?” “嗯。” “你不负责?” 柳素微微回头:“你想怎么负责?” 可刚对视上林江年眼神,柳素神色又有些不自然,迅速移开目光,看向前方:“教主也已经知道,大长老死在你的手上。” 林江年:“……” 突然得知这个消息,林江年心情莫名有些复杂。 又背锅了! 只不过这一次背的锅,一言难尽…… “你为什么之前不跟我说这件事情?” 林江年沉声问道,有些气愤。 这么大的事情,她为什么之前不跟他说? 柳素的回答很言简意赅:“你没问。” “那你为何要陷害给我?” “我可没有陷害!” 柳素淡淡开口,回头瞥了他一眼。 没有陷害? 就这一眼,林江年猛然反应过来什么。 他明明记得很清楚……那次那位大长老想要刺杀林江年,被林江年设下圈套,除了那位大长老之外,其他的所有人全部落网。 那么,柳素又是如何知道这件事情的? 唯一的解释…… 只有一个可能! 那位大长老在逃亡途中,遇上了柳素? 然后…… 就被柳素顺道给宰了?! 再然后…… 这个锅就顺理成章的被林江年给背上了?! 想通了这一点,林江年心情愈发复杂。 “怕了?” 柳素瞧见林江年那复杂的神情,嘴角更扬。 “我帮你背了这么大的锅,你要补偿我!” 林江年咬牙道。 “我为什么要补偿你?” “你信不信我把真相说出来?” “你去。” 柳素丝毫不怕,神色淡然:“你看看有没有人会信你。” “……” 两人低声对话斗着嘴,穿过庭院,很快来到一处后院门口。 即将靠近后院时,柳素突然停下脚步。 原本脸上的情绪也逐渐凝重起来,她深呼吸一口气,回头瞥了林江年一眼。 没有说话,但林江年读懂了她的意思,轻轻点头。 柳素这才如释重负般,走近后院口,微微低眸,清冷开口:“教主,属下已将临王世子带到!” 声音很清脆,泛着几分清冷,毫无任何情绪,回荡在院中。 寂静! 沉默。 没有任何回应。 柳素脸上没有任何情绪,静静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林江年则是微微抬头,透过前方院门试图看向院中。 这位天神教的教主,究竟是什么来历? 直到过了许久,寂静冷清的气氛才像是猛然被打破。 “进来吧。” 一个沙哑而冰冷的声音响起。 毫无感情。 如同冰冷的机器。 听到这个声音的柳素终于微微抬眸,瞥了一眼身后的林江年,率先迈步踏入院中。 林江年紧随其后,跟着走进院子。 这是一处极其简陋的院子,院中陈设普普通通,毫无任何亮点,没有半点跟天神教有关的痕迹。印象中的那些邪教组织,都会有属于自己的图腾什么的。但此处院落,什么都没有。 林江年扫视四周,看向前方,柳素来到院中前方的屋檐下,推开屋檐下的大门,走了进去。 林江年跟在后面,走近大门时,这才瞧见房间内多了一处地道入口。 一袭红衣长裙的柳素正站在地道入口,对林江年示意了下后,踏入了地道。 林江年盯着地道,也终于打起精神来。 马上就要见到那位教主了,接下来……的确要谨慎一些了! 刚踏入地道,眼前便仿佛像是换了一个世界。 刚才那简陋的院中如同普通民居,那么此刻昏暗的视线下,地道的两侧石墙上,刻画着诡异而抽象的图案,有些狰狞又渗人。 那昏红色的灯火,更使得周围气氛愈发诡异,给人一种说不上来的压迫感。 不知是不是错觉,林江年总感觉这股压迫感并不简单! 地道并不算大,仅仅只能容下两人并行。林江年跟在柳素身后,静静看着前方柳素大红长裙身影,灯火将她的身影拉的很长,平添几分异样风情的气质。 不得不说,这位天神教的圣女此刻身上,莫名给了林江年几分陌生感! 还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刺激感! 穿过地道,不多时,便来到地道深处。 越靠近这里,越有种莫名的压抑感! 两人前方视线中,出现了几处石门通道。 石门的四周,摆放着一些奇怪的石具,灯光更亮些,却又使得四周愈发诡异。 那股冰冷的气息仿佛是从心中穿透,愈发渗人。 地道之中,莫名给人一种说不上来的阴柔感。 很难形容。 柳素迈步来到其中一处石门外,清冷的脸上依旧没有任何情绪。 “教主,我已将人带到!” 这一次,沉默没有持续多久。 很快,前方传来石门轰隆隆的声音。 两人前方的石门,缓缓打开。 一股怪异弥漫着檀香的气息传来,林江年抬眸,瞥了一眼石门内。 昏暗! 隐约能瞧见一个祭坛,就在那祭坛前,正盘腿坐着一道身影,背对着门外。 “进来吧。” 沙哑的声音再度响起,从石门内这道身影身上传来。 这一刻,林江年目光猛然一凝。 是此人的声音? 在这地下石室内,竟能听到刚才院外柳素的声音? 他的声音更能穿破这石室,传到院外去? 这等内力,该浑厚到何种地步? 林江年神色逐渐凝重。 此人就是天神教的教主?! 他的武功,果然不简单! 前方,柳素回头看了林江年一眼,迈步走进石室。 林江年收回视线,屏住心神,紧跟着走进石室内。 适应黑暗环境,眼角余光扫视石室四周,石室很简陋。除去前方摆放着一个祭坛,祭坛上供奉着几尊不知名的神像,香炉内檀香弥漫,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异样。 扫视片刻,林江年目光落在了祭坛前,盘腿坐在蒲团上的黑影。 从背影上看,这是一道魁梧的身姿,浑身上下笼罩着黑袍,将整个人全部包裹进去,看不出半点别的特征。 除了一身黑,还是黑! 林江年凝视几眼,不知是不是错觉,从这位黑袍身影上隐约传来的气息,让他有些心神不安。 有股压迫的气息,但不知为何,林江年却不能从对方身上感受到半点生命气息。 像是……死人一样? 这是为何? 林江年扭头看向一旁的柳素,却见她正心无旁骛的看着前方祭坛,一言不发。 清冷的侧脸上,有种说不上来的情绪。 寂静! 没有人再开口。 诸多心思从林江年脑中闪过,他目光逐渐平静。 也没说话。 石室中,诡异的安静着。 直到不知过了多久,如同雕塑般坐在祭坛前的黑影终于动了下。 像是活了般,缓缓抬起头。 而后,他缓缓起身,笼罩在黑袍下的身躯,终于缓缓展露。 他盯着前方祭坛神像看了片刻,缓缓转身,目光落在一旁的林江年身上。 眼神对视! 林江年终于瞧见这位天神教教主的真容……黑袍下,笼罩着一块诡异狰狞的面具。 渗人的面具下,是一双毫无波澜的眼睛,正盯着林江年。 “你,就是临王世子?!” “……”(本章完) 第三百四十章 也送一份大礼 被眼前黑袍的天神教教主盯上的这一刻,林江年瞬间感觉浑身气血凝固了般,一股凌厉的气势扑面而来。 浑身上下犹如被冰封,瞬间僵硬! 刹那间,林江年脸色变得极为难看,承受不住极大的压力,后退一步,踉踉跄跄,脸色瞬间惨白。 一旁的柳素眸光一凝,浑身骤然紧绷,一抹紧张情绪从她眼底闪过。 那藏在衣袖下的素手,下意识捏紧。 林江年弯着腰,大口大口喘息着,惨白的脸上浮现难以形容的惊恐之色。 他捂着胸口,半响后才回过神来。缓缓站直身子,抬头再度与这位天神教教主对视上。 林江年呼吸急促,艰难道:“在下临王世子,见过教主!” 黑袍下,那张诡异面具格外渗人,冷冷的模样,使得这位教主的气息格外压迫。 面具后那双没有任何情绪的眼睛盯着林江年,半响后,响起那沙哑而毫无感情的声音。 “临王世子,别来无恙!” 看似客套的话,可如此没有任何感情的说出,反倒更显诡异。 林江年脸色缓和了些许:“久仰教主威名,今日一见,果真不同凡响……” 黑袍教主语气依旧没有任何情绪:“你何时听说过本教?” 林江年缓缓开口:“先前听圣女时常提起过,教主文武双全,武功登峰造极,天底下少有敌手。能力更是出类拔萃,当世罕见……教主掌天神教,使教中教徒遍布天下,手下高手如云……” “天神教日益壮大,在教主的带领下蓬勃发展,将来定然迟早千秋万代,一统江湖……” “教主,也定然能成为天底下名留千史的传奇人物……” “……” 石室内静悄悄的。 一旁原本悬着一颗心的柳素,忍不住扭过头,看向这家伙。 他,是怎么能脱口说出这些如此不要脸的夸赞词来的? 她什么时候跟他时常提起过教主了? 还有什么千秋万代? 一统江湖? 还名留千史? 就这些词,柳素听着都觉得害臊……不是说好让他少说话? 他怎么,还夸起来了?! 柳素强忍住心头冲动,面无表情的看向这家伙。 却见这家伙脸色微微苍白,却又一脸认真坚毅模样,全无半分弄虚作假姿态…… 若非是柳素对他足够了解,差点真被他骗过去。 这家伙…… 怎么能装成这样? 林江年这突如其来一番操作,就连这位黑袍教主也微微凝神。 似没料到,眼前这位临王世子竟会如此夸赞他。 他盯着林江年,半响后,沙哑开口:“本教不吃这一套!” 林江年缓缓摇头:“教主误会了,在下并没有溜须拍马,全是真情实感……” “教主乃是当世不可多得的顶尖高手,在下仰慕至极……幸逢有圣女引荐,方才能一睹教主真容……” “刚才所言,全是所见教主时的真情流露,绝非吹捧……” “……” 四周,再度陷入诡异般的安静。 黑袍教主缓缓扭头,看向另一旁的柳素。 此时的柳素,脸上表情更为奇怪。 对视上教主,她依旧面无表情,摇了摇头……她也解释不了。 同时,心中微微有些恼怒,这家伙到底想干什么? 他如此明显,就不怕教主生疑吗? 他这副模样,哪有半分被控制胁迫了的模样? 柳素心中,不由微微焦急。 在来之前,两人便已经商议好对策。 当初那晚在寺庙中,知晓林江年假冒临王世子一事的,只有柳素身边的亲信。 原本柳素是打算等计划成功后,再向教主和盘托出。可没想到中途发生了诸多意外,以至于计划失败,也让柳素不得不改变了原本想法。 有关于林江年是假冒临王世子一事,就此搁置,没有提起。 因此,这位天神教的教主如今并不清楚林江年是假冒的世子。按照原本计划,应当是柳素用情蛊控制了真正的临王世子。 情蛊乃是当年南疆皇族圣教的奇蛊,一旦种下,几乎就不可能被解开。 正常情况下,这位临王世子的性命将会一直掌控在柳素的手中。这也是为何,这位天神教教主要亲自见林江年的原因。 于是乎,林江年在和柳素一合计,决定将计就计。林江年以被柳素蛊毒控制的世子身份,随柳素前来见这位教主。 虽说性命被掌控,的确应当该小心翼翼些。在面对教主时,低调讨好巴结些也正常…… 甚至刚才在面对教主的试探时,林江年那满脸苍白抵抗不住的反应都没有丝毫破绽。 可接下来,这家伙会不会演的有些太过了? 黑袍教主依旧没有任何情绪,隐藏在面具后只露出一双漆黑眼眸,冷冷扫视着林江年:“论高手,你父亲才是这天底下一等一的大宗师!” 林江年脸不红心不跳,道:“这并不影响在下对教主的仰望,论武功,在下认为教主有过之而无不及……” 柳素不着痕迹的移开了脑袋……她快绷不住了。 黑袍教主也沉默了,盯着林江年,突然冷笑一声:“临王世子,果然与众不同!” 而后,他又冷冷道:“可知本教今日找你来,所为何事?” 林江年下意识看了柳素一眼,见柳素视线已经移到一边。 她什么意思? “在下不知,还请教主明示!” 林江年的反应,都被黑袍教主尽收眼底。 他盯着林江年的眼睛,面无表情道:“本教派圣女入伱临王府,并非想要对你不利,不会要你的性命。” 林江年点头表示赞同:“在下清楚,否则圣女早就要了在下的性命。” 教主冷声道:“本教只要一样东西,圣女已经跟你提起过了吧?” 这次林江年倒没有再装傻充愣,问道:“教主想要……玄阳图?” “正是!” 教主冷声道:“本教想借你临王府的玄阳图一看,过后自然完好奉还!” 完好奉还? 这话,能信? “不知教主索要玄阳图,所为何事?” 林江年试探问道。 黑袍教主沉声道:“本教有些武学不得其解,唯有玄阳图中方有答案。” “能为教主武学解惑帮忙,也算是在下荣幸。” 林江年点头,又转念叹了口气:“但教主有所不知,在下也有心无力,并不清楚玄阳图的下落。” 话音刚落,便感觉到眼前黑袍教主身上那弥漫的冷意。 林江年又道:“在下绝无欺瞒教主的想法,这点圣女可以作证……在下找遍整个临王府,也没有玄阳图的下落……” 见黑袍教主盯着他,林江年深深叹了口气,无奈道:“在下也问过我爹,但我爹可能是怕我败坏林家名声,也没有跟我说起过……” “……” 不得不说,此刻林江年的演技很好。完全将一个不学无术,又胆小孱弱的纨绔世子演的出神入化。 黑袍教主盯着林江年片刻,扭头看向柳素。 柳素低眸,清冷道:“教主,他所言的确不假……属下找遍临王府,的确没有玄阳图的线索……” 说到这里,柳素犹豫了下,又问道:“会不会,这玄阳图原本就不存在?” “毕竟玄阳图一直以来都只是谣传,从未有人真正见过……会不会,只是林恒重的障眼法?” 黑袍教主双手背后,面无表情道:“不可能!” “玄阳图一定存在!” 教主的声音很坚定。 柳素低眸没说话,心头若有所思。 教主,为何会如此肯定,玄阳图一定存在? 这时,一旁的林江年突然开口:“教主,我倒是有个好办法,不知当讲不当讲?” 黑袍教主盯着他:“什么?” 林江年琢磨了下,道:“教主想要玄阳图,其实大可不必如此麻烦……教主让圣女给在下下毒,如此麻烦琐碎,无非就是想要玄阳图……” “在下虽然不知道玄阳图的下落,但教主若是认为玄阳图就在临王府的话,其实还有更好的办法……” 说着,林江年看向眼前的这位黑袍教主:“我爹呢,一直以来都很器重天下高手。以教主的武功,若光明正大登门拜访,我爹也定然会以礼相待……” “玄阳图虽是临王府至宝,但也并非不能外传……到时候,在下再帮教主美言几句,说不定我爹会将玄阳图借给教主观摩学习学习……” “教主你看,我这个主意如何?” “……” 四周再度寂静。 柳素脸上表情微微有些呆滞,红唇微微张开,半响都没合上。 她怔怔看着林江年,眼神已经很难用惊愕来形容了…… 这家伙,他在干什么? 他,竟然在拉拢教主?! 他想将天神教拉拢到他临王府去不成? 用玄阳图为诱惑,让教主去给他们临王府卖命? 他这算盘,真打的妙啊! 他哪来的胆子?! …… 黑袍教主明显也愣住了。沉默片刻,才似乎逐渐回过味来。 “你想拉拢本教?” 黑袍教主冷声道。 林江年摇摇头:“准确来说,这应该是合作,双赢……教主若是愿意的话,对我临王府也是一件美事!” “呵!” 那诡异青铜面具下,发出了一声冷笑。 显然,对于林江年的建议不置可否。 天神教,怎可能会投靠临王府? “本教只要玄阳图!” 教主冷冷瞥了林江年一眼,突然开口:“你,会玄阳心法是吧?” 林江年心头微微一跳,神色平静,点头道:“的确学过一些。” “一些?” 林江年叹气:“在下愚钝,的确学过玄阳心法,但所记住的并不多,专精所学也不过略懂第一层皮毛,至于其他的,便不得其解了……” 黑袍教主盯着林江年:“你,写出来!” 果然! 林江年心头一凝,来了! 来之前,他就隐约猜到这位教主的目的。 传闻玄阳心法出自玄阳图,二者一脉相承。这位教主苦心孤诣不得玄阳图,那么,自然就极有可能将目光落在玄阳心法上。 玄阳心法作为林家的家传绝学,知晓此心法的除去林恒重外,也就剩下林江年。 而这,恐怕才是这位教主今日要亲自见林江年的原因。 “教主,想要玄阳心法?” 林江年试探问起。 教主面无表情点头:“既然没有玄阳图,这玄阳心法之中,或许有本教想要的东西!” 林江年轻叹了口气:“玄阳心法是在下的家传绝学,按理来说是不该外传的……不过教主既然要,在下倒也可以传给教主。” “不过,在下资质愚钝,记性也不讨好,这玄阳心法第一层也记得不一定清楚……” 教主没有理会林江年,扭头看向柳素:“准备纸笔!” 柳素点头,转身离开拿来纸笔。 教主盯着林江年:“你写!” “将你所知道的所有玄阳心法口诀全部写下来……若有半个字隐瞒,或是乱写,下场你知道的!” 凌厉的冷意袭来,林江年脸色微微苍白,出声道:“教主放心,在下绝不会有半个字的隐瞒!” 见林江年如此听话,教主身上冷漠这才稍减。 林江年深松了口气,看着一旁拿来纸笔的柳素,正面无表情看着他。 眼神底,似有一抹担忧之色闪过。 林江年面色如常,又看向教主:“教主,这里面漆黑,我能去外面写吗?” 教主面无表情的盯着他,点点头。 林江年转身出了石室,光线明亮。 “麻烦柳圣女帮我研墨!” 林江年在石桌上铺开宣纸,瞥了一眼柳素。 柳素一言不发,走到一旁开始研墨。 不远处,那位黑袍教主站在那儿,一双阴冷的眼睛始终盯着林江年。 在他的注视下,林江年缓缓提笔,抬眸时,见身旁研墨的柳素眼神愈发担忧。 显然,她没料到教主会冲着玄阳心法来。 准确来说,她更害怕教主万一拿到玄阳心法后,会不会对林江年不利…… 林江年则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 随后,盯着桌上宣纸。 想要玄阳心法? 林江年早有预料,也早有准备。 这玄阳心法作为林家的绝学,更是压箱底的心法,林江年自然不会轻易传出。 但今日要是不写,他恐怕很难活着离开这里。胡乱写的话,也不行。 这位教主武功深不可测,对武学研究透彻,要是隐瞒,或是乱写很容易被他看出端倪来。 那么,就只能是写真的! 玄阳心法至刚至阳,凶猛无比,心法口诀繁琐,极为复杂。错一句或是缺一句,便是天壤之别。 同时,不是所有人都能修行此心法,对身体素质和天赋挑选极为严格。 其次,玄阳心法心法修行初期,极为凶险,一不小心就容易走火入魔。就连林江年修行玄阳心法一开始也差点出了岔子,差点走火入魔。 而最重要的一点是…… 想要练习玄阳心法,必须同时要辅佐药物淬炼身体。否则,轻则经脉逆流堵塞,武功全废。 重则气血倒涌,当场毙命! 这一点,最为重要! 但林江年,显然并没有打算把这个禁忌写下来。 他缓缓提笔,在宣纸上写下玄阳心法第一层口诀! 他打算,给这位天神教教主也送一份大礼! “……” (本章完) 第三百四十一章 你关心我? 玄阳心法第一层的口诀说难也不难,但要说简单,也绝不简单。 修炼玄阳心法的条件极为苛刻,想要练成绝非易事。对于普通人而言,习武已极为耗费钱财,想要练成玄阳心法,所需要耗费的钱财比寻常习武之人更要恐怖。 除去这些,更别说玄阳心法生涩难懂,想要领悟极难。哪怕真能领悟,也不过只是堪堪摸到玄阳心法的门槛。 正因如此,这玄阳心法在天底下传了那么多年。就连玄阳图也已在世上存在多年,但在之前,会此心法的人只有林恒重。 如此可见一斑。 此刻,昏黄冰冷的石室内。 黑袍教主面无表情的站在不远处,一身诡异宽大黑袍笼罩下的身影,气势凌人。 他冷冷站在那儿,如同雕塑般。石室内无风,他身上黑袍却涌动着。那张青铜诡异狰狞的面具,使得周围气氛沉闷。 压抑的可怕! 石桌前,林江年正低着头,提着手中笔墨,缓缓落笔。 他写的很慢,每写上几个字,就得低头沉思一会儿,似乎在努力回想着。皱着眉,苦苦思索良久后,方才又缓缓在宣纸上写下几个字…… 石桌的另一侧,一袭红裙的柳素正动作轻柔,不急不缓的研墨。 她目光落在林江年身上,脸上情绪很是怪异。像是在努力克制着什么。 憋的很辛苦! 在不远处教主看不到的地方,柳素盯着林江年的神色动作,紧咬下唇,清冷的脸庞微微有些绷不住。 原因无他…… 这家伙装的实在是太像了! 此刻柳素视线里的林江年,就像是个正在苦思冥想的书生、正在抓耳挠腮,烦躁的绞尽脑汁回想脑中残存不多的记忆。 这一幕,毫无任何掩饰痕迹! 浑然天成! 饶是柳素在第一眼瞧见时,也差点被蒙骗。 但…… 没有人比她更清楚了解林江年。 至少,在这方面…… 柳素至今还记得,林江年刚入临王府,她逼迫他假冒临王世子,记下临王府人物关系时,林江年所向她展现出的恐怖记忆力。 从那次开始,柳素就清楚眼前这男人的能力……过目不忘! 过目不忘或许夸张了,但绝对差不到哪去。 凡是眼前这家伙所瞧见过记下的东西,几乎都不会轻易遗忘。连之前如此复杂的人际关系他都能轻而易举记下,更何况只是心法口诀? 如此一来,眼前林江年这副抓耳挠腮的模样,分明就是在装傻充楞,故意迷惑教主! 柳素深呼吸一口气,努力将情绪压下。看着林江年缓缓在宣纸上动笔,她疑惑的同时,眼眸中的担忧之色愈浓。 教主是冲着玄阳图来的,如今又将主意打到林江年身上。以柳素对他的了解,林江年绝不会如此轻易交出玄阳心法。 可…… 眼下又似乎没有任何办法! 林江年若是不交,教主绝不会善罢甘休。 教主在临州布下了这么久的计划,就是为了玄阳图。到时候,即便是她恐怕也很难保证能护林江年周全。 但眼下,柳素心中虽然焦急,但却不敢轻易表露,更不能被教主瞧出任何端倪。 她冷清着一张脸,缓缓研墨,面无表情,只是偶尔时不时眼角余光瞥过去一眼。 石桌前,寂静许久。 四周,只剩下毛笔落在宣纸上发出的‘沙沙’响声。 直至近半个时辰后,林江年落笔。 “教主,好了!” 林江年缓缓抬头,下一秒,他眼前有道劲风袭来,视线微晃,再眨眼,一袭冰冷黑袍的教主,已赫然出现在林江年身前。 林江年眼皮猛然一跳。 这位教主这一瞬间所释放展露出来的气息,甚至要沈灵珺那位师伯更强劲。 给林江年造成的压力更甚! 压迫的气息,让林江年心中生寒。 他不得不愈发打起精神,小心应付,愈发警惕。 黑袍教主目光落在石桌上刚写好的心法,缓缓拿起。 “教主,这便是玄阳心法第一层的心法,在下能记住的只有这些……教主看看,有没有用?” 黑袍教主没有理会林江年,目光盯落在宣纸之上。 目光一开始还漫不经心,随着视线逐渐往下,这位教主眼神逐渐变了。从一开始的冰冷毫无波澜,逐渐流露出一丝火热。 而后,这一丝火热逐渐转变为惊喜,那诡异青铜面具下的双眸逐渐兴奋。 半响后,教主猛然扭头看向林江年:“只有这些?!” 沙哑的声音,带着几分迫不及待般。 兴奋至极! 林江年道:“在下能记住的也只有这些,已经尽力了……” 停顿了下,林江年又道:“不过,教主若是还想要,回头在下回临王府记下,再给教主送来如何?” 教主盯着林江年,沉声道:“玄阳心法不愧出自玄阳图,此心法精妙玄奥,当真可堪天底下顶尖心法绝学……” “难怪,他林恒重能短短十几年从一个普通人到纵横天下的大宗师!” 教主喃喃自语,只是仅仅看了一遍,他胸口便隐约有种火热的冲动。 这玄阳心法,不愧是至刚至阳的功法! 仅仅只是第一层,便有如此恐怖效果。 看来,果然是他要找的东西! 教主目光落在宣纸上,而后猛然抬头看向一旁的柳素:“把他处理好。” 柳素抬眸,不动声色:“是。” 下一秒,教主身影从原地消失,如同一道残影般掠去。紧接着,不远处传来了石门轰然落下的声音。 随即,再度寂静! 石室内,只剩下了林江年与柳素二人。 “这是?” 林江年盯着前方不远处紧闭的石门,回头瞧了柳素一眼。 柳素没有回答,只是冷冷瞧了他一眼:“你跟我来。” 说完,转身朝着石室外走去。 林江年站在原地,没有第一时间跟上柳素,而是盯着不远处的石门,若有所思。 这位天神教教主的来历太神秘,从刚才的短暂接触没能看出任何东西,这让林江年愈发忌惮。 他拿到玄阳心法第一层后,就迫不及待去闭关研究,这让林江年有些意外,也觉得有些匪夷所思。 哪怕玄阳心法的确是天下顶尖心法,但对这位天神教教主这种级别的高手来说,按理来说,其实并没有太大吸引力。 对那些初出茅庐的江湖菜鸟,这等顶尖心法的确足够他们疯狂。但对于武功已经登堂入室的高手而言,吸引力就并不大了。 这种级别的额高手,想再重新修炼其他功法可不是容易的事。甚至可能要放弃原本的一身武功,也不能保证,哪怕练了更厉害的功法,就一定能达到之前的境界高度! 武学一途,并不是天赋高,练了就能会。 更何况像这位教主,此人心法武功早已炉火纯青,有了自己的武学体系,走出了自己的道。 这个时候再去宠信修行其他心法,除非能练到顶级,否则费力不讨好,收益并不大。 寻常顶尖高手,都不会去耗费这个心神。 但这位教主,明显对玄阳心法产生了浓郁的兴趣,这明显有些说不过去。 当然,准确来说,这位教主想要的是玄阳图! 玄阳图到底是什么,又有什么吸引力,能让这位教主趋之若鹜? …… 从石室中离开,回到院中。 院子内静悄悄的,空无一人。 时辰还尚早,天色晴朗。 林江年跟上柳素的脚步,与她并行,扭头看着她精致清冷的脸庞,问道:“这是去哪?” 柳素头也不回,语气冷冷道:“没听到吗?教主让我处理了你。” 林江年挑眉:“你打算怎么处理?” 柳素扭过头看了他一眼,面无表情道:“杀了,挖个坑埋了!” “伱们教主恐怕不是这个意思吧?” 柳素冷冷看他:“不是这个意思还能有什么意思?” 林江年语气轻松道:“你们教主对玄阳心法很感兴趣,对我可看重的很。在没拿到完整的玄阳心法之前,他怎么会舍得让我死?” 柳素瞥了他一眼:“你倒是聪明,早有预谋准备的?” “那倒没有!” 林江年摇头,叹息:“这都是教主对我的器重。” 柳素终于忍不住,咬牙没好气道:“教主不在,收起你这副虚伪阿谀奉承的嘴脸,恶心……你堂堂临王世子,能不能有点骨气?” 林江年言辞凿凿,理直气壮:“你这什么话?我何时阿谀奉承了?说的可不都是实话?” 柳素:“……” 柳素盯着他,欲言又止。 最终,什么都没说,朝着院外走去。 “你去哪?” “等等我!” “……” 就在二人离开院落后不久,几道身影悄无声息出现。为首之人,正是不久之前见到过的,天神教的四长老。 他一身灰袍,面无表情盯着林江年和柳素离开的方向。 “长老,这个临王世子当真会跟圣女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吗?怎么瞧着不像?” “教主怎么突然要见临王世子……见了又不杀,留着他干什么?” “大长老的死,真的会跟圣女有关吗?” 旁边传来其他几道身影的笑声窃窃私语。 四长老眼神阴冷,冷声道:“大长老武功极高,又极为谨慎小心。哪怕被临王世子偷袭,也断然不可能轻易丢了性命,更不可能死的悄无声息……” “柳素说大长老死在临王世子手上,仅凭她一嘴之言,如何可信?她跟大长老之间,本就积怨已深……” 说到这里,四长老眼神无比阴沉,声音愈冷:“教主信她,我可不信……这其中,一定有鬼!” “……” 街道上,人来人往。 林江年和柳素骑着马,出现在小镇之外。 林江年回头看了眼身后远处:“你带我离开,你们教主没意见?” 柳素目光淡然:“教主闭关需要数日,暂时不会出关。” “你没有必要继续留在这里。” “你赶我走?” 柳素抬眸看他:“你不想走?” “自然不想,我与你们教主一见如故……诶诶,你去哪?” 不等林江年开口,柳素已经恼怒骑马离开。 林江年则是跟在后面,慢悠悠的往小镇外走去。等出了小镇,来到官道边时,又见前方不远处柳素在等候。 她一袭红色素裙,坐在马背之上,英姿飒爽。 裹身长裙将她那美艳而倾城绝代,江湖女侠的气质展露无疑。远远望去,犹如一位行走江湖潇洒至极,武艺高强的女子! 林江年骑着马,慢悠悠走近。 这才瞧见柳素正双手抱胸,颇有居高临下般的气势盯着他。 “怎么了?” “今天,算你捡回一条命!” 柳素盯着林江年许久,开口。 她也没想到,今天能如此顺利的将林江年带出来。 在她心中,其实早已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还好,终究没有走到那一步。 虽然眼下教主去闭关,危机只是暂时解除。但对柳素来说,无疑是个好消息。 “捡?” 林江年道:“怎么能是捡?那是本世子靠着聪明才智,凭本事活下来的好吗?” 柳素没有理会林江年的胡扯,面色凝重道:“今天算你好运,但下一次就不一样了……教主,不会放过你的。” 说到这里,柳素又盯着他:“你,为什么要将玄阳心法给教主?” 林江年叹气:“我能不给吗?” 柳素沉默。 的确,先前的情况下,林江年不给恐怕难以收场。 但…… “你可知,给了教主玄阳心法的后果?” 林江年轻笑反问:“有什么后果?” “你比我更清楚!” 柳素咬牙:“玄阳心法是你林家的家传绝学,也是天底下顶尖心法……一旦流传落入他人之手,那你离大祸临头不远了……” 她很清楚玄阳心法泄露的后果,更清楚心法被破解的下场! 所以……她不得不急! 就连她自己也说不上为何会急。 面对柳素的质问,林江年静静注视着她的眸子,突然笑了起来:“你关心我?” 此话一出,柳素一怔,脸色迅速涌现起一抹羞恼:“谁关心你?” “你。” 林江年依旧静静看着她,很认真的点头,确认! “你在关心我!” “……” (本章完) 第三百四十二章 我来杀你 “……” 马背上,柳圣女脸色微红,咬牙道:“你……不可理喻!” “你的死活,与我无关!” “你要愿意把玄阳心法交出去,随伱的便!” 柳素冷冷的语气,说完便骑马转身,恼怒的不再看林江年。 林江年看着身形略有些落荒而逃模样的柳素,明显有些心虚。 过了一会儿,林江年这才慢悠悠的跟了上去,与柳素并行。 扭头,见柳素正看着前方,面无表情。 冷风偶尔吹起她鬓角青丝,露出一张绝美的冷脸。 红衣如火! 却又冷的惊艳! 见状,林江年轻笑一声:“生气了?” 没有回应! “看来是真的生气了!” 林江年轻叹了口气,这才慢悠悠开口:“你的担心的确没错,玄阳心法一旦流传出去,对我林家绝不是一件好事,我自然不会这么做。” “不过,你们教主硬要,我要是不交出来,他绝对不会放过我。” 林江年停顿了下,说道:“所以,这玄阳心法得给他,但……不能完全给!” 柳素依旧冷着一张脸,扭头盯着他,没说话。 “你这么看我做什么?” 柳素清冷的眸子就这样静静盯着林江年,半响后,方才冷声道:“你还做了什么?” 林江年摆手:“我什么都没做!” “呵!” 柳素冷笑一声,显然对于林江年的回答并不信。 “你确定你什么都没做?” 见柳素那灼灼的目光,以及那绝美俏脸上涌现的冷笑,林江年又叹了口气,轻笑道:“果然还是什么都瞒不过你。” “你做了什么?” 柳素没有理会林江年的吹捧,再度质问。 她很清楚,以林江年的性格,绝对不会去干这种吃亏的事情。 这家伙心思很深,并且极为……阴险! 哪怕当初她明明下蛊控制了他,他的小命被柳素拿捏在手,这样的情况下,这家伙依旧敢跟她讨价还价,甚至背后意图逃脱她的掌控。 因此,柳素绝不相信林江年没有后手准备。 哪怕刚才面临教主的威胁,柳素也不相信林江年会如此轻而易举交出玄阳心法……他,一定还有别的计划。 “什么都没做。” 林江年依旧摆手,对视上柳素那逐渐恼怒的目光,又轻笑了一声:“有时候,不做比做了更好!” 柳素皱起眉:“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柳素沉默,半响后,眼神愈发恼怒。 “不想说算了!” 柳素面无表情骑马离开。 林江年笑着,又跟了上去。 “你们教主为何要以面具示人,他不敢以真面容露脸?” 过了一会儿,林江年又突然问起。 柳素清冷着脸,没有回答。 “你们天神教的确算不得什么大教,但你们这位教主武功却深不可测,天底下这样的高手可不多见……他不敢以真面容示人,莫非是怕另一个身份暴露?” 林江年若有所思,如此神神秘秘的装扮,多半另一个身份不简单。 天底下顶尖高手就那么多,这位天神教教主会是其中的哪一位? 对于这个问题,柳素也回答不了,她清冷道:“不知道。” “连你也不清楚?” 林江年有些意外:“你没查过?” “天底下顶尖高手不多,但也并不排除有些世外高手,并不在江湖名单上……” 说到这里,柳素也迟疑了下。 这么多年,她也没能查出教主的任何来历。 教主每次见她的时候都是这么一身装扮,瞧不见模样,看不清楚身形。 甚至,直至今日,柳素连教主是男是女都不是很确定。 而让她感觉奇怪的是,哪怕天底下隐世高手不少,但也不可能完全没有任何线索。柳素见过教主出手,却完全分辨不出教主使用的到底是哪门的武功! 这就有些不太寻常! 柳素也曾怀疑过,教主会不会是南疆后人。毕竟天神教便是从南疆发家,与南疆有着密切的关系。 但在暗中调查之下,柳素却发现教主似乎跟南疆没有任何联系。 这也很诡异! 匪夷所思。 林江年摇头:“天底下任何武学都有迹可循,没有名师指点或是门阀世家,名门望族出身,能成为顶尖高手的少之又少……” 普通人习武,若是没有背景,几乎不可能成为顶尖高手! 习武不仅仅看的是天赋,还有底蕴! 天神教的这位教主,武功实力不祥,极有可能是一名一品宗师高手! 能成为宗师这种级别的高手,可不仅仅靠天赋。 再天纵奇才,没有顶尖的心法武功绝学,没有足够的天材地宝,珍稀药草辅佐,想要踏足宗师,几乎不可能。 如此一来,这位天神教的教主,势必在江湖中留有痕迹,只是不清楚,他会是江湖中哪个势力的。 “再排除朝廷,接下来的范围就小多了。” 林江年思索着。 要么是江湖势力,门派世家,要不就是天底下那些少数隐世的高手行列。 “或许可以查一查!” 林江年开口。 柳素抬眸看了他一眼:“你能查得到?” “可以试一试!” 林江年道:“临王府的情报能力,也不算太差。” 柳素沉默一下,没说话。 不算太差? 临王府的情报能力在整个大宁王朝都算得上顶尖,不比朝廷的鹰犬差。 那位临王府在天下各州都布下了情报网,密切关注各州的情报。除去避嫌京城外,临王府在王朝境内其他州郡的势力堪称恐怖。 若是临王府都只是不算差的话,其他势力的情报能力又算什么? 过家家? 柳素欲言又止。 “不管怎么说,他想要我林家的玄阳图,就不得不防。” 临王府虽然并不怕什么宗师高手,但也并不能小觑。一名宗师高手不一定能完全改变大势,但宗师高手的恐怖武力,足以让任何势力忌惮。 “不过,这玄阳图到底是什么东西?” 林江年又眯起眼睛,能让这位天神教教主趋之若鹜的宝贝,对他到底有何用处? 提升实力? 还是…… 别有用处? 林江年思索着,柳素静静看了他几眼,继续向前。 “教主还会找你的。” 柳素的声音很冷静,却还是能听出一丝担忧。 “你又在关心我?” “你!” 柳素气的俏脸微红,这家伙怎么什么都能联想到这。 她怎么会关心他? 她为什么要关心他? 她根本一点就…… 不知是想到什么,柳素恨恨咬牙。 “随便你!” “你的死活跟我没有关系!” 柳素撂下一句,便头也不回的离开。 这一次,没有再回头。 林江年看着柳圣女一袭红裙,纵马远去的背影,忍不住微微感慨。 这位柳圣女,性子比纸鸢还傲! 想要降服拿下她,看来没那么容易。 不过,林江年有信心。 这位柳圣女,逃不出他手掌心。 如此想着,林江年慢悠悠的骑马返回京城。 官道上,冷风萧瑟,荒无人烟,积雪残留,天地间一片孤寂。 就在林江年慢悠悠骑马回去时,悄无声息间,杀机突至。 凌厉的冷风扑面而来,在靠近的瞬间,冷风中突然骤现杀机。 原本四周空无一人,突然一道残影从路边草丛中一跃而起,伴随着一道寒光略过,从天而降直扑林江年而来。 速度极快,转眼便至。 马背上的林江年,猛然扭头,目光一凝,赫然一掌拍出。 浑圆滚烫的气息轰然而去! “砰!” 如竹子破裂般的爆炸声响起,伴随着一声惨叫。空中的那道身影轰然坠落,一头栽倒落入雪地中。 鲜血,染红了白雪! 四周短暂安静了片刻! 似眼前如此干脆利落的一幕,让人有些没反应过来。 坐在马背上的林江年,脸上浮现一抹冷笑:“既然来了,还要躲着鬼鬼祟祟?” 话音刚落,林江年前方视线中,多了一道黑影! 与此同时,官道四周也涌现数道身影,将林江年团团包围其中。 凌厉的杀意在天地间弥漫。 坐在马背上的林江年,俨然成了瓮中之鳖! 林江年扫视四周身影,最后目光落在前方身影上。 “临王世子,果然在藏拙!” 前方那道身影声音低沉,冷声开口。 林江年目光淡然,面对四周危机脸上却并无任何紧张担忧之色,轻笑一声:“你们四长老喊你们过来找本世子做什么?” 此话一出,前方视线中的黑影脸色微微一变。 随即冷笑:“临王世子果然聪明,我等奉四长老之命,前来取你性命!” “取我性命?” 林江年微微挑眉:“本世子可是你们教主的朋友,杀了我,如何向你们教主交代?” “朋友?” 黑影明显不信,冷笑:“我们教主岂会跟你是朋友?” “你不信?” 林江年瞥了他一眼。 “你有何证据?”黑影盯着他。 林江年嗤笑:“你是什么东西?本世子用得着向你解释?” 黑影脸色猛然一变,他冷冷的盯着林江年。却见这位临王世子脸色依旧如常,心头不由微微开始有些动摇。 他为何还能如此冷静淡然? 他们特地一路尾随埋伏,确定了圣女离开后,才决定动手。 眼下四周空无一人,这临王世子一个人,面对他们竟没有丝毫慌乱? 是他对他的武功太过于自信,还是…… 他当真跟教主是朋友,所以有恃无恐? 黑影心中逐渐生疑,脸色微微变了变。 若此人当真跟教主是朋友…… 不,不可能! 天神教与临王府有不共戴天之仇,教主岂会跟他是朋友? 想到这,黑影冷笑一声:“不管你今天如何狡辩,今日都是你的死期!” “上,杀了他!” 黑影话音刚落,四周包围着林江年的一众高手,便一拥而上。 四面八方,寒光闪过。 四名手持刀剑的高手围着林江年袭来,坐在马背上的林江年抬头,眼神也在一瞬间凌厉,浑身气势猛然一变。 在四人包围靠近的瞬间,林江年突然一跃而起,踩在马背上,借助马背跃上空中,躲开了四人包围圈。 与此同时,衣袍袖下内力涌动,跃至空中骤然朝着最近的一名天神教教徒逼近。 那名教徒瞳孔猛然一缩,手中长刀仓促格挡。 “砰!” 磅礴的内力涌动,如同一团熊熊燃烧的烈火,轰然将这名教徒震飞了出去。 教徒倒飞出去,一头栽倒进雪地里,口吐鲜血,脸色苍白,眼神中满是惊骇之色。 似乎没想到,这位临王世子的武功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 他竟然连一招都挡不住? 而林江年在一击出手之后,又迅速后退,躲过了又一轮的包围。手中,多了一把刀。 刚才从那教徒手上夺来的! 剩余几人瞧见这一幕,皆心神剧震,面色无比凝重。 这位临王世子,一出手就秒杀了他们两名高手。 武功,万万不可小觑。 所有人全部打起了十二分精神,死死盯着这位临王世子,握紧了手中刀剑。 “杀!” 杀意弥漫在寒风中。 林江年手持长刀,面临着眼前危机,丝毫不惧。 如今的他,早已今非昔比。 眼前这些人,是他迈向顶尖高手的台阶! …… 人群外,那道黑影面色凝重,死死盯着被人群中包围的林江年。 脸色逐渐愈发难看! 他们上当了! 低估这位临王世子的武功! 准确来说,是根本没有料到这位临王世子会武功,竟还深厚到如此地步! 但眼下,他们已经没有后退之路! 四长老要杀眼前此人,今日要让他跑了,下次有圣女保护他,想要再杀就难如登天。 还好,这位临王世子的武功虽出乎了他的意料,但依旧也不过五品。 杀他,还是不难。 黑影死死盯着包围中的林江年,他该出手了! 就在黑影刚迈步,突然像是察觉到什么,猛然扭头。 他身旁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人。 就这样出现在他身旁。 悄无声息! “你是谁?!” 黑影心头惊骇,竟不知自己身旁何时多了一个人! 一位长相憨厚,约摸三十岁左右的男人,满脸胖像,正笑眯眯的看着他。 笑容很和蔼,充满了善意。 就连语气都显得很和善。 “你问我啊?” 胖男子笑了起来,脸上的肥肉挤成一团,看上去愈发憨笑般,莫名有些可爱。 “我是来杀你的。” “……” (本章完) 第三百四十三章 东方观山 和善的语气,像是与老友交谈般轻描淡写,语气温和,甚至隐约还带着一丝暖意……假如不听内容的话。 黑影毛骨悚然,浑身骤然紧绷,猛然后退两步,死死盯着眼前这个胖男人! 寒毛瞬间竖起! 眼前这个胖子,样貌平平,身躯庞大,穿着一身黑青锦衣,肥胖的身子几乎要将锦衣撑破。 眼睛并不大,笑起来的时候更小,脸颊两侧的肥肉几乎要将眼睛掩住,更显得有些可爱。 一个样貌憨厚可爱的胖子。 这个胖子的身上,没有半分杀气。 更没有半分敌意! 完全就是一副人畜无害的憨胖模样。 可黑影脸色却变得愈发警惕,死死盯着眼前胖子,厉声道:“你,到底是谁?!” 他没能从这胖子身上察觉到任何气息,要么对方是个完全不会武功的人,要么对方武功已达到能收放自如的境界。 很显然,眼前这个胖子虽然看上去和善,但在黑影眼里,绝不可能是不会武功之人。 那么…… 黑影眼神尖锐。 胖子却似没察觉到对方那警惕和逐渐露出凶光杀机的神色,脸上依旧挂着人畜无害的笑容:“不是跟你说了吗?我啊,是来杀你的人。” “就是,取伱的性命!” 语气依旧温和,甚至还有些轻松,就如同像是询问对方吃饭喝水那般简单。 可…… 他要杀他! 黑影瞳孔猛然一缩,心中发凉。 “我与阁下无冤无仇,阁下为何要取我性命?” 胖子那肥胖的脸上浮现一抹疑惑,纳闷的看了他一眼:“杀人还需要理由吗?” “……” “你们天神教平日里害人杀人草芥人命时,也有理由吗?” 黑影心头猛然一震,瞬间意识到什么,此人冲着他们天神教来的? “你……” 黑影脸色难堪,今日恐怕不能善了。 见眼前这胖子脸上依旧挂着和煦笑容,黑影眼神底闪过一丝凌厉杀意。 骤然发动突袭。 “去死吧!” 寒光闪过,那锋利的剑气,又被冰冷的寒风掩盖。 …… 官道之上。 冰天雪地,寒冷,北风肆虐吹拂。 一望无际的官道之上,鲜有人影。 道路两旁的枯树上残留着尚未完全消融的冰雪,冷风呼啸,将空气中浓郁的血腥味吹散。 吹的老远! 雪地里,横七竖八倒着数道身影。 鲜血染红地面,染红了积雪,红白交互纠缠,画面感极为强烈。 令人作呕! 令人不适! 四周狼狈,明显刚经历过一场大战。就在尸体旁边不远处,静静伫立着一道身影。 青白色锦衣长袍,衣袍上沾染些许血迹,神色有些凌乱狼狈。 那张原本俊朗的脸庞,多了几分潮红,涌动的呼吸牵引着气血涌动,使得林江年浑身上下如同一个火炉。 直到半响后,他才将体内翻腾的玄阳心法压下,回头扫视四周。 已无一人站立! 这些天神教的教徒,无一例外,都死在了他的刀下。 “也不过如此嘛!” 林江年轻轻摇头,感慨一声,丢下了手中那把从教徒抢来,已经缺口的刀。 难怪天神教只能算是个名不见经传的组织,这教中教徒的实力,的确强不到哪去。 不堪一击! “这么多人,打不过我一个……一般。” 林江年心中给出了评价。 除了那位教主,以及那几位大长老之外,这天神教内,恐怕还真没多少高手。 如此想着,林江年却忽略了一点。 今天来刺杀他的这些教徒,其实并不算弱,以这些教徒的武功,想要杀一些寻常高手还是绰绰有余。 只不过如今林江年的武功已经迈过寻常高手,踏入五品之境。加上有玄阳心法这一等一的内功心法,加上李老前辈,纸鸢这些顶尖高手的调教和绝学传授,武学一途上,林江年的起点本就比寻常人要高的太多! 收拾这些天神教普通的喽啰,自然不难。 更重要的,那位四长老低估了林江年的实力! 在他眼里,林江年一个临王世子能有什么武功?哪怕有,也肯定强不到哪去。 派几个人偷偷过去弄死就行了! …… 回过神来的林江年,这才想起什么,抬眸看向前方。 前方不远视线中,出现了一道肥胖的身影。 此时,这名肥胖的胖子正提着什么,身手矫健来到林江年跟前。 明明身躯臃肿,走起路来身上肥肉一颤一颤,但这胖子步伐却很稳,一只手拎着个什么。 林江年定神一看,很快瞧出……那是一个人! 就是刚才挡在林江年面前,武功不弱的那名天神教的高手。 也是在场所有人当中,唯一能对林江年产生威胁的人。 此时,他被胖子拎在手中,如同一个玩具般,被随意丢在一旁雪地里。 紧接着,这胖子快步走到林江年跟前。 而后,扑通一声单膝跪倒在雪地中。 “属下东方观山救驾来迟,还请殿下见谅!” “……” 冷风呼啸。 “起来吧。” 林江年静静看着眼前这个胖子,淡淡开口。 “谢殿下!” 东方观山艰难的从雪地里爬起,抬头,当瞧见林江年狼狈模样,心头一惊,连忙赶紧问道:“殿下,你没事吧?!” “没受伤吧?” “我没事。” 林江年摇头,脸上露出一丝笑意:“不过,还得多亏东方叔叔今日出手相助。” “殿下这是哪里的话?!” 东方观山连忙摆手:“属下是王爷的人,也是殿下的家臣,保护殿下,为殿下排忧解难是属下的分内之事。” 他笑的很和善,脸上的肥肉几乎要将眼睛全部遮住,整个人看上去憨厚可掬,有种说不上来的喜感。 明明三十几岁的男人,可此时站在林江年面前,却多少有些像是巴结讨好般的姿态。 有种说不上来的滑稽。 可就是这么一位在林江年面前卑躬屈膝,颇显得有些卑微的胖子,来头可不小。 东方观山! 临王手底下,四大亲信高手之一。 也是临王军中举足轻重的大人物! 林恒重手底下的四大高手,没有一个是普通之辈。 眼前这位看上去满脸善意和蔼的胖子也同样如此,东方观山从林恒重还不是临王时就跟在身边,跟着林恒重南征北战,立下赫赫战功。 林恒重手底下的四大高手,林江年接触的并不多。除去郑知命之外,就只有眼前这一位。 不过,相比于郑知命对临王世子并不感冒上心,甚至不将林江年放在眼里。眼前的东方观山,大概是这四人当中对临王世子最为上心热情之人。 当然,也跟东方观山本身有关。 相比于其他三位,东方观山的能力的确要差上不少。论武功比不过郑知命,论计谋比不上军师,论能力更比不上坐镇南疆的孙长境。 在临王军中,东方观山也处于一个极其尴尬的处境状态! 想要保住在临王府的地位,那么自然而然就…… “殿下,该怎么处理此人?” 这时,东方观山满脸笑容问起:“此人试图偷袭殿下,已被属下拿下,如何处置?还请殿下发落。” 林江年瞥了眼被丢在旁边雪地里,已经失去反抗能力的黑影,淡淡开口:“处理了吧。” 此人是四长老派来的,从柳素那里得知了大长老跟四长老的事后,林江年大概猜测到那位四长老的目的。 试探? 还是想为大长老报仇? 不管目的是什么! 对林江年来说,他兴趣都不大。 他唯一感兴趣的,是天神教那位教主的来历。 至于这些小人物,他并没有放在心上。 “是,交给属下吧。一个小东西,免得脏了殿下的手。” 东方观山依旧满脸笑容,转身走到雪地里躺着的黑影旁。 此刻,黑影奄奄一息,当瞧见东方观山走近时,他仿佛预见了什么,眼神瞳孔逐渐睁大,恐惧的眼前闪过。 下一秒。 “咔嚓!” 东方观山一脚踩在了他脖子上,伴随着一声清脆的骨头碎裂声,地上的黑影便彻底失去呼吸。 悄无声息。 做完这一切,东方观山又转过身,笑着道:“殿下,属下已处理掉此人了!” 林江年静静看着这一幕,看着东方观山一脚踩断此人的脖子,又依旧满脸笑容的看着他,神色微动。 这胖子……真不简单啊! 林江年收敛心神,轻笑道:“今日辛苦东方叔叔跑一趟了!” “哪里的事?” 东方观山摆手,笑呵呵道:“属下今日也没能帮上殿下的大忙,就处理了一个小角色,不足挂齿。” 林江年似想到什么,突然问起:“对了,东方叔叔,怎么会突然来京城?” 就在前几天,林江年收到临王府的情报。 东方观山,入京了! 这也是今日林江年为何敢来见那位天神教教主的底气! 正如柳素所担心的那般,林江年不会让自己身处险境。若没有把握,他不会做冒险之事。 东方观山身为林恒重手底下的四大高手之一,武功即便比不上郑知命,也不会差太多。 林江年不清楚那位天神教教主的真正底细,但有了东方观山,林江年多了几分与那位教主见面的底气。 ……哪怕最坏的结果与教主翻脸,林江年想要全身而退还是不难。 这也是为何林江年今日有恃无恐的原因。 东方观山答道:“属下是奉了王爷之命,特地过来的。” “我爹?” 林江年看了他一眼:“我爹好端端的,怎么会让你来京城?” 临王府与朝廷的关系太敏感,尤其是东方观山,他的身份不一般,也不能随意入京。 除非是…… 有什么大事? 想到这,东方观山脸上的肥肉微微颤了颤,随后深深叹了口气:“这就一言难尽了……” “还不是要跟那姓郑的擦屁股?” 郑? 郑知命? “郑统领?” 林江年疑惑道:“他怎么了?” 东方观山似乎想起什么,脸上浮现几分愤愤,语气也徒然一转:“还不是那姓郑的没脑子?王爷派他去许州办事,他把事情办的一团糟……这不,得要我来帮他擦屁股!” 郑知命去许州办事? 林江年眯起眼睛,他倒是听说,郑知命在许州杀了不少人,闹出了很大的动静。可奇怪的是,许州官府,就连许王府的人都没有反应。 这很不对劲! 如今东方观山又说来帮郑知命善后……这又是怎么回事? “我早就说过了,那姓郑的就是一个没脑子的莽夫。” 东方观山摇头叹气,“除了打打杀杀之外,他还会什么?会打有个屁用啊?他再能打,能打得过宗师?打的过大宗师?!” “出来混,要动脑子的!” 东方观山语气愤愤。 能听的出来,他跟郑知命似乎不太对付。 “东方叔叔这话何意?郑统领他在许州,莫非是遇上了什么麻烦?” “是遇上了点麻烦!” 东方观山点点头,叹气:“王爷命我去一趟许州,处理姓郑的这些破事。时间有些赶,我得先过去一趟,晚些时日才能回来京城。” 林江年见状,笑道:“既然东方叔叔忙,我就不打扰了!” 东方观山点头,拱手道:“等回头处理好了许州的事。属下再来找殿下!” 林江年满脸笑意道:“那就多谢东方叔叔了!” “小事!” 东方观山摆摆手,抬头静静看着林江年,那双眼睛几乎眯着瞧不见。片刻后,他又开口:“殿下是王爷的孩子,也是我等的主子,殿下无须如此客气,这是我等属下应该做的。” 说着,东方观山又犹豫了下。 “对了,殿下!” “还有一件事!” “何事?” “属下入京之前,王爷让属下给殿下带几句话……” 东方观山看着林江年,脸上笑容稍减:“王爷让殿下在京中行事小心,千万要注意安全……凡事,要以安全为主!” 林江年心中了然,点点头:“我会小心的。” “还有,王爷说,殿下你与长公主之间的事,他不会反对你的决定。不过,王爷让你一定不能掺和进皇权斗争中去……” “最后一句……王爷说,让你处理完京中事务后,尽快离开京城回临州去……” “王爷说,京中不久之后,局势恐怕会生变!” “……” (本章完) 第三百四十四章 我等你很久了 东方观山走了! 走的潇洒又滑稽。 一望无际的平原官道上,与林江年告辞后,东方观山穿着一袭紧身的锦衣撑起肥胖的身姿,一步一步来到不远处的一匹骏马旁,艰难翻身上马。 马儿发出一声嘶吼的声音,前蹄扬起,显然是承受了生命所不能承受之沉重。随着一声轻喝的‘驾’,马儿驮着马背上的沉重,一路缓缓北上。 远处身后,留下了一行马蹄痕迹! 林江年静静站在原地,目视着东方观山的远去,许久没有动静。直至东方观山身影完全消失,林江年才回过神来,收回视线。 对于林恒重手底下的这四大高手,林江年也有所了解。这四人能力出众,在临王军中威望极高。 甚至很多时候,这四人在军中的影响力,甚至要比他这位临王世子更要高! 当然,这也并不奇怪! 这四人是跟在林恒重身边南征北战,立下了赫赫战功的战将,在临王军中都有着自己的人马势力,靠着军功赢得临王军的信服。 而林江年呢? 区区一个临王世子罢了! 除去林江年这一层身份外,他在临王军中的影响力,还真远不如林恒重身边的这四大高手。 而这四位高手,对于林江年这个未来主子的态度,也截然不同。 相比于郑知命沉默寡言,对林江年这位临王世子没有多少恭敬态度来说,东方观山这个胖子,显然对林江年热情恭敬多了。 恭敬之中,甚至隐约还带着几分巴结讨好。 不过…… 林江年不太喜欢此人! 这胖子看起来,心机有点重! 越是笑意相迎,证明此人心思越重。东方观山在临王军中左右逢源,待人乐呵呵。 但手段可一点都不其他人收敛多少。 当然,能坐到今天这个位置也绝非普通之人。 这四大高手对林恒重忠心耿耿,可不一定对他这临王世子忠心。林江年日后想要继位,能不能镇压降服这几人,还是个大问题! 收回思绪,林江年目光再度眺望远方。 半响后,他也迈步离开。 冷风依旧呼啸,掩盖了天地间的肮脏血腥。 不知过了多久,不远处,一阵马蹄声再度响起。 不远处,数道身影骑马而来。 黑袍裹身,马首之人勒马停下,当瞧见眼前尸痕遍野,鲜血横流时,瞳孔猛然一缩。 他脸色骤然无比阴沉:“怎么回事?!” “怎么都死了?” 此人,正是天神教的四长老。 他看着自己派出来的人全部死在这里,脸色极其难看。 “这么多人,怎么会连一个临王世子都杀不了?” “都是废物!” 四长老怒不可恕。 旁边有人小心翼翼道:“四长老,那临王世子怎可能杀的了我们这么多的人?会不会是……” 此话一出,四长老眼神猛然一凝。 他眼神快速扫视四周,很快发觉案发现场的情况。 似乎……不止一个人? 从现场留下的痕迹来看,对方绝对不止一人。 那么,答案就呼之欲出了…… 果然如此?! “柳素?!” 四长老眼神骤然阴沉:“她柳素竟然敢对同门下手?” “这一次,我看她还怎么办?!” “……” 小镇,宅院,地下石室内。 封闭的地下石室,灯光昏黄。 天神教教主浑身笼罩在黑暗中,盘腿坐在密室内,一动不动。宽大黑色的长袍将他完全笼罩,脸上的青铜面具更显得狰狞。 此刻,他静静闭上眼睛,像是进入了一种玄妙的状态!他周身弥漫着一股无形的气势,随着轻微的呼吸,围绕着他周身缓缓旋转。 密室之内的气温,逐渐攀升! 不知过了多久,这位天神教教主的呼吸突然变得急促,周身的气息也逐渐波动着,像是被什么牵引般,快速旋转。 再然后,消失不见! 四周寂静! 余留下那尚未消退的高温,以及那许久没有平复的呼吸声。 半响后,他猛然睁开眼睛! 那双深邃诡异的眼睛中,闪过一丝火热的气息,以及一抹惊喜的亮光。 “果然,有用……” 他声音沙哑,却又带着压抑不住的惊喜。低头看向双掌,掌心火热。 “玄阳心法……” 他感受着身体的变化,渐渐的,浑身上下的气势逐渐变了。 “玄阳图,果然没有骗我。” 他神情振奋惊喜,沉浸于此刻身体的变化。丝毫没有察觉到,体内那滚烫的玄阳心法,久久没有平息下来。 …… 天色傍晚,时分。 京中,偏西的一家客栈内。 后院。 一袭劲装的灵儿正撑着脸儿站在窗沿下,百无聊赖看向窗外。 “圣女,又去哪儿了?” 灵儿叹息着,自从跟着圣女来到京城后,日子就变得很无聊了。 还是以前在临州的时候好,跟着圣女走南闯北,所到之处,无不畏惧她们天神教的威名! “唉……” 灵儿又深深叹了口气,就在这时,眼角余光瞥见一袭红影出现,灵儿顿时惊喜起身:“圣女?!” 客栈后院,屋檐上。 一袭红衣长裙的柳素身手矫健的从屋檐上落入院中,飘飘然。 英姿飒爽。 灵儿从房间里跑出来,快步跑到柳素身前:“圣女,你去哪儿了呀?” “出去办了点事。” “哦哦!” 灵儿点头,正要开口时,却又发现自家圣女的脸色似乎有些不对。 好像……不太好看? “圣女,你怎么啦?” 灵儿小心翼翼打量,问起。 “没事!” 柳素面无表情开口,径直走到屋檐下,走进房间。 关上房门。 一气呵成! 灵儿站在门口,茫然眨眼。 圣女……这哪里像是没事的样子? 又是谁,得罪圣女了吗? 不对啊! 谁敢得罪圣女? 以圣女的脾气,不得直接把那人撕了? 灵儿苦思冥想着,终于脑海中仿佛突然灵光一闪,逐渐睁大了眼睛:“难道是……” “……” 房间内,柳素走到房屋中央桌前坐下,倒了一杯热茶喝下。 觉得不过瘾,又倒了一杯! 再倒了一杯! 最后…… “哼!” “下次再也不管他了,让他去死算了!” 柳素咬牙,恨恨开口。 那张绝美的脸庞上,满是气愤神情。 想起那狗东西的态度和嘴脸,她心中便是一阵说不上来的赌气。 为什么要心软? 管他的死活干什么? 他是临王世子,跟天神教是死敌。 更何况这狗东西还,还欺负轻薄了她……弄死他正好报了大仇! 如此恨恨想着,柳素忍不住捏紧手中茶杯。 ‘咔嚓!’ 轻柔素手紧握的茶杯上,逐渐出现一道裂痕。 足以看出她此时心情的剧烈反应。 而后,柳素清冷的眸子望着房间内,逐渐怔怔出神。 半响后,房间内传来了一阵深深的叹息。 柳素目光迷茫,有种说不上来的怪异。 那张美艳的脸庞上,似又有着某种纠结的情绪。 她微微低眸,喃喃自语:“这家伙,是真正的临王世子,以后要继承临王藩王之位……” “那……” 不知是想到什么,柳素美眸中浮现一抹黯淡。 正当这时,门外突然响起灵儿的声音。 “圣女,圣女,四,四长老来了!” 四长老? 柳素美眸微凝。 四长老不是在城外小镇吗? 怎么会突然跑到京城内来? 他又来干什么?! 想到这,柳素收敛起脸上情绪,起身走到门口,推门走出。 院中不远处,一行人正好快步走来。 为首之人,正是四长老! “柳素!” 瞧见柳素,四长老目光猛然一凝,随即冷声道:“你好大的胆子,教主三令五申,不许残害同门内斗,伱竟敢违抗教主之命?!” 听到这话,柳素心头一咯噔,第一反应便是她杀大长老之事被泄露了? 但一转念想又不可能! 大长老死在了雁州的官道小树林中,那一片地区都被熊熊大火烧的干干净净,没有留下任何证据。 唯一知晓此事的只有身边的灵儿以及她的两个亲信。 四长老从何得知? 面对四长老的质问,柳素神色清冷,冷冷的看着他:“四长老说本圣女残害同门,可有证据?” 四长老冷笑道:“就在几个时辰外,我天神教数名教徒在京城外官道上遇害,那条官道正好是你回京之途,今日并无其他人出现,除了是你,还能有谁?!” 此话一出,柳素眼神猛变。 官道? 遇害? 怎么回事? 难道是…… 柳素冷冷的盯着四长老:“官道之上,怎么会有天神教之人……四长老又怎么敢说,是本圣女残害同门?!” 四长老没想到眼前这位圣女竟没有丝毫心虚之色,反倒如此凌厉质问他,不由恼怒道:“那官道之上并无他人,我天神教死了数名教徒,其中还有一名四品高手……除了你之外,还能有谁?!” 柳素目光泛冷:“四长老的意思是,没有证据,便认定是本圣女杀的人?” “是不是圣女杀的,圣女心中有数。今日之事,我定要禀报教主……柳素,你残害同门,此事教主绝不会轻饶你!” 四长老冷笑开口。 面对四长老的咄咄逼人,柳素脸上毫无情绪,眼神愈发冰冷:“四长老并无证据,却嫁祸本圣女杀人,此事本圣女也绝不干休……四长老想要找教主告状,尽管去吧!” 见柳素如此冷静,没有丝毫惧怕之色,四长老脸色微变。他冷冷盯着柳素几眼,冷笑一声:“好,既然你不识好歹,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说罢,四长老冷冷盯了她一阵,转身拂袖气愤离开。 院中,很快安静。 一旁的灵儿这才小心翼翼凑出来:“圣女,这,这怎么回事?” “四长老这是不是要来找你的麻烦?!” 柳素眼神冰冷:“他是想借题发挥,想除掉我罢了!” “那他……” 灵儿想起刚才四长老那气势汹汹的模样,又突然离开了,忍不住道:“那他,怎么又走了?” “试探!” 柳素面无表情。 灵儿有些担忧道:“我还以为,他要对圣女你动手呢。” 柳素瞥了她一眼,淡淡道:“他不敢。” 灵儿眨巴了眼睛,很快又得意的笑起:“也对,四长老不是圣女你的对手,真要是打起来,也是在自取其辱!” 天神教中,圣女的武功极高。也正因如此,圣女才能有如此高的地位。 整个天神教中,武功唯一比圣女高的人只有教主,而唯一能跟圣女掰手腕的人,也大概只有之前的大长老。 只是可惜,大长老已经……死掉啦! 灵儿还在为四长老灰溜溜跑了而感到高兴时,柳素神色却愈发凝重。 四长老怎么会知道官道上死了人? 更怎么会确定人是柳素杀的? 除非是……人是四长老派出来的! 而目标人物则是她? 不对! 柳素眼神一惊,猛然想起什么。 是林江年! 四长老的人,是冲着林江年去的?! 就意味着,在她离开之后,林江年遇到了四长老的人的袭击? 想到这,柳素坐不住了,她没有丝毫犹豫,转身一跃而起,跳上屋檐,便离开了院落。 “诶诶,圣女你去哪?” …… 与此同时。 姜府。 天色将暗。 林江年回到了姜府之外,府上下人连忙上前迎接,迎着林江年入府。 “殿下,今日您出门一趟,有位小姐前来拜访您了!” 下人开口。 “小姐?” 林江年目光疑惑:“谁家的小姐?” “是当朝赵相之女,赵家小姐!” 下人解释道。 听到这个名字,林江年脚步一顿,回头:“你说是谁?” 下人有些忐忑,小心翼翼道:“赵,赵家小姐……” “赵溪?” “正,正是!” 听到这个名字,林江年倒吸了一口凉气。 她怎么来了? “她来干什么了?” “小的不知。” 下人摇摇头:“赵小姐听说殿下您出了门,说要留在府上等殿下您回来……” “什么?!” 林江年一激灵。 还没走? 意识到问题严重性,林江年更不淡定了。 她怎么上门来了? “她在哪?” “就在前厅!” 听到是前厅,林江年微微松了口气,还好,不是在他房间。 不过,林江年还是快步赶往前厅。 刚到前厅,便见前厅的屋檐下,正站着两个丫鬟。 一身襦裙的小竹,正在跟着一个与她年纪差不多大的小丫鬟交谈着,正是赵溪身边的贴身丫鬟小月。 瞧见前厅外的林江年,小竹脸上很快露出惊喜神色:“殿下?!” 小月脸色微红,也连忙跟着行礼:“参见殿下!” “免礼!” 林江年摆手,目光落在二人身后的前厅内:“小月,你家小姐呢?” “我家小姐……” 小月正要开口,前厅左侧的屋檐下,传来了一个幽幽的声音。 “我这么个大活人,世子殿下难道瞧不见吗?” 林江年顺着声音下意识回头,便对上了一双幽怨的眸子。 “世子殿下,我可等你很久了呢!” “……” (本章完) 第三百四十五章 赵小姐的故意勾引 屋檐下,林江年对上了一双幽怨的眸子。 柳眉弯弯,眸间水盈,精致而温婉,带着几分江南女子般的柔和。 精致的俏脸轮廓,玲珑的五官,琼鼻小巧,樱桃红唇上泛着一层光泽,轻抿温柔。一头乌黑及腰的秀发盘起,一半用精致的白玉簪插起,另一半垂落身后腰间,青丝飘舞,散落衣裙后,飘飘若仙。 这位当朝最有权势的赵相之女,无论是容貌气质皆混若天成,几乎挑不出半分瑕疵来。 一袭浅青色云罗长裙,将这位赵家小姐的娇躯包裹着,凸显着这位赵小姐那妙曼婀娜的身姿。哪怕被藏匿于厚厚的貂绒大衣下,林江年依旧能顺着那显现的轮廓,在脑海中自动生成高清画面。 当日那天浴池当中的惊鸿一瞥,依旧记忆清晰。 难以忘怀! 赵家小姐静静站在屋檐下,长裙裹身,隐约可见裙摆下,包裹着一双修长的美腿,踩着一双带着几分清新的绣花鞋儿,若隐若现。 虽不见真容,但林江年依旧知晓这位赵姐小姐裙摆下的玉腿修长匀称,白皙如脂玉。 比命还长! 别问,问就是亲眼所见! 此刻,屋檐下的赵溪正静静地看着林江年,眸中泛起了某种幽怨目光。 幽怨的语气,如同被负心汉抛弃了的小媳妇。一时间,林江年莫名有些发毛。 “赵小姐!” 林江年脸色如常:“赵小姐今日,怎么会突然有空登门拜访?” 屋檐下的赵溪,目光愈发幽怨:“自然是想见临王世子一面咯。既然临王世子不愿意来找小女子,小女子也就只好登门来拜访咯。” 林江年:“……” 他没想到,会被赵溪给摆一道。 不去见赵溪,一是最近太忙,二也是想晾一晾她。 结果没想到,晾着晾着,她居然主动跑上门来了? 她这算是什么行为? 她难道不知道,她堂堂赵相之女,莫名跑到这里来找临王世子……传出去,她名声不要了吗? 对视上赵溪那双幽幽眸子,还有几分说不上来的异样情绪,不知为何,林江年愈发莫名有些不安。 这女人,想玩什么花样? 与赵溪接触的过程中,林江年意识到这个女人很聪明,也很不简单。 身为赵相之女,她可不像是许岚那样的大小姐,没心没肺。 她很了解林江年,也清楚姜府内是个什么情况。可她在明智如此之下,竟然还敢亲自登门拜访……她想干什么? “赵小姐这是哪里的话?实在本世子最近要事繁忙,无暇分身。这不,本世子才刚回来……” 林江年神情很诚恳,解释道:“赵小姐也瞧见了,可不是本世子不想去见赵小姐,实在是太忙了。” “原来如此。” 赵溪眨眨眼,看着林江年,清秀的脸儿上浮现起一抹笑意:“我还以为,是临王世子讨厌小女子了呢?” “……” 这话,可就有点暧昧了! 林江年眼皮微跳,眼角余光一瞥,果然瞧见另一侧屋檐下,某个不听话的小丫鬟正鬼鬼祟祟的竖起了耳朵,正在仔细倾听。 “小竹!” 林江年轻喝了一声:“你先出去!” “哦。” 小竹委屈巴巴道,同时一双灵动的眸子带着几分狡黠般的看了林江年一眼,一副她已经知道了点什么秘密的小模样。 在林江年板着脸之前,她吐了吐小香舌,连忙拉着一旁的小月跑出了小院。 院中,剩下了屋檐下的赵溪和院中的林江年。 赵溪轻迈步伐,从屋檐下走入院中,走近林江年跟前。 她身姿本就高挑,亭亭玉立,站在林江年面前,只要微微仰着脸儿,几乎与林江年目光能平视。 林江年微微避开赵溪的目光,转移了话题:“赵小姐今日来找我,有何要事?” 赵溪美眸盯着林江年,脸上幽怨之色微褪,白皙的脸蛋上浮现起一抹浅浅笑意:“我来找殿下何事,殿下难道不清楚吗?” 林江年想了一下:“赵小姐……为了陈飞扬一事?” “是,也不是。” 赵溪点点头,又摇摇头,提及陈飞扬,那张原本挂着浅笑的精致脸庞上,浮现起了一抹异色。 她低眸,而后才道:“不过,的确还没来得及亲自感谢殿下……给小女子送了这么一份大礼!” “小事,不值一提!” 林江年摆手。 “这可不是小事!” 赵溪轻轻摇头,注视着林江年,停顿了下,方才开口:“对殿下或许只是小事,但对我来说……殿下,帮我报了大仇!” “殿下帮徐家那些无辜惨死的人报了大仇,为他们讨回了一个公道,他们在天之灵一定会感谢殿下。” “此番大恩大德,我无以为报……” “等等……” 林江年听着听着就感觉不对劲,连忙打断了她,“你,你这不会想说是要以身相许吧?” 听到这话,赵溪美眸微眨,瞧着林江年脸色上那似乎紧张的模样,微微眯起眼睛,杏眸逐渐眯成一条缝。 脸上,笑容突然有些促狭。 “殿下,难道是想小女子以身相许?” “绝无此事!” 林江年满脸严肃,义正言辞的否认,他认真的看着赵溪,言辞凿凿道:“陈飞扬身为密天司护法,却残害忠良,草芥人命,人人得而诛之。本世子不过是顺手为百姓除害,从未想过要得到任何好处报酬……” “赵小姐无须放在心上,也无须要想着报恩……本世子,不是那样的人!” 瞧着林江年这满脸言辞凿凿的模样,赵溪眨眨眼。 下一秒,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涌现。 她笑了起来。 笑的很灿烂! 很美! 美的惊艳。 接着,赵溪突然走近一步,贴近了林江年。这一步靠近,致使两人之间的距离近了很多。 赵溪盯着林江年的眼睛,眸子中满是玩味的笑意:“殿下所言,可否当真?” “自然!” 林江年后退了一步,一副姑娘伱请自重的严肃态度。 “那,殿下为何在说这番话的时候,目光要时不时看向小女子的身后呢?” 说着,赵溪扭头,目光落在她身后不远处走廊的尽头,那里有条通道。 赵溪回过头,盯着林江年的眸子,眨眼:“殿下,这话是说给谁听的呢?” 看着赵溪近在咫尺,笑意盈盈的脸庞。 林江年面无表情。 这女人知道的太多了,太聪明了! 好想将她灭口。 “自然是说给赵小姐听的。” 林江年面色不变,后退一步,拉开了与赵溪的距离,同时眼角余光又瞥了一眼她侧厅外。 确定没人后,这才放下心来。 “本世子杀陈飞扬,也不全是为了帮赵小姐。此人恶贯满盈,人人得而诛之,本世子不过是做了个顺水人情,赵小姐无须放在心上!” 林江年道:“既然如今赵小姐与本世子有着共同利益,你我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自然应当互帮互助……赵小姐,你说是这个道理吧?” “殿下说的倒也没错!” 赵溪点头,又微微抬头,眨着一双明亮的美眸盯着林江年,反问:“可是,我要是不信呢?” “赵小姐不信什么?” “殿下,当真不需要小女子报答么?” 赵溪的声音突然放轻了很多,宛如在耳边轻声吐气般,轻柔妩媚,有种说不上来的异样风情。她的目光眸子带着几分盈盈般,注视着林江年。 一瞬间,林江年鸡皮疙瘩几乎都要起来。 心跳微微一窒。 这女人,故意勾引他?! 但林江年却又不得不承认,她,成功了! “赵小姐,本世子说了……不是那样的人!” “原来如此呀!” 赵溪点点头,眸中泛着眸中异样光彩,冲着林江年浅浅一笑,轻叹气:“没想到,殿下竟是如此正直之人,看来,是小女子误会殿下了……” 说到这里,赵溪微微收敛脸上笑容,盯着林江年,认真道:“小女子代表徐家那些惨死之人,向殿下表示感激!” 说着,赵溪向林江年行了个礼。 林江年摆手:“赵小姐无须多礼!” 而后,赵溪又幽幽叹了口气:“原本是备了一份大礼,想好好感谢殿下,既然殿下不求小女回报。那,小女也只好收回了……” 林江年:“……” 他总感觉赵溪在故意撩拨他。 “哎呀,天色不早了,既然没什么事的话,那小女子就先告辞咯?” 听到赵溪要走,林江年微松了口气:“那,赵小姐慢走?” 赵溪冲着林江年盈盈一笑:“小女子,就不打扰殿下了!” 说着,迈步朝着院外走去。 可才刚迈出第一步,突然像是脚下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身形当即不稳,一个踉跄,直接朝着林江年怀中扑去。 林江年眼睛猛然一眯,一眼便瞧出了这女人是故意的。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了一只手,拦住了步伐踉跄的赵溪。 低头,对视上一张白皙而泛着羞红的绝美脸庞,似有些慌乱,却又像是泛着几分似笑非笑的玩味。 “不,不好意思呀?!” 她嘴上说着不好意思,但脸上却完全没有半分慌乱神色。 反而像是有些……故意的? “没事。” 林江年平静开口,不动声色的后退了一步。 “赵小姐,需要派人送你吗?”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回去!” 赵溪站稳身子,冲着林江年眨眨眼:“那,我先走了哦?” “慢走!” “……” 林江年站在原地,静静看着赵小姐离开的背影。直到完全消失不见后,林江年这才低头,张开手掌。 只见他的手掌心上,多了一张小纸条! 这位赵小姐刚才悄悄塞进他手上的纸条。 纸条上,字迹清秀的写着一行字。 林江年盯着这一行字,半响后,忍不住感叹。 “这京城的姑娘,果然会玩!” “……” 赵溪离开后,林江年很快把躲在前院的小竹揪了出来。 “呀!” 小竹连忙慌乱的捂住了眼睛:“殿下,小竹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不清楚……不知道,不知道……” 林江年见她这副模样,不由有些好笑:“别装了,有正事问你。” “小竹什么都不知道呢。” “是不是想屁股开花?” 小竹这才脸色惊恐,慌乱的捂住了小屁屁,后退两步,惊慌的摇着脑袋。 “不想不想!” “那就乖乖听话,我问你……” 林江年看着小竹:“这位赵小姐什么时候来的?” “下午!” “下午什么时候?” “应该……有两个时辰了吧?” 小竹仔细回想了一下。 “她来咱们府上干什么?” 小竹茫然:“殿下你不知道?” “不许反问。” “小竹也不知道……” 小竹委屈道:“这位赵小姐突然登门拜访,说要见殿下你。小竹说殿下出去了,她就说要等你回来……也没说要干什么。” 说到这里,小竹还略有些不服气的悄悄看了殿下一眼。 什么嘛! 那位赵小姐分明就是对殿下有意……已经这么明显了,殿下还看不出来吗? 啧啧…… 殿下果然喜欢在外面沾花惹草! 哼! 林江年不知道小竹心里偷偷摸摸的想法,问起了一个很严肃的问题:“她来了……纸鸢知道吗?” 这是林江年迫切想要知道的事情! 赵溪有没有见过纸鸢,有没有胡说些什么? ……她有没有把上次的事情说出来? 虽然林江年自认为跟这位赵小姐清清白白,但上次将人家身子看光了,还上手摸了……这要是被纸鸢知道了! 后果不敢想! “当然呀!” 小竹理所当然的点头:“赵小姐登门的时候,就是纸鸢姐姐招待的呢!” 听到这话,饶是林江年冷静如老狗,此时也有些慌了:“见面了?” “那,她们聊了什么?” “纸鸢,情绪反应怎么样?” “有没有变脸?” 林江年一连串的问题把小竹也给问懵了,茫然的眨眼。 “不,不知道呀……” “赵小姐跟纸鸢姐姐好像也没说些什么,不过……看着好像挺好的?” “纸鸢姐姐,没什么反应呢……” 小竹仔细回想了一下,才自言自语道:“不过,好像纸鸢姐姐的确不是很高兴的样子……” “完了! 这是林江年这一刻脑海中的想法。 翻船了! 寄! (本章完) 第三百四十六章 忽悠纸鸢 夜晚的京城,格外寒冷。 冷风将院中的树木几乎吹弯,一阵阵沙沙声响起。朦胧月光笼罩,将树影倒映在院落中。 林江年迈步来到了隔壁院落。 屋檐下,静悄悄。 纸鸢的房间内,亮着灯火。 房间门紧闭,悄无声息。 林江年脚步很轻,没有发出一丝声响,来到纸鸢房间门外。 站在门口,犹豫了片刻后。方才深呼吸一口气,抬手轻轻敲门。 “纸鸢?” 房间内,没有回应。 “我进来了?” 林江年又唤了一声,见房间内依旧没有动静,便伸手推门。 房门没有反锁,轻轻一推便开了。 林江年轻车熟路的走进房间,反手关上房门。 再回头看向房间内,灯火微亮,清新淡雅的装饰,略有几分冷意。 不远处的桌上,点燃着一盏油灯。油灯旁,正静静坐着一道倩影。低头捧着一本书儿,正看的很认真。 哪怕林江年的出现,也没能引起半点动静。 林江年步伐更轻,他缓步走近,来到桌旁,低头看去。 纸鸢似乎才沐浴过不久,房间内的空气里飘散着些许雾气,少女体香和沐浴香气混合在一起,很香,很好闻。 她身上穿着一身单薄宽松的衣裙,将她娇小而亭亭玉立的身姿包裹。少了几分倔强清冷,多了几分居家小女子的气质。 不知是不是错觉,林江年感觉纸鸢最近似乎变得,更成熟了些。 褪去了几分青稚,多了一股难以言明的女人味。 那股原本清冷的气质少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莫名的温柔气息。 最近的纸鸢,似乎的确更温柔了些? 此时刚沐浴过的少女,那雪白的肌肤娇嫩,隐约还泛着些许红,很水灵。那细长的脖颈上,隐约可见几分晶莹剔透,以及那消瘦而精致的锁骨,若隐若现。 再往下……就什么都看不到了。 在林江年靠近时,坐在桌旁的纸鸢不着痕迹的拢了拢衣领口。 继续看书。 瞧见这一幕的林江年,脸上笑容僵了一下。 不是……她防谁呢? “纸鸢?” 林江年轻声喊了一声,顺势坐在纸鸢身旁。 纸鸢抬眸,清冷的看了他一眼。 没说话。 但这一眼,却让林江年莫名心虚…… 按理来说,今晚应该是林江年报仇雪恨的时候……前些天那一晚,他被纸鸢点了穴,昏迷了过去。 紧接着,纸鸢趁着他昏迷期间,对他的肉体进行了惨无人道的‘摧残’! 蹂躏! 这笔账,林江年还没找她算呢。 这几天的纸鸢或许是心虚,就没回来过,一直都躲在小姨那儿寻求庇护。 今晚这好不容易回来了,本应该是林江年来找她‘报复’的好机会。 但此刻的林江年,却莫名有些心虚。 至于心虚的原因……那就不言而喻了。 有种外出偷吃,被自家正妻逮了个正着的……慌张感。 “你在看什么呢?” 林江年冲着纸鸢露出了一个和善的笑容,顺势目光看向纸鸢手中的书。 但下一秒,纸鸢合上了书。清冷抬眸,瞥了他一眼:“有事?” 如此冷淡的语气,让林江年眼皮猛然一跳。 不好。 不会是真的已经知道了吧? 赵溪那娘们,不会是真的什么都往外说了吧? 心中慌乱,但林江年表面依旧稳如老狗。 不能慌! “听小竹说,今天那位赵家小姐来过姜府找过我?” 林江年开口问起。 纸鸢低眸,淡淡道:“你不是见过她了?” 林江年轻咳一声:“你觉得,这位赵小姐如何?” 此话一出,纸鸢盯着林江年的眼睛许久。半响后,才突然道:“伱想让她进门?” “咳咳咳……” 林江年当即剧烈咳嗽起来,“你这说的什么话?我什么时候想让她进门了?” “没有这回事,你别乱想……我跟这位赵小姐,清清白白!” 只是摸了下腿,应该也还能算是清清白白吧? 林江年心里安慰自己。 “那你问起她?” 纸鸢收回目光,淡淡开口。 林江年哭笑不得:“我提起她,是因为她今天来登门拜访了,想跟你说一说此事……你是怎么联想起这么多的?” 纸鸢瞥了他一眼:“她堂堂赵相之女,为何要专门登门拜访你?” “论身份地位,我似乎比她要高吧?她上门来拜访我很奇怪吗?” “她一个尚未出阁的女子,跑到这里来找你……不奇怪吗?” 纸鸢淡淡反问。 林江年:“……” 被纸鸢这么一说,似乎好像还真的有些不太对劲。 赵相之女主动约见临王世子……听起来好像的确很奇怪。 “这,就说来话长了……” 林江年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纸鸢的神色。 从她的反应上,林江年倒是逐渐确定……应该没暴露。 在赵府跟那位赵小姐之间发生的事情,赵溪应当是没跟纸鸢提起过。 否则,以林江年对纸鸢的了解,她现在应该不会如此淡定。 纸鸢这姑娘,看着冷冷清清的,像是对什么事情都不上心,无关紧要般。 其实呢……心眼挺小。 还爱吃醋! 想到这,林江年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紧接着,就跟纸鸢解释起了之前发生的事情。 “她今日登门拜访,应当是想感谢我将陈飞扬这份大礼送给了她,让她亲手报仇之事……” 林江年轻声说起。 今日赵溪上门,的确也是有一部分原因是为了此事而来,至于另一部分原因…… 那就不能跟纸鸢说了。 纸鸢静静听着,清冷的俏脸上依旧没有太多情绪变化。只是在思索后,又问起了一个问题:“你为什么要将陈飞扬送给她?” “这不是做一个顺手人情吗?” 见纸鸢盯着他,林江年又解释道:“顺便,也是为了将她和赵家拉下水……” “陈飞扬已经没有任何利用价值,死在我手上毫无意义。但死在她手上就不一样了……陈飞扬一死,她和赵家就跟咱们拴在了一根绳上,跑都跑不掉……” 纸鸢低眸,细细思索着。 等到林江年说完后,她抬眸盯着他:“只是这样?” “嗯?” 对视上纸鸢的眼睛,林江年眨眼:“还有什么?” “你跟这位赵小姐……” 纸鸢逐渐微微眯起眼睛,盯着他:“发生过什么?” 林江年心头猛然一跳。 林江年镇定摆手,见纸鸢还在盯着他,顺势凑近伸手搂住了她的细腰,将她搂进了怀中,随即‘恶狠狠’道:“你是在怀疑我吗?” 纸鸢没反应,被林江年顺从的抱在怀里,微微仰头,露出那张精致绝美的脸庞,以及那双明亮清澈的眸子,依旧盯着林江年,点了点头。 “嗯。” 她就是在怀疑林江年。 明说了。 这一瞬间,林江年还真有些小慌乱。 被纸鸢的眼神给盯慌了。 “好哇,你连你家殿下都敢怀疑了?你好大的狗胆!” 林江年当即露出‘凶狠’的神情。 谁料,纸鸢却丝毫不惧,依旧盯着林江年的眼睛:“你跟她,是不是……” “没有的事!” 林江年摆手,矢口否认:“你想的太多了!” 纸鸢没开口,低眸,沉默着,不知想着什么。 半响后,她才淡淡开口:“你要是喜欢她的话,也不是不行……” 此话一出,林江年心头再度一跳。 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也不是不行? 这意思,岂不是说纸鸢她能接受…… 心头才刚涌现起一丝惊喜情绪,又猛然意识到什么,一个激灵,瞬间清醒 不对劲! 这么好说话,这可不是小纸鸢的性格? 不能上当。 “你胡说什么呢?” 林江年板着一张脸儿,盯着纸鸢教训道:“你这都还没嫁给我,就已经想着帮你家夫君找小妾了不成?” “再说了,我可不喜欢那位赵小姐,你就别在这里疑神疑鬼了……” 纸鸢清澈的眸子却仿佛能看穿什么般,盯着他:“你真不喜欢她?” 林江年神色没有丝毫慌乱,摇头:“不喜欢!” 众所周知,喜欢一个人是分很多种情况的。 有人喜欢的是有趣的性格,有人喜欢的是能共鸣的灵魂,也有人只是单纯的喜欢肉体。 林江年是个俗人,他对那位赵小姐有趣的性格和共鸣的灵魂并不感兴趣。 所以林江年说不喜欢那位赵小姐,也完全合情合理。 并没有撒谎! 那位赵小姐的身份太复杂了,也太聪明了。林江年不喜欢跟这么聪明的女人有太多的纠缠,逢场作戏可以,娶回家就大可不必了。 聪明的女人不好对付,相比起来,林江年还是更喜欢许岚那样性格分明,又傻乎乎的姑娘。 纸鸢盯视林江年许久后,方才移开视线。 她没再说话,但能感觉她浑身气息像是松懈了些,脸上那原本清冷板起的神色,也似乎微微缓和了不少。 察觉到这一点的林江年,也是猛然松了口气。 果然……她是在说反话。 要是刚才真的顺着纸鸢的话,说要把那位赵小姐领进家门来,怕是此刻的林江年已经在门外吹寒风了。 “你说你,怎么连这个醋都吃?” 打消了纸鸢心中的猜疑后,就轮到林江年恶人先告状了。 他怀抱着纸鸢,搂着她纤细的腰肢,轻轻一抱,就把她抱坐在了腿上。 纸鸢脸色烧红,视线闪躲避开,想要挣扎起身,却被林江年箍紧细腰,凑到她耳边轻声开口:“那赵溪可是当朝赵相之女,我能跟她有什么?人家能瞧得上我?” 纸鸢红着脸,有些慌乱羞恼:“谁,谁知道呢?” “你还嘴硬?” 林江年一听,更生气了:“你就是这样胡乱猜测你家殿下的是吧?” “你家殿下站的正,坐得直……平生行事坦坦荡荡!” “哼!” 纸鸢轻哼一声,扭开了脑袋。 林江年却故意将她清秀的小脸蛋给扳正,盯着她恼羞的模样:“怎么?没话说了?” “是不是知道冤枉你家殿下了?” “你说,该怎么补偿我?” 听到弥补这两个字,纸鸢俏脸当即通红,挣扎想要起身。 显然,以她对林江年的了解。这补偿二字,绝对没什么好事。 也绝对不正经! 但林江年却不让她挣脱,好不容易逮住机会,这不赶紧打压一下她的嚣张气焰,顺便狠狠将她拿下? 正当林江年想要一鼓作气,继续站在道德制高点‘谴责’纸鸢时,纸鸢挣扎了一会儿,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般,突然抬眸盯着林江年。 “你,是不是跟她……” “什么?” “你跟她……” 纸鸢脸色依旧微红,但眼眸中却泛着几分异样的光彩。 “不是说了吗?我跟赵小姐清清白白着呢……” “不是赵溪。” “不是赵溪?” 林江年一愣:“那你说的是谁?” “柳素!” 纸鸢盯着林江年,泛红的脸庞上似有复杂神情,她盯着林江年:“你跟她……也清清白白?” “坦坦荡荡?” “……” 林江年:“……” 哪壶不开提哪壶? 纸鸢好端端的,怎么突然提起了柳素? 这…… 可就不好解释了! 林江年能理直气壮的跟纸鸢说他跟赵溪清清白白,是因为二人的确勉强还算得上清白。 但柳素…… 这就真的不清白了! 不但不清白,甚至还…… 相当激烈! “你,怎么会突然提起她?” 林江年声音明显弱了不少,咳嗽一声,试图想要转移话题:“那不都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记,记不太清楚了!” “诶,你的手怎么那么冰凉?” 林江年握着纸鸢柔软冰冷的素手,担忧关切的问道:“你怎么穿的那么少?你可别着凉了!” “我去给你拿衣服……” 纸鸢一动不动,盯着林江年。 “你,跟她是不是已经……” 纸鸢没有继续说下去。 但已经问的很明显。 见转移话题,忽悠不过去,林江年沉默了下,轻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纸鸢这么聪明的人,当她问起时,就明显是已经带着答案过来的。 当初林江年跟柳素在临王府时,二人朝夕相处,还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当时的纸鸢,就已经意识察觉到了什么。 如今问起,显然也只是为了确认一下心中想法。 当瞧见林江年点头,纸鸢脸上红润消散,脸色逐渐苍白。 虽然是猜测,但亲眼所见,依旧会是另一种说不上来的滋味。 纸鸢深呼吸一口气,依旧盯着林江年的眼睛,那双灵动的美眸中,似多了几分忐忑不安,还有莫名的倔强。 “你,喜欢她?” “对吗?” 林江年对视上纸鸢的眼眸,他握紧了纸鸢衣袖下的素手,沉默了下,点点头:“算是吧。” “算是?” “一开始没有,后来才意识到的。” “什么时候开始的?” 林江年想了一下,开口:“大概,是从她离开临王府的那一天开始吧……” “咔嚓!” 这一刻,屋外的院子里,突然传来了一声异样的声响。 …… (本章完) 第三百四十七章 休想通吃 “谁?” 门外突然传来的异响,瞬间引起房间内二人的注意。 随着林江年内力愈发精进浑厚,他的感官相比于以往也更加敏锐,任何一丝的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的耳朵。 门外突然传来的声响,有人! 纸鸢的反应更盛。 论武功内力她远在林江年之上,对外界的敏锐察觉愈发。 两人眼神对视一眼,皆看到对方眼中的疑惑。 纸鸢居住的院落很幽静,平日里极少有人过来。而纸鸢性子清冷,院子里也没有安排个丫鬟侍女什么的。 除了之前被她强行喊来的小竹之外,平日这里极少来人。 更何况这个时辰了? 随着林江年一声轻喝,房外寂静无声,没有任何回应,也没有了任何声响。 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幻觉。 但,这很显然不可能! 一个人是幻觉,但两个人都听到了,那就有问题了! “我去看看!” 林江年给了纸鸢一个眼色,纸鸢挣扎从林江年怀里起身,快步走到一旁,整理着身上的衣衫。深呼吸一口气,那张清冷的脸上还残留着几分红晕。 林江年起身,走到门口,打开门。 门外冷风涌入,月光摇曳,院中的树木被吹的沙沙作响。 院中,冷清空荡荡着,空无一人。 没人? 林江年扫视环顾四周,没有发现任何身影。 他面露疑色,刚才听到的,真是错觉么? 来之前,林江年特地嘱咐过小竹不要跟过来,小竹很听话,肯定不会来。 除了小竹之外,还有谁未经允许敢来这里? 林江年皱眉凝神,再度仔细环顾四周,确定的确没有瞧见任何身影时,这才重新返回房间。 “没人,大概是听错了吧?” 林江年琢磨着开口。 不远处,屏风前桌旁,纸鸢静静站在那儿,低眸没说话。 林江年缓步走近时,却见纸鸢神色清冷的看了他一眼,淡淡道:“你回去吧。” “嗯?” “我困了。” 纸鸢收回清冷视线,“想睡了。” 这反应…… 林江年定神一瞧,哪里还意识不到怎么回事。 这哪里是困了想睡觉了? 这分明就是听到林江年刚才的话,生气了! 不过,这些也在林江年意料之中。 纸鸢要是不生气,怕是才更奇怪。 想到这,林江年走到她身旁,抓起了她纤细的小手,轻声叹了口气:“这些事情,我原本就没打算瞒着你的。我知道你心里肯定不高兴,会很生气……” 纸鸢微微侧开身子,露出一张精致轮廓的侧脸。 “我没有。” 她面无表情道。 “伱这都快把生气两个字写在脸上了。” 林江年有些哭笑不得,上前从身后将纸鸢抱进怀里。结果却遭到纸鸢的挣扎反抗。 “你看,还说你没生气呢?” 林江年从身后搂抱着她的细腰,握着她那双小巧玲珑,五指青葱的素手,又捏了捏她的小脸蛋,随即笑道。 “不过你还别说,小纸鸢你生气吃醋的模样,还挺好看!” 此话一出,纸鸢清冷的脸庞涌现起一抹羞红,她恼怒的回头冷瞪了林江年一眼。 挣扎了一下后,又突然沉默下来。 半响后,她抬眸,“我没有生气!” 她的回答依旧是那么言简意赅,只是在停顿了一会儿后,又开口道。 这一次,声音轻了不少。 还似乎隐约夹杂着一丝莫名的情绪。 “毕竟,你跟她更早……我才是后来的。” 不知为何,听着纸鸢说起这话,林江年莫名有些心疼。 尤其是纸鸢这倔强的小脸儿,更让人忍不住怜惜。 “什么先来后来的,你们在我眼中永远都一样……哪有什么先来后到?” 林江年抱着纸鸢,正要好好安抚一番时。却突然感觉小腹一疼,他倒吸一口凉气,抬头,便瞧见纸鸢清冷面无表情的眸子盯着他。 “你果然……打这个主意很久了吧?” 林江年微愣,什么主意? 这不才刚说的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变脸了? “我……” 林江年正要开口说话,纸鸢已经侧过身子,不再看他,声音清冷道:“你先回去吧。” “纸鸢……” “我没生气。” 纸鸢的语气很冷静,听不出任何情绪。 但她这副模样,怎么看都不像是没生气的样子。 纸鸢低眸,不知是想着什么,淡淡开口:“我现在也不想理你。” “你出去吧,我需要冷静冷静!” 听到这话,林江年沉默了下。看着纸鸢的神色,犹豫了下,最终点了点头。 纸鸢最不擅长说谎。 她说没生气,那多半的确没有生气。 这让林江年微微松了口气,他原本已经做好花长时间哄的打算。现在纸鸢没生气,这是个好消息。 但她说不想搭理林江年,也的确多半没说谎…… 毕竟,亲耳听到这么一个消息,对她来说是需要些时间冷静冷静。 “……” 林江年离开了纸鸢的房间。 房间内。 纸鸢静静站在原地,怔怔发着呆,不知想着什么。 过了许久,她微微抬眸,看向门外。 随后,迈步走出了房间,来到院中。 院中漆黑,清冷,冷风吹在她身上,将她衣裙吹的凌乱,青丝飞舞。 冷风仿佛随时要将她单薄的身躯吹走。 纸鸢凝望着院中某个角落许久,眼眸中闪烁着各种复杂的情绪。 半响后,她微微收回眸光,低眸,瞥了一眼隔壁院落的门口。 又过了许久,才终于传来一声轻哼,伴随着一声自言自语的声音消散在风中。 “他早就打着通吃的鬼主意了吧……” “……他休想!” “……” 从纸鸢房间离开后,林江年回到隔壁院落。 “诶,殿下,你回来了?” 院中屋檐下,小竹正俏生生的蹲坐在门口,瞧见殿下回来,连忙惊喜的站起身来。刚跑近两步,又像是想起了什么般,灵动的眸子眨巴眨:“殿下,你怎么回来了?” 殿下不是去找纸鸢姐姐了嘛? 还特地叮嘱过了不许她过去捣乱……这明显就是想要去欺负纸鸢姐姐! 小竹心如明镜。 本以为殿下今晚会留在纸鸢姐姐房里,没想到这么快就回来了? 该不会是被纸鸢姐姐赶出来了吧? 见小竹那贼兮兮的目光看过来,林江年就知道这小丫鬟脑袋瓜子里肯定没想点好的,伸手就在她脑袋上轻敲了一下:“这不是回来陪你吗?” “哼!” 小竹吃痛的模样,捂着脑袋,满脸委屈气愤道:“哼,我不信……殿下肯定是被纸鸢姐姐赶出来了!” 林江年没跟她计较,问起:“对了,你刚才有没有看到其他人来过?” “其他人?” 小丫鬟满脸茫然。 “有吗?” “没有。” 小丫鬟摇头:“我刚才一直都在这里,没有人来过。” “一个人都没有?” 林江年愈发疑惑,没人? 这就有点奇怪了,难道是真的听错了? 但就算他听错,纸鸢也不应该也听错吧? 若是府上的人,怎么会没有动静? 难不成,是府外的人……? “殿下,怎么了吗?” 小竹见殿下紧锁眉头的模样,忍不住问道。 “没事……” 林江年心头一动,看了眼小丫鬟:“时辰不早了,你先回去休息,我出去走走!” “啊?” 小竹睁大眼睛:“殿下你要去哪?” “出去转转。” 林江年摆摆手,朝着院外走去。不过,才刚离开小院没多久,迎面一道身影匆匆赶来。 “殿下?!” 林江年抬眸,视线中,一道身穿黑色劲装的女子,风尘仆仆赶来。 “青青?” 林江年有些意外:“你回来了?!” “殿下。” 林青青快步走到林江年跟前,沉声道:“属下幸不辱使命,带来了重要情报!” 林江年见林青青神色疲惫,步伐匆匆,连忙摆摆手:“不急,你慢点说。” “殿下,城外有意动,属下前两天发现三皇子私军行动的踪迹,便顺着这些痕迹一路追踪往下查探……” 林青青神色微微凝重:“经过两日的追踪,属下发现,这三皇子私军似乎接到了什么命令,开始频繁活动……京城外附近,出现了不少陌生的身影……” “属下怀疑,三皇子,恐怕近期将会有大行动……” “……” 听着林青青的汇报,林江年脸上神情也逐渐凝重。 从这种种迹象上来看,的确有些不太对劲。三皇子豢养的私军如此大规模行动,看来……恐怕是真的要由动作了。 难不成,这三皇子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先下手了? 林江年眯眼,回想着如今京城的局势。 年近年关,京中本就混乱,情况复杂,天子不露面,监国的太子殿下又病重,致使朝中人心惶惶,人人自危。 对那位三皇子来说,这的确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再联想到今天东方观山带来的话…… 林恒重提醒他,京中最近将会有大变。 莫非,指的就是此事? “不像是空穴来风,看来这位三皇子真坐不住,想要动手了!” 林江年开口喃喃道。 如今太子殿下还健在,三皇子想要上位,能走的就只有一条路了。 “殿下,那我们接下来……”林青青问起。 既然殿下决定插手,眼下势必就该出手了。 谁料,林江年轻轻摇头:“接下来什么都不做,继续派人盯着三皇子城外的私军,按兵不动。” 林青青面色疑惑:“殿下,你之前不是说……” “这是皇权斗争,我们这些外人,还是不要掺和的好。” 听着殿下的话,林青青更疑惑了。 殿下前段时间可还不是这么说的,怎么现在突然就不打算插手了? 正要问什么,林青青又瞧见殿下脸上那若有似无得笑意,以及眼神中一闪而过的深邃。 林青青很快意识到……殿下恐怕另有打算。 “殿下,你的意思是……” “既然是皇权斗争,就让他们自己人去争吧。” 林江年淡淡道:“我们添一把火就行,没必要亲自下场卷入……” 林江年并没有说的太明白,他有自己的打算,瞧了林青青一眼,道:“你这段时间也辛苦了,先下去好好歇息吧。” “接下来好好休息,其他的你就不用管了。” “是。” 林青青虽然疑惑,但还是点了点头,正要离开时,又被林江年喊住。 “对了青青,你刚刚回来时,有没有看到府上有陌生人出没?” “陌生人?” 林青青一怔,微微有些茫然,姜府内,怎么会有陌生人? 她才刚从城外回来,第一时间就来跟殿下禀报情报,并没有来得及注意其他。 “并没有……” 林青青摇头。 “那行,没事了,你下去吧。” 林江年摆摆手,让林青青下去休息,随后出了姜府。 他刚才肯定没有听错,在纸鸢房间外的院子里的确出现过其他人。 林江年心中已经有了猜测,排除了府上人,剩下的答案就呼之欲出了。 姜府虽算不上什么大门大户,但寻常人想要潜入进来可不容易。 能有如此本事的人,天底下并不多。 正巧,林江年就认识这么一位。 并且,经验丰富。 出了姜府,林江年并未惊动任何人,身影隐匿在夜色中,出现在街头上。 姜府相隔两条街道外,便是繁华之所,夜夜笙歌,热闹非凡。林江年行走在街头上,转悠两圈,一无所获。 倒是能瞧见一些密天司的捕快夜晚在京中匆匆略过,不知是去做什么。 转了几圈后,一无所获。林江年叹气,怕是已经走了吧? 便原路返回,打算回府。 不过,正当他打算打道回府时,突然察觉到什么,抬起头,看向不远处头顶方向。 天空漆黑,冷风凌厉呼啸。 坐落在一处阁楼的屋顶上,从此处看,可以将半个京城的夜景尽收眼底。 “呼!” 夜空中,伴随着冷风吹拂衣衫呼呼作响的声音,一道身影身姿矫健地落在阁楼屋顶上。 “你怎么躲在这里?我找你半天了!” 林江年一边笑着,一边凑近,一屁股坐在她旁边。扭头,看到了一张清冷绝美的脸庞,以及夜色中一袭神秘的红裙。 “你刚才,是不是去找我了?” “……” (本章完) 第三百四十八章 我很嫉妒她 夜幕时分,黑暗笼罩着京城,像是一张血盆大口般吞噬着这方天地。 就在这繁华都城之中,远处星火点点,密密麻麻的人影如蚂蚁移动。远处不时传来人群叫卖,吆喝声。 夹杂着粗汉醉酒大声吵闹,以及莺莺女子那婉转百媚的嬉笑声。 入眼可见,繁华至极。 就在繁华街道外,坐落于京中一处茶楼,屋顶之上。 寂静无声。 屋顶极高,笼罩在黑暗中。从此处看去,能将大半个京城景色尽收眼底。 此刻,夜深! 冷风凌厉,冰冷刺骨的寒风落在肌肤上,刺的生疼。 阵阵阴风,好似要将人吹走。 一袭身着单薄红衣倩影,正静静坐在屋顶上,望着前方。 她目光怔怔,望着远方,不知想着什么 那一袭单薄的红衣仿佛抵挡不住寒风侵袭,裙摆飞舞,寒夜中清冷气质展露无遗。 青丝长发被吹散,一缕鬓发垂落眼前,使得她多了几分别样的冷艳。 此刻,就在这夜深人静,一位美的不可方物的红衣女子出现在屋顶上。 惊艳的同时,也多了一种神秘和诡异! 她独自坐在屋顶上,蜷起双腿,拢了拢被寒风乱吹的裙摆,下巴轻磕在膝盖上,目光失神的望着前方。 寂静! 孤寂! 平添了几分说不上来的孤独感。 直到不久后,林江年的出现,打破了这一切! 他身手矫健爬上屋顶,一屁股坐在她身边,扭头看向她这张寒夜中依旧惊艳的脸庞。 很冷,很美! 很想亲一口。 …… 屋顶上,柳素微微扭头,便对上林江年略玩世不恭的笑容。 他正静静看着她,脸上挂着浅浅笑意,看上去人畜无害。 她看了他一会儿,又扭开了头:“你怎么知道是我?” 她没有否认。 “猜的。” 林江年感叹道:“能避开姜府所有侍卫,闯入内院的人可不多,你柳大女侠算一位。” 说到这里,林江年轻笑道:“姜府对于你来说,应该已经是来去自如了吧?” 柳素没说话,她并没有否认这一点。 诚然,对于她来说,这天底下不能去的地方已经很少了。 “所以……” 林江年看着她,“伱刚才,去找我了?” 柳素没说话。 但从她的脸上,林江年得到了答复。 柳素深夜来姜府,除了找他,也没有别的理由了。 “你……” 林江年有些意外:“怎么会突然来找我?” 明明记得下午时,这位柳圣女还恼羞成怒,愤愤离开。怎么一眨眼,大晚上又偷偷跑来找他? 难不成,口嫌体正直? 柳素抬眸盯着他,半响后,才平静开口:“四长老,派人来杀你了?” “你怎么知道?” 林江年微怔,而后轻笑:“消息传的这么快?” 柳素从他脸上移开视线,沉默道:“为什么不跟我说?” “这不是你跑了吗?” 林江年叹了口气:“下午你跑的太快,我追都追不上……” 柳素神色略有些恼怒不自然:“谁让你乱说话?” 随即,又盯着林江年,上下打量着他,咬了咬唇,问道:“你,没事?” “没……” 林江年正要说没事,又想到什么,脸上随即露出痛苦神色,捂着胸口惨兮兮道:“有事有事,我下午跟你们四长老派出来的高手血战,受了严重的内伤……你快帮我摸摸……” 柳素没动,林江年脸上那浮夸的表情演技,让她莫名感觉智商被羞辱。 她冷冷瞪着林江年:“你死了算了!” “你这也太没良心了。” 林江年忍不住道:“我下午差点死在他们手上,要不是本世子技高一筹,今天下午还真就可能栽了……你不关心就算了,还诅咒我?” 面对林江年的质问,柳素自知理亏,轻哼了一声,没说话。 林江年叹气:“我这都可是为你背了锅!” “明明人是你杀的,来报仇的却是来找我……我帮了你这么大的忙,你这不得好好补偿补偿?” 柳素无视了林江年索要补偿的要求,清冷的脸庞愈冷,那双眸深邃,隐约夹杂着一丝凌厉的杀意。 “我会给你报仇的!” 林江年看她:“你,想连你们四长老也杀了?” 柳素冷着脸,没说话。 但很显然,她的确是这么打算的。 “冷静!” 林江年摇头:“这里是京城,你们教主也在。这个节骨眼上杀他,很容易惹火上身。” 虽然知道柳素胆子很肥,在明知道天神教严禁内斗的情况下,她还是一言不合将天神教大长老给宰了。 一个小小的四长老,自然算不得什么。但眼下柳素出手风险很大,一旦暴露,会引起太多没必要的麻烦。 “那又如何?!” 柳素的回答干脆利落。 她想杀人,从来不会顾及这些。 更重要的是…… 柳素瞥了他一眼。 “你是我带回去的,那就是我的人。他四长老敢动你,就是没把我放在眼里,这笔账,我自然要跟他好好算算。” 林江年乐了:“你承认了……我是你的人?” 柳素一怔,这才反应过来,当即羞恼道:“你在想什么?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不管……” 林江年摆手:“你就说,我是不是你的人?” “不是!” 柳素不假思索,当即否认。 “真的?” 林江年盯着她的眼睛,突然凑近。 柳素被林江年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跳,下意识后仰,警惕盯着他:“你,想干什么?” “退回去!” 夜深人静。 林江年盯着柳素好看的眸子,深邃漆黑而又明亮,此刻因紧张而莫名可爱! “你就算不承认也没用!” 林江年摇头,说道:“你睡了本世子,就得负责!” “闭嘴!” 柳素恼怒开口,一张俏脸顿时通红:“再提此事,我,我杀了你!” “你杀!” 林江年又凑近了些,一副你杀了本世子的表情。 见林江年如此摆烂无赖的态度,柳素气的俏脸通红,又羞又恼,她恨恨咬牙:“我欠你的已经还了,我们已经互不相欠了!” “我们,没有任何关系了!” “谁说已经互不相欠了?” 林江年摇头:“我可还没答应!” “你不答应关我什么事?!” 柳素冷着一张脸,移开目光:“总之……我们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见柳素这副模样,林江年深叹了口气:“你这也太绝情了!” 柳素不说话。 林江年重新坐回去,抬头看着前方京中夜景。 柳素拢了拢身上的衣裙,微松了口气。回头警惕的看了林江年一眼,不知是想到什么,有些沉默。 她望着前方漆黑夜空,感受着寒风裹身,脑中思绪却愈发凌乱。 有种说不上来的情绪,让她很难冷静下来思考。 而这时,旁边又传来林江年的声音:“其实,你没必要这样……” “你今晚过来找我,其实是担心我受伤,特地过来的吧?” 白天才刚跟柳素分开,分开时柳素还满脸愤愤,说不再管林江年死活。结果这才过了几个时辰,她又主动找上门来。 答案,显而易见。 柳素下意识想否认,却被林江年提前打断施法:“你不用否认,当然,就算你否认我也不会信。” 柳素怔怔,恼怒的看了他一眼。 这家伙,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如此霸道了? 当初在临王府时,还不知道是谁对她毕恭毕敬的……这才多久? “你明明关心我,为什么不愿意承认?” 林江年轻叹了口气:“你在这里没走,也是在等我吧?” “不是。” 柳素的声音依旧清冷,带着几分闷闷。甚至还有几分难以察觉的……恼怒! “我不信。” 林江年扭头看向她。 以柳素的武功,她若不想引起任何人的注意,整个姜府几乎没人能发现她的存在。 同样,她要是不想被林江年找到。林江年今晚哪怕翻遍整个京城,也绝对找不到她。 她没走,恰恰好就证明了一点……她在等他。 柳素冷着脸,显然不会承认。 “我很高兴!” 林江年盯着柳素清冷孤傲的侧脸,轻笑一声:“你今晚能来找我。” “虽然你不承认,但我知道你……” “闭嘴!” 林江年的话没说完,就被柳素打断。 她美眸羞恼,脸色泛红,神情慌乱着:“不许再说了!” 那泛红的脸颊在黑夜寒风中滚烫,久久消散不去。 显然,她猜到了林江年接下来想说的话。 林江年见状,没有再开口。往柳素身旁挪了挪,与她贴的更近了些。 柳素正要瞪眼,却听到林江年再度开口。 “你刚才,都听见了吧?” 确定之前在房间里听到的动静是柳素弄出来的,那么,林江年跟纸鸢的对话,她也听到了吧? 柳素瞥了他一眼:“怎么,怕被我听到什么见不得人的声音?” “自然不是。” 林江年摇头,正要开口,却见柳素嘴角浮现一抹冷笑:“我当然听见了……听见你跟她在房间谈情说爱,你侬我侬,对吧?” “怎么会?” 林江年轻咳了一声,正要解释:“我跟纸鸢……” “不用解释,跟我没关系。” 柳素打断了他,面无表情道。 林江年:“……” 半响后,林江年轻叹气:“不是说好你不跟她一般计较的吗?” “我什么时候说过?” “就上次……” “我反悔了。” 柳素的声音干脆利落,掷地有声。 “……” 事实证明,永远不要相信一个女人的鬼话! 柳素的一套组合拳,打的林江年措手不及,哑口无言。 他沉默着,思考着该怎么开口时。旁边,柳素又突然开口。 “你,喜欢她?” 林江年扭头看去,见柳素并没有看她,凝望着前方黑夜,美眸深邃。 青丝飞舞,有种说不上来的空灵感。 林江年微愣,虽然他没说过,但他跟纸鸢的关系,柳素恐怕早已猜到了。 在京城第一次见面时,柳素明显已经发现端倪。 那她如今又突然再问起……什么意思? 林江年并没有过多犹豫,点了点头:“嗯。” 他没有否认,也没有辩解。 他,的确喜欢纸鸢。 听到这个答案,柳素却并没有想象中那般生气。 她的确早已猜到! 在入京路上那次,她就开始怀疑起林江年和纸鸢的关系。一直再到京城第一次见面时,更确定了二人关系不对劲。 今晚问起,也不过是想得到一个确切的答案! 如今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柳素没有想象中那般愤怒生气。 她原本以为自己会很生气! 会狠狠谴责这个负心汉,登徒子,狗世子身边的侍女丫鬟一个都不放过,她恨不得一剑把他阉了算了…… 但柳素很快又意识到,她似乎没有这个资格…… 她跟他是什么关系? 她凭什么去谴责他? 二人之间都不过是一场意外……一场一时冲动的意外! 她自己都说了,二人以后互不相欠,再无任何纠葛。 那她,还凭什么再去谴责他? 要求他为自己守身如玉? 听起来,似乎都挺搞笑的。 想到这,柳素心头一紧,有种强烈情绪像是被压在心头一般,压的她喘不上气来。 她深呼吸一口气,依旧凝望着前方,冷声继续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林江年静静看着她,似乎瞧出她的心思:“在你离开临王府之后。” 柳素娇躯微颤,沉默着,半响后,脸上浮现起一抹自嘲般的笑容。 “这么说来,还是我亲手把你送给她了?” 对于柳素如此有自知之明的行为,林江年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的确,若是当初柳素不选择离开临王府,留在林江年身边。 以她的性格,再加上与纸鸢的关系,怕是林江年不会再有机会接近纸鸢,更不会有后来一系列的事情发生。 所以,柳素或许还真没说错。 她的离开,给了林江年和纸鸢朝夕相处的机会。 论起来,她得算半个媒婆! …… 屋顶上的冷风凌厉,林江年感觉到身旁柳素娇躯冰冷,脸色微泛白。 他抓起她的素手,手心一阵刺骨冰凉袭来。 柳素难得没有挣扎,低眸看着自己那被紧握着的手,感受着从林江年身上滚烫的气息缓缓涌入她身体内,将寒风冷意逐渐驱赶。 在这深冬寒夜中,如同被温暖的火炉包裹般,让她感受到了一阵久违的温暖。 柳素低眸,沉默许久,才开口:“你知道,我为什么会不喜欢她吗?” 林江年愣了下,目光注视着柳素的眼眸,摇了摇头。 他的确不清楚柳素为什么会不喜欢纸鸢,或许是漂亮女人之间本能的敌意? 还是高手之间的骄傲? 亦或许,两者皆有? “因为啊……” 柳素目光望着前方,美眸深邃,声音很轻,轻柔细语。 “我很嫉妒她。” “……” (本章完) 第三百四十九章 屋顶交心 “嫉妒?” 听到柳素的话,林江年微微发愣,有些意外。低头看着柳素那清秀淡然的脸庞,一时间微微有些愕然。 她不喜欢纸鸢的理由,是因为她嫉妒纸鸢?! 这个回答,让林江年意料未及。 她,为何要嫉妒纸鸢? 林江年细细想着。 论武功,柳素并不比纸鸢要差。虽然不清楚她们二人究竟谁更厉害一些,但两人很接近,年纪轻轻,都已经属于顶尖高手的行列。 同父异母的二人,在武学上的天赋都不低。 而无论是论容貌,论身段,论气质……她们二人也都几乎不分伯仲,没有太大的差距! 这一点,林江年最有发言权。 如此情况下,无论是武学还是样貌亦或者是其他的柳素都已经算得上是天下少有,又身为天神教圣女……虽说这天神教算不上什么厉害的组织,但至少身为圣女的柳素已经算得上是一人之下了。 她,为何还要嫉妒纸鸢? 有什么好嫉妒的? 面对着林江年不解疑惑的眼神,柳素回头看了他一眼,又挪开视线。像是释然般,脸上露出一丝说不上来的感慨。 “她啊,运气可比我好的多!” 柳素看着远处,像是自嘲般轻笑了一声,“她出身名门望族,一出生便是备受宠爱的官宦大小姐……哪怕家道中落,却还是遇上了你的母亲,被收养进江南姜家!” “她被临王妃当成了亲女儿来养,哪怕临王妃临终前,也还特地嘱咐府上的人要好好照顾她……” “临王妃的妹妹,就是你的那个小姨,那一年她才十几岁,继承了姐姐的遗愿,把她带在了身边……” “姜语湘虽是姜老爷子收养回来的女儿,但在姜家却没人敢小瞧她。临王妃去世后,姜老爷子对这个养女尤为上心,再加上姜语湘的性子火辣强硬,致使她从小在姜家便有着不小的气势。姜纸鸢跟在她身边,更没人敢招惹欺负了……” 说到这里,柳素停顿了一下,目光深邃,淡淡道:“你看,她出生便是贵族小姐。哪怕家道中落,到了姜家依旧从小备受恩宠,没有受过一点委屈……” “哪怕后来她被林恒重接到临王府,成为了临王世子的侍女……表面上是侍女,可她在临王府内的地位不比那位临王世子要低。就连林恒重都对她十分信任喜爱……伱知道为什么吗?” 林江年静静听着,听到柳素突然反问。 他沉默了下,点了点头。 纸鸢为何会备受林恒重信任,身为一个侍女在临王府却有这么大的权力? 原因其实有很多,但要说最重要的原因,莫过于…… “因为啊,临王妃当年在临终之前曾说过,纸鸢是她养的童养媳……” 柳素脸上露出一丝冷笑:“临王妃当年这么做,无论她是真的有这个想法,还是单纯想要保护她。但至少,在林恒重的眼里,他当真了!” “林恒重从把她接回临王府开始,就没把她当侍女看待……从一开始,林恒重完全是把她当成未来儿媳,世子妃来看待。” “所以,她才能在临王府内有那么高的地位,有那么大的权力,就连临王府上下,所有人都对她毕恭毕敬……” “因为,她是临王爷和临王妃都认定了的世子妃的人选!” “……” 林江年没说话,他静静注视着柳素的脸庞。 从柳素说出这么一番话时,她脸上的表情始终很淡然。像是一个旁观者说出一件若无其事的事情。 可她的眼眸底,却有另一种情绪酝酿着。 像是极力的压抑着什么。 “但是,我呢?” 柳素又突然开口,语气像是变得有些迷茫。 更多了几分自嘲。 “我跟她不一样,我也比不上她……” “我一出生就在天神教,我母亲没几年就莫名其妙过世了,是教内几位好心的老嬷嬷将我带大的……” “从我记事开始,别人就说我是天神教未来的圣女。那时候的我还不知道圣女意味着什么,我只知道,这个名号给我带来了极大的危险……” “很多人想要我死,她们想杀了我,取而代之……为了保护我,那些养我长大的老嬷嬷接二连三的死去……” “从小到大,我面临的就是种种残酷凶险的处境。为了活下去,我不得不努力努力再努力,我勤奋练功,习武,变强,把那些想害我的人全部杀死。把那些跟我有仇的人,一个个全部解决掉……” “很幸运,我活了下来,也把她们全部都杀了……” 说到这里,柳素低眸,伸出了另一只手。 红裙衣袖之下,那是一只纤细修长的手掌,很白,也很瘦。 柳素冷笑一声:“你知道,我手上沾染过多少鲜血吗?” “你知道,我杀过多少人吗?” 她在冷笑,但脸上却有着一抹说不上来的淡淡苦楚。 林江年静静瞧着,心头沉重,有种说不上来的怜惜。 所有人只知道她是天神教一人之下的圣女,却也没人想过她能走到这一步,经历过什么。 “我努力了这么多年,才终于走到今天,有了如今的成就……” “可她呢?她什么都不用做,便轻而易举什么都得到了。” “你说,她的运气是不是要比我好的多?” 柳素突然扭头,盯着林江年,脸上浮现起一抹说不上来的笑容。 明明在笑,但笑容却给了人一种极其不舒服的感觉。 “明明是同一个爹,但我们却有着完全不同的命运……你说,我是不是应该嫉妒她?” “换成是你,你不会嫉妒吗?” “……” 面对柳素的突然质问,林江年一时间竟答不上来。 嫉妒吗? 设身处地的想,如果是他的话……应该也会嫉妒,也会很不平衡吧? 如果原本的那位临王世子没死,如果没有半年前那晚的事情,林江年依旧还是一个流落在外的状态。 那时候的他,会不会嫉妒的想着,明明大家是双胞胎,为什么一个是高高在上的临王世子,而他却只能流落在民间,过着惨兮兮,朝不保夕的日子? 答案,其实已经很明显了! 柳素和纸鸢,是同父异母的亲姐妹。 但她们二人的命运,却完全不一样。 纸鸢无疑是幸运的,哪怕浔阳姜家当年惨遭灭门,但至少,纸鸢被临王妃救下后,从小衣食无忧。 但柳素却完全不一样,她在母亲过世后,一个无父无母的孩子,年纪轻轻身处明争暗斗,凶险万分的邪教当中,要如何艰难的活下来? 不言而喻。 所以,林江年重重点了点头。 “会!” “如果我是你的话,我也一定会很嫉妒,嫉妒到面目扭曲!” 柳素微愣,抬眸,对视上林江年的眼睛。 林江年目光温和的看着她,眼中满是心疼,叹气:“嫉妒是人之常情,更何况你们原本就是……” “如果当初那晚在寺庙中时,你没有逼我假冒临王世子的话。或许,我的命运也跟你是一样的……” “准确来说,或许我之前的命运本来就跟你一样的。” 柳素怔神,才似乎终于后知后觉意识到。 眼前这个家伙,好像……真的跟她差不多? 他的命运,准确来说,是被她改变了。 如果不是她阴差阳错的决定,或许他早就死在了那晚的寺庙中。 一时间,柳素有些恍惚。 半响后,她微微收敛情绪,移开了视线,淡淡道:“所以,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喜欢她了吧?” “完全理解。” 林江年点点头,握紧了她的手心。那轻柔娇嫩的肌肤,柔弱无骨般。 很轻,也很冰。 有种说不上来的寒意。 本来,她也应该有着更好的人生。 当年,昔日浔阳郡太守姜程遇上了柳素的母亲,后来生下柳素。 若是姜程没死,姜家没有惨遭灭门的话,柳素应该会有更好的命运。 哪怕姜程是个妻管严,给不了柳素母亲名分,但也绝不会让她们母女俩孤零零的留在天神教,更不可能让柳素独自长大。 所以…… 导致这一切发生的始作俑者,罪魁祸首,是浔阳王家?! 说起来,命运有时候真的挺有意思。 王家的陷害,导致了姜家被灭门,导致纸鸢和柳素自幼丧失父母,致使柳素孤苦伶仃长大。 而在十几年后,也是纸鸢亲手覆灭了王家。 而柳素,更是在浔阳城天牢内,亲手将王家上下所有人灭口。 十几年前王家害的姜家满门抄斩,十几年前,姜家的后人,又将王家灭门。 大概,这就是因果报应吧? “所以说,有时候命运这东西真的很奇怪!” 林江年轻叹了口气,低头看了一眼柳素,轻轻伸手将她搂进怀里。 柳素没有反抗。 或许是林江年有着几乎相同的经历,让她产生了莫名的认同。 也或许是今晚说出这番话的她,很迷茫,也有些无措。 “不过,我们虽然决定不了出身,但能决定自己的未来命运。” 林江年低头看着她的脸庞,轻笑一声:“如今你已是天神教鼎鼎大名的圣女,我也成了临王世子……至少,我们以后的命运掌握在了自己手上。” 听着林江年的话,柳素微微怔神。 半响后,才喃喃自语:“掌握命运?” 不知是想到了什么,柳素眼眸中多了几分释然。 “是啊,至少我现在……拥有决定自己命运的能力了!” 她已不是十几年前那个在天神教内夹缝求生可怜兮兮的小女孩了,她现在,已经有了绝对的能力和权势。 就连天神教中对她威胁最大的大长老,也早已死在了她的手下。 这天底下,也很少再有人能阻拦她的脚步,她的确已经有了掌握自己命运的能力! “说起来,当年的事情,也不能怪纸鸢……” 这时,林江年轻叹了一口气:“你嫉妒她,我能理解。不只是你,其实我以前也挺嫉妒的……” “但她的确没做错什么,甚至算起来,她也是受害者……” “别看她看似风光,但她背地里也受过不少的委屈……” 一个被灭了门的官宦大小姐,寄人篱下。再怎么样,也终究不可能完全没有任何异议。 难免的,也会遭受不少的异样眼光和闲言碎嘴。 相比于柳素,纸鸢的确不用担心安危问题。但某种程度上,她所遭遇的压力也并不小。 哪怕有临王妃的遗愿,也有姜语湘的庇护。可那时临王妃毕竟去世了,姜语湘自己也只是一个才十几岁的小女孩。哪怕她再极力庇佑,又当真能完全保护一个更小的小女孩? 更何况,姜语湘她本身就不是姜老爷子的亲生女儿! 正因如此,或许没人比她更清楚纸鸢的感受。 “当年的事,真要算起来,错的是王家,错的,也应该是你们的父亲……” 林江年叹气。 若不是当年姜程随处留情,也就不会有这样的情况发生。哪怕姜程当年硬气一点,不怕家中妻子,把柳素母女带回去,或许情况也会完全不一样…… 对于这位已故的未来岳父,林江年自然是毫无压力的把锅全甩上去了。 “是啊,她的确没有错。” 柳素目光凝望着前方,“但我就是不喜欢她。” 林江年叹气:“可她毕竟是你同父异母的姐妹。” “我可没承认她是。” 柳素抬眸看了林江年一眼,说完,便挣扎着从他怀中起身。 她站在屋顶上,任由寒风侵袭。 贴身红衣长裙在深夜屋顶上飞舞,此刻深夜,竟有一种说不上来的神秘冷艳。 令人愈发着迷。 她回头瞥了一眼林江年,声音清冷而空灵。 “我不恨她,但我也一点都不喜欢她!” 停顿了下,柳素又面无表情道:“我也不会承认她跟我的关系。” “我没有姐姐,也更不会有妹妹!” “更不可能……” 说到这里时,柳素突然停下,清冷的脸上涌现起了一丝恼怒。 她回头恶狠狠的瞪了林江年一眼。 “我走了!” 说罢,柳素转身离开。 “等等……” 林江年连忙喊住了她:“你去哪?” 柳素没有回答林江年的问题,她纵身一跃,身躯便从屋顶上一跃而起,轻盈地落在了不远处的屋顶上。 黑夜中,那一袭红衣神秘而冷艳! “去喝酒!” 一声清冷的声音传来,伴随着她的身影,很快消散在黑夜中。 “喝酒?” 林江年挑眉,随后面露笑意。 “带我一个!” “……” (本章完) 第三百五十章 你后悔也没用了 大宁王朝京师之地,作为王朝经济最为繁华的都城之一,汇聚了天南地北,异国番邦之客,夜夜笙歌,生生不息。 哪怕已是深夜,但京中临近护城河的那几条繁华街道上,依旧热闹。 商铺灯火通明,街道上川流不息,家家户户张灯结彩,喜气洋洋。严寒的天气阻隔不了人们的热情,灯火通明的风花雪月场所,时不时传来女子妩媚温柔的揽客声。 纸醉金迷,莫过如此! 坐落在护城河边的一家酒楼内,灯火通明,三三两两的人聚集在酒楼,喝酒聊天。 门外冷风呼啸,酒楼内温暖如春,酒精香气弥漫萦绕。 酒楼小二正步伐匆匆的在酒楼内招待着顾客,忙的热火朝天。 “呼!” 酒楼大门被推开,裹着门外冷风涌入。 小二连忙抬头,一边走向门口,开口招待:“客官里面请,请问几位……” 下一秒,小二微微一愣。 他的视线中,出现了一抹鲜红。 一袭身着红衣的女子,正从门外走进。 红衣似血,在这深冬之夜,显得格外神秘。 尤其是当店小二抬头瞧见这位红衣女子的容貌时,愣在原地,呼吸一窒。 冷艳的气质,绝美的容貌,在这深夜此刻,格外引人瞩目。 就连酒楼内原本不少还正在喝酒聊天的人,目光也齐刷刷看了过来。一时间,酒楼内的声音突然小了许多。 “两位!” 正当气氛在这一刻凝固时,另一个声音打破了宁静。 红衣女子的身后,不知何时走出一位样貌俊气的年轻人。一表人才,风度翩翩,一身锦衣长袍,样貌清秀,唇红齿白,气宇轩昂。 尤其是这年轻人与这红衣女子站在一起,仿佛像是神仙眷侣般,莫名感觉般配。 “小二,找个上好的包间!” 年轻男子的话,将原本发愣的小二喊过了神,连忙点头:“好,好嘞,二位随我来!” 说着,店小二吆喝着,连忙领着二人上楼。 直到两人的身影离开后,原本安静的四周才逐渐恢复过来般,窃窃私语。 “刚才这女子,好漂亮啊?” “京中何时又有这等绝色了?这女子论容貌气质,怕是比得上长公主了吧?” “那不可能,天底下没人能比得上长公主!” “李兄,这你不动心?” “动心又如何?你招惹的起?你没看刚才这红衣女子气息内敛,步伐稳健,分明就是闯荡江湖的内家高手,武功可不弱……” “李兄伱好歹也算是四品高手了,难不成,这女子武功比李兄还高?” 这位被称为李兄的年轻人,脸上泛着几分潮红,显然是有了几分醉意,不过,他目光清明,显然还很清醒。 他抬头看着二楼的楼梯口方向,眼神微微凝重:“这女子可不简单……我看不穿她的实力!” “不试试怎么知道?这等绝色天下可少有啊,就算武功高又如何,这里可是京城,不如……” “你酒喝多了吧你?你没见这红衣女子身边还有个年轻公子哥?此人样气质不俗,身上穿着非富即贵,身份绝不简单,保不准是什么皇亲国戚,权臣之子,这红衣女子明显是他的女人,你敢乱来?” “唉,这些该死的纨绔子弟们,真是鲜花插在牛粪上了!” “醒醒,人家一表人才,郎才女貌,你是牛粪才对!” “……” 酒楼内,在短暂惊艳讨论后,又逐渐恢复正常。 虽然依旧还有人对刚才那一袭红衣念念不忘,但也没几个人敢动什么念头。 这里毕竟是京城,是大宁王朝律法最为严格之地,寻常人可不敢乱来,哪怕是权贵子弟,出门时心中也是有数的。 那红衣女子江湖人士打扮做派,武功不弱。她旁边的男子更是非富即贵,稍微有点脑子的,都不会去自找麻烦。 …… 二楼,靠窗的雅间。 房间内温暖如春。 林江年脱下身上外套,坐在靠窗桌旁,抬头看向对面的女子。 一袭红衣的柳素静静坐在那儿,神色恬静,脸上没有任何情绪。 不久之前,柳素突然说想喝酒! 没有理由! 对此,林江年心中有数。 柳素喜酒,尤其喜欢烈酒。 既然她说要喝酒,林江年自然奉陪。 不过,要在京城这种地方找到烈酒可不容易,深夜里,二人在京中转悠了许久,才终于找到这么一家售卖烈酒的酒楼。 此时的桌上,正摆着几壶小二送上来的招牌烈酒。 拆开酒壶,一股酒香从壶中弥漫而出。柳素端起酒壶,凑近嗅闻了下,微微皱起俏眉,瞥了林江年一眼。 “怎么样?” 林江年问起。 “一般。” 柳素给出了评价。 她倒了一碗酒,端起酒碗凑近,轻抿了一口,俏眉皱的更紧了。 林江年也倒了一碗,轻喝了一口,品了品。 “的确一般!” “酒劲倒是勉强还行,不过口感太差,味道不太行……” 林江年给出了中肯的评价,正要继续说些什么时,却见柳素正盯着他看。 “你看我做什么?” 柳素突然道:“你的酒呢?” “我的?” 林江年这才想起,当初在临王府时,为了巴结讨好如意楼内的李老前辈,林江年借着许岚的掩护,悄悄摸摸酿了一些烈酒。 本想给李老前辈送去,结果被柳素瞧见,被她偷喝了不少。之后,柳素似乎就喜欢上了林江年酿出的烈酒。 眼下听到柳素这么问,林江年摇头:“临江城还有,我离开之前,嘱咐许岚别忘记继续酿酒,不过没有带多少来京城……” 说到这里,他似乎意识到什么:“你,想喝了?” 林江年轻笑:“你要想喝的话,回头我找人继续酿点?” 柳素没有回答林江年的话,只是端起手中的酒碗,一饮而尽。 一碗酒下肚,她面色如常。只是那张白皙精致的俏脸上,泛起了一抹说不上来的柔和,就连那冷清的气质似乎都减弱了不少。 “一般。” 半响后,柳素莫名说了一句。 “的确比不上我酿的酒。” 林江年很赞同的点头:“等着,回头我就专门给你酿,保证你以后能喝个够!” 柳素瞥了他一眼,没有回应。 但,也没有否认。 她只是淡然的又倒了一碗烈酒,再度一饮而下。 虽说这烈酒的确算不上太烈,但哪有像她这样子喝的? “你喝慢点,先夹点菜!” 林江年劝道。 柳素却不闻不问,又是一碗烈酒下肚。 那白皙的脸庞上,终于浮现起一抹潮红,格外冷艳。 “我,喝不醉!” 她的声音冷清,又莫名给人一种赌气倔强般的意味。 林江年静静瞧着,心头叹气。 不愧是亲姐妹……就连赌气的样子也很像。 林江年没有再劝,他知道柳素今晚心中情绪不对,若是不给她一个发泄渠道,堆积堵在心头,对她未必是一件好事! 或许喝醉了的话,才是最好的发泄方式! 再者说了…… 她若是喝醉了,对林江年来说,似乎也不是一件坏事! …… 夜更深了。 窗外冷风拍打在窗纸上,呼啸着。 房间内,温暖而沉闷。 浓郁的酒精气息在房间内弥漫着,莫名有些发闷。 林江年起身走到窗边,微微打开窗户,任由冷风灌入,吹着冷风,人似乎都清醒了不少。 回头,见柳素依旧坐在桌前。她的身前,已经多了数个空酒坛。 短短时间内,她已经喝下数壶烈酒。那张白皙的脸庞上逐渐通红,原本清冷的眸中也似乎多了几分迷离醉意。 这一幕,格外惊艳! 林江年只瞧了几眼,便感觉心头略有些不争气的心动情绪。 不得不说,此刻喝了酒的柳素,看上去似乎更动人了。 此刻,柳素微微后仰,抬眸盯着林江年。 那双明亮的眼眸中,泛着几分说不上来的情绪。 像是有些复杂,又像是…… 纠结着什么。 “怎么了?” “你……” 柳素静静看着他,不知是浮现起了什么情绪,随即,她突然愤愤开口。 “你,是个混蛋!” 林江年一愣。 好端端的,喝酒就喝酒,你骂人做什么? 我什么时候招惹你了? “你喝醉了?” “我,没醉!” 柳素摇头,那双美眸似乎更迷离了,几分醉意在眸中闪烁着。 她半眯着眼睛,恨恨着开口:“我,一点都不喜欢你!” “你真的喝醉了!” 林江年叹气。 “我没醉!” “没醉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胡话来?” “我,没说胡话!” “就是胡话!” “不,不是!” “你怎么证明不是?” “……” 柳素红唇微微张开,脑子被酒精冲昏,似一时之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不知道该怎么证明! 这时,林江年走近到她身旁,坐下。 “你,干什么?!” 柳素眸中警惕,盯着他。 “你为什么不喜欢我?” 林江年问起。 “不,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柳素咬牙:“还需要理由吗?” “当然!” 林江年点头:“世界上任何事情都有原因,你喜欢我需要理由,不喜欢我也同样需要理由。” “既然不喜欢,怎么个不喜欢呢?” 柳素神色微怔,盯着林江年的眸子,半响后,她移开目光,咬牙:“没,没有理由!” “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所以……” 林江年依旧静静看着她:“你很后悔吗?” 后悔? 柳素目光茫然。 “你是不是后悔,当初在临王府时,就不该一时心软帮我解蛊毒?” 听到这话,柳素恍惚间,仿佛想起了久远,又像是昨天才发生过的事情。 一点点,一幕幕快速在脑海中闪过。 很快,她脸上泛起一抹羞恼之色。 后悔吗? 她自己也说不上来。 心情很复杂。 像是有什么东西压抑在她心头,闷闷的,很不舒服! 林江年盯着她的眼睛,轻声,却很清晰地问道:“假如再给你一次重来的机会,你还会这么做吗?” 林江年的声音像是有着某种蛊惑的力量,萦绕在柳素的耳边,让她莫名感觉身躯有些发热。 很热! 房间内突然似乎变得极为闷热,热的她有些喘不上气来,呼吸急促,浑身莫名的滚烫。 “不会!” 柳素有些慌乱的避开林江年灼灼视线,咬着牙恨恨道:“再给我一次机会,我,我绝不会……” “你说谎!” 然而,林江年一眼看穿了眼前的这位柳圣女。 她在说谎。 她心虚了! “我,我没有……” 或许是真的有些醉意上心头,此刻的柳圣女,说出来的话莫名显得有些可爱! 像是急了一样。 “好吧,你没有说谎。” 林江年摆手,又画风一转,叹气:“不过嘛……” 说到这里,他突然停了下来。 原本还正在听着的柳素,见林江年冷不丁突然不说话了,下意识抬头:“不过什么?” 她刚问出口,就意识到自己不该开口的。 抬眸,却见林江年正满脸笑意盈盈的看着她:“不过……” “你后悔也没有用了!” “事情已经发生了,你,我亲爱的柳圣女,你逃不出本世子的手掌心。” 柳素猛然一怔,而后,这才反应过来,俏脸当即羞红,恼怒道:“你……” 她正刚说出一个字,林江年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突然低头,准确无误地堵住了柳素的嘴巴,把她原本要说的所有话全部都堵了回去。 “唔唔……你……” 柳素娇躯一颤,脑袋发懵。在酒精的刺激下,她大脑短暂跌宕空白,一时之间甚至忘记了该怎么反抗。 直到半响后,她娇躯猛然一颤,这才似乎恢复了一丝理智! 慌乱之中,下意识一咬。 “呀!” 林江年突然惨叫一声,连忙后退:“你咬我?” 嘴巴里一股血腥气息涌来,他忍不住低头看去,见柳素此刻脸色通红,神色无措,如同一个不知所措的小姑娘。 但眼神却色厉内荏着,愤愤咬牙:“你,你……谁让你亲我的?!” 虽说是恶狠狠的模样,但她此刻醉意上心头,那面色潮红的模样愈发诱人。 怦然心动! “因为你好看!” 林江年看着她,面带微笑,很实诚地开口:“我就想亲你一口!” 他就想亲她! 没有理由! “你,你闭嘴!” 柳素脸色通红滚烫,有些气急败坏。 她美眸慌乱:“你,你胆子真的是大了,敢,敢三番五次这么欺负我了?!” “你还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 “当然有!” 林江年点头:“我不但把你放在眼里,还一直都把你放在心上。” “你……” 柳素哪里听得了如此肉麻的话? 她娇躯微颤,恼羞成怒道:“你,你不许再说了!” “我就要说!” 林江年当然不会就这样放过她,越是这样,她越想逃避,林江年就越不让她逃避! 若是今晚又让她逃避跑了,下一次想要再有这样的机会就难了! “你……” “你看来是真的出息了,真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柳素恼怒不已。 “我,我非要给你点教训不可!” “……” (本章完) 第三百五十一章 出城,跟踪 “砰!” 酒楼后院外,一条昏暗幽冷的小巷内。 四周空无一人。 伴随着一道身影狼狈的跌躺落在地上,尘埃落定。 “不来了不来了,我输了!” 林江年躺在地上,浑身酸痛,刚才不久之前喝的烈酒随着剧烈运动,逐渐挥发,浑身上下都有些着了道。 他就这样的平躺在地上,一副狼狈模样,睁大眼睛,看向前方小巷不远处。 一袭清冷的红衣身影,正静静站在冷风中,妙曼的身姿在月光的照耀下被拉的很长。 冷艳! 绝美! 乌黑稠密的青丝,被冷风吹的凌乱,随风乱舞。 “起来!” 冷冰冰的声音传来,泛着几分醉意。 “不来了,我认输!” “不许认输!” “我不是你的对手,我打不过你。” “那也不许认输!” “……那你打死我吧!” “……” 林江年狼狈躺在地上,一副伱就算打死我,我也不来了的态度。 报复! 来自柳圣女记仇的报复! 不过就是亲了她一口,便惨遭如此报复下场。 林江年深深叹气。 不久之前,二人还在旁边酒楼内温暖的雅间内喝着小酒,把酒言欢。趁着气氛,醉意上心头,林江年也顺理成章,顺势亲了她一口。 本以为柳素羞恼归羞恼,但两人毕竟关系已经到了这一步,她也并不会反抗的太激烈。林江年再继续一顿安抚,指不定今晚就能顺势拿下…… 结果,是林江年想的太天真单纯了。 被强吻偷亲后的柳素恼羞成怒,在酒精的刺激下,打着检验林江年武功的幌子,光明正大的下起了黑手…… 当初在临王府,林江年刚习武时,柳素的确算是林江年引路人。在柳素的指导之下,林江年少走了很多弯路,成功从一名手无缚鸡之力的纨绔世子,迈入了武学道路的大门。 如今大半年过去,二人许久不见,林江年的武功也进步飞速,不到一年的时间里,迈入了高手行列。 柳素很意外,也很吃惊! 于是,提出了检验林江年武功的想法。 当然,也没给林江年拒绝的理由。 而说是检验,实则……算是单方面的吊打! 迈入五品之境的林江年,的确已经算得上高手。但在这位柳圣女的面前,依旧还是不够看。 他所有熟练引以为傲的武功招式套路,在柳素眼里破绽百出。不出片刻,就差被柳素打的哭爹喊妈了。 林江年仔细想了一下,他与柳素之间的差距,大概就如同他跟姜绍安之间的差距吧? 之前他教训姜绍安的时候,也像今晚柳素教训他一样……得心应手! …… 寒风穿过小巷。 柳素立于巷中,低眸盯着不远处躺在地上一副耍无赖模样的林江年,神色愈发恼羞。 那张精致无暇的俏脸上,红晕遍布,似酒精上头般,让她有些晕沉沉。 原本就喝了不少酒,刚才剧烈运动下,酒精挥发,酒劲上头,此刻被冷风一吹,更有些晕乎乎。 “你,以为我真不敢杀你吗?” 柳素咬牙。 林江年则是已经放弃治疗:“你杀吧,我不反抗了!” “你……” 柳素眼神恼怒不已,这混蛋,当真是有恃无恐了是吧? 他真以为自己…… 念及于此,柳素气愤的恨恨着。 让她恼怒的不是这混蛋有恃无恐的态度,而是……这混蛋有恃无恐,她却又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难不成真杀了他? 嘴上虽是这么说,但柳素从始至终都没有过这样的想法。 所以…… 见林江年这般姿态,柳素深呼吸一口气,将晕沉的思绪逐渐收起,冷瞥了他一眼:“下次你再敢随意亲……亲我,我一定饶不了你!” 说完,柳素转身,朝着小巷外走去。 见柳素要走,林江年这才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虽然身上酸痛,但并无大碍。柳素看似下手很狠,但从始至终也没想过伤害林江年。 或许,这只是她掩饰恼羞情绪的一种方式? “等等我!” 见柳素身影出现在小巷口,林江年连忙快步追上。 小巷外,便是繁华街道。 如今已是深夜,繁华热闹了一天的街道上,终于安静了不少。行人少了许多,就连旁边店铺揽客的也少了,还有一些店铺终于闭店。 二人出现在街头上,柳素瞥了一眼身后跟上来的林江年,脸色因酒精而泛红着,瞪了他一眼:“你跟着我做什么?” “你要去哪?” 林江年看着她:“我送你?” “不用!” 柳素拒绝。 “你喝醉了,一个人回家不安全。” “我没醉!” 柳素倔强的盯着林江年,板着脸儿,似乎想要营造出自己没有醉的模样。 但她此刻泛红娇羞的脸庞,却又将那朦胧醉意展露无遗。 “那也不行,这么晚了,你一个人回去不安全,我送你!” “你?” 柳素瞥了他一眼,突然冷笑一声:“让你送我回去,才不安全吧?” “……” “你把我当什么人了?!” 林江年很气愤,他在她眼里就是那样的人吗? 柳素冷笑:“反正不是什么正经好人。” “我哪不是好人了?” 林江年想要扭转自己的形象。 却瞧见柳素那红润的脸庞上冷笑愈发:“未经允许,强吻女子的登徒子,能是什么好人?” 林江年:“……” “你要这么说,那我可就有话说了!” 见柳素还抓着这不放,林江年当即开口:“那我倒要问问,强吻女子不算是好人,那请问强睡男子的圣女又算是……” “闭嘴!!” 柳素原本脸上的得意冷笑,在林江年开口的瞬间僵硬,而后恼羞成怒,慌乱打断林江年继续说下去。 “再敢提,我,我杀了你!!” 她俏脸通红,在深夜显得尤为惊艳。呼吸急促着,胸脯剧烈的上下起伏着,一张俏脸几乎能溢出血般,美眸羞慌,怒不可恕。 她急了! “好了好了,不说了!” 见柳素情绪如此激烈,林江年语气突然一转,变得温柔。他缓步走到柳素身旁,牵起她衣袖下的素手。 “走吧,时辰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柳素依旧红着脸,挣扎着,使劲挣脱了两下,没能挣脱掉。 瞪眼盯着他。 林江年则是语气柔和,轻笑道:“刚才跟你开玩笑呢,外面很冷,咱们先回去吧?” 柳素没说话,就这样盯着林江年的眼睛,怔怔着。 过了一会儿,她才回过神来,瞥了一眼被林江年牵起的手。没再挣扎,也没再说话。 轻哼了一声,扭过头去。 不说话,也没再反抗。 见状,林江年又轻笑了一声。这个女人的傲娇程度,不比纸鸢要低。 明明心里早已接受,但嘴上却依旧嘴硬着不承认。甚至恼羞成怒时,会做出很多奇怪的事情来掩饰。 明明就已经…… 为什么就是不愿意袒露心扉呢? 想到这,林江年轻叹了口气。 不过,他也能理解。 柳素从小在天神教长大,从小生活在尔虞我诈,凶险的生活环境下。在这样的环境之下长大,她最擅长的就是伪装。 比如林江年初次见到她时,在临王府内朝夕相处的那段时间,那时候的柳素,在林江年眼里永远是个面带微笑,仿佛一切都胜券在握的神秘女子。 神秘,高不可攀! 深不可测! 直到后面二人逐渐熟稔,乃至于那次之后…… 柳素才似乎逐渐发生变化。 再仔细想想,如今柳素在面对林江年时,所展露出来的傲娇,嘴硬,不情愿……这何尝不是另一种形式的袒露心扉? 也是这位天神教的柳圣女,唯一会在林江年面前展露的一面吧? 在外人眼里,她依旧是那位高冷的圣女! 武功深不可测,冷血无情,杀人如麻! …… 夜深。 林江年牵着柳素的手,缓缓从街头上走过。柳素落后林江年一个身位,看上去有些不情不愿。 只是眼眸却始终低着,落在林江年抓着她的那只手上,怔怔出神。直到接近街头上灯火通明的店铺时,柳素这才有些慌乱的将手抽了回去。 林江年倒没说什么,正想开口问柳素住在哪时,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嗯?” 这么晚了,三更半夜怎么还有马蹄声? 林江年疑惑抬头,便见前方不远处视线里,数道身穿黑袍的身影,正骑马从街道上穿过。 迎面而来,为首是一位黑袍蒙面之人! 从这些人身上的服饰,林江年很快认出他们的身份。 密天司的人?! 这些人骑马疾驰穿过街道,一路朝着城门方向而去。 “这么晚了,密天司的人还要出城?” 林江年疑惑,陈飞扬死后,这段时间密天司的确很乱。但如此半夜还要出城,就有点奇怪了。 正说着什么时,却见身后的柳素不知何时站在原地,美眸盯着密天司一行人马的背影,凝视许久,一言不发。 “怎么了?” 林江年问起。 “那位……” 柳素微微眯起眸子:“好像是密天司的大护法!” “大护法?!” 听到这个消息,林江年很快回想起刚才那位为首的蒙面黑袍身影。 他,就是密天司的大护法?! “你确定?” 柳素扭头看了林江年一眼,淡淡道:“与他交手过,有点印象!” 林江年愕然,这是他没想到的事情,柳素竟跟密天司的那位大护法交手过? 这就…… 等等! 林江年猛然想起,刚才此人是密天司大护法? 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大长老? 此人身为密天司最为神秘的人物,也是密天司实际上掌权之人。他深夜出城,一定有问题! 想到这,林江年目光微微意动。 柳素似乎瞧出他的想法:“你想去?” “你去不去?” 林江年扭头看向她。 “不是很想去!” 柳素面无表情的移开视线,看向不远处的城门方向。 停顿了片刻,又开口。 “不过,反正也无聊……本姑娘就勉为其难,陪你去看看!” “……” 深夜。 一列黑影骑马从城中奔驰,出现在城门外。 此刻已是深夜,城门早已关闭。听到马蹄声,城门口的守城将领抬头,当瞧见来人时,神色微微一变,连忙恭敬上前。 “各位大人……” 守城将领正要开口,马背上一道黑影从怀中掏出了一块令牌,声音沙哑冰冷:“密天司奉陛下旨意,出城办事,开门!” 守城将领浑身一颤,陛下旨意?! 这可马虎不了! 连忙恭恭敬敬点头,连令牌都不敢仔细检查……开玩笑,他哪有这个胆子? 再说了,就算令牌是假的,他一个守城将领难不成还能得罪密天司的人? 一个不好,被人家密天司以阻碍办事的罪名给杀了,他都没处伸冤去。 守城将领连忙恭恭敬敬的喊人开城门,密天司一行人骑马出城离开。 等到将这一行人送走,守城将领刚松了口气,正准备关城门时,不远处,又有两道身影骑马赶来。 “什么人?!” 守城将领连忙挥手,满脸严肃警惕的将二人拦下。 开玩笑,刚才那是密天司的人招惹不起。但换成其他人,可就没那么好说话了! 如今夜深城门已闭,谁敢强闯那就是谋反,格杀勿论! 两道身影骑马走近,一男一女,男的一身锦衣,样貌俊气。女的一袭红衣长裙,轻纱蒙面。 被城防军拦下,林江年伸手从怀中掏出一块令牌,丢给城防将领。 “奉长公主之命,出城办事,让路!” 长公主?! 听到长公主的名头,城防将领顿时一激灵。 这可也是一位得罪不起的主啊! 不过,城防将领还是多了个心眼,他小心翼翼接过这块令牌,仔细观察了一下,而后,心头一震。 没错,是长公主府的令牌! 这种令牌,寻常人可没有资格,也没有能力仿造! 真是长公主的人?! 想到这,城防将领浑身一颤,脸上原本严肃的表情消失不见,堆起了灿烂笑容,恭敬的将令牌送回。 “原来是长公主的人,失敬失敬,既然是长公主办案,属下自当配合! “开城门!” 城防将领赶紧挥手,示意人让开,目送二人离开。 等到两人出城后,城防将领深深松了口气。 见鬼了,怎么一晚上就遇上了两伙得罪不起的人?! 这还让他怎么安心打瞌睡偷懒? 难不成,发生了什么大事不成? 想到这,城防将领连忙呵斥属下:“今晚都别偷懒了,打起精神来!” “是!” “……” 城外。 林江年与柳素轻松出了城,他将令牌收起,正要说什么时,扭头却见柳素正骑在马上,盯着他。 “怎么了?” 林江年有些奇怪。 柳素盯着林江年,半响后,才收回视线,看向前方,面无表情道。 “你,怎么会有长公主的令牌?!” “……” (本章完) 第三百五十二章 本世子不喜欢死鱼 柳素的目光落在林江年刚收起塞回胸前的令牌,面露一丝狐疑之色,目光转移到林江年脸上,盯视片刻。 愈发狐疑。 “令牌?” 林江年对视上柳素怀疑的目光,这才意识到什么,又将怀中的令牌拿出,低头看了一眼,轻笑道:“你说这个啊!” “这块令牌,是长……” 林江年正要开口解释,却冷不丁反应过来什么。 再度抬头,却见柳素盯着他的眼睛:“长公主给你的?” 面对柳素灼灼的质问,林江年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没否认! 这块令牌,的确是长公主的。 当然,准确来说,是林江年特地从长公主那里弄来的。 林江年虽然身为临王世子,但身处京中,行动并不算自由。加上他的身份敏感特殊,很多时候他这临王世子的身份反而会限制他的行动。 上次与长公主单独见面时,两人初步达成了共同的目标计划,于是一拍即合之下,准备进行合作。 而这块长公主的令牌,便是当时林江年特地找长公主要来的。 身为合作伙伴,要一块令牌不过分吧? 林江年此举,就是以防特殊情况下,有长公主的这块令牌,林江年能自由出入公主府,太子府。更能借长公主的名义,进出京城。 特殊情况下,林江年甚至能凭借这块令牌出入皇宫…… 眼下用令牌借长公主之命顺利出了城,没有引起城防士兵的怀疑,反而是引起了柳素的怀疑。 “你,已经见过长公主了?” 听到林江年亲口承认,柳素眯眼,目光落在他手上的令牌,神情逐渐有些复杂:“伱们……关系已经这么好了?” 柳素不清楚这块令牌的来历,但能凭借此令牌自由出入京城,就足以证明这块令牌的重要程度。 若这块令牌落在有心之人手上,后果不堪设想。可就是这么重要的一块令牌,却出现在了林江年手上? 那位长公主,竟对他如此信任? 他们,如今是什么关系? 难不成他们…… 一想到这,柳素心中就莫名有些堵得慌。 她分明记得,大半年前还在临王府时,林江年根本就不认识长公主,两人之间没有过任何交集。 如今,他这才来京城个把月,不仅见到了那位长公主,两人的关系甚至已经好到……那位长公主能把这么重要的东西交给他了? 这短短不到两个月的时间里,他们发生过了什么? 难不成,他们二人真的已经…… 想到这,柳素心头更堵,有种说不上来的不舒服的情绪涌上心头。 她努力想要将这股情绪压下,却无论如何都办不到。 而林江年,也察觉到了柳素的异样,看了看手中令牌,又看了柳素的神色一眼,很快意识到什么…… “你误会了!” 林江年摇头:“我与她清清白白,绝没有发生过你所想的那种事情……” 听到林江年的话,柳素心中莫名气愤,扭过头去,冷笑:“你跟她发生过什么?跟我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 林江年心中叹气,还说跟她没什么关系? 这有关系三个字就差写在脸上了! “我跟她之间,一时半会儿解释不清楚!” 林江年轻轻摇头:“不过,我跟她都不赞同天子赐婚。不出意料的话,到时候这门婚约会取消!” 听到这话,饶是原本心中赌气的柳素,此刻也忍不住微微扭过头,盯着林江年:“退婚?!” “没错。” 林江年点头。 “你要跟她退婚?” 柳素盯着林江年,脸上微微露出几分愕然:“你要抗旨?” “没那么严重!” 林江年摇头:“这件事情还在计划当中,暂时还不会实施……一时半会儿解释不清楚。不过,我跟她的确是达成了某方面的协议,大家各取所需……” “各取所需?” 柳素眯起了眼睛。 “你别想歪!” 从柳素脸上的反应,林江年立刻瞧出她大概是联想到不对劲的方向去了。 “我需要她在京中给我提供各种便利和帮助,她则是想借助我稳固如今朝堂局势,保护她的那位太子兄长,我们算是互相利用了……” 林江年快速解释了一番:“这块令牌也是从她那里拿来的,为的是方便我行动……除此之外,我跟她就再没有任何利益纠葛了!” “……” 柳素没说话,静静听着林江年的解释。 心中原本是不信的,可听完林江年的解释之后,又逐渐信了几分…… 不像是在说谎! 不过…… “你舍得?” 柳素冷不丁开口,冷笑一声:“那位长公主容貌倾国倾城,武功深不可测,又是堂堂长公主……你不动心?” “你舍得退婚?” 果然,又是这个问题! 林江年叹气。 怎么每个人听到他要退婚的决定时,第一个念头都是这个? 难不成在她们眼里,他林江年就是一个如此肤浅,爱好美女的好色之徒不成? 面对柳素灼灼目光的质问,林江年沉默了一下。 “她太冷了!” “跟个冰块一样,在床第之上肯定很无趣……” “你是了解我的,本世子不喜欢死鱼!” “……” “呸,流氓,色批!” 柳素的俏脸上当即浮现起一抹羞红之色,眼眸更是羞恼不已。 这狗世子竟然,竟然…… 脑中想的竟然是这些肮脏的东西?! 他,他竟还嫌弃长公主是死鱼? 床第之上无趣?! 虽说那位长公主的确看上去有点……柳素曾见过那位长公主几面。 的确很美,气质倾城,美若天仙! 但同时,气质也太冷了些,冷的不像是正常人! 更有些……不像是人! 这样冷冰冰的美人,实在是很难想象她哪天解衣宽带时的场景。 或许,还真可能会跟这家伙所说的那般……冷冰冰,一动不动的死鱼?! 下一秒,柳素又猛然反应过来。 呸呸呸! 她在胡思乱想什么? 怎么可能会有那样的事情发生? 还说什么……她了解他? 不喜欢死鱼? 他这话什么意思? 岂不是在说她…… 下一秒,柳素仿佛意识到什么,猛然抬起头,见林江年正静静瞧着他。她脸色愈发羞红:“你,在乱想什么?!” “没有!” 林江年矢口否认。 “我什么都没想。” “不许想!” “好的。” “……” 柳素气的俏脸通红,明知道林江年是故意这么说的,她心中却有气无处撒。 另一方面,极力想要压制住脑海中那胡思乱想的念头,却又不自觉的下意识想起了一个问题…… 自己,是死鱼吗? 想到这,柳素脑海中就不自觉的回想起了让她记忆最为深刻的那两晚…… 念头刚浮现,柳素又羞又恼,那原本清冷的神色再也维持不住,彻底破防。 正当她要将这恼羞情绪全部都发泄到林江年身上时,旁边突然传来了一声:“嘘!” 林江年突然做了一个嘘声的动作,压低了声音。 “到了!” 到了? 柳素一愣,下意识抬头,这才发现,两人已经顺着密天司那些人的后面,一路追踪到了一条小道上。 小道的道路狭窄,不远处的地面上,前面那些密天司骑出城的马匹全部留在原地。 四周已没有半个人影。 “人呢?” 林江年抬头看向前方不远处茂密的树林里。 “他们大半夜来到这里,鬼鬼祟祟的,肯定有问题!” “去看看?” 林江年扭头看向柳素,柳素此时酒劲尚未完全散去,面色潮红,不知是酒精上头还是害羞,她没有去看林江年,盯着前方,淡淡道:“随便!” “走,去瞧瞧!” 来都来了,林江年势必要查清楚,这位密天司的大护法神神秘秘的干什么肮脏的勾当。 加上有柳素在身边,林江年有恃无恐。 此时树林间道路狭窄,明显已经不适合骑马。两人将马匹藏好后,便步行继续前行。 黑夜里,除去昏暗的月光下,四周没有半点星火,冷风呼啸,吹的树林间沙沙作响,倒是帮助林江年隐匿了身影。 他与柳素穿过树林后,便来到了一处峡谷丛林。 远远的,前方视线中出现了灯火! 林江年抬眼看去,瞧见了不远处那峡谷门外,正有数道身影守着门口,四周还有巡逻的身影。 甚至,就连那不远处隐匿的四周里,都能察觉到几股不同的气息。 “咦?” 耳边突然传来了柳素疑惑的声音。 “怎么了?” 林江年扭头问起。 “这些人……” 柳素盯着前方那些身影,面露惊疑之色:“这荒山野岭,此地怎么会有人居住?” 柳素盯着那些身影,目光逐渐凝重狐疑:“这些人……不像是江湖人士,武功不高,但他们看上去训练有素,像是……” “朝廷,何时在此驻军过?” 训练有素? 私军?! 林江年脑海中,瞬间涌现起一个念头……这里,该不会是三皇子训练私军之地吧? 想到这,林江年目光迅速打量四周,当一眼扫视过后,心中的猜想逐渐坐实。 “这里,恐怕不是朝廷的驻军!” 林江年低声道。 柳素扭头看向林江年:“什么?” “这些人,怕是三皇子私底下招募的私军!” “三皇子的私军?” 柳素先是一愣,而后,猛然反应过来什么般:“你的意思是……三皇子私募军队?!” “他,想干什么?!” “你说呢?” 林江年沉声开口,盯着前方那山谷外,一眨不眨。 柳素怔神,三皇子只是一个皇子,一个皇子在京城外私募军队,他想干什么? 不言而喻! 他这是……想谋反啊?! 虽说京中早已在传三皇子有争储之意,三皇子大肆拉拢权臣,寻找天下谋士才子收入内幕,明显都是为了争储准备。 对于朝廷来说,三皇子此举虽然有些大逆不道。但也还算是在接受范围内。尤其是如今太子殿下突然病重,陛下迟迟不出,更让人怀疑陛下是不是有易储的想法? 如此情况下,三皇子要争储,倒也算不上什么大事! 可私募军队,这性质就完全不一样了! 这意味着,三皇子是不打算靠正常渠道争储,而是想要…… 亲自动手? 不走文斗,改武斗了?! “有点意思!” 相通这一点,柳素脸上露出一丝玩味的冷笑:“三皇子看来果真是狼子野心,如此一来,怕是京城恐怕要剧变了!” 得知此事后,柳素除了有些惊讶之外,并无太多情绪。 毕竟她只是天神教的圣女,严格意义上属于反贼,朝廷争储造反,跟她没什么关系。 相反,她反倒更乐意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 扭头,却见林江年神色凝重,微微一愣:“你,怎么了?” “三皇子要谋反,对你临王府来说,不是一件好事么?” “三皇子上位,对我可不是什么好事!” 林江年摇头。 柳素这才反应过来什么,林江年,似乎跟三皇子有仇? 前不久的京城发生的那件事情,柳素略有耳闻。虽不清楚内幕,但也能猜到,跟三皇子有关。 “这里如果是三皇子私军大本营,那……” 林江年盯着前方,沉声道:“密天司的大护法,为何会来这里,难道……” 说到这里,他没有继续说下去,但心中几乎已经坐实了猜测! 密天司,跟三皇子之间有染! 准确来说,是宫中那位陈公公,跟三皇子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三皇子要谋反的计划里,一定有那位陈公公的推波助澜! 柳素听着林江年的话,也很快意识到这一点,若有所思,不过,她脸上又浮现一抹狐疑。 “陈昭?” “他为何要联合三皇子谋反?” “谁知道呢?” 林江年摇头:“指不定是怕万一太子殿下登基后,第一个拿他开刀?” “倒也不无这种可能。” 柳素若有所思点头。 陈昭虽说如今权倾朝野,但终究只是个宦官,如今备受天子天恩宠信。可万一天子驾崩后,情况可就完全不同了。 太子殿下,对这位权倾朝野的宦官恐怕早就心生不满了。一旦到时候登基,势必会第一个对他下手。 如此一来,陈昭想要自保,稳固自己的地位,联合三皇子想做掉太子,就合情合理了。 “能帮我一个忙吗?” 正当柳素思索时,旁边突然传来了林江年的声音。 “嗯?” 柳素扭头看去,疑惑开口:“什么忙?” 林江年冲着柳素一笑。 “帮我杀一个人!” “……” (本章完) 第三百五十三章 你欠我一个人情 “杀人?” 听到林江年的话,柳素微微一怔。目光落在林江年脸上,盯视片刻,疑惑道。 “杀谁?” 林江年抬头,看向前方不远处的山谷前。 隐蔽在丛林中的山谷,除去点点星火之外,再无其他动静。 林江年微微眯眼,缓缓开口:“密天司的这位大护法!” 听到这个名字,柳素下意识抬头看向前方,又落在林江年脸上。 “你要杀他?!” 柳素面露疑色:“你与他有仇?” “没有。” 林江年摇头,瞧了柳素一眼,轻笑道;“没仇,就不能杀了吗?” 柳素目光微凝:“你可知杀他的后果?” 密天司的大护法,这可不是简单之辈。 他是密天司的实际掌权人,是宫中那位老阉狗的亲信。此人身份神秘重要,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杀的。 更重要的是,这位大护法的武功并不弱…… “杀了他,会有什么后果?” 林江年反问一声。 柳素没说话,盯着林江年的脸庞看了一会儿,猛然想起什么:“前不久……” “陈飞扬,也是伱杀的?!” 柳素脑海中,迅速想起前几天京中发生的事情。 密天司在城西遭遇袭杀,死伤惨重,密天司的一位护法陈飞扬刺杀身亡。 这些天,密天司挖地三尺在京中寻找凶手线索,闹的满城风雨,柳素自然有所耳闻,也稍微关注了下。 一开始,她还并未将这些跟林江年联想起,毕竟林江年与密天司之间几乎没有任何纠葛矛盾。可眼下突然听到林江年说,要杀密天司的大护法。 柳素当即便联想起了……他连大护法都要杀了,那陈飞扬岂不是…… 更重要的是,密天司作为天子私卫,在京中权力威信极大。寻常人根本不敢招惹,生怕惹火上身,更何况是当街刺杀密天司捕快? 甚至还杀了一位身份地位极其之高的护法? 此举,嚣张至极! 猖狂至极! 而这,也似乎的确是眼前这家伙能干出来的事情…… 一瞬间,柳素想通了一切。 面对柳素的突然发问,林江年也并没有隐瞒,点点头:“是我杀的。” “果然……” 柳素恍然,“你,为何要杀他们?” “密天司,与你之间似乎并无矛盾吧?” “没有矛盾,就不能杀么?” 林江年冲着柳素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 柳素默然,她自然不信。 她了解林江年,这家伙心思很深,很会算计人,绝不会去做一些无用惹火上身的事。 他要杀密天司的护法,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密天司……” 柳素若有所思,盯着林江年。 临王府,跟密天司之间的确没有太大的矛盾。 那么…… 这家伙为何要对密天司的护法下手? “你别猜了!” 见柳素盯着自己,林江年轻轻摇头,解释道:“我杀他们,你可以理解为替天行道。当然,也可以当做我在提前铲除未来的敌人……” 替天行道? 柳素自然不信。 她可不相信眼前这个家伙会有那么好的闲心。 提前铲除异己? 这倒是…… 不无可能! “宫中那位陈公公不是简单之辈,这密天司落在他手上,我跟他日后要是有了矛盾,密天司将会成为一个极大的麻烦,与其如此,倒不如先下手为强……” 林江年倒没有跟柳素解释,他打算对陈昭下手的计划。 杀陈昭一事暂时还急不得,需徐徐图之。 在此之前,先把陈昭在京中的党羽打手铲除掉再说。 杀密天司的大护法,便是这其中计划最重要的一环。 确定林江年不似在说谎,柳素缓缓收回目光,看向前方不远处,沉声道:“你想杀他,不容易!” “密天司的这位大护法,武功不弱。” 她曾与对方交手过,知晓对方的底细。 不是简单之辈! “有多强?” 林江年问起。 柳素思索了下,缓缓开口:“一年前我与他交手时,他应当至少三品以上的实力。” “如今,只会更强!” 听到这,林江年倒吸了一口凉气。 有些意外! 他从陈常青那里知道这位大护法武功不弱,却没想到,竟强到这种地步?! 一年前便是三品以上的实力,如今恐怕只会更强! 这等实力的高手,绝不简单。想要杀他,可比杀陈飞扬要难的多。 原本今晚难得碰上这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大护法,想着看看能不能联合身边的柳素一起把他宰了。 眼下听到柳素的话,林江年谨慎起来,看来此事急不得! 林江年不清楚柳素的武功实力,但按照之前的推断,想来应该跟这位大护法差不了多少。 二人联手起来的胜率并不高,万一暴露了身份,恐怕更加得不偿失! “那还是算了!” 林江年摇头:“先回去吧,回头我再想想办法” 听到林江年的话,柳素有些意外,瞧了他一眼:“你不是要杀他么?” “这怎么杀?” 林江年叹气摇头:“你不是说他至少三品实力吗?甚至还有可能是二品……咱们两个联手都不一定能稳赢!” 柳素瞥了他一眼,淡淡道;“不试一试,怎么知道不行?” 听到柳素的话,林江年一愣:“你有把握?” “没有。” 柳素目光清冷地看向前方:“不过,可以试一试!” “你别逞强啊!” 林江年眼皮一跳,当即想起当初这位柳圣女不自量力去刺杀林恒重的壮举,赶紧劝道:“没有把握你千万别冲动,杀他什么时候都行,你别乱来。” 听到林江年的话,柳素瞥了他一眼,冷声道:“你觉得我打不过他?!” “不是打不打得过的问题!” 林江年叹气,静静看着她:“我只是不希望你受伤,你要是伤着了,我会心疼的。” 柳素微微一怔,随即眸中浮现羞红,有些慌乱的移开目光。 语气恼羞:“我不会!” “一个小小的护法,本姑娘杀他易如反掌!” 她还吹上了?! “你真不用……” 林江年正要再说些什么,却见柳素面色重新恢复清冷。缓缓起身,瞥了林江年一眼。 “记住,你欠本圣女一个大人情!” 话音刚落,便见柳素的身影隐匿在了丛林之中。 林江年站在原地愣了片刻,她这是…… 真准备硬杀啊? 反应过来的林江年,当即面色微微凝重,抬头看了一眼前方不远处的山谷,而后快步转身,朝着身后来时的路走去。 “……” 山谷之中。 寂静无声。 除去冷风呼啸树林间之外,再无任何动静。 天地间,弥漫着一股肃杀之气。 就在山谷间的一处住处,灯火通明。 住处外,出现了几道身影。 “情况如何了?” “我等早已整装待发,就待殿下那边随时下令了!” “赵护法,不知你那边情况如何了?” “也早已准备妥当!” “最近京中城外出现了一些陌生身影,行踪诡异,不知是不是盯上你们了,你们要小心点……” “关键节骨眼上,决不能再出任何意外……” “大计能否成,就在当下了!” “……” 数道身影在夜色笼罩之下,窃窃私语着。 又过了一会儿,这数道身影悄无声息的离开。 山谷间,再无任何动静。 片刻后,一位浑身笼罩在黑袍下的身影,从山谷间走出。黑袍笼罩浑身,唯独露出一张沧桑深邃的眼眸! 这道黑袍身影离开山谷后,很快隐匿消失在树林间。又不多时,树林间另一头外,黑袍缓步走出。 他抬头看向前方,不远处,先前留在那儿的马匹正在悠闲的吃着草儿。 一切都显得那么和谐! 然而,黑袍的目光却在一瞬间变得深邃,冰冷。 “既然来了,为何不现身?!” 黑袍沙哑冰冷开口。 抬头扫视四周,四周丛林,杂草丛生,冷风呼啸,隐匿着所有的行踪。 没有动静! 黑袍紧皱眉头,下一秒又浑然舒展。 “装神弄鬼,雕虫小技!” 他冷笑一声,一挥衣袖,袖中生风,磅礴的狂风席卷前方而去。 那些丛林杂草瞬间被狂风吹走,前方视线中,多了一片空地。 依旧空无一人! “你以为,你能躲得了吗?!” 黑袍那深邃的眼眸愈发冷笑,他朝着前方迈出一步,而后,猛然扭头看向另一侧丛林间。 “找到你了!” 黑袍挥舞衣袖,袖中磅礴气息再度席卷而去。 “咻!咻!咻!” 与此同时,空气中突然传来了几声刺破空气的尖锐声。 伴随着凌厉的杀机,骤然逼近! 黑袍冷哼一声,衣袍挥舞,便将暗中袭来的暗器拦下。 “雕虫小技!” 黑袍冷哼一声,可还没等他来得及得意,便仿佛意识到什么,脸色微微一变。 那刚刚触及银针暗器的衣袍,不知何时竟然开始腐烂,冒出了漆黑的浓郁火气。 黑袍神色一变,当即挥舞衣袖,将剩余的半截衣袖全部扯下,方才保住了衣袍。 等到做完这一切,他脸色顿时难看起来,抬头看向前方:“鬼鬼祟祟,用暗器下毒,如此下三滥手段,岂是君子所为?!” 夜色笼罩之下,就在黑袍前方视线的远处,缓缓出现了一道身影。 “君子?” “赵长远,你说对了,本姑娘的确不是什么君子!” 清冷空灵的声音飘散在风中,给人一种说不上来的冷漠气息。 听到这声音,黑袍脸色微微一变。 对方,竟然知道他的真名?! 是谁? 正当她想要抬头看清楚对方模样时,杀机,再度袭来。 狂风不止,吹起漫天狂草,遮天蔽日,将这一方天地笼罩。 昏暗视线下,寒光毕露! 赵长远当即脸色微变,来不及思考太多,面对眼前漫天的杀机,他挥舞衣袍,一跃而起,想要从这一方天地中突破出。 可他才刚有所行动,头顶之上,一道寒光逼近,挡住了他的去路。 赵长远心中骇然,当即快速后退,身影瞬间从原地消失。 “砰!” 寒光一剑,似乎将天地分开了般。 就在赵长远刚才所在之地,杂草遍布,地面上,丛林被这一剑恐怖气势席卷,一道长长的剑气弥漫而去。 漫天杀机! 赵长远脸色难堪,瞳孔猛然一缩。 这等威力,这等实力…… 长公主?! 难道是长公主来了? 天底下,能有如此实力的女子屈指可数,最有可能的,是当朝的那位长公主! 那位长公主恐怖可怕的武学天赋,即便是他都忌惮不已。 若是长公主出现,今晚恐怕他难了! 不过很快,赵长远又察觉到什么。不对,不是长公主! 他猛然抬头看向前方! 这一次,他终于看清楚对方的来历。 漆黑夜色下,只见前方不远处的草地上,静静立着一位提剑的女子。 一袭红衣长裙,轻纱蒙面! 气质冷艳,气势惊人! 天地间冷风呼啸,她立于冷风之中,巍然不动。 长发飞舞,裙摆摇曳。 赵长远脸色微微一变:“柳,柳素?!” 哪怕对方蒙面,但赵长远依旧还是一眼认出了眼前这女人的身份! 一身红裙,气质清冷,武功同样深不可测……不是天神教那位圣女还能有谁?! 一年前,他曾与这女人交手过。 这女人的武功,同样不容小觑! “哦?” 冷风中,柳素目光淡然,盯着赵长远:“你还认得本圣女?!” “柳圣女,你这是什么意思?!” 赵长远沉声开口,认出了对方的身份,他心头微松下。 “杀你!” 柳素的回答,言简意赅,杀意弥漫。 赵长远脸色再度微变:“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杀我?” “本圣女杀人,还需要理由吗?” 清冷而不讲道理的声音,被冷风吹散。 赵长远惊怒,正要继续开口时。 前方视线中的那一袭红衣,瞬间消失。 天地间,一道残影逼近。 赵长远脸色剧变,怒道:“柳素,你当真要与我鱼死网破?!” “你天神教,当真要与我密天司撕破脸皮?!” 回答赵长远的,是冷厉的寒光,以及漫天遍布的剑气。 赵长远心中一沉,他知道,眼前这位天神教的圣女是来真的! 她真想要他的命! 天神教,疯了吗?! “既然你找死,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赵长远脸上浮现一丝阴冷神色,衣袍涌动,气息凝聚在,准备动真格了! 他不想与这位柳圣女产生冲突,但并不代表他会真的怕了她! 一年前交手时,眼前这位柳圣女的武功还弱了他一筹。 既然她找死,那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赵长远目光阴冷,杀意弥漫那张沧桑深邃的脸庞上。 不远处,柳素站在原地,看着前方赵长远身上越来越强的气势,面色清冷。 不带任何情绪。 下一秒,她又动了! 与此同时,天地间,一道寒光闪过! 寒光划破天空,瞬间照亮天地。 而赵长远的脸色也在这一瞬间凝固,下一秒,惊愕,惊骇,骇然……惊恐浮现! “二,二品……” “天玄境?!” “……” (本章完) 第三百五十四章 令柳素震惊的秘密 黑夜笼罩大地。 天空中,一轮皎洁的明月被乌云遮掩,投落下些许光线。冷风凌厉呼啸,席卷着天地间。 远处树林间枝繁叶茂,沙沙作响,凌厉的冷风似乎要将这些参天大树连根拔起。远处路边丛林杂草,被寒风吹的抬不起头来。 天寒地冻,霜雪未化。 就在茂密丛林之中,一道黑影正踉踉跄跄的穿梭其中。 他的步伐很快,身形宛如一道道残影般隐匿丛林之中,疾驰而过。 瞧上去有些狼狈,像是在逃亡,慌不择路! 就在这黑影之后,另一道身影紧追不舍,如影随形。 夜更黑,风更冷! 再度穿过一片茂密的丛林,赵长远身上一片狼藉,再不复之前气势。一身黑袍被丛林中的荆棘割破,身上各处多了不少伤痕,脸色苍白,呼吸急促。 显然受了伤! 损耗严重! 他脸上满是惊怒之色,还夹杂着几分惊惧,那是一种难以形容的惊慌! 丧失了所有斗志,此刻的他,只想逃跑! 二品高手! 二品天玄境! 赵长远怎么也没想到,这位一年前才交过手,武功不如他的女人,短短一年的时间里,竟迈入了二品天玄之境。 意识到这一点的赵长远,瞬间没了任何斗志! 那可是二品天玄! 几乎已经屹立武学之巅的境界! 他非常清楚二品天玄高手的恐怖之处! 武学实力到了这一步,任何一个小小的境界区分,其中的差距天壤之别! 如果说,在武学造诣上,有着无数以弱克强,成名已久的高手死在初出茅庐新人手上的奇迹。但武功到了这种地步,几乎已经不可能再发生。 当今天底下,一品宗师高手屈指可数,任何一人都是足以开门立派,顶天立地的大人物,屹立在武学之巅! 而在宗师之下,便是二品天玄! 达到此种境界的高手,内力气息造诣浑厚连绵到了一个恐怖地步,有了属于自己的道。 一旦参悟,便能迈入宗师之境! 让赵长远惊恐的是,这位天神教的柳圣女,如此年纪便迈入二品天玄,其武学成就,甚至直逼京中那位长公主! 别看只差一个小小的境界,但其中的差距,犹如天堑! 赵长远没有丝毫纠缠留念,第一时间选择了跑路,逃离! 然而,这位柳圣女却似乎并没有打算放过他。一路追杀,紧追不放。 势要杀他! “咻!” 身后骤然传来危险气息,刺破空气的银针暗器再度袭来。 赵长远不敢大意,这位来自天神教的柳圣女不讲武德,出手阴狠毒辣,下起毒来更是毫无底线。 若是不小心中了她的毒,怕是今晚别再想活命! 赵长远挥舞衣袖,运转内力朝着身后拍出一掌,将那隔空刺来的暗器打落。 但也正是这短短一刹那,成功拖延了他跑路的脚步。远处,柳素瞬间逼近。 寒光划破夜空! 赵长远瞳孔猛的一缩,闪躲来不及,硬着头皮出掌对上。 “砰!” 黑暗中,赵长远踉跄狼狈后退了数米,脚步在地上划出一条长印,方才堪堪稳住身形。 他脸色极为苍白,浑身气血翻涌,五脏六腑像是受到剧烈的碰撞。 “噗!” 这一口鲜血,终究还是没忍住,吐了出来。 下一秒,赵长远眼前一黑,几乎站立不稳。 内力损耗严重,伤势不轻。 情况,极为凶险! 他艰难的抬起头,前方不远处,那一袭红衣转瞬而至。 鲜红,惊艳! 却又令人浑身发冷,惊惧恐慌! 这一袭红衣,犹如催命的鬼魂般,诡异而致命! 对方手中那柄寒剑,在寒风中熠熠生辉,锋芒毕露。 “柳素!!” 赵长远捂着胸口,神色难堪,目光死死盯着她:“你当真要与我鱼死网破?!” “我密天司与你天神教素来没有恩怨……你为何苦苦相逼,置我于死地?!你,难道要彻底与我密天司翻脸不成?!” 黑夜里,那一头随风飘舞的青丝之下,露出一张波澜不惊冷艳的俏脸,那双眸子落在赵长远的身上,淡然开口:“我没有跟死人解释的习惯。” 此话一出,赵长远脸色彻底阴沉下去。 这是…… 真要跟他鱼死网破?! “我与你无冤无仇,一年前那也不过是场误会……我没对你天神教痛下杀手,你为何今日要如此报复?!” “因为,我记仇!” 柳素瞥了他一眼,在她眼里,眼前此人已经是个死人。 “你……” 赵长远眼神惊怒。 他想不明白,完全想不明白。 记仇? 一年前的事,二人并无太大矛盾,她今晚为何要以死相逼?! 赵长远眼神惊疑不定,最终一咬牙,道:“当日你我之间有些小矛盾,冒犯了柳圣女,若多有得罪,我今日向柳圣女道歉……” 此话一出,赵长远眼神怨恨憋屈。 身为密天司大护法,他这辈子何曾有过今日这等憋屈耻辱的经历? 竟要忍气吞声,向一个比他年纪小的姑娘低三下四道歉,乞求对方放他一马? 但赵长远心里也明白,他完全不是眼前这位柳圣女的对手。此刻若不委曲求全,恐怕要丢掉性命。 想到这,赵长远心头一沉,“若是柳圣女今日愿饶我一命,无论圣女提出任何要求,老夫都定然帮圣女办到……” 见柳素没反应,赵长远一咬牙,道:“我能让你们天神教在京城扎根,让你们在京中传播,招揽信徒,壮大实力……并且保证,绝不会有任何人能动你们!” 为了活命,赵长远豁出去了! 身为密天司的大护法,他的确有这个能力,能让天神教在京城扎根。 但此举,也无异于是引狼入室。 他很清楚天神教的性质,一旦让天神教在京城站稳脚跟,日后对整个王朝来说,是一件极为危险的事情。 不过,赵长远已经管不了那么多! 大宁王朝的死活对他来说没有任何关系,眼下,他的死活才最为重要! 然而,面对赵长远如此诱惑的条件,柳素却始终波澜不惊。 那冰冷的眸子落在他身上,而后。 “废话太多!” 下一秒,柳素从原地消失。 眨眼间,已至赵长远身前。 赵长远骇然:“你……” 根本没料到柳素竟然突然发难,他只得仓促应对,想要避其锋芒。可他此刻内力损耗严重,实力大减。如此交锋之下,当即高低立判。 胜负已分! 柳素手中的剑,轻而易举破碎赵长远的防御。 内力支撑不住溃散,一泻千里! “砰!” “噗!” 血水洒落半空。 赵长远身影出现在数米之外,跌跌撞撞后退,站立不稳,单膝跪倒在地。 他脸色没有半分血色,艰难抬头。 视线中,多了一道寒光。 以及一抹鲜红长裙,愈发冷艳! “不,你,你不能杀我……” 当感受到死亡的气息靠近,赵长远瞳孔一缩,脸上露出惊慌:“你,你杀了我,你会后悔的……” 眼见柳素一步步靠近,那死亡气息也一步步追随,赵长远脸上惊恐愈发明显。 “你,你不能……杀了我,你也不会有好下场……” “你,你们教主,不,不会放过你的……” “……” 柳素手上的剑一顿,那原本始终清冷的脸庞上,终于浮现一丝波澜,她盯着眼前神情狼狈,满脸惊恐模样的赵长远:“你说什么?!” 见柳素停下,赵长远连忙开口:“你,你不能杀我……” “我认识你们教主,我跟他很熟……” 生死攸关的地步,赵长远终于不再隐瞒。 他知道,若是再不开口,今晚恐怕真的会死在这里。 他必须,要将这个最大的秘密说出来,才能保命! “……” 冷风,席卷这方天地! 柳素站在原地,脸上逐渐浮现起一抹惊愕神色。 她盯着赵长远:“你说的,都是真的?!” “千真万确!” 赵长远咬牙:“你要是不信,可以回去问问你们教主,到时候,就知真假了!” 柳素目光恍惚,有些不可置信。 显然,这个刚得知的秘密,让她微微有些意外,震惊! 同时,还有一种莫名的不安感涌上心头。 “你怎么知道这件事情?!” 柳素又盯着他,冷声质问。 赵长远沉声道:“我是密天司的大护法,密天司的一切情报秘密都在我的掌控下,我也是无意间才得知这个秘密……” “……” 柳素沉默没说话,似乎还在消化着这个秘密带来的震撼。 而赵长远则是深呼吸一口气,艰难从地上爬起。 今晚为了活命,他不得不把这个秘密说出来。虽然可能会造成不小的影响变数,但他已经管不了那么多。 “此事,还请柳圣女务必要保密……今晚这一切,都算是一场误会,希望柳圣女不要放在心上!” 赵长远沉声开口,看了眼前柳素一眼,见她没说话,便转身准备离开。 他伤势很重,必须要赶紧回去疗伤。 至于跟柳素的恩怨…… 转身之际,赵长远眼眸底闪过一丝阴霾! 今晚之耻,日后他自然要报复回去。待他回去,疗伤休养恢复后,再来好好收拾她。 一个小小天神教的圣女,二品天玄境又如何? 一抹阴霾恶毒之色从赵长远眼底一闪而过,又迅速消失不见。 但下一秒,赵长远突感身后一阵锋芒袭来,那是一种对危险本能的预警! 他浑身猛然紧绷,脸色骤变。 “噗嗤!” 是利器刺入肌肤的声音。 赵长远浑身猛然一颤,身子僵硬在原地。 低头看去,胸口位置处,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剑尖。 一把长剑从身后刺入,贯穿了他的身体,刺穿了他的心脏。 赵长远目光呆滞,下一秒,脸上露出了惊恐不可置信的神色,他扭过头去,“你……” “我什么时候说过,不杀你了?” 视线中,柳素神色淡然,冷冷开口。 “你,你敢……” 赵长远脸上浮现愤怒之色,眼睛瞪的大大。 似怎么都没想到,他连最大的秘密都说出来了。可眼前这位圣女,还是要杀他?! 为什么?! 赵长远如何都想不通,也完全预料不到。 更想不通…… 当然,他也已经来不及去想了。 被长剑贯穿心脏的那一刻,他浑身发麻,而后便是钻心的疼痛涌来,呼吸跳动一下,那钻心的疼痛像是将他心脏撕裂了般。 他眼前一黑! 再也站立不稳。 “扑通!” 身子跪倒在地,赵长远艰难的抬起头,盯着柳素,伸出了一根手指,颤颤巍巍的指着她:“你,你……” 他想说点什么! 或许是想说点恶毒的话,说点诅咒的话,来谴责一下柳素不按常理出牌的行为。 但最终,他一个字都没能说出来,一头栽倒在地。 彻底没了呼吸! 这位密天司背后的掌权人,一位顶尖级别的内家高手,响当当的人物。就这样悄无声息,不明不白死在了这里。 柳素依旧站在原地,静静盯着赵长远的尸体,清冷眸子微微凝重,若有所思着什么。 直到不久后,远处马蹄声,打破了宁静! 远处,数匹马儿身影靠近。 柳素抬眸,看向最前方为首马背上的那道身影。 正是匆匆赶来的林江年。 林江年翻身下马,快步走到柳素跟前,紧张的上下打量着她:“你没事吧?” “没事。” 柳素淡淡开口,瞥了林江年身后一眼。 身后不远处,还有数匹马儿停下,数道身影陆续出现,悄无声息靠近。 那是这位临王世子亲军侍卫! 确定柳素没事后,林江年总算如释重负,随后,叹气开口:“不过,你这也太鲁莽了,要是出了事可咋办?” 林江年知道柳素会鲁莽行事,但没想到她会这么莽! 原本的计划,是林江年先召来埋伏在这附近的世子亲军侍卫,与柳素一起,确保能万无一失。 谁料柳素不按常理出牌,率先动手,打乱了他的计划部署。 等到林江年唤来援军时,早已不见柳素身影。他只得赶紧一路追来,总算是追上了。 还好,人没事! 柳素瞥了他一眼:“我不会有事。” 还逞强呢? 林江年叹气,知道这女人又在嘴硬。不过既然她没事,林江年倒是放下心来。 这时,目光才落在前方地上的那具尸体上。 从尸体身上那破烂的衣衫来看,像是…… “他就是密天司的大护法?!” “嗯。” “死了?”林江年扭头看向柳素。 “死了。” “你杀的?” “……” 柳素没说话,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像是在看一个白痴! ……(本章完) 第三百五十五章 我不想听 “他,真是密天司的大护法?” 林江年凑近看了些,只瞧见一张陌生的脸。 极少有人见过这位大护法的真面目,哪怕是陈常青也没有机会。 林江年对此表示怀疑。 “不信算了。” 柳素面无表情。 “我当然信你!” 林江年自然不会怀疑柳素会骗他,只是感觉有些意外,总感觉这一切发生的太过于简单了? 这位密天司的大护法,如此厉害的一个人,就这样轻而易举的被干掉了?! 按照林江年之前的计划,杀这位大护法需要从长计议,恐怕还会费上不小的功夫。 眼下如此轻而易举杀了此人,林江年甚至毫无参与感。这位大护法的死,跟他几乎没一点关系! 林江年忍不住叹气,又吃软饭了啊! 不过,很香! …… “对了。” 林江年扭头,正要说什么时,却听到柳素突然轻声开口。 “回去吧,我累了!” 林江年一怔,听出柳素声音有些虚弱,抬头,见柳素迈出一步,脚下突然一软,身形不稳,踉跄一步。 “小心!” 林江年赶紧搀扶住,低头看去,这才瞧见柳素脸色苍白,浑身上下有种说不上来的柔弱。 肉眼可见,她脸上满是疲倦。 当即意识到什么,林江年抓起柳素的手,落在她脉搏上,刚一触碰,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果然! 林江年瞬间明白过来! 这女人,又在逞强! 明明内力损耗严重,她却还硬撑着。虽然没受伤,但今晚她强杀赵长远,还是会对身体造成一些损伤。 意识到这点,林江年叹气道:“还说你没事?你看你现在……” 柳素似乎想说些什么,辩解一下,但她很累了,已经说不出话来。 被林江年抱在怀里,浑身上下有种说不上来的舒适。林江年身上的滚烫气息,驱赶了她身上的寒风。 暖绵绵的,她忍不住舒服地闭上了眼睛。 很舒服! 很放松! 这一刻,她想就这样一直睡下去多好…… 疲惫困意涌上心头的柳素,脑袋枕在林江年怀里,迷迷糊糊昏睡过去。 低头看着怀中昏睡过去的柳素,林江年忍不住一阵心疼。责怪的话也说不出口,毕竟柳素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他。 莫名的,感觉欠她的又多了不少。 叹了口气,林江年将身上的外衣脱下,包裹在柳素身上,拦腰将她抱起,转身。 “殿下!” 不远处,数道黑影迅速出现。 “将现场处理干净,天亮之前撤离,不要留下任何痕迹!” “是!” “还有……” 林江年停顿了下,瞥了眼不远处赵长远的尸首,道:“将尸体送回京城去,丢城外,越显眼越好!” “殿下放心。” 吩咐完后,林江年抱着柳素转身上马,骑马远去。 身后,数道黑影迅速展开紧密的善后行动。 天亮后,昨晚这所发生的一切,都将被悄无声息的抹除掉。 仿佛一切都没有过! …… 清晨。 天蒙蒙亮。 住在京中外城,临近城门的百姓们还在睡梦中,就被一阵阵急促的脚步声从梦中惊醒。 “发生什么事情了?!” 睡梦中的百姓尚且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惊慌的穿衣起身开门,便瞧见前方灰蒙蒙的街道上,一道道身披黑袍,腰间配刀,面色凝重的身影步伐匆匆赶往城门外。 这一幕,引起了不少人的议论,指指点点。 “这不是密天司的人吗?他们这是去哪?” “这谁知道?怎么全都行色匆匆,城外又发生了什么大事吗?” “难不成,京城要变天了?!” “……” 京城外。 官道旁,原本空旷的官道,今早开始便被围的水泄不通。 无数全副武装的城防士兵,将四周封锁地严严实实,官道附近四周,密密麻麻遍布无数密天司的身影。 气氛凝重。 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几分沉默,以及几分难以形容的茫然和惊恐! 出大事了! 就在几个小时之前,城外的一个老农在城外官道上发现了一具被丢弃在路边的尸体,吓的老农赶紧慌忙报官。 官府的人赶到后,一开始还以为只是普通的凶杀案,可在当瞧见尸体身上的衣服时,官府衙门的捕快立刻变了脸色。 尸体身上的衣服虽然破破烂烂,但还是一眼能瞧出……这是密天司的官服! 一时间,官府捕快慌了神,连忙赶紧向上级报告。 密天司的人又死了?! 前些日子,听闻密天司的一名捕快被人刺杀,凶手至今没有抓捕到。 这段时间密天司几乎将整个京城掀翻,闹的人心惶惶。如今事情还没告一段落,又有密天司的人被杀! 事情太严重,官府的人根本不敢管。消息如同风一样,迅速传回密天司。等到密天司的人赶到时,脸色却骤然惊恐。 事情,远比想象中要严重的多! 密天司的人惊恐的发现,死的人……是他们的大护法! …… 当陈常青匆匆赶到时,城外早已被封锁,就连最早发现尸体的那名老农也已被控制。 “魁首!” 人群中分开了一条道路,不少人神色凝重,陈常青出现时,众人猛然松了口气,犹如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陈常青面无表情,快步走近。 就在前方不远处官道上,地面上躺着一具尸体,尸体被随意丢弃在路边,却无人敢触碰。 陈常青呼吸微微凝重,浑身紧绷,步伐放轻走近。当瞧见那熟悉的衣袍,以及熟悉的身形时,陈常青心头猛然一跳。 这一刻的他,突然很紧张,紧张到甚至连呼吸几乎都忘记。 他缓步走近,蹲下,低头,略有些颤抖的伸出了一只手,将尸体翻转。 很快,一张四十来岁模样中年男子的脸出现在他视线中。 这是一张极为普通的脸,苍白,僵硬,被冻的僵硬,没有了一丝生命气息。 很普通,很寻常! 但陈常青心头,却猛然一抽! 几乎停滞呼吸! 是他! 陈常青虽只见过那位大护法几面,却早已记下他的模样…… 就是他! 陈常青心中笃定! 真,死了?! 一瞬间,无数念头涌入陈常青脑中。他恍惚愣在原地,有种做梦的幻觉! 这才短短几天,他们密天司最为厉害,权势最大的两名护法,就这样死了? 死的悄无声息! 死的波澜不惊! 死的……好啊! 恍惚的念头从陈常青脑海中闪过,下一秒,一股难以遮掩的喜悦情绪从心头升起。 如何都抑制不住! 死了! 真的死了?! 密天司,对他最有威胁的两名护法都死了! 那么…… 这一刻,陈常青目光幽幽,深邃而清冷。他浑身上下的气势,也隐约变了。 从此以后,密天司内,就再也没人能对他指手画脚了! 想到这,陈常青强自压抑住心头激动。面无表情的起身,扭头看向一旁:“怎么回事?昨晚发生了什么事情?!” 此刻,一旁密天司的众高手皆心头忐忑不安着,其中一人站出,沉声解释道:“今早有人报案……我们的人赶到后,就发现了……” “从现场痕迹来看,这里不是第一案发现场……大护法他,恐怕是在别处遇害,被人抛尸于此……” 说到这里时,不少人心头一寒,皆有种唇寒齿亡的惊恐。 他们的大护法死了! 这对密天司来说,无疑是个沉重的打击!这段时间连续损失了两位护法,损失惨重,足以让他们密天司一蹶不振! 更重要的是,他们大护法武功深不可测,已经是当世顶尖高手。 可他,依旧还是被人杀死了! 这如何能不让其他密天司高手胆寒? 背后的人,下一次会不会对他们下手?! 下一次,又是谁?! 陈常青面无表情,视线目光从在场所有人的脸上扫过。他清楚,眼下人心惶惶。越是这种情况下,越不能乱。 “今日之事,务必要封锁,任何风声都不得传出!” 陈常青冷冷开口:“我会奏明护法,将密天司之事上奏陛下和陈公,请朝廷派高手支援协助,彻查此事,定会查清凶手,为二位护法报仇!” “还请各位稍安勿躁,眼下是我密天司最为艰难时刻。但各位不用慌张,我密天司乃是天子私卫,有天子庇佑,任何人胆敢杀我密天司的人,便是谋反!” “谋逆者,杀无赦!” 陈常青冷冷的一番话,迅速挑起了在场不少人心头压抑许久的憋屈! 对啊! 他们是密天司,是天子私卫,他们的背后有天子! 杀他们,这就是在谋反! 谋反,这可是要抄拿九族的! “魁首放心,我等定守口如瓶!如今护法不在,属下愿听从魁首差遣,鞍前马后!” 不知是人群中谁喊了一声,人群中沉默了片刻,很快便有其他人争先恐后响应! “属下也愿听魁首差遣!” “属下也愿!” “属下飘零半生……魁首若不弃,属下愿拜魁首为……” “……” 连续死了两名护法,已让不少人胆战心惊。也让一些人意识到,如今密天司内,恐怕要变天了! 不少人突然发现,昔日眼前这位一直被护法打压的魁首,如今成为了他们唯一能依仗的人。没了护法的压制,这位密天司名字上的魁首。恐怕在不久的将来,极有可能成为实际上的…… 掌权人! …… 京城外。 一处农庄,一所民居内。 简陋干净,昏暗的房间内,柳素缓缓睁开眼睛。 “嗯?” 这是哪里?! 睁眼的瞬间,入眼陌生的环境,本能的警惕让柳素骤然坐起身子,环顾四周。 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冰冷警惕! 昏暗的房间内,她身处一张简陋的床榻上。 四周空无一人! 她,这是在哪里?! 清醒过来的一瞬间,脑海中的记忆也逐渐涌上心头。 昨晚发生的事…… 柳素最后的记忆停留在杀了赵长远后,她内力损耗严重,身体虚弱,昏迷在林江年怀里…… 想到这,柳素原本悬着的心微微松懈下来。 所以,这是哪里? 他带她来了哪里?! 柳素低头,瞧见自己身上的衣衫穿的很整齐,刚醒来的时候,浑身无力,有种说不上来的酸痛。 很虚弱! 上一次有这种感觉,还是在临王府刺杀林恒重的那次。 这次杀赵长远她并没有受伤,但也耗费了不小的代价。损耗太大,需要一段时间修养才能恢复。 在床上发愣了下,正当柳素准备起身时,房门被推开。 “醒了?” 熟悉温和的声音传来,柳素抬眸,林江年出现在门口,正端着什么走进。 林江年走到床边,关切的问道:“你感觉怎么样?身体舒不舒服?” 柳素没说话,抬眸看着他,轻轻摇了摇头。 而后,瞥了一眼门外:“这是哪?” “城外的一处民居!” 林江年解释道:“昨晚太晚了,来不及回城,也找不到客栈,就随便找了家民居借宿……” 林江年的解释很简短,当然过程也很简单。 至于说为什么能这么轻易借宿到,这就有门道了……昨晚半夜,林江年敲响了这家居民的房门。大半夜被吵醒,这家居民百姓怒不可恕,烦躁的开门骂人。 然后,林江年掏出了一锭银子! 对方立马清醒,骂人的话被堵在嗓子里。态度瞬间大变,喜笑颜开,忙不迭收拾东西热情谄媚起来! …… 林江年特地检查了下柳素的身体,确定她只是身子有些虚弱外,别无其他问题,这才放下心来。 “饿不饿?” 林江年轻声道:“我煮了点稀粥,喝点?” 柳素怔了下,瞧了一眼林江年手上端着的碗,又抬眸盯着他的脸看了一会儿,沉默了下,道:“没胃口。” “那行,晚点喝吧。” 林江年将粥放在一旁,坐在了柳素身旁,看着她。 柳素也看着他,两人眼神对视,一时间,有些沉默。 “我有话要跟你说。” 林江年突然开口,面色微微有些严肃。 柳素似乎意识到什么,微微移开目光,清冷的侧脸上,似多了一抹什么情绪。 她淡淡开口。 “我不想听。” “……”(本章完) 第三百五十六章 打不过就下药 林江年:“……” 见柳素清冷的脸庞上泛着几分淡然,显然已猜测到林江年即将要说的话,提前打断了他。 见状,林江年轻叹了口气:“那算了,我不说了。” 停顿了下,他又还是道:“不过,下次你别再这样鲁莽行事了!” 柳素抬眸瞥了他一眼,清冷着脸道:“我没鲁莽。” 林江年也不说话,就这样静静看着她。 似被林江年的目光盯视的有些不自然,柳素冷着扭开了脸,“是你求我帮你杀他!” 林江年叹气:“我是让伱杀,没让你这么直接去杀!” 他正要分析一下这两者之间的细节时,又被柳素不耐烦打断:“有什么区别?” 柳素清冷的眸子落在他身上,微微抬起那精致圆润的下巴:“我不杀,你能杀?” “……” 这话题没法继续聊下去了! 的确,柳素说的没错,若她不出手,以林江年的实力,哪怕加上召集世子亲军侍卫一起来,也绝对杀不了那位大护法。 但…… 林江年很显然想表达的并不是这个意思。 但柳素这么一句话,就直接把他所有的话全部堵了回去。 一时间,林江年有些愤愤。 “瞧不起人是吧?” 柳素瞥了他一眼,淡淡道:“瞧不起又如何?” “你别小瞧人了!” “那你别求我帮你杀他啊?” 林江年:“……” 这天没法继续聊下去了。 见林江年吃瘪的模样,柳素心情莫名有些轻松愉悦,嘴角微微扬起一抹弧线。 “你等着,迟早有一天本世子会超过你的。” 见柳素如此得意的神色,林江年‘恶狠狠’道:“到时候,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等你能超过我了再说吧。” 柳素语气轻松,神色淡然。 显然,她并没有把林江年的话放在心上。 诚然,林江年武功进步神速,让她很意外。 但终究,他习武时间太短了,也晚了些!以他的天赋,或许将来的确能成为顶尖高手,但想要超过她……可没那么简单! 他在进步,她又何尝不是? 武学境界越往后,就越需要沉淀和积累。她自然不相信,眼前这家伙几年的武学修为,就能比得上她十几年的苦修? “那你等着。” 林江年依旧满脸‘恶狠狠’。 对于将来能不能超过柳素,他心里也没底。但不管怎么说,嘴上不能怂。 俗话说得好,三十年河东…… 这近一年来的武功进步程度,让林江年颇有自信,将来或许不一定能追得上柳素,但至少…… 林江年有自信能成为跟她实力差不多的高手,哪怕到时候依旧比不上,但…… 谁说武学高低是单纯的比拼武学功夫的高低? 自然不是! 在江湖混,实力很重要。但有时候,脑子也同样重要! 就比如说他可以……下药?! “……” 谁说下药就不能算是实力的一种? 凭本事下的药,凭什么不能算自己的实力? …… 对于林江年的狠话,柳素并未放在心上。 只不过,当林江年说完后,柳素很快察觉到他那几分灼灼‘不怀好意’的目光,顿时让她警惕起来。 “你在想什么?” 柳素敏锐发觉到林江年目光中的邪意。 他在幻想什么不健康的东西?! “自然是在想等什么时候武功超过你了,怎么狠狠收拾你。” 林江年丝毫不掩饰自己的目的行为。 面对林江年自信的语气,柳素淡淡道:“等你什么时候超过我了再说吧!” 说到这时,柳素停顿了下,又瞥了他一眼:“你若能赢我,随便你如何。你赢不了,就别废话!” 听到这话,林江年眼睛一亮:“你可别后悔?” “本姑娘从来不反悔!” “一言为定!” 林江年大喜,她这不是自己送上门来吗? 他当即意气风发,迈步朝着门外走去。 “你去哪?” “回去,闭关修炼,到时候再狠狠超……你!” 柳素:“……” “……” 柳素的身体除去虚弱了些外,别无大碍,只需要静静调养一段时间。 于是,在柳素醒来后没多久,二人便离开了农庄,返回京城。 京城外,气氛剑拔弩张,城门外早已被官兵和密天司的高手把持掌控着。过往的百姓们战战兢兢,议论着又发生了什么大事! 林江年自然早有预料,他让手底下的人把那位大护法的尸体丢在京城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密天司连续死了两位护法,必定会引起京中议论。至于密天司想要封锁消息,自然也不现实! 一旦消息闹大传出,对密天司可谓是重大打击。大护法一死,届时宫中那位陈公必定坐不住。 而这,也是林江年希望看到的场景。 城门口严格排查,林江年和柳素二人乔装打扮后,顺利的进了城。 柳素身体虚弱,需要静养一,林江年原本想邀请她去姜府静养。 柳素则是报以‘呵呵’两声冷笑,清冷的眸子盯的林江年后背发麻! “不必了,我不想看到她。” 对于这个答复,林江年也在意料之中。 他有意想让这对姐妹的关系缓和,但很显然,失败了! 难度很高! 她们二人之间本就不对付,如今还夹杂着林江年在其中。想要她们二人关系缓和,可没那么容易。 柳素几乎已经表态,她不会跟纸鸢缓和关系。至于纸鸢那边…… 虽然没说,但估计也差不了太多。 想到这,林江年深深叹了口气。 看来,想要她们姐妹俩二人关系缓和,和平相处,共住一个屋檐下,乃至于是同床共…… 难! …… 柳素独自离开了,林江年略有些遗憾,轻叹了口气后,回到了姜府。 一夜未归,姜府内上下的人都很担心林江年。 林江年回到小院时,屋檐下,无聊撑着小脸儿坐在门槛边的小竹,当即兴奋激动,又带着几分担忧地小跑上前。 “殿下,你怎么才回来?!” “你昨晚去了哪里呀?怎么一夜未归?!” “殿下你没事吧?!” “……” 林江年将小丫鬟搂入怀里,轻柔抚摸着她的脑袋,轻笑解释道:“殿下去办了点事,刚办完就回来了!” “办事?!” 小竹疑惑的眨巴了下眼睛,昨晚殿下说出去走走,怎么走着走着,就去办事了?! 就在这时,小竹似乎意识到什么,灵动的大眼睛眨巴了下,下意识凑近殿下衣领处嗅了嗅,闻了闻,很快,小脸儿上便露出一副原来如此的神色。 随后,她有些气呼呼的抬起头:“殿下,你,你昨晚……” “又去找哪家的姑娘了?!” 什么办事? 原来是去办别的姑娘?! 见小竹满脸气呼呼的模样,林江年一愣,很意外:“这你也能嗅到?” “不然呢?!” 小竹气鼓鼓着小脸,脸蛋圆鼓鼓着,瞪着眼睛:“殿下你身上有别的女子的味道……殿下你昨晚,昨晚……” 小竹脸蛋红了。 很气愤! 殿下怎么能骗她? 明知道她会守口如瓶的,殿下还骗她说是去办事……太坏了! 殿下身上有别的女子的味道,分明哪是去办事的? 明明是去办人的! 见小竹明显误会了,林江年叹气道:“我昨晚真是去办正事了。” 说到这里,林江年想起他昨晚抱过柳素,身上看来是残留了她身上的气息。 这能被小竹闻出来,也给林江年提了个醒,小竹能闻到,恐怕纸鸢也能闻到。 “小竹不信,殿下骗人!” 小竹依旧气鼓鼓着。 “殿下什么时候骗过小竹了?” “殿下经常骗!” “但这次绝对没有骗。” 林江年信誓旦旦保证:“殿下可以发誓!” “这还差不多。” 听到殿下要发誓,小竹这才相信。也没让殿下发誓:“那昨晚殿下去办什么大事了?” “很重要的大事!” 林江年摸了摸她的小脑袋:“纸鸢呢?” “纸鸢姐在房间呢。” “我过去瞧瞧!” 说着,林江年先行回到房间,换了一身衣衫,确定身上没有残留的气味后,才转身去了隔壁院落。 小竹静静站在门口,眨巴着眼睛看着殿下熟练的换衣服,检查着细节的动作,莫名感觉殿下有点像是……负心汉?! “呸呸!” 小竹连忙摇晃脑袋,自家殿下才不是负心汉。殿下是临王世子,身为世子,三妻四妾那不是很正常…… 但很快,小竹又想到什么。 小竹你在想什么? 这样对得起纸鸢姐姐吗?! 纸鸢姐姐对你那么好,把你带回临王府,让你吃饱穿暖,你现在怎么能背刺纸鸢姐姐,帮着殿下瞒着纸鸢姐姐…… 你良心不会痛吗? 这一刻的小竹站在门口,满脸纠结,莫名感觉到良心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煎熬考验。 …… 院落清冷,昨晚冷风吹落院中一地树叶,尚未清扫,颇显几分冷意。 院中没有其他身影,林江年快步来到屋檐下门口。 犹豫了下,轻轻伸手敲门。 “纸鸢?” 昨晚纸鸢突然问起柳素的事,林江年如实回答。纸鸢虽没生气,但她的确不高兴。以想冷静冷静的借口,把林江年赶了出去。 如今过了一晚,不知她现在如何了? 房间内没有回应,林江年顺势推门走进。 温暖幽静的房间内,弥漫着一股淡淡清香,与纸鸢身上的体香很像。 很好闻。 房间的另一侧,纸鸢如往常般静坐在窗边,低头看书。 房间内,一片岁月静好。 “纸鸢。” 林江年面露微笑,缓步走近,在她身旁坐下。 纸鸢抬头,瞥了他一眼。没说话,又继续低头看书。 林江年心中盘算着,纸鸢今日没出门,密天司发生的事情,她应当还不知道吧? 密天司想要封锁消息,虽说消息瞒不住,但想要传播开,恐怕还需要一些时间。 “有件事情要跟你说……昨晚,我出去了一趟。” 林江年轻声开口:“杀了一个人。” 听到这话,纸鸢手中动作微微一顿,她放下了手中的书,抬眸落在林江年脸上。 “谁?” “密天司大护法,赵长远!”林江年轻声开口。 纸鸢脸色微微一变,而后美眸锋芒:“你说,谁?!” 语气,似乎有些惊愕。 “密天司的那位大护法,赵长远!” 林江年重复了一遍。 确定没听错,纸鸢脸色随即凝重,盯着林江年:“他死了?” “死了!” “你杀的?”纸鸢盯着他的眼睛。 “算,是吧……” 人是柳素杀的,但是他提出的,四舍五入……也算是他杀的吧? 林江年停顿了下,轻声解释起来:“昨晚,我在城中发现了密天司的人秘密出城。为首之人,正是密天司的大护法……” “于是我一路跟踪出城,想看看他大晚上的去干什么……结果,发现了他暗中与三皇子豢养的私军有联络……” “这位大护法难得现身出现在城外,我便打算决定先下手为强……” 林江年将昨晚的事情掐头去尾的跟纸鸢详细的说了一遍,说的倒是很仔细。不过,他巧妙的隐瞒了柳素的存在,将她从昨晚的事情中摘了出去。 纸鸢在听完林江年的叙说后,神色愈发凝重。 显然,在得知三皇子豢养私军,与密天司勾结后,她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这几乎坐实了三皇子勾结想要谋反的意图! 纸鸢目光凝重,清冷道:“三皇子是想要兵变造反?” “不出意料,他应该是打的这个主意。” 林江年点头:“只是没想到,三皇子真跟密天司有联系……看来,这些年三皇子在京中拉拢培养了不少势力。” 纸鸢若有所思,京中皇权斗争跟临王府虽没直接关系,但临王府不可避免的也会受到波及。 这个消息,的确很重要。 她细细思索了片刻,又突然像是想起什么,抬眸突然盯着林江年,脸上浮现一抹疑惑:“你刚才,说密天司大护法,是你杀的?” 林江年轻咳一声:“是啊……怎么了?” “那名大护法武功并不弱,至少三品以上……” 纸鸢目光灼灼盯着他,神情愈发狐疑道:“你怎么杀的?” “……” (本章完) 第三百五十七章 他还有个妹妹? 纸鸢对林江年的武功实力很了解,也自然清楚,以林江年的武功断然不可能杀得了密天司大护法。 哪怕有世子亲军侍卫的帮忙,也绝无可能! 世子亲军侍卫几乎是纸鸢一手带出来的,她能不清楚底细? 哪怕遭遇突袭,遭遇围困,以那位大护法的实力,想要逃跑活命还是不难。 那么…… 林江年昨晚是如何杀的赵长远? 面对纸鸢的突然质问,林江年面色如常,他早已准备好了说词。 自然是不可能将柳素说出来! 上次杀陈飞扬时,纸鸢就曾生气的说过,下次再发生这么危险的事情,必须要先告诉她。 结果昨晚林江年非但没跟她说,甚至还跟柳素在一起!要被纸鸢知道,赵长远是柳素杀的,会有什么后果……林江年不敢想。 所以,肯定不能把柳素交待出来。 因此,林江年今早已想好了说辞! 昨晚不小心碰上了大护法,当时情况紧急,来不及回来通知纸鸢……这完全情有可原! 至于纸鸢眼下问起昨晚之事,林江年也早有准备。对视上纸鸢质问的清冷眸光,林江年面色不改道:“其实,人不是我亲手杀的!” 纸鸢盯着他,继续追问:“是谁?” 她早有预料,并无太大反应。 林江年的武功绝对杀不了赵长远。昨晚,他身边一定还有其他帮手。 至于其他帮手是谁? 纸鸢脑海中,快速思考起林江年所认识,且有能杀赵长远实力的人。 恍惚间,她脑海中逐渐浮现起两道身影…… “是东方观山!” 林江年的话,打断了纸鸢的思绪。 “东方观山?!” 听到这个名字,纸鸢明显一愣,抬头盯着林江年:“他昨晚找你了?” “没错!” 林江年理所当然的把昨晚杀赵长远的锅,甩到了东方观山的身上。 东方观山昨天不是说他对林家忠心耿耿,对他这临王世子也忠心耿耿吗?那么,身为林家的忠心耿耿的下属,为主子背个锅,合情合理吧? 很合理! 纸鸢在听到这个名字后,神色微微一怔,若有所思。 她没有再继续追问,显然已相信了几分! 昨日一早,她便已得知东方观山到了京城,但不清楚行踪。东方观山身为临王爷手底下四大高手之一,到了京城,于情于理都会来拜见林江年。 加上此人武功实力的确不俗,有他出手,昨晚林江年能杀赵长远,也就不足为奇了…… 一切都很合理! 毫无破绽! “他人呢?” 纸鸢抬眸问起。 “走了!” 林江年开口:“北上去了许州。” “许州?” 纸鸢微微皱眉:“他去许州做什么?” “说是去给郑知命收拾烂摊子。” 林江年开口,又看了纸鸢一眼,问道:“郑知命,在许州做了什么?” 纸鸢低眸,沉默了下,看了他一眼:“报仇!” “报仇?!” 林江年有些意外:“什么意思?” 纸鸢注视着林江年,语气清冷道:“当日,寺庙那晚,刺杀临王世子的人,跟许王府脱不了干系……” 听着纸鸢的解释,林江年逐渐意识到什么 “王府,已经查到线索了?” 林江年眯眼:“跟那位许王有关?” 纸鸢沉默了下,点点头:“不一定是许王做的,但跟许王府多半有关系!” “那不就是他干的?” 林江年撇嘴。 当初寺庙那晚遇刺之后,临王府就一直怀疑跟许王府有关。 无论如何,许王府都洗脱不了嫌疑! “王爷派郑知命去许州,是为了报仇,也是警告!” 纸鸢冷声开口。 林江年若有所思,难怪听说郑知命在许州大开杀戒,杀了不少人,结果许王府连个屁都没放…… 原来是心虚了? 许王府默认郑知命在许州杀人,也是为了平复林恒重怒火的一种方式么? “那郑知命又在许州惹上了什么麻烦?需要东方观山去帮他解决?” 纸鸢轻轻摇头:“不清楚。” 许州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她也并不清楚。但能让王爷手底下两位亲信高手齐聚许州,想来不是小事。 “还有一件事……” 纸鸢似乎想起什么,抬头看了林江年一眼。 “嗯?” “那位许王世子,听说也来京城了!” “许王世子?” 林江年一愣,差点忘记还有这么一个人! 许家盘踞在许州北方,行事一直很低调,低调到很多时候甚至不少人都忘记了许家的存在。 许王世子跟林江年一样,大宁王朝唯二异姓王之子! 同样的世子身份,同样手握重兵,身份尊贵。 林江年对此人了解的不多,只是之前听那位沈女侠提起过。说那位许王世子爱民如子,温文尔雅,是位不折不扣的大好人…… 是不是好人不清楚,但从各种听闻中能推断,这位许王世子多半有点虚伪。 身为一个从小锦衣玉食的纨绔子弟,性格却能温文尔雅,平易近人……这显然不太现实! 多半装的! “他来京城做什么?” 林江年微微有些意外,扭头看了纸鸢一眼。 纸鸢看了他一眼,沉默了下,才道:“他,是冲着你来的。” “我?!” 林江年愈发疑惑,当即警惕:“那家伙,有龙阳之好?” “喜欢男人不成?!” 啥玩意? 冲着他来的?! 纸鸢面色有些不自然,微微泛红挪开视线。 沉默了片刻,才道:“不清楚他的目的,不过,他的确是冲着你来的。” “知道你入京后,他从许州赶来,前几日刚到京城……” 真是冲着他来的? 林江年目光微凝,他可不信那位许王世子是单纯冲着他来的。那小子这个节骨眼上来京城,目的肯定不简单! 如今京中处于混乱之际,许王世子再掺和一脚进来,会让原本就不明朗的局势,多出不少变数。 “他一个人来的?” 林江年问起:“身边还跟了谁?” 纸鸢道:“除了他,还有他的那位妹妹,也来了!” “妹妹?” 林江年有些意外惊奇:“他还有个妹妹?!” “……” 京城,公主府! 当今天子的孩子很多,受宠的却并不多。而能像长公主这样,年纪轻轻便被封长公主,又赐公主府邸的,也唯有她一人。 从小到大,这位长公主备受恩宠,而她也并未让人失望,几岁被送入剑道,接受剑道传承,很快展露出惊人的武学天赋,闻名天下。 京中逐渐繁华热闹,公主府门前却清冷无比。 一辆马车缓缓停靠在公主府门外,公主府外的侍卫当即警惕,有人快步上前。 “何人在此?!” 马车的车帘掀开,林江年从马车内跳下,抬头看向前方侍卫,将手中令牌拿出:“我要见你们公主殿下!” 门口侍卫瞧见林江年手中的令牌,当即心神一震。语气一缓,连忙恭敬道:“稍等,属下这就前去禀报!” 门口侍卫很快把林江年引进公主府,而后步伐匆匆前去禀报。 林江年踏入公主府,打量着四周。 这还是他第一次来此。 以往几次见那位长公主,要么是在京中的宅子,要么就是在宫中,这还是第一次来公主府! 不得不说,身为公主府,果然是富贵奢豪,无论是装饰还是陈设,都颇显大气雍容,屋檐下一排排的宫灯,镶嵌在门帘上的夜明珠,昂贵价值连城! 府上的侍卫在见到令牌后,皆对林江年毕恭毕敬。侍卫不清楚眼前年轻人是谁,但此人有公主的令牌,必是对公主极为重要之人,不敢怠慢。 正当林江年等着侍卫前去禀报时,他百无聊赖的在前厅中打量着四周。就在这时,前方视线中,突然出现一道熟悉的身影。 “锦绣?” 林江年喊了一声。 原本不远处正准备离开的那道身影,听到锦绣的名字,停下了脚步,下意识回头,露出一张精致绝美的脸庞。 果然是锦绣! “你怎么在这里?” 林江年他迈步走近,笑道:“你们公主……” 刚走近,见眼前的锦绣正面无表情看着他,脸上没有任何情绪反应。那双清冷的眸子里,还有几分……不知所措? “你怎么了?” 林江年很快瞧出她的不对,疑惑道;“不高兴?” “没有。” 她清冷开口,语气不带任何感情。 有点冷淡! “嗯?” 林江年眨眼,这可不像是锦绣啊?! 有段时间没见了,怎么一见面她是这么副表情? “你这是怎么了?” 林江年有些纳闷,走上前离她更近了些,轻笑:“怎么,几天不见,开始给本世子摆脸色了?!” “莫非,还在记本世子的仇?” 眼前的锦绣察觉到林江年走近,清冷的眼眸当即浮现起一抹惊慌之色,她下意识后退两步。 “你,你别过来……” 语气慌张,略有些结结巴巴。 白皙的脸上,浮现起一抹惊恐,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 而这时的林江年,也终于意识察觉到哪里不对。 他盯着眼前的‘锦绣’看了几眼,拧起眉头:“你不是锦绣?!” 眼前的‘锦绣’没说话,紧咬下唇,警惕而又惊慌的盯着林江年,眼神底似有几分恼羞浮现。 下一秒,她转身跑开,头也不回。 很快消失。 林江年没有去追,站在原地,面露疑色。 不对! 这姑娘,好像真的不是锦绣? 虽然长的跟锦绣一模一样,但无论是气质还是言行举止,都跟锦绣完全不一样。 锦绣性格活泼调皮,并且很爱笑,笑容甜美可爱,很有感染力,就连说话都是甜腻腻着。 但刚才这位,除了跟锦绣长得像以外,就再也没有其他地方相似! 分明就是完全不同的性格。 这锦绣可装不出来。 不过…… 以前也没听锦绣说起过,她有双胞胎姐妹? 林江年疑惑着,就在这时,身后一个声音传来。 “世子殿下,请随我来。” 一名侍女出现在身后,恭敬开口。 林江年收回心神,点了点头,跟上这位侍女。 穿过亭廊,来到公主府内院。 “世子殿下,请进!” 林江年迈步走进内院。 院中冷清,前方不远处坐落着一座三层楼的阁楼。 阁楼前一块空地上,有一块草地,草地上有座亭子。院中四周角落还摆放着一些不知名的花花草草。由于是冬日,花草几乎凋零,颇显落寞。 林江年抬眸望去,就在那孤零零的亭子中,静静伫立着一道白衣身影。 白衣飘舞妙曼,绝寒而独立。 清冷的身影伫立寒风中,莫名有种说不上来的冷艳。仿佛与天地间融为一体,给人一种说不上来的气息感。 似乎听到身后的脚步声,亭中身影缓缓转过来。一张倾城绝美的脸庞,出现在林江年视线中。 不施粉黛的面容,精致绝美的五官,美艳动人,不可方物! 只不过…… 这一如既往的冷冰冰神情,却让这份美蒙上了一层寒霜。 冷的让人有些不敢直视! 太冷了! 每次见这位长公主,都感觉她像是个完全没有任何感情的躯体。 宛如行尸走肉! 难道,这就是成为天才的代价? 林江年心中感慨,收敛心神,缓步上前:“拜见长公主!” 长公主双手背后,冷漠地落在林江年身上,打量良久,方才开口:“你找我?” “正是!” “何事?”她的声音冷清清着。 不愧是长公主,从来不拖泥带水,干净利落。 林江年斟酌了一下,开口:“就在昨晚,我偶然间得知了一个秘密,我感觉,公主应该对这个秘密会感兴趣……” 他今日来找长公主,便是为了三皇子豢养私军一事而来。林江年对皇权斗争不感兴趣,但他对于拆那位三皇子的台很感兴趣。 三皇子私底下训练私军,分明就是为了谋反,林江年自然不能坐视不理。 这个皇帝谁都能当,唯独三皇子不行。 正当林江年琢磨着,该怎么跟长公主提起此事,顺便从她这里捞点好处时。 听到昨晚二字的长公主,像是想起什么般,突然抬眸盯着林江年。 “你昨晚,借本宫的名义出城去做了什么?!” “……”(本章完) 第三百五十八章 长公主背锅 冷不丁突然被质问,林江年有些意外。 她这么快就得到消息了? 看来,还是小瞧这位长公主在京中的眼线了! 长公主似瞧出林江年心中所想,面无表情看了他一眼,冷声道:“你觉得,你能做的天衣无缝?” 林江年心中微惊,但神色不变,摇头叹气:“当然不能,这不,还是没能瞒过长公主殿下!” 他的确有些意外,但也并非在意料之外。 林江年昨晚用长公主的令牌,借她的名义出城,此事自然瞒不住正主。只是没想到的是,她这么快就得到了消息。 比林江年预期要短。 长公主立于亭中,白衣倩影,孤冷傲然,那张波澜不惊的双眸落在林江年身上,打量许久。 方才冷声道:“你为何杀赵长远?!” 林江年对视上她的眸子,见长公主正盯着他,如此平静的眸子,仿佛早已将他看穿。 她,已经知晓密天司大护法的死讯了? 林江年脸上先是浮现一抹疑惑之色:“赵长远是谁?” 长公主冷冷看他:“伱何必再装?” 她一眼戳破了林江年。 林江年沉默,片刻后方才叹气道:“殿下怎么会认为,他是我杀的?” “不然呢?” 长公主淡然开口。 没有多余的废话。 像是早已认定,人是林江年杀的。 林江年见状,开口道:“殿下,凡事都要讲证据的……没有证据,你怎么能认定人是我杀的?” 长公主微微抬头,依旧盯着林江年的眼眸,她自然听出了林江年弦外之音。 片刻后,她面无表情道:“密天司的人,来找过本宫!” 林江年微微一怔,终于反应过来怎么回事! 赵长远身为密天司大护法,他这一死,情况比陈飞扬的死更要严重! 加上这段时间密天司的高手接二连三遭到袭杀,势必会引起怀疑,不出意外,密天司会想尽一切办法调查真相! 昨晚赵长远在京城外遇刺身亡,而就在赵长远连夜出城后没多久,林江年和柳素也正好出城。 三更半夜,二人出城的行踪,难免会引起密天司的怀疑。 而昨晚林江年正是借着为长公主办事的名义出的城,自然而然,密天司会怀疑到长公主的身上。 “原来如此。” 林江年恍然大悟,瞬间想明白了一切。 “看来,是我给长公主招惹来了麻烦!” 林江年脸上浮现几分愧疚之色,又问起:“密天司的人,怀疑是长公主杀了赵长远?” 长公主盯着他:“你故意的?” “绝无此事!” 林江年摇头否认。 昨晚杀赵长远的想法纯属临时起意,林江年并未联想太多。 可如此细细一想,似乎……长公主还真替他背了黑锅! 密天司虽不敢轻举妄动,但恐怕多半已怀疑到长公主身上。 林江年昨晚借她名义出城,本就有了怀疑动机,长公主解释不清。再加上那位大护法武功极高,深不可测,京中少有人能与之抗衡。 但偏偏,眼前这位长公主武功同样极高,恰好满足了那少有人的条件! 再加上,密天司被京中那位宦官掌控在手,陈昭与太子殿下本身有矛盾,而长公主又与太子殿下是亲兄妹,二人关系很好…… 不得不说,长公主几乎是满足了杀赵长远的所有动机。如此一来,密天司怀疑上她,也就完全合情合理了。 不得不说,这一次,还真是长公主替林江年背下了这一口大锅。 “我绝无嫁祸公主殿下之意,昨晚之事,纯属巧合……” 李缥缈盯着林江年的眼睛,一言不发。 半响后,才面无表情道:“你为何要杀他?!” 到了这一步,林江年再想隐瞒也无济于事。昨晚之事,虽说没有证据,但长公主早已清楚人是他杀的。 于是,林江年轻叹了口气,解释道:“自然是为了剪除密天司的党羽!” 听到这个解释,长公主盯着林江年的眼睛,清冷的脸上似微微有些狐疑。 “你与密天司有恩怨?” “现在没有,不代表以后没有。” 林江年轻笑一声:“防患于未然。” 长公主看了他一眼,没有再问。 她一眼看穿,林江年并没有完全说实话。 不过,她也并不关心此事! 一个赵长远在她眼里,不过是父皇手下养的一条狗,死了便死了! “你欠我一个人情。” 长公主漠然看着林江年,冷声开口。 密天司忌惮李缥缈的身份,不敢硬查,但同时,密天司绝对会怀疑上她。 哪怕没有证据,眼前这位长公主,也一定程度上帮林江年吸引了大部分的注意。 她没有出卖林江年,这的确算是一个大人情。 “多谢长公主仗义出手!” 林江年当即拱手开口。 长公主盯着他,打断了林江年的话:“你打算怎么偿还?” “公主殿下希望我怎么偿还?!” 林江年眨眼。 没料到这位长公主说话如此直白。 “你说呢?” 长公主面无表情的盯着他。 她静静站在亭中,居高临下的瞧着他。面无表情,却有种不怒自威的气势。 林江年缓步走近,走入了亭中,来到这位长公主的跟前。 凑近了些,才愈发能感受到这位长公主身上的冷意。 仿佛有股寒意从她身上袭来,使得周围空气都微微下降了不少。她依旧静静立于那儿,冷漠的看着林江年。 林江年坐在亭中桌前,面前石桌上,正静静放着那把长公主从不离身的‘银月剑’。 剑如其名,气质与它主子般,弥漫着一股说不上来的寒意。 林江年轻轻上手摸了摸,很快感受到剑身那弥漫的冷意,以及一抹若隐若现的杀气。 亭中,李缥缈瞧见林江年的手放在她的剑上,那清冷的眸子似难以察觉般微微皱了皱。 眸光愈冷! “果然是把好剑!” 林江年忍不住感慨,抬头看了一眼前方那浑身上下包裹在冷漠气质中的女子,朝着她招了招手:“殿下何必一直站着?” 长公主没说话,冷眼看他。 “殿下不是想要我偿还人情吗?” 林江年轻笑一声:“我这里有个消息,不知殿下感不感兴趣!” 说着,林江年语气突然一转:“殿下难道不好奇,昨晚我为何会连夜出城?” 李缥缈盯着他,没说话。 “杀赵长远只是临时起意的想法,昨晚我出城真正的目的,是想看看他半夜偷偷摸摸去做什么……结果你猜怎么着?” “还真让我发现了一个大秘密!” 林江年对视上李缥缈的眼睛,脸上露出一抹玩味之色:“你猜,我在京城外发现了什么?” 李缥缈还是没开口。 脸色愈冷! 她不喜欢这种反问型的交流方式。 但眼前这个家伙似乎很喜欢这样。 “有话直说!” 长公主冷冷道。 见长公主面露不耐烦之色,林江年这才悠哉悠哉,缓缓开口。 “我,发现了三皇子在京城外豢养的私军!” 此话一出,林江年盯着长公主脸色反应。 见她神色微微一怔,而后,又恢复了波澜不惊。 沉默着,没开口。 林江年意识到什么,眯眼:“你早就知道了?” 长公主沉默半响,开口道:“猜到了!” “猜?” 林江年恍然。 的确,那位三皇子留守京中,目的早已人尽皆知。 就连林江年都知道三皇子多半豢养了私军,长公主又怎么会猜不到? “你没查过?”林江年问起。 “他藏的很深!” 长公主沉默开口,又抬眸盯着林江年:“你是怎么知道的?” “跟你一样,也是猜的!” 长公主盯着他,面无表情:“你要跟我说的是这个?” “自然不是。” 林江年轻轻摇头,三皇子豢养私军一事,眼前这位长公主已经知晓,不出意外,怕是那位太子殿下也早清楚,也就算不得什么秘密了! “从城外最近的种种迹象来看,你的这位皇弟恐怕近期将会有行动。” 林江年又提醒了一句:“他恐怕,会乱来。” 听到这话,长公主微微皱眉。 沉默着,没说话。 李元的野心,她早就清楚。 从一开始,他的目的就是储君之位。 她早已提醒过太子多次,但太子总是顾及兄弟亲情,不愿意彻底撕破脸皮,甚至情愿让出储君之位来。 此行为,无异于愚蠢至极! 她劝过太子,但无济于事。 太子性格优柔寡断,的确本身就不是一名合格的帝王。 但李元……更不合适! 如今朝中局势虽然不稳,但还没乱到那一步来。前段时间太子突然病倒,虽没有证据表明。但太子病倒,匪夷所思,不得不引人怀疑! 她很难不怀疑,这其中背后是不是有李元在搞鬼! 他豢养私军,是不是想…… 但念头刚浮现,她又在心中打消了这个想法。 不太可能! 仅仅只靠他手底下的那支私军,很难成事,更别说是谋反了…… 且不说京城防御严格,驻扎着重兵。就连皇宫内外都有御林军在,固若金汤。 李元若是硬来,讨不到什么便宜! “还有一件事!” 见长公主低头沉思着,林江年又道:“昨晚我出城跟踪赵长远时,发现了一个秘密……” “赵长远,跟三皇子的那支私军有联系。” “你说这巧不巧?” “……” 听到这消息,原本还正在低头沉思的李缥缈,猛然抬头,盯着林江年。 “你说什么?!” 长公主的反应,在林江年的意料之中。 他轻笑一声,道“三皇子,跟陈昭有染,他们二人,极有可能勾结在了一起!” 听着林江年一字一句的声音,原本始终淡然的李缥缈,终于微微有了反应。 神色微变! 显然这个消息,出乎了她的意料。 也让她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你确定?” 她盯着林江年,质问。 林江年摆手:“我何必要骗你?” 长公主沉默。 没再开口,脸上神色逐渐凝重。 显然,三皇子跟陈昭勾结这个消息,让她很意外吃惊。 也很警惕! 她并不担心三皇子手底下的私军,仅凭一支私军想要谋反简直天方夜谭。 可若三皇子有了陈昭的支持,情况将完全不同。 “陈昭……” 长公主目光凝重。 此人虽只是父皇身边的一个宦官,但却没人敢小瞧! 此人备受父皇宠信,掌控密天司,手底下鹰犬高手如云,在朝中势力庞大,无人敢轻视! 从古至今,宦官乱政的情况并不少见。但像陈昭这般,掌控如此庞大权力之人,却极少。 更重要的是,父皇对此人极为信任,此人在宫中的权力,远比她和太子要高。 最为致命的则是…… 三皇子若想谋反,摆在他面前有个最大的问题,如何悄无声息攻破京城城防,以及皇宫禁卫军! 而陈昭,手中恰恰好有能自由进出京城和皇城的权力…… 想到这,长公主神色微变。 若没有提前预料到这点,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后果不堪设想。 林江年静静看着此刻沉默思索中的长公主,她面色依旧清冷,但脸上却多了几分凝重之色。 林江年清楚,他今日来此的目的已经达到! “本世子送来的这个人情,长公主殿下可还满意?” 林江年轻笑开口。 长公主看了他一眼,沉声道:“这个消息,很重要!” 林江年笑道:“长公主满意就好,如此一来,你我之间就算两清了?” 长公主看着他,没说话。 半响后,面无表情的点头。 “那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告辞了!” 今日来此的目的已经达到,林江年起身准备离开。 跟这位长公主待在一起,他多少有些不太适应。 她太冷了! 虽然长得挺好看,但这冷冰冰的模样,跟个冰坨坨似的,很难让人提起性趣。 还不如回去逗逗小竹,欺负欺负纸鸢。 再者,这位长公主果真是一点都不懂人情世故,他堂堂临王世子大老远赶来,连杯茶水都没得喝! 此等待客之道…… 这谁要是娶了她,得多倒霉啊? 打扰了! 林江年起身告辞,转身离开了院落。 长公主站在原地,静静看着林江年身影远去,一言不发。 林江年在离开院落后,便准备回去。 不过,刚走了没几步,迎面就碰上了一道身影。 一位身着锦衣长裙的妙龄女子出现在林江年视线中,她瞧见林江年时,微微一愣,脸上浮现起一抹藏不住的喜色。 “世子殿下?” 林江年则是打量着眼前这位模样熟悉的少女,疑惑不定。 “你是……锦绣?!” “……” 感谢小叮当的万赏!!! (本章完) 第三百五十九章 谁才是姐姐? 眼前的锦衣少女微怔,愕然,而后,脸上浮现一抹愤愤幽怨之色。 她语气幽幽开口:“殿下可真是贵人多忘事,这才多久不见,都不认得奴家了?!” 林江年瞧着眼前少女这熟悉的模样,语气和气质,当即得出结论。 这是真锦绣无疑! 相貌可以伪装,但气质很难模仿。 眼前这位少女说话的语气和神情,都无疑是林江年所熟知的那个锦绣。 那么…… 先前碰上的那位,是谁? “锦绣,你是不是有个跟你长得一模一样的姐妹?” 林江年突然问起。 锦绣原本心中还愤愤不平,这临王世子见到她,竟问起她的身份? ……这才多久不见,他连她长什么模样都忘记了? 不认得她了? 果然没错,这临王世子就是个薄情寡义的负心汉! 喜新厌旧! 前段时间各种调戏她,忽悠她去姜府,甚至他还跟长公主说,让长公主把她送给他! 结果一眨眼,都不认得她了? 锦绣心中又气又怒,还有一股莫名委屈的情绪涌现,正当这时,她又冷不丁听到林江年突然的话。 愣了下! 妹,妹妹?! 锦绣愣在原地,眨巴了下眼睛,看着林江年:“你,见过安宁了?” “安宁?” 林江年有些意外,似明白过来:“伱还真有个姐妹?” “算是吧……” 锦绣这才反应过来,眼前的世子殿下为何刚才问她是不是锦绣? 感情是他已经见到过安宁了? “你,该不会是把她当成我了吧?” 锦绣意识到什么,狐疑道:“殿下,你,是不是占她便宜了?!” “你想什么呢?” 见锦绣紧张模样,林江年没好气道:“我刚才来公主府的时候,碰上了一个长得跟你一模一样的姑娘。我寻思以为是你呢,没想到她冷冰冰的,不搭理我……” 说到这里,林江年语气一转:“你什么时候有个姐妹了?怎么没听你说过?” “殿下你也没问呐?” 锦绣满脸无辜,停顿了下,又轻松了口气,这才解释道:“她叫安宁,算是我的同胞妹妹。” “算是?” “我们的确是同胞姐妹,不过她不怎么承认就是了……” 锦绣幽幽叹气,抬头看了林江年一眼:“她虽然跟我长得一样,但性格完全不同。她性格孤僻,不合群,还是个不喜欢说话的哑巴,脾气也一点都不好……” 说到这里,锦绣似乎想起什么,有些紧张道:“殿下,你没事的话可千万别招惹她!” “为何?” “她脑子不太好!” 锦绣指了指脑袋,小脸严肃道:“脾气大就算了,还喜欢动手打人……” 林江年愕然:“你确定,不是你跟你妹妹有仇,故意说她坏话?” “绝无此事!” 锦绣矢口否认。 沉默了下后,她又幽幽道:“不过,她的确很孤僻,不喜见人,也几乎不出门……当初公主将我们从剑道带回宫中后,她就没怎么离开过这里。” “殿下你之前把她当成了我,应该是吓着她了……不过殿下放心,她认识你,不会伤害你的。” 听着锦绣喋喋休休的解释着,林江年若有所思的点头。他倒没想到,锦绣竟真有个双胞胎妹妹! 她们这对姐妹,一个性格热情,一个冷若冰霜。 还真别说……有点意思! 有意思! “行了!” 知晓事情原委后的林江年点了点头,准备离开。 锦绣则是眨眼,有些意外:“殿下,要走了?” 林江看了她一眼:“怎么?舍不得我?” “那没有。” 锦绣当即否认。 林江年挑眉:“锦绣姑娘,要去我家坐坐吗?” “不必了!” 锦绣面色羞恼,后退了一步。 “殿下慢走,奴婢就不送了!” 原本还想调戏调戏长公主的这位侍女,不过想了想,林江年还是放弃。 “下次见!” 林江年冲着她露出一个灿烂笑容,转身离开。 锦绣站在原地,面色微红,略有些羞恼的看着林江年离去的背影。 直到林江年的身影完全消失后,她才逐渐回过神。那双明亮清澈的眸子里,似有几分复杂神情。 而后,她收敛心神,转身来到内院的另一侧偏院。 偏院冷清,院中静悄悄。 锦绣走到其中一处房门口,推门走进。 “你怎么躲在这里?” 锦绣看着房间内的那道身影。 “听说,你刚才见到临王世子了?” “……” “他是不是把你当成我了?” “……” “你长得这么水灵柔弱,刚才有没有被他欺负占便宜?” “……” 清冷房间内。 一位与锦绣样貌相同的女子静静那儿,双手抱胸,冷冷地盯着她。 一言不发。 那双清冷的眸子里,泛着羞怒之色。 虽与锦绣相貌一模一样,但二人气质却天壤之别。 锦绣气质雍容,落落大方中又夹杂着几分少女心性,笑容甜美。而她则面无表情,模样清冷,宛如一座冰雕般,冷冰冰着。 锦绣美眸流转,意味深长,语气一转:“对了,你刚才也见到他了,你觉得如何?” 安宁还是没说话。 “他是不是挺好看的?” “……” “你觉得他配得上咱们公主吗?” 这一次,她终于有了反应,看了锦绣一眼,沉默道:“配不上!” “怎么配不上了?” 锦绣眨眼,追问:“他长得也不差,论样貌跟咱们公主不正好般配嘛?” “他太弱!” 安宁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连我都打不过……配不上公主!” 听着她笃定的声音,锦绣有些头疼,叹气:“你怎么跟公主一样,看人还这么狭隘?” “都什么年代了,还惦记着打打杀杀呢?” 锦绣忍不住吐槽:“人家是临王世子,身份尊贵,权势滔天。只要一招手,天底下不知道多少高手愿意为他卖命……他还用得着亲自跟你动手吗?” 安宁清冷的脸上似泛着几分固执。 不说话! 见状,锦绣无奈,她知道自己这妹妹认死理,只要她认定的事情,根本就跟她解释不通。 “你看看你,成天这么一副冷冰冰的模样。你学什么不好,跟公主学……” 锦绣忍不住叹气:“你这样,是没有人会喜欢的。” 安宁:“不需要。” 锦绣道:“你这样嫁不出去。” 安宁面无表情瞪她:“我不嫁人!” “那公主嫁人了咋办?” 锦绣道:“公主到时候嫁给了临王世子,你作为陪嫁的过去给他当通房丫鬟。天天冷着一张脸,跟个冰坨坨似的。到时候临王世子能喜欢你?” “还不得把你扫地出门,把你赶回剑道去?” “……” 安宁脸色愈发清冷,她盯着锦绣,神色微微恼怒:“公主说了,不会嫁给他。” “你怎么知道以后不会?” “就不会!” “你又不是公主肚子里的蛔虫,万一公主以后喜欢上他了呢?” “公主没有蛔虫。” “重点是蛔虫吗?!!” “公主没有!” “……” 锦绣被气着了,怎么就跟她说不通呢? 不管说什么,她就这么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跟公主真像啊! “安宁,你还有没有拿我当你的姐姐?!” 锦绣气道:“有你这么跟姐姐顶嘴的吗?!” 安宁面无表情的看着她:“我才是姐姐!” “你胡说,我是你姐姐!” “我比你先出生!” “但你从小都是喊我姐姐的!” “那是你骗了我。” “你有证据吗?” “……” 见安宁沉默,锦绣脸上浮现起一抹得意笑容:“我从小就是你姐姐,再说了,我长得也比你高,所以我就是你姐姐,你要听我的!” 安宁不说话了,瞥了她一眼,朝着门外走去。 “你去哪?” “去问公主。” 锦绣站在原地,眨巴着眼睛,美眸流转,清秀的脸上浮现起一抹得意。 去问公主有什么用? 公主也做不了主! “哼哼,反正我就是你姐姐,比你大!” 说着,锦绣还不经意略有些得意的挺了挺胸脯。 “……” 东宫。 暖香四溢的阁楼间,当朝太子李辞宁盘腿坐在案板前,低头看着奏折,时不时皱眉,神色凝重。 其间,夹杂着几声咳嗽声。 这位模样柔弱,脸色略苍白的太子殿下,随着咳嗽几声,脸上浮现一抹潮红。 “殿下,当心身子,别累着了!” 旁边的老奴满脸担忧的提醒着。 “无妨!” 太子殿下轻轻摇头,叹气:“如今年底正是多事之秋,朝中各种事务堆积如山。父皇命孤监国,孤岂能荒废朝政!” 说到这里,李辞宁眉间皱的更深。 又过了许久,李辞宁放下手中最后的奏折,深呼吸一口气,伸了个懒腰,起身。 走到阁楼外,呼吸着新鲜空气,眺望着远处京城方向,能将大半个繁华都城收入眼底。 他心头平静。 父皇交到他手上的如此繁华盛世,他又岂能辜负父皇的信任? “殿下,当心着凉!” 老奴从身后走上前来,给殿下披上一件绒毛厚衣。 李辞宁看着前方,轻声开口:“最近京城内,还发生过什么大事吗?” 老奴站在身后,低头恭敬道:“最近京城里倒没发生过什么大事。唯一发生过的两件事,跟密天司有关!” “密天司?” 提及密天司,李辞宁目光微凝,他想起什么:“密天司护法遇刺的事情?” “叫什么,陈飞扬?!” 李辞宁对此事有些印象。 身为监国太子,一个小小的密天司护法死了,并不会引起他的太大注意。 身后老奴沉声道:“昨晚,密天司的大护法,也在京城外遇刺身亡了!” 听到这个消息,李辞宁面色微微动容:“密天司的大护法?” “赵长远?!” “他,死了?!” 李辞宁微微有些愕然,他对这位大护法有些印象。此人是昔日父皇手底下一名忠心耿耿的将领,此人手段狠辣,武功极高! 没想到,连他也死了? 老奴点头,道:“今早密天司已经封锁了城外,并且下令,彻查凶手……” 听着老奴的话,李辞宁目光微微深邃:“跟杀陈飞扬的凶手,是同一个?” 老奴低头道:“很大可能!” “这些人,目的是什么?” 李辞宁皱眉,喃喃自语:“是在针对密天司,还是,冲着朝廷来的?” 老奴抬头看了李辞宁一眼:“殿下,还有一件事……” “说。” “密天司的人查到,昨晚他们那位大护法连夜出城时,有一男一女两个人随后跟着也出了城……” “听说,是长公主殿下的人!” 李辞宁神色一怔,随后,脸上浮现惊愕之色。 “缥缈?” “此事,跟缥缈有关?!” 老奴低头:“老奴不清楚,但密天司恐怕的确怀疑长公主殿下了。” 李辞宁面色微微凝重,原本以为只是一起不算平常的刺杀案件。没想到,竟有可能牵扯上他那位皇妹! 就在这时,阁楼外传来宫女的声音。 “长公主殿下到!” “缥缈来了?!” 李辞宁一愣,回头。 不多时,阁楼间,一袭白衣的李缥缈出现在阁楼上。 “缥缈,你怎么来了?!” 李辞宁脸上浮现起惊喜之色:“你来的可真好,孤刚好有正事要跟你说。” 李缥缈静静看着他:“我也有正事跟你说。” 李辞宁瞥了眼身旁的老奴:“你们先下去吧!” “是!” 老奴以及阁楼间的宫女太监随即退下。 “缥缈,过来坐!” 李辞宁招呼着她过来坐下,亲自倒了两杯热茶,轻笑道:“难得啊,缥缈你会主动过来找孤!” 他放下手中的茶壶,抬头看向她:“孤刚听说密天司大护法的事情了,是你杀的?” 李缥缈摇头。 “不是?” 李辞宁微愣,而后轻笑一声:“我就说嘛,缥缈你没事好端端的杀他做什么?” “那昨晚借你名义出城之人……” “是他杀的!” 李辞宁再度一怔,有些迷糊:“什么意思?” 李缥缈淡然道:“他借我的名义出城,杀了赵长远!” “他?” 李辞宁顿时反应过来,缥缈知道凶手是谁? “谁?” 李缥缈沉默了下,道:“林江年。” “妹夫?!” 李辞宁神色微微愕然,愣了好一会儿,方才回过神来。 “是他杀的?!” “他,没事杀密天司护法做什么?” “谁知道?” 李缥缈目光淡然,面无表情。 “兴许是想谋反!” 李辞宁:“???” “……” (本章完) 第三百六十章 许王世子和郡主 反应过来的李辞宁,当即苦笑一声:“缥缈,这个玩笑可不好笑!” 李缥缈瞥了他一眼,迈步走进阁楼,抬头眺望前方。清冷的脸上没有任何情绪,瞧不出是在开玩笑,亦或者是…… 认真的? “江年想谋反,又何必去杀一个小小的密天司护法?” 李辞宁似想到什么,轻声叹气:“或许,他更应该来杀孤才对!” 听到这话,李缥缈扭头看向他。 沉默片刻。 “你怎么知道,他没有这个想法?” “的确不知道。” 李辞宁轻笑:“不过,至少目前来说,孤的这位未来妹夫,应当还不会想着杀孤。” 听到妹夫这两个字,李缥缈面无表情,她冷声道:“何以见得?” 李辞宁笑道:“孤若是死了,对他来说,应该算不上一件好事?” “相反,他会更希望孤能好好的活下去。” 李缥缈沉默着,没说话。 她听出太子话中的意思,半响后,又问起:“你的身体,如何了?” “老样子!” 李辞宁轻叹了口气,脸色苍白微微有些虚弱:“自从上次好转了些后,倒没有再家中,不过,也没太好转……” “缥缈你找来的那些江湖大夫医术也就那样,不见得比宫中的御医要好上多少。” 不知是在感慨着什么,李辞宁脸上浮现起了一抹感慨:“三弟,他果真比孤下手要狠辣的多!” 提及此事,李缥缈清冷的眸中闪过一丝冷漠。 虽然没有任何证据,但太子殿下突然离奇病倒,差点丢了性命。如此匪夷所思的怪病,绝非寻常。 很明显,多半是有人故意为之! 究竟是何人,敢对太子下如此毒手,又有谁能有这等能力,不言而喻…… “伱对他,还是太心慈手软了!” 李缥缈冷声道。 李辞宁轻咳嗽了一声,脸上浮现一抹病态的红潮:“无论如何,他都是孤的亲弟弟……” 李缥缈冷冷打断他:“他可从来没将你当兄长看待,处心积虑想要置你于死地!” 李辞宁沉默了片刻,苦笑一声:“孤何尝不知道?” “可他终究与你我身上流着相同血脉,孤从小身子骨弱,父皇母后对孤照顾有加,忽略了三弟。父皇和母后觉得亏待了他,后来便想着多补偿他些……” 说到这里,李辞宁似想起什么,脸上浮现几分感慨神色:“我还记得小时候,三弟最喜欢跟在我身后……” “那时候,你我兄弟姐妹三人,关系很是亲密……” 李辞宁回想起一些从前的记忆,脸上多了几分感慨,几分追忆。 李缥缈面无表情。 对于眼前太子的追忆感慨,毫无半点感同身受。 她从小性格清冷,不惜与任何人接触,李辞宁所提及的关系亲密,她没有任何印象。 几岁她便被送进了剑道,等再回宫时,已是十年后。对于所谓的亲情血脉,更没有任何的羁绊。 “他现在想要你的命!” 李缥缈冷声打断了他的追忆:“他想要你的太子储君之位,更想要你死!” 李辞宁沉默了下来。 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半响后,他方才开口:“其实,孤也不清楚,自己还能活多久……” 听到这话,李缥缈猛然抬头,盯着他。 “这次虽侥幸活了下来,但孤如今身体的情况并不乐观!” 李辞宁轻声叹气。 他对于自己的身体情况如今很是了解,很严重。 这一场大病击垮了他的身体,落下了病根。就连他自己,也不清楚如今还能支撑多久。 或许几个月,或许一年,也或许几年! 连他也不清楚。 听到这,李缥缈目光瞬间冰冷,杀气骤然弥漫在阁楼间。刹那间,李辞宁只感觉周围气息,浑身血液几乎凝固般。 但在一刹那后,又骤然恢复正常。 李辞宁忍不住感慨:“缥缈,你的武功……似乎又精进了?” “你现在,已经迈过一品宗师之境了吧?” 李缥缈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只是冷冷道:“他该死!” 李辞宁轻轻摇头,叹气:“其实,也不能全怪他!” “哪怕没有他,孤也不一定能活多久……” 李辞宁叹气:“缥缈你也知道,孤从小身子骨就弱,指不定哪天就……或许,父皇也正是考虑到了这点,方才让三弟留在了京中……” 他身子骨本就弱,加上这一场大病伤到了根基。如今他身体的情况,的确不容乐观。 李缥缈沉默的看着他:“我会想办法的。” 李辞宁轻叹气:“能有什么办法?天底下顶尖的御医都在宫中,连他们都无济于事……各种天材地宝也都尝试过了,不还是一样么?” 身为当朝太子殿下,他拥有着天底下顶尖的资源。如此情况下都依旧束手无策,还能如何? 李缥缈目光微凝:“还有一个地方!” “哪里?” “如意楼!” 听到这个名字,李辞宁微微一怔。 这才反应过来。 那坐落在临州临王府的如意楼,网罗收集着天底下顶尖的天材地宝,珍稀药草丹药更是数不尽数。 传闻,南疆之地昔日有个小国家,传承着上古的神秘医籍,拥有着能起死回生的仙术。更传言,在那凶险遍布的沼泽热带地区,种植着无数仙草。 而这一切,都在十几年前那场灭国之战中,被那位临王爷一锅端了,全部搜罗了回去。 要说天底下论宝贝数量和质量,哪里还能比皇宫的藏宝阁,也唯有临王府的如意楼。而那南疆之地的神秘医术,以及珍稀药草的存在,或许对这位太子殿下来说,还有一线生机! “缥缈,你,要去如意楼?” 李缥缈看向前方,淡淡道:“可以一试。” “只是……” 李辞宁似乎意识到什么,苦笑一声:“那如意楼乃是临王府至宝,临王岂会允许外人进入?” 李缥缈并没有解释太多,只是平静道:“我自有办法!” 李辞宁像是意识到什么,“缥缈,你不会是打算……找妹夫吧?” 外人根本没有机会进如意楼,天底下唯一能正大光明随意进出如意楼的人,除了那位临王爷之外,就只剩下了临王世子! 而缥缈想要进如意楼,唯一的办法,就是去找林江年! 可,林江年又岂会无缘无故答应? 除非是…… 李辞宁似想到什么,面露惊奇之色,忍不住道:“缥缈,你不会是打算……从了妹夫吧?!” 李缥缈扭头看了他一眼。 “行吧……” 从缥缈的眼神底,李辞宁看出了她的想法。 很显然,自己的这位妹妹,并没有打算为了他这个哥哥,而牺牲自己的色相,委身那位临王世子,以求能进入如意楼的机会! “算了,此事不提也罢!” 李辞宁摆摆手,提起这个话题,气氛稍微有些凝重了些,他轻笑一声:“我如今这还活着好好的,一切也说不定,指不定孤还能活个十几二十年呢?” 说着,李辞宁面露微笑,似想起什么:“对了,缥缈,你之前不是说有事情找孤吗,是什么事?” “……” 京中。 皇城之外,相隔几条街道的繁华之所。 距离新年已经没几天,京中这些日子愈发热闹起来,街头之上,到处是张灯结彩,吆喝叫卖,人来人往,摩肩接踵。 一副繁华昌盛的景色。 作为大宁王朝最为繁华的都城,汇聚了天南地北三教九流之人。 街道之上,一处茶楼间,靠窗的雅座旁。 从此处窗口瞧去,几乎能将大半个都城繁华收入眼底。 “这京城,果真比咱们许州繁华的多啊!” 雅间中,传来一声语气轻松的感慨。 就在雅间内,正坐着两道身影。 一位约莫二十三四的年轻男子,面容白皙俊气,器宇不凡,一身白色锦衣,气质不俗,浑身上下弥漫着一股尊贵雍容的气质。 说话之人,正是这年轻男子。 他看着窗外繁华景象,忍不住发出了感慨。 就在这年轻男子的对面,同样坐着一位“男子”! 说是男子,是对方同样穿着一身华丽的锦衣男子长袍,样貌秀气,眉清目秀,唇红齿白,眉宇间与年轻男子有几分相似。 但相比起来,要精致秀气的多! 很显然,这是一位女扮男装的女子! 同样一身锦衣,却难掩她身上那股清秀气质,反倒平添了几分干练,洒脱的英姿飒爽。但那肤白貌美姿色,却又表明着,眼前这位女扮男装的姑娘,显然也是一位姿色颇绝的美人儿! “早就想来一趟京城了,这次终于难得有机会,可真没白来!” 年轻男子脸上满是感慨,他抬眸看向前方,脸上浮现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早在许州时就听人时常说起,说江南女子温婉水灵,这京中人杰地灵,比那江南女子差不了,比咱们许州好的多……” “倒不知,这京城青楼风月场所,比咱们许州的如何?” “许轩!” 坐在年轻男子对面的女子瞥了他一眼:“收一收你的怪癖好,这里是京城,别忘记你这次是来干什么的?” “当然没忘,不过这不是第一次来京城,好奇嘛!” 许轩脸上浮现起一抹促狭,冲着她挤眉弄眼:“朝歌,你难道就不好奇?” 女子目光淡然:“我好奇什么?” “你不是之前一直都瞧不起那位长公主的吗?觉得她被过度吹嘘,名不副实……” 许轩开口:“这次来京城,你不打算去见见她?” “或者去挑战挑战她?” “没兴趣!” 女子撇嘴。 “听说这位长公主也是长得倾国倾城,不知到时候有没有机会见一见……” 许轩感叹着。 女子瞥了他一眼:“怎么?你瞧上她了?” “怎么会?” 许轩回过神来,当即保证:“我是坚决站在妹妹你这边的,妹妹你不喜欢她,我当然也绝不可能喜欢她!” “呵!” 女子冷笑一声,瞥了他一眼:“你喜欢也没用,人家的未婚夫是临王世子,不是你这个许王世子!” 许轩:“……” 哪壶不开提哪壶? “那临王世子能比得上我吗?” 许轩不服气,愤愤道:“论样貌,论才能,论名声,论家世,本世子哪样不比他强?” “那又如何?” 女子面无表情:“他依旧是李缥缈的未婚夫,而你啥也不是!” 许轩:“……” “不是,你真是我亲妹吗?” 许轩忍不住气愤道:“你到底是站在哪边的?” 许朝歌没有理会许轩的嘴脸,这么多年了,她这个兄长永远都是这副德行。 在外人面前表现的彬彬有礼,温文尔雅。但私底下,她最清楚不过……不是个什么好东西! 许朝歌目光顺着窗外看向远处,美眸微微深邃,若有所思:“京中情况如何了?” “暂时倒没什么动静。” “三皇子呢?” 许朝歌问起。 “不好说!” 提及正事,许轩收起脸上戏谑神色,轻轻摇头:“不过,我估计着,他恐怕坐不住太久!” “他如今在京中处境很堪忧,已经没退路了,只剩下一条路可走!” 说到这里,许轩目光变得意味深长:“说起来,也怪他太愚蠢了!” 许朝歌挑眉:“何以见得?” “他想争储君,就不能操之过急,更不能鲁莽……但他干了什么?” 许轩摇头叹气:“前不久,他按捺不住想要陷害报复临王世子,却反被将了一军,跟那位临王世子撕破了脸皮,如此一来,他的处境就更危险了……” 说到这里,许轩脸上浮现一抹轻蔑之色:“这三皇子,当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这样的人要是能当天子,当真会让天下人笑掉大牙!” 许朝歌若有所思,“没记错的话,三皇子跟那位临王世子有仇?” “是啊!” 许轩点头,惋惜开口:“他若能暂时隐忍,等谋求大计后再动手,我还会高看他两眼。没想到他连这点隐忍心都没有,如此废物,竟能逼的那位当朝太子到这个地步……” “看来,那位太子也不过如此!” 很显然,许轩并没有将京中这一场争储夺嫡大戏放在眼里。 在他眼里,不过是场儿戏罢了! 许朝歌微微皱眉,瞥了他一眼:“你可别妄自骄傲自大,事情可没你想的那么简单!” “妹妹你放心吧,我心中有数!” 许轩胸有成竹,面露一抹得意之色:“不过,说起这三皇子,还有一件事情……” “听说他前两天去了赵府拜访那位赵相,想要拉拢赵相,被那位赵相给婉拒了……” “我寻思着,他看来恐怕是真的坐不住了。” “怕是,想来真的了!” “……” (本章完) 第三百六十一章 谎言不会伤人 许朝歌端起桌上酒杯,轻抿了一口,瞥了他一眼:“你从何得到的消息?” 许轩颇为得意道:“你也不看看我是谁?这京中有什么事情能瞒得住我吗?” 许朝歌撇嘴,没说话。 很显然,这么多年,她已经习惯许轩的这副德行了。 “你说李元他是不是有些想不开?” 许轩摇头叹气:“他想拉拢谁不好,偏偏要去拉拢那位赵相……那位赵相岂是能这么好拉拢的?” 赵相作为大宁王朝的三朝元老,在朝中和天底下百姓严重威望极高。如此大人物,必定会谨言慎行,怎会跟他一个皇子走的太近? 更何况是……站队一个皇子? 许朝歌把玩着手中的酒杯,那双清明的美眸微微流转,漫不经心般开口:“他没得选择了!” “嗯?” 许轩不解:“什么意思?” “他必须这么做。” 许朝歌淡淡道:“他终究只是一个皇子,论身份,他上头还有太子,毕竟名不正言不顺……” “他想要名正言顺,就势必要得到那位赵相的支持。哪怕明知那位赵相会拒绝,他也必须要这么做。” “正如伱所说,留给他的时间,怕是不多了!” 听到这话,许轩微怔,而后脸上逐渐浮现一抹意味深长:“朝歌,那你觉得,他会在什么时候坐不住?” 许朝歌反问:“你觉得呢?” “三个月之内!” 许轩头头是道分析着:“三个月是极限,这是他最好的机会,也是最后的机会。错过了这个机会,他就再不可能成功!” “用不了那么久!” 许朝歌瞥了他一眼,轻轻摇头。 “那朝歌你觉得,会是什么时候?” “不知道。” 许朝歌回答的很干脆利落,面色淡然:“不过,应该是一个月以内,甚至会更早……” 她微微眯眼,似乎想到了某种可能。 “这下,有好戏看了!” 许轩面露几分激动之色:“咱们也算是没白来,这一来京城就能碰上这么一出好戏!” “储君夺嫡,这多刺激呐!” 许轩很兴奋,似乎在许州待了太久,有些被憋坏了。 “朝歌你说,他们谁会赢?” “很重要吗?”许朝歌反问。 “嗯?” 许轩微微一怔:“不,不重要吗?” 许朝歌轻轻摇头:“无论谁输谁赢,对我们许王府来说,都是一件好事!” 说着,她看向窗外,看向远处。 从此处方向,隐约可以瞧见不远处被云雾笼罩下的大宁皇宫。 威耸,壮观! 像是笼罩在真龙气势下的皇城,远远望去,给人一种说不上来的压迫感。 许轩顺着许朝歌的目光视线看过去,沉默了片刻,点头:“妹妹你说的有道理,他们谁输谁赢对我们来说,的确都是好事!” “朝廷内斗消耗,对爹和许王府来说,都算得上是一件好事!” 说到这里,许轩又忍不住感慨:“朝廷当真是没落了,官员内斗,拉帮结派。那位天子也是昏了头,竟让一个宦官独揽大权,权势滔天……” 听着许轩的感叹,许朝歌没有回头,淡淡开口:“我们的对手,从来就不是朝廷。” 听到妹妹的话,许轩眼眸浮现几分异样,喃喃开口:“临王府么?” 随即,许轩又轻轻摇头:“临王府,也不过如此。” “林恒重的确算是个人物,但至于那个林江年……” 似想到什么,许轩脸上浮现一抹怪异神色:“听说,是个跟我一样的纨绔世子?!” 许朝歌看了他一眼:“你是吗?” 许轩当即摇头否认:“我自然不是。” “那你觉得,他会是吗?” 许轩若有所思,微微挑眉:“的确不应该是,他临王世子纨绔的名声在外,闹的沸沸扬扬,颇有些故意为之的拙劣伪装……” 但说到这里,许轩又嗤笑一声:“林恒重的确是个人物,至于他,那就算了……” “等将来林恒重死了,他能接任临王之位了再说……林恒重手底下的那四大高手,以及临王军中诸多的亲信,可不一定会认他这个临王世子。” 许轩正感慨着,许朝歌面无表情看着他:“你觉得,许王军中,会有很多人认可你吗?” 许轩脸上的笑容,当即僵硬。 “你以为,你跟他的区别,很大吗?” 许轩沉默了! 被彻底干沉默了! 半响后,他才忍不住苦笑道:“妹妹啊,我可是你亲哥哥,你不带这样打击我的!” 许朝歌道:“我只是陈述事实!” “但这个事实,可一点都不好听……” 许轩深深叹气。 朝歌说的的确没错,那位临王世子不被认可,他这许王世子也同样好不到哪去。 当然,他的情况或许比林江年会好上一些。 林恒重是徒手打下了如今的身份地位,身边那些高手亲信都是跟随在林恒重身边忠心耿耿的下属,想让他们认可臣服林江年,很难! 而他许家不一样,许家是大宁王朝开国是的大功臣,世袭罔替的藩王。传到这一代时,早已经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许轩的爹就是世袭罔替的王爷,等将来到了许轩手上同样如此。 他的处境,的确要比林江年好上一些,但也不一定能好上太多! “看来,我跟他还算得上是难兄难弟了!” 许轩脸上浮现几分意味深长之色:“听说他如今就住在京城西街的姜府,你说,咱们要不要上门去拜访拜访?” “你想去?” “想去瞧瞧!” 许轩点点头,琢磨着道:“想看看那家伙到底什么模样,看看他配不配跟本世子相提并论!” 许朝歌眯眼:“你确定?” “不然呢?” “你明明是嫉妒他是李缥缈的未婚夫!” 许朝歌直接戳破了他。 许轩当即否认:“绝无此事!” “本世子需要嫉妒他?!” “本世子什么身份什么地位,想要什么女人没有?需要嫉妒他?!” 许朝歌瞥了他一眼:“我就说说而已,你别急!” “我没急!” 许轩瞪眼,气道:“本世子需要急吗?他哪一点比得上本世子?!” “那又如何?人家是李缥缈的未婚夫。” 许朝歌看他,面无表情道:“你不是。” 许轩:“……” “你到底是不是我妹妹?!” 许轩气急败坏,质问。 许朝歌目光淡然,瞥了他一眼:“你要是不愿意,你可以不认。” “回头我去跟爹说,跟你断绝兄妹关系!” 听到这话,许轩当即就怂了。 “嘿嘿……妹妹我开玩笑的呢,咱们可是亲兄妹,你不应该帮着我吗?” “我只是说的是实话!” “你可以换种委婉的方式吗?” “你可以不听。” “……” 许朝歌收回落在窗外的视线,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缓缓起身。 “该走了!” 许轩连忙跟着爬了起来,“妹妹,我们去哪?” “赵府!” “……” 从公主府离开后,林江年便返回了姜府。 这段时间连日的奔波,也的确把他累坏了! 恰逢年关,再过几天就是新年了。他也正好要趁着这个机会,好好歇息几天。 至于京中其他的事情,目前来说是告一段落了! 天子依旧还在闭关,看样子今年是没有召见林江年的打算。 而三皇子密谋谋反,在林江年看来几乎已经是阳谋。他如今能做的,是把这个秘密告诉长公主,李缥缈自然会转告给太子。 剩下的,就跟他没什么关系了! 若在明牌的情况下,三皇子到时候依旧还能成事…… 那李辞宁这太子就真输的不冤了! 另一边,随着密天司大护法一死,林江年的计划已经完成了一大半。接下来,只需要让子弹飞一会儿! 他能做的已经都做完,剩下的,就看陈常青会不会让他失望了! 成功与否,就都在他身上。 刚返回姜府不久,林江年就收到府上下人的传信。 “殿下,门外有人给殿下您送了礼!” “送礼?” 林江年有些疑惑,这谁没事给他送礼? 等见到送来的礼时,林江年很快知晓送礼的人是谁! “高家?” 林江年看着院子里摆放着一箱箱沉重的礼箱,顿时明白过来。 高伯彦那老狐狸,贼心不改啊?! 上次高伯彦设宴林江年上门,又是巴结讨好,又是送宅子,送财宝,送双胞胎姐妹花…… 除了那对双胞胎姐妹花被高家强行送过来留下后,其他的东西林江年一概没收。没想到高伯彦不死心,这不,又将那些财宝明目张胆的送了过来。 当看到箱子里面摆放着一箱箱的黄金时,跟在林江年身后的林空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惊讶道:“殿下,这,这是谁送来的?!” “这么贵重的礼?!” “看不出来么?” 林江年瞥了他一眼:“想巴结本世子的人!” “巴结?” 林空一愣,很快反应过来。 殿下身处京城,想要巴结殿下的人不在少数。但能用如此贵重之礼巴结讨好殿下,显然不会是寻常人家。 这礼看似贵重,实则也很烫手。 “那殿下,这礼,该不该收?” “收,为什么不收?!” 林江年瞥了他一眼,莫名其妙道:“别人送上门来的,为什么不要?” 开玩笑,这可是一箱箱黄金,价值不可估量啊! 临王府虽然富,但也没人会嫌弃钱财多。 上次拒绝高家,林江年担心是有诈,自然不会轻易上钩。 但这次,对方是主动送到家里来的! 主动送上门来的,为什么不要? 到了他手上的钱财,那就是他的了。 至于到时候要不要办事,会不会庇佑高家,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高家要是不服,大可以去向天子告状……如果他有这个胆量的话。 …… 让林空把这些钱财整理好,清算出来后,再差人护送回临州去。这笔财宝作为林江年的私有财产,将来指不定能派上大用场。 心安理得的把钱财收下后,林江年心满意足回到了内院。 内院房间空荡荡着,小竹不见了踪影,林江年去了隔壁院落,也没有瞧见纸鸢。略一思索犹豫后,林江年去了小姨那边。 果不其然,在小姨那边后院,见到了小竹。 小竹正蹲坐在屋檐下,看着院中。 院子里,不远处正有两道身影正在习武。 听到身后脚步声,下意识回头,眼睛明显一亮,兴奋站起身:“殿下,你回来啦?!” 林江年点了点头,走近小竹身旁,摸了摸她脑袋:“你怎么在这里?纸鸢呢?” “纸鸢姐姐刚刚去找湘姨了,还没回来!” 小竹解释着。 林江年瞧了一眼院中,便瞧见了先前高伯彦送来的那对双胞胎正站在院子里。 “参见殿下!” 瞧见世子殿下,茉莉连忙拉着妹妹风铃走上前去,恭敬行礼。 林江年摆摆手,这才瞧见这对双胞胎姐妹穿着一身紧身劲装,二人额间皆泛着一层汗珠。 刚才林江年来时,远远瞧见,她们二人似乎是在院中……练武?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林江年有些疑惑。 茉莉低着头,连忙解释道:“回殿下,奴婢和妹妹在练功!” “练功?” 她们二人,怎么练上武功了? 这时,一旁的小竹帮着解释道:“是纸鸢姐姐让的!” 小竹面露几分羡慕之色,道:“纸鸢姐姐说她们二人有武学根骨,天赋不错,适合习武,就让她们跟在身边,指点她们练武了。” 有武学根骨? 林江年有些意外,以纸鸢的眼光,能被她称赞上心,亲自调教指点的,恐怕这两人武学天赋不会低? 捡到宝了不成? 此时,茉莉偷偷摸摸打量着眼前这位年轻世子殿下的反应,见世子殿下脸上没有流露出不悦的神色,心中微微稍定。 “行吧,那你们继续练!” 林江年摆摆手,示意她们继续。 他对这位姐妹花并不上心,收留下后一直都是跟在纸鸢身边。既然是纸鸢的意思,林江年自然不会反对。 “多谢世子殿下!” 茉莉和风铃皆是深深松了口气,连忙低头恭敬道谢。 “殿下!” 这时,旁边传来了小竹略有些羡慕幽幽的语气:“奴婢也想练功夫。” “可是纸鸢姐姐说奴婢没有根骨,没有天赋……殿下,小竹是不是很笨?” 见小竹情绪低落,林江年摸了摸她的脑袋,轻声安慰:“当然不是,小竹那么聪明,怎么会笨?” 小竹嘟起嘴:“殿下你又哄骗我!” 她才不信! 自己明明一直很笨的,一点都不聪明。 “怎么会?” 林江年摇头,轻笑一声:“殿下说的可都是实话,其实,小竹你的功夫可一点都不差!” “哪有?奴婢明明不会一点武功……” 小竹正说着,林江年突然凑到她耳边,低声说了些什么。下一秒,小竹那张白皙稚嫩的脸蛋刹那间一片通红,娇羞不已。 “殿,殿下,你,你……真坏!” 小竹语气结巴,脸蛋滚烫羞红。 什么嘛! 床,床上…… 那能叫功夫吗? 殿下真坏!! …… (本章完) 第三百六十二章 诱杀和主动承认 京城,密天司。 平日里繁华热闹的密天司,这段时间突然变得冷清下来。 昔日来来往往,进出密天司的身影少了许多。 密天司大门外,冷风凌厉呼啸,宛如被一层阴影笼罩。 给人一种说不上来的肃杀之气。 密天司身为京中最大的组织,地位超然,受天子管辖,地位极高。京中百姓官员无不忌惮,以往密天司之人,行事办案皆高调傲然。 然而这段时间,密天司却一改往日高调作风,徒然变得低调。 其中原因,不言而喻。 这段时间,密天司接二连三的出事,先是在京中,身为密天司护法的陈飞扬突遭袭杀身亡,密天司大张旗鼓搜捕凶手,不但没能搜捕到凶手,反倒是陈飞扬的尸首给人光明正大的悬挂在密天司大门外。 这是挑衅! 赤裸裸的挑衅。 此举,无疑狠狠重创密天司的威望! 如此嚣张的行径,使得外界无数人看热闹笑话,也让所有密天司的人心中无比憋屈。 可还没等他们来得及将凶手揪出来,又出大事了! 这一次,死的是他们的大护法! 这个消息,无疑是惊骇的。 短短几天之内,他们密天司连续死了两位护法。其中一位,还是最为神秘,也是密天司权势最大的大护法! 那位大护法不仅是密天司权势最大的存在,更是密天司武功实力最强的人。 如今他一死,密天司的实力将会被大大削弱。 此消息一旦传出,密天司也必定颜面扫地。昔日密天司在京中的威望,将会彻底跌入谷底! 因此,陈常青下了死命令,坚决不能让消息流传出去。 然而,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哪怕密天司在封锁消息,但大护法的尸首就被人抛在京城外,也终究不可能完全隐瞒的住。 消息已经逐渐在京中流传,被一些有心之人所知晓。 此刻,密天司内,异常冷清。 偶尔有几道身影出现,也是匆匆走过,脸上神色凝重着。 气氛压抑。 就在前厅之内,一袭黑袍的陈常青静静站在大厅之内。 “凶手还没找到?” “这么久了,你连个凶手的影子都不知晓?你这魁首是怎么当的?!” “废物!” 此刻,就在陈常青身前不远处,站着两道身影。 两人约莫三十岁左右,样貌普通,身上皆穿着与陈常青相差无几的衣衫。 这二人,便是密天司四大护法之中,剩余的二人! 赵长远和陈飞扬死后,这二人作为密天司仅剩的护法,终于不得不出面了。 此刻,二人正冷冷教训着陈常青,语气不耐烦。 面对这二人的指责,陈常青低头,面色平静道:“我会尽力的!” “尽力?” 其中一人冷冷盯着他:“这么久了,你查到什么了?陈飞扬死了,赵长远也死了,伱知道事情有多严重吗?!” “陈公已经知晓此事,在宫中大发雷霆!” “再不将凶手揪出来,给所有人一个交代,你我就都等死吧!” 面对二人咄咄逼人,威胁的话语,陈常青脸上不悲不喜,开口道:“赵护法与陈护法二人遇袭,对方凶手没有留下任何痕迹。我派人已经搜遍京中附近,依旧没有找到任何线索……” 说到这里,陈常青突然停顿了一下,开口道;“不过,我有怀疑的人!” “谁?!” 陈常青沉默了下,而后抬头看着眼前这二位护法,缓缓开口:“临王世子,林江年!” 此话一出,明显可以瞧见二位护法的脸色骤然一变。 他们的脸上浮现几分惊慌和愕然之色。 两人对视一眼,皆看到了对方眼神中的神色,其中一人盯着陈常青:“你可有证据?!” “有!” 陈常青点头。 “在哪?” “就在城西,陈飞扬护法遇袭身亡之地。” 陈常青平静开口:“陈护法遇袭之地,便是那临王世子所居住之地……” 两名护法的眼神微微变了。 临王世子?! 他们二人自然清楚临王世子是谁,也清楚这个名号的含金量。 甚至,密天司的确怀疑过那位临王世子。 只是,他们密天司与那位临王世子并无直接的矛盾。甚至在京中几乎没有任何交集,那位临王世子怎会无缘无故杀他们的护法? 这有点说不通! 但眼下听到陈常青的话,又让二人微微生疑。 他,难道查到了什么? “既然你有证据,为何没有找来?” 陈常青平静道:“我也只是大概猜测,并无确凿证据……想要确凿的证据,还需要二位护法出手相助!” “如何助你?” 陈常青缓缓开口:“需要二位护法随我去一趟城西,陈护法遇袭之地。一试便知。届时,二位护法自然得到证据!” 此话一出,两名护法再度眼神对视一眼,皆看到对方眼中犹豫。 试探? 临王世子? 二人眼神交织,神色凝重。 那毕竟不是其他人,可是临王世子!若无特殊情况,是他们轻易不想招惹的存在。 但眼下…… 连续死了两名护法,陈公已经极为生气,勒令他们务必要尽快破案,找出凶手。 若是再办不到,陈公大发雷霆,到时候后果不堪设想。 想到这,两人心中已有了答案。 “……” 城西。 姜府,相隔两条街道外,一处宅子里。 宅子早已被封锁,院中残留着不久之前的打斗痕迹。 自陈飞扬遇袭之后,此地便已被密天司封闭。 此刻,宅院外。 陈常青与那二位护法出现在门口,除此之外,还有数名密天司的高手跟随。 陈常青面无表情,走上前推开大门,踏入宅院当中。 “你去瞧瞧!” 一名护法瞥了旁边同伴一眼,对方心领神会,跟着陈常青踏入宅院之中。 宅院内,一片幽冷。 这名护法跟在陈常青身后,冷声问道:“证据在哪?” “就在后院。” 陈常青迈步来到后院中,停下脚步,回头。 这名护法也跟着走进,环顾四周,紧皱眉头:“证据呢?在哪?” 陈常青没说话,静静看着眼前这名护法,以及身后跟着的两名高手。 “你怎么不说……” 见陈常青不说话,这名护法语气当即变得不耐烦,正要怒斥开口。但下一秒,他的话,就硬生生的卡住。 脸上的表情,也在一瞬间变得惊恐。 “……” “砰!” “救命!” 一声凌厉的惨叫,从宅院内传出。 此声音一出,宅院外,另一名护法的脸色当即一变,目光骤然一凝。 怎么回事?! 发生了什么事情?! “去看看!” 这名护法声音低沉,冷喝一声。 便有数道身影涌入宅院,朝着后院而去。 与此同时,一道身影从后院中‘慌不择路’的跑出。 “不好,我们遇上临王世子的埋伏袭杀了……” 从后院跑出来的人,正是浑身狼狈,身上沾满血迹的陈常青。 此时,他正满脸惊恐之色,落荒而逃般姿态,跑出宅院,惊慌道:“护法,临,临王世子设下了埋伏,我,我们中计了,快,快跑……” 听到这话,门外的护法脸色骤然一变。 他没有跟着进去,本就是留了个心眼。 眼下听到陈常青说临王世子设下了埋伏,当即变了脸色。 这临王世子简直欺人太甚! 他又惊又怒,同时一股深深的惊惧涌上心头。 陈飞扬和赵长远的死,本就让这位护法心生警惕。眼下一听遇上埋伏,下意识就想撤退跑路,没了半分停留的心思。 惊恐之际,这位护法根本来不及去细想,临王世子为何会在这里设下埋伏? 也完全顾不得怀疑陈常青话中的真假,他当即惊怒转身。 “中埋伏了!” “撤,快撤退!” 一边下达命令,这位护法一边转身,便要逃离此地。 就在他转身之际,原本站在他身旁,满脸‘惊慌’狼狈神色的陈常青,目光骤然冰冷。 一柄散发着寒光的匕首,从他衣袖下闪出。 这一刻,刚转身的护法骤然预感到了危险,身后冰冷发麻,浑身僵硬! 不好! 他心头惊怒,预感到了不对。 但,还是已经来不及! 如此之近的距离,毫无任何防备情况之下。 散发着寒光的匕首,准确无误的从他身后,刺穿了他的身体。 剧烈的疼痛瞬间袭来! “噗!” 一口鲜血骤然吐出。 这名护法转过身,目光凶狠惊怒,带着深深不可置信的目光盯着陈常青:“你,你敢?!!” 然而,他对视上的,却是陈常青冰冷不带一丝感情的眼神。 这一刻的陈常青,没了以往面对他时的唯唯诺诺。有的,只是冷漠到了极点的杀意! 冷的,让这位护法浑身发颤! 这名护法眼神惊恐,这一刻,他终于反应过来什么:“是,是你?!!” 他意识到了一个惊恐的可能! 一个可怕的可能! “你,你个叛徒,你,你竟敢……” 这名护法怒不可恕,他眼神惊恐。 “你知道的已经太晚了!” 陈常青面无表情冷冷的看着他,他骤然出手,浑身笼罩在黑袍下,犹如一团炮弹般出现在这名护法身前,掐住他的脖子。 “你,你……” 护法眼神惊恐,想要挣扎闪躲。 但被偷袭之下,早已没了反抗之力。被陈常青轻而易举的掐住脖子,面无表情的用力扭下! “咔嚓!” 伴随着一声清脆响起,密天司的最后一名护法,就此殒命! 四周,寂静! 原地剩余的那些密天司高手,此刻全惊愣在原地。 目光怔怔的看着眼前这一幕,有些不可置信,有些……怀疑人生。 魁首,竟,竟然将护法给杀,杀了?! “你,你疯了?!” “陈常青你竟然敢杀护法?你不要命了?!” “你死定了!” “……” 短暂愣神后,四周传来愤怒的声音。 以及深深的惊恐。 疯了! 简直疯了! 陈常青怎么连护法都杀? 他要造反不成?! 陈常青站在原地,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这些七嘴八舌的声音,声音冰冷,一如既往的冷漠。 “谁说,我只杀护法的?!” “……” 夜幕笼罩,冷风呼啸。 姜府,院落中。 “死了?” 林江年抬头,看向院中正在向他汇报的林青青,有些诧异:“什么时候的事情?” “就在今天下午傍晚!” 林青青开口道:“陈常青将密天司的那两名护法引到城西,逐一攻破……” “除了那两名护法外,随行那两名护法身边的亲信,也无一生还……” 听着林青青的汇报,林江年若有所思,随即轻轻摇头叹气:“他有些鲁莽冲动了!” “这么耿直的杀,恐怕会引起怀疑。” 陈飞扬和赵长远的死,已经足够引起别人的怀疑。眼下剩余两名护法又再度被杀,这一下,就算是傻子也会意识到问题。 死的,为什么偏偏都是密天司的护法? 身为密天司明面上职位最高的魁首,为何依旧安然无恙。 “他的确有些冲动了。” 林青青认同的点头,她也认为那位魁首出手有些过于着急。 “若是再过一段时间,找个好时机下手会更妥当点!他这么做,恐怕会引起宫中那个陈昭的怀疑。” “不过,这倒也无妨!” 林江年思索片刻,轻轻摇头:“如今密天司四大护法全部被铲除掉,那位陈公对密天司的掌控将会变得极低……” 陈昭能掌控密天司,靠的就是这四位护法在密天司的爪牙和势力。眼下这四人全部被连根拔起。 对陈昭来说,无疑是沉重打击! 说到这里,林江年脸上浮现一抹冷笑:“那么,就算他怀疑人是陈常青杀的也无大碍!” 林青青不解:“殿下,你的意思是?” “陈昭,他没得选了!” 林江年目光深邃,隐约意识到了陈常青的目的。 他,恐怕是故意这么做的! …… 夜深。 密天司内,灯火通明。 浑身狼狈,满身血迹的陈常青,跪倒在密天司大厅之内。 四周寂静,灯火摇曳! 前方屏风之后,隐约可见一道佝偻的身影。 看似佝偻,却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一个低沉,带着几分怒火般压迫的声音,从屏风后传来。 “人,是你杀的?!” 冷声质问。 陈常青面色如常,缓缓开口。 “正是!” 从决定动手时,他就知道,事情一定瞒不住。 他,也没打算隐瞒。 “残害同僚,你可知罪?!” 屏风后的声音冰冷,愤怒。 “属下知罪!” “既然知罪,为何还敢如此胆大包天?!” “因为……” 陈常青缓缓抬头,看向屏风后的那道身影,目光坚毅,一字一句道:“属下,想要一个替公公办事的机会!” “他们活着,属下没有这个资格!” “所以,他们必须死!” “……” (本章完) 第三百六十三章 精心打扮的赵小姐 沉默! 冷风涌入前厅,天地间萦绕弥漫着寒意。 凌厉而渗人! 陈常青跪倒在前厅内,浑身上下狼狈,衣衫上沾染上不少血迹,看上去很虚弱。 但他的眼神,却无比坚定。 他抬起头,目光直视前方屏风后,那道若隐若现的身影。 语气坚决,而又掷地有声。 在大厅内萦绕! 四周,骤然陷入死寂。 许久没有回应! 直到不知过了多久,屏风后,再度传来那个冰冷沙哑的声音。 “你,想替咱家办事?!” “正是!” 陈常青沉声开口,抬头,一字一句道:“属下,想要一个替公公办事的机会!” “属下也会向公公证明,属下能做的比他们更好!” 沉默片刻,没有丝毫感情的声音再度从屏风后传来:“你如何证明?” 陈常青的声音洪亮而清晰:“属下会为公公排忧解难,解决公公在京中的一切麻烦。维护公公与密天司的利益,让公公在宫中,朝堂上安然无忧!” “让最近那些暗中对我密天司落井下石之人,付出惨痛代价!” “公公若愿意信任属下,属下,定然不会让公公失望!” 陈常青的神色很坦然,语气很平静,言语中更是丝毫不掩饰他的贪婪目的……他想向陈公公尽忠,他不甘心久居人下,他想要权力,想要飞黄腾达! 而这,也是这位陈公公最希望看到的局面! 屏风后再度沉默,不多时,那道佝偻身影,终于缓缓从屏风后走出。 这是一位约莫五十来岁的老头,身形佝偻,看上去有些脚步蹒跚。 此人样貌平平,面容枯老,身上穿着一袭黑色的襦袍,宛如极为虚弱,一阵风就能吹走。 然而这张略显苍老的面容上,隐藏在眼眶下那双炯炯有神的目光,却隐约泛着几分精光。 给人一种说不上来的气质! 眼前此人,便是陈昭! 大宁王朝,当朝之上权势滔天的宦官! 受天子宠信,在朝中有着举足轻重,令无数人忌惮,闻风丧胆的存在。 或许是多年来养成的习惯,使得他身上多了几分说不上来的阴柔之气。 尤其是目光盯视在人身上时,让人有着发麻,不寒而栗的感觉。 “你叫,陈常青?” 陈昭盯着跪在大厅内的陈常青,目光盯着他,冷声问道。 “回公公,正是!” 陈常青答道:“属下陈常青,是公公昔日亲自钦定的密天司魁首!” “密天司魁首……” 陈昭微微眯眼,似乎回想起当初他认命此人时的场景。 片刻后,他冷冷盯着陈常青,眼神底闪过一丝杀意:“伱残害同僚,恶贯满盈,不怕咱家杀了你?” 陈常青平静坦然道:“几年前,公公曾教导过属下,成大事者,应不拘小节,一将功成万骨枯……所有挡在你面前的人,都该死!” “他们技不如人,却能替公公办事!” “所以,他们该死!” 陈昭盯着他,阴冷道:“假如哪天,咱家挡在你面前了呢?” “属下不敢!” 陈常青低头,“公公是陛下身边红人,位高权重,属下绝无可能威胁到公公地位。属下,只想替公公办事,出人头地,飞黄腾达,将来好衣锦还乡……” 陈昭没有开口,面色阴冷的盯着眼前此人,犹豫不决。 陈常青? 他有点印象,此人是当初他一手提拔起来的。虽不是亲信,但此人能力尚可,倒也的确是个人才…… 眼下,密天司惨遭重创! 他手底下四位护法,四大亲信全部惨死。一时之间,陈昭竟落得无可用人的地步。 陈昭经营密天司多年,将它一手掌控在手中,成为了他在京中排除异己的利器。 他自然不会轻易将密天司拱手让人! 如今赵长远和陈飞扬一死,他对密天司的掌控大大削弱。想要重新扶持培养亲信,短时间内很难办到。 如此一来,陈昭接下来唯一的选择,也只剩下眼前的陈常青! 这一刻,陈昭意识到眼前此人的目的。 当真是好手段啊! 陈昭心头冷笑,冷冷盯着眼前此人。半响后,他冷声道:“你残害同僚,咱家如何能信你?” “属下对公公忠心耿耿!” 陈常青面色如常,平静道:“公公如何才能信任属下?” “你很有野心,咱家喜欢你这样的人。” 陈昭盯着他:“不过……” 说着,陈昭伸手入怀,取出一个小瓷瓶,丢在陈常青的身前。 “吃了它!” 陈常青盯着地上的瓷瓶,抬头看向陈昭,见陈昭正目光阴冷的盯着他。 陈常青捡起地上的瓷瓶,打开,从里面倒出一颗黑色药丸。 药丸上,散发着一股说不上来的恶臭气息。 陈常青皱眉,眼神底闪过一抹犹豫纠结。但最终,他面无表情,将药丸塞入嘴里,吞咽下! 陈昭见陈常青将药丸吃下,脸上浮现起一抹满意神色。 原本眼神底的阴冷之色也稍许减弱:“好!” “既然如此,那咱家就给你一个机会!” 陈昭盯着他:“以后,咱家就将密天司交到你手里。你的话,就代表了咱家的意思。希望,你不会让咱家失望!” 听到这话,陈常青心头一震,他当即恭敬开口:“公公放心,属下愿为公公赴汤蹈火,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陈昭见状,满意的点了点头。 眼下,他手头上无可用之人,眼前的陈常青,是最好的选择。 此人手段虽然凌厉了些,但是够听话,够坦诚,也有野心,这就足够! 虽然他杀了自己两个护法,但对陈昭来说都无关紧要,那些护法不过是他手底下的几条狗。 死了就死了,再换一批就是! 他喜欢有野心的人! 眼前此人凌厉的手段,以及尽忠的态度,让他很是满意! “咱家会给你一切荣华富贵,让你飞黄腾达,绝不会让你失望。但是……” 说到这里,陈昭眼神骤然一冷,语气阴冷:“你若胆敢背叛咱家,你刚吃下去的毒药,便会让你受万虫攻心,在痛苦折磨中惨死!” 陈长期浑身微颤,脸上浮现起一抹惊恐之色。但很快,他当即沉声道:“公公放心,属下绝无二心!” “没有最好!” 陈昭面无表情收回视线,看了他一眼,沉声道:“如今他们几人一死,密天司威望大受打击,朝中那些官员对咱家虎视眈眈,你知道该怎么办吧?” “公公放心!” 陈常青沉声道:“属下会将那些背后对公公不利的官员查出来,解决掉!” 陈昭满意的点点头:“还有,赵长远和陈飞扬的死……” “凶手,查出来了没?” “属下,正在极力调查,很快便会有结果!” 陈昭脸上神色逐渐凝重,一抹杀意闪过:“揪出凶手,杀无赦!” “宁错杀,不放过!” “属下遵命!” “……” 陈昭走了,回宫了! 密天司出了如此大事,亲信几近全军覆没,他自然要出宫来一趟,安抚密天司人心。 如今处理完,将密天司大权交到陈常青手上后,他便又回宫了! 陈昭走后,陈常青依旧跪在前厅内,许久没有动静。 直至许久后,他如释重负般骤然松了一口气。而后身形不稳,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神色平静中,泛着一抹茫然! 以及说不上来的恍惚! 他成功了! 他得到了那位陈公的信任,成功将密天司大权握在手中。 从今以后,他将会是密天司真正的魁首。他的手上,拥有了以往从未有过的权力! 而这,也是他当初进入密天司时,梦寐以求的东西。 如今终于到手,他却并没有想象中那般的轻松。 反而,神色愈发凝重。 想要得到一些东西,势必就一定会失去一些什么。 陈常青很清楚,他为了获取那位陈公的信任,付出了多大的代价! 他走了一步险棋! 很凶险! 稍有差错,他都随时会死无葬身之地! 陈常青承认,他有赌的成分! 但他赌赢了! 四位护法一死,这位陈公手中没了可用的亲信,对密天司的掌控度几近于无,他一定坐不住! 而留给他的选择,也只剩下一个! 陈昭他想要重新掌控密天司,唯一的选择,只剩下了密天司的这位魁首,陈常青! 而这,也是陈常青为何敢如此强杀剩余那两位护法的原因。 赵长远和陈飞扬一死,剩余的那两位护法对他再也造成不了任何威胁。陈常青杀了他们,给那位陈公来了一招先斩后奏。 彻底断了那位陈公的后路! 另一方面,陈常青也没有隐瞒他的目的。 他充分展现出了自己的目的,对权力的野心,以及对久居人下的不甘心! 那位陈公生性多疑,不会轻易信任他。但陈常青,依旧还是选择了走这一步。 若他没有表露出想要飞黄腾达,出人头地的贪婪,陈昭绝对会怀疑他的目的,绝不会轻易信任他。 但陈常青如此坦诚的目的,以及毫不掩饰的野心,反倒让陈公减弱了几分怀疑。 但即便如此,陈昭依旧很谨慎,逼陈常青吃下了毒药! 陈常青闭上眼睛,感受着刚才吞咽下去的药丸。 陈昭给他下了毒,是为了控制他,让他不敢轻举妄动。 半响后,陈常青睁开眼睛。他没能感受到毒药的存在,但他清楚,自己一定是中了毒的。 不过,不要紧! 陈常青缓缓从地上爬起! 当决定走这一步时,他早就将生死置之身后。 他得到了他一直以来想要的权力,而他,也终于有机会,施展这么多年来的抱负。 陈常青背对大厅,看向前方黑暗之中,脸上满是坚定之色。片刻后,他迈步,大步踏入了黑暗中。 …… 清晨。 赵府! 冷风吹拂,吹的院中树木沙沙作响。 内院,屋檐下。 小月快步来到自家小姐房门外,敲了敲门。 “小姐?” “进来吧。” 房间内,传来了赵溪轻柔的声音。 小月这才推开门,走进房间。关上门,又脱下了鞋。 抬眸,不远处靠窗的梳妆台旁,正静静坐着一道身影。 “小姐!” 小月缓步走近小姐身后,透过铜镜中,瞧见了一张容貌天姿,绝美倾城的脸庞,顿时忍不住发出一声赞叹:“小姐,你今天真好看?” 赵溪正静坐桌前,看着铜镜中的自己,美眸流转:“我哪天不好看?” “小姐哪天都好看!” 小月嬉笑开口,说道:“小姐就是这天底下最好看的美人!” “可别,我还没那个能耐!” 赵溪翻了翻好看的白眼,她可还没膨胀到那个地步。 但小月却不这么认为,她看着铜镜中的小姐,忍不住赞叹不已。 铜镜中,倒映出一张绝美精致的容颜,眉如远黛,眼似秋水,带着清澈和透明,高高挺拔的琼鼻下,鲜艳欲滴的樱桃小嘴微抿。 今天的赵溪脸上还画了一点浅浅淡妆,白皙的脸颊上若隐若现一抹嫣红,使得她整个人的气质更显得雍容华贵,有种说不上来的美感! 白皙修长的脖颈,如天鹅般优雅,挽起的秀发间,一只泛着玉白色的簪子斜插入其中,没被束缚的几缕秀发垂落胸前,其他的则是被简单束了一下散落在身后。 如此容貌,空灵清冷,又泛着淡雅的气质,世间难寻! “小姐在我眼里,就是天底下最好看的美人,谁也比不上!!” 小月连连夸赞。 赵溪瞧着铜镜中的自己,脸上有种说不上来的愉悦神色,美眸灵动。 “真有那么好看?” “真有!!” 小月连连点头。 “行了,别夸了!” 赵溪回头看了她一眼:“准备好了吗?” “小姐放心,马车备好了!” 小月连连点头,但很快又想起什么,脸上浮现一抹疑惑:“小姐……” “嗯?” “今天咱们不是去游南湖嘛?小姐你怎么打扮的这么好看?” 赵溪反问:“我哪天打扮的不好看?” “不是,就,就是……” 小月支支吾吾,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形容。 “出去玩,不应该打扮好看一点吗?” “可,可是……” 小月不知道该怎么说,但就是感觉很奇怪。 今天的小姐与以前不太一样! 今天的小姐难得注意起自己的形象,画了浅浅的淡妆,还精心打扮了一番。 就感觉,小姐不是去游南湖,而是打算去悄悄幽会,私会情郎…… (本章完) 第三百六十四章 好巧啊,你也在这里? 房间内,赵溪看着铜镜内的自己,倒映出一张精致略施粉黛的俏脸。 黛眉弯弯,琼鼻挺立,红唇泛着一股诱人的光泽,温婉而柔美,泛着一股说不上来的典雅气质。 她点点头,对于自己今天的形象十分满意。 “小月。” 她喊了一声身后还正在痴痴观摩着自家小姐盛世美颜的丫鬟,没好气道:“发什么呆呢?” 小月这才回过神,眨巴了下眼睛:“怎么啦?小姐?” “准备出门!” 赵溪起身,赤足迈步走到门口,一旁的小月连忙迎上。 “小姐,穿鞋!” 赵溪弯腰,那一袭素雅长裙将她起伏惊人的身体曲线完美勾勒出来,长裙之下,隐约可见那一双纤细白皙的玉足,若隐若现。穿上精美的雪蚕丝白袜,花纹繁复精美的蚕丝白袜一直延伸到素雅的雪裙深处。 一旁的小月忙不迭的服侍自家小姐穿好鞋袜,这才起身道:“那小姐,我先去外面等您?” “去吧。” 赵溪点点头,穿上鞋袜后,迈步走出房间。 院中清冷,正当赵溪准备离开院子时。不远处院门口,突然传来小月惊讶的声音。 “长公主殿下?!” 赵溪抬眸,见前方不远处院门口,出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白衣长裙,清冷气质。宛如千年不化的寒冰,伫立在院门口。手中,抱着那把很少离身的‘银月’剑。 “缥缈?!” 赵溪瞧见突然上门的长公主,微微一怔,有些意外道:“你怎么来了?!” 李缥缈没有说话,她缓步迈入院中,清冷的目光落在赵溪身上。似有些意外,打量几眼后,开口:“你要出门?” 不知为何,赵溪有些心虚。 说不上来原因。 “是,是啊!” 赵溪点头,问道:“你今天怎么来了?” 奇怪了! 这女人不是一直独来独往的吗? 平日里赵溪想见上她一面都难,每次都是李缥缈主动过来找赵溪。但次数也很少,今天这是怎么了? 若是平日里,赵溪一定高兴。 她在京中没什么朋友,这位特立独行的长公主算是一个。 两人之间的关系很好,李缥缈主动来找她,赵溪自然喜悦。 但今天…… 李缥缈显然来的有些不是时候。 李缥缈抱着剑,神色清冷,淡淡道:“没什么事。” 没什么事? 那,就是过来找她聊聊天? 赵溪眨眨眼:“还真不巧呐,我正准备出门呢……” 李缥缈看了她一眼:“去哪?” “南湖……咳,听小月说南湖那边景色好,趁着今日天气不错,打算过去转转!” 赵溪莫名心虚,轻咳了一声,试探道:“要不要,一起去?划船赏湖景?” 以赵溪对李缥缈的了解,她喜静,不喜欢吵闹,更不喜欢轻易出门。 今日天气不错,南湖那边人一定不少,李缥缈一直不喜欢这样的环境。所以,她主动邀请李缥缈,也多半会被拒绝! 果不其然,当赵溪提出一起去划船赏景时,李缥缈微微蹙眉,那清冷的气质愈发出尘。 像是对于这个提议很抗拒。 但随后,她犹豫了片刻,突然点头:“好。” 赵溪脸上的笑容,当即僵硬。 她,答应了? 真,真要一起去?! 她,她不是不喜欢人多吗?! “伱确定要去吗?” 赵溪眨眨眼,突然感觉事情有些收不住了,莫名有点慌:“那边人很多的,你,你不是一直不喜欢那样的环境吗?” “真要去?” 李缥缈目光淡然:“无妨。” 赵溪:“……” 无妨? 这有妨啊! 很有妨! 这,这是要出大事呐! 赵溪此刻脸上的笑容多少有些僵硬,不自然。她突然很后悔,为什么要那么嘴欠。 怎么都没想到,李缥缈居然会答应?! 她今天这是怎么了? 见李缥缈目光落在她身上,波澜不惊。事已至此,也别无办法,赵溪只能挤出一个还算灿烂的笑容。 “那,那就一起去吧!” “真,真好……呵呵,呵呵……” “……” 京城,南城,南湖。 今日天气不错,难得没有下雨,也没有下雪,天气晴朗。 南湖边上,人来人往。 不远处湖泊中,飘荡着不少船只,另一侧的湖边,柳树低垂落入湖面上,泛起一阵阵涟漪。 三三两两,人群往来,汇聚着不少锦衣少爷,大家闺秀,以及远道而来的才子佳人。 好不热闹! 京中繁华,可见一斑。 不远处,南湖边上,林江年扫视四周,入眼将眼前的景色尽收眼底。 心旷神怡。 他心情不错! 天气好不容易晴朗,那些在家被憋了许久的千金小姐们,也纷纷出门溜达。 就这么一会儿,林江年至少瞧见了不少非富即贵,样貌出众,气质不俗的女子,明显都是京中名门望家,世家千金。 可惜,这些世家千金,官员之女虽说气质不俗,但论容貌,真没几个好看的。 准确来说,是没几个林江年瞧得上眼的。 除此之外,也能瞧见一些穿着打扮大胆艳丽,举手投足间都散发着风尘气质的女子。 莺莺燕燕,乱花迷眼! 林江年一边赏景,一边悠哉悠哉散步。 解决掉赵长远后,林江年在京中的计划差不多完成了一大半,再有几天就过年了,京中沉浸在新年的喜悦中。闲下来的林江年,也自然有时间处理一下别的私事。 就比如说……赴那位赵小姐的约! 前几天,赵溪突然登门拜访,临走之前,还跟林江年耍了个小心思,塞给了他一张纸条。 纸条上的内容很简单,约林江年今日来南湖游船,设宴款待感谢他。 很不对劲的纸条! 有种偷偷摸摸的刺激感! 设宴款待,为何要选在这种地方? 还是二人单独相处? 不对劲! 这位赵小姐很不对劲! 身为正人君子的林江年,对于这种行为,自然是打算好好来看看……这女人到底想玩什么花样?! 不多时,林江年已悠哉漫步来到跟那位赵小姐约定好的地点。那位赵小姐还没有到,林江年环顾四周,索然无味,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 一边赏景,一边思索琢磨着京中如今局势。 三皇子虎视眈眈,夺嫡意图已经暴露无遗。京中很快将会大乱,这恐怕就是林恒重想要提醒林江年的事情。 而另一方面,林江年此次入京的计划,是为了解除与那位长公主的婚约。 林恒重的提议的确不错,将那位长公主娶回临王府,的确能让未来的临王府多出一位宗师级别的高手。 但,林江年没有那个自信,能掌控得了李缥缈! 一个不慎,极有可能是引狼入室…… 林江年不会拿林家的基业开玩笑,朝廷也绝对不是做善事,那位天子不会平白无故的送个公主给他! 一个公主,换不回任何的忠诚。 从古至今,所有的联姻都起不到任何实质性上的作用。 所以,退婚是林江年的最好选择。 只不过,如今那位天子不露面,始终处于闭关,也让林江年的退婚计划被无期限拖延。 这对林江年说不上是好是坏,只不过,他总感觉很奇怪。 那位天子,到底怎么了? 如今朝中局势已成了这样,那位天子还不出关,当真是沉溺于修仙长生之中,连江山也不管了不成? 这很不寻常! 那位天子究竟是在下一盘大旗,还是说……已经死了?! 想到这个可能,林江年眯眼。 已经有半年的时间,没人见过天子。 天子闭关,谁也不见,唯一能与天子沟通的人,只有宫中那位宦官陈昭。 他是唯一能与天子见面,传达天子旨意的人…… 若是天子已死,那陈昭,恐怕就是最大的嫌疑人! 这一刻,林江年突然想起,纸鸢曾跟他说起过……林恒重曾言那个陈昭不简单! 一个宦官,能让林恒重评价不简单。 的确不简单! 细细思索之下,这其中的确疑点重重。 林江年目光微凝,若有机会的话,他倒想去见识见识这个陈昭。 看看,他究竟是什么来历。 还有…… 之前答应过赵溪,要刺杀陈昭,如今看来,事情恐怕没那么容易! 想到这,林江年轻叹了口气。就在这时,身旁不远处,突然传来一个惊喜的声音。 “临王世子殿下?!” 来了!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林江年下意识抬头看去。 等半天了,总算是来了! 抬眸,视线中,很快出现了一道倩影。 身姿高挑,身着一袭素雅长裙,外披一件雪白貂绒长衣,气质出众,清冷而典雅。一张精致秀气的脸庞上,正泛着几分惊喜意外之色,一眨不眨的看着他。 瞧见赵溪的那一刻,林江年目光微怔了下。 似被这位赵小姐今日的打扮惊艳了下,但很快,当目光落在赵溪身旁那道身影上时。林江年神色一愣,脸上浮现起一抹意外和惊愕。 “长公主?!” 是的! 就在赵溪的身旁,一袭白裙的李缥缈正面无表情的站在那儿,目光清冷的落在他身上,似也有些意外,正静静打量着她。白皙精致的脸庞上,没有任何情绪。 与赵溪站在一起,两人像是一对姐妹般,很惹眼。 林江年看着出现在眼前的二人,愣了半响,脸上浮现起狐疑神色。 这,是怎么回事? 不是说好南湖双人私密独处幽会的吗? 怎么的,她还带人? 还把长公主带来了? 你带谁不好,带她? 瞧瞧……这合适吗? “……” 林江年突然有种上当被骗的感觉! 他本以为赵溪今日约他出门,身边顶多带上小月,一对主仆在林江年眼里,自然毫无压力,轻松拿捏。 可哪里能预料到,赵溪竟把李缥缈都带来了?! 她到底想干什么?! 一时间,林江年心头警惕不已。狐疑的目光落在赵溪脸上,却见赵溪正疯狂眨眼,给他甩眼色。 “世子殿下,好巧啊,你今天怎么也在这?!” 赵溪满脸惊喜意外之色。 林江年短暂一愣,听到赵溪的话,再瞧见她那挤眉弄眼的神色,很快明白过来什么! 长公主,是个不知情插入的第三者? 一瞬间,林江年脸上也当即浮现起惊讶的神色:“是啊,你们怎么也在这里?” “这么巧?!” “……” 两人眼神对视,瞬间心领神会。 一切尽在不言中。 赵溪深深松了口气,又冲着他眨眨眼:“对呀,我与缥缈今日来南湖游船赏景。没想到能在这里碰上殿下,不知殿下为何在此?” 林江年面不改色:“本世子见今日天气不错,出来办点事,顺便随便走走,没想到就遇上了二位……真巧!” “是呀!” 赵溪精致的脸儿上泛着似笑非笑的神色:“这不赶巧了吗?难得能遇上,也有段时间没见殿下了,既然如此,不如殿下随我们一起游船赏景,好好聚聚?” 赵溪顺势提出邀请。 林江年:“……” 这女人到底想干什么? “这,不太合适吧?” 林江年看了她一眼,又看向她身旁的长公主。 长公主没说话,只是静静看着她。 “缥缈妹妹,你觉得呢?” 赵溪扭头看向身旁的李缥缈,轻笑道:“难得遇上殿下,既然大家都在,不如一起聚聚?” 长公主面无表情,清冷的目光从二人身上扫过。片刻后,清冷开口:“随便。” “看,缥缈妹妹都答应了!” 赵溪笑意盈盈的看向林江年:“世子殿下,应该不会拒绝吧?” 不知为何,瞧着赵溪促狭的笑意,林江年总感觉她心里没憋好的。 他看了李缥缈一眼,见她神色如常,犹豫了下,开口道:“既然赵小姐和公主殿下盛情邀请,那,本世子就却之不恭了!” “打扰了!” “……” 南湖,湖中央! 风平浪静。 一艘大船上,灯红酒绿,汇聚了不少才子佳人。 一些喝多了酒的读书人,站在甲板上吟诗作对,发泄着心中郁郁不得志的不满,以及对国家向往的抱复。 船中央,三楼,雅间! 林江年脚步稍缓,落后了些。另一旁的赵溪,似乎心有灵犀般,也紧跟着后退了一步。 “你想干什么?” 林江年抬头看了一眼前方那道清冷白色身影,低沉质问。 “你说呢?” 赵溪扭头,有些无辜的眨巴了下眼睛,轻声对口型笑道。 见林江年不说话,她脸上笑意更盛。突然停顿了下,凑近林江年耳边,轻声吐气,用只有二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小声开口。 “怎么,你的未婚妻在这里,你,是不是害怕了?” “……” (本章完) 第三百六十五章 南湖游船 林江年扭头,对视上一张巧笑倩兮的俏脸,笑意盈盈。 目光促狭,意味深长! 这是一张极为精致的俏脸蛋,肌肤白皙,白里透红。脸上涂抹着一层浅浅的淡妆,使得她气质愈发。 哪怕如此之近的距离,依旧瞧不出她脸上有任何瑕疵。 粉嫩玉琢,精致而几近完美的五官,黛眉弯弯,美眸明亮,浅浅笑意,红唇轻抿,泛着一层光泽。 美不胜收! 林江年看了眼前方长公主的白衣背影,又瞧着身旁赵溪这‘鬼鬼祟祟’‘悄悄摸摸’的模样,挑眉:“害怕的,应该是赵小姐吧?” 赵溪美眸流转:“何出此言?” “偷偷约自己好姐妹的未婚夫出来游船,却被好姐妹逮了个正着……” 林江年看着她:“该害怕的,不应该是你吗?” 听闻此言,赵溪脸上笑容微微一僵。 她原本还没想到这一层,此时被林江年突然点醒,这才意识到…… 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 赵溪下意识抬头看了眼好姐妹的身影,见她没有注意到二人的动作,这才微松了口气。 而后,扭头,略有些恼羞的看着林江年:“你既知道如此,知道我是你未婚妻的好姐妹,为何还敢来赴约?” “为何不敢?” 林江年奇怪道:“是伱约本世子出来?本世子不来,怎么会知道你想干什么?” 说到这里,林江年脸上表情突然变得狐疑:“等等,赵小姐,你该不会是,对本世子意图不轨吧?” 赵溪:“……” 瞬间,一股恼羞成怒的情绪从她心头升起。 赵溪又羞又怒:“你想的美,我怎么可能……” “那就好,那本世子就放心了!” 不等赵溪说完,林江年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 “所以,赵小姐今天找我来,一定是聊正事的,对吧?” 赵溪:“……” 宛如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让这位赵小姐满腔羞怒无处释放。她气的脸色通红,呼吸急促,瞪圆眼睛盯着他。 原本想说的话,全都被堵了回去。占据着主动权的她,一下子就被林江年反客为主。 “我还没问你呢?” 这时,林江年又低声问起:“她怎么会在这里?” 不是说好两人单独见面,怎么李缥缈会来? “我怎么知道?” 提起此事,赵溪也有些无奈,眼神幽幽:“她今天突然过来找我,就跟着来了!” “你喊她来的?” “我以为她会拒绝……” 赵溪也有些懊悔,她原以为李缥缈不喜欢这样热闹的场合。没想到,她今天竟突然说要来。这一下,把她原本的计划都打乱。 不过还好,跟林江年见面时这家伙反应很快,很快理解了她的眼神提醒,并没有露馅。如此一来,李缥缈自然不会发现端倪,只会以为今天他们遇上只是巧合。 但这时,赵溪突然有种异样的感觉。 她下意识看了眼身旁林江年一眼,这样一来,她岂不是就真的是瞒着缥缈偷偷跟这家伙见面了? 背着缥缈,偷偷摸摸见她未婚夫…… 怎么有种……被道德谴责的愧疚感?! 一想到这,赵溪脸色就有些绷不住的泛红滚烫。她连忙摇头,将这个奇怪的念头从脑海中剔除出去。 …… 林江年听着赵溪的解释,也明白过来怎么回事。 “那现在怎么办?” 林江年看了她一眼。 “我哪知道?” 赵溪轻叹了口气:“既然来了,那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既然来都来了,她总不能把缥缈赶走吧? 那么…… 也就只好先这样作罢了! 林江年皱眉,他正要问问赵溪今天约他到底有什么事时。这时,一直走在前面的长公主突然停下脚步,回头。 清冷的目光落在二人身上! 当瞧见二人并排走在一起,凑得很近,正窃窃私语时,她脸上浮现一抹狐疑神色。 打量着二人! “缥缈!” 赵溪反应很快,立刻迈步走到李缥缈身旁,小声开口:“缥缈,刚才世子殿下说你的坏话……他说你性格冷冰冰的,像个冰块,很不好相处……” 林江年:“……” 李缥缈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又看了赵溪一眼,没说话。 转身,继续往前走。 赵溪则是悄悄摸摸看了林江年一眼,眼神中满是得意神色。 拱火是吧? 林江年看了眼这位赵小姐,虽说她想要转移李缥缈的注意力,但很显然……她也是故意在拱火。 要不是李缥缈今天不在这里,林江年非得好好教训她,让这位赵家大小姐好好认错! 让她知道该怎么跟恩人说话! 暂时没有跟这位赵小姐一般计较,林江年跟在二人身后,打量着四周。 这艘船明显不一般,船很大,有足足几层,船上装饰也精致,雕刻着细致的图案花纹,给人一种奢豪低调感。 今日天气不错,游湖的人不少。 透过窗户口,能瞧见不远处平静的湖面上,还飘荡着不少船只,大大小小,时不时能听到一阵阵吟诗作对的声音,夹杂着阵阵笑声。 好不热闹! 林江年所在的船只,是整个南湖上最大,也最豪华的存在。能登上此船的,非富即贵。 此时的船上,甲板上来来往往不少身影,船中热闹非凡。 船上,三楼。 一处幽静的雅间。 林江年,赵溪与李缥缈,来到雅间内。 雅间位于船上中央位置,视野很好。走到阁楼间,便能在船上将大半个南湖景色尽收眼底。 “好美!” 赵溪走到栏杆旁,抬眸看着前方一望无际的湖面上,水面上波光粼粼,晴朗天气,阳光照落在湖面上,泛起金光,湖面上一圈圈涟漪荡漾开。湖面的两岸,杨柳倒垂落入水面,熙熙攘攘的人流。 赵溪目光明亮,神采奕奕,对于眼前的场景感到极为新奇和兴奋。平日里极少出门的她,难得出来一次,感受着大好晴朗景色。 “缥缈,你也过来看看?!” 赵溪看向身后房间内,招呼着李缥缈。 房间内,李缥缈静静站在那儿,瞥了一眼船外湖面上,没有动。 她对这些并不感兴趣。 赵溪并不意外,她认识李缥缈这么多年,知道她的确不喜欢这些。 赵溪素手搀扶着栏杆,看着前方湖面景色,深呼吸一口气,感慨道:“天气真好呀!” 她神采奕奕着,显然心情很不错。 林江年站在一旁,目光扫视了眼湖面景色,落在赵溪身上。 景色的确不错,不过…… 没什么好看的! 林江年对景色并不感兴趣! 他静静看着旁边的赵溪,眼眸中浮现几分意外之色。 相比于景色,还不如看看这位赵小姐来的养眼。 明显能够瞧出,这位赵小姐今天精心打扮过。 以往林江年每次见到她时,这位赵小姐永远是一副衣不蔽体,慵懒的姿态。 这位赵小姐素面朝天,难掩天生丽质的气质。哪怕行为慵懒随意了些,也使得她气质上颇显与众不同。 而今日,这位赵小姐画了一层淡妆,很淡,淡到几乎瞧不出,却使得她本就白皙的脸蛋泛着几分嫣红。 美不胜收! 一头修长的青丝在头顶挽了个简约漂亮的发髻,用一根别致的脂黄色玉簪插着。脑后青丝披散,垂落到臀峰上方。 俏立一旁,显出一股文静温雅的大家闺秀气度。气度温雅而娴静,容貌堪称仙姿绝色的大家闺秀。 能明显瞧的出,她今天有精心装扮过,一身朴素的典雅长裙,却也使得她浑身气质精致。 林江年静静欣赏着,猜测着这位赵小姐今天找他的目的。 她今日如此精心打扮,莫非是为了来见他? 这位赵小姐,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而另一旁,赵溪心情很不错,欣赏着湖面美景,待到收回视线时,这才注意到什么,扭头,方才瞧见一旁不远处的林江年正盯着她看。 “嗯?” 赵溪先是微怔,而后,清秀白皙的脸庞上浮现起一抹玩味,她挑眉:“世子殿下,为何偷看我?” “赵小姐误会了!” 林江年摇头:“本世子没有偷看。” 赵溪眯起眼睛,正要再说什么时,却见林江年平静的看着她,说道:“本世子正大光明的看。” 赵溪:“……” 刹那间,一抹羞红从她脸上浮现,有些猝不及防。完全没预料到,竟会被林江年给调戏。 她下意识看了眼房间里,见李缥缈目光视线看过来,她脸上浮现一抹冷笑:“世子殿下,可要慎言啊。殿下的未婚妻在此,殿下口出轻浮之言,可不合适吧?” 谁料,林江年并未理会她的故意挑衅,轻笑一声:“赵小姐今日打扮,足以冠绝南湖一众佳人。本世子自然不能免俗,惊艳之余,不免多看了几眼罢了,实乃人之常情吧?” 林江年的一番话,有理有据,一时间说的赵溪微微一愣。 这家伙…… 在夸她? 夸她好看? 不知为何,赵溪心情莫名有些愉悦。 算这家伙还算有眼光。 但下一秒,林江年又突然开口。 “赵小姐今日打扮美艳动人,令人惊艳……本世子差点以为,赵小姐是来幽会情郎的呢?” 赵溪心头才刚升起的那一丝愉悦心情,又瞬间烟消云散。 恼羞! 恼羞成怒! 他这话何意? 幽会情郎? 他点谁呢? 她,她哪来的情郎?! 念想于此,就连赵溪心头都有种怪异感,有种说不上来的羞耻…… 她脸上笑容僵硬,瞪眼盯着林江年,神色气恼。 林江年无视了赵溪那恼羞的目光,轻笑道:“好了,时辰也不早了,肚子也饿了,不知船上可否有饭菜?” “没有。” 赵溪瞥了他一眼,面无表情赌气道。 但刚说完,她顿感腹中一阵空虚。 这才想起,今日早上急着出门,没来得及吃东西。如今快到晌午,也的确有些饿了。 “真没有么?” 赵溪没有搭理他,转身回到房间内,来到李缥缈的身边,气愤道:“缥缈,你快管管他,你未婚夫刚才偷看我,还占我便宜……” 李缥缈面无表情的看着她,没说话。抬头看向阁楼外,正好与林江年眼神对视上。林江年静静看着她,神色轻松。对于赵溪的告状,他完全不放在心上。 对于今天赴约赵溪,却被李缥缈撞上,也并没有任何的心虚愧疚感。 他与李缥缈的婚约本就名存实亡,毫无任何意义。两人都不同意这门婚事,也都想退婚,甚至二人之间早已达成协定。 因此,林江年有恃无恐。 果不其然,李缥缈静静看了林江年几眼后,收回视线,面无表情道:“管不了!” “啊?” 赵溪有些意外,没想到李缥缈竟然会说出这么句话来? “他占我便宜你也不管?” 李缥缈没有理会赵溪的告状,淡淡道:“我饿了!” 赵溪:“……” 好好好,二人不愧是未婚夫妻。 合起伙来欺负她是吧? 赵溪咬牙,好气! 她闷闷不乐着,回头瞪了林江年一眼,轻哼一声。 “吃饭,吃就吃!” “……” 雅间内。 桌上,已有下人送来色香味俱全的饭菜。 赵溪早定下今日的游船房间,定好饭菜。原本是想借今天的机会,还林江年之前的人情。 只不过,出了点差错! 多了一个人! 不过,这也并不影响! 饭桌前,三人就坐。 林江年坐在主座,赵溪坐在他的左手边,李缥缈坐在对面。 饭桌上,赵溪端起一杯酒,看向林江年:“殿下,我先敬你一杯!” “感谢你这次,帮了我一个大忙!” 赵溪看着林江年,逐渐收起脸上笑容,轻声开口:“我代表徐家上下数百口人,感谢你为他们报仇雪恨!” “他们在天之灵,也能安息了!” 说完,赵溪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她酒量明显不太行,一杯酒下肚,白皙的俏脸上迅速泛起一抹嫣红。 林江年摇头,道:“赵小姐不必如此,我也不过只是举手之劳,算不得帮上了多大的忙!” “你的举手之劳,对我来说,至关重要。” 赵溪苦笑一声:“若非是你出手帮忙,我想要报仇,还不知要到哪天去……” 没有林江年的‘举手之劳’,仅凭她一个赵相之女,又能做得了什么? 林江年沉默,没有开口。 而这时,旁边一直沉默着的李缥缈,正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们二人,眼神狐疑。 突然开口。 “你们两个……发生了什么?” “……” (本章完) 第三百六十六章 不对劲 此刻,李缥缈神色依旧清冷。不过,那双原本始终毫无波澜的眼眸,难得多了几分疑惑。 她看了看林江年,又看了看赵溪,眉头紧蹙。 两人的对话……不太对劲! 感谢? 帮忙? 报仇? 李缥缈眼神愈发狐疑,在二人身上流转。 二人,发生了什么? “这件事,说来话长了……” 林江年犹豫了下,看了赵溪一眼,询问她的意见。 而赵溪此时也调整好了情绪,深呼吸一口气,轻声开口:“缥缈,你还记得,徐家惨案吧?” 李缥缈俏眉微皱,面无表情,点了点头。 这件事情她有些印象,几个月前闹的更大。 密天司突然查出兵部侍郎徐征勾结外邦,有谋反意图,证据确凿,徐家被下狱,一道圣旨传出后,徐家被满门抄斩。 这件事情,在前段时间引起极大的影响。 兵部侍郎徐征作为六部官员,在朝中地位并不低,却依旧还是没能逃离密天司的魔爪!从徐家被抄家到满门抄斩,其中间隔的时间太短,以至于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 至于徐家谋反的证据,虽说看上去的确早已确凿,但细细思索下,又似乎有很多地方值得推敲怀疑! 然而,没等查出这些,徐家就已被灭门! 此事,给了京城不少人一点小小的震撼,也让无数官员对密天司愈发忌惮! 不少人心中明白,这是陈昭杀鸡儆猴,震慑朝堂的手段。 陈昭受天子信任,手握天子给的圣旨,又掌握着密天司这等恐怖的铁血机构,在京中几乎无人敢与其作对。 就连六部官员说抄斩就抄斩,其余大小官员早被吓破了胆,谁还敢招惹? 谁也不想,哪天一不小心就落得个惨死和灭门的下场! 此时,李缥缈听到赵溪突然提起徐家,神色微凝,怔怔着,逐渐意识到什么。她扭头看了林江年一眼,那清冷的眸子,逐渐变得愈发狐疑。 欲言又止。 最终,却什么都没说。 但林江年从她的眼神中,读懂了她想要表达的意思。 前两天见面时,长公主曾问过林江年,为何要杀赵长远。当时林江年的回答很敷衍,长公主也并未放在心上。 但今天,长公主听到赵溪的话后,细细一思索,就不免会怀疑起……林江年杀赵长远和陈飞扬,难道是为了赵溪? 他与密天司没有恩怨,却冒着这样的危险去杀赵长远和陈飞扬……这很不合常理! 他,是在帮赵溪报仇不成?! “……” “徐家满门忠烈,却被那陈阉狗所陷害,致使满门抄斩,就连徐家仅存的女幼,都没有逃过密天司毒手!” 提及此事,赵溪脸上浮现愤慨之色,她咬牙道:“我原本想为徐姐姐报仇,可惜我个人能力实在是太薄弱……” 她虽是赵相之女,但想要为徐家讨一个公道却很难。 那密天司,即便是她爹也会忌惮几分。更何况,那陈阉狗手底下高手如云,就连密天司那几位帮凶护法的武功都不弱。 仅靠她自己,想要报仇难如登天。 “幸得世子殿下帮忙,让我有机会亲手为徐姐姐报仇,徐姐姐在天之灵,也能安息了!” 说着,赵溪看向林江年。那双微微泛红的眼眸中,浮现着感激之色。 与此同时,李缥缈清冷的目光同时落在林江年身上。突然被二女眼神盯视,林江年有种不祥的预感。 尤其是李缥缈的眼神,虽然依旧没有任何情绪。 但不知为何,总感觉……不太对劲! 林江年轻咳一声,摆摆手:“赵小姐无须多礼,不过举手之劳罢了!” 停顿了下,林江年又道:“陈飞扬作恶多管,罪该万死。他身为密天司护法,日后迟早会威胁到本世子来。本世子杀他,不过是防患于未然……至于帮赵小姐报仇,不过是顺手而为,赵小姐无须放在心上……” “即便赵小姐与他无仇,本世子依旧会杀他!” 林江年轻声开口。 林江年真正的目的,是帮助陈常青掌控密天司大权。至于赵溪,真不过是顺便送了个她个人情罢了! 赵溪心怀感激,想要报恩的话……下次吧! 今天情况不太适合! 林江年看了李缥缈一眼,见她依旧平静的看着他,一言不发。 冰冷,波澜不惊的眼神。 像是看穿了一切般,让人有种说不上来的寒意。 “吃饭,吃饭!” 林江年摆摆手,转移了话题。 此时,赵溪深呼吸几口气,逐渐调整好自己的情绪。 徐家的惨案,是她一直都耿耿于怀的事情。如今能报仇,已是极为不易。 密天司的四名护法全部殒命,密天司损失惨重,威望大减。这对于宫中的陈昭来说,无异于是沉重打击。 当然,赵溪也没忘记。徐家灭门背后真正的幕后凶手,是陈昭! 他,才是酿成了这一切悲剧的源头。 只是,想杀陈昭……没那么简单。 似乎想到什么,赵溪突然抬眸,看了林江年一眼。 “世子殿下?” “嗯?” 林江年抬头。 “赵小姐,怎么了?” “听缥缈妹妹说,你上次进宫了?” 赵溪突然开口。 “嗯?” 林江年疑惑,不知赵溪为何会提起这事。 林江年扭头看向李缥缈,却见李缥缈面无表情看了赵溪一眼。 “的确有此事!” 林江年点点头,并未否认。 “殿下在宫中,可有见到陈昭?” 赵溪问起。 “并没有……” 林江年摇头,上次进宫去见太子殿下,见过后他便直接离开皇宫了,并未见到过陈昭。 不过,倒是见到了当时急匆匆进宫的陈飞扬。也正是那天,林江年设下埋伏,生擒了陈飞扬。 赵溪突然轻叹了口气,眼神有些幽幽:“看来,殿下果然还是忘记答应我的事情了” 冷不丁见赵溪突然神色语气一变,林江年微微一愣。有些没反应过来,这位赵小姐怎么突然语气就变得幽怨委屈起来? “赵小姐,此话何意?” 林江年正思索着,他答应过赵溪什么事? 却见赵溪幽幽叹着气:“殿下,看来果真是忘了!” 对视上赵溪幽幽眸子,清冷的脸庞白皙精致,眼眶微微泛着红,一副我见犹怜的楚楚动人模样。 不得不说,很令人怦然心动。 林江年则是挑眉,思索着答应过她什么? 印象中,他答应过这位赵小姐唯一的事情,只有……杀陈昭? 等等! 这时,一个念头突然从他脑海中浮现,林江年抬头看向赵溪,仿佛意识到什么:“上次……难不成是你?” 说着,林江年扭头又看向一旁的李缥缈:“长公主殿下,上次太子殿下……” 林江年心中始终有个疑问。 上次那位太子殿下突然想见他,按理来说,只是见林江年一面,无须大动干戈。太子殿下接见藩王世子,应当是在东宫。 身为藩王之子的林江年,并没有资格随意进出皇宫。 但那位太子殿下,却偏偏繁琐的将林江年召进宫。然而进了宫后,除了见皇后娘娘一面外,并无任何其他事情发生。 这是林江年一直觉得奇怪的地方。 眼下听到赵溪的话,让林江年突然想起,在见太子殿下的前一天。他刚见过赵溪,而当时,赵溪也正好提起……会想办法让他见到陈昭! 难道…… 这一切,都是赵溪做的? 果不其然,李缥缈在听到林江年的问题时,扭头看了眼旁边的赵溪,没说话。 而赵溪此时也幽幽开口:“没错,是我求缥缈妹妹,让她把伱弄进宫的……” “本以为你会趁着这个机会摸清陈昭的底细,没想到你完全忘记了此事……终究还是小女子错付了……” 赵溪幽幽的声音,如同一个被负心汉辜负了的苦命小媳妇,语气轻柔幽怨,听的林江年鸡皮疙瘩都快起来了。 他也没想到,赵溪真能把他弄进宫里去。 也没有提前通知过他! 林江年当时被召进宫时并未反应过来,没有想到这一层,加上当时陈飞扬的出现,让林江年有了动手的念头,以至于的确忘记跟赵溪之前的约定。 眼下见赵溪幽幽眼神,林江年也多少有些歉意,他点头:“此事的确是本世子没反应过来,考虑不周了!” 听到林江年歉意的话语,赵溪也没有再揪着不放,她本就不是真的生气,只是略觉得有些遗憾。如今林江年才刚帮她报了仇,她自然也不会去责怪林江年。 毕竟杀陈昭一事,终究还是她求着林江年去办的。 “如今没能摸清陈昭的底,想要杀他……” 赵溪似乎想到什么,俏眉紧皱,轻声叹气。 陈昭一日不除,她心中一日不安。 “赵小姐不必太担心,陈昭近期掀不起什么太大风浪!” 林江年轻轻摇头:“密天司如今元气大伤,朝中想要落井下石的人并不少,他暂时蹦跶不起来。” “话虽说如此,但密天司毕竟还在他手上……” 赵溪微微皱眉,陈昭死了四个亲信,对密天司来说的确元气大伤。但密天司毕竟还是在他手中,假以时日,他一旦恢复过来,到时林江年辛苦所做的一切都将白费。 对于赵溪的担心,林江年却显得淡定。 陈昭还能重掌密天司么? 那就得看,陈常青究竟有多大的能力了。 林江年相信,陈常青不会让他失望! 一个心怀正义,拥有抱负远见的人才,饱受打压郁郁不得志,却依旧能保持本心之人。 如今终于拥有了施展拳脚的机会,对陈常青来说,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林江年已经帮他将挡在面前的阻碍全部铲除,而剩下的,就得看陈常青自己了。 等他掌握密天司大权,就相当于剔除了陈昭在朝堂上耀武扬威,引以为傲的爪牙。纵使陈昭权势再庞大,也不再拥有能让朝中官员瑟瑟发抖恐惧的威慑力。 一旦少了这一层威慑力,他在朝中的势力也将会遭到削弱。 当然,林江年也并不担心陈常青会叛变。 一来,是他相信陈常青这个人。 二来…… 如今的陈常青跟林江年已是一条绳上的人,他若有异心,且不说林江年饶不了他,宫中的那位陈公若是得知真相,也必定第一时间要他的命! …… 船上,窗外偶尔传来窃窃私语,以及伴随着远处清脆的歌喉声,飘荡在南湖上。 阳光明媚,冬日的暖阳洒落在人身上,暖洋洋着。 雅间内。 桌前。 李缥缈心无旁骛的吃着饭,她很少说话,甚至可以说几乎不说话。只是平静优雅的吃着饭,动作很优雅,一举一动,咀嚼之中都彰显着皇家天女的气质。 一旁的赵溪也同样如此,相比起来,林江年这位临王世子吃饭的动作就粗俗的多。 饭间,基本上都是林江年与赵溪一言一语的对话,所聊的话题,都几乎围绕着如何杀陈昭一事。 赵溪原本想跟林江年更深入一点聊起这个话题,但碍于李缥缈在场,只能欲言又止,暂且先忍住了。 她瞧了眼旁边的李缥缈,见她从吃饭到现在几乎就没有说过话,美眸在她身上流转,又落在一旁林江年身上。 不知为何,赵溪突然有种怪异的感觉。 这对名义上有着婚约的两个人,如今竟能莫名其妙的坐在一起吃饭。 画面竟然显得……还有些和谐! 想到这,赵溪美眸流转,似想到什么有意思的事情,嘴角微微扬起。 她可还记得,在林江年还没来京城时,京中一直都流传着关于李缥缈的一件事! 听说李缥缈曾当众扬言过,林江年敢来京城,就打断他的腿! 虽然没能证实这是李缥缈所说,但这件事之前一直在京中传的沸沸扬扬。如今再看到这二人诡异而又和谐的相处,赵溪莫名感觉有点意思。 “世子殿下。” 赵溪突然开口。 “嗯?” 林江年再度抬头,见赵溪突然看着她,美眸微眯。 林江年当即警惕…… 这娘们不对劲,又想干嘛? 果不其然,下一秒,赵溪面带微笑,轻笑开口问道:“你跟缥缈,打算什么时候完婚?” “……” 林江年变得有些奇怪,没说话。 就在赵溪刚说完时,他突然感觉桌子下面似乎有什么动了下。 有人,轻轻踩了他一脚! …… (本章完) 第三百六十七章 当着公主的面偷偷摸摸 林江年面不改色,看了眼对面的李缥缈,她神色淡然,当听到赵溪的话,手上动作稍停顿了下,而又后恢复平静。抬眸瞥了赵溪一眼,没吱声。 林江年又扭头看向坐在她左手边的赵溪,她正笑意盈盈的望着他,那双明眸清澈动人,如月下一湾清泉水波荡漾,氤氲里充满了柔。 灵动,又泛着几分调皮意味。 浅浅的笑意,将这位赵小姐典雅活泼的气质性格展露无遗。 很显然,从眼前种种迹象来看,刚才踩他的人,是赵溪! 她,踩他做什么? 是在提示他什么? 还是…… 单纯就是故意的? 林江年微微眯眼,投以疑惑神色,却见赵溪依旧笑意盈盈,那双灵动的眼眸中似泛着求知目光。 沉默! 饭桌上的气氛,像是突然短暂凝固了一瞬。 “怎么不说话?” 见二人没开口,赵溪又再度开口,她目光在李缥缈和林江年二人身上来回扫视,脸上浅浅笑容愈盛,像是一个充满了求知欲的好奇宝宝。 “殿下,打算何时娶缥缈妹妹呢?” 林江年没说话,再度抬头看了眼长公主。李缥缈无动于衷,似乎没有听到赵溪的话,继续低头吃着饭。 也完全无视了林江年的目光,一切与她无关。 很显然,赵溪是故意的。 她偏偏在这个时候提起林江年与李缥缈之间的婚约,多少有些像是在拱火挑事。 林江年面不改色:“赵小姐,为何会突然问起这个?” “好奇呀!” 赵溪微微凑前了些,脸上挂着笑意,像是极为感兴趣:“我与缥缈妹妹乃是好姐妹,她的婚姻大事我自然得上心……” “殿下与缥缈的婚约乃是天子所定,如今缥缈妹妹也到了该出嫁的年纪,殿下此次来京城,难道……不是为了迎娶缥缈妹妹的么?” 赵溪眼眸笑意盈盈着,轻笑开口。 从她眼眸底闪过的那一抹得意促狭之色,林江年确定了……她就是故意的。 对于赵溪的小心思不予理会,林江年淡淡开口:“说起出嫁的年纪,赵小姐比长公主还大上两岁吧?” “赵小姐,可有许配人家了?” 赵溪脸上的笑容微凝,似没料到林江年会突然把话题转到她身上来。 “自然没有。” 赵溪摇头。 “不应该啊?” 林江年面露意外之色:“赵小姐貌美天姿,气质出众,又身份尊贵,世间少有。这天底下想娶赵小姐的人怕是能从京城排队到临州……” “莫非赵相,还未给赵小姐寻得良君?” 赵溪脸上笑容逐渐消失了,林江年的话,很显然戳到了她的某些……短处。 的确,她要比李缥缈大上两岁! 今年刚满二十岁的她,正是最青春年少的年纪。可在这个十五六岁寻常人家就成亲生子的年代,她这个年纪,同龄的那些朋友的孩子都已经会跑了,她却至今还没出嫁,在很多人眼里,的确已经是‘大龄剩女’了! 赵家自然不是没有为她寻找良君,甚至,身为朝廷肱骨之臣的赵相,除了忙碌朝廷政事外,所剩不多的闲暇时间,也是在为赵溪挑选着‘良君’! 然而,那些被精心挑选而来的‘良君’,无一例外全都被赵溪给否决了。 理由无他——瞧不上! 但赵家可并没有放弃为赵溪挑选夫君的打算,随着年纪越来越大,赵府也越来越急,而赵溪自然也被此弄的不厌其烦。她对于京中那些所谓世家子弟,官宦之后,亦或者是那些名满京城的才子们,一概没有任何好感。 一帮从小生活在温室中的世家子弟,一些只会仗着权势整天游手好闲的纨绔,还有一帮整天只会忧国忧民,纸上谈兵的迂腐才子…… 赵溪瞧不上,自然很正常。 眼下林江年突然提起这事,还真就戳到赵溪的短处。 她这几年本就被这种繁琐的‘相亲’以及家中的压力逼的不厌其烦。甚至干脆成天躲在府上不出门,闭门谁也不见。 “瞧不上!” 她没好气道。 “瞧不上?” 听到这话,林江年有些意外,微微扬眉:“赵小姐这话何意?” “字面意思!” 赵溪显然没打算跟林江年纠结这个问题,迅速又将话题转移到他身上:“我不急……倒是殿下,还没说打算什么时候迎娶缥缈妹妹?” 林江年开口:“赵小姐比长公主殿下要大,赵小姐都不急的话,我跟长公主自然就更不急……嘶……” 林江年的话还没说完,脚上再度被人踩了一脚。 这一次,很用力! 如果说先前那一脚很轻,轻到甚至有些调皮轻浮,像是在调戏。 那么这一脚,就很用力了! 林江年神色不变,抬头看向旁边,见赵溪正冷冷盯着他,皮笑肉不笑道:“殿下的意思,是在说我老?” “自然不是!” 林江年摇头否认:“不过,赵小姐的确要比我和长公主殿下年纪大……” 论年纪,眼前的赵溪的确是要比林江年和李缥缈都要大。 林江年说的是实话! 但很显然,有时候,说实话并不是一件正确的事情。 而从古至今,年龄对于女子来说,似乎都是一件敏感的事情。就比如此刻,在林江年开口后,明显能瞧见,眼前赵小姐的美眸中泛起深深恼怒之色。 显然,林江年说她年纪大,无异于是在说她老,这么老了还嫁不出去,岂不就是在说她是没人要的老太婆? 于是乎,恼羞成怒的赵溪,抬起桌下的脚,再度狠狠踩向旁边的林江年。 然而这一次,林江年早有防备,他提前缩回了脚。 于是乎,赵溪一脚踩了空,踩在了地板之上。 “砰!” 清脆响亮沉闷的声音响起,在房间里回响。 与此同时,踩在地板上那重重的反弹力,震的赵溪脚心一阵疼痛,疼的她差点没哭出来。 “嗯?” 这时,一直正在默默吃饭,没有参与其中的李缥缈抬起头,疑惑的看向旁边的赵溪。 “脚,脚有点麻……” 脚心发麻疼让赵溪眼眶差点溢出泪花来,她只能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吞,脸上强行挤出一个笑容。 “吃,吃饭!” 李缥缈微皱眉,看了她一眼,又看了旁边的林江年一眼。 林江年神色如常,李缥缈收回视线,没有再多说什么。 见李缥缈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暗暗深呼吸几口气,脚心疼痛稍缓后,赵溪这才悄悄扭头,眼神羞怒,恶狠狠的盯着林江年。 林江年则是一副无辜神色。 赵溪心头又羞又气。 他还装无辜?! 再度深呼吸几口气,平静下来,赵溪脸上浮现起一抹冷笑:“是啊,我比殿下要大,的确是比殿下要老……殿下是这个意思吧?” 林江年不知道这女人脸色为啥能变幻这么快,不过还是摇头:“赵小姐误会了,赵小姐的确比我大,不过也并不老……” “赵小姐如今正是女子最鲜艳的花季,正处于人生中最美好的年纪,又怎么能算呢老?” 听到这番话,赵溪心中的羞恼情绪倒是减弱了些。 “算你会说话。” 她冷哼一声。 见状,林江年松了口气。可还没等来得及开口,又冷不丁感觉桌下,脚上又被踢了一脚。 抬头,见赵溪正略带几分挑衅,耀武扬威的看着他。 神色略有些得意,像是得逞了什么般! 林江年叹气。 这位赵小姐,可真幼稚啊! 又记仇,又幼稚! 林江年懒得跟她计较,正准备继续吃饭。 却感觉旁边这位赵小姐似乎玩上瘾了,见林江年没反应,又踢了他几脚。 “殿下,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赵溪盈盈的盯着他:“殿下一直顾左右而言他,不肯正面回答。难道……不打算娶缥缈妹妹了吗?” 林江年叹气:“赵小姐似乎对于我跟公主的婚约之事很感兴趣?” “当然!” 赵溪点头:“我与缥缈妹妹亲如姐妹,我这个做姐姐的,不得关心关心妹妹的婚事?” 林江年面无表情。 他很想问问眼前这位赵小姐,那么…… 身为姐姐,当着妹妹的面,私底下踩妹妹未婚夫的脚。如此轻浮偷偷摸摸的行为,又算是怎么一回事? 林江年不动声色,平静道:“这件事情,那你就得问长公主殿下了……” “我听公主的意思!” 林江年直接把问题甩到旁边一直没有参与的李缥缈身上,正在吃饭的李缥缈微微一怔,似没想到林江年会把她拖进来,她抬眸看了林江年一眼,沉默片刻,面无表情道:“我不知道。” 显然,她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林江年心中有数,他与长公主之间本就达成了某些协定。只是两人没打算跟赵溪解释。 但赵溪听到这话时,却很意外! 她可一直都很清楚,李缥缈是铁了心不打算嫁给林江年。之前每次问起,她都是干脆利落的否认,可这一次……她居然说不知道? 虽然依旧并未承认,但从以往斩钉截铁的拒绝,到今日突然不明朗的答复。 显然,很不对劲! 赵溪眯眼,她嗅闻到了其中的一丝不寻常。美眸在眼前二人身上流转扫视,试图想要瞧出点什么。 “不知道?” 赵溪盯着李缥缈,但长公主在说完之后就沉默了,没打算继续开口。 赵溪对她很了解,知道问不出什么,只能将目光转移到林江年身上,目光灼灼:“殿下,跟缥缈妹妹……关系不错嘛?” 面对赵溪的试探,林江年平静道:“还行!” 赵溪眯眼:“只是还行?” “不然呢?” “你们不对劲!” 赵溪开口,看着二人,面色逐渐狐疑:“伱们二人,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直到此刻,赵溪才逐渐意识到什么。 虽然李缥缈很少说话,但不知为何,赵溪莫名感觉他跟眼前的林江年之间,有种说不上来的默契感! 二人之间,一定发生过什么! 赵溪心中笃定。 林江年自然否认:“赵小姐想多了,我与长公主清清白白,并没有瞒着赵小姐什么。” “真的?” 赵溪显然不信,她看了看李缥缈,又看向林江年,没再说话。 只是,桌下,又踢了林江年一脚。 从脚感上来看,不轻不重。像是在……点醒着林江年什么。 林江年面不改色,一动不动。 赵溪心中愈发笃定,这家伙跟李缥缈之间,一定发生过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 甚至,两人之间说不定还…… 想到这,赵溪心中微微有种说不上来的……气愤? 好啊! 这两个家伙,一个是她认识多年的好姐妹,另一个则是……虽然没什么关系,但一想到现在两人都开始瞒着她了,赵溪心中顿时就莫名有些吃味。 想到这,再瞧见林江年同样无动于衷的神情,赵溪心中莫名有气,又想再踢他两脚! 于是,她又抬腿踢了出去。 踢空了! 这家伙早有防备? 正当赵溪想要收回腿时,突然感觉动不了。自己的左腿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夹住了般,不能动弹。 赵溪微微一怔,她很快意识到什么,腿上用力,想要抽出来。 然而,纹丝不动! 赵溪眼眸微微睁大,似没想到对方竟然会还击,抬眸,见林江年冲着她露出了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 笑容中,却又泛着几分熟悉的……不怀好意! 不知为何,赵溪心头一咯噔,有种不祥的预感。 她神色微红,羞恼的瞪了他一眼,警告他赶紧放开自己。然而,林江年不为所动,无视了她的眼神威胁。 被对方给夹住了腿,如此轻浮的动作让赵溪恼羞不已,气愤的想抬另一只脚再踢他几脚。 可还没等赵溪来得及动作,却突然感觉桌下,自己那只动弹不得的脚,突然被一阵熟悉的火热触感覆盖。 赵溪整个人僵硬在原地,仿佛意识到什么,浑身一颤。脸色如同充血般,肉眼可见迅速通红,就连呼吸也几乎停滞。 这,这熟悉的感觉! 他,他竟然敢…… 赵溪浑身紧绷,脑袋在此刻瞬间空白。 愣在了当场! …… (本章完) 第三百六十八章 被‘欺辱\’了的赵小姐 桌下,就在赵溪正准备想着还击时,林江年的手驾轻就熟,准确无误地落在她的腿上。 就这一下,顿时打断了赵溪所有的思绪和理智。她混身僵硬,脑袋一片空白时,林江年早已轻车熟路的隔着裙摆,落在她那温香软玉美腿上。 触及之际,哪怕隔着衣裙,依旧能感受到那白嫩柔滑,宛若无骨般的肌肤触感。 很软,很柔! 手感滑腻! 熟悉的感觉,爱不释手。 林江年抬眸,瞥见了一张精致通红的俏脸儿,白皙的肌肤上像是点缀上嫣红,眼神羞恼,正死死的盯着他。 震惊,惊愕,不可置信,羞恼,羞愤欲绝…… 诸多情绪从赵溪脸上浮现,她红唇微张,又惊又怒,她怎么都没想到,林江年,竟然敢摸,摸她…… 还,还是如此色胆包天?! 缥,缥缈可还在旁边呢?! 他,他不怕被发现吗?! 赵溪神色惊慌,彻底慌了神,瞥了一眼旁边的李缥缈,见她正低着头,仿佛完全没察觉到两人在桌底下悄悄摸摸的动作。 不知为何,赵溪心头下意识松了口气。 而后,才反应过来什么,脸色通红,如同涂抹上了一层胭脂,瞪眼盯着林江年,眼神中满是警告。 同时,想要将桌下那被‘侵犯’的腿抽回来。 然而,面对赵溪的眼神威胁,林江年选择熟视无睹。 今天这位赵小姐三番两次的挑衅他,故意拱火带节奏,是该给她点小小的教训了。 当然,更重要的是…… 手感很好。 反正摸都摸了,不如再多摸一会儿。 无视了赵溪那羞恼,恶狠狠威胁的眼神。桌底下,林江年抚摸在少女小腿上的手缓缓往下,动作娴熟的抓起她的脚踝,放在了自己腿上。紧接着褪下她秀气的绣花鞋,又将裙摆微微掀上…… 入手,一只被雪蚕丝白袜覆盖的玉足,手感细腻柔滑,爱不释手。 虽不能亲眼所见,但林江年脑海中依旧能脑补出手中白皙宛如晶莹剔透般的触感。隔着雪蚕丝白袜,这丝袜薄如蝉翼,丝毫不影响手感,反倒别有一番风趣。 这让林江年极为惊奇,这手感……不就是丝袜吗? 这年代居然会有这玩意? 正当林江年感觉新奇时,旁边的赵溪却已经彻底懵了! 当被林江年‘侵犯’时,她便已经慌了神。 不过,她也只以为林江年是故意报复她之前的挑衅行为。他顶多也只是摸一摸,不敢再有其他的行为……毕竟,缥缈还在旁边呢? 但赵溪怎么都没想到,这家伙胆子居然这么大! 正当赵溪心中还正庆幸的时候,突然感觉脚心一凉,等回过神来时,这才意识到腿不知何时已落入对方手中。 并且,还被这家伙脱了鞋,在桌下毫无遮掩,肆无忌惮的抚摸把玩着…… 这一刻,赵溪脑袋彻底短路。 感受着脚心那滚烫炙热的气息传来,赵溪浑身紧绷,娇躯微颤,脸色通红,紧咬嘴唇,眼眸中更是浮现起一抹朦胧雾气。 雾气迷糊了视线。 急促的呼吸,以及脚心那异样的触感,让她差点没发出声来。 “哼!” 一声细弱蝇蚊,好听的闷哼声响起。 赵溪快速低着头,浑身如同虾米般紧绷,双手下意识撑在桌旁,十指紧紧抓着桌角边缘。 可即便如此,依旧掩饰不住她那愈发慌乱的神情以及急促的呼吸。她怎么都没想到,林江年的胆子竟然,竟然这么大…… 他,他竟然敢当着缥缈的面,这样,这样……欺辱她?! 这一刻的赵溪,终于有些后悔了! 她挣扎着想要将腿抽回,可却纹丝不动。她的力气跟林江年相比起来,完全比不过。 不行! 再这样下去,等下她,她怕是就要不行了…… 如此羞恼和刺激惊险的场景,让她差点没昏阙过去。 她终于抬起头,扭头看向旁边的‘罪魁祸首’,露出一个恼羞成怒的神色,‘恶狠狠’地盯着这个胆大包天的家伙。 “放开我!” 她微微张嘴,却没有发出声音,用唇语警告着旁边这个已经胆子大到没边的家伙。 让他赶紧放开自己! 林江年挑眉,呦,都这个时候了,还敢威胁他? 他微微眯眼。 而瞧见他如此反应的赵溪,顿时心头一踉跄。 不好! 果不其然,就在这时,赵溪突然感觉脚心一凉。 她瞬间意识到什么,不可置信的瞪圆了眼睛,那双好看的美眸中满是红润惊羞之色。 桌下,林江年动作娴熟的将那雪蚕丝包裹的云袜褪下。没了丝袜的阻拦,林江年便能顺畅无阻的感受着少女那雪白腿心的美好触感。 雪白细腻的肌肤,玉足鹅蛋般圆润,纤细的脚踝盈盈一握,触感极佳。 再往上,便是匀称修长而又不失肉感的小腿,随着这位赵小姐惊羞时紧绷成一条直线,触感更极为惊人,紧绷细腻。 美不胜收! 再往上…… 不,不行!! 这一刻,原本已经羞慌万分的赵溪,当感受到自己腿上那只滚烫炙热作怪的大手,正顺着她裙摆下缓缓一路往上,眼看就要‘侵犯’进来时。 赵溪一个激灵,她终于慌了神! 眼看林江年的行为动作愈发大胆过分,她终于慌了,脸色通红,隔着裙摆,死死摁住对方那想要继续往上探索的手,不让他继续下去。 同时抬头看向林江年的眼神中,终于多了几分哀求之色。 林江年看着此刻眼前的赵溪,呼吸急促,脸色泛红,媚眼如丝。羞红之色爬满了整张脸,那双水盈的双眸中,像是多了几分楚楚可怜般的姿态。 让人有种想要蹂躏她的冲动! 很美! 尤其是她此刻惊慌的神色,害怕而柔弱的眼神,略带哀求般的目光,更让林江年有种忍不住想要狠狠欺负她的冲动…… 难怪那些纨绔们都喜欢调戏良家妇女! 一个如此貌美如花,楚楚动人,我见犹怜的美人儿可怜巴巴用哀求的眼神看着你…… 很难不让人动心! 不过,林江年还是忍住了。 他不是纨绔大少,眼前的赵溪也不是可以随便调戏的良家妇女。林江年本就只想小小的给她一点教训,顺便……以教训的名义占占便宜。 眼见赵溪终于求饶认输,林江年也就没再继续。给她一点小小的教训就行了,再继续下去……那可就不是简单摸一摸的事情了。 再说了,李缥缈还在旁边。林江年虽并不在乎,但也不能太过分。 见赵溪已经求饶,林江年这才有些依依不舍的收回了手,离开了那雪白柔软触感的美腿。 另一旁,重获自由的赵溪受了惊般,快速将腿收回。藏匿于裙摆之下,娇躯微颤。那张羞红的脸色,久久都没能恢复过来。 “我,我吃饱了,出,出去走走!” 赵溪强自镇定,轻声开口。 而后起身,朝着一旁的阁楼外走去。她需要赶紧找个地方把鞋袜穿好,好好冷静一下。 林江年没说话,静静看着她起身的动作,略有些狼狈踉跄,那裙摆之下,还能瞥见一抹雪白脚踝。 美不胜收! 阁楼外。 躲进了阁楼内的赵溪,确定房间内的林江年和李缥缈都看不到后,她方才深深松了口气。 此刻的她感觉浑身滚烫炙热,发软,几乎提不起几分力气。那滚烫的感觉在脸上如同火烧般,羞愤欲绝的心情,许久都消退不下。 她低头,稍许掀起裙摆,将裙摆下那雪白晶莹剔透的玉足暴露在空气中。 肉眼可见,那肌肤赛雪的玉足上,隐约多了些许红印。娇嫩的肌肤上,像是被涂抹上了印章。 瞧见这一幕的赵溪,脸色愈发通红滚烫。 仿佛还能回想起刚才那炙热的触感,她紧咬下唇,不敢再看,努力的摇晃脑袋,将刚才那羞人的画面甩出脑后。 而后,动作有些颤颤巍巍的穿上鞋袜,重新包裹的严严实实后,她这才深深松了口气。 如释重负。 可心中那怪异羞恼的情绪,却久久都散不去。 她又羞又恼,暗暗咬牙,那张原本清冷典雅,气质出众的脸庞上,此刻满是让人捉摸不透的少女心思。 她抬眸看了眼前方不远处平静的湖面上,一时之间,目光怔怔。 不知是想着什么。 …… 房间内。 见赵溪去了阁楼外,林江年瞥了几眼,回想着刚才的他的行为,会不会有些过分? 不管怎么说,这位赵小姐毕竟还是尚未出阁的黄花大闺女,这稀里糊涂就被他给摸了…… 还是两次! 眼下,的确得让她先冷静冷静! 林江年感觉房间内气氛有些怪异,于是开口:“我也吃饱了,先出去走走!” 说着,林江年看了李缥缈一眼,见她毫无反应,便起身离开了房间。 等到林江年离开后,一直都在默默吃饭,默不作声的李缥缈,终于放下手中筷子。 她抬眸看了门口方向一眼,又扭头看向阁楼外,等到收回视线时,目光落在两人面前的桌下。 盯视片刻,沉默良久,一言不发。 …… 正值午时,船舱上不远处甲板上依旧汇聚着不少才子佳人,好不热闹。 林江年刚从房间内出来没多久,便迎面碰上几个人。 差点撞上! “谁啊,不长眼?!” 嚣张气焰,骂骂咧咧的声音响起。 林江年眯眼,能出现在这船上的,非富即贵。这京城的纨绔子弟,脾气似乎都不太好。 不过,当林江年目光落在眼前这三个人身上时,顿时乐了! 熟人啊! “你再好好看看,我是谁?” 为首那个浑身酒气,正骂骂咧咧开口的年轻人,抬头,正要怒骂眼前此人没长眼。 下一秒,当他瞧清楚林江年的模样时,浑身一个激灵,原本的酒劲瞬间消散,清醒了大半。 “林,林,林江年?!” 林江年眯眼:“你喊我什么?!” “哥,哥……” 林江年的话,吓的此人酒劲完全消失,彻底清醒:“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 林江年淡淡开口,瞧着眼前此人:“倒是你,怎么会在这里?” 出现在林江年面前视线中的人,正是姜绍安。 自从上次之后,有段时间没见到这小子了。这小子成天在姜府也不着家,一天到晚见不到人,天天在外面厮混。 林江年瞥了一眼他身后不远处来时的方向。 此时,姜绍安旁边那两个人,也像是京中的纨绔子弟,则是疑惑的打量着林江年:“姜绍安,这是谁啊?” “说话这么嚣张,什么来历?” “他,他……” 姜绍安犹豫着不知该怎么解释。 “怎么?不认识我了?” 林江年走近一步,吓的姜绍安下意识后退几大步:“你,你要干什么?!” 姜绍安眼神惊慌,也是见了鬼。他怎么都没想到,会在这里碰上林江年! “我,我……” 姜绍安逐渐镇定下来,主要是对于林江年之前的手段记忆犹新。加上在这里碰上,他下意识有些紧张。 但转念一想,他在这里又怎么样? 自己可是他表弟,他总不能敢杀自己吧? 想到这,姜绍安顿感自己刚才的反应有些丢人,尤其是在朋友面前丢了脸面,他有些恼怒:“我在这里跟你有什么关系?你管我那么多?!” 林江年突然眯眼:“你说什么?” 姜绍安被林江年气势微微吓住,下意识缩了缩脖子,但有朋友在,这个时候哪怕是硬着头皮也绝对不能怂:“你管我那么多?你算老……哎呦,你干嘛?” 林江年一巴掌准确无误的拍在他脑袋上,冷笑一声:“我算老几?” “我今天就让你看看,我算老几!” “哎呦……你,你敢打我……你,你住手……哎呦别打了,我错了……哥,哥别打了……我错啦……” “……” 抽了姜绍安一顿后,林江年心满意足收手,瞥了眼旁边那两个呆若木鸡,不敢上前帮忙的两个纨绔子弟,冷笑一声。 他又瞧了眼几人来时的方向,若有所思。 他这个表弟,有些误入歧途了啊? ……(本章完) 第三百六十九章 帮你报仇 虽说林江年对姜绍安这小子不感冒,也没什么好感。但这家伙毕竟是他舅舅的孩子,又是姜家独子。 他在外面闯了祸,很容易牵联到舅舅舅母身上! 姜绍安这段时间经常不着家,整天在京中厮混。林江年虽不关注,但也略有所听闻。 这小子前段时间自诩巴结上了八皇子的大腿后,就成天跟那个八皇子混迹在一起。整天无所事事,耀武扬威。 这并不是一个好消息。 那位八皇子,林江年也略有所了解。 与姜绍安年纪差不多,十六七岁左右的样子,年纪小,心思不简单,不算个什么好东西。 能在京中混迹,成天无所事事的纨绔,基本上都如此。 当然,最重要的是,八皇子是三皇子的忠实狗腿! 这一点就很值得推敲了! 林江年跟三皇子有着水火不容的大仇,八皇子是三皇子的狗腿。然而,跟林江年有着亲戚关系的姜绍安,却跟八皇子他们打成了一片…… 这显然很不寻常! 看着眼前这满脸惊恐委屈的快哭出来模样的姜绍安,林江年暗自叹气。 这傻小子,怕是已经被人利用的团团转了! 不过,林江年也没太放在心上。 对八皇子来说,姜绍安是一个很好用的棋子。对林江年来说,姜绍安又何尝不是一个很好的工具人? 在抽了姜绍安一顿后,林江年心满意足的转身离开。 剩下原地狼狈模样的姜绍安,委屈的捂着脑袋,眼神又凶又怒。 旁边的那两位公子哥此时终于纷纷开口。 “姜绍安?刚才这个人是谁啊?” “他怎么敢打你的?简直太过分了,欺人太甚!” “算他跑的快,否则我们非要帮你好好教训他一顿!” “就是就是,欺负我们兄弟,太过分了,让他有种别走……” “……” 两名公子哥你一言,我一语,一副义愤填膺,要为姜绍安出头的神情。 “还能是谁?” 姜绍安盯着林江年离开的背影,眼神中满是气愤,咬牙切齿:“他就是林江年!” “林江……” 两名公子哥在听到这个名字时,犹如突然被人掐住脖子般,瞬间哑口。 两人愣在原地,面面相觑。 林,林江年?! 临,临王世子?! 一瞬间,两人的脸色变得古怪。 还略有些难看! 刚刚的豪言壮语,消散的无影无踪。 沉默! 半响后。 两人干咳一声。 “他,他就是临王世子?!” “怎,怎么长得不太一样?” “姜绍安,他,他不是你表哥吗?” “对啊,他好端端的怎么打你?” “……” 姜绍安此时红着脸,恼羞成怒,咬牙切齿:“今日之仇,来日我一定要狠狠报仇……等着瞧,我跟他不共戴天!” 今日之事,对他来说极为羞辱。 他堂堂姜家大少爷,竟在自己朋友的面前,被打了! 被打的如此狼狈,还出声求饶……这让他这位姜家大少颜面扫地。 姜绍安心头怒火中烧,暗暗超用力握拳!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此仇不报,我姜绍安誓不为人!” 姜绍安在心中暗暗发誓。 一旁的两名公子哥眼神对视,面面相觑。 报仇? 这家伙也想报仇?! 拜托,那是临王世子,你一个姜家没出息的纨绔子弟凭什么报仇? 更何况,你还是人家的表弟,你们两个有亲戚关系……论权势你比不过,论功夫你也比不过…… 报仇? 做梦去吧! 二人此刻都十分庆幸,刚才姜绍安挨打的时候,他们两个没有掺和进去帮忙,否则刚才挨打的可能就要加上他们两个了! 开玩笑,那可是临王世子?! 平日里背地里大伙们嘲讽嘲讽也就算了,真碰上了,谁敢乱来? 哪怕再瞧不起人家,人家也是藩王世子,是大宁王朝唯二异姓王独子!就这身份,这地位,真招惹上了那不是纯找死吗? 不过,这两人也没有戳破姜绍安嘴硬放狠话,连声应和。 “没错,我们相信你!” “报仇,一定要报仇,等姜少你回头狠狠报复回来……” “……” 听着旁边二人安抚的话,姜绍安脸色这才稍微好了不少,他重重哼了一声,表达了自己一定会报仇回来的决心后,方才跟着二人转身离开,回到不远处的一处雅间内。 雅间内,正聚集着不少的人,三三两两。 几位锦衣着身,气质不俗的世家子弟模样打扮,正聚在一起喝酒取乐。就在这些纨绔子弟的身旁,还跟着不少衣衫不整,胭脂味浓郁的女子,各自依偎在旁边纨绔少爷的怀里,莺莺燕燕,婉转娇滴滴的声音不绝人耳。 房间内,弥漫着酒精味和胭脂气息的混合味道,显得格外萎靡。 就在雅间中央处的软榻旁,坐着一位模样年轻,气质却极为出众的年轻人。 身披黑色锦衣,稚嫩的脸上却弥漫着一股与常人不符的冷静,他微微后靠在软榻上,抬起头,脸上泛着一股说不上来的舒适神情。 就在他身前,正有一位妙龄女子,衣衫褴褛,大片雪白的肌肤暴露在空气中,女子正跪趴在他膝前,满脸娇媚讨好神色的上下努力着。 场面,不堪入目! 当姜绍安回到雅间时,看到眼前这一幕幕,只感觉脸红心跳噗通剧烈跳动,视线完全不知道该落在何处。 “回来了?” 坐在软榻上的年轻人睁开眼,落在姜绍安的身上。很快,他注意到姜绍安狼狈的神色:“你怎么了?” 没等姜绍安开口,旁边那两人连忙上前解释起来。 “八皇子殿下,我们刚才碰上了林江年!” “就是姜绍安的那个表哥,临王世子,他也在这里……刚刚打了姜绍安一顿……” “……” 听到林江年这个名字,原本神色还漫不经心的八皇子,眼神突然一凝。 “林江年?” “他也在这里?!” 八皇子对这个名字很熟悉,无他,此人跟他三皇兄有仇! 作为三皇兄的铁杆支持者,八皇子跟三皇兄的关系一直都很亲密。既然是三皇兄的敌人,那就是他李平的敌人。 八皇子早知道,三皇兄跟临王世子有着不小的恩怨。之前他没少明里暗里偷偷给那位临王世子使绊子,偷偷给三皇兄通风报信。 说起来,八皇子还没真正见到过那位临王世子! 念及于此,八皇子突然抬头看向姜绍安:“刚才,林江年打了你?!” 此时,听着八皇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揭他伤疤,姜绍安脸色滚烫,羞辱,这份耻辱情绪,又被他转嫁到林江年身上。 他咬牙切齿:“没错!” “哼!” “他好大的狗胆!” 八皇子突然冷哼一声:“你现在是本皇子的人,他林江年竟敢无故打你,岂不是没把本皇子放在眼里?” “走,我帮你报仇,找回场子去!” 姜绍安一愣,随即大喜过望:“殿下,你……” “怎么?不愿意?” “愿意愿意,当然愿意!” 姜绍安听到这话,感动的都快哭了。 原本以为今天又白挨了顿打,虽然伤害不大,但侮辱性极强。本想继续忍气吞声,没想到八皇子殿下突然说要为他出头,给他报仇? 太好了! 姜绍安感动的稀里哗啦,自己果然没有跟错人。八皇子殿下果然拿他当自己人看。 “殿下大恩大德,我没齿难忘……” “……” 八皇子看着眼前这如同舔狗般姿态的姜绍安,心中冷笑一声,眼神愈发轻蔑。 他从未将这家伙放在眼里,留着他在身边,不过是看中他跟林江年的那一层关系。留着他,好随时利用。 至于说要帮他出头? 八皇子不过是想借着这个由头,去看看那位临王世子,顺便找一找他的麻烦! 一个藩王之子,到了京城风头竟然盖过了他这个皇子! 简直倒反天罡! 他倒要去看看,这个林江年究竟有什么本事! 看看他这藩王世子,见了他这皇子,又会是一副什么姿态? 至于姜绍安? 有点利用价值的工具人废物罢了! …… 抽了姜绍安一顿后,林江年心满意足的离开船舱,来到了甲板上。 午后时光,太阳暖暖落在甲板之上,甲板之上,随处可见来往的人群。不远处湖面平静,飘荡着数只船只,隐约间,远处传来着歌姬悦耳的歌声。 林江年慵懒的晒了一会儿太阳,听着歌姬吟唱着不知名的小曲,欣赏着不远处那些抛头露面的千金小姐,佳人绝色。 但欣赏了一会儿后,林江年便索然无味。 一般! 不如赵小姐! 回想起不久之前跟赵溪在桌下的旖旎,林江年莫名还有种刺激感。 不过…… 刚才他与赵溪在桌下的动静并不小,李缥缈有没有发现察觉到? 刚才从长公主的反应上来看,像是完全毫无察觉。 不过林江年很清楚,长公主武功实力深不可测,又岂会察觉不到眼皮底下的这点小动作? 发现了,却又装作不知道? 是默许…… 还是不在乎? “有点意思……” “……” 与此同时。 房间内。 躲在阁楼内穿好鞋袜后的赵溪,静静看着不远处平静的湖面,直至许久后,方才将心中复杂混乱的心思冷静下来。 但即便如此,那双美眸中依旧泛着几分消退不去的红润,如盈盈般,诱人至极。 她紧咬下唇,精致的脸上依旧泛着羞恼神情。 “登徒子,臭流氓,胆大包天……” 这位赵小姐搜刮着自己为数不多骂人的词汇,狠狠问候了林江年一顿。 她心情很复杂。 说不上来的情绪,就连她也不清楚自己此刻算是什么状态! 但有些担心被李缥缈察觉出异常,她还是很快调整好了情绪,重新返回房间内。 虽然平日里嘴上说着要跟李缥缈抢男人,但真到了这一天,当着好姐妹的面,偷偷摸摸跟她的未婚夫私底下拉扯……对于赵溪的冲击力还是异常大! 尤其是,当着自己最好的姐妹,被她的未婚夫又脱又摸的…… 赵溪很难形容此刻复杂的心情,异样的刺激感,以及……几分心虚愧疚。 “缥缈?” 赵溪调整好了情绪,回到了桌前。 李缥缈微微抬眸看她:“嗯?” 神色如常,脸上没有任何变化。 赵溪小心翼翼的观察了一下,确定她没有发现任何异样后,这才微松了口气。 看来,她没发现? 那就好…… 松了口气的赵溪,神色很快又莫名变得古怪起来。 她这样的行为想法,岂不是像极了那种破坏人家家庭的狐狸精? 一时间,赵溪莫名羞恼。 她明明没有这样的想法,但事情怎么就到了这个地步? 都,都怪他!! 赵溪心中将所有的锅全甩到了林江年身上。 都是因为他,才会,才会……这样! 深呼吸一口气,再度平静下来的赵溪,这才小心翼翼开口。 “外面天气不错,不如我们出去走走?” 李缥缈抬眸看了她一眼,开口:“不等他回来?” 听到李缥缈提起林江年,赵溪有些恼羞道:“不等了,等他做什么?随便他去……” 刚说完,又意识到自己情绪有些不对,赵溪连忙冷静,“对了,缥缈你……” “今天怎么突然愿意出来走走了?” 赵溪迅速转移了话题。 一向不喜欢出门的长公主,今天怎么会愿意跟她一起出门? 听到赵溪提起此事,李缥缈眸子平静如水,片刻后,才开口道:“心情不好。” 她说心情不好的时候,脸上依旧没有任何情绪。 “心情不好?” 赵溪有些意外,她很少听到李缥缈会说这样的话。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赵溪追问。 李缥缈沉默,没有开口。 赵溪从她的脸上,很快意识到什么:“是太子和三皇子的事?!” 李缥缈看了她一眼,片刻后,点了点头。 果然如此! 赵溪心头叹气。 以她对长公主的了解,能让她觉得心情不好的,大概就只有这件事情了。 “太子如何了?” 赵溪轻声问起:“身体可还好?” “不太好。” “不太好?” 赵溪心头微跳:“太子他身体出了差错?” “我不知道。” 李缥缈抬眸,那双波澜不惊的眸子里,隐约多了几分迷茫。 “他说,他可能会死!” “……”(本章完) 第三百七十章 秒怂的八皇子 “会死?!” 听到这个消息的赵溪脸上当即浮现几分愕然,十分意外:“怎么回事?太子的身体竟严重到这个地步了吗?” 身为长公主的好姐妹,赵溪自然早就清楚太子的事情。 就在几个月前,太子殿下突然生了一场大病,一病不起。休养了好长一段时间后,才逐渐好转。 这个消息虽然早已被封锁,但还是在京中小范围传播,引起了不少官员的恐慌。 一开始太子病危时,赵溪也很担心。后来得知太子病情好转,逐渐恢复后,她也就放下心来。 太子突然病倒,这背后的原因自然不简单,匪夷所思,也令人深思。 赵溪原本以为太子已经好转,毕竟这段时间李缥缈也没有再提起。没想到,今天竟然从长公主的口中听说太子……可能会死?! 这个消息,可把赵溪吓了一跳。 太子身为一国储君,他要是出了什么意外,这问题可就大了! “前段时间他身体不是好转了吗?怎么会……” 赵溪追问开口。 李缥缈却摇了摇头:“太子身体从小虚弱,这次大病虽然好转,但也落下了病根,伤着了根基……” 赵溪心头一沉。 这可不是一个好消息。 伤着了根基?! 如此节骨眼上,太子若是出了什么事,这朝堂恐怕要大乱。朝堂一乱,她父亲,乃至于整个赵家都会受到牵连。 赵家虽没有明确站队,但赵溪很清楚,她父亲是支持太子的,她父亲身为王朝宰相,对朝廷忠心耿耿,与那位太子关系并不差。 若是太子出了意外…… 赵溪深呼吸一口气,面色逐渐凝重:“太子他,如今情况如何?” 这个消息很重要,她必须要尽快弄清楚。 李缥缈平静道:“目前没什么事,不过,他身体越来越差了!” 她能察觉到,每次见到太子时,太子的气色都会差上几分。宫中的御医也提及过,太子殿下的身体如今很虚弱,任何药物用上了几乎都没有用处。 御医们也束手无策! 连他们这些天底下顶尖的大夫们都没有办法,这足以说明太子的身体已经很严重了。 “那,现在该怎么办?” 赵溪看了她一眼。 如今,她最了解此刻李缥缈的心情。 她性格清冷,从小不与任何人亲近。自幼在剑道长大,以至于她对亲情的认知一直都很薄寡。 加上自小生在天家,皇家天子的亲情观本就薄弱。这也导致了她从小对于这些东西就几乎没有任何的认知。 但赵溪也清楚,眼前的李缥缈却也并未完全没有任何情感。 她虽冷,但偶尔也会有正常人的情感。只不过,她完全不知道该如何表达。 若她真的没有任何情感,赵溪也不会跟她成为朋友! 而那位太子殿下身为长公主的亲兄长,从小就对这个妹妹照顾有加。也能算是整个皇宫中,长公主为数不多在乎的人。 如今太子殿下出了事,她虽未表达出担忧之色,但前段时间一直在忙前忙后,为太子殿下寻找天下名医,也一直在想办法降低太子病重后对朝廷的影响。 李缥缈沉默了良久:“我打算去一趟如意楼!” “如意楼?” 赵溪微微一怔,而后迅速反应过来什么:“如意楼内,有办法能治好太子?” “不知道。” 李缥缈摇头,开口:“但,这是最后的办法了!” 赵溪静静看着眼前的这位长公主,心头微微叹了口气。 她说的没错,皇宫内对太子的身体情况无动于衷。除了皇宫之外,或许也只有如意楼还有一线生机了。 只不过,这一线生机也很微弱…… 但,无论如何似乎都可以试一试? “你打算什么时候去?”赵溪问起。 “年后吧。” 李缥缈眼眸清冷,再有几天就是新年了。 年后,也差不多该动身了。 赵溪似乎想到什么,微微一怔:“你,打算找他么?” 李缥缈点了点头。 “他会答应?” 赵溪问起。 那如意楼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进,哪怕你是什么公主,没有林家的同意,想进去也绝无可能。 “不知道。” 李缥缈的回答依旧很干脆。 “那……” 赵溪忍不住开口:“万一他不答应呢?” 不答应? 李缥缈那清冷的美眸中闪过一丝茫然。 不答应? 她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 就算他不答应,她也会去尝试一下,哪怕是……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推门声。 随后,林江年回到了房间里。 “咦,伱们都还在呢?” 刚回到房间的林江年,就瞧见李缥缈和赵溪依旧还坐在桌前。瞧见两人凝重的神色,林江年微微一愣。 这是怎么了? 他这才离开一会儿,怎么两个人的脸色都这么沉重? 发生什么事情了? 难道,赵溪跟她讲起刚才发生的事情了? 林江年下意识看向赵溪,赵溪原本神色还有些凝重,思索着太子若是出了事,接下来该怎么办的计划。 林江年突然回来,打乱了她的思绪,抬眸,便见林江年那略有些小心翼翼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一时间,赵溪脸色当即微微有些滚烫,似想到什么,神色恼怒起来。 他这什么反应? 心虚? 这下知道心虚了?! 早干嘛去了?! 赵溪当即‘恶狠狠’瞪了他一眼,咬牙切齿。 ……轻薄了她,还有脸敢回来? 林江年直接无视了赵溪‘凶巴巴’的眼神,看向一旁的李缥缈,见她正盯着他,清冷的眸子中似有什么心事般,一言不发。 “怎么了?” 林江年莫名感觉这位长公主的眼神有些奇怪……不对劲! “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林江年试探问起。 李缥缈沉默良久:“我有事要跟你说。” “什么事?” 林江年疑惑开口问起。 有事? 长公主能有什么事跟他说? 该不会是…… 林江年下意识扭头瞥了一眼旁边的赵溪,想要从她那里得到一点点提醒。 但赵溪却是冷着一张脸,凶巴巴的瞪着他。 还别说,有点可爱! 林江年正感慨时,一直静静看着林江年的李缥缈,俏眉微皱,正要开口时。 “砰!” 不远处的门口,突然传来一声沉闷的撞击声。 紧接着,房门被人一脚踹开踹开。 “林江年?给本公子滚出来!” 门口,传来了一个嗓门极大,骂骂咧咧的声音。 林江年回头看向门口,与此同时,李缥缈和赵溪也同时抬眸看向门口,微微皱眉。 视线中,门口出现了几道身影。 数道身影正围在门口,将门外走廊包围的水泄不通,目光正往房间里看来。 说话之人,是一位与林江年年龄相仿的年轻人,一身华贵锦衣,气质不俗,一看便是京中世家宦官子弟。 此刻,此人正站在所有人面前,大步走进房门口,冲着房间里大喊,脸色微红,醉醺醺的模样,显然喝了不少酒。 “你是谁?!” 林江年微微皱眉,打量着眼前之人。 很眼生,没见过。 “你就是林江年?!” 这位年轻人打着酒嗝,打量着林江年,眼神轻蔑:“也不过如此嘛?” 正要再说什么时,此人的目光落在了不远处桌前的李缥缈和赵溪身上,只是瞥了一眼,顿时眼神呆滞,目光惊艳不已。 竟,竟有如此绝色美人?! 只是瞧了一眼,便让他眼神几乎挪不开,呼吸急促。 此地,竟然还有如此绝色美人! 竟让这临王世子全霸占了? 他一个人霸占两个?! 暴殄天物! 不只是他,就连门口围观的那些人,当瞧见房间内的李缥缈和赵溪时,也同时眼睛都看直了! 这狗临王世子,竟然偷偷一个人躲在这里,同时跟两位美人幽会?! 这狗日的他凭什么?! 不少人原本只是来围观凑热闹的,这一下突然就对这狗世子恨之入骨,嫉妒至极了…… 长公主与赵溪平日里极少露面,虽在京中有着不小的名声,但见过之人少之又少。 当然,也有几人瞧着房间内的二女,察觉到对方身上那不俗的气质,不知为何,越看越眼熟…… “砰!” 就在众人眼神快要挪不开时,突然房间内传来一声沉闷声。 紧接着,这个闯入房间内的纨绔子弟突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抱着大腿惨叫起来。 这一幕,顿时让所有人回过神来,倒吸一口凉气。 林江年回头看了一眼,见李缥缈目光依旧清冷淡然,漫不经心。 “你,你敢打我?!” 躺在地上抱着腿痛苦哀嚎的纨绔,眼神怨恨的盯着眼前的林江年。 “你,你知道我是谁吗?” “哦?” 林江年乐了:“你是谁?来头很大吗?!” 躺在地上的纨绔正要怒而自曝身份时,下一秒脸上的表情又僵硬住。 他虽然喝醉了,但也不是完全失去了意识。他爹在朝廷的确有些身份地位,可眼前这位……他是临王世子啊! 跟他比来头? 这不是自取其辱吗?! 一瞬间,这位纨绔脸上表情突然极为憋屈。 “我,我……你管我是谁?!” “你今天打了我兄弟,又敢对我动手,今天你必须要给一个交代!” “你兄弟?” 林江年挑眉,瞥了一眼门口人群后,乐了:“你兄弟是谁?” 门口,人群后,感觉似乎被盯上了的姜绍安当即缩了缩脖子,连忙将自己愈发往人后藏了藏。 林江年似意识到什么,目光微微变得有些玩味:“你想要一个交代?” “没错!” “行,那我就给你一个交代!” 林江年点点头。 这纨绔一听,一愣,随即心头一喜。 这就答应了? 这临王世子看起来就像是个怂比,这不挺好欺负的嘛? 正当这纨绔打算接受着林江年的道歉,想着回头如何在众人面前吹嘘他让临王世子向他低头道歉时。 林江年已经出现在这纨绔的身前,蹲下,冲着他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 下一秒! “啪!” “啪!” 响亮的两个巴掌声,在房间内回荡着。 这位不知死活的纨绔脸上,瞬间多了两个通红的巴掌印,一张脸肿的老高,惨叫一声,差点当场昏阙过去。 倒在地上,痛苦的哀嚎着。 林江年目光淡然,拍了拍手:“本世子给你的这个交代,还满意吗?” 门口,寂静无声。 所有人心头一寒。 压根没想到,这位临王世子下手如此之狠。 竟然说动手就动手?! 哪怕他是临王世子,但这里是京城,他这一言不合就动手……真不怕把所有人都得罪了吗?! 不少人此刻又惊又怒,还有一些人心头庆幸不已! 幸好刚才没有想着去出头,去当这个出头鸟,否则现在挨打的就是他们了! “你,你……” 林江年的这两巴掌,几乎把地上的这个纨绔给扇晕过去。脸上剧烈的疼痛,让他脑袋嗡嗡响着。等到反应过来时,他脸上瞬间浮现凶狠恶毒神色。 “你,你敢打我?!” “打你又如何?” 林江年静静看着他,眼神微冷:“私闯本世子私人场所,以下犯上……你信不信,本世子就算现在杀了你,你爹回头还得来向本世子道歉?” 冷冷的声音,夹杂着一丝冷漠,让眼前这纨绔浑身一颤,面露惊惧之色,瞪圆了眼睛,那卡在喉咙里的话,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他不想信! 但,又不能不信! 毕竟,眼前此人是临王世子! 他爹是林恒重! 自己要是被他杀了,他爹会不会道歉不知道,但…… 他真的可能会白死! 就以下犯上这一条,就足够他死的不冤了! 想到这,他浑身颤抖着,下意识的看向了门口。 “八,八皇子……” 声音颤抖,带着几分深深惊惧。 显然,是被林江年的气势和话给吓着了。 “废物!” 就在这时,门口外传来一声冷哼! 紧接着,一位身着锦袍的年轻人出现在门口,面色阴沉。 正是八皇子! 八皇子本想派手底下的人去找林江年的麻烦,他好在后面看戏,等情况差不多了再登场,好好奚落教训那位临王世子一顿……那句话怎么说来着?真正的大人物都是最后才出场。 但八皇子万万没想到,自己派出来的人竟如此废物!好歹也是六部官员之子,竟然没出息的被那临王世子的话给吓着了? 真是废物! 如此一来,八皇子就不得不亲自出面了! 出现在门口的八皇子,一眼便瞧见;了蹲在地上的林江年,打量一眼后,八皇子冷笑一声,双手背后,傲然开口:“临王世子?!” “你公然打本宫的人,是不是该给本宫一个交代?!” “还是说,你也想杀本宫,再让本宫父皇来向你道歉?” 八皇子语气神色傲然,脸上满是冷笑,语气咄咄逼人。 临王世子? 小小的一个世子,不过是他李家的一条狗罢了! 在他这皇子面前,又能如何? 八皇子神色倨傲,冷笑开口,眼角余光瞥了一眼房间。 就这一眼,让这位八皇子原本桀骜不驯的目光,突然微微一凝。 等等…… 怎么有点眼熟? 八皇子下意识抬眸,目光看向了林江年身后,不远处的桌前位置。 当目光落在那道白衣身影身上时,八皇子脸上原本的傲然瞬间荡然无存。 脸上露出惊愕神色,脚下一软差点没摔倒,失声道。 “皇,皇姐?!” “您,您怎么在这?!” “……” 第三百七十一章 惨遭教育的八皇子 八皇子李平脸上原本得意张扬的神色,在瞥见房间内那道熟悉的身影时,荡然无存。 他愣在原地,目光呆呆的看着前方视线中这道白衣清冷身影,脸上浮现起一抹惊慌之色。 “皇,皇姐?!” 他的声音略有些结巴,因紧张和突如其来的震惊而显得有些颤抖。 皇姐? 怎么会是皇姐?! 皇姐她,她怎么会在这里?! 怎么会跟临王世子厮混在一起? 这一刻,八皇子脑袋一片空白,愣在原地。 而围在门口,原本准备看热闹的一众纨绔子弟,当听到八皇子突然喊起皇姐时,也都愣住了! 皇姐? 八皇子的皇姐? 众所周知,八皇子的确是有几个姐姐。 八皇子的姐姐,今日在场?! 门口众人目光齐刷刷落在房间内的李飘渺和赵溪身上。 这二人样貌惊艳,气质更是不俗。尤其是那道白衣身影,冷艳的宛如仙子般,不食人间烟火。 如此气质…… 一瞬间,门口的纨绔子弟中,似有人反应过来,神色骤然变得无比惊恐。 “长,长公主?!” 不知是谁略颤抖的小声开口。 八皇子的皇姐的确有几位,但能让八皇子如此惊慌,恐怕只有那么一位…… 而眼前这位白衣身影,又似乎完全对上传说中那位长公主的形象?! 一瞬间…… 哗然! 门口瞬间一片哗然,在场的那些纨绔子弟们,皆倒吸了一口凉气,神色逐渐惊愕! 长公主? 长公主她,竟然跟临王世子在一起?! 此刻,房间内。 八皇子脸色惨白,神色忐忑,再没了刚才那般嚣张跋扈的气焰。 他看着房间内不远处坐在桌前的那道身影,正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不带任何情绪。如此冰冷的眼神,盯的八皇子浑身发麻,心头惊恐不已。 他从小就很害怕这位皇姐! 不只是因为这位皇姐武功高强,性格冰冷不近人情,更是小时候他不懂事,曾经仗着自己皇子的身份挑衅皇姐,被皇姐差点活生生打死…… 八皇子记忆犹新! 若不是当时宫中禁军及时阻拦,他绝对会被皇姐活生生打死! 虽说事后皇姐被父皇惩罚关了禁闭,但八皇子也是从那个时候起,对这位皇姐产生的一生的恐惧阴影。 皇姐动手,真正的六亲不认! 平日里,他都是躲着这位皇姐,加上皇姐深居宫中,极少出门。这些年来倒平安无事,几乎没有任何交集。 直到今天…… 再次见到这位皇姐,勾起了八皇子某些久远的人生阴影。 这一刻,恐惧情绪再度浮现。 “皇,皇姐……” 八皇子双腿发软,脸色苍白,脸上挤出了一丝友善的笑容:“您,您怎么在这?” 桌前,一袭白衣的李缥缈冷眼看他,面无表情:“你来做什么?!” “我,我……” 此刻,八皇子冷汗直流,语气慌乱不已。 他来做什么? 当然是来找林江年麻烦啊! 可这谁能想到,皇姐竟跟林江年在一起?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是说皇姐不会嫁给林江年吗? 怎么,私底下还见面? 完全没有预料到这种情况发生的八皇子,僵硬的脸上浮现起极为不自然的笑容:“我,我就过来看看……” “没,没什么事的话,我,我就不打扰皇姐你了!” 说着,八皇子就想开溜。 这位皇姐,是他最不想招惹的存在。 眼下他根本顾不得找林江年麻烦,只想赶紧离开这里。 可他才刚转身,却刚好瞧见林江年不知何时正站在他身后,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八皇子殿下来都来了,这么急着走做什么?” 见林江年挡住了他的去路,八皇子当即大怒:“你干什么?!” “快让开!” 林江年看着眼前正色厉内荏的八皇子,慢悠悠道:“八皇子今日无故私闯,坏了本世子与长公主的幽会,就想一走了之么?” “幽,幽会?!” 听到这话,八皇子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 他,他跟皇姐在幽会?! 不只是八皇子,在场不少人也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不是说长公主不喜欢临王世子的吗? 怎么感觉……情况不太一样? 一旁不远处的赵溪听到这话,也是微微一愣,眼神突然变得有些奇怪,下意识扭头看了眼旁边的李缥缈。 却见她依旧神色淡然,没有任何反应。 赵溪似想起什么,微微凑近了些,秀眉微挑,小声开口:“缥缈,你跟他在幽会?” 李缥缈没有回答她这个无聊的问题。 赵溪微微眯眼,看了看她,又看了看不远处的林江年,不知想着什么。 “不可能!” 八皇子在惊愕之余,当即不信:“我皇姐怎么可能跟你幽会?!” “是吗?” 林江年淡淡道:“你要不信,可以去问问长公主殿下!” 问? 他哪里有这个胆子? 心中虽然不信,但眼下皇姐跟林江年的确在这里,也的确像是在幽会…… 一时间,八皇子莫名慌张。 “那,那你想怎么样?!” “怎么样?” 林江年看着他:“本世子倒想问问八皇子殿下,今天闯进来,想干什么?!” 面对林江年的质问,八皇子心头涌现起一丝恐惧。 “我,我……” 八皇子结结巴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当即脸色泛红,恼怒道:“我来这里跟你有什么关系?你管不着!” 八皇子冷哼一声,就要离开。 他怕皇姐,但可不怕林江年!皇姐都没说话,林江年能奈他何? 然后,八皇子这才刚迈步走了两步,突然感觉衣领被人拽住。紧接着脚下一空,连衣服带人被重新拽回。 八皇子一个踉跄,差点没直接摔倒。 “你,你干什么?!” 衣领被揪住,八皇子惊怒回头,却对上林江年冷笑的目光。 “本世子让你走了吗?!” 八皇子心头一颤,神色惊慌:“你,你想干什么?!” “你放开我?!你一个小小藩王世子,你敢动我?!” 面对八皇子幼稚的威胁,林江年微微眯眼:“八皇子殿下,你是不是忘记了一件事情?” “我虽只是一个小小的藩王世子,但我可还有另一层身份!” 说着,林江年突然冷笑一声,盯着八皇子:“我还是你未来的姐夫!” 八皇子瞳孔扩大,整个人懵在原地。 姐,姐夫?! 还,还真好像有这么回事?! “你这小舅子见到姐夫不打招呼就算了,还如此没大没小……我身为你未来姐夫,可是有权替你姐姐好好教训教训你的!” “你,你敢?!” 八皇子惊怒瞪圆了眼睛,神色恐慌。 他,他敢教训自己?! “你算个什么东西?!你不是我姐夫,你休想……” 八皇子愤怒开口,林江年却无视了他的无能狂怒,扭头看向一旁的李缥缈。 “缥缈,这小子不太听话,今天跑来捣乱,需要我帮你教训教训这小子吗?” “皇姐,你别听他胡说八道……皇姐你快救我,你,你不是不喜欢他吗?他占你便宜,你快杀了他……” 李缥缈瞥了一眼八皇子,又瞧了林江年。片刻后,面无表情道:“别打死了。” 轻描淡写的语气,让八皇子彻底愣在了原地。 脑袋发懵! 等等,别打死了? 这,这话是什么意思? 皇姐她……皇姐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八皇子心瞬间凉了半截! 还没等八皇子反应过来,林江年已经扭头看向门口:“你们这些人,还都想挨打?!” 冷冷的声音,顿时让门口的那些纨绔子弟们如梦初醒,纷纷赶紧跑路告辞! 出大事了! 临王世子竟然跟长公主关系亲密,俨然一伙的! 如此一来,今日之事就成了皇家私事! 这下八皇子踢上了铁板,估计要交代在这里! 剩余的其他人,纷纷赶紧跑路,担心因此而受到牵连。 很快,门口众人跑的干干净净。 房间内原本那位挨了林江年俩耳光的纨绔也压根顾不上再找林江年麻烦,意识到情况不对,八皇子都自身难保后,他也忙不迭连滚带爬的跑路。 跑出房间时,以防林江年追出来,还顺带把房门给带上! 房间彻底安静下来! 林江年扭头看向一旁呆若木鸡,愣愣发呆模样的八皇子,冷笑道:“好了,现在没其他人能看见了……” 八皇子当即打了一个寒颤,神色惊恐,“你,你想干什么?!” “你,放开我……你……哎呦……” 不得不说,这位八皇子的确是有些武功在身。 身为皇子,八皇子从小接受皇家教育,也的确学了些许武功招式傍身。 不过,他这点三脚猫功夫在如今林江年面前显然不太够看。还没等施展开,就被林江年打趴在地,惨叫哀嚎起来。 “你,你敢打我……哎呦,你死定了……哎呦,别……你……别,别打了……” “我错了,姐夫我错了……别打了呜呜呜……” “……” 这位八皇子的抗揍能力,不比姜绍安能好到哪去。 林江年才刚热身,他就已经痛哭流涕的道歉认错了……身为一个平日里养尊处优的皇子,从小到大除了那次差点被皇姐打死之外,其余时候从来没有受过任何委屈。 哪里受到过这样的对待? 尤其是皇姐的那句‘别打死了’就足以让他惊恐了! 别打死了? 意思就是……只要不死,别的都行? 断手断腿? 毁容瘫痪? 一想到这种可能,八皇子就被吓破了胆,哪里还敢嘴硬? 终归究竟,八皇子也不过只是个十六七岁,从小被宠坏了的孩子,哪怕品性的确不是个什么好东西,但心里素质终究不太行! 见到八皇子像个十几岁的孩子一样委屈的哭了起来,林江年这才心满意足的拍了拍手,居高临下的看着趴在地上的八皇子:“现在,我问你,你答……敢说谎或者嘴硬,我继续抽你,明白吗?” “明,明白……”八皇子的声音柔弱而委屈。 “我问你,今天你过来干什么?” 听到这个问题,八皇子犹豫了一下,“我,我来替姜绍安找回场子……” “呵!” 林江年就知道他会找这个借口,一巴掌拍在他脑袋上,冷笑道;“还敢说谎?” “说实话!” “别,别打了,我,我说……” 八皇子惨叫一声,这才说实话:“我,我来找你!” “找我做什么?” “找,找你麻烦……” 林江年冷笑一声:“我跟你有仇?” “没,没有……” “那你为什么来找我麻烦?” “你,你跟三皇兄有仇……” 林江年眯眼:“是三皇子让你来的?” “没,没有……” 八皇子摇头:“是,是我自己来的……” “啪!” 林江年又是一巴掌拍在他脑袋上:“还敢撒谎?!” “没,没有……我,我没有撒谎……” 八皇子委屈的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落。 他这次真的没说谎啊! 林江年见他委屈哭成这个模样,也猜到了这小子的真正目的。 过来找他麻烦? 为三皇子找回场子? 不得不说,这位八皇子的确有些智障。 “可,可以放过我了吗?” 八皇子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哭的可惨了。 林江年思索片刻,脸上浮现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想要我放过你也不是不行,不过,你得帮我办一件事!” “什,什么事?” 林江年眯眼:“姜绍安,是跟着你的吧?” 八皇子微怔,下意识点头:“是,是啊?” “那就好办了……” “……” 当听完林江年要他办的事后,八皇子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真,真要这么做?” “有问题?” 瞧见林江年眯眼不善的目光,八皇子一个冷颤,连忙摇头:“没,没有!” “那就行了,按照我说的去办,明白了吗?” 林江年松开了他:“你现在可以走了!” 八皇子这才从地上挣扎着爬了起来,惊恐般后退躲开远远的,惊惧的看了林江年两眼后,狠狠咬牙。接着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房间。跑的很快,像是逃离龙潭虎穴般。 等到八皇子逃离之后,林江年这才慢悠悠的起身,回头,见赵溪和李缥缈的目光齐刷刷落在他身上。 尤其是赵溪的目光,很奇怪。 “怎么了?” 林江年有些意外。 “你这人,果然真坏!” 赵溪显然听到了刚才林江年跟八皇子说的话,忍不住感慨。 这家伙,一肚子坏水! 一旁的李缥缈没说话,但从看林江年的眼神来看,显然也是如此想法。 “你们懂什么?” 林江年摇头:“我这是在帮一位误入歧途的年轻人,走回正道!” “走回正道非一定要这么做吗?”赵溪撇嘴。 “当然不一定!” 林江年淡淡道:“不过,我看那小子不顺眼,特地打算多让他吃点苦头!” 赵溪:“……”(本章完) 第三百七十二章 等长公主后悔 林江年入京之后,便一直住在姜府内。姜宁康和姜母对于这个外甥也极为上心。平日里嘘寒问暖,对林江年极为照顾。 林江年原本并不关心姜绍安的死活,但看在舅舅和舅妈的面子上,林江年还是决定小小帮他一把。 给他一个迷途知返的机会! 至于他想不想要,林江年就不关心了。 加上林江年对姜绍安这小子并没什么好感。所以在让他迷途知返的道路上,也自然打算让他吃点苦头。 而另一方面,姜绍安跟八皇子走的太近,也的确是个隐患。 八皇子是三皇子的人,一旦三皇子谋反……无论成功与否,都将会连累到姜家。 于情于理,林江年都不能让舅舅舅妈受到波及。 那么,就只能想办法从姜绍安这小子下手了。 …… 八皇子落荒而逃后,林江年等人也没了继续游船的心思想法。 林江年今日原本就是来赴赵溪之约,想看看这位赵小姐有何目的。结果多出了一个长公主,使得气氛有些怪异。 赵溪也同样如此,她原本是想单独会见林江年,也没料到缥缈会掺和进来。加上不久之前二人在桌子下面背着缥缈偷偷摸摸的拉扯行为,使得赵溪总感觉有些怪异,也没了游玩的心思。 至于李缥缈…… 她从头到尾,就完全没有表现出任何感兴趣的点。 于是乎,被八皇子这么一搅合,三人没了雅兴。离开南湖后,林江年先行向二人告辞,转身离开。 不过,离开之前他倒是多看了赵溪几眼,见赵溪眼神复杂,眼眸底略蕴含着几分羞怒目光看着他。 两人对视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林江年则是摆摆手,潇洒离去。 等到林江年离开后,赵溪才与李缥缈坐上一辆马车,一同先行回赵府。 马车上。 赵溪坐在那儿,静静发着呆,目光怔怔。脑海中不知在想着什么,神色目光有些恍然。 直至许久之后,似乎才回过神来,脸上闪过一抹嫣红,夹杂着几分羞恼。轻咬着下唇,白皙精致的脸上泛着几分少女复杂心思。 她深呼吸一口气,又轻叹了口气。抬眸,却见坐在她对面的李缥缈正盯着她。 清冷的目光略深邃,不知是想着什么。 赵溪心头微跳:“怎,怎么了吗?” 李缥缈清冷的目光就这样一直盯着她,也不说话。 平静,毫无波澜。 却让赵溪不知为何,心中莫名不安。 有问题! 李缥缈静静看着她,突然开口:“你,今天原本就是要见他吧?” 清冷的语气,不带任何感情。 听到这话,赵溪美眸当即微微睁大,脸上浮现惊慌。 心虚! 像是做了什么见不得的亏心事。 事实上……她还真觉得自己今天做了亏心事! 不过短暂片刻后,赵溪又平静下来。看着李缥缈面无表情的神色,她眨眨眼:“你,怎么知道?” 李缥缈不语。 赵溪则是轻叹了口气,有些无奈道:“没想到这都瞒不住你……” 她有些低估了这位长公主的敏锐程度! 很显然,她恐怕是早就意识到……哪会有那么巧的事情? 不过,赵溪依旧还是有些不服气:“伱怎么发现的?” 她自认为掩饰的很好,没想到还是被她看出了破绽。 李缥缈还是没说话。 “行吧!” 见她不说话,赵溪幽幽开口,承认了:“没错,我今天原本就是来见他的……怎么样?是不是很意外?” 李缥缈静静看着她,淡淡开口:“不意外。” “为什么?” 李缥缈目光透过车窗看向窗外,波澜不惊。 对她来说,似乎这个消息没什么意外的。 这二人今日在她面前的伪装,的确有些拙劣。她若看不出,那才就真有问题了。 “你生气了?!” 见李缥缈不说话,赵溪突然盯着她,目光灼灼开口。 李缥缈面无表情的看了她一眼。 “你真生气了?!” 李缥缈平静道:“我为何要生气?” “你为何不生气?” 赵溪言辞凿凿:“他可是你的未婚夫……” “我今天瞒着你,单独约你未婚夫出来,你不吃醋?不生气?!” 面对赵溪的突然质问,李缥缈依旧很平静:“我早说过,不会嫁给他!” 赵溪盯着李缥缈,试图从她脸上看出一些破绽来。 然而,她失败了! “你真的不在乎?!” 赵溪还是不信:“再怎么说,他如今都是你的未婚夫……我跟他走的近,你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 她不相信,李缥缈当真能完全毫无波澜? 就算不嫁,那林江年也是她的未婚夫,她当真就完全无动于衷? 听到赵溪的话,李缥缈抬眸,瞥了她一眼,淡淡道:“你指的是,他在桌下摸你?” 此话一出,赵溪原本灼灼的目光瞬间僵住。 “你,你怎么知道?!” 赵溪猝不及防,神色羞慌。 她完全没想到李缥缈会突然提起这个,更没想到……她居然发现了?! 她居然发现了不久之前二人在桌子下面的小动作? 甚至还知道林江年摸了她?! 一时间,赵溪脸庞滚烫羞红,突然有种找个地缝钻进去的冲动。 不过,她还是强忍住了! 再看着李缥缈那冰冷毫无任何情绪的神色,仿佛像是在说着一件与她完全毫无关系,无关紧要的事情。 这一刻,赵溪又莫名有些惆怅恍然。 “你,既然知道他在……欺辱我?你为何不阻止?” 赵溪轻咬下唇,盯着李缥缈的眼睛,问道。 “欺辱?” 李缥缈瞥她一眼,淡淡道:“不是你主动的?” 赵溪:“……” “你……真不生气?!” 赵溪面色有些羞红,咬牙追问。 “他与我没有任何关系,我何必生气?” 李缥缈的回答依旧滴水不漏,波澜不惊。 这让赵溪莫名有些气馁,眼前这位认识了这么久的好姐妹,她似乎从来都没有看穿过她。 她当真就一点都不在乎? 李缥缈神色始终如常,她看着赵溪,突然问道:“你喜欢他?” 这问题一出,顿时让赵溪愣了一下。 喜欢他? 喜欢那家伙? 此念头一浮现,赵溪面色羞红,当即否认:“当然没……” 可这个‘没有’还没来得及说出口,赵溪又突然停下。她美眸流转,突然眯眼,盯着李缥缈:“你这个问题,倒是问的挺好。” “你要说喜欢吧,还不至于……” “但要说不喜欢……还别说,这位临王世子样貌不俗,气质出众……你知道的,我一直都很欣赏他!” “有才能,有本事,出身高,又长得好看……这样难得一遇的好郎君,要说完全不喜欢,也说不过去……” 赵溪凑近了些许,美眸眯起,脸上浮现几分促狭:“可惜了,他是你的未婚夫呐!” 李缥缈平静看她:“你若喜欢,待我与他退婚后,我可以向父皇请求,将你赐婚给他!” 赵溪面色微红,略有些灼烧感,她却依旧盯着李缥缈的眼睛:“你当真舍得?” 李缥缈眼眸微垂,波澜不惊。 对于她来说,这天底下似乎没有什么不能舍弃的。 而这,不过只是一个与她并无太多关系名义上的未婚夫! 她,也从来就没有承认过。 “这可是你说的?” 赵溪瞧着李缥缈始终冰冷的脸庞,一个念头想法突然浮现于心头。 她面露几分浅笑:“若是哪天,他真喜欢上了我。到时候,你可不要后悔?” “等到那个时候,你就算是求我,我也不会把他还给你……” “随便你。” 李缥缈的声音毫无任何情绪。 她面无表情的目光再度落在车窗外,眼眸中满是化不去的寒霜冷意。 求? 她这辈子,都不可能会为了一个男人而求人! 这位长公主人生的字典里,没有‘求’这个字! …… 另一边。 跟长公主和赵溪在南湖分开后,林江年并没有回姜府,来到了一处老地方。 姜府外,相隔几条街道的茶楼内。 靠窗的雅间,环境幽静! 林江年推开房门走进去,房间内,早有一道身影等候多时。 “恭喜啊!” 林江年看向房间内的那道身影,面露微笑:“现在是不是该恭喜你,终于得偿所愿了?” 房间内身影起身,看向林江年,沉声恭敬道:“这一切,全都多亏了殿下出手帮忙。我如今的一切,都是殿下给的。” 林江年轻轻摇头:“我只是帮你铺好了路,接下来该怎么走,就得靠你自己了!” “我不会让殿下失望的!” 陈常青目光深邃而清冷,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林江年摆摆手,来到一旁桌前桌下,倒了一杯茶,举杯:“那我就以茶代酒,先恭贺陈魁首大权在握?” 陈常青没说话,只是也举起了茶杯。 一杯热茶下肚,林江年微微挑眉,看向坐在对面的陈常青。一段时间没见,陈常青变了不少。 一改望日颓靡气质,浑身上下气息内敛,目光尖锐深邃,锐气外放。如今的他,才像是一个真正大权在握,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一把手! 权势,当真能改变一个人的气质。 “陈昭,有没有怀疑过你?” 林江年问起。 陈常青沉声道:“我没有隐瞒!” “嗯?” 在林江年疑惑的询问下,陈常青将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不得不说,陈常青这一招先斩后奏,逼宫之计的确成功了。就连林江年也不得不佩服他的手段和决心,能做到这一步,足以说明他的能力。 “陈昭没得选,四位护法一丝,他一定急切想要重新掌控密天司大权。但如今密天司内,除了我之外,他别无选择……” “他一定会选我!” “但他也绝对不会完全相信我……甚至,他一定会提防我……” 陈常青对于自己的处境很清楚,他很难完全得到陈昭的信任。 但对于他来说,已经足够! “为了掌控我,陈昭还给我下了毒……” 说到这里,陈常青沉声道:“不过,我还没查出是什么毒……想来,恐怕不简单!” 听到陈常青被下了毒,林江年微微皱眉:“让我瞧瞧!” 陈常青点点头,伸出了手。林江年手指落在陈常青脉搏上,检查了一番,果然没能查出他身体有任何中毒迹象。 这不由得让林江年眉头皱的更深! 怎么回事? 林江年身怀柳素传授的太蛊心法,在突破第一层后,早已对世间绝大部分毒物都极为敏感。 可即便如此,他依旧没能从陈常青身体察觉到任何中毒迹象。 如此一来,事情恐怕就有点棘手了! 陈昭不太可能做出吓唬他却没下毒这种事情来,如此一来,那就只剩下一个可能…… 陈昭下的毒,已经厉害到连林江年都察觉不到的地步。 那么此毒……恐怕不简单! 陈常青见林江年皱眉深思的模样,开口道:“我早已经试过了,根本察觉不到,甚至怀疑我根本没中毒……” “陈昭,此人的手段果然不简单!” 不过,陈常青目光随后又坚定着:“不过,哪怕中了毒也无所谓,如今我掌握了密天司大权,我终于可以施展手脚去办事了……” “等我将他们那些人全部铲除,到时候哪怕死了,也死而无憾了……” 陈常青目光坦然,他早已做好面对生死的打算。 “的确有点棘手!” 林江年思索着点头,他的确察觉不到陈常青身上中毒的迹象。 很诡异! “不过,也不一定完全没有办法!” 林江年缓缓开口,他虽察觉不到陈常青身上有任何中毒的迹象。 但有个人,说不定能行! 林江年脑海中,很快浮现起那一袭红衣似火的妙曼身影。 林江年的太蛊心法,便是柳素传授给他的。 太蛊心法,修炼到顶级,几乎能免疫天底下所有的毒物,也敏锐到几乎没有任何毒物能隐蔽。 以柳素的实力,指不定能瞧出端倪来。 不过,上次分别后,柳素损耗严重,要去找个地方静养。 不知,她如今在京中何处? 算一算时间,那位教主参悟了玄阳心法第一层后,估计很快会再来找林江年。 那么,到时候,应该又能见到她了吧? …… (本章完) 第三百七十三章 赔了夫人又折兵 傍晚时分。 姜府内。 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正从小门进入姜府,穿过连廊,正要回房时。冷不丁,从身后传来一个清冷的声音。 “绍安!” 这突如其来的声音,顿时让这道鬼祟的身影僵硬在原地。 不远处,院门口。 姜母看着院中行踪鬼祟模样的人,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你又去哪了?!” “成天在外面厮混,成何体统?” “一天天的,你能不能干点正事?!” 姜母脸上满是愠怒之色,对于自己这个不成器的儿子,失望又恨铁不成钢。 自己就这么一个孩子,从小当成宝养着。结果养成了他跋扈的性格,从小就性格倔强,如今更是叛逆! 成天在外面鬼混,跟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混迹在一起,经常不着家。 这可把姜母给气的! 不知教育了多少次,却无济于事,反而愈发叛逆。 这可让姜母十分头疼又生气。 眼下,见姜绍安这鬼祟的行为,姜母脸色不由得一沉。又有两天没见到他了,这逆子又跑到哪里去厮混了? 是不是又闯什么祸了?! 突然被母亲逮住,姜绍安明显有些慌张,他不敢回头:“娘,我,我没有……” “没什么事的话,我,我先回房了……” 姜绍安的声音有些含糊不清,迈步就想要开溜。 “站住!” 姜母厉声喊住了他:“谁让你走了?!” “伱这两天跑去哪了?” 姜母正问起时,突然发现眼前的逆子有些奇怪。背对着他,遮遮掩掩的模样,很不对劲。 “你转过来让我看看?” 姜母出声。 但姜绍安却愈发不安,声音依旧含糊着:“娘,我没事,我,我真有点累了,先回房了……” “不许走!” 姜母厉声开口,眼见姜绍安要开溜,姜母当即瞪眼:“拦住他!” 紧接着,院中有两名下人出现,挡在姜绍安的面前:“少爷,夫人喊你!” 姜绍安被下人拦住了去路,顿时惊慌不已。 “娘,娘你干什么……” 姜母眼神则是愈发狐疑,盯着他:“绍安,你给我转过来,看着娘!” 在姜母的质问注视下,姜绍安身子微微颤抖,最终还是不情不愿的转过身子。 姜母目光落在姜绍安的脸上,下一刻,她神情微变:“你,你这是怎么了?!” 此刻,只见姜绍安神情狼狈,脸上正青一块肿一块,一张原本就不算英俊的脸庞此刻看上去愈发……难看! 这模样,明显就是才刚遭受到过殴打? “绍安?你这是怎么了?!” 姜母一惊,眼神当即凝重。 怎么回事? 绍安怎么是这么一副模样? 谁打他了? “娘……” 瞧见娘亲那担忧紧张的模样和语气,委屈了一整天的姜绍安,此刻终于绷不住。 “娘,你要为孩子做主啊!” 姜绍安扑通一声跑到姜母面前,跪下抱住了她的大腿,嚎啕大哭起来:“娘……你,你要为孩儿报仇啊……” “呜呜呜……” “……” 林江年回到姜府时,感觉府上气氛有些不对。 “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林江年没有先回小院,问起了府上的林青青。 林青青欲言又止,方才小声道:“殿下,你去姜夫人那边看看吧?” 听到这话,林江年微愣,随即仿佛意识到什么,嘴角微扬:“姜绍安的事?” 林青青点了点头,神色略有些担忧道:“姜少爷鼻青脸肿回来跟姜夫人告状,说殿下你今天打了他……” “呦?” 听到这话,林江年乐了:“这小子还栽赃嫁祸呢?” 说着,他点点头:“行,我过去瞧瞧!” 林江年转身来到姜母所居住的小院,平日里冷清的院子里,今日有些热闹。 前方不远处的大厅内,姜母正坐在前厅,紧锁眉头。 姜绍安坐在一旁,满脸委屈神色,眼眶微红,像是个受了委屈的孩子。 一张脸肿的老高,青红交加,狼狈不堪。 看上去吃了不小的苦头。 周围旁边,纸鸢坐在一旁,目光清冷,却也隐约能瞧见她眼神底的一丝担忧。 小竹站在纸鸢身后,同样忧心忡忡着,直到她眼角余光一瞥,瞧见不远处院外的身影。 “殿下?!” 小竹兴奋开口。 与此同时,大厅内目光齐刷刷落在院外。 “大家都在这呢?” 林江年面带微笑的走进,先看了纸鸢一眼,纸鸢同样静静看着他,没说话,但眼神底有些担忧。 林江年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又瞧了眼姜绍安,见他眼神略有些闪躲,但还是有些恨恨目光,显然对于林江年又恨又怕。 林江年无视了他,看向前方的姜母。 “舅妈!” 林江年轻笑开口:“你们今天怎么都在这里?” 姜母瞧见林江年,脸上也浮现起几分和善笑意:“江年,你来的正好,舅妈有事要跟你说!” 林江年自然清楚姜母想问的是什么:“姜母想问,表弟的事情?” “正是!” 姜母点点头,略有些担忧,也有些疑惑:“绍安说,江年你今天打了他?”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久之前,在发现逆子鼻青脸肿的回来,姜母又担心又惊讶,连忙追问起缘由。 姜绍安则是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开始哭诉,说林江年今天打了他! 对于逆子的控诉,姜母并不是很信。 一来是姜绍安平日里没少骗人,姜母对这逆子的性格很了解。另一方面,姜母也清楚林江年有分寸,不会无缘无故的打他,还把绍安打的这么惨…… 眼下林江年来了,她自然想问个清楚。 “绍安找你告状了?” 林江年扭头看向姜绍安,见他缩了缩脖子,眼神有些闪躲心虚。 林江年轻笑一声,点了点头:“没错,舅妈,我今天的确打了表弟一顿!” 听到这话,在场的其他人都是一愣。 似乎没想到,真有这么回事?世子殿下,真把姜少爷给打了?! 姜母也有些意外,江年真打了绍安? 不过,姜母很快反应过来,皱眉道:“怎么回事?江年,是绍安又干了什么坏事吗?” 一旁的姜绍安:“……” 他懵了! 不是,娘,你亲儿子被打了,罪魁祸首也承认了,结果你第一句问的是什么? 你不质问罪魁祸首,第一个念头竟然是以为你儿子干了坏事? 到底谁才是你亲儿子?! “他倒是没干什么坏事!” 林江年瞥了姜绍安一眼,轻轻摇头。 正当姜绍安刚微松了口气时,却见林江年语气一转:“不过是今天在南湖游船上见到了他,表弟他对我出言不逊,怒言相向……对了舅妈!” 林江年似乎才想起什么:“我今天瞧见绍安在南湖游船喝的醉醺醺,身上还一股子女子胭脂味,不知道他去干什么了……” 此话一出,明显感觉大厅内骤然寂静。 纸鸢神色不变,静静注视着林江年,不知想着什么。身后的小竹则是微微睁大眼睛。 姜少爷……在南湖喝酒? 身上也有女子胭脂味? 姜少爷岂不是…… 大厅,寂静了一秒。 原本才刚松了口气的姜绍安,听到这话,脸色当即变了! 不好! 果不其然,下一秒! “姜绍安?!!” 姜绍安被这突然凌厉的一声给吓了一跳,抬头便对上了母亲那冰冷而严厉的目光。 “你今天在南湖?!” “还喝酒?” “还跟外面的女子厮混?!” “……” 面对姜母的质问,姜绍安彻底慌了神。 他完全没想到,林江年竟然会把他今天的事情都给抖落出来……他不讲武德! “娘,娘……不是这么回事……” 姜绍安极力想要辩解,但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而姜母则是快被气炸了,脸色阴沉冰冷。 逆子成天在外面厮混,她早就有所不满。但姜绍安一直没闹出太大的事,因此也就没多管。 但不管怎么样,姜绍安如今不过才十五六岁,如此年纪,便已经学会了喝花酒,跟外面的女子厮混?! 这还得了? 姜府的家风都要被他败坏完了! 姜母越想越气,恨不得起来抽这逆子一顿。 “夫人冷静,息怒!” 一旁的侍女连忙劝慰。 姜绍安也快给吓坏了:“娘,娘你要冷静……别冲动……” 姜母快要被气炸了,冷声道:“你还有脸敢来告状?!江年今天怎么没打死你?早知道打死你算了……免得你日后坏了姜家的门风……” 姜绍安急坏了,也委屈坏了! 不对啊! 娘,到底谁才是你儿子啊? 你怎么向着一个外人? “娘,你别只说我啊……” 姜绍安又急又气,见一旁的林江年正玩味的看着他,他当即怒而指着林江年:“他也好不到哪去……” “我,我今天也看见他在南湖游船上,还,还跟长公主殿下和另一个女人在一起……” 姜绍安当即告状起来! 自己今天明明什么都没干,却还是要挨骂! 林江年呢? 这家伙今天可是跟两个女人在南湖游船,躲在房间里不知道干什么呢…… “长公主?” 姜母微愣,下意识看了江年一眼,而后反应过来,怒而伸手在姜绍安脑袋上狠狠敲了一下:“你能跟江年比?!” “他比你大!” “江年跟长公主殿下在一起怎么了?” “长公主是江年的未婚妻,在一起不是很正常?” “你还敢狡辩?说,你今天去南湖游船干什么了?不老实交代,等你爹回来了,看他怎么收拾你!!” “娘,娘我错了……娘,哎呦……别打了……” “……” 姜绍安显然没想到,他今天的栽赃陷害,反倒赔了夫人又折兵。 得知他今天在南湖喝花酒后,气愤之下的姜母,怒而狠狠教训了姜绍安一顿。若非是看在他如此惨兮兮的模样上,免不得还得挨一顿毒打。 但即便如此,姜绍安依旧很惨。 事后,姜母又拉着林江年嘱咐:“江年,以后再看见他在外面厮混,你尽管下手……替舅妈好好教育他!” “千万不要手下留情!” 姜母显然有些气过了头,被气的头昏眼花,林江年连忙点头:“舅妈你放心,我一定替你好好教育绍安,一定让他重回正途……舅妈你别气坏了身子,先下去歇息吧!” 被气的不轻的姜母身体都快气出毛病,在下人的搀扶下,先行回房歇息。 纸鸢和小竹跟着姜母一起先行离开,不过,在离开之前,纸鸢意味深长看了林江年一眼。 就这一眼,让林江年意识到……麻烦了! 姜绍安爆出了林江年今天在南湖见长公主的事情,姜母不会觉得奇怪,但纸鸢……可就不好说了! 一边说着要跟长公主解除婚约,一边又私底下跟长公主见面…… 纸鸢那边,恐怕需要好好解释一番了! 指不定,今晚又得被纸鸢赶出来。 想到这,林江年便看向大厅内一旁的‘罪魁祸首’! 而此时,意识到栽赃失败,事情不妙的姜绍安,早就想偷偷摸摸的开溜。 才刚溜了两步,林江年冷瞥了他一眼:“你想去哪?!” “我,我……” 开溜被发现,姜绍安当即浑身一僵:“我,我累了……先回房了!” “谁允许你走了?” 林江年眯眼,冷笑一声:“过来!” 姜绍安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不去!” 这要过去,不又得挨打? 他才不过去! “你要是不过去,信不信我抽你?”林江年眯眼。 姜绍安梗着脖子:“我过去了,你不还是要抽我?” 林江年乐了,这小子聪明了? “你过来,我不抽你!” “我不信!” 姜绍安才不上当。 “你要不过来,我今天抽你两顿,让你一个月下不了床你信不信?” 林江年冷笑一声。 听到这话,姜绍安浑身一个激灵。 他当然信! 眼前的这个表哥对他下手丝毫不手软……他要是不过去,真可能被抽的一个月下不了床。 想到这,姜绍安这才不情愿,警惕的缓步挪近。 “你,你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 林江年冷笑:“不应该问你吗?” 说着,林江年看了眼他脸上的伤:“你脸上的伤,是我打的?” “不,不是……” “那你为什么要陷害我?” “我……” 姜绍安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谁打的你?” 林江年又问起。 姜绍安还是没吱声。 林江年见状,当即抬手。 姜绍安顿时吓的蹲在了地上,抱着脑袋:“别,别打我!” “说!” “是,是八皇子……” 姜大少委屈的开口。 …… (本章完) 第三百七十四章 忽悠,拱火! 林江年心中早有预料,眼神玩味:“他为什么要打你?” “我,我……” 姜绍安支支吾吾,遮遮掩掩,但最终还是在林江年的淫威下一五一十的交代了。 原来,他们一行人跑去找林江年麻烦,结果被长公主的出现吓唬地灰溜溜跑了回来,唯独将八皇子留在那儿。 等到八皇子神色狼狈回来时,明眼人都能瞧出,八皇子受了委屈! 受了委屈回来后的八皇子气愤的把能砸的东西全部都砸了,姜绍安躲在人群之后,还是被揪了出来,被八皇子狠狠抽了一顿。 理由嘛! 自然也很简单! 今天如果不是他的话,八皇子也不会遭受如此奇耻大辱。归根究底,罪魁祸首就是姜绍安。 姜绍安很委屈,也很憋屈,明明就是八皇子你自己主动说要替他出头,去找林江年麻烦。结果现在麻烦没找成,反而自己挨打了。 回过头,就把锅全甩他身上? 不过,姜绍安委屈归委屈,但也不敢反驳。 毕竟那可是八皇子,他哪里得罪的起?只能老老实实挨打,忍气吞声。 被八皇子打了一顿,还警告他不准把事情说出去。姜绍安连个屁都不敢放,灰溜溜跑回来。 本想悄悄摸摸的回房,没想到会被姜母逮了个正着,在姜母的质问下,姜绍安不敢出卖八皇子,就只能下意识把锅甩到林江年身上,同时也想让娘亲教训林江年,为自己出一口恶气。 没想到,适得其反…… 他娘非但没有教训林江年,反倒教训起了他……要不是看在他模样实在是太惨了,估计今天还得挨一顿打! 小小年纪的姜绍安,何曾感受过世道如此黑暗? 哭的那叫一个惨! 林江年微微点头。心中有数,八皇子打姜绍安,本就是他暗地里指使的。 不过,八皇子今天被他打了一顿,受了委屈,一肚子气没处撒,虽说是受林江年指使,但打姜绍安肯定是真情实意的。 真打! 瞧姜绍安这副德行就清楚了。 听完姜绍安的交代后,林江年目光逐渐惋惜:“啧啧啧,真惨呐!” 原本心中就委屈万分的姜绍安听到林江年这似乎阴阳怪气的话,顿时心中火冒三丈:“你,伱……” 咬牙愤怒道:“要不是你,我今天会有这样的下场吗!?” “你先别急!” 林江年瞥了一眼气愤不已的姜绍安,微微挑眉:“你确定,是因为我?” “不是你还能有谁?!” 姜绍安咬牙切齿,如果不是今天林江年的出现,他怎么会无缘无故的挨打? “这可不好说!” 林江年惋惜的上下打量着他:“你觉得,八皇子是真拿你当朋友,当好兄弟的吗?” 听到林江年的话,姜绍安一愣:“你什么意思?” “你之前不是说,八皇子拿你当知己么?” 听到林江年玩味的语气,姜绍安脸色顿时有些羞恼。 上次在林江年面前说八皇子拿他当知己,自然是他在吹嘘。眼下听到林江年问起,语气像极了讽刺他,顿时让他恼羞成怒。 “关,关你什么事?!” “我跟八皇子的关系,不用你管!” 见他如此模样,林江年轻叹了口气,啧啧道:“先不说到底是不是真的,不过,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 “什,什么?” “八皇子要是真拿你当朋友,为什么今天会打你?” 林江年看着他,惋惜道:“你好好想想,八皇子,他真的有拿你当他的朋友吗?” 听到林江年的话,姜绍安微微一怔,正想开口反驳,林江年又打断了他:“即便退一万步,八皇子没拿你当朋友,只是把你当成了一个下属……” “可天底下,哪里有无故动辄打骂下属的人?” 见姜绍安神色逐渐凝固,思索的模样,林江年又继续道:“再者,今日之事,本就是八皇子的问题……” “是八皇子他想来找我的麻烦。结果吃了瘪后,回去就把怒火全部发泄在你身上……你说,他是不是很过分?!” 林江年的话,完全说到姜绍安心坎里。 他委屈的泪眼婆娑,快要哭出来了! 就是嘛! 今天根本就不是他的问题! 明明是八皇子自己一意孤行,怎么能把责任推卸到他身上来? 此刻,听到林江年的一番话,姜绍安心中感觉暖暖的。 没想到,这个时候,竟然是自己一直所讨厌的人替他说话。 “那你知道,他为什么会把怒火发泄在你身上吗?” 这时,林江年又问起。 “为,为什么?” 姜绍安下意识问出了口。 “因为他啊,从来没把你当人看!” 林江年叹气道:“你在他眼里,不过只是个狗腿,一个舔狗,一个废物罢了……高兴的时候可以使唤利用你,不高兴的时候,说打你就打你,还下手这么狠……这说明什么?” “说明他根本就没把你当一回事?你舔着个脸去巴结他,但是人家根本不把你当人看……” 林江年的话,犹如雷霆贯耳,在姜绍安耳边震开。 他目光呆滞,怔怔的愣在原地,脸色惨白,许久都没回过神来。 他不敢置信! 但,但又不得不承认,林江年说的……有些道理! 甚至,他心中早有这样的预感,只是,他一直不愿意相信。 他一直认为,只要他足够忠心,讨好那位八皇子,鞍前马后,就能成功的进入他们的圈子。 可如今,林江年的话却让他宛如晴天霹雳,清醒过来。 也让姜绍安联想起了这段时间跟八皇子相处的日子,他努力想要迎合,但八皇子对他的确是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态度。 似乎,真的完全没把他当自己人? “不,不可能……” 姜绍安脸色惨白,他盯着林江年,语气惊慌:“你,你一定是在骗我,八皇子怎么可能……” “八皇子要是真把你当人?为何会当众打你?丝毫不给你任何面子?” 林江年质问的话语,让姜绍安脸色愈发惨白。 “你知道,八皇子打骂你的行为,像什么吗?” 见姜绍安脸色惨白,失魂落魄的模样,林江年最后给他下了一记猛药。 “这么跟你说吧,咱们的天子陛下在宫中对身边的那些宦官,就是这么个态度……” “那些太监宦官都是宫中最底层的奴才,陛下对其便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说打就打,说杀就杀……八皇子从小在宫中长大,深受其熏陶……” “你现在明白了吗?” 姜绍安脸色彻底苍白,愣在了原地。声音颤抖,不可置信:“八,八皇子,拿我当,当太监?!” 太监这几个字的威力实在是太过于巨大,以至于姜绍安浑身都因恐惧而颤抖。 他还年轻,他可不想当太监! “放心,八皇子不会真的让你进宫当太监。” 林江年很满意姜绍安此时的反应,没有经历过太多人情世故的小孩子,就是好骗。 “不过,在八皇子的眼里,你跟太监其实也没多大区别……” “甚至,在你的那些所谓纨绔朋友们的眼里,他们会认为,你本来就是八皇子的一个太监!” 虾仁猪心! 姜少爷平日里在京中呼朋唤友,巴结八皇子,图的不就是一个名声? 他不就是想在朋友面前扬名立万,想在对他恨铁不成钢的父母面前证明,他绝不是一个一事无成的废物纨绔? 可林江年的这一句话,却直戳他灵魂深处。 太,太监? 原来在他们的眼里,都认为他是八皇子的一个太监? 姜绍安极力想要反驳,可他张开嘴巴,却又找不出任何反驳的话来。 是啊,他在八皇子面前卑躬屈膝,小心翼翼巴结,听话顺从,就连今天无故挨了打也不敢有所怨言……跟宫中那些太监有什么区别? 一想到在那些平日里呼朋唤友的朋友面前,他们都当自己是八皇子的太监,姜绍安便脸色惨白,羞愧的恨不得当场死掉算了! 姜绍安跌坐在地上,目光失神,略有些怀疑人生。 眼见姜绍安这小子道心破碎,林江年心满意足。 这才是他的目的。 必须让这小子意识到自己平日里那些行为的羞辱,才能让他痛彻心扉。 林江年走到他跟前,蹲下,笑眯眯道:“所以,你现在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吧?” “亏你还成天巴结着人家,然而人家根本没把你放在眼里。你说你好歹也是姜家大少,结果你非要腆着脸去舔一个皇子,你不觉得丢人,我都替你觉得丢人!” 林江年啧啧开口。 他的话,落在姜绍安耳中满是嘲讽意味。 “他,他可是八皇子……” “八皇子又怎么了?” 林江年嗤笑一声:“一个尚未成年,也不见得受宠的皇子,京中一抓一大把,有什么稀奇的?” “你看我今天抽了他一顿,他敢多说什么吗?” 姜绍安目光茫然又震惊的看着林江年,这才想起来,眼前的他这个表哥,今天打了八皇子! 那,那可是八皇子啊?! 他,他怎么敢的?! 这一刻的姜绍安,世界观莫名的有些崩塌。 “委屈吗?生气吗?” 林江年乐呵呵的看着姜绍安,突然开口:“想报仇吗?” “报,报仇?” “八皇子今天无故打了你一顿,你难道不生气?不想报仇?不想狠狠把今天的屈辱还回去?” 林江年开始蛊惑。 听到这话,姜绍安心头一跳,报,报仇? 他,他可从来没有这样的想法,可眼下听到林江年说起,他心中又不由自主的浮现这个念头。 是啊! 他今天无故挨了打,怎么可能不生气? 他愤怒不已! 他多想报仇啊…… “你难道不想哪天能把他八皇子摁在地上打,像他今天打你一样,当着你所有朋友的面,狠狠教训他吗?” 姜绍安呼吸逐渐急促,目光逐渐兴奋。 把八皇子摁在地上打? 当着所有人的面?! 那,那简直是…… 太爽了!! 姜绍安目光兴奋,但随即,他又骤然反应过来,眼神黯淡:“可,可是,怎么报仇?” “他,他可是八皇子啊……” 他一个小小的侍郎之子,怎么敢想报复皇子? “那又如何?” 林江年挑眉,笑眯眯的看着他:“如果你想,我可以帮你!” “你?!” 姜绍安看着林江年,不可置信:“你,你帮我?!” “那当然!” 林江年叹气道:“我平日里虽然没少打你,但你仔细想想,哪次不是你欠抽?再者说了,我虽打了你好几顿,但我哪次打过你的脸?我下手很有分寸,跟八皇子下死手是不是不一样?” 听到林江年的话,姜绍安一愣。 好像,的确是这么回事? 林江年每次打他,的确每次都是他自己挑衅在前。而且林江年下手不重,也从未打过他的脸,对比一下,简直比八皇子好太多了…… 想到这,不知为何,姜绍安心中竟莫名涌现几分感激。 感激……林江年打的轻? “再怎么说,你都是我的表弟,咱们身上有血缘关系,咱们是一家人,我作为你兄长,平日里教训你也是应该的,你说对不?” 林江年继续忽悠着:“可如今你被外人欺负了,我这个做兄长的,自然也不能坐视不理,身为一家人,我自然有责任义务帮你报仇!” 一席话说的姜绍安心中暖暖的,差点没感动的哭出来。 太感动了! 他不可置信的抬头望着林江年,泪眼汪汪:“你,你真的愿意帮我报仇?!” “那当然!” “你,你不怪我之前……那,那样对你?” “当然不会,你是我表弟,我怎么会跟你计较?” “表哥,我……” 这一刻的姜绍安,感动的稀里哗啦。 没想到在这个时候,表哥居然愿意不计前嫌的替他出头。 这可把他感动坏了! “表哥,表哥……” 姜绍安兴奋激动的抓着林江年,一把鼻涕一把眼泪:“表哥,你以后就是我的亲表哥!!……以前是我对不起你,呜呜呜……” “……” “……” 姜绍安毕竟年纪小,没经历过世道凶险。今日被八皇子打了一顿,一肚子委屈无处发泄,加上林江年的刻意引导拱火和忽悠,很快就让这孩子迷迷糊糊着找不着北。 再给一点小恩小惠,当即把他感动的就差没当场跪下拜林江年为义父了! 今日之后,姜绍安能不能改邪归正不清楚,但他跟八皇子铁定是有了隔阂。林江年要做的,就是把这一层隔阂矛盾给扩大。 如今那位三皇子隐忍不发,恐怕是在等一个时机!林江年打算借着姜绍安的名头,帮那位三皇子一次。 帮他,添把火! …… 姜绍安离开后,林江年站在原地眯眼思索。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个清冷声音。 “林江年!!” 林江年下意识转身,视线中出现了一道清雅妙曼的身影,一张绝美的脸庞正略带几分气愤之色。 “小姨?” 瞧着似乎怒气冲冲模样的姜语湘,林江年眨眨眼。 小姨,怎么有些来者不善? …… (本章完) 第三百七十五章 向小姨坦白 “小姨?” 林江年看着略有些‘气势汹汹’模样的姜语湘,下意识后退了一步:“怎么了吗?” 此刻,姜语湘迈步踏入屋檐下。 她身着一袭缃色襦裙,襦裙典雅内敛,却也将她那妙曼的身子展露无遗,长裙裹身,盈盈一握的腰肢若隐若现,包裹着那饱满挺翘的酥胸。 极为晃眼。 姜语湘精致清秀面容雍容华贵,如瀑般的长发微微挽起,一只斜插的凤钗丝毫不能影响她的贵气,反而增添了许多成熟慵懒的气质。 姜语湘走近林江年跟前,见林江年满脸无辜神色,她冷着脸,抬头看了一眼姜绍安离开的方向:“你刚才,跟绍安说了什么?” 林江年眨眼,见小姨兴师问罪的姿态,白皙清秀的脸上泛着几分担忧,很快意识到什么。 “小姨,你都听见了?” “你觉得呢?” 姜语湘瞪眼看他:“他可是你表弟?!” “你怎么连他都坑害?” “小姨你此言差矣,我这不是坑害他,而是在帮他。” 林江年摇头,虽说姜绍安今天挨了打,但这顿打绝对不会白挨。 今天这一顿毒打,希望能让他清醒过来。 但姜语湘明显不这么认为,她刚才来的时候,正好听见林江年正鬼鬼祟祟的蛊惑着姜绍安。她听的不太真切,但还是听到了点什么,林江年让姜绍安去找八皇子准备干点什么…… “怎么回事?” 姜语湘微微皱眉。 “这就说来话长了……” 这件事情要解释起来比较麻烦,正当林江年思索着该怎么敷衍过去时,却察觉到一道灼灼目光。 林江年抬眸,却见姜语湘正盯着他:“你是不是又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绝对没有!” 林江年当即否认。 “哼!” 姜语湘盯着林江年,分明有点儿不信。 虽然她强调过很多次,无论发生任何事情,一定要跟她说。但林江年嘴上答应,但每次基本上都没怎么当一回事。 这让她这个小姨十分不高兴! “你跟我来!” 见林江年犹犹豫豫,姜语湘当即冷哼一声,拉着林江年便往外面走。 “小姨你这……要带我去哪?” “少废话,跟我来!” “小姨你放开我,我会自己走……” “你别想跑!” “小姨男女授受不亲,你……” “闭嘴!” “……” 姜语湘不由分说,将林江年拉回她自己居住的小院,走进房间,又关上房门。 走到一旁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瞥了他一眼,冷哼一声:“既然说来话长,那你就慢慢说,把事情说清楚了再走!” 林江年站在房间内,见小姨如此霸道的行径,也有些无可奈何。 小姨这是真对他有意见了啊! “咳……” 林江年轻咳一声,走进桌旁坐下,也给自己倒了杯茶水:“小姨,想听什么?” 姜语湘美眸落在他身上,盯视片刻,方才问道:“今天是怎么回事?” “你打了绍安?” 她正是听说姜绍安今天被林江年打了的消息后,才想着过来了解一下情况。 好端端的,林江年怎么会打绍安? 林江年微微点头:“今天的确打了他一顿,不过……他脸上的伤不是我打的?” “那是谁?” “八皇子。” 听到八皇子的名号,姜语湘微愣,原本漫不经心的目光突然凝重。 “怎么回事?” “八皇子为何会打他?!” “绍安何时得罪了八皇子?!” 姜语湘语气有些紧张,绍安再怎么样,都是她哥哥的孩子,得罪了八皇子,这可不是小事。 “这就说来话长了……” 林江年喝了一口茶水,这才缓缓将今日发生之事跟小姨讲了一遍。 不过,林江年隐瞒了他指使八皇子去打姜绍安的事实。即便他不说,今日之事发生后,八皇子必定会更加不待见姜绍安。就算没打他,但估计也好不到哪去。 姜语湘听完后,典雅精致的脸上浮现起一抹气愤之色:“这八皇子,竟如此野蛮霸道?” “分明是他自己的过错,迁怒到绍安身上来?!” “这能怎么办?” 林江年耸肩:“谁让人家是皇子!” “皇子就能如此肆意妄为,无故打人了吗?!” “还有王法吗?!” 姜语湘瞪眼,思考了片刻,气呼呼道:“不行,这件事情不能这样善罢甘休,明天我就进宫,把这事跟皇后娘娘说一说……” “冷静,小姨你先冷静!” 林江年叹气,她早知道小姨性格嫉恶如仇又极其护短。 当初他刚到京城,在吕家婚礼上遭人陷害,也是小姨挺身而出为他说话。 姜绍安再怎么样都是姜家的人,今天无故被八皇子打了一顿,这口气,她自然咽不下去。 不过…… “这点小事,就别劳烦皇后娘娘了!” 林江年摇头,他知道皇后娘娘跟小姨关系很好。若是小姨将今日之事说给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多半会插手。 但最终的结果,顶多就是八皇子赔礼道歉,被关禁闭。 不痛不痒的惩罚,对他来说,没有任何意义。而且事情要是被闹大,对林江年的计划也极为不利! “今天的事情,也不一定完全是坏事!” “为何?” 姜语湘抬眸看着林江年,面露狐疑。 “姜绍安今天虽然挨了顿毒打,但对他来说,指不定算是一件好事……” 林江年开口解释分析道。 等姜语湘听完林江年的一通分析后,微微怔神。听起来,好像也的确有点道理? 姜绍安这小兔崽子平日里无所事事,不学无术,这次挨了顿打,栽了个跟头,似乎也不完全是坏事! 若他真能因此改邪归正,这顿打也不算白挨。 “但八皇子那边……” 姜语湘又想到什么,皱眉。 “小姨放心,也不亏……我今天这不是也抽了他一顿么?” 姜语湘这才想起林江年之前说起,他今天打过八皇子。 一想到这,姜语湘就坐不住了,这小子胆子可真肥了,连八皇子都敢打? “对了,你刚才是说,你今天跟那位长公主在一起?” 姜语湘很快想起什么:“怎么回事?你怎么会跟长公主在一起,你们不是……” 她的眼神充满了狐疑。 这臭小子,不是说不喜欢长公主吗? 之前不是一直扬言嚷嚷着要跟长公主退婚吗? 怎么,今天会被人逮着他跟长公主在南湖游船? 南湖,游船,被人逮在房间里……这些词组起来,听起来就不对劲。 “不是小姨你想的那样……” 林江年摇头:“除了长公主外,还有一个人。” “谁?” “赵相之女,赵家千金,赵溪!” 姜语湘美眸微微睁大,惊愕道:“你们三个……” 林江年:“……” 很显然,小姨的眼神不太对劲。 林江年叹气:“小姨觉得可能吗?” 姜语湘怔了下,又很快回过神……的确,好像的确不太可能? 无论是那位赵小姐,亦或者是长公主,二人都是京城身份地位最为尊贵的女子,无论像貌气质都算得上天下少有,绝色之姿。如此身份地位的女子,的确不太可能一起跟林江年…… 三人行? 想到这,姜语湘脸色微微有些泛红。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今天怎么会跟她们二人在一起?” “算是偶遇吧……” 在林江年狐疑目光之下,林江年这才改口:“是那位赵小姐约我今日南湖相见,没料到长公主也跟着来了……” “赵小姐,约你南湖相见?!” 姜语湘盯着林江年,上下打量,像是捕捉到了什么八卦,美眸微微亮起,逐渐炙热:“怎么回事?” “她约你逛南湖?!” “小姨你误会了……” 林江年开口道:“赵小姐,是为了感激答谢我替她办了一件事……” “何事?” “这就跟前段时间密天司护法陈飞扬之死有关了……” 林江年又将徐家之事跟小姨讲了一遍,小姨在听完后,愤愤点头:“这陈飞扬果然该死!” 随即又有些惋惜,忍不住感叹:“徐家也算得上是满门忠烈,对朝廷忠心耿耿,没想到受奸人陷害……” 但不多时,姜语湘又意识到什么,“你是说,这位赵小姐是为了感谢你杀了陈飞扬,替徐家报仇,所以特地宴请你感谢?” 林江年点头:“可以这么说。” “可她为何要在南湖宴请你?” 姜语湘目光灼灼地盯着林江年,有些怀疑:“而且,孤男寡女的单独约见你?” 姜语湘也去过南湖,知道那是什么地方。 南湖风景很优美,那边,可是才子佳人幽会的好地方。那位赵小姐单独约见林江年在那儿,怎么看都有些不太对劲? “你跟赵小姐,是不是……” 姜语湘眯眼盯着林江年,质问开口。 她想起上次,那位赵小姐派人把林江年喊到府上,第一次见面就让林江年进了她的闺房。等到林江年回来时,身上还沾染了那位赵小姐的气味。 虽然林江年极力否认,表示跟那位赵小姐什么都没发生过,但很显然,姜语湘并不怎么相信。 眼下,再结合一下今日那位赵小姐单独约见林江年的行为……一个念头很快从姜语湘脑中浮现起。 “绝无此事!” 林江年当即否认:“我与赵小姐清清白白,绝无任何见不得人的关系!” “当真?” 姜语湘眯眼,盯着他。 被小姨目光盯上,林江年略有些心虚。 关系是暂时还没有……但,行为已经有过了! “小姨,你,这是在怀疑什么?” “自然是怀疑你跟赵小姐的关系!” 姜语湘开口,看着他,斩钉截铁的下了结论:“你跟她,不对劲!” “是有点不对劲。” 林江年点头赞同,他也意识到,赵溪每次见到他时,似乎都有刻意引诱他的行为。 可每次等到林江年主动更近一步时,她却反倒慌了。 这叫什么? 撩又撩的很,上手又不肯! “你喜欢她?” 姜语湘盯着他的眼睛,问起。 林江年摇头否认:“我心中只有纸鸢!” “呵!” 姜语湘冷笑一声:“你没必要跟小姨表忠心,我又不会跟纸鸢去说。” “不管小姨说不说,这都是我的真实想法!” “呵呵!” 姜语湘显然不相信林江年的鬼话,还心中只有纸鸢? 那么,那位天神教的圣女又是怎么回事? 臭小子,真满口胡言! 心中虽然忿忿,但姜语湘也算了解林江年性格。若他当真跟那位赵小姐有什么关系的话,多半不会瞒着。 如此说的话,的确意味着两人还没有……见不得人的关系? “如此说来,那就是她对你有意了?” 姜语湘眯眼,猜测着什么。 赵溪喜欢江年? 也不知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林江年若能俘获赵相之女的芳心,得到那位赵相的支持,对他来说百利无害。 但另一方面,也正因赵溪是赵相之女,若二人当真有了关系后,能得到那位赵相的支持吗? 堂堂赵相,会让自己的女儿嫁给一个藩王世子? 姜语湘略有些忧心忡忡,患得患失。 林江年则是没想过那么长远,他摇头:“这位赵小姐不简单,她很聪明,心思缜密,很会算计人……” “我跟她,不过是暂时利用关系!” “最好如此。” 姜语湘深深看了他一眼,意有所指,也没有再继续追问。 千万不要是利用关系,利用利用着,就利用到床上去了…… 察觉到小姨那奇怪的眼神,林江年面不改色:“时辰不早了,小姨要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 姜语湘瞥了一眼窗外,这才察觉到夜色暗了下来,又瞧了林江年一眼:“行吧,去吧,这次就放过你了!” “多谢小姨!” 林江年起身,正要离开时,又被小姨喊住。 林江年回头,见姜语湘端坐桌前,气质雍容,精致的容貌上泛着几分说不上来的清冷。 她深深看了林江年一眼,犹豫着什么,半响后,突然开口:“不管以后发生了什么,你都不可辜负了纸鸢……” “否则,别怪小姨大义灭亲!” 姜语湘似威胁的轻瞪了他一眼。 但威胁的意味却很轻,反倒像是嘱咐着什么。 林江年愣了下,点头:“小姨放心!” “我一定不会辜负纸鸢的。” 得到了林江年的承诺,姜语湘这才放下心来,瞥了他一眼,没好气道:“还站着干什么?” “滚蛋!” 林江年麻溜的走了,离开房间,关上房门。 房间内,姜语湘依旧静静坐在桌前,凝望着门口。 房间内,气氛孤冷,安静,像是涂抹上了一层说不上来的寂静! 半响后,姜语湘脸上浮现一抹异样神色,她幽幽叹着气。 “这臭小子,可真会沾花惹草呐!” “……”(本章完) 第三百七十六章 培养势力 清冷的房间里,传来了姜语湘的一声幽幽叹息。 她抬眸,那双美眸中泛起一抹说不上来的异样情绪。 “奇了怪!” 姜语湘自言自语:“世人皆知林恒重专情,堂堂临王,坐拥数十万大军,权势滔天,却从始至终只有过一名王妃,甚至连小妾都未曾有过。” “姐姐跟林恒重算得上是郎情妾意,哪怕姐姐过世了这么多年,林恒重依旧钟情姐姐,未曾再娶过。” “也正因如此,临王府如今才人丁凋零,可怎么到了江年这臭小子身上……就不一样了呢?” 姜语湘有些想不明白,姐姐和那位临王都算得上是专情之人,一心一意。 可怎么到了林江年的身上,这小子就学会沾花惹草了? 这才来京城多久,已跟赵家小姐,和长公主有了不清不楚的关系。 在此之前,跟在姜语湘身边多年的纸鸢也没能逃过他的魔爪,对了,还有那位天神教的圣女…… 甚至就连他身边的贴身丫鬟小竹都没放过…… 一想到这,姜语湘就很服气。 这臭小子别的本事没有,下手专挑漂亮的! 她刚才所想起的这些女子,无一例外不都是当世绝色。 眼光是真的好! 但这臭小子…… 也是真的不知天高地厚! 想到这,姜语湘脸上略浮现起了一抹担忧。 其他人都还好说,但那位赵小姐身份毕竟太过特殊。这臭小子万一真的招惹了,日后的麻烦可不小。 以这臭小子的性格,怕是真的有可能……毕竟,这臭小子连她都敢…… 这一瞬间,姜语湘似想起了前段时间那两次所发生的事情。一张原本还算白皙的脸色,当即浮现起一抹红晕。 面色略有些滚烫,神色也颇为不自然。 她盈盈目光中泛着几分羞怒,哼哼开口。 “这臭小子……” “欠收拾!” 恶狠狠的喃喃自语,但随即不多时,姜语湘的目光又逐渐恍惚起来。 她抬头看向门口,怔怔出神,不知想着什么。 清冷的房间内,颇为寂寥。 …… 另一侧。 林江年离开小姨那儿后,先行回到了自己居住的小院。 院中冷清,不远处屋檐走廊下亮着灯光,小竹正百无聊赖的坐在门槛上,撑着小脸儿发着呆。 “殿下?!” 听见脚步声,小竹抬眸,随即略还有些稚嫩可爱的小脸蛋上浮现起笑容,圆溜溜的大眼睛更是神采流转意动,她兴奋的站起身来,跑到了林江年的跟前:“殿下,你回来啦?!” 林江年点了点头,将小丫鬟搂进怀里,温柔的抚摸着她的小脑袋:“你怎么坐在门口?天气这么冷,回房间去吧!” “我在等殿下你呢!” 小竹脸蛋红扑扑着,眼眸兴奋流转,脑袋埋在林江年怀里,贪婪的呼吸着自家殿下那炙热好闻的气息。 林江年弯腰,伸手穿过小竹的腿弯,将她抱起,走进房间内。 “外面冷,以后在房间里等就行了!” “哦!” 小竹乖巧的点头,房间内昏黄的灯光将她的脸蛋照的红扑扑着。 霎时羞红可爱! “对了,纸鸢呢?” 林江年想起什么,问道。 “纸鸢姐姐在隔壁房间内!” 小竹开口,又想到什么,眼珠儿微微转动:“殿下,伱今天……去见长公主了?!” 之前在姜母那儿时,小竹听了个真切。 殿下,今天跟姜少爷在南湖发生了争执,殿下,在偷偷见那位长公主? “对啊!” 林江年轻笑点头:“怎么了?” “你完了!” 小竹面露几分同情神色,仰着小脸看着自家殿下那满不在乎的模样,很认真开口:“纸鸢姐姐生气了!” 生气? 林江年早预料到了。 原本准备忽悠完姜绍安后,就回来安抚纸鸢,没想到被小姨逮住,直到现在才回来。 “你怎么知道纸鸢生气了?” “猜的!” 小竹绷着小脸儿,煞有其事道:“殿下,长公主是您的未婚妻,你去见长公主,纸鸢姐姐的确无权过问。但……纸鸢姐姐肯定会生气!” 小竹很笃定。 没有人比她更了解纸鸢姐姐了! 纸鸢姐姐心眼很小……之前纸鸢姐姐发现她跟殿下的关系时,可把小竹给吓坏了! 当时纸鸢姐姐看她的眼神极为不善,可让小竹害怕了好长一段时间。 所以,今天纸鸢姐姐得知殿下去偷偷见了长公主,肯定在生气。 所以回来之后,小竹都没敢去隔壁院落,生怕担心被生气的纸鸢姐姐波及到。 想到这,小竹深深叹气,她果然是个可怜无助的小丫鬟。 如履薄冰呐! 听着小竹煞有其事的分析,林江年轻笑一声:“纸鸢哪有你想的那么小心眼?小竹你这可是背后说她的坏话,当心我回头告诉她?” 小竹一听,顿时吓的小脸苍白,连忙捂住了嘴巴:“我,我胡说八道的,殿下不要,不要告诉纸鸢姐姐……” 她就是这么随口一说,要是纸鸢姐姐知道背后说她坏话,肯定会……狠狠收拾她的! “行了!” 林江年没再吓唬小竹,摸了摸她脑袋,吩咐道:“去准备热水,我要沐浴更衣!” “哦,好!” 小竹连忙乖巧的小跑离开了房间。 今日去了趟南湖,又去见了陈常青一面,回来之后又折腾了一番,身上沾染了不少风尘仆仆。 小竹备好了热水,林江年舒舒服服洗了个热水澡,换了一身干净衣服,来到了隔壁院落。 不远处屋檐下,门窗紧闭,灯光从窗户口透出。 林江年来到房门口,敲了敲门。 “纸鸢?” 轻唤了一声后,推门走进。 以前林江年每次来找纸鸢时,从不会如此客气,都是直接推门进去。 但自从有过上两次的经历,推门进入房间,满心欢喜的准备找纸鸢温存,结果上手一摸…… 发现人不对的经历后,林江年被吓的魂差点没了! 自此以后,林江年就变得特别礼貌! 每次过来都提前敲门,打好招呼,生怕再来个梅开三度……前两次都能用误会来解释的话,若是发生了三次,那真没法解释了! 毕竟,第一次只是不小心抱了一下。 但第二次…… 念及于此,林江年心中突然微动,有些已经过去数日,但依旧熟悉的饱满触感突然涌上心头…… 颤巍,滑腻! 这该死的记性好呐! 林江年将脑海中乱七八糟的念头甩出,走进房间内。 清冷的房间内,纸鸢静静站在不远处的窗沿边,透过窗户看向后院。 后院内一片漆黑,远处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处。冷风顺着窗沿涌入,将她披散落下的秀发吹的凌乱,露出一张清冷精致的脸庞。 少了几分往日的凌厉清冷,多了几分说不上来的柔和。 她静静靠在窗沿,身上穿着居家的睡裙,宽松的睡裙,却难掩少女那妙曼日渐成熟的身姿。 似也才刚沐浴过不久,房间内还弥漫着一股女子沐浴过后独有的花瓣香味,混合着纸鸢的体香,极为令人沉醉。 林江年走近,依稀可见少女那白皙的肌肤上泛着几分热气,白里透红的肌肤娇嫩滑腻,美不胜收。 “天气冷,当心着凉!” 林江年走到纸鸢身后,轻轻为她披上了一件外衣。 纸鸢回头,对视上他的眼睛,没说话。 林江年将窗户关上,冷风阻隔在外,房间内温暖了几分。 “在想什么呢?” 林江年低眸,从伸手怀抱少女,将她搂入怀中,微微低头,轻轻嗅闻着她发丝上传来的香味。双手搂抱着少女那盈盈一握的腰肢,隔着衣裙感受着少女那细腻的肌肤触感。 纸鸢微微低眸,神情似有些不自然,一抹说不上来的羞涩从眼眸底闪过。 “没什么!” 声音不冷不淡,听不出任何情绪。 林江年低头,看着她冷清的模样,忍不住微微低头,在她光滑如玉的脸蛋上亲了一口。 猝不及防! 纸鸢面色肉眼可见泛起一抹羞红,她不自然的挣扎了下,扭过头去。 林江年瞧着纸鸢的小反应,轻笑了一声,又低头凑近少女耳边:“听小竹说,你生气了?” 纸鸢微怔了下,这才似乎想起什么,沉默了下,没有去看林江年的视线:“我生什么气?” “小竹说,是我今天偷偷去见那位长公主,所以你吃醋生气了?” 林江年轻笑开口,一边说着,一边注意着纸鸢的反应。 听到这话,纸鸢沉默着。清冷的脸蛋上,瞧不出什么情绪来。 “所以呢?” 她开口。 语气不悲不喜。 “所以,我要来跟你好好解释解释。” 林江年从身后搂抱着少女的腰肢,顺势牵起了她的手,将她细腻十指青葱的素手放在了手心上,紧紧握住。 低头,静静欣赏着少女的掌心,以及目光视线所穿过的威耸山峰。 “今天长公主的出现,算是个意外……” 林江年轻声开口。 他跟纸鸢解释的版本,跟小姨的不太一样。 小姨并不清楚林江年针对密天司的计划,所以,他跟小姨的解释,是围绕陈飞扬的死进行的。 但纸鸢最为清楚不过林江年的计划目标,因此,林江年的解释当中,有了一些小小的变动。 比如说,他今天的确是去见赵溪的,长公主的出现也是一个完完全全的意外。 但林江年去见赵溪的目的,是围绕着两人之间的交易计划,以及基于互相利用的出发点进行的。 对此,林江年并没有隐瞒。 纸鸢也没说话,静静听着林江年的解释。 她毕竟不是寻常女子,不会在听到自己的男人跟别的女人出去幽会而大吵大闹。 她也相信林江年不会骗她,他说不会娶长公主,那就一定不会反悔。 不过…… 在听完林江年的解释后,纸鸢终于抬头,看了他一眼。 “她,为什么会约你在南湖?” 纸鸢的问题,一针见血! 林江年冷汗直流。 汗流浃背了! 的确,这个问题很难解释。 南湖那地方,毕竟不太一样。孤男寡女出现在那儿,多少显得有些暧昧了! “可能,是那位赵小姐喜欢南湖的风景吧?” 林江年轻咳了一声。 见纸鸢思索的神情,林江年当即转移了话题:“对了,听小竹说,你在让那对姐妹花跟着你习武?” “嗯。” 纸鸢微微点头。 沉默了下,道:“她们二人武学根骨不错,适合习武。” “不错?” 林江年有些意外:“有多不错?” 能让纸鸢亲自出手调教指点的,恐怕武功天赋不会低! “当世少有。” 纸鸢沉默了下,给出了这么一个评价。 林江年有些意外,能让纸鸢给出这样的评价,这可不得了? 当世少有? “跟你我比起来,如何?”林江年问道。 纸鸢看了他一眼,轻声道:“没有可比性,不过……” “她们二人武学天赋极高,悟性也极为不错。好好指导,不出两年……” 说到这里,纸鸢看了他一眼:“能让临王府再多出两位顶尖高手!” 对视上纸鸢的视线目光,林江年很快读懂了点什么。 不是临王府会再多出两位高手,而是他林江年的身边,会再多出两名顶尖高手。 难怪纸鸢会决定亲自指点调教那对姐妹花! 纸鸢,这是在帮他培养势力! 一来,有了纸鸢的调教指点,对那对姐妹花无异于是百利无害。二来,那对姐妹花年纪尚小,正是最好控制洗脑的年纪。 纸鸢在给二人传授武艺时,也同时会将忠诚于临王世子的思想念头灌入二人思想中。 如此一来,等再过几年,林江年身边便能多出二位像林青青那般忠心耿耿的高手。 甚至,这二人的武学天赋要比林青青更为高的多! 想明白这一点,林江年感动不已。 “辛苦你了!” 林江年低头看着怀中少女,将她紧紧抱在怀中。纸鸢面色微红,似有些羞涩不自然。 她似想到什么,眼眸微垂,又轻轻摇头:“我,也没能帮上你什么。” 她名义上身为林江年的侍女,可自入京以来,却没能再帮上林江年什么事情。无论是杀陈飞扬还是赵长远,她都没能帮上任何的忙! 林江年似察觉到了纸鸢的情绪,低头看着她那清冷的脸庞,不由心中愈发感动。 他将怀中少女抱的更紧了,低头,凑到少女耳边,轻声开口。 “可不要胡说!” “你留在我身边,就是帮了我最大的忙!” “我的身边,可少不了你。” “……” 第三百七十七章 夜谈悄悄话 听到林江年凑近耳边,轻声吐气的声音。纸鸢耳根肉眼可见般,涂抹上了一层粉红。 原本清冷微绷着的小脸儿,此刻也微微泛着红,美不胜收。 她神色有些羞慌,似对于林江年如此肉麻的话语有些不太习惯。 但那灵动的美眸中,却隐约闪过几抹愉悦。 似乎心情不错。 “我,我没……” 纸鸢移开目光,不敢看他的眼神。语气更是略有些小慌乱,使得她没了过往那般盛气凌人的气质。 她想说点什么来反驳,但却又不知该说点什么。 最终轻抿了抿嘴唇,什么都没说。 林江年见状,更觉得可爱。 略有些羞涩情绪之下的纸鸢,一举一动都显得赏心悦目。 林江年下巴轻轻磕在少女纤细如刀削般的肩头上,微微侧目,便能将纸鸢此刻那少女怀春般略有些不知所措的神情反应尽收眼底。 见她面色红润,如此楚楚动人的目光,林江年又忍不住微微凑近,在她粉嫩玉琢,白里透红脸蛋上亲了一口。 “啵!” 细滑而有弹性的肌肤上,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响声。 纸鸢本就红润的脸蛋愈发,她眸中羞慌,挣扎起来。 “你,你干什么?!” 林江年笑眯眯,理直气壮:“亲你呀!” “你……不,不许亲了!” 纸鸢的声音略有些颤抖,羞慌不已。 见她挣扎着,林江年不为所动,大手紧紧包裹着她的素手,轻笑问起:“为什么不许亲了?” 纸鸢红着脸,羞恼回头瞪了他一眼。 冷哼一声,没说话,似有些小赌气的模样。 “好了,跟你开玩笑呢,不亲你了……” 见纸鸢不说话了,林江年轻笑开口,微微松开了怀中搂抱着的少女。 感受到林江年的反应,以及娇躯微微恢复了些许行动,纸鸢心头略微松了口气。 可就在这时,耳边又突然传来林江年语气一转。 “时候不早了,咱们早点休息,去睡觉吧!” 此话一出,纸鸢当即眼眸微微睁大。 不亲了? 改,改睡觉?! 霎时间,纸鸢才刚松了口气的同时,俏脸瞬间又一片通红。 没等她回过神,林江年突然从身后靠近,弯腰,伸手拦腰将她抱起。 “你……” 纸鸢脸色通红,羞恼不已。 她就知道……这家伙肯定心里就惦记着这。 “你,你放我下来!” 纸鸢当即挣扎。 可林江年没给纸鸢挣扎的机会,他抱起纸鸢,大步穿过屏风,将纸鸢放在床上。 紧接着褪去她的鞋袜,放下蚊帐,扯过被褥,盖在纸鸢身上。随即林江年也快速跳上了床,钻进被子里,大手一挥,将房间内原本亮着的灯光熄灭。 一气呵成! 动作熟练而干练,丝毫不拖泥带水。 完全是熟能生巧。 床上。 纸鸢身躯裹在被褥里,脸色羞红,脑袋怔怔,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这,这就又被他骗上床了?! 回过神来的纸鸢,很快感受到旁边那熟悉滚烫的气息传来。 她顿时略有些慌乱,不知所措。 纸鸢性格本就清冷,虽说二人早已坦诚相见,突破了最后一步,但她对于男女之事依旧处于一知半解的状态。加上前些日子在小姨的‘蛊惑’之下,下定了决心的纸鸢,莫名其妙弄巧成拙,发生了那荒唐的一晚…… 那晚之后,深深感到羞愧不安的纸鸢没脸再见林江年,担心林江年事后会来找她‘算账’,惶恐不安,不知所措的纸鸢下意识选择了逃避。 她躲在小姨那儿,假装什么都没发生! 直到心中逐渐冷静下来之后,纸鸢也慢慢想通了。 既然已经决定了,并且二人也早已生米煮成熟饭,她的确是不应该再去逃避。 可…… 想是这么想,等真到了这一步时。纸鸢心头依旧羞涩,不安着。 尤其是此刻,黑暗中,她微微扭头,便能对视上身旁林江年那熟悉的目光。 黑暗中,并不影响两人的视线目光。以二人的武功境界,哪怕在黑暗中也依旧能将对方看的清楚。 林江年那略微炙热,肆无忌惮的目光,还夹杂着几分……侵略般的视线,落在她身上。 纸鸢察觉到了,也意识到了什么…… 前段时间躲在小姨那儿,躲是躲着了。 但欠下的,总该得是要还的。 她逃得了一时,跑不了一世。 念及于此,纸鸢脸庞滚烫般通红,她羞慌的想要避开林江年的视线,努力将自己包裹在被子里。 那低眸微微颤抖着的睫毛,将她此刻慌张羞涩的情绪展露无遗。 林江年静静看着纸鸢此刻的反应,瞧着她慌乱像个不知所措的小姑娘般的模样,眼睛愈发明亮。 他就喜欢纸鸢这样的反应。 昔日初次见面时,那位气质清冷高高在上姿态的侍女,如今早已不复高冷。而她如今所表现出来的反差感,更让林江年极为兴奋。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你越反抗,本世子越兴奋! 林江年静静欣赏了一会儿,方才微微凑近些许,纸鸢则是略慌乱的后退,紧张而又有些警惕的盯着林江年。 “还怕我呢?” 见她如此反应,林江年乐了,笑的很灿烂。 “小纸鸢,你逃不出你家殿下的手掌心!” 听着林江年的话,纸鸢脸色愈发羞红,她迅速别过脸去,但又感觉这有点像是在自欺欺人。干脆将被褥往上拉了拉,挡在两人之间。 阻隔林江年那炙热不怀好意的视线侵袭。 视线侵略被阻隔,林江年改变了进攻方式,改用行动侵略。 被褥下,林江年伸手将几乎蜷缩成一团,缩在床榻最里面的纸鸢搂入怀中。 “都老夫老妻了,还害羞呢?” 林江年轻笑开口。 纸鸢低着头,乌黑秀发将俏脸遮掩起来,没反驳。 也没说话。 当然,也没反抗。 见她如此紧张,林江年并没有着急。长夜漫漫,时间还早。他搂抱着纸鸢,轻声细语着开口,安抚着怀中少女的情绪。 气氛很重要! 在林江年的轻声安抚之下,一开始极为紧张的纸鸢,也逐渐放松下来。 她任由林江年抱着,呼吸依旧有些急促,但没了之前那般紧张的情绪。 她脑袋枕靠在林江年胸口,不知是想起什么,微微抬头,看向林江年。 “怎么了?” 林江年搂抱着少女,大手落在少女那平坦柔软的小腹上,隔着衣服轻轻抚摸。见纸鸢突然抬头看他,林江年轻笑开口。 逐渐平静下来的纸鸢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开口:“你,接下来有什么计划?” “嗯?” 林江年愣了下,不知纸鸢为何会突然提起这个? 纸鸢没有解释,她知道林江年清楚她在说什么,她静静盯着林江年眼睛,见他神情犹豫着,纸鸢又咬咬牙。 “不许骗我!” 瞧着纸鸢这般质问,略带几分委屈的神情,林江年很快反应过来纸鸢的意思。 纸鸢这是有意见了啊?! 无论先前杀陈飞还是赵长远,她都没能参与。眼下,她不清楚林江年的下一步计划。 很显然,这是纸鸢在表达不满的情绪。 见状,林江年连忙轻轻安抚着她,轻轻摸了摸她的脑袋,轻叹气:“我怎么会骗你?” “不过,接下来该怎么办,其实我也没想好……” 林江年心中有了个大概的计划,但还没有完全确定。 “京中局势很乱,三皇子争储之心人尽皆知。他在等一个时机动手,不过……我偏不让他如意!” 三皇子迟迟不行动,证明时机还未成熟,林江年要做的,就是打乱他的计划部署。 “今天陈常青来找我了,他如今已得到陈昭的信任,正式掌握密天司的大权,他透露给了我一个消息!” 林江年轻声道:“他动用手中的权力翻阅密天司所有的卷宗,的确查到三皇子跟密天司之间千丝万缕的关系,证实了三皇子跟密天司有勾结的猜想……” 如果说先前只是猜测,如今陈常青得权后,能查到一些过往都无法掌握的秘密。 纸鸢听完林江年的话后,俏眉微皱,神色略凝重。片刻后,她看了林江年一眼:“三皇子,成功的概率有多大?” 林江年挑眉,嗤笑一声:“他成不了。” 听到林江年如此笃定的话,纸鸢略有些意外,抬眸看向他。 明亮略有些羞涩的美眸中泛起了一抹疑惑。 林江年搂抱着怀中的纸鸢,伸手轻轻捏了捏她紧绷的脸蛋。 手感细腻柔滑。 被捏脸的纸鸢略有些不满,微微后仰,轻瞪了他一眼。 林江年这才笑眯眯道:“你家殿下运筹帷幄,早就预料到了这一点!” 三皇子的一切行踪都在林江年的眼皮底下进行,林江年算中了他所走的每一步。如此一来,三皇子还能有多少成功的可能? 即便退一万步讲,哪怕三皇子当真成了…… “我手上,还有能让三皇子彻底身败名裂的东西!” 林江年冷笑一声。 纸鸢微微愣神,她注视着林江年的眼睛。 “什么?” 林江年轻轻抚摸着纸鸢的秀发,另一只手依旧游走在少女那雪白的肌肤上。 纸鸢察觉到了,面色略有些泛红,娇躯微绷,神色不自然。她试图想要抓住林江年那作怪的大手,不让他乱动。 “还记得我们在浔阳城外,被困密室时的经历吧?” 林江年轻声问起。 纸鸢眼眸水汪汪,似有几分异样的情绪。她轻咬下唇,微微点头。 浔阳城被困密室才过去几个月,她自然不可能忘。也是从那次开始,她跟林江年之间的关系发生了天翻地覆的转变。 “当时在浔阳城的密室里,我不是发现了王家有勾结外邦谋反的证据吗?” 林江年微微眯眼,回想着当时发生的事情。 从密室离开后,林江年出手,将整个王家连根拔起。 “那个时候,我就已经猜测到了一些。之后,随着王家倒台……” 林江年看了纸鸢一眼:“还记得离开浔阳城后,我跟王长金的那一次交易吧?” 纸鸢面色微红,呼吸略急促。 自然没忘! 王家倒台被灭门后,一切尘埃落定,众人准备继续北上时,林江年以王勤的性命威胁,将王长金引了出来。 当时王长金的手上,有着一样林江年非常感兴趣的东西。王长金试图用那样东西,换王勤的性命。 林江年答应了,成功用王勤的性命换到了王长金手上的东西。 只不过,林江年虽然饶了他们,但纸鸢可没有。 王家最后的血脉,最终死在纸鸢的手上,也算是让纸鸢亲手为父母报了仇! 纸鸢很快意识到什么:“是王长金手上的东西?!” “没错!” 林江年点头,轻笑一声:“王长金手上的东西,足以让这位三皇子身败名裂了……” 从王长金手上拿到那样东西后,林江年一直没有声张。那样东西一旦拿出来,能在关键时刻,对三皇子致命一击! 所以,林江年一直在等一个机会! “之前我还在疑惑呢,王家到底被什么人灭了口,拿到东西后,我大概猜到了!” 林江年轻声开口。 当时的王家试图想杀林江年灭口,却被林江年联合雁州刺史打了王家一个措手不及。 王家满门下狱! 可就在王家下狱的当晚,整个王家的人在地牢内遭到杀手灭口! 无一生还。 此事,极为匪夷所思。 当时的王家已经完了,有雁州刺史作证,加上王家谋反证据确凿,几乎已经没有翻身机会! 可偏偏有人在这个时候出现将王家灭门,无疑像是在……灭口?! 当时林江年猜测不到杀手目的,直到拿到王长金手上的东西后,才隐约明白过来。 的确是在灭口! 王家知道的太多了! 而那些杀手想要灭的,恐怕是掌握着这些东西的王长金。只不过,当时的王长金侥幸活了下来。而这些证据,也阴差阳错落到林江年手里。 林江年思索着,被褥之下的手,依旧没停歇。 纸鸢静静听着,没说话。她面色微红,呼吸愈发显得有些急促。那原本清冷明亮的眸子,微微泛着几分水盈盈。 被褥下,她娇躯紧绷,片刻后,脑袋突然埋进林江年胸口。 声音略有些颤抖,恼羞。 “别,别摸了!” “……”(本章完) 第三百七十八章 谁不喜欢一个会嘤嘤叫的小侍女 夜幕笼罩。 漆黑寂静的房间内,床榻之上。 浓郁暧昧的气氛弥漫。 纸鸢的声音落在林江年耳中,反而更像是在引诱着他乱来。 那原本游离在少女腰肢的大手,感受着少女布料之下的美好触感。随着林江年不断的抚摸,纸鸢的呼吸也随之愈发急促。 黑暗中,那双清明的眼眸逐渐迷离。 几抹红韵,夹杂着羞意。 而后,林江年突然凑近,凑到了少女的跟前。黑暗中,林江年盯着此刻纸鸢那泛着红韵的脸庞,娇嫩的几乎能溢出血来般,羞的低眸闭上了眼睛,不敢看他。 林江年悄悄凑近少女耳边,轻声细语:“小纸鸢,上次你欺负你家殿下,这次……该轮到我报仇了!” “你跑得了初一,跑不了十五!” 林江年的话,无疑让此刻的纸鸢羞愤不已,她顿时睁开眼睛,想要威胁眼前这个故意‘欺负’他的家伙闭嘴。 可她才刚睁开眼睛,还没来得及张嘴。 就已经张不开了! 她那红润泛着光泽的小嘴儿,被眼前的男人以一种极为霸道野蛮的方式,堵的严严实实。 水泄不通! “唔……” 长久的一个吻,很用力,很也持久。 唇分,纸鸢娇躯软瘫,没了几分力气。 脸蛋滚烫粉红,如娇嫩的水蜜桃般,美艳的不可方物。那清冷而清纯的模样,此刻都化为了少女的春意。 纸鸢闭着眼睛,脑中思绪早已短路。任由以往再冷静的她,此刻也逐渐迷离沉沦。 只是下意识羞涩的闭着眼睛,死也不睁开。 一双素手紧紧拽着被褥边缘,防御保护着自己。 然而,无济于事。 她的抵抗微乎其微,在林江年面前丝毫没有任何难度。 不多时,掩盖在少女身上的被褥不见了。 神奇的是,不一会儿,衣衫不知为何也消失了! 十分神奇! 夜深。 夜幕笼罩,天地间一片漆黑,月光被乌云遮盖,院中狂风不停息。 冬日冷风侵袭,将院中那才刚经历过摧残不久的树儿,再度吹弯了腰。 这一夜,小院内,很忙! …… 第二日,林江年醒来时,天色已不早。 他坐起身来,房间内早已没了纸鸢的身影,余残留下少女身上那浅浅的香味,以及昨晚的几分暧昧气息。 林江年目光落在凌乱不堪的床铺上,脑海中回想起昨晚发生的记忆画面。 历历在目,回味无穷。 似回想到什么,林江年眼眸微微一挑,脸上浮现一抹意味深长…… 昨晚的纸鸢一开始依旧很嘴硬,面对林江年的攻势选择了装鸵鸟,装死! 然而,她高估了自己的忍耐力,也低估了林江年的能力! 玄阳心法作为天底下至刚至阳的心法,本就适合气血旺盛的年轻人,尤其是在迈入了玄阳二层后的林江年,体格日渐硬实,无论是身体硬朗程度,亦或者是持久度都有了极为明显的提升。 一句话! 老林家的人能力强,猛! 纸鸢错误低估了林江年的能力,在两人之间的交锋下,最终败下阵来。 输的是心服口服。 而纸鸢也从一开始的嘴硬,到后面逐渐服软。再到了最后面,无声沙哑的求饶,百依百顺…… 林江年坐在床上,仔细慢慢回味了一番昨晚的经历后,这才慢悠悠的起身。 推开房门。 “殿下,伱醒啦?!” 刚推开门的林江年,迎面便瞧见了守候在门口许久的小竹。 小竹瞧见自家殿下,原本白嫩嫩的小脸蛋上浮现起一抹羞红,那双乌溜溜的眼睛也是悄悄摸摸的往房间里打探了几眼。 鬼鬼祟祟着。 “看什么呢?” 林江年发觉到了小竹的动作,顺势将她搂进怀里,好好的蹂躏了一番。 “没,没看什么……” 被殿下抱紧怀里的小竹,很快小脸儿通红,气喘吁吁,连连求饶。 “殿,殿下今天怎,怎么起的这么晚?” 林江年笑眯眯:“小竹想知道原因?” 小竹察觉到殿下那似笑非笑的目光,顿时连忙摇晃小脑袋:“不要不要……小竹才不要知道!” 她早就知道了! 一大清早她就瞧见纸鸢姐姐从房间里狼狈的出来,小竹当时发现纸鸢姐姐脸上还未完全消散的潮红,以及那奇怪的走路姿势…… 她还能猜不到? 小竹可聪明了呢! 小竹轻哼哼着,像是发现了什么了不起的大秘密。 林江年跟小竹温存了一番,随即问起了纸鸢的去向。得知纸鸢去了小姨那儿,林江年也顺便过去瞧瞧。 到了小姨那儿,姜语湘不在,林江年在后院里,见到了正在指点茉莉风铃这对姐妹花武功的纸鸢。 院中。 茉莉和风铃这对姐妹花正穿着一身习武学徒的劲装,正在纸鸢的指导下,练习着基本功。 这对姐妹花很努力,也很勤奋,两人练的很辛苦,这大冬日冷天的,二人脸色红润,额间满是汗珠。 而不远处,纸鸢则是一身白色劲装,如同一位严师般,指导着二人。 瞧见这一幕,林江年略有些恍然。 差不多一年前,他也是一个才刚接触习武的菜鸟。而如今,他已经迈入了高手的行列。 虽距离顶尖高手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但也算是学有所成。 短短一年的时间里,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了。 林江年的目光落在那白衣劲装的纸鸢身上,静静看着她的背影。 气质清冷的纸鸢,身上俨然有着几分严师的影子。加上她性子本就清冷,有种不怒自威的气场,使得院中那对姐妹花小心翼翼,勤勤恳恳,乖乖巧巧着,被临王妃给震慑的十分听话。 而林江年则是眼神肆无忌惮的打量着纸鸢的背影,打量着她那劲装之下妙曼的身姿。 紧绷裹身的衣衫将她包裹着严实,却也将那玲珑的曲线展露无疑。尤其是那纤细柳腰下,可见那傲人曲线的翘臀。 这不由的让林江年回想起了昨晚的某些姿势…… 原本正在指点姐妹花二人武功的纸鸢,似有所感应般,回头,便瞧见了身后不远处正灼灼打量着她的林江年。 眼神对视。 纸鸢美眸中明显多了几分羞慌之色,下意识想要避让。 可很快,她就察觉到了林江年那炙热的目光…… 不对劲! 以她对林江年的了解,如何还意识到不到什么? 意识到什么,纸鸢羞怒的瞪了他一眼。 “早啊!” 林江年无视了纸鸢的眼神,笑呵呵的上前打着招呼。 “殿下!” 一旁原本还正在练武的姐妹花瞧见林江年出现,连忙恭敬行礼! “你们继续,别管我!” 林江年摆摆手,让这对姐妹花继续练武,他则是来到了纸鸢的身旁。 “你来干什么?” 纸鸢清冷着脸色,瞪了他一眼。 语气冰冷。 若是外人瞧见,恐怕还以为二人之间不和。 但纸鸢那白皙俏脸上掩饰不住泛起的羞红之色,将她此刻的情绪完全出卖。 林江年看着昨晚已经在他面前求饶认输,嘤嘤叫的纸鸢,此刻又端着,摆出一副清冷高傲模样的小侍女。 心中忍不住有些想笑。 不过,林江年也没戳穿。 他知道纸鸢脸皮薄,是想以如此神色伪装来维护颜面。 另一方面,这样的纸鸢也让林江年更为兴奋。 ……谁会不喜欢一个床下高冷傲气,床上顺从嘤嘤叫的小侍女呢? 反差,才是极品。 “这不想你了!” 林江年笑呵呵的看着她,轻声道:“过来看看你。” 如此直白的话语,让纸鸢本想紧绷着的小脸儿顿时浮现一抹羞红。 “你……” 纸鸢又羞又怒,有些手足无措。这大庭广众之下,尤其是还有茉莉和风铃在场。一直在这对姐妹花面前是高冷形象的纸鸢,此刻十分羞耻。 她有种想赶紧走的冲动。 “不,不许说了……” 她红着脸,压低声音,气道:“我,我很忙……你出去!” 她想将林江年赶走。 林江年见纸鸢脸皮薄的如此羞怒,一张俏脸都快通红了,美眸更是羞慌不已,也没再继续刺激她。 “那行,我先离开了,晚上再来找你?” 听到林江年说要晚上再来找她,纸鸢娇躯微颤,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显然,她联想起了昨晚的事情。 今晚,还来? 不,不行!! 正要开口拒绝的纸鸢,却发现林江年根本不给她拒绝的机会,直接开溜。 剩下纸鸢站在原地,脸色滚烫通红,羞慌不已。 今晚,今晚还来? 脑袋思绪混乱的纸鸢,许久都没恢复过来。 一旁,茉莉和风铃则是一边练功,一边悄悄打量着世子殿下和世子妃之间的‘打情骂俏’…… 世子殿下和世子妃的感情真好呀! 茉莉忍不住感慨着。 而这时,终于逐渐冷静,平复了情绪的纸鸢,深呼吸一口气,重新恢复了清冷。 回头,便见院中的这对姐妹花正在悄悄打量着她。 “你们在看什么?” 纸鸢见状,顿时面色一冷:“习武还分心?” “今日加练!” “啊?” “世子妃我们错了……” “……” 京城。 翠微居。 坐落在京中东郊的一处豪华宅院。 此刻,宅院内,房间里。 “滚滚滚,都给本皇子滚出去!” 房间内,八皇子一脸愤怒的将侍女都驱赶了出去。 一屁股坐在房间里的八皇子脸色难看,一肚子气没地方出。 耻辱! 莫大的耻辱! 他堂堂八皇子,竟然被人打了! 一想起在南湖发生的事情,八皇子就莫名感到屈辱。 这是他人生的耻辱! 本想去找林江年麻烦,没想到碰上了皇姐。 皇姐她……怎么会跟林江年在一起? 八皇子怎么都想不通! 挨了一顿打的八皇子,如何不气愤? 虽说已经打了姜绍安一顿出气,可那毕竟不解气,而且……还是被林江年给要挟的! 这让八皇子愈发不爽! 报仇,必须要报仇! 坐在地上的八皇子,咬牙切齿的思考着该如何报仇! 一个藩王世子,竟然骑到他堂堂皇子的头上来了。 要不是父皇如今在闭关,他一定要去找父皇狠狠告他的状! 可当想着该如何报仇时,八皇子又一时间想不出办法来。 毕竟,林江年不仅仅是藩王世子,更是……他皇姐的未婚夫! 他的未来姐夫。 想到这,八皇子就更憋屈了! 不行! 皇姐怎么会看上他? 他怎么能成为自己姐夫? 真要成了,以后还怎么报仇? 岂不是一辈子都要被他骑在头上了? 正当八皇子苦苦思索着该怎么报仇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了下人的禀报。 “殿下,有人前来拜访你!” “不见!” 八皇子咬牙愤怒道。 他才刚挨了顿打,脸上的红肿还没消退,为了面子,这个时候他谁也不见。 “殿下,是姜家少爷,姜绍安来了!” “姜绍安?” 听到这个名字的八皇子一愣,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姜绍安来了? 那小子来干什么?! 这才刚毒打了他一顿,姓姜的那家伙又跑来干什么? “让他进来吧。” 八皇子思索了一会儿,还是决定见一见这个姜绍安。 看看他来干什么,顺便,再打他一顿出气! …… 院中。 姜绍安在府上下人的引路下,小心翼翼的走进了院子里。 很快,他就看见了不远处院中屋檐下坐着的八皇子。 “八皇子殿下!” 姜绍安一个激灵,忙不迭上前,满脸讨好恭敬模样的姿态。 八皇子盯着姜绍安,昨天才刚打过他,这小子脸上的红肿还没消退,一张脸看上去极为别扭! 瞧见他这副模样,八皇子心里倒是舒服多了。 “你来干什么?!” 八皇子冷笑一声,盯着他。 “八皇子,我,我今天来找您,是有要紧事要跟您说!” 姜绍安心中畏惧,但脸上还是挤出一个讨好卑微的笑容。 “要紧事?” 八皇子冷哼一声,并未放在心上:“什么事?!” 姜绍安满脸讨好神色,小心翼翼道:“我,我昨天偷听到了一个大秘密!” “跟,跟林江年有关!” 听到大秘密,八皇子原本漫不经心的神色突然一凝,当即上心:“你说什么?!” “什么秘密?” “……” (本章完) 第三百七十九章 引蛇出洞 当听到姜绍安得知了一个有关林江年的大秘密时,八皇子顿时坐不住了。 才刚屈辱地挨了顿打,这位八皇子心中愤怒无处发泄,正愁如何报仇呢! 如果说之前针对林江年,对他有敌意,是三皇子的缘故,以及对于这位南蛮之地来的世子有种天生的优越感。 那么现在,八皇子对林江年可就是单纯的痛恨了! 从小到大,除了小时候挨了皇姐那顿毒打外,他就从未受到过这么大的屈辱。 皇姐毕竟是她长姐,武功深不可测,又深受父皇宠爱,八皇子即便心中不爽,也只能老老实实忍着。 但林江年可就不一样了! 你一个藩王世子,凭什么打本皇子?! 此仇不报,他八皇子日后在京中还怎么混?! 还怎么在那些跟在他身边鞍前马后的狗腿们面前树立威信? 因此,眼下听到姜绍安突然说有关林江年的秘密,八皇子当即动心。 不过,八皇子毕竟也不傻,他眯眼盯着院中的姜绍安,冷笑一声:“什么秘密?” “说来听听!” 此刻,院中,姜绍安脸上鼻青脸肿,看上去略有些惨。但即便如此,他脸上依旧挂着几分讨好姿态。 全然没有半分姜家大少的尊严,像极了卑躬屈膝的舔狗。 “是这么回事的……” 姜绍安走近了两步,小声开口。 “八皇子,昨天我回去之后,经过林江年居住的院子外时,正好看见了林江年跟他的属下在那儿密谋什么……出于好奇,我就偷听了一会儿……” “结果,还真让我偷听到了一个秘密!” 姜绍安一副献殷勤的模样:“我听林江年说,他这段时间好像派人在城外寻找什么……我还听他手底下那个叫林青青的女的,说在城外发现了一支来历不明的私军……” 私军? 听到这话,八皇子皱眉,面露不悦之色。 这是秘密? 这秘密跟他有什么关系? 他管什么私军不私军的! 见八皇子面露不耐烦,姜绍安心头一跳,连忙又道:“我,我还听说,林江年他,他说他怀疑……私军跟三皇子殿下有关……” 三皇兄?! 原本不耐烦神色的八皇子听到跟三皇兄有关,突然就目光一凝:“三皇兄?” “跟我三皇兄有什么关系?!” “不,不清楚……” 姜绍安摇头,小心翼翼道:“我躲在远处,听的不是很清楚,但大概听到了三皇子殿下的名字……还听林江年说,他打算过两天把这件事情跟长公主汇报……” “我当时感觉这件事情可能不简单,今天就赶紧来向八皇子您禀报了……” 姜绍安说完,心头忐忑不已。 这样,真的能行吗? 他可是完全按照林江年的吩咐,将这副卑躬屈膝,讨好姿态模样展现的淋漓尽致。 当然,也不像是演的! 不过,他可都是按照林江年所吩咐的话照做的……真的,能行? 正当姜绍安愈发忐忑时,八皇子目光也逐渐亮着。 跟三皇兄有关? 私军? 什么私军?! 八皇子一时之间没联想过来,毕竟他如今也不过十几岁,正是最为贪玩的年纪,京中不折不扣的纨绔皇子。 他显然意识不到事情的严重性,但听说这事跟三皇子有关,思索了片刻,还是决定打算把这件事告诉三皇兄。 顺便,看看能不能让三皇兄替自己出头,好好教训林江年! 想到这,八皇子瞥了一眼院中的姜绍安,冷声道:“你做的很好,既然如此,昨日之事,本皇子就不跟你计较了!” 姜绍安一听,心中那叫一个憋屈! 什么叫不跟我计较了? 伱打了我,还说不跟我计较了?! 有没有王法了! 心中虽然憋屈,但姜绍安也不敢多说什么,满脸讨好道:“多,多谢八皇子殿下!” “滚吧!” 八皇子摆手,原本心情不好,想再揍姜绍安一顿。不过看在他如此忠诚的来汇报情报,八皇子决定饶他一次。 放他一马! 至于姜绍安这般低三下四的姿态,在八皇子看来极为正常!在他眼里,姜绍安不过是他身边的一条狗,打了又如何? 一个低贱的狗腿下人,就算打了,不也还得摆出笑脸来夸赞本皇子打的好! 至于姜绍安会不会说谎? 以八皇子的智商,自然是不会去想这一层。他不会去怀疑一个过往对他一直卑躬屈膝的狗腿,会突然撒谎。 他没那么胆子! …… 京城,东区的另一处隐蔽的宅院内。 院中,冷风凌厉呼啸。 房间内,温暖如春。 三皇子李元正一袭白袍,正静静躺在软榻之上,半眯着眼睛。 就在房间内,跟随在三皇子身边对面的军师司徒衍,恭敬的站在那儿。 “殿下,京中局势如今愈发紧张,对我们恐怕不太有利!” 司徒衍沉声开口。 前些日子,三皇子殿下去了趟赵府拜访那位赵相。赵相似乎早预料到三皇子的目的,这一次的拜访有些不欢而散。 而赵相的态度也极为坚决! 没有赵相的支持,对于三皇子来说,并不是一个好消息。 而另一边,这段时间密天司的频繁出事,也让他们预感事情不太对劲! 密天司四大护法,短短的数日之内接二连三的遭遇刺杀殒命。究竟是什么人敢在天子脚下,如此堂而皇之的对天子私卫动手? 这股隐蔽在暗处的势力,成为了一个变数,不得不防。 三皇子没说话,他眯着眼睛,神色略有些阴沉,显然心情不是很好。 “如今已是关键时刻,我们没有退路了。” 三皇子沉声开口,那双如鹰隼般的眼眸中透露出几分阴狠。 “李辞宁如何了?” “暂时没什么动静。” 听到这个回答,三皇子眼神底闪过一丝凌厉的杀意。 “他怎么还没死?!” “他早就该死了!” 李辞宁还活着,对三皇子来说,就不是一个好消息。 他寝食难安。 如今京中局势虽然依旧混乱,但还真正走到那一步。 三皇子需要一个机会! 可如今,机会还没来。 他已经等了太久了! “我们筹备的如何了?” 三皇子冷声问道。 “一切都在按照正常计划,殿下在城外训练的私军也早已整装待发。” “北边呢?”三皇子抬眸,冷声问道。 “暂时还没有消息传来,不过……” 司徒衍开口道:“推算一下时间,应该也快到了!” “呼!” 三皇子深呼吸一口气,那阴沉的神色上,泛着几分不耐烦之色。 “本王已经不想再等下去了!” “殿下,稍安勿躁,越是如此情况下越不能急!” 司徒衍开口劝道。 三皇子没说话,阴冷着目光看向窗外。 他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 只是,他等了太久了,也筹备太久了! 他已经不想再等下去! 正当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下人的汇报。 “殿下,八皇子殿下来了!” 听到门外的声音,三皇子目光一凝:“李平?他来做什么?” “八皇子殿下前来,说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殿下您汇报?” “重要的事情?” 听到这话,三皇子沉默片刻,“让他进来!” “是!” 不多时,门外传来脚步声,开门声,一袭锦衣的八皇子快步走进房间。 “皇兄!” 八皇子走进来,就忙不迭跑到李元的身前。 三皇子盯着眼前的八皇子,很快注意到他的脸上:“你这是怎么了?” “皇兄,你可要为我做主啊……” 八皇子一听,当即哭诉起来。 当听说李平昨日被林江年打了一顿,三皇子眼神猛然一凝。在听说林江年跟李缥缈在一起后,神色更是微动。 林江年,何时跟李缥缈混在一起了?! “你是说,林江年昨天打了你?!” “没错!” 八皇子连忙委屈的点头:“皇兄,你可要为我做主!” 三皇子脸色略抽搐,阴沉着,没说话。 做主? 如何做主? 他上次受到的屈辱依旧还历历在目,也还没来得及报仇。 八皇子自然也不清楚,他喊着想要三皇兄替他报仇。但他的这位三皇兄,前不久也才刚大庭广众之下,被林江年扇耳光扇的晕头转向…… “放心,这件事情皇兄一定会替你做主,到时候帮你报仇。” 三皇子冷着脸敷衍,又看了他一眼:“你今天过来做什么?” “就为了说这事?” “当然不是,皇兄,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跟你说……” 八皇子这才将不久之前从姜绍安那里得知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等到八皇子说完后,房间内,骤然一片寂静。 三皇子和房间内司徒衍的脸色,骤然一变。 “你说什么?!” 三皇子死死盯着他。 八皇子被皇兄的眼神盯的后背有些发凉,下意识结巴:“怎,怎么了吗?” “他真是这么说的?” “对,对啊!” 八皇子结结巴巴开口,有些不明所以。 三皇子眼神凶狠的如同要吃人的野兽般,冷冷盯着他。直到半响后,才终于深呼吸一口气,逐渐冷静。 “我知道了。” 三皇子点点头:“你先回去吧。” 八皇子一脸茫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但见三皇兄难看的脸色,还是意识到可能发生了什么不小的事情,点了点头。 “等等!” 三皇子又喊住了他,冷声道:“今天的事情,不许跟任何人提起,明白吗?” “好,好的!” 八皇子茫然的点头。 等到八皇子离开房间内,三皇子沉默着一言不发。 “林江年,竟然已经知道了?!” 房间内,传来了司徒衍无比凝重的语气:“殿下,这……恐怕要出大事了!” 对于八皇子来说,他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对于三皇子和司徒衍而言,这个消息无异于是晴天霹雳。 林江年,竟然已经查到他们豢养私军的消息线索? 这一刻,三皇子浑身冰凉。这消息,绝对不能传出去! 一旦传出,他们的计划将会功亏一篑。 “殿下,现在该……怎么办?” 司徒衍沉声道。 虽然不知消息真假,可既然林江年能提起私军,定然是已经查到些什么。不一定真的查到三皇子殿下的头上。可若他将消息告知长公主,等到太子殿下发觉……后果不堪设想。 三皇子脸色铁青,半响后,他冷冷咬牙:“不能再等下去了!” “殿下,你的意思是……” “计划提前!” 三皇子斩钉截铁开口:“趁着所有人还没反应过来,必须要快……” 司徒衍一听,目光无比凝重。 他明白了殿下的意思,殿下这是想要…… “后天晚上,就后天晚上!” 三皇子骤然沉声开口,猛然从软榻上站起身来,这一刻的他,浑身笼罩在一股无形的气势当中。 他冷冷开口:“通知下去,准备行动!” “是!” “还有……” 三皇子冷冷开口:“派人二十四小时盯死林江年,他有任何风吹草动,一定要想办法阻止……决不能让他见到李缥缈!” “遵命!” “……” 京中,繁华依旧。 新年将至,整座京城笼罩在新年的喜悦气氛中。 昨天还阳光高照,今日的天气急转直下,骤然降温。冷风呼啸,寒风席卷。 天空灰蒙蒙着,却依旧挡不住新年的喜悦。 后天,便是年关! 大年三十了! 林江年这两天呆在府上,哪儿也没去。 临近下午傍晚的时候,姜绍安终于回来,他找到林江年,一五一十的将今天发生的事情全部都交代复述。 林江年在听完后,便知道计划基本上成了! 他把三皇子豢养私军的消息,故意以一种这样的方式重新又通知给三皇子,就是为了逼他动手! 三皇子会信不信? 会不会怀疑这是林江年故意透露的消息? 这不重要! 但他不敢赌。 毕竟,他真的有私军! 所以,得知这个消息后的三皇子,留给他的选择已经不多了。 要么是想办法刺杀林江年,杀人灭口。 要么,就只剩下了……提前行动! 当然,也不排除三皇子会继续隐忍,选择铤而走险将林江年灭口。 只要林江年一死,他就能继续潜伏等待时机。 所以,为了自身安全,不让三皇子得逞。林江年下定决心,今晚务必要跟纸鸢待在一起……这样更有安全感! 纸鸢身为他的小侍女,有义务贴身保护自家殿下。 在有外敌接近的时候斩杀敌人,没有外人在场的时候,替自家殿下暖被窝,暖身子,为自家殿下排忧解难…… 这是,她身为贴身侍女的职责! 不容反抗! …… (本章完) 第三百八十章 北方急报 “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这时,一旁的姜绍安瞧见林江年陷入沉思当中,忍不住出声。 他已经按照林江年的吩咐照做了,但接下来该怎么办? 他今天跟八皇子说的那一番话,就连姜绍安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意思。 什么私军? 什么跟三皇子有关? 乱七八糟的。 他已经照做了,接下来呢? “不急!” 林江年瞥了他一眼,淡淡道:“先让子弹再飞一会儿!” “子弹?” 姜绍安一脸茫然:“什么飞一会儿?” 他怎么完全听不懂? “你先别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林江年道:“李平毕竟是八皇子,你想要找他报仇,哪有那么快?” 听到这话,姜绍安脸色也是一垮。 他当然清楚。 那可是八皇子,哪怕只是个无关紧要的皇子,依旧不是他能得罪的起的存在。 “可是……” 姜绍安还想说什么,又被林江年打断:“所以,先等一等。你放心,我肯定替伱报仇!” “到时候,一定让八皇子亲自上门,卑躬屈膝的来向你道歉。” 林江年斩钉截铁的开口。 这一番话,无论真假,却瞬间让姜绍安激动。浑身热血沸腾,眼睛明亮! 让八皇子亲自来跟他道歉? 这可是他做梦都不敢想的事情! 这要是真能成,以后他在京城还有谁敢小瞧他? 一想到这种画面,姜绍安便浑身气血翻腾,兴奋不已。 “真,真的?!” 姜绍安有些不敢置信的看向林江年,林江年淡淡道:“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姜绍安一怔,好像……还真没骗过? 一瞬间,姜绍安激动不已:“哥,你是我亲哥……以后你就是我的亲哥哥了,我唯你马首是瞻……” “……” 不得不说,像姜绍安这样又傻又天真的大少爷,能平平安安活到现在,足以说明姜家对他的保护很到位。 就他这种智商水平,还一门心思想要挤进京城权贵圈子。真让他进去了,不出两天就得被人玩死。 林江年随意地一番话,就能忽悠的他找不着北。看着这傻孩子心满意足的转身离开,林江年甚至都有些于心不忍坑骗他了。 轻叹了口气后,林江年又喊来了林青青。 既然已经将那位三皇子逼到绝路,林江年也得提前做准备,防患于未然。 虽早知晓三皇子手底下有私军,但林江年并不清楚这支私军的规模以及战斗力,更不清楚那位三皇子在京中的实力渗透到了哪一步。 虽然万事俱备,但有些事情还是要提前预防些好。 林江年找来林青青,让她将分散在京城外附近的大部分世子亲军召回,想办法在这两天乔装打扮入城。 到时候京城会是什么情况林江年不清楚,但他得保证姜府不能出事。 有聚集在京中的这批世子亲军,倒是足以庇护姜府。哪怕到时候出了什么意外,也不用太过于担心。 另一边,林江年也想找那位长公主打探一下情况。 上次将三皇子藏有私军的消息告诉她后,林江年也一直派人暗中关注公主府的行动。 然而,据情报所查,长公主却并无任何反应,长公主府也没有什么动静。甚至,就连东宫都几乎没有什么行动。 这有些匪夷所思。 那位太子殿下和长公主明知道三皇子意图不轨甚至还豢养私军的情况下,如此处乱不惊? 不对劲! 京中依旧繁华,尤其是新年将至,城内到处张灯结彩,鞭炮齐鸣,沉浸在新年的喜悦气氛之中。 丝毫没有半分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危机感。 这让林江年这位看客多少显得有些着急……怎么就无动于衷呢? 不过,急归急,林江年也没有太放在心上。毕竟,这终究跟他这位藩王世子没太大关系。 哪怕朝堂乱成一锅粥,哪怕天下大乱,对于林江年而言都算不上什么大事。 他如今有了自保能力,哪怕在这乱世京城也能来去自如。 实在不行,他还能退回临州去! 在临州,有数十万忠于临王府的临王军,有林恒重经营了十几年的基业。 哪怕以林江年的能力,将来无法接任临王之位。但偌大的临王府,也足够庇佑他一世平安。 更何况,如今的林恒重正值壮年,继任不继任的事情,对林江年来说还早得很。 正因有如此底气,足以让林江年在任何混乱的局势当中,都丝毫不惧。 再过两天便是新年,整个京城沉浸在新春喜悦气氛当中。林江年这两天哪都没去,留在府上陪着纸鸢小竹他们,准备过新年。 就连平日里在六部内极为繁忙的姜宁康,也难得终于放了假。 姜宁康找到林江年,了解了一番最近京中发生的事情。他隐约猜测到这其中可能跟林江年有些关系。 林江年倒也没有隐瞒,能说的也都跟这位舅舅说了。 姜宁康听完后,倒没说什么,只是沉默了许久。拍了拍林江年肩膀,让他小心点,多注意安全。 这位舅舅平日里沉默寡言,但对林江年的确很好,甚至比亲儿子还好。 毕竟,难得休假回来的姜宁康从夫人口中得知,自己那不成器的逆子,平日里在外面厮混就算了,这次竟然跑去南湖游船喝花酒,跟一帮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还跟那些风尘女子不清不楚…… 这还得了?! 这么小的年纪就会喝花酒玩女人了,再过两年可不敢想! 姜家的门风迟早都要被他败光! 气的姜宁康脑淤血当场蹭蹭往上涨,抽出七匹狼就准备大义灭亲! 若非是姜母最后可怜心疼孩子稍微拦着了点,怕是姜绍安这个新年就得在床上躺着过了。 …… 姜府内一片祥和! 姜绍安挨了顿毒打,把姜府弄的闹哄哄的,倒给即将到来的新年增添了几分热闹。 夜幕降临,林江年用过晚膳,沐浴更衣后,轻车熟路的来到纸鸢的院落,挤进房间内。 在纸鸢轻声呵斥和羞怒挣扎之下,林江年打着寻求贴身保护安全的借口,在一番挣扎拉扯之后,最终还是成功的……让纸鸢在床上贴身零距离保护好他! 小侍女很尽职,不断在零距离和负距离之间来回拉扯。充分的将一名忠心耿耿护主的小侍女职责展现的淋漓尽致。 唯一遗憾的是,在保护完自家殿下后。小侍女或许是由于太过于羞愤,亦或者是别的什么缘故。 下意识狠狠的咬了自家殿下一口。 很用力! 像是在报复着什么。 而小侍女的这小小报复,反而让自家殿下愈发兴奋。 然后…… 天亮了! 一夜折腾! 天刚蒙蒙亮,便出事了! 清晨刚蒙蒙亮的天气,布满了冷霜雾气,这天气说变就变,天空阴沉,微微下起小雨。 一大清早,姜府外就有了动静。 姜宁康早早起床,脸色难看的匆匆离开了姜府。 等到林江年醒来后,属下林青青前来汇报,方才知道出事了! 准确来说,出事的是王朝北方。 “殿下,今日凌晨时分,京城外传来八百里急报,北方边境出了大事!” “从边境突然传来消息,原本游离于王朝北边一片区域的草原几个部落,突然集结兵力聚集于王朝边境附近,似乎有着不小的动静……” “……” 昨晚还沉溺于温柔乡的林江年,一大清早听到这个消息,属实有些意外。 “北方草原部落?” 林江年微微愕然:“他们想干什么?” “不清楚!” 林青青轻轻摇头,面色微凝,她也是才刚得到消息,尚且不知道具体情况。 “不应该啊?” 林江年细细思索片刻,略有些疑惑。 大宁王朝北边那一带地区的确有数个游牧民族部落存在,只不过,相比于大宁王朝而言,这些游牧民族的战斗力差了太多。 加上这些部落一直都是一盘散沙,这些年被大宁王朝镇压威慑之下,不敢有什么太大异动。 对于、王朝来说,北方的这些游牧民族部落算不上什么威胁。偶尔有冲突,但有许家那位异姓王坐镇北方,这些小部落掀不起太大风浪来。 如今听到这些小部落突然聚集在一起,陈兵在王朝边境附近,这的确有些不太寻常。 这些小部落,想造反了不成? “朝中现在是什么情况?” 林江年问起。 消息既然从边境传了过来,如今朝中恐怕动静不会小。 “暂时不清楚,不过,恐怕已经乱了!” 林青青开口道:“一大清早姜老爷便急匆匆的离开了,想必是去上朝商议此事。属下得知京中不少家族听到这个消息,都很不可思议……” 林江年若有所思点头。 这个消息别说是其他世家,就连他也很意外。 那些小部落怎么突然就觉得自己行了? 莫非是冬天来了,草原上粮食吃完了,活不下去想干一票大的? “许家呢,他们那边动静如何?” 林江年又问道。 “急报就是从许家那边发来的,听说许家在得到消息之后便加急在边境屯兵布设防御,随时准备好迎战,气氛很焦灼……” “许家急报发来,是来向京中求援的……具体细节,尚且不得而知。” 听到林青青的汇报后,林江年思索良久。半响后才点点头:“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是。” 等到林青青走后,林江年微皱眉。 北方草原有异动并不意外,这些小部落每当活不下去时,总会想着重操旧业干一票大的。 在枪炮火器还未出世和普遍发展之前,他们尚且还不会善歌善舞。 但偏偏是在这个关键时刻消息传来…… 总让林江年感觉是否有些太巧了?! “你怎么看?” 林江年扭头看向房间内的纸鸢,裹着一袭浅色长裙的纸鸢静坐在那儿,白皙精致的脸蛋上偶尔还泛起一抹说不上来的水灵。 她微微低眸,思索片刻。 “不太对劲。” 她平静开口。 “跟我想的一样。” 林江年点点头,又问道:“你觉得,哪里不对劲?” 纸鸢微微抬眸,看了林江年一眼。 半响后,方才道:“许家,不可能挡不住北方的那些小部落。” 作为大宁王朝唯二的异姓王,北方那位许王的实力同样深不可测。虽然无法判断与南方的林恒重究竟孰强孰弱。但能在北方盘踞多年,其势力断然不容小觑。 许家世代镇守王朝北方,为大宁王朝坚守国门,兵强马壮,怎可能连几个小部落都解决不了? “大概有两种可能。” 林江年轻笑一声:“要么是那些小部落联合起来,组建了一支极为庞大的军队,的确对那位许王造成了很大的威胁。” “另一个,就是那位许王想借此来向朝廷要好处?” 纸鸢面色如常,看了林江年一眼,平静道:“还有另一种可能。” “嗯?” “贼喊捉贼!” 此话一出,林江年眼眸瞬间眯起:“你的意思是……” 纸鸢没有继续说下去,抬眸,清冷的目光看向窗外院子,平静道:“希望是我的错觉!” 林江年则是静静思考着纸鸢刚才的话,半响后,脸上浮现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如果真是这样的话……” “纸鸢,我们可能有更好的戏看了!” “……” 北方战况告急,消息一传回京中,瞬间引起轩然大波。 打的朝堂上所有官员一个措手不及。 临近新年底,所有人都在沉浸在过年的喜悦当中,这北方战况的急报一传来,让所有人都懵了! 朝堂上,更是吵成了一片。 谁也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但这一次的急报显然对于不少官员来说都是个好消息。 北方的许家求援,虽不知真假。但对于朝中官员来说,这可是一个捞战功的好机会! 谁也没有把北方的那些小部落放在眼里,对于他们来说,是如何将这次战乱的功劳抢到手才是最重要的。 朝廷吵成一团糟,就连消息在民间也传播的极快。 短短一天,消息几乎就传遍。 同时在京中引起了不少的躁动,北方军情告急,随时都可能要大战。 对于老百姓来说,这可不是一个好消息。一旦战乱,到时候不可避免的会影响百姓的生活。 一时间,民间各处疯抢粮食,囤积货物的身影多了许久。 在这乱哄哄的一片氛围中,大年三十。 如约而至! …… (本章完) 第三百八十一章 世子见面 年三十的清晨,天空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 冰冷的雨水夹杂着刺骨的寒风,笼罩着整个京都。但街道上依旧人来人往,空气中弥漫着鞭炮爆竹的气息。 来来往往的街道上,年味浓郁。 哪怕寒冬之日,也掩盖不住普通老百姓对于新年的向往。 一年到头,难得过次年。 哪怕北方传回的动乱消息,依旧没能影响老百姓对于新年的喜悦。 林江年起了个大早,起身坐在床上看向窗外,透过窗纸瞧见外面灰蒙蒙的天空。 看这情况,突然降温,这年后恐怕还会下雪! 林江年在床上坐了一会儿,回味着昨晚与纸鸢斗智斗勇的场面。床边早已没了纸鸢的身影,残留几抹余香。 “吱嘎!” 房门被推开,一道娇小的倩影裹着门外寒风涌入。 “殿下?!” 穿着一身浅色襦裙的小竹将自己包裹着严严实实的,精致娇嫩的小脸蛋被冷风吹着红扑扑的,眼睛却炯炯有神。 “殿下你醒了?!” 小竹迈入房间,瞧见屏风后殿下正坐在床上。便反手关上门,挪步来到屏风后。 “殿下,该起来啦!” 小丫鬟的声音很甜,甜中又夹杂着几分糯糯。 听起来很舒服。 林江年瞧见小竹,顿时朝着她招招手:过来。 小竹停下脚步,眨巴了下眼睛,眸中似夹杂着几分羞涩。 “殿下,快起来……是夫人让我来喊你的。” 听到这话,林江年略有些意外:“舅妈喊我何事?” 小竹摇摇头:“好像也没什么事,不过夫人说让你早点起来,今天年三十,晚点要一起吃饭!” 林江年微微点头,见小竹还站在原地,又让她过来。 小竹却红着脸儿摇头:“不要……殿下伱肯定又想欺负小竹!” 林江年挑眉,这小丫鬟胆肥了? “小竹。” “嗯?” “你不会觉得,你不过来,我就欺负不了你了吧?” 小竹神情一懵。 等到她反应过来时,殿下的身影不知何时已经悄无声息出现在她面前。 小竹顿时惊慌失措,俏脸通红。 “殿下你……你……” “你怎么没穿衣服?!!” “哎呀……不要……会,会被发现的……唔唔……” “……” 狠狠‘教训’了一番不听话的小竹后,林江年神清气爽地穿衣,起身推门走出。 门外冷风呼啸,拍打在林江年身上,却感觉不到几分寒意。 随着林江年玄阳心法日渐浑厚,这冬日的寒风已很难对他产生影响。体内那源源不断浑厚炙热的气息,驱赶着冬日的寒风。 起身后的林江年,先行去了趟小姨那儿,跟小姨打了声招呼,瞧见那对姐妹花依旧在后院习武。 这对姐妹花很努力,哪怕寒冬也阻绝不了她们勤奋的决心。大冬天的,二人汗流浃背,汗水几乎浸湿她们身上贴身的劲装,又很快在寒风的吹拂下,冰冷刺骨。 如此一对楚楚可怜,样貌清秀的姐妹花如此遭遇,任由谁来看了都会有些心疼。 然而,纸鸢却丝毫没有任何怜香惜玉想法。 林江年并没有打搅纸鸢,转身来到前厅。 不多时,林青青风尘仆仆从外面走进。 “殿下。” 林青青来到林江年跟前,恭敬开口。 “京中情况如何了?” 林青青开口道:“朝中尚且还没有商议出结果来,不过京中各家族之间倒是蠢蠢欲动……” “北方传来的消息太过于突然,让不少人看中了其中的利益……” “朝中若不是有那位赵相的威信撑着,恐怕早已乱了……” 林青青沉声开口,将京中发生的事情向林江年汇报着。 昨日清晨,北方传来急报。消息在京中传来,一时间引起了轩然大波。 如今过去了一天,京中表面看似平静,但实则暗流涌动。 对于忧国者而言,他们考虑的是如何解决北方危机,维护王朝稳固。但对于有心之人而言,这北方的乱象,反倒是他们加官进爵,荣华富贵的机会! 朝中的人心思各异,加上如今天子闭关不露面,太子殿下身体抱恙,使得朝中官员各方势力互相争斗。 很热闹! “看样子,他们短时间内还折腾不出个结果来?” 听完林青青的汇报后,林江年轻笑一声。 “不出意外,大概如此!” 林青青点头。 那些官员如今还在内斗,哪里拿得出一个章程来? “天子呢?” 林江年又问道。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那位天子依旧没有动静? “急报已经传出,不过天子那边依旧没有消息……” 林青青停顿了下,迟疑道:“正因天子没有反应,朝中的官员才会如此肆无忌惮……” 天子依旧没有动静? 林江年若有所思,思索着不久之前心中涌现起的那个大胆的念头。 片刻后,林江年又问:“城外呢,有没有动静?” 林青青道:“属下已经按照殿下的吩咐,将分布在城外的亲军都抽调回京城,城外只留下了一些暗哨……” “据暗哨回信,城外暂时还没有什么动静!” “还没动静?” 林江年喃喃开口。 他已经将那位三皇子逼到绝境,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如此情况下还没有动静? 要么,是他另有准备! 要么…… 林江年沉默思索片,开口道:“青青,这两日注意点,接下来这几天,姜府的安全就交到你手上了,明白吗?” 听到林江年的语气凝重,林青青心头微震,她意识到什么,当即点头:“属下遵命!” 随后,林青青转身匆匆离开。 虽不知道那位三皇子到底什么时候会行动,林江年却不得不提前防范。 只要姜府无恙,至于那位三皇子想如何折腾,那就都随他去了! …… 年三十。 姜府内的众人也终于好不容易聚集在一起。 下午时分,姜宁康才步伐匆匆,一身疲惫的回到姜府。 姜母上前帮他脱去外衣,忍不住抱怨道:“朝中怎么那么多的事?这都过年了,还让你去?” 姜宁康揉了揉太阳穴,有些头疼:“朝中发生了点大事!” “什么大事至于年三十了还不能休假,回家吃饭?” 姜母没好气道。 姜宁康叹了口气,没有解释太多,而是问起:“江年呢?” “在后院陪着纸鸢呢。” 姜宁康欲言又止,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好了,都回来了就没愁眉苦脸了,大过年的,难得能聚在一起吃顿团圆饭,有什么事情,明年再说!” 姜母忍不住教训了他一顿。 姜宁康倒也没有再多说什么,点了点头。 傍晚时分,夜幕降临,天空淅淅沥沥依旧飘着雨点,裹着冷风的雨点飘落在肌肤上,刺骨般冰冷。 姜府内,灯火通明,其乐融融。 一家人聚集在一起,吃了顿团圆饭。 这顿饭吃的倒也还算是其乐融融,唯一不太高兴的,大概是姜绍安。 昨天被他爹抽了一顿后,姜绍安苦着一张脸,跟有人欠他好多银子似的。 姜宁康瞧见这逆子露出这么一副死了爹的表情,气的差点又没想抽他一顿。 吃过团圆饭后,天色彻底暗了下来。 姜府外不远处,隐约能时不时传来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以及不远处火光冲天,那是烟花在空中爆炸的景色。 隐约间,街道上新年的喜悦气氛传来。 “好热闹呀!” 小竹趴在护栏上,抬头看向不远处的天空,忍不住感慨。 这是她第一次在京中过年,当然,也是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对新年有了概念。 林江年站在小竹身旁,见她眼眸中泛着几分兴奋之色,便伸手摸了摸她的小脑袋:“怎么?想不想出去看看?” 小竹眼睛微微一亮,但很快又看了一眼院中:“在下雨呢?外面很冷,纸鸢姐姐说外面还很乱,让我们不要出去……” “怕什么,这不是有你家殿下吗?” 林江年轻笑一声,扭头看向不远处的屋檐下,一袭浅绿色长裙的纸鸢静静靠在屋檐下。 “纸鸢,要不要出去走走?” “今晚外面应该很热闹!” 屋檐下,纸鸢瞥了林江年和小竹一眼,淡淡拒绝:“不去。” “去吧,呆在府上也没什么意思,出去走走也好!” 林江年走到纸鸢身旁,顺势拉住她的手,不由分说的拉着她和小竹往外面走。 小竹被殿下拉着,小脸儿略有些兴奋。而一旁的纸鸢被林江年如此拉着,俏脸略有些羞红。 “你,放开我……” “放开……” 这大庭广众之下,拉拉扯扯的成何体统? 纸鸢以往在府上那些下人面前都是一副高冷生人勿进的冷酷气质,若是被下人发现她现在的处境,形象可就破灭了。 “你……放开……我自己会走!” “……” 京城,街道两侧商铺灯火通明。 通红的灯笼,喜庆的春联,以及每个人脸上的笑容,将新年的喜悦气氛衬托的淋漓尽致。 哪怕天空下着雨,却依旧阻隔不了京城老百姓们的热情。 街道上,各种商铺依旧开着,不远处的茶楼,酒楼内人满为患。街道上热热闹闹,还有不少小孩子穿着新衣裳穿梭其中。 不远处,那充满胭脂灯红酒绿的风尘之所,青楼的门外,老鸨依旧麻利的吆喝着。隐约间,还能瞧见不少妙龄女子的身影。 哪怕是年三十,但青楼这种服务场所依旧灯火通明,如此敬业,在这新年之际依旧坚守岗位。 这怎么能不算是繁华?! 街道外。 林江年撑着伞,与纸鸢并排而立。 在两人身后,小竹也同样撑着一把伞,很乖巧的跟在殿下和纸鸢姐姐的身后。 身为殿下的丫鬟,小竹很有眼力劲。 难得出来一趟,小竹瞧着前方繁华的景象,小小的眼睛里充满兴奋之色,好奇的打量着四周,如同一个好奇宝宝。 “不愧是京城,真热闹啊!” 林江年忍不住感慨。 纸鸢跟在林江年身旁,一言不发,清冷的目光看着前方。 几人穿梭在繁华街道上,感受着新年的气氛,感受着这座大宁王朝首都的繁华之气。 就在这时,纸鸢突然停下脚步,抬眸看向前方。 “嗯?怎么了?” 林江年注意到纸鸢的反应,顺着她的视线目光看向前方。 就在二人前方不远处一家茶楼的屋檐下,出现了几道身影。 一位器宇不凡的年轻公子哥,身着锦衣,眉宇间透露着几分贵气。 在这公子哥的身旁,同样站着一位眉清目秀的年轻人。样貌清秀,身材高挑,唇红齿白,一副粉面书生模样…… 等等! 林江年很快瞧出不对。 这哪里是什么粉面书生? ……分明就是个女扮男装的女人! 长得还挺好看! 林江年瞧着那个女扮男装的女子,虽然掩饰的很好,但那眉清目秀以及那双美眸透露出来的几分女子妩媚气质,还是将她出卖了! 的确是个娘们! 货真价实的娘们! 而正当林江年发现这点时,那屋檐下的二人,也瞧见街道上伞下的林江年和纸鸢。 二人停下脚步,眼神对视。这一瞬间,仿佛沉默了般。四人就这样互相看着对方,沉默良久。 雨水淅淅沥沥的落下,飘落在屋檐下,落在雨伞上。 最终,还是许轩沉默不住,率先开口:“好巧啊!” 他脸上挂着几分笑意,笑呵呵的看着眼前的林江年和纸鸢。 有些意外,也有些惊喜! 没想到,第一次见面竟会是在这种场合下。 临王世子? 许轩静静看着街道雨伞下的林江年,心中感慨。 果然长得的确一表人才,论容貌,能威胁到他的地位了。 然而,林江年却疑惑的看了他一眼:“你是谁?” “我们认识吗?” 许轩脸上的笑容微僵,似乎没想到,林江年竟不认识他? 他不太相信,但见林江年脸上神色又不似说谎,心中狐疑。 不过,许轩还是笑了笑,开口:“在下许轩!” 他没有自曝身份,但他的名字,也足以让对方知道自己是谁了。 然而,让许轩失望的是,眼前的临王世子神色淡然,丝毫没有感到任何意外般,点了点头。 “不认识。” 许轩:“……” 突然有种挫败感是怎么回事? 许轩正要开口,又听到林江年的声音传来。 “这位是谁?” 林江年目光落在许轩身旁这位女扮男装的女子身上:“你的相好?” 此话一出,肉眼可见旁边的许朝歌俏眉微蹙,美眸微眯了几分。 许轩察觉到妹妹的情绪,轻咳了一声,赶紧解释:“她是本……我的妹妹!” “原来是令妹!” 林江年恍然大悟,又看了她几眼,这才笑呵呵开口。 许兄弟你还别说,”你妹妹……长得真润!” “……” (本章完) 第三百八十二章 世子的烦恼 此话一出,许轩脸色当即微微一变。 他下意识回头看向身旁的妹妹,果不其然,他瞧见自家妹妹的脸色在听到林江年这略带几分轻浮的话后,肉眼可见多了几分冰冷。 就连林江年身旁的纸鸢也扭头多看了林江年一眼,不过,她什么都没说。静静站在林江年身旁,一言不发。 而林江年,那略带几分轻浮的目光依旧瞧着眼前这对兄妹。 玩味。 审视。 许朝歌一言不发,微眯眼盯着眼前这个男人! 林江年! 虽是初次见面,但此人的样貌她早熟稔于心。 身为许王府的郡主,怎可能会连临王世子的样貌都不记得? 自然而然,眼前的林江年也绝不可能不认识他们兄妹二人! 那么……他在装傻! 不得不说,虽早清楚这位临王世子的样貌,但真正见到本人后,也不得不感慨一句。 此子果真继承了那位临王和已故临王妃的优点,仪表堂堂,的确算得上少有的美男子。 但…… 此子如此轻浮的语气,也的确让许朝歌心头微微多了几分冷意。 但,她又何尝意识不到…… 此子是故意在挑衅? 许朝歌抬眸静静盯着林江年看了片刻后,面无表情转身。 “走吧。” 说吧,她转身拂袖离开。 从始至终,没有搭理过林江年。 一旁的许轩则是微愣了下。 什么情况? 妹妹她怎么转身要走? 这小子刚才可是占你便宜啊……以妹妹的性格居然不报复? 这不对劲! 不过,许轩没来得及思考,见许朝歌已经要走出屋檐,他这才连忙如梦初醒,赶紧跟上妹妹的脚步,撑起伞为妹妹遮挡风雨。 等到这对兄妹离开之后,街道上的林江年方才缓缓收回视线,“走吧。” 纸鸢扭头看了林江年一眼,没说话,点点头。 两人继续并排前行,不过气氛似乎要比刚才凝重了些。 半响后,林江年突然开口:“这对兄妹这个时候来京城,恐怕目的不太简单。” 纸鸢看了他一眼,沉吟片刻,点了点头。 许王府的世子和郡主同时出现在京中,在这个节骨眼上来京城旅游散心? 显然不太像! “殿下……” 这时,一直跟在殿下和纸鸢姐姐后面的小竹小声疑惑的问道:“刚才那两个……是谁呀?” 小竹刚才偷偷观察那二人样貌出众,气质不俗,不像是普通人家。 而殿下刚才竟然还当着纸鸢姐姐的面调戏人家的妹妹……胆子太肥了! 这让小竹担心了好一会儿,直到瞧见纸鸢姐姐似乎没生气后,才微微放下了心。 不过,心里倒是一肚子疑惑。 “他们啊?” 林江年轻笑的摸了摸小竹的脑袋,轻笑一声:“一个跟你家殿下身份地位一样的家伙。” 小竹茫然的眨眼,跟殿下身份地位一样? 天底下,有谁能跟自家殿下的身份地位一样? 小竹脑袋瓜快速思考了一会儿,终于像是猛然想起什么般,眼睛突然瞪圆:“他,他是……” 天底下,能跟自家殿下身份地位相同的,不就只有北方的那位……许王世子?! 刚才那两人,是许王世子和他的妹妹?! 一时间,小竹震惊不已。 “这位许王世子,似乎跟传闻中的不太一样?” 林江年似想到什么,看了纸鸢一眼,轻笑开口。 纸鸢沉默片刻,开口:“他不重要,他身边的许朝歌才是你最要提防的人。” “许朝歌?” 林江年轻笑一声:“名字倒是不错,她不好对付?” “嗯。” 纸鸢点头,看了看林江年,欲言又止。 “怎么?担心伱家殿下?”林江年发觉纸鸢的反应,开口。 “此人,心思深不可测。” 纸鸢沉默片刻,脸上难得浮现几分凝重,她认真的盯着林江年:“相比于许轩,许朝歌更能称得上是你的对手。” 见纸鸢神色凝重,林江年也微微收敛了脸上的轻笑,正色道:“的确略有耳闻,许王的这个女儿不简单。许王府内不少的决策都与这位郡主有关,不过……” “她毕竟是个女子!” “本世子专善对付女人!” “……” 纸鸢没说话,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 “咳,纸鸢你误会了,我说的对付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想的哪样?” “就……反正不是你想的那样。” “……” 纸鸢没说话,静静盯视林江年片刻许久后,方才收回目光,重新看向前方。 半响后,她平静开口:“你若能把她搞定的话,也不是不行。” 林江年:“?” 钓鱼是吧? “你胡说八道什么?” 林江年板着脸教训道:“本世子岂是那种人?你知道的,我心里只有你……” 还没等林江年表忠心的话说完,纸鸢已经淡淡打断了他。 “她不一样。” 纸鸢瞥了他一眼:“她是临王府日后极有可能最大的隐患和威胁,你要真能搞定她,把她娶回临王府,我绝无任何意见。” “……前提是你有这个本事的话!” 纸鸢淡淡开口,脸上没有半分说笑之色。 林江年愣住了。 他看着眼前样貌清秀,波澜不惊神色的纸鸢,恍惚了许久。 这,算是怎么回事? 纸鸢,竟支持他去玩弄那位郡主的感情? 奉旨……把妹? …… 另一边,夜幕笼罩下,烟雨朦胧。 许轩撑着伞,跟在妹妹身边,愤愤开口。 “这临王世子果然不是个什么好东西,没想到此人如此轻浮,好色,竟敢调戏妹妹你……” “妹妹你放心,下次我就去找他算账,为你狠狠讨回公道!” “……” 许轩也没想到,林江年的胆子如此肥,竟敢公然调戏朝歌。 原本在这样的场合下见到林江年,许轩还想着表现一下风度。结果没想到,这临王世子不讲武德。 一上来就问候他妹! 这能忍? 许轩忍不了,但没想到他妹妹竟然忍了! 这有点不寻常! “他难道没认出我们来?” 许轩略有些疑惑,他身为许王世子,怎么会不认得这个与他身份地位相通的临王世子。 可见临王世子那模样,却像是不认识他? 这不应该啊? “他装的。” 许朝歌面无表情开口。 “装的?” 许轩怔了下,而后猛然反应过来,“所以,他调戏你……是故意的?!” “这临王世子,真不是个好东西!” 许轩顿时愤愤开口。 哪怕大家不对付,大家的身份处于对立面,算是敌人。但再怎么样,见面的时候大家不都应该和和气气的吗? 你这一见面就翻脸算是怎么回事? “怎么?你觉得他应该给你好脸色?” 许朝歌瞥了他一眼,面无表情道。 “难道不应该吗?” “呵!” 许朝歌冷笑一声:“你当真以为他是傻子?” “一年前他在临州寺庙中遇袭,几个月前入京途中频繁遭遇刺杀……你觉得,他不会怀疑?” 许轩当即睁大眼睛:“那跟我有什么关系?刺杀他的又不是我?” “你觉得他会信?” 许轩沉默。 “换成是你,会不会怀疑?” 在妹妹的质问下,许轩沉默了。半响后,他深深叹了口气:“所以,我这算是背了黑锅?” “你是许王世子,你不背锅谁背?” 许朝歌淡淡道。 许轩很想反驳,但最终只是深深叹了口气。 没法反驳! 这黑锅,他的确得背。 “所以,他今天这是故意的?故意装作不认识我们?故意调戏妹妹你,试图激怒我们?” 许轩似乎很快反应过来什么。 难怪妹妹今天没翻脸。 许朝歌目光淡然:“他没对你动手就算好的了。” “他敢?” 许轩瞪眼:“我怕他不成?!” “他身边的那名女子,武功很深!” “有多深?” 许朝歌看了他一眼,淡淡道:“她要想杀你,我恐怕拦不住!” 此话一出,许轩感觉脖子突然一凉,下意识缩了缩,有些惊愕:“这么厉害?” “那位姑娘,武功难道比妹妹你还高?!” “她叫纸鸢,是临王世子的贴身侍女。” 许朝歌若有所思,在她的调查情报中,林江年身边的这个侍女不简单。 严格意义上来说,她并不只是一位单纯的侍女。 “看来,这位临王世子对我不待见啊!” 许轩似想到什么,略有些惋惜的叹了口气。 许朝歌瞥了他一眼:“你跟他本来就是敌人!” “我原本还想好好跟他聊聊,好好交谈一番呢……毕竟大家身份地位相同,想来应该会有共同话题……” 许轩感慨着,颇有一种高处不胜寒的孤寂感。 身为许王世子,他从小享受着荣光和身份带来的优渥地位。但同时,也没人能理解他的烦恼。 身为许王世子,长得好看,人又优秀,很容易遭人嫉妒,也很烦恼的! 在他看来,也唯有与他身份地位相同,会有相同遭遇的临王世子方才能理解他。 没想到…… “你跟他不一样。” 许朝歌瞥了一眼这个脑回路有点怪异的兄长,面无表情开口。 “哪里不一样?” “他是长公主的未婚夫,当朝未来驸马!” “你配吗?” “……” 许轩的脸色顿时就变了,气急败坏:“许朝歌你别欺人太甚……我可是你兄长,你怎么能助他人威风?!” 许朝歌面无表情:“我说的难道不对?” 许轩气急败坏:“那我也是你兄长……亏我刚才还帮你说话,想要帮你教训他,你就是这样对你哥哥的吗?” 许朝歌眸光清冷:“不需要!” 停顿片刻,她冷声道:“这个仇,我会自己报!” 听到这话,许轩不由的心中略有些胆寒。 这才是他妹妹嘛! 心眼小,睚眦必报! 那临王世子今天敢调戏得罪他妹妹,回头没他好果子吃! 想到这,许轩心头舒坦多了。甚至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妹妹去找那家伙的麻烦了…… 谁让他娶长公主了! 活该! 许轩心中正得意的想着时,旁边又传来许朝歌的声音。 “三皇子那边,情况如何了?” “不太清楚……” 许轩轻轻摇头,“不过,这两天三皇子那边动静不小……我估计着,应该快了!” “就是不知道,他会什么时候动手……有点期待呐!” 许朝歌没说话,抬眸看向远处。夜色朦胧中,前方不远处,能瞧见那灯火通明的皇城笼罩在烟雨中。 年三十,这阴沉沉的皇宫内,依旧透露着几分压抑气息。 “皇权,就那么令人着迷么?” 许朝歌喃喃自语。 一旁的许轩感慨:“至高无上的皇权,谁人不心动?” 许朝歌扭头看向他:“你也心动?” 许轩叹气:“我没得选啊!” “如果可以,我只想做一个安安静静的纨绔世子,每天睡到自然醒,出门喝花酒,带上两个狗腿上街调戏良家妇女,再娶上两个貌美如花的女子,三个人把日子过好比什么都重要……” “可惜,你们不给我这个机会!” 说到这里,许轩愤愤道:“非要我一个生活美满的纨绔二代努力勤奋起来,欺人太甚!” 许朝歌面无表情:“爹要是听到你这番话,一定抽你!” “嘿嘿!” 许轩嘿嘿一笑:“所以我这不是只敢跟妹妹你说嘛!” 说着,许轩抬眸,同样看向前方那被阴沉言语笼罩下的皇城。 京中新年将近,沉浸在新年热闹喜悦气氛中。然而这种皇城却压抑的让人喘不上气般。 极为割裂。 “不过,我们都没得选!” “朝廷始终对我们虎视眈眈,视我们为眼中钉,无时无刻不想着削藩铲除我们……” “林家就是个教训,林家当年为王朝立下汗马功劳,平定南疆诸国,有开疆扩土天功。功劳太大,不得不封王,否则让朝中其他将领如何看?可那临王之位还没坐热乎,就被朝廷盯上……” “飞鸟尽,走狗烹。他们需要外姓人帮他们维护王朝稳定,却又忌惮外姓人掌权,我们这些外姓人永远都不可能真正得到他们的信任。不反抗,等待着我们的命运,只有灭亡!” 许轩目光淡然,苦笑一声:“我不赞同爹的做法,但……” “我知道爹做的没错!” “我们许家人的命运,必须要掌握在自己的手上!” “……” (本章完) 第三百八十三章 陪你的纸鸢去 许王世子和那位郡主的出现,只是今晚的一个小插曲。 年三十晚,新春将至。 天空飘荡着细雨,寒风凌厉。京中这繁华的几处街道之上,灯火不眠。 远处,万家灯火团圆,喜悦的笑声不时从民居传来,庆祝着新春团圆的到来。 林江年和纸鸢,带着意犹未尽的小竹回到了姜府。 小丫鬟平日里待在府上快憋坏了,今晚出去见识了一番京城繁华新春景象,新奇不已。 可惜天气不好,下着雨的日子,少了些许烟火味。 偶尔不远处冲天的烟花在漆黑的夜空中炸开,带来了新春热闹。 “你们去哪了?” 正当几人刚回到姜府时,迎面传来一个声音。 抬眸,见姜语湘不知何时正靠在院中屋檐下,双手抱胸,看着林江年几人。 “你们,刚才去哪了?” 姜语湘打量着几人,明显刚从外面回来。 “你们,出去了?” “对!” 林江年点点头,开口解释道:“我们出去转了转!” “好哇,出去转悠也不喊我?!” 姜语湘一听,顿时眼眸微瞪:“忘记还有个小姨了是吧?!” 听到小姨的突然兴师问罪,林江年怔了下,轻咳一声:“小姨……” “别叫我小姨,我不是伱小姨!” 姜语湘翻了翻好看的白眼,语气幽幽道:“你们倒是好,年三十出去甜甜蜜蜜,独留下我在此留守空房……” 听这可怜幽幽的声音,不知道的还真以为林江年做什么负心汉的行为了呢。 一旁的纸鸢听到小姨的话,清冷的脸色微微有些泛红,迈步走到了小姨身旁,低着脑袋,轻声开口:“小姨……” “有了相好忘了小姨了是吧?” 姜语湘斜瞥了她一眼:“忘记是谁将你从小拉扯大的?” “忘记是谁一口一口把你喂大的?” 一旁的林江年忍不住道:“小姨,你那时候也才几岁……” “几岁怎么了?!” 姜语湘瞪眼:“那时候纸鸢才两三岁,我比她大五六岁,不是我照顾她的吗?” 说着,姜语湘扭头看向纸鸢:“纸鸢你说,是不是小姨把你拉扯大的?” 面对小姨的邀功,纸鸢抿了抿嘴,略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点了点脑袋。 的确,从记事开始,就一直是小姨陪在她身边。 比她只大五六岁的小姨,明明也还只是个小姑娘,却总是在她面前摆出一副长辈的姿态! 不过,从小到大,也的确是小姨一直扮演着一个长辈的形象跟她一起长大。 “看吧,我没说错吧?” 姜语湘翻了翻白眼,瞪了林江年一眼。 见小姨似乎有不满情绪,林江年倒也识趣,没有继续顶嘴。 他想着带纸鸢和小竹出去走走,反倒把小姨给遗忘了!林江年总下意识把小姨当长辈来看,却忽略了她的年龄其实跟林江年相差并不大。 今晚年三十,姜府内人丁稀少。林江年带着纸鸢和小竹一走,将小姨独自留在府内。 也难怪小姨会有情绪! 好好安抚了小姨一番后,小姨这才轻哼一声,拉着纸鸢离开了,不知道要去说什么悄悄话。 而林江年也摸了摸小竹的脑袋,让她先行回房去。 “殿下,你不回去吗?”小竹疑惑的眨巴了下眼睛。 “殿下还有点事要办,晚点回来!” 林江年轻声开口,安抚了小竹后,便转身又离开了姜府。 离开姜府时,原本飘落的细雨似乎变大了些,天空阴沉黑暗,仿佛在酝酿着一场大雨般。 天地间,冷风凌厉。 林江年撑着伞,穿过街道巷落。 不多时,来到了一处并不显眼的巷角客栈外。 扫视四周,而后,林江年身形隐匿黑暗中,悄无声息的翻过客栈围墙。 …… 雨点拍打在屋檐上,发出滴答滴答的声响。 屋檐下,窗沿口,一道身影正静坐在窗沿边,抬头眺望远处那偶尔闪过的烟火,不知想着什么。 “圣女!” 身后传来了灵儿的声音,灵儿提着裙摆,小心翼翼的走进房间,眨巴着眼睛:“圣女,我们要不要出去转转啊?” “不去!” 柳素的声音慵懒而淡然,拒绝的很干脆。 “圣女,今天是年三十诶!” 灵儿眨眼:“外面肯定很热闹,咱们呆在这里也没意思呀!不如出去走一走嘛?” “外面也没意思!” 柳素撇撇嘴,美眸中泛着几分百无聊赖的神色。 对她来说,新年与往常的日子其实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每年过年她也基本上是独自度过! 哦不对,还有灵儿一起陪着。 作为天神教里面,自幼就认识,对她忠心耿耿的灵儿,两人这些年基本上是相依为命。 灵儿似乎瞧出自家圣女性质不怎么高,凑近看了几眼:“圣女,你不高兴吗?” “没有。” “圣女,新年又只有我们两个人,好可怜哦。” 灵儿有些感慨。 柳素瞥了她一眼:“怎么?你寂寞了?春心荡漾了?” “才,才没有!” 灵儿脸色微红,连忙摇晃小脑袋:“这,这不是只有我们两个人嘛……每年都这样,挺无聊的!” 柳素听着灵儿自言自语的话语,目光略有些失神,抬头继续望着不远处院外天空。 不知是想着什么,脸上泛着几分说不上来的情绪。 最终,她眼眸底闪过一丝黯淡。 轻叹了口气。 就在这时,院中突然传来了些许动静。 极为敏锐的柳素当即察觉到了什么,目光猛然凌厉。 “谁?!” 此地是天神教在京中的一个据点,隐藏极深,常人难以靠近。 是谁悄无声息闯进来了?! 柳素眼眸底闪过一抹杀意,骤然抬头看向前方。 就在眼前的院中,漆黑的夜幕笼罩下,雨水滑落。 院中,出现了一道撑着伞的身影。 当柳素瞧见这道身影时,猛然一怔,脸上浮现不可思议神色! …… 夜深笼罩。 赵府,小院! 细雨绵绵,笼罩着天地间。 屋檐下,小月正端着一碗热腾来到了自家小姐门口,敲了敲门。 “小姐!” “进来吧。” 房间内传来了一个慵懒的声音。 小月这才推门走了进去。 “小姐,奴婢给您送汤来了!” “放那吧。” 慵懒的声音传来,略有气无力。 小月将汤放在了一旁的桌上,抬眸看向房间。 温暖悠香的房间内,灯光明亮。 四周装饰古色古香,窗沿墙壁上雕刻着精致的花纹,四周陈设简单,却给人一种清新脱俗的感觉。 女子幽静的闺房,令人心旷神怡。 地面上铺设着柔软的毛毯,赤脚踩在毛毯上,丝毫感觉不到半分冬日的寒冷。 软乎乎着的,很舒服。 不远处屏风另一侧,软榻上,正静静半躺着一道妙曼女子。 女子躺的很随意,却将那种不经意的气质展露无遗。尤其是身上那单薄精致的长裙,将她那凹凸有致的身材呈现。 裙摆微开,一双修长匀称,白皙丝滑的腿儿就随意的搭在软榻之上。 美腿的主人,此刻正静静握在软榻内,手里捧着一本书,正在无聊的翻看着。 小月偷偷摸摸多看了几眼自家小姐的盛世美颜,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小姐,可真好看呐…… 就连是她都忍不住想上去摸两把! 小姐要是平日里都这副装扮模样,还不得把那位临王世子给迷的神魂颠倒?! 分分钟跪倒在自家小姐裙摆下…… “小姐,汤要趁热喝,等下就冷了!” 回过神来的小月,出声提醒。 “知道了!” 赵溪这才合上了手中的书籍,丢在一旁,缓缓坐起身子。 一头散落的秀发随着起身飘落,露出那张略显几分凌乱却又精致美艳的俏脸儿。 精致的五官轮廓完美,却泛着几分哀愁般。 她看了眼小月:“外面现在怎么样了?” 小月道:“小姐,今晚外面很热闹的……年三十,很多人都在外面玩!” “小姐,要出去走走吗?” “不去。” 赵溪撇撇嘴,她是个并不怎么愿意出门的人。 对外面不怎么感兴趣。 “行了,没事的话,你先下去吧。” “是!” 小月点头,退出了房间。 剩下赵溪坐在原地,美眸望向窗外,怔怔出神。 半响后,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喃喃自语:“也不知道那个家伙……现在正在做什么?” “今天年三十,想必他应该在姜府陪他的那位小侍女吧?” “叫什么?纸鸢?!” 念及于此,赵溪的脸上不知为何突然泛起几分说不上来的情绪。 略有些愤愤! “负心汉!” 赵溪暗暗咬牙,目光羞恼。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情绪,就是突然想骂他! “负心汉,登徒子,色胚……胆大包天……” 赵溪暗暗咬牙,两天前在南湖游船上所发生经历的画面依旧历历在目。 她呼吸微微急促了些,脸色稍许潮红。 那家伙,胆子可真肥! 竟然敢当着未婚妻的面偷偷的……摸她?! 更没想到,缥缈竟然早就发现了……她发现了为什么不说? 就任由自己被她的未婚夫‘欺辱’吗? 想到这,赵溪脸庞略感滚烫。 她深呼吸一口气,努力将脑海中回想起的画面压下。 这两天,她脑海中时不时就会不自觉的浮现起在南湖时的画面,尤其是那滚烫的炙热落在她足心的触感,让她久久难以忘怀…… 这让赵溪那藏匿于裙摆之下的玉足忍不住微微绷紧了些,娇躯颤了颤。 从未与任何男子有过接触的赵溪,此生第一次经历过这样的刺激,足以让她一生难忘! 以至于这两天她都有些魂不守舍! 一想到自己被对方占了这么大的便宜,赵溪就想着一定要报复回去。可念头浮现,却又愈发恍惚…… 就连她自己都不清楚,为何会有这样的情绪。 尤其是今晚…… 年三十,新年喜悦团圆之日。 那家伙,恐怕正在陪着‘娇妻’,甜甜蜜蜜,恩恩爱爱着,哪里还会记得她…… 念及于此,赵溪又很快反应过来。 等等,这跟她有什么关系? 她跟那家伙又没有任何关系! 该担心的应该是缥缈! 缥缈是他的未婚妻,那家伙大过年的不陪未婚妻,该生气的难道不应该是缥缈? 想到这,赵溪当即愤愤的又为自己的好姐妹打抱不平! 她怎么能放任那家伙不管? 她,难道就真的对他一点想法都没有? 她就不信了…… 似想到什么,赵溪美眸微微亮起。 但很快,这一抹光明又逐渐归于平静。赵溪坐在软榻上,脑中思绪万千,混乱了好一阵后。 赵溪幽幽叹了口气,抬眸看向窗外,恍惚的视线中,她逐渐多了几分说不上来的茫然…… 就连她自己也不清楚,这是一种怎样的情绪。 …… 雨逐渐大了起来! 深夜里,雨水哗啦啦的落入院中,噼里啪啦的声响传来。 院中屋檐下,房间内。 气氛却略显得有些怪异! “你,怎么来了?” 柳素一袭红衣,孤冷的静坐一旁,冷眸静静盯着面前这‘不速之客’。 “我不能来吗?” 林江年看着眼前这张熟悉冷清的脸庞,笑着开口。 柳素沉默片刻:“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她从未告诉过他的居身之处,他是如何找到的? “在京城,想要找到一个人的确很难!” 林江年静静看着她:“不过,想要找到你,并不难。” 柳素没说话,静静看着他。 林江年继续开口:“你前些日子受了伤,我猜测你肯定会找个地方静养。京中能让你静养的地方并不多,以我对你的了解,你多半会在天神教的某个据点……” “而想要找到天神教的据点那就简单的多,稍微一排查,就能找到你了!” 柳素的藏身并不隐蔽,林江年想要查起来也并不难。 柳素听完后,沉默着。 没说话。 她本来也并没有躲着他,能被他找到并不足为奇。只是让柳素没想到的是,林江年会在今晚突然出现在眼前。 “你来做什么?!” 柳素看了他一眼,面无表情开口。 林江年轻声开口,目光柔和:“来陪陪你。” 今天是年三十,他知晓柳素在京中并无亲人朋友。林江年原本是想邀她去姜府一起过年,但以柳素的性子,断然不可能答应。 但不管如何,林江年都得要来看看她。 “不必了!” 柳素依旧冷着脸,淡淡开口。 “陪你的纸鸢去吧!” “我不需要!” “……” (本章完) 第三百八十四章 谁是你最重要的人? 生冷的语气,不善的面色。 这位天神教的柳圣女,此刻犹如一朵带刺的花朵,娇嫩盛开,却又拒人于千里之外。 红衣鲜裙,冷眼绝尘。 林江年没说话,静静盯视着她。 瞧着这张近在咫尺,熟悉而又冷倔的精致脸庞。半响后,他轻叹了口气。 “你的身体如何了?” 柳素没开口,只是同样冷冷的看着林江年。 二人眼神对视,她清冷的眸中泛着倔强光泽,像是在与林江年做着某种无声的对抗! 如此冷眼高傲的姿态,让林江年心中不由的连连摇头。 不愧是姐妹,这位柳圣女真跟纸鸢在某些方面很像! 性格一样很倔! 叹着气,林江年缓步走到她身旁。 “你,干什么?!” 柳素察觉到林江年的动作,冷眼警惕地盯着她。 林江年无视了她威胁的目光,径直坐在她身旁,叹气道:“你就这么不想见到我吗?” 柳素依旧冷眼,没吱声。 “今天是年三十,明天就是新的一年了!” 林江年看着她,轻声叹气:“一眨眼,我们也认识快一年了……” 约莫一年前的春天,在那个破庙之中,两人初次相遇。在柳素的威迫之下,林江年被迫假冒临王世子潜入临王府…… 于是,两人之间那不清不楚的关系羁绊就此结下了! 一眨眼,已经过去了一年! 柳素听到林江年的话,神色也是微微动容,目光恍惚。 一年了? 时间过的真快啊! 尤然还记得一年前时,眼前的这个家伙在他面前卑躬屈膝,如履薄冰的场景。 一眨眼,已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而这个家伙……他莫名其妙成了真的临王世子,而她跟他的关系,也阴差阳错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以至于,这个之前一直被她掌握拿捏的家伙,如今已经成长为了她不得不正视,甚至还有些无可奈何的存在。 想到这,柳素神情略有些羞恼。 轻瞪了他一眼。 心思怪异。 林江年轻声感慨着,两人从阴差阳错的结识到现在,这其中发生了太多太多的意外。 以至于林江年有时候也挺意外恍惚的。 见柳素的神情似逐渐放松下来,林江年又道:“今天没出去走走吗?” 柳素瞥了他一眼,生冷道:“没什么好走的。” “好歹也年三十……” 说到这里时,林江年又住嘴了。 他突然想起,对于普通人来说,新年是团圆喜庆的一年。 但对于柳素来说,却并非如此。 她父母早早过世,从小在天神教长大的她,团圆对于她来说,应该算是一个天方夜谭的词。 想到这,林江年目光愈发柔和,也愈发心疼。 他缓缓上前,牵起柳素的手。 柳素有所察觉,猛然警惕:“伱干什么?!” 见自己的手不知何时被林江年抓着,她当即想要甩开。林江年紧紧握着,不让她脱离。 柳素甩不开,当即有些恼羞成怒:“放开我……别逼我动手!” 见她如此色厉内荏,故意伪装出来的气质,林江年没说话,只是愈发握紧了些。 “动手吧,你要是喜欢,尽管动手!” “我绝不反抗!” 柳素冷笑:“你反抗的了吗?” 虽然这家伙武功进步很快,但跟她相比起来还是差的太远。 她若是真出手,他哪有反抗的机会? 林江年看着她,很认真开口:“就算反抗的了,我也舍不得反抗。” 此话一出,柳素娇躯微颤。尤其是对视上林江年的目光,莫名的,那柔和的目光使得她莫名感觉有些炙热。 一时间有些不敢与他对视! 柳素下意识躲避开了他的目光,脸色不知为何略有些说不上来的羞慌。 她紧咬下唇,似想开口说些什么。 但最终还是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她移开目光,没再反抗,而是冷着脸开口:“你到底来干什么?!” “陪你啊!” 柳素沉默片刻,冷笑道:“你来找我,她怎么办?” 林江年自然不可能说是刚陪过纸鸢后,再来找她的。 他静静看着柳素,轻声道:“她会理解的。” “呵!” 听到这话的柳素在短暂沉默后,再度冷笑一声:“不需要!” “你去陪她就好了,我用不着你陪!” 林江年心中叹气,静静看着柳素,没有反驳她的嘴硬。 “可是,我想陪陪你,还有……” 林江年停顿片刻,衣袖下,将柳素那清冷柔软的素手握的更紧了些。 “我,需要你陪!” “……” 此话一出,明显可以瞧见柳素神情变了! 哪怕极力掩饰,依旧还是有那难以遮掩的几分慌乱情绪闪过,夹杂着几分羞恼。 “你……” 她想说些什么来掩饰一下此刻慌乱的情绪。 但嘴巴张开时,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瞧着林江年那平静的目光视线,她心中一阵羞恼,异样的情绪涌上心头。 直至许久后,她突然冷静了下来! 迎视上林江年的目光视线时,突然就没了刚才的羞慌。 不知是想到什么,她恍惚了片刻。 林江年紧握着她的手,轻声开口:“我在这个世界上在乎关心的人并不多,你便是其中最为重要……” “之一!” 林江年默默在心里补上了两个字。 “同时,你也是最让我担心的人!” 相比于留在他身边的纸鸢和小竹,柳素的确是他最为牵挂的人。 这位天神教的柳圣女性格洒脱,不服管教,又自由散漫。同时,她身为天神教的圣女,出门在外面临的危机可不少。 哪怕是在天神教内,依旧危机重重。 如此情况下,林江年怎么会不担心? “我知道,想让你一直留在我身边很难。” 林江年轻声叹气道:“我也不会强求,但,我希望你能平安,也希望你能坦诚点……” “至少我们每次见面的时候,不要冷着一张脸……” “好吗?” “……” 不得不说,每次见到这位柳圣女的时候,她都基本上给林江年甩着脸色。 大家也不是初相识了! 甚至都睡过好几次了……身体构造都快解锁的差不多了。 结果这位柳圣女还真善变呐! 床上一个样,床下又是另一副模样! “哼。” 柳素轻哼一声,似有些心虚,微微移开了脑袋。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 明明没见到这家伙的时候,心里总是会莫名其妙想起他。 见到他的时候,心中明明很惊喜。 可不知为什么,总会下意识不自觉冷着一张脸! 尤其是真正看到他的时候,心中总会不自觉的浮现起这家伙在姜府跟那个女人亲亲密密的场景。 脑海中会莫名的脑补起二人抱在一起恩恩爱爱,耳鬓厮磨,甚至是解衣宽带做那些……不堪入目的下流之事! 想起这些,她心中就极为不舒服! 如此不舒服,神色语气自然就下意识的生冷了起来! 尤其是瞧见这家伙那嬉皮笑脸的模样……她就更不高兴了! “你……” 柳素深呼吸一口气,微微冷静下来,不去想脑海中那些乱七八糟的画面。 抬眸瞧着林江年,正想说什么。 可话到了嘴边,却又不自觉的质问开口。 “那她呢?” “啊?” 林江年愣了下,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 她自然指的是纸鸢? 但柳素问的是什么? 抬眸看去,却见柳素依旧冷着一张脸儿,面无表情开口。 “既然我是你最重要关心的人……那她呢?” “她不是?” 林江年:“……” “……” 京城,皇宫! 夜深,黑幕笼罩天地。 城中繁华热闹之地,正庆祝着新年的到来。 然而皇宫之内,却并没能感受到几分新春的气氛! 沉闷的气氛笼罩着整座皇城,这座古老而肃然的皇城依旧如往常般。 雨逐渐越下越大,豆大颗的雨珠砸在屋檐上,发出啪嗒的声响。远处天际,一片片雨幕。 院中,屋檐下,房间内。 炉火烧的正旺,房间内温暖如春。 一道身影俯趴在案牍上,正专心致志的看着什么。 灯光昏黄,倒映出一道略显虚弱的身影。 “咳咳!” 半响后,房间内传来了几声咳嗽。 “殿下,当心身子!” 一旁的老奴连忙上前为殿下披上了一件貂绒长衣,关切的开口。 咳嗽了几声后,李辞宁的脸色苍白了几分,他摆摆手:“孤无妨,你先下去吧!” “殿下,要注意身体啊,别操劳过度了!” 老奴满脸担忧神色,但还是恭敬的退出了房间。 李辞宁抬眸凝望着窗外院中大雨,不知是想着什么,许久没有动静。 直到,房间门再度被推开。 一道白衣倩影缓步走进房间。 李辞宁抬眸看去,有些意外:“缥缈?” “你怎么来了?!” 李辞宁脸上浮现起一抹意外的喜色:“母后呢?” “刚睡下。” 李缥缈身着一袭白衣,与她气质般同样清冷。怀中抱着那把‘银月’,剑身泛着几抹寒气。 她冷眸落在李辞宁身上,盯视片刻,没说话。 “没事来多陪陪母后也好!” 李辞宁微微点头,苍白的脸上浮现起一抹欣慰之色:“母后平日在宫中很少有人说话,你难得入宫,记得多去看看母后。母后今天见到你挺高兴的……” 今日年三十,一家人难得团聚一堂。 也算是勉强吃了一顿团圆饭! 这对于他们这些身在皇家的人而言,已是很不易。 只不过,这一顿‘团圆饭’始终还是少了一些人! “可惜,父皇他还是在闭关……” 李辞宁咳嗽了两声:“你今天去找过父皇,如何了?” 李缥缈轻轻摇头。 意料之中的答案,李辞宁苦笑一声,“父皇的心思,真的捉摸不透啊……” “如今京中局势越来越险峻,北方又传来急报……北方那几个部落蠢蠢欲动,对我大宁王朝边境虎视眈眈……” “可是父皇他却……” 李辞宁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他抬头看向李缥缈,见她神色清冷,似思索着什么,问起:“母后,是不是还跟你说了什么?” 李缥缈点头。 “想必,跟三弟有关吧?” 李缥缈沉默,点头:“母后说,不管以后到底会发生什么……她都希望,你能看在李元是你亲弟弟的份上,能饶他一命!” 听到这话,李辞宁沉默了! “母后,她就那么相信我会赢三弟?” 李缥缈没说话。 “可是,我也是他的孩子啊……” 李辞宁喃喃自语,一抹苦笑浮现。 “我,从未想过要杀三弟……” “可若三弟想杀我呢?” 李缥缈静静看着他:“母后说,会劝李元放弃的。” “你觉得可能吗?” 李缥缈平静道:“不能。” “我似乎,已经没得选了?” 李辞宁苦笑着。 却没人能回答他。 或许,他心中早就已经有了答案。 “希望,不会造成太大的影响吧?” 李辞宁抬眸看向院中,喃喃开口。 “如今朝廷内忧外患,经不起折腾……希望三弟他,别闹出太大的幺蛾子……” “也希望,不会影响到朝廷的根基……” 李缥缈的目光同样看向院中,怀中那柄‘银月’愈发寒气外溢。 “他什么时候会动手?” “今晚!” “今晚?!” 李缥缈猛然扭头,看向李辞宁,美眸中泛起了一抹疑色。 “应该,就是现在吧?” 李辞宁冲着李缥缈平静的笑了一声,笑容中却看不出半分喜色。 他喃喃开口。 “不出意外,应该快来了……” “……” 夜深。 大雨倾盆。 哗啦啦的大雨将整座城池笼罩,也将新春的喜悦气氛掩盖。 随着午夜子时的钟声敲响,新的一年到来。 城中,到处是鞭炮声和烟花的气氛。 不远处,城南口。 城墙下,大雨哗啦啦,守城将士依旧坚守在岗位上。 不少将士抬头看向雨幕外,远处的烟火,以及传来的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忍不住一阵阵的感慨。 “新年到了啊!” “又多活了一年。” “今年的年味又淡了,没什么意思……” 新年之际,城中的这些守城将士巡逻也松懈了不少。新年值班,回不去的这些将士们三三两两聚集在一起,聊天,打牌,聊着家长里短的事情。 “小李,新年后你有什么打算啊?” 就在围墙之下,看守在城门口的几名将士,正凑在一起聊着天。 一位面色黝黑,看上去略有些憨厚的将士,约莫二十四五岁,算是守城将士中最年轻的一批了。 “刘大哥,过完新年,我就打算回家了!” 小李笑着开口。 “回家?回老家?” “对啊!” 小李点头,道:“前些日子刚收到家里的信,我媳妇给我生了个女儿……” “我决定回老家了,随便做点什么小买卖,能养活媳妇女儿就行……” 小李畅想着未来以后的生活。 旁边的几个将士虽然感到惋惜,但也还是祝福。 “也好,至少离家近一点,陪着媳妇孩子热炕头,人生也算是圆满了!” 小李憨厚的笑着,点头:“所以,这应该是我最后一晚执勤了,也是陪各位兄弟最后的一晚了。感谢兄弟们这几年的照顾,以后要是有空,欢迎各位兄弟去我老家那边玩,小弟一定招待周全!” “行,那就这样说定了?” “下次就去你老家,非得好好宰你小子一顿……” “哈哈哈……” “……” (本章完) 第三百八十五章 势如破竹的三皇子 深夜,雨幕城墙之下,其乐融融。 或许是相处了好几年的同伙,突然要离开,难免气氛有些伤感。 “赶明天,大伙们歇息,一起给你办个送别宴!” “多谢刘大哥了!” “你小子运气好啊,还年轻,回去以后随便做点什么买卖,以后要是在家里受欺负了,一定要跟哥几个说啊!” “放心吧,我受不了欺负!” “那可不好说,万一是被你媳妇给欺负了呢?” “她敢?!”小李红着脸,但还是瞪着眼,想表现出自己不惧内的气势来。 但大家认识好几年了,哪不了解他? “得了吧,伱这小胳膊细腿的,平日里要是被我们几个照着,怕是平头老百姓都能欺负到你头上来。你小子在你媳妇面前肯定是个怂货!” 小李气红着脸想反驳,但却一个字都没反驳出来。 众人见状,空气中活跃着愉快的氛围。 “好了,都别说笑了,今晚最后一班岗。站完明天就放假了,能好好休息几天,可千万别在这个关键时候出什么岔子!” “放心吧,出不了。这大过年的哪会有什么事?” “……” 众人虽是如此说着,但还是很快各自回到了各自的岗位上。 雨似乎下的更大了,冷风刮着寒风,刺骨的拍打在脸上。这些穿着厚厚盔甲的城防将士,依旧被冻的瑟瑟发抖。 抬眸看向前方不远处那灯火通明,烟火冲上云霄的场面,心中不免有些羡慕。 尤其是那个叫小李的年轻,他憧憬的看着前方。 不知道媳妇在家干什么? 媳妇应该跟娘在一起吧?不知道她们今天晚上吃的是什么……女儿不知道怪不怪…… 等再过几天,他就能回家了! 想到这,小李精神一震,眼睛微亮,仿佛有股什么冲动的情绪涌现,就连这寒冬都感觉不到几分寒意了。 就在这时,前方突然传来一列马蹄疾行声。 前方雨幕视线中,突然出现数道骑马的身影。 这些身影皆身穿黑色长衣,浑身笼罩在漆黑中,头戴斗笠,正骑马快步朝着城门外赶来。 守在城门后的将士瞧见黑夜突然有人靠近,当即精神了起来。 “前方何人?!” 城防将领当即一步迈出,挡在了这些黑影身前。 “啪!” 为首的黑影人从怀中取出一块令牌,丢在了城防将领身前地面上。 令牌沾染了雨水和泥土混合在一起,瞬间脏兮兮。 城防将领目光一凝,眼神底闪过一丝怒意。但还是强忍着,低头捡起了地上的令牌,只看了一眼,眼神便骤然一变,闪过一丝惊恐,随即毕恭毕敬起来。 “开城门!” 为首的黑衣人,声音沙哑,语气不带任何感情。 城防将领不敢懈怠,当即转身挥手:“开门!” 听到命令,负责看守城门的小李当即与旁边几位同僚来到了城门口。 虽然不清楚这深夜到底为何还有人敢出城门,但既然是命令,他们可不敢违抗。 小李卸下了身上的佩刀,与几名城防将士来到门口,打开城门。 “吱嘎!” 随着嘈杂的声音响起,城门被缓缓的打开。 小李靠在一旁,气喘吁吁,开一次城门累的不轻。 “诸位大人,请!” 城防将领恭敬开口,低着头。 马背之上,为首的黑衣人面无表情的抬眸看向城门外,远处雨幕中,似有什么黑影正在快速移动。 正朝着城门极速接近! “城外,是什么?!” 有人很快察觉到了不对劲。 城防将领听到这话,也下意识扭头看向城门外。 当瞧见城门外那如蚂蚁黑影般迅速接近的身影时,经验丰富的他,第一时间意识到了不对劲! 那,那是人…… 是,是军队?! 不好! 这个念头刚从脑海中升起,下一秒,他整个人突然僵硬在原地。后脖颈一阵钻进的疼痛袭来,紧接着一阵天旋地转。 他的脑袋重重倒在泥土里,最后一眼的视线中,瞧见自己的身体还直直的站在原地。 似乎还没有意识过来发生了什么! 旁边马上,戴着斗笠的黑衣人面无表情,手中提刀出鞘,刀上血迹很快被雨水冲刷掉!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完全没意料到怎么回事! 发生什么了? 他们的头,被,被杀了?! 被自己人给杀了?! 城门口的将士,目光呆呆的看着自己头儿身首异处,脑袋掉落在泥土中,混合着鲜血,死不瞑目。 他们不可置信,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等到他们反应过来时,那马背上的黑影,已提刀如同一道道残影般,冲入了他们当中。 手起刀落! 鲜血横飞! 数道鲜红的生命瞬间被带走! “敌袭!敌袭!!” 这一刻,城防的将士终于反应过来,出大事了! 可没等他们来得及组织起反抗,这些黑影又迅速杀来。 每个人都是一等一的高手,武功深不可测,根本就不是这些城防将士所能抵抗的住的存在。 短短瞬间,门口便早已尸横遍野,无数人痛苦哀嚎,大声呼叫。 与此同时,门口的小李也愣在原地。 他目光惊愕的看着不远处,自己的头儿人头落地,只感觉浑身冰凉,战战兢兢。 几乎被吓傻般愣在原地。 直到一只冷箭骤然袭来! “小心!” 一道身影快速上前,将他扑倒在地。 小李摔在地上,这才瞧见刚才救了他的人是…… “刘大哥?!” “傻站着干什么?等死吗?!”刘大哥骂骂咧咧。 小李目光呆滞惊恐:“这,这是怎么回事?” “我他娘的怎么知道?!” 刘大哥面色凝重,骂骂咧咧,见小李还一副呆滞的模样,当即怒喝道:“别发傻了,快来关城门!” 被这一声冷喝,小李像是被喊回过了神,当即一个激灵,抬头看向门外。 脸色瞬间一片苍白! 人! 全是人! 密密麻麻的人…… 身披盔甲,全副武装的……将士! “关城门,快关城门!!” 城门口,已经有将士发现了不对劲。 开门,门外全是人! 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全副武装的将士军队! 绝对不能让他们进城! 小李挣扎着起身,浑身发软,踉踉跄跄地跑到城门口。 “刘大哥,我来帮你……” 小李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城门外,远处一支长箭呼啸而来。 瞬间洞穿了刘大哥的身子! 原本正奋力关门的刘大哥浑身一软,僵直地倒在地上。 鲜血,瞬间洒了小李一脸。 “刘大哥?!” 小李面色惊恐惨白,他惊慌的上前想要搀扶住刘大哥,刘大哥口吐鲜血,眼神不甘心,他挣扎着想要伸出手。 但最终,无力的落下! 刘大哥,死了?! 前一秒还在跟他谈笑风生的刘大哥,下一秒就死在了他面前! 这一刻,小李遍体生寒! 一股深深的恐惧涌上心头,伴随而来的,还有一股愤怒! 出奇的愤怒! 报仇,他要为刘大哥报仇!! 小李抓起刘大哥掉落在一旁的长刀,愤怒转身。 但下一秒,他瞳孔猛然扩散。 那黑漆漆的瞳孔视线中,一道烈马从远处奔驰而来。马背上,一柄银晃晃的长刀照亮了夜色。 寒光掠过! 小李的身子僵硬在原地,一动不动。 片刻后。 “啪嗒!” 他的脑袋悄无声息的从身体上掉落下来,脸上依旧保持着那愤怒,又带着几分迷茫的目光。 他在最后失去意识之前,视线中瞧见的,只有那乌泱泱的身影,如同潮水般迅速涌来。 将他彻底淹没! …… 深夜! 皇城。 笼罩在雨幕之中,气氛紧张。 就在皇城之外,坐落繁华之地相隔几条街道的一处宅院中。 院中气氛紧张,弥漫着一股肃然之气 “咻!” 就在这寂静之际,不远处城外南门口,突然亮起了一束烟花。 烟花直冲云霄,响亮而动荡! 在这寂静的深夜,轰隆而壮观。 “成了!” 一个惊喜的声音骤然响起。 房间内,一道身披盔甲的身影骤然站起身,目光漆黑,深邃而抑制不住的激动。 “行动!” 随着这城外烟花信号的传来,原本寂静的深夜街道上,骤然热闹起来。 无数身影汇聚,从四面八方齐聚皇城之外。 皇城外,看守的禁军正在巡逻。冷不丁瞧见前方视线,突然出现数道狼狈身影跌跌撞撞跑来。 “何人?!” 门口负责巡逻的禁军统领当即拔剑,挡住了来者。 “深夜皇城重地,何人胆敢喧哗!” “出大事了,出大事了!” 一位身披盔甲,浑身是血的身影步伐踉跄的跑到这位禁军统领面前:“敌袭,有敌袭!” “南门失守,有兵马入城……” “什么?!” 禁军统领一听,顿时瞪圆了眼睛。 南门失守? 兵马入城? 这,这怎么可能?! 这可是京城重地,怎么可能会有兵马出现? 除非是……有人谋反?! 可这个念头才刚浮现,禁军统领突然感觉一股杀机袭来,毛骨悚然! 他瞬间警惕。 可却也来不及! “噗嗤!” 一把匕首刺入了他的心脏。 禁军统领浑身一颤,低头对视上一双阴狠的眸子:“你……” “去死吧!” 禁军统领眼前一黑,轰然倒下。 “有……” 敌袭二字还没说完,在场不少的禁军便被身边的同伙悄然解决!现场一片混乱,紧接着,从禁军当中走出一道身影,恭敬的走上前。 “三皇子殿下,属下孙武已替殿下铲除了所有阻碍,一切畅通无阻!” 人群之后,三皇子身披黑色盔甲,缓缓骑马走出。 “干得好!” 三皇子面露喜色:“回头,本王绝不会亏待你!” 孙武当即挥手:“开宫门!” 随着他一声令下,宫门开了。 孙武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恭敬道:“属下孙武,恭迎陛下入宫!” 此话一出,听的三皇子神色异常激动。 陛下? 他,马上就要成功了! 他辛苦筹划了这么多年,为的不就是今天么?! 马上了……就差一步了! “众将士,随我入宫!” 随着三皇子一声令下,他身后聚集的数百精锐,便如鱼贯而入般,涌入了皇城。 为了这一次的计划,三皇子做足了充分的准备! 无论是京城的城防,亦或者是皇宫的禁军,这些年他都不知道渗透进去了多少势力! 他筹备了这么久,终于在今晚一切都将得到回报! 南边城门已落入他的掌控,待他的兵马一入城,便会直逼京中城防军,打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接手京城城防。 到时候,大事已定! 而他三皇子,则是率领三百精兵,在禁军的接应下入宫。 解决掉最后的麻烦! “兵分两路,分头行动,速战速决!” 此刻,深夜,大雨倾盆落下,三皇子的语气紧张而激动。 他等了这么多年,终于在今晚就要成功了! 他不打算有任何的节外生枝! 势必要坐实一切! 在天亮之前,解决掉所有的麻烦! 这天下,就是他的人! “剩下的人,随我一同前往养心殿!” 夜幕下,三皇子率领手底下的精兵,直逼养心殿。 一路上,人挡杀人,否挡杀否! 无人可挡! …… 城西,客栈内。 一袭红裙的柳素站在屋檐下,静静看着不远处的院子口,沉默一言不发。 身后不远处,灵儿小心翼翼的走上前,看了一眼自家圣女,眨眨眼:“圣女,你是不是……” 灵儿正想问什么,柳素扭头看了她一眼。 灵儿顿时把要说的话全部都咽回去了。 “什么事?” 柳素平静开口。 就在刚才,柳素突然收到灵儿暗中的提醒。 这意味着,有重要的事情发生! 于是乎,柳素将林江年赶走后,问起了灵儿。 灵儿这才想起正事,神色略有些担心:“圣女,不久之前我刚收到情报……教主他入城了!” “说等下要见你!” “教主?” 柳素皱眉。 教主要见她? 这么晚了,教主为何会突然入城,并指名道姓的要见她? 柳素凝神,隐约感觉有些不妙。 正想要继续问什么时。 “柳素!” 一个沙哑冰冷的声音传来。 柳素猛然扭头。 不远处屋檐下,悄无声息出现了一道黑袍身影,青铜面具狰狞而恐怖,如此出现在屋檐下,悄无声息。 这让柳素心头猛然一沉。 教主,似乎武功又精进了…… “教主!” 柳素低头,沉声开口:“不知教主找我有何要事吩咐!” 黑袍笼罩下的身影,语气听不出任何情绪。 “去帮我杀一个人!” 柳素神色不变:“教主要杀谁?!” “大宁王朝,三皇子!” “李元!” “……” (本章完) 第三百八十六章 宣判了谁的死刑? 回到姜府时的林江年,还有些莫名其妙。 今晚年三十,按照他原本的计划,是打算陪在柳素身边。 虽说柳素嘴上说着不要,但这女人别的优点暂且不说,嘴倒是真的硬。她说不要,林江年不可能真不给。 先前去找她时,她虽表面看上去冷冰冰的,像是不情愿,不想见到林江年。但嘴上说着不要,可她的行为却完全出卖了她。 她若真不愿意见到林江年,不希望他来,以她的性子,怕是林江年刚到就会被赶出去。 都不带跟他多说一句话。 对于这个又喜欢装矜持,还喜欢嘴硬的女人,林江年有些无可奈何,又有点心疼。 新年之际,别家都在团团圆圆,热热闹闹,可她没有家! 父母年幼过世,养她长大的天神教对她而言,也更像是龙潭虎穴。 纸鸢的身世看似跟她相差无几,但两人的处境可谓是天壤之别。纸鸢身边有小姨,有姜府的舅舅舅妈,还有这两天一直陪在她身边的林江年。 反观柳素呢? 若柳素愿意去姜府过年,倒也是个不错的主意。 姜父姜母不用多说,姜语湘更是一直心心念念想见她。甚至白天时还私底下找过林江年,问起柳素愿不愿意过来。 但林江年对她太了解,以柳素的性格,她断然不会愿意来。 原因嘛,不言而喻! 正因如此,林江年今晚过来打算好好陪陪这个喜欢嘴硬的女人! 然而,就在林江年的努力之下,眼看两人之间的‘隔阂’逐渐消失,相处逐渐融洽,指不定今晚或许还有机会试一试新年的第一次…… 柳素突然变脸,将他赶走! 不留情面,很不讲道理的那种。 林江年虽不清楚到底怎么回事,但还是从柳素的脸上瞧出了她的紧张和急促。 有古怪! …… 被赶出来后的林江年没有坚持,先行回到了姜府。 已是深夜,四周街道巷落一片漆黑,雨逐渐下大,姜府门外也只剩下守夜的侍卫和下人。 “殿下,您回来了?!” 门外的下人连忙迎上前,将林江年迎回姜府。 林江年没有回自己的小院,直接来到隔壁。 院中漆黑,小竹已经睡下,唯独不远处主屋的房间内,还略有微弱的灯光亮着。 纸鸢还没睡? 林江年正要迈步过去,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殿下!” 林青青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她身披黑色劲装,浑身上下被大雨淋湿,看上去有些狼狈。她的神情无比凝重:“殿下,城南那边传来了急报……一刻钟之前,城南的城墙大门突然被打开,城门口发生了激烈的打斗,有大量全副武装的兵马涌入城中……” “城门内外发生了叛乱,南城门几近失守,现在情况混乱……” “三皇子,行动了!” “……” 听着林青青汇报来的情报,林江年目光微眯,脸上并无太大的意外反应! “终于行动了么?” 前两天,当他通过姜绍安把消息传给那位三皇子的耳中时,林江年就已预料到,三皇子近期绝对会提前行动。 没想到,他会选在今晚?! 年三十……一个合家团聚,庆贺新年的日子! 三皇子,选择了兵变! 他想打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 果然是出人意料的日子! “现在情况如何了?” 得知这个消息的林江年很平静,继续问起。 林青青开口道:“属南城门破了,消息暂时还没传到其他地方去,但城中已经引起了一些混乱……” “闯入城中的叛军直奔城防军去,恐怕是想接手京中城防……城外还在源源不断的来人,城中情况堪忧……” 林江年若有所思:“皇宫那边呢?” “暂时还……” 林青青正要摇头,身后院外再度传来脚步声,林匆匆赶来。 “殿下,宫外传来急报……” “三皇子率领三百精兵,直奔皇宫去了!” “三百?” 一旁的林青青听到这个消息,下意识疑惑开口:“三百就想进宫?!” 林空道:“这三百不是普通的精兵,从素质和气势来看都是一等一的精锐,其中还有许多追随在三皇子身边的武林高手,不容小觑……” “即便如此,他三百人就想拿下皇宫守备禁军?” 林青青还是觉得不太可能,大宁皇宫岂是能如此随意闯入? 林江年倒是心中了然,淡淡道:“倘若这皇宫禁军,也是三皇子的人呢?” 听到这话,林青青脸色微变,但很快又反应过来:“不可能……三皇子岂有这个本事?他能策反所有禁军不成?” “他当然不能策反所有禁军,他只需要策反一部分,将一部分心腹安插进去。将禁军内部情况摸透,便能在关键时刻起到关键作用……” “三皇子这几年,可不是什么都没做,他筹备许久了,等的就是今晚!” 林江年不清楚三皇子到底在禁军中具体安插了多少心腹,但能想象得到,正常情况下,皇宫大门的禁军守备对于他来说,应该是形同虚设。 如此一来,三皇子手底下的这三百精兵,便能发挥出极大作用。 甚至是…… 改朝换代! 似想到什么,林江年抬眸看了眼前林青青和林空二人。 “继续让手底下的探子紧密盯着城中那些兵马的行踪,你们二人一定要保护好府上的安全,不得出任何纰漏,明白吗?!” “属下遵命!” 林青青和林空面色凝重,今晚此事虽与他们临王府无关,但身处京城,身处这一场兵变的漩涡之中,他们绝不能有任何的疏忽大意! 二人步伐匆匆离开,林江年在原地思索一会儿,转身,便冷不丁瞧见前方屋檐下出现一道身影。 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的站在屋檐下,静静看着他。 “纸鸢?!” 林江年定神一瞧,方才看清站在屋檐下的清冷身影,正是纸鸢。 “你还没歇息呢?” 屋檐下,纸鸢倩影单薄,微微抬起那精致的下巴,那双明亮的美眸在黑夜里显得熠熠。 不知为何,林江年突然感觉纸鸢的目光略有深意。 像是一眼看穿了什么…… 深夜里,林江年莫名有种出去偷腥,回家被正宫逮住的既视感。 沉默片刻。 “去不去看看?” 林江年突然开口。 纸鸢目光不解,清冷的目光看着他。 略疑惑。 “三皇子谋反了。” 林江年轻声开口:“难得有这么场刺激的大戏,去瞧瞧?” 期待了这么久的一场大戏终于上演,身为半个局中人的林江年,自然要去瞧瞧。 看看这位三皇子,究竟打算如何谋反? 更想看看那位早得到消息的太子殿下,又会有何反应? 精彩的大戏! 纸鸢没有第一时间回答林江年,她略作思索片刻后,清眸看了林江年一眼,方才点点头。 “好!” “……” 夜幕笼罩。 天空电闪雷鸣,轰鸣的闪电照亮天际,漆黑诡异,如同一张血盆大口般,笼罩着天地间。 雨下的更大了! 雨水声,掩盖了京城内大半的动静! 南城门口,城墙内外,尸骨无数,一列列马匹从城外涌入,奔驰穿梭在城中街头上,掀起一阵阵的波澜。 黑夜中,杀机弥漫! 屋顶之上,林江年与纸鸢二人各自撑着伞,并排而立,眺望着远处的街道上。 远处灯火通明的繁华之处,隐约可见纸醉金迷的景象。而在相隔几条街道外,大量的兵马涌入城中,如潮水般朝着京中涌入。 最终的目的地是——城防军! 以及,那不远处笼罩在漆黑雨幕下的皇城! “南城门破了,三皇子的兵马挡不住,等到他们接手城防军,三皇子的计划就成功了大半。剩下的,就只看三皇子自己了!” 林江年看向前方:“他带三百精兵入宫,不出意外,他今晚想要太子的命!” “太子一死,他掌控了整个皇宫和京城的城防,明日再宣布太子遇刺身亡,他借抓刺客的名义,再将那些反对他的臣子一一铲除……” “到时候,恐怕就真如他所愿了。” 纸鸢静静听着林江年的话,没说话,只是回头盯着他的脸庞看着。 “走吧,去皇宫!” 林江轻笑道:“精彩的在那呢!” 纸鸢微皱眉:“闯不进去!” 皇宫守备森严,更何况是今晚,想闯进去很难! 纸鸢自己倒是没问题,她想进宫并不难,但林江年就…… “谁说要闯了?” 见纸鸢神色疑惑,林江年牵起她的手,挑眉:“走,本世子带你光明正大进宫!” “……” 皇城,南门口。 无数禁军严阵以待,守在皇城外附近巡逻。 身披盔甲的孙武正守在宫门外,目光激动。过了今晚,他人生的命运齿轮就彻底转动了! 三皇子登基,他便有从龙之功。到时候,荣华富贵应有尽有。 想到这,孙武那藏匿于头盔下的情绪继续抑制不住。 “都给我看仔细了,打起精神来!” “是!” 正当这时,前方视线中,出现了两匹马!马背上,两道身影一前一后。 “什么人?!” 孙武神情一震,当即面露警惕,上前阻拦。 马背上,一位头戴斗笠的黑衣人从怀中掏出一块令牌,丢了过去。 “密天司办案,有重要情况要入京向陈公公汇报!” 孙武瞧见令牌,确定无误。又抬头盯着马背上的二人,惊疑不定道:“大人为何要这个时候见陈公?” 马背上,黑衣人冷声呵斥道:“大胆,耽误了陈公和三皇子殿下的大事,伱担待的起吗?!” 听到这话,孙武心头一颤,当即确定了眼前此人的身份。 不是假的! 三皇子跟陈公之间的勾结,知道的人少之又少。能知道此事的,必定是密天司内陈公最信任的人。 就连他,也是在今早之时方才收到三皇子殿下传来的消息。孙武才意识到,原来殿下早已经跟陈公…… “大人请进!” 确定了对方的身份后,孙武当即挥手示意开门,放行。 林江年骑着马,顺利进了宫。 身后,换了一身黑衣的纸鸢,身形隐匿在黑衣之下,头顶斗笠,将她浑身大半气质遮掩。 “看吧,我就说咱们能光明正大的进宫!” 进宫后,林江年扭头看向旁边的纸鸢,言语中略带几分得意。 纸鸢没说话,她的确也没料到这点。林江年竟会反其道而行,用密天司的身份进了宫。 仔细想想,这似乎也是最好的办法? 宫门口的禁军已经叛变,都是三皇子的人。而林江年用密天司跟三皇子之间的联系,成功骗过了所有人。 这家伙…… 纸鸢看了他一眼,胆子可真大! 倘若万一被发现,二人想要脱身可就危险了! 两人顺利入宫,前方视线中一片漆黑,空荡荡。 也空无一人! 天地间,除了大雨落下的声音之外,再无其他任何动静。 很不对劲! 很诡异! “三皇子,杀入养心殿了?” 林江年抬头看向远处,同样一片漆黑,什么动静都看不到。 但随着二人逐渐深入,空气中,传来一丝血腥气息。 很快,两人前方视线中的地面上,便出现了一道尸体。 像是宫中的太监,被人当场斩杀,死不瞑目。 鲜血流了一地,又被大雨冲刷干净,空气中,余留下淡淡血腥味。 越往里面走,尸体逐渐多了起来,像是还没来得及收拾的现场,空气中气氛愈发凝固。 “看来,我们来晚了一步?!” 瞧见前方地面上逐渐越来越多的尸体,甚至还出现了禁军侍卫的身影时。 四周,到处都是痕迹,显然经历过打斗。 而前方视线中,依旧没有任何动静。 诡异! 结束了? 三皇子,已经成功了? “谁赢了?” 林江年神色难得多了一丝凝重,他喃喃自语着,扭头看向纸鸢。 却见纸鸢不知何时也正好看着他,两人眼神对视。 这一刻,从纸鸢那斗笠下清明的眸子中,瞧见了一丝熟悉目光。 那是……肯定的目光! 像是早瞧出林江年的心思,纸鸢给予了他确定的答复。 三皇子赢了? 那他…… “也得死!” “……” (本章完) 第三百八十七章 来了就得死 黑夜。 一场宫变,正悄无声息的进行着。 天空电闪雷鸣,大雨之下。 皇宫内,无数身披盔甲,手持冰刃的精兵藏匿于黑暗中,悄无声息地汇聚,迅速向着前方逼近。 途中,不多时便遭遇了宫中禁军侍卫,大战一触即发! 兵刃碰撞,血色交织下,一场险恶的激战就此拉开帷幕。 宫中禁军虽英勇,但三皇子手底下的这些精兵个个都是精锐,是他这些年秘密训练出来,手底下最大的底牌。训练有素,皆是一等一的高手。 无论是硬实力,亦或者是配合程度,都比这些禁军要厉害不少。禁军侍卫被打了个猝不及防,很快就一边倒。 刀刃碰撞声,惨叫哀嚎声,在天地间响彻,却又很快被雨声掩盖。 宫廷之内,随处可见尸首,鲜血染红地面,又很快被雨水冲刷干净,余留下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 大雨,掩盖了一切罪恶! 一路上,三皇子手底下的精兵人挡杀人,佛挡杀佛,如入无人之境,蜂拥朝着养心殿而去。 养生殿! 那是太子殿下的栖身之所! 三皇子今晚的目标,便是太子! …… 夜深,养心殿外,一片混乱痕迹! 身披盔甲,全副武装的三皇子,在手底下精锐的簇拥下,缓步出现在养心殿外。 此刻,养心殿内灯火通明。殿门早已被撞开,门口几名侍卫倒在血泊当中。四周混乱,显然刚经历过了一场激斗。 殿内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阵阵厮杀声。直到最后,归于平静。 这时,从殿中快步走出一名将士,汇报道:“殿下,属下不负殿下托付,现已将养心殿拿下掌控!” 听到这消息的三皇子目光猛然一凝:“李辞宁呢?” “太子就在殿内。” 将士道:“属下已派人将里面团团包围,太子身边只剩下两三个侍卫在旁,还在苦苦挣扎,不过,他就算是长了翅膀也绝对飞不出去!” 听到这话,三皇子眼睛猛然亮起,这一刻,他终于按捺不住激动之心。 他筹备了这么多年,不就是为了今晚?! 没想到,一切竟如此顺利! 他亲率三百精兵,配合看守宫门的禁军里应外合,不费吹灰之力闯入皇宫,直奔养心殿。 宫中的这些巡逻禁军,以及养心殿内外的侍卫对于三皇子来说,毫无任何阻碍。他几乎没有受到多少阻碍便杀到了养心殿外,成功控制这里。 也成功的,将李辞宁围困其中,手到擒来! 如今,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太简单了! 简单到三皇子甚至有些恍惚和不确信……早知道这么简单,他何必要筹备这么久?! 三皇子惊喜之余,也有些恍惚,又确认了一遍:“李辞宁,当真在里面?” 将士信誓旦旦保证:“属下亲眼所见,太子他就在里面,错不了!” “太好了!” 确定了这点,三皇子心头大喜。同时,他脸上很快浮现起一抹狰狞。 “杀了他!” “现在动手,以免夜长梦多!” 确定李辞宁已无路可退,三皇子没有丝毫犹豫。 在李辞宁没死之前,一切都不算尘埃落定。以免出现任何意外,先宰了再说! 三皇子深刻明白反派死于话多的道理,绝不能给对方一点喘息机会。 然而,听到这个命令时,眼前的将士愣了下:“殿下,真,真要杀……” 他的声音有些不安。 虽说跟着三皇子谋反,已经是杀头大罪。可要亲手杀了太子,这些将士依旧还是不太敢下手。 毕竟,那可是太子殿下啊! 更重要的是…… 谁要是杀了太子殿下,万一之后出了什么事。动手的人,那可就是替罪羔羊! “怎么?” 三皇子冷冷看了眼前将士一眼。 这将士顿时浑身一颤,这时,旁边的司徒衍开口:“殿下,恐怕不妥!” “怎么?”三皇子皱眉,阴沉着脸色看他。 司徒衍开口道:“殿下,太子终究是太子,今晚之事隐瞒不了,但也不能闹的太大,否则不好收场……” 三皇子皱眉:“你的意思是?” “最好的解决办法,还需要殿下你亲自出手……” 司徒衍凑近了些许,低声说了些什么。 听完之后的三皇子面露疑色,有些犹豫。 他抬头看了一眼前方灯火通明的养心殿,他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太久。 眼下,只差最后一步……杀了李辞宁! 李辞宁一死,他便可借此逼宫正在闭关的父皇退位,同时昭告天下,名正言顺宣布登基! 至于会不会有人反对? 他的兵马已入城,掌控了京城和皇宫的守备。到时候,就轮不到他们来反对了! 但如今,如何杀李辞宁,倒成了个问题! 司徒衍说的的确有道理,李辞宁终究是太子。他的死,绝对不能落人口实。 更重要的是…… 若是能亲手了结他那位兄长的性命,对三皇子来说,无疑是一件更兴奋的事情。 他能向所有人证明,他不会比李辞宁差! 就在这时,殿内又快步走出一位将士。 “殿下!” “何事?” “太子让属下给殿下带一句话!” 听到这,三皇子眼神微冷。 “何话?” “太子说,想见殿下一面。” 见他? 三皇子当即警惕。 如今京城和皇宫几乎都落入他手,李辞宁插翅难飞。如此情况下,他想玩什么花招? “太子说与殿下兄弟一场,想见殿下最后一面,太子还说……” 将士停顿了下。 “还说什么?” “太子说……今晚殿下做足了充分准备,已经完全掌控了局势,还怕他一个病入膏肓之人吗?” 听到这话,三皇子目光一凝。 他的确有些不安。 在李辞宁还没彻底死之前,他并没有完全放下心。 但听到李辞宁说自己病入膏肓,三皇子凝目:“李辞宁身体如何?” “脸色很惨白,看上去很虚弱,不似假装的。” 三皇子沉默片刻,扭头看向一旁的军师司徒衍:“你怎么看?” 司徒衍沉思片刻,点点头:“殿下,可以去见一见。若太子愿意主动让位的话,对殿下名正言顺得位也会有极大的好处……” “殿下也不必背负上一个弑兄的罪名!” 听到这话,三皇子片刻犹豫后,终于下定了决心。 他今晚兵变谋反,并不在乎会背负上骂名。但倘若能不用挨骂,自然更好。 三皇子沉声道:“伱们所有人,守在外面,任何人严禁靠近,有任何情况随时汇报!” “是!” 三皇子扭头:“你们,跟我一同进去!” 除去将军师司徒衍带在身边外,三皇子还挑选了几名亲信高手,谨慎确认了安全无恙后,这才迈步走进殿中。 …… 大雨似乎小了些许。 但黑夜中,依旧笼罩着一层说不上来的压抑气氛。 养心殿外,不远处的亭廊屋檐上,不知何时出现两道身影。 二人撑着伞,并排而立,目光落在养心殿。从此处视线瞧去,养心殿内外早已被三皇子控制。 “什么情况?” 林江年盯着眼前这一幕,面露几分诧异。这一切,与他所料想的都不一样! 三皇子,就这样堂而皇之的杀进来了? 就这么简单,把太子给拿下了?! 并且,还是在林江年早有提醒暗示的情况下,那位太子依旧如此毫无防备,任人宰割? 不对劲! 这个念头刚浮现,林江年当即打消。 他见过那位太子,虽不清楚底细,但怎么看,太子都不像是傻子。 那么…… 他到底想干什么? 林江年眯眼,将目光转移到不远处笼罩在黑暗中的皇城。 漆黑黑一片,什么都瞧不清。 “你怎么看?” 林江年扭头看向旁边的纸鸢,今晚的局势,他也有些拿捏不准。 “没那么简单。” 屋顶之上,纸鸢难得一身黑色劲装,将她冷艳的气质展现无遗。 她气质本就偏冷,加上这一身干净利落的黑色劲装,黑夜里,撑着一把黑伞,立于天地间,平白增添了几分神秘。 她抬眸看向前方,冷静开口。 “怎么说?” 纸鸢沉吟片刻,道:“太顺利了!” “今晚,三皇几乎没遭遇过太多的阻碍,甚至是……” 纸鸢收回视线,淡淡道:“你不觉得,今晚宫中少了很多人?” “的确如此。” 林江年点头。 刚才他和纸鸢一路追来,路上几乎没有见到多少宫中的太监宫女。整座皇宫都很安静,安静到有些诡异。 按理来说,发生了这么大的叛乱,哪怕已是深夜,也绝不会如此冷清。 但,这一路上却没有瞧见多少宫女太监的身影,哪怕这养心殿内,也瞧不见几个宫女太监的身影。 以往那位太子身边的宫女太监,似乎都不见了踪影。 很不对劲! “这位太子,恐怕在下一盘很大的棋……” 林江年眯眼看着不远处养心殿内外聚集的诸多精锐高手,其中不乏一些江湖气息的身影。 这些,都是三皇子这些年来笼络的高手精英,为了今日大计,几乎倾巢而出了。 “他这是在,请君入瓮?” 林江年想到了某种可能。 纸鸢看向前方,清冷的侧脸瞧不出任何情绪。 “还有一个人,一直没出现过。” “谁?” 纸鸢稍停顿片刻,又扭头看了他一眼,道。 “李缥缈。” “……” 与此同时。 皇宫内,另一处。 养生殿,当今大宁王朝天子闭关所在之处。 此刻,大殿之外一片混乱。 大雨之中,看守在殿外的禁军侍卫,与三皇子手底下的精锐高手刀剑碰撞,现场一片混乱。 殿中,一道身影步伐急匆匆迈入院中。 “公公,不好了,宫中遇袭,有刺客冲着陛下来了!” 院中大厅,一道佝偻的身子站在屏风后,声音沙哑低沉。 “拦住他们,绝不允许他们清扰了陛下的清修!” “闯入者,杀无赦!” “是!” 侍卫转身急匆匆离开院中,前去求援抵御刺客。 大厅内,屏风后那道佝偻的身影依旧站在原地,沉默的如同一道雕像。 与此同时,养生殿外。 大雨笼罩之下,一道黑袍身影出现在天地间。 恐怖的是,漫天大雨落下时,却丝毫没有半分沾染到他身上。那些雨水即将落到他衣角上时,仿佛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蒸发,半滴都触碰不到他的衣角。 浑厚的内力在他周身形成一股无形气势,挡住漫天雨水。 黑夜中,他一跃而起,穿梭在人群当中,如入无人之境,闯入养生殿中。 “站住!” 养生殿内,瞬间有四名高手冲天而出,却完全挡不住他的脚步。 黑袍化作一道恐怖的残影,一路闯入养生殿内,直逼殿内最深处的阁楼! 那里,便是大宁王朝当今天子闭关所在之处! 就在黑袍即将靠近阁楼时! “咻!” 阁楼外,一道寒光闪过。黑袍挥舞衣袍,将这道寒光挡下。 “砰!” 爆炸声响起,黑袍的袖口寸寸碎裂。 黑袍站在原地,猛然抬头,面色凝重。 前方视线中,阁楼外。 不知何时出现了一道白衣身影,早已等候多时。 白衣长裙,气质冰冷,如冬日里的寒冰,冷的刺骨。 白衣身影立于冷风大雨之中,左手撑着把油纸伞,右手握着一柄萦绕寒光的剑。 寒剑出鞘,寒光萦绕在白衣身影身旁。 这一刻,天地间,这道撑伞握剑的白衣女子,仿佛成为了黑夜里最为惊艳的那一抹风景! 白衣长裙,与深夜黑暗天地间显得格格不入。 又是那么的耀眼! “李缥缈?!” 深夜里,黑袍人站在原地,声音沙哑,语气逐渐凝重。 似乎,没料到对方在此! 李缥缈面无表情的瞧着眼前此人,一身宽松的黑袍笼罩着身形,一张神色狰狞的青铜面具,唯独露出一双看不清楚情绪的眼睛,透过青铜面具,正深邃冷漠的盯着她。 极为诡异! 天神教教主。 从对方身上的装扮,李缥缈一眼认出此人的身份,俏眉微皱。 此人今晚出现在这里,是巧合,还是天神教也与三皇子有勾结? 思绪一闪而过,李缥缈面色恢复冰冷。 大雨淅淅沥沥落下,拍打在油纸伞上,发出清脆响声。 伞下,李缥缈一手撑伞,一手提剑,冷风吹拂着她的裙摆,吹起那一头青丝,露出一张倾城绝美,却没有半分情绪的脸庞。 对她来说,眼前此人到底是谁,又有何目的? 这些都不重要。 既然来了! 今晚,他就得死! …… (本章完) 第三百八十八章 对不起,我是卧底! 养心殿内。 依旧灯火通明。 刺骨的寒风在殿内萦绕,笼罩着一股说不上来渗人的寒意。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令人作呕。 哪怕殿外大雨冲刷着今晚罪恶的痕迹,却始终冲刷不走那股压迫在心头的冰冷气息。 院中,横七竖八的倒着数道尸体。 场面极为惨烈。 四周安静的诡异! 隶属于三皇子部下精锐,早已将整个养心殿控制起来。 殿内。 一身盔甲,全副武装的三皇子,在下属的簇拥下,缓步来到殿内。 穿过巍峨的殿堂,殿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檀香。就在那前方视线中远处的屏风后,一抹鲜血刺眼。 内殿外,早有全副武装的将士将前方殿内包围的水泄不通。 所有人面色凝重,甚至连大喘气都没有。全神贯注的盯着前方内殿里…… 内殿中,燃着微弱的灯火,似乎随时都要熄灭。 殿内,仅剩下几名还在负隅顽抗的侍卫。 可即便如此,在场的却没人敢轻视。 所有人都清楚,里面的那位,是大宁王朝当今太子殿下! 也是,他们今晚的目标! …… 踏入内殿,不知为何,三皇子莫名感觉气势弱了些许。 有种说不上来的压迫感,笼罩在他心头。 他阴沉着脸色抬头,看向前方。 只差一步! 他只差一步,计划就成功了! 可或许是这么多年来一直笼罩着他的阴影,使得他即便在如此情况下,依旧有些不安。 他停下脚步,冷眼盯着前方。 一动不动! “既然来了,不敢来见孤么?” 正当气氛沉闷之际,李辞宁的声音从内殿屏风后传来。 不冷不淡,感受不到太多情绪。 三皇子脸色微微一变,像是受到了莫大的屈辱般。 “哼,本王有什么不敢见的?!” 三皇子阴冷着脸色,迈步踏入内殿,屏风后。 穿过屏风,屏风后的景象一览无遗。 此刻内殿中,一片凌乱,不久之前经历过一场混战,此刻殿内仅剩下的两名侍卫正满脸肃然警惕的盯着门口的三皇子。 太子李辞宁一身银白锦衣,正静静伏案前,脸色一如既往的苍白,神色却始终淡然。 当三皇子走进来时,他缓缓坐起身子,抬头,眼神中并无太多意外之色。甚至都瞧不出任何慌乱和愤怒,似乎根本意识不到眼下的处境! “三弟,你来了!” 这一刻,不知为何,三皇子脸色愈发难看。 尤其是瞧见李辞宁波澜不惊的神情,以及那看向他毫无任何惊恐的目光,三皇子心头涌现起一股无比愤怒的情绪。 你为什么不慌? 你为什么不害怕?! 伱的性命就掌控在我手上,我已经赢了你……你为什么一点都不尊重我?! 愤怒情绪骤然涌现,三皇子面色某一刻狰狞,又很快恢复如常。 “我来了!” 三皇子居高临下,冷冷盯着他:“你输了!” 案上的书籍被冷风吹乱,散落一地,李辞宁端起桌上的茶杯,才意识到热茶早已冰凉。 他放下茶杯,抬眸瞥他:“赢了又如何?输了又如何?” “你不用假装冷静!” 三皇子冷笑:“今晚过后,天底下的一切就都是本王的了!” “你现在求我,本王或许可以考虑让你死的痛快点!” 三皇子内心愈发烦躁,他很不喜欢这种感觉。明明自己掌控了一切,为何在面对李辞宁时,却依旧有种说不上来的……不安! 李辞宁沉默了半响,方才深深叹了口气,“你就这么迫不及待想要孤这个位置?” “为此,不惜冒着被天下人指责戳脊梁骨的骂名,也对自己的同胞兄弟痛下杀手?! 三皇子目光冰冷:“天家从没有什么同胞兄弟,自古以来都是成王败寇!” 在他眼里,从未有过任何兄弟之情。他们生在天家,就注定日后会是敌人! 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从古至今,亦是如此! 李辞宁对视上眼前这位同胞弟弟那阴冷的目光,满是对他的恨之入骨。 他沉默着,道:“孤没想到,你早已被权力熏蒙了眼睛,已丧心病狂到这种地步!” 说到这里,李辞宁咳嗽了两声,脸色愈发苍白了些。或许是今晚冷风吹多了,他的身子骨愈发单薄。 “孤当初也曾考虑过,既然三弟你喜欢孤这太子之位,孤可以向父皇请命,将这位置让给你!” 三皇子瞳孔猛然一缩,但随后,他心中冷笑。 他会信? 谁不忌惮这太子之位? 他会主动送给自己? 当自己傻? 李辞宁似没察觉到三皇子脸色变化,他叹气道:“可三弟你的性子太过于凶残,你行事风格残暴,手段太狠……这样的你,不会是一个合格的皇帝!” 听到这话,三皇子不屑冷笑:“难道你就会是一个合格的皇帝了?” “孤也不是。” 李辞宁轻轻摇头,他有自知之明。以他的性子,不敢保证能不能成为一个合格的皇帝。但对于天下百姓来说,一个温顺的皇帝,总归要比一个残暴的皇帝更好。 “你我都不适合当皇帝……” 李辞宁缓缓开口,却被三皇子不耐烦打断。 “我适不适合,不需要你来评价!” 他最讨厌说教,父皇是,眼前的李辞宁也是。他最烦这些人的喋喋不休,对于三皇子而言,他更信赖的是自己的拳头。自己想要的东西,自己争取。 就比如眼下! “合适不合适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一切都是我的了!” 三皇子冷笑道:“我靠自己,得到了我想要的一切!” “而你,已经彻底输给我了!” 看着昔日一直高高在上,始终压他一头的兄长,如今已成为了他的掌中之物。 这一刻的三皇子,有种说不上来的畅快感。就仿佛是压抑了多年的情绪,在这一刻得到了释放。 瞧着眼前昔日在自己面前毕恭毕敬的三弟,如今已被权力蒙蔽了双眼,如此狰狞的神色,李辞宁心情沉重。 “回头吧,趁着现在还没酿成大祸,一切都还来得及。” 李辞宁平静的看着他。 “回头?!” 三皇子仿佛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他狞笑道:“本王为什么要回头?本王如今已得到想要的一切……皇宫和京城如今都在本王的掌控当中,你的性命也是……” “你身边已经没有侍卫能护得住你,本王只需一剑就能了结你……这天下,本王已唾手可得!” “谁也阻拦不了本王,明日清晨,本王就会登基称帝!到时候,这天下就是本王的了!” “本王为什么要回头?!” 李辞宁眼神终于微冷:“你,当真丧心病狂连父皇都敢下手?!” 三皇子狞笑道:“他要是愿意听话,乖乖下退位诏书,本王还可以饶他一命。他要是不知好歹,就别怪本王了……” 如今这京城和皇宫都已在他掌控之下,已经轮不到别人来对他指指点点了! 三皇子想要的,从来就不只是李辞宁的太子之位。他更想要一步到位,坐上那梦寐以求的至高皇位! “畜生!” 李辞宁脸色终于微微变幻了些许。 虽然早有预感,可如今亲口从三皇子口中听到,李辞宁依旧愤怒。 他不但想杀自己,连父皇都想…… 他要做那弑父弑兄,被钉在耻辱柱上,遗臭万年的皇帝不成?! “你终于生气了!” 三皇子见李辞宁脸色终于变了,心头愈发得意舒畅。 这才是他想看到的画面! 这才是他想要的结果! “孤原以为你只是不择手段,心狠手辣,却没想到你连最后一丝人性都泯灭了!” 李辞宁冷眼看他:“你若当了皇帝,我大宁王朝岂会有安生之日?我大宁的百姓,会过上何种水深火热的日子?!” “这位置,万不能让你坐上。” 三皇子狞笑:“你现在说这些恐怕已经来不及了!” 李辞宁拂袖,冷眼看他:“那可不一定!” 这一刻,不知为何,李辞宁身上的气质突然一变,虽依旧看上去虚弱,仿佛随时都会倒下。可他身上弥漫着那股无形的压迫气势,却让三皇子心头不安。 怎么会这样? 三皇子心头怨愤不已。 他明明掌控了局势,为何还是会下意识产生几分惊惧。 “你……” 三皇子正要开口。 下一秒,殿外突然传来一阵阵嘈杂的声音。伴随着急促的脚步声,以及骤然响起的阵阵惨叫声。 三皇子脸色一变,猛然扭头:“怎么回事?!” 殿外一道身影步伐踉跄急匆匆闯入。 “殿下,不好了,外面突然出现很多禁军侍卫高手,我,我们被包围了!” 此话一出,三皇子脸色骤然一变。 怎么会还会有禁军? 仿佛意识到什么,他猛然扭过头,盯着李辞宁:“是你?!” 李辞宁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你为何会觉得,孤没有准备?” 这一刻,三皇子终于意识到,心头始终的不安是怎么回事了! 是今晚太顺利了! 顺利到让他产生了一种恍惚的不真实感,而这不真实感才是他不安恐惧的来源。 原来,原来他早有准备? 意识到事情败露的三皇子,脸色骤然惨白。殿外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厮杀声,明显来势汹汹。 刀剑碰撞,惨叫声再度响起,不绝人耳。 他猛然盯着依旧坐在伏案前,神色淡然的李辞宁,愤怒和恐惧骤然涌现。 “杀了他!” “快!” 三皇子低沉的声音从喉咙里吼出。 被包围中计了又如何? 他的计划已成功了大半,京城已落入他手。甚至就连李辞宁的生死都在他一念之间。 只要杀了他,外面的那些侍卫必定士气大跌,群龙无首。等到京城外的兵马赶到,依旧改变不了任何局势! “杀!” 随着三皇子一声令下,周围将士齐刷刷拔出刀剑,杀气瞬间弥漫。 但下一秒,周围突然响起一阵阵惨叫。 三皇子猛然扭头,便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 原本包围在殿外的那些将士,其中一部分人突然将刀剑兵器对准旁边的同伴。一些同伴猝不及防,根本没料到自己人会对他动手,瞬间中招,倒下一片。 瞧见这一幕的三皇子,瞳孔骤然一缩:“你们?!” 他仿佛意识到什么,猛然扭头看向李辞宁,又惊又恐:“是你?!” 李辞宁平静的看着他,那惨白的脸色却仿佛有着让人恐惧的压迫气息。 “这些年你在孤的身边安插了那么多的眼线,孤就不能在你身边安插人么?” 三皇子惊怒不已,没想到自己手底下竟出了这么多叛徒。眼看殿外那些‘叛徒’解决了旁边的同伙,便直接冲入殿中来。 “殿下,小心!” 保护在三皇子身边的那些亲信纷纷拔剑,拦住了这些逼近的‘叛徒’! “殿下,先杀太子!” 人群中,有亲信喝声道。 只要李辞宁一死,一切就结束了! 必须先杀他! 这一声怒喝,让惊怒之下的三皇子猛然回过神来。 他盯着依旧坐在案前,巍然不动的李辞宁,心中莫名生起一股深深的恐惧。 不过眼下,他顾不得思考那么多! 原以为已经胜券在握的结局,没想到被摆了一道。 此时的三皇子,只想杀了李辞宁。他骤然拔出腰间长剑,朝着李辞宁刺来。 李辞宁身边的那两名侍卫上前一步,挡在三皇子的面前。 “去死!” 三皇子一跃而起,手中长剑横劈落下,气势如虹,瞬间将这两名侍卫震退。 两名侍卫心头惊惧,似没料到三皇子殿下武功竟然如此不俗?! “保护殿下!” 两名侍卫短暂愣神后,又迅速围上来。 “找死!” 此刻三皇子眼神微红,他眼里只有李辞宁! 杀了他! 他挥舞着手中的重剑,再度横扫前方,重剑重重撞在了两名侍卫身上。 “砰!” 两名侍卫再度被撞退四五步,脸色惨白,体内翻江倒海。 这三皇子的武功,竟如此强?! 他藏的如此之深?! “李辞宁,受死吧!” 震退这两名侍卫,三皇子面前就再无任何阻碍。 眼前的李辞宁,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婴儿。三皇子手中重剑下一秒逼近眼前,便要直取他性命! 重剑寒光中,倒映出李辞宁平静毫无波澜的眸子,以及三皇子那阴沉狰狞的脸庞。 这一切,画面几乎定格! 直到…… 一把长剑悄无声息从三皇子身后出现,抵在他的脖子上。 “殿下,住手吧!” 寒剑刺骨,冰冷的让人浑身僵硬。 三皇子身躯一震,愣在原地。 他骤然扭头,眼神惊愕,带着深深的不可置信。 “你……” 视线中,一道身穿儒衣的中年男子正站在三皇子身后,握着一把剑抵在他脖子上。 面对着三皇子质疑,惊愕,愤怒,复杂,不可置信的目光神色,司徒衍面色如常。 “三皇子殿下,对不起!” “我是卧底!” “……” (本章完) 第三百八十九章 纸鸢不怎么想见到的人 殿外,厮杀声不断,此起彼伏。 守在养心殿外的三皇子部将,突然遭到四面八方包围而来的禁军侍卫的围剿。 刀剑碰撞的尖锐声,凌厉的惨叫声,怒吼的厮杀声响彻。声音愈来愈响,脚步声也愈来愈近! 然而,殿内气氛却仿佛凝固了般,安静的有些诡异! 那些原本反目相向正在厮杀兵戎相见的将士,这一刻几乎都不约而同停下手。 殿内,身披盔甲,全副武装的三皇子僵硬在原地,手中的重剑终究没能出手。 那柄冰凉刺骨的长剑,就这样穿破他脖颈间的盔甲,抵在他脖子上。 三皇子瞪圆眼睛,脖子上那刺骨的寒意似乎都没了感觉,他浑身冰冷,宛如像是被冰冻了般,死死盯着眼前的中年男子。 “你……” 他的神色惊愕而不可置信,声音沙哑而惊怒,几乎是从喉咙里低吼着出声:“你在干什么?!” 三皇子身前,一身襦裙的中年男子持剑抵在三皇子脖子上,面对三皇子那冰冷惊怒质疑的目光,他眼神黯淡,沉默片刻。 “对不起。” 司徒衍沉声开口。 平静的语气,夹杂着几分愧疚。 还有几分说不上来的沉重。 “你……” 三皇子眼神又惊又怒,几乎要吃人。 此刻的他,如何还意识不到是怎么回事?! “是伱?是你?!” 三皇子死死的盯着他:“你,你……连你也成了他的人?!” 司徒衍没有回答,只是点了点头。 三皇子如遭雷击般,脸色瞬间惨白,几乎站立不住。 他如何都想不到,自己身边最为得意的军师,最信任的亲信,竟是埋伏在他身边的卧底?! 没有比这更荒唐滑稽的事情了! 接受不了这个落差事实的三皇子气血攻心,脸色惨白,差点没一口鲜血喷出。 “好狠的手段,当真是好狠的手段!” 如此沉重巨大的打击,让三皇子眼前几乎一黑,几乎昏阙过去。 “他,他究竟给了你什么好处?!” 三皇子面色狰狞的盯着司徒衍,怒吼:“他许诺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背叛本王?!” “你跟在本王身边这么多年,本王何曾亏待过你?!” 面对三皇子凶怒吃人般的目光,司徒衍深呼吸一口气,平静道:“三皇子的确待在下不薄,但……” “从一开始,在下就是太子殿下的人!” “从始至终,在下都是殿下安插在身边的一枚棋子!” 五年前,三皇子殿下尚未成年时,司徒衍就被安排接近在三皇子身边。 这些年,他作为三皇子的老师,成功获取了三皇子的信任,成了三皇子身边最为信赖的军师。 三皇子不止一次清查过身边的眼线,但从始至终都没有怀疑过他! 原因很简单,他在三皇子还尚没有争储夺嫡的念头之前,就已经出现在三皇子身边。 准确来说,太子殿下在三皇子身边安排的其实并不只有他一个,只不过他隐藏的最深。 深到三皇子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会怀疑到他身上……自己最为信任的军师,一开始就知道他所有计划打算的亲信,岂会是卧底叛徒? 听完司徒衍的话后,三皇子脸上彻底没有了半分血色,白的吓人,眼神也阴沉的吓人。 杀意在他眼眸中弥漫,愤怒的让他此刻面色无比狰狞。他猛然扭头,盯着李辞宁,咬牙沉声:“所以,这一切都是你早就预谋好的?!” “你从五年前,就开始算计本王了?!” 这一刻的三皇子,遍体生寒,一颗心如坠深渊。 他终究还是小瞧了自己这位皇兄! 原来,他从五年前就已经开始算计自己! 他早知道自己要争储夺嫡谋反,也知道自己这些年一直在筹备拉拢权臣势力,更清楚他在京城外豢养私军…… 他什么都知道! 他的所有计划,从始至终都暴露在他眼前! 可他从来没有表现出来,他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他才是藏的最深的! 好深的心机! 面对三皇子扭曲狰狞的面容,李辞宁依旧很冷静,他对视上三皇子的眼睛,静静看着眼前这位已经误入歧途的亲弟弟! “孤已经给过你很多次机会了!” 司徒衍的确是他五年前安排在三皇子身边的人,准确来说,他并不只在三皇子身边安排了人。 身为大宁王朝的太子储君,李辞宁的性格的确不适合当一个皇帝。但这并不代表着,他没有当皇帝的能力! 满朝文武中,到处都是他的眼线。 司徒衍,不过是他当年随意落下的一枚棋子! 倘若三皇子没有谋反之心,司徒衍或许永远都只是三皇子身边的一位老师,谋士。 甚至,三皇子没有这般恶劣,做出这等丧尽天良之事来,李辞宁依旧会给他机会。 可这些年,三皇子的一切行径所为,却一次次的让他失望。 一桩桩,一件件触目惊心不可见人的秘密,令人不寒而栗! “但是,你太让孤失望了!” 面对李辞宁失望的目光,三皇子眼神恍惚,但随即冷笑不已。 “失望?” “你不用装的如此清高,你比本王能好到哪去?!” 三皇子此刻神情略有些癫狂,或许是如此巨大的落差打击,使得他有些精神失常。 “砰!” 殿外,一声巨响,原本残破摇摇欲坠的大门,被轰然撞开。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涌入,宫中的禁军侍卫势如破竹杀入进来。三皇子身边剩余的那些侍卫节节败退,瞧着那越来越多涌入进来的侍卫,密密麻麻,杀气盎然。 这一刻,他们脸色彻底惨白! 瞧见这一幕的三皇子,终于没了半分不久之前的春风得意。这种瞬间从天堂跌落到地狱的刺激感,使得他整个人陷入癫狂状态。 他辛辛苦苦筹备了这么久的计划,却在突然一瞬间瓦解,烟消云散。 而比这更打击他的是,他最为信任的亲信军师,竟然从一开始就是卧底。 而他所筹备了几年的计划,从一开始就是一个笑话! 他所有的计谋,所有的布局,一直都在别人的眼皮底下。 难怪李辞宁从始至终都如此淡然,哪怕三皇子在朝中折腾的腥风血雨,哪怕他意图目的再明显,李辞宁却始终巍然不动。 这一招釜底抽薪! 好狠! 真狠! 如此巨大的打击,使得三皇子终于失去理智,他双目通红,死死盯着李辞宁。 “去死吧!” 三皇子却已愤而动手,提起重剑,对准李辞宁脑袋,赫然劈下! 他面色狰狞,徒然偷袭! 只要李辞宁死了,一切都来得及! 来得及!! “叮!” 一声清脆声响起。 三皇子手上的重剑像是撞在了什么重物上。这一下震的他双手发麻,手中重剑像是承受不住如此巨大的冲击,脱手而去。 三皇子踉踉跄跄的后退了几大步,站立不稳。 与此同时,一道身披黑甲的身影挡在李辞宁身前,挡住了三皇子的去路。 “属下救驾来迟!” 黑甲森严,冷酷的盔甲杀气逼人。 他抬起那双没有丝毫感情的眼眸,冷冷的看着殿外。 “放下兵器,否则,格杀勿论!” 殿内,三皇子手底下这些部将,瞧见四周密密麻麻已将他们包围起来的禁军侍卫,黑夜里那森严锋利的刀刃,死亡威胁逼近,他们面露惶恐之色。 终于彻底慌乱! 完了! 彻底完了! 不少人脸色惨白,惶恐不安。听到这一声冷喝,加上被包围无路可退,绝望之下,还真有人想要放下兵器投降。 但也还有一些人尚且存有理智,他们清楚谋反计划,可是诛灭九族的大罪! 失败,必死无疑! 放下兵器也是死,倒不如……拼了! 一时间,不少叛军握紧了手中的刀剑,低吼道。 “别信,放下兵器必死无疑!” “投降也要被诛九族!” “不如杀出去!” “跟他们拼了!” “拼了!” 此话一出,叛军众人义愤填膺,势要杀出一条血路去。 李辞宁无视了这些人的负隅顽抗,抬眸盯着人群中那脸色阴沉的三皇子:“你还打算继续错下去吗?” 三皇子没说话,依旧死死地盯着李辞宁。那眼神中有怨恨,恶毒,愤怒,还有深深的不甘…… 无数情绪汇聚在他脸上,这般狰狞,这般……令人毛骨悚然。 他怎么会输? 为何会输的这么一败涂地? 他不甘心! 也不应该…… 李辞宁彻底失望的摇头,他已经给过很多机会了,只是…… 他悔改不了! 或许缥缈说的对,从一开始就不应该对他抱有任何希望。 “处理干净吧。” 李辞宁收回视线,淡淡开口。 “是!” 身披黑甲的侍卫接令,面无表情盯着人群中沸腾的众人,冷冷下令。 “杀无赦!” 屠杀,悄无声息开始。 这一座昔日修身养性的养心殿,今晚彻底成为地狱修罗场! 刺骨的鲜血染红了整座宫殿,哪怕雨下的再大,却也如何都冲刷不干净。流动的血水弥漫殿外,使得天地间都仿佛成了一片汪洋的红海! …… 夜深。 倾盆大雨逐渐成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殿外。 屋顶之上,两道身影依旧伫立在那儿。 从始至终,将一切都收入眼底。 “你我猜想的果然没错,这位太子殿下一直留有后手!” 林江年感慨着开口:“他这一招请君入瓮,当真是精妙,以最小的代价,将三皇子底下所有势力祸乱一网打尽!” “今晚之后,这朝廷怕是要变天了!” 纸鸢冷眼看向前方,眼眸中闪过几分忧虑。 “怎么?” 纸鸢轻轻摇头,“结束的太简单了点。” “可不么?从一开始,三皇子就赢不了。” 林江年嗤笑:“他想的太过简单,以为靠着几百精兵就能成事?” “那位太子,可真没那么简单!” “哪怕今晚真让李元成了,他想要坐稳那个位置,可没那么简单……一个弑兄上位的人,势必会成为天下百姓和朝中大臣的公敌,到时候,他下场可能更惨……” 两人说话之时,养心殿内的打斗声逐渐收尾,一切都归于平静。 那些从暗处涌入的皇宫禁军侍卫,重新将养心殿掌控。那些负隅顽抗的叛军,也在围剿之下,逐渐被清理干净。 无心算有心,这本就是一场毫无任何悬念的大戏! 殿内禁军侍卫开始打扫战场,不多时,有幸存的叛乱军被押送出来。这些都是三皇子府上精心培养出来的精兵,叛乱失败,等待着他们的下场,不言而喻。 陆续有叛军被押出,不多时,殿中,浑身狼狈的三皇子被数名高手押出! 此刻的三皇子,早已没了不久之前那般意气风发的气质,身上的盔甲被卸下,仅穿着单薄的内衬,被冷水浸湿,他浑身被绑的结结实实,五花大绑。 黑夜里,三皇子双目失神,如同一具没有灵魂的尸体,正被数名高手押送前往天牢。 “真惨呐!” 静静瞧见这一幕的林江年多少有些感慨,三皇子作恶多端,如今的下场也算是咎由自取。 “回去吧。” 纸鸢瞥了他一眼,缓缓开口。 一切都结束了,天也快亮了! 今晚这一出大戏后,明天京城势必会引起极大动荡。这一场叛乱的影响,可远不止今晚,整个朝堂都将会重新洗牌。那些站队三皇子的官员,以及民间与三皇子背地里有勾结的家族恐怕都会迎来清算。 这一场动荡,才刚刚开始! “行,我们回家吧!” 林江年顺势牵起纸鸢的手,纸鸢瞥了他一眼,没说话,任由他牵着。 就在二人转身准备离开时,黑夜里,一道黑影从二人视线中一闪而过。 “谁?” 林江年和纸鸢几乎同时抬头,看向不远处的夜色里。 隐约间,一道隐匿于黑暗中的黑影,正悄无声息追在押送三皇子的队伍之后。 林江年盯着那道黑影,微皱眉,不知为何隐约感觉有些熟悉? 定神一瞧,很快,林江年脸上神情一凝。 怎么,是她?! 这时,突感旁边有目光移开,林江年回头,见纸鸢正静静瞧着他 什么都没说,却又仿佛什么都说了。 林江年从纸鸢的眼神中,瞧出了点什么…… 很显然,纸鸢认出了这道黑影的身份……一个她并不怎么想见到的人。 “柳素!” “她怎么会在这里?!” “……” (本章完) 第三百九十章 柳素灭口 夜已深。 养心殿内,下了大半夜的暴雨,终于在后半夜渐渐变小,逐渐停息。 殿内,笼罩着一股压抑的气氛。 空气中弥漫着那股令人作呕的血腥味,许久散不去。 四周满是残垣断壁,坑坑洼洼,昔日辉煌豪华的宫殿内,已然成了一片人间炼狱。 剩余的禁军侍卫,正在收拾打扫着战场。 无数身影忙碌着,有条不紊的将院中殿外的尸体收拾处理干净。 殿内,一袭锦衣白袍的李辞宁依旧坐在软榻前,灯火摇曳,将他脸色照的愈发苍白。 他目光失神的看向殿外,不知是在想着什么,眉宇间多了几分担忧。 “殿下,属下已将所有叛军全部拿下处理!” 那身披黑甲的将领恭敬的站在李辞宁身前,汇报着今晚的局势。 “三皇子私通南宫门的禁军将领孙武,从南门入宫,试图控制宫中禁军,属下等人早等候多时,将他们一网打尽……” “城中守备军提前收到消息,早已按照殿下的命令撤离,叛军闯入军营之中时,正好中了我们的包围之计……目前城内还没有消息传来,不过想来他们已是瓮中捉鳖……” “连同三皇子在内的诸多叛军逆臣,也一并拿下,京中宫内已安然无恙……” 李辞宁静静听着属下将领的汇报,脸上没有任何情绪。 对于这个结果,倒是早在他的意料之中。 亦或许说,这原本就是他早设好的一个局。从始至终,三皇子就没有一点机会。 哪怕没有司徒衍,他也绝无任何成功的可能。 “咳咳!” 李辞宁咳嗽了两声,神色愈发虚弱了些,他摆摆手:“你们先下去吧。” “是!” 待到殿中的将领离开后,李辞宁缓缓抬头,看向了房间内不远处的那位中年男子。 “辛苦你了。” 司徒衍低头,恭敬道:“为殿下办事,是属下的职责。” 李辞宁笑笑,道:“要没有你的话,恐怕还不知会酿成多大的祸乱来。” “这些年,的确辛苦伱了!” 司徒衍沉声道:“是殿下英明,三皇子殿下不听劝阻,一意孤行,属下以前多次劝谏过,但三皇子殿下依旧不为所动……” 在当初决定之前,司徒衍也曾出言劝过三皇子。 只是,三皇子显然听不进去。 对司徒衍来说,从一开始他就已经预料到了结局。 三皇子,根本不清楚他要面对的对手是个什么存在。 司徒衍不清楚太子殿下到底有多少后手,但他却知道,太子殿下的人无处不在。 从一开始,三皇子就没有任何胜算! 但他也没得选择! 他只能默默的跟随在三皇子殿下的身边,看着他一步一步的走向深渊。 直到今晚…… “那是他自己的选择,孤已经给过他很多次机会了!” 李辞宁眼中满是失望,他已经放过他很多次了,只是,三皇子并不珍惜。 “殿下……” 司徒衍似想到什么,欲言又止。 “说吧?”李辞宁看了他一眼。 司徒衍沉默片刻,方才开口问道:“三皇子殿下他……这次犯下了滔天罪行,殿下,打算如何处置他?” 听到这话的李辞宁并没有开口,只是抬头静静看着他。 司徒衍心中一沉,道:“三皇子试图弑父杀兄,罪该万死……但,他终究是太子殿下您的同胞,若殿下你要杀他,恐怕会留下不好的名声……” 李辞宁眯眼:“你想为他求情?” 司徒衍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冷汗直流:“属下不敢!” 李辞宁眯眼看着他,许久没说话,收回视线。 “如何处置他,要交由父皇定夺,孤也无权处置!” 说到这,李辞宁心头一沉。 今晚发生了如此大的事情,父皇那边…… 李辞宁微微收敛些许情绪,盯着跪倒在地上,脸色惨白模样的司徒衍。 “这些年你跟在三皇子身边,他对你极为信任。他所有的计划,你全都清楚吧?” 司徒衍不知太子殿下为何会突然问起这个,但还是点头:“正是,属下已将三皇子殿下的所有目的计划全部告知了殿下您……” 身为三皇子最为信任的军师亲信,司徒衍的确清楚三皇子的大部分计划,今晚这入京兵变之计,他从头到尾都一清二楚。 而这,他也早在几天前便已将计划传给了太子殿下! “是吗?” 李辞宁缓缓从软榻上起身,一袭锦衣白袍,在黑夜中显得极为遥远。 他平静的看着跪趴在地上的司徒衍,突然开口:“那,为何北方陈兵叛乱一事,你为何没有告知孤?!” 此话一出,司徒衍浑身猛地一颤,惊愕的瞪大了眼睛。 …… 夜晚,皇城内。 天空飘荡着小雨,淅淅沥沥。 灯火通明的宫殿内外,急促的脚步声来来回回。 幽深的小巷子内,一列列全副武装的禁军侍卫,正押送着存活的叛军赶往天牢。 这一场叛乱,终究还是被平定。参与叛乱的绝大部分人都死了,余剩下这些仅剩不多的活口,被抓起送入天牢。 等待着他们的下场,不言而喻。 保底九族消消乐! 空气中,弥漫着沉重的气息。 偶尔间,还能听到那被押送叛军的惨叫和哀嚎声,以及惨痛哭喊的绝望声音。 谋反失败! 这便是下场! 人群中,三皇子披头散发,浑身狼狈,目光失神,被数十位全副武装的禁军侍卫押送着,赶往天牢! 就在这数十位禁军侍卫身后,一道身影悄无声息跟随。 黑暗中,她隐匿着自己的身形,缓步靠近。 逼近! 正当这数十位禁军侍卫穿过宫中一条小巷时,她悄无声息的动手了。 手中寒光一闪,长剑出鞘,身影化作一道残影般,直直的冲入人群当中。 速度极快,宛如一道流星! 瞬间便有两名离的最近的侍卫,甚至还没反应过来,便被这一道寒光轻而易举的割破了喉咙。 当场惨死! “有刺客?!” 此动静一出,瞬间引起了其余禁军侍卫的警惕。 谁也没料到,在这个时候,竟然还有人敢刺杀?! 目的是谁? 不言而喻! “保护三皇子,拦住刺客!” 一瞬间,在场其余禁军侍卫齐刷刷的拔出兵器,列阵挡在了三皇子四周,警惕的盯着四处。 原本目光失神呆滞的三皇子,似乎意识到了在场的混乱,他微微呆呆的抬起头。 刺客? 哪来的刺客?! 黑暗中,出手一击必杀的黑影得手后,迅速退避隐匿黑暗中。待到眼前这些禁军侍卫列阵好的瞬间,她再度展开偷袭。 “咻!” 凌厉的剑花声刺破空气,席卷直逼人群中的三皇子而来。 “拦住她!” 一声厉喝响起,禁军侍卫齐刷刷挡在黑影身前,试图想要阻拦她。 可才刚一个碰面,这些禁军侍卫便感觉一阵凌厉的冷风呼啸而来,瞬间将他们震飞。 “砰!” 黑影手持宝剑,如同一道流星般,冲入人群当中。 这些身手不凡,武功不弱的禁军侍卫,在这道黑影的冲击下,甚至连对方的模样都没看清楚,便齐齐倒下了一片。 那凌厉的寒光所到之处,无人能挡! “有高手!” 禁军侍卫很快发现了不对劲! 这刺客的武功,很高! 可等他们反应过来时,也已经来不及。 列阵的禁军侍卫,瞬间被撕开了一道口子。黑影冲入阵中,闲庭漫步般如入无人之境。 手中寒光掠过,无人敢靠近。 黑影也没有丝毫恋战,杀出一条血路,直逼人群中的三皇子而去。 “拦住她!!” 凌厉的惊喝声响起。 这可绝对不能让她将三皇子救走! 而此刻,三皇子也终于回过神来般,他抬起头,看着前方这道冲入人群中,杀出一条血路朝着他来的人。 这,这是谁? 难道…… 是来救他的?! 仿佛意识到什么,三皇子的眼睛猛然亮起。 果然,他就知道,他们不会出尔反尔! 还,还有希望! 这一瞬间,原本已经绝望了的三皇子,又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眼睛里重新燃起了希望! “快来救……” 三皇子沙哑着喉咙想要开口。 可他的话还没能说完,便像是硬生生的被掐断。 视线中,他看到了这道黑影蒙面身影,正朝着他疾步而来。 从身形和气质上来看,似乎是一名女子! 但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 这女子的眼神! 当三皇子对视上这名蒙面黑影的眼睛时,他心头猛然一颤! 这眼神…… 他对视上了一双冰冷而弥漫着杀意的眼神。 冰冷而又坚决! 冷的让三皇子在这个大冬天一颤,猛然意识到什么…… 不对! 这不是来救他的! 而是来……杀他的!! 灭口?! 三皇子一个激灵,他猛然想起某种可怕的念头,脸色再度惨白。 他们,想要将他灭口?! 这一刻,三皇子惊恐开口:“快,快拦住她,她想杀本王!” 突如其来遭遇的生死危机,让三皇子本能的求生欲涌现。 但此刻,柳素已然逼近。 她面无表情,一人一剑,冲破禁军侍卫的阻拦,硬生生杀到了三皇子跟前。 瞧着眼前这位浑身狼狈,神色惊恐,不负以往翩翩形象的三皇子,正惊恐的看着他,试图想要后退躲避。 但此刻,退无可退! 他身边的那些禁军,根本来不及救她。 柳素面无表情,举起了手中的长剑。她今晚的任务目标,是将眼前此人杀掉。 柳素提剑,手起剑落。寒光掠过,直逼三皇子喉咙。 她杀人,从来都是干脆利落。 “叮!” 然而,料想中眼前这位三皇子人头落地的画面并没有出现。 柳素目光猛然一凝。 一道瘦小的身影不知何时出现在三皇子身前,挡下了柳素的这一剑。 这是一位身材矮小,骨瘦如柴的男子,如同一只瘦小的猴子,不知何时出现在三皇子面前,手中穿着一副特殊材质打造的拳套,硬生生挡下柳素的这一剑。 剑锋碰撞,这瘦脸猴子仿佛遭受了不小的冲击力,猛然后退几大步,脸色惨白,龇牙咧嘴。 “好厉害的女子!” “差点就让你坏了大事!” 柳素冷眼盯着此人,猛然皱眉。此人,似乎有些眼熟。 不过,柳素没有丝毫废话,再度提剑。她的目标是三皇子,先杀此人再说! “三皇子小心,快走!” 瘦脸猴子脸色一变,没想到这个女人手段竟如此干脆利落。 一心只想着杀三皇子,丝毫不给他拖延时间的机会。 三皇子活下来了一条命,猛然劫后余生般。瞧着挡在他面前的瘦脸猴子,眼神惊疑不定。 不过,求生的本能让他狼狈连滚带爬的往后面跑去。 而与此同时,柳素的剑锋已至。 瘦脸猴子脸色也是惨白,他猛然一咬牙。 “你给我站住!” 瘦脸猴子挡在了柳素的身前,挥舞拳套试图阻拦她的脚步。 “叮!” 又是一声清脆的碰撞声响起。 瘦脸猴子被巨大的内力冲击直接震飞出去,重重的倒在地上,口吐鲜血,浑身颤抖。 他艰难挣扎着想要起身,低头看去,只见自己满手鲜血,手中本应刀剑不入的拳套,此刻已然碎裂。 颤抖着双手,疼的他浑身发麻,双手短暂失去了力气。 “太狠了!” 瘦脸猴子脸色惨白,对方的武功实在是太高了! 他根本扛不住,差点没把命交代在这。 眼见柳素再度逼近,瘦脸猴子不带丝毫犹豫,转身爬起来就跑! 他已经尽力了! 谁能想到,这里竟出现了一位至少准二品以上的顶尖高手?! 事先也没人告诉过他啊?! 要不是自己前段时间武功精进,又有这么一副珍稀的拳套庇护,刚才那一下双手估计都得被削断。 再不跑,就得死在这里! 瘦脸猴子身手极为矫健,一溜烟便消失在黑暗之中。 他虽没能拦住柳素,却成功拖延了时间。等到柳素再想要去追杀三皇子时,三皇子已成功的躲到了禁军侍卫身后。 与此同时,巷外一阵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显然是刚才的打斗,引起外面侍卫的注意。 与此同时,黑暗中数道气息浑厚的内家高手正朝着这边汇合。 再不走,恐怕得要交代在这。 柳素脸色难看,显然有些不甘心。 原本偷袭之下,绝无任何人能挡得住她。她一击必杀三皇子后,再全身而退,无人能阻拦。 可没想到,这突如其来出现的瘦脸猴子,打乱了她的计划。 眼下宫中大内侍卫已经包围而来,其中不乏高手的存在。若是被拖延住,怕是今晚都走不了。 想到这,柳素没再有任何犹豫,转身彻底。 “刺客跑了!” “抓住她,别让她跑了!” “紧急戒备……宫中还有刺客,全部小心,封锁宫门,一个都不准放出去!” “……” (本章完) 第三百九十一章 二女正式见面 夜幕笼罩,皇城内,一列列急促的脚步声疾驰而过。 灯火通明,全副武装的禁军侍卫,紧张有序地在皇城内搜捕刺客下落。 黑暗夜空中,遍布无数皇城供奉高手眼线。皇城之上,剑气纵横。 一道瘦小黑影隐匿身形藏于黑暗中,悄无声息落在一处空荡荒废院子。 确定身后没有追兵后,他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喘息着。 那原本就瘦小的身躯仿佛随时会倒下,脸色通红,急促的呼吸中伴随着几分苍白之色。 “奶奶的,差点命没了!” 瘦脸猴子咬牙,脸上满是劫后余生的庆幸。若非是他多了个心眼,怕是今晚就坏大事了! 想到这,瘦脸猴子连忙盘腿坐在地上,开始运功调理身体。 刚刚那一番交锋,他差点没死在那! 那位突然出现的神秘女高手,武功实力深不可测,至少准二品实力。他能活下来,纯属运气好。 眼下只感觉混身气血翻涌,五脏六腑移位般难受,显然受了不轻的伤。 “她到底是什么人?” 瘦脸猴子眯眼,神情逐渐凝重。 天底下二品高手并不多见,尤其还是一名女子,这就更少见了! 难不成,是那位长公主?! 但瘦脸猴子很快又摇头,对方的气息和武功内力都不像。更重要的是,那位长公主没有理由要杀三皇子! 那么,是谁呢? 瘦脸猴子思索了片刻,没有想出个结果来。 “奶奶的,不管那么多了,先活着离开再说!” 坐在地上调理了一番伤势后,瘦脸猴子爬起身,准备先离开皇宫。 今晚宫中大乱,眼下四处都是禁军侍卫,估计连那些供奉高手都出来了。他必须要赶紧在被发现之前离开皇宫。。 打定主意,正准备离开的瘦脸猴子。冷不丁眼角余光视线中,突然瞥见了一道身影。 “谁?!” 这可瞬间把他给吓了一跳,脸色骤然一变,猛然警惕,扭头看去。 只见前方不远处视线中的院子里,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多了一道身影。 一袭黑衣长裙,撑着一把黑伞,气质清冷的出现在院中,面无表情看着他。 瘦脸猴子瞳孔猛地一缩,他甚至都没察觉到对方何时出现。 他心头当即一沉,骤然警惕:“不知女侠……有何赐教?” “你不认识我了么?” 清冷的声音传来。 瘦脸猴子一愣。 他再度抬头,眯眼看向前方院中的黑衣倩影。 淅淅沥沥的雨水飘落在黑伞上,滑落时形成一道雨幕,雨幕下,隐约逐渐浮现出了一张清冷绝尘的俏脸。 冷艳,高贵! 毫无任何情绪波澜,就这般静静看着他。 当瞧见这张绝美脸庞时,瘦脸猴子一愣,下一秒,脸色骤然一变。 “是,是你?!” 他很快认出了眼前这女人的身份来历——姜纸鸢! 临王世子身边那个武功深不可测的侍女?!! 瘦脸猴子一颗心骤然猛的一沉。几乎没有任何犹豫,转身就跑! 必须跑! 这女人的武功,远不是他所能抗衡! 对方突然出现在这里,必定是冲着他来的。 然而,他转身才刚跑了没几步,身后便骤然一股磅礴的气息涌来。 瘦脸猴子瞳孔愈缩,浑身紧绷,丝毫不敢有任何大意。顾不得三七二十一,原地一个打滚,迅速朝着旁边闪躲而去。 “砰!” 一声重响,哪怕瘦脸猴子已经躲的很快,但还是被这磅礴气息波及到,在地上狼狈的滚了两圈,脸色惨白。 原本就受了伤的伤势,愈发严重。 还没等瘦脸猴子来得及起身,撑着黑伞的纸鸢已悄无声息的落在他跟前,面无表情的盯着他。 “再跑,死!” 瘦脸猴子心头惊惧,当即认怂。 “女侠饶命……别杀我,我什么都说……” “……” 皇城内。 另一侧,柳素避开数道禁军侍卫追踪的身影,落入一处高墙宫院内。 一墙之隔外,有急促匆忙的脚步声响起。 “这边,刺客刚刚往这边跑了!” “追,绝对不能让刺客跑了!” “……” 等到高墙外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后,柳素这才如释重负微松了口气。那双清冷的眼眸中,多了几分懊恼之色。 原以为她潜伏之深,定能将那三皇子一击必杀,再拂袖潇洒离去。 没想到,她还是高估了自己,更没料到还有黄雀在后。 那瘦脸猴子究竟是什么来历? 为何会躲在暗中,保护三皇子? 柳素皱着俏眉,想不明白这点。 今晚宫中实在太混乱,还不知道有多少势力掺和其中。不过,这些都跟她没什么关系。 刺杀三皇子的计划算是失败了,眼下对柳素来说,该思考退路,如何离开这里。 宫中到处都是禁军在搜查巡逻,还有许多高手出现,她留在这里越久,越不安全。 更严重的是,她刺杀失败暴露后,宫门已被封锁,眼下那边定然布下了天罗地网。 思索片刻,没想到更好的办法,柳素干脆不去多想。管不了那么多,先离开这里再说。 打定主意的柳素,便隐匿于黑暗中,朝着宫门走去。可她刚迈步,便又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往这边来。 “这边这边,仔细搜查!” “她肯定就在这一块!” 柳素没想到外面的禁军侍卫又折返,朝着她藏身的院落而来。情况紧急,柳素眼神一冷,右手已然落在剑柄之上。 既然要被发现,那就杀出一条路。 正当柳素伸手拔剑时,身后突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快过来!” 如此熟悉的声音,让柳素猛地一愣。 与此同时,一只手从柳素身后出现,没等柳素反应过来时,一把将她拉入旁边拐角的角落里。 当柳素定神一瞧,瞧见眼前近在咫尺的这张熟悉的脸庞时,才终于恍惚反应过来。 她惊愕的看着眼前不知何时出现的林江年:“你,你怎么在这里?!” “你能在这里,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 对视上柳素愕然的目光,林江年没好气道:“你知道你今晚在干什么吗?” “我……” 柳素正要说什么,院落大门被打开,一列列急促脚步声靠近,持着火把的禁军侍卫涌入院中。 “嘘,小点声,别被发现了!” 林江年小声开口。 柳素张了张嘴巴,没说话。 这才意识到,她不知何时正被林江年抱在怀里,两人躲在院中拐角的一个角落,她微微抬眸,盯着林江年的脸庞。 他怎么会在这里? 他……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 这一刻的柳素,脑子有些乱。 甚至都忘记了眼下危险的处境,怔怔盯着林江年半响。 林江年观察着不远处搜捕院中的禁军侍卫,眼下天黑,外面依旧还在下着雨,视线模糊,那些禁军侍卫没能在院中发现什么端倪后,很快离开,继续去别的地方搜查。 “走了!” 林江年松了口气,回过头来,见柳素正盯着他看,目光灼灼。 “你怎么会在这里?” “你怎么会在这里!” 两人几乎异口同声。 林江年盯着她:“这句话,应该我来问你吧?你今晚为什么会在这里?” “你今晚突然支开我,把我赶走……不会就是为了来这里吧?” 林江年很快想起,原本今晚年三十,他准备陪柳素,却被她突然变脸赶走。 如今两人又在这里碰上,答案不言而喻。 听到这话,柳素明显有些心虚,避开林江年的眼神。 “我,我……” “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办!” 柳素咬咬牙。 “什么重要的事?” 林江年盯着她的眼睛:“杀三皇子?” 柳素心头微惊,意外抬眸:“你,你看到了?” “不然呢?” 林江年没好气道:“我要是没看见,你是不是还打算偷偷瞒着我?” “哼!” 面对林江年的‘冷嘲热讽’,柳素有心想反驳,却又反驳不了。 诚然,今晚的确是她有错在先。眼下碰上林江年,莫名有种被抓了个正着的心虚感。 “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林江年看着她:“你怎么会在这里?又为什么要杀三皇子?” 听着林江年略有些霸道的语气,柳素咬咬唇,心中略有些不满。 但最终,没吱声。 沉默了片刻,略有些幽幽的看了他一眼:“你难道猜不到原因么?” “你们教主的命令?”林江年自然猜到了。 柳素跟三皇子本就无冤无仇,犯不着今晚掺和进来,除非是…… “知道还问?!” 柳素撇嘴。 “这就是你今晚抛下我的缘故?” 林江年见她还理直气壮的模样,气道:“你把我支开,就是为了来杀三皇子?” 柳素没反驳,默认了。 “你们教主为何要杀三皇子?” 林江年皱眉,他可没听说过那位教主跟三皇子有恩怨? 是另有所图,还是单纯的只是想把这潭水搅浑? “不清楚。” 柳素摇头,若非教主今晚突然出现,她也不清楚教主跟三皇子有何恩怨。她虽是天神教圣女,但对于教中许多事务并不清楚。 她也更没想到,三皇子竟会在今晚谋反! 躲在暗中目睹了一切的柳素大为震撼! 而教主的命令,也是让她在三皇子兵变谋反失败后,铲除掉此人。 “那你呢?” 柳素突然意识到什么,抬眸盯着林江年,面露狐疑:“你又怎么会在这里?” 她也没料到今晚林江年也在这里,还是说…… “三皇子谋反,你也掺和了?!” “你想什么呢?我能跟她同流合污?” 林江年没好气道。 “三皇子谋反,这等大戏,我怎么能错过?” “所以你今晚是来看热闹的?” “差不多!” 林江年点头,他今晚就是来围观这场大戏的。没想到,这场大戏一波三折,的确是……有点精彩! “就你一个人?” 柳素冷不丁问道。 林江年低眸,见柳素那双漆黑明亮的眸子正幽幽的盯着他。 林江年神色不变:“你问这个做什么?” “你不是一个人来的,对吧?” 柳素显然已经看穿了什么,微微眯眼。 “何以见得?”林江年神色不变……这娘们怎么猜的那么准? “呵!” 柳素冷笑一声,她如何不了解林江年? 这家伙,最怕死了! 当初在临王府时,这家伙初来乍到,那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的姿态,谨慎而又小心怕死的模样,她可都看在眼里。 今晚三皇子兵变谋反,宫中大乱。以林江年的武功,他想要来凑这个热闹,恐怕很危险。一不小心碰上什么禁军侍卫高手之类的,他估计就得悬。 更别说他还跟三皇子有仇,一旦被叛军发现,那三皇子做梦怕是都会笑出声了。 因此,他绝不可能是一个人来的! 柳素脑中思绪短暂很快,很快想到了一个人。 “她,跟你一起来的吧?!” 柳素盯着林江年的眼睛。 林江年:“……” 他不得不佩服,在某些方面,这女人的直觉是真的准。 准的有些可怕! 见柳素灼灼盯着他,质问开口。林江年倒没有否认,点了点头。 “没错,她跟我一起来的!” “她人呢?” 柳素环顾四周,却没有瞧见纸鸢的身影,冷笑一声:“怎么?她不敢见我?跑了?” 见柳素嘴里不饶人,林江年摇头:“她去帮我办另一件事了!” “哦。” 柳素面无表情开口,瞥了他一眼:“那你去找她吧。” 说完,柳素挣扎从林江年怀里出来,准备离开。 刚转身,又被林江年给拉住:“你去哪?” “跟你有什么关系?” 柳素冷着脸,瞥了一眼自己被他抓住的手:“放开!” 林江年自然没放,无奈叹气:“这醋你也吃啊?” “我没吃!” “那你先别急着走!” “你管我?!” “……” 正当两人还在纠缠对峙时,不远处宫墙外,一道黑影悄无声息落在院中。 “哎呦!” 伴随着一声轻呼惨叫,有什么东西被随意丢在地上。 一袭黑裙撑着伞的纸鸢落在院中,目光落在角落的林江年和柳素身上。 视线目光,停留在两人正拉扯在一起,紧紧握着的手上。 停留片刻,没说话。 纸鸢移开视线,落在柳素身上。 两女眼神对视,这一刻,天地间仿佛都安静了几分。 ……(本章完) 第三百九十二章 出尔反尔的狗东西 天地寂静。 天空依旧淅淅沥沥下着小雨,却仿若无声! 气氛像是在某一刻凝固,异常诡异。 瘦脸猴子一头重重摔倒在地上,摔的狼狈不堪,混身上下沾满泥土。他挣扎着想要起身,却又一不小心滑了下,差点没摔个狗啃屎。 等到他艰难的抬起头时,这才察觉到四周的气氛似乎有些诡异般安静。 他也同时注意到,院子里面似乎还有两道身影? 瘦脸猴子抬头看向前方那两道身影时,很快目光一凝,瞳孔骤然一缩,面露惊恐之色。 这,这不是不久之前,差点要了他老命的那位神秘女刺客吗? 她,她怎么会在这里?! 只一眼,瘦脸猴子便认出柳素,正是刚才差点要了他命的女刺客。 瘦脸猴子心头惊恐不已,但惊恐之余,他又很快发现什么……等等,气氛不对? 瘦脸猴子察觉到空气中的气氛有些诡异! 怎么没人说话? 定神观察,瘦脸猴子这才发觉……将他逮过来的那个叫纸鸢的黑裙女子,似乎跟刚才这个女刺客,不太对付?! 瘦脸左边看了看,右边也看了看,当察觉到院中,这两个女人目光交汇,虽然谁也没说话,但空气中仿佛弥漫着诡异气息时…… 瘦脸猴子确定了心中的猜想,眼睛随即一亮! 打! 打起来! 赶紧打起来! 打起来,他才有机会赶紧脱身。 …… 院中。 落入院中的纸鸢,静静撑着伞,凝望着不远处角落里的二人。 一言不发。 角落里,柳素同样抬眸看向前方视线中出现的那道清冷身影。 黑夜黑裙,素身孤伞,亭亭玉立。冷艳无双,给人一种说不上来的压迫感。 二人目光对视,明明谁也没有开口说话,甚至都没有任何动作行为交互。但不知为何,空气中却仿佛多了一抹挑衅意味! 两人眼神对视,交织。清澈明亮,却又平静如水。 二人就这般互相对视着僵持,谁也没有先开口说话,像是某种不约而同的默契。 气氛,诡异的沉闷! 直到沉默许久后,雨中,纸鸢眸子方才微微动了些,目光微移,再度落在二人那紧握在一起的手上。 角落里,柳素似察觉到了对方目光视线的转移。那原本正极力打算甩开林江年纠缠的手,不知何时突然主动握紧了些。 用力握着,像是在彰显炫耀着什么。 林江年:“……” 他自然能意识到,这是柳素在故意挑衅纸鸢。当着纸鸢的面,故意跟他拉拉扯扯,占他便宜…… 但…… 你们俩姐妹较劲就算了,怎么把他拖进来了? 他是无辜的啊! 此刻,面对纸鸢那注视过来,清澈见底的目光,林江年莫名有些慌! 尤其是这两人一碰面,一句话都不说,气氛紧张的像是要打起来一样……不会真的要打起来吧?! “冷静!” 见身旁的柳素依旧冷着脸,林江年连忙低声劝道。 柳素扭头瞥了他一眼,没说话。 但意思已经很明显……她不打算冷静! “纸鸢。” 见柳素油盐不进,林江年轻咳嗽一声,看向前方的院中的纸鸢,笑道:“回来了?” 纸鸢同样一言不发,静静注视着他。很冷静,冷静到愈发让林江年有些不安。仿佛像是在质问着什么……老娘这才刚离开多久? 你就勾搭上了? 心虚不已的林江年见状,再度轻咳嗽了两声。 眼下情况不妙,必须要赶紧转移话题,不能让她们两个再对峙了。 指不定等下真打起来了! 想到这,林江年目光很快落在院子里……纸鸢身前不远处,那个刚才被随意丢在地上的东西。 就是你了! 与此同时,地上的瘦脸猴子终于注意到,那位女刺客的身旁,还有一个男人! 没看错的话,女刺客跟这个男人正牵着手? 等等…… 这男人怎么瞧着有点眼熟? 瘦脸猴子定神一瞧,脸上原本期待二女打起来,他好趁机偷溜跑路的笑容,突然凝固! “好巧啊!” 林江年看着他,冷笑一声:“没想到,我们又见面了吧?” 瘦脸猴子脸色猛然一变,不可置信的盯着林江年;“你……是你?!” “临,临王世子?!” 瘦脸猴子终于认出这个男人的身份……临王世子! 怎么会是他? 等等…… 他是临王世子? 那这女刺客又是谁?! 瘦脸猴子突然有点懵,好像哪里有些不对劲? 抓他过来的不是临王世子的贴身侍女纸鸢吗?但怎么看起来,她跟那个女刺客关系很不好? 可那个女刺客不是跟临王世子刚才拉着手的吗?这明显是一伙的,甚至关系还很不一般! 那为何…… 瘦脸猴子懵了许久,都没意识到这是怎么一回事? 这关系,有点乱呐! 脑袋短暂短路片刻,回过神来的瘦脸猴子,脸色这才骤然一变。 “你,怎么会是你?!” “怎么不能是我?” 林江年缓步走近,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没想到,你会落到本世子的手上吧?” 瘦脸猴子脸色微变,咬牙道:“今天,算我栽了!” “那就交代吧!” 林江年盯着他,开口道:“说说看,你今晚怎么会在这里?为何要救三皇子?” “还有,上次在京城外,又是何人指使你来刺杀本世子的?!” 眼前的这个瘦脸猴子,便是林江年入京前那晚,在京城外遭遇连番刺杀时,所遇上的那个瘦脸猴子。 此人身份诡异,行踪隐蔽。 当时林江年遭遇数位江湖顶尖高手的追杀,这瘦脸猴子便隐匿于黑暗之中,想要偷袭出手杀林江年。但郑知命及时出现,此人果断选择放弃逃命,从此下落不明。 事后林江年派人查过此人身份来历,但一无所获。此人仿佛从未在江湖中出现过,毫无踪迹可循。 没想到,今晚他又出现了! 此时瘦脸猴子心中也骂娘了! 他哪会想到今晚能碰上临王世子?这运气真没谁了! “你放弃吧,我就算是死,都不可能说的。” 瘦脸猴子梗着脖子,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样。 “是吗?” 林江年眯眼。 下一秒,一道寒光掠过。 瘦脸猴子浑身顿时僵硬发麻,猛地在地上打了个滚,狼狈躲避。 就在他刚才所处之地,一道剑气纵横,将地面凿穿。 瞧见这一幕的瘦脸猴子脸色当即惨白! 来真的啊? 下手这么狠? 瘦脸猴子惊魂不定的扭头,便见纸鸢一手撑着伞,手中一柄寒剑出鞘。 明明只是最为普通的一把剑,却仿佛成了神兵利器,呼吸间便能要了他的命! “呦,这不是挺有骨气的吗?你躲什么呢?” 林江年居高临下,笑眯眯的看着他:“既然你想死,本世子就成全你!” “纸鸢,送他一程!” 纸鸢抬眸看了林江年一眼,没说话,提剑上前。 “等等……” 瘦脸猴子瞳孔瞪的圆圆的,他完全没想到对方来真的,一点讨价还价的机会都不给! 他可不想死啊! 眼看这临王世子不讲武德,下手如此之狠,他怂了! “你赢了!” 瘦脸猴子不甘心的咬着牙:“我说还不行?” “不过,说完了……你能放我一马吗?” 林江年淡淡道:“只要你的回答让本世子满意,本世子就饶你一命!” “此话当真?” “本世子从不骗人!” 瘦脸猴子见林江年信誓旦旦开口,盯着他看了片刻,这才放下心来:“你问吧!” “你叫什么?” “胡叙!” “你今晚怎么会在这里?” “救三皇子!” 林江年看着他:“你是三皇子的人?” 瘦脸猴子面色犹豫,咬咬牙:“没错!” “我是三皇子豢养在外的眼线,平日里负责在暗中替三皇子殿下铲除异己和威胁……” 林江年问道:“上次京城外……” “是三皇子的安排!” 胡叙从地上坐起来,很干脆的坦白:“三皇子不希望你活着入京,在城外布下了天罗地网。他担心计划会失败,便让我在暗中寻找机会,看看能不能想办法暗中把你给杀了……没想到,你运气是真的好,这都活下来了!” 不得不说,得知林江年还活着时,胡叙十分意外。那晚已是天罗地网,几乎是必死的局面,他居然还能活下来……真匪夷所思! 那晚他逃离了现场,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也很好奇,究竟是什么人,能从那位沈老手下救走了林江年! 听着瘦脸猴子的交代,林江年若有所思,如此一来,倒也合情合理了。这家伙是三皇子的人,上次出现在城外,今晚出现在宫中,也就不足为奇。 “那么……” 林江年眯眼盯着他:“三皇子谋反已失败,你为何还不逃?” “你又怎么知道,今晚会有人要杀三皇子?” 这个问题,让胡叙面露迟疑,沉默着不知该怎么开口。 “你们,还有后续计划?” 林江年盯着他。 “说!” 一声轻喝,让胡叙猛然回过神来,他咬牙道:“后续没有计划,但……” “我们没有放弃!” “今晚兵变虽然失败了,但三皇子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除非太子杀了三皇子殿下,否则我们还有机会翻盘……” “至于今晚碰上刺客……” 说到这里,胡叙抬头悄悄看了林江年身后的那位女刺客一眼,见她正冷冷盯着自己,顿时打了一个寒颤。 “纯属巧合……” “我本来是想看看有没有机会能将三皇子救出去,没想到……” “……” 林江年默不作声,静静思索着眼前此人话有几分可信度。 而此时,胡叙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几人,尤其是身后那紧迫威胁十足提剑的纸鸢,小声道:“我,我能说的都说了……我,可以走了吗?” “当然可以!” 林江年点头:“本世子说话算数,既然你老实交代了,本世子自然放你一马!” 听闻此,胡叙惊喜的睁大眼睛。 这临王世子,竟如此讲信誉? “不过,她们两个会不会放过你,本世子就不敢保证了!” 胡叙笑容当即僵硬在脸上,下意识抬眸,便见前方那女刺客正冷眼盯着他。 柳素刚才差一点就能杀了三皇子,就因眼前此人出现捣乱,导致她计划失败。眼下罪魁祸首就在眼前,怎会放过他? 身后还有气息锁定着他的纸鸢,提剑逼近,寒光弥漫! “林江年……你不讲信用?!” 胡叙愤怒的瞪大眼睛。 气坏了! 怎么会有这么无耻的人? 这么骗人?! 狗东西! 胡叙愤怒的神情,被林江年无视了。 放过他? 上次在城外差点死在这家伙手上,这仇还没报呢!今天好不容易逮住他,林江年可从来不会给自己留下任何后患。 再说了,他也没食言。他是放过了此人了,但柳素和纸鸢他就管不着了。 谁叫这两人……一个是不听话的柳圣女,另一个则是天天倒反天罡,欺负自家殿下的叛逆侍女。 管不了。 林江年不动声色地后退一步,不参与。 柳素与纸鸢一前一后逼近胡叙,二女眼神再度对视! 像是在争执着什么。 “他的命是我的!” 柳素冷声开口:“我要亲手宰了他!” 纸鸢对视上她的眸子,淡淡道:“他是我抓来的!” “所以?” “你不配!” 空气中似乎弥漫着一股火药味! 被包围在其中的胡叙快气坏了……欺人太甚! 欺人太甚啊! 她们把他当什么了?! 问过他的意见了吗?! 听到这话的柳素,原本积压在心头的火气顿时上来了:“哼,我偏要杀他,你奈我何?” 纸鸢目光始终清冷:“那就看谁更快了!” 话音刚落,二人几乎同时动了! “叮!” 空气中,似乎有什么碰撞对峙的声音响起。 像是二人的兵器交互短暂对碰了一瞬。 “欺人太甚!” 一声怒吼突然响起。 就在这时,胡叙身前突然弥漫起一股浓烟,紧接着,一声轻响爆炸声传来。 “不好!” 察觉到这一幕的纸鸢和柳素,当即意识到有问题,迅速后撤。 但爆炸的浓烟,还是迅速将二人笼罩。 二女遮掩鼻息,警惕后退。又几乎同时察觉到……对方想跑! 浓烟之中,二人几乎同时出手,两道剑气瞬间纵横而出。 “啊!” 一声凌厉的惨叫,从宫墙下传来。 浓烟之中,一道身影强忍住剧痛,狼狈地翻越过高墙,踉跄狼狈慌不择路的逃命。 “想跑?!” 纸鸢眼神骤然一冷,便要上前去追踪。 正当她刚要有所行动,突然感觉丹田一阵空虚,娇躯一软。 她脸色微变,当即猛然察觉到什么。 “这烟,有毒!”(本章完) 第三百九十三章 你男人勾搭我 “有毒?!” 几乎是瞬息之间,纸鸢便察觉到浓烟有问题。 她脚尖点地,身形迅速后撤数步,远离浓烟后,堪堪站稳。 清冷的面色微微凝重,连忙运功抵御起体内那刚刚不小心吸入的浓烟,将毒素逼出。 “你怎么样?!” 原本在一旁看戏的林江年,也第一时间察觉到这浓烟有问题。 修行了太蛊心法的他,对毒素有着敏锐的嗅觉。 他快步来到纸鸢身旁,满脸紧张:“中毒了?” “无妨!” 纸鸢轻轻摇头,脸色微微变幻了些许,但并无太大反应。 这点小小的毒素倒还伤不着她,只是没料到对方出手会如此阴狠。 猝不及防之下,倒是防不胜防。 “呵!” 旁边不远处传来一声清冷哼声。 柳素瞥了眼差点中招的纸鸢,以及紧张上前关怀的林江年,美眸中闪过一抹轻蔑冷笑。 不过如此! 同样吸入了刚才带有毒素的浓烟,但柳素并无任何反应。这点小小的毒素对于她而言,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她所修行的太蛊心法,几乎已经能免疫天底下绝大部分的毒物了。 她冷眼瞧了眼旁边那‘你侬我侬’的二人,心中闪过一丝冷意。 心中莫名不爽! 她扭头看向不远处围墙外,胡叙逃跑的方向! 想跑? 坏了她的好事,还想跑?! 正待柳素打算追上去时,高墙之外,一阵阵急促的脚步声突然响起。 “这边有动静!” “快,肯定在这里!” “进去搜查!” 急促的脚步声从远到近,显然是刚才这里的爆炸声,引起了外面禁军侍卫的怀疑。 “走!” 林江年当即明白此地不宜久留,这要是被禁军侍卫逮了个正着,恐怕解释不清楚。 说着,林江年便拉着纸鸢打算离开。刚迈出一步,见一旁不远处的柳素还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走啊,赶紧离开这里!” 谁料,柳素只是冷眼看了他身后的纸鸢一眼,冷哼,没说话。 都这个时候了,还在这里置气呢? “好了,有什么问题你们等下再吵,先赶紧走……等下被逮住了,我也救不了伱们!” 见柳素还一副我行我素的态度,林江年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一把拉住了她的手。 柳素见状,还想挣扎一下,却被林江年紧紧握着,不由分说的拉着她往外面跑去。 柳素眼神恼怒,本想用力甩脱,可听到身后传来禁军侍卫的脚步声,以及另一侧,任由着林江年牵着手,顺从的跟在林江年身边的纸鸢时。 她心中莫名的愈发不爽了! 本想挣扎的情绪,突然就消退了。 一言不发,任由林江年拉着她逃离院落。 三人武功身手本就不弱,悄无声息的从院落里消失。等到身后禁军侍卫赶到时,只发觉原地留下的打斗痕迹,以及尚未完全消退的浓烟气息。 “她们就在这附近,跑不远,追!” “让宫门的人看紧了,绝对不能让人跑了!” “……” 黑夜里,静悄悄着。 无人察觉的黑暗角落里,一道佝偻的身影跌跌撞撞的躲进了一处暗处。 确定身后再无追兵后,胡叙终于泄了口气般,一屁股跌坐在地上,脸色惨白,大口大口的呼吸着。 他捂着胸口,脸色前所未有的难看,就连身躯都微微颤抖着。 “噗!” 体内翻江倒海,终于克制不住,喉咙间一口鲜血猛然吐出。 “奶奶的……差,差点死了!” 胡叙运功半天,方才终于勉强将体内翻江倒海的气息平息。后背火辣辣的疼痛,不用想,肯定受了不轻的伤。 凶险啊! 今晚差点就死在那两个女人的手上了! 这两个女人,任何一个人拎出来都能轻而易举的差点要了他的命! 更何况是两个人一起出手? 若非是这两个女人看起来之间有点矛盾,否则他今晚真的毫无脱身机会! “狗日的临王世子,不讲信誉!” 胡叙满脸恶狠狠,气急败坏。 从来只有他骗人,哪有轮到他被别人骗的时候? 今晚,栽了个大跟头! 不过…… 似乎想到什么,胡叙脸上浮现起一抹冷笑。 “真当我是三皇子的人?” 似想到什么,胡叙眼神底闪过一抹轻蔑,冷笑道:“李元是什么东西,也配让老子替他办事?” “要不是看他还有利用价值,今晚老子才不管他的死活……” 骂骂咧咧了一阵后,胡叙缓过一口气,这才再度挣扎着起身。 他得赶紧想个办法离开这里,受伤不轻,得赶紧回去找个地方好好养伤。 “临王世子,你给老子等着……这笔账,咱们没完!” 胡叙咬牙切齿着开口,转身,身形逐渐隐匿黑暗中。 …… 宫门口。 灯火通明。 明明还没天亮,但宫门口却聚集了无数身披盔甲的禁军将士身影,将宫门包围的水泄不通。 无数火把亮着,将整个宫门内外几乎点亮,如同白日般,任何黑暗无处遁形。 如此情况之下,任何人想要隐蔽出宫,几乎都没有可能。 远处,黑暗中,当林江年拉着纸鸢和柳素出现时瞧见这一幕。 都沉默了! 眼前这一幕,完全断绝了他们悄无声息溜出宫的可能性! 此刻宫门外密密麻麻都是禁军,围墙边更是遍布眼线,几乎三步一个岗,连绵不断的监视……想要硬闯更不现实! 至于像进宫时那般出宫,也更不可能了。 三皇子谋反失败,整个密天司都会受到牵连,如此情况下,想要出宫必定会被查身份。 “怎么办?” 林江年回头,看向身后的二女。 此时,纸鸢和柳素依旧沉默着。 两人从刚才开始,就没再开过口。像是在暗中较劲般,明明看上去都很正常! 却又处处透露着不正常! 就比如眼下,明明宫门已被封锁,无法离开皇宫,如此危险的情况下,两人却像是没听到林江年的话一样,依旧眼神对视,像是谁也不服谁! 想要用眼神压对方一头! 林江年:“……” 他怎么就不知道这对姐妹性格这么倔呢? 能倔到无时无刻都在较劲的模样? 见状,林江年叹了口气:“你们两个,到底有没有听说在说话?” 正在沉默对峙的二女,似乎才终于回过神来。 纸鸢抬眸看了他一眼,还是没说话。 柳素则是冷哼一声:“我自有办法出宫!” “你有什么办法?” 柳素面无表情:“我自然有我的办法!” “你的办法该不会是强闯吧?” 似是被林江年说中,柳素神色不自然,冷哼道:“跟你有什么关系?” “我愿意怎么出宫,你管得着?” “你要是想不开,尽管去试!” 林江年没好气的指了指宫门:“你好好看看,你要能安然无恙的闯出去,我算你厉害!” 柳素抬眸瞥了眼远处宫门的情况,沉默了片刻。 她冷着脸:“试就试!” 说罢,她便迈腿朝着宫门外走去。 “你还真去?!” 林江年被气着了,一把拉住了她。 这女人,何时成倔种了? “你放开我!” 柳素冷着脸:“不是你让我去试的吗?” 林江年真被气笑了,跟他玩这出是吧:“我让你干嘛你就干嘛是吧?我让你听话,你为什么不听?” 柳素冷脸瞪他:“我为何要听你的?” “那你现在怎么就听了?” “你……” 柳素气结:“不用你管!” “我还偏就要管了!” 林江年冷笑。 他今天还真就不惯着她了! 听到这话,柳素当即扭头看向一旁始终默不作声的纸鸢,冷笑道:“你男人当着你的面对我勾勾搭搭,你不管?” 原本默不作声的纸鸢听到这话,抬眸看了她一眼,又看了林江年一眼。 她面无表情:“不是你先勾搭他的?” 此话一出,顿时没给柳素给气坏! 她瞪圆了眼睛,似没料到纸鸢竟会反问出这么一句话来?正要开口反驳,却猛然想到,当初那晚,好像的确是她主动的?! 如此一来,柳素又瞬间意识到什么……林江年肯定跟她说了! 肯定把二人之间的事情,全部告诉纸鸢了! 想明白这一点,柳素当即怒不可遏。 又羞又怒! 他,他怎么可以说…… 柳素怒气冲冲看着眼前二人:“好哇,你们两个联合起来欺负我是吧?” 见柳素情绪突然如此激动,林江年也是忍不住回头看了纸鸢一眼,有些意外。 第一次见纸鸢开口如此损呐! 这一开口,杀伤力十足,直接就让这位柳圣女破防了! 不过,见柳素已经处于即将要暴走的边缘,林江年连忙将她拉回。 “好了好了,你们都先冷静冷静……有什么恩怨矛盾,等出宫了再说!” “当下的任务,是商量怎么平安出宫!” “再不想办法,等被禁军发现,咱们三个就等着交代在这吧。” 林江年的话虽然说的有些严重,但也不无道理。 今晚三皇子兵变,发生了这等谋反大事,林江年几人今晚又出现在这里,解释不清楚来历,情况万一严重点,怕是真的恐怕会惹上大麻烦! 就算不死,估计也很难脱身! 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纸鸢和柳素倒是也暂时冷静下来,思考着如何出宫的法子。 “宫门被封锁,硬闯肯定是行不通了,想要出宫,恐怕就只剩下了光明正大这一条路……” 林江年看着二女,很快又犯难了。 光明正大? 这更不可能了! 且不说他临王世子为何大半夜出现在这里,柳素的身份就没法解释…… 一个天神教的圣女,突然出现在这里! 加上三皇子才遇袭,宫中还有女刺客的存在……她要是现身,几乎就是把刺客这几个字印在脸上了。 此路行不通。 意识到这点,纸鸢和柳素面色终于微凝了几分。纸鸢默不作声,思索着接下来的计策。 柳素则是皱眉:“就没有其他出宫的办法了?” “偌大的皇宫,我就不信没有其他可以强闯出去的地方!” 听着柳素的话,林江年叹气:“哪有那么简单?万一失败了呢?” “一旦被抓,有什么下场不用我多说吧?” 柳素冷瞥了他一眼,“我不会!” “你当你是大宗师呢?” 林江年没好气道:“你当真以为你天下无敌了,能以一敌百了是吧?” 听到这话,柳素瞪眼,面露怒意,正要开口,又很快忍住。 因为她突然意识到……林江年说的,的确都是实话! 于是,她泄气了! “难道就出不了宫了?” “咱们都得交代在这了?” “那倒不是!” 林江年看了她一眼,又看了旁边的纸鸢一眼:“倒是还有一个办法……能让咱们三平安出宫!” “什么办法?!” 纸鸢和柳素的目光齐刷刷的落在他身上。 林江年看着二人,神秘一笑。 “不过,这个办法……恐怕需要你们两个配合一下了!” “……” 养心殿内。 大雨停歇,院中一片泥泞,破败。 灯火明亮。 殿内,李辞宁面无表情的伏案前,正在查看着什么。 殿下,一位将领正单膝跪倒在地。 “属下奉命将三皇子押送天牢,途中遭遇刺客偷袭……出现了一位神秘高手,挡下了刺客的袭击……” “属下派人正在宫中寻找着刺客的下落,目前暂无线索……” “属下布下天罗地网,刺客逃不出去,属下定能很快将他们捉拿归案……” “……” 殿前,李辞宁听着将士的汇报,脸上没有任何情绪变化。 有刺客要杀三弟? 还有人要保三弟? 李辞宁眯眼,今晚这宫中的情况复杂程度,恐怕比他所预料的更要严重。 “尽快将刺客捉拿归案!” 李辞宁沉声开口:“抓活的!” “是!” “咳咳……” 将领离开后,李辞宁咳嗽了两声,深呼吸一口气。 他眯着眼,正思索着什么时,殿外,有脚步声传来。 紧接着,便听到殿外传来了声音。 “长公主到!” 听到这话,李辞宁当即精神,兴奋的抬眸起身。 殿外视线中,一袭白裙的李缥缈缓缓走进宫殿。 “缥缈?!” 李辞宁激动地起身,上前询问:“怎么样?父皇那边……如何了?” “父皇没事!” 李缥缈的声音依旧清冷,毫无任何情绪。 “那就好……” 听到这个消息,李辞宁如释重负,悬在心头的一颗心猛然落下。 正当他想要继续开口询问什么时。 “咳咳……” 咳嗽声突然响起。 但这一次,却不是来自于李辞宁。 “缥缈你……” 李辞宁仿佛意识到什么,脸色骤变。 “你,你受伤了?!” “……” (本章完) 第三百九十四章 送把柄? 夜色笼罩之下。 宫门外。 禁军侍卫将整个皇宫包围的水泄不通,严阵以待。 无数身披盔甲的将士立于寒风中,肃杀之气弥漫。 直至黑夜中,一道黑影突然悄无声息的出现。 这道黑影隐匿于黑暗中,速度极快,仅在原地留下一道道残影。 直到即将逼近宫门口时,终于引起了宫门口禁军侍卫的注意。 “谁?!” 一声凌厉的冷喝传来。 可当这一声冷喝尚未来得及落下,黑暗中的这道残影便以风卷残云之势,直接冲向宫门口。 衣袍下裹挟的罡风,瞬间掀倒数名禁军侍卫。 原本严阵以待的阵势,直接被硬生生的撕开了一条口子! “有人想强闯出宫,拦住他!” 伴随着这一声冷喝,终于引起了其余禁军侍卫的注意。 下一秒! “唰唰唰!” 数道身影齐刷刷从禁军侍卫中涌现,从四面八方逼近,想要将这道黑影拦下。 然而黑影却熟视无睹,丝毫没有将这些武功不弱的禁军侍卫放在眼里。 那一袭宽大的黑袍下,一张狰狞的青铜面具给所有人一股沉重诡异的气息。 “轰!” 磅礴的内力源源不断从那宽大的衣袖下涌现,将挡在面前所有试图逼近的禁军侍卫全部逼退。 那些禁军侍卫方才刚刚靠近,便被这一股磅礴的内力直接震飞。 无人能挡! 这一幕,让在场所有禁军侍卫心头猛然一沉。 不对劲! 这位神秘高手的武功……太恐怖了! 那恐怖的气势,已让人无法直视! 如此气势,更像是…… “宗师高手?!” 不少人面露几分惊惧之色,天底下的宗师高手几乎屈指可数。 今晚,竟有宗师高手强闯皇宫?! “站住!” 黑夜中,这一袭黑袍身影,如入无人之境般撕开了禁军侍卫的包围圈,如入无人之境,逼近宫门外。 那对于常人而言,几乎难以逾越的宫墙。对他来说却几乎毫无任何难度。 无人能挡! 皇宫中的众禁军,只能眼睁睁看着这道黑袍神秘身影,就这般堂而皇之的从所有人眼皮底下,逃离了皇宫! “快,速去禀报太子殿下!” “有疑似宗师高手出现!” “快快快!” “……” 宫门内外,早已乱成了一团糟。 面对疑似宗师高手的出现,一众禁军侍卫毫无任何办法。 宫中虽然也同样有宗师高手的存在,可这等级别的高手,想要斩杀难如登天。 更何况是想要拦住对方的脚步? 正当宫门外内乱时,黑袍身影已悄无声息的离开了皇宫,隐匿黑暗中。 直到不久之后,出现在了宫门外,一处隐蔽的宅院之内。 身着宽松黑袍的天神教教主,落入院中。 “教主!” 院中早有数道身影等候多时,见教主出现,连忙上前恭迎。 “柳圣女呢?” 青铜面具下,低沉沙哑的声音传来。 “启禀教主,柳圣女尚还没有回来。”有人禀报开口。 听到这消息,青铜面具下的那双眼眸徒然变得犀利:“她还在宫中?” “三皇子呢?” “三皇子谋反失败后,宫门已被封锁,我等的消息已传不出……如今没有任何消息从宫中传来……” 天神教内,三长老眼神底闪过一丝阴霾,开口道:“不知道柳圣女……是否将三皇子灭口了!” 沉默,冰冷。 没有开口的天神教教主,给了在场所有人一股凌厉的气势,使得他们不寒而栗。 “都先下去吧。” 半响后,天神教教主的声音传来。 “是。” 在场的众人恭敬开口,先后退出了房间。 三长老抬头看了一眼教主,欲言又止,最终什么都没说,退出了院子。 等到所有人都离开后,这位原本始终波澜不惊,深邃神秘的天神教教主,那伫立在原地的身躯,像是细微般的颤抖了下。 紧接着。 “咳咳……” 伴随着一连串的咳嗽声响起,肉眼可见这位教主的气息紊乱。 原本的气势消散。 他一只手捂着胸口,那原本始终波澜不惊的眼神,闪烁着几分惊愕,似乎许久都还没能接受过来。 他,受伤了?! …… “缥缈,你怎么样?伤的严重不严重?要不要喊御医来?!” 养心殿内。 当察觉到缥缈受了伤时,李辞宁有些慌了神。 从小到大,在他眼里的妹妹一直都是一个很坚强冷静的女子。他从未见缥缈的脸色如此苍白过,更没见到过妹妹像眼下这般虚弱过。 眼下的李缥缈,肉眼可见的憔悴了不少。 依旧是那张清冷的脸庞上,却多了几分不健康的苍白,像是疲惫般,使得她整个人都变虚弱了不少。 尤其是这几声咳嗽,更是使得她气息大乱。 如此一幕,让李辞宁心头惊乱不已,当即便要赶紧唤御医来。 “不必了!” 李缥缈摆手,阻止了李辞宁。 她清冷着脸,摇摇头:“我没事。” 但李辞宁哪里相信啊,平生第一次见妹妹这般神色,可把他给担心坏了:“你现在这……” “没什么大碍!” 李缥缈脸上依旧没有太多情绪,她深呼吸一口气,闭上眼睛,开始静静运气疗伤。 李辞宁站在一旁,不敢有丝毫的懈怠,心头担忧不已。 今晚,他的确早已稳操胜券。 从始至终,一切的事情发展走向都跟他所预料的相差无几。 三弟想杀他,更想打算逼宫父皇,一步到位! 他了解三弟的手段,三皇子除了对付他之外,还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对父皇下手。 但李辞宁并没有太过于担忧,父皇那边有宫中供奉的顶尖高手庇护,高手如云。 又有缥缈坐镇,不会出什么大碍。 但让李辞宁没想到的是,缥缈竟然受伤了。 那边,难道出现了比缥缈还厉害的高手不成?! 李辞宁心头担忧不已,而闭眸运功疗伤一阵后的李缥缈,也缓缓睁开了眼睛。 她的脸色依旧苍白,明显受了伤,但相比于刚才要好上不少。 “缥缈,你怎么样?” “没事。” 李缥缈微微抬眸:“没什么大碍了。” 听到这话,李辞宁方才深深松了口气,随后又道:“怎么回事?缥缈伱怎么会受伤?父皇那边……出现高手了?” “嗯。” 李缥缈点头。 “是谁?” “天神教教主。” “天神教教主?” 李辞宁皱眉,对于这个名号并无什么印象。 “什么来历?” 李缥缈神色淡然:“应该是南疆那边出现的一个邪教组织。” “南疆?” 李辞宁眉头皱的更深了,南疆那边的情况比较复杂。虽说南疆诸国在十几年前被林恒重给灭了,疆土被并入了大宁王朝。但实际上,王朝对那边的掌控并不算深。 而这什么天神教,他并没有听说。 “这个天神教教主什么来历?” 李缥缈摇头。 她也并不清楚此人的来历,此人像是凭空出现,毫无任何线索。 哪怕今晚与他交手,李缥缈也看不出他所学武功究竟来自于那个流派。 很诡异! “罢了!” 李辞宁摇头:“回头再让人去好好查一查,此人今晚出现在皇宫,要么是跟三弟有关,要么就是京中的某些残余势力……若跟南疆有关,多半可能是南疆诸国昔日的残存势力,妄想动摇我大宁王朝根基,意图复国……” 南疆诸国早已是过去式,哪怕这些残余势力再闹腾,也改变不了什么局势。 “他们既然出现在京中,就一定会留下蛛丝马迹。” 李辞宁眼眸微冷,他深呼吸一口气,面色逐渐恢复如常,看向李缥缈:“缥缈,今晚辛苦你了!” 李缥缈淡淡开口:“应该的。” 她身为长公主,今晚的事情,有她的一份责任。 “对了,母后那边……” 李辞宁开口:“今晚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母后那边没有受惊吧?” 李缥缈轻轻摇头:“锦绣和安宁陪在母后身边。” “那就好……” 李辞宁微松了口气,锦绣和安宁是缥缈身边的一对贴身双胞胎宫女,锦绣虽然不会武功,但性格开朗,安宁不爱说话,但武功却很高。有她们二人陪在母后身边,倒不用担心什么了。 于是,李辞宁又道:“你受了伤,先回去歇息养伤吧,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我了。” 今晚李缥缈已经帮了他大忙,接下来的收尾就该轮到他出马了! 即将要天亮了!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京中恐怕早已收到风声。天亮之后便是大年初一,正是所有官员休沐放假,不用早朝的日子。 但此事一出,新年初始。 怕是这些官员们的新年,不太好过了。 “嗯。” 李缥缈并没有说太多,她的确受了伤。虽说不严重,但也该去修养一番。 她缓缓起身,正打算离开时。 殿外,突然传来了将士的声音。 “太子殿下,长公主殿下,殿外有人求见!” 求见? 李辞宁疑惑:“谁?” “临王世子殿下!” 此话一出,殿中的二人皆愣了。 李辞宁神色略愕然,有些意外。 临王世子? 林江年? 他,怎么会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 就连李缥缈似乎也有些意外,不过随后她便微眯眼,似乎意识到什么。 “妹……” 李辞宁下意识扭头看向一旁的李缥缈:“临王世子,他今晚怎么会在这里?” 李缥缈目光看向前方,淡淡道:“不知道。” 李辞宁停顿片刻,道:“让他进来吧。” “是!” “……” 养心殿外。 气氛沉闷。 空气中依旧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 就在殿外,数名身披盔甲全副武装的禁军将士正面色严肃,如临大敌般。 他们心头悬起,仿佛是有股什么压迫的气息,让他们打起精神,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就在这些禁军将士前方不远处,殿外,静静伫立着两道身影。 两位貌美如花,气质倾城的女子! 二人皆一身黑衣,不同的是,左边的女子穿的是一袭劲装,英姿飒爽。右边的女子则是一袭黑裙,典雅清冷。 二人气质皆极为冷艳,美的不可方物。哪怕在黑夜里,依旧让人不敢直视。 更重要的是…… 殿外的禁军将士,从这两名倾城姿色的女子身上,感受到了一股无形的压迫感。 这股压迫气息,让他们不得不如临大敌般小心应对。 这两个女人……不简单! …… 与此同时。 殿外,柳素和纸鸢正立于养心殿门外。二人并排而立,中间相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皆抬眸看向前方,沉默不语。 如此诡异而看似和谐的一幕,十分怪异! 良久。 “呵,这就是他的办法?” 柳素静静看着前方养心殿大门内,清冷的脸上泛起一抹冷笑。 还以为这家伙能有什么厉害的办法,没想到他的办法竟是去找太子? 他一个临王世子今晚出现在这里,不想办法隐瞒自己的身份悄悄离开,竟还主动去投案自首……愚蠢! 他不会真的仗着自己跟那位长公主有婚约,就想着跟太子去攀关系吧? 那位太子难道能看着这个面子上,放他一马? 想到这,柳素扭头看向一旁的纸鸢:“你,刚才不劝劝他?” 纸鸢没有回头,淡淡道:“劝什么?” “他去找太子……就不怕被当成三皇子的同党,以谋逆罪抓他下狱?” 如今朝廷正愁没办法对临王府下手,他今晚此举,不是赶着送把柄给朝廷? 纸鸢没开口,只是扭头看了她一眼。 眼神对视。 “你什么眼神?” 柳素很快察觉到纸鸢眼神中的不对劲,这女人看她的眼神怎么像是……带着几分关爱? “为什么要劝?” 纸鸢将目光从她身上移开,淡淡道:“他没那么傻!” 轻描淡写的语气,却瞬间让柳素意识到……她在故意暗讽自己! 什么叫‘他没那么傻’? 这话的意思,骂她傻呗? 那家伙没那么傻,却还是敢去找太子,如此一来就只有一个解释……他早有打算! 那家伙早有打算,这女人也早已清楚? 二人甜甜蜜蜜,互通心意,你侬我侬……感情就只有她被排挤在外。 像个傻呗? 念想于此,柳素仿佛有什么东西堆积堵在胸口,让她胸闷气愤不已。 越想越气! “你这是在我面前炫耀吗?” 柳素冷着脸看她。 纸鸢回头看着她,眼神始终平静。 “我需要炫耀吗?” “……” (本章完) 第三百九十五章 一起回家 养心殿内,院中。 在禁军侍卫的领路下,林江年踏入殿中。 一路走来,殿中破败而凌乱的场面历历在目。 先前远远观望时并无太大感觉,眼下近距离所见四周残骸,无处不让人胆战心惊。 殿中内外的尸体已被处理干净,但空气中依旧残留着淡淡血腥,无论今晚的雨下的有多大,无论大雨如何冲刷地面墙壁,却始终无法将这些残留的血腥气息彻底冲洗干净。 这股难闻令人沉闷的气息仿佛压迫在每个人的心头上,使得气氛格外沉闷。 到达内殿前,林江年整理了下衣衫,迈步走进。 灯火通明的内殿内。 宁静不已。 内殿中,两道身影出现在林江年视线中。 一袭白衣锦袍的李辞宁,以及,不知何时出现在李辞宁身旁不远处,正准备离开的长公主。 “臣,拜见太子殿下,见过长公主殿下!” 瞧见李缥缈时,林江年略有些意外。多看了她一眼,见这女人清冷的望着他,波澜不惊。 但似乎,脸色相比以往愈发白了些? “江年?!” 李辞宁瞧见林江年时,脸上当即浮现笑意,“你怎么来了?!” 林江年面不改色:“臣是来认罪的。” 李辞宁面露疑色:“认罪?” “江年何罪之有?” 林江年开口道;“今晚三皇子殿下兵变谋反,罪大恶极。臣得知消息后想来通知太子殿下。没想到还是来晚了一步……” “……臣救驾来迟,还请太子殿下恕罪。” “……” 殿内短暂安静了一刻。 李辞宁静静看着林江年,半响后,轻声叹了口气:“江年,何必要如此骗孤?” “臣不敢!” “孤又不傻。” “臣没有。” “江年今晚……是来看孤的热闹笑话的?” “绝无此事。” “……” 从得知林江年出现在殿外时,李辞宁就已猜到了什么。林江年今晚会出现在这里,他并不意外! 今晚京城和皇宫内发生如此之大的动荡,不知引起多少势力的注意。身为临王世子的林江年,怎么可能没有收到情报风声? 李辞宁静静看着眼前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林江年,又叹了口气,随后脸上再度浮现起一抹笑容:“既然江年不承认,那也罢了……” “孤本想着过几天再找你,正好你来了。” “殿下找我有事?” “今晚之事,孤还没来得及感谢伱。” 李辞宁面露微笑:“若非江年你提前通知了孤,将三弟狼子野心的计划告诉了孤,今晚恐怕后果不堪设想……” 林江年扭头看向一旁的李缥缈,她清冷的望着林江年,一言不发。 “此乃臣的本分,不足挂齿!” 林江年开口,他总感觉眼前这位太子殿下话里有话。 感谢他? 林江年心中冷笑,他倒是有种预感。哪怕没有他之前的提前通气,今晚三皇子恐怕也成不了事! 眼前的太子殿下太冷静了! 冷静地反倒让林江年心生几分警惕。 他面不改色的与眼前这位太子殿下交谈着,二人寒暄,李辞宁神色始终和悦,如沐春风。对于林江年今晚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全然没有过多追问。 两人保持着一种和谐的默契感。 “时辰也不早了,三皇子殿下兵变谋反留下了这么大的烂摊子,臣就不添乱,不多打扰殿下了……” 一番寒暄后,林江年开口告辞。 李辞宁微眯眼睛,自然也意识到林江年今晚出现在这里的目的。 他微笑道:“那孤也就不多留了,今晚宫中大乱不安全,孤等下派人送江年你出宫!” “多谢殿下!” “江年你帮了孤这么大的忙,无须如此多礼!” “……” 林江年心满意足的转身,准备离开。 他来这里,本来就不是跟这位太子殿下叙旧的,不过是想找个由头光明正大出宫! 李辞宁很聪明,从林江年出现开始,他多半就已清楚林江年出现在这里的目的。 不过,他并没有戳穿。 按理来说,一个藩王世子,在三皇子兵变谋反时光明正大出现在宫中。对林江年而言,的确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甚至一不小心还容易引起杀身之祸。 但林江年并不担心这点。 三皇子兵变谋反虽失败了,但他所留下来的烂摊子太大了,大到足以让整个朝廷动荡。 今晚,还仅仅只是个开始。 天亮后,这场动荡才会真正的展露锋芒。 在如此情况之下,这位王朝储君哪怕脑子再昏庸,也绝不可能借如此机会对一位手掌实权的藩王世子动手。 仅凭这些手段,绝无可能扳倒一位实权藩王。 李辞宁不是三皇子,不会那么没有脑子! 从某方面来讲,这位太子殿下的确算是一位合格的储君。 正当林江年迈步准备离开内殿时,突察觉到身后有脚步声。 微微侧目,便见一袭白衣的李缥缈不知何时出现在他侧后方不远处,同样往门外走去。 “公主?” 李缥缈微驻足,“嗯?” 两人眼神短暂交互,林江年很快察觉到什么。 眼前的这位长公主白衣胜雪,但这原本应当干净纯洁的裙摆上,却沾染了些许泥水。似是才从外面回来没多久,身上多了几分风尘仆仆气息。 更重要的是…… 林江年很快注意到,这位长公主面色如常,依旧是那张冰冷到毫无情绪的脸庞,却比往常格外苍白了不少。 甚至连气息,不太稳? 林江年敏锐察觉到什么:“你,受伤了?” 对视上林江年询问的目光,李缥缈短暂沉默片刻。 “没事。” 话罢,她便自顾自朝着门外走去。 林江年看着她出门的背影,若有所思。 她今晚,去了哪? 这位长公主武功已极高,却有人能伤着她? 今晚皇宫内除了三皇子之外,莫非还有别的势力出现? …… 养心殿外。 气氛略有些剑拔弩张。 不远处的禁军侍卫屏气凝神,小心翼翼看向不远处那两道倩影。 雨儿停歇,东方不远处隐约泛起点点晨光。 即将天亮了! 二女依旧站在原地,谁也没有看谁。 无形之中,仿佛有股说不上来的抵触情绪在二人之间弥漫。 明明站在一起,却又显得格外生疏。甚至还有些……格格不入。 而这一切,很快就被打破。 殿内传来脚步声,殿外的纸鸢和柳素同一时间看向殿内。 然后,他们便看到了两道身影一前一后出现。两人的神色,也几乎是同一时间微微一凝。 视线中,出现了一袭白衣清冷的身影。 很白! 也很冷! 几乎是出现的瞬间,便让殿外二人的目光视线齐聚在她身上。 与此同时,刚迈出大殿的李缥缈,察觉到空气中突然射来两道清冷的目光。 她抬眸,瞧见前方视线中的那两道身影。一左一右,并排而立。 李缥缈目光与这二人对视上,似有某一刻的愣神。 然后…… 便也停下了脚步。 三人的视线,交互在了一起。 短暂沉默了片刻。 而紧随长公主从殿内走出来的林江年,在看到眼前这一幕时,也愣了! 这画面……不太对劲! 前方殿外,纸鸢与柳素静静站在黑夜里。哪怕她们一身黑裙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却依旧很耀眼。 而此刻,三人突然碰上,莫名让林江年有种很难形容的感觉……颇有种正宫见正宫的既视紧张感! 一个是当今天子赐婚,钦定的未婚妻,一个是林江年自己认定的未婚妻! 还有一个……嘴硬不肯承认的未婚妻! 别说,你还真别说! 饶是林江年心理素质极好,眼下也有点担心她们会不会打起来! 眼前这三人,还真没有一个好惹的! 论武功,每个人武功都远在林江年之上,一个都解决不了,更别说同时三个了…… 顶不住! 身体顶不住! 腰可能也顶不住! 正当林江年还担心着会不会有血流成河的场面,情况却并没有任何演变。 走出大殿的李缥缈只是随意将目光落在殿外二人身上,盯视片刻后缓缓收回,扭头看了林江年一眼。 什么都没说,转身离开。 轻飘飘的走了,不带走一片云彩。 林江年盯着长公主转身离开的白衣背影,琢磨着她刚才那眼神当真没别的深意? 等到收回视线时,殿外的二人目光也正好落在他身上。 一时间,眼神各异。 纸鸢神色如常,倒是柳素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看似是似笑非笑,实则……林江年察觉到了她眼神底的恼怒。 当然,还有一抹一闪而过的担忧! 林江年走近时,纸鸢抬眸看向他。 没说话。 但那双美眸明亮而清澈,像是在询问着什么。 “走吧,我们回家。” 林江年笑着对二人开口。 纸鸢没吱声,从林江年的反应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反而是一旁的柳素看向他,有些愕然:“成了?” “当然!” 林江年看向她,却见柳素似乎想到什么,皮笑肉不笑道:“果然,宫中有人就是不一样!” 这话听起来,怎么那么别扭? 林江年不予理会,开口解释道:“太子殿下会派人送我们出宫。” 事情的确有些顺利,原本以为去见李辞宁,他会怀疑柳素的身份,林江年也提前做好让柳素和纸鸢配合一下的打算。 没想到,李辞宁并没有过多追问。 很显然,他应该是知道了点什么,没有戳破,林江年也乐得配合。 但柳素却盯着林江年,似笑非笑,意有所指:“如此说来,刚才我是不是忘了感谢那位长公主了?” “嗯?” 林江年扭头看向她,却见柳素瞥了一眼纸鸢,冷笑道:“没你这位未婚妻帮忙,怕是我们今天得留在宫里了吧?” 林江年:“……” “跟她没关系。” “没关系?” 柳素自然不信:“你不是去见太子?怎么会跟她一起出来?” “正好碰上了……” “只是正好?” “不然呢?” “我怎么知道?” “……” 很显然,这位柳圣女似乎在故意找茬。 一边引火带节奏,还一边偷偷看旁边的纸鸢,试图想要挑起争端。 然而,纸鸢不予理会。 “好了,时候不早了,先出宫再说!” 林江年摆摆手,宫中接下来要乱,他们的确不适合继续待在这里。 “哼!” 柳素轻哼一声,但也并未否定林江年的话。 很快,三人在太子殿下李辞宁派来的禁军侍卫的护送下,顺利出了宫。 只不过,在出宫之时,发现了宫门内外乱象,稍一打听,方才得知不久之前有神秘刺客强行闯出了宫,宫中侍卫正在捉拿。 “还有宫外势力?” “能强闯出宫的,恐怕武功不会弱……” 林江年看了眼宫门内外的禁军防守,问身旁二人:“你们两个,有把握能安然强闯吗?” 纸鸢抬眸瞧了几眼,似是在估算着什么,没说话。 林江年扭头看向另一边的柳素。 “不知道。” 柳素板着脸,沉闷开口。 出了宫后,她便转身打算离开,被林江年一把抓住了手。 “你去哪?” “回家。” 柳素试图想要甩开。 “现在太晚了!” 林江年指了指天色:“要不,先去姜府那儿落脚歇息歇息吧?” 眼下林江年不能让柳素独自离开,一来昨晚折腾了一整晚,眼下精神状态都不太好。 二来,柳素昨晚入宫刺杀三皇子,计划失败,等回到天神教还不知道会面临什么。 林江年不太放心她! 听到这话的柳素微怔,似有些意外。她下意识瞥了眼纸鸢,嘴角微扬起,冷笑:“跟你回去?” “怕是有人会生气!” 林江年回头看向纸鸢,却见纸鸢平静的看着她,开口:“我不会生气!” “我又没说是你。” 柳素冷哼。 眼看两人似乎又要吵起来,林江年赶紧拦在两人当中。 这两人平日里都是话少冷静之辈,怎么今晚见面都不对付,说话还尖酸刻薄阴阳怪气起来了? “好了好了,都别说了!” 林江年插入两人当中,挡住两人对视的目光,一手抓一个,分别左右牵起两人那柔弱无骨嫩滑的小手,握紧。 随即,斩钉截铁道: “时辰不早了,有什么事以后再说!” “现在,回家!” “我们一起回家!” “……” (本章完) 第三百九十六章 你连小竹也下得去手?! 天边破晓。 一缕晨光缓缓从东边升起。 京城内,下过一夜大雨后的城池,遍地湿寒。 街道上,一列列全副武装的士兵穿过,川流不息。 昨晚被吵了一夜,清晨醒来的城中居民百姓尚且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城中,便已陷入紧张的戒备当中。 有无数身影快马离开了京城,随后,封城了! 城内,颇有一股山雨再度欲来的气势! 而这个时候,林江年带着纸鸢和柳素回到了姜府。 姜府内外气氛紧张,明里暗处不知埋伏着多少侍卫高手,直到林江年的出现,才让所有人松了一口气。 “殿下,您终于回来了!” 姜府外。 一夜未睡的林青青神色略有些疲惫,却无比兴奋。她快步走上前来,想要接应殿下。 “殿下,昨晚……” 林青青刚走到一半,嘴里刚说了一半的话也硬生生被掐断。 她愕然看着前方视线中的这一幕。 视线中,殿下正站在姜府门外,一左一右,各自牵着两名女子。 两位样貌绝美,气质倾城的女子! 左边的那位林青青自然认得,是纸鸢! 但右边的那位…… 右边那位似乎有些不情愿,面色清冷,像是不太高兴。被自家殿下强硬拽着,有种像是被强迫了良家女子…… 林青青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 这是怎么回事? 昨晚不是三皇子谋反,殿下带着纸鸢姐进宫去了吗? 怎么回来时,又带回来了一名女子? 殿下确定是进宫,不是去别的地方强抢民女了? 更重要的是,殿下怎么怎么敢当着纸鸢姐的面,拉着别的女子的手? 还是一左一右……左拥右抱?! 纸鸢姐,竟然还没意见? 林青青神色惊愕不已,差点以为是她昨晚一夜没睡糊涂眼花了! 这…… 殿下胆子好大啊! 林青青在短暂震惊片刻后,又很快回过神来。 “殿,殿下……” 姜府门外。 林江年瞧着林青青,开口问起:“昨晚有情况吗?” “没有。” 林青青摇头,昨晚她一直守在姜府外,没有发觉任何异动。 “很好。” 林江年点点头,开口道:“昨晚大家辛苦了,让大家都撤去,好好歇息吧。” 听到这话,林青青微愣:“殿下,结束了?” “嗯。” “三皇子他……” “寄了!” 林青青:“?” 虽然没听懂,但林青青还是从殿下脸上的神色瞧出来了 三皇子,兵变谋反失败了?! “好了,早点去歇息吧。” 林江年开口。 “是。” 说罢,林江年拉着旁边的纸鸢和柳素回姜府。 柳素还略有些不情愿,挣扎了下,但还是被林江年态度强硬地拉了进去。 门外,林青青看着这一幕,神色愈发震惊,心头更是钦佩不已。 殿下……真硬气起来了啊! 竟然敢当着纸鸢姐的面左拥右抱了,今天就敢左拥右抱,明天还不得左摸右…… 林青青正胡思乱想着时,突然像是想起什么。 等等! 为何感觉殿下带回来的那名女子有点眼熟? 林青青盯着那黑衣劲装女子的身影,回想着刚才瞧见那女子的模样。很漂亮,气质出众,样貌出尘,却有些高冷,跟纸鸢姐有些像。 更重要的是,林青青感觉有点眼熟,像是以前在哪见过? …… 天色尚未完全亮起,姜府内依旧冷清。 林江年拉着纸鸢和柳素,回到了院中。 “殿下?!” 不远处屋檐下,一道娇小的身影正打着哈欠,满脸困意模样。 正是刚起床不久的小竹。 见殿下回来,小竹顿时小脸上露出欣喜笑容。 “殿下,纸鸢姐姐,你们回来了?!” 小竹惊喜的快步走上前来,刚走进时,方才注意到,自家殿下和纸鸢姐姐的旁边,还有一道身影。 小竹定神一看,乌溜溜的眼睛瞪的圆圆,有些意外道:“你,你不是那……” 小竹很快认出了柳素。 这,这不是当初在临王府时,殿下身边的那个侍女吗? 好像是叫什么……柳叶?! 小竹没记错的话,好像是叫这个名字? 不过,后面不知道为什么,小竹就没在临王府见到过她了。 小竹正觉得意外时,又很快注意到什么,目光下移,便瞧见对方那被殿下牵着的手。 她,跟殿下…… 当小竹那惊讶意外的目光瞧过来时,柳素下意识惊慌地用力甩开林江年的手。 她自然是想起了不久之前,她来找林江年的那晚,在被林江年抱进房间时,正好碰上了小竹…… 甚至,事后她离开时,穿的还是小竹的衣服。 此时听到小竹的话,柳素下意识以为那晚被小竹给认出来了,心头涌现起一股说不上来的羞耻感,羞恼的当场转身想跑路。 “我去歇息了!” 没等其他几人出声,纸鸢率先开口。 回到院中后,她瞥了林江年和柳素一眼后,便转身离开,回房去了。 剩下原地三人。 小竹目光呆呆:“殿下,这是……” 她呆头呆脑的,小脑袋怪一时间有些没理解过来。 “别愣着了!” 见小竹还在发呆,林江年摆摆手:“去收拾间客房出来。” “哦,好!” 小竹如梦初醒,看了自家殿下和一旁的‘柳叶姐姐’,小跑离开。 林江年扭头看向冷着一张脸,微微泛红模样的柳素,似瞧出了她的担忧心思,“放心吧,小竹那晚没有认出伱……” “闭嘴!” 柳素红着脸咬牙道,不许他继续说下去。 当即冷脸转身:“我回去了!” 刚转身又被林江年拉了回来:“你已经到家了,还想去哪!” “这不是我的家!” 柳素冷声道。 “有我的地方,那就是你的家!” 林江年静静看着她,很认真的开口:“只要你想,这里随时都能是你的家!” 听到这话的柳素短暂沉默了片刻,随即冷笑一声,看他:“所以,你是真的想左拥右抱吗?” 林江年:“?” 她脑回路想哪去了? “刚才一手牵一个,你挺得意的吧?” “……” “还行吧!” 林江年想了想,开口。 见柳素羞恼的瞪着他,林江年叹气,“我要说不得意,你肯定不信对吧?” “哼!” 柳素冷哼一声。 停顿片刻,又道:“你休想,做梦!” “我还没想呢?” “那也休想!” “……” “行吧,不想就不想!” 林江年开口:“我还有话要跟你说。” “你说。” “时辰不早了,累了,先好好洗个澡歇息歇息吧,休息好了再说。” 林江年见她目光略有些憔悴,有些心疼道:“累坏了吧。” “不累!” “那也得休息。” 林江年看着她,不由分说道:“我心疼你的身子,等休息好了,我再慢慢跟你说。” 见柳素依旧冷着脸,不为所动,林江年声音又软了几分:“好了,别置气了,我知道你不高兴,但身体要紧……” 听着林江年软下来的语气,柳素沉默着,嘴唇微动了动,最终一个字没说。 但也没走了。 而这时,小竹从旁边院外小跑回来,气喘吁吁道:“殿下,客,客房已经准备好了……” 姜府内有不少的客房,就连这内院里也不少,基本上不需要怎么收拾。 林江年原本是想将柳素安排在纸鸢那边院子里,毕竟那边还有几个空房间,但柳素显然不愿意。 她不要跟纸鸢住在一个屋檐下! 但林江年可也不敢把她留在自己院子,于是退而求其次,他将柳素安排在了自己另一边的隔壁院子里。 刚好一左一右,雨露均沾! 对于这个安排,林江年很满意。 柳素对此也没什么意义,在小竹的引路下去了隔壁院子。 “柳,柳叶姐姐?” 小竹引路,悄悄看了几眼身后的柳素几眼,小心翼翼开口。 “嗯?” 柳素瞧着小竹那粉嫩玉琢的脸蛋:“你还认识我?” “对,对呀!” 小竹当即点着小脑袋:“当然记得。” 柳素眯眼:“那,我们上次见面是在什么时候?” 小竹眨眨眼,努力回想了一下:“好像,是还在临王府的时候……有大半年了吧?” “柳叶姐姐你突然不见了,小竹问过殿下,殿下说你走了呢……” 听到小竹叽叽喳喳灵动的声音,柳素悬着的心总算放下。 还好,看来那晚她果然没有认出自己。 “对了,柳叶姐姐,你,你怎么会在京城?” 小竹忍不住好奇的问道:“你跟殿下他,也……是那种关系了吗? 她实在是好奇殿下跟这位柳叶姐姐的关系,不会跟自己一样,也被殿下给…… 小竹脸蛋红扑扑着。 “也?” 柳素盯着眼前的小竹,似想起什么,微微眯眼:“你,跟你家殿下已经……那个了?” “……” 将柳素安顿好后,林江年洗了个澡,换了身干净衣衫,原本是想去看看纸鸢那边,却得知纸鸢已经睡下。 林江年倒是不怎么困,但也累了一天,便先行回到房间。盘腿坐在床上修行了一会儿内功后,倒头昏昏沉沉睡下。 这一觉,林江年睡得并不怎么安稳。 还做了一个梦! 梦里梦见纸鸢不知是何缘故,跟柳素打了起来。 两人打的很狠,差点把姜府给掀了。林江年上前去劝架,然后就成了两人集火目标对象。 直接给林江年惊醒! 睁开眼时,窗外大亮! 时辰已到中午。 惊醒过来的林江年莫名有些劫后余生的刺激感,深呼吸一口气,这才感觉似乎哪里不对! 房间里……有人?! 林江年猛然警觉扭头,便瞧见屏风外的桌前,正坐着一道身影。 像是等候许久。 林江年当即坐起身子。 “素素?” 屏风外没有回应。 林江年起身,穿上衣服,来到屏风外。 见桌前,柳素换了身紧身襦裙。襦裙似乎偏小,穿在她身上略显得有些谨慎,原本应该略显宽松的襦裙在她身上倒是多了几分紧绷。 丝绸布料紧紧包裹着,将她傲人的身材凸显无疑!尤其是那饱满圆润的胸脯,更显得尤为……惊人! 再配合上她清冷风华绝代的气质,颇有些违和! 却又更反差! 林江年一眼便瞧出,柳素穿的是小竹的衣服。小竹的身材跟柳素并不符合,她反倒跟纸鸢的身材相差无几。 但很显然,柳素不可能穿纸鸢的衣服。 ……至少目前不可能。 “这么早就醒了?” 林江年看了眼窗外,天色灰蒙蒙着,推断应该还只是午后,时辰尚早。 林江年走到桌前,坐在她身旁:“怎么不多睡会儿?” 桌上摆着一壶热茶,柳素似百无聊赖的喝着热茶,目光淡然地瞥了他一眼。 “睡不着。” “为何?”林江年问道。 “想起某个禽兽就气的睡不着。” 林江年:“……” 搁这里点他是吧? “又怎么了?” 这早上不还好好的吗? 怎么一觉醒来又变脸了? 林江年凑近了些,想将她搂入怀里,却被柳素扭身躲过,警惕盯着他:“别碰我!” “到底怎么了啊?” 林江年纳闷,这又是哪里得罪她了? “你说呢?” 柳素冷眼瞪着他,似有几分怒气之色。 “要不,你说出来?” 林江年试探道。 见柳素瞪眼不说话,林江年无辜道:“我这好端端的,怎么又成禽兽了?” “你不是吗?” “我哪是了?” 林江年开口辩解,这不玷污他名声吗? 见林江年还不承认,柳素瞥了他一眼,没冷笑:“小竹还那么小,你都下得去手……你不是禽兽是什么?!” 得,又来! 林江年叹气:“上次你不是已经提过了吗?” “就不能再提了?” 柳素面无表情,她的确已经知晓林江年跟小竹早已经……但上次是上次,这次亲口从小竹嘴里听到细节,她还是很气愤。 小竹还那么小……他怎么下得去手的?! “小竹已经不小了!” 林江年叹气,解释道:“小竹她,跟你比起来的确小了点,看上去是还小,但实际上已经不算小了……” 他开口说着时,目光却不经意地落在柳素那被襦裙紧勒着,凸显饱满圆润的部位,忍不住多瞧了几眼。 就这几眼,当即被柳素发觉,她脸色羞红,怒道:“你……我说的不是这个大小!” “嗯?” 林江年疑惑抬头,当瞧见柳素那通红羞怒的神色目光时,眨眨眼,才反应过来什么。 “我说的也不是这个小……” “……” (本章完) 第三百九十七章 我不是个好人 见柳素还是冷着一张脸儿,林江年顿时有些好笑。 “你都多大的人了,还跟小竹计较呢?” 柳素冷眼看他:“我没跟她计较!” “小竹见到你,还不是热情的喊你姐姐?” 林江年叹气:“伱忍心跟她计较?” “我没跟她计较!!” 柳素咬牙。 他是不是故意的,耳聋? “没跟小竹计较啊?” 林江年这才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看向她:“所以,你在跟我计较?” “吃醋了?” “吃你个大头鬼!” 柳素羞恼道:“闭嘴!”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他就来气。 林江年则是又趁机靠近了几分,但才刚伸手,就被柳素察觉到:“你想干什么?” “抱你!” 林江年回答的很坦然。 “不许!” 柳素瞪眼:“你给我老实点。” 林江年自然不予理会,张开双手便将柳素搂抱入怀里。 跟这个嘴硬,口是心非的女人交流,就不能被她吓唬到。 该动手时就动手! “你……放开!” 柳素似没想到这家伙的胆子越来越大了,现在竟然一言不合就动手动脚了。 她脸色羞红,试图挣扎。 “别乱动,等下擦枪走火了!” 听到林江年的话,原本还在挣扎的柳素果然像被吓着,娇躯微僵硬了下。 扭头,一张泛红的脸庞满是羞怒:“无耻……你还要不要脸?!” “不要。” “……” 柳素沉默了。 她突然意识到,眼前这个家伙自从不要脸以后,她似乎就有些没法奈何他了! 柳素冷着一张脸,干脆懒得去管他。 可这个念头才刚浮现起,她脸色很快又羞红,扭头羞怒道:“你……拿,拿出来……” 林江年这才有些不情愿的将手从刚准备探索进去的地方拿了出来,讪笑一声:“咳……习惯了,习惯了……” 柳素怒瞪着他,气的胸脯上下起伏,好不壮观。 半响后,似乎突然想到什么,冷笑一声:“你平日里,对她也这样?” 这个问题……不好回答呐! 见柳素目光灼灼的盯着他,林江年轻咳一声:“那倒没有……” 他平日里倒也想对纸鸢动手动脚,但奈何纸鸢不配合。 听到这话,柳素更怒了:“所以,你不欺负她,来欺负我?” “怎么?是不是觉得我好欺负?!” 林江年:“?” 还能这样? 见柳素怒气冲冲的模样,林江年赶紧安抚:“怎么会?” “我哪会舍得欺负你?” “这不是咱们交流感情的一种方式吗?你看别人家的夫妻闺房之乐不都是这样,人家都还……” “闭嘴!” 柳素红着脸打断了他,不让他继续说下去。 越说越离谱了。 什么夫妻闺房之乐? 他在想什么? 呸! 柳素心头暗啐了一口,红着脸,扭开了脑袋。 脸色虽然依旧清冷,却感觉略有些滚烫。 她此刻不知为何有些不敢与林江年对视……刚才涌现起的气愤情绪,倒是不知为何消退了不少。 “好好,不说就不说。” 林江年自然顺着她,一边将柳素往怀中紧抱了些,双手搂住她那柔软而又纤细略带弹性的蛮腰,脑袋凑近了几分,嗅闻着她身上好闻的香气。 柳素身上独有的体香,混合着身上所穿的小竹襦裙的几分香气……还别说,挺刺激! 尤其是这略显得有些紧身的襦裙,让柳素穿出了另一种独特的味道。 颇具美感! 柳素很快发觉到了不对劲! 旁边这家伙的体温在上升! 她扭头警惕看去,便见林江年正目光灼灼的盯着她。似乎像是想要……意图不轨! “你干什么?” 柳素当即厉声警告。 “没干什么……就抱一抱你!” “你老实点!” “那可以再蹭一蹭吗?” “?” “……” 林江年最终只是抱着柳素温存了一番,没有进一步……当然了,也不是他不想。 主要是柳素不肯! 加上天还没黑,刚醒来的林江年还没弄清楚情况,纸鸢还在隔壁呢,他可不敢乱来。 纸鸢能愿意让柳素来姜府,已经是她最大的让步了。林江年自然没有继续不知好歹,得寸进尺。 当然了,虽然没有进行那最后一步。但抱着柳素的林江年自然也没那么老实,在柳素的严厉警告,严防死守之下,林江年还是如同一个偷腥的猫,悄悄摸摸揩油占便宜。 过足了手瘾。 …… “你们教主为何要你杀三皇子?” 房间内,林江年一只手隔着襦裙落在柳圣女那平坦的小腹上,轻轻摩挲着,询问开口。 柳素脸色微红,呼吸略有些急促,一把摁住了他作怪的手,回头瞪了他一眼,这才冷声道:“不,不知道!” “你是天神教的圣女,一点消息都不知道?” “天神教真正的核心人物是教主,我这个圣女不过只是一个象征,跟其他人没太大区别……” 柳素开口道。 她名义上是圣女,但也不过是比其他人权力大了些。事实上,天神教内的事务虽多,但基本上全部都掌握在教主手上。 教内所有人听命的,只有教主。 “这就奇怪了!” 林江年喃喃自语,思索着。 那位教主为何要杀三皇子? 今晚三皇子谋反,知晓此事的知之甚少,那位教主是如何清楚宫中有变的? 还有…… 若是三皇子兵变谋反成功,他派柳素刺杀倒合情合理……毕竟身为一个邪教组织,杀了大宁王朝未来的天子,这很合理。 但三皇子明明已经兵变失败,锒铛入狱,他已经没了任何威胁和价值。如此情况下,这位教主却还是要杀三皇子,这显然有些不合理。 除非是…… 灭口?! 这个念头,再度从林江年脑海中浮现。 昨晚时,他就已经想到这一层可能。只不过后面昨晚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导致他没有去细想。 眼下一思索琢磨,越想越觉得可能…… 那位教主要杀三皇子,平日里机会多的是。为何偏偏要挑选在昨晚三皇子谋反失败,落入禁军之手,最为危险的时候下手? 最有可能的解释,是谋反失败的三皇子,对这位教主来说没有了利用价值。或者说,三皇子的手上,掌握着一些令这位教主忌惮的秘密,生怕泄露出来? 说直白的,就是三皇子跟这位教主……有勾结? 当林江年将自己的怀疑说出来时,柳素脸色微微变幻了下。她看了林江年一眼,欲言又止。 但最终,她犹豫了许久,还是什么都没说。 “……” “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嗯?” “刺杀三皇子失败,你回去如何向你们教主交代?” 林江年略有些担忧:“你们教主会不会为难你?” “不知道。” 柳素摇头,语气淡然。 林江年思考了下,看向她:“要不,别回去了吧?” 见柳素扭头看向他,林江年道:“那天神教也没什么值得你留念的,还回去干嘛?” 柳素看了他一眼:“不回去,我去哪?” “去哪不都行?” 林江年看着她:“天大地大,以你的能力,想去哪都行,何必要再回去给他卖命?” 林江年并不理解,天神教对柳素虽说的确有养育之恩。但这养育之恩同样也是残酷的,偌大的天神教内,又有多少是她值得留念的人和事物? 柳素目光略有些迷茫:“我不知道。” 她从有记忆开始就在天神教,她虽对天神教没有太深的感情,但那毕竟是她从小待到大的地方。 让她舍弃,她很难抉择。 林江年瞧出她的迷茫,握住了她的手,轻声道:“天神教再怎么样,终究都是一个邪教。对朝廷和民间百姓来说,永远都是见不得光的存在。你留在那里,就永远都是朝廷百姓眼中的反贼……” “你难道,想一辈子活在黑暗中吗?” 柳素沉默,许久都没说话。 一辈子活在黑暗中么? 对她来说,好像没什么区别? 她本来就对所谓的功名利禄没有任何兴趣,如何活着,似乎都没有太大区别? “就算你愿意,我也不愿意!” 见柳素没说话,林江年又注视着她的眼眸,很认真的开口:“我不希望我的女人,一直生活在漂泊不定的危险中。我更不希望,你会是朝廷眼中的反贼叛军!” “我希望,有一天你能光明正大的出现在所有人面前。而不是留在那什么天神教中,去做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听着林江年的话,柳素彻底沉默了。 她低垂着眼眸,不知为何,突然有些不敢去对视林江年的眼睛。 “我,没有干过见不得人的勾当!” 林江年反问:“你敢说,这些年你没有杀过无辜之人?” 柳素张了张嘴巴,想要反驳。但话到了嘴边,却又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她,不敢保证! 身为天神教圣女,她这些年行事一直都随心所欲,自认为坦然,无愧于心。 她没有杀过手无寸铁的百姓,也没有欺辱过无辜之人。她所杀的,无一不都是穷凶极恶的凶徒,罪不可赦的达官贵人。 可即便如此,她也不敢保证。这些年来没有错杀过无辜百姓,没有无辜的人因她而死。 她不敢保证! 毕竟,她是天神教的圣女! 一个邪教的圣女,一个所有人闻之色变,人人喊打的邪恶圣女! 她对视上林江年的眼睛,沉默良久,眼眸逐渐微冷:“我,本来就不是一个好人!” 见柳素突然变冷,林江年很快意识到,她可能误会什么了。 “我……” “还有……” 柳素打断了他,面无表情道:“我可没承认过是你的女人!” 说罢,柳素挣扎起身,想要离开。 林江年搂着她的纤腰,不让她离开:“我不是这个意思!” “不重要。” “很重要!” 林江年用力将她重新拉回怀里。 柳素冷着脸看了他一眼,扭开脑袋。 林江年伸手,将她倔强的小脸蛋又重新掰过来:“我从来都不在意你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严格意义上来说,我也不算是什么好人……” “你是好人是坏人对我来说并不重要,我只是单纯的不希望,自己的女人过上东躲西藏的日子……我明明有能让你有一个光明正大的身份,又怎么会希望你成天活在不稳定也不安全的生活里?” 被林江年野蛮的捏着脸蛋,柳素眼神羞恼,美眸瞪着他,一张白皙柔嫩的脸蛋因挣扎而略显得有些可爱。 林江年注视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还有……” “你是我的女人!” “你就算再否认,也改变不了事实!” “你强占了本世子的身子,拿走了我的第一次就不想负责了?” “你想的美!” “休想吃干抹净不负责跑路!” 原本羞恼的柳素,在听到这话后,美眸瞪着圆圆的,仿佛是不可置信般。 没料到林江年竟会说出这等不要脸的话来! “你……唔,唔唔……” 她正要开口想说什么,话音刚落的林江年,便突然凑近,不由分说堵住了她的嘴巴。 不让她狡辩。 “唔……” 柳素娇躯微颤,心中愈发羞怒,眼见林江年如此霸蛮不讲理的侵犯,气的她张嘴就想要狠狠的咬一口气。 但林江年似乎早有预料,在柳素下嘴之前,他提前预判,趁着柳素不备,以退为进,打她一个措手不及。 于是乎,原本还羞恼气愤不已的柳素,不多时就在林江年的攻势下,很快败下阵来。 房间内,剑拔弩张的气氛逐渐转变。 半响良久后! 房间内安静下来,仅剩下急促的喘息声。 柳素娇躯瘫软,无力地倒在林江年怀里,呼吸急促,饱满的胸脯半压在林江年身上。 她脸色通红,鲜艳的红唇上泛着通红的光泽,像是涂抹上了一层亮丽的胭脂,诱人至极。 一双美眸中泛着几分迷离,几分难以形容的情愫。 一缕凌乱的发丝落下,使得她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不少。 很难形容她此刻的美艳。 直至又过了许久,柳素才终于恢复了些许神智。她深呼吸一口气,微微抬眸,便见林江年正略带几分笑意的看着他。 眼眸底,似还有几分小得意。 柳素才刚消退几分的俏脸,当即又滚烫羞红,她羞怒瞪他一眼。眼见这家伙如此得意模样,羞怒之下的柳素,当即张开银牙便要狠狠咬他一口。 “诶,你别咬……” “别乱来……你……嘶……你真咬啊……” “轻点,嘶……疼……” “……” 门外。 刚走到门口的姜语湘,便听到房间里传来的动静和声音。 她顿时美眸睁大,站在门口。 片刻后,原本白皙精致绝美的脸蛋,肉眼可见般瞬间羞红。 脑袋一片空白! 这,这家伙竟然…… 大白天??? …… (本章完) 第三百九十八章 见家长 门外。 姜语湘红着脸儿,略有些羞恼的看着门口。 犹豫不决,进退两难! 今天是大年初一。 但昨晚的姜语湘并没有睡好,这两天,她总有些心神不宁。 尤其是在发现这几天姜府内外突然多了不少陌生侍卫身影后,愈发让她心中不安。 昨晚她半夜没有睡着,起身准备去找纸鸢跟她好好聊聊天。但过来之后却发现纸鸢不在房间,不仅纸鸢不在,就连林江年也下落不明。 这大晚上的,二人跑去哪里了? 总不能是大年三十特地跑出去幽会吧? 姜语湘感觉有些不对,正想去找小竹问一问,却碰上了风尘仆仆,全副武装的林青青。虽然林青青并没有透露出太多的信息,但姜语湘还是察觉到了不对劲…… 昨晚,恐怕出了什么事! 那臭小子,恐怕又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 想到这,姜语湘气愤不已,昨晚算是彻底失眠了。 尤其是三更半夜时,还隐约听到京城远处不断传来阵阵‘咚咚咚’的沉重脚步声。像是有军队将士在城中疾行而过,又隐约听到有刀剑碰撞的声音。 这让姜语湘愈发忧心忡忡。 那臭小子,到底瞒着她什么了? 京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怀揣着不安的情绪,姜语湘在后半夜方才迷迷糊糊睡着过去。等今早醒来,从府上丫鬟口中得知林江年和纸鸢已经回来了,正想过来质问时,又得知二人昨晚一夜没睡,刚到府上就躺下休息了。 这让姜语湘愈发怀疑,一夜没睡?昨晚二人到底跑到哪里去做贼了? 姜语湘怀揣着不安的情绪,也没有第一时间去喊醒二人,而是赶紧找人打探了一番。 这一打探不要紧,打探来的消息,让她瞠目结舌,震惊不已。 “三皇子……谋反了?!” 听到这个消息的姜语湘,差点人傻了。 昨晚的事情虽说隐蔽,但终究不可能瞒得住。 京中南城门被摧毁,一片狼藉,城门内外的尸体虽然被处理干净,残留的痕迹和血水也被清理干净。但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以及城门内外那聚集密密麻麻无数的城防将士的肃杀气息,依旧还是暴露了什么。 尤其是昨晚城中传来阵阵将士兵马的脚步声,以及城中城防军那边传来的厮杀声,都说明了昨晚京城发生了不为人知的大事。 一大清早,姜宁康便匆匆离开了家。 而三皇子昨晚兵变谋反的消息,也在天亮之后,迅速在城中传播。 一石激起千层浪! 大年初一刚醒来,还沉浸在新年喜悦当中的老百姓们,便听到了这个新年最大的八卦爆炸消息! 消息如同长了翅膀般迅速传播蔓延,几乎在一天之内,传遍了京中地区的每一个角落。 一时间,京中地区动荡! 人心惶惶! …… 而在得知了这个消息的姜语湘,呆呆愣神了许久,才回过神来。 相比于民间百姓,她所知道的显然要多一些。尤其是她跟当朝皇后娘娘关系亲近,也自然清楚三皇子的野心。 三皇子留在京中,一直觊觎着储君之位,明里暗里都跟当朝太子竞争。 但她也没想到,这三皇子竟会兵变谋反。 还…… 失败了? 恍惚间的姜语湘,第一时间反应过来……昨晚林江年和纸鸢突然离开姜府,恐怕跟这事有关。 江年和纸鸢昨晚参与到三皇子谋反当中了? 想到这的姜语湘,终于坐不住了! 三皇子谋反,这可不是小事啊! 她能预感到京城接下来的动荡,而林江年身为临王世子,若他真掺和其中,后果不堪设想。 于是,惴惴不安的姜语湘,好不容易等到下午,见林江年还没醒,终于忍不住过来找他。 她要好好问个清楚,这小子昨晚到底干了什么! 结果…… 她这才刚到门口,本以为这臭小子昨晚一夜没睡,应该还没醒来。 结果到了门口,就听到房间里传来的……‘不堪入耳’的声音。 什么‘别咬’? 什么‘轻点’? 姜语湘脸色泛红,恼怒不已。 这混小子,竟白日宣…… 看来还是小瞧他了,原以为这臭小子昨晚累的不轻还在歇息,没想到早已起来生龙活虎,不干正事了! 姜语湘轻咬牙,气愤不已。 转身打算离开。 虽然羞恼,但她身为林江年的长辈,这个时候显然不适合去打扰。 但刚转身的姜语湘,又突然想起什么。 等等…… 她刚来的时候,是从隔壁纸鸢院子里过来。从小竹口里得知纸鸢还没起来,那…… 姜语湘面露狐疑之色。 不是纸鸢? 房间里的女人,是谁? 房间里在‘咬’那臭小子的女人,是谁?! 姜语湘目光狐疑的盯着房间内,多了几分好奇。 “咳咳……” 沉默思索片刻,她突然故意猛烈咳嗽了两声。 随着这两声咳嗽声响起,房间里的动静声响瞬间消失。 悄无声息。 安静的诡异! “江年,你醒了吗?” 沉默片刻,姜语湘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而房间里。 “小姨?” “醒了?” “醒了。” “我方便进来吗?” 短暂沉默。 “小姨,你进来吧。” 听到这话,姜语湘走到门口。不知为何,她突然莫名的有些紧张。深呼吸一口气,伸手推开房门。 房间内,光线略显得昏暗。 不远处视线中,林江年正坐在屏风外的桌前,衣衫整齐,并无任何凌乱和想象中不堪的画面出现。 更重要的是……房间里没有其他人! 姜语湘微愣,目光迅速扫视房间四周,却发现除了林江年之外,再无其他身影。 人呢? 去哪了? 姜语湘眼神愈发狐疑,怎么没有人? 她刚刚明明就听见了房间里的声音……跑哪去了? “小姨,你在看什么?” 林江年的话,将姜语湘思绪拉了回来。 姜语湘目光落在林江年的脸上,见他正神态自若的看着自己,眯眼:“她呢?” 林江年眨眼:“谁?” “少跟我装!” 姜语湘瞪眼:“刚才伱房间里的那个姑娘呢?” “你别跟我说没有?!” 见小姨气势汹汹问罪的模样,林江年无奈叹气:“跑了!” “跑了?” 姜语湘狐疑:“什么意思?” “还能是什么意思?” 林江年瞥了眼一旁窗户口:“她不敢见你,跑路了呗!” “不敢见我?” 姜语湘微怔:“为什么不敢见我?” “可能是怕小姨你太凶?” 姜语湘怒目瞪他,没好气道:“我凶吗?” “小姨你现在不就凶着?” “你……” 姜语湘忍不住上前就想狠狠敲他一顿:“少废话,到底怎么回事?” “还能怎么回事?” 林江年叹气:“你是我小姨,是我的长辈,她能不跑吗?” 姜语湘一听,怔怔了下。 好像,有点道理? 自己是这臭小子的小姨,算是他正儿八经的小姨……哪怕不是亲小姨,但辈分关系就在这里。 那姑娘见到她害怕担心,好像也挺正常的? “我有那么吓人吗?” 姜语湘不满道:“我又不会吃了她!” “谁知道呢?” 林江年摆手道。 在听到门外传来小姨的声音时,那位平日里威风凛凛的柳大圣女,跑的可快了! 狼狈落荒而逃,全然没了以往风华绝代的气质。 “少说废话!” 姜语湘没好气道:“这次又是哪个姑娘?你什么时候带回家来的?” “小姨你这话我就不乐意听了,什么叫又是哪个姑娘?” 林江年不乐意道:“说的好像我是个到处勾搭小姑娘的采花贼似的?” 姜语湘冷笑:“有区别吗?” 林江年想了想,点头:“有区别。” “什么区别?” “采花贼馋的只是身子,我不一样……我全都要!” “……” 听到这话,姜语湘忍不住脸色微红,又要伸手去揪他耳朵,被林江年躲过。 “你还有脸说这话?还全都要?……你有这个本事吗?” 姜语湘似乎想到什么,愤愤道:“上次让你把那个叫柳素的姑娘喊来让我见一面,这么久了你都还没喊来……” “一个都没搞定,你还勾搭其他姑娘。你到处留情,辜负人家小姑娘,看我不替你娘好好教训你……” “小姨冷静!” 见姜语湘一副长辈姿态自诩,挽袖子要动手教训他的姿态,林江年连忙开口道;“我这不是喊来了吗?” “喊来了?” 姜语湘动作一顿,狐疑道:“那人呢?在哪呢?” “这不是你一来,她就跑了吗?” “刚跑……” 姜语湘闻言,突然一怔。 扭头看着不远处的窗口,这才猛然意识到什么,盯着林江年。 “刚才,房间里的那个姑娘,就是柳素?” “不然呢?” 林江年叹气:“小姨你总是误会我,我这人很专一的,从不随便乱勾搭小姑娘……” “少废话!” 听到刚才房间里的姑娘就是柳素,姜语湘当即坐不住了。 “她什么时候来的?现在在哪?!” 姜语湘语气激动着,见林江年还愣在那儿,顿时气愤道:“你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把她找回来啊……” “你这臭小子,把姑娘带回来了还不告诉我?!气死我了……要是今天我见不到她,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林江年:“?” 果然不是亲小姨。 完全不把他当外甥看是吧? …… 隔壁院落。 房间里。 柳素躲在房间里,深呼吸一口气,脸上滚烫许久都没能消退。 回想起刚才的事情,她便有种说不上来的恼羞成怒。那家伙的小姨竟就在门口,那岂不是……听见了? 一想到这,柳素莫名就像是被抓了个正着的心虚羞愧感。羞愤欲绝,没脸见人,没了半分往日天神教圣女该有的气势。 越想越不安,越想越没脸见人,她有种迫不及待想要逃离这里的冲动! 于是,她真的准备跑! 正当她开门迈步准备离开院子时,一旁突然传来一个清雅的声音。 “柳素?” 柳素身形一顿,下意识侧目,便见一旁侧院门口出现了一名女子。 一位样貌绝美典雅,气质绝佳的女子! 五官精致,气质成熟,明明看上去差不多大的年纪,却又有种说不上来的柔和感,宛如长辈看晚辈那种溺爱般的目光,正惊喜的看着她。 柳素目光怔怔,很快意识到眼前此人的身份……姜语湘! 那家伙……名义上的小姨?! 柳素莫名有些呼吸急促,就连手心都开始冒冷汗,神色惊慌,手足无措着…… 紧张! 不安的情绪涌现。 一时之间不知该转身就走还是该干嘛,呆呆愣在原地,脑袋短暂空白。 而这时,姜语湘快步走到柳素跟前,美眸中满是温柔和惊喜,轻声柔和开口:“你,就是柳素吧?” 柳素此时还没回过神来,脑袋僵硬呆呆的点了点头。 “太好了,总算是见到你了!” 姜语湘满脸温柔笑意,热情道:“你好,我叫姜语湘,是江年的小姨!” “小,小姨……你,你好……” 柳素下意识开口。 声音不知为何略有些……结巴? 听到这话,姜语湘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她惊喜的上前握住柳素的手,喜笑道:“早就听江年提起你了,一直都想见见你,可惜一直没机会……今天总算是见到了,你果然比我想象中的还要漂亮,江年那臭小子有福了……” “你别紧张,我没有恶意,就单纯想见见你,放松点,别害怕……” “我也就比你大几岁而已,你要是愿意的话,喊我姐姐也行……” “你既然喊了我一声小姨,那以后就是一家人了,这里以后就是你的家,小姨随时欢迎你回来……” “要是江年那臭小子欺负你的话,你一定可要跟我说,我替你好好教训他……” “……” 柳素原本浑身紧绷着,紧张不已。 第一次见林江年的长辈,她下意识有种天生本能的畏惧! 可在瞧见眼前这位小姨如此和蔼可亲,面色温柔又热情时。柳素心中的紧张和不安情绪,逐渐放松了不少。 听着眼前姜语湘那温柔和煦的声音,以及那言语中的惊喜和关心。恍惚间,柳素心头升起一种说不上来的情绪。 从小没了父母,在天神教勾心斗角中长大的的柳素,第一次感受到长辈的关切。 哪怕这个长辈,看上去跟她差不多大。但依旧给了柳素一种异样感觉,原本紧张而又戒备的情绪,软和了不少。 她轻咬了咬下唇,深呼吸一口气。对视上小姨那满是温柔和怜爱的目光。 停顿了下,重重点头。 “嗯!” “他,刚才就欺负我了!” “……” 不远处,正躲在院外暗中偷偷观察的林江年。 “?” “……” (本章完) 第三百九十九章 你早在打这个主意? 昨夜下过一场倾盆大雨后,天空灰蒙蒙着,宛如笼罩上了一层阴影。 空气中弥漫着潮湿冷空气,夹杂着冰冷刺骨的寒意,给人一种说不上来的孤冷。 一场大雨,将整个院落淋的一片狼藉。 院中角落摆放的各种奇珍花草植物,也被昨晚的大雨摧残凌辱的不成样子。 凋零,破败,狼狈的落在院中一角。 格外令人怜惜。 屋檐下,小竹裹着厚厚的小棉袄,小脸儿被冷风略冻的有些红扑扑,正端着一碗热腾腾的姜汤朝着房间门口走去。 刚走了没两步,迎面碰上了一道身影。 “殿下?” 林江年不知何时出现在屋檐下,他看了看小竹,又看了看小竹手上端着的东西:“这是?” 小竹解释道:“纸鸢姐姐刚醒,我去给纸鸢姐姐送些姜汤!” “给我吧。” 林江年点点头,从小竹手上接过姜汤,又想到什么:“对了,小竹,去帮殿下办一件事!” 小竹神色雀跃:“什么事呀?” 林江年瞥了一眼旁边不远处的房间,凑到小竹耳边,轻声说了些什么。 等小竹听完后,那红扑扑的小脸蛋上浮现几分惊艳之色:“殿下,你……” “快去。” “好,好吧……” 小竹这才乖巧的点点头,转身蹑手蹑脚的朝着隔壁院落走去。 看着小竹离开,林江年这才端着姜汤转身来到了旁边房间。 敲了敲门。 “纸鸢,醒了吗?” 没听到房间里传来回应,林江年轻轻推门。 门开了,他端着姜汤走了进去。 天色阴沉,房间内略显有些昏暗。 林江年走进房间,便瞧见已经起身,换上一身居家素白厚长裙的纸鸢,正静坐在桌旁,低头看书。 清冷的气质,与房间内气氛隐约融为一体。 “醒了?” 林江年将姜汤小心翼翼放在桌上,来到她身旁,轻笑道:“天气冷,也饿了吧?先喝点汤暖暖身子吧。” 纸鸢没有理会,依旧低头捧着手中的书看着,甚至没有抬头瞥他一眼。 见状,林江年迈步来到纸鸢身后,微弯腰凑近,轻笑道:“看什么呢?这么入迷?” 似察觉到林江年靠近,纸鸢俏眉微皱,脸色清冷,回头瞥了他一眼。 林江年却似乎没有察觉到般,从身后伸手搂抱住纸鸢盈盈一握的纤细腰肢,将她搂进怀里。 下巴抵在她肩头,脑袋微微侧过,嗅闻到少女身上那芬芳香气,以及那张精致无暇,没有一丝瑕疵的脸蛋。 看似清冷,实则……的确冷清。 搂抱住少女的娇躯,能感受到少女那微微紧绷的身子,以及几分若有似无的抵触。 林江年心领神会,在少女那柔滑细腻的脸蛋上亲了一口,而后轻笑道:“还在生我的气呢?” 被突然亲了一口,纸鸢眼眸底闪过一丝羞恼。 不过,或许是之前已有过多次经历,虽有些羞恼,但也并无太大强烈反应。 她微微挣扎了下,挣脱无果,便也放弃。清冷着一张脸色,没看他,也没说话。 如此略冷倔的模样,落在林江年眼中莫名有些可爱。 他有些忍俊不禁,又忍不住凑近亲了她一口。 这下,纸鸢终于有了些反应,微微偏过头,略恼怒的瞪了他一眼。 还说没生气呢? 这明显就是在赌气,小情绪都写在脸上了。 林江年在纸鸢身旁坐下,顺势将她抱坐在自己身上。 察觉到林江年的动静,纸鸢脸色终于微微变幻,泛起一抹羞怒,她扭动身躯,想要挣扎下来。 “嘶……别乱动,会走火的……” 听到这话,纸鸢身躯僵硬在原地,一动不敢动。 一抹羞红从她发丝间那晶莹剔透的耳垂上顺势攀爬而上,很快便红了半张脸。 她瞪着眸子盯着林江年,又羞又怒。 还有几分说不上来的气愤情绪,看上去略让人有些怜爱。 “跟你开玩笑呢!” 见纸鸢如此神情,林江年赶紧轻声开口,搂抱着少女那柔软纤细的腰肢,握住她盈盈的素手,紧紧攥着。 注视着少女那羞恼的模样,林江年轻声开口:“我是来向你道歉的!” 纸鸢似微怔,盯着他。 还是没说话。 “我知道,伱肯定在生我的气……生气我为什么要把她带回姜府来……” “你心里肯定不舒服,我……” “我没有。” 林江年还没说完,被纸鸢突然打断。 她语气淡然,瞥了林江年一眼,收敛眼神底的羞恼。 没有生气? 林江年上下打量着她,盯着纸鸢那白里泛红,犹如桃花般美艳而又清纯的脸蛋,似想看出她这话中的真假。 她这模样,哪里像是没有生气的模样? 很快,林江年想到什么:“没有生气,但不高兴?” 纸鸢移开目光,面无表情。 不吱声。 那就是默认了! 果然如此。 “她……” 林江年琢磨思考着,该怎么跟纸鸢开口。 眼下摆在面前的情况的确让他有些头疼,纸鸢和柳素并不对付,两人之间有矛盾。 这矛盾的来源也很复杂,很难解决。 林江年夹杂在中间,也的确不好处理。 想要一碗水端平……难呐! 正当林江年心头感慨时,纸鸢又缓缓将目光视线移落在林江年身上。 “你打算怎么办?” 她突然开口。 “嗯?” 林江年有些没反应过来:“什么?” “你打算,怎么安排?” 纸鸢盯着他的眼睛,像是漫不经心般问起。 怎么安排? 林江年一时之间有些拿捏不准纸鸢的想法,试探道:“你觉得,应该怎么安排?” 纸鸢没说话,只是静静注视着他。 平静的眼眸,盯的林江年是越来越心虚。 “咳……” “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林江年轻握着她的手儿,轻声开口:“不管怎么样,我都尊重你的想法……” 纸鸢沉默,半响后,她移开目光,没再去看林江年。 “我不知道。” 她平静开口。 不只是林江年没想好,她自己也都没想好。她并不清楚自己心头的想法,只觉得复杂,又有些迷茫。 半响后,她重新看向林江年,突然开口:“你想把她留下来?” 这…… 林江年似没想到纸鸢会突然问这么一个问题,他短暂犹豫了下:“她可能不会愿意……” 以柳素的性格,想要将她留下来,恐怕很难。 “那你呢?” 纸鸢再问。 林江年:“……” 纸鸢的攻击性似乎突然强了不少。 面对纸鸢的灼灼追问,林江年犹豫了下,还是说出了心里话:“咳……你要是愿意的话,我自然希望可以……” 纸鸢脸上依旧没什么情绪变化:“我要是不愿意呢?” 林江年将她抱紧了些,感受着少女那柔滑细腻的娇躯,那芬芳体香弥漫。 他轻叹了口气:“你要不愿意,我当然会尊重你的想法。” “不管怎么样,我都不希望你们两个因我产生隔阂,更不希望你们闹出什么不愉快……” “毕竟不管怎么说,她,都是这个世界上唯一跟你有血脉关系的亲人。” 林江年说的很诚恳。 但他细细琢磨一下,也发现自己这番言论多少有点……不要脸? 纸鸢听完后,脸上依旧没有太多情绪表露。 她不似寻常女子,哪怕遇上这样的事情,大多数时候也都沉默不语着,不喜形色。 并不会失去理智,相反,她一直都很冷静。 只不过是,偶尔的冷静也会被情绪支配。毕竟,她终究还是一个有感情的人,与宫中那位长公主不一样。 纸鸢沉默着,或许是林江年最后的那一句话让她有所触动。那双明亮的眸底,似有些什么情绪酝酿着。 这一次,她沉默了许久。 等到纸鸢再度抬眸,语气中多了几分下定决心,她看向林江年:“我想跟她聊聊。” 林江年看向她,有些意外。 但与此同时,又有些担心起来:“你……” 纸鸢美眸波澜不惊:“我不会跟她计较。” “你刚才说的的确很对,毕竟,再怎么说,她……” 纸鸢美眸泛着什么光泽,静静看向窗外,淡淡开口。 “终究是我的妹妹!” “……” 院外。 林江年回想着纸鸢刚才的那番话,总觉得她似乎话里有话? 但一时之间也没琢磨明白,不过,他微微松了口气。 别的不说,纸鸢倒是基本上从来不撒谎。既然她说不会跟柳素一般计较,那多半是真的。 至于柳素那边,林江年就没什么把握了! 目前为止,他还并不清楚柳素的想法。 她对纸鸢总是抱着一股敌意,她们姐妹二人到底能不能心平气和的坐下来好好聊聊,这是个问题。 也不知道小姨跟柳素聊的如何了,刚才让小竹过去听墙角,怎么人还不见回来? 林江年一边琢磨着,一边回到院中。 刚回来没多久,便迎面碰上站在屋檐下等候多时的姜语湘。 “小姨?” 林江年抬眸,见姜语湘正站在屋檐下,双手抱胸,略带几分居高临下般的气势看着他。 林江年瞧了眼她身后的隔壁院落:“聊完了?” 姜语湘双手抱胸,冷着脸道:“你过来!” 林江年不明所以,但感觉小姨有些来者不善,他后退一步,警惕道:“小姨,有话好说……怎么了?” “我正在好好跟你说……你先过来!” “我就不过去了,小姨你直接说吧。” “……” “刚才听柳素说,你总是欺负她?!” 听到这话,林江年愕然:“我什么时候欺负她了?” “柳素亲口跟我说的,还能有假?” 姜语湘愤愤道:“你还真是越来越出息了,专门欺负女孩子是吧?” 显然是柳素不知道又跟小姨说了什么。 这不分明血口喷人吗? “小姨,这你也信啊?” 林江年叹气。 “不然呢?” 姜语湘冷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平日里就喜欢欺负纸鸢?” “人家柳素一个姑娘家家的,无依无靠,漂泊在外,可不被你逮着使劲欺负?” “小姨,你是不是弄反了?” 林江年忍不住道:“她可不是什么姑娘家家,她可是堂堂天神教圣女,身份地位尊贵,武功深不可测……小姨你觉得,就我这点三脚猫功夫,能欺负的了她?” 姜语湘脸上表情一凝……好像,有点道理? “她武功很厉害?”姜语湘忍不住问道。 “比我厉害的多!” “看不出来啊?” 姜语湘目光狐疑,她刚才跟那个小柳素交流,那姑娘柔柔弱弱的,性子冷清,跟纸鸢有点像。哪里看得出来很厉害的样子? 分明就是一个柔弱无骨的弱女子嘛? “小姨你当然看不出来……她藏的可深了,平日里都是她欺负我……” 林江年叹气。 柳素这反咬一口,倒反天罡啊! “哼,人家再怎么样都是女孩子,能怎么欺负你?倒是你,恐怕没少让人家受委屈吧?”姜语湘瞪眼道。 林江年:“……” 怎么感觉姜家的人都有点不讲理,胳膊肘都喜欢往外拐? 林江年突然有点理解姜绍安的心情了。 见林江年不说话,姜语湘也微微收敛神色,看了林江年一眼,叹了口气:“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嗯?” “她们两个……你打算怎么处理?” “还没想好……” “还没想好?” 听到这话,姜语湘瞪他,怒道:“你先前招惹人家姑娘的时候,怎么没想好后果?你别告诉我,你要辜负柳素?” “这当然不会!”林江年摇头。 “谅你也不敢!” 姜语湘轻瞪眼,警告道:“你要是敢对人家始乱终弃,你看我打不打断你的腿!” 林江年纳闷:“在小姨眼里我就是这种人吗?” “反正先警告你再说!” 姜语湘哼道:“我很喜欢柳素这姑娘,又好看又懂礼貌……反正这个外甥媳妇我认了,你要敢对她不好,我饶不了你!” 林江年道:“那纸鸢呢?” “纸鸢自然也是我……” 姜语湘下意识开口,然后突然像是想到什么,抬眸盯着林江年,狐疑道:“等等,你是不是早就在打这个主意了?” “嗯?” “你这臭小子……是不是想姐妹双收?!” “我说的对不对?!” “……” (本章完) 第四百章 吕家抄家 面对小姨突如其来的质问,林江年自然矢口否认:“绝无此事!” “真的?” 姜语湘目光狐疑的盯着他,想从他脸上看出点什么来。 林江年叹气道:“在小姨眼里,我就是这样的人吗?” “难道不是吗?” 姜语湘冷笑,目光灼灼盯着他:“你敢说,你没有打这个鬼主意?” “要不然,怎么会偏偏那么凑巧?” “这自然是巧合……” 林江年辩解道。 在这方面,他还真问心无愧。 毕竟从一开始,他还真没有往这方面去想。 他在对柳素和纸鸢动心思的时候,还不知道二人之间的关系。 至于后面得知两人的身份后,那自然而然是……更兴奋了! 不过,即便林江年解释,姜语湘也并不信。 她盯着林江年看了几眼,没好气地戳穿:“你休想诓骗我,臭小子伱肯定打的就是这个主意!” 说到这里,姜语湘想起什么,美眸微微眯起:“我没记错的话,那对叫茉莉和风铃的双胞胎姐妹花,也是你上次带回来的吧?” 对视上姜语湘那一副你还有什么好解释的质问神色,林江年暗自叹气。 看样子,是解释不通了! 茉莉风铃还真不是他带回来的,是周伯彦硬送给他的。但似乎,好像也没太大区别? 很显然,小姨已经认定他打的就是想姐妹双收的鬼主意! 这下真洗不清了! 不过,林江年也没打算洗清。 毕竟,他目前的确打的就是这个鬼主意! “哼,你给我悠着点!” 见林江年不解释,姜语湘哪还能不明白? 这臭小子,果然是想连纸鸢和柳素一起拿下…… 他怎么那么贪心? 也真会给自己上难度! “你打算怎么办?” 姜语湘看着他,忍不住问道:“你能让她们两个和平相处?” “不能。” “那你还敢想?” “这不还只是想想么?” 姜语湘:“……” 姜语湘看了眼他身后的隔壁院子,面色逐渐认真:“我不管你打的是什么主意,你自己想办法解决。无论如何,你都不能伤害她们两个!不管是纸鸢还是柳素,她们二人从小就没了父母,如今还……全栽在你手里!” “总之,你不能辜负了她们,明白吗?” 听着小姨严肃警告的话语,林江年也微微正色,点头:“小姨你放心吧,我绝对不会辜负她们的。” 姜语湘脸上严肃神情微松懈了些许。随即又想起什么:“对了,还有柳素她……” 她轻叹了口气:“你有空的话,好好跟她聊聊吧,最好能劝她留下来……她一个女孩子家家,又无依无靠,在外面闯荡始终不太好。” 在得知柳素的身世后,姜语湘就一直挺担忧心疼。一个从小无父无母的孩子,独自流落在外闯荡江湖,别提多让人担忧了。 今天第一次见到柳素时,她就很喜欢这个姑娘,心里愈发对这个看上去柔柔弱弱的姑娘产生了几分心疼。 她这些年在外面,过的肯定很辛苦吧? 既然确定了林江年跟柳素的关系,姜语湘自然不希望她继续在外面漂泊。 万一出了个什么差错,后果不堪设想…… “我会好好劝劝她的。” 林江年开口。 虽然柳素大概率不会听,但他还是会再试试。 他跟小姨一样,也更希望柳素能留下,留在他身边最好。 至于那什么天神教…… 林江年琢磨着,回头要不要让人想办法把这天神教给一网打尽,连根拔起? 断绝了柳素回去的路,那她不就只能乖乖的留下来? 不过,听起来简单,想要实施并不容易。 天神教自然没法跟临王府抗衡,但天神教最关键的人还是那位教主!想要柳素留下,恐怕得想办法把这位教主给解决掉! 正当林江年思索计划可行性时,姜语湘白了一眼,没好气道:“行了,我先过去看看纸鸢。” “你,自己悠着点!” 最后提醒了林江年一句,姜语湘便迈步去了隔壁院落。 林江年站在原地,忍不住感慨。 小姨虽然嘴上骂着他,但其实还是向着他的,希望他能想办法解决,但眼下这情况,想要纸鸢和柳素她们两个和平相处,恐怕不太现实。 如何解决这个问题,倒是一个很大的问题…… 想到这,林江年忍不住深深叹气。 说到底,还是他目前实力不够,没法振夫纲! 他堂堂临王世子的身份,在她们两人眼里完全不值一提! 若他有能降服她们二人的实力,哪里还用得着这么麻烦?直接虎躯一震,她们二人就心悦诚服的乖乖臣服,然后上演一出姐妹同心侍奉的戏码…… 问题的本质很好解决,但很显然,以林江年的实力目前还办不到。 那么,他就只能暂时如履薄冰,小心应付,争取齐头并进……不翻船。 …… 大年初一。 这个新年却过的并不平静! 三皇子谋反的消息,犹如长了翅膀般,迅速在京城地区传播,引起轩然大波,不亚于大地震! 整个京城,从民间百姓到世家门阀,再到朝廷官场,无一不被这个消息震惊。一时间人心惶惶,新春的第一天,京城内便仿佛渲染上一层压抑的气息,笼罩在所有人心头。 对于民间的百姓来说,这个新年的确记忆犹新。 一觉醒来,城内便被封锁了。 往年应当热热闹闹的街头,新春第一天互相串门拜年的景象不见了踪影,街头空荡荡,残留昨晚烟花鞭炮残骸,混合着泥水,整个京城街头笼罩着一股肃杀之气。 全副武装的城防将士在城中不间断巡逻,暗处更是不知隐藏着多少朝廷眼线高手。 城中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这些百姓们私底下互相打探,了解着昨晚所发生的大事,议论纷纷,惴惴不安,不少人担忧着三皇子谋反,接下来京中定然会发生大清洗,不知道会不会连累自己。 相比于老百姓们的担忧,京中那些世家以及朝中官员显然过的更不好。尤其是那些过往追随三皇子的党派,此时更是惶恐如末日降临。 三皇子兵变谋反失败,朝廷的清算定然会很快算到他们头上来。在预感到事情不妙后,整个朝堂官员乱成了套,暗流涌动。 无数人意识到,这恐怕是如今京中朝堂的又一次洗牌。如何能在这场风波下存活下来,或是从中获取足够的利益,是这些官员和世家之人所需要思考的问题。 随着驻扎在京城数十里外拱卫京师的军队兵马奉命入宫平叛,抵达京城外时。三皇子所挑起的这一场叛乱,终究是被彻底平定。 而朝廷的清算,也悄无声息迅速地展开了。 京中,吕家。 漆黑森严的吕家大院外,冷冷清清,气氛紧张。 院中,全然没有了半分新年的喜悦气氛,整个府邸沉浸在几乎冰冷到极点的氛围当中。 大堂内。 一袭灰袍官服的吕付生静静坐在太师椅上,面无表情。他神色阴沉,脸色惨白,眼神中满是对即将到来命运的不安。 他阴沉着脸色,一言不发沉默着。 “爹!” 这时,一道身影快步急匆匆迈入大堂内,正是吕付生的独子吕轩。 “爹,我已经按照你的吩咐,将娘和桃儿送出了府,安排人到时候将她们送出城……” 听到这个消息,吕付生原本阴沉的脸色上,微微缓和了些许。 他抬头看着吕轩,沉声道:“轩儿,你等下也离开这里,想办法跟你娘她们一起离开!” “爹,我要跟你一起!”吕轩语气坚定:“我跟你一起面对!” “糊涂,你留下,只有死路一条!” 吕付生沉着脸出声训斥:“你是我吕家唯一的血脉,绝对不能出事。” 吕轩脸色难看:“爹,真的有那么严重吗?我们吕家在京中这么多年,势力也不弱,难道这次真的会……” “你太小瞧这次事情的严重性了!” 吕付生打断了他,脸色阴沉难堪道:“这是谋反,这是要诛九族的大罪!” “三皇子谋反失败,大势已去。我们吕家跟三皇子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他完了,我们吕家岂还会有活路?” “我们吕家的那些对手,会放过我们?他们会恨不得将我们吕家吃的干干净净,骨头都不剩!” 说到这里,吕付生脸色已经彻底惨白。 他已经预料到了自己即将到来的下场! 站错队了! 三皇子兵变失败,一切都完了! 他们吕家,必须要承担后果。 “爹……” 吕轩脸色也彻底没了血色,谁能想到,就在几个月前还风光无限的吕家,会落得今日的下场? 几个月前,吕轩大婚,几乎宴请了大半个京城的世家官员,当时吕家庄园的场景好不热闹! 然而如今…… 一夜之间,一切都变了! 这就是朝廷党争,一念之差,便是生死悬崖! “蹬蹬蹬!” 就在这时,院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老爷,不好了,朝廷来人了……” 府中传来下人焦急的声音。 吕付生脸色一变,当机立断道:“轩儿,快走……好好活着,给我们吕家留支香火!” 吕轩也没想到,朝廷的人竟然来的这么快? 听到爹的话,他心中惊惧又悲伤,但眼下也来不及想那么多。 “爹,你保重!” 吕轩眼眶含泪,沉声开口,快步走到房间门口,推开门准备离开。 就在这时,院外一阵急促脚步声传来。紧接着,无数身披盔甲的精锐禁军蜂拥而至,将整个院落包围的水泄不通。 杀气盎然! 明晃晃的刀剑寒光,将整个院中铺满。 “完了!” 瞧见这一幕,吕付生面如死灰。身形一晃,差点没摔倒。 他知道,吕家这次,恐怕彻底完了! “吕大人,随我走一趟吧!” 一个面无表情冷冷的声音传来,随即一挥手,不留丝毫情面道。 “封府,把所有人都拿下,带回去!” …… 整个京中,正不断上演着这样的戏码! 一列列从宫中派遣出的禁军势力,与城防军开始在城中大肆搜捕抄家。 三皇子一倒,那些原本追随他阵营的势力,成为了第一批被搜捕捉拿的对象。 有人想试图逃跑,有人垂死挣扎……但最终,命运都一样! 这一次,宫中的那位太子殿下没有丝毫手软。 他似乎等这一天很久了,要么不出手,一出手便是雷霆手段,不给任何喘息机会!他要一次性将朝中所有异党势力全部一网打尽,连根拔起! 恐惧,犹如末日般的气氛笼罩在所有人心头。 而这样的日子,恐怕还会持续很长一段时间。 …… “拱卫京城安全的军队已抵达城外,目前就驻扎在京城外不远。这支军队的统领是当朝太子的亲信,对其忠心耿耿……” “皇城已被封锁,任何人都不得随意进出。今天不少官员想进宫打探情况,但都被拦在外面!南门口跪着不少官员,求见陛下的……” “今早开始,京中不少官员被皇宫禁军侍卫上门抓捕,其中绝大部分都是三皇子一脉的势力……” “宫中那位太子殿下,似乎打算借着这个机会大刀阔斧铲除异己……” “……” 前院内,屋檐下, 林青青正向林江年汇报着今天京城内的局势! 从昨晚开始,城中的世子亲军就一直密切关注着京中局势的变化。 随着三皇子兵变失败,他这一脉的势力几乎可以说是顷刻间崩塌。从今早天亮开始,宫中的禁军和城防军几乎就没停歇过,一直在京中搜捕抓人。 到了现在,恐怕京兆府的牢房已经人满为患了! 这场动荡实在是太大了,大到几乎足以影响京城局势。更重要的是,皇宫如今还处于封闭中,无论是那位太子殿下,还是闭关的天子都没有现身过。 目前为止,所有人都还不清楚这一场清算到底会持续多久,又到底会清算到何种程度。正因如此,导致人心惶惶,谁也不清楚这一场动荡清算会不会牵连到自己身上来。 “殿下,京中大乱,对我们来说是个好消息,我们要不要从中搅合一下?” 林青青试探询问开口。 朝廷内乱,对临王府的确是个好消息。 趁机将这场内乱闹的更大,定能让朝廷元气大伤,短时间内难以恢复。 如此一来,朝廷短时间内不可能再有精力去针对临王府。 “暂时不用。” 林江年摇头,京中的局势尚且不明朗,这个时候最好还是明哲保身。前不久林恒重从临州托东方观山带来的话,也是让林江年不要掺和。 林江年对朝廷的叛乱并不感兴趣,如今三皇子兵变失败,他的目的达成,自然无须再引火烧身。 “先观望观望吧。” 林江年停顿了下,又吩咐道:“这段时间,让所有人都低调点,暗中观察盯紧京中各个世家以及官员的动向就行,不要放过任何风吹草动。” “是。” “还有……” 似乎想起什么,林江年眯眼:“去查一下从北方来的那位许王世子,和他的那个妹妹!” 林江年想起昨晚前半夜碰上的那对兄妹,他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这对突然从许州跑到京城来的兄妹,来的时间太过于凑巧,不得不让他多长了个心眼。 “盯紧他们,时刻注意他们的动向。有任何情况,随时向我汇报!” “属下遵命!” “……” (本章完) 第四百零一章 帮赵小姐脱 吩咐完林青青后,林江年又去了趟前院见姜母。 姜宁康今早天还没亮就急匆匆离开了家,到现在还没回来。姜母也听闻了今日外面的传闻,对此格外担忧,林江年过去好好安抚了一番。 “舅妈,你放心吧,舅舅不会有什么大碍的。” 林江年轻声开口,安抚着。 姜宁康一大清早得知了昨晚发生的事情,便急匆匆联合了几个朋友商讨,原本打算进宫面见太子殿下,但被拦在宫外。他暂时还不清楚宫里到底是什么情况,目前还在几个同僚官员的家里商议此事。 三皇子谋反,此事非同小可,身为六部官员的姜宁康不可能旁视。 在将姜母安抚好后,林江年方才离开。刚离开小院,便碰上了姜绍安。 此时的姜绍安在林江年面前,已没了以往那般的嚣张跋扈。 前几日挨打的伤势还没有完全消退,但今天的姜绍安却格外激动,他忍不住问道:“哥……听外面说,三皇子昨晚带兵入宫,想要杀太子殿下?” 能听得出来,姜绍安压抑着震惊而又略带几分兴奋的情绪。 谋反这种诛九族的刺激事情,自然很容易引起他的关注。尤其是对方还是三皇子,这就更令人激动了! 林江年能理解姜绍安此时的心情……震惊,复杂,而又带着窃喜激动! 原因无他,三皇子是八皇子的靠山。如今三皇子兵变被捕,等待他的下场不言而喻。哪怕不死,也定然会被剥夺爵位,削为庶民。而跟着三皇子混的八皇子,自然也就惨了! 哪怕不会受到牵连,但没了三皇子的靠山,他一个无权无势的皇子,在京中还能掀起什么风浪? 更别说,以往八皇子仗着有三皇子撑腰,在京中不知得罪树立了多少仇敌。如今三皇子倒台,八皇子的好日子也到头了! 而姜绍安,自然也就意识到…… 报仇的机会来了! 上次被当众殴打还要陪着笑脸的屈辱经历,恐怕真的有机会能洗涮了,这如何能不让姜绍安激动兴奋? 林江年自然一眼看穿了他的小心思:“你从哪里听说的?” “外面啊,现在外面到处都在传……” 姜绍安忍不住问道:“是真的吗?” “听说三皇子殿下谋反失败,被抓到天牢了……有这回事吗?” “算是吧。” 林江年点头。 “竟然是真的?!” 姜绍安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睛,外面传的再凶,终究只是谣言,没法确定。 但姜绍安是知道眼前自己的这位堂哥的能力,他既然说是真的,那多半就假不了。 姜绍安震惊了好一会儿,才又忍不住问道:“三皇子殿下他为什么要……谋反啊?” “小孩子别问那么多。” 林江年摆手,懒得解释。 姜绍安也没多问,神色逐渐变得有些忸怩,看了林江年一眼:“那,那上次你答应我的事情……” “什么事?” “就,就伱上次不是说,说要帮我……找八皇子报仇吗?” “哦?你说这事啊?!” 林江年瞥了他一眼:“别急,再等等!” 姜绍安有些急,也有些迫不及待,眼下八皇子没了靠山,这不是正好痛打落水狗? 狠狠上嘴脸羞辱? “等到什么时候啊?” “等时机合适!” “那什么时候时机合适?” “时机合适了,那就合适了。” 姜绍安:“……” “……” 将姜绍安打发走没多久,院外又很快走进来一名府上的侍女。 “殿下,门外有人给您送来了一封信!” “信?” “对方没有说,只是让奴婢把信亲手交给殿下您。” 侍女将信送上,林江年打开信,看了一眼。 信上只有一句很简单的话,笔锋秀气,能看得出主人有点书法功底。 “老地方,等你!” 虽然没有落款,但林江年还是一眼瞧出来自谁的手笔。 如此秀气的笔锋,除了那位赵家小姐还能有谁? 老地方? 等他? 这话看起来略有点暧昧! 不由的又让林江年想起几天前在南湖时,跟那位赵小姐在桌下偷偷摸摸的行径。 别说,还怪刺激的! 说起来,自年前在南湖见过一次后,也有几天没见了。今天她突然派人送信来邀请,所为何事? 是来找他算账? 还是,另有要事? 至于这信上所说的老地方,自然也只有一个地方——这位赵小姐的闺房! 林江年抬眸看了眼天色,见时候尚早,犹豫了下后,打定主意,决定去会会那位赵小姐。 …… 赵府。 门外屋檐下,高悬红灯笼,喜气盈盈。初春新年,难得感受到了几分年味。 马车缓缓停靠在赵府门外,林江年下了马车,门外,早有下人等候多时。 “拜见临王世子殿下!” 门口的下人恭敬的将林江年迎进赵府,林江年摆摆手,让下人退下后,独自赶往赵小姐所居住的小院。 已经来过数次,林江年早已将赵小姐小院闺房的位置熟稔于心。 轻车熟路的来到小院外,侍女小月早已等候多时。 见到林江年时,小月眼睛微微亮起,脸上浮现喜悦的笑容:“殿下?新年快乐呀!” 小月眼睛亮晶晶,面露兴奋。 “新年快乐!” 林江年同样笑着打招呼,来过好多次,他都已经跟赵溪身边这个小丫鬟侍女混熟了! “殿下,又是来找我家小姐的吗?” 小月神色雀跃,神采奕奕。 林江年点点头:“你家小姐在吗?” “在呢!” 小月连连点头。 “行,那我先去找你家小姐了。” 说罢,林江年迈步走进院子。 小月站在门口,盯着临王世子的背影,那双眸子怔怔瞧着,略泛着几分花痴。 “哼哼,小姐还不肯承认……这不,年初一殿下就迫不及待来找小姐了,这怎么可能没有别的关系?” “小姐还嘴硬,但骗不了我!” 小月自言自语着,在心里认定了自家小姐跟临王世子殿下之间肯定有着某种不可告人的关系! 随即又神采奕奕着…… 那岂不是意味着,小姐以后可能就是世子妃了? 自己,就是世子妃的贴身侍女啦? 想到这,小月忍不住一阵雀跃,期待。 激动不已。 …… 清冷的院落,昨晚的一场大雨使得院中稍显狼藉。小桥流水下,那不远处孤零零的秋千也遭受了大雨的摧残,如残花败柳。 没了半点生机! 林江年来到屋檐下,房间门口。 敲了敲门! “进来吧。” 房间里,传来了一个清脆而略带几分慵懒的声音。 很好听,声音略让人心头有些痒痒。 林江年脑海中顿时浮现起一幅场景画面:暖香四溢的房间里,那位赵小姐身着单薄长裙,正以一个极为慵懒稍显不雅的姿势躺在软榻上,乌黑稠密的青丝随意散落,一张精致绝美的脸庞略显百无聊赖。 而那长裙之下,一双修长匀称而又雪白柔嫩的美腿从裙子下伸出,暴露在空气中,随意的交叉陈列着,美不胜收。 雪白的肌肤细腻而有光泽,那晶莹剔透白皙到娇嫩的美腿小巧玲珑,脚趾微微蜷缩,诱惑至极。 脑海中的画面刚浮现,林江年心思微动。 以往每次见到这位赵小姐时,两人之间总能发生一些暧昧的关系。因此,以至于林江年每当想起她时,都会不由的联想起这位赵小姐衣衫不整,雪白肌肤裸露在外的盛世美颜,以及那举手投足间都充满了诱惑的姿态。 不得不说,第一印象果然会更深刻,令人记忆犹新。 …… 调整好情绪后的林江年,伸手推开房门走进。 房间内如想象中那般充斥着暖气,弥漫着暖香的热气在房间内回荡,驱赶着冬日寒意。 一股清新女子独有的浅浅香味弥漫萦绕,令人心旷神怡。 很好闻! “赵小姐!” 林江年动作熟练的褪下鞋子,踩在柔软的毛毯上,抬眸看向房间内。 如他所料想的那般,不远处屏风外的软榻上,赵小姐正侧躺在那,捧着一本书低头看着。 姿态很随意,神色很放松。直到听到门口传来林江年的声音,这才微微一顿,下意识抬眸,与林江年的眼睛对视上。 这一刻…… 林江年有些失望! 想象中这位赵小姐衣着凉快,春光乍现的场景并没有出现。 相反,赵溪今天穿的还有点多。 里面是一身素白长裙,外面披着一件镶着浅色金纹的外衣,虽看上去并不厚,但却将她浑身上下包裹着严严实实。 林江年的目光顺势习惯性往下,却失望的发现……穿了袜子! 如蚕丝般轻薄的素白罗袜,将那一双小巧的玉足包裹着,这让原本满心期待的林江年,瞬间大为失望! 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呢? 她怎么能……穿那么多? 他的反应,自然没能逃过赵溪的眼睛。 “很失望?” 赵溪嘴角微微扬起。 林江年回过神,对视上赵溪的眼睛,神色淡然。 “没有。” “骗人!” 赵溪当即戳穿了他,冷笑:“你刚才看我的眼神里满是淫邪……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 “赵小姐想多了,本世子乃是正人君子!” “呵!” 正人君子? 这鬼话,赵溪半个字都不信。 前几天不知道是哪个正人君子抓着她的腿使劲占着便宜? 现在开始装了? 赵溪似笑非笑的盯着他,似看穿了他的心思:“世子殿下该不会以为,本姑娘今天还会像之前那般穿着,让殿下大饱眼福?” 林江年看着她,叹气:“所以,你是故意的?” “没错!” “何必呢?” 林江年叹气:“人与人之间最基本的信任呢?” “赵小姐,怎么能连我这种君子都防?” “防的就是你!” 赵溪轻瞪了他一眼。 她哪里不知道这家伙的心思? 这家伙说到底,不就是想占她的便宜? 还是占了不想负责的那种! 想的倒是美! 不过,回想起林江年刚才进来看到她时的那副失望嘴脸,赵溪顿时有些忍俊不禁,心情愉悦。 看到这家伙失望吃瘪的模样,她的心情就莫名很好! 见林江年依旧一副‘虚伪’的正人君子模样,赵溪微微眯起美眸,似想到什么,嘴角再度微微扬起。 “那,身为正人君子的殿下,能不能帮一个忙?” “什么忙?” “自然是……” 赵溪眸中似有一抹琢磨不透的风情,紧接着,便见她依旧慵懒的侧躺在软榻上,伸出素手落在裙摆上,轻轻一拽,将下身裙摆微微往上提了些许,露出那被云罗白袜包裹的一只美腿。 蚕丝的云罗白袜并不算厚,正好将那小巧玲珑的玉足包裹的严严实实,但即便如此,依旧能看到那美好的玲珑曲线。 这般若隐若现,反倒更有一番意境。 赵溪的动作很轻,也很缓慢,充满了美感。 像是在……故意诱惑勾引。 明明什么都没漏,却给人一种说不上来的禁忌刺激感。赵溪目光再度落在林江年身上,轻咬红唇,露出一副柔弱令人怜爱的模样。 “人家动不了,正人君子的世子殿下,能不能帮奴家脱一下?” “……” 房间内,气氛突然变得暧昧起来! 弥漫着暖香气息的房间内,气氛逐渐凝重,夹杂着淡淡胭脂香味,混合着女子身上的体香。 使得气氛愈发的……不对劲! 眼前这令人‘耳目一新’的刺激画面,格外醒目! 不得不说,这位赵小姐仿佛天生就会勾引人。举手投足间,那股端庄的大家闺秀气质与此刻妩媚动人的形象形成了鲜明的反差! “赵小姐,你这是在挑战本世子的软肋吗?” 面对这位赵小姐的挑衅,林江年缓步走近跟前,注视着眼前这双清秀而又妩媚,同时还夹杂着几分楚楚动人。 如凝眸秋水,美的不可方物! 令人怦然心动! 她眨眨眼,媚眼如丝般白了他一眼:“是又如何?” 林江年脸上浮现一抹灿烂笑容。 “既然是赵小姐主动请求,本世子自然乐意相助。” 话音刚落,林江年便熟练地伸手抓起赵溪那微微抬起的美腿,将那包裹着蚕丝白袜的小脚握在手中。 触及瞬间,便感觉那小巧玲珑的小脚像是受到什么猛烈的刺激,骤然紧绷,白袜下的足趾蜷缩,赵溪几乎下意识用力抽了回去,重新藏在裙摆之下。 林江年抬头,对视上那张已经逐渐羞红,泛起几抹说不上来的水盈的眸子,眯眼。 “赵小姐,怕了?” 意料之中的结果。 他可不觉得这位赵小姐会无故好心让他占便宜,既然她想玩,那林江年自然也将计就计,遂了她的心意。 赵溪脸色泛红,耳根几乎红透,如同染血般美艳的不可方物。 很美,很惊艳! 她呼吸微微急促,或许是由于紧张,娇躯始终处于紧绷状态下。她轻咬下唇,微微坐起身子,盯着林江年,美眸中似有几分水盈盈,如雾气般朦胧。 “突然感觉,就这么让你占了便宜,本姑娘太吃亏了!” “所以呢?” 赵溪面色羞红,轻咬下唇,盈盈开口:“你先把昨晚宫里发生的事情详细告诉我……我就让你脱!” “如何?” “……” 补上次请假的更新 (本章完) 第四百零二章 气氛到这了 图穷匕见! 原来,这才是这位赵小姐的真正目的?! 跟他玩拉扯? 林江年抬眸,对视上眼前这张近在咫尺,绯红怦然心动的脸庞。 不得不说,眼前这位赵小姐可谓是将时机掌控的刚好。眼下正在兴头上,她突然来这么一出,可把林江年给拿捏死死的。 “我应该拒绝吗?” “你觉得呢?” 赵溪轻咬下唇,微微咬出一道痕迹,诱人至极。 她神色楚楚可怜,宛如娇弱中又带着几分不经意的勾引,让人莫名有种说不上来的冲动。 “拒绝不了。” 林江年叹气。 这位赵小姐,可算是把他给钓着了。 听到这话,赵溪那盈盈眸底泛起一抹玩味,浅浅笑着:“殿下,不当正人君子了?” 林江年瞥了眼那双已经缩回裙底的美腿,赵溪双膝略弯曲,隐约可见那裙摆下若隐若现,让人有种忍不住想要一探究竟的冲动。 他轻轻摇头:“不冲突。” “本世子,本来就是正人君子!” 赵溪盯着他看了一阵,脸色依旧泛红,忍不住道:“你何时变得如此虚伪不要脸了?” “之前第一次见到殿下时,殿下可不是这般虚伪?” “这不是赵小姐大方吗?” “所以?” “不装一下,本世子怕把持不住。” “……” 赵溪微怔,紧接着眼眸底闪过一丝羞愕,仿佛像是想到什么,眯眼:“所以,殿下原来是对奴家有想法?” “单纯的身体有想法算不算?” “呸!” 赵溪俏脸通红,“原来你平日里的道貌岸然,全部都是装的。” “赵小姐不也一样?” 林江年挑眉:“外界的那些人又如何能想到,人前端庄典雅,气质倾城的赵小姐,私底下原来会是这般……风情万种,妩媚勾人?” 说话间,林江年目光不经意在她身上扫过。 仿佛如同触电般,赵溪娇躯微微一颤,神情愈发娇羞,下意识扭开脑袋。 “哼,伱少转移话题。” 赵溪轻哼一声:“说说昨晚的事吧!” 林江年走近一步,顺势坐在赵溪身旁。 软榻并不算宽敞,赵溪坐起身子,双腿弯曲坐在一旁。随着林江年坐下,软榻便略微显得有些拥挤。两人之间,不可避免的产生了一些接触。 赵溪身躯微微一僵,似有些不太习惯。她悄悄往身后挪了挪,略有些紧张不安。急促的呼吸,以及那肉眼可见微微上下起伏的胸脯暴露了她的情绪。 她并不如表面上那般风轻云淡! “你怎么会知道我昨晚在皇宫?” 林江年看向她。 赵溪顺势双手抱膝,脑袋微微磕在膝盖上,散落的秀发将这张泛红的绝美脸庞微微遮掩,她抬眸,对视上林江年的眼睛。 如此紧张兮兮的模样,有种说不上来的……可爱? “猜的。” 林江年看着她那乌溜溜的眼珠,叹气:“赵小姐,是拿我当傻子吗?” “哼!” 赵溪轻哼一声,自然清楚自己这借口瞒不过他。 “我的人,昨天碰巧看见你入宫了!” 林江年眯眼:“是碰巧看见,还是你暗中派人跟踪我?” 赵溪略有些心虚的移开视线:“都一样……没区别!” 林江年没有跟她纠结这些:“所以,你也早预感到昨晚会出事?” 赵溪并没有否认:“算是吧。” 她赵家在京中的眼线并不少,昨晚的事,不可能瞒得住。 “既然你都已经知道了,还来问我什么?”林江年反问。 “我的人没法进宫!” 赵溪摇头,轻咬下唇:“我听说昨晚三皇子带兵入宫,最终谋反失败入狱,但具体细节并不清楚……” 她抬眸,看着林江年:“昨晚宫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三皇子他是如何逼宫的,又是如何失败的?” “……昨晚,宫中还有其他别的势力出现吗?” 注视着赵溪的眸子,林江年听出了她的弦外之音,轻笑:“你是想问,昨晚陈昭有没有掺和三皇子谋反一事吧?” 赵溪脸上露出一抹浅浅笑意,美眸流转:“我表现的有这么明显吗?” “很明显!” 林江年淡淡道:“三皇子跟你无冤无仇,你又岂会突然关心这些事,除非是……跟你有关?!” 赵溪跟三皇子之间并无直接的恩怨,她自然没道理去关注这些,更不可能愿意付出这样的‘代价’来获取消息情报。 朝廷的事那是他爹该去关心的,跟她这个赵相之女并没有太大关系。 但,如果是陈昭的话,那就不一样! 早之前,林江年便察觉到密天司跟三皇子之间有秘密勾结,前些天陈常青带来的消息,也证实了这点。 而更早之前,林江年曾跟赵溪提起过此事,想来她私底下也多半调查过。 赵溪如此关注昨晚宫中之事,甚至迫不及待想找林江年问个清楚,便也合情合理了。 密天司背后真正控制的人正是陈昭,昨晚三皇子谋反,密天司会不会参与?三皇子昨晚兵变谋反时,陈昭又有没有暗中出手帮忙? 要知道,掌控密天司的陈昭在宫中有着极大的威信和权力……他若真跟三皇子有勾结,昨晚如又岂会错过这千载难逢的机会? 听着林江年的分析,赵溪脸上始终挂着几分浅浅笑意,对于林江年能猜中她的目的并不意外。 “那么,他昨晚到底有没有……?” “不清楚。” “什么意思?”赵溪微蹙眉。 林江年仔细回想了下昨晚之事,昨晚他与纸鸢在养心殿外远远目睹了三皇子带兵逼宫谋反到计划失败的全部过程。但从始至终,都没有见陈昭出现过,更没有瞧见任何密天司的身影! 昨晚这一场逼宫兵变大戏,从始至终更像是三皇子的独角戏。 当林江年将这个消息告诉赵溪,赵溪神色凝重了几分,似乎不太确信:“他,昨晚没有动静?” “这就不太清楚了。” 林江年摇头,昨晚他并没有去天子闭关的养生殿。陈昭身为天子身边最亲近的宦官,按理来说应当守在养生殿。 不过,暂时无从查证! 但从昨晚皇宫内发现的蛛丝马迹,以及清晨出宫时听闻有位闯出皇宫的神秘高手,这不由得让林江年联想起另一个人……长公主! 昨晚在养心殿见到她时,她的神色不太对,似乎受伤了? 若真如此,她的伤势与那位强闯出宫的神秘高手会不会有什么联系? 赵溪听完后,目光灼灼盯着他:“那位强闯出宫的神秘高手,什么来历?” “不清楚。” “他昨晚去了哪?是不是去了养生殿?跟陈昭又有什么关系?” “也不清楚。” “……” “那,昨晚你到底看到了些什么?” 赵溪看着他,轻咬嘴唇:“你知道的一切……我都想知道!” 对于赵溪的锲而不舍追问,林江年倒也没有隐瞒,缓缓从头说起昨晚发生的事情。 从三皇子带兵入宫,势如破竹地杀到养心殿。到三皇子不费吹灰之力拿下养心殿,将太子逼到绝境,本以为一切胜券在握,尘埃落定时。结果情形突然反转,早已埋伏等候多时的禁军侍卫动手,将三皇子带来的人一网打尽…… 尽管其中还有些细节并不清楚,比如在养心殿内,太子跟三皇子之间交谈了些什么。但作为旁观者,林江年的确是将昨晚这一场大戏尽收眼底。 等到听完后,赵溪眼眸微垂,陷入许久的沉思 林江年也并不着急,见赵溪没吱声,他也没继续开口,目光漫不经心的打量着眼前这位风华绝代,千娇百媚的赵小姐。 眉如新月,肤如凝脂,尚未消散的羞红遍布那精致的脸庞,与此时的认真沉思状又形成了莫名的对比。 格外诱人! 哪怕今天这位赵小姐穿的严严实实,但林江年不得不说,今晚的赵小姐,比以往更吸引她。 甚至,让林江年莫名有些心神不宁…… 美人计呐! 不愧是千百年来最狠毒的计谋! “那你……” 这时,沉思良久的赵溪逐渐回过神来,正欲开口,却突然察觉到林江年目光。 “你,你在看什么?!” 意识到林江年目光所在时,赵溪衣裙下的腿下意识缩了缩。 见赵溪如此反应,林江年倒是面色如常,挑眉轻笑:“不是说好要给我脱的么?又后悔了?” “你……” 赵溪面色羞红,气道:“你,你脑子里能不能别一直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本欲问出口的话,瞬间被林江年打乱了思绪。 “你这不是恶人先告状?” 林江年无奈叹气:“不是赵小姐你刚才说让本世子来帮你脱的……怎么现在突然就翻脸不认人了,还反咬一口?” “你……” 赵溪愈发恼羞,一时间竟然反驳不出来。 的确,刚才确实是她主动的,可是…… “算了算了!” 没等赵溪开口,林江年又摆摆手,撇嘴:“既然赵小姐不情愿,本世子也不喜欢强迫别人。就当是赵小姐不讲信用,言而无信吧,本世子吃点亏算了,此事就此揭过,不提也罢……” 此话一出,赵溪眼眸微微睁大,羞愕! 这,这怎么听着还像是她的错了? 他这一脸不情愿,自认吃亏倒霉的表情是什么意思? 合着还是她不对了? 赵溪气的俏脸通红,娇躯微微颤抖,见林江年一副作罢的神情,她并没有松口气,反倒更……气了! 明知道可能是这家伙故意的激将法,但赵溪依旧还是好奇! 她不讲信用? 她言而无信? “脱,你脱!你快脱!!” 气的脸色通红的赵溪,仿佛有什么东西积郁在胸口般,甚至一贯冷静的她,此时也略有些失了理智。 原本曲着的双腿突然伸直,赌气般塞入林江年怀里,搭在了他双腿上。 “你满意了吧?!” 对视上赵溪那气的通红,却依旧美艳动人的脸庞,低头看了一眼主动‘投怀’送上来的……包裹着蚕丝罗袜的美腿。 林江年反倒不为所动了。 “不脱。” “快脱!” “不脱。” “你脱不脱?” “说不脱就不脱!” “……” “你不是一直心心念念吗?我现在都主动送给你了,你还不满意吗?!” 赵溪美眸羞怒,对于林江年的拒绝已然有些恼羞成怒。 “赵小姐冷静……强扭的瓜不甜!” “你少装了,前几天你摸的还少吗?” 赵溪冷笑戳穿。 前几天在南湖游船时,这混蛋当着缥缈的面,在桌下强占她的便宜还少吗? 当时怎么不见他说强扭的瓜不甜? 林江年叹气,哪有赶着来让他占便宜的? “赵小姐,这种事情讲究一个气氛,一个你情我愿,不能强求。” 赵溪红着脸咬牙:“少说废话……一句话,你到底脱不脱?!” “……” 这还是林江年第一次见赵溪露出这般神情,哪怕是上次不小心闯入浴房时,也没见她像现在这般羞怒神态。 不过,林江年却始终淡定,他看了赵溪一眼,突然开口问道:“赵小姐觉得,昨晚陈昭到底有没有成为三皇子的帮凶?” 赵溪没料到林江年突然转移话题,本不想搭理。但听到跟陈昭有关,原本羞红的脸色还是微微一沉,咬牙:“他跟三皇子之间有勾结……昨晚,他背地里肯定有所行动!” “这么肯定?” “陈昭跟太子之间不合,一旦三皇子倒下,太子将来登基,陈昭就不会有好下场……昨晚,他绝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三皇子失败!” 赵溪语气笃定。 林江年思索着,倒是也有点道理…… 赵溪想到什么,清冷泛红的脸庞上浮现起一抹冷笑:“但是他的阴谋诡计终究还是没用,三皇子谋反失败了,彻底没了翻身机会……” “陈昭,他的死期也不远了……” 想到不久之后即将发生的事情,赵溪呼吸愈发急促,脸上也终于多了一抹激动的……红韵。 她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很久! 三皇子谋反失败,身为帮凶的陈昭,又与太子殿下不合。如此一来,太子岂会容他? 他的死期要到了! 似想到什么,赵溪娇躯微微颤抖着,眼眶中也多了几分湿润。 她终于,可以亲眼看着杀害徐家的真正凶手落网! 一旦失去天子庇护权势的陈昭,她再想要报仇就轻而易举了! “到时候,我一定要亲自用他的人头,祭奠徐姐姐和徐家无辜的亡魂!” “……” 赵溪深呼吸几口气,闭上眼睛。沉默许久,才逐渐冷静下来。 而就在这时,她突然感觉到哪里有些不对? 脚掌为何有些凉飕飕? 赵溪睁开眼睛,这才猛然发现,正当她刚才沉浸在即将能为徐姐姐报仇的喜悦情绪当中时。而林江年,不知何时已动作娴熟地将她脚上裹着的蚕丝罗袜褪了下来。 丢在一旁。 一双精致白皙宛如温玉般的女子弓足暴露在了空气中,肌肤晶莹剔透,足形完美,滑如凝脂,白的耀眼。 而林江年的大手,正毫无阻拦的落在她那滑腻的肌肤上,零距离接触。 感受到那炙热的大手气息笼罩在肌肤上,赵溪脑袋思绪短暂失神,一片空白。等回过神来时,俏脸瞬间如注血般瞬间羞红。 她美眸羞愤着,娇躯紧绷,又羞又惊又怒:“你,你不是说你不脱的吗?!” 面对赵溪的恼羞质问,林江年则是腼腆一笑。 如同一位纯情的书生少年般,笑容温和且灿烂。 “这不巧了……” “气氛刚好就到了!” “……” (本章完) 第四百零三章 主动送上来的赵小姐 氛围感这种东西,很重要! 正如某些女子所要的仪式感那般,氛围到了,自然就水到渠成,顺理成章了。 刚才赵溪恼羞成怒时,一副咄咄逼人的姿态,完全破坏了这一层气氛。 别看她一副逼着林江年要他脱的态度,林江年要真遂了她心意,反倒落了下乘。 他更喜欢把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上。 就比如眼下。 当林江年转移话题,使得赵溪陷入沉思中时,也让两人之间原本剑拔弩张的气氛逐渐缓和。 如此一来,主动权又重新掌握到林江年手中。 等到赵溪察觉反应过来时,腿上的罗袜已被剥落,被随意的丢弃在地毯上。 原本藏匿于衣裙之下的雪白双腿,便毫无遮掩的暴露在视线当中。 脚踝纤美莹润,盈盈一握。细腻的肌肤上淡显出若隐若现的筋络,小巧玲珑的足趾整齐收拢,因紧张而微微弓起。 “你,你还摸?!” 赵溪的声音和呼吸有些急促,粉面通红,瞪眼盯着林江年。 感受到足上那肌肤紧贴炙热的触感传来,她浑身紧绷,有种说不上来的怪异感觉迅速传遍全身。 隐约间,有几分瘫软酥麻,让她不由得心头悬起。 他,他想干什么? “还,还不快放开?!” 赵溪的声音有些色厉内荏,略有些结巴的语气出卖了她此刻的紧张心情。 “不急。” 林江年回答的风轻云淡。 赵溪俏脸通红,羞恼不已。 不急? 废话,你当然不急啊! “伱,你到底摸够了没有?!” “没有。” “我,我只让你脱,没,没让你摸!” 赵溪恼羞成怒,她早知道这家伙会得寸进尺,但没想到他还真的就这么大胆的摸上了? 赵溪满脸羞红,恨恨的想要将腿抽回来。然而,她的这点力气哪能跟林江年相比?使劲用力,然而依旧纹丝不动。 剥去罗袜的修长雪白玉腿被摁在了林江年大腿上,牢牢控制着,她动弹不得。 坐在软榻上的赵溪上半身微微后仰,露出一张羞红的脸庞,咬牙瞪着他。 见林江年一副油盐不进的姿态,她又羞又怒,挣扎无果,干脆别过了脑袋,恨恨咬牙。 眼不见为净! 她这副自欺欺人的神态,犹如一个被流氓欺负调戏了的良家女子,可怜无助地只能任人欺辱玷污。 林江年坐在软榻左侧,低头便能瞧见这双从赵溪那边伸展而出的纤细玉足,犹如眼前这位赵小姐身上那般纤尘不染的气质,有种干净、纤弱、莹润的美感。 左手控制着不让她挣扎动弹,右手则是张开,覆盖在她那细腻光滑的足背,感受着手心传来的滑腻触感,缓缓游走。 顺着那丝滑如玉般的肌肤,缓缓往上,落在那白皙匀称修长的小腿上。略带几分冰凉的触感,使得手心传来的感觉誉为强烈。 “嗯……别……” 原本赌气偏过头去的赵溪,感受到那炙热气息愈发强烈,娇躯随之微微颤抖。 “痒……别,别摸了……” 她的身体本没那么敏感,可不知是何缘故,此刻腿上传来的触感却仿佛被无限放大,刺激着她的五官! 浑身那种酥麻瘫软的感觉愈发强烈,刺激的她脑袋微微有些空白。 而林江年手中的动作,并没有停下。 他的动作很慢,也很温柔,宛如像是在抚摸欣赏着某种精美的艺术品,从头到尾,从下往上,缓缓把玩,品鉴…… “对了,你爹呢?” 林江年抬眸,突然问起:“赵相今天应该挺忙的吧?” 赵溪俏脸绯红,美眸中泛着几分迷离目光,香汗淋漓,一股难言的羞恼情绪瞬间涌上心头。 她恨恨咬牙,恨不得咬上他两口! 这家伙,居然在这个时候还有脸提起她爹? 赵溪咬着牙,不理会。 “听说今天皇宫已被封锁,任何官员不得入宫,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其他官员人心惶惶,没了主心骨,赵相想必今天忙得很吧?” 林江年又道。 赵溪羞恼的瞪了他一眼,没开口。不过,她爹今天的确很忙! 昨晚半夜时,赵相便已发觉城中动静,意识到大事不妙,当即派人前去城中查探。等到后半夜外出的探子传回情报时,确定了宫中出了大事! 南城大门失守,城门口尸横遍野,以及城防军与叛军的厮杀动静,证实了三皇子带兵入宫意图谋反。 得知这个消息的赵相惊怒,但却又似乎在意料之中……或许,他也早猜测到可能有这么一天。 但由于宫门被禁军严格把守,谁也不清楚宫里到底是什么情况。直到清晨天亮之际,从城中内外的动静,以及宫中传出的一些线索来看……三皇子兵变失败,被俘虏了。 一时间,朝中官员们坐不住了。尤其是在这个节骨眼上,他们不得不想办法提前早做准备。而身为朝中威望最高,地位也最高的赵相,自然成为了他们的主心骨。 “听说,前些日子三皇子来找过赵相?” 林江年又轻描淡写问起。 赵溪抬眸盯着他:“你怎么知道?” 林江年轻笑反问道:“你能派人跟踪我,我就不能么?” “哼!” 赵溪目光恼怒,移开目光,轻哼一声,又道:“年前,三皇子的确来过。” “他想拉拢赵相?” “也不算拉拢。” 赵溪咬咬红唇,道:“我爹是当朝宰相,在朝中和民间有着极高的威信……三皇子他想通过逼宫谋反来坐稳那个位置,就一定会想办法得到我爹的支持。” “我爹若是不支持他,朝中我爹这一派的官员也不会支持,民间百姓也不会认可……” 林江年若有所思道:“所以,他是想对你爹示好?” 赵溪不置可否,轻哼道:“我爹并不想掺和皇权斗争。” “意料之中。” 林江年轻笑一声,但随即又道:“不过,此事若是传出去,恐怕对赵相不太利吧?” 赵相私底下会见三皇子,随着三皇子谋反失败后,若是被人挖掘出来…… 赵溪冷声道:“我爹行得正,坐得端,岂会怕这些流言蜚语?” 林江年轻笑道:“那我就放心了。” “你放心什么?” 赵溪轻瞥了他一眼,刚要开口,又意识到什么,面色羞红道:“你,你摸够了没有?!” 就在两人交谈的这会儿,林江年手头上的动作一直没停下来过。 大手覆盖在那柔滑细腻的肌肤上,感受着丝滑的触感,大肆占着便宜,将这双觊觎已久的雪白修长美腿美美把玩。 “没有。” 林江年很诚实的回答。 同时,一边顺着那宛如皎洁玉笋般的小腿顺势往上攀爬,一点一点深入裙摆之上。 当林江年的手从那纤细笔直的小腿,一路抚摸上丰盈玉润的大腿上,感受着这双修长匀称,曲线极美的玉腿时。 终于,一只素手用力摁住了他的手。 “停,停下……” 赵溪的声音急促而焦急,羞红着脸,又羞又急,瞪着他:“不,不许再摸了!” 他,他还真得寸进尺,摸上瘾了? 再让他摸下去,怕是就得要…… 似想到什么不可描述的画面,赵溪羞红着脸,紧张万分。 林江年则是微眯起眼,打量着眼前这张近在咫尺,绝美精致,令人怦然心动的容颜,突然凑近。 “你,你要干什么?” 赵溪美眸睁大,紧张的下意识后仰。如此一来,她几乎躺下。而林江年,则是居高临下地注视着她。 “赵小姐先前勾引本世子的时候,不是胆子挺大的吗?” 林江年笑眯眯的看着她:“怎么,现在知道害怕了?” 面对林江年的故意挑衅,赵溪又羞又怒。 那能一样吗? 哪怕她胆子再大,终究还是一个尚未出阁的黄花大闺女,怎么可能比得上林江年这样‘经验丰富’的老江湖? 她的那些小计谋,落在林江年眼中反倒更像是……挑逗! 当察觉到眼前的女子呼吸凌乱,面色潮红,就连眸底中似乎都泛着几分若有似无的迷离,而那原本阻止林江年深入的手,力气也仿佛弱了几分。 林江年似意识到什么,眼神奇怪:“赵小姐,你……该不会是有感觉了吧?” “你……” 听到这话,赵溪羞愤欲绝。 仿佛心里最深的秘密被捅破发现,赵溪又气又急之下,扬起脑袋凑近林江年,张开银牙便一口恶狠狠咬在他肩膀上。 很用力! 哪怕隔着厚厚的衣物,依旧能感受到肩膀上隐约传来的些许痛感,以及眼前这位赵小姐恼羞之下使出了吃奶的力气,用力到娇躯都在微微颤抖着。 林江年暗中叹气……怎么这些女孩子生气的时候都一个样,喜欢乱咬人? 有没有新花样? 赵溪的确咬的很用力! 在恼羞情绪的支配下,她短暂地失去了理智,只想狠狠地咬死眼前这个欺负她的家伙! 他……说话怎么能那么的下流?! 那么的气人? 但,最让赵溪感到羞愤,惊恐的是…… 不是在她听到这话时感到无比生气,而是……被戳穿了心中的秘密般,恼羞成怒。 林江年说的的确没错……她,的确有感觉了! 被摸出感觉来了! 那种一种很难形容的异样感觉,浑身上下犹如有什么在爬,一从心底深深升起了一股灼热感弥漫浑身。 甚至,她能感觉裙摆之下,双腿交织间已有了几分难言的……湿润。 若不是她极力阻止林江年的手继续深入,恐怕下一秒就会被对方给发现…… 正是这种感觉,让她有些惶恐,也有些迷茫。 惶恐之下,不得不用激烈的情绪来掩饰自己的不安。 终于,在狠狠用力咬了一口,发泄了心情那涌现的恼羞情绪后,赵溪像是猛然泄了一口气。 气喘吁吁! 太累了! 差点耗费了她浑身所有的气力。 “咬够了?” 耳边传来了林江年略玩世不恭的声音,赵溪抬眸,对上了林江年的眼睛。 他正注视着她看,目光轻柔,似夹杂着几抹笑意。剑眉星目,棱角分明,双眸深邃,不似白面书生,却有着几分书生卷气,清秀中又泛着几分说不上来的俊美。 赵溪略有片刻怔神。 不得不说,眼前的这位临王世子,无论是样貌还是气质都完美继承了那位临王与临王妃的优点。 当初,赵溪在第一次见到林江年时,也的确被眼前这位世子的样貌所吸引。 她很欣赏他! 而随着两人之间的接触拉扯越来越多,这份欣赏也随之加重。直到两人之间的关系日渐暧昧后,这份欣赏也逐渐变了味…… 到了现在,哪怕赵溪不愿意承认,但也不得不承认……她并不讨厌眼前的林江年。 更甚至,就算是对方刚才冒犯的脱下了她的罗袜,并且大肆占着她的便宜,‘侵犯’着她那从未被人探索过的领域时,她心中除了恼羞,紧张不安的情绪之外,反倒没有太多抗拒…… “大概,是因为他长得好看吧?” 赵溪心中想着。 给自己找了一个合适的理由。 “赵小姐,这,可是你自己主动投怀送抱的啊?” 林江年的声音,将赵溪从怔神中拉了回来。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此刻的处境…… 刚才她羞急之下,支起身子拽着林江年腰间的衣服,狠狠在他肩头上咬了一口,松口后才突然意识到,她裙摆之下那双滑腻修长的美腿还搭在林江年双腿上。如此一来,她眼下的姿势,就像是变成了她主动侧坐在林江年怀里。 十分暧昧! 意识到这点,赵溪羞慌地想要挣扎后退。可她刚有所动作,林江年的另一只手便从她纤细如杨柳般柔条的腰肢穿过,牢牢固定住了她,不让她挣脱。 “你,你干什么?!” “来都来了,别急着走啊!” 林江年低头看着怀中这张愈发近在咫尺的脸庞,嘴角扬起。 以前被其他部位吸引,林江年都没怎么仔细瞧过这位赵小姐的容颜,眼下肆无忌惮的注视下,他愈发感受到这位赵小姐令人惊艳的容貌与气质。 这位赵小姐,不只是腿长好看,浑身上下其他地方也都不错。 就比如说……随着急促呼吸而上下起伏,隐约可目视的饱满…… 赵溪娇躯略微僵硬,她微微抬眸,瞧见林江年那肆无忌惮的目光正注视着她,隐约间,似带着些许灼灼炙热。像是要将她剥光,生吞活剥了般…… 仿佛意识到什么,赵溪娇躯愈发颤抖,也愈发紧绷。那拽着林江年腰间衣物的手,下意识愈发用力。 这一刻的赵溪,几乎紧张到了极点。在林江年那逐渐灼灼的目光盯视下,她不敢再与其对视,缓缓闭上了眼睛…… 而看着这一幕的林江年,微微一怔。 盯着眼前这张精致典雅,粉面桃花的绝美脸庞,几乎挑不出任何瑕疵五官。柳叶细眉,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着,精致琼鼻,薄薄的双唇如玫瑰花瓣一样娇嫩欲滴。 柔软,饱满,娇润。 此刻的赵溪,仿佛在等待着什么。闭着眼睛,一副任君‘索取’的姿态。 紧张,又像是夹杂着几分……期待? 林江年在短暂愣神后,看着眼前这张绝美的脸庞,脸上露出一抹玩味笑意。 而后微微低头,凑近,动作娴熟的亲上了这张饱满柔软,觊觎已久的红唇。 …… (本章完) 第四百零四章 快滚快滚快滚 对赵溪来说,这注定是难忘的记忆。 她脑袋一片空白。 哪怕就在刚刚决定闭上眼睛时,早已有所心理准备。 可,终究毕竟从未有过这样的经历过。 身为赵相千金的她,以往别说是与别的男子接触,甚至就连话都没说过几句。眼下,直接大脑宕机。 变得不知所措! 除了紧张不安外,便只剩下了满腔的……羞涩。 很难形容的复杂心情。 但,当这些情绪糅杂在一起时,却又恍惚间愣愣发现…… 她,似乎并不抗拒?! 这是一种下意识的思维,就连此刻的她都完全没意识到。 脑袋思绪混乱空白的赵溪,全然没了半分往日那般的理智。 …… 林江年自认为是个不错的美食家! 因此,他非常清楚,品尝美食是需要技巧的。 如何品尝一道美食,是需要丰富的经验和熟练的技巧,以及对美食本身的了解。 ……这需要长时间的实战方才能有的能力! 首先,在品尝美食时,一定要细嚼慢咽,细细感受,切记不能狼吞虎咽,不能着急。 吃东西时,最忌讳狼吞虎咽了! 有一说一,林江年品尝过不少味道风格迥异的美味美食,每种美食的口感都不太一样。很难形容这些美食的高低,基本上都在伯仲之间。 毕竟,林江年是个挑剔的人! 而身为临王世子的他,也自然是有挑剔的资本。 …… 而与此同时,暖香四溢的房间内,昏暗的灯光摇曳,密不透风。 冬日的寒风被阻隔在门外,房间内温暖如春。 对于普通老百姓而言,冬天无疑是个难熬的季节。能否扛过去,都得看天意。而对于达官贵人来说,冬日与寻常的日子并无太大区别。 门外寒风凌厉,房间内气温反倒愈发升高…… 林江年能逐渐感觉到某些外部阻挡力度开始变小,而一向擅长得寸进尺的他,自然也没有放过这个机会。 而与此同时的赵溪,却猛地回过神来,阻止了林江年的行为:“不行!” 林江年低眸,很快对视上赵溪此刻这张泫然欲泣的绝美脸庞,几缕发丝粘贴在额间,有种说不上来的美感。 杏眸盈盈羞慌,夹杂着几分惊慌,以及一抹坚决。 惴惴不安着,我见犹怜。 但,目光神色却又很是坚定! “好。” 面对着赵溪的惊慌拒绝,林江年沉默了片刻,并没有强行继续,答应了下来。 听到这,赵溪似有些意外,没料到林江年竟会答应的如此干脆? 还以为他会…… 想到这,猛然松了口气,再看向林江年的目光中,多了几分说不上来的感激和柔意。 “不过,那你得补偿我!” 但很快,林江年又开口了。 听到这话的赵溪一怔,微微抬头,还没来得及问什么是补偿,林江年用行动告诉了她答案。 再来一次! …… 于是乎,她那才刚恢复些许的理智又逐渐消散。 渐渐的,赵溪双臂不知何时搂住林江年的脖子,像是下意识,又像是无意识,如同热恋中的情人相处般,动作很是亲昵。 而这时的林江年也依旧没有闲着,他改变了目标。 而这次,赵溪也明显没有刚才那般拒绝的坚定。 拉扯之间,林江年化身成为了专业的手工艺人。 …… 众所周知,林江年的确是一名专业的手艺人,对于工艺品和艺术品有着极为深刻的了解和研究。 作为一名专业的手艺人,首先就得对待艺术品极为珍稀重视。真正的艺术品都是很脆弱的,需要小心小心再小心,以防出现什么意外。 而在当瞧到世间罕有的艺术品时,林江年也会忍不住发出惊叹……果真是完美无瑕,近乎于完美的艺术品。 而在欣赏过后,下一步自然就是……开始实践! 众所周知…… “实践才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林江年一直将这句话奉为人生信条。 …… 赵溪闭着眼睛,此刻浑身提不起一丝气力来,脑袋昏昏沉沉,如同中了软筋散。 直到某一刻,她似乎感受到了什么,忍不住微微睁开眼睛,睁开了一条细缝,对上了一双深邃的眼眸。 她自然很快意识到了林江年的目的,但…… “你,别……” 惶恐和不安的情绪在她心头蔓延,今晚的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已经完全超出了她的预料和底线。她冷静不下来,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羞慌的同时,内心涌现起一股说不上来的恐惧。 那是在面对未知领域本能的茫然害怕和不安,充斥着她的大脑。 “不行?” 林江年略沙哑的声音传来。 “不,不行!” 赵溪的声音略颤抖,却愈发坚决。 这,这是她最后的底线! 她还完全没有做好心理准备,不想就稀里糊涂的…… 赵溪连连摇头,试图挣扎着起身:“你,伱先放开我……这,这真不行……” “好不好!” 她颤抖的声音中,多了几分弱弱的乞求。 看着此刻眼前因恐惧而露出楚楚可怜的模样,一向自信的她露出这般示弱神态,足以证明她的确已经害怕到了极点。 林江年心头微软,沉默了片刻,深呼吸一口气,想要冷静下来。 但,哪是那么容易冷静? “那我怎么办?”片刻后,林江年看着她问道。 “你……” 赵溪听到这话,下意识低头。 随后,羞慌地移开了视线,脸色羞红:“我,我……怎么知道?!” “你,你自己想办法!” 林江年将责任甩在了她身上:“这是你引起的,你得想办法!” “我……” 赵溪咬着牙,羞恼移开视线,道,“我,我没有办法……” “不,你有!” 赵溪脸色再度惊惧:“那,那不行……” 林江年摇头:“还有别的解决办法。” “别,别的办法?” 赵溪羞红着脸,惊疑不定的看向他。 不知道他打着什么鬼主意。 而林江年,则是沉思片刻,像是想到了什么,不经意地低眸…… 若有所思。 赵溪原本还在愣神,但很快,她便从林江年的目光视线中,察觉到了什么。 羞怒万分! “你下流……” “我还没说话呢?” “你的眼神不对劲……不行,绝对不行……” “真的不行吗?” “不行……” “拒绝没用!” “……” “不要紧的,我可以教你!” “……” 小半个时辰后。 房间内,尘埃落定。 林江年整理了一番身上衣衫,神清气爽。接着,扭头看向一旁软榻上。 一头及腰的乌黑青丝散落在地毯上,极具美感。而那张本该倾城绝美的脸蛋,此刻正被一条毛毯遮掩的严严实实,半点都没有露出来! 像是没脸见人! 也像是在装鸵鸟,自欺欺人! 赵溪妙曼婀娜的身姿仰躺在软榻上,一动不动。那一袭素白裙摆之下,露出一双白皙修长的美腿。大腿丰腴圆润,小腿匀称修长,精致无暇。 赏心悦目。 “赵小姐……” 沉默半许,林江年整理了下思绪,正欲开口。 “滚!” 毛毯之下,传来了赵溪愤怒开口的声音,隐约还带着几分颤抖。被毛毯掩盖,声音有些沉闷。 但依旧能听得出来……她在咬牙切齿。 “你……” “快滚!” “我!” “快滚快滚快滚!!!” “……” “好嘞!” 眼见这位赵小姐愤怒的声音越来越大,林江年当即不再拱火,见好就收。来到门口,穿上鞋,推门走出。 眼下这位赵小姐恼羞成怒,还是先不要招惹得罪的好! 等她冷静下来了,再想办法。 林江年心中琢磨着,来到了走廊上。 走廊上,寒风凌厉。 天色已经暗下。 来时尚未天黑,如今已是深夜。 正准备离开的林江年,无意间瞧见不远处屋檐下,静静伫立着一道身影。 一位身着劲装的女子,面无表情的女子,正无声无息的站在那儿。 林江年定神一瞧,很快认出此人身份……正是赵溪身边的那个下属,之前曾见过几面。 此人是赵溪的亲信,平日里负责帮赵溪收集京中情报,处理着京中的一些事务,身份地位很高,约莫应该等同于林江年身边的林青青。 林江年与她倒没有什么交集,也没说过话。看了她几眼,她也正好抬头看着向林江年。 眼神对视,林江年从她眼睛中瞧出了几分……漠然! 不是那种有敌意的漠然,而是一种全然没有半分畏惧,不卑不亢的神态。 这让林江年略有些意外,成功引起了他的注意。这位下属,显然没有像其他人那样对他谄媚。 屋檐下,这名女子静静注视了几眼后,又重新低眸,没再看林江年。没说话,静静站在那儿,宛如与黑暗融为一体。 林江年心头微凛,眼前这女人的武功不弱,气息很足,恐怕不会比他弱。 转念一想,赵溪身为赵相之女,身边有这样的高手庇护,似乎也不足为奇。 但很快,林江年又突然想到,倘若刚才在房间里,他强行违背了赵溪的意愿……眼前这个女人会不会坐视不理? 她是会忠心耿耿的闯入进去,拯救自家小姐? 还是说,在门外守着,顺便吹一曲‘凤求凰’助兴? …… 仔细思索片刻,林江年还是觉得前者的可能性更大。想到这,他未免有些庆幸,又多看了这名侍女几眼后,这才迈步转身离开。 …… 房间内。 陷入了诡异的安静。 四周寂静,余留下那沉重的呼吸声。过了许久之后,才终于逐渐平静。 软榻上,赵溪缓缓掀开遮掩在脸上的毛毯,先是露出了一双美眸,确定房间内没人后,这才彻底掀开,露出那张精致绯红的绝美脸庞,红的惊艳! 美眸中的羞愤久久没能消退,如染血般,美的不可方物。 “混蛋,登徒子,下流胚子,恶心,变态……” 赵溪咬牙切齿,嘴里念叨着她所能骂出来对林江年形容的所有词汇。 一股羞恼的情绪充斥着她脑海中,让她许久难以冷静。 芳心大乱! 混乱之中,无比迷茫。 隐约有些说不上来的怪异感觉…… 心神颤抖。 惶恐不安。 直至许久,她再度闭上眼睛。等到再睁开时,终于冷静了不少。 她挣扎着想要坐起身,却依旧感到浑身瘫软无力,半响后,方才气喘吁吁艰难地坐起,整理着身上略显凌乱的衣衫。 “野蛮,粗鲁!” 赵溪恨恨开口。 随即,目光落在了自己那双美腿上。 很长,很白,也很红…… 很美! 正当赵溪脑中胡思乱想着什么时,她像是猛然发现了什么,脸色瞬间再度羞红。 美眸瞪圆! 羞惊的声音从房间内响起。 “小,小月,小月!!” 很快,门外传来一阵小跑的声音。 “小姐,怎么啦?” 小月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她听到了小姐焦急的声音,担忧不已。 “去,去给准备热水,我,我要……” “快,快点!!!” …… 后院,浴房。 在将小月赶走后,赵溪小心翼翼走进了浴房。 先是非常羞恼地一遍又一遍地用热水清洗冲刷着,那双已被洗的通红的娇嫩美腿。 反反复复! 但那种怪异的感觉依旧难以磨灭。 最终,赵溪放弃了! 她深呼吸一口气,站在浴池边,褪下身上的衣物。走下浴池,任由池中的热水将她完全包裹,仅露出脑袋浮在水面上。 水面上,散落着青丝长发。 水下,赵溪双手抱膝,感受着热水冲洗着身子流淌的感觉,目光怔怔的看着前方,脑袋逐渐放空,略微空白。 复杂的情绪不断在她脸上浮现闪过,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直至许久后,她方才回过神般,略低眸,瞧着自己水下那双雪白修长的美腿,正随着水波荡漾。 她目光怔怔,又仿佛想起了不久之前的画面…… 一时间,呼吸略有些急促,心神不稳。 终于,她闭上了眼睛,等到再睁开时,迷茫的神色减弱了些许。 半响后,她似喃喃自语般说着什么。 “缥缈,这一次……” “我怕是真的要跟你抢男人了!” “……” 这章写了四个多小时,又改了十几个版本终于放出来了,感觉被改的面目全非了……看在作者酱这么辛苦的份上,求点月票~ (本章完) 第四百零五章 她凭什么是我姐姐 浴房内,热气腾腾,烟雾袅袅。 赵溪整个身子完全浸泡浴池中,任由热水包裹弥漫浑身,她目光失神般怔怔想着什么,一动不动许久。 余留下水面上那偶尔荡起的一圈圈波澜,以及水光下若隐若现的雪白身姿。 弥漫在雾气中,神秘而又充满美感。 直至许久之后,浴池中的赵溪似乎才终于回过神来般。那原本恍惚的眸底,多了几分异彩。 “哗啦啦!” 伴随着一阵阵水声落地的声响,赵溪缓缓起身,走出浴池。 她赤足踩在池边,任由身上晶莹的水珠滑落,泡的太久,肌肤略泡的有些娇嫩泛红,热气弥漫。 那一头及腰的青丝长发湿漉漉着散落,紧贴在白皙光滑的后背上,两瓣如满月。朦胧雾气中,那双笔直修长的美腿并拢而立,没有露出一丝缝隙。 精致,雪白,修长,圆润。 被雾气萦绕弥漫,灯火照耀下,略显几分仙气。 赵溪缓缓走至一旁,取下毛巾开始擦拭身上的水珠。 以往,都有她的贴身侍女小月来服侍。但今天,赵溪刚才已经将小月赶走,特地叮嘱不让她靠近。 原因嘛,不言而喻。 轻柔细腻的毛巾擦拭着身上的水珠,当擦拭过胸口位置时,赵溪绝美精致的俏眉微微皱了下。 似有些疼痛感。 低头瞥了一眼,目光瞧见些许红印。 虽并不明显,但…… 仿佛回想起什么,赵溪神色再度涌现几抹羞红,双眸羞恼。 本就娇嫩柔滑的肌肤,哪承受得住初次这般如此玩弄? 那股火热的气息仿佛再度蔓延至全身,赵溪凝住心神,深呼吸了几口气后,方才逐渐冷静。 随后擦干身上水珠后,穿上衣衫。 一袭浅色华贵长裙,裙边刺绣着金凤,将她本就妙曼婀娜的身姿包裹起,重新恢复了以往那般高雅典贵的气质形象。 只不过,那张白皙的脸庞上,却始终泛着一抹红韵,久久未能消退。 …… 二楼。 弥漫着女子清香的闺房内。 赵溪静静坐在梳妆台的铜镜前,望着铜镜中的自己,怔怔出神。 身后,小月正在仔仔细细,认认真真的帮小姐擦拭着湿漉漉的秀发。 动作很轻柔,也很熟练。 时不时的,小月还会凑近几分,嗅闻一下,然后忍不住惊叹道:“小姐,你身上好香呐!” 当通过铜镜瞧着自家小姐倒映出的那张红润绝美的脸庞时,小月更是惊叹不已:“小姐,你好像变了?!” “变了?” 赵溪微怔,望着铜镜:“哪变了?” “就……” 小月一下子也说不上来,就感觉小姐有点不一样了,但具体哪里不一样又很难形容出来。 小姐今天的气色似乎更好了? 也似乎更有精神,脸色红润润着,像是滋润大补过? 还有,小月能感觉到小姐身上多了几分说不上来的……味道? 小月绞尽脑汁,也没能形容出自家小姐的变化,最后只能回答道:“小姐变更漂亮了,更好看了!” 赵溪望着铜镜中的自己,很快意识到小月所说的变化。 别说是小月,就连赵溪自己都发现,镜中的她脸色更红润,更水灵,像是更……有女人味了? 赵溪怔神的望着,直到身后小月的声音再度传来:“好了,小姐,头发已经擦干了!” “嗯。” 回过神来后的赵溪,微微点头:“你先下去吧。” “是。” 小月开口:“小姐,有什么吩咐再唤奴婢!” 说罢,小月下楼离开房间。 赵溪依旧坐在铜镜前,又发了一会儿呆,才收回视线。 回眸,瞥了眼房间内的阳台角落。 “我爹呢?” 阳台角落,先前守在屋檐下的那名女子,不知何时正静静站在那儿。 若不仔细观察,甚至都很难发现她的存在,如同黑幕中的一道影子。 “老爷还没回来。” 听到这个消息,赵溪并不意外。 “宫中呢?情况如何?” “皇城封锁,宫中的情况目前不得而知。京中人心惶惶,今日宫中禁军查抄了不少官员的府邸,其中包括了吏部尚书吕付生……” 说到这里,声音停顿了片刻:“不过,今日禁军侍卫抓捕抄家的基本上都是三皇子直系一脉的官员,这些人或多或少参与了三皇子谋反一案。但剩余其他涉案人员,并无动静……” 赵溪没说话,她依旧坐在铜镜前,美眸微垂。原本泛红的脸颊上,浮现几抹凝神。 半响之后,赵溪的声音再度传来。只不过,这次语气中多了几分冰冷。 “密天司呢?” “并无动静。” 赵溪猛然抬眸,盯着阳台角落的那道黑暗身影。 “密天司,安然无恙?!” “截止目前为止,密天司没有任何动静……宫中的禁军,也没有去过密天司!” “……” 房间内,突然陷入许久沉默。 很安静。 安静到甚至有些诡异。 赵溪那双绝美的眼眸,泛起几分说不上来的凝重。 密天司与三皇子有勾结,几乎已是既定事实。如今三皇子兵变失败,朝廷为何没有清算密天司? 那位太子殿下,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半响后。 “长公主呢?” 赵溪再度开口。 “长公主殿下自昨日入宫后便未再回公主府,目前还在宫中。” “让她……” 赵溪正欲开口,又突然停下。随即沉默片刻后,摆摆手:“行了,伱也先退下吧。” “是。” 阳台角落的侍女悄无声息的消失,赵溪依旧坐在二楼房间内,俏眉紧锁。 昨晚宫中这场宫变,一定还发生了些她所不知道的事情。 林江年应该没有骗她,那就意味着,他也并不清楚,昨晚宫中还发生过什么? 赵溪突然意识到,那位太子殿下和陈昭之间,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若这次都不能成功扳倒陈昭,以后,还会再有机会吗? 赵溪心头一沉。 这可不是一个好兆头。 陈昭备受皇恩,权势滔天,若这次三皇子谋反都不能动摇他的地位。那她,还有机会为徐姐姐报仇吗? …… 夜深了,赵溪依旧没有多少睡意。 揉了揉太阳穴,莫名有些胸闷。抬眸瞥了眼窗外夜色,起身下楼,想出去走走。 来到一楼,经由过屏风后时,赵溪又突然停下脚步。目光,不经意间落在一旁不远处的软榻上。 软榻早已被重新整理好,整整齐齐,没有之前那般的凌乱。 赵溪瞧着这一幕,脑海中却又不自觉回想起不久之前在这里所发生的记忆画面。 深刻,清晰! 原本堆积在胸口沉闷的感觉,似乎更闷了。 赵溪娇躯略感觉有些升温,似滚烫,隐约间,藏匿于裙摆之下的雪白美腿微微发软。 她一只手捂在胸口上,另一只素手撑在桌旁,闭上眼睛,深呼吸几口气。 “混蛋!” 等到再睁开眼时,赵溪媚眼羞恼,紧咬银牙,恨恨道:“哼,本姑娘的便宜可没那么好占……” “这一次,你必须要帮我!” “……” 夜幕笼罩着皇城。 黑夜中,一列列禁军侍卫在城中紧密巡逻,沉重急促的脚步声,压抑在心头,使得这原本冰冷的皇城更增添了几分阴森。 宫门紧闭,气氛沉闷的可怕。这一场兵变所引起的连锁反应,才刚刚开始。 昨晚下过大雨,地面依旧潮湿。宫门之外,前方平地之上,跪着数位官员。 这些官员从早上一直跪到现在,求见陛下与太子殿下。其中不乏一些当朝有名,昔日意气风发的官员,如今只能落寞的跪倒在宫门外。 但宫门始终紧闭,禁军侍卫横刀守在宫门外,肃杀之气,扑面而来。 他们奉太子之命,将这些昔日朝堂上风光无限的官员们,尽数拦截于宫外。 他们目光冷冰冰地盯着前方这些官员,心无旁骛,眼神冰冷。 无人在意这些官员的想法。 这一场兵变叛乱,注定了京城的局势将会被改写。 而眼前这些人的命运,或许很快就会在这一场动乱中迎来结局。 与此同时,皇宫内。 养生殿内。 大殿中央的院中,李辞宁长跪于院中。 白袍锦衣,气质非凡。 院中空荡荡,寂静无声。 李辞宁抬眸看向前方,本就苍白的脸色似乎愈发虚弱。但他却依旧一动不动,目光坚韧地看向着前方大殿。 那里,是父皇闭关之处! “咳咳……” 冬日的寒风呼啸,吹得李辞宁身躯微颤,剧烈咳嗽了两声。 “殿下,要当心身子!” 跪在身后的宫女连忙焦急开口。 “无妨!” 李辞宁深呼吸一口气,摆摆手。 这时,前方屋檐下,出现了一道佝偻的灰袍身影。 “殿下,回去吧。” 略沙哑叹息的声音,劝慰着殿下。 李辞宁缓缓抬眸,看向眼前灰袍之人。 佝偻的身躯,如同一位风烛残年的老人,弯着腰,似乎一阵风吹来就会倒下。 一张极为普通的脸,看不出任何形色。 陈昭! 父皇身边最为信任的亲信。 “陈公公,父皇呢?”李辞宁盯着他,沉声开口。 陈昭叹气道:“陛下正在闭关,不见任何人……殿下,过些日子再来吧。” “不必了!” 李辞宁抬眸看向前方大殿,目光坚韧:“孤有重要之事要面见父皇,还请陈公公前再去通报一声!” “殿下,你这又是何苦呢?” 陈昭深深叹气,“陛下闭关时,不允许任何人打扰,这是铁令,殿下你这不是让老奴为难吗!” “有任何后果,孤愿一并承担!” 李辞宁抬眸,缓缓盯着眼前的陈昭,眼神底仿佛有什么情绪酝酿着,他声音低沉:“孤,要见父皇!” 陈昭那枯木般满是皱纹的脸上,双眼凹陷进去,几乎看不清模样。 他沉默片刻后。 “既然如此,那老奴就再去为殿下通报一声吧。” 陈昭缓缓转身,重新踏入大殿内。 李辞宁依旧跪在院中,盯着陈昭的身影消失于内殿,不喜不悲,不言不语。 …… 姜府。 林江年回到府上时,已临近半夜。 府上静悄悄的,等到林江年回到小院时,发现房间依旧亮着灯火。 房门微开。 林江年走近屋檐下,来到房间门口。 “殿下?” 很快,房间里传来小竹的声音。紧接着,一袭襦裙的小竹便打着哈欠,惊喜起身迎接。 “殿下,你终于回……” 小竹走进,正要开口时,又突然停下脚步,嗅了嗅鼻息,眼睛逐渐睁大。 “殿下,你又背着纸鸢姐姐出去偷吃了?!” 小竹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睛。 很显然,小竹从风尘仆仆回来的殿下身上嗅闻到了别的女子残留的味道。 这香味很熟悉,也很浓……很显然,殿下今晚肯定是跟别的女子有过深入的亲密接触! 不然绝不会如此浓郁! !!! “会不会说话?” 见小竹瞪圆眼睛的模样,林江年将她搂入怀中,轻敲了敲她脑袋,又狠狠蹂躏了一番:“什么叫偷吃?” “本来就是嘛!” 小竹满脸委屈的捂着脑袋:“殿下你就是出去偷吃了……府上都有纸鸢姐姐和柳叶姐姐了,殿下你还出去花天酒地……” 小丫鬟的声音明显有些委屈巴巴,又仔细嗅了嗅……没错,是个女人! 很香,肯定是个很漂亮的女子! 而且身份一定不简单……小竹能闻出,对方用的胭脂很贵重。 不过,林江年可不相信。这小丫鬟跟在他身边久了,也越来越不怕他了。 以前这小丫鬟在他面前毕恭毕敬,唯唯诺诺小心翼翼着。再看现在,连自家殿下都敢调侃了。 哪还有半点畏惧? 以前倒是还怕林江年教训她,现在林江年说要教训她,反倒有些像是在……奖励她! 果不其然,见殿下不搭理她,小竹委屈巴巴撅了撅小嘴,但很快又兴致勃勃追问起来。 “殿下,你到底是去找哪家的姑娘了?” “什么时候带回来呀?” “殿下你背着纸鸢姐姐和柳叶姐姐出去偷吃……就不怕她们发现吗?!” “……” 林江年打断了小丫鬟兴致勃勃的追问,吩咐道:“去准备热水,我要洗个澡!” “哼!” 小竹轻哼一声,嘟嘴道:“殿下你就是想消灭证据是吧!” “小竹,你这么闲,等下来帮殿下搓背!” 听到这话,小竹脸蛋当即红了,连忙从林江年怀里挣脱开,摇晃脑袋慌张道:“不要,不要不要……” 什么搓背嘛…… 分明就是借口! 殿下每次都打着搓背的旗号,但是每次搓着搓着就不对劲了! 到最后受苦受累的都是她。 不是手累就是嘴巴累……反正就是累! 她才不要! 小竹挣脱后,便一溜烟跑出房间,生怕林江年真的要抓她搓背。 不过,刚跑到房间门口,小竹又想起什么,站在门口回头:“对了,殿下,今天……你离开之后,柳叶姐姐去了纸鸢姐姐的房间……” 说到这里,小竹小脸上有些小担忧:“殿下,你要当心……” 见面了? 听到这消息,林江年并不意外,纸鸢下午时说过想见柳素一面,跟她聊聊,至于聊了什么…… “有什么情况吗?”林江年问起。 “不知道……” 小竹仔细想了想,摇摇脑袋,然后,又补充了一句。 “没有打起来!” …… 林江年先洗了个热水澡,痛痛快快将一身风尘洗净。 同时,也将今天残留的‘犯罪证据’消灭! 接着换上一身干净衣裳后,来到隔壁。 “纸鸢,睡了吗?” 房间门口,林江年照例敲门。 “没。” 房间内,传来纸鸢清冷的声音,林江年推门走进。 灯光摇曳,暖香弥漫。 屏风之后,纸鸢正倚坐在床榻上,低头看书。 上半身轻靠在床头,身上盖着被褥,身上穿着单薄的素白睡衣,一头青丝用一根素簪随意盘起,气质有种说不上来的清冷美。 瞧见林江年走进来时,她微微抬眸。注意到林江年刚沐浴过,换了身衣裳。多瞧了两眼,没说话,又重新低下头。 “这么晚了,还在看什么呢?” 林江年走近,轻笑开口,目光落在纸鸢手上的书。 原以为纸鸢像以往一样在看一些杂书,不过当目光扫视时。 “武书!” 纸鸢的手上正捧着一本武功招式秘籍,从上面的招式内容来看,这本武功秘籍来头还不简单。 “这么勤奋?” 林江年轻笑着,顺势坐在床边,轻搂着纸鸢细腰。 纸鸢没挣扎,微抬眸瞥了他一眼,淡淡道。 “想问就问吧。” 林江年脸上表情微凝,随即嘿嘿笑道。 “还是纸鸢你最懂我了!” 纸鸢移开目光,似轻翻了翻白眼,对于林江年的巴结不予理会。 “你们,见过面了?” 林江年将怀中少女抱紧了些,轻声试探问起。 “嗯。” 纸鸢的回答不冷不淡,让林江年一时间摸不准她的心思。 “如何了?” “还好。” 林江年:“……” 还好是什么意思? 低头,盯视着纸鸢白皙的脸庞。犹豫了下,又问道:“你们,今天聊了些什么?” 纸鸢抬眸看了他一眼:“你想知道?” “想。” “我不想告诉你。” “……” 学坏了! 纸鸢肯定学坏了……被柳素给带坏了! “为什么?” 林江年忍不住问道。 越是如此,他越好奇今天纸鸢跟柳素说了什么。这对‘塑料’姐妹花之间,能交流点什么? 然而,纸鸢却并没有打算说出来 “你可以去问她。” 纸鸢平静道:“她或许会愿意告诉你。” 去问柳素? 回头肯定是要去找她问问的,但林江年现在显然不能说。 他轻咳一声:“既然这是你们姐妹之间的秘密,那我就不问了……” 他不打算在这个问题上纠结太久,想着赶紧揭过去转移话题。 “对了,今晚京中情况如何,青青她们有送新情报过来吗?” “没什么动静。” 纸鸢又回头瞥了他一眼:“你今晚去了哪?” 这个问题…… 林江年心中一凛,面不改色道:“我出去打探了下京中的局势和情况……” 他倒没有说谎……去找赵溪,原本也是打算去了解下情况。身为赵相之女,林江年想着她可能会知道一些什么隐情内幕。 至于之后发生的事情,那就属于不可控,不能详细描述的部分了…… 纸鸢听着林江年的解释,并没有多说什么,微微点头。 随后,她合上手中的书籍,放下。 “困了。” “那早点歇息吧。” 见纸鸢主动提起休息,林江年有些意外,正要有所行动时,却见纸鸢没动,平静看着他。 一眨不眨。 林江年脸上笑容逐渐一凝:“纸鸢,你该不会是……想赶我走吧?” 纸鸢没开口,静静注视着他。 显而易见。 “为什么?” “我不高兴。” “怎么就不高兴了?” 林江年正纳闷着,纸鸢是不是跟柳素见过面后正在闹矛盾? 这时,听到纸鸢面无表情开口。 “你骗我。” 骗她? 林江年正要解释,便对上了纸鸢清冷的眸子。 “你今晚,真是去打探情况?” “……” 林江年终究还是被赶了出来。 站在寒风凛凛的门外,深深叹气。 虽然林江年极力狡辩,今晚他出门的初心的确是想去打探情况……但很显然,这个借口骗骗小竹就行,想骗纸鸢没那么容易。 被‘扫地出门’的林江年只能叹着气,转而来到另一处院落。 既然纸鸢那边不让进,那就来找柳素。 然而,柳素这边,林江年甚至连门都进不去,直接被拒之门外! 站在寒风院中,林江年莫名有种被抛弃了的孤独既视感。 …… 第二天清晨。 林江年起了个大早。 清晨时分,他火气很旺! 昨晚被那位赵小姐挑逗出了火气,虽说在林江年的再三要求下,在她的帮助下得到了缓解。但修行了玄阳心法的林江年,气血本就旺盛。作为一个年纪轻轻的小伙子,自然没那么容易消气。 清晨醒来时,趁着气血旺盛,林江年盘腿在房间内修行内功。 随着这段时间日复一日的修行,林江年没有过懈怠,如今他的内力愈发浑厚,日渐精进! 林江年甚至有自信,以他如今内力的实力,再对上昔不久之前密天司的那几位护法,除了那位大护法之外,剩下的,他都有信心吊打! 至于对上那位大护法……林江年自信也能躲撑下几招。 …… 运功修炼,待到浑身气血翻涌后方才收功,林江年起身,换了身劲装,来到院中,开始练外功。 真正的高手,内外功皆不能懈怠。 必须双修! 林江年今天练的是——《剑之九术》! 这套昔日由如意楼内那位李老前辈传授给他的剑道至高绝学,到了如今林江年依旧没有真正派上用场过。越是练习,越能发现这套剑法的精妙之处,招数复杂繁琐,招式变化多端! 初学时,林江年的实力尚且不能发挥出它的千分之一,哪怕到了如今,林江年能施展出的威力也不足十分之一。 但越学,林江年越能领悟到这套剑术的精气。难怪会被称之为剑道的最高绝学,这也让林江年愈发好奇,如意楼内那位李老前辈与剑道的关系? 而也林江年相信,随着他武功愈发精进,实力的不断提升,这套剑术总有一天,会在他手上发扬光大。 指不定会在某天,发挥出它真正至关重要的作用来。 …… 正当林江年在院中勤奋练功时,隔壁院落,院门口。一道妙曼身影不知何时,静静倚靠在那儿,正瞧着院中的林江年练功。 那双美眸中,泛起几抹说不上来惊色。 柳素的心情很复杂。 或许,她还是低估了这个家伙的武学天赋。 当初刚认识时,她的确也发现了这家伙武学天赋不错。但没曾想到,他竟会在这短短不到一年的时间里,武功突飞猛进。 寻常人习武入门并不简单,少则几月,多则几年。想习武,必须要先打下结实的基础。 而想要真正迈入高手行列,没有数年的苦修根本不可能。 但这家伙,短短不到一年的时间里,便从一个完全不会武功的家伙走到如今这一步。哪怕有临王府的资源加成,有顶尖高手和名师的指点,能少走许多弯路。 但,也已经很让人吃惊了! 虽说如今距离顶尖高手行列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但按照目前这个进度,未来的某天,这家伙似乎也不是没可能超过她? 想到这,柳素心情愈发复杂。 这家伙是林恒重的儿子,武学天赋自然不用说,又有玄阳心法这等天底下顶尖的心法绝学傍身,日后…… 不知为何,柳素突然想起上次在那家民居时,跟这家伙打的赌…… 不会,真有那么一天吧? …… 院中。 剑气纵横,一地狼藉。 林江年满头大汗,气喘吁吁,衣衫浸湿,紧贴在身上,隐约间露出一身健硕结实的腱子肉。 剑术愈发熟练,武功与日俱增,林江年对此十分满意。收剑,正欲转身时,这才瞧见不远处院门口,那道早已静静伫立,观察多时的身影。 “素儿?” 林江年面露笑意,开口打招呼。 柳素则是微皱着眉,看着他:“你刚才所练的剑术是……剑之九术?” 林江年点头:“正是。” “谁教你的?” 柳素目光狐疑:“那位长公主?” 《剑之九术》是剑道的不传绝学,林江年从何学会的? 柳素脑海中能想到的可能,就只有那位出自剑道的传人……李缥缈! 她,竟然连《剑之九术》都传给他了? 想到这,柳素目光愈狐疑。他跟长公主,究竟是什么关系? “当然不是。” 瞧出柳素怀疑的目光,林江年轻轻摇头,解释道:“这剑之九术,当初还在临王府时我便学会了。” 柳素却并不信:“你别告诉我,如意楼内连《剑之九术》这等顶尖剑术绝学都有?” 她知道如意楼内收集着天下各门学派的武功绝学,多如牛毛。但《剑之九术》可不是寻常武功绝学。 它是剑道的至高绝学,能学这门剑术的人少之又少。更何况,剑道跟朝廷关系亲密,岂会能让临王府得到这等绝学? “如意楼内当然没有《剑之九术》!” 林江年轻声解释道:“不过,如意楼内有位神秘的前辈……” 林江年将如意楼内的那位前辈的存在,简短地跟柳素解释了一番。柳素听完后,陷入短暂沉思,似在思索着这位神秘前辈的来历。 但随后,柳素又猛然想起什么,抬眼盯着他:“等等,所以说,当初我还在临王府时,你就早学了《剑之九术》?” “但你没有告诉过我?” “你第一次上如意楼就遇到过那位神秘前辈,但,你也一直都瞒着我?” “从临王府开始,你就一直都在骗我了?!” 面对柳素突然反应过来的质问,林江年依旧面不改色。虽说有些心虚,但依旧理直气壮:“这哪是骗你……你也没问啊!” 当初林江年的确对柳素有所保留,并没有老实完全交代。 当时他想着如何摆脱柳素的控制,而那位李老前辈是林江年最大的希望。于是在柳素面前,林江年刻意隐瞒了李老前辈的存在。 知晓那位李老前辈存在的人除了林恒重之外,也就只有纸鸢了。因此,只要林江年不提,就绝不会有人知道。 而如今随着他跟柳素的关系进展,当初的隐瞒自然也就无关紧要了。 柳素显然意识到这点,银牙紧咬,美眸气愤的盯着他。 虽知道这家伙做的没错,即便换成是她也会这么做。但是……一想到这家伙当初骗了她这么多,心里莫名生气! 这家伙,一开始就在算计着她吧? 越想越气! “哼!” 柳素冷瞪了他一眼,没有理会他,气愤转身离开。 林江年本想追上去,但发觉自己一身冷汗。还是先去沐浴更衣,换了身干净衣衫后,才来到柳素房间门口。 “素儿?” “素素?” “小素素?” “……” “闭嘴!” 房间内,传来了柳素咬牙不耐烦的声音。 这称呼,让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你先开开门。” “不开!” “你先打开门,咱们好好聊聊。” “我跟你没什么好聊的。” “你再不开门,我可强行进来了?” “?” “……” “砰!” 正当门外的林江年,琢磨着该怎么强闯进去时。房门突然被打开,脸色有些泛红的柳素出现在门口,正冷着脸瞪着他。 “你来干什么?!” “这不想跟你聊聊吗?” “你聊吧。” 柳素挡在门口,微抬美眸,冷着脸开口。 “进去再聊。” 柳素挡在门口。 “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 “进去说!” “不行!” 柳素冷声拒绝,瞪着他:“我怕你对我意图不轨!” “我是那样的人吗?” 柳素冷笑:“你不是吗?” 林江年想反驳,但又一个字都反驳不出来。 还别说,柳圣女看人真准…… “……这不是以前不懂事吗?” 林江年找了个借口,见柳素依旧还挡在门口,上前想抱她。 “你干嘛?” 柳素警惕察觉到,后退想要躲避。 如此一来,便让开了门口的路。林江年顺势迈进一只脚,紧接着另一只脚紧随其后,跟着挤了进来。 “砰!” 林江年熟练地关上了房门。 …… 房间内。 眼见林江年如此‘无赖’的强行进来,柳素没了办法,也懒得再去生气。她冷哼一声,走到一旁桌前坐下,板着一张脸。 “有什么事,说吧!” 关上房门后的林江年,又走近到柳素身旁。 柳素抬头,警告道:“你,离我远点。” 林江年见状:“还在生气呢?” “我生什么气?” 柳素瞥了他一眼,轻哼一声:“我可不想跟有妇之夫走的太近,以免被人误会!” 林江年哭笑不得:“什么有妇之夫,你在说什么?” “难道说错了吗?” 柳素瞥了他一眼,冷笑道:“你不是当朝长公主的未婚夫?” “……” “你不是还要娶隔壁那个?” “……” “有妇之夫的男人,离本圣女远点!” 林江年:“……” 他哪还能听不出来什么意思? “吃醋生气了?” “我吃什么醋?跟我有什么关系?!” 见林江年继续走近,柳素瞪眸,警告他:“离我远点……你听到没?” 林江年自然没听,在柳素身旁坐下。见柳素挣扎想要后退,顺势抓起她的手,不让她跑。 “还说没吃醋?我都闻到空气中那浓浓的酸味了。” 林江年叹气。 “呵,你鼻子是有问题吧?哪来的酸味?!” 柳素冷笑,继续用力挣扎,想要甩开林江年。 林江年不让,两人开始暗暗较劲。 半响后,柳素放弃了。 挣脱不掉。 除非动真格! 眼前这家伙的武功如今也不弱,虽说比不上她,但想要挣脱他就必须来真的。可一旦动真格,她可就收不住手…… 想到这,柳素心头愈气。 见林江年如同狗皮膏药粘着她,怒目瞪他:“你摸够了没有?” “我这叫牵!” “那你牵够了没?” “没有。” “你有本事去当着隔壁那个女人的面牵啊!”柳素冷笑。 左一个隔壁,右一个隔壁女人,能听得出柳素语气中的愤愤。这让林江年愈发好奇,昨晚她们两个到底说过些什么? “好了好了,先别生气了!” 林江年轻声开口安慰。 “你先松开我!” 林江年见状,也松开了她。 手恢复自由,柳素继续瞪眼:“离我远点。” 林江年没有挪开,他静静看着眼前似乎一肚子气的柳素,轻叹气:“你们两个昨天,聊了些什么?” 柳素冷笑:“她没告诉你?” “没有。” “那我凭什么告诉你?” “……” “行吧,那我不问了。” 面对眼前句句都怼人的柳素,林江年明也没再继续刺激她。 “那你接下来,怎么打算的?” 林江年开口:“三皇子谋反一案,后续的影响会不小,你们天神教势必会受到牵连……你还打算回天神教?” 见林江年没有再继续逼问,柳素沉默了下来,脸色倒是逐渐缓和不少。 她低眸,瞥了林江年一眼,似自嘲般开口:“不回天神教,我能去哪?” 林江年静静看着她:“你知道的,只要你愿意……” “我若不愿意呢?” 柳素抬眸,对视上他的眼睛,反问。 林江年想了想,开口道:“我会尊重你的意愿,不管你想去哪里,我都支持。” 林江年清楚,他困不住柳素。强行留下只会适得其反。与其如此,倒不如干脆点。 柳素要是真能被他强行留下,那她也不会是林江年认识的那位柳圣女了。 柳素微怔,她静静看着眼前的林江年,沉默着,红唇微颤了颤。最终,没说什么。 她深呼吸一口气,移开目光。 “其实,我也不知道。” “我也还没想好,应该去哪……” “但……” 沉默半响,柳素再度抬眸看向林江年:“我也不会留下。” 林江年静静看她:“为什么?” “不为什么,如果非要说个理由的话……” “我觉得太丢人了!” “我过不去自己心里这一关,接受不了跟隔壁那个女人住在一个屋檐下……” 柳素面无表情开口。 这种事情,她怎么可能接受的了? “而且……” “凭什么,她敢自称是我姐姐?” 柳素清冷的脸上浮现一抹冷笑,“她连她自己是何时出生的都不知道,有什么资格自称我的姐姐?” 林江年怔神,他也不清楚纸鸢的具体出生时间。当初临王妃救下纸鸢时,她尚在襁褓之中。也只能大概推测时日,但具体时辰并不清楚。 “那,你呢?” 柳素冷瞪了他一眼,没说话。 “……” 林江年懂了! 得! 她也不知道。 所以,这算是……一对双方都不清楚自己出生时间的亲姐妹,在这里争论谁是姐姐的故事? “你在笑什么?” 柳素瞥了他一眼。 “没有。” 林江年收敛眼神底那一抹笑意,又重新牵起她的手,紧紧握着:“你不愿意留下,是因为她?” 这一次,柳素并没有反抗。低眸瞥了一眼,任由他去了。 “也不全是……” 柳素撇嘴。 正要说什么时,她似想到什么,突然盯着林江年。 “怎么?” “你不是想知道,我跟她昨天说过些什么吗?” 柳素看着他,犹豫片刻后,说道:“你帮我去办一件事!” “我就告诉你!” “……” 万字更新,求月票!! (本章完) 第四百零六章 天子‘遗诏\’ 皇城。 养生殿。 冷风依旧肆虐,但空气却似乎愈发凝重。 殿中院子里。 “父皇还是不愿意见孤么?” 身着白衣锦袍的李辞宁依旧跪在院中,他的身形愈发孤薄,仿佛随时会倒下。 “陛下正在闭关的紧要关头,谁也不到……殿下,还是先回去吧。” 陈昭佝偻的身影出现在一旁,叹气开口,好生劝慰道。 “殿下,你已经在这里跪了一天一夜了。殿下不久前刚大病一场,尚未痊愈,身子骨要紧。要是出了什么差错,奴才可担当不起……” 院中,李辞宁缓缓抬头,看着前方大殿,片刻后,转头注视着陈昭。 他脸上没有任何神色,目光却极为坚韧。 他静静盯着陈昭许久,终于缓缓开口。声音几乎从喉咙里发出,极为低沉:“父皇,当真是在闭关么?” “殿下,此话何意?” “你知道孤在说什么!” 李辞宁盯着他。 “父皇此次闭关,为何会完全不理朝政?这次闭关如此之久,为何父皇始终没有半点消息传出?哪怕如今朝堂岌岌可危,北方草原部落屯兵虎视眈眈,我大宁王朝江山摇摇欲坠,父皇却依旧了无音讯……” “陈总管,父皇他,当真还在闭关吗?” 李辞宁的声音低沉,沙哑,却仿佛像是笼罩着一层阴影般,冷声质问着。 而陈昭的脸色,也在听到这一番话后,微微变幻:“陛下正在修行长生之道,自当两耳不闻窗外事……” “陛下闭关之前,已令殿下监国,便是对殿下的信任……” “莫非,殿下在怀疑老奴不成?” 李辞宁冷冷注视着眼前的陈昭,一言不发。 陈昭静静站在一旁,身材依旧佝偻,弯着腰,那张枯老的脸庞上没有半分情绪,眼眶凹陷。 李辞宁收回视线,看向前方内殿,神色微凝。 而后,他缓缓从地上站起身来。 “孤,要见父皇!” 听到这话,陈昭再度开口:“陛下正在闭……” “孤要见父皇!” 李辞宁冷冷重复,打断了他。 “怎么,你要拦孤?” “老奴不敢!” 陈昭低眸,但随即又道:“老奴奉陛下之令,严禁任何人靠近打搅陛下清修……殿下,还请不要让老奴为难!” “孤要见父皇!” 李辞宁声音依旧冰冷,再度重复了一遍。 这一次,语气中满是坚定和冷漠。 下一秒,他迈步朝着内殿走去。 “殿下!” 一身黑袍,身形佝偻的陈昭挡在了李辞宁的面前。 “唰唰唰!” 与此同时,院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 数道身影从院外飞身而入,伴随着刀剑出鞘声,寒光凌厉。殿中原本的侍卫见状,当即同样纷纷拔刀。 霎时间,内殿中气氛剑拔弩张。 相互对峙! 瞧见这一幕,陈昭眼神深邃,声音也愈发沙哑:“殿下,为何要如此为难老奴?” “今天,谁也阻拦不了孤要见父皇!” 李辞宁双手背后,眼神冰冷的盯着陈昭。 “陈昭,伱是想对孤动手,谋反吗?!” 他的身后,是无数侍卫杀气凌然的气势。与其同时,内殿之外,还有几股磅礴强势的气息涌动着。 早有高手等候多时! 陈昭的反应,愈发让李辞宁坚定父皇可能出事的念头。 今天,他必须要见到父皇! 谁也阻拦不了! 气氛愈发剑拔弩张,似乎下一秒,就要刀剑相向。 就在即将走向无法避免矛盾时,内殿中,突然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 “宁儿,进来吧。” 此声音一出,李辞宁猛然抬眸。 “父皇?!” 他的眼神中涌现起一丝激动,抬头看向内殿。 父皇,终于有回应了?! 与此同时,四周那原本剑拔弩张的侍卫,纷纷跪倒一地。 “参见陛下!” 挡在李辞宁身前的陈昭听到这声音,面色不变,缓缓退至一旁。 “殿下,请吧!” 李辞宁压抑住心头激动情绪,整理了下身上衣衫,迈步,踏入内殿中。 内殿中摆放着几尊佛像,佛像前放置着贡品。除此之外,四周空荡荡。 佛像后,有一处暗门。 李辞宁走进暗门,顺着昏黄的灯火,穿过一条长长的石壁走廊,最终来到了最里面的一处密室房间。 站在门口,李辞宁情绪愈发激动。 终于,他颤抖着伸手缓缓推开了暗门。 暗门后,是一处密室! 密室的四周由石壁组成,极为简陋,与繁华的皇城奢豪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石壁的四周壁龛内染着灯火,整个石壁中像是密不透风般,给人一种极其压抑的感觉。 就在正前方之上,同样供奉着几座叫不出名字的佛像,佛像前点燃着檀香,烟雾袅袅。 佛像前的蒲团上,一道略显沧桑的身影背对着门外坐在那儿! “父皇?!” 在看到这道身影时,哪怕许久未见,李辞宁依旧还是一眼认出。 他神色激动,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儿臣,拜见父皇!” “宁儿!” 苍老而低沉的声音传来,似有种说不上来的虚弱。 李辞宁缓缓抬头,眼前蒲团上的当朝天子,不知何时已经转过身,看向了他。可就当李辞宁的目光落在父皇的脸上时,他的眼神,当即变得惊骇。 “父皇,您……您这是怎么了?!!” 此刻,李辞宁无比惊愕。 出现在他眼前的,是一位看上去如同行将就木的老人。 头发花白,皮肤枯老,身形变得瘦小佝偻。浑身上下没有多少生命气息,宛如一个随时都将死去的老者。 这一幕,让李辞宁难以置信! 父皇如今也不过才五十出头,虽不算年轻,但也绝对算不上老。上一次见到父皇时,父皇的状态明显还很不错。可这才不过半年多的时间未见,父皇为何成了这副模样?! “这,这到底是怎么了?!” 李辞宁语气颤抖:“父皇,您,您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谁把您变成了这样?!” 蒲团上,大宁王朝当今天子,一手奠定了大宁王朝如今繁华江山的帝王。此刻却像是即将入土的垂暮老人,瞧不出半分当年的昔日风采。 他看着眼前跪倒在眼前的太子,目光中,似有什么闪烁着。 “朕,恐怕没有多少时日了。” 宁帝的声音沙哑而低沉,像是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般,十分老态。与刚才那浑厚内力穿透密室,传到养心殿的声音完全不同。 听到这话的李辞宁,神色震惊:“父皇,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好端端的,您会突然变成这样?” “别急!” 宁帝摆摆手,示意他不用着急。 “朕早该死了,能活到现在,已经算是奇迹!” 宁帝眯着眼,声音沙哑低沉:“朕,当年御驾亲征南疆时,曾受过严重的伤……” 听到这话,李辞宁惊愕的抬起头。 他的确对此事有所耳闻,宫中史料上记载着,十几年前,父皇曾有过一次对南疆诸国的御驾亲征。 那年的父皇正值壮年,正是身体和野心最为熊烈的年纪! 有人说,是父皇担心当时的南征大将军林恒重权势威望过大,特地御驾亲征去敲打一番。 也有人说父皇是想亲自开疆扩土,想比肩太祖成为上马杀敌,下马治国的千古一帝。 目的众说纷纭,但宫中史料中记载,父皇在那次御驾亲征时没多久,便就班师回朝。之后,深居宫中再也没提及过此事。 当时也无人察觉到异常,只是对于陛下的行为感到有些奇怪! 眼下,听到父皇的话,李辞宁终于意识到什么……父皇那次御驾亲征受了伤,留下了严重的后遗症?! “朕当时正值壮年,那次伤势虽严重,但也并无大碍。但,朕终究还是小瞧了南疆那些部落的阴险……” 宁帝声音异常低沉。 十几年前的宁帝文武双全,文韬武略样样精通,一身武艺虽说不能天下无双,但也绝对算得上顶尖高手。 寻常伤势对他来说,并无大碍。 但偏偏问题却在…… “朕伤势虽然看似痊愈,但却在不知不觉的情况下,被人下了毒……” “下毒?!” 李辞宁忍不住道:“御医难道没看出来?” “那不是普通的毒,而是一种天底下极为罕见的蛊毒!” “蛊毒?!” “此种蛊毒太隐蔽,寻常人根本察觉不到……朕当时虽感觉身体不适,但并没有放在心上。” 宁帝目光深邃,眼神底浮现一抹后悔。 “朕年轻时,内力浑厚,此蛊毒倒对朕造成不了什么伤害影响……但随着朕年事渐高,身体开始逐步每况日下,这蛊毒在朕的身体内,逐渐蚕食朕的性命……直到几年前,朕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 李辞宁也突然想起,父皇正是在几年前突然开始宣布要闭关修行,对外宣称是要修炼长生之术。 当时朝堂上官员都在劝谏,甚至有言官怒骂父皇晚年昏庸。但父皇依旧我行我素……原来那时候,父皇是察觉到身体不对劲了,闭关只是幌子? “这些年来,朕一直都在派密天司暗中寻找解药。也派人去过南疆,想找到当年刺杀朕的那位刺客,但始终无果……” “朕的身体,也终于开始垮了,虽然还活着,但却衰老的更快……” 说到这里时,宁帝语气中多了一丝颤抖。 像是在恐惧着什么。 在面临生死时,哪怕是高高在上的王朝天子,也不可避免的会感到恐惧。 “半年多前,朕就应该死了……但陈昭从民间寻到一记续命良方,又让朕撑到了现在……” “不过,朕也不知道目前还能撑多久了……” 说到这,宁帝那一口气像是散去了般,整个人愈发显得暮气沉沉。 仿佛随时都会没了! 而这时的李辞宁,也终于了解父皇不得不闭关原委……根本不是为了什么长生,也不是父皇成了昏君,而是……为了活命! 父皇为了活命,才走到了今天这一步。 所谓的闭关,都是不得已而为之! 李辞宁心情无比沉重,这个真相依旧让他有些难受:“父皇,你为何不早点跟儿臣说?” “这半年内,又为何了无音讯?” “儿臣还以为您……”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 在今天见到父皇之前,他心中已有了无数种猜测。甚至就连朝堂,民间的猜测怀疑也不少。 猜测最多的,是认为父皇可能已经……驾崩了! 在李辞宁的心中,对陈昭的怀疑更甚。他甚至怀疑父皇闭关不过只是幌子,真实的情况是陈昭控制了父皇,试图挟天子以令诸侯,祸乱朝纲。 “朕,不能再现身了!” 宁帝看着眼前的李辞宁,这是他一手扶持起来的太子,也是他选定的储君继承人。 但,如今的他依旧太年轻,还撑不起这偌大的王朝江山。 更甚至…… 宁儿的性格并不适合当储君! “朕如今这副模样,绝不能出现朝堂上,绝不能让任何人发现。” “否则,将天下大乱!” 宁帝的声音逐渐变得严肃,哪怕到了此时,他身上依旧有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他如今这风烛残年的模样,一旦传出去,势必会引起天下恐慌。 天子驾崩,意味着将要改朝换代,定然动乱。 而此时,尚且年轻,还未在朝堂上拥有足够威信势力的宁儿,如何能压得住这满朝文武?! 又如何镇得住南北那两位权势滔天的异姓王?! 所以,他不能死! 更不能被人知道他将要死! 而闭关,是他最好的选择。 宁帝几十年帝王生涯,南征北战,不但开创了大宁王朝如今的盛世局面,更甚至完成了几代先帝都未能如愿的王朝一统夙愿…… 论功绩,足以比肩太祖! 论威望,宁帝在朝堂和民间更是几乎达到了顶峰! 只要他还活着,这朝堂就乱不了,天下也乱不了! 可一旦他死了,如今这勉强维持平衡的和平景象,瞬间就会被打破! 因此闭关,便也是一种威慑。 让那些蠢蠢欲动之人,不敢轻举妄动。 而此时的李辞宁,也瞬间明白过来父皇的良苦用心,他心头有种说不上来的哽咽情绪涌现。 “父皇……” 李辞宁声音略颤抖,想说些什么,却被宁帝摆手打断。 宁帝的声音突然变得有些落寞:“日后,大宁王朝江山就要交到你手上。希望你不要让朕失望,也不要让列祖列宗失望……” 李辞宁眼眶泛红,咬牙开口:“父皇您放心,儿臣一定会不辜负您和列祖列宗的期望!” “可惜啊……” 宁帝似想到什么,深邃的眼眸底泛起一抹担忧:“朕给你留下了两道难题,恐怕,需要你自己想办法了!” “儿臣,一定会想到办法解决的!” 宁帝点头,神情欣慰。但半响后,又叹息道:“也怪朕当年太自信,太急于求成了!” 当年的宁帝意气风发,想完成几代人都没能完成的统一夙愿。 他成功了! 灭了南疆十几个大大小小的国家,终于将王朝天下一统。 但与此同时,也留下了隐患。 这场统一之战中,冒出了一个叫林恒重的人,此人文韬武略皆,样样出色,乃是不可多得的将帅之才。宁帝重用了林恒重,林恒重也没有让他失望,短短数年间,便带出了一只精锐之师,一路势如破竹,马踏南疆诸国,方才有了如今统一的局面。 可同样,随着林恒重灭南疆诸国,立下赫赫战功,在民间和军队中威望极高!甚至军中已有传言林恒重要盘踞南方,自立为王! 如此赫赫战功之下,除了封王之外,任何奖赏都不足以比肩此人的战功。 而宁帝,也不得不破例再度封王。 自王朝建立百年后,又一位封异姓王的存在! 对那时的宁帝来说,他正意气风发,沉浸在千古一帝的名声美梦当中。在民间和军中同样有着极高威望的他,也并不担心镇不住林恒重。 而他,也有的是时间日后来削弱林恒重,将其重新掌控在自己手上。 可还没等宁帝的布局来得及完全实施,这突如其来的身体变故,打乱了他的所有部署。 以至于,到了如今的地步。 他还活着,自然不用太担心林恒重会反,可他驾崩后呢? 宁儿能否镇得住林恒重? 手握数十万大军,盘踞王朝南方疆土的林家,会不会在下一代,或是下下一代,重演王朝分裂的戏码? 李辞宁明白父皇的担忧,他暗暗咬牙,目光坚定:“父皇,你放心,儿臣绝不允许任何人分裂王朝!” 宁帝眼神欣慰,点了点头。 “不过,朕这些年也不是完全没有准备。到时候,朕会将这些交给你,能关键时刻帮上你大忙……但剩下的,就得靠你自己了……” 这一刻的李辞宁,心中悲凉。 他听的出来,父皇这是在交代遗言后事。 眼前这风烛残年的父皇,已没了半分昔日那雄伟高壮的气势。父皇的话,如同沉重的责任般,重重的压在他的肩头上。 他的身上,肩负的是整个王朝的希望! 他如何都轻松不起来。 “父皇……” 李辞宁抬头看着宁帝,眼中满是哀伤之色。但同时,也还有许多的疑惑和不解。 等待着父皇解答。 宁帝似看出了他的想法,道:“想问什么,就问吧。” 李辞宁犹豫了下,开口问道:“三弟他……” “你想问,朕为何要将元儿留在京城,成为你的阻碍?” 李辞宁低眸:“父皇是想历练儿臣?” “你猜对了一半!” 宁帝缓缓开口:“其实,元儿比你更适合当皇帝!” 李辞宁没说话,静静等待着父皇的解答。 “论能力,论权谋,论治国……元儿都不如你,在这些方面,你的确要比他强的多。但元儿有一点,比你强太多!” 宁帝看着他:“元儿他比你更心狠手辣,更果决,更冷血……” “你缺少的就是这些……而如今,我大宁王朝正好需要一个心狠手辣,有铁血手腕的君王来震住那些宵小……” “元儿,无疑比你合适的多!” 李辞宁沉默了。 他本能的想反驳什么,但话到了嘴边,却又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突然隐约意识到,父皇或许说的是对的? “要是朕身体没出事,待到朕扫清所有障碍后,留个和平的江山给你,你的确能成为一名王朝盛世的守成君王。但你性子实在太软,这一点恰恰是身为帝王致命的缺陷……” “你镇不住如今的朝堂群臣,也镇不住南北的林家和徐家……” “元儿虽然样样都不如你,但他的心性和手段,却恰好适合坐在这个位置上。” 李辞宁沉默了许久:“可三弟他手段心狠手辣,太过于残暴,儿臣担心他会……” “他成不了一个暴君!” 宁帝道“如今南北两王虎视眈眈,朝堂之上派别错综复杂。无论是你还是元儿坐上这个位置,都将面临着各方的压力……他岂会有当一个残暴帝王的机会?” 李辞宁沉默,这是他没有去细想过的地方。 但此时听到父皇的话,他心中竟不知为何升起了几分……认同? 若是和平年代,一个心狠手辣的储君,没有权力的约束,的确可能成为一个残暴不仁的暴君。 可,如今大宁王朝内忧外患,朝中更是派别林立,即便三弟真的如愿坐上了那个位置,手中又有多少权力能让他肆无忌惮的当暴君? 想到这,李辞宁沉默了! 半响后,方才开口:“所以,父皇一直是想让三弟来当储君?” 宁帝静静看着眼前的李辞宁,沉声道:“元儿,终究还是输给了你,这是他的命,怨不得别人!” 李辞宁则沉默良久,开口道:“若是父皇想的话,儿臣可以放了三弟,儿臣也愿让……” “愚蠢!” 宁帝语气突然暴怒,冷冷呵斥打断了他。 李辞宁身体微颤:“父皇……” “你可知朕为何不看好你?就是你这般优柔寡断,太过于心软,废物!” 宁帝眼神冷冷盯着他,“你可知,若今天出现在这里的不是你,是元儿,你猜会如何?!” 李辞宁低着头,不敢说话,如同一个做错事的孩子。 “元儿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杀了你,他绝不会给你任何活命的机会,更不会愚蠢到说出让位的这种最愚蠢的话来!” “成王败寇,你赢了便是赢了,元儿他比不过你,那是他自己的命!将自己赢得的东西拱手让人,那是天底下最愚蠢的行为!” “身在帝王家,断不能有半点心慈手软!” 宁帝冷冷盯着他:“你是未来的天子,是我大宁王朝未来的希望。你必须要做一个冷血无情,杀伐果断的帝王……” “你若是这副德行,朕如何放心将大宁江山交到你手上?!” 面对着宁帝的突然暴怒,李辞宁始终低着头,如同做错了事般,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知道,父皇骂的没有错! 他的确太过于心软,根本就不适合做帝王。 “父皇,儿臣知错了。” 宁帝痛心疾首,深呼吸许久后,方才渐渐冷静下来。 他的时日不多了,如今也没有机会再重选继承人。眼前的李辞宁,已是他唯一的选择。 “你切记,对敌人断然不能心软,哪怕是你的亲兄弟,当他选择跟你作对时,他就是你的敌人!” “对敌人,你要用最狠,最干脆的手段解决掉他!” “明白吗?!” “儿臣遵命。” 宁帝闭上眼睛,又缓缓睁开,语气缓和了不少。 “这一次,你做的不错。” “元儿谋反,也是一次机会。趁着这次对朝廷大洗牌,将朝堂上的异党,不听命于你的官员通通铲除掉……” 宁帝盯着他:“这是你树立朝堂威信的最好时机,切莫绝不能手软,该杀杀,该放的放,恩威并施,能否肃清朝堂,就看这次的机会了!” “是。” “不过,也不能做的太过火,以免引起反噬。京中还有各派世家门阀的势力,你要平衡好这些家族势力,能给你提供很大的帮助……” “还有赵相……他会是你在朝堂上最大的助力,赵相辅佐了朕多年,对王朝忠心耿耿。有他在,你不用太担心朝堂会乱……” 说到这里,宁帝停顿了片刻,目光逐渐凝重,他盯着李辞宁,嘱咐道:“记住,你最大的对手,永远都是林家和许家……盘踞南方的林家掌握我大宁王朝南境大片疆土。许家坐落北方,更是肩负着看守国门的重任……” “他们是王朝的利器,但有一天他们若是有了反意,也会立刻成为王朝最大的威胁……” “儿臣定会谨记父皇教诲。” 李辞宁低着头,恭敬开口。 宁帝目光逐渐浑浊,仿佛耗费了浑身全部气力,他目光深邃着:“没记错的话,林家……那小子在京城吧?” 李辞宁点头:“临王世子已到京中有两月,儿臣见过他两面!” “此子如何?” “大智若愚,隐藏极深。” 宁帝苍老的脸上似浮现一抹冷笑:“林恒重的儿子,岂会是普通之辈?之前在临州自污藏拙,当真以为朕瞧不出?” 李辞宁没说话。 “许家呢?” 宁帝又问。 李辞宁道:“年前,儿臣听闻许王世子以及那位郡主也来了京城,这二人的目的暂且不得而知……” 宁帝眯眼,面无表情道:“他们多半是奉了许洪之命,来京中试探朕是否还活着。” 李辞宁心头一惊:“父皇,许王他……当真有反意?” 宁帝面无表情:“不可不防!” “小心盯紧点,他们这些人没一个省油的灯!” “是。” 宁帝又似想起什么:“缥缈呢?” 李辞宁道:“缥缈在宫中陪着母后。” “让她来见朕一面吧。” “是。” 李辞宁恭敬开口。 正欲起身时,又似想到什么:“父皇……” “嗯?” “三弟他,该如何处置?” 宁帝漠然看着他:“你觉得呢?” 李辞宁低着头,没说话。 “你如今是监国太子,你的决定便是朕的旨意。元儿带兵入宫,意欲谋反,该如何处置,你还要问朕?” 面对宁帝那冰冷的眼神盯视,李辞宁沉默良久,最终深呼吸一口气。 “儿臣明白了!” 李辞宁缓缓从地上站起身,正欲转身时,又突然停下。 “父皇,还有一事!” “三弟与密天司素有秘密往来,也与父皇身边的陈总管有勾结……” 说到这里,李辞宁没再开口,而是看向父皇。 宁帝平静点头:“是朕的授意。” “儿臣明白了!” 李辞宁点头,“儿臣告退!” …… 李辞宁退出密室,来到养生殿。 殿外,禁军将士全副武装,等候多时。 “殿下!” 见李辞宁出现,禁军统领快步上前迎接。 李辞宁摆摆手:“去静宁宫!” 说罢,李辞宁回头,看了眼一旁屋檐下,静静站在那里的陈昭。佝偻的身影,略显卑躬屈膝。 李辞宁深深看了几眼,迈步离开。 静宁宫内。 装饰古风,亭廊精美。院中繁花簇锦,百花争艳。 明明还是冬天,宫殿内却有了几分春色。 这里是当今皇后娘娘所居住的寝宫,皇后娘娘喜静,宫中除了些许宫女之外,平日里显得有些冷清。 内院中,屋檐下,一位身着锦绣襦裙的女子正坐在屋檐下,百无聊赖地撕扯着手中鲜花。 好端端的鲜花被摧残毁了一地,女子目光却愈发显得无聊。 “好无趣啊!” 半响后,女子轻叹了口气。 “好想出去转转,也不知道外面情况怎么样了……憋在这里,快憋疯了……” 样貌姣好的女子唉声叹气,目光瞥了一眼身旁不远处。 一个气质清冷的姑娘,正笔直的站在屋檐下,如同一座雕塑。 明明二人几乎完全相同的样貌,但两人身上的气质却完全不同。一个略显热情妩媚,另一个则是冷冰冰。 相同的样貌,不同的气质在两人身上完美展现出了反差。 “你天天板着张脸,学着公主的模样不累吗?” 锦绣忍不住开口:“不会觉得很无聊吗?” 屋檐下,清冷少女一言不发,懒得理她。 “你不觉得你是在画虎类犬吗?你学不会公主的气质,不伦不类,不觉得很滑稽吗?” “……” “你不觉得你的行为真的很幼稚嘛?” “……” “喂,我在跟你说话呢?你就是用这样的态度对你亲姐姐的?” 一直没反应的清冷少女终于回头看了她一眼,板着脸道:“我是姐姐。” 冷冰冰的语气。 不像是亲姐妹在对话,更像是有恩怨的仇家似的。 “你是妹妹!” “我是姐姐!” “你哪来勇气说你是姐姐的?你哪里比得上我?” 锦绣翻了翻好看的白眼:“你长的有我高吗?你有我成熟吗?你身材比我好吗?你……胸脯有我大吗?” 清冷少女听着锦绣的喋喋不休,始终沉默着。 片刻后,瞥了一眼锦绣那襦裙之下包裹着的饱满,又低头瞄了一眼自己…… 愈发沉默了。 “你不要脸……谁要跟你比这个大小?” “你管我比什么,你比得过吗?比不过就你乖乖当妹妹!” “……” 正当两人又在争论着到底谁才是姐姐这个无聊的话题时,宫外突然传来脚步声。 紧接着。 “太子殿下到!” 太子殿下来了? 锦绣和安宁同时停下,回头。不远处殿外,一袭白袍锦衣的太子殿下风尘仆仆迈步走来。 “参见太子殿下。” 锦绣和安宁起身行礼。 “锦绣,安宁,缥缈呢?” 李辞宁开口问起。 “公主在后院陪皇后娘娘。”锦绣开口回答。 李辞宁点了点头,直接去了后院。 锦绣和安宁站在原地,锦绣看着太子殿下的背影,若有所思:“殿下的脸色好像又更差了?” “不会出什么意外吧?” 锦绣喃喃自语,身为公主身边的侍女,锦绣也是知道一些内幕。 太子殿下的身体一直没好,并且情况有点严重。 “听说公主打算去临州的临王府,想进如意楼找给太子殿下疗伤的药,你知道吗?” 锦绣突然扭头看向安宁。 安宁没吱声,但显然她也已经听说过。 “到时候,你会跟公主一起去吗?” 安宁目光怔怔,她几乎很少出宫,还没考虑过这个问题。 正当她思索着时,一旁的锦绣已经打断了她。 “别想啦,肯定不会带你的。” 锦绣笑嘻嘻开口:“你又笨又傻,还不会照顾公主,就是个拖油瓶,带你只会拖累公主……” “你就乖乖呆在宫里,看着我跟公主去外面双宿双飞吧嘻嘻……” 安宁听到这话,眼睛瞪的略圆,冷冰冰的盯着她,似有些气愤,但又不知该如何发泄。 最终。 “哼!” 只传来了一声重重的冷哼声。 “……” 静宁宫,后花园。 李缥缈正在院中陪着皇后娘娘赏花闲聊。 说是闲聊,其实并没有人说话。 李缥缈一直都很沉默寡言,不善言语。而皇后娘娘似乎心情情绪不太好,也没怎么开口。 直到李辞宁的出现,打破了沉寂。 “母后,缥缈!” 李辞宁走近。 院中二人的目光,落在了他身上。 李缥缈依旧没什么变化,但皇后娘娘脸色却变幻了。 “辞宁……” 皇后娘娘的声音微微颤抖,脸上更是布满愁容,眼神复杂的看着他,眼眶红红着。 “母后。” 李辞宁走上前,恭敬开口。 皇后娘娘深呼吸一口气后,方才小心翼翼问道:“你,三弟呢?” 李辞宁知道母后担心什么,摇头:“三弟没事。” 听到这话,皇后娘娘深深松了口气。 “那,你打算怎么处置他?” 宫中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哪怕她身居后宫,又怎么可能没听说过? 更何况,这关乎着她两个儿子之间的争斗恩怨。无论何种结果,都是她不愿意看到的。 李辞宁沉默了片刻。 皇后娘娘眼眶当即再度泛红:“他,可是你的亲弟弟……” 李辞宁还是沉默。 “母后,我知道,但……” “三弟他这次,毕竟是想谋反……” 李辞宁没有继续说下去,但皇后娘娘明白了什么,娇躯一颤。 “就,不能放你弟弟一马吗?” 李辞宁还是沉默着。 半响后。 “我会尽力的。” 听到这话,皇后娘娘张了张嘴巴,没再继续问下去。 她也知道,辞宁的确已经尽力了。 元儿这次犯下了这么滔天的大罪,难逃一死,可…… 这个结果,显然不是她想要的。 想到这,皇后娘娘眼泪便不住的往下流淌,伤心欲绝。 “娘,你别太伤心难过了……” 李辞宁叹气,安抚了母后一阵,遣人将母后送回了房间休息。 后花园内,只剩下了李辞宁和李缥缈。 “缥缈,你的身体怎么样了?” 李辞宁开口关心问道。 “没大碍。” 李缥缈摇头,神色不冷不淡。 “那就好。” 见缥缈虽眉间依旧还有些许虚弱神情,但看似并无大碍,李辞宁松了口气。 接着,他提起了正事! “父皇他还活着。” “但,情况却很不妙……” 听到这个消息的李缥缈,愣了愣后。 “怎么回事?” 李辞宁语气沉重道:“父皇他,恐怕没有多久时日了……” 听到这话,李缥缈终于抬眸,身为微凝。 “父皇他……中了蛊毒!” 李辞宁沉声,将父皇现在的情况简短解释给了李缥缈听。 “父皇如今身体情况很差,已不能现身,只能在暗中震慑那些觊觎朝野之人……父皇时日不多了,我们得尽快早做准备……” 李缥缈静静听着,脸上没什么反应。 “对了!” 李辞宁看向她:“父皇,说要见你!” “见我?” 李缥缈微怔了下,脸上并没有太多意外之色。 她很快回过神,点了点头。 “好。” …… 养生殿。 一袭白衣的李缥缈穿过幽深的石壁通道,来到密室内。 推门走进。 蒲团上,宁帝依旧静坐。 “父皇。” 李缥缈走进去。 莆田上的宁帝缓缓抬起头,看着眼前自己这个最宠爱的女儿,目光恍惚。 而李缥缈,也很快瞧清父皇如今的模样状态。 虽从太子口中已知晓情况,可亲眼所见时,依旧还是还是让她愣神一会儿。 父皇,情况竟如此严重?! “父皇的蛊毒……没办法了吗?” 李缥缈皱起眉。 “毒入骨髓,已无药可救!” 宁帝沉声沙哑到:“不用白费力气,朕已经时日无多了。” 李缥缈沉默,越是这个时候,她越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并不擅长表达感情,心中对生离死别也并没有太深的感触。 “缥缈,知道父皇为什么要见你吗?”宁帝也知晓自己这女儿的性子,缓缓开口。 “缥缈不知。”李缥缈道。 “你是朕最宠爱的女儿,你一直都很优秀,也从未让朕失望过……” “如今朕已没有多少时日可活,等朕一驾崩,我大宁王朝如今和平的局面将会直接崩塌……” “祖宗留下来的百年基业,绝不可断送在这……” “你皇兄性格优柔寡断,朕不放心他,必要的时候,你一定要替他处理一些决定,断不能心软……” 李缥缈神色不变:“缥缈明白。” “还有,朕希望你能去替朕办一件事情……” 宁帝再度开口。 “何事?” 宁帝沉声道:“缥缈,朕一直都对你寄予了厚望……” “无论是让你从小习武,送你去剑道传承,还是学习那些有关文韬武略,治国之策的书籍,都是为了做后手准备……” “朕知道你不喜,但朕也没有更好的选择……你出身在皇家,这是你的幸运,也是你的不幸,你明白吗?” 李缥缈眼神中不喜不悲,平静的望着眼前的宁帝:“缥缈知道。” 宁帝看着眼前的李缥缈,心中感慨万千。 对他而言,或许,眼前的李缥缈才是他心中最满意的‘继承人’! 她身上有着不亚于宁儿的聪慧才能,也有着比元儿更为冷血的情绪。不会受任何情感左右的她,反而更能成为一名杀伐果断的帝王! 唯独可惜的是……她是女儿身! 若她是男儿身,那该多好…… 宁帝心中感慨,望着眼前身上始终笼罩着一层冷意的女儿,开口道:“朕从小培养你,甚至将你赐婚给临王世子,都是为了这一天……” “林恒重手握重兵,在王朝南方盘踞虎视眈眈。等朕驾崩后,你皇兄一定压不住他。即便他不会反,但林家也会彻底失控,成为王朝的一颗毒瘤……” “谁也不敢保证,这颗‘毒瘤’会在哪天威胁到我大宁江山!” 李缥缈似意识到什么,抬头,对视上宁帝的眼神:“父皇的意思是?” 宁帝的神色很虚弱,如垂暮姿态,没了几分生机。声音沙哑,像是很艰难地从喉咙里吐出声音来。 “朕本想再拖一拖,等时机成熟。现在看来,朕的时间恐怕已经不多了,也来不及了……” “这件事,只能你去做……也只有你才能办得到!” 宁帝盯着李缥缈的眼睛,一字一句道: “缥缈……” “朕,要你嫁给临王世子!” “你可愿意?!” “……” 一万一千字更新,求月票!!! (本章完) 第四百零七章 乖巧听话的许大小姐 姜府后院,房间内,灯火摇曳。 桌案前,铺放着宣纸。林江年站在桌前,缓缓落笔。 笔锋劲道,游刃有余,一气呵成。 半个时辰后,搁笔。 “好了!” 林江年轻呼一口气,抬眸。 桌案前,一袭倩影正静静立于一旁。 听到林江年的话后,目光落在宣纸上:“都在这?” “玄阳心法第二卷和第三卷的内容都在这里。” 林江年随口道:“可以去交给你们教主了!” 柳素盯视片刻,抬眸,狐疑的看着他:“这是完整的玄阳心法?” 林江年挑眉,笑道:“是不是完整的,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你们教主信不信。” 柳素俏眉微皱:“你确定,能瞒得过他?” “他看不出来的。” 林江年摇头,语气很自信:“天底下见过完整玄阳心法的人只有我和我爹,伱们教主就算能力再通天,也不可能察觉到这里有什么问题……” 柳素沉默,半响后,点了点头。 “谢谢。” “跟我还说什么谢谢?” 林江年看着她,停顿了下,又问道:“现在,可以说了吧?” 柳素抬眸:“你想知道什么?” 林江年伸手轻敲了敲桌案,没说话。 柳素沉默了下,开口道:“教主他,不会放过你……等你将玄阳心法完全交代后,就是你的死期!” 林江年对此并不意外,他可不认为那位天神教教主会是什么好人。 去年临王府铲除了天神教在临州的许多据点,天神教损失惨重,这笔账可还没算清。 “所以,你想替我将玄阳心法转交给你们教主?” 柳素并未否认,抬眸看他开口道:“你不能再去见他。” “为何?” “教主的目的,一直都是玄阳图!” 柳素沉声开口:“玄阳心法终究只是替代品,并且……作用并不大。教主他,他最终想要的还是玄阳图……” 柳素想起年前那晚见到教主时,教主所交代嘱咐过她的事情,心头微凝。 “玄阳图……” 林江年默念,时至今日,他依旧不知道玄阳图到底是什么。这位教主锲而不舍的想要得到玄阳图,究竟有何目的? “教主他一定会想办法通过你得到玄阳图,哪怕是不择手段……” 柳素抬眸看了他一眼,提醒道:“你要小心。” 林江年微眯眼,若有所思。 柳素说的的确没错,纵然临王府并不畏惧天神教,但这位神秘的教主终究是个隐患。这个教主武功极深,若是被他盯上,可不是一件好事。 林江年并不想成天活在恐慌和戒备之中,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这个隐患,始终是要想办法解决…… 柳素目光落在桌上的宣纸上,这上面密密麻麻留下的,都是玄阳心法的口诀。 很复杂,也很玄奥。 纵使柳素短时间内也难以理解,她也不敢多看。 她不知林江年到底在这其中动了什么马脚,但以她对林江年的了解,这份玄阳心法口诀一定有问题。 待到宣纸上的笔墨干涸后,柳素这才小心翼翼将宣纸折叠收起,收入怀中。 抬眸,见林江年正一眨不眨的看着她。 “还有事?” “你好像还忘记了一件事情?” 林江年瞥了眼她胸口处,提醒道:“我答应你的,可办完了。” 柳素停顿了下,似意识到什么。片刻后,她轻轻摇头。 “其实,我跟她也没聊些什么……” 柳素似自嘲般嘴角微微扬起:“她倒是跟我说,不介意我留下来……” “看不出来,她心胸何时如此宽广了?” 林江年有些意外:“那你……” “我拒绝了!” 柳素的语气很轻松,也很干脆。 “……” “我跟她不一样,我接受不了她的施舍……至少目前来说,还接受不了。” “所以,我要走了!” 柳素静静望着林江年,冲着他轻轻一笑:“你不用劝我……也劝不住我。” “当然,指不定哪天我还会回来的。” “假如还有那个机会的话……” “……” 柳素的语气始终很轻松,像是很洒脱地做着告别。 一如当初尚在临王府时,每晚闯入他房间里来的那位风华绝代的红衣女子。 只不过,相比于当时的洒脱。此刻的柳素看似轻松,但眉间却隐约多了些许说不上来的情绪。 似有些沉重! 林江年没说话。 当柳素下定决心之后,他再多劝谏也无济于事。 她不愿意留下,哪怕强行留下她,也未必有意义。甚至,还会适得其反,激起这位柳圣女的逆反心理。 与其如此,倒不如顺了她的心意。 两人眼神对视,灯火摇曳,房间内突然有些安静。 窗外夜深,冷风呼啸。 “不打算说点什么吗?” 柳素再度开口,似笑非笑。 林江年抬眸看了眼窗外夜色,道:“时辰不早了,外面都天黑了……” “所以呢?” “注意安全。” “……” “没了?” 柳素微皱眉,盯着他。 “当然,你要是不急着走的话……” 林江年想了想,开口道:“也可以再歇息一晚,明天再走?” 柳素:“……” “不必了!” 柳素清冷出声拒绝,转身朝着门外走去。 刚走到房门口,推开房门时,又突然停下脚步。 “的确挺晚了……” 柳素抬眸看向院外夜色,似喃喃自语了一句。沉默停顿片刻,迈步准备离开。 刚迈出一步,身后,一只手又突然将她重新拉回房间。 “砰!” 房门被重新关上。 柳素扭头,对视上了林江年深邃的眸子,正灼灼盯着她。 “你干什么?!” 柳素挣扎着。 “我要走了!” 林江年抱着怀中不断扭动挣扎的倔强女子,“天色太晚了,明天再走吧?” “不行……你放开我!” “最近城中动荡,天黑了,不安全。” 林江年很认真地提出了建议:“也不急这一时……不如再歇一晚,等明早天亮再走也不迟?” 柳素低眸,沉默着,似在思索着这个建议。 半响后:“再歇一晚也行……不过,我有个条件!” “你说!” “你……不许动手动脚!” 柳素冷着脸,严厉警告。 “放心吧,保证绝对不动手动脚。” 林江年信誓旦旦保证。 “……” “啪嗒!” 不多时后。 房间内的灯火突然熄灭,暗下。 院中吹拂着冷风,房间内,偶尔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间断式响起,又很快平静。 不久之后。 “嘴,也不行……” 一个略羞恼颤抖的声音从房间里传出。 而后,很快又逐渐化作演变而成了另一曲悦耳动听的歌声。 在这新春深夜傍晚,循环播放了大半夜。 直至天明。 …… 深夜,皇宫。 静宁宫内。 皇后娘娘早已睡下。 皇后娘娘的身子不太好,加上这段时间感染了些许风寒,以及在得知自己两个儿子内斗后的结果之后,伤心过度下,身体垮了不少。 静宁宫内,笼罩着一层阴影,夜深人静,灯火阑珊。 格外冷清。 今晚的月光格外明亮,月儿高悬,皎洁明亮。 东侧厢院内,锦绣慵懒的俯趴在窗沿边,身姿玲珑曲线,颇有几分女子韵味。 她打了个哈欠,神色间多了几分困意,抬眸看向前方院外。 “公主怎么还没回来?” “不会……出什么差错了吧?” 厢房门口,安宁静静伫立在那儿,神色清冷,面无表情。 对于锦绣的问题,完全不予理会。 似乎还在生下午的气! 不过,她的目光也始终落在院外,夹杂着几分担忧之色。 “公主不会是背着我们偷偷出宫去了吧?” 锦绣自言自语,越想越觉得可能。 公主一向独来独往,但也极少夜不归宿。今晚还没回来,肯定是遇上什么事了。 正当锦绣琢磨着时,一道白衣身影,悄无声息的出现在院中。 “公主?!” 门口的安宁第一时间瞧见了公主,紧绷冷清的小脸上,不经意的暗松了口气。 而锦绣则是连忙爬起身,连鞋都顾不得穿,踩着罗袜,提着宫裙便迎了上去。 “公主,你总算回来啦!” “公主你这是去哪了?” “没出什么意外吧?” 锦绣满脸担忧,上下打量着自家公主。虽然知道自家公主武功天下无双,但还是担心出什么差错。 “没事!” 李缥缈面色清冷,轻轻摇头。 看着屋檐下迎上来的二人,轻声开口:“先回房吧。” …… 房间内。 “公主……” 锦绣正襟危坐,看向房间内中央,一袭白衣长裙,冷艳无双的公主。 小心翼翼问道:“陛下他,怎么样了?” 下午太子殿下来过后,公主就出去了一趟,说是要去见陛下。 眼下公主才回来,那陛下那边……是什么情况? 闭关了大半年的陛下,难道要出关了? 不只是锦绣,就连总是冷着张脸的安宁也似乎对此有些上心。 房间内。 李缥缈看着眼前的锦绣和安宁这对双胞胎,她们二人,是她当初从剑道带回宫里来的,也是她身边最亲近信任的侍女。 此刻二人,皆是忧心忡忡。 李缥缈轻轻摇头:“不太好。” “不太好?!” 听到这话,锦绣和安宁二人脸上表情微变,两人对视了一眼,有种不好的预感。 “陛下他……” 锦绣忍不住有些忐忑:“该不会是……” “父皇还活着。” “还?” 锦绣敏锐察觉到了什么。 公主说的是……还活着? 那岂不就是意味着……快了? 这个想法,让锦绣心头一跳。虽早就有预料,可真到了这一天,依旧有些猝不及防。 “那,公主……” 锦绣略有些担忧问道:“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沉默。 李缥缈并未开口,那双以往始终空灵清冷的美眸中,多了几分迷茫。 “我不知道。” 她平静开口。 “……” 锦绣面露惊愕。 她隐约察觉到自家公主今天的情绪状态好像……不对? “公主,你,怎么了?” “没事。” 李缥缈轻轻摇头,而后突然起身:“你们早点歇息吧。” 说罢,离开了房间。 剩下锦绣和安宁在房间里,你看着我,我看着你,面面相觑。 “公主,这是怎么了?” 锦绣忍不住小声问道。 安宁面无表情,但眸底也升起几分担忧之色。 “不知道。” 门外,院中。 李缥缈迈步走进院子,她面色清冷,抬头看了眼夜空。脚尖点地,一跃而起,落在宫殿屋檐上。 黑夜,一袭白衣长裙随冷风吹拂,沙沙作响。 寒冬冷日,她却似乎感受不到半点寒冷。 目光凝望着夜空远处,远远望去,仿佛能瞧见宫外,城西的某处地方。 脑中思绪不断回想着不久之前,父皇最后的那番话。 “……” “缥缈,你比你皇兄要更聪慧,更冷静,也更优秀,父皇相信你一定能办得到……” “林家盘踞王朝南方,兵强马壮,在民间威望名声极高。唯一的办法,只能是从他们内部瓦解……” “而缥缈,你是最合适的人……” “如今,能挽救大宁江山的只有你!我们李家江山的未来,也全寄托在你身上……” “……” 夜更深了! 屋顶之上。 这一袭白衣如同冰冷雕塑,在月光笼罩之下,弥漫着一股圣洁而又孤寒的气质。 而李缥缈的目光,也始终落在宫外的方向。自始至终,没有任何波澜。 …… 清晨。 天色还没完全亮。 居住在小院内的小竹醒来,麻利的爬了起来。穿好衣服,整理好床铺,梳妆打扮一番后,推门走出。 小竹开始了一天的劳作! 严格意义上来说,如今的小竹已经不能算是侍女了。 在被自家殿下忽悠骗上了床后,小丫鬟的身份也随之升级。正常情况下,小竹身边甚至应该配上两个照顾她的丫鬟才对。 但小竹依旧没能转变过来自己的身份,还是照旧如往常般照顾起纸鸢姐姐和自家殿下的起居。 在小丫鬟眼里,纸鸢姐姐已经是未来的世子妃,她的主母了。 等到忙碌折腾完,小竹又跑到另一边的院子里,看望那位‘柳叶姐姐’! 在小竹看来,那位柳叶姐姐指不定就是以后自家殿下的妃室了……毕竟,她可是敢在纸鸢姐姐面前,跟自家殿下拉拉扯扯的人。 连纸鸢姐姐都默认了……这不已经很明显了吗? 可当小竹来到院落时,这才发现房门虚掩,房间内空荡荡着,已经没了柳叶姐姐的身影。 “人呢?” 瞧见这一幕,小竹愣了下,而后睁大眼睛。 柳叶姐姐不见了?! “殿下,不好啦,柳叶姐姐她……” 意识到柳叶姐姐不见了,小竹连忙转身,朝着隔壁院落小跑去,想要赶紧将这个消息告诉殿下。 可才刚跑到隔壁院门口,小竹便瞧见不远处。一道身影扶着墙,一拐一拐的从自家殿下房间里走出来…… “呃……” 瞧见这一幕的小竹,顿时瞪圆了眼睛。 “……” 大年初三。 笼罩京城上空几天的阴沉天气,终于逐渐消散,放晴。 温度逐渐回暖,有了几分春意。 姜府,后院。 茉莉和风铃俩姐妹,正在院中认真的习武。 经过这段时间的练习,两人已经有了明显的变化长进。 先前还略显柔弱的二人,身上已明显多了几分坚韧。相比于刚来姜府时的瘦小,两人明显身姿丰腴了不少。 看样子,姜府的伙食很不错。 而两人的拳脚功夫,也初显端倪,在后院中,挥舞着拳风,虎虎生风,已有了些许皮毛。 这对姐妹的武学天赋的确不错,一点就通。不过,能短短时间里有这么大的进步,除了武学天赋以及纸鸢亲自调教指点外,也得益于二人的勤奋努力。 院后屋檐下,一袭青衫的纸鸢静静看着院中的姐妹练武。 一旁,林江年也站在屋檐下,跟着纸鸢一起,看着院中这对姐妹花练武。 气氛安逸。 “她走了!” 片刻后,林江年突然轻声开口。 听到这个消息,纸鸢微怔了下,没有回头,也没有说话,默然点了点头。 “她,让我转交你一句话。” 林江年犹豫着开口,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纸鸢静静看着前方,许久没有等到下一句,侧目瞥了林江年一眼。 微皱眉:“什么?” “她说……” “她才是姐姐,还说下次见面一定让你喊她姐姐……” 纸鸢面无表情瞥了林江年一眼。 “她说的……” 林江年当即撇清关系,以免误伤。 纸鸢收回视线,重新看向院中,半响后,才道:“等她有这个本事了再说吧。” 语气不冷不淡。 林江年有些啼笑皆非,怎么都感觉她们两个的对话有些像是在……赌气? 这时,纸鸢又像是不经意问起:“她,为什么不留下来?” “她说过不了自己心里那关……” 林江年停顿了下,心中叹气。他知道,柳素是在钻牛角尖。 但,也没办法改变。 纸鸢眼眸微垂,没有再开口。 林江年则是又突然问道:“纸鸢,那你……” “为什么会愿意让她留下来?” 这是林江年早就想问的问题! 按理来说,她们二人的关系不好,水火不容。 以林江年对纸鸢的了解,她怎么可能会允许柳素出现在她眼皮底下? 这很不对劲? 总不能是……纸鸢在贴心的给自己找姐妹? 面对林江年疑惑的眼神,纸鸢神色始终平淡,波澜不惊。 沉默半响后,方才开口。 “不是你说的么,她,终归是与我有着血缘关系的亲妹妹……” 纸鸢看向院中,眸光深邃,轻描淡写道:“她从小没了父母,也无家可归……” “于情于理,我都不该坐视不理。也不能让她继续漂泊在外……” “毕竟……” “我是她的亲姐姐!” “……” 林江年静静看着纸鸢精致清秀的侧脸,当说出这番话时的她,身上似乎洋溢着一股说不上来的情绪。 很平静,平静到林江年有些感动。 纸鸢,终究还是心软了! 或许是念在跟柳素的血缘关系上,或许还有别的原因……最终,纸鸢选择了让步。 亦或者说,从前几天那晚出宫时,纸鸢主动邀请柳素来姜府,她就已经做出了选择。 而这,也让林江年突然意识到……她们这对同父异母的姐妹之间,或许关系,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差? …… “柳姑娘今早在离开姜府后,去了一趟城东,与什么人有过接头。之后返回天神教在京城秘密设下的客栈据点,再没出来过……” “两日前城门口实行了禁令,严格盘查所有进出城门的人。柳姑娘原打算出城,但没有找到机会……” “柳姑娘似乎发现我们的人在暗中跟踪她……” “……” 院中。 天色放晴。 林江年躺在屋檐下的摇椅上,半眯着眼睛,神色慵懒而放松。 一旁屋檐下,林青青正在汇报着京中传来的情报。 汇报着那位柳圣女从今早离开姜府之后,所有的行踪活动。 林江年静静听着,半眯着眼睛,微微点头。 京城内,遍布着临王府的眼线。 柳素即便离开了姜府,她的行踪目前依旧在林江年眼皮底下。 “不用跟的太紧!” 林江年轻轻摇头,叮嘱道:“你们瞒不过她的,确定她的行踪位置即可,其他的暂时不用管。” 以柳素的实力,不可能发觉不了有人在跟踪她。 她没有动手,自然猜出是林江年的安排。 不出意外,她很快就会想办法甩掉林江年的这些眼线。 不过,林江年也并不担心。 临王府在京中的暗线众多,只要她出现,就一定逃不开。 至于等她离开京城后…… 林江年早有了提前准备,虽说不能实时确定柳素的下落。但只要她还在大宁王朝的疆域内出没。只要柳素现身,林江年就有办法找到她。 “看你这次,还能跑到哪去?” 慵懒的躺在摇椅上,半眯着眼睛的林江年,喃喃自语。 …… “林江年?!” 一个惊喜,略带几分熟悉兴奋的声音突然响起来。 “嗯?” 林江年目光瞥去一眼。 前方视线中,院门口。 一道有些日子没见,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院子口。 许岚! 许大小姐! 许久未见的许岚,今日身着浅蓝色的对襟齐腰长裙,外披一袭长袄,少女青春靓丽的气质展露无疑。 同时,这一袭浅蓝色的装扮,使得她身上莫名多了几分英姿飒爽的气质。少了以往眉清目秀的‘男子’模样,多了几分少女姿色。 具体形容,便是……有点像个女人了! 别说,还挺惊艳! 这位许大小姐明显精心打扮过,一头乌黑垂直的秀发微微盘起,发间点缀着精致发簪,一张略精致轮廓的脸蛋上,洋溢着几分雀跃之色。 她迈着欢快的步伐,风风火火跑了进来。 瞧见屋檐下的林江年时,顿了下,紧接着加快了脚步。 “新年快乐呀!” 许岚兴奋地小跑闯入屋檐下,来到林江年的身前。小脸因跑动而激动微微泛红。 兴奋雀跃着打招呼! 屋檐下,原本静静站在一旁的林青青瞧见这一幕,不动声色的后退,悄悄消失。 “新年快乐。” 林江年依旧仰躺在摇椅上,理了理掩盖在身上的毛毯,瞥她一眼:“你爷爷放你出来了?” “对呀对呀!”许岚语气兴奋,像是闷了很久,快被憋坏了的小姑娘似的。 “恭喜恭喜。” 林江年有些敷衍,又想到什么,纳闷道:“不应该啊,京中现在这么乱,你爷爷会允许你跑出来?” “哼,本姑娘自有办法!” 许岚语气略有些小得意,随后又鼓了鼓脸蛋,哼道:“其实是……我爷爷他们这几天很忙,都不着家的。没空理我,我就跑出来啦!” 林江年敏锐捕捉到什么:“你爷爷和你兄长,他们在忙什么?” “谁知道呐?” 许岚撇撇嘴:“一天天神神叨叨的,忙忙碌碌都不回家,我问他们,他们也都不愿意说……” 许岚轻声嘀咕着。 林江年若有所思。 “对了,你这段时间咋样啦?” 许岚没有纠结这些,很快转移话题,问起林江年近况。 “挺好的,吃得香,睡得香。” “没了?” “不然呢?” “你这段时间,没干其他别的什么事?”许岚目光灼灼,很好奇。 “我应该干点什么?” 许岚道:“你总不可能跟我一样,天天待在家里吃了睡,睡了吃吧?” “那倒没有。” 林江年摇摇头,“我没你那么能吃。” “……” “好不容易来一趟,你见面就气我是吧?” 许岚瞪着眼,气呼呼道。 “冷静,你现在可是淑女,是千金小姐……别那么暴躁。” 林江年提醒道。 许岚轻瞪他一眼:“还不是你故意惹我?!” 说着,她又轻哼哼了两声,一双乌溜溜的眼睛四处打量着。 “你在看什么?” “纸鸢姑娘呢?” 许岚问着,眼睛不时往一旁的房间里瞄。 “她不在。” “那就好。” “嗯?” “咳,没什么……” 许岚略有些心虚,但很快掩饰过去。 林江年又瞥了眼这位许大小姐,还别说,这段时间没见,她变了许多。 不再女扮男装后,的确看起来更像个女孩子了。 好端端的一姑娘,之前非要穿着打扮的跟个爷们似的。虽看起来眉清目秀,但终究看着还是不怎么顺眼。 现在,则就好多了! ……当然,有些先天性的缺陷,暂时也没办法弥补。 只能寄希望于后天发育了…… “过来,替我揉揉肩。” 见许岚鬼鬼祟祟的模样,林江年又悠悠开口。 “嗯?” 许岚回过神:“什么?” “过来,帮我揉肩!” 许岚睁大眼睛:“你使唤我?……凭什么?!” 林江年挑眉:“你是不是忘记,答应过给我当丫鬟一个月的事情了?” 许岚脸上表情很快凝住……她还真差点忘了这茬。 当初在临王府时两人定下的赌约,结果上次见面时,自信的许岚输的一败涂地。 这个昔日连她都打不过的家伙,如今已经变得……很厉害了! 想到这,许岚心中愤愤着。 “你这丫鬟不称职啊?” 林江年叹气:“说话不算数就算了,还跟主子顶嘴!” “谁说我说话不算数的?!” 许岚瞪眼,气呼呼开口。 “那你还愣着干嘛?” “哼!” 许岚重重哼了一声,有些不太情愿地挪步到林江年身后。犹豫了一下,深呼吸一口气,伸出玉手落在林江年肩头,轻轻揉捏起来。 “不是这样揉的,用点力……你这是在摸我呢?” “……占我便宜是吧?” 许岚脸色泛红,咬牙:“我,我不会……” 她堂堂许家大小姐,给他揉肩就算了,他还挑三拣四,阴阳怪气。 气死她了! 许岚气呼呼的瞪着眼,手上赌气地开始用力。 “哎呦……你想谋杀本世子是吧?” “……” 午后的温度回暖,院中风平浪静。 屋檐下,林江年半眯着眼,打着瞌睡,享受着来自许大小姐的‘温柔’揉肩按摩服务。 一开始很是生疏,笨手笨脚,还赌气捣乱。不过在林江年的指点之下,逐渐慢慢变得熟练,开始有模有样。 “手艺不错,有天赋,日后勤加苦练,定能成为一名优秀的手艺人。” 林江年开口夸赞。 “美得你!” 身后,许岚面色微红,累的有些气喘吁吁,没好气开口。 还要她勤学苦练? 以后天天给他按摩是吧? 嗯? 天天? 不知为何,许岚似乎想起些别的什么画面。 眼神变得有些奇怪,神色也有些不自然。 “对了。” 林江年突然提起:“这两天城中的事情,你听说了吧?” “啊?” 许岚惊回过神。 “你说的是……三皇子谋反的事?” “对!” “当然早听说了,城里到处都在传呢。” 提起这事,许岚倒是来了兴趣,眼睛微微亮起:“听说三皇子兵败被捕,现在被关在天牢里,是真的吗?!” “外面不是已经传开了吗?” “但是还没证实呀!” 许岚叹气:“太子下令,不让任何人入宫,谁也不知道宫里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说着,许岚看向林江年:“你在宫里不是有眼线吗?知道宫里现在是什么情况吗?” “我怎么会在宫里有眼线?” “你堂堂临王世子,怎么可能会没有?” 许岚一脸不信。 “可别乱说。” 林江年瞧了她一眼:“这可是杀头的大罪!” “切!” 许岚才不信,翻了翻白眼:“我才不信你没有。” 这种事情,林江年自然不可能承认。 他转移了话题:“你爹呢,还在临江城?” “嗯呐!” “还在研究着怎么背刺我林家?” 许岚:“……” 她的脸色当即垮了。 “不知道……我也搞不懂我爹他们是什么想法。” 说到这,许岚神色有些忐忑,小心翼翼看了林江年一眼,担忧道:“你,不会对我爹他们下手吧?” “这可就说不定了。”林江年摇头。 “啊?”许岚顿时紧张起来。 “这得看你的表现了。” 林江年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意有所指道:“许大小姐,你也不希望你爷爷和你爹他们出事吧?” 许岚:“……” 明明是非常严肃的事情,但不知道为什么,这话从林江年嘴里说出来,却给许岚一种莫名的怪异感。 怎么听着有点不对劲?! “你,想要我怎么表现?” 许岚有些紧张,也有些警惕。 “先给本世子好好按按吧。” “还按?” “换个地方。” 林江年拍了拍大腿,示意她过来。 许岚下意识瞥了一眼,脸色当即瞬间羞红,慌乱:“你,你……” “你什么眼神?” 林江年目光狐疑:“我让你帮我按按大腿而已,你脸红什么……你是不是想歪了?” “才,才没有!” 许岚红着脸,咬牙否认。 “那你还不过来?” “哼!” 她轻哼一声,扭过脑袋。 站在原地犹豫了下,轻咬着下唇,清秀的目光落在林江年那张俊朗的侧脸上。微眯着眼睛,姿态神色慵懒。 怔怔看了两眼后,才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走到林江年跟前。 而后,缓缓蹲下,低下脑袋…… 红着脸,不敢抬眸,羞涩地伸出双手落在林江年大腿上。动作生疏,而又认真。 …… 享受着堂堂许大小姐屈尊替自己的按摩服务,林江年舒服地闭上了眼睛。 还别说,动作虽然生疏,不熟练。但许大小姐的手,就是跟府上丫鬟的不一样。 更刺激! 享受了一番来自许大小姐的‘贴心服务’后,林江年这才慢悠悠开口:“看在咱们关系的份上,我可以给你爷爷和你爹他们一个机会……” “嗯?” 许岚下意识抬头,对视上了林江年的目光。 “回去的时候,跟你爷爷说一声,有空的话,我过些日子会登门拜访拜访他老人家!” 听到这个消息,许岚不知为何心里莫名有些紧张:“你,你要见我爷爷?!” “不能见吗?” “不,不是……” 许岚摇头,心里有种怪异的感觉。 正要说什么,林江年又开口:“可以告诉你爷爷,看在你的面子上,也看在林许两家世交的份上,林家可以对他们过往的做过的那些事既往不咎。” “你爷爷要是愿意,林许两家依旧是世交,这一点不会变。” “不过,接下来的就要看他们自己的诚意了!” 听到这话,许岚娇躯微颤,有些不可置信的抬眸看向林江年。 她本以为,他们许家背后做出了背叛林家的行为,能让林家不追究就已经是天大的好事了。 没想到,他不但愿意既往不咎,还,还…… 想到这,许岚心中涌现一股感动情绪,眼眶有些湿润,看向林江年的眼神逐渐变了。 “打住,千万别感动到要以身相许。”林江年开口打断了她的施法。 “你……” 原本心中满是感动情绪的许岚,就差忍不住快要落泪了,结果被突然打断。 充盈在眼眶中的晶莹硬生生被堵了回去。 “我,我才没有!” 她嘴硬道。 扭过脑袋。 心中气呼呼着。 谁,谁要以身相许? 美的他! 哼! 但随后,许岚又抹了抹眼眶,问道:“那,我现在回去把这件事情告诉爷爷?” “去吧。” 林江年摆手,随后又加了一句:“对了,回去的时候顺便多观察观察,你爷爷最近跟哪些人混在一起?” 许岚一怔:“什,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你记得多注意点就行。” “哦!” “……” 许岚离开后不久,先前悄无声息消失的林青青,不多时后又重新出现在屋檐下。 “殿下?您找我!” “去查查,许家那位老爷子,最近跟哪些人走得近。” 林江年开口:“再查一查,他们之前跟三皇子有没有往来。” 听到这消息,林青青有些意外:“殿下,你怀疑许家参与了三皇子这次兵变谋反事件?” “不排除这个可能,先去查查。” 林江年点头,面色微凝。 希望这次是他的错觉,否则这次,许家恐怕要大祸临头了。 许家的死活林江年并不关心,但许岚这姑娘…… 能救还是得要救一下! 正当林江年思索着时,院外又响起了脚步声。 “殿下,府外有位姑娘找您!” “谁?” “对方说是从宫里来的,叫锦绣!” “……” 天牢。 昏暗阴森的天牢内,弥漫着一股血腥压抑的气氛。 能被关押在此的,要么是位高权重之人,要么就是罪大恶极之人。 昏暗的地下通道,笼罩着一层阴影。 就在那层层设防,看守森严的天牢最里面,一处狱房中。 一道狼狈,失魂落魄的身影正瘫坐在角落里。手脚上被戴着厚厚的铁铐,披头散发,浑然没有半分精气神。 而这,也是大多数被关押在天牢内的犯人的现状处境。 被关进这里,基本上意味着死路一条。 “蹬蹬蹬!” 脚步声在空荡无声的天牢里响起,一阵脚步声逐渐靠近。 “啪嗒!” 门锁被打开的声音响起。 “你们先下去吧。” 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伴随着其余脚步声的离开,一道身影走进狱房中,来到被铁链锁起的男人身前。 停下脚步。 四周寂静下来! 空无一声。 沉默许久后,声音响起。 “孤,见到过父皇了!” 正是这句话,让原本瘫坐在地上,狼狈失神的三皇子,终于缓缓抬起头。 披头散发之下,露出一张狼狈不堪的脸。没了前两日那晚的意气风发,更没了半点皇子的气质。 但,他的那双深邃凹陷进去的眼睛,却似带着几分讥笑般,阴冷着目光盯着眼前的李辞宁。 “所以呢?” “你是来向本王炫耀你赢家的辉煌姿态?” “……” (本章完) 第四百零八章 你真的喜欢他? 狱牢内。 三皇子李元披头散发的跌坐在地上,身上单薄的衣物凌乱而狼狈,极为落魄。 一夕之间,从即将唾手可得的至高权力,跌落为阶下囚。如此天堑般的落差,沉重打击了这位三皇子的自信心。 他精心筹备了这么久的计划,就这样轻而易举被瓦解。甚至,就连他身边最为信任之一的军师,竟然都是对方早就安插在身边的卧底。 这个真相,沉重打击了以往极为自负的三皇子! 他所有的努力,都沦为了笑话! 从天堂跌落地狱的经历,足以让他一蹶不振! 此刻,当再度瞧见眼前这个,从小就让他极为忌惮,畏惧,嫉妒又痛恨的皇兄,以高高在上的姿态出现在自己面前时。 自暴自弃下的三皇子,眼神中满是讥讽和自嘲。 他冷笑着出言讽刺……他来干什么? 来向他炫耀成功的喜悦,嘲讽他这个失败者的无能? 满足对方心中的虚荣感? “孤没有这种想法。” 狱牢内。 李辞宁目光平静而又复杂。 眼前的三弟,因一念之差,因心中的嫉妒怨恨,最终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身为兄长的他,也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昨天见到父皇时,父皇告诉了孤一件事情。” 李辞宁静静看着眼前面露冷笑的三皇子,缓缓开口:“父皇他说,其实,你比孤更适合继承父皇的皇位。” 三皇子愣在原地,这一刻,他甚至怀疑自己耳朵是不是听错了? 随即,他猛然抬头,死死盯着李辞宁:“你说什么?” 李辞宁平静坦然道:“父皇说孤的性格太软,如今王朝内忧外患,或许,三弟比孤更能镇得住他们。” “原本,你才是最适合的人选。可是……伱太急功近利了!” 李辞宁心情沉重,父皇说的的确没错,在朝野如今的局面下,在某些方面,三弟的确比他更适合。 但…… 同样的,谁也不敢保证,倘若当真是三弟继位,又会不会将王朝带向另一个极端…… 三皇子怔怔愣在原地,许久没能回过神。 父皇,竟然说他更适合当皇帝?! 这…… 怎么可能?! 他死死盯着李辞宁,想从他脸上找到对方说谎的证据来。 可,并没有。 李辞宁平静的神色,不像是在说谎。 三皇子的脸上没有喜悦,反而多了几分说不上来的复杂神色。 “不,不可能……” “父,父皇既然觉得本王更适合当皇帝,为何储君不是我?” “他,为何不把皇位传给我?!” 三皇子盯着他,质问出声。 “你当真不知道原因?” 李辞宁静静看他,开口质问:“那,父皇为何要将你留在京中?” “为何会允许你在朝堂上拉帮结派?” “又为何会对你这些年来暗地里的那些小动作视而不见?” “这些,你当真不知道么?” “……” 三皇子愣在原地。 那张本就落寞的脸庞,此刻愈发沉默。仿佛后知后觉意识到什么,有些恍惚。 “所以,父皇还是很欣赏我的?” 三皇子的声音沙哑,低沉着。 语气很沉闷,却又似乎多了一抹说不上来的……激动欣喜! “父皇,他果然还是欣赏我的……” 三皇子的声音逐渐激动,仿佛一个调皮的孩童,第一次得到了长辈的认同。 激动,不安,又有点局促…… 各种情绪从他脸上浮现,三皇子突然哈哈大笑起来,随后又沉默。接着又哭又笑,像是情绪逐渐崩坏,如同一个失心疯般。 “哗啦啦!” 身上的铁链在摇晃,发出刺耳的声音。三皇子躺在地上,如同失去了所有的气力。 “你现在来跟本王说这些,不就是想来羞辱本王?” 三皇子冷笑连连:“你赢了,本王技不如人,这皇位终究还是轮到你坐了……” “可是,我还是不服啊!” 三皇子抬头,盯着他的眼神中满是怨恨。 “你不就是比我早出生,不就是比我运气好一点……我要是比你出生早,这太子之位就是我的!” “是我的!!” 面对三皇子低沉怨恨的声音,李辞宁并无太大情绪波动:“你落得今天的下场,全是你咎由自取。” “你千不该,万不该……” 李辞宁看着他,目光逐渐变冷:“你不该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为了达成自己的贪婪目的,勾结外邦,出卖国家……” 此话一出,三皇子浑身猛然一颤,眼睛不可置信的瞪大:“你,你怎么……” “你当真以为,你做的天衣无缝吗?” 李辞宁脸色苍白,显得很虚弱,但目光却如锋芒一般盯着他:“你当真以为孤不知道,北方那些少数部落突然屯兵威胁王朝边境……” “跟你没有关系吗?!” 三皇子彻底僵硬在原地,面色惊恐,目光失神。但半响后,他又猖狂般冷笑起来。 “哈哈没错,是我!!” “是本王勾结了他们,密谋大宁江山……” “可惜,他们那帮废物胆子太小了,不敢出兵,只敢观望……否则,你哪有机会反应过来?” “既然你都知道了,还废话什么?” “杀了本王吧!” 三皇子狞笑着,盯着他:“杀了本王,你将永远背上一个弑兄弟的名声。本王死了,你也别想清清白白……” “本王就算是死,也得把你拖下脏水来!” 李辞宁的眼神逐渐冰冷,失望。 最终,他不再多说什么。 三弟已经彻底失心疯了,无论再说什么,他都再听不进去。 “你好自为之吧。” 李辞宁不再多说,转身走出狱牢。 三皇子依旧坐在原地,眼神怨恨的盯着李辞宁的身影离去,脸上始终狞笑着。 直到李辞宁的背影完全消失后,他脸上的狞笑方才逐渐一点一点消失。 直到最后,变得彻底面无表情。 目光依旧盯着前方,但却逐渐变得空洞。如同一具失去了魂魄的尸体般,没了半分生机。 …… 天牢外。 东宫的禁军侍卫正围绕在天牢之外,等候多时。 “殿下。” 李辞宁从天牢内走出时,门外的将领纷纷迎上前来。 李辞宁面色如常,微微点头。 “殿下,宫外这两天已经聚集了大量官员,有不少大臣跪在殿外求见陛下,有些老臣跪了两天,体力不支昏倒了过去……” 一名将领开口担忧道:“现在民间人心惶惶,情况逐渐失控。再继续下去,恐怕会引起更大的恐慌……” “这些老臣都要求见陛下,陛下那边……” 对于这个结果,李辞宁并不意外。 他平静道:“父皇正在修行的紧要关头,闭关谁也不见,朝中事务已全权交付孤处置。” 听到这话,周围的那些将领顿时松了口气。 那就好! 陛下全权由殿下处理国事,他们这些下属也放心多了。 李辞宁看了他们一眼,问道:“三皇子乱党抓捕的如何?” “回殿下,此次参与三皇子谋反计划的主谋帮凶已尽数抓捕归案,正在审讯中,听候殿下的处置……” “至于那些跟三皇子有所牵连的官员和世家,属下依照殿下之命暂时展开并未抓捕,但都在属下的监视之下……” 听着下属的汇报,李辞宁思索片刻,微微点头:“时候也差不多了。” 说着,李辞宁冷声开口:“传令下去,开宫门,让那些官员大臣们明日一早入宫上朝吧。” “是!” “对了,派人去一趟赵府,请赵相今晚入宫,孤有要事与他相议。” “遵命!” 李辞宁将命令传达下去后,正准备离开时,又有一位心腹小声问道:“殿下,那三皇子……如何处置?” 这名心腹,有些担忧的看向自家殿下。 世人皆知殿下心软,优柔寡断。那三皇子毕竟是殿下的亲弟弟,有血缘关系。 若是殿下一时心软…… 李辞宁沉默着,没说话。 “殿下,万不可心慈手软啊!” 见殿下沉默,这名心腹急了,连忙道:“三皇子意图谋反,想杀害殿下……此罪绝不可饶恕,死罪啊!” “殿下若是放他一马,日后定然后患无穷!!” 李辞宁沉默良久。 他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 只是,当真正要对自己手足兄弟痛下杀手时,他终究还是下不了这个决心。 或许,他本身就不适合当一个冷血的帝王! 李辞宁深呼吸一口气,目光思量许久,最终,他缓缓开口。 “三皇子李元带兵入宫,意图弑君弑兄,罪不可赦……择日起,剥夺三皇子李元封号,贬为庶民……” “圈禁皇陵,永世不得踏出半步!” “……” 姜府。 前厅。 “锦绣姑娘,新年好啊!” 林江年迈步走进前厅,便见到了许久未见的锦绣姑娘。 一袭锦绣华服,将这位长公主的贴身侍女的高挑身材展露无遗。妙曼,轻柔,还有股说不上来的空灵典雅气质。尤其是笑起来时,脸上露出两个浅浅梨涡,很甜美,有种说不上来混若天成般的魅力。 “世子殿下,新年快乐呀!” “别来无恙。” 瞧见林江年时,前厅内的锦绣眼睛微微亮起,如弯月,笑意盈盈地上前行礼。 “锦绣姑娘你我都是老熟人了,无须多礼。” 林江年摆摆手,开口问道:“锦绣姑娘今日来找本世子,有何要事?” “自然是替我家公主前来,转交殿下一封信。” 锦绣轻笑开口,从袖中取出一封信,递给林江年。 林江年接过信,信上还残留着温热的气息,以及一抹女子淡淡的浅香。 拆开信,低头看了两眼。 林江年抬头,问道:“你家公主,要见我?” “正是。”锦绣点头。 “所为何事?”林江年问道。 锦绣摇头:“奴婢不知。” 林江年微微眯眼,长公主突然要见他,自然不可能是找他喝茶聊天,谈情说爱。 这个节骨眼上,能是什么原因? 林江年若有所思,片刻后,将信收起,道:“回去告诉你们公主,本世子会如期赴约的。” 锦绣浅浅笑道:“那奴婢就回去告知公主,恭候殿下大驾光临?” 说罢,转身正欲离开,又被林江年拦下。 “先别急着走!” 林江年开口:“锦绣姑娘好不容易来一次,不多坐一会儿?” 锦绣脚步微顿,回头看向林江年,眨了眨眼,美眸中泛着几分意味深长。 “多谢殿下好意,不过,我家公主还等着奴婢回去禀报情况呢~” “也不急这一时。” “很急呢。” “没事,我派人去跟你们家公主说一声就好。” 锦绣:“……” 她看着林江年,眨眨眼,似笑非笑:“殿下这么想留奴婢坐坐……是有什么目的吗?” 林江年轻笑道:“这不是很久没见锦绣姑娘了,怪想念的,想跟锦绣姑娘叙叙旧!” 锦绣眨眼:“只是单纯叙旧?” “当然,锦绣姑娘要是愿意跟本世子探讨些别的,也不是不可以。” “比如呢?” “比如说我们身处的这个世界的起源,物种的繁衍,亦或者是……人体的构造奥秘?” “……” 锦绣微怔,等反应过来时,白皙脸蛋上浮现一抹羞红。 “许久没见,殿下果然一如既往……下流!” 林江年缓步走近,轻笑道:“锦绣姑娘不也一样?一听就懂?” “许久没见,真怪想念锦绣姑娘的。” 锦绣歪头,笑意盈盈:“殿下当真是想着奴婢,还是说……有别的目的?” “都有。” 锦绣叹气:“殿下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你家公主找我有何事?” “奴婢真的不知晓……” 见林江年似乎不信,锦绣又道:“其实,奴婢也挺意外的。” “怎么说?” “我家公主,这两天状态好像有些不对……” 锦绣犹豫着,还是把公主昨天和今天不对劲的反应告诉了林江年。 “公主突然说要见你,至于有什么目的奴婢并不清楚……不过,应该是很重要的事情。” “状态不对?” 林江年若有所思:“你们公主,这两天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这两天……” 锦绣正欲开口,又突然闭嘴。 “怎么?” “不能说。” 林江年看她,狐疑道:“有什么秘密是不能跟我说的?” “反正就是不能说……” 锦绣摇头:“等你见到公主,不就知道了?” 林江年没说话,静静看着锦绣。 锦绣目光随即警惕:“殿下,你是不是在打什么坏主意?” “本世子能有什么坏心思?” “你有……你的眼神很不对劲!” 锦绣警惕的后退了几步:“你,该不会是想对奴婢用强吧?” 见林江年神色犹豫,锦绣眨眨眼,很快露出一张楚楚可怜的清秀脸蛋,神色我见犹怜:“殿下,你就别欺负奴婢了……” 锦绣可怜兮兮的看着他,美眸似蒙上了一层雾气:“奴婢只是一个传话的,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行了,别演了!” 林江年没好气道:“本世子真要用强,你求饶也没用。” “嘻嘻,就知道殿下不会欺负奴婢。” 锦绣浅浅一笑,随即又冲着林江年眨眨眼:“那,奴婢先行告退了?” “去吧去吧。” 见不能从锦绣这里得到更多有用的信息,林江年摆摆手,打发她走了。 “奴婢和公主,就恭迎殿下明天大驾光临咯!” 锦绣则是神色轻松,小脸儿上洋溢着几分笑意,哼着欢快的小曲离开。 林江年,则是继续思考着长公主突然找他的目的。难不成……跟宫中这次的变故有关? 正思索时,厅外传来脚步声。 林空风尘仆仆赶了进来。 “殿下,宫中有新情报!” “就在刚才,有道圣旨从宫中传出来了……” “圣旨?” 林江年目光猛然一凝。 当今太子虽有监国之责,但可没有下圣旨的权力。 这圣旨…… “圣旨,是从养心殿中传来的……” 林空沉声禀报:“那位闭关的天子,终于有动静了!” “没死?” 林江年眯眼,若有所思。 先前一直有传闻,当今天子可能已经驾崩。 如今宫中又传出圣旨来,谣言不攻自破,但依旧迷雾重重。 毕竟,不能排除是那位太子假传圣旨的可能性。三皇子的这一场宫变,成功让那位太子名正言顺掌握了皇宫以及京城的军政大权。 如今来说,就算是天子突然驾崩,太子直接登基的消息传出来,林江年也并不会太意外。 “天子出关了?”林江年问起。 林空摇头道:“暂时没有天子出关的消息,但圣旨已经传开了……” “说三皇子带兵谋反,罪大恶极,贬为庶民,圈禁皇陵……” “牵扯三皇子谋反一案中的有关人员,待到查明证据后,诛九族,即刻抄家……” 林江年听完林空复述圣旨内容后,目光清明,若有所思。 他突然想到什么……长公主突然邀他见面,会不会与天子这道圣旨有关? 而这,这会不会是一场针对他的……鸿门宴? …… 京中。 这突如其来从宫中传出的圣旨,瞬间引起轩然大波。 伴随着一系列的连锁反应。 圣旨! 已经有大半年没有出现过了! 自陛下大半年前闭关修行后,从此了无音讯。 这半年以来,不知多少人在暗中猜测。陛下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亦或者是陛下早已‘驾崩’? 随着时间越久,这样的消息在民间愈发传播。 甚至,有传言是朝中那老阉狗宦官陈昭密谋杀害了陛下,秘而不宣,试图想要颠覆朝堂,独揽大权…… 如今,随着这道圣旨传出,昭告天下。也算是给京中原本混乱的局势,喂了一颗定心丸。 不少原本惴惴不安的百姓,担心这一场叛乱会引起天下大乱,民不聊生。 如今陛下圣旨一出,所有人都放下了心。 陛下还在,那些宵小就不敢作祟!有陛下在,这天下就乱不了。 当然,这圣旨传出来时,也不乏有人会质疑。 毕竟,陛下始终没有现身! 这让人不由得对圣旨的真实性产生怀疑。 而另一方面,这圣旨上的内容,也让不少人愈发不安。 三皇子是被定罪处理了,那么,剩下的其他人? 这一场叛乱,会具体牵连到多少人?这一场风暴,又会波及多少势力? 圣旨中,始终没有明确的答复。 而这一切的答案揭晓,恐怕都要等到明日早朝。届时,将会是宣布很多人死期的时候! 而这一夜,将会有很多人失眠,彻夜睡不着觉了! …… 京城,许家。 马车缓缓停靠在门外,许岚从马车上跳下来,马不停蹄的回到了府上。 “小姐,您总算回来了!” 院子里,丫鬟小绿瞧见自家小姐回来后,连忙上前来迎接。神情略有些委屈:“小姐,你这次都不带我出去……我一个人在家好无聊!” 对于自家小姐这次把自己丢在家里,一个人跑出去找临王世子,小绿表示有意见。 “哎呀,这不是这次忘了嘛……” 许岚嘿嘿一笑,安慰道:“放心,下次我一定带你一起!” “真的?” 小绿又很快高兴起来:“小姐不要骗我?” “不会的啦!” 许岚保证,随即又问起:“对了,我爷爷呢?” “老爷还没回来。” “还没回来?!” 许岚皱眉。 “那我二哥呢?他回来了吗?” 小绿摇头:“二少爷也没回来!” “他们去哪了?” 小绿解释道:“老爷和二少爷今早离开之后,都还没回来……” 说到这里,小绿似乎想到什么,声音压低了点,小心翼翼道:“小姐,我感觉这几天老爷和二少爷都不太对劲!” “嗯?” 许岚追问道:“哪里不对劲?” “就是……” 小绿也形容不出来,“就是,这几天府上的气氛也不太对……” 小绿看了自家小姐一眼,知道自家小姐没心没肺,不会注意这些,但小绿敏锐察觉到,这几天府上不太对劲。 “昨天我看到老爷和二少爷回来时,脸色都很凝重,像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小绿小声说着自己的发现。 而许岚则是愣愣着。 脸色凝重? 爷爷和二哥,到底在干什么? 不知为何,她突然就想起之前林江年跟她说的那番话。 让她多观察观察爷爷? 看看爷爷跟哪些人有接触? 难道……他知道些什么? 许岚突然有种想再去姜家,找林江年问个清楚的冲动。 那家伙,肯定已经猜到什么了! 故意不告诉她! “爷爷他们……” 许岚有些忐忑:“不会,有什么事吧?” 小绿神情略有些担忧,但还是小声安慰:“应该不会的,老爷在朝中为官这么多年,也算是德高望重,人脉不少,不会有事的……” 听着小绿的安慰,许岚这才逐渐放下心来。 这时,院外传来了下人的声音。 “老爷回来了!” “爷爷回来了?!” 许岚眼睛一亮,连忙迈着急促的脚步,小跑了出去。 她要赶紧跟爷爷汇报林江年叮嘱她的事情。 “爷爷!” 许府,前院。 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正走进院子,面色凝重,似有化解不开的愁容。 “爷爷!” 一声清脆的声音,让他回过神来。 “岚岚?” 老者抬头,便见前方视线中,自己的宝贝孙女正小跑过来。 老者脸上浮现一抹笑意:“岚岚怎么那么急?慢点别摔着了……有什么事找爷爷吗?” “有!” 许岚重重点头,小脸儿严肃道:“爷爷,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说!” 老者眼中满是溺爱之色:“岚岚说吧,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跟爷爷说?” “这里不方便说。” 许岚看了看四周,犹豫着开口。 老者虽然不认为宝贝孙女口中重要的事能有多重要,但见岚岚如此严肃神情,还是开口:“既然这样,那就去议事厅吧?” 议事厅内。 “岚岚,你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神神秘秘的跟爷爷说?” 老者看向许岚,眼中满是溺爱之色。 许岚犹豫着,该怎么开口。 “爷爷?” “怎么了?” “就是……” 许岚犹犹豫豫着,小声开口:“我,今天去了一趟姜家。” “姜家?” 老者微怔,一时之间还没反应过来。 “哪个姜家?” “就,临王世子那……” 老者这才回过神来,目光逐渐严肃:“岚岚,你又去见林家那小子了?” “嗯……” 许岚低着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老者本想责怪,可见到孙女这模样,又深深叹了口气。 “岚岚,这不怪你,爷爷知道你从小跟那小子就认识……但是,我们许家跟林家现在……” 老者停顿了下,终究还是没开口。 有些话,他不想说的太明白,怕伤到孙女。 “爷爷……” 许岚知道爷爷想说什么,虽然没人跟她提起过,但她什么都清楚。 “林……江年他今天跟我说,想跟爷爷你见一面!” “见我?” 老者微眯眼:“那小子,想见我做什么?” “他,说想跟您好好聊一聊……” “聊一聊?” 这位礼部尚书面色愈凝,那小子为何突然要见他。 有什么目的? “爷爷!” “嗯?” “其实,他什么都知道了……” 许岚犹豫着,深呼吸一口气,开口道:“其实,林家早就知道咱们家……背叛了他们。” 老者面色微凝,对于这个结果他倒早有预料。林家手眼通天,不可能查不到蛛丝马迹。 而他们许家,自然也做了充分的准备,这也是为何他之前急着将岚岚接到京城来的原因。 “爷爷,林家对我们许家有恩……我们许家这样做,实在是说不过去……” 老者沉默,半响后道:“岚岚你不懂,我们许家已经没有退路了。” “不,还有的!” 许岚突然有些激动道:“他,他说了……” “林江年说,可以看在我们林许两家世交的份上,对咱们许家之前做过的事情既往不咎……” “他不会骗我的!” “他愿意给我们家一个机会,让爷爷和爹你们不要一错再错……” “他说,希望爷爷你能好好慎重考虑。他还说,让爷爷别一意孤行,将,将我们许家带向灭亡……” “……” 夜幕降临。 赵府。 书房内,灯火通明。 桌案旁,头发半白的赵传安正在查阅着桌上送来的折子,皱着眉头,那张苍老的脸上多了几分凝重。 “老爷!” 一个声音响起:“宫中,有动静了!” 接着,来人将宫中传出圣旨的消息禀报给了老爷。 赵传安听完后,目光波澜不惊,喃喃道:“太子终于要行动了么?” 而后抬眸,那双凹陷深邃的目光,洋溢着什么光彩般。 “陛下呢?” “陛下,并没有现身!” 这一缕光彩,又随之骤然消散。 “老爷!” 与此同时,院外再度响起脚步声。 赵靖快步走了进来。 “老爷,宫中来人,太子殿下请老爷入宫,有要事相商!” 赵传安神色不冷不淡,瞥了一眼窗外夜色,似明白了些什么。 他缓缓起身,一旁的下人连忙为老爷披上了外衣。 “走吧,入宫!” “……” 赵府。 另一侧内院中,静悄悄着。 屋檐下,房间内。 灯光明亮,暖香气息弥漫。 一楼,屏风外。 身着一袭浅青色对襟长裙的赵溪,正赤足踩在地毯上。裙摆下,那双雪白修长的美腿若隐若现。 而此时的赵溪,正全神贯注着。 就在她身前,摆放着一块画板。 随着赵溪落笔作画,画板之上,逐渐浮现出一道身影。 一张熟悉的脸庞。 画板上的这张脸,剑眉星目,俊朗不凡。尤其是眉目传神,将那挑眉间流露出的玩味神色展露无遗。 赵溪怔怔看着几眼,仿佛回想起了某些深刻的记忆,不由得感觉娇躯略有些发热。 有些羞嚇的想要逃避移开目光! 但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 怔怔看着画板上这张熟悉的脸庞,恍惚间陷入某种思绪当中。 直到,门外响起脚步声。 “小姐?” 小月的声音从突然门外传来:“长公主殿下来了!” 长公主? 缥缈来了?! 正怔怔出神的赵溪,猛然回过神来。 再看着眼前画板上这张熟悉的脸庞,突然有种做贼心虚般的慌乱,下意识想将它撕下揉成团丢掉。 可刚要下手时,又停下。 最终,还是没忍心。 将画板上的宣纸小心翼翼取下,折起来,顺势塞在桌上的一本书爷中。 刚做完这一切,一袭白衣的李缥缈已经出现在门口。 “缥缈?!” 赵溪扭头看向门口,深呼吸一口气,快速调整情绪,脸上浮现惊喜神色:“你,怎么来了?!” “快进来!” 门口的李缥缈褪下鞋袜,迈入房间,赤足踩在地毯上。 门外,小月贴心的关上了房门。 “你今天怎么有空过来找我了?!” 赵溪看向李缥缈,面色欣喜,但还是轻声抱怨道:“你可有段时间没来了……我想找你,都找不到你人呢。” 李缥缈道:“忙。” “知道你很忙,所以没去打扰你。” 赵溪目光幽幽轻叹了口气,又道:“宫中现在情况如何了?” “还好。”李缥缈语气不冷不淡。 而这时,赵溪似乎注意到什么,目光落在李缥缈的脸上,盯视片刻。 “你怎么了?” 赵溪隐约感觉,她的情绪似乎有些不对? 虽然看着很正常,以往的李缥缈都是一向如此。 但今晚,总觉得有些不太一样? “我没事。” 李缥缈摇头。 “不对,你有问题!” 赵溪目光略凝重,注视着她:“你不对劲……你都学会撒谎了!” 身为李缥缈最亲近的姐妹,也是最好的闺蜜,赵溪如何不了解她? 这反应,肯定有事。 李缥缈沉默。 “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见她不说话,赵溪神色愈发凝重,愈发断定心中猜测,忧心忡忡起来。 到底怎么了? 是发生了什么事,能让这位一向性子冷清的长公主,变得更沉默寡言? “宫中发生什么意外了?” 赵溪似想到什么,脸色微变:“难不成,跟陛下有关?!” 李缥缈看了她一眼:“父皇没事。” “那到底发生什么了?” 赵溪不解:“能让你心情不好?” 李缥缈看向她吗,问道:“我不能心情不好吗?” “别人能,你不能。” “为何?” “你跟正常人不一样。” 赵溪幽幽叹气:“认识你这么多年,我可从来没见到过你会因为什么事情而影响到心情……这还是破天荒第一次。” “能说说,到底怎么了吗?” 李缥缈默然,若有所思。 “其实,也没什么。” “这还没什么?” 赵溪显然不信,对视上李缥缈的目光。波澜不惊,深邃,空灵,宛如寒冬冷霜…… “算了算了,你不愿意说就算了!” 赵溪放弃了。 她翻了翻白眼,语气幽怨道:“反正你也没把我当自己人,不想说就算了。” 李缥缈还是沉默着。 “本来想去找你,既然你自己送上门来了……” 赵溪看向她:“正好,有些事找你问问。” 说着,她开口问道:“三皇子,兵败了?” “嗯。” “那,陈昭呢?” 赵溪问起了最关心的事情。 三皇子谋反兵败,陈昭为何还安然无恙。 李缥缈沉默了下,“他没事!” “为什么?!” 赵溪盯着她:“陈昭跟三皇子有勾结……为何他能安然无恙?” 李缥缈道:“太子说,是父皇的授意!” “什么?!” 赵溪面露惊愕,不可思议道:“你的意思是,陈昭跟三皇子勾结,是陛下的意思?” 李缥缈点头。 “不可能!” 赵溪自然不信,“他怎么可能会是陛下……” 赵溪想反驳,可却又拿不出什么有利的证据来。 本能感觉不对,可又反驳不了。 “你信吗?” 赵溪问她。 李缥缈沉默片刻:“父皇是这么说的。” “但我不信!” 赵溪精致的脸庞上浮现凝重神色,她看向李缥缈:“那晚,陈昭在哪?” “养生殿。” “他一直都在养生殿?” “嗯。” “你怎么知道?” “那晚……” 李缥缈看了她一眼,平静道:“我也在。” “……” 当听完李缥缈的叙述后,赵溪沉默了。 哪怕心里不愿意接受,却又不得不接受…… 陈昭在三皇子谋反的那晚,他从始至终都守在养生殿外,宫中的禁军侍卫都亲眼看见。 就连李缥缈都看到了。 赵溪可以不相信任何人,但不会怀疑李缥缈骗她。 而她也调查到那晚,密天司其实也同样没有动静! 这就意味着……陈昭之前所做的一切,或许真极有可能是陛下的授意。 得知这个消息后的赵溪,沉默许久。 她不相信,但事实却又摆在眼前。 如此一来,也意味着她想借这次三皇子谋反的机会扳倒陈昭的计划,彻底落空了。 “难道,真就杀不了他了吗?” 赵溪的语气有些失落,也有些不甘。 但更多的,是沮丧。 “他活不了多久。” 李缥缈突然开口。 “嗯?” 赵溪微微抬眸,见李缥缈神色清冷,她苦笑一声:“我知道你想帮我,但你是长公主,你杀他,会给你带来很大的麻烦……” “更何况,他一直对你有防备,只要他一直躲在养生殿,你也不一定能杀得了他。” 李缥缈没说话。 现在,的确杀不了。 父皇也不让她杀! 但很快,就可以了! 等父皇驾崩后,太子继位时,失去父皇这道保护伞后,就是陈昭的死期。 到时候,没人护的了他! 李缥缈目光逐渐漠然。 看了一眼情绪低迷的赵溪,张了张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她不会安慰人。 也不能将父皇的情况告诉她……哪怕,她很信任赵溪,也相信她不会说出。 但…… 不能说。 最终,李缥缈只能沉默。 沉默是今晚的主旋律。 她清冷的目光扫视着房间,落在一旁画板上,又落在身侧的桌面上,摆放着的一本书籍。 李缥缈顺手拿起桌上的这本书,随意翻开。 …… “就算这次杀不了,我也一定不会放弃的!” 在短暂沮丧过后,赵溪又很快恢复过来。 她依旧没有改变要杀陈昭报仇的决心,哪怕这次借势不行,依旧还可以按照原来的计划进行……只不过,计划或许要有些小小的改变了! “对了,缥缈你……” 赵溪正要开口时,眼角余光一瞥,正好瞥见李缥缈手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本书,正低头翻阅着。 而那本书……怎么有点眼熟? 赵溪目光落在旁边空荡荡的桌上,又看着此刻已经翻开了书的李缥缈。 而那张原本夹在书封里的宣纸,正好被打开。 这一刻,赵溪瞬间杏眸睁大,头皮发麻! 宛如被人发现了自己心底最羞耻的秘密,一股慌乱情绪瞬间涌上心头,赵溪浑身一激灵,犹如被电击了般,刺骨冰凉感从后背涌现。 心虚慌乱感涌上心头,俏脸慌乱而羞红。 “缥缈,你,你……” 而这时,李缥缈也正好缓缓抬眸,看向了她。 两人眼神对视。 赵溪眼神闪躲,心虚,有股被当场抓奸的愧疚感瞬间涌上心头。 偏偏……情况还真的有点像! 赵溪有些不敢直视李缥缈的眼睛,脸蛋火烧般滚烫,有种羞愤到想要钻进地毯下去的冲动。 先前开玩笑是开玩笑,调侃归调侃。 可真到了这一天,赵溪却还是不自觉的……慌了神。 “所以……” 就在赵溪整个人都手足无措时,李缥缈缓缓将从书中夹缝取出的那张有着画像的宣纸拿起。 而那上面的画像,清晰可辨认出对方的身份。 李缥缈平静的看着赵溪,脸上依旧没有任何情绪变化。 “你,真的喜欢他?” “……” (本章完) 第四百零九章 这是个看脸的时代 寂静。 幽香萦绕的女子闺房内,气氛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住。 一袭白衣长裙的李缥缈静立于桌旁,一手捧着那本翻开的书,另一只纤纤玉手指尖正夹着那张素描宣纸,低眸,静静看向赵溪。 美眸清冷,依旧毫无波澜。 只不过,那波澜不惊的眸底,又似夹杂着一抹异样情绪。 像是…… 有那么一丝的意外? …… 面对李缥缈此刻轻描淡写的质问,赵溪首先是面露慌乱,有种偷腥抢了好姐妹未婚夫的心虚感。 哪怕李缥缈的眸光从始至终都没有半分咄咄逼人,更没有丝毫的质问语气口吻…… 李缥缈看了她一眼,沉默半响。 但赵溪却依旧有种如芒刺背的紧张感! 她犹豫了? 李缥缈突然漫不经心的开口。 “好奇罢了。” 李缥缈看着她,道:“你爹不会同意的。” 李缥缈低眸,与她对视上,望着赵溪那熠熠生辉的眸光。沉默良久,没说话。 李缥缈轻摇头,平静道“父皇,让我去办一件事。” 赵溪轻轻摇头,目光轻柔而又自信。 “你后悔了?” “喜欢便是喜欢,还需想好什么?”赵溪反问。 以往问起这个问题,李缥缈永远会冷清而又斩钉截铁的回答。 见李缥缈不说话,赵溪停顿了下,抬眸,笑意盈盈的看她:“伱若是真不后悔,那……” 赵溪心中莫名一跳。 她的语气依旧没有任何情绪。 不过,在短暂羞慌后,赵溪又很快冷静下来,脸上的慌乱情绪逐渐镇定。而后,美眸中重新浮现一抹玩味神色,似笑非笑地看向眼前目光清冷的李缥缈。 “当真会与他退婚么?” “陛下出关了?!” “你……” 赵溪微愣。 “没有。” 赵溪盯着她看了许久,直到完全没能从她脸上瞧出任何其他情绪,这才收回视线。 而赵溪脸上原本那一抹浅浅笑意,随着李缥缈的沉默,也逐渐凝固,消散。 “昨天,我见过父皇了!” 李缥缈细思索了片刻,面色如常道:“没有。” “不舒服?” “怎么?” 但是今天…… 见李缥缈沉默没说话,她美眸流转,又突然凑近了些许:“所以,你……” 心中不知为何,隐约有些莫名的……松了口气? 接着,她赤足轻踩在地毯上,走近李缥缈跟前。从她手中将画像拿过来,低眸看了两眼,又玩味开口:“我画的还挺像的吧?” “真的只是好奇?” 赵溪隐约觉得这事不太对劲,而且……有种莫名的预感? “他以后可就是我的咯?” “何事?” “他不同意是他的事,只要我愿意,谁都阻拦不了!” “你想好了?” “嫁给他。” 这一刻,手心竟有些冒起冷汗。 面对赵溪那略带挑衅的玩味目光,李缥缈低眸,目光落在指尖宣纸画像上。 听到这话的李缥缈,脸上依旧没有任何变化,只是平静看着她。 赵溪却是不信,她盯着李缥缈的眼睛,反客为主道:“我看上了你的未婚夫,你心里当真就没有一点点的……不舒服?” “?” “……” 沉默良久。 “你,答应了?” “还没有。” “还?” 赵溪目光微微一凝,略狐疑的看着眼前的李缥缈。若有所思,显然猜到了些什么。 “陛下,终究还是打算走这一步了吗?” 赵溪盯着她:“既然陛下能想到这一步,林恒重又怎么会想不到?” “还是说,陛下对你有些太过于盲目自信?” 李缥缈神色如常:“我也不过只是父皇手中的一枚棋子,或许能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也或许……” “只是一枚普通棋子!” 她的语气很淡然,像是对于自己的命运早已有了预料。 赵溪默然,她明白李缥缈的心情。 “所以,这才是你今晚情绪不对的原因?” 她意识到长公主纠结犹豫的,或许就在此。 赵溪又看向她:“你,还没有想好?” 李缥缈点头。 “你在犹豫什么?” “不知道。” 她也不知道她在犹豫纠结什么,只是心中本能的有些茫然! 找不到答案。 “你……” 赵溪似想到什么,美眸微扬:“莫非是在担心我不成?” 她浅眉轻笑,眸光流转:“你放心吧,你若真打算嫁给他,我也不会夺人所好……我可以把他让给你的。” “毕竟,你才是他的未婚妻!” 李缥缈静静看着赵溪,半响后,道:“我不会跟你抢。” “所以?” “总还会有其他办法。” 李缥缈目光空灵,仿佛在思索着什么。 赵溪眯眼:“你真不后悔?” “这可是最后的机会了……到时候,你想后悔都没机会了。” 赵溪警告道。 李缥缈只是沉默着,没说话。 “既然如此,那就这么说定了!” 似乎生怕李缥缈反悔,赵溪当即打定主意,笑意盈盈:“回头我就去告诉他,你宁可违背陛下的旨意,也不愿嫁给他?!” 李缥缈目光淡然,似乎并不担心这些。 不过,看向赵溪的眸中,似多了几分好奇的神色。 “你,怎么会喜欢他?” “嗯?” 赵溪反问:“喜欢一个人,需要理由吗?” 李缥缈怔神:“不需要吗?” “这我就不知道了。” 赵溪摇头,她以前又没喜欢过人,哪会知道需不需要。哪怕是现在……她也不清楚那到底算不算喜欢。 她琢磨了一会儿,又补充道“如果非要说理由的话……” “因为他长得好看?” 李缥缈微微皱眉:“仅仅只是因为这个??” “仅仅?” 赵溪眨眼:“这难道还不够?” “长得好看,难道不是最重要的吗?” “……” “你总不会想嫁给一个丑八怪吧?” “……” “你喜欢那种样貌丑陋,看着就恶心的?” 李缥缈皱眉:“终身大事,岂可如此肤浅只看样貌表面?” “当然也不能只看样貌……” 赵溪赞同点头,又忍不住道:“可是,他真的很好看呐?!” 说着,她的目光落在手中画像上,清晰可见画像上的身影样貌堂堂,气宇轩昂,极为养眼,赏心悦目……这难道还不够吗? 李缥缈沉默。 她知道赵溪的性格喜好,眼高于顶。但没想到,她执念会这么深? “倘若,他样貌普通平凡呢?” 李缥缈又问道。 赵溪想了想,很诚实开口:“那应该就不会了……” 见李缥缈面无表情的看着她,赵溪幽幽叹了口气:“他若是生的样貌平凡,当初我就不会喊他入府了……” “自然,也大概不会跟他有任何交集。” 李缥缈:“……” 所以,还是看脸?! “……” 李缥缈沉默。 或许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我走了!” 半响后,她开口。 转身走到门口,弯腰,低头,穿上鞋袜后,推门走出。 门外,冷风涌入。 赵溪看着李缥缈离开的背影,她来的很快,走的也很潇洒。不多时,身影已从院中消失不见。 赵溪幽幽叹了口气。 “她,会嫁给那家伙吗?” 赵溪自言自语着,不知想到什么,清冷的脸上浮现起一抹凝重。 “缥缈跟他本就有婚约在身,陛下不出关,为何又突然此时跟缥缈再提婚约之事?” 赵溪微锁俏眉,似察觉到其中有些不寻常。 “陛下想让缥缈嫁到临王府,成为掣肘临王府的一枚棋子……但临王府,岂会预料不到?” “陛下的这一步棋,走的其实并不稳妥。甚至还有几分冒险,赌的意味……” 赵溪喃喃自语着,分析着这其中利弊,以及一些所获取不到的讯息。 半响后,赵溪又轻叹了口气。 别的还算不清,不过…… 若缥缈当真决定嫁给那家伙……还真就便宜那家伙了! 紧接着,赵溪又后知后觉有些担忧起来……万一,缥缈真要是跟他成亲了。 那,自己呢? 自己咋办? 难不成是……自降身份,跟缥缈真个做姐妹? 想到这,赵溪眸光羞嚇,白皙精致的脸庞上浮现起一抹浅浅的羞红。 如雾似霞,美的不可方物! …… 随着宫中的这道圣旨传出,这一夜,注定会有很多人失眠。 各方势力汇聚,惶恐不安。 夜幕笼罩下,暗流涌动。 而这一晚的林江年,倒是睡得挺香。一觉醒来时,窗外早已大亮! 门外响起小竹的声音。 “殿下,醒了吗?” 紧接着,房间门被推开,一身浅绿色襦裙的小竹踮起脚尖,提着裙摆小心翼翼走进房间。 当瞧见屏风后坐起身的殿下,这才松了口气般,拍了拍并不算雄伟,但也略算是圆鼓鼓的胸脯。 “殿下,你醒啦!” “该起床啦!” 小竹快步屏风后,来到床榻边,正打算服侍自家殿下穿衣,一只大手从床上探出,熟练地将她一把抱上了床。 “唔……殿下……别,该,该起床了……别,别摸了……” 小竹一头栽进殿下怀里,被林江年抱上了床,抱在怀里大肆‘欺负’。 一直到怀中小丫鬟小脸通红,气喘吁吁,美眸迷离时,方才作罢。 “殿,殿下……真,真坏……” 小竹气呼呼着开口。 林江年低头瞥了一眼,挑眉:“还有更坏的,要试试吗?” “不,不要……” 小竹面露慌乱之色,赶紧道:“外,外面……青青姐找,找您呢!” 林江年这才想到,林青青来找他,应该是有正事。 “行吧,那先放你一马!” 林江年捏了捏小丫鬟的粉嫩脸蛋,又在她凌乱褶皱衣衫故意撑起圆鼓鼓的位置轻揉了一把,这才放过了她。 “今晚记得过来给殿下暖床!” “哼……” 小竹小脸通红,眼中满是羞涩,捂着胸口,气呼呼道:“殿,殿下就知道欺负人……” “才,才不来!” 虽说语气听起来气呼呼,但小丫鬟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中却全然没有半分气愤。 至于今晚来不来…… 小丫鬟乌溜溜的眼珠儿直转悠,不知想着什么。 不多时,在服侍林江年穿衣,洗漱完后,林江年推门走出房间。 院中,林青青早已等候多时,低头弯腰,恭敬开口:“殿下,宫中刚传来情报……” “今早宫门开启,守候在宫门外多日的大臣,终于得以入宫,参加早朝……” “今日早朝上,陛下没有露面,依旧还在闭关……” “陛下,已将朝廷事务全权交由太子殿下处理……” “……” 今日清晨。 封锁了几日的宫门,终于重新敞开,迎来了新年的第一次早朝盛会! 但这次的早朝,与以往的早朝都不太一样! 朝堂上,少了不少大臣的身影。同时,也比以往安静太多,冷静的有些诡异! 就像是有股无形的压抑气息,笼罩在所有人心头上。 这次早朝的主持,依旧是奉旨监国的太子殿下。但相比于以往各方势力派别因为一点矛盾利益纠葛在朝堂上吵的不可开交的局面,今日的早朝诡异般的安静。 而相比于前几日民间和京城热火朝天的议论纷纷,早朝之上,却竟无一人主动提起三皇子之事。 仿佛,像是无人知晓般! 最后,还是太子殿下主动宣布了三皇子谋反的消息,同时再度传达了天子旨意。 对于此事,朝堂上并没有什么人反对,甚至纷纷附和,风向几乎是一边倒…… 毕竟,这个时候大局已定,谁也不想惹火上身。 当然了,也依旧还是会有些愣头青站出来质疑! 质疑三皇子是否真的谋反了? 质疑太子殿下是否在无中生有,想借机弑杀兄弟,稳固自己的权势? 而对于这种冒出来的声音,以往一向性格态度平和的太子殿下,一改常态,赏了这位质疑的大臣一套‘九族消消乐’套餐! 于是乎,朝堂上原本仅剩不多的反对声音,也彻底消失的干干净净。 剩下的,彻底一边倒。 一边怒骂三皇子狼子野心,身为皇子却野心勃勃,丧尽天良,罪有应得。另一边夸赞太子殿下贤德俱佳,又爱民如子,此次更是运筹帷幄,拯救王朝危难于水火之中,实乃王朝中兴之幸…… 场面极为讽刺! …… 得知这个消息的林江年,也并不意外。 三皇子的这次兵变太过于仓促,也结束的太快,没给任何人反应的机会。 随着这次早朝彻底给三皇子谋反之事定性,哪怕有人心中持有其他意见想法,也不敢再说出来。 同时,此次早朝上,那位太子一边下令清算追随三皇子谋反的同谋,也同时释放出了另一个讯息……并不会真的赶尽杀绝! 对于那些平日里虽与三皇子私底下关系交好,但并未参与谋反计划中的大臣和世家,并不会牵连到他们。 这个消息,让不少始终悬着一颗心的大臣,总算是安心下来。 而林江年,却从这道旨意中品出了另一层意思。 三皇子谋反一案,若真要彻底清算,大半个朝堂的官员,和京中无数世家的人都得被牵扯进去。 这几年三皇子在京中,在那位天子的默许下,不知拉拢了多少世家臣子,其背后的势力,依旧不容小觑。 对于那位太子来说,眼下最重要的是稳固朝廷,稳固民心。真要强行把所有跟三皇子有染的大臣和世家连根拔起并不现实,也一定会动摇国之根本。 而另一方面,这个并未参与三皇子谋反的范畴……却又有些暧昧。 有点像是……最终解释权在那位太子手中! 毕竟,那些跟三皇子交好的世家大臣,谁还真的保证,能完全不知晓三皇子谋反的计划? 就算能保证,又如何证明? 若那位太子殿下质疑说你跟三皇子谋反有牵连……你又如何解释? 只能说,太子下了一步好棋。 只不过,这一步好棋仅靠他一个人绝对是维持不下去的。 那么,必定还有另一个人……赵相! 林江年脑海中,很快浮现起了赵溪的父亲! 大宁王朝当今宰相……赵传安! 这位在今日早朝上,虽并未出声,却默认站在了那位太子的阵营的赵相。 没有这位朝中元老级别的赵相坐镇和支持,这位年纪轻轻的太子想要稳固朝堂,恐怕没那么容易…… …… 京城。 繁华依旧。 三皇子的谋反,给这个新年增添了不少谈资。 随着圣旨昭告天下,京中原本悬着一颗心的百姓也逐渐放下心来。 只是个皇子谋反而已,陛下都昭告天下,事情已经结束了,天下乱不了。 那么,自然就该是继续……该吃吃,该喝喝! 拜年的拜年,走街串巷。京中烟柳场所,依旧夜夜笙歌。 偶尔的,街头上会有全副武装的禁军侍卫,身后跟着一列列城防军疾步穿过。 周围的百姓指指点点,议论纷纷又是谁家要被抄了! 一些喜欢鉴证的读书人汇聚于酒楼茶坊,指点江山,爆料着不知道从哪里听说来的内幕消息。 旁边听的津津有味,一片繁华景象。 京城。 坐落在皇城西侧外,相隔两条繁华街道。 公主府! 府外,冷清。 一辆马车缓缓停在公主府外,车帘掀开。 “世子殿下,到了!” 马车内,林江年在府外侍卫的接应下,走下马车。 抬眸,看向前方! 这是林江年第二次来公主府! 府外的侍卫,一眼认出了林江年,恭敬上前迎接。 “殿下,请进!” 林江年在侍卫的接应下,入府。 刚入府没多久,便听到一个清脆悦耳的声音响起。 “没想到,殿下还挺准时的嘛!” 林江年抬眸,前方视线中,一道妙曼身影正盈盈走来。 一袭鹅黄色抹胸襦裙,长长的柔丝云袖随风吹拂,精心梳理的雾鬟如云飘坠,鬓边一株白银蝴蝶簪,蝴蝶簪垂下细长的串珠流苏,顺同一缕柔滑发丝垂落于胸侧。 眼眸清澈灵动,气质甜美,脸庞不带半点忧愁。柳叶眉,杏仁眼,樱桃唇,婀娜楚楚,正笑意盈盈的望着林江年。 眉目间,巧笑倩兮! 气质冷艳而又有种说不上来的柔意! 正是锦绣! 锦绣迈着轻柔步伐,缓步走到林江年跟前:“奴婢本想着去迎接殿下,没想到殿下这么快已经到了!” 林江年瞥了她一眼:“锦绣姑娘看来也并不怎么诚心想接来本世子吧?” “怎么会?” 锦绣柳眉舒展,笑盈盈道:“奴婢这不是来了嘛!” “来晚了,心不诚!” 锦绣眨眼:“殿下是在质疑奴婢对殿下的诚心?” 林江年叹气道:“锦绣姑娘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 “嗯?” 锦绣抬眸,疑惑道:“什么话?” “有心者,不用教!” 林江年说完,迈步朝着前面走去。 剩下锦绣怔怔愣在原地,神色茫然。 什么,不用教? …… “殿下,什么叫有心者,不用教?” 路上,锦绣思索良久,脸上露出几分茫然之色。 似懂非懂,若懂又不太懂? “字面意思。” 锦绣略一思捋,仿佛意识到什么,眨眼:“所以,殿下还是在责怪奴婢?” “埋怨奴婢没有早点去迎接殿下?” 林江年脚步微顿,回头瞥了她一眼:“本世子表现的有这么明显吗?” “咯咯咯……” 锦绣笑了起来,笑的很灿烂,脸上露出一个小小的梨涡,很甜美。 而后,她无辜的冲着林江年眨眨眼睛:“奴婢知错了,下次,奴婢肯定提早去接殿下……绝不让殿下久等?” “晚了,本世子现在火气很大!” “那,殿下要怎么样才能不生气?” “那就要看你表现了!” 锦绣继续眨眼:“殿下,希望奴婢怎么表现?” 林江年目光落在锦绣这张精致清秀的脸庞上,看似可怜兮兮,但那双明亮的美眸中却洋溢着几抹调皮。 很显然,她并没有把林江年说的火气当真。 因此,也并没有主动蹲下替他消火的打算…… 林江年目光微微往下,顺着她那细长的白皙脖颈,缓缓落在那鹅黄色抹胸襦裙上。 随着那饱满的胸脯圆鼓鼓的撑起衣服,如此之近的距离,从林江年的视线角度,正好可以从那衣领微微张开的些许缝隙中,偶然间瞥见一抹雪白…… 锦绣很快察觉到旁边世子殿下那略微炙热的目光,下意识低头。 而后,一抹绯红从她白皙的俏脸上升起。 略慌乱的后退了一步,伸手捂住了胸口。原本夹杂着几抹调皮笑意的眸光,霎时间变的有些羞红。 “殿下……” “目光为何如此下流!” 锦绣轻咬下唇,美眸羞恼又带着几分幽怨。 “啊?” 林江年这才回过神来般:“本世子何时下流了?” “就刚才……殿下你在看什么?” “自然是在看着世间上最美好的东西!” “……” 锦绣本就绯红的脸颊,似乎更红了,显然听出了林江年语气中的意有所指。 “殿下,平日里就是这般看其他女子的吗?” 锦绣似怒且羞般看着他。 “当然没有。” 林江年摇头否认。 “本世子都是光明正大的看。” “……” “啐!” 锦绣脸蛋热乎乎着,没再继续问下去了,再问下去,指不定这位世子殿下还会说出什么更不要脸的话来。 她可是真真切切感受过的,京城之前的传言也并不能说完全错了……至少,这位临王世子的确正如传言中所说的那般。 好色,下流! 这一点,锦绣的的确确感受到了。 …… …… “我家公主平日里很少住在宫中,大部分时间都住在这边……” “公主喜静,平日里没事的话府上的人都不会随意去打扰……” 公主府内。 锦绣一边引着林江年往内院走去,一边轻声开口解释着。 不多时,锦绣便领着林江年来到了上次来过的内院。 “公主就在后院,跟奴婢来吧。” 说着,锦绣领着林江年走进了内院。 刚穿过内院屋檐下时,林江年便瞧见院中不远处多出了一道身影。 就在不远处院中有一处亭子,正是上次林江年跟李缥缈见面的亭中,出现了一位气质清冷的女子! 正抱着剑,面无表情的站在那儿,如同一座雕塑般,看着锦绣领进来的林江年。 当目光落到林江年身上时,脸上的寒霜似乎愈多了些许。 同时,眼神底还闪过一丝慌乱。 林江年脚步微顿。 他认出了亭中少女! 不就是上次来公主府时,他错把对方认成了锦绣的那位少女? 锦绣的双胞胎妹妹? 叫什么——安宁?! 锦绣也瞧见亭中的安宁,停下脚步,开口问她:“安宁,公主呢?” 亭中,少女安宁面无表情的看着锦绣和林江年。 没吱声。 而后转身,也不搭理她,直接离开。 “安宁,你有没有听到我说话?!” 见安宁不理自己,锦绣一怔,随即气道:“你有没有把我这个姐姐放在眼里?!” 安宁置若罔闻,头也不回的离开。 锦绣:“……” 她气坏了! 这小妮子又跟她置气是吧? 正气着呢,却见林江年看着安宁离开的方向,收回视线,看向锦绣。 打量了两眼后,啧啧开口。 “明明长得一模一样,怎么你们姐妹双胞胎两个气质性格就完全不一样?” 完全两个极端性格的姐妹,倒也少见! 林江年感慨着。 “她不是我妹妹,我没有这样不听话的妹妹!” 锦绣略有些赌气道。 林江年有些好奇:“她是天生这般性子,还是跟你家公主学的?” “都有吧。” 锦绣翻了翻好看的白眼,轻叹气道:“她从小沉默寡言,也不喜欢说话,性格还有些内向自闭……本以为长大后会变好,没想到她竟跟公主学了起来……结果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这鬼样子,气死我了!” 锦绣抱怨开口。 林江年则是觉得有点意思,刚才那个叫安宁的小姑娘看到他时,神色中明显有些惊慌。 显然是上次的经历让她有些害怕,锦绣说的内向胆小应该是没跑了! 这么内向胆小的孩子,为了掩饰自己而跟着那位长公主学用冰冷的气质和气场来伪装掩饰自己。 “有点意思!” “什么?” 锦绣有些没听清。 “我说你这个妹妹,有点意思!” 林江年似笑非笑。 锦绣:“……” 听到这话的锦绣,目光当即变得狐疑:“殿下,你……” “该不会是不是看上我妹了?!” “嗯?” 林江年回头,当瞧见锦绣那略有些小警惕不安的神色时,正要开口时,转念一想,脸上突然多了一抹玩味。 “怎么?不行么?” 林江年似笑非笑,意有所指:“本世子看你妹妹倒也出落的水灵……” “不行,绝对不行!” 没等林江年说完,锦绣便有些惊慌地打断了林江年的话:“殿,殿下,你,你不能打她的主意……” 林江年挑眉:“为何不能?” “因为,因为……” 锦绣支支吾吾,但一时之间又说不出个了然来:“就,就是不行,她,她……” “我看令妹就很不错!” 林江年笑呵呵的看着锦绣:“正好,本世子还缺少一个暖床的……” “不,不行!” 锦绣神色彻底惊慌。 殿下怎么真把主意打到她妹妹身上了? “我,我妹妹她还小……” “哪里小?” 林江年瞥了她一眼:“不是跟你双胞胎一样大么?” “……反,反正就是很小!” 锦绣红着脸儿:“她,她性格脾气还不好,也不会服侍人……” “反正她哪哪都不好……” “殿下,你,你要不还是换个人吧!” 锦绣极力解释,想要打消林江年打她妹的主意。 “你说的好像也有点道理!” 林江年若有所思的点头,“不过,本世子应该换谁呢?” 一边说着,目光同时落在了锦绣的身上。 上下打量着她。 锦绣脸上的表情凝固。 “……” 完了,主意打到她身上来了?! “锦绣姑娘的脾气挺好的吧?” “奴婢……也不太好!” “锦绣姑娘会服侍人吧?” “不……不太会……” “真的?” 林江年突然走近一步,凑到锦绣跟前。如此一来,两人之间便离得很近。 锦绣下意识想要后退逃跑,双手警惕的挡在胸口,愈发羞慌:“殿,殿下……” 锦绣脸庞开始泛红,那白皙娇嫩的肌肤上,肉眼可见一抹嫣红浮现。 霎时好看! 原本灵动的美眸如雾般泛起了一层水雾,盈盈。紧张慌乱到手足无措的模样,霎时让人心动。 这长公主身边的贴身侍女,也风韵犹存呐…… 林江年忍不住伸手,在她那粉红的脸颊上轻轻捏了捏。 水灵,弹性很好! 手感也很好。 林江年有些爱不释手,便又捏了捏。 很快,锦绣精致的脸颊上被捏出一团绯红。 而原本紧张慌乱羞涩的锦绣,也被林江年突如其来的行为动作给愣住。 呆呆看着他,有些茫然! “好了,跟你开玩笑的。” 林江年后退一步,看着锦绣略羞慌而又紧张的情绪,摇头:“本世子不至于干强人所难之事,对你妹妹那种冷冰冰的小丫头也没什么兴趣。” 听到这话的锦绣,下意识松了口气。 “不过……” 林江年语气突然一转,用玩味的眼神上下打量着眼前的锦绣:“不过,像锦绣姑娘这样大小规模的,本世子倒的确很感兴趣……” 此话一出,锦绣一怔,仿佛想到什么,下意识低头看了一眼。 紧接着脸色羞红,下意识捂住胸口。 因紧张而捂的有些用力,使得其有些按压过度。 更显规模了! 林江年多瞧了几眼,收回视线,笑嘻嘻道:“等锦绣姑娘什么时候想通了,随时都能来找本世子,临王府永远欢迎锦绣姑娘!” 林江年摆摆手,继续前行。 锦绣站在原地,依旧捂着胸口,俏脸绯红,神色略有些幽怨。 世子殿下,又调戏她! 欺负她! 锦绣轻咬下唇,目光幽幽。同时,又有一股说不上来的情绪涌现。 她,她才不去呢! 欢迎她的怕不是临王府,是这位临王世子的……床榻吧? 这要是真去了,还不得被这位临王世子吃的干干净净? 不对,是被剥的干干净净! 仿佛想到了什么画面,锦绣娇躯微颤,脸色更红了。 …… 内院后,种植着一片片竹林。 翠绿,景色秀美! 就在后院中,一袭白衣的李缥缈静静站在竹林前,凝望着这一片翠绿景色,一动不动。 白衣长裙,隐约间与这片竹林仿佛融为一体。那张清冷的脸上始终风轻云淡,毫无任何生气。 冷! 很冷! 却又有着一张倾城容貌般的姿色! 很美! 美的窒息,美的不可方物! 如此冷艳的美感汇聚于她身上,却又丝毫没有感到违和反而这一袭白衣长裙,冷艳的气质,使得她整个人不食人间烟火般。 不像是个人! 不像是个正常人! “公主!” 直到,身后传来的声音,将这沉寂的气氛打破。 白衣女子缓缓转身,看向身后不远处出现的两道身影。 锦绣快步走近,低头道:“公主,世子殿下来了!” 锦绣身后,林江年迈步走近后院,来到长公主身前不远处,拱手道:“臣,见过公主殿下。” 两人眼神对视,林江年不卑不亢,神色平静。 李缥缈微点头,目光又落在一旁的锦绣身上。锦绣脸上尚有未完全消散的嫣红,夹杂着几分羞意。 李缥缈若有所思,瞥了林江年一眼。 “锦绣!” “奴婢在。” “沏茶!” “是。” “……” 后院,屋檐下。 石桌旁。 锦绣沏好了茶,倒了两杯茶后。小心翼翼看了自家公主一眼,又偷偷瞄了林江年一眼。 见林江年似笑非笑的看向她,顿时有些慌乱,连忙低下头去,有些落荒而逃的退下。 后院,只剩下了林江年与长公主李缥缈。 二人坐在屋檐下,沉默不语。 林江年端起桌上的茶杯,轻抿了一口。放下茶杯,看向身旁一侧的长公主。 冷艳无双的侧脸,空灵而深邃的眼眸,以及那股说不上来,让人有种忍不住想仰视的气质…… 不得不承认,的确好看啊! 就这张几乎找不出瑕疵的脸蛋,好看到一时之间竟让人产生不了一点邪念。 娶回去,当个花瓶摆设放那里似乎也挺赏心悦目的? “不知公主殿下今日找我,有何事?” 胡思乱想一阵后,林江年开口打破了沉寂。 他跟这位长公主其实没什么好聊的,两人之间没有任何共同话题。 林江年干脆也不拐弯了! 主动开口。 李缥缈微微侧目,看向林江年,静静盯着他,若有所思。 盯视良久,气氛略有些怪异。 “公主?” 林江年试探开口。 这时,李缥缈方才回过神,收回视线,淡淡开口:“难怪,她会喜欢上你。” 脸上似有一抹恍然。 林江年:“?” “谁?” “你长得,的确不错。” 长公主又开口。 林江年:“??” 这是在夸他吗? 但这话从眼前这位长公主口里说出来,怎么就没有半点喜悦成就感? “公主,你到底想说什么?” 李缥缈瞥了他一眼:“你不知道么?” “我怎么会知道?” 林江年茫然。 什么喜欢上他? 什么长得好看……等等! 林江年突然敏锐意识到什么…… 喜欢? 眼前这位长公主身边的朋友并不多,准确来说……能称之为她朋友的人,好像只有一个…… “公主说的是……赵小姐?” 李缥缈平静看着他:“莫非,你还有其他很多红颜知己?” 林江年:“……” 这话怎么听着有点刺耳? “公主,刚才那话是什么意思?” 林江年眯眼道:“公主殿下刚才说的是……赵小姐,喜欢我?” 李缥缈静静看着他:“不是么?” “公主误……” 林江年下意识开口,想要解释他跟赵溪之间的关系。 可话刚到嘴边,又很快反应过来。 似乎……解释不了了?! 如果是之前,林江年倒还能理直气壮的解释。 但自从前两天那晚的事情发生之后,林江年无论如何都没法说他跟赵溪之间是清白的了! 不仅是他那晚成为了手艺人,那位赵小姐也是在林江年的细心教导之下成了脚艺人……两人之间,是有了互帮互助的羁绊关系! 不清白了! “咳……” 林江年轻咳一声,倒也并没有觉得慌张。毕竟他跟眼前这位长公主之间没有任何感情,除了那一纸两人都不愿承认的婚约外,就再无任何关联。 唯一让林江年有些尴尬的是……赵溪跟眼前这位长公主的关系。 不过,见长公主似乎不怎么在意,林江年倒也放心了。 “对了……” 而这时,林江年又突然想起什么,狐疑的看向她:“公主是怎么知道的?” “嗯?” “公主,怎么会觉得赵小姐她喜欢我?” 林江年倒是隐约能猜测到,赵溪对他是有好感的……至少不讨厌。 否则,前两天那晚也不可能如此顺利…… 但对于赵溪喜不喜欢他,林江年并不能确定。 而李缥缈是如何得知的? 林江年怀疑,是不是上次在南湖游船时,他跟赵溪在桌下的小动作被她发现了? 然后开始产生了怀疑? 面对林江年狐疑的目光,李缥缈始终很平静,淡淡道。 “她亲口承认的。” “……” (本章完) 第四百一十章 你怎么穿着世子殿下的衣服 “亲口?承认?” 林江年面露愕然:“赵小姐,何时亲口承认过了?” 他不得不对此怀疑……赵溪,会跟她亲口承认这个? 怎么可能? 见林江年面露疑色,李缥缈则是神色淡然,道:“昨晚。” “昨晚?” 林江年这才意识到什么,长公主昨晚去见过赵溪? 而赵溪,跟她承认了……这个? 林江年目光反倒愈发狐疑了……赵溪真的会跟她主动承认这个? 喜欢他? 心中疑惑,但林江年并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一来他跟赵溪的关系不适合当着长公主的面过多讨论,二来,对于这位长公主的言论,林江年也并不是很信。 “公主殿下,说话何必如此拐弯抹角?” “好奇?” 李缥缈并未否认,点头:“嗯。” 可一联想到眼前这位长公主的性格……似乎又不是不可能? 但这位长公主突然来这么不寻常的一出,多半有诈。 林江年心中微凝,虽不清楚这位长公主的目的,但很小心谨慎着。 李缥缈神色不变。 半信半疑。 林江年心中愈发有些不安……不对劲! 哪有正常人能干出这种事情? 身体接触算是亲密,但关系交流的确并不亲近! 很不对劲! 竹林密集,新鲜翠绿。冷风吹拂,竹叶沙沙作响。 林江年轻叹了口气:“公主想说什么,请直说吧?拐着弯来打听,这也不像是伱的性格吧?” 片刻后,李缥缈又开口:“那你呢?” 李缥缈瞥了他一眼,将目光收回,看向前方后院的那片竹林。 李缥缈侧目,静静盯着他。 “嗯?” 而林江年,陷入了沉思。 “我?” 让人真的有种忍不住想带回家,立在家门口当观赏品也好的冲动…… 想撮合自己的未婚夫和自己的好姐妹? 林江年神色如常,在这方面他早已做到巍然不动,自然不担心被她看出点什么。 眼下听她这话,似乎还真是这个意思?! 这话…… “你对她……” 林江年摇头,并不信:“这可不像是公主殿下会感兴趣的事情……公主今天喊我过来,应该还有别的事情吧?” 林江年谨慎开口:“我与赵小姐不过是多见过几面,熟络些罢了……至于公主所说的亲近,应当还算不上。” “你,何时与她关系如此亲近了?” 问的已经很直白了! 李缥缈清冷开口。 “公主应该是误会了,我与赵小姐也算不上多亲近!” 林江年停顿了下,又开口问起。 “只是好奇!” 林江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对视上李缥缈的目光。眼神对视,看着眼前这张绝美精致的脸庞,毫无任何情绪波澜,却极为赏心悦目。 她,到底想试探什么? 究竟是已经知道了点什么……还是单纯在套话? “那,公主想跟我说些什么?” 很绿! “是么?” 拉皮条的不成? 林江年心中愈发疑惑……这位长公主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李缥缈浅眸微抬:“对她可有意思?” “何事?” 李缥缈沉默半响,似在犹豫着什么。 很少能见她脸上露出这般纠结神色,林江年愈发意外……是什么事情能让这位不喜形色的长公主纠结成这样? 直到半响后,李缥缈微微抬眸,那双清冷的眸子里依旧没有任何情绪变化。 语气像是不经意般,轻描淡写的开口。 “你,愿意娶我吗?” 林江年:“?” “??” “???” “……” 李缥缈轻描淡写的语气,仿佛像是在说着一件极为寻常的事情。 但,这寻常吗? 林江年愣在了原地,目光短暂的有些呆滞…… 也有些震惊不可思议! 脸上表情凝固,盯着眼前这位长公主看了良久,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真不是听错了么? 她,说的是什么……鬼话?! 林江年狐疑的盯着她,却见眼前这位长公主这张好看到冒泡的脸蛋上始终没有太多情绪波动。 就仿佛刚才说话的人不是她? 她是怎么能做到如此冷静镇定的? 还有…… 她这算是‘逼婚’? 还是‘求婚’? 林江年茫然了,茫然之中还有些不知所措。 “你,愿意娶我吗?” 这句话仿佛余音般,在林江年耳边回荡。 “公主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沉默良久,林江年终于回过神来,试探性开口。 李缥缈静静看着林江年,淡淡道:“听不明白?” “的确不太明白……” 林江年此时满脑子疑惑,不知道这位长公主为何突然发癫! 愿意娶她? 上次可不是这样说的啊?! 李缥缈似看穿林江年想法,目光波澜不惊,缓缓道“前天,父皇召见了我。” 听到这话,林江年目光猛然一凝:“陛下,出关了?” “没有。” 李缥缈轻轻摇头。 林江年心中逐渐凝重。 她前天见过天子? 那就意味着……天子还活着? 之前对于天子驾崩的猜测恐怕是错的,但…… 天子既然还活着,为何还不现身出关? 哪怕只是露个面,也足以将如今混乱朝堂局势镇压,何必要指望着那位太子苦苦支撑? 林江年眯着眼,若有所思,等待着李缥缈的下文。 李缥缈显然不是一个合格讲故事的人,她的言语永远都很言简意赅。 “父皇他,提及了你我的婚事!” “他希望,你我的婚约能照常,提上日程……” “……” 听到这话,林江年并不意外。 他这次入京便是为了此事而来,那位天子得知他入京,也必定会提及此事。 但…… 不是事先已经商量好了的吗? 先前林江年已与眼前这位长公主达成了协议,二人都不赞同这门婚事,决定齐心协力想办法解除婚约,各自安好。 按照之前的约定计划,当天子提及婚约时,身为长公主的李缥缈要想办法将婚约往后拖延,而林江年也会想办法配合,尽力将婚事一直拖。 拖着,就一定能有办法解决。 可眼下,怎么听这公主的语气,似乎计划出了什么差错? “公主你……” 林江年眼皮微跳,莫名有种不祥预感:“你该不会是,答应陛下了吧?” 面对林江年愈发凝重和不安怀疑的目光,李缥缈依旧平静,开口道:“我没答应!” “那就好!” 听到这话,林江年如释重负,猛然松了口气。 “也没拒绝!” 李缥缈又补充了一句。 “……” 林江年再度缓缓的打出了一个:“?” “没拒绝?!” 林江年急了。 目光狐疑又质疑着:“你,没按照我们之间说好的计划行事吗?” 李缥缈沉默。 “你真反悔了不成?” 林江年盯着她,想从她脸上看出点什么来。 李缥缈依旧沉默。 “你该不会是真的想嫁给本世子吧?!” 林江年急坏了! 这女人怎么不按套路出来……打他一个措手不及是吧? 李缥缈始终冷静,她静静看着似乎有些‘气急败坏’模样的林江年,平静道:“你很生气?” “你觉得呢?”林江年感觉自己受到了莫大的欺骗。 “你不愿意娶我?” “当然不愿意!” 林江年没好气道,废话,愿意娶谁跟她在这里绕圈子瞎折腾? 娶她能是什么好事吗? 且不说别的,他还答应了等回临州就娶纸鸢呢。这要是娶了她,纸鸢咋办? 林江年可舍不得让纸鸢做小。 除非这位长公主不介意做妾…… 但想想也不可能! “所以,你之前说想娶我,也都是在骗我的?” 李缥缈似想起什么,目光清冷地盯着林江年。 “你先前故意在京中放出风声来,又在姜府准备什么聘礼……都是故意的,对吧?” 面对这位长公主突然反应过来的质问,林江年这才想起,先前为了先下手为强,逼这位长公主认怂,林江年的确故意营造出了一种很愿意娶她的景象,甚至还不惜在京中造势,就是为了逼她先坐不住。 不过,眼下被李缥缈戳穿后,林江年倒也不觉得很脸红。 “算是吧。” 林江年很干脆的承认了:“我要不这么做,你怎么那么快就沉不住气?” 李缥缈静静盯着他,清冷的眸中,第一次有了些许情绪变化。 似乎,更冷了些。 “我讨厌有人骗我!” “你不也一样?” 林江年丝毫不惧,反问道:“本来说好的,你突然背刺是什么意思?” “嘴上说着不愿意嫁,背地里摆本世子一道?” 李缥缈目光清冷:“本宫没说要嫁!” “那你为何不拒绝?!” 林江年质问。 李缥缈沉默。 这她解释不了。 更不可能告诉林江年如今父皇的状况。 半响后,她才缓缓低眸,“这是父皇的旨意……本宫拒绝不了。” “为何拒绝不了?” 林江年眯眼,盯着她。 他可不相信,以眼前这位长公主的能力,会拒绝不了那位闭关天子的旨意……哪怕拒绝不了,也一定有办法可以拖延。 李缥缈美眸微垂:“父皇下了旨。” “嗯?” “你我婚事未成之前,你不能离开京城!” “什么?!” 林江年神色微变,仿佛意识到什么,目光随即变得冰冷:“陛下他,想软禁本世子?” 他自然不担心真会被软禁,以林江年如今在京中的势力,他想要出宫并不难。 天子的软禁,对他来说没有任何威胁。 但重要的是,天子为何要软禁他? 又为何要逼着他娶长公主? 他的目的……是什么?! 林江年盯着她:“这便是你今天找我来的目的……你,打算改变主意了?” 李缥缈轻摇头,面无表情道:“本宫不会做那横刀夺爱之人。” 横刀夺爱? 林江年一愣,这才猛然想到什么。刚才她突然提起赵溪的事…… 这女人,不会是怀疑他跟赵溪二人之间已经心意互通了? 所以刚才才会一直问? 担心她提及婚约之事,会拆散了林江年和赵溪? …… 意识到这点的林江年,盯着她:“那你今天喊我过来的目的是?” “你不愿娶,本宫也不会强迫你。” 李缥缈清冷开口,“父皇那边,本宫会想办法解决……” 她似思索着什么,眉间微皱,似有一缕阴霾笼罩。本就白皙的脸庞,似乎愈发苍白了些许。 而林江年盯着她看了一阵,意识到什么:“你,受伤了?” 林江年敏锐察觉到,眼前的长公主似乎有伤在身? 这不由得让林江年想起年三十那晚的李缥缈气气息不稳,以及强闯皇宫的那名神秘高手…… 莫非,两人交过手? 李缥缈,受了伤? 李缥缈神色清冷,并没有回答林江年的问题,而是静静盯着林江年良久。 “不过,你要答应本宫一个条件!” 听到这话,林江年终于意识到,这恐怕才是这位长公主今天找他的真正目的。 “公主的条件是什么?” 林江年开口:“说来听听?” 李缥缈面无表情道:“我想入一趟如意楼!” 冲着如意楼来的? 林江年目光微眯,静静看着长公主,没有第一时间开口。 似瞧出林江年的担忧,李缥缈平静道:“我只要如意楼内的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不知道。” “……” 李缥缈看着他,道:“要等到了如意楼才知道……” “放心,我只要一样东西!” 听着李缥缈的条件,林江年若有所思,没有第一时间开口。 他在猜测长公主想进如意楼的目的! 让外人进如意楼也并不是什么难事,但偏偏眼前之人是大宁王朝的长公主。这不得不让林江年谨慎怀疑,她是不是还有别的目的? 在思索良久后,也没想明白这位长公主想去如意楼拿什么。不过,林江年心中倒是有数。 如意楼内收藏的奇珍异宝的确很多,但除了最顶楼林恒重留下的玄阳心法外,其余的东西看似珍稀,但也不能说是不可或缺。 别说是一两件,就算给她十几件也无伤大雅,算起来,若李缥缈当真能顶住天子那边的压力,对林江年来说这还算是一项很划算的交易买卖! 不过,林江年也没有很爽快答应下来。 “公主,想何时去如意楼?” “越快越好。” 越快越好? 林江年心中盘算。 这么急? 如意楼内,能有什么让她这么焦急迫切想要得到的东西? 而且…… “公主不是说,你我的婚事问题不解决,陛下不会让我出宫么?”林江年反问。 长公主面无表情看了他一眼:“父皇拦不住你的。” 看人真准! 林江年并未反驳,看来有些事情这位长公主心里门清,他也没有再废话。 “公主想去如意楼,倒也不是不行。不过,我也还有一个小条件!” 李缥缈微皱眉:“什么条件?” “本世子此次入京,便是为了面圣,商议与长公主之间的婚约。只是阴差阳错,陛下闭关,本世子并未能得以如愿……” 林江年静静看着眼前的长公主,轻笑一声:“既然大老远来了,总不能就这样回去……” “再怎么样,本世子是不是也得见陛下一面,以示我林家的尊重?” 李缥缈沉默。 她意识到了林江年的目的……他想见父皇! 更或许说,他在怀疑着什么? 李缥缈沉默着,没有开口。 林江年也不急,他静静欣赏打量着眼前这位长公主精致的五官轮廓。尤其是她此刻略微有些严肃的脸庞上,更能瞧出几分别样的冷艳! 李缥缈沉默片刻后。 “此事,本宫做不了主!” 李缥缈看了她一眼,沉声道:“本宫需入宫请示父皇!” “没事,我可以等等!” 林江年不急,轻笑开口着。 脸上,洋溢着人畜无害的笑容。 “那,我就等长公主殿下的消息了?” 李缥缈默然,点了点头。 “要没什么事的话,本世子就告辞了!” 正事已经聊完,也没什么能继续跟这位长公主说的了,林江年起身告辞。 长公主也并未阻拦,见林江年干脆利落起身,拍拍屁股,大摇大摆离开。 剩下她在原地静静盯视着林江年的背影,面色稍凝。 虽然林江年没有明说,但她也从林江年语气中听出了几分意思。 他,想见父皇! 见不到父皇,他恐怕不会离开京城。 林恒重当初派他入京,也定然存了让他来摸清京中局势的打算。 尤其是闭关这么久的父皇,哪怕有圣旨传出,也很难完全打消其他人的怀疑。 除非是…… 能亲眼见到父皇! 但…… 父皇如今的模样状态,又岂能见人? 真被他见到了,一切就都暴露了! 届时…… 想到这,李缥缈目光凝神,如同一座冰冷的雕塑僵硬在原地。 许久,一动不动。 …… 正当长公主还在思索着下一步计划该当如何的时候,林江年已经大摇大摆离开了后院,来到前院。 唤了两声锦绣,都没见她出现。看来是林江年之前的行为吓着她了,眼下躲了起来。 林江年倒也不恼,相比于那位冷冰冰的长公主,锦绣的性格反倒更好玩。 略有些活泼,外向,又带着几分成熟典雅的气质,但她的身份又是长公主身边的一名侍女。这么多的特征汇聚一起,使得锦绣在林江年眼里极为反差。 反差的小侍女,林江年最喜欢了! 见锦绣躲着不愿出来,林江年也没有再继续停留,迈步离开了内院。来过两次之后,这公主府内的路线林江年也差不多记熟了。 不过,虽然没能见到锦绣。但刚出了内院没多久的林江年,便在小道另一侧不远处,见到了那位模样冷冰冰的妹妹…… 不远处,小湖泊旁边,杨柳低垂。 那位名叫安宁的小侍女正怀中抱着一把剑,站在湖泊边的小石头上,静静凝望着湖面发呆。 碧绿的湖面上,倒映出少女冷怔怔的脸蛋。 傻乎乎着。 直到,似乎察觉到有脚步声靠近时。 安宁猛然转身! 当瞧见林江年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后不远处时,安宁那原本有些呆滞的眼眸中,瞬间涌现起一抹慌乱。 像是有些惊恐般,脸上浮现一抹警惕,下意识后退一步。 “小心!” 林江年开口。 这小侍女身后便是湖泊,她怎么敢后退的? 安宁显然也意识到了这点,但她反应过来时,已经来不及。 那一步警惕的后退,让她一脚踩空。她小脸吓的惨白。慌乱地施展轻功想要稳住身形。但踩空的那一脚使得她整个人重心往下坠落。身躯同时猛的一滑,猝不及防之下…… “噗通!” 就在林江年视线中,眼睁睁看着这位神色冷清清,目光呆怔怔的小侍女,自己把自己给吓得失足落水了! 场面一度极为……安静! 林江年也意料未及……真成失足少女了?! 猝不及防落入湖水中的安宁,面色惨白,慌乱地挣扎起来。 冰冷刺骨的湖水将她单薄的身躯完全浸湿,她眼神惊恐,慌乱之中‘手舞足蹈’地挣扎着。 林江年原本站在旁边看热闹,听锦绣说,她这妹妹虽然内向了点,脑子也不太好使,但武功不弱,很厉害! 掉进湖里对她来说也算不得什么大问题,爬上来就行了! 但很快,林江年发现了不对劲! 这小侍女,好像不会游泳? 那在水里慌乱瞎挥舞的模样,完全像是一个不会水性的人? 好家伙! 就这还高手呢? 哪个高手连游泳都不会? 林江年不由得怀疑锦绣的说词可能有吹捧的嫌疑,但眼下也来不及想那么多。 见这小侍女整个人都快完全被湖水淹没,林江年走近来到湖边。一把抓住湖中还在胡乱挣扎的安宁,将她给‘提’了上来。 湖岸边的水并不算深,这小侍女的身子骨也不重,林江年很轻松就将她给‘救’了出来。 当然,动作略显有些粗鲁了些。 从湖面中被揪出来的小侍女,趴在岸边的草地上,蜷缩成一团,湿漉漉的鬓发紧贴脸颊,露出一张苍白的脸蛋,冻的瑟瑟发抖。 苍白而又惊恐,眼神中满是恐惧之色,惴惴不安。 如今天气虽回暖了些,但前不久才刚下过雪,气温依旧寒冷。尤其是这湖中的水,更是冷的刺骨。 刚才掉落湖中,浑身湿透,眼下在岸边被冷风这么一吹……那刺骨的感觉,透心凉。 “你没事吧?” 林江年蹲在岸边,瞧着这个脑子果然有点不太好的小侍女,开口问起。 安宁没说话,缩成一团的身躯战战兢兢,冰冷刺骨的寒意笼罩包围着她,惊恐的情绪弥漫在她苍白的小脸上。 紧闭双眼,抿着小嘴。 像是害怕极了! 见状,林江年也没不管。 再怎么样,这小侍女掉进湖里也有他一份责任。他也没想到,这小侍女胆子竟然这么小,能被他的出现给吓进湖里。 见她冻的不成样子,林江年索性伸手抓住了她的小手。 安宁娇躯颤抖的更厉害了,惨白的小脸上浮现起惊恐神色。 他,他要干什么?! 该,该不会是…… 当感觉手被握住的那一刻,安宁娇躯愈发惊惧。 平日里总是听锦绣说起这位临王世子,说他是个下流胚子,流氓色狼,看见漂亮姑娘就走不动道…… 他,他该不会是想要趁人之危…… 安宁脑袋昏昏沉沉,刺骨寒风袭来,那被湖水浸湿紧贴在身上的衣物仿佛成了冰块,冻的她牙齿打着冷颤。 但她却顾及不了这些,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被临王世子握住的那只手上。 然而,想象中的画面并没有发生! 锦绣嘴里形容的,这位临王世子会趁人之危,将良家女子摁在地上剥光衣服狠狠欺辱的画面并没有出现…… 反而是…… 当小手被握住的那一刻,便有一股炙热的暖流从对方手心涌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进入了她的身体,迅速蔓延浑身四周。 原本浸湿衣物上传来的刺骨寒冷,在这一瞬间被驱散殆尽。 冬日暖阳般的炙热,将她整个人都包裹笼罩着。 很舒服! 舒服到她甚至有些快没忍住…… 而这时的安宁,也终于意识到什么……这位临王世子,是,是在帮她? 正当安宁目光怔怔,脑中思绪依旧混乱时,林江年松开了她。 下一秒,这股令她感到极为舒服,甚至有些依依不舍的炙热感觉突然消失了。 不过,刚才涌入身体的暖流却还没完全消散,如余热般在她体内蔓延着…… “好了,赶紧回去洗个热水澡,换身衣服吧,当心着凉!” 蜷缩在地上的安宁缓缓抬起脑袋,露出一张苍白却又精致的脸蛋。 很美,也很柔弱。 明明与锦绣长得一模一样,但她身上却有股让人怜爱的可怜兮兮。 安宁微微抬眸,对上了一双熟悉的眸子,正静静看着他。明明目光很柔和,但安宁还是受了惊般,慌乱下意识避开。 不敢再抬头。 林江年瞧出锦绣这个妹妹的确胆子小的很,也没再多说什么,见她小脸依旧苍白,湖边还有冷风呼啸吹拂。林江年干脆脱下身上的外衣,披在她身上。 “赶紧回去吧,本世子先走了……回头可别跟你姐姐告状,说是本世子把你吓掉湖里去的啊?” 交代完后,林江年便离开了。 直到脚步声远去后,安宁这才终于鼓起勇气,缓缓抬起了脑袋。 她怔怔看着不远处林江年离开的方向,目光呆呆地看了许久许久。 直到冷风袭来,身上湿漉的衣服再度开始变得冰冷刺骨时,她这才回过神来。 紧接着,目光有些慌乱的扫视四周,很快瞧见了掉落在不远处湖边的那把宝剑,她上前紧紧把宝剑握在手中,像是找到了些许安全感。 而后,正要起身时,这才发觉自己身上披着的外衣。 一件浅白色外披长衣,从布料上看,极为贵重。外披上还残留着些许余热,夹杂着一抹……男子的气息? 安宁目光怔怔着,半响后,才仿佛意识到什么般,那原本白皙清冷的小脸蛋上,唰的一下瞬间通红。 …… 冷风轻拂的侧院,锦绣哼着小曲,迈着欢快的步伐回到侧院中。 她刚从公主那边回来,临王世子已经走了! 世子殿下在离开之前还特地喊了她几声,锦绣听见了,但并没有出去……她才不傻。 世子殿下喊她,肯定是又想占她便宜了……不是口头上的便宜,就是身体上的便宜。 她才不会傻乎乎送上去! 似想到刚才世子殿下见不到她时可能会浮现‘气急败坏’和失落的神情,锦绣心情就莫名的不错。 仿佛像是这样就能小小报复一下他! 心情不错的锦绣回到院中,转了一圈,却没见到安宁的身影。 “那死丫头跑哪去了?” 锦绣面露疑惑,自言自语:“又跑哪发呆去了?” 正当这时,院外传来脚步声。锦绣回头,见安宁从外面走进来。 “你去哪了……” 锦绣正要开口,随即瞧见浑身上下湿透的安宁,顿时吓了一跳:“你,这是怎么回事?!” 安宁低着头:“掉,掉湖里了!” “掉湖里了?!” 听到这话,锦绣眼神变得格外奇怪,逐渐忍俊不禁…… 这傻姑娘,居然能大冬天的掉进湖里? 这…… 这也太傻了吧? 未免也有点太好笑了吧?! 锦绣忍不住很想笑! 憋的很难受。 明明是一件很悲伤很可怜的事情,但锦绣就是忍不住有些想笑。 “哈哈……你这也太傻了点,好端端的怎么会掉进湖里?” 锦绣终于忍不住,脸上浮现笑意,捂着肚子:“你该不会是自己想不开跳进去冷静冷静吧?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去换衣服啊……咦,你身上这衣服怎么有点眼熟?” 锦绣正笑着开心时,冷不丁注意到了安宁身上还披着一件外衣。 怎么像是男子的衣物? 怎么看着还有点眼熟? 锦绣目光一怔,盯着安宁身上的外衣,终于认了出来……这,这不是刚才临王世子穿的衣服吗?! 怎么会在安宁身上?! “等等,你身上怎么会穿着临王世子的衣服?” 意识到这点的锦绣,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 她盯着安宁身上的衣服,又见安宁此时浑身湿漉漉狼狈的模样,以及安宁低着脑袋,却依旧能瞥见脸颊上一抹尚未完全消退的绯红。 锦绣脸上笑容彻底凝固消失,眼神突然变得无比犀利。 “你……刚才是不是跟临王世子在一起?” “是不是他把你变成这个样子的?!” “你们,干了什么?!!” “……” 姜府。 马车缓缓停靠在姜府后门,守在门外的林青青连忙上前迎接。 “殿下。” 林江年下了马车,林青青很快注意到什么:“殿下,你的衣服呢?” 殿下怎么出去一趟,衣服不见了? “弄脏了,丢了!” 林江年随便找了个借口,摆摆手:“今天我不在的时候京中有情况吗?” “没有。” 林青青摇头。 今日早朝后,京中的确发生了不少事,但都是跟三皇子谋反后续有关。那些参与了三皇子谋反一案的不少大臣官员又陆续被抓。不过,这都跟临王府没太大关系! “对了,殿下……” 林青青似乎想起什么:“今天高家的人来过!” “高家?” “对,吏部侍郎高家,派人来过……” 林青青开口道:“高家的人,焦急想见殿下您!” “高家啊……” 林江年若有所思,心如明镜,似笑非笑:“看来,高家这是坐不住了啊!” 高家如今的处境,林江年不用猜都清楚情况! 在林江年初到京城时的那一场交锋博弈中,高家义无反顾的押宝三皇子。甚至为了利益,那位吏部侍郎不惜牺牲自己的儿子,对自己亲生儿子下毒手,只为保全高家,也为了向三皇子递投名状。 还别说,高伯彦也算是个人物! 吃着自己亲生儿子的人血馒头,得到了三皇子的信任和接纳,也成功给高家博得了许多利益,使得高家更上一层楼! 但与此同时,也意味着高家彻底绑定在了三皇子身上!若三皇子在这场争储大计赢下,高家自然将无人能阻,一飞冲天,从此飞黄腾达! 但很可惜,没有如果! 三皇子谋反兵败,争储失败!高家最大的靠山,轰然倒下。 而最严重的是,当初高文阳的死,已让京中所有人都清楚,高家倒向了三皇子。如今三皇子倒台,被贴上了三皇子烙印标签的高家,岂能逃过一劫? 而高伯彦也不愧是老油条,早在之前就留了一手。特地宴请林江年上庄园游玩,好生款待,不但要给林江年送庄园,送海量的金银财宝,还贴心的硬送了一对姐妹花! 很显然,高伯彦预料到了可能会有这么一天! 眼下,高家即将面临清算危机,高伯彦自然想到了林江年。 这不,上门来寻求庇护的了! “殿下,这高家该怎么处理?” 林青青略有些担忧的看向林江年,担心殿下会心软。毕竟殿下可是之前收了银子的,还收了高家的那对姐妹花。 “怎么处理,还需要我说?” 林江年瞥了她一眼。 林青青当即心领神会,暗松了口气,目光随即森然:“属下明白了!” 看来,殿下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帮高家。之前高家所送来的那些金银财宝,显然是肉包子打狗……白送了! “不过,高家毕竟给本世子送了这么多东西。本世子不做点什么,似乎也有些说不过去吧?” 林江年若有所思,挑眉“没记错的话,周辉光是高文阳杀的吧?” 林青青微愣,随即又意识到了殿下的目的:“殿下,您的意思是……” “当然是有仇的报仇,有冤的报冤了!” 林江年冷笑。 当初他初到京中,与小姨一同参加吕家婚礼。婚礼上,高文阳受三皇子指使杀了同伴周辉光,嫁祸给了林江年。 后面林江年查清真相,将凶手高文阳揪了出来。高文阳入狱,为防止他交代出卖三皇子,高伯彦对自己亲儿子痛下杀手……对高伯彦来说,他给了三皇子一个交代! 但,却并没有给周家一个交代! 周家也不是什么小家族,周辉光的父亲周耀好歹也算是六部官员,虽然官职比高伯彦低一级。但亲生儿子被杀,他心中如何可能不愤怒? 这口气,当真能咽的下? 先前高伯彦向三皇子投诚,有了三皇子做靠山。周耀哪怕再愤怒,再不甘,也只能暂时将这口恶气咽下。 但如今,情况就完全不一样了…… “那位周大人,想必等这个机会也很久了吧?” 林江年若有所思道。 中年丧子,白发人送黑发人,这,可是血海深仇呐! 一旁的林青青也是当即心领神会:“殿下放心,属下这就去办!” 很显然,林青青是个合格且执行力强的下属。在领悟到林江年的意思后,当即马不停蹄的前去办了。 林江年则是回到小院换了身衣服后,来到隔壁院落找到纸鸢。将今日去见公主的事告诉了她,也同时提出了自己的猜疑。 “我怀疑,那位陛下可能出了点事……” 林江年神色认真,开口分析道。 从今日长公主的话中,虽分不清她到底有没有说谎。但林江年能察觉到,肯定出了点什么意外。 而长公主今日的欲言又止和沉默寡言,明显心事重重! 这也愈发验证了林江年的猜想。 若没出事,李缥缈不会突然来找他! 纸鸢静静听完林江年的叙述,思索良久,轻轻点头:“你的怀疑倒没错。” “宫中,应该是出了什么事……极有可能跟陛下有关!” “否则,她也没必要重新来问一遍你要不要娶她!” 说着,纸鸢看了他一眼,停顿了下。 “很显然,她似乎想改变主意?” 林江年当即高举双手表示清白:“我可没改变主意……没有丝毫犹豫,狠狠拒绝了她!” 纸鸢静静看着他,开口“你不用这么反应激烈,会显得你很心虚。” “我这不是担心你误会吗?” 林江年轻咳一声。 “我怎么会误会?” 纸鸢抬眸看了他一眼,轻轻摇头:“她不本来就是你的未婚妻?” “我可没承认她是!” 林江年将纸鸢搂如怀中,搂着她纤细柔软的腰肢,低头在她清冷倔强的脸蛋上狠狠亲了一口,道:“你才是本世子认定的未婚妻,谁也改变不了!” “至于那什么长公主,都一边站着去。” “本世子瞧不上一点!” “……” (本章完) 第四百一十一章 殿下一点都不坏 瞧不上一点的确有些吹嘘的成分! 不管怎么说,那位长公主长得的确很好看,颜值方面找不出任何瑕疵,当个花瓶也极为养眼。 而她那冰冷如寒霜,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气质,也足以震慑吓退任何宵小之辈。 放在家中,还能辟邪! 可谓是一举多用! 不过,也仅此而已。 除了这些优点之外,这位长公主身上剩下的几乎就全是缺点了。 林江年自然巴不得敬而远之。 他心中认定的未婚妻,从始至终都是纸鸢。这一点,林江年没有说谎,也从未改变过想法。 当然,话又说回来。 大宁王朝的律法,似乎也没有规定过,一个男人只能有一个未婚妻……吧? …… 林江年很期待那位长公主会有何反应,他又能否见到那位传说中的天子? 真让人期待呐! “别……痒……” 林江年心中感慨着,低头,见怀中的少女一动不动,低眸思索着什么。 见纸鸢不配合,林江年也不觉得尴尬,又重新将少女搂在怀中。双手穿过少女纤细的腰肢,落在身前她平坦的小腹上。 “活该!” 说到这里,纸鸢微微眯起那双好看的眸子,似有一抹清冷:“她若真的拒绝了,也就坐实了猜测……” 纸鸢扭开脑袋,红着脸。见林江年不依不饶的姿态,这才有些恼羞的伸手掐了他一下。 纸鸢娇躯还有些许紧绷,但见林江年没有其余动作,微微放下心,任由他搂抱着,低眸思索片刻后,轻声开口:“她拒绝不了。” 而真正的陛下,是否……还活着? 隔着单薄柔滑的衣衫,轻轻抚摸着。 “在想什么呢?” 耳边传来温热的气息萦绕,刺激的少女娇躯浑然紧绷,脸色愈发嫣红。 天子为何迟迟不出关? 那道圣旨,究竟是不是太子殿下代传? 听到林江年提起回临州,纸鸢微怔了怔。 林江年不假思索开口,低头看着怀中少女那白里透红的肌肤,有种说不上来的异样美感,又忍不住低头凑近。 纸鸢自然不清楚林江年心中‘钻空子’的想法,被林江年搂在怀中,用近乎野蛮霸道的行径亲了一口,白皙的脸蛋上泛起一抹羞红,美眸轻瞪了他一眼。 依旧是个谜! “就看她过两天怎么回复我了。” 她轻声警告。 林江年佯装生气道。 “宫中现在是什么情况暂时还不得而知,不过总归对我们是有利的。” “嘶,这么用力?!” 她根本就没用太大力气,这家伙皮糙肉厚的,怎么可能会疼的这么夸张? 就是装的! 林江年则是轻笑一声,凑近少女耳边,轻嗅着少女发丝香味,在她那晶莹剔透的耳垂边轻声细语:“怎么?担心我真的会娶她?” “瞧不上。” 纸鸢嗔怒道。 纸鸢轻摇了摇头。 “别乱来。” “你当真瞧不上她?” 林江年想到什么,轻笑道:“不知不觉,到京中也有几个月了。再过些日子,咱们也该回临州去了吧?” 说到这里,林江年又轻笑一声,低头看向纸鸢:“你说,她是会拒绝呢?还是会想别的办法?” “陛下,恐怕真的出了什么问题!” 纸鸢白了他一眼,不搭理。 “吃醋啦?!” 林江年轻声开口,说起正事:“至于那位天子如今怎么样,到时试一试便知。” 林江年倒吸一口凉气。 纸鸢的声音很轻:“伱这次是奉了王爷之命,入京迎娶她。按照惯例,藩王之子入京都要朝圣,你提出的要求合情合理,她没有拒绝的理由。再者说……” “你都不带心疼自家殿下的是吧?” 林江年轻声问起。 纸鸢眸光慌乱,下意识扭头闪躲开。 林江年听着,轻笑点头:“是这么个理。” 宫中传出来的那道圣旨,终究是为了安抚天下民心。但对各方势力来说,信服力并不够! 才恍惚想起,来京城也有几个月了,时间过的可真快啊! 不知不觉在京中过了一个年! “等这次见到天子,解决完跟长公主的婚约后,咱们来京城的目的,也算是完成了一大半……” 虽然这段时间其中发生了不少的波折,但事情总归算是解决的很完美。 说着,林江年又看向她,轻笑道:“还记得上次我答应过你的事情吗?” 纸鸢微微抬眸,侧目对视上林江年的目光。 见林江年正笑眯眯的看着她,仿佛意识到什么的纸鸢,有些惊慌地避开了他的视线。 没吱声。 “不说话是吧?现在都开始无视你家殿下了?!” 见纸鸢不说话,林江年板着脸道:“你现在胆子可真肥了?” “来,让我摸一摸,是不是真的变肥了……” 一边说着,原本落在少女平坦小腹上的手,开始不安分地往上挪动。 很快…… “好像还真的变肥……嘶!” 林江年的话还没说完,手心上便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 低眸,见纸鸢俏脸不知何时绯红一片,目光羞急的瞪着他。 “你,你快放开!” 声音羞慌不已。 “嘶……手背疼,你先放开……” “……” “你不放,那我也不放……” “……” “你再不放开……我继续摸了啊?!” “……” 在林江年厚脸皮的威胁之下,最终纸鸢还是敌不过他,慌乱之下松开了手。 但很显然,林江年这个时候耍赖了! 趁着纸鸢刚松开,不受约束的手掌顿时如鱼入大海,鸟上青霄,熟练地得寸进尺。 “你,你耍赖!” 纸鸢俏脸绯红一片,浑身紧绷,又羞又急。 “我哪耍赖了?” 林江年摇头,辩解道:“我只是让你先松开,可没说我要松开啊?” “你……” 纸鸢羞愤欲绝,还想继续阻止,但已来不及。 早已熟练掌握了纸鸢身上各处弱点的林江年,不等纸鸢反抗,双手游龙状,针对纸鸢的弱点快速出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城略地。 很快就打的她呼吸急促,节节败退! 林江年则是乘胜追击,低头吻上了少女的樱桃红唇。 双头攻势! 动作很轻,也很温柔。 纸鸢一开始羞涩的本能抵抗拒绝,但很快在林江年的引领下,渐渐放弃抵抗…… 夜色如墨! 窗外传来沙沙冷风吹拂树枝的声音,林江年弯腰,伸手穿过少女腿弯处,动作轻柔将怀中少女抱起。 “时辰不早了,咱们该早点歇息了!” 林江年的声音很轻,也很温柔,夹杂着一丝正经,仿佛像是即将要办一件非常正儿八经的事情。 怀中的少女几乎蜷缩成一团,脑袋埋进林江年宽广温热的胸膛里。偶尔瞥见发丝之下,那一抹通红。 怀中娇躯挣扎着,像是象征意义上的抵抗。但并不强烈,反倒像是有些欲拒还迎的姿态。 林江年抱着怀中少女,熟练地穿过屏风,来到床榻边,将纸鸢轻放在床上。 “灯……” 少女羞涩地躲进了被褥中,声音很轻,带着些许微微颤抖。 似乎无比紧张羞涩! 对于脸皮薄的她来说,哪怕已经不是初次经历。但,那种难言的羞涩感依旧让她有些不敢直面! 难以接受! 林江年自然清楚纸鸢的心思想法,轻轻一挥手。 一阵劲风吹拂而过,将房间内的烛火吹灭! 刹那间,房间内陷入了一片漆黑。 林江年动作熟练的脱下了身上的衣服,迫不及待又驾轻就熟的跳上床,钻进了被子里。 “呀!” 被褥下,传来了纸鸢的一声惊慌之色。 “你,你怎么不穿……” “睡觉了谁穿衣服啊?” 林江年理直气壮。 “你,你不要脸……” 纸鸢的声音羞红,慌张不已。 “这就不要脸了?等下殿下教你什么叫更不要脸!” “你……唔……不要……” 昏暗的房间内,被褥下一阵折腾拉扯。 偶尔传来少女些许羞愤的挣扎声音。 “小纸鸢,乖……” 林江年轻柔的声音传来,很轻,也很温柔,像是在安抚哄着小孩子般。 “殿下给你吃个宝贝!” “……” 夜幕笼罩。 与此同时,姜府,隔壁院落。 殿下房间。 没有点灯,房间内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屏风之后,床榻上,却似乎躺着……一道身影。 小竹今日早早将自己洗白白,洗的干干净净,然后换上了一身单薄轻纱的齐胸襦裙。 这衣衫与寻常的齐胸襦裙不太一样,它更薄,更短,还……更露! 这是之前根据殿下特地要求定制的特殊款式的衣服,只能在特殊情况下,特殊场景下才能穿。 就比如说今晚! 在洗白白后,换上襦裙的小竹,便悄悄来到殿下房间,早早躺在殿下的床上,钻进被子里,履行着自己身为殿下贴身侍女的职责……替殿下暖被窝! 这是今早殿下特地嘱咐要求的,小竹牢记于心……她可是一个很恪守职责听话的小丫鬟。 尽心尽职的为自家殿下暖着被窝! 当然了,暖被窝只是她这个小丫鬟上半场的职责,至于下半场…… 不言而喻! 然而,就在小竹躺在殿下床上一直等啊等,等了很久很久,一直等到她都浅睡了一觉醒来时,依旧没见殿下回来。 殿下呢? 怎么还没回来? 小竹打着哈欠,揉着睡意惺忪的眼睛。 殿下今天不是回来了吗? 怎么还没回房? 难不成,又出去了? 不应该啊…… 小竹打着哈欠,从床上爬起来。看向窗外夜色,时辰好像已经不早了! 殿下去哪了? 小竹眨眨眼,似乎才想起什么…… 今天殿下回来后,好像是去找纸鸢姐姐了? 等等…… 小竹小脸上神情微凝,殿下,该不会是留在了纸鸢姐姐那儿吧? 想到这种可能,小竹倒是没有什么异样情绪,反而……眼睛微亮! 于是乎,小竹穿上了鞋袜,推开房门走了出去,往隔壁院落蹑手蹑脚走去。 深夜,冷风吹拂。 刚走出房间没多久的小竹,这才意识到自己身上还穿着专门为自家殿下喜好量身定制的襦裙,襦裙太过于单薄和暴露,在这深夜略有些寒意。 幸好如今已是半夜,四周也没有其他人瞧见。 虽然有些冷,但小竹还是蹑手蹑脚悄悄摸摸来到了隔壁院落,轻车熟路的来到纸鸢姐姐房间门外…… 很快,小竹验证了自己心中的猜测! 她,听到了房间里传来的动静…… 果然不出所料! 黑暗中,身着单薄暴露襦裙的小竹鬼鬼祟祟地趴在门口,屋檐下的穿堂冷风落在她雪白的肌肤上。 小竹却似感觉不到般,眼睛睁着大大的,小脸儿略泛起一抹羞红,正兴致勃勃偷听着房间里传来的声响动静。 偷听上瘾! 已经不是一次两次偷听墙根,小竹早已听出了经验来。 也愈发兴奋。 同时,在冷风的刺激下,她的身子似乎产生了别样的感觉,小竹不由得想起了不久之前的那个晚上…… 那天晚上,她照常悄悄摸摸的来偷听墙根,结果被纸鸢姐姐抓了个正着。 然后…… 她就当着纸鸢姐姐的面,给纸鸢姐姐上了一课! 当了一会纸鸢姐姐的老师! 实习性老师! 想到这,小竹脸色愈发羞红,但那双乌溜溜的眼睛却愈发睁大,兴奋着。 就在小竹完全沉浸在之前的回忆当中时,丝毫没有察觉到,房间内那若有似无的声响动静,正在逐渐靠近,像是在强自压抑着,又像是在挣扎着反抗。 正当门外的小竹偷听的津津有味时,原本紧闭的房门,突然缓缓推开一条缝隙…… 正在专心致志偷听着的小竹,那双明亮而兴奋的大眼睛正好通过这一条缝隙目光,落在了房间内。 然后…… 六目相对! 小竹目光随即变得呆滞,惊愕,不可置信……还有,被逮了个正着的本能慌乱感。 “殿下,纸鸢姐,我……” 小竹瞬间慌乱,手足无措,但目光却睁的更大,盯着房间内此刻令她无比兴奋好奇的一幕。 殿下,竟然把纸鸢姐姐摁在了门上…… 本能的想转身挪步落荒而逃,但目光视线却一点都挪移不开。 而就在这时,那开了一条缝隙的门,突然被完全打开。下一秒,便有一股什么助力般,将门外的小竹给拽进了房间。 “砰!” 房门被重重关上。 不多时,房间里便传来了一阵急迫的声音。 “纸鸢,小竹她居然偷听,快来灭口,把她衣服扒了,威胁她不许说出去……” “……” “小竹,你还愣着干什么?纸鸢要将你杀人灭口……你快来帮忙摁着她!” “……” 清晨。 姜府外。 “我家殿下还没起床,大人晚些时候再来吧。” 姜府门外,府上侍卫正守在门口,腰间悬刀,虎视眈眈。就在人群前,一袭青色劲装的林青青守在门口,面无表情。 就在林青青身前不远处,停靠着一辆马车。 马车前,正站着几个人。 为首之人,是一位头发花白,面色憔悴,脸色惴惴不安的中年男子。 高伯彦! 当朝吏部侍郎。 然而,这位六部高官此时脸上却没有半分精神,反而有种末日来临的恐慌憔悴。 这些天,高伯彦的日子很不好过,甚至可以说极为难过! 天都要塌了! 当初为了保全高家,也为了利益,他用自己亲生儿子的性命,换取了三皇子的信任!这使得他高家这段日子一来,在京中地位也提升了不少。 然而,这样的好日子没能持续多久! 就在几天之前,年三十,三皇子带兵入宫,意图兵变谋反,失败入狱! 消息传来,高家彻底慌了神。 三皇子一倒,他们高家岂还有活路? 他们高家昔日的那些仇敌,会放过他们? 意识到大事不妙的高伯彦,当即想到了之前早准备好的一条退路……临王世子! 之前在站队三皇子时,高伯彦为了保险,不惜余力地拉拢临王世子!虽然那位临王世子似乎并不怎么感兴趣,但终究还是收下了他送去的金银财宝以及姐妹花。 如今高家有难,高伯彦不得不赶紧找上门来……不管怎么样,临王世子收了他的好处,不可能完全坐视不理吧? 高伯彦心中也有数,他并不期望这位临王世子会保全他们高家安然无恙。 但,只要这位临王世子愿意保全他们高家安全。只要能活着,哪怕付出惨痛的代价他也能接受! 然而,他这两日派人陆续来往姜府,却每次都吃了闭门羹。每次来的时候,府上侍卫都说临王世子不在府上。 高伯彦自然不信,心中愈发不安……那位临王世子,不会是要坐视不理吧? 而偏偏这个时候,屋漏偏逢连夜雨! 就在昨晚,他们高家突然遭遇了袭击!有不明高手昨晚突然杀入他们高家,大开杀戒! 虽说高家府上有豢养的侍卫,很快将那些高手赶跑。但即便如此,高家还是遭遇了不同程度的破坏,死伤不少。 而高伯彦,也很快调查清楚这些高手的来历……乃是周家的人! 周家的人,来报仇了! 周辉光的死,一直被周家记恨在心。先前高家有三皇子庇护,周家不敢轻举妄动。如今三皇子倒台,高家也即将大祸临头。周家的报复,终于开始了! 高伯彦意识到,高家这次彻底落难了! 哪怕不会被朝廷波及,被打入三皇子谋反叛党当中,高家也会被这些年来的仇敌疯狂报复! 于是乎,今日一大早,高伯彦便亲自过来登门拜见。 来这么早,临王世子总不能还不在家吧? 眼下,唯一能救他们高家的只有这位临王世子! 然而刚到,就被门口的侍卫拦下。 堂堂的吏部侍郎,如今却连一个小小的侍卫都不把他放在眼里。 但高伯彦的脸上却没有任何生气,他知道眼前这位女侍卫是临王世子身边最为信任的亲信,得罪不得。 “那请问姑娘,不知世子殿下,何时才会起来?” 林青青目光轻蔑瞥了一眼眼前此人,眼神中丝毫不掩饰鄙夷。 这高伯彦当初能对自己亲生儿子痛下杀手,就足矣让林青青瞧不起。 禽兽玩意! 若非是殿下不许,林青青恨不得一剑将这禽兽不如的东西宰了! “不知道。” 林青青语气冷淡,面无表情:“我家殿下睡饱了自然会起来!” 见眼前女侍卫丝毫不留情面的声音,高伯彦脸上依旧赔着笑,姿态很低:“没事,还请劳烦姑娘通报一声,我可以等!” “……” 林江年醒来时,已日上三更! 昨晚折腾的有些疯,浑身上下都有些酸痛。低头,甚至都能瞧见不少昨晚留下的痕迹。 都是纸鸢在极度羞愤之下报复性留下来的! 不过,在她报复林江年的时候,林江年也同样不甘示弱的狠狠‘报复’了回去。 不亏! 虽然似乎有些惹恼了纸鸢,但林江年最终还是如愿以偿。 解锁了新的成就! 上主下仆! 想到这,林江年神清气爽,体内玄阳心法运转一周,便又生龙活虎起来。 起床,穿衣,洗漱! 院中不见纸鸢和小竹的身影,不知这二人跑到哪里去了。 林江年略一思索,转身来到了小姨那儿。 小姨不在,后院里,茉莉和风铃那对姐妹花依旧在勤奋练武。 而纸鸢,果不其然正坐在屋檐下。面色清冷,有种不好惹的气质! 今天的纸鸢穿了一袭对襟浅色长裙,颇有几分干练气质。清冷的面色似泛着几分红韵,像是精神不错。 林江年走近时,很快被察觉到! 屋檐下,纸鸢扭头,当察觉到林江年靠近。那张清冷的脸庞当即泛起羞红,美眸羞怒,恶狠狠瞪着他。 “纸鸢……” 林江年厚着脸皮来到她身边,笑嘻嘻道:“怎么醒的那么早啊,睡好了没?!” 纸鸢美眸中满是羞愤,面色如染血,美艳动人。 她一言不发着。 “别生气了嘛……” 林江年直到她正在生气,赶紧轻声安慰。 “你放心下次,肯定不会了……” “闭嘴!” 纸鸢终于开口,声音羞慌,似有些急促,打断了林江年的话。有些惊慌的瞥了眼后院中正在习武的姐妹花,压低了声音,恶狠狠警告他:“不许再提!” “好,不提!” 林江年答应了下来。 “再有下次,我,我就……” 纸鸢紧咬下唇,羞怒不已。 想起昨晚的事情,她脸蛋上就涌现滚烫般通红,浑身紧绷。 又羞又怒又惊! 他,他怎么会有那么多下流的……鬼主意?! 想起昨晚发生的那不堪的一幕幕……她,她怎么会昏了头,竟然还,还配合他了? 想到这,纸鸢就有种羞愤欲绝的冲动。 她,她怎么会,是是这样的……女人? 脸皮本来就薄的她,哪里经受得住这样的刺激? “好好好,绝对不会有下一次了……别生气了,冷静,冷静……” 林江年轻声安抚着,又是一连番地说着好话,哄了半天,才堪堪将恼羞成怒的纸鸢给哄冷静。 不过,虽然暂时是哄下来了!但纸鸢却依旧板着个脸,不愿意搭理林江年。 不过,林江年也不太担心。 以他对纸鸢的了解,纸鸢也并不是真的生他的气。否则,昨晚她也不会配合的那么默契……虽说有林江年强迫的成分在里面。 但至少,对她来说应该不是那么难接受。 而眼下这个反应,更多的应该是脸皮薄,不敢接受,也不敢面对他……用来掩饰自己情绪的反应。 当然,赌气肯定是有的。 但只需要过几天,等她逐渐冷静下来后,再哄哄就没什么事了! 然后再等一段时间,指不定林江年又能悄悄摸摸的复刻…… 梅开二度! …… 正当林江年说着好话哄着自家的小纸鸢时,林青青从前院赶到,带来了高伯彦的消息。 “殿下,高伯彦在府外等候了很久,想见殿下!” “他亲自来了?” 林江年挑眉,心中有数:“看来,是彻底坐不住了?” 林青青开口道:“昨天属下按照殿下的吩咐将消息传递给了周家。就在昨晚,周耀不出所料派人袭击了高家……” 听着林青青的汇报,林江年微微点头,这都在他的计划当中。 “那……” 林青青试探开口:“殿下,需要属下将他赶走吗?” “不必!” 林江年目光落在院中那对勤奋习武的姐妹花身上,淡淡道:“本世子收了他的东西,怎么能不办事?传出去,本世子名声可怎么办?” 林青青面无表情,对于自家殿下说出这么不要脸的话已习以为常。 纸鸢也冷着一张脸……昨晚折腾了半夜,身体不太舒服,还没恢复。 心里还有气呢! “再怎么说,高大人给本世子还送了这么一对武学天赋极佳的姐妹花,于情于理,本世子都应该见他一面!” 说着,林江年漫不经意摆手:“请他进来吧。” “是。” 林青青转身离开。 随后,林江年则又握住纸鸢素手,开口:“你说,高伯彦要是瞧见他辛辛苦苦培养出来的这对姐妹花,原来是不可多得的武学天才,会不会后悔送出去了?” “哼!” 纸鸢用力将手抽了回来,轻瞪他一眼:“不许碰我!” “我就摸摸手!” “也不许!” “别那么小气嘛……” 纸鸢气愤的想要起身离开,又被林江年给哄下来:“好了好了,不摸就不摸……” “别生气啦!” “……” 正当林江年继续哄着小纸鸢时,高伯彦在林青青的引路下,走进了后院。 刚走进后院的高伯彦,一眼便瞧见后院中正在习武的那对姐妹花。 他目光一愣……这,这不是之前他送给林江年的那对姐妹吗? 她们,这是在做什么? 而此时,院中正在习武的茉莉和风铃,也瞧见了那边走廊下突然出现的高伯彦。这对姐妹脸上几乎下意识流露出了惊慌之色,仿佛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记忆,惶恐不安起来。 高,高大人怎么来了?! 或许是先前的阴影记忆太过于深刻,使得她们二人此刻皆愣在原地,浑身僵硬,一动不动,大气都不敢喘。 然而,就在二人惴惴不安时。 她们视线中,昔日那位高高在上,轻而易举掌控了她们姐妹命运的高大人。突然快步上前,卑躬屈膝来到了不远处世子殿下的身边,脸上露出着讨好的神色姿态。 这一幕,让姐妹俩二人愣在原地。 虽然知道,自家殿下的身份很厉害,特别特别厉害……可这一幕,依旧还是让她们姐妹俩印象深刻,终身难忘! 原来,那让她们姐妹俩昔日如此惧怕的高大人,在殿下面前,也不过是个需要满脸卑微讨好的小角色罢了…… …… 屋檐下。 高伯彦快步走近,卑躬屈膝地来到屋檐下。 “下官,拜见世子殿下!” 林江年微微抬眸,看向眼前这位站在他身旁不远处,正弯着腰,恭敬姿态的中年男子,目光玩味。 不久之前还意气风发的高伯彦,如今仿佛一夜之间憔悴老了许多岁。脸上不见往日神采,一双眼睛凹陷进去,神色凝重,又小心翼翼惶恐着。 “高大人,许久不见啊!” 林江年轻笑开口。 高伯彦微微抬头,对视上了眼前临王世子玩味般的目光。 沉默半响。 下一秒,高伯彦突然‘扑通’一声,跪倒在林江年面前,低沉开口。 “殿下救命!” “还请殿下看在昔日的薄面上,救我高家一命!” 高伯彦这突然的一跪,可把不少人给愣了下。 林青青目光略惊愕,堂堂吏部侍郎,竟然说跪就跪在了自家殿下面前……愕然的同时,林青青眼神底又升起一丝深深忌惮。 这个高伯彦,果然不是简单之辈,能屈能伸。昔日能对自己亲生儿子痛下杀手,今日又能说下跪就下跪……此人太危险了! 留不得! 院中,茉莉和风铃也彻底呆滞,怔怔看着这一幕。 在风中凌乱! 如果说刚才瞧见高大人卑躬屈膝的模样,已足够让她们二人震惊。 那么,眼下高大人突然跪在世子殿下面前的画面,则是彻底让她们二人怀疑人生! 这一瞬间,竟有种畅快,大仇得报的既视感…… 堂堂六部高官,吏部侍郎,在朝中也算是权势不小,响当当的大人物! 然而此刻,却跪在了一个比自己小几十岁的年轻人面前! 这一幕,极为讽刺! 林江年目光始终淡然,看着突然跪倒在面前的高伯彦,轻摇头,叹气:“高大人,这可使不得,快快起来……有话好说!” 高伯彦没有动,他依旧跪在林江年面前,没了半分侍郎风采。 “殿下,我高家如今大祸临头,命不久矣。下官斗胆请殿下救我高家一命……下官,愿意付出一切代价……” 高伯彦的声音低沉而坚定:“下官愿奉上所有家产,只求殿下能救我高家性命……” 不得不说,高伯彦下了血本! 全部家产? 就从上次高伯彦送来的金银财宝来看,这高家这些年所积攒的家产,恐怕不是一个小数目! 能愿意付出这么大的代价,足以看得出此人魄力。 “高大人,先起来再说……你是长辈,本世子是晚辈,岂有长辈给晚辈下跪的道理……” 林江年轻叹了口气:“高大人也无须着急,本世子相信高大人并未参与三皇子谋反一案,是清白的,定会想办法帮高大人一把。” 听到这话,高伯彦激动抬起了头:“殿下,此,此话当真?!” “自然当真。” 林江年感慨道:“高大人愿意下如此血本,本世子岂是不懂回报之人?说起来,还没来得及感谢高大人,给本世子送来了两个武学天赋如此惊艳的天才呢!” “武学天赋?” 高伯彦一怔,这才意识到什么,目光看向了院中的那对姐妹……这对被他送给了世子殿下的姐妹花,竟是武学天才? 意识到什么,高伯彦心中微定,当即开口:“只要殿下救我高家这次,下官日后定当唯殿下马首是瞻,替殿下搜罗天下武学奇才,珍稀宝物,都奉献给殿下……” 不得不说,高伯彦的姿态很低,同时,提出的条件也很诱人。 诱人到让人抵挡不住。 “既然高大人如此爽快,本世子也不拐弯抹角了!” 林江年轻笑道:“待本世子晚些时候入宫,去面见太子殿下替高大人说说情,尽力保证高大人平安无恙……” “至于其他世家那边,若再有人敢对高大人不利,大人尽管报本世子的名号。” 说着,林江年在身上摸了摸,摸出一块令牌,丢给了高伯彦:“拿着这块令牌,以后你就是本世子罩的人了!” 高伯彦接过令牌,忍不住激动到颤抖起来。 有救了! 高家总算是有救了! 没想到,临王世子竟真的愿意救他高家?! 原本心中还对此有疑的高伯彦,看着手中的令牌,激动到眼睛通红。 虽然没了三皇子的后台,但如今又有了这位世子殿下的撑腰,他们高家有救了! 有临王世子撑腰,还怕什么?! “多谢世子殿下!” 高伯彦忍不住的想磕头。 “高大人冷静,先回去等消息吧。不用着急,等本世子晚些时候入宫,去找太子殿下替高大人好好美言几句……” 林江年信誓旦旦保证。 而高伯彦则是千恩万谢后,怀着激动的心情离开。走的时候步伐都轻飘飘起来,仿佛卸下了浑身所有的压力。 等到高伯彦离开之后,一旁,一直没说话的林青青,满脸疑惑担忧的看向殿下:“殿下,你这……真的要救高家?” “我有说过要救吗?” 林江年瞥了她一眼。 “可是,殿下你不是说……”林青青疑惑。 “我只是说会帮他美言几句,但太子殿下能不能放过他……我可没一定能保证!” 林青青微怔,这才意识到……感情殿下刚才给高伯彦下套了?! 好像,殿下的确没保证过? 但这位高大人,显然是误以为殿下会愿意保他…… “可殿下,你怎么给了他令牌?还让他放出风声去?” 林青青又担忧的问道。 “不这样,他怎么会上钩?” 林江年似笑非笑。 林青青这才意识到什么……殿下,恐怕是还有计划! “青青?” “属下在!” “再去趟周家……” 林江年瞥了她一眼,漫不经心道:“替我去办一件事。” “……” 等到林青青离开后,林江年静静坐在原地,回头看了眼身旁的纸鸢。 纸鸢面色清冷,看向后院中继续练武的姐妹花。 “纸鸢?” 林江年突然开口问起:“你说,本世子是不是个坏人?” 纸鸢缓缓扭头,看着他,面无表情:“是!” “有多坏?” “很坏!” 听到纸鸢板着脸的回答,林江年乐了:“那我刚才,是不是也很坏?” 见纸鸢没说话,林江年又感慨道:“高大人明明已经很惨了,本世子还这么坑他,是不是很坏?” “我收了他那么多的东西,结果反而还打算落井下石……我是不是特别坏?” “很坏很坏的那种?” 纸鸢怔怔看着林江年,清冷的眸中原本似还有几分赌气神色。但此刻,却似乎消散了般。 她静静看着林江年,半响后,深呼吸一口气,移开了目光。 “你的确很快……坏死了!” 纸鸢面无表情,但在停顿片刻后:“但刚才……” “你不坏!” “一点都不坏!” 林江年短暂愣了下,似没想到纸鸢会这么说话,注视着眼前少女那精致而白皙的侧脸,很美! 而她刚才面无表情说他一点都不坏的语气,又莫名有些可爱! 特别可爱! 林江年突然露出一抹笑意,紧接着,伸手把旁边的纸鸢强行搂在怀里。 “纸鸢真棒,还会夸你家殿下了呢!” “放,放开我!” 纸鸢猝不及防被林江年抱入怀中,本能挣扎反抗起来……她还生气着呢! 他怎么能抱她?! 她还没原谅他昨晚的行为呢?! 纸鸢心里气呼呼地想着。 使劲挣扎! 但林江年却任由怀中的少女挣扎,抱的更紧,随后,又在她娇嫩绯红的脸蛋上狠狠亲了一口! “纸鸢真棒,这是殿下奖励你的!” “不,不许亲!” 纸鸢俏脸羞红,羞怒开口。 “就亲就亲就亲!” “……” (本章完) 第四百一十二章 许岚求助 高府。 马车停靠在高府门外,高伯彦下了马车,踏入府中。 “爹!” 前厅大堂内,高伯彦的长子高杭见到父亲回来,当即起身快步迎上前来:“怎么样了?” “临王世子他,愿意救我们吗?” 高杭语气焦急,忧心忡忡。 自从得知三皇子兵变失败入狱后,高府便笼罩上了一层阴影。高家父子更是惊惧不已,坐立不安。 前两日派人去了姜府,结果连姜府大门都没能进去。今天爹更是亲自登门拜访,若是今天还见不到那位临王世子,那他们高家可就真大祸临头了。 这不得不让高杭惊慌不安! 他才刚好不容易借三弟的死,成功进入朝廷六部,前途一片光明,他可不想就这样稀里糊涂将命丢了! 高伯彦并未解释,而是先摆摆手:“去,倒杯水茶水!” 他今天一早便跑到了姜府,等了那么久,终于才得以见到临王世子,眼下又风尘仆仆赶回来,这一路上半天了连口水都没喝上,此时早已口干舌燥。 要是见不到临王世子,或者临王世子不帮忙,他们别说是喝水了,下半辈子都不用喝了! “急什么?!” 是谁得知三皇子谋反失败后,急的上蹿下跳,惶恐不安?又是是谁在家唉声叹气,惊恐的说高家要完了的? 还是是谁脸色比他还白,一夜之间苍老了好多岁,整夜整夜失眠的? 不是爹你先急的吗? 怎么现在,伱反倒教训起我来了? 高杭忍不住就想开口吐槽,可话才刚到嘴边,又猛然意识到了什么…… 还有闲心让他去倒水? “哼!” 虽然从爹的脸上已经隐约猜出了答案,但高杭心中依旧忐忑。 “好,好!” 当然,这其中经过了一些艺术加工。 就比如说,这位吏部侍郎今日在那位临王世子面前卑躬屈膝,低声讨好的行为,高伯彦选择了忽略不谈。 高杭急了,他这都快担心死了,爹怎么还惦记喝水?! 不是?! 前两天是谁比他还急的? 他脸上看似镇定,但语气中依旧掩饰不住的如释重负和喜悦。 “爹,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惦记着喝水啊?!” “我们高家虽与三皇子走得近,但并未参与三皇子此次谋反兵变的计划,顶多只能算是被牵连,受无妄之灾……这次只要有临王世子愿意出手相助,我们高家定能安然无恙度过这次危机……” “临王世子,已经答应保下我们高家了!” 而高伯彦依旧不喜形色,轻瞪了他一眼:“愣着干什么?倒水!” 高伯彦来到一旁太师椅坐下,端起手中的茶水一口饮尽。润喉后,浑身熟烫。 但现在,不一样了! 高杭惊喜的连声音都微微有些颤抖,忍不住看向他爹。 高杭不是既然不傻,眼下见到前两天还急的跟个猴似的老爹,眼下竟然不慌不忙了? 高杭连忙赶紧去倒了一杯茶水过来,递给高伯彦,又赶紧追问:“爹,现在到底什么情况啊?你快说啊,急死我了!” 高伯彦冷哼教训了一声,这才缓缓说起今日见临王世子之事。 高伯彦瞥了他一眼:“你爹我出马,岂会失误?!” 高伯彦瞥了他一眼,板着脸教训道:“做事如此鲁莽,沉不住气,能成什么大事?爹跟你说了多少次了?不可如此急躁!” 一方面来讲,三皇子倒了,昨晚三皇子这一脉的高家一定会遭到朝廷清算。但另一方面,他们高家并没有参与到三皇子谋反,罪不至死! 更关键的是,他们高家的命运对朝廷来说,无关紧要! 生或死,只在一念之差! 之前的高家,的确会大祸临头,一个失势的吏部侍郎,很快就会被朝堂其他势力吞噬殆尽。 高杭:“?” “爹,见到临王世子了!” “毛毛躁躁,成何体统!” 他们高家,这次有救了! 高伯彦眯眼,他心中很清楚这次高家的危机所在。 高伯彦缓缓开口。 听到这个消息,始终悬着一颗心的高杭,脸上终于露出惊喜之色:“真,真的?!” “临王世子已经答应,会在太子殿下替我们高家求情,力保我们高家……” 目光一怔。 身为高家长子,也是高家未来的继承人,自然不是什么傻子! 先前高伯彦宁可牺牲小儿子,也要让高杭进六部,足以说明高伯彦对这个大儿子寄予了厚望! 难道是…… 这不重要! “怎么样?!” 高杭追问,就连呼吸都微微急促。 高杭眼睛睁大,顿时惊喜过望:“爹,你的意思是……” “爹,临王世子,该不会是答应了吧?” 放下水杯,抬头,见高杭正一脸急死人的模样盯着他,高伯彦这才不急不缓,开口。 有了临王世子的撑腰,就意味着他们高家背后又有人了,其他人想要落井下石,也得掂量掂量。 更重要的是……临王世子可是长公主的未婚夫啊! 而长公主又与当朝太子乃是亲兄妹,二人关系极好。 如此一来,他们高家不仅这次逃过一劫,甚至……倘若朝廷不跟林家闹翻,他们高家只需紧抱林家大腿,就足以平步青云。 这如何能不让高伯彦心情澎湃激动? 不过,高杭在听到父亲的话后,虽然也同样激动惊喜,但也很快提出了质疑:“可是,爹……你怎么能保证,临王世子会帮我们?” “万一,他是骗你的怎么办?” 高伯彦瞥了他一眼:“你还是太年轻了!” 先前高伯彦也有这等疑惑,不过,在瞧见临王世子后院里他先前送的那对姐妹花,以及临王世子给他的令牌后,就已让高伯彦打消了心中大半怀疑! 毕竟,这次的高伯彦可是下了血本! 他愿意将高家的所有家产全部奉献给临王世子,又甘愿为临王世子鞍前马后,替他网罗绝色女子和武学根基天赋极佳的天才。 在高伯彦看来,没人能拒绝这样的诱惑代价……毕竟,他们高家跟临王世子之间并没有太大恩怨。 先前此子高文阳之事,他早已专程向临王世子解释清楚,并且姿态极低,而临王世子上次也早表示过不计前嫌。 在高伯彦的接触认知里,这位临王世子样貌俊朗,彬彬有礼,并非什么小心眼之人! 而这次,临王世子只需在太子殿下为他们高家美言几句,便能得到他们高家这些年积攒下的庞大家业,以及身为六部中关键部门吏部侍郎高伯彦的忠诚…… 在高伯彦看来,临王世子完全没有任何拒绝的理由。 简直算得上是空手套白狼了! 如此之大的利益,那位临王世子怎么会不动心? 而对高伯彦来说,虽然损失高家这么多年的积攒的确会心疼。但与性命相比,这些都算不得什么。 只要活着,就还有希望! 若能趁着这次彻底攀上临王世子的大腿,他们高家未必不会有东山再起,甚至更辉煌的机会…… 高杭在听完父亲的解释之后,也渐渐放下了心中疑惑。 的确,他也完全想不到那临王世子有什么拒绝的理由? 这条件,换谁来都得心动! “还是爹你高瞻远瞩啊!” 高杭忍不住夸赞。 “那是自然!” 高伯彦冷瞥了他一眼:“你还得好好学。” 当初高家刚得到三皇子的信任时,高杭对于父亲急于巴结讨好临王世子的行为感到不解,甚至还有些气愤……爹好歹是六部高官,在那临王世子面前那般卑躬屈膝,让他极为不齿,也不爽! 如今来看,爹当初……果真运筹帷幄,料事如神啊! 听着来自长子的夸赞,高伯彦心中舒爽了不少,积郁了这么多天的沉闷心情,仿佛在此刻一扫而空。 “杭儿,对外界传出风声去!” 高伯彦停顿了下,嘱咐道:“将我们高家与临王世子的关系传出去,记住,不用太高调,但必须要让那些人都清楚……” “让这些天觊觎我们高家,妄想落井下石的人知道,我们高家也不是那么好惹的,尤其是周家……” 说到这里,高伯彦眼神冰冷,“周耀那条疯狗,以为我们高家失势了,妄想替他那个该死的儿子报仇。一个小小的吏部郎中,以前在我面前大声说话都不敢的废物,如今竟敢欺负到我头上来……” “迟早弄死他!” 高伯彦神色阴郁,语气森然。 现在已经开始盘算着高家度过这次危机后,该如何秋后算账了。 而高杭也是神色愈发激动:“好,爹,我现在就去办!” 说着,便兴冲冲的准备往门外走。 可就在这时,前院内,一道匆忙的身影跌跌撞撞跑了进来。 “老爷,大少爷,不,不好了……” 府上的一个仆人连滚带爬的跑了进来,面色慌恐道:“朝,朝廷的人来了,要,要抄,抄家……” 此话一出,大厅内的高伯彦和高杭脸色皆一变。 朝廷的人来了?! 还没等二人反应过来,院外便传来一阵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盔甲与兵器碰撞发出刺耳的噪音,一股森然压迫气势袭来。 紧接着,前方视线外的院中,有数道全副武装的身影涌入。 首先闯入院中的,是一道道身穿黑鱼袍的身影,身手矫健越入院中。后面伴随着一列列身披盔甲的将士,紧随其后。 高府上,还有一些府院内的侍卫想要反抗,但很快就被这些全副武装的将士解决。 这些侍卫都是高府供养的高手,皆是江湖中小有名气的高手。然而,在面对这冰冷铁盔,训练有素的将士时没能反抗多久便被摁倒在地。 大厅内的高伯彦高杭父子,瞧见眼前这一幕时,心头猛然一沉,浑身发凉! 还,还是来了?! “爹,爹,这,这是怎么回事?!” 原本还喜悦的高杭,脸色刹那间再度变得惨白,语气中满是惶恐:“不,不是说临王世子会,会帮我们的吗?!” 此刻,高伯彦心中同样发凉。 他一眼就认出了院中这些人的来历,身穿黑鱼袍的密天司高手,以及原本驻守在京城外,拱卫京城的城防军,这些兵马在被禁忌调入京中后,便开始大肆抓捕三皇子的同党。 今天,终于轮到他们高家了! “冷静!” 高伯彦脸色阴沉,强自让自己冷静下来! 他这才刚从姜府回来,朝廷的人就来了!姜府那边,临王世子这么短的时间里,肯定来不及去找太子殿下求情。 眼下情况虽然凶险,但有了先前临王世子的保证,高伯彦心中还是并不太慌乱。 他缓步走出,看向院中,沉声道:“不知诸位今日强闯本官府邸,有何要事?” 人群中,一道面无表情的身影冷声道:“奉太子之命,彻查三皇子逆党。请高大人随我们走一趟,协助调查吧!” 冷冷的语气,让身后的高杭脸色惨白,浑身不住的颤抖起来。 三皇子逆党? 他们真成逆党了? 不过,高伯彦还算冷静,开口解释道:“本官对朝廷忠心耿耿,从未做过叛逆这等大逆不道之事……” “做没做过,高大人随我们走一趟便知道了!” 这名将领不留任何情面的声音冷冷打断了他。 紧接着,便大手一挥! “拿下!” “……” 高府被抄家没多久后,林江年就收到了消息。 京城就这么大,最近这段时间任何风吹草动都会引起极大的关注。而高家被抄家,也正好在意料当中。 “高府此次抄家,府内上下几百多号人无一反抗,尽数被捕,高府的家产尽数被查封……” “此次带头抄家的是密天司内的一名新晋护法,以及宫中太子殿下手底下的亲信……” 听着林青青汇报来的消息,林江年若有所思:“看样子,这位高大人还在等着我去救他?” 林青青点头,高伯彦的确打的是这个主意,因此密天司和朝廷上门抄家时,几乎没有任何反抗。 出奇的配合! 这让来抄家的人也很是意外! 之前抄其他官员世家的家时,那些人要不是闹的鸡飞狗跳,要不就是负隅顽抗,试图想要挣扎苟活……谁都清楚,这次一旦被抓,基本上就必死无疑。 但高家却反而很不寻常,顺顺利利地配合朝廷的人,将整个高家上下一网打尽。 高伯彦的想法,不言而喻。 反正也是挣扎反抗不了,不如老老实实的被捕。然后,等待临王世子救命! “让你办的事如何了?” 林江年问起。 林青青道:“属下已按照殿下的吩咐办妥了!” “行!” 林江年满意的点点头,“先下去歇息吧。” “是。” 等到林青青退下后,林江年转身来到隔壁院落,去找纸鸢了。 至于高伯彦……哪边凉快哪边呆着去。 林江年并未放在心上。 高家这一被捕,意味着他们不会再有机会出来,至于先前答应过高伯彦的事…… 巧了! 他临王世子在京中人眼中原本就是一个混账不讲信誉的纨绔子弟!既然都已经不讲信誉了,那林江年自然也该维持好自己的人设! 不能塌了! 对于林江年来说,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如何将自己的小纸鸢给哄好! 昨晚折腾的太厉害,触及到了纸鸢的底线,这会儿依旧还在闹脾气呢。 经过林江年的不懈努力,虽说总算是让纸鸢不再生气了!但,她依旧还是不怎么搭理林江年! 也对于林江年的接近极为警惕,甚至干脆躲到小姨那边。 看这情况,是打算今晚不回来了! 林江年去小姨那边找纸鸢时,正好被回来的姜语湘逮住,又是一顿教训。 “你又欺负纸鸢了?” 面对小姨气势汹汹的质问,林江年这次难得心虚没有反驳。 毕竟,这次的确是真‘欺负’了! 姜语湘见林江年这副模样,心中更是来气了。 以往这家伙欺负纸鸢的时候,还会反驳几句,今天居然连反驳都不反驳,看来是真的将纸鸢欺负惨了! 也难怪今天纸鸢来自己这里时有些闷闷不乐的样子,姜语湘问起时,纸鸢则是眼神闪躲,支支吾吾不开口…… 看这情况,恐怕是将纸鸢欺负的很惨啊? “你这臭小子,看小姨我不打死你!” 姜语湘挽起衣袖,一副要狠狠教训林江年的姿态。 “小姨冷静,冲动是魔鬼……” 林江年赶紧说着好话,把小姨给哄冷静下来。 姜语湘脸色这才缓和了不少,随即具体问起林江年是怎么欺负纸鸢,甚至要求林江年详细讲讲。 林江年则是沉默了! “怎么?还不老实交代?信不信我真的抽你?!” 姜语湘瞪眼看他。 林江年想了想,试探道:“小姨,要不,你去问纸鸢?” “纸鸢要是愿意说,我还能来问你?” 姜语湘没好气道:“纸鸢脸皮薄,又纵容你……你快老实交代,你究竟把纸鸢怎么了?” 林江年叹气:“不瞒小姨你说,其实我脸皮也薄……” 这也是脸皮薄不薄的问题…… 他怎么‘欺负’纸鸢的? 这能说吗? 说不了一点! 见林江年死活不愿意说,姜语湘当即恼了:“你不说,我问小竹去!” 小竹身为林江年的侍女,又天天跟纸鸢待在一起,她肯定知道点什么。 林江年眼神变得有些奇怪,好说歹说,总算把小姨给劝住了。 这可不兴说啊! 以小竹那样子,姜语湘要是真过去找她,指不定一套话,小竹就全部老实交代了! 姜语湘自然也不是真的想去问小竹,只是警告林江年不要老是欺负纸鸢,林江年满口答应下来。 而后,姜语湘又想起什么,幽幽看了他一眼,叹气:“那姑娘,真的走了?” 她口中的姑娘,自然指的是柳素。 林江年点头。 “她去哪儿了?” 林江年琢磨了下:“应该还在城内。” 目前京中还在封城,柳素想出城没那么容易。 姜语湘听到这,欲言又止,而后深深叹了口气:“我挺喜欢那小姑娘的,长得漂亮,性格也好。还……挺可怜的!” 显然,她对柳素的印象很不错。 或许是因为柳素跟纸鸢的关系,亦或许是同情柳素的身世。 “她不愿意留下么?” 林江年点头。 “也罢了……” 姜语湘看了他一眼:“你是怎么想的?” 林江年知道小姨想问什么,开口道:“小姨放心吧,我心中有数。” 姜语湘沉默了下,最终也没再问。 或许是相信林江年有办法解决,又或许是连她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姜语湘颇有种手心手背都是肉的纠结感! 不过,她还是警告了林江年一番:“不管怎么样,你可都不能辜负人家了?!” “小姨放心,不会的。” “那你到时候……” 姜语湘说到这里,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确定纸鸢没在这里时,这才微微压低了声音:“你小子……” “不会是真的想都要吧?” 林江年眨眼:“都要不是小姨你提的意见吗?” 姜语湘瞪着他:“我问的是你的想法!” “小姨你是知道的,我这人一向都很听长辈的话!” “……” 不出所料,今晚的纸鸢躲到小姨那儿,不打算回来了! 显然是担心今晚的林江年继续有不轨的想法! 这让林江年很气愤……他是那样的人吗? ……是又怎么样? 抛开事实不谈的话,昨晚纸鸢她自己难道就没有一点责任吗? 不仅仅是纸鸢,就连往日一向都很听话的小竹也是如此。躲在房间里,反锁上门,不让殿下进去! “殿下……纸鸢姐姐说了,今晚小竹要是搭理你的话,她明天就把我卖了……” 门外,林江年面色严肃:“你是我的侍女,她敢卖你?” “纸鸢姐姐说她敢!” “回头我就教训她!” “殿下你吹牛……纸鸢姐姐不理你,你倒是去找她呀?” “……” 林江年当然没去找纸鸢,也没继续为难小竹,独自回到了房间。 既然今晚无事,那便勤奋练功。 心中无女人,进步才能更快! 女人只会阻挡他变强的脚步! 如此安慰自己的林江年,盘腿坐在房间中央,心无旁骛的开始修行内功。 随着炙热滚烫的宣扬心法缓缓流转全身,拓展全身经脉,滋润着五脏六腑。林江年明显能感觉到,自己实力又更进一步。 变强了些许。 两个多月前,初到京城的林江年在那位长公主的帮助下,内力踏入了五品之境。 经过这几个月的巩固提升,林江年如今隐约摸到了四品门槛。 当然,这仅仅只是证明着林江年内力达到的浑厚程度,想要真正成为四品高手,还有一段路要走。 但,这等进步速度也已经堪称恐怖! 两个多月的时间内,便能从五品摸到四品门槛,不可谓不是天才! 按照如此进度实力缓步提升,林江年甚至有信心,能在几年内真正摸到顶尖高手的门槛! 到那个时候,他应该就有资格能跟纸鸢和柳素她们碰一碰了吧? 甚至指不定,还能真正堂堂正正的赢下她们二人! 然后…… 给她们两个好好上一课! 嗯,同时上! …… 正当林江年憧憬着美好未来时,院外,突然传来一个急促的脚步声。 “殿下!” 林青青略有些急迫的声音从院中响起。 林江年目光一凝。 以往林青青来找他的时候可没有这般焦急过,这么晚了! 发生什么事情了? 林江年起身推开房门走出,院中,林青青出现在屋檐下。 “殿下,许家,出事了!” “许家?” 林江年还正在回想着是哪个许家时? 院子,又一道身影跌跌撞撞闯入进来。 “林,林江年……” 声音惊慌,焦急! 林江年抬眸,这才认出眼前这位小跑跌跌撞撞,略有些狼狈的身影是谁。 “许岚?!” 当看见许岚出现在时,林江年瞬间意识到什么,回头看向林青青,见林青青面色略凝重的点了点头。 没说话! 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林江年当即明白了一切……许家,也被抄了? “林……江年,江年……” 院中,许岚提着裙摆,跌跌撞撞跑近。她身上穿着一袭单薄的居家长裙,头发凌乱,脸上有些脏兮兮,浑身上下狼狈不堪。 但她却完全顾及不上这些! 此时,以往那位始终自信的许大小姐,没了往日的开朗,那张清秀的脸蛋上满是慌乱神情。 眼眶泛红,明显像是哭过。 “江年,你,你快救救,救救我爷爷……我,我爷爷他……” 许岚的声音有些哽咽,跑到林江年跟前,用力的拽着他的衣角。 这位昔日的许大小姐,眼下六神无主,焦急万分。 “先别急,慢慢说!” 林江年开口安慰,见这深夜风冷,院中温度极低,但许岚身上仅穿着单薄衣裙。林江年脱下身上外衣披在她身上,扶着她回房间坐下。 房间内温暖的气息,驱走许岚身上的严寒,也微微驱散了她心中的恐惧。 林江年坐在许岚的身旁,开口问起:“发生什么事情了?” 此刻的许岚目光无措,神色恐惧。不过,在见到林江年后,仿佛像是找到了什么安全感,慌乱的情绪也微微镇定。 她抓着林江年的衣角,语气焦急,紧张着开口:“我,我爷爷他,他……被抓了……” “你,你能不能救,救救他……” 在许岚结结巴巴的解释中,林江年总算明白过来怎么回事! 跟猜想的其实差不多! 许家,果然跟三皇子有勾结! 那位许老爷子跟三皇子究竟有多深的联系不清楚,但能被朝廷抄家,显然事情不小。 就在今晚不久之前,原本已经准备入睡的许岚,突然发现二哥许仲山急急忙忙闯进来,二话不说就让许岚赶紧离开府上。 许岚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正想抓着二哥问个明白。许府外便出现了一列列手持火把的禁军侍卫身影,将整个许府包围起来。 这时的许岚,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她想问个清楚,但二哥却急急忙忙让她赶紧走,还让府上的侍卫将她护送出去! 趁着外面禁军侍卫还没完全将许府包围,府上的侍卫成功将许岚送了出去。 但许府内剩下的其他人,就一个都没逃掉! 当时还不清楚发生什么事情的许岚,也意识到大事不妙。她脑海中浮现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赶紧来找林江年! 她知道,这个时候,唯一有办法救她爷爷的人只剩下了林江年。 于是,许岚顾不得伤心难过,赶紧往姜府这边跑来。 路上,正好碰上了暗中监视许家的世子亲军的眼线。这些眼线知晓许岚跟自家世子殿下关系很不一般,便赶紧将她送了过来。 …… 林江年听完,默不作声,静静思索着。 不得不说,许家真是走了一步昏棋! 许家为了脱离跟林家的关系,怕林家将来谋反,许家会背负上乱臣贼子的名声。 然而讽刺的是,林家还没打算谋反,许家就已经提前一步先背上了! 这大概就是……报应? “江,江年……” 林江年思索时,旁边传来了许岚小心翼翼的声音。 抬头,却见以往那位意气风发,英姿飒爽的大小姐,此刻正小心翼翼看着他,目光有些惊慌,也有些局促。 “我,我爷爷他们……” “有点严重。” “啊?” 一听到这话,许岚小脸当即变得异常惨白。 她虽不知道怎么发生了什么,但也知道被抄家的严重性。 这,这岂不是意味着……爷爷他们完蛋了? “那,那怎么办?!” 许岚眼眶泛红,似有晶莹泪珠在打转。 她焦急的抓着林江年的衣袖,满脸慌张看着他:“你,你能不能想想办法……救,救救我爷爷他们……” 林江年默然! 说实话,他对于许家的死活其实并不怎么关心。许家有这样的下场,他并不意外,也没什么感觉。 毕竟,一直都没什么交集! 但,他又不能不管许岚! 许家出了事,许岚也一定逃不了!谋反这个罪名扣下来,最少都是要被诛九族。 看在许岚的份上,这件事情,林江年又不得不管! 尤其是此时许岚的模样,从许府内被侍卫护送逃了出来,这一路跑来,她浑身狼狈,脸上满是泪痕,眼眶红红。可怜兮兮的模样,让林江年动了恻隐之心。 “你先别着急,事情还没到最坏的地步。” 林江年轻声安慰:“我会想办法,把你爷爷他们救出来的!” 跟高伯彦那是忽悠,跟许岚说的可都是真心话。 “真,真的?!” 许岚看着林江年,那双泛红的眼眶中渐渐浮现起几分亮光,几分忐忑,还有几分惊喜…… 似乎有些不敢确信,林江年竟会如此干脆利落的答应救她爷爷? 在来之前,她甚至已经想好了最坏的结果,甚至是…… “当然!” 林江年微微挑眉:“你现在可是本世子的丫鬟侍女,本世子岂能不管?” “我这人啊没别的有点,就爱护短!” 许岚目光怔怔,盈盈的目光望着林江年。 不知是想着什么,一股说不上来的情绪突然涌上心头。紧接着,大颗大颗的眼泪从眼眶滑落。 “诶,你别哭啊!” 林江年一愣,我都答应救你爷爷了,你怎么还哭起来了? “我,我……” 许岚有些慌乱的伸手擦拭眼泪,但越擦越多。到最后,根本止不住。 “我也不知道……” “就,就是想哭!” 作为许家大小姐的许岚,从小锦衣玉食,几乎从未受过任何挫折委屈。今晚突遭如此变故,早已让她心里承受达到了极限。 爷爷和哥哥被抓,许家被抄家,如此巨大的打击让她恍惚震惊,有种被全世界抛弃了的恐惧感。 如今,在听到林江年的话后,心中那根紧绷了许久的心弦终于断了般,委屈的情绪再也抑制不住,不断的涌现。 眼泪也就再也控制不住的往下滑落! “好了好了,先别哭了!” 林江年只能叹气,轻声安抚着。 以往天不怕地不怕的许大小姐,原来也有这么脆弱的时候啊?! 不过,这种事情换成任何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来,恐怕也承受不住,何况是她? “我,我也不想哭的……” 许岚泪眼婆娑,但是心中委屈的情绪涌现,哪里止得住? 此刻,她甚至有种想要扑进眼前林江年的怀里大哭一场的冲动! 不过,或许是心里那最后一丝的羞耻感,让她强忍住了这个想法。 “别哭了,再哭我等下就生气了!” 林江年板着脸道。 听到这话,许岚这才像是被吓到了般,不敢再哭! 但这副想哭又不敢哭的模样,目光幽幽,可怜兮兮的看着他,反倒更有点……令人心疼了! 那张原本白皙精致的脸蛋上,多了几行泪痕,神色楚楚可怜,像是个受了委屈的小姑娘。 林江年语气又缓和了些:“好了,先别担心了,也别哭了!” 他轻声安慰了几句,伸手擦了擦她脸上的泪花:“瞧你都哭成这副模样了,我认识的那位天不怕地不怕的许女侠呢?怎么成了爱哭鼻子的傻瓜了?” 许岚咬咬下唇,似有些不服气的想反驳什么。 但最终,什么都没说,就这样怔怔望着林江年。 “时辰不早了,你今晚就先在这里住下吧?” 林江年轻声开口:“先去洗个澡,换身衣服,好好睡一觉,剩下的交给我就行了!” 许岚没说话,怔怔看着他。 “别这么看着我,也别愣着了!” 林江年摆摆手,不多时,便让人将隔壁的小竹喊了过来。 小竹原本还以为自家殿下今晚要强迫自己呢……来的路上还想着自己今晚该怎么反抗,又该在什么时候表现出一副反抗不了,只能任由殿下为所欲为的可怜兮兮模样…… 这样,纸鸢姐姐就怪罪不了自己了吧? 毕竟,殿下力气很大,自己只是一个小丫鬟,根本就反抗不了的呀! 但刚走进殿下房间,小竹就瞧见殿下房间里不知何时又多了一个女人! 没等小竹回过神来,林江年便吩咐道:“小竹,带许小姐去沐浴更衣,好好歇息!” 小竹回过神来时,这才认出殿下房间内的女人……是许小姐? 小竹很惊讶,许小姐怎么这般狼狈? 不过,她还是很快来到许岚身旁:“许小姐,跟小竹来吧?” 许岚原本还在发愣,听到小竹的声音,又抬头看向林江年,依旧还是有些担心:“我爷爷他……” “交给我吧。” 看着林江年那温和的神情,坚定的目光,许岚心中那最后的担忧终于放下。 “嗯。” 她用力的点点头,这才起身跟着小竹离开。 等到小竹离开后,林江年方才逐渐收起脸上笑容。 “青青!” “殿下?” 林青青出现在门口。 “具体说说今晚的情况!” 刚才从许岚口中只得到了只言片语,具体情况尚且还不清楚。等到林青青汇报完后,林江年微微皱起了眉。 这件事情,不太好解决! 一来,许家这次跟三皇子之间有勾结,但具体勾结到哪一步林江年并不清楚。 若是许家参与了三皇子的谋反计划,就算林江年本事再大,也保不住许家! 如此一来,他也只能尽力想办法,保护许岚周全。 而另一方面,许家的身份有些敏感……这也是林江年最为顾虑的地方。 林江年在房间内思索片刻后,脑海中逐渐有了个计划。 不过,在此之前,他得先去见许岚的那位爷爷一面了! “青青!” “属下在!” “备车!” “……” 皇宫。 夜深,长清宫! 宫殿内,灯火通明,冷风从廊外涌入,吹起屋檐下的帘布。 太子李辞宁正伏案前,正在审批着奏折。 四周寂静无声! 三皇子谋反时,将原本太子监国的养心殿毁坏,太子便将办公地点换到了长清宫。 宫中幽深。 伴随着一个脚步声响起,一位宫中的太监老奴小心翼翼来到了殿下身旁。 “殿下,这是今日京中抓捕的官员世家名单,请殿下过目。” “嗯。” 李辞宁缓缓抬眸,翻开了老奴递来的名单。本只是随意翻阅,这些名单也都是早已经定好的,不需要他这个身子亲力亲为。 不过,当翻阅过名单时,李辞宁目光突然微微一凝。 “许家?” 李辞宁喃喃自语,目光深邃:“许家,跟三弟也有勾结?” “正是。”旁边老奴低头开口。 “禁军侍卫查到,许家昔日与三皇子殿下之间有不少书信往来……” 李辞宁目光逐渐深邃:“没记错的话,这许家跟林家乃是世交吧?” “正是。” 老奴开口,细细跟殿下说起了林家与许家之间的关系。 “不过,许家近年来似乎有意疏远林家……” “疏远么……” 李辞宁若有所思,半响后,那双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抹什么深意。 “长公主呢?” “公主出宫去了,在公主府!” “明日去请她过来吧,就说孤有要事找她!” “是。” “……” (本章完) 第四百一十三章 避而不见的长公主 深夜。 京兆府! 随着三皇子谋反一案持续发酵,所受到牵连的官员大臣也越来越多。 为防止出什么乱子,朝廷更是抽调了大量的兵力维持秩序。但即便如此,依旧忙的不可开交。 太乱了! 这次三皇子谋反,牵连的不仅仅是朝中官员,更有世家门阀。不只是京城地区,也囊括了整个王朝境内。从上往下,进行了一场大清洗。 这也导致京中的狱牢,几乎人满为患! 深夜之际,京兆府内。 京兆府府尹更是忙的焦头烂额,满头大汗。 此次捉拿三皇子逆党,是由宫中那位太子殿下牵头,联合禁军以及密天司一同进行。在这其中,他京兆府不过只是个配合办案的小角色。 但偏偏,那些被抓捕的官员世家子弟,不少都关押在了他京兆府大狱。 老者的声音低沉,缓缓开口。 那老者虽说脸上没有太多情绪,但那双略凹陷进去的眼睛,黯淡无光,显然也对前途不抱希望。 京兆尹心头微怔:“不知魁首大人要打听的是谁?” 狱牢内,混合着血腥以及难闻的气味扑面而来,令人作呕。 能关押在这里的,也非富即贵。 京兆尹立即上前,弯腰恭敬,满脸堆着笑意开口:“不知魁首突然登门,可有要事?!” “我们许家在京中,始终是很多人的眼中钉!” 这时,府外一道身影出现。 听到这个消息,这位府尹顿时浑身一个激灵,脸色微变。 风头无两! 就在狱牢最深处,四周幽静。相比于其他牢房难闻的气息和脏乱的环境,此处还算干净整洁,反倒不怎么像是牢房! “可是……” 许仲山的声音沮丧而绝望,深深叹息。 正当这位府尹还正在忙碌着处理政务时,深夜,门外有人前来禀报。 当然除此之外,密天司大狱,大理寺天牢中,以及京中各处天牢大狱中,都分别都关押诸多官员世家子弟! “爷爷,我们许家这次……恐怕是完了!” 这些天,这位陈魁首的名声在京中响亮,令人闻风丧胆,无人敢触! 眼下这三更半夜了,这位陈魁首为何会突然上门? 京兆尹当即坐不住,连忙起身出门迎接。 而在这个关键时刻,这位密天司的魁首据说得到了宫中那位陈公的信任,成功上位掌握密天司大权! 而如今,在这次抓捕三皇子逆党大案中,这位魁首独揽密天司大权,又有太子殿下之命,可谓是权势达到了巅峰。 隐约间,还能时不时听到抽泣声,以及绝望的怒吼。但没过多久,在几声怒呵斥之下,声音又逐渐消失。 京兆府,大狱。 给人一种不寒而栗的气息! 正是陈魁首! “陈魁首?!” 许仲山微一愣:“爷爷,你这话……什么意思?!” “当朝礼部尚书,许岩!” 哪怕这些人如今受牵连入狱,但这位京兆府府尹也不敢轻易怠慢。 陈常青目光深邃清冷的盯着眼前京兆尹,平静道:“本魁首来找大人,打探一个人!” 哪怕深夜,狱牢外依旧遍布重兵把守。 旁边,坐着一位神色焦急,忧心忡忡的年轻人,脸上满是绝望叹气之色。 “这,大概就是我们许家的命运吧。” 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盘腿坐在牢房地铺上,虽沦为了阶下囚,但身上那股气质却不曾消散。 密天司魁首? 这,这可是位大人物啊! “大人,密天司魁首来了!” “……” 而就在其中一间牢房内,正关押着几道身影。 许老沉声开口,目光薄凉。 老者静静看着他:“我们许家有没有参与,很重要吗?” 许仲山张了张嘴巴,愤怒的想说些什么。但最终,又闭嘴了! 许仲山咬牙,看向爷爷:“我们许家对朝廷忠心耿耿,三皇子谋反我们许家也没有参与……他们,为何要赶尽杀绝?!” 一袭黑衣长袍,隐匿在夜色当中的男子出现在门外,黑袍如墨,腰间配刀,目光犀利而又冰冷。 按照官职而言,这位京兆尹品级其实与这位魁首不相上下。但二人之间的差距,可谓天堑! 京兆尹非常清楚如今密天司内的情况,年前密天司遭受重创,传闻密天司内多位护法遇袭身亡,让密天司威望遭到了不小的打击。 而这其中,多的是他所得罪不起的大人物! 这个时候了,说什么都没有用了! 他们许家,终究还是在京中没有背景。如今被裹挟进三皇子谋反一案中,留下把柄任人宰割! 可笑的是,当初他们许家想远离林家便是为了不想夹在朝廷和临王府当中,沦为弃子。 但如今,他们许家反倒更先一步成为了弃子! 可悲,又可笑! 可能,这就是命运吧。 许仲山像是接受了命运,苦笑一声:“或许,这的确就是我们许家的命运,只不过……” 许仲山又咬咬牙,担忧道:“岚岚是无辜的啊,她什么都不知道……” 听到这,许老原本波澜不惊的神色中,终于多了一丝凝重:“岚岚呢,她现在如何?” “我今晚已经提前派人将岚岚护送出去了,但是……” 今晚情况危急,幸好他提早想办法把岚岚救了出去,免得一样落得牢狱之灾。但现在许岚情况如何,他并不清楚。 更严重的是,要是他们许家当真被打上三皇子逆党的罪名。到时候,岚岚又该怎么办? 而远在临州那边的父亲,又会不会…… 意识到这点,许老脸色变幻了下,逐渐变得有些难看。 谁也没想到,他们许家会突然遭此大难!早知道,当初就不该让岚岚入京,否则现在也不至于落得这种局面。 许老心中后悔不已。 他们许家如今落难,岚岚一个弱女子,从小又没吃过任何苦头,在京中该如何自处? 又该如何立足?! 许仲山同样忧心忡忡着,只不过,正当他惴惴不安时,脑海中却突然想起了一个人。 “岚岚,应该……会去找他吧?” 许仲山心中逐渐浮现这个念头。 这个时候,或许也只有那位能护的住岚岚的周全了…… 正当许仲山想着时,原本寂静无声的牢房中,突然传来脚步声。 脚步声由远到近。 许仲山抬头,透过牢房的窗栏看去,瞧见了一道身影。 一道熟悉的身影。 许仲山目光猛然一愣,瞳孔微睁大。 “许兄,好久不见呐!” 视线中,出现了一位身穿青衫锦衣的年轻人,样貌俊朗,剑眉星目。 正面带微笑,缓步走近。 临王世子! 许仲山怔在原地,眼神复杂的看着眼前的林江年,似没料到临王世子竟会出现在这里:“林,林……” 但很快,许仲山像是意识到什么,连忙道:“岚,岚岚呢?岚岚她在哪?现在怎么样?!” “许小姐很好,现在很安全。” 林江年开口。 听到这话,许仲山总算深深松了口气。 岚岚没事! 没事就好! 太好了! 这个时候,许仲山也顾不得跟林家之间的隔阂,连忙开口:“殿下,这次岚岚是无辜的,她什么都不知道……殿下,能不能看在以往她……跟你关系的份上,救救她?” 许仲山清楚,眼下他们许家遭此劫难,他们这些人在劫难逃。而眼前的临王世子,是唯一能救岚岚的人! 只有他,能保护好岚岚。 林江年摆手,打断了许仲山:“许小姐跟我相识许久,我自然不会坐视不理。有我在没人能伤害得了她!” 许仲山目光怔怔,有些惊愕,也有些沉默。半响后,他嘴唇动了动:“谢,谢谢……” 听到这个承诺,许仲山原本悬着的心彻底放下。 如此一来,岚岚也算是安全了。而另一方面来说…… 许仲山看着眼前这位临王世子,岚岚跟着他,或许也是最好的结果。 只是不知道,万一日后他们都不在了,这临王世子,会不会欺负岚岚…… 许仲山胡思乱想时。 “你们的事,岚岚已经跟本世子说过了!” 林江年又突然开口,目光从许仲山身上,落在一旁的老者身上。 当朝礼部尚书,许岩! 许秀鹏的父亲,也是许岚的爷爷! 林江年虽没见过,但一眼认了出来。 “许小姐,希望本世子能救伱们一次!” 林江年缓缓开口。 此话一出,不只是许仲山,连一旁的许老也愣了下,看向林江年。 眼神惊愕,复杂! “说实话,本世子其实并不怎么想救你们!” 林江年的话说的很直白,也很没有礼貌,他静静看着眼前许岚的这位爷爷。 当年,许家对林家有恩。 正是眼前这位许老,救过林恒重的性命! 这份救命之恩,林恒重一直谨记在心。这些年来,许家能在临州发展迅速,短短十几年一跃成为临州势力最大的家族之一。 这其中背后,少不了林恒重的帮忙! 这是林恒重的报恩,但跟他林江年没什么关系! 在林江年看来,许家吃里扒外,拿着林家给的好处,背叛林家,投靠朝廷……哪怕还没做出什么实质性损害林家的事情! 但,背叛就是背叛! 二五仔就是二五仔! 哪怕这位许老救过林恒重,但这些年林恒重也回报给了许家数倍恩情。 没有林家的支持,许家如今依旧不过只是临州的一个小家族,唯一的家族荣光,不过是这位六部的尚书罢了! 更重要的是,眼前这位许老救的是林恒重,跟他林江年有什么关系? 这位礼部尚书自然清楚这个道理,一旁的许仲山更是清楚。他们许家已经背叛了林家,如今沦落到这种下场,想要林家不计前嫌出手相救,无异于痴人说梦。 “不过,你们的命也的确挺好……看在我与许小姐相识已久的份上,本世子可以答应她给你们许家一个机会。” “就看你们许家想不想要了……” “不过,在此之前,本世子有个问题,想问问许大人!” 林江年目光落在许老身上,盯着他的眼睛,缓缓开口。 “那么,许家,到底有没有参与三皇子谋反一案?” “……” 京兆府,大牢外。 狱牢外把守森严,天地间笼罩着一股肃杀之气。 夜深人静之际,林江年迈步从牢狱中走出。 前方,不远处树下,早有一辆马车等候多时。 马车旁,还有一道黑袍隐匿于黑暗当中,直到林江年靠近时,方才悄无声息出现。 “殿下。” 当林江年走近,树下的黑袍身影沉声开口。 “你先回去吧,今晚辛苦了!” 林江年开口。 黑袍身影没说什么,点点头,转身离开,很快消失在夜幕中。 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今晚能这么快找到许老,多亏了陈常青。 朝廷禁军和密天司在大肆抓捕逆党,局势混乱。要是靠林江年自己去找许岩的下落,得要费上不少时间。 但有了陈常青的帮忙,身为密天司魁首的陈常青已经真正大权在握。加上有了太子那边的授意,在京中威望极高。 他出面查一个人的下落,显然比林江年合适的多。 不过,陈常青终究是林江年埋在密天司里的一招暗棋。如今他的头上还有一个陈昭压着,在没有解决陈昭之前,林江年轻易不会暴露跟他之间的关系。 这算是他的后手! 陈常青这个人,能让林江年将来与陈昭交锋之中,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如今,能不用就尽量不用。 …… 从京兆府大狱回到姜府时,已临近深夜。 很晚了! 府上的人早已睡下。 担惊受怕了大半夜的许岚,在沐浴更衣一番后,又在小竹的安抚下,逐渐冷静下来,随后,又累又困的她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林江年在回到府院时,四周寂静。折腾了大半夜,他其实也有些累了!前去洗了个澡,洗去从大狱中沾染的灰尘,回到房间准备时。却见房间内的灯火不知何时亮起。 一袭素白长裙的纸鸢,正静静坐在房间里,像是等了他许久。 林江年走进房间时,有些意外:“纸鸢?” “你怎么还没睡?” 林江年原本想问的是,她怎么来了? 她不是今晚躲到小姨那去了吗? 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纸鸢抬眸,清冷的目光落在他身上。静静打量了两眼,也没说话,似见林江年无碍后,便起身朝着门外走去。 打算离开。 林江年伸手拦住了她,顺势将少女搂入怀中,盯着她清冷白皙的脸庞,似意料到什么,轻笑问道:“在等我回来吗?” 少女挣扎了下,抬眸看着他,也不说话。 林江年见状,哪还不明白少女的心思想法? 他轻搂着怀中少女,轻笑道:“想问什么就问吧,何必遮遮掩掩?” 纸鸢眸中闪过一抹羞恼,随即眼眸微垂,片刻后,方才清冷道:“你去见许岩了?” 不愧是纸鸢,一下子就猜中了林江年的目的。 “没错。” 林江年点头,抱着她,说起了今晚的行程。 纸鸢静静听完,平静沉默着。半响后,什么都没说,只是微点头。 “你觉得,我应该救他们吗?” 林江年突然问道。 纸鸢抬眸看他,平静道:“你自己怎么想的?” 林江年问道:“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纸鸢平静道:“你会救的。” “为何?” 纸鸢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她轻轻从林江年怀中挣扎出来,后退两步,抬眸静静看着林江年。 “若是王爷在这里,也一定会救!” 瞧着纸鸢清秀的脸庞,那清澈而又明亮的眸子。 林江年笑了! “纸鸢,你这算是在夸你家殿下心底善良,心胸宽广吗?” 纸鸢没回答,收回清冷的眸光。 “我回去了!” 她迈步准备离开。 但刚走了两步,又被林江年拦住。 “来都来了,今晚就在这里歇息吧?” 林江年从身后抱住了纸鸢,嗅闻着少女好闻的发香,轻声开口。 今晚纸鸢原本已在小姨那边睡下,却又半夜出现在这里等他。 显然,是在担心他。 纸鸢似回想起了什么,脸色微红,当即挣扎。 “不,不行……” 她果断拒绝。 “你放心吧,我今晚什么都不干,就单纯的睡觉……”林江年向她保证着。 “那也不行,你放开我!” “我可以发誓……” “你,你上次也是这么说的……” “这次绝对是最后一次!!” “……” 最终,在林江年的软磨硬泡之下,纸鸢还是留了下来! 而这晚的林江年,也的的确确没有骗纸鸢。 他的确没有乱来,老老实实抱着纸鸢睡觉,一觉睡到了天亮! …… 清晨。 窗外一缕阳光缓缓洒落进房间里,微微照亮四周。 屏风后,床榻之上。 两道身影相拥而眠,这一幕格外温馨。 床榻上,少女修长的睫毛微微颤了颤,而后,缓缓睁开了眼睛。 入眼,美眸中有那么短暂一刻的迷茫。 那张清冷精致的脸蛋上,泛起了一抹恍惚,似才刚醒来,一时之间还没反应过来自己身处何地。 不过,她很快就明白了! 脑海中的思绪不断回忆,昨晚的记忆迅速涌入。 她很快想起昨晚发生的事情……昨晚在得知许家出了事后,意识到林江年打算救许家,便过来找他,得知林江年已经出了门后。她就一直等着,等到后半夜时林江年才回来。 然后,她就在这里留宿了? 想到这,纸鸢略有些恍惚! 心头也略松了口气……这家伙,昨晚总算是老实着的。 心中如此想起,纸鸢心头涌现起一股说不上来的异样情绪。感觉胸口略有些沉闷,似被什么东西压着般,有些喘不上气。 纸鸢微微低眸,瞧了一眼,很快就意识到是怎么回事…… 此刻,床榻之上,纸鸢平躺在床上,她睡觉一直都很老实。而旁边,林江年正侧着身子,一只手穿过少女脖颈,将她搂在怀中,而另一只手,则是很熟练地伸入了她的衣服,攀爬上了…… 难怪会觉得有些闷! 纸鸢反应过来时,白皙的俏脸上立即浮现起一抹羞红。 这家伙,睡觉都不老实! 尤其是此刻,睡梦中的林江年似乎还习惯性捏了捏。虽然动作幅度很小,但却让清醒的纸鸢清晰感觉到了触感…… 纸鸢娇躯微颤,红着脸慌乱的将林江年那作怪的手给拽了出来。回眸,羞怒的瞪了他一眼。 却见林江年依旧闭着眼睛,似乎睡的很熟! 纸鸢原本冷着脸,不过见林江年似乎还没醒来,脸上的冷色又消散了不少。盯着林江年熟睡的脸庞,怔怔看了许久。 不知是想着什么,目光有些恍惚。 直到许久后,她才回过神来,脸色仿佛更红了! 这才有些慌乱的移开视线,小心翼翼坐起身来。 环顾四周! 纸鸢这才想到什么,似乎这是她第一次在林江年房间里留宿。 以往,每次都是林江年跑到她房间里去……每次被折腾完后,她都会比林江年先醒来,然后落荒而逃。 但今天,却没了那种慌乱的感觉! 这让她有些恍惚。 半响后,纸鸢又回头看了眼床上依旧还在熟睡的林江年,方才动作很轻地起床。 穿戴好衣衫,穿上鞋袜,走到房间门口,推门走出。 “殿下,你醒……” 门外院中,当听到身后传来开门声。院中的小竹当即兴奋转过身,满脸喜悦的开口。 可她话才刚说到一半,就戛然而止。 小竹目光视线中,正好瞧见了纸鸢姐姐从殿下房间里走出来。 四目相对! 小竹目光怔怔,而后,眼神中逐渐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神色。 很复杂! 就仿佛像是……受到了欺骗背叛! “纸鸢姐姐……” 小竹不可置信的开口,看了看身后的房间,确定了这的确是殿下的房间。 那纸鸢姐姐……怎么会从殿下房间里出来? 昨晚,又发生了什么? 不言而喻! 小竹很难形容心中的想法……纸鸢姐姐,竟然骗了她?! 这一刻的她,心中竟有了几分被抛弃背叛的情绪! 明明昨天说好一起不理殿下的,还是纸鸢姐姐你自己提议的……结果,你却偷偷跑到殿下房间里去了?! 恰独食是吧? 纸鸢姐姐为了自己一个人独占殿下,竟然骗她?!! 小竹难以接受! ……纸鸢姐姐变坏了! …… 而此时的纸鸢,也自然察觉到了小竹那难以置信的幽怨目光。 一时间有股说不上来的心虚! 就仿佛真的做了什么对不起小竹的事情…… 纸鸢脸色有些不自然,有些羞愧。 不过,她掩饰的很好! 清冷的一张脸,没有任何情绪表现。 她冲着小竹微微点头,转身离开。走的很快,有些匆忙,更像是……落荒而逃。 然而,才刚转身没走几步。 又迎面碰上了一个人! 许岚! 许大小姐出现在屋檐下,正好瞧见纸鸢一大清早从林江年的房间里走出来。 那么昨晚……不言而喻! 她怔了下! 目光落在纸鸢的身上,目光有些复杂。 “纸,纸鸢姑娘?!” 纸鸢此刻心虚慌乱,也没有注意察觉许岚的反应。冷淡的轻嗯了一声后,便继续落荒而逃。 剩下院中的许岚和小竹面面相觑,沉默良久。 “昨晚,她在这里过夜?” 许久后,许岚才开口问道。 “应该……是吧。” 小竹点了点头,本想帮纸鸢姐姐说说话,但一想到纸鸢姐姐竟然欺骗她,心里有有些小赌气。 “纸鸢姐姐太过分了!” 小竹嘀咕着,小脸儿有些小情绪。 而这时的许岚,心情很复杂,她自己也说不上来。 不过,她很快想起了正事! 昨晚受到惊吓后,她又累又困很快睡下。但心头始终担心爷爷和哥哥他们,今日又早早醒来。 醒来之后的许岚就迫不及待想要来找林江年问问情况,正好碰上纸鸢从林江年的房间里出来…… 眼下回过神来后,许岚迅速将心中异样情绪压下。现在她最关心的,是爷爷和哥哥的安全。 她快步走进房间里,来到屏风后。 而此时,床榻之上的林江年也才刚醒来,慢悠悠的坐起身子,许岚便风风火火闯了进来。 正好瞧见正在穿衣服的林江年。 “啊!” 许岚当即脸色羞红,吓的赶紧转过了身子:“你,你怎么不穿衣服?” 林江年:“?” “我刚起床,不穿衣服穿什么?” 许岚也意识到是自己的行为不对,她着急询问爷爷和哥哥的情况,忽略了这点。 她红着脸,赶紧跑出了屏风外。 “你,你快点!” 屏风外传来了许岚略有些羞涩,又催促的声音。 林江年没搭理,慢悠悠穿好了衣衫,穿戴整齐,这才走了出来。 许岚俏生生的站在房间内,脸上还略有些红韵,见林江年出来,她连忙上前问起:“我,我爷爷哥哥他们……” “怎么样了?!” 许岚心中担忧不已,也忘记了刚才的羞涩。 “挺好的,他们暂时还活着!” “还活着……是什么意思?” “就是好着呢,没什么事!” 林江年开口。 许岚惊喜问道:“真的?!” “我骗你干什么?” 林江年瞧了她一眼,说道:“他们目前被关押在京兆府大牢,暂时没什么危险,放心吧。” 听到这话,许岚原本一直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下。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许岚如释重负般拍了拍胸脯,她提心吊胆了这么久,总算是暂时松了口气。 但,事情却还远没有结束。 “那,那接下来……” 刚松了口气,许岚又有些忐忑担忧的看向林江年:“我爷爷他们……” 林江年瞧出了许岚的担忧,“你爷爷他们只是受牵连,没多大的事,死不了!” “我昨晚答应过你会救他们,就不会骗你的!” 听到这话,许岚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林江年没有骗她,那爷爷他们肯定有救了! 想到这,许岚看向林江年的目光充满了感激,隐约间,似有某种情绪酝酿着。 “那你……” “不过,你也别高兴的太早!” 正当这时,林江年又开口打断了许岚的情绪酝酿:“我救他们,是因为你是本世子的丫鬟侍女,明白吗?” 许岚目光微怔,还有些没回过神来。 林江年又道:“所以,你还愣着干什么?” “啊?” “你现在是本世子的侍女,还不快服侍本世子洗漱去?” “你……” 许岚完全没想到,自己心里才刚升起的那股感动,就被这家伙一句话给打破。 意境全没了! 他居然又使唤起自己来了?! 不过,这次许岚心中愤愤归愤愤,但这次也什么都没说,轻咬着下唇,略有些幽怨的瞪着林江年。 而后,乖巧去准备打热水,做一名合格的侍女去了! …… 堂堂许家大小姐,一夜之间爷爷和哥哥被捕,许家被抄家。 而她也从高高在上的许大小姐,沦为了照顾伺候临王世子的侍女! 听起来就很惨! 不过,对于许岚来说,却似乎也并不惨! 当初跟林江年的打赌本就是她输了,许大小姐能屈能伸,也遵守了承诺乖乖给林江年当起了侍女。 当然,对此许岚本身没有太大反感! 而这次,林江年愿意出手救出她爷爷和哥哥,这对许岚来说,无疑是意外之喜,柳暗花明又一村! 只要能救出爷爷和哥哥,别说是给林江年当侍女了!就算是林江年要她当贴身侍女,还是以身相许要陪睡的那种,她也…… 算了! 矜持点! ……再考虑考虑! …… “你在发什么呆?” 洗漱过后,用完早膳的林江年又回到房间,躺在摇椅上闭目养神。 许岚则是站在一旁,动作逐渐熟练的替林江年捏着肩膀。低头怔怔目光出神,不知是想着什么。 脸蛋却红扑扑着呢,泛起了一抹红韵。 不远处门外,小竹瞧见眼前这一幕,心中不由得开始焦虑起来! 完了! 许小姐竟然跟她抢起了工作! 给殿下揉肩按摩本该是她这个小侍女该做的事情啊,现在被许小姐给抢了! 她这岂不是要失业? 小竹忧心忡忡着。 而林江年的声音,又将许岚从怔神的思绪中拉了回来。 “没,没想什么!” 对视上林江年的目光,许岚莫名有些心虚,移开了目光视线。 在得知爷爷和哥哥没有危险后,许岚也渐渐放下了心头担忧,又重新恢复了以往的个性。 她本身就是一个大大咧咧,不拘小节的姑娘! 而许岚这时也很快想起今早的事情,又莫名有些患得患失。 半响后,她悄悄看了林江年几眼,这才终于忍不住,问道:“对了,你,真的已经把纸鸢给……那个了?” “哪个?” “就,就那个……” 许岚支支吾吾着开口,让她一个尚未出阁的姑娘说的如此明显,显然有些说不出口。 不过,在对视上林江年那似笑非笑的目光时,她很快意识到……这家伙听懂了,故意这么问的? 一气之下,许岚一咬牙,直接开问:“你们,已经同房了?” 林江年并未回答她这个问题,反问:“你问这个干什么?” “就,随便问问!” “只是随便问问?” “当,当然!” 许岚移开目光视线,轻哼一声:“我今早看到纸鸢从你房间里出来,你们,睡一起了?” “有问题吗?” 林江年反问道:“纸鸢是本世子的贴身侍女,给本世子暖暖被窝,不是很正常吗?” “只,只是暖被窝?!”许岚显然不信。 “那不然呢?” “你,你们一定还干了别的对不对?” “没有!” “我不信!” 许岚轻哼一声。 她怎么可能会信? 孤男寡女睡在一起,以这家伙的性子,能放过纸鸢? 但随即,许岚目光又变得复杂。 盯着林江年看了一会儿,而后忍不住幽幽叹气:“我果然还是小瞧你了!” “你居然真能把纸鸢给拿下?!” 林江年道:“这有什么稀奇的?” “有,当然有!” 许岚振振有词,忍不住道:“那可是纸鸢啊?!” 纸鸢能是一般人? 林江年把临王府上任何人都睡了,许岚都能信! 但唯独偏偏是纸鸢…… 许岚很清楚纸鸢跟临王世子之间的恩怨,哪怕眼前这个临王世子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了…… 但,许岚还是很难想象。像纸鸢那样性子清冷又高傲的女子,怎么会被别的男人拿下? 怎么会心甘情愿的伺候眼前这个家伙? 这让许岚很难想象! 同时也让她升起了一股深深的好奇心……这家伙到底是怎么拿下纸鸢的? 还有,他们同房的时候……是什么场景? 好想见识一下啊…… 许岚胡思乱想着。 “你这话说的,难道本世子不优秀吗?” 林江年瞥了她一眼,淡淡道。 “你……” 许岚本能想反驳打击他两句,可在瞧着林江年的脸庞时。眨眨眼,又突然说不出来了! 眼前这家伙,看着的确越来越顺眼了,长相的确挑不出毛病来。 而其他方面…… 半响后,许岚仿佛想到什么,脸色微微浮现一抹羞红。 “你就是个色胚,哪里优秀了?!” 无端的,许岚想起差不多一年前,刚跟林江年初次相识时,那天在房间里…… 他欺负自己! 想到这,许岚的脸色更红了,身子也隐约有些异样的感觉。 这种感觉,似乎许久没有过了…… 而林江年也察觉到了许岚的脸色变化,他狐疑道:“你脑子里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被戳穿了心思,许岚有些慌乱否认,嘴硬:“我,我没有!” “还没有?你都快写在脸上了!” 林江年瞥了他一眼:“以后没事别污蔑本世子的名声! “哪有?!” 许岚不服气:“你本来就没什么好名声!” “那还不是你们传坏的?” “哼!” 许岚轻哼一声,扭过脑袋,不承认。 “行了,别捏了!” 享受了一会儿这位许大小姐的按摩技术,林江年缓缓起身。 许岚一愣:“你要去哪?” “出门一趟,想个办法救你爷爷!” 听到要救爷爷,许岚当即开口:“我也去!” 林江年摇头拒绝:“你不能去!” “为什么?” “怕你添乱!” 许岚:“……” “……” 最终,许岚还是没有跟着去。 她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现在是个拖油瓶,真的跟着林江年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甚至可能还会坏事! 林江年在换了身衣服后,也顺势出门,乘坐马车! “去公主府!” “……” 许家是受三皇子谋反一案牵连入狱的,昨晚林江年问过了那位许老,从他口中得知了事情的原委。 虽然察觉到那位许老还有所隐瞒,但也基本上能够确定一点……许家的确没有参与三皇子谋反一案中。 那么事情就好办多了! 没有参与谋反,许家顶多只能算是站错了队,跟高家的情况差不多,没有犯原则性问题,这件事情就可大可小! 但唯一的解决办法,还是在宫中那位太子殿下身上。 许家被抄家,是那位太子殿下下令的。想要救许家,就得找那位太子殿下求情! 他若是愿意松口,许家自然安然无恙。可李辞宁要是执意针对许家。哪怕许家没有参与谋反,也一样得完蛋! 用通俗易懂的方式来讲就是……那位太子殿下并不在乎许家到底吃了几碗面! 不过,林江年并没有打算直接去找那位太子求情。虽说林江年与他之间有几分交情,但这种事情林江年出面终归不太好。 尤其是他一个藩王世子的身份,并不适合搅合进三皇子谋反的事件当中。 更重要的是,林江年真入宫去找那位太子殿下,就等于落了一个大人情。 这不是林江年希望看到的! 于是乎,林江年思索再三后,将主意打到了另一个人身上……长公主! 李缥缈身上! 李缥缈跟太子是亲兄妹,二人关系极好。由她出马为许家求情,是再好不过的结果 并且,那位长公主如今还有求于林江年! 正是拿捏她的好时候! 因此,林江年直接驱车来到长公主府! 然而,刚到公主府的林江年,很快从府上侍卫口中得知公主不在府上。 一大清早就入宫去了! 很不凑巧! 林江年倒也没太放在心上,便决定等一等。然而一直从中午等到傍晚,依旧没能等到李缥缈回来。 于是,林江年便决定先行回去,准备明日再来。 到了第二天,林江年再度来到公主府时,得知长公主还没从宫中回来! 然后是第三天,第四天…… 当到了第四天时,长公主还未回来,这时的林江年总算是嗅到了一丝不对劲! 随后跟公主府的侍卫交谈下,林江年又打听到……跟随在长公主身边的那两名亲信贴身侍女,并未入宫时。 林江年终于能确定……肯定哪里出问题了! …… 兄弟们双倍月票开启了,求点月票!!! (本章完) 第四百一十四章 你们都可以是正妻 公主府内。 斜阳缓缓洒落院中,气温回暖,空气中都是暖洋洋的气息。 内院,亭廊下。 锦绣慵懒地伸了个腰,将那包裹连襟宫裙下的妙曼身姿展露无遗。一头盘起的青丝之下,露出一张典雅而又甜美的脸庞。 “诶,你说,公主怎么还不回来?” 锦绣自言自语着,扭头看向不远处另一侧屋檐下的那道少女身影。 没有回应。 锦绣也没期盼能从她嘴里得到答案,她趴在护栏边,紧身宫裙包裹呈现出一道优美的曲线,锦绣撑着小脸儿,轻叹了口气。 公主不在,这公主府都冷清不已。 很无聊! 正当这时,院落外传来了脚步声。 殿下这些天都没进过公主府。 直到院外的脚步声,下人提醒临王世子来了时,才让一直处于发呆中安宁回过神来。 听起来,倒是好像没什么! 但锦绣敏锐察觉到哪里不对! 但随后,又好像有一抹说不上来的失落情绪涌现。 但安宁没有理会。 身躯微微紧绷着,还似乎,有些紧张? 直到听说临王世子已经离开,她怔了怔,这才隐约暗自微松了口气般。 本打算等下次见到林江年时试探一番,没想到这几天临王世子虽然来过,但每次连公主府的门都没入。得知公主不在后,便直接离开了! 这反倒是让锦绣愈发感觉,他该不会是心虚了吧? 该不会是做了什么亏心事,才不敢进公主府了? …… 安宁眸中似有几分不自然神色,随后,她小心翼翼翻开角落。就在那角落里,正藏着一件外衣。 由金丝镶边,绣纹着精致图案的一件男子外衣。外衣并不算厚实,但面料却极为昂贵,此刻正被折叠的整整齐齐,静静躺在衣柜角落里。 紧接着,她走到一旁衣柜前,打开了衣柜。 清冷的小脸怔怔看着院中的花草树木,发着呆,完全没有理会锦绣在那边喋喋不休的嘀咕。 瞧见这一幕,安宁那原本清冷白皙的脸蛋上,似乎终于浮现一抹异样情绪。 无缘无故的……本能的直觉告诉锦绣,这一定还有什么她不知道的细节。 身后传来了锦绣的追问。 这可把锦绣给吓着了,当即连忙追问! 衣柜内,陈列着她平时换洗的衣衫。就在衣柜的角落里,隐约能瞧见少女纯白的亵衣肚兜一类的贴身衣服。 与此同时,另一侧屋檐下。 脑海中,似回想起几天之前的事情。 “得知公主不在,临王世子殿下又离开了!” 她微微抬眸,眸中似闪烁着什么,有些异样情绪。 “临王世子,刚才又来了!” 这其中,肯定不对! 门外府上下人前来禀报。 “呵!” 听到这个消息,锦绣明亮的美眸中泛起一抹冷呵,扭头看向不远处屋檐下的那道少女身影。 她,很想把衣服还给他! 可是…… 锦绣敏锐嗅觉到,这其中指不定有什么关联? “他人呢?” 同时想起几天之前的事情,心中愈发狐疑! 临王世子,为何会好端端的脱衣服给她? 殿下跟安宁认识吗? 听到这个消息,锦绣原本夹杂着几分慵懒情绪的目光,微微泛起一抹异色。 她独自回到了房间,关上房门,又小心翼翼的反锁。 极为耀眼! 毕竟,女子私房衣柜中,多出了一件男子外衣,的确会很显眼。 她脸上依旧没有什么情绪变化,低着脑袋,转身离开。 在她的不断质问下,安宁总算解释了……是她不小心落水时,正好碰上临王世子。临王世子出手相救,怕她冷就顺便脱了件衣服给她…… 她,也找不到机会。 这才放下心来。 “诶,你去哪?” 安宁静静的站在那儿,如同一座雕塑一动不动。 就在几天之前,锦绣突然发现安宁落水时身上还披着林江年的衣服。 没记错的话,这已经是那位殿下第四天来找公主了吧? 公主入宫四天,而临王世子也正好来过四次,每天都来……他这么急着找公主,有何要事? 安宁微微呼吸一口气,有些做贼心虚般又小心翼翼把衣服重新藏好。 掩盖好,关上衣柜门! 这才松了口气。 安宁转身来到房间内的床榻边,褪去鞋袜,坐在床上,抱着腿儿发着呆。 这几天,她脑袋中的思绪总是会无端回想起几天之前的事情……回想起当时不小心掉下了湖里,被那位临王世子救上来的画面场景! 一幕幕,很是清晰,在她小脑袋瓜里面回放着。 安宁目光怔怔,原本就略显冷清的小脸上,愈发茫然,恍惚。 直到许久之后,房间内,隐约传来安宁细声嘀咕。 “锦绣,骗人……” “……” 当第四次出现在公主府外,依旧没能见到那位长公主时,林江年终于意识到哪里有些不对了! 许家出事的第二天,林江年便来到公主府找李缥缈。但偏偏,李缥缈这时正好入宫! 接下来,林江年又连续来了三天,但每次得到的结果都一样…… 是宫中真的出了什么事,能让那位长公主恰好在宫中逗留四天。还是说,有别的缘故? 这很值得推敲! 而且,这未免也有些太过于巧合! 林江年来过公主府四次的消息,绝对不可能瞒得住。公主府内的人,也一定会汇报给李缥缈!但即便如此,李缥缈依旧没有露面,甚至都没传来半点消息。 要么,是宫中出了什么大事,这位长公主自顾不暇,没来得及回复林江年。 要么,就是她在故意躲着林江年。 想明白这点的林江年,便决定试探一下。 不过,他没有从锦绣和安宁身上下手,那二人是李缥缈的贴身宫女,对李缥缈忠心耿耿。 尤其是锦绣,鬼灵精怪,心思又活络,尤其是嘴巴特别严。想要从她嘴里打探点什么,很难。 林江年短暂思索过后,脑海中很快想到一个合适的人! …… 赵府,内院。 阳光缓缓洒落院中,沉寂了一个冬日的后院,逐渐焕发出几分新春气象。气温回暖,院中小桥下,溪流缓缓流淌着,水质清澈,涓涓流淌。 那些入秋冬后枯萎的树枝上,逐渐发了新芽,给院中添了一抹绿意。不远处屋檐下的秋千,经过重新的修整过后,又恢复了往日的模样。 春天要来了! 屋檐下。 身着一袭浅色连襟长裙的赵溪,正静静欣赏着院中美景。外披淡青色软烟纱衣,若隐若现那对襟包裹着的饱满胸脯,秀出窈窕紧致的柳腰。 从侧面看,依稀可见那裙摆包裹着圆润挺翘,以及一双藏匿于裙摆之下,却依旧能感受到无比修长浑圆的美腿。 立于屋檐下的赵溪,三千青丝披散至腰间,蓬松的发髻盘结于头顶,一株凤钗斜插云髻,露出一张精致绝美的脸庞,静静望着院中。 这一幕,格外惊艳! 那张精致无暇的脸庞上,似泛着几抹淡雅之色。偶然间,落在院中的美眸中,似泛起一抹怔神。 不知是想着什么。 半响后,屋檐下的赵溪才缓缓收回视线。似想起什么,美眸中紧随浮现一抹黯淡。 还有一抹说不上来的气愤情绪,面色泛红,似有些……羞恼?! 已经过去好些天,但,自从那晚过后,那家伙就再也没来过。就好像是,已经完全忘记了那晚发生的事情! 那混蛋,不会真的以为事情已经过去了吧? 他不会真的完全没放在心上?! 已经把她给忘记了吧?! 情绪涌现,赵溪心神不宁,同时还有股说不上来的羞恼情绪萦绕。 又羞,又怒。 “登徒子,负心汉!” 屋檐下,赵溪清秀绝美的脸上满是羞恼,银牙紧咬。 本想派人去姜府打探下那家伙的消息,但转念一想,凭什么是她去打探? 赵溪最终还是忍住了! 她要是派人去打探那家伙的情况,岂不显得她很在乎了? 那负心汉那样‘欺负’了她,把她又亲又摸,还,还强迫她替他做了那么羞耻的事情…… 难道不应该是他主动来找自己? 他难道不应该来道歉认错的? 可赵溪一连等了好些天,始终没能等到林江年出现。 于是乎,她更气了! 又气又恼! 很想摔东西! 但同时,又有些患得患失起来…… 美眸怔怔的望着院中,有些失神,也有些恍惚迷茫! 直到,院外传来脚步声,丫鬟小月快步走进院子里。 “小姐,小姐,临王世子殿下来了!” 仿佛触及到了某个开关,原本还在愣神的赵溪,猛地抬起了头:“你说什么?!” 小月被自家小姐的反应给吓了一跳,拍了拍胸脯,小心翼翼解释:“临王世子殿下,来找您了……就,就在外面!” 外面? 来了?! 他终于来了?! 这一刻,赵溪心中莫名涌现一股心安,像是始终提心吊胆的情绪,终于放下。 但紧随而来,又涌现了一股说不上来的情绪。 又些羞,也有些怒! 她抬眸,看向院外。 果不其然,不远处的院外,隐约能瞧见一道身影。 ……她一眼就认了出来! 正是那个登徒子,负心汉! 他总算是舍得来了?! 这一刻,赵溪心中那股压抑了许多天的情绪涌上心头。 莫名的有些委屈! 也有些气愤。 这家伙,以前每次来的时候都大摇大摆,这次倒是知道让小月来通报一声了?! 明显是心虚了! 他也知道心虚啊? 也不看看他上次干了什么? 他上次对她做了什么?! 做了就做了……还一下子消失了这么多天?! 赵溪心中的怨气可谓在此刻达到了顶峰,咬牙切齿! “不见!” 赵溪冷着脸,没好气道:“让他从哪来的,回哪去!” “啊?!” 小月愣住了,站在原地,有些茫然的眨眨眼。 不是,自家小姐怎么突然就变了脸色? 不对啊?! 这几天,自家小姐不是一直都在等着临王世子的吗? 临王世子这些天没来,小月明显能感觉到自家小姐身上有股怨气,整天闷闷不乐。而刚才听到临王世子来的时候,小月也察觉到自家小姐脸上那一闪而过的惊喜! 明明就很期待临王世子来的嘛! 可这怎么一眨眼,突然就翻脸了?! 又不想见了? 小月百思不得其解。 难道…… 恋爱中的女人都这样吗? 就连自家小姐也逃不过? 小月满脑子疑惑,很快意识到什么。自家小姐,应该是在赌气吧? 该不会是在生气临王世子这么久没来看小姐吧? 想到这,小月很快眨眨眼:“那小姐,我现在就把他赶走?” 见屋檐下的小姐没反应,小月便作势转身朝着院外走去,一副打算把临王世子赶走的打算。 不出所料,就当小月快走出小院时,又被喊住。 “等等!” 小月转身,见自家小姐正站在屋檐下,冷着一张脸,浑身上下都有种生人勿进的冷漠气势。 她咬着牙,面无表情道:“让他给我滚进来!!” 小月:“……” 果然,小姐就是在口是心非。 嘴上说着不想见临王世子,但心里其实明明就很想见……小姐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虚伪了呀?! “是。” 不过,小月也没敢多说什么,赶紧迈步走出小院。 院子外。 林江年正站在院外门口不远处,正好看着小月从里面走出来。 “殿下,我家小姐……让伱进去见她!” 林江年自然也听到刚才院中赵溪那咬牙切齿,那气愤的语气。 听起来,好像还没消气? 不过想想,也很正常! 想到上次的行为,想起他对赵溪做过的事情,就不难理解了……别说是赵溪,就算是林江年也很心虚。 上次是冲动了,冷静下来后,才意识到问题有点严重! 因此,林江年今天过来时都没了往日的从容……以往林江年来赵府,都是直接轻车熟路的直接去找赵溪,今天则是先行找来了小月去先打探了一下情况。 这一打探,赵小姐果然还在生气! 不过,生气归生气! 该面对的还得是要面对! 做都做过了,林江年自然也不会逃避。酝酿了下情绪,便打算进去。 不过,这时小月又突然悄悄小声凑近,问道:“殿下,你,你是不是欺负我家小姐了?” “嗯?” 林江年看向她,却见小月满脸八卦神色:“我家小姐看到你很生气……你是不是之前欺负得罪过她?” 林江年点头:“算是吧!” 小月脸上顿时露出了‘果然如此’的神色,随即开口:“那你惨了,我家小姐很记仇的……” 刚说到这里,小月又停顿了下,道:“不过,我家小姐也总喜欢口是心非。刀子嘴豆腐心,小姐不会真的生你的气……殿下你等下好好哄一哄,说几句软话,我家小姐很快就不会生气啦……” 小月细心的提醒着。 林江年听完后,点点头:“行,我知道了!” 小月站在门口,看着林江年走进院子,朝着自家小姐的方向走去。脸上浮现着希翼目光,仿佛像是在磕着什么甜甜的剧情。 很是兴奋! …… 院中,暖阳斜落。 踏入院中,林江年仿佛回到第一次来这里的那天。 当时来时正是深秋,而如今已是初春! 一切都显得生机勃勃! 穿过亭廊,林江年踏上那座小桥。抬头,便能远远瞧见不远处屋檐下,静静站着的那道倩影。 正面无表情的站在那儿,一动不动。 等到穿过小桥,踩在青石板路上,走近时,便看的更为清晰。 屋檐下,许久未见,赵溪气质风采依旧! 高挑的身材,妙曼的身姿,包裹在那轻纱长裙之下,却又有些遮掩不住,圆鼓鼓着,似呼之欲出。 那张清冷出尘的脸庞更是极为惊艳,像是点缀上了几抹嫣红般,极为美艳! 但,却是这么一张惊艳众生的脸庞上,此刻却没有一丝表情情绪。仿佛天生不会笑,冷冷看着出现在屋檐外,走近的林江年。 越近,气质越冷! 甚至,林江年都能感受到从赵溪身上那弥漫而来的寒气,隐约间,与那位长公主有些相似…… 跟那位长公主学的? 但又与那位长公主不太一样! 那位长公主的确很冷,但那种冷仿佛是由内到外,浑然天成的冷。虽然很冷,但并没有什么攻击性! 但眼前的这位赵小姐则全然不同! 看着与长公主的冷有些相似,但仔细一瞧,却又能发现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不仅如此,这位赵小姐如此生冷模样之下,隐约还夹杂着什么情绪,似有些气势汹汹,咄咄逼人。 有点像是……故意为之! 没学到精髓! 见状,林江年心中有些忍俊不禁。不过,他并未表露出来! 林江年走近,正要迈步踏入屋檐下时,便听到赵溪冷冷的声音传来:“你干什么?!” 林江年脚步一顿,抬头,对视上赵溪那面无表情的神色。 虽然依旧面无表情,但林江年还是瞥见了她眼神底那一闪而过的一抹羞慌。 她并不想表面看上去那般淡定。 “不许过来!” 她冷声警告,盯着林江年。 林江年见状,又将那只原本踏入走廊的脚收了回来。 老老实实站在院中。 始终冷着一张脸的赵溪瞧见这一幕,心中略微松了口气。 不过,在注视林江年这张熟悉的脸庞时,心中顿时又涌现起一股羞怒,以及说不上来的委屈情绪。 她脸色更冷,咬牙切齿。 “你来找我干什么?!” 林江年站在屋檐外,静静看着她,开口道:“我来道歉!” 听到道歉二字,赵溪心中委屈情绪愈浓,充斥在胸口。她紧咬牙,盯着林江年,语气依旧很冷:“你来道什么歉?!” “我来为上次冒犯赵小姐的事情道歉!” 林江年看着她,很认真,也很真诚开口:“上次之事,实乃我之过,冒犯了赵小姐……因此,今日专程前来向赵小姐表达歉意,希望赵小姐能原谅……” 林江年的语气很真诚,该说不说,上次之事真要论起来,也谈不上谁对错。毕竟在此之前,是眼前这位赵小姐先故意勾引的…… 但很显然,这话不能说。 而上次林江年的行为,也的的确确有些过分了。他今日来道歉,也并不为过。 赵溪听着林江年的道歉,盯着林江年,冷声质问:“只是冒犯?” 这家伙,上次只是冒犯了她而已? 他管那叫冒犯? “呃……” 林江年用了个委婉的词,但没想到这位赵小姐竟然紧抓不放。 严格意义上来说,他的行为已经比冒犯要更深入了…… “那……” 林江年试探着,换了个说法:“叫侵犯?” 赵溪怒道:“你还有脸说?!” 林江年:“……” 不是你自己问的吗? 不过,林江年也没跟她计较。 继续开口:“上次的事,的确是我不对……我今日专程前来,就是为了向赵小姐您道歉……” 林江年一边说着,一边观察注意着眼前赵溪的反应。 她看上去很生气,也很激动。冷眼盯着林江年,眼神目光极其富有攻击性! 也猜不出情绪变化! 赵溪听着林江年道歉的话,面无表情。站在屋檐下,居高临下看着林江年。 而站在院子里,衣服老老实实模样的林江年,反倒像是个被欺凌的弱小,瑟瑟发抖…… “这就是你的道歉态度?” 半响后,赵溪再度开口,语气依旧很冷。 林江年试探问道:“赵小姐是觉得我的道歉态度不诚恳?” “你觉得你的道歉有诚意吗?” 赵溪咬牙盯着他。 林江年想了想,他自认为道歉的态度已经很诚恳了。但要说诚意嘛…… 的确就欠缺了点! 哪有空手上门道歉的说法? 不过,林江年也不知该补偿这位赵小姐些什么? 钱财?权势?名声? 好像眼前这位赵小姐都不缺! “那,赵小姐觉得怎样才算是有诚意?”林江年想了想,又问道。 “你说呢?” 赵溪美眸死死盯着林江年,像是想冲上去咬他两口一样。 “你上次如此……欺辱本姑娘,该如何道歉才有诚意,你难道不知道?” 林江年还真不知道怎么道歉才算是有诚意。不过,见赵溪目光灼灼盯着他,似乎格外生气。 不知为何,林江年突然想起上次长公主的话,心头略一咯噔。 有了某种猜测。 再看着眼前这位样貌倾城绝美,气质出众的赵小姐。他犹豫了下,再度试探开口:“赵小姐的意思……” “该不会是想要我负责……娶赵小姐吧?” 此话一出,便见赵溪那原本清冷的脸庞上微怔,紧接着,瞬间浮现一抹羞红。 但很快,又消失不见。 她冷笑反问:“你难道不该负责?!” 作为赵相晚年得女,赵溪可谓是一出生便含着金汤匙。同样是从小锦衣玉食的大小姐,但赵溪比许岚更胜一筹。 父亲是当朝宰相,威望极高,赵家在京中更是如日中天。她这位赵家大小姐,可谓是从小便风光无限。 而这位赵小姐,也并未辜负赵家门风,不仅样貌倾城绝色,琴棋书画更是样样精通,在京中颇有才女盛名。 更在赵家的保护之下,从小到大,几乎没有跟任何异性男子有过来往,更别说是更近一步亲密接触。 林江年是第一个进入她闺房的男子,同时也是赵溪这么多年来唯一一个有过接触的男子。从认识到接触再到关系暧昧,互相来回之间拉扯,直到上一次…… 玩脱了! 清白玩没了! 虽说她保住了最后一条底线,没能彻底让林江年得逞。 但,该失去的都已经失去了! 被眼前的这家伙又亲又摸,上下其手,浑身上下几乎每一寸都失守了……到最后,甚至还用自己那白皙纯净,一直以来引以为傲的修长美腿帮他……那啥! 这清白算是丢的干干净净! 全被他毁了! 他,难道不应该负责吗? 他居然还有脸反问? 虽说赵溪心里或许一开始并没有这个打算,也并未想过要嫁给他,但…… 林江年的态度,则有些激怒了她! 他这什么态度? 不想负责吗? 如此不情愿的反应……他什么意思?! 她可以不要,但他不能不给!! …… 面对赵溪的灼灼质问,林江年沉默了片刻,点头:“的确该负责。” 人家赵小姐一个未出阁的女子,清白毁在他身上。于情于理,林江年都有必须要负责的理由。 于是乎,林江年迎视上赵溪那清冷而咄咄逼人的目光,想了想,犹豫着试探道:“倘若赵小姐不介意……为做妾的话,那回头,我择日上门向赵相来提亲,争取,早日将赵小姐娶回去?” 原本林江年是并没有往这方面想的,毕竟他跟赵溪之间的身份地位,就注定两人之间不太可能有结果! 堂堂赵相之女,怎么可能会委身给他做妾? 赵溪不可能,赵相也更不可能答应! 因此,林江年并无这种念头。但眼下,听到赵溪突然质问他为何不负责时,林江年反倒更坦然了。 她要是不介意做妾,那林江年也自然也不介意负责,将眼前这位腿精赵小姐娶回去…… 似乎,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虽说其中会遭到很大阻力,甚至会影响某些事情的进展。不过,既然做都做了,林江年自然也不会赖账。 反正并不亏! “做妾?!” 赵溪猛然盯着林江年,美眸睁大,不可置信到道:“你想让我给你当小妾?!” 语气中,泛着愤愤情绪! 她,竟然要给他当妾?! 林江年则是叹气:“本世子正室已有所属,也就只能委屈赵小姐将就一下了……” 赵溪并未听到林江年让她将就的话,盯着林江年,目光灼灼:“你哪来的正室?!” 仿佛突然想到什么,目光又骤然一凝,惊愕道:“莫非,你,跟缥缈……” 念头刚浮现,赵溪突然有种上当受骗的感觉。 也对,这家伙的正室还能有谁? 除了他名义上的未婚妻还能是谁? 这家伙,不是说要跟缥缈退婚的吗? 缥缈,也不是一直都说绝对不会嫁给他的吗? 怎么突然就…… 赵溪猛然想起,几天前缥缈来找他的时候,说起陛下赐婚,以及当时李缥缈的犹豫…… 该不会…… 赵溪当即浮现起一个念头! 该不会是,他们两个都反悔了? 决定奉旨成婚了吧? 正当赵溪胡思乱想之际时,却见林江年摇了摇头:“不是她!” 赵溪再度一愣,不是缥缈? “那你的正室是谁?” 她盯着林江年,质问。 同时心里升起了一股愤愤情绪……这家伙,外面居然还有其他女人? 林江年开口道:“她叫纸鸢!” “纸鸢?” 赵溪微皱眉,脑海中回想着这个名字。 有点耳熟? 在哪听说过? 很快,赵溪仿佛想到什么:“你身边……那个侍女?!” 赵溪突然想起,林江年身边有个神秘的侍女。听说长得很漂亮,武功也很高! 好像,就叫纸鸢? “没错,就是她!” 林江年点点头。 而赵溪的目光,则是变得奇怪起来:“她是你的贴身侍女,你,想娶她当正室?” “她在我眼里,不仅仅只是一个侍女。” 林江年轻轻摇头,平静道:“再者说,就算侍女又如何?” 赵溪看着面色平静的林江年,突然沉默了! 堂堂临王世子要娶一个侍女当正室?当世子妃? 这个消息传出去,恐怕会沦为天下人的笑柄。哪怕那个侍女再漂亮,来头再大……她终究是个侍女! 门当户对,从古至今从未改变过,更何况是名满天下,权势滔天的临王府? 但赵溪,心中却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眼前这个家伙,宁可冒着被天下人的嗤笑,也要娶身边的那个侍女,这种想法和决心,让她略有些吃味。 自己,难道还比不上他身边的那个侍女吗? 但一想到,眼前这家伙连李缥缈都不愿意娶,赵溪心中又平衡多了…… “她,很好?” 赵溪沉默了下,问道。 林江年点头:“很好。” “比我还好?” 赵溪盯着他,追问。 这个问题,不好回答。 “都好。”林江年谨慎开口。 “谁更好?” “一样好!” 面对林江年滴水不漏的回答,赵溪冷笑一声:“那你为何要娶她当正室,而不是我?” 林江年沉默了片刻,开口道:“我答应过她,要娶她当正妻。” “那我呢?” 赵溪盯着他,冷笑道:“本姑娘没有给人当妾的打算!” 林江年想了想,看着她:“你要是想,也可以是正室!” “嗯?” 赵溪盯着他:“你不是已经打算要娶她当正室?” “谁说正室只能有一个?” 林江年看着她,开口道:“你要是愿意,你也能是正室!” 赵溪:“……” “你少跟我玩什么文字游戏?” 赵溪盯着他,冷笑:“大宁王朝婚姻法规定,正室只能有一个!” 林江年细细一琢磨:“你要这么说的话,那就只有一个办法了!” “嗯?” 赵溪狐疑抬眸,便见林江年正色道:“待我过两日,入宫去面见天子时,顺便请天子下一道旨意,特许本世子同时娶两……多位正妻!” “我林家为王朝立下如此赫赫功劳,想必陛下也并不会拒绝……” “如此一来,问题不就完美解决了?” “赵小姐,也能得偿所愿嫁给本世子当正妻了!” 赵溪:“……” “……” 赵溪万万没想到,林江年竟能说出如此不要脸的话来? 找陛下要一道旨意? 特许他能娶很多个正妻? 他还要点脸吗? 这种荒唐的想法,陛下岂会答应他? 丢人! 呸! “你不要脸,我还要脸!” 赵溪咬着牙,俏脸微红瞪着他:“你娶你的纸鸢去,本姑娘不稀罕!” “赵小姐不是希望我负责吗?” “你想的美!” 赵溪冷哼一声:“想本姑娘嫁给你……做梦去吧!” 这混蛋,还没有任何关系就敢对她如此大胆。若真嫁给了他,还不知道会被他怎么折腾…… 想到这,赵溪便感觉身子有些发软。仿佛已经预想到了某些时刻,自己可能连床都下不来的场景。当即脸色羞红,耳根子都泛起了红意。 她连忙摇头,将脑中乱七八糟的想法甩出。回过神来时,却见原本站在屋檐外的林江年,不知何时已来到屋檐下,出现在她面前。 赵溪当即羞慌,警惕的后退了一步:“你,你干什么?!” “谁允许你过来的……下,下去!” 她怒视开口,想将林江年吓回去。 但林江年没动,反而又走近了一步,离赵溪更近。能清晰的看到她脸上警惕不安,美眸中的羞慌,以及……那色厉内荏想要吓退他而故意伪装出来的凶狠冷意。 紧张又凶巴巴的模样,很可爱! 林江年看着眼前这张近在咫尺的绝美俏脸,脑海中却不由回想起了几天前的画面:“赵小姐,当真不想嫁给我么?” “你,你做梦去吧你……” 赵溪红着脸儿,没好气开口。 她才不嫁! 她才不要当妾! 她怎么能让这家伙轻而易举得逞……心中的气还没消呢! “当真不嫁?” “不嫁!” “唉……” 林江年深深叹了口气:“可是,我想娶赵小姐啊!” 听到这话,赵溪目光一凝,怔在原地。 盯着林江年的眼睛看了许久,心中不知为何有种莫名的紧张,似微微颤了颤。 半响后,赵溪才将目光移开,不再去看林江年的眼睛,冷哼道。 “那你就想去吧!” “本姑娘岂会嫁给你这种登徒子,随意欺辱女子的下流胚子?!” “你休想!” “……” 林江年静静看着眼前赌气开口的赵溪,心中暗自叹气。 这嘴也挺硬的! 跟柳素有的一比了! 不过,林江年也没戳穿,有些遗憾开口:“既然赵小姐不愿意,那我也不能强人所难,只能说是遗憾了……” 听到林江年这话,赵溪一怔。 原本以为这家伙还会再纠缠一下,没想到……这么快就放弃了? 他是真的想娶她的吗? 还是故意这么说的? 赵溪狐疑的盯着他,正要说什么,却见林江年又突然开口。 “不过话又说回来,上次之事,的确是我的责任,若赵小姐希望本世子负责,我自当绝无旁贷。但若赵小姐瞧不上我,那也无妨……” 赵溪眼神逐渐变得有些复杂,却见林江年眼神依旧很平静,甚至还有些温和。 也很真诚! 这份真诚,反倒让她有些无从适应。 沉默半响后,她移开目光,冷哼一声:“你上次‘欺辱’我,这次又想娶我……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事?” “你知道,你上次对我造成了多大的伤害了吗?” 面对赵溪突如其来的质问,林江年很诚恳的开口:“上次的确是我不对……我向你道歉!” “道歉没有用,我不接受!” 赵溪盯着他,面无表情开口:“你打算怎么补偿我!” 林江年下意识问道:“赵小姐,希望我如何补偿?” 赵溪咬了咬下唇,道:“你‘玷污’本姑娘的清白……你觉得,该给我什么样的补偿?才能弥补你对本姑娘的伤害?” 林江年听着这话,隐约感觉哪里有些不对。 但一想到的确如此,他上次的行为的确很过分。在这个不小心摸了女子的手不定就得负责或者被浸猪笼的年代。他上次对赵溪的行为,浸个百八十年的不过分! 林江年叹气:“赵姑娘尽管开口,只要本世子办得到的事,一定补偿赵小姐,绝不反悔!” “这可是你说的!” 赵溪静静看着林江年,嘴角边,不易察觉的微微浮现一抹弧线。 她盯着林江年,一字一句道:“我要你,帮我杀陈昭!” “这次,不许你说尽量办到,我要你一定办到!” “还有……越快越好!” “……” 林江年抬头,当瞧着眼前这张依旧绝美,风华绝代气质的女子时。却见她原本清冷羞恼的目光中,不知何时泛起了一抹……得意? 隐约像是某种计划得逞时,露出的不怀好意的笑容。 不知为何,林江年突然有了种上当了的错觉! 这娘们…… 不会是早就想好这个打算,等着他往下跳是吧? …… 求双倍月票!!! (本章完) 第四百一十五章 老师教导学生 昔日,林江年初次见到赵溪时。这位赵小姐的目的,便是想利用他去接近刺杀陈昭,为徐家报仇! 虽说当时赵溪不断暧昧试探,故意引诱,试图想要用美人计来蛊惑林江年。 但,林江年并没有上当! 直到后来,也是看在赵溪帮了他几次的份上。林江年才勉强答应下来,替她一试……不过,能不能杀陈昭,林江年只能尽力一试,并不能保证一定能刺杀成功! 加上陈昭深居宫中,林江年未被天子召见,也无法随意入宫。如此一来,刺杀陈昭之事便一直搁置,直到现在! 陈昭,依旧没杀! 而赵溪,显然也没有放弃。 此刻,当见赵溪‘图穷匕见’时,林江年这才终于意识……前面铺垫了这么多,恐怕,这才是她真正的目的吧? “所以,你早就把我算计好了?” 林江年叹气:“说了这么多,就是想要我帮你去杀他?” 说不上来。 林江年点头,开口。 不管怎么说,这次的确是他对不起赵溪。既然是她提出来的补偿条件,林江年自然也不会拒绝。 “呵,借口!” “……” 也难怪赵溪会如此焦急! 沉默半响,心中盘算权衡了片刻后,林江年点头:“我答应你,这次,我一定帮你杀了他!” 从答应她刺杀陈昭开始,也有几个月了,但这段时间,林江年一直没有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哼!” 此刻,眼前的女子风华绝代。 赵溪站在原地,面无表情道:“希望你不要食言!” “那你早就答应替我杀陈昭,为何迟迟没有动手?” “我何时搪塞诓骗你了?” “那,我就等着你的好消息了!” “……” 听到林江年肯定的答复,赵溪美眸这才微微亮起:“真的?” 而后,不知为何,她突然莫名有些心慌。 “这不是一直没有机会吗?” “你觉得呢?” 赵溪轻哼一声,显然对林江年的话并不怎么相信。但见林江年答应下来,她还是松了口气,原本紧绷的情绪也稍微放松。 “所以,这次我要伱答应我!” 赵溪却对林江年的回答并不满意,她盯着他:“你休想再用尽量这样的理由搪塞诓骗我。” 他突然觉得赵溪说的好像也有点道理? 身姿高挑,气质出尘,那张素面朝天的脸庞不施粉黛,五官却格外精致,挑不出半点毛病来。 或许是对方那与以往不太一样的温和目光,让她心中有种说不上来的羞嚇。于是,赵溪有些不自然的移开目光:“你,还有事?” “我何时骗过你?” 两人眼神对视,林江年沉默了半响。叹了口气:“我有拒绝的选择吗?” “呵!” 赵溪仿佛想到什么,瞥了他一眼:“我就说,临王世子殿下肯定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是又如何?!” 没说话。 赵溪盯着林江年的眼睛,轻哼道:“必须杀了他!” 赵溪并未否认,精致绝美的脸蛋上泛着一抹得意神色,美眸盈盈注视着他:“这原本就是你答应我的事情,不是么?” 她说完后,林江年站在原地,静静看着她。 林江年沉默了。 似察觉到林江年的异样目光,赵溪微微抬眸,对视上。 林江年摇头:“我可没答应,一定能杀得了他!” 她就站在林江年面前,素面微仰,目光灼灼而直视,仿佛能看穿他。 “我要的不是尽量,是肯定的答复!” 甚至直到现在,林江年都没正式见过宫中那位权势滔天的陈公。 “有。” “那,我尽量?” 难怪这家伙今天会主动过来找她,感情根本不是诚心来道歉的……原来是找她有所目的? 想到这,赵溪心中涌现起一股说不上来的恼怒情绪。 忍不住又瞪了他几眼。 林江年则是扫视了旁边,叹气:“赵小姐难道不应该请我进去坐坐,先喝杯茶润润喉吗?” “你,你想干什么?!” 听到这话,赵溪美眸当即警惕。 进去? 他还想进房间?! 还想孤男寡女共处对她意图不轨是吧?! 面对上赵溪那满是警惕的目光,林江年解释:“我就单纯喝杯茶水!” “呵!” “真没别的想法……” “你敢有?” “绝对不敢!” “……” 赵溪这才面露几分满意之色,虽然不知道这家伙到底是真不敢还是假不敢。但见他如此顺从自己,赵溪心里还是有些愉悦。 原本锋芒警惕的目光,也减弱了不少。 她上下打量了林江年几眼,似在犹豫纠结什么。半响后,她收回目光。 “进来吧!” 赵溪转身推开屋檐下紧闭的房门,迈步走入。林江年紧随其后,走进房间,顺手把房门关上。 “砰!” 听到身后传来房门关上的声音,赵溪心头当即一慌,扭头,紧张道:“你干什么?!” “为什么关门?” “……习惯了!” 林江年关门纯属是顺手习惯了,进来的时候顺便养成了关门的习惯。但今日这一关,反倒显得他似乎有所图谋。 房门关上,气氛就俨然不太对劲! 又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了? 面对赵溪那警惕而怀疑的目光,林江年试探道:“那,我再打开?” 赵溪面无表情,清冷着一张脸,看着他:“赶紧喝你的水,喝完有事说事,说完赶紧走!” 语气急促,像是催促着他离开。 见状,林江年明白了! 没说打开,那就是不用打开! 他先是驾轻就熟的脱下了鞋袜后,走进房间。 整个房间内铺设上了一层柔软细腻的地毯,冬日踩在上面也不会觉得半点寒冷,极为舒服。 也难怪这位赵小姐不爱穿鞋袜! 想到这,林江年目光下意识瞥向一旁赵溪裙摆之处……很快,他失望了! 裙摆下,那洁白的罗袜将那双圆润修长的美腿包裹着严严实实,什么都瞧不见……这位赵小姐不坦诚了呐! 而一旁的赵溪,也敏锐察觉到林江年的目光视线,似不经意的落在了她的……下面?! 虽然只是短暂一瞬,但赵溪还是捕捉到了! 她面色有些羞红,不安。 这色胚……又想干什么? 虽说她今天穿着严严实实,但不知为何,当林江年那隐约炙热的目光落过来时,她依旧还是感到了一股异样的感觉。 那种熟悉……被抚摸滚烫的气息又涌上心头。 赵溪下意识缩了缩,将腿完全藏匿起来……他真是个变态! 林江年缓步走近,来到屏风外的桌前,熟练地取出茶杯,倒了一杯茶水缓缓饮下。等到缓解了口渴后,这才放下茶杯,转身,看向房间内的赵溪。 此刻的赵溪,正静静站在房间角落,略有些羞恼,又似有些纠结情绪,正警惕而又复杂的看着他。 见林江年视线目光落来,她又板起脸,道:“有什么事赶紧说,说完赶紧走!” 继续催促! 林江年倒也不急,他神态悠哉,看着赵溪此刻紧张而略有些急促,似强装镇定的神情。 静静欣赏! 似想起什么,目光中多了几分意味深长! 赵溪原本警惕的催促着林江年离开,却见对方没反应。抬眸对视上时,这才见林江年正肆无忌惮的盯着她。 很放肆! 那目光极为放肆! 很难形容! 就仿佛像是那种很随意,很过分的盯着某种属于自己的东西的那种目光…… 这个念头浮现,赵溪心头愈发羞嚇。 “你……看什么呢?!” 赵溪紧张怒斥道,想要用言语震慑林江年。 然而,非但无济于事。反而使原本只是看着她的林江年,突然朝着她走来。 一步,两步,三步…… 很快,林江年走近到赵溪身前,停下脚步。低眸,静静盯着她此刻因惊慌而略显得有些局促的脸庞。 很美! “你……” 此刻的赵溪,心头紧张情绪几乎达到了极点。她正要开口,却突然被林江年打断。 “赵小姐,你变了!” 这突然莫名的一句话,让原本就紧张万分的赵溪,突然一愣。 变了? 她变什么了? “我之前认识的赵小姐,可不是现在这副样子!” 林江年轻轻摇头,似回想着什么,感慨道:“现在的赵小姐不但变得胆小,越来越怕我,还学会撒谎骗人了。” 胆小? 听到这,赵溪心头忍不住羞怒? 她一个尚未出阁的姑娘,遇上林江年这样经验丰富的老江湖,能不怕吗? 她要是不警惕点,怕是上次就被这家伙给吃干抹净了! 还有…… 她什么时候撒谎骗人了? “我何时撒谎骗人了?!” 赵溪忍不住反驳。 “准确来说,应该不叫撒谎骗人,而是叫……” 林江年想了想,开口道:“应该叫嘴硬?” “死不承认?” 赵溪杏眸微瞪,恼怒道:“我何时嘴硬,死不承认什么了?” “不是么?” 林江年静静盯着赵溪此刻眼前这张怦然心动的绝美脸庞,红润,羞恼,让人忍不住很想欺负。他凑近了几分,使得两人距离又拉近了些! “赵小姐若没有,为何在见到我时,要故意摆出这么一张冷脸来?” “又为何,那么急着赶我走?” “赵小姐,难道很讨厌我?” “你……” 听到林江年突如其来的质问,赵溪心头一愣,仿佛被说中了心事,瞬间涌现羞慌。 尤其是林江年此刻那充满侵略的目光,不断灼灼盯视着她,让她愈发手足无措! “我,我……” 赵溪一咬牙,恼羞成怒道:“我,我本来就,就……” “就什么?” “就……” 赵溪紧咬银牙,很想说她本来就讨厌,就讨厌这家伙的……可话到了嘴边,又无论如何都说不出一个字来。 讨厌吗? 肯定是不讨厌的! 可是…… 当注视上林江年那玩味的目光时,赵溪愈发羞慌。 但渐渐过了一会儿,赵溪又似乎反应过来什么……他,早就看穿了她的心思想法?! 所以,是在故意欺负她?! 他故意的?! 想到这,赵溪怔怔了片刻,紧接着,有另一股情绪从心头涌现。 她抬眸,突然盯着林江年,恨恨咬牙:“你这样欺负我,很好玩吗?” 林江年原本想步步逼近,趁机打探出这位赵小姐的真实想法。却没想到原本羞涩紧张的她,突然冷静下来。直视着他的目光。如此一来,反倒让林江年有些不太适应…… “赵小姐……” “没错,我是不讨厌你!” 赵溪冷着一张脸,面无表情看着他:“你早就知道了对吧?” 林江年不知该怎么回答。 倒不是早就知道,只是从她的反应中猜到了。 “所以,你就仗着我不讨厌你,就一直不断得寸进尺,使劲欺负我是吧?” 赵溪依旧面无表情。 “绝无此事!” 林江年摇头:“我没有欺负赵小姐的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就是……” 林江年正要解释,突然感觉哪里有些不对? 他怎么好像掉进了赵溪的语言陷阱,被她牵着鼻子走了? 抬眸,再度与她对视上。 赵溪依旧冷着一张脸,却依旧很好看! 尚未消退的红韵弥漫在她白皙精致轮廓的脸蛋上,五官绝美,气质出尘。而她那双美眸,始终盯落在林江年身上。眸中没有了刚才的羞慌,有的,是灼灼的质问。 林江年突然有些看不懂她心思的想法了,虽然清楚赵溪极有可能是装出来的,但不得不说……当冷静下来时的赵溪,的确不容小觑。 或许是这段时间以来的相处经历,让林江年逐渐有些忘记,眼前这位赵小姐并不是简单之辈。 她是当朝赵相之女,更是当朝长公主最好的姐妹。聪慧无双,才智过人! 绝不简单! 林江年沉默了半响,又朝着赵溪走近一步。 这一次,他直接走到赵溪跟前,与她靠的很近,静静盯着她。赵溪也没有后退,两人眼神目光对视交织着。 隐约间,二人像是在做着某种无形的拉扯对抗。 静静盯着眼前这张绝美的脸蛋,林江年突然开口:“几天前,长公主来找过我!” 赵溪美眸微怔,似没料到林江年会突然提起缥缈! 跟她有什么关系? “所以呢?” 林江年看着她,开口:“我今天来,其实是想找赵小姐确认一下,长公主有没有骗我。” 赵溪:“?” 长公主骗他,他去找缥缈不就行了? 来找她做什么? 赵溪心头恼怒,他拿她当什么了?! 拿她当他跟缥缈之间那什么的……一环? 所以,他果真是故意来消遣欺负她的不成? 赵溪眼神愈冷:“她骗了你,你找我确认什么?” 林江年静静看着她,“只有你能帮我确认,她有没有说谎!” “我不能!” “不,你能!” 林江年看着她,很认真的开口:“因为……” “她说,你喜欢我!” “……” 沉默! 寂静! 赵溪脸上原本伪装强撑的冷漠,在这一刻终于绷不住了……一股无比羞慌的情绪,瞬间从心头蔓延。 心中最大的秘密被曝光,赵溪羞耻感顿时涌现! 慌乱! 不安! 惆怅…… “你……” 赵溪脸色羞红,又慌又乱。她万万没想到,李缥缈竟会跟他说这个?! 她,她不就是故意挑衅了一下那个女人!没想到,她竟然回头就把她出卖给了林江年?! 这,这能说的吗?! 她到底是不是自己的好姐妹?! 赵溪满脸羞红,气愤不已。 但此刻,她也顾不得去谴责那个女人了。林江年的话,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 “她,她骗你的!” 赵溪强自想镇定下来。 “真的么?” 林江年却并不信,再度追问。 步步逼近! “真……” 赵溪张了张嘴巴,正要赌气否认时。 又突然停下。 她盯着林江年,仿佛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林江年的话,一开始的确打了个她一个措手不及。 少女的心思暴露在自己喜欢的男人的面前,那种少女怀春的情绪,使得她下意识想要逃避,否认! 羞耻的情绪让她不愿意承认! 但,当逐渐冷静下来之后。 赵溪又逐渐反应过来……这狗男人恐怕是故意的! 感受到眼前这负心汉不断灼灼逼近的攻势,赵溪很快意识到,她越是退缩,这狗男人就越得寸进尺! 念头只是一涌现,赵溪心中便有了抉择! 她本就不是什么扭捏的人! 只不过以往从未有过这方面的经验,在林江年的攻势下,处于被动状态下,有着女子本能的羞耻心和逃避心里! 可一旦冷静过后,赵溪又突然意识到……似乎,也不过如此?! 于是乎,她再度抬眸看向林江年。那绝美的脸蛋依旧泛着羞红,红润,美不胜收! 但她的目光却很清澈,很明亮,也很大胆! “是又如何?” 这一下,反倒轮到林江年愣住。 见赵溪突然如此坦然的神色和语气,他怔了怔。半响后,才意识到什么……她,这算是承认了?! 承认……喜欢他了?! 赵溪如此不按套路出牌,使得林江年一时之间有些不太适应。 不过,他随即又很快眯起眼睛:“赵小姐的意思是……长公主没有骗我?” “没错!” “你喜欢我?” “算是吧。” “算是?” “反正不讨厌!” “……” “那……” 林江年有些恍惚,如此坦诚的赵溪,让他有些有些招架不住。对视上赵溪那清澈明亮的美眸,似还有几抹羞意,但却又似乎格外冷静。 很平静! 这让林江年一时不知再该说点什么。 见林江年突然垭口,赵溪脸上流露出一抹得意,她瞥了他一眼,嘴角微微扬起:“殿下,是不是还想让我证明一下?” 似瞧见赵溪眼眸中的戏谑,林江年沉默。 “那还是不用了……” 其实,已经不用证明了! 两人之间的相处,很多细节就证明了一切。 就比如说上次两人之间发生的事情,再比如说……即便发生了上次的事情后,今天赵小姐依旧让他进了闺房。 这就足以证明一切了! 眼前这位当朝赵相之女,恐怕真如长公主所言的那般! 看上他了! 林江年有些意外,也有些愣神。 没想到这位赵小姐竟然真的对他有想法? 这算不算是……摸出来的感情? “不用,为什么不用?!” 听到林江年拒绝,赵溪却突然开口,语气有些咄咄逼人:“殿下今天不是想要证明吗?为何突然觉得不用了?” 她盯着林江年,脸上冷笑愈浓。随即,突然迈步逼近林江年。 原本是林江年快要将她逼近角落,而眼下,倒反天罡! 赵溪凑到林江年跟前,目光灼灼的盯着他的脸,美眸灼灼,气势很足。 林江年盯着眼前这张逼近的绝美脸蛋,很近,近到两人之间的鼻尖几乎要凑到一起。他能嗅闻到从赵溪身上传来的淡淡香味,混合着发丝香气,很好闻。 “已经,证明过了……” 林江年微微后仰,声音略有些沙哑。 突然变得强势咄咄逼人的赵小姐,他有些不习惯。 就仿佛原本在自己眼里只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小绵羊,突然变成了觊觎他的大……绵羊! 很难形容这种感觉! 林江年觉得应该冷静一下! 但赵溪显然没有打算让他冷静! 她脸上冷笑依旧,绝美的脸庞略有几分倾倒众生般的姿态。尤其是这一抹冷笑,使得她浑身气质都变的冷艳! 气势压人! 虽比林江年矮上些许,但她此刻的气势却丝毫不比林江年弱。 她盯着林江年的眼睛,一字一句道:“真的,证明过了么?” 说到这里,她眸中又浮现一抹异样之色。盯着林江年的脸庞看了片刻,突然开口:“那么,现在该轮到我了吧?” “嗯?” 林江年茫然,正想着轮到她什么时。 赵溪突然凑近,伸手搂住他的脖子,用力一拽,把林江年往她怀里一拽。 紧接着,这位赵小姐踮起脚尖,仰着小脸儿凑近,在林江年还愣神之时,准确无误亲上了他的嘴巴! 强吻! “……” 房间内的气氛,仿佛在这一刻瞬间凝固。 就连林江年,也愣在了原地。 虽说脑袋算不上一片空白,但思绪也短暂卡壳了……什么情况? 直到感受到嘴巴上传来柔软冰凉,略带几分香甜的触感时,才终于回过神来! 他被……强吻了?! 人生头一次,居然被一个女人强吻了?! 这一刻的林江年,心中升起一股说不上来的异样情绪。 很难形容! 堂堂临王世子,居然有朝一日能被一个女人强吻?! 并且,他感受到了……力度! 嘴巴上传来的力度! 很显然,这位赵小姐虽然会强吻,但在这方面的技术显然不怎么样。 只会生疏僵硬的鲁莽用力,又亲又啃……像是极力想要证明着什么一样,只会无脑用猛力! 不过如此,,却又似乎更别有一番风趣…… 尤其是鼻息间的清香气息萦绕,扑面而来,女子青涩而又生疏的吻技,更使得房间内的气氛逐渐变得有些……不太对劲! 直到许久之后。 “呼……” 赵溪终于松开了他,后退,大口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 脸蛋早已通红,目光中都隐约多了几分水泽,盈盈水灵动人。 近在咫尺,美的惊心动魄! 那双美眸中,泛着羞涩情绪。但,她却倔强的仰着脑袋,对视着林江年的眼睛。 “我,已经证明完了!” 那那才刚滋润过的红唇,泛着一抹说不上来的泽色。 很美! 也很润! 林江年眼神有些复杂的看着她:“你,来真的?” “不然呢?” 赵溪依旧盯着他的眼睛,冷哼道:“我可不像某些人……喜欢便是喜欢!” “我就是喜欢你,那又如何?!” 她那满是羞涩的美眸中,隐约夹杂着几分挑衅。 “那你之前还不是否认了?” “那又如何?” 赵溪冷笑:“我现在不是已经承认了?……我的确喜欢你了!” “你满意了吗?” “满意。” 林江年点头:“很满意!” “哼!” 赵溪冷哼一声,瞥了他一眼,转身准备离开。 但下一秒,却又突然被林江年一把拉回怀里。 “你……” 赵溪猝不及防,重新跌回林江年怀中,下意识抬眸,又对视上林江年的目光。 此刻,轮到林江年居高临下,灼灼盯着她,那眸底中仿佛有什么炙热的火光,似要将她包裹燃烧殆尽。 “你证明完了,现在该我了!” 林江年看着她,脸上露出了一丝阳光灿烂的笑容。 仿佛意识到什么的赵溪,眸光当即羞慌,转身想跑:“不,不用了……” “晚了,已经来不及了!” 林江年摇头。 然后,他抱着怀中这位刚才胆大包天的赵小姐,捧起她的小脸儿,低头,堵住了她的嘴巴。 她亲完了! 现在该轮到他了! 就让他这个老师,来好好教一教这个不成器的学生,应该怎么正确的接吻! …… 作为一名老师,林江年无疑是优秀且尽职的! 学生不好好学习,课程学的一塌糊涂,身为老师,他有义务好好教导学生,以身试法来亲自指点学生! 在林江年现场指点,实践教导之下,赵溪这个成绩差的坏学生进步迅速。 一开始还什么都不会,只会胡乱回应,然后乱跑。但在林江年细心教导下,针对性的练习之下,赵溪技术逐渐愈发熟练,甚至还会举一反三,主动出击! 这让林江年惊喜连连……他找到了一个好的学生苗子啊! …… 半响后。 房间内的气氛沉闷,暧昧! 怀中女子脸色通红,无力的躺在林江年怀中,脑袋枕在他肩头,大口大口地喘息着。 目光之中,似有几分说不上来的媚意。 而林江年,则是静静感受着怀中女子似水般的柔软娇躯,柔弱无骨。 有种软绵绵,如棉花般的轻柔! 这让林江年极为感兴趣,忍不住又深入细细研究了一番。 “拿,拿出来……” 耳边,传来一个羞涩的声音。回头,便见俏脸通红的赵溪正羞恼的瞪着他,咬牙警告道:“不,不许摸了!” “再摸一会儿……” “不,不行!” 赵溪挣扎着,想要将林江年的手拿出来,但她此刻早已被林江年亲的浑身无力,手上更是提不起几分气力。 最终,只能任由林江年去了! 而她则是通红着脸,默不作声的忍受着林江年的不断‘侵略’,浑身上下的肌肤微微泛着羞红。 见这家伙还在继续得寸进尺,又羞又怒的她忍不住张开银牙,狠狠朝着他肩膀上咬了一口。 不过,相比于上次,这次的力度显然小的多。 “混蛋,你,你就知道欺负我……” 赵溪愤愤开口。 林江年反驳:“这不是你自己主动的吗?” “我没让你动手动脚!” 赵溪声音颤抖,怒目瞪他。 但她此刻羞涩而又凶巴巴的模样,反倒没有任何威胁气势。 更像是在……打情骂俏?! “我,我不行了……没,没力气!” 赵溪浑身酥软,早已站立不稳,整个人趴在林江年身上,随着林江年还在不断的‘欺负’她,更是几乎站立不稳。 听到这话的林江年,便抱着她来到一旁软榻上坐下。 林江年坐在软榻上,怀中的赵溪被他横抱在腿上,一只手搂着她纤细的腰肢,另一只手则是继续研究探索着。 赵溪浑身无力,脸色羞红,双臂下意识搂着林江年脖子,脑袋轻轻靠在他肩头上,蜷缩在他怀里。鼻息间,有些贪婪的呼吸着林江年身上那股熟悉的气息。 有些温热,也有些舒服。 让她略有些沉沦。 甚至,希望这一刻能一直保持下去…… 然而,她又不得不打破此刻的沉寂。 因为…… 这家伙越来越过分了! 摸的也越来越放肆了! …… “你,你还没够?” 赵溪羞红着脸,瞪着他。 “不够!” 林江年回答的很真诚。 如此宝贝,他爱不释手,岂能会够? “你……” 赵溪羞怒不已,却又无力阻止,只能羞恼的瞪着他,试图想要用眼神震慑逼退。 但她盈盈的目光,略带几分妩媚天成。非但没有任何震慑作用,反倒愈发勾起林江年的兴趣。 “哼!” 似察觉到林江年的眼神有些不太对劲,赵溪赶紧移开目光。但随即,又似乎想到什么,扭头又盯着他:“那你呢?” “我?” 林江年疑惑:“怎么?” “你……” 赵溪盯着他的眼睛,略有些忐忑,但还是一字一句问道。 “你,喜欢我吗?” 她问的很认真! 哪怕此刻面色羞红,呼吸急促,思绪似乎有些混乱。但,她的目光却依旧保持着一分清澈,几分理智。灼灼地盯着林江年,似乎想要得到一个确切的答案。 林江年则是微微低眸,瞥了眼自己左手所在的位置。 “难道不是已经很明显了吗?” “我说的不是这个!” 赵溪瞬间羞恼:“你,你给我拿出来!” 见她又急了,林江年这才搂抱着她,轻笑道:“赵小姐样貌国色天香,气质更是是件少有,如此美人,我岂会不喜欢?” 赵溪盯着他:“你喜欢的只是我的样貌?” “当然不是。” 林江年摇头,目光又顺势往下滑落:“赵小姐的腿,同样又长又白还美……” 赵溪咬牙,美眸隐约有些不善:“只有这些?” “不止呢!” 林江年道:“赵小姐的腿,赵小姐的腰,赵小姐的脸蛋……赵小姐的性格,赵小姐的脾气,赵小姐的所有一切,我都喜欢!” 林江年很认真的看着她:“既然是喜欢,自然是喜欢赵小姐的所有一切。哪有只喜欢一部分的,你说对吧?” 听到这话,赵溪原本羞怒的目光逐渐缓和。心中涌现起一丝说不上来的愉悦。但她脸上依旧狐疑:“你该不会是觊觎我的身子,故意骗我的吧?” “我像是那么肤浅的人吗?” “你不是吗?”赵溪质问。 这家伙身边的那些女子哪一个不漂亮,他还不是肤浅的人? “世上漂亮的女子虽千千万,但有趣的人可不少。” 林江年看着她,叹气道:“像赵小姐这么性格有趣,脾气又好,人又大方的姑娘,我怎么可能不喜欢呢?” “在我眼里,赵小姐浑身上下哪里都好,我都喜欢!” 虽然这话听着有点奇怪,但赵溪听完后,那始终悬着的心倒也渐渐放了下来。 “这还差不多!”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她也就不再多追问,轻哼了一声。注视着林江年的脸庞,静静看了一会儿。片刻后,又突然凑近,在他嘴巴上亲了一下。 一触即分! 然后,她略有些羞涩的将脑袋重新枕回林江年肩膀,搂着他的脖子,闭着眼睛,面色羞红。任由着林江年的大手穿过她那单薄的衣裙,也不反抗了。 …… 然而,赵溪的默认放纵,导致的结果就是林江年不断得寸进尺,从上往下,越来越过分! 到最后,她不得不再次出手阻止。 “你,你又来?!” 赵溪俏脸通红,不得不重新抬起头来阻止,羞恼的瞪着他。 警告他不要乱来! 但很显然,林江年并不听劝! 被这位赵小姐勾起的心思,可没那么容易打算善罢甘休! “还不是因为赵小姐你太漂亮了?” 林江年目光炙热的盯着她,凑近,气息萦绕赵溪面前。赵溪的泫然欲滴般嫣红,轻哼:“别以为你夸我,就有用?” “真的没用吗?” 林江年注视着她那此刻这张风情万种,妩媚的脸蛋,顺势亲上了她的嘴巴。 赵溪没反抗。 或许是早已经亲习惯,也或许是已经接受……没必要反抗了! 而且…… 对她来说,这种感觉,似乎……还挺喜欢? …… 片刻后,松开,怀中的赵溪瘫软在他怀中,没了半分气力。呼吸急促,连连摇头:“不,不行了……” “不能再,再……亲了……” 她快喘不上气了,甚至连嘴巴都感觉快破皮了…… 而林江年则是又悄悄凑到她耳边,轻声说了些什么。 原本还目光迷离的赵溪,突然回过神来,神色当即变得羞涩:“你,你下流……” “不,不行!” “上次不是……” “闭,闭嘴!” 赵溪俏脸羞红,怒瞪着他:“不,不许提上次……” “那这次……” “不行!” “真不行吗?” “不,不行。” “再考虑考虑?” “不,不考虑……” “……” 不过,在林江年的软磨硬泡之下,一开始态度还十分坚决反对的赵小姐,后面语气也逐渐软了下来。 但只要一回想起,她就有种说不上来的羞慌。 那,那也太…… 羞耻了! 但最终,在林江年的不断攻势之下…… “我,我不会……” “上次不是挺好的吗?” “我,我累!” “没事,这次我教你一个不累的。” “……” 有句老话说得好,有些事情只有零次和无数次! 只要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然后会有第三次,然后接着就是……无数次! …… 幽静暖香的房间内。 四周寂静! 沉默良久,余留若有似无的几分急喘呼吸,直至许久,恢复平静。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怪异气息。 “你,满意了吧?!” 一个很细弱,略带几分颤意羞恼的声音响起。 林江年扭头,对视上了一双羞恼的眸子。通红的脸颊,发丝紧贴额间,白皙的肌肤泛着血红,香汗淋漓。 林江年嘿嘿一笑,顺势又将她抱进怀里:“满意了……赵小姐,真厉害!” “闭嘴!” 赵溪咬牙切齿。 林江年很听话的闭上了嘴巴。 “你真恶心!” 赵溪眼眸中满是嫌弃的目光,想起刚才的行为,脸色愈发滚烫羞红。 赶紧闭上眼睛,不敢再想。 但随即,又感觉身体有些不太舒服。 但此时的她,浑身上下依旧提不起半分气力。原本恢复的些许力气,刚才又被这家伙给折腾完了! “抱,抱我,去沐浴……” 赵溪哼声开口。 林江年闻言,有些意外的低头。 “你想什么呢?” 似察觉到林江年眼神中的不对劲,赵溪恼羞道:“我,我要赶紧去洗一洗……不,不许乱想!” 林江年咧嘴一笑:“我没有乱想!” “你有……你眼神不对劲!” 林江年不说话了,他眼神表现的有那么明显吗? 赵溪恼怒道:“我,我没力气了……抱,抱我过去……” “不许再动手动脚了!” “……” (本章完) 第四百一十六章 终于现身的长公主 热气弥漫的浴房内。 赵溪整个人浸泡在浴池中,靠在池边,闭着眼睛。绯红脸颊上,似乎还残留着几分无力。 热气腾腾的池水面上,波光粼粼,隐约可见那水面之下女子那姣好的雪白身姿。 若隐若现! 四周寂静,灯光明暗。 赵溪似乎沉浸在这一刻的气氛中,一动不动。 直至许久后,她方才缓缓睁开眼睛。 朦胧雾气下,那双美眸却格外明亮。似有几分少女怀春的情愫,又似女子百媚丛生般的魅意。 半响后,眸中多了一抹患得患失,似想起了什么。但随后,这一抹患得患失又很快被异样的神采所取代。 “哼。” 伴随着水声落地的声音,浴池中,赵溪缓缓起身走了出来。 见好奇的借口不行,林江年又换了个借口,说身上不舒服也想洗个澡什么的……但依旧还是被赵溪态度坚决拒绝! 赵溪反问:“只是今天好看?” 她笃定那位世子殿下肯定对自家小姐有意思! 赵溪静静听着,虽没说什么,但那红润的脸庞上却似有一抹愉悦。 “你看这段时间,殿下经常来找小姐你……年初一的时候,殿下还专门来给小姐您来拜年呢……” 小月好奇问道。 于是,在赵溪的坚决反对之下,打消了林江年‘不轨’的念头。不过,在临走之前,那家伙最终还是‘图穷匕见’……他今天过来,果然有事找她! 有求于她! “是!” “当然不是,小姐每天都好看!” “殿下已经回去啦,说过两天再来找小姐。” 一边悄悄摸摸的瞄着,一边伺候着小姐更衣。等到穿戴完毕后,小月看着眼前小姐出水芙蓉般精致的脸庞,忍不住惊叹:“小姐,你今天真漂亮!” “小姐,什么事情呀?” 不过,赵溪倒也没有之前那般生气。 同时一边悄悄摸摸的打量着自家小姐,忍不住惊叹:小姐的皮肤真白呀,真滑,摸起来好舒服,小姐好像又变大了…… 半响后,她开口:“他人呢?” “是。” “肯定是呀!” 赵溪都不想戳穿他! 浴房的门被小小推开了一道缝隙,小月的脑袋从门外探进来:“小姐,你找我?” “呵!” 听到这话,赵溪轻呵一声。那家伙,算盘倒是打的响! 就在不久之前,那家伙还想打着好奇的借口进浴房来瞧瞧,被赵溪赶了出去! “吱嘎。” 小月说着,又想到什么,嘀咕了一声:“他还说,让小姐别忘记你答应他的事情了……” 或许,这就是心态的转变吧? 赵溪低眸,若有所思,片刻后,才轻声开口:“青鸾呢?” 半响后,浴房内轻回荡着一声若有似无的轻哼声。 甚至还挺冷静! “……” “让她过来一趟。” 他怎么可能是单纯想洗澡? 浴池边,已经等候多时的小月连忙上前,帮自家小姐擦拭身上水珠,服侍小姐穿衣服。 不远处房间角落,一道身影隐匿于黑暗之中。 “小月。” “哗啦啦!” 小月笃定开口:“小姐伱那么漂亮,殿下他怎么可能会不喜欢小姐?” “青鸾姐刚回来不久。”小月开口回答。 “进来吧。” 他好奇的是浴房吗? 小月喜滋滋的夸赞,又想到什么,笑嘻嘻道:“难怪世子殿下会被小姐迷倒呢……” 幽静的房间内,赵溪静坐在桌前,小月正细心的替自家小姐擦拭着头发上的水珠。 赵溪脸上弥漫着几抹水雾气,盈盈瞥了她一眼:“你怎么知道他被迷倒了?” 小月如数家珍的说着。 “找人去趟宫中,帮我给缥缈送封信。” 赵溪将桌上刚写好的信收起,塞入信封。 黑暗中的劲装女子缓步上前,将信收入怀中,点点头,转身,很快离开房间。 “小姐……” 小月从身后悄悄摸摸探出一个脑袋,瞧了几眼,欲言又止。 “怎么了?”赵溪回头瞥了她一眼。 小月欲言又止,犹豫了下,还是开口:“小姐,你这是打算帮世子殿下吗?” 她虽然是小姐的贴身丫鬟,只是负责服侍自家小姐,但有些事情,小月也是清楚的。 她看到了小姐刚才那封信上的内容,也知晓最近京城发生的事情。 “可是,老爷不是说过,不让小姐你……” 老爷特地嘱咐过,赵家这次不能参与朝廷的任何争斗。但小姐刚才那封信上的内容,岂不是…… “那又怎么了?” 赵溪瞥了她一眼,目光淡然:“我不能帮他?” “也,也不是不能……” 小月犹豫着,不知该怎么说。 虽然知道自家小姐跟那位临王世子关系很亲近,两人指不定已经…… 但涉及朝堂的事情,小月还是有些担心。 “那不就是了?” 赵溪目光淡然:“爹只是不让我参与,又没说不让我帮忙……” “再说了,我这也并没有掺和,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 赵溪嘴角微微扬起:“但,他这次可欠了我一个大人情!” 小月听完,眨眨眼,似想到什么:“小姐,你是打算让那世子殿下……以身相许吗?” “以身相许?” 听到这话,赵溪微怔了下。 随即,似想到什么,脸上浮现一抹幽幽黯淡之色:“我爹能允许?” “不能!” 小月想了想,很干脆的摇头:“老爷是肯定不会答应的。” 老爷可是当朝宰相,王朝的中流砥柱! 以老爷的性子,怎么可能允许将自己的女儿嫁给临王世子? 赵溪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也清楚这其中究竟有多困难重重。 她跟林江年的身份地位,在某种意义上处于对立! 她再度幽幽叹了口气。 但这时,一旁的小月又眨眨眼:“不过小姐,虽然老爷不答应,但也还有其他办法呀?” “比如呢?” “你可以跟世子殿下私奔呀?!” 似是最近没少看一些言情话本的小月,满脑子里都是话本里面男女主角为爱私奔离家出走的感人肺腑的爱情! 她兴致勃勃说道:“老爷不同意,你可以跟世子殿下私奔跑路……你们可以跑回临州去,然后成亲生子,把生米煮成熟饭……等老爷到时候发现了,也来不及啦!” 小月眼睛愈发明亮,兴致勃勃道:“然后再过几年,小姐你带着个几岁的孩子再回家,老爷到时候就算再生气也阻止不了……你看,这不就完美解决……哎呦,小姐你打我干嘛?” 正兴致勃勃说着的小月,冷不丁被赵溪敲了下脑袋,打断了她继续往下胡说八道的念头。 轻瞪了她一眼,脸色羞红:“你胡说八道什么?” “什么私奔?” “什么离家出走,简直……” 赵溪撇撇嘴,正要否决小月的这些想法念头时。 不过,在细细琢磨一下后…… 那双原本波澜不惊的美眸,似想到什么有意思的事情,微微流露出几分感兴趣的光芒。 好像…… 也不是不行? …… 皇宫。 长清宫。 一袭雪白长裙的长公主立于屋檐下,手中正拿着一封信,拆开低头静静看着。 片刻后,将信中内容看完后,她依旧默不作声,淡然的将信收起。 转身,踏入旁边大殿中。 殿中。 一袭锦袍的太子殿下坐在桌案前,脸色微白,身子骨看上去更虚弱了。 “你猜对了!” 李缥缈静静看着他,道:“他去找赵溪了!” 听到这话,李辞宁缓缓抬起头,脸上浮现一抹笑意,似在感慨着什么:“妹夫他,果真是个重情重义之人。” 听到‘妹夫’这二字,李缥缈清冷的美眸微皱了皱,却并未反驳。 她面无表情道:“你打算怎么做?” 李辞宁并没有很快解释,而是感慨着开口:“没想到,许家会跟三弟牵扯上关系……” “不过,这倒也算不上多大的事!” 在许家下狱时,他手底下的人已经调查清楚,许家在这次三皇子谋反一案中并没有参与。 许家虽与三皇子有过往来,但并不算密切! 李缥缈沉默不语。 “让孤没想到的是,妹夫他会对许家之事如此上心……” 说到这里,李辞宁微微眯眼:“没记错的话,许家虽与林家是世交,但许家这几年来,似乎刻意与林家保持距离?” “许老年事已高,已有了告老还乡,安享晚年之念。不过,许家在京中没什么根基……” 李辞宁似想到什么,轻笑一声:“许老这是担心,哪天朝廷跟林家有了矛盾,许家会成为一枚弃子?” 说到这里,李辞宁脸上笑容渐渐消失:“许家如此急着与林家撇清关系,难道是……早就知晓林家有了异心?” “缥缈,你觉得呢?” 李辞宁突然问起,抬头看向她。 李缥缈脸上依旧没有任何神情:“我不知道。” 她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那你觉得,妹夫他,为何会愿意出手救许家?” 李辞宁又问:“是林恒重的授意,亦或者……有别的缘故?” 李缥缈还是沉默。 半响后,才道:“我该回去了。” 她入宫四天,是为了帮他这个忙。 现在,也该回去了。 李辞宁并未阻止,轻笑一声:“也的确差不多了……” “孤没看错妹夫,他有情有义,情况或许没有孤想的那么严重,既然如此……” 说到这里,李辞宁停顿了下,轻笑一声:“孤愿意卖给他这个人情,不过……” “孤不能亲自出面。” 李辞宁看向眼前气质清冷,绝尘孤寂的李缥缈:“这件事情,还得要拜托缥缈你了!” 李缥缈面色清冷。 “我知道了。” 她淡淡点头,转身离开。 剩下李辞宁依旧坐在桌案前,看着李缥缈消失的身影,喃喃自语。 “缥缈,希望你能以大局为重……” “还有……” “将来若是有一天,也希望……你不要怪孤!” 说到这里,李辞宁目光中似多了几分坚韧。但紧接着,他忍不住又是一阵咳嗽。 脸色愈发苍白。 深呼吸几口气,方才逐渐平缓下来。 紧接着,又继续处理起了奏折。 他的时间不多了! 父皇身子越来越严重,撑不了多久……他必须在父皇还活着之前,把朝中能铲除掉的隐患通通铲除。 “父皇……” 李辞宁喃喃自语,脑海中不由得又浮现起一道苍老佝偻的身影。 父皇…… 说的当真是真的么…… 他脑海中,始终保持着一丝的怀疑。 但最终,没有答案! …… 从赵府离开后,林江年便返回了姜府。 姜府内,林青青等候多时,日常向林江年汇报着京中发生的情况消息。 京中这几天倒也还算稳定,三皇子谋反一案牵连甚广,人员还没抓完,但京城内除去一开始那几天的热议外,也逐渐冷静下来。 各方势力基本上没有太大变动,但朝中因为此次大案后权力开始洗牌,不少家族势力暗中再度展开了不见血的争斗。 对于,林江年自然是乐意坐山观虎斗! 朝廷越乱,越是他愿意看到的局面! 不过,林青青还带来了另一个消息。 “住在东郊那边的许王世子,以及那位郡主,这段时间行踪有些奇怪……” 前些日子,林江年让林青青特地多盯着点那对从北方许州来的兄妹。那二人在年前那个节骨眼上突然来到京城,不得不让人怀疑。 若非是三皇子谋反一案中,那对兄妹始终没有动静。林江年多少有些怀疑,他们是不是也参与其中了。 不过,这次三皇子一案发酵到现在,这对兄妹也的确算得上是沉稳。林江年的人暗中观察跟踪,完全没有见过这对兄妹跟任何势力有过多的接触。 就像是单纯来京城游山玩水,度假放松来了! 但越是这样,又越显得有些不对劲! 真来游山玩水的? 显然不太可能! 果不其然,林青青发现了端倪。 “这段时间,许王世子和那位郡主在京中有些行动,似乎也在跟一些人接触,目的暂时不明。” 林江年听到,微皱眉:“能查到他们跟什么人接触吗?” “属下查过,没有查到那些人的来历……以免打草惊蛇,属下不敢更近一步调查。” 林青青开口,她一直都是按照林江年的吩咐,很谨慎办事。 林江年若有所思,既然开始行动,就意味着这对兄妹来京城的目的,快要暴露了! “继续盯着!” 林江年想了想,开口:“这次就不用太过谨慎,被发现了也无妨……盯死他们,看看他们到底有什么目的!” “是!” 吩咐完林青青后,林江年回到院落,先去洗了个澡,换了身干净衣服。这已经是林江年每次从外面‘偷吃’回来后,必经流程了! 毕竟,熟能生巧! 有些事情做的多了,自然熟稔于心。 所以,不用相信那些明明很熟练,却说自己第一次,说是天赋异禀,学习能力强这种鬼借口的人! 越熟练,证明经历的越多。 沐浴更衣后,重新回到院中,却见许岚不知何时出现在他房间里。 “许岚?” 林江年走进房间里来,许岚正坐在桌前等着他,有些闷闷不乐。 见林江年进来,她这才连忙站起身来,赶紧走上前来,刚走了两步,又似乎想到什么,停下脚步。 清秀的小脸上满是愁容不解,情绪也有些低落。 “这是怎么了?” 林江年瞧见她如此反应,乐了:“怎么愁眉苦脸的?发生什么事情了?” “你说呢?” 许岚闷闷不乐着,露出着一张苦瓜脸:“林江年,我,我爷爷他们……现在怎么样?” 一连好些天没有爷爷和哥哥他们的消息,许岚心中始终不安,担心他们会不会遇上什么危险。 不只是爷爷和哥哥,就连身边的丫鬟小绿这次也没能逃出来。这可把许岚愁坏了,这几天茶不思饭不香,肉眼可见看着消瘦了不少。 “他们应该挺好的。” 林江年开口道,虽然这几天没去看过,但想来过的也不会差。 毕竟好歹是六部的尚书,虽然没什么职权,但身份地位摆在那儿。没什么不长眼的人,敢随意得罪六部的尚书。 “可是……” 许岚忧心忡忡着:“一天见不到爷爷他们,我,我心里就不安……” 说到这里,许岚忍不住看向他:“你跟我说实话吧,我爷爷他们,到底是不是……” 她没继续说下去,但林江年明白了她的意思! 自林江年上次答应说要救出她爷爷后,已经一连过去了四五天。 直到现在位置,依旧没有任何进展! 就连林江年都没有办法,这的确很难不让许岚多想。 毕竟,如今的林江年已经是她最后的救命稻草! “当然不会。” 林江年看了她一眼,“我都答应过你,一定会救你爷爷了,怎么?你连我都不相信?” 许岚瘪着嘴,也不说话,就这样看着他。但眼神中,的确都是满满的……不相信! “嘿,还能不能对我有点信任了?” “不能……” 许岚闷闷开口。 她本来就对林江年没什么信任……在她眼里,林江年一直都还是那个假冒的临王世子! 何况,这次她爷爷犯了这么大的事! 许岚已经打听过了,许家被抄家,是因为爷爷和哥哥他们参与了三皇子谋反一案。 这能不让许岚多想吗? 那可是谋反啊! 许岚这辈子都没想到,自己爷爷和哥哥竟然会参与谋反! 这可是要砍头的大罪啊! 不过,林江年还是贴心的提醒了一下她……不是砍头,是要诛九族!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林江年本还想说点什么,但见这小姑娘情绪不高的模样,又叹了口气。 也难怪! 许家被抄家,这位许大小姐能高兴的起来才怪! “别想那么多,你爷爷和你哥哥他们并没有谋反,只是受牵连,诛九族和砍头都不可能。” 林江年摇头,安慰道:“顶天了也就是流放……” 许岚:“……” “有区别吗?” 许岚情绪更失落了。 林江年一想,好像也对,这年头被流放其实跟死也没什么区别。甚至,砍头或许还干脆点,能少受点折磨。 如此一来,林江年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了。 从长公主避而不见他开始,林江年就意识到这其中肯定出了点什么问题。他也不敢完全打保票,一定能救出许岚的爷爷。 眼下来看,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行了,凡事往好处想,还没到那最坏的一步呢。” 见许岚依旧闷闷不乐着,林江年叹了口气,摸了摸她的脑袋:“实在不行,你爷爷他们到时候万一真要被砍头,我就找人去劫法场,把他们救出来,怎么样?” 听到林江年的话,许岚一愣:“劫,劫法场?!” 还,还可以这样? “对啊!” 林江年轻笑:“大不了劫法场嘛,这有什么担心的?” “不,不行……” 许岚脸上很快浮现起慌乱:“那,那很危险的……” 她抬眸担忧的看向林江年:“劫法场可是死罪!” “那又如何?” 林江年目光轻松,并未放在心上:“只要能救出你爷爷他们,这些都是小事!”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听到这话的许岚,微微一怔。她下意识抬眸,看向林江年,怔怔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不知为何,脸色突然有些不自然。 她微微扭开:“可,可是很危险……万,万一你出了什么意外……” 许岚脸色略有些苍白:“万一查到你了,那,那岂不是……” “放心,查不到的。” 林江年瞥了她一眼,轻轻摇头。 劫法场只是他随口一说,并没有真打算这么做。就算真到了这一步,真要劫,对林江年来说也并不是什么难事! 找点江湖高手,在法场制造点混乱,让陈常青暗中派人接应,把人救出来并不难。 不过,这的确是下下下策! “总之,你别太担心了,先在姜府这里好好住下。你爷爷他们不会有事的。” 林江年估摸盘算着。 他已经让赵溪帮忙,若是长公主还不愿意现身,那么接下来,林江年就只能亲自去见见那位太子了! 想到长公主极有可能是故意在躲着他,林江年心中便涌现起一抹冷笑。 跟他玩这出是吧? 那女人是不是忘记了,她还有求于自己? 这笔账,先给她记下了! 回头再算。 …… 经过林江年的一番安慰,许岚也总算暂时安心下来。 她也知道,这个时候除了冷静,等待之外,也没有了任何办法。面对这样的事情,她这位许大小姐什么都做不了。 “好了,时辰不早了,你早点歇息吧。” 安抚了许岚一阵,林江年起身离开了房间,去了隔壁院落找纸鸢。 剩下许岚呆在房间里,怔怔看了看房间外夜色。 时辰不早了? 但,这里不是他的房间吗? 他这么晚了,还去隔壁院落干什么? 找……纸鸢去了?? 想到这个念头,许岚心里有种莫名说不上来的情绪。 闷闷的。 堵堵的。 很难形容! 她目光幽幽,脸上泛着几分像是幽怨般的目光,盯着不远处的院落。 直到不久之后,门口突然探出了一个小脑袋。 “许小姐?!” 小竹俏生生开口,小心翼翼看着房间里的许岚。 “小竹?” 许岚回过神来,这才见小竹正在门口打量着她。 “怎么了吗?” “没事啦!” 小竹摆摆手,嘿嘿一笑:“殿下去找纸鸢姐姐了,我就过来看看你!” 说着,小竹打了声招呼后,便打算离开。 “等等!” 许岚开口喊住了她。 “怎么了啦?” “你进来!” 许岚把小竹喊了进来,看着小竹那天真而略带愚蠢的可爱模样,想了想,突然放低了些许声音,小心翼翼问道:“小竹,我,能问你几个问题吗?” 小竹不明所以,眨眨眼:“可以呀?许小姐你想问什么?” “就……” 许岚犹豫了一下,神色略有些忸怩。半响后,这才深呼吸一口气,看了眼不远处隔壁院落的方向。 “你们殿下,是什么时候……跟纸鸢好上的?” “……” 清晨。 林江年是在纸鸢房间里醒来的。 昨晚过来找纸鸢,跟她说起这几天找长公主避而不见之事,纸鸢也察觉到这其中恐怕有什么隐情。 纸鸢比林江年想的更长远些,她猜测长公主突然入宫会不会跟太子殿下有关系?这背后,有没有可能跟那位太子殿下脱不开干系? 林江年想到了这种可能,但毕竟没有证据实锤,一切都只是猜测。 但若是长公主继续对他避而不见,林江年也只能想办法从那位太子身上下手。 在谈完正事后,林江年便借天色已晚,该早点歇息,回去太麻烦了等借口,在纸鸢房间里强行留宿。 不给纸鸢反对的机会! 当然,纸鸢也并没有怎么反对。 清晨醒来时,纸鸢早已起床,不见了踪影。而这个时候,门外也传来小竹的敲门声。 “殿下,该起床啦!” “外面有人找你!” 小竹清脆的声音响起,殿下昨晚一夜没回房,她就知道殿下一定在纸鸢姐姐房间里留宿。 这不,一大清早就跑过来喊殿下了。 “谁?” 林江年还不怎么想起床,沉浸在充满了少女芬香的软榻被褥包裹中,懒洋洋问起。 “就是,上次来找过你的那个漂亮姐姐。她说她叫,叫……锦绣?!” 听到这个名字,原本还正在赖床的林江年,当即坐起身子。 锦绣来了?! 锦绣是长公主身边的侍女,可不会随意登门拜访。她既然来了,想必多半跟那位长公主有关! 总算愿意现身了? 林江年眯眼。 看来,还得多亏了昨天赵溪的帮忙了! 要是没有她的帮忙,这位长公主会不会还想再晾一晾他? ……回头一定好好亲亲感谢赵小姐! “殿下,我可以进来吗?” “进来吧。” 小竹推开房门,迈步走了进来。来到殿下身边,开始伺候殿下穿衣,洗漱。 一边伺候,一边眨着乌溜溜的眼睛,悄默默地打探:“殿下?” “嗯?” “那个叫锦绣的姑娘,跟殿下你是什么关系呀?” 林江年扭头,便见小竹眨巴着一双希翼的目光,等待着他的答案。 “没什么关系!” “真的吗?” 小竹却是不信,那位叫锦绣的姑娘已经来过好几次了。 长得很漂亮,又有气质,跟自家殿下关系还那么亲近……这怎么可能没关系? 殿下连她都不放过……怎么可能放过那个漂亮姐姐? 见小竹那怀疑的目光,穿戴好衣服的林江年揉了揉她的脑袋瓜:“想什么呢?” “她是长公主的侍女,能跟你家殿下是什么关系?” “啊?” 小竹眨眨眼,是长公主的侍女? “那,她是长公主的贴身侍女吗?”很快,小竹又问道。 林江年想了想,点点头,应该算是吧。 “那小竹明白了……” 小竹脸上顿时露出原来如此的神色。 “你明白了什么?” 小竹低着脑袋,脸蛋微红:“小竹也是殿下的贴身侍女……” 林江年莫名其妙:“这有什么关联吗?” “有……” 小竹点点头,脸蛋红扑扑着:“等,等殿下娶了长公主殿下后,那她,不也就成了殿下的贴身侍女了?” “也,也要给殿下侍寝,同房的那种……” “……” 前厅。 当林江年穿戴好衣衫,洗漱过后来到前厅时,身着一袭鹅黄色襦裙的锦绣早已等候多时。 她静静站在那儿,如同一道美丽的风景线。 身姿高挑,气质出众,神色淡然,却给人一种甜美的气质,让人忍不住下意识感到亲切,想要亲近。 “锦绣姑娘!” 林江年迈入前厅,开口打招呼。 锦绣转身,目光落在林江年身上。 不过,她这次并未像往常那般行礼,甚至,美眸中都没了以往见到林江年时所露出的那一抹浅浅笑意。 反而目光有些……幽怨? 是的,有些小幽怨! 亭中的锦绣静静看着林江年,幽幽开口:“世子殿下……” 林江年一愣:“锦绣姑娘,这是怎么了?” “你说呢?” 锦绣美眸愈发幽怨,盯着林江年,神色似有些委屈,仿佛在瞧着一个负心汉似的。 “锦绣姑娘,有话好说……” 林江年眼皮一跳,这姑娘又想玩什么幺蛾子? 跟他来这套? 锦绣幽怨道:“殿下,难道不知道奴婢想说什么么?” “还真不知道!” 一上来就摆出这么一副似乎被占了便宜,被玷污了身子的模样……林江年不细想,差点以为昨天占得不是赵溪,而是她的便宜。 这姑娘可比那位赵小姐更能演! “那好,我正想好好问问殿下呢……” 锦绣盯视着林江年,朝着他走近了两步,“殿下,上次对我家安宁做了什么?” “安宁?” 林江年脑海中浮现起那位气质冷清清,板着张脸蛋的小姑娘。 “她怎么了?” 林江年莫名其妙,他能对安宁做过什么? “殿下别装了,安宁都跟我交代了……” 锦绣盯着林江年的眼睛,语气似有些愤愤:“安宁说,殿下你上次欺负了她……对吧?” 欺负? 冤枉,这可是天大的冤枉! 她自己掉进湖里了,林江年好心救她上来,她反口就咬是林江年欺负她? 这不妥妥恩将仇报?! 林江年正要开口反驳解释,却又很快察觉到哪里不对劲! 不对啊! 安宁那小姑娘胆子那么小,怎么可能会跟锦绣说被他欺负了? 那小姑娘也不像是会随意撒谎的性格吧? 想到这,林江年狐疑的看向眼前的锦绣。见眼前锦绣眼神幽怨,神色愤愤…… 沉默片刻。 “锦绣姑娘别试探了!” “奴婢没有。” “你骗不过本世子的。” “……” 见自己的计划被戳穿,锦绣脸上的幽怨神色这才消散。 “殿下是怎么发现的?” “直觉!” 林江年自然不会告诉她,是你总是骗人,没信服度呢。 “哼!” 见计划失败,锦绣轻哼了一声,又道:“那殿下怎么解释,上次安宁掉进水里,殿下正好在场?” “都是巧合罢了!” “真的只是巧合?” 锦绣盯着他。 林江年想了想,开口:“非要说有关系的话,的确有点关系。” “什么?” 林江年简单解释了下上次的事情,无非就是偶然碰上,不小心把安宁给吓的掉进湖里了。 锦绣目光怔怔,似乎没想到居然真是这么回事?! 但很快,意识到什么的锦绣,脸上很快露出忍俊不禁的神情,接着…… “被,吓的掉进湖里?” “安宁居然胆子这么小?” “她果然是个笨蛋哈哈哈哈……” “难怪我问了她那么久,她就是不肯说……哈哈哈笨蛋笨蛋!” “……” 锦绣笑的很开心,花枝乱颤。 那张精致绝美的脸蛋上,满是神采飞扬。 随着她笑的极为放肆动作,那被包裹在襦裙下的饱满也随之起伏,颤颤巍巍着。 极为耀眼! 林江年目光不经意扫视滑落,欣赏了片刻后,又悄悄挪开。 不得不说,锦绣与安宁虽然同为姐妹,二人长相的确一模一样,但,也的确不见得完全一样。 除了两人在气质方面完全不同外,在发育上也有着明显的差异! 自诩为姐姐的锦绣,显然是吃了头胎的福利。 笑了半响后的锦绣,这才终于逐渐冷静下来,但眼角依旧残留着笑意。 “不过,这件事情我也的确有错。” 林江年开口:“安宁掉进湖里多少跟我有点关系,回头我去跟她道个歉!” “道歉?” 原本脸上还挂着笑容的锦绣,听到林江年要亲自去跟安宁道歉,笑容逐渐消失。 “那,就不用了吧?” “为何?” “我怕殿下真的对安宁意图不轨!” 锦绣回答的很坦然。 “本世子是这样的人?” 林江年不乐意了。 “难道不是吗?” 锦绣翻了翻好看的白眼:“殿下刚才难道不是又在偷看我吗?” 林江年大惊:“你怎么发现的?” “哼!” 锦绣面色微红,她能不察觉到吗? 这临王世子眼神极为放肆……身为长公主的侍女,何曾有人敢用这么放肆的眼神盯着她看? 她哪能察觉不到? 对她都如此虎视眈眈,谁知道这殿下会不会对她妹妹意图不轨。 万一殿下得不到她,选择去得到她妹妹吗? 毕竟,她跟安宁长得一模一样! 某种意义上,眼前这位殿下去找她或者是找安宁其实没区别…… …… “哼!” 锦绣轻哼了一声,这才终于正色道:“殿下难道不应该问问,奴婢今天怎么来了吗?” 林江年挑眉“是锦绣姑娘想我了?专程特地前来过来见本世子的?” “美得你!” 锦绣又翻了个好看的白眼,这才不跟他卖关子了,开口道:“公主让我来的。” 说到这里,她停顿了下:“公主昨晚回公主府了!” 听到这个消息,林江年咧嘴一笑:“你家公主终于舍得回来了,不躲着我了?” “我家公主哪用得着躲你?谁知道你找我家公主有什么目的?” 锦绣轻哼一声:“公主让我来通报一声,殿下要是想见公主的话,就跟我一起回去!” 林江年冷笑:“你家公主好大的架子啊!” “本世子先前找了她三四次,她避而不见。现在她想见了,就使唤起本世子了?” “怎么她自己不来?” 锦绣眨眨眼,“殿下生气了?” “你说呢?”林江年反问。 “殿下先不要生气!” 锦绣轻声安抚,笑意盈盈道:“我家公主说了,她不能来!” “为何?” 锦绣瞥了一眼林江年身后,压低了声音,笑眯眯道:“我家公主的眼里容不得一点沙子,殿下名义上还是公主的未婚夫,却金屋藏娇,跟别的女子同床共枕……公主肯定不高兴啦!” “公主怕她来了会大开杀戒呢……” 林江年面无表情。 李缥缈会不高兴? 要不是了解她,林江年或许还真信了! 那个没有任何感情冰冷的女人,怎么可能会有这方面的情绪? “对了,我家公主还说了,殿下若想让她帮忙的话……” 锦绣嘿嘿一笑,冲着林江年眨巴了下那双明亮清澈的美眸,眼神底满是笑意:“殿下,就得亲自去见她!” “……” 新的一月,求保底双倍月票兄弟萌!!! (本章完) 第四百一十七章 下次轮到你了(求双倍月票!!) 公主府! 再度踏足这里时,林江年的心情很复杂。 不是很想来,却又不得不来。 那位长公主躲了他四天,如今总算现身。于情于理,林江年都得找她好好对对线! “殿下,你放松点……” 前面引路的锦绣忍不住低声开口:“你这样,让别人瞧见了,好像我家公主把你怎么样了似的……” 锦绣瞧着这一路上没个好脸色的林江年,有些忍俊不禁。 她自然清楚一些原因。 临王世子连续四天来找过自家公主,每次都无功而返,这换成是谁不得有点情绪? 尤其,自家公主还极有可能是故意避而不见……也难怪世子殿下会如此一身怨气。 林江年瞥了她一眼:“伱家公主倒是没把我怎么了,但这笔账我还是得找她算一算!” 而就在身旁,锦绣不知何时正站在那位长公主身边,低声说着什么。 但,想要找她算账,未必一定要动用武力。 锦绣继续眨眼:“殿下都打不过我家公主,又如何跟我家公主算账?” 听到这话,林江年脸上表情微凝,略认真的打量了锦绣几眼,狐疑道:“你,真是你家公主的侍女?” 林江年轻车熟路在亭中石桌旁坐下,熟练的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端起茶杯,细细品尝着杯中茶水。 “自然是用脑子!” 目光锐利,哪怕一言不发,却依旧给人一种难以形容的孤冷气势。 锦绣这才迈步离开,等到她离开后,院中便又很快冷清下来。 余剩下二人! 互相静静对视,一言不发! 锦绣红着脸儿,当即后退躲避。 “果然是胳膊肘喜欢往外拐的侍女,本世子喜欢!” “对呀!” 林江年抬眸看向前方不远处,院中不远处的亭中,早已多出一道白衣身影! 衣摆随风轻舞,流露出一种超尘脱俗的气质。 “有你这么出馊主意的?” 今日天气不错,春日暖阳照落在院中,万物复苏,空气中都是春天的芬芳气息。 亭中,长公主眸光落在林江年身上,蓬松的雪发间缭绕冷意,白衣长裙飘飘荡荡,如同风中柳枝。优雅不失高贵。 冲着林江年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促狭着眨眨眼,美眸灵动流转,随即转身,小跑离开。 打自然是打不过! 这位长公主的武功据说已经深厚到一个极为恐怖的地步,林江年自然不会自讨没趣。 那位长公主武力虽高,但脑子却不见得有多好使……以往几次接触下来,让林江年有了用智商拿捏碾压她的自信。 林江年站在原地。 长发飘飘,白衣胜雪! 她静静立于亭中,身影愈发显得孤傲,仿佛一朵独自盛开的寒梅。 林江年淡淡开口。 林江年瞥她:“你?” 面对林江年的反问,锦绣笑嘻嘻:“奴婢知晓殿下心中有怨气,不过,奴婢还是劝殿下看开点好!” 院中似乎弥漫着一股说不上来的寒意,林江年踏足时,四周空气瞬间骤降了不少。 林江年瞥了她一眼,面无表情:“谁说我要打你家公主了?” “才不要!” 锦绣眸光雀跃,微微凑近了林江年些许,低声浅笑:“殿下不如直接干脆点,把我家公主娶回去。然后天天把我家公主关在你们临王府,逼我家公主给你生十几个娃……这样,殿下不就能出一口恶气了嘛?” 锦绣怔了下,似意识到什么,随即,突然掩嘴笑了起来:“倒不如,奴婢教殿下一个办法?” 不知是真降温了还是潜意识里的错觉! 锦绣眨眼,眸色活泼,略带几分促狭,巧笑倩兮。 “奴婢这不是替殿下着想嘛!” “你说呢?” 两人就这般眼神对峙片刻后,林江年率先迈步走进亭中,与眼前这位长公主共处一方天地。 “殿下要找我家公主算什么账?” 林江年忍不住感慨,又看着眼前这张甜美笑容的脸蛋:“来,让本世子好好撸一撸!” 说到这里,锦绣目光盈盈的朝着林江年眨了眨,小声道:“毕竟,殿下您也打不过我家公主……不是吗?” 一边说,还一边回头时不时看向刚走进院子里来的林江年,美眸明亮,意味深长。 内院清冷。 亭中的长公主始终面无表情,淡然点头。 好好好,这么引诱他是吧? 小锦绣,回头铁定收拾你! 感慨盘算着,林江年顺着熟悉的路,再度踏入公主府内院。 长公主府上的茶叶,自然不可能是寻常货物。林江年虽不怎么懂茶,但并不影响他糟蹋好东西。 亭中,长公主静静立于一旁,面无表情看着林江年轻车熟路的给倒茶品茶。脸上还浮现着几抹惬意的神色,仿佛是过来享受的。 她面色如常,依旧一言不发。 林江年也没说话,直到慢悠悠品了几杯茶水后,放下手中茶杯,这才抬眸看向眼前的白衣身影。 她可真沉得住气! 从始至终,都似乎没打算先开口。 “呵!” 林江年心中冷笑一声,她难道就真的永远是这般高高在上,一副不惹尘世的高冷模样? 他突然有点不信邪,很想找个机会把这位长公主冰冷的外衣给撕下来。看看她私底下……究竟是不是真的这般淡然冷漠? 林江年眯眼琢磨着,眼眸中的那抹邪光自然没能躲过长公主的察觉。 她脸上依旧没有任何情绪。 “公主殿下,难道不应该跟本世子解释解释么?” 沉默对峙许久,最终还是林江年率先打破了沉寂,不跟她继续玩一二三木头人的幼稚游戏了! 长公主淡淡道:“解释什么?” “公主不打算解释一下,这几天为何躲着本世子?” 林江年盯着她的眼睛,开口问道。 李缥缈眸光波澜不惊,淡淡瞥了他一眼:“本宫为何要向你解释?” 林江年:“?” 好好好,装到他脸上来了是吧。 林江年冷笑:“公主前几日对本世子避而不见,莫非是在酝酿着什么阴谋?” “还是说,公主做了什么对不起本世子的事?” “心虚,不敢见本世子?” 林江年开口质问,盯着她的脸。 但他计划还是落空了,眼前这位长公主脸上真没有任何反应,也瞧不出她的任何情绪。 听着林江年挑衅的语气,她依旧不冷不淡:“你心中既然有数,为何还问?” “因为……本世子很不爽!” 林江年开口,盯着她:“这个理由够不够?” 他来了四天,四天都吃了闭门羹,这心中能舒服才怪。 但长公主似乎对于林江年的挑衅视而不见,也并未放在心上,她淡淡道:“你来找本宫,无非是希望本宫能帮你救许家,又何必如此拐弯抹角?” 林江年脸上冷笑逐渐消失,静静盯着她,片刻后,道:“你果然是故意的!” 如果说先前还只是猜测,那么,当眼下长公主一言道破林江年来找她的目的时。林江年就已经意识到,这几天长公主入宫,果真是故意躲着他! “这是你的主意,还是那位太子殿下的?” 林江年眯眼问道。 长公主并未回答他这个问题,瞥了他一眼,“你为何要救他们?” “救人还需要理由么?” 林江年反问。 李缥缈沉默,微皱眉,似这个问题触及到了她的知识盲区。 “不需要么?” 她又问道。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本世子心地善良,平日里早结善缘,下辈子投胎必定更富贵……” 林江年随口胡扯,但很快又意识到什么。 还下辈子投胎? 这辈子他已经算得上是富贵人家了,下辈子要是再更进一步……还能有什么比临王世子更富贵,更厉害的身份? 那不得就是…… 不敢想,不敢想! 很显然,李缥缈并不会相信林江年的胡扯,她盯着他,问道:“许家既然背叛了林家,你为何还要救他们?” 林江年开口:“不是说了吗,是本世子心地善良……” “是因为那个叫许岚的姑娘?” 李缥缈冷不丁打断了他。 林江年抬眸,见李缥缈正清冷的盯着他,似漫不经心问起。 “你调查本世子?” 李缥缈道:“本宫无需调查。” “那你怎么会知道许岚?” 林江年盯着她,质问:“又怎么会认为本世子是因为她?” 他跟许岚的关系很好,但那也仅限于还在临州时。到了京城后,两人之间的交集并不多,知晓此事的人除了姜府之外很少有人清楚。 眼前这位长公主,怎么会无缘无故知晓这事? 她这还不是偷偷摸摸调查过? “你该不会,真的暗恋本世子吧?” 林江年狐疑的盯着她。 李缥缈没有理会林江年的故意调侃,淡淡瞥了他一眼:“为了个女人,值得?” “你这话说的……” 林江年摇头,淡淡道:“这跟她是不是个女人没什么关系……” “我与她认识了这么久,关系极好,如今她家有难,本世子自然不能坐视不理。” “哪怕许家的确对林家有异心,但这笔账即便要算,也该我林家亲自来算。” 说到这里,林江年冲着她笑了笑:“毕竟,本世子一向都很护短,帮亲不帮理。” 李缥缈沉默着,似没想到林江年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 眼前这位在京中臭名昭著的临王世子,竟也是个有情有义之人? 这隐约,让李缥缈对他以往的印象逐渐产生了分裂感…… 她盯着林江年看了许久,也沉默了许久。 直到,李缥缈眸中似想到什么,突然又道:“要是,她是男的呢?” “这跟她是个男的有什么关系?” 李缥缈盯着他:“倘若许岚是男的,你还会这么帮她吗?” “不会。” 林江年回答的很干脆,他咧嘴一笑,看向李缥缈的目光充满了真诚。 李缥缈:“……” “……” 李缥缈显然问了一个废话! 倘若许岚是个男的,就不是林江年帮不帮她的问题了。而是,她或许根本没有资格接近林江年。 许岚能出现在林江年的身边,两人关系能这么好,一来是因为许林两家世交,二来则是因为这位许大小姐对林江年有好感,没事就喜欢往他这边跑。 一来二去,两人逐渐熟识。 但要是许岚是个男的,林江年一开始就绝不会多搭理她,两人的关系也不会像如今这般。 所以,答案显而易见。 李缥缈沉默半响,没有再继续纠结这个问题:“你打算怎么救他们?” “我既然都来找你了,你觉得呢?” 林江年轻叹了口气:“长公主殿下又何必卖关子?” 李缥缈瞥他一眼:“本宫为何要帮你?” “因为,你肯定会帮我的。” 林江年说了句废话,眯眼看着她:“从你愿意见本世子开始,不就已经有了打算么?” 李缥缈同样眯眼:“你这是在自作聪明!” “本世子打小就聪明!” 林江年冲着她露出了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太子殿下,跟你提出了什么条件?” “说来听听?” 李缥缈沉默。 似是低估了林江年,半响后,才重新开始打量起他。 而林江年对此也心知肚明,眼前这位长公主跟太子明显是一伙的。她今日现身见林江年,多半是那位太子在背后授意。 至于目的嘛…… 或许也可以窥探猜测到几分! 李缥缈在打量他一阵后,缓缓收回眸子,淡淡道:“许家并未参与三皇子谋反一案,罪不至死,太子也不会杀他们!” 这个结果,在林江年意料当中。 “但……” 李缥缈语气又一转,淡淡道:“许岩与李元有过信件往来,也暗中有过接触。虽并未直接参与谋反,但并不排除有背地里助纣为虐的可能……” “死罪可逃,活罪难免呗?” 林江年轻笑一声,目光玩味:“太子殿下,这是想跟本世子谈个什么条件?” 李缥缈瞥了他一眼,淡淡道:“许老尚书一位,得退下!” “这没问题。” 林江年点头,即便李缥缈不说,林江年也猜得到。 京城变天了,那位太子殿下掌权,自然要清除朝中异党,培养自己的势力。 六部便是重中之重。 许老爷子的礼部尚书虽然在朝中算不上多大的势力,但毕竟怎么说都是一部尚书。这个位置,那位太子自然不可能放过! 无论这次情况如何,作为跟三皇子有牵连的许家,都不可能再受到朝廷的信任,那位太子,也自然绝不可能让他在那个位置上继续坐着。 一朝天子一朝臣! 当然,那位太子的条件远不止如此。 除了那位许老爷子外,许家其他不少人也在朝中担任着职务。比如说许老爷子的大孙子,便在军中有所建树。许家的其他支脉子弟,也同样在朝中亦或者其他地方担任着要职。 但这一次,都将被一窝端! 不过,相比于丢了性命,这个结果对许家的人来说,已经算是最好的下场。 不过…… 林江年瞧着眼前这位白衣孤冷倩影,“太子殿下的条件,只有这些?” 李缥缈平静开口:“许家的人,不得擅自离开京城!” 听到这话,林江年总算意识到什么:“你们,想囚禁监视许家?” 李缥缈道:“许家在京中的行动并不会受影响,只要他们留在京中,便相安无事。” “但许家的根基在临州,老家也在临州!” 林江年盯着她:“许老爷子告老还乡后,许家在京中无权无势,也无依无靠……他们留在京中,能有什么好下场?” 李缥缈没说话,静静看着他。 而这一刻,林江年猛然意识到什么。 “好啊,原来你们打的是这个主意!” 林江年脸上很快浮现一抹冷笑:“你们想用许家来当人质,胁迫本世子是吧?” 许家被留在京中,无依无靠,若没有其他势力庇护,必定很快就会被京中其他势力和仇家吃的干干净净。 如此一来,林家就不得不在京中留下能保住许家的后手。可这样,后手也必定会暴露在朝廷的眼皮底下。 另一方面,即便没有其他势力出手,许家留在京城,也会成为朝廷拿捏林家的一个把柄! 许家老爷子救过林恒重的性命,这一点很多人都知道。若是将来有一天,朝廷跟林家真的撕破脸皮,朝廷以许家为要挟,到时候,林家又该如何抉择? 救,正好中了朝廷的圈套! 不救,又会落得一个无情无义的名声! 左右对林家都不利! 而朝廷什么都不用做,就能狠狠摆林家一道,狠狠恶心林家…… 不得不说,那位太子果然深思熟虑。 意识到这点,林江年盯着李缥缈:“所以,你这几天对本世子避而不见,就是想试探许家在本世子心目中的地位吧?” 若林江年执着要救许家,就足以说明许家对他的重要性。如此一来,朝廷也就更好利用许家来做文章了! 李缥缈对此,也并未否认。 “太子殿下,就这么担心我们林家会反?” 林江年看着她这张清冷的脸庞,玩味嗤笑道:“他就不怕,把林家逼急了?” 李缥缈静静看着他:“你们林家对朝廷威胁太大,不得不防!” 林江年道:“我们林家忠君爱国,对朝廷忠心耿耿!” 李缥缈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显然这话,她不信。 “你们林家占据王朝南方三州十八郡,手握数十万大军,势力范围盘踞王朝半壁江山……换成是你,你不怕?” 面对李缥缈的质问,林江年想了想,沉默了。 半响后,轻叹了口气。 “怕!” 还别说,换成是他,他的确也怕! 若他是朝中那位太子,怕是这个时候都已经愁的睡不着了。 三州十八郡是什么概念? 林家虽然实际上的封土只有临州,但接壤临州附近的州郡,也早已有林家势力的渗透。 若林家真有了反意,只需挥军北上,不出两月就能直接打到京城外来……如此恐怖的威慑力,哪个君王不怕? 将心比心,林江年也不得不感慨,换成是他也一定会拼命的想要削藩……有这么个不受控制的藩王在眼皮底下,他绝对睡不着觉。 不过还好……他就是藩王世子! 那没事了! …… 李缥缈瞥了他一眼,平静道:“削藩,交出兵权是林家最好的选择。” 听到这话,林江年嗤笑一声:“换你,你会这么做吗?” 李缥缈沉默,不说话。 显然,她也很清楚。 林江年若是当朝太子,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削藩。而倘若长公主站在林江年的角度,也断然不可能眼睁睁看着朝廷来削藩收缴兵权! 这根本就不关乎于正义和邪恶,而是立场的问题! 李辞宁需要为大宁王朝负责,为王朝百姓安危负责,所以,他要削藩,保证王朝的统治! 而林江年,则要为临州百姓负责,为跟随临王府征战多年的将士负责,为那几十万大军负责! 真让朝廷削藩了,就相当于打开房门,空着手任由别人宰杀!把自己的性命交到别人手上去抉择,无疑是最为愚蠢的行为! 林江年干不出这种事情来! 沉默! 亭中突然安静下来,天被聊死了! 也无话可说了。 两人都没有再开口,互相权衡着利弊。 很显然,两人谁也说服不了对方。那么唯一的结果,自然就是不欢而散。 “许家的事,回头替我感谢一下你那位皇兄!” 半响后,林江年再度开口:“就说这份‘大礼’本世子记下来,回头有空送他一份更大的!” 李辞宁想用许家作为把柄,摆林江年一道。对林江年而言其实并没有什么用。他对许家的死活并不关心,这次愿意出手救许家,不过是看在许岚的面子上。 这次之后,许家的死活对林江年来说也并不重要,被留在京中的许家也威胁不到林江年半点。 但被那位太子殿下这么恶心,自然不能就这样算了! 见面的时候嘴上热情洋溢的喊着他妹夫,背地里这么坑自家妹夫……这笔账,来日方长! “许家的事情谈完了,现在也该谈谈我们两个的事情了吧?” 林江年话锋一转,盯着眼前的长公主。 “陛下呢?本世子何时能见到陛下?” 面对林江年的突然质问,李缥缈平静道:“父皇在闭关!” “所以,陛下不打算召见本世子了?” 林江年盯着她。 天子这个时候了还继续闭关? 当真,只是简单的闭关? 还是说…… 似察觉到林江年的怀疑,李缥缈看了他一眼。 “再等两天!” “……” “行!” 林江年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突然笑道:“本世子那就再等两天,不过……” “这次,本世子也有个条件!” 见李缥缈目光看来,林江年冲着她咧嘴一笑:“每次都是本世子亲自登门,下次,也该轮到你了吧?” 李缥缈轻微皱眉,片刻后,方才意识到林江年话中的意思…… “什么时候陛下有消息了,公主再来通知本世子吧!” 林江年缓缓起身,看了她一眼,转身朝着院外走去。 “希望到时候来的不是锦绣,而是公主亲自来请本世子!” 听到这话,李缥缈冷眉似不经意的皱了下。 而林江年,在即将走出院子时,又在院门口停下脚步,顿了顿,回头看了眼不远处亭中依旧伫立的那道白衣清冷身影。 “如果下次不是公主亲自来的话,那上次公主说要去如意楼的事……本世子就得要重新考虑一下了!” 说罢,林江年不再停留,径直离开院中。 剩下亭中的长公主站在原地,盯着林江年离开的背影方向,神色愈冷。 面无表情! 但院中的气温,却仿佛又骤降了不少般。 许久之后,一切都恢复平静。 尘埃落定! 长公主脸上依旧不喜不悲,全然不受半点外界影响般。 …… 给那位长公主上了波嘴脸后,林江年便心满意足的准备离开。 至于长公主到底下次会不会乖乖听话主动上门,林江年不确定,也没放在心上。 她愿意来就来,不愿意来林江年也懒得伺候! 这次无论是面见天子,亦或者是带她进如意楼,主动权在林江年手上。 留给那位公主的选择并不多了! 离开内院,正准备离开公主府时。经过前院亭廊时,突然有个声音叫住了林江年。 “等,等一下……” 一个小声,略有些清冷紧张的声音突然从旁边传来。 林江年脚步微顿,下意识回头。 见一旁不远处的屋檐下,出现了一道清冷的少女身影。 少女身着一袭素雅的白色长裙,秀雅绝俗,眼眸间自有一股轻灵之气,正站在那屋檐下,略有些怯生生的看着他。 “安宁?” 林江年很快认出这个小姑娘。 虽然长得跟锦绣一模一样,但无论是穿着打扮,亦或者是身上这股柔弱清冷的气质,都跟锦绣完全不一样。 见到这个小姑娘突然主动叫住他,林江年略有些奇怪:“有事吗?” 见林江年的视线目光落来,屋檐下的少女小脸儿紧绷着,努力做出冷清清的模样。 但依旧能瞧出几分不安的情绪。 她缓步走近,走的很慢,也很小心。 终于,她在距离林江年还有一丈左右的距离,突然停了下来。 “你,衣服……” 她的声音依旧很轻,还带着几分紧张。有些不安的低下脑袋,没有去看林江年的眼睛。 而林江年,这才注意到这小姑娘手上正拿着一个小包裹。 而里面…… 林江年很快想起上次这小姑娘落水时,林江年脱下身上的衣服给她穿了。 所以她这是,来还衣服的? 林江年看了看眼前这个略有些局促,也有些警惕的小姑娘,又看了看她手上的包裹,愣了下,走上前两步。 这两步,又让眼前这小姑娘愈发紧张了不少,浑身紧绷着。 不过,这次倒是没有像上次那样被吓的后退。但却还是低着脑袋,不敢抬头。 浑身上下似乎都满是戒备之色。 他有那么可怕吗? 能把这小姑娘吓成这样? 林江年乐了,不过也没有继续欺负她。从她手上接过包裹,低头看了一眼。里面的确是他上次的衣服,折叠的整整齐齐,似还有股芬香气息萦绕,像是被洗过了。 将衣服送还回去后,安宁像是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她微微抬起脑袋,悄悄看了林江年一眼,见林江年目光落在包裹上,似想到什么,小脸儿上浮现起一抹不自然的羞嚇。 “我,我……它,它脏了……我,我……” 安宁语气有些紧张,也有些结巴着想要解释。但越解释,越不知道该怎么描述。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小,她又红着脸,紧张不安的低下脑袋。 “衣服弄脏了,所以你就帮我洗干净了?” 林江年问道。 “嗯……” 安宁低着脑袋,轻嗯了一声。 有些不知所措。 “行,那就谢谢你了!” 见她如此模样,林江年也明白过来怎么回事。 这小姑娘看着冷冰冰的,但做事显然比锦绣靠谱的多,很贴心。 穿了他的衣服,还知道帮他洗干净送回来。 正当林江年还想说些什么时,眼前的安宁突然转身,一言不发的走开了。 走的很快,没等林江年开口,就已经消失不见。 剩下林江年站在原地,看了看手上被洗干净,散发着淡淡芬香气息的衣服,以及少女快步离开的背影方向。 “有点意思!” 林江年若有所思,似笑非笑。 随即,转身,走出了前院,正准备离开时。 院外前方不远处,又出现了一道笑意盈盈的身影。 锦绣。 一袭鹅黄色宫装的锦绣正站在那儿,似乎等候多时了。见到林江年出现,她脸上挂着浅浅的笑意,似促狭般,很甜美,又夹杂着一抹调皮,迈步上前。 “殿下……” 正要开口说话时,锦绣目光注意到林江年手上拿着的包裹。 “这是?” 锦绣定神一瞧,怎么瞧着有点眼熟? “衣服。” 林江年开口。 “衣服?” 锦绣一怔,再看看包裹里那似乎有些眼熟的衣服,紧接着,她仿佛想到什么,脸上笑容一凝。 “上次……你给安宁的那件?” “对。”林江年点头。 “她还给你了……” 锦绣这才猛然意识到什么:“安宁刚才找过你?” “没错。” “她专程来给你送还衣服?”锦绣脸上笑容消失,面色逐渐凝重。 见锦绣神色变化,林江年似笑非笑:“对啊,她专程来给本世子送还衣服?” 说着,林江年又忍不住赞叹:“安宁不仅帮本世子把衣服洗干净了,还折叠的整整齐齐……看不出来,她居然如此乖巧懂事,真有心……” “不愧有贤妻良母的气质,要是能娶回去就有福了……” 听着林江年的赞叹夸奖,锦绣脸色彻底变了! 安宁,安宁那妮子她居然,居然…… 背着自己干这种事情?! “殿下,我还有事,先,先不跟你说了……” 锦绣脸色微变,也顾不上再跟林江年多说什么,转身匆匆离开。 剩下林江年站在原地,看着步伐匆匆离开的锦绣,脸上笑容更盛。 她急了! …… 另一边。 锦绣气势汹汹的闯入院中。 “安宁,你给我出来!” 锦绣冷着一张脸,又气势汹汹的闯进房间。 幽冷的房间内,安宁面无表情的靠窗站着,冷眼看着她。 “你刚才干了什么?” 锦绣走上前去,气汹汹道:“你是不是去给临王世子送衣服了?” “你还把他的衣服留着?还帮他洗干净了?!” “你还贤妻良母上了?!” 锦绣那叫一个气啊! 上次见到安宁落水,锦绣就发现她身上披着林江年的衣服。安宁当时解释过,但锦绣心中依旧有怀疑。 不过当时的她纠结安宁跟林江年之间到底有没有猫腻,以至于忽略了林江年的衣服还在安宁这里。 没想到,这妮子居然背着她偷偷摸摸帮临王世子洗衣服,又背着她悄悄摸摸的送还回去…… 她这是什么行为啊?! 她是不是把自己当成临王世子的丫鬟侍女了? 锦绣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么生气,但安宁偷偷摸摸的行为,让她有种被背叛了的感觉! 听着锦绣的质问,见她满脸气势汹汹的模样,安宁却表现的很冷静。 她面无表情道:“不行吗?” “当然不行!”锦绣气道。 “为什么不行?” “因为……因为……” 锦绣一时语塞,但又很快道:“我跟你说过了,临王世子他,他是个色胚……他会对你意图不轨的……” “你要是落在他手上,你这辈子就完了!” “让你少跟他接触,你居然还自己主动送上去……你就不怕他到时候色心发作,剥光你的衣服,狠狠的……欺负你吗?” 面对着锦绣煞有其事的描述,安宁依旧冷着小脸,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以前她听完锦绣的描述,的确本能对那位临王世子有些畏惧。 但,自从上次的事后,她似乎不怎么怕了! 而且,她一直感觉……锦绣在骗她! 临王世子,没有她说的那么……色! 锦绣一番‘恶狠狠’的描述威胁,却见安宁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变化。 她心里一咯噔,顿时有了个不祥的预感。 自己这傻妹妹,不会是真的被临王世子给勾搭走了吧? “安宁?!” 锦绣满脸严肃的盯着她:“你,是不是喜欢上他了?!” 此话一出,安宁似怔了下,眸中略有些几分茫然。见锦绣目光灼灼的盯着她,她不知为何,神色突然有了些许不自然。 她移开目光,清冷否认:“没有。” “真的没有?” 锦绣自然不信,又道:“你看着我的眼睛,再告诉我,有没有?!” “不看!” 安宁拒绝,冷着脸道:“就没有。” “安宁我跟你说,你绝对不能喜欢上他……他是公主的未婚夫,你们之间是没有可能的,他只会馋你的身子,只会想玩弄你年轻的肉体……等玩腻了,就会冷落你,让你独守空房,孤独终老……” 锦绣依旧还在说着林江年的坏话,但安宁已经听不下去了。 “你真烦!” 她面无表情开口,然后迈步离开房间,不听锦绣继续絮絮叨叨。 剩下锦绣站在原地,不知道为什么,她心中那股不祥的预感愈发强烈。 这妮子,不会是真的……也对临王世子有好感了吧? 想到这个念头,锦绣脸色彻底变了。 坏了! 他……是真的打算一个都不放过啊? 锦绣忧心忡忡起来。 …… 离开公主府后,林江年返回了姜府。 今日见过长公主后,也意味着许家的事情也有了结果。 长公主作为一个传话筒,传达了那位太子的意思。他愿意放许家一马,但同时,也会将许家作为一个筹码,限制在京中。 用以制衡林家! 对林江年来说,算不上什么制衡,顶多算是被恶心一下。 而林江年,也总觉得此事有些蹊跷。 先前见到那位太子殿下时,他并未对林江年表露出过任何恶意,甚至热情的称呼着林江年为‘妹夫’。 如此热情,且不说是真情实意还是虚伪假装的,至少表面功夫做的很好。也看得出,那位太子并不想与林江年交恶。 但这次,这位太子殿下的行为无异于是在故意恶心林江年,他为何要这么做? 是打算与他撕破脸皮,还是说……不得不这么做? 林江年想不明白,也没有继续想。反正这笔账,暂且先记着,总有机会还回去的。 至于许家那边,能保住性命已经算是天大的好消息。林江年也得赶紧回去,把这个消息告诉许岚。 这几天许大小姐因为此事茶不思饭不香,整个人都消瘦了许多。这也导致原本就平平无奇的她,愈发……平平无奇! “殿下!” 姜府门外,林青青照例上前迎接林江年,顺势接过殿下手中的包裹,汇报着京中情况。 不过,林青青很快发现手中的包裹里面……好像是衣服? 怎么还有点眼熟?! 林青青定神一瞧,很快瞧出了什么端倪。 等等,这件外衣不是上次殿下说弄脏了,丢了吗? 怎么现在又回来了? 还似乎被洗干净了? 上面怎么还有股像是女子身上的淡淡香味? 林青青愣了下,略有些狐疑的抬头看向旁边的殿下:“殿下,这衣服……” 林江年瞧见林青青眼神中的疑问,面不改色:“我瞧这衣服还挺好看,所以又把它捡回来了!” “有问题?” 捡回来…… 林青青沉默了,看着包裹里的衣服,又看着自家殿下那波澜不惊的神色。 很显然,身为一名优秀的属下,她很快领悟到了什么。 “没有问题!” 林青青面色平静,言辞凿凿:“殿下说的……” “很合情合理!” “……” (本章完) 第四百一十八章 一样的流程,不一样的下场 京兆府。 大狱。 三皇子一案牵扯甚广,狱中关押着诸多京中昔日身份显赫的大人物。朝中虽距今为止还没有判决的消息,但很多人已经清楚自己的命运。 狱牢之中,弥漫着一股哀伤低沉的气息。 时不时的,还有一些心理防御较低之人情绪崩溃,大喊大叫。也有人受不了继续等待折磨,主动认罪,只想要一个痛快。 这段时间的狱牢之中,可谓是群魔乱舞,人心惶惶。 如此一来,那些焦急等待着自己命运的人,也被笼罩上了一层阴影。 京兆府大狱,一处牢房之中。 “爹,都已经过去四五天了,怎么还没有任何消息,该不会是出了什么变故吧?” 就在牢房之中,高杭忧心忡忡着开口,神色满是忧愁和不安。 “岚岚她,会不会……” 说到这里,高伯彦沉声道:“有临王世子去向太子殿下说情,我们高家定然能安然无恙。” 许老缓缓睁开眼睛,那双苍老的眼眸中没什么神采。 该不会……真的出什么意外了吧? “稍安勿躁!” 高杭不敢想! “临王世子岂会是背信弃义之人?” 往日养尊处优的大少爷,如今被关押在这不见天日的地方,他哪受得了? 而那位临王世子也亲口答应了下来……于情于理,他都没有拒绝的理由! 更重要的是,如今他们高家已经没了任何退路!被抄家之后的他们,眼下唯一能做的只剩下等待! 高伯彦冷静道:“我们高家并未参与三皇子谋反一案,顶多只是站错了队,罪不至死!” 就算有,他会愿意救? 真的,会看在岚岚的面子上? 虽说上次林江年来过,说答应了岚岚要将他们救出去。 已经过去了四五天,按理来说,这些日子已经足够那位临王世子入京前去面见太子殿下求情。 高杭心中始终有些不安:“爹,你确定,临王世子真的会帮我们吗?” 如今处境,万一,万一…… 相比于高家父子的焦急,许家这对爷孙反倒没有太多的情绪波动。 正当高家父子陷入焦急等待当中时。 “不会出什么意外的!” 漫长的等待! 等待着临王世子来将他们救出去! …… 不可能! 他已经付出了最大的代价,只为保全高家。 但这个念头刚浮现,高伯彦又很快在心中掐灭。 但许仲山并不怎么相信,他们许家犯了这么大的罪,且不说那临王世子有什么本事能将他们救出去。 听到这话,许仲山当即语塞,随后就沉默了! 是啊! 正关押着当朝礼部尚书许岩,以及孙子许仲山。 可为何,始终还没有消息传来? 难道,当真是出了什么意外? 是太子殿下不愿意放过他们?还是说……临王世子根本就没打算救他们? 自上次得知岚岚去找了林江年时,许仲山心里松了口气。他也知道,如今唯一能保住岚岚的人,只有那位临王世子了。 尤其是已经过去了好几天,外面始终没有任何消息传来。这让原本心中满怀期盼的高杭,也逐渐不安起来。 “可是……” 可同样,许仲山也并没有完全。他们许家跟林家的关系破灭,许家做出了背叛林家的行径。如此一来,岚岚落在临王世子的手上,能有好下场吗? 高伯彦沉声道:“临王世子殿下已经答应过保我高家一命,他绝不会出尔反尔……” 不过,嘴上虽然如此笃定,但高伯彦心中也逐渐沉了几分。 许仲山睁开眼睛,看向一旁盘腿坐在蒲团上的爷爷,想到什么,他犹豫了下。 牢房中,身为昔日吏部侍郎的高伯彦面色微沉,但还算冷静。 他就算不信任也无济于事…… 被关在大狱中数日,这位昔日意气风发的高家少爷没了往日的神采,身上笼罩着一股颓靡的气息。 “我们,真的能信任临王世子吗?” 许仲山犹豫不定。 他心中始终不太放心,如今他们高家已经被抄家,全家下狱。 就算不信任又能如何? 他们许家已经落得这样的下场,甚至性命都即将保不住。 相比于许仲山的不安,这位礼部尚书反倒很冷静:“就算不信,如今又能如何?” 像是早已经做好了等待命运的准备。 不远处,牢房深处。 “爷爷……” 想到这,许仲山眼神黯淡,有些落寞:“是,我们害了岚岚……” “岚岚,以后可怎么办。” 许老爷子看了他一眼,淡淡摇头。 身为六部尚书,这位许老爷子活了几十年,早已不知经过多少大风大浪,对一切都看的很通透。 他缓缓开口:“岚岚留在那小子身边,或许才是最好的选择。” “嗯?” 许仲山不解的抬起头,不知爷爷为何会这么认为? “你觉得,岚岚跟他关系如何?” 许仲山怔了下,岚岚跟临王世子的关系? 他虽然不清楚,但也从爹那里听说过,说两人关系很……亲密? 而且来京城后,虽然他极力阻止,但岚岚依旧还是经常不听话,一有机会就逮着逃出家去找临王世子。 “应该……很好吧?” 许仲山不确定开口:“可是,我们许家不是……” “那是我造的孽!” 许老爷子似想到什么,叹了口气:“这件事情,的确是我对不起林家。” “爷爷……” 许仲山想劝些什么,又被许老爷子摆摆手。 “但岚岚不一样,岚岚她是无辜的,并且……” 似想到什么,许老爷子眼中闪过一丝锐利:“那小子,也同样清楚这点……” “他啊,精的很!” 上次短暂见过那位临王世子,许老便已经看出,这位临王世子不简单。不愧是林恒重的儿子,绝不像谣传中那般不堪。 相反,此人很精明! 也正是如此,岚岚留在他身边,或许才是最安全的。 许仲山沉默。 虽然没听懂爷爷到底想说什么,但又似乎明白了点什么。 “这次,我们许家算是彻底栽了!” 许老又深深叹了口气,看了许仲山一眼:“是爷爷对不起你们。” “爷爷,伱没有对不起我们!” 许仲山摇头:“这都是我们自己的选择,我们都有责任。要承认,我们一起承担!” 许老沉默,眯眼:“三皇子谋反,陛下虽依旧闭关不现身,但太子殿下背后,多半有陛下的指点……” “这次案中,我们许家注定会成为牺牲品,成为那位太子殿下上位的台阶!” 许老似早已看穿,深深叹气:“爷爷会想办法把罪责揽下,尽量保全你们……只要还活着,我们许家就不算倒下!” “终究,会有东山再起的一天!” “爷爷……” 听着爷爷沉重的话语,许仲山心头一沉,一股哀伤情绪涌上心头。 他知道,这是爷爷牺牲他自己来保全许家。 他不愿意看到这样的局面,但如今却是眼下唯一的破局办法! 否则,他们许家将会彻底覆灭!不只是京城,哪怕是远在临州的父亲母亲,和在军中担任要职的大哥也同样逃避不了。 许仲山很想说点什么,却被许老摆摆手打断,他神色很坦然,早就已经做好了打算。 “记得,以后好好照顾岚岚,照顾好你爹娘!” “我会的……” 许仲山目光坚韧,点头。 可看着眼前爷爷的模样,许仲山心头又忍不住升起一阵哀伤情绪。 真的,要走到这一步吗? 就,没有别的办法了? 这一刻,许仲山脑海中无端浮现起的,是几天前那位临王世子来过的身影。 以及,那位临王世子态度倨傲,又轻蔑地留下的那一句话。 “看在许岚的面子上,会救他们一次!” 先前,许仲山并不相信。 他不相信临王世子会救他们许家,也不相信林江年有这个能力。可如今到了这个时候,许仲山心中却又忍不住的升起了一丝希翼。 万一…… 是真的呢? 万一,他真的能救爷爷呢? 这一刻,许仲山心中忍不住的有些希望……它是真的! “蹬蹬蹬!” 就在这时,狱牢外突然响起一阵脚步声。 由远而近! 紧接着,数道身影出现在狱牢当中。 京兆府的狱卒开路,四周有数名宫中禁军侍卫的身影,一位身着灰袍马褂的宫中太监总管模样的身影出现在人群当中。 牢狱中,当瞧见这一幕时,不少人心中猛地一悬。 宫中的人? 宫中来人了?! 难道,是宣判命运的时刻到了? 不少人心头一沉,人心惶惶。 被关押了这么多天,终于要等待来了么? 无数目光齐刷刷的盯视落在这名太监总管身上。 不远处。 “爹,宫中来人了?!” 高杭也发现了外面传来的的骚动,很快从旁边牢房的议论声中得知了情况。 “是宫中的人!” 高杭目光激动起来:“该不会是来放我们出去的吧?!” 原本目光低沉还算平静的高伯彦,听到这话,也忍不住抬头看向前方。 终于,要来了吗?! 正当这对父子怀揣着紧张而又兴奋的心情时,那名太监总管在禁军侍卫的护送下,缓缓穿过狱牢走道,来到狱牢最深处的房间外。 “爷,爷爷……” 许仲山很快发现,宫中来的这名太监总管停在了他们牢房外。 紧接着,便有狱卒上前来,打开牢房。太监总管走进房间,笑呵呵的看向房间内二人。 “许大人,许公子,委屈二位这段时间了,可别见怪……” 听到这话,看着眼前这太监总管脸上和煦的笑容,许仲山愣了下。 怎么感觉,有些不对劲! 当瞧见太监总管出现在门口的时候,许仲山的心情已经彻底沉入谷底。 该来的总还是要来,宫中来人,意味着他们许家的命运就即将要宣判了。 可在瞧见眼前这位太监总管突然满脸和善笑容的模样,许仲山又感觉好像……哪里有些不一样? “公公,您这是……” 许仲山忍不住疑惑开口。 “咱家今日奉太子之命前来,特来接二位出去!”太监总管笑呵呵开口。 “出,出去?” 许仲山愣住:“出,出哪去?” “许公子想去哪,自然都可以!” 太监总管开口道。 许仲山彻底愣住了! 想去哪就去哪? 这,这是什么意思? 不只是许仲山,就连面色始终冷静的许老,脸上也浮现起了一抹疑色。 “公公,此话何意?!” 太监总管看向许老,轻笑开口:“这个嘛,咱家也不清楚,咱家只是奉命行事!” “不过,许大人和许公子的确已经无罪了,还请随咱家离开!” “无,无罪?!” 许老和许仲山都愣住了,一时之间有些没反应过来! “这个嘛,请两位先随咱家出去。等下,两位就知道了!” 太监总管脸上依旧挂着和煦的笑容。 …… 京中,许府! 马车缓缓停在许府门外。 当许老和许仲山从马车上下来,看着前方熟悉的府邸时,都有些恍惚。 愣神! 这,不是他们家么? 许家,不是被抄了吗? 许老和许仲山回头,看向另一旁的太监总管,却见太监总管脸上挂着笑容:“请许大人和许公子先入府吧。” 许老和许仲山面色依旧疑惑,但却也没说什么,跟随着太监总管回到了府中。 府中一片冷清和狼藉,还保持着被抄家时的狼藉。空荡荡,冷清不已。 “公公,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回到许府后,许老终于沉声开口。 直到现在,他隐约猜测到了些什么,但又不确定。 太监总管停下脚步,回头看着二人,面露一抹神秘笑容。 就在这时。 “爷爷?哥哥?!” 一个清脆而激动的声音响起。 听到这个声音,在场的许老和许仲山下意识回头。就在前方院中不远处的屋檐下,出现了几道身影。 一袭浅绿长裙的许岚正静静站在屋檐下,目光激动的看着院中的爷爷和哥哥,下一秒,她一路小跑过来。 “岚岚?!” 许老和许仲山瞧见许岚出现,在短暂愣神后,也很快露出惊喜神色! “岚岚,你没事吧?” “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此刻,许岚惊喜的跑到了爷爷和哥哥跟前,眼眶泛红,情绪激动。瞧见爷爷和哥哥都没事后,她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你们没事太好了……吓死我了,我好担心你们……” 担惊受怕了这么多天的许岚,在见到爷爷和哥哥终于平安出现后,她如释重负。 紧接着,便是多日的情绪在这一刻终于得到宣泄。 忍不住,想哭! “岚岚别哭,爷爷这不是好好的吗?” “对啊妹妹,我们还没事……你先别哭!” 许老和许仲山也是激动不已,他们也没想到,还能再见到岚岚。 但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在短暂惊喜之余,二人也很快意识到什么。 微微抬眸,便瞧见许岚刚才所跑来的方向位置,还有一道身影! “临王世子?!” 当瞧见出现在视线中的林江年时,许仲山心头一咯噔,脑海中顿时浮现起一个什么大胆不可思议的念头。 “不会是……”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许仲山忍不住开口询问。 林江年笑而不语,没有回答。 而此刻见到爷爷和哥哥后情绪激动着的许岚,这才抹了抹眼泪,逐渐冷静下来后,开口解释起来。 “是,是林江年救了我们……” “幸好有他,把你们救了出来……” “他,他……” 许岚本想解释说林江年到底是怎么办到的,可说了半天又说不出个已所然来。 其实,她也不清楚林江年是怎么办到的。于是,她忍不住回头求助般看向林江年。 许老和许仲山皆愣住,许仲山心头更是震惊沉默,真,真的是他! 他心中原本只有那么一点小小的希翼,却没想到……成真了?! 这位临王世子,真的救了他们?! 他,是怎么办到的? 他居然…… 而就在这时,一旁沉默了半响的那位太监总管,终于笑呵呵开口:“还是由咱家来解释一下吧?” 见众人的目光齐刷刷落在他身上,这位太监总管方才缓缓从怀中取出了什么……一道圣旨! “圣旨到!” 太监总管略带几分尖锐的声音响起。 “二位,接旨吧。” 见到圣旨的这一刻,在场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圣旨? 居然是圣旨? 陛下,出关了?! 愣神之际,许老已经缓缓跪下。 “老臣,接旨!” 一旁的许仲山见状,也赶紧跟着跪下。 …… 随即,这名太监总管便开始宣读圣旨内容。 不远处屋檐下,林江年倒没想到,那位太子殿下竟真能传圣旨了! 那么,上次那道圣旨是不是也出自他手? 闭关的那位陛下,又是不是真的……出了事? 林江年若有所思。 这封圣旨的出现,暴露了不少消息! 至于圣旨中的内容,林江年早已知晓。毕竟,长公主已经说的很清楚。 许家勾结三皇子谋反,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念在许家多年来勤勤恳恳忠心爱国的份上,饶许家一命。 但同时,许家人不得再入朝为官,许家的人,也不得擅自离开京城半步。 这是代价,也是约束! 当然,林江年更觉得,这道圣旨像是冲着他来的。 …… 而在圣旨宣读完毕后,院中依旧寂静。 沉默! 许久没人说话,仿佛还没接受这个事实。 “许大人,接旨吧。” 太监总管开口提醒。 许老这才回过神来,缓缓伸手接过圣旨。低头看着手中这重若千钧的圣旨,他恍惚着,久久没说话。 活,活下来了? 没事了?! 这是他无论如何都没意识到的结果! 他已经做好了牺牲自己,保全许家。可没想到,最终的结果却出乎了意料。 虽说,他丢了礼部尚书一职,也让许家受困于京中。 但,许家的人都活了! 许家的所有人都还活着,没人受到牵连……这,已经是天大的喜事了! 幸福或许来的太快,以至于一时之间有些没能接受。直到许久之后,才听到许仲山压抑着激动欣喜的声音。 “爷爷,我们……没事了?!” “是,是啊……” 许老目光恍惚,半响后才似乎终于想到什么,缓缓抬头,看向一旁不远处,那道身影。 而这时,已经宣布完圣旨的太监总管来到林江年身前。 “辛苦公公了。” 林江年开口。 太监总管脸上挂着笑,眯着眼睛道:“世子殿下这是哪里的话,这是咱家的职责,应该做的!” 林江年淡淡点头,瞥了他一眼:“回去的时候,替本世子给太子殿下带句话!” 太监总管脸上露着笑容:“不知世子殿下要给太子殿下带什么话?” “跟太子殿下说一声,今日的人情本世子记下了!” 林江年轻笑一声:“回头,有机会一定报答!” 太监总管不明所以,笑眯眯道:“世子殿下放心,咱家一定把殿下您的话带到!” “没其他事的话,咱家就先告退了?” “公公慢走!” “……” 等到太监总管离开后,林江年这才转身,看向院中。 此刻,院中接了圣旨的许老一行人已经起身。林江年抬眸之际,瞧见许岚的爷爷,许老正看着他。 略苍老的目光深邃泛着复杂神色,一言不发。 “既然许大人一家团聚,那本世子也不多打扰了!” 林江年开口,也准备离开。 “殿下,且慢!” 许老沉声开口,喊住了林江年。 林江年脚步微顿:“许大人,还有事?” “殿下……” 许老眼神复杂的看着他,沉默半响:“殿下可否有空,单独一谈?” 林江年听状,轻笑一声。 “自然有!” “……” 清冷昏暗的书房内。 许老看着眼前这位样貌俊朗的年轻人,沉默着许久没说话。 或许,他也没想到,有朝一日许家竟然会走到这一步绝路。也更没想到,拯救他们许家的,会是眼前这位临王世子! 世事无常! 虽是宫中传来的圣旨,但许老清楚,这背后跟眼前这位世子殿下脱不开干系。 也正因如此,更让他心惊不已! 这位临王世子方才到京中不过几个月,竟已有了这等能力! 究竟是他自己,还是背后有林恒重的授意? “这次许家得以幸存,还得多亏了殿下!” 许老看着林江年,叹气:“大恩大德,老夫无以为报……” “许大人无须如此客气!” 林江年开口打断了他:“本世子其实也没能帮上什么忙,真正救了许家的,是许老你自己。” 许老微怔:“我自己?” 林江年淡然道:“许家并未参与三皇子谋反一案,是许家能活命的关键……许家真掺和了进去,就算是本世子也救不了。” 许老沉默,话的确是这么个道理,但…… 半响后,仿佛意识到什么的许老,深深叹了口气。 “我果然是老了,跟不上时代了!” 说到这里,许老声音有些低沉,沉默半响道:“许家的事,是老我对不起你们林家!” 林江年淡淡道:“这话许大人不应该跟本世子说,本世子对这些并不感兴趣,也对许家跟林家的关系并不关心!” 若没有许岚的存在,林江年甚至都不会跟许家有任何过多的接触。 上一代的恩怨纠葛,跟他有什么关系? 他并不关心! 许老听出了林江年话中的意思,沉默了片刻。 “不管如何,这次许家能活命,都得多亏了世子殿下出手。我许家,欠你一个天大的恩情。” “恩情就不必了。” 林江年摇头,他可不喜欢别人欠他恩情,也更不想跟许家再扯上太多的干系。 再者,如今的许家,对他来说恩情算不得什么。 见林江年似乎并不上心,许老再度沉默。看着眼前这位意气风发的临王世子,突然想起什么。 “能再问殿下一个问题吗?” “嗯?” 许老盯着他:“殿下,跟我家岚岚……如今是什么关系?” “……” 院外。 林江年从书房里走出来时,便瞧见不远处屋檐下,一道鬼鬼祟祟趴在门外偷听的身影。 “许岚?” 被逮了个正着,许岚站起身来,连忙作出一副刚好路过的神态,面不改色问道:“你……跟我爷爷聊完了?” 林江年瞧了她一眼:“怎么了?” “没事,就问问……” 许岚面色微红,眼神有些不自然,又忍不住问道:“我爷爷,跟你说了什么?” “想知道?” “嗯嗯。” 许岚忙不迭点头,她的确很好奇爷爷会跟林江年说什么。 这次可是林江年救了爷爷他们!这下,以后爷爷他们再也不能阻止她去找林江年了吧? 毕竟,现在的林江年可是他们许家的救命恩人! 想到这,许岚心中就有种说不上来的欣喜。同时,还有一股莫名骄傲感! 仿佛向家人证明了自己选人的眼光! 有些小得意! 尤其是堆积了这么多天的担忧,随着爷爷和哥哥被救出来之后,许岚彻底放下了心。便愈发有些好奇爷爷会跟林江年说些什么! 单独悄悄摸摸的交谈,总不能是…… 许岚胡思乱想着。 “不告诉你!” 林江年吊了她一会儿胃口,然后丢下这么轻飘飘的一句,悄然离开。 剩下许岚站在原地,愣神半响。 “又欺负我!” 回过神来的许岚,脸色泛红,气呼呼着。 这家伙,太坏了! 正当许岚气汹汹着打算继续去找林江年问个清楚时,身后传来了爷爷的声音。 “岚岚!” “爷爷?” 许岚转身,看向屋檐下。 “你过来一趟,爷爷有话跟你说。” “哦,好!” 听到爷爷有话要跟她说,许岚这才暂时放下去找林江年的想法。 等晚上再去! …… 另一边。 京兆府,大狱! “许家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被放了吗?!” 狱牢中,高杭在牢房里来回踱步,脸上满是不可置信。 先前那位太监总管来时,高杭满心欢喜,以为是临王世子来救他们了,却没想到,救的人不是他们。 是许家! 在瞧见许家那位礼部尚书被接出去时,尤其是猜测到许家可能被释放后,高杭的脸色极为精彩! 这怎么可能! 不只是高杭,就连高伯彦的脸色也凝重着,面露疑色。 他很清楚,许家跟他们高家的情况几乎差不多! 但问题是,许家没有后台靠山! 许岩虽是礼部尚书,但在京中权势根本比不过他们高家。如今这情况,连他们高家都没有办法,许家怎么可能有办法出去? “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高杭忍不住问道。 “你问我,我问谁去?” 高伯彦也是心烦意燥。 他想不明白,许家为什么能被救? 许家在京中有什么势力背景? 根本没有! 许家唯一有的背景势力,不就是在临州的那位…… 等等! 下一秒,高伯彦仿佛意识到什么,目光一凝。 许家,在临州与林家乃是世交! 但,不是传闻许家亲近朝廷,逐渐跟林家渐行渐远了吗? 可,除了林家之外,还有谁能救许家? 如果真的是林家……那不就只有那位临王世子了? 难道,真是临王世子救了许家?! 可是…… 临王世子为何要救许家? 还有,那他们高家呢? 想到这,高伯彦彻底坐不住了!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为何还没来救他们高家? 难道那位临王世子……出尔反尔了?! 高伯彦脸色微微变了变,他已经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临王世子身上,若要是临王世子当真出尔反尔…… “爹,爹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高杭瞧见了爹的脸色。 “没事!” 高伯彦深呼吸一口气,心中默念。 不会的! 临王世子不是这种人! 他……一定会来救的! 心中默念,但随着时间的流淌,狱牢中寂静无声,高伯彦的心也逐渐一点一点的沉了下去。 “蹬,蹬,蹬!” 终于,在不知道过了多久后,狱牢内再度响起脚步声。 狱卒的身影再度出现! 而在狱卒身后,还跟随着数道黑鱼袍的身影。 这些身影脚步,最终停在关押着高家父子的牢房门口。 “爹,爹……” 当瞧见狱卒停在门口,高杭仿佛意识到什么,脸上当即浮现狂喜神色。 “是,是来救我们的吗?!” “爹,是不是?!” 此时,高伯彦抬头,看着狱卒打开牢房大门,紧接着,门外响起一个低沉的声音:“高大人,出来吧!” 听到这声音,高伯彦始终悬着的心总算放下! 来了! 总算来了! 这种阵势,不可能是押送他们去刑场砍头。那么,就只剩下了一个可能……来救他们的! 高伯彦整理了下身上衣服,缓缓从地上站起身来。 “杭儿,我们走!” 高伯彦压抑着心头的喜悦情绪,迈步走出牢房。 身后,高杭紧随。 狱牢外,站着五道身着黑鱼袍的身影。 皆是密天司的人! 密天司此次奉太子之命捉拿逆党,出现在这里也并不奇怪。 “跟我们来吧。” 几名黑鱼袍的身影转身朝着牢房外走去,高家父子连忙跟上,意识到即将要出狱恢复自由,他们的步伐都加快了许多。 迫不及待的想要呼吸新鲜空气,感受外面的自由。 穿过幽深昏暗的狱牢走廊,就在几人即将离开狱牢时。 突然,一声冷喝传来。 “什么人?!” 紧接着,便有数道狱卒身影出现在狱牢门口,挡住了几人的去路。 “密天司办案,滚开!” 一道黑鱼袍身影开口。 但很快,狱卒中传来一个声音:“不对,我们没有收到任何密天司的指令,你们是假冒的?!” 此话一出,牢房口的狱卒纷纷拔刀,气氛瞬间剑拔弩张。 “杀!” 见身份暴露,这五道黑鱼袍身影便不再隐瞒,当即同样拔刀,与门口的狱卒激斗在一起。 一瞬间,场面混乱不堪。 跟在后面的高家父子愣在了原地,目光茫然! 这,这是怎么回事? 发生什么了? 不是救他们出去的吗? 怎么成劫狱了? “快,你们先离开这里!” 就在这时,一名黑鱼袍身影击退两名狱卒,语气低沉焦急的跟高家父子吩咐:“我们护送你们快出去,门外有马车在等,世子殿下会把你们护送到安全的地方去……” 听到这话,高家父子两人脸上更是茫然! 这,这怎么回事?! 怎么世子殿下真改劫狱了?! 但眼下场面一片混乱,已经容不得他们二人细细思考,加上听到是临王世子的吩咐。是来救他们的……虽感觉有些奇怪,但高伯彦还是本能选择了相信。 这个时候,不相信也无路可退了! “走!” 高伯彦当即打定主意,便带着高杭,在这数道黑鱼袍身影的护送之下,强行逃出了狱牢。 不愧是密天司的高手,个个都是以一敌十的高手,一时之间打的这些狱卒们毫无还手之力。 而高伯彦则是趁机带着高杭逃出了大牢,头也不回的来到狱牢外。 果不其然,瞧见狱牢外不远处,正有一辆马车等候多时。 “来不及解释了,快上车!” 马边的车夫见到二人,连忙招手! 高伯彦和高杭跑到马车边,连忙上了马车! “有刺客!” “有人劫狱!” “抓住他们!” “……” 京兆府大牢外,火光突然亮起,许多狱卒追了出来。 “快走!” 马边的马夫跳上马车,赶马迅速逃离! “快点快点!” 马车上,见后面追兵追赶,高家父子忧心忡忡,急的不行! 太刺激了! 不过,能再呼吸到新鲜空气! 太好了! 活了! …… 与此同时。 京兆府,府邸上。 听着外面传来的动静,京兆尹脸上满是担忧之色:“陈魁首,这,这真的没问题吗?!” 房间内,一旁角落,静静伫立着一道面无表情的身影,冷漠的看向院外大牢方向的火光。 半响后,面无表情道:“出了任何事,密天司全权负责。” 听到这话,京兆尹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那就多谢陈魁首了……” 说到这里,京兆尹又忍不住试探问道:“不知陈魁首,为何要如此大费周章……” 陈魁首冷冷瞥了他一眼:“不该问的别问!” 京兆尹当即闭嘴! “下官明白!” “……” 另一边,马车上,当身后的追兵不见后,马车上的高家父子这才终于松了口气。 紧接着,高伯彦终于想到什么。 “我们这是去哪?” 马车外的马夫道:“大人放心,我奉命送大人到安全的地方。” “那就好。” 高伯彦微放下心来。 但等到冷静下来之后,仔细一想,却又愈发感觉事情好像哪里有些奇怪? “爹,好像不太对?” 这时,冷静下来的高杭也意识到了似乎哪里有问题! 他们,为什么要逃啊? 临王世子为何要劫狱? 这一劫狱,那他们高家以后岂不是就成逃犯了? 这个念头一浮现,高家父子这才逐渐意识到事情大条了! “等等,停下!” 高伯彦出声开口。 而此时,马车外的马夫,也正好停下了马。 “高大人,到了!” “到了?!” 高伯彦面色警惕狐疑地掀开了车帘,这才发现他们不知何时已经来到……高家庄园! 这不是他们高家的地方吗? 怎么会来这里? “世子殿下,在里面等你们很久了!” 马夫道。 “世子殿下,为何要劫狱?”高伯彦沉声质问。 “这老奴就不知了,老奴只是个马夫!”马夫道。 此刻,高伯彦心中有无数疑问,但也还是强压下去。 “走,去见世子殿下!” 高伯彦准备去找世子殿下好好问个明白,今晚的事若是处理不好,他们高家日后可就成逃犯了! 以后还如何立足? 高伯彦带着高杭,走进庄园。 这是他们高家的庄园,对庄园内的一切陈设都很熟悉。原本已经被查封,但似乎并没有瞧见朝廷的人影。 难道是……解封了? 正当父子二人疑惑时,前厅院中,亮着灯火。 眼下已是半夜,四周一片漆黑。 高家父子二人来到前厅当中,便见前厅内有身影丛丛。 “世子殿下?” 高伯彦父子走进院中,看向前厅内。 然而,他们并没有瞧见临王世子的身影。反倒,看见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一位面无表情的中年男子,正坐在前厅中,静静看着他们二人。 而高伯彦父子二人在瞧见这位中年男子时,脸色也骤然一变。 “周,周耀?!” “怎,怎么是你?!” “……” (本章完) 第四百一十九章 大限将至以及宫中剧变 灯火昏暗的前厅内,正静坐着一位中年男子,似等候多时。 一身灰袍,浑身上下笼罩着一股阴影气息,此刻,正面无表情冷冷盯着院中的高家父子二人。 而走进院中的高家父子,也第一时间认出了前厅中年男子的身份。 当朝吏部郎中,周耀! 同时,也是昔日高伯彦的下属! 这位许久未出现的吏部郎中,这段时间仿佛老了十几岁,浑身上下满是沧桑感,面色憔悴,头发花白,明明才四十来岁,正值壮年,却如同到了知天命的年纪! 垂暮老矣! 在瞧见周耀出现的一瞬间,高伯彦眼皮猛地一跳,他瞬间察觉到了不对劲! 周耀为何会在这里? 临王世子呢? 高伯彦迅速环顾四周,却呢本办法见到临王世子的身影,反倒瞧见了越来越多隐匿于黑暗中的侍卫。从四面八方出现,将高家父子俩包围严严实实。 高家父子脸色大变! 这,这是怎么回事?! “爹,爹,他,他们是谁?!” 这几个月来,他无时无刻不想着报仇,不想着亲手为自己的儿子讨回公道来! 之前,他没有机会! “周大人今晚怎么会在此?还有……临王世子呢?” 高伯彦尽量冷静,思索着眼下的处境,思考着破局之道。 “姓高的你对自己亲生儿子都敢下手,畜生不如,但我儿子的死,还没完!” 一时间,院中剑光纵横,杀气盎然。 “爹,爹怎么办?” 根本没有给他任何思考的时间和机会! “周大人,你先冷静……” 周耀眼神怨恨的盯着他,高家害死了他唯一的儿子,也让他老年丧子,人生最后的希望破灭。 同时,心中还有最后一丝的期盼庆幸……救他们出来的是临王世子! 周耀声音愈发低沉,语气中还带着深深的恨意:“我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很久!” “我也要让你高家,断子绝孙!” 高伯彦亲手杀了高文阳,攀附上了三皇子的高枝。对于他儿子的死,轻飘飘的一句人死债消带过! 高伯彦心头也早已凉了半截! 在发现周耀出现时,他便意识到了不妙……这个昔日在他面前唯唯诺诺的下属,如今看他的眼神充满了冰冷! 原因,不言而喻! “晚了!” 高伯彦脸上满是诚恳之色,道:“如今犬子也已死,周大人……” 周耀岂能咽得下这口恶气? 咽不下,却也不得不暂时咽下! 但很快,苍天有眼,三皇子谋反兵变失败,高家一夜之间跌落谷底,痛打落水狗! 而他周耀,亲手报仇的机会也来了! 眼下,周耀冷冷盯着院中的高家父子,缓缓站起身来,朝着院中走来。 “高伯彦,你少给我转移话题!” 高杭也意识到了不对劲,看着四周将他们包围着,虎视眈眈,面色不善的侍卫,他脸色大变,声音略有些颤抖:“临,临王世子殿下呢?!” 周耀声音沙哑,语气森然,冷冷盯着院中父子:“从我儿辉光死的那天开始,一切都来不及了……辉光是我唯一的儿子,也是我周家唯一的血脉……” 周耀面色始终阴沉,他冷冷盯着院中的这对父子,沉声开口:“你觉得呢?” “今晚,我是来报仇的!” 没等高伯彦说完,周耀已经冷冷打断了他,“你以为,你杀了你儿子,这件事情就过去了吗?” 但此刻,高伯彦何尝不是如此? 他怎么都没想到,才刚从狱牢出来,便遇上了这样的杀机。 这其中肯定有什么误会,临王世子殿下,一定不会不管他们…… “我儿惨死在伱们高家人手中,这笔账,也是时候该算一算了!” 想到这,高伯彦心中恼怒,眼神冰冷。早知道,当初就该送他去见他那该死的儿子! 眼下,这个昔日在朝中对他卑躬屈膝的下属,如今竟然敢用如此态度对他,高伯彦心中愈发恼怒。 但此刻,他又不得不压抑住心头的阴冷,脸上浮现笑意,缓缓开口:“周大人,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误会?” 想到这,高伯彦抬眸看向前厅内的周耀,冷静开口:“周大人,你怎么会在这里?” “高伯彦,你让我周家断子绝孙!” 高伯彦眼皮猛地一跳,这姓周的来真的? “周大人,你先冷静……我理解你丧子之痛,对此事我深感抱歉。是我教子无方,导致悲剧发生……” 前厅内。 与此同时,四周那将高家父子包围着水泄不通的侍卫,也纷纷拔剑。 果然,是冲着他来的! 是来给他那该死的儿子报仇的?! 如此冰冷的目光,使得高伯彦心中愈发一沉。 高杭此时已经彻底慌了神,完全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局面! 他连忙求助地看向父亲。 然而,前厅内的周耀却没有给他这个机会,他冷冷盯着高伯彦:“高伯彦,你不用继续在我面前装了!” 此刻,高伯彦只能试图再劝下周耀:“辉光之死,的确是我高家不对。我在此向你道歉,也愿意弥补偿还周大人一切损失。无论周大人提出任何条件,我高家定全力满足,绝不拒绝……” 被包围在其中的高家父子,脸色更是彻底惨白。 但即便如此,高伯彦依旧依旧保持着冷静,没有露出任何怯意。 周耀脸上的表情变得狰狞,充满了怨恨,他死死盯着高伯彦:“今日,我也要让你尝尝丧子之痛!” “血债血偿!” 此话一出,高伯彦脸色骤变,意识到今晚恐怕真的已经没有回旋余地。 而脸色变得更难看的则是……躲在高伯彦身后的高杭! 他脸色惨白,眼睛瞪着圆圆的。 让他爹尝尝丧子之痛? 让他爹断子绝孙? 坏了! 是冲着他来的! 高杭惊恐万分,不是……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啊,你冲着我来干什么? 杀你儿子的是我三弟,你要报仇去找我三弟啊! 实在不行,你找我爹也行啊,跟我有什么关系? “爹,救我!” 高杭惊恐万分,连忙出声呼救。 高伯彦脸色极为难看,没想到周耀的报复竟然如此狠毒! “周耀,你别欺人太甚!” “欺人太甚?!” 周耀冷冷盯着他:“这才哪到哪呢?” “把高杭给我抓过来!” 话音刚落,四周便有侍卫快步上前,将院中高杭揪了出来! “爹,爹你快救我啊……不关我的事啊……救命……” 高杭惊恐万分,连忙出声呼救,抓着高伯彦的衣领不愿松开:“爹,你快救我……” “你们……放开我儿子!” 高伯彦面色惊怒,呵斥开口。抓着高杭不放,怒斥四周靠近的侍卫。 毕竟身为吏部侍郎,高伯彦身上有着一股常年身为上位者自带的气势,不怒自威,这一声怒喝,倒是微微震住了旁边的侍卫。 但紧接着,身后传来冷冷开口:“都愣着干什么?!” 此话一出,侍卫再度反应过来,继续上前捉拿高杭。 “爹,救我……” 高杭惊恐万分,依旧还想拼命挣扎,但他这养尊处优的公子,哪里挣扎的过看院侍卫,很快就被侍卫揪了出来,丢在周耀身前。 月光下,周耀居高临下冷冷的盯着地上的高杭,衣袍下的手中,多了一把剑! 寒光凌厉! “不,不要杀我……” 意识到什么的高杭,拼命地在地上狼狈挣扎打滚,试图想要后退,却被一旁的侍卫摁在地上,一动不能动。 “我儿当时也是这样的想法,可是……你们高家放过他了吗?!” 周耀目光冰冷,带着深深的怨恨,冷冷质问:“我周家不曾亏待过你们高家,将你们高家当做自己人……为何,你们要杀我儿?!” “你们跟临王世子的恩怨,为何要让我儿成为牺牲品?!” 周耀眼含泪花,激动,暴怒! 他提剑,走到高杭身前。 那削铁如泥的寒剑逼近,高杭感受到死亡的威胁,他再也没了半分往日贵公子的形象。 “别,别杀我……” “救,救命……” “求求你,别,别杀我……不,不关我的事……” 周耀没说话,抬眸冷冷看了高伯彦一眼后,举起了手中的剑。 下一秒,猛然刺下! “啊……” 一声凌厉的惨叫,周耀手中的剑,刺入了高杭大腿。 高杭惨叫连连,面色狰狞扭曲:“爹,爹快救我……” 声音凄惨凌厉,令人生畏! 而高伯彦见儿子被如此伤害,目光也是骤然变得愤怒无比。 “周老儿,你竟真敢伤我儿?!” “老夫与你拼了!” 高伯彦愤怒至极,当即气汹汹朝着周耀扑来,势要与他拼命! “大人小心!” 旁边的侍卫挡在周耀身前。 可就在这时,当院中侍卫将注意力放在周大人身上时,高伯彦却突然一个转身,身手极为矫健,趁着侍卫的愣神,冲出了包围。 那院中的侍卫也似乎完全没想到,高伯彦竟还身怀“武功”!猝不及防之下,还真让他闯了出去。 紧接着,高伯彦便头也不回,拼了命似的朝着院外逃命! 这一幕,让院中的所有人都短暂愣了下! 跑,跑了?! 刚喊着要为儿子报仇的高伯彦,突然头也不回的跑了? 就连高杭也没料到,爹居然直接抛下他一个人跑了? 这一刻,腿上的伤似乎都不那么疼了…… “哈哈哈……” 瞧见这一幕的周耀,不知是想到什么,脸上浮现一抹冷笑:“不愧是他!” “姓高的畜生连自己儿子都能杀,又岂会在乎你的死活?” “他那个畜生,眼里永远只有自己!” “想跑?他今晚能跑到哪去?!” “……” 高伯彦头也不回,疯了一般的连滚带爬朝着庄园外跑去! 他不想死! 不想死在这里! 他必须要活下来! 趁着所有人都没注意,他冲了出来,拼命的往外面跑去! 这是他的庄园,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这庄园内的构造。虽然不清楚今晚到底是怎么回事,但他隐约已经猜测到了几分,只是心中不敢确信。 他也来不及想那么多,他得先活下来再说…… 想到这,这位年近五十的老人,仿佛回到年轻时那般的朝气蓬勃,身手矫健! 高伯彦年轻时也曾习过武,功夫不算差。虽说多年不练,但依旧还有几分底子。 就当高伯彦拼命的朝着庄园外跑去时,月光下,几道黑鱼袍身影,悄无声息拦在了他身前。 高伯彦驻足,当瞧见眼前这几道黑鱼袍身影时,脸上当即露出惊喜之色……正是之前将他从狱牢中拼死救出来的那几个人! 可下一秒,高伯彦便意识到不对劲…… 今晚的所有一切,都不对劲! “你们……” “砰!” 没有人回答他的话,空气中,仿佛有人隔空拍了一掌! 下一秒,高伯彦的身子便仿佛遭到什么重创般,‘砰’的一声重重摔倒在地。 头昏眼花,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 与此同时,耳边响起一个冰冷残酷的声音。 “吏部侍郎高伯彦勾结三皇子,意图谋反,下狱后联合外人假冒密天司越狱,罪大恶极……” “抓捕之际,罪犯高伯彦拼死抵抗,最终,被密天司当场击杀……” 冰冷的声音传来。 黑暗中,高伯彦天旋地转,一颗心也彻底沉入谷底…… 他终于意识到,这是一个局……一个从一开始,就已经算计好了的局! 而做这个局的人…… 高伯彦脑海中,浮现起一张俊朗的年轻人的脸庞! 是他! 临王世子! 是那位从始至终没有现身过的临王世子?! 这一切,都是他早就计算好的?! 为的,就是要他的命?! 高伯彦目光猩红,怒而死死睁大! 这一刻,他终于想明白了一切! 但,一切都来不及了! 当高伯彦再睁开眼时,黑暗中,眼前那道寒光已经逼近! 高伯彦知道……完了! 一切都完了! …… 夜幕笼罩。 庄园内。 恢复了往日清冷。 周耀站在院中,抬眸仰望着月光,那张苍老的脸上仿佛更老了几分。 他喃喃自语:“辉光,爹终于替你报仇了……” “你在天之灵,也该安息了!” 渐渐回过神来后,周耀缓步走出院中。 院外,有几道黑影屹立。 周耀缓步走近,片刻后,声音低沉,又夹杂着几分深深的感激。 “麻烦回去禀报世子殿下,今日之恩,周某无以为报……日后,世子殿下无论有任何用的上周某之处!” “周某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 皇宫! 夜幕笼罩。 “太子殿下,京兆府出了些情况!” 殿内,一名将领快步走进来,汇报着情况。 桌案前,李辞宁听完后,目光微皱。 “越狱?” “高伯彦,为何会越狱?” “暂且不清楚原因,但恐怕背后还有其他势力在暗中指使……” 李辞宁面色毫无波澜。 京中发生了这么大的事,自然不可能逃过他的耳目。 但高家…… 李辞宁细细回想,高家跟三弟走的太近,此次高家算是无妄之灾。 但,这也是他们该有的下场! 以高家在京中的人脉,有谁会愿意帮他们劫狱? “劫狱么?” 李辞宁若有所思:“查查,到底怎么回事!” “是!” 这名将领步伐匆匆离开。 殿中重新陷入安静。 李辞宁缓缓起身,走出殿外,仰望月色天空。苍白虚弱的脸上,不知想着什么,目光深邃。 直到,又一个声音突然响起。 “殿下……” “陛下召您和长公主殿下过去一趟,有要事相商!” 此声音一出,李辞宁猛然转身。 “什么?!” 李辞宁目光变得凝重。 父皇,召见他和缥缈? 这么晚了? 为何? 不知为何,李辞宁心头突然有了种不祥的预感。 “走,去养生殿!” 李辞宁快步朝着养生殿走去。 …… 养生殿外! 灯火通明,殿外拱卫着诸多的禁军侍卫。 这些禁军侍卫皆是父皇身边最亲近信任的高手,若没有父皇命令,即便是身为太子殿下的李辞宁也不能擅闯。 当李辞宁赶到养生殿外时,一袭白衣长裙的长公主早已抵达。 “缥缈!” 李辞宁快步上前,走到长公主身旁:“你也入宫了?” “嗯。” 李缥缈平静开口:“父皇召我来的。” 李辞宁神色微凝:“父皇这么晚了召我们二人过来,有何要事?” “不知道。” 李缥缈清冷开口。 美眸落在殿内,沉默半响。 “但,不太对劲!” 听到这话,李辞宁心头一沉。 很显然,缥缈跟他似乎想到一块儿去了。 “走吧,去见父皇!” 李辞宁开口,迈步走进养生殿。 养生殿内,一片安静祥和,空气中弥漫着檀香气息。 颇有几分养生境界! 院中前方,大殿外,身着灰袍身形佝偻的陈昭正静静站在那儿,弯腰沉声道:“老奴,见过太子殿下,长公主殿下!” 李辞宁冷眼看了他几眼,一言不发,朝着殿中走去。 倒是李缥缈微微停顿了下脚步,清冷的目光落在陈昭身上。打量几眼,眸光依旧波澜不惊。 随即,方才迈步离开。 陈昭依旧站在原地,佝偻着身子,如同一个极其听话的老奴,满是褶皱苍老的脸上波澜不惊。 …… 陛下闭关,允许任何人不得靠近! 李辞宁和李缥缈踏入内殿,走进暗道,穿过昏黄灯火下的走道,来到密室最深处! 当朝天子闭关所在之处。 密室中,宁帝依旧静静坐在蒲团之上,等待着两人到来。 “父皇!” 李辞宁快步上前,来到宁帝跟前。 当他瞧见宁帝此时的状态时,心头一惊:“父皇,你……” 蒲团上,宁帝仿佛恢复了几分气力,有些艰难的抬起头,看向眼前二人。 “你们来了?” 相比于今天前,今日的宁帝似乎更虚弱,也更憔悴了。 虚弱,仿佛随时都会没了性命般! 摇摇欲坠! 李辞宁猛然意识到,父皇为何会这么晚召见他了!这才短短几天,父皇的情况又更严重了? “朕,感觉大期将至了……” 宁帝似乎很艰难着开口,声音低沉,带着一抹深深的疲惫。 他,已经预料到自己没有多少时日了! 听到这话,李辞宁心头一沉,眼眶泛红:“父皇,怎么会这样?!” 他早预料到父皇可能大限将至,但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匆忙。 这才短短几天,就恶化成了这样? 宁帝抬手,艰难的摆了摆手:“朕早有预料……这一天,该来的终究还是要来!” 说到这里,宁帝停顿了下,又看向李辞宁:“今后,李家江山,朕就要交到你手上了……” “以后,朕就不能再指点你了。一切,都要靠你自己了……” 李辞宁神色悲伤,他知道,父皇这是在交代后事了! 真正的后事! “父皇,我会的!” 李辞宁咬牙开口:“我一定不会辜负父皇的信任期望……定然会让大宁王朝延传万世,不负李家列祖列宗!” 宁帝眼神欣慰,“有你这句话,就够了……希望,你不要让朕失望!” “还,还有……以后,性子别太软……” “你太软,是镇不住他们的……世家门阀那些人,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东西,你,必须要比他们更狠,才能降服住他们……” “他们,也能为你所用……” “你,要提防的,永远是南北那两位异姓王……” “他们手上的兵权,永远是悬在我李氏江山头上的一把刀……朕,死不瞑目啊……” “……” 昏黄灯火下的密室内。 这位宁帝的生命似乎真的即将走到尽头,开始交代起了后事。 每一代王朝权力更迭时,都会引起极大的腥风血雨。 对李辞宁来说,如今摆在他面前的阻碍几乎已经清理完。最大的威胁三皇子没了,他登基上位几乎没有任何难度! 但同时,前方等待着他的危机却又愈发重重! 朝堂权臣异党,世家门阀子弟,江湖门派林立,以及那威胁最大的……两位异姓王! 对于李辞宁来说,眼下最庆幸的,或许是那两位南北异姓王之间不合,不太会有联合的可能…… 否则,大宁王朝的江山恐怕顷刻间便会化为乌有! …… 密室中。 李缥缈静静站在角落,如同一座没有任何情绪波澜的雕塑。对于眼前所发生的一切,熟视无睹。 储君继位在即,天子大限将至,秘密传达遗旨。 李缥缈只是静静听着,没有任何反应。 直到,夜更深! 当将所有的一切全部都说出后,宁帝仿佛彻底如释重负,深深松了口气。 他已将所有能教的,全部教给了太子。 也把自己这些年所布下的所有暗棋,以及一些尚未来得及去部署的计划,通通告诉了这位即将登基的储君。 他,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他身上。 李辞宁安静的听着,心中的情绪却一点一点的跌落谷底。 抬头,看着眼前这张苍老得不成样子,仿佛随时都会死去的父皇。他强抑制住心中的悲伤情绪,点头:“父皇,孩儿一定不负你所托……” “去吧,你先去准备吧。” 宁帝点了点头,似乎有些累了。 “趁着朕还有几天可活,提前去准备吧……确保到时候,不会出任何意外!” “朕能帮你的,就只有这些了!” 李辞宁眼眶泛红,深呼吸一口气:“父皇,我会的!” 说罢,李辞宁起身离开。 虽然他还想继续陪在父皇身边,但也清楚眼下情况。 父皇一旦驾崩,消息必定隐瞒不住。他必须要在父皇驾崩后以最快的时间扫清一切障碍,登基上位,稳住京中局势! 等到父皇驾崩的消息昭告天下,大宁王朝境内将会发生什么他不确定,父皇这些年来一直维持的和平景象会不会打破也不清楚! 所以,他必须要尽快稳定京中局势,腾出空来维持王朝境内的秩序! “缥缈,你先留下!” 太子先行告辞离开了密室,李缥缈则被留了下来。 李缥缈面色清冷,似乎对此并不意外。 宁帝休息了好一阵,似乎才终于恢复了几分气力,抬头。 “缥缈,知道父皇留下你的目的吗?” 李缥缈沉默了下,点点头。 “你,果然是父皇最聪明的孩子……” “你若是男儿身那该多好啊……” 宁帝依旧忍不住感慨。 李缥缈神色不变,这话她已经听过很多次,也明白父皇的意思。 倘若她是男儿身,或许如今肩负王朝江山命运的人,就会是她! 是幸运,还是不幸运? 她并不清楚,也毫无感觉。 “你皇兄,性格终究是最大的隐患……” 宁帝感慨后,又缓缓开口:“日后,希望你能好好辅佐他……” “朕从小将你送往剑道,一来是为了培养,二来也有别的目的……剑道内也有朕多年来布下的棋子,关键时刻,也派上大用场……” 宁帝缓缓开口说着,声音也逐渐越来越小。 直到最后,他仿佛用尽了浑身的气力,抬头盯着李缥缈,一字一句问道。 “父皇上次问你的事……” “你考虑的如何了?!” “……” 沉默! 密室之中,寂静无声。 李缥缈静静看着眼前的父皇,苍老,憔悴,风烛残年! 此刻的他,早已没了十几年前那般意气风发的帝王神采。如今的他,与其他那些即将入土的老人没有任何区别。 宁帝的目光中充满了期盼,也充满了希翼。 仿佛一位老父亲,对女儿最后的一个要求! 最后的一个念想! 李缥缈沉默了许久,方才开口:“我,不知道。” 她的语气中,依旧有迟疑。 还有,说不清道不明的一抹情绪。 宁帝的眼神瞬间黯淡了下来,似是没想到,这个时候了,缥缈依旧会拒绝! 对于李缥缈来说,没有确定的答复,其实就已经相当于有了答案。 沉默! 又过了半响后,李缥缈突然开口:“他想见你。” “见朕?” 宁帝沉默片刻,低沉开口:“他,怕是想试探朕还活着吧?” 李缥缈没说话,她也清楚林江年的目的。 但,此计无解! 一旦怀疑上,无论如何做都很难打消他的怀疑。除非是……能亲眼所见。 “也罢……” 宁帝沉默了半响后,喃喃开口:“此子跟林恒重一样,不简单……朕若不见他,恐怕他也会猜到什么,既然如此……” “那朕便见他一面吧!” 宁帝开口。 李缥缈猛然抬眸,有些愣神,似没想到,父皇真要见他? “他此次入京,是为了此事而来,朕不见他,的确说不过此!” 宁帝凹陷深邃的眼眸波澜不惊:“朕没几日好活了,眼下能瞒几日算几日,为辞宁多争取些时日……也算是,朕替你们做的最后一件事情!” 说到这里,宁帝抬眸看向李缥缈:“明日,召他入宫来吧。” “朕在这里,见他一面!” 李缥缈有些愣神,似没想到父皇真要见林江年。 只是,父皇如今这副模样……真见了他,岂不会更暴露什么? 似瞧出李缥缈的疑惑,宁帝淡然道:“朕,也不一定真要见到他……只需要让他清楚,朕还活着,便就足够!” 李缥缈瞬间明白过来一切! 父皇还活着,便是对所有人的一种震慑! 哪怕没有亲眼所见! 但只要父皇活着消息传出去,就足够了! “你也下去吧,让朕自己待一会儿!” 宁帝语气沧桑,叹气开口。 “是。” 她平静开口。 随后转身,准备离开。 只是,刚走了一步时,又停下脚步。 “还有事?” 宁帝抬眸,见李缥缈神色依旧如常,看向宁帝:“父皇,陈昭他……” 李缥缈正要说什么,却见宁帝目光很平静,没有半分意外之色。 她微怔,瞬间明白过来什么。 “暂时留他一命吧。” 宁帝声音低沉:“他,毕竟对朕有恩。没有他,朕活不到现在……” “以后如何处理,你们自己决定吧。” 李缥缈明白了! 她默不作声,点了点头。 转身,离开。 …… 等到李缥缈离开后,密室内再度陷入诡异般的宁静。 气氛凝固,似乎空气都不在流淌。 直至,许久之后。 “进来吧。” 宁帝声音低沉沙哑。 半响后,旁边密室大门缓缓开了。一道灰袍马褂佝偻身影走进来,正是陈昭。 “陛下!” 陈昭佝偻着身形,出声开口。 宁帝抬眸,静静盯着眼前这个跟在他身边二十几年的老太监。 这二十几年来,此人对他忠心耿耿,有求必应,深得他心。 乃是宁帝身边最为信任亲近之人! 但同时,他也清楚他这些年做过的那些勾当……按理,该死千万次了! 但,宁帝终究没有杀他! 一个太监罢了! 无论如何,都对李家王朝产生不了一点威胁! 宁帝盯着他看了一阵后,深叹了口气:“朕没多久可活了,朕驾崩后,太子不会放过你。” 说到这里,宁帝瞥了他一眼:“你这些人所干过的事情,太子迟早会查到你身上来。” 听到这话的陈昭,身子骨猛地颤抖了一下。 半响后,才声音沙哑着开口:“太子殿下若想要老奴的性命,老奴无怨无悔……” 宁帝又盯着他看了一阵,开口:“那你,可愿随朕入陵陪葬?” 陈昭身子骨似乎更佝偻了:“老奴愿意生死追随陛下!” “到了黄泉之下,老奴依旧侍奉陛下左右!” 宁帝脸上浮现起一抹怪异的笑容,似乎心情不错。 “你跟在朕身边这么多年,朕岂会真的让你陪葬!” 说到这里,宁帝深深叹了口气。 “替朕研磨,朕……” “该立遗诏了!” “……” 昏黄的密室内。 这位昔日高大威武的宁帝,如今却瘦的不成模样,原本合身的黄袍穿在身,如今显得极为宽大。 浑身上下气息细弱的宁帝静静坐在桌前,缓缓落笔。 半响后,停笔! 遗诏已成! 遗诏的内容也很简单,不过是传位于长子储君,太子殿下,同时昭告天下,处理后事! 陈昭静静站在一旁,始终没有言语。直到宁帝落笔后,这才递上玉玺。 玉玺落下,这道遗诏算是彻底生成! 宁帝心中的最后一丝念想,也随之圆满。 “真不甘心呐!” 宁帝浑浊眯眼,喃喃自语。 他明明还年轻,还有那么多的事情等着他去做。然而,却最终不得不走到这一步。 恍惚间,他仿佛想起了十几年前,也想起了少年时景光!那时候的他意气风发,雄心大略,势要完成几辈先帝未能完成的遗愿,打造出一个天下一统的太平盛世来! 最终,他成功了! 他的一生算是辉煌的,也算是成功的!哪怕到了九泉之下,他也无愧于李家列祖列宗! 人生如走马灯般,一幕幕往事回忆不断从宁帝脑中回想着。 他又想起当年南征时的御驾亲征,那改变了他人生命运的那一次! 当年王朝兵马与南疆诸国发生了最大的一次碰撞,僵持数月。宁帝御驾亲征,士气正旺,眼看即将就要破局,势如破竹时。 宁帝遭遇了刺杀! 一位神秘高手的出现,差点要了他的命! 那位神秘高手武功极深,几乎是一品宗师顶尖境界的高手!宁帝身边的侍卫高手供奉,无人能挡! 若非是林恒重舍命出手相救,当年的宁帝,恐怕早就已经当场身死! 可即便如此,却没想到还是中了蛊毒……最终落得如今这样的下场来! 后悔么? 或许吧! “这些年,辛苦你了!” 宁帝的气息似乎越来越弱,他缓缓睁开眼,看向身旁始终模样佝偻的陈昭:“若非是你这些年辛苦寻找替朕续命,恐怕,朕早就死了!” 这些年,若非是陈昭一直在帮他寻找着续命之法,宁帝早就死了! 也正因如此,哪怕清楚陈昭这些年背地里干过什么,但宁帝始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只要没有触及到底线,在宁帝眼里,都不重要! 陈昭平静道:“都是老奴应该做的。” “朕,想问你一件事……” 宁帝突然盯着陈昭,开口问起。 陈昭道:“陛下请问!” “你,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宁帝静静看着他。 眼前的陈昭,这些年来在朝中肆意妄为,随意残害忠良,利用密天司大肆拉拢势力,权势滔天! 此举,无异于是想宦官乱政! 但问题是…… 若只想要权力,宁帝早就给了他想要的一切。 但他在得到了权力之后,却依旧并不满足,在朝中弄出了更多的动乱来。 死在他手下的人,数不尽数! 更重要的是,倘若他真想在朝中一手遮天,摆在他面前最大的对手是三皇子和太子! 但偏偏,他与太子结仇了,却从未对付过太子。 另一边,宁帝也清楚,陈昭与三皇子之间有往来。甚至这一切,还是他在暗中默许! 但,就在三皇子兵变的那晚…… 陈昭却没有任何动静! 似乎完全忘记了三皇子是他的盟友,毫无出手相助的打算。 这让宁帝不明白! 他,到底想要的是什么?! 面对宁帝的质问,陈昭依旧低着头,佝偻的身形笼罩在宽大的衣袍下。 他微微抬起头,露出了一张同样苍老的脸庞。 “老奴也没什么目的,只是希望陛下,能再多活几年!” 宁帝皱眉,似没听懂。 “老奴这些年,一直都希望陛下能活的长久一点……” “可惜,事与愿违!” 陈昭深深叹了口气。 而后,他那双原本波澜不惊的目光,仿佛多了几分色彩。静静盯着此刻眼前风烛残年,虚弱几乎到了极点的宁帝:“陛下要是死的太快了……” “老奴的计划,可就不太好办了!” 此话一出,宁帝目光一凝,“什么意思?” 陈昭没说话,只是将目光落在了桌上刚刚写好的遗诏。 紧接着,他走上前,将桌上遗诏拿起。 然后,在昭帝逐渐凝重惊愕的目光下,陈昭将遗诏放在了旁边烛火上。 烛火,很快将遗诏点燃! 不多时,便将这份才刚写好的遗诏,烧的干干净净! 火光下,倒映出了陈昭那波澜不惊的脸庞,却在这一刻浮现了几抹森然。 他声音依旧不冷不淡,沙哑低沉。静静看着眼前目光愈发愕然虚弱的宁帝,叹气。 “陛下,你不该死的那么早的……” “……” (本章完) 第四百二十章 宁帝驾崩 寂静! 四周鸦雀无声。 垂暮老矣的宁帝跌坐在桌前,苍老深凹的眼睛盯着眼前这道同样苍老的身影。 这位跟随在他身边二十几年,对他忠心耿耿的亲信老奴。终于在今晚,缓缓暴露出了他的真实目的。 宁帝的眼神从一开始的惊愕,到逐渐冷静下来。 再到,重新变得波澜不惊。 他太累了! 身子骨早已被蛊毒荼毒摧毁,虚弱不堪,眼下就连说话都很费力。 他静静盯着眼前的陈昭。 盯着这个在他面前卑躬屈膝了二十几年的老奴,当着他的面,将他刚刚立好的遗诏烧的干干净净。 像是陷入了许久的追忆。 所以,他是最希望宁帝活久一点的人! 宁帝眸光深邃,盯着他:“所以,这些年你四处寻找办法替朕续命,只是为了保全伱自己?” 宁帝凝神,盯着他良久,再度沉声开口:“你,想杀朕?” 正因如此,宁帝对他也是同样极为信任。不仅将密天司交到他手上,更甚至对于他这些年来在朝中的一切行径都极为放纵! “为什么?” 他的身形依旧佝偻,此刻浑身上下气势却发生了变化。此刻的他,不再是那个时时刻刻都弯腰面露笑容的老太监! 他对视上了宁帝的目光,两人眼神交互。 陈昭低眸,缓缓道:“老奴比任何人都希望,陛下能活的长久些!” 语气很沉闷。 没有了以往身份的差距,也没了盛气凌人的气势。宛如几十年的老友,就这样互相看着对方。 这一刻的两人,都平静如水。 宁帝盯着眼前这个老奴。 沉默! 陈昭开口。 他是宁帝最信任的宦官,但同时,也是京中无数人的眼中钉。 陈昭平静道:“老奴想再多活几年!” 他给了陈昭能得到的一切,身为宦官,却几乎能左右朝堂半壁江山的势力,可谓是站在了宦官的巅峰! “陛下觉得老奴是什么人,老奴就是什么人!” 大逆不道! 该诛九族! 也有些艰难! 他像是才缓过一口气,盯着眼前这个跟了他二十几年的奴才,却在今晚莫名变得陌生。 “为什么!” 陈昭眼神深邃,深邃空洞的眸子中,似弥漫着几抹恍惚茫然。 但,他从来没有动手过! 语气依旧低沉沙哑,却少了几分往日的畏惧。 他的确是一个算得上忠心耿耿,又能力极强的宦官……除了今晚! 这些年来,陈昭办事勤勤恳恳,几乎从来没有出过任何纰漏。同时,他也不遗余力的为宁帝寻找着续命之法,成功让原本早该驾崩的宁帝,硬生生续命到了现在。 陈昭与宁帝对视,平静道:“陛下活着,老奴才能活着!” “陛下,想知道什么?” 他的声音,依旧带着几分沉闷诡异。 宁帝盯着他,沉声问道。 “你,到底是什么人?” 半响后,他深深叹气:“老奴是什么人,已经不重要了!” 宁帝沉默,有些复杂的盯着眼前的老奴。 “也希望,陛下能多活几年!” 这是宁帝最想不通的事情! 尤其是那位太子殿下! 等到宁帝一驾崩,太子殿下登基上位,必定不会放过他! 到时候,他的下场不言而喻! 良久! “陛下若是驾崩,老奴也将命不久矣!” 终于,宁帝率先开口。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烧焦气息,也弥漫着一股说不上来的阴冷气息。 直到今晚,他才意识到这个跟在他身边几十年的老奴有异心! 但直到今晚,他才终于露出爪牙来! 但,让宁帝愈发疑惑的是……他原本有很多机会! 他是宁帝最信任的仆人,也是跟在宁帝身边最有机会下手的人!他若要杀宁帝,这十几年来有无数次机会! “我?” 陈昭在将手上的遗诏烧干净后,方才抬起头,将那弯了几十年的脊梁缓缓直起! 宁帝知道这一切迟早是会被打破的,等他一驾崩,太子殿下断然绝不会放过陈昭! 他心中,也给了陈昭一个机会! 只是…… 他似乎并没有把握住。 宁帝盯着地面上,那几乎被烧的干干净净,只剩下了些许残骸的‘遗诏’。 被一个奴才当着他的面烧了自己身为天子立下的‘遗诏’,宁帝本应愤怒的。 只不过,他此刻却没有半分愤怒的情绪和心情。 或许是他,已经没有这份力气了。 他半眯着眼睛,眼神浑浊,半响后,才沉声开口:“你,烧了朕的遗诏,也改变不了任何局势……” 大势已定! 他留下的这份遗诏不过是以防万一,即便没有这份遗诏,也没人能阻止太子登基! 烧与不烧,完全没有任何意义。 “朕给过你机会的……” 宁帝低沉开口。 陈昭目光不变:“陛下说的是,三皇子?!” 宁帝道:“你既然知道,为何三皇子带兵入宫那晚,你没有助他?” 陈昭背地里与三皇子有染,这一点宁帝很清楚。 甚至,这一切都是他在暗地里默许! 他默许了陈昭接触三皇子,也默许了三皇子跟密天司勾结,将势力魔爪伸入到皇宫禁军之中…… 他默许了这一切! 也正是当日三皇子兵变失败后,太子来见他时,所问起的那个问题! 而这其中,也许有宁帝的私心存在。在他眼里,或许更看好三皇子! 太子,心性终究太软了! 他纵容了三皇子,也纵容了陈昭。 若是陈昭联合三皇子,真的赢了太子。在宁帝眼里,或许这是最好的结果。 但,终究世事无常! 三皇子带兵入宫那晚,京中大乱。 可与三皇子勾结有染的陈昭,却从始至终都留在了养生殿,从头到尾都没有掺和其中。 这明明是他活命的一次机会……他为什么拒绝了?! 面对宁帝疑惑的目光,陈昭平静反问:“陛下怎么知道,老奴没有助三皇子?” 宁帝眸光一怔,半响后,仿佛意识到什么般,死死盯着他:“原来……原来是这样!” 他喃喃自语,脸上露出着恍然神色。半响后,宁帝浑身气力仿佛消散,瘫软。 他深深叹了口气。 “可惜,还是一切都来不及了……” 大局已定,什么都已经改变不了了! “你本可以继续隐瞒下去!” 宁帝沉声道:“为何,今晚要……暴露?!” 陈昭目光波澜不惊,这位昔日佝偻的老奴才,眼下此刻目光似乎多了几分神采。 静静盯着坐在前方这位风烛残年的天子,他平静道:“因为,老奴也没有时间了……” “等陛下一驾崩,太子登基,老奴就没有翻身机会了!” “所以,老奴不得不提前暴露……” “来不及了!” 宁帝摇头,喃喃自语:“都到了这一步,你又能改变什么?” 或许再早一点,他还有机会! 不知为何,按理来说宁帝应该很生气,很愤怒的。 被身边最忠心的老奴背叛,他原本应该火冒三丈。但此刻,心中却并无半点怒气。 人生即将走到终点,似乎很多事情对于他来说,也都并不是那么重要了。 “陛下难道不好奇!” 陈昭静静看着眼前的宁帝,缓缓开口:“老奴究竟想做什么吗?” 宁帝盯着他,没说话。 似乎已经没有说话的力气了。 他能感觉到,身体内生命气息的流逝,似乎比以往要快的多。 这样下去,他还能撑几天? 又能否……撑得过今晚? “老奴入宫二十几年,侍奉在陛下身边十几年……陛下可还记得,当年第一次见到老奴时的场景?” 宁帝目光恍惚。 第一次见到? 十几年前的事情,他怎么会记得这些? 尤其还是记住一个奴才的日子? “其实,老奴也记不太清楚了……” 陈昭目光深邃,缓缓开口叹气:“应该是在……十五年前左右吧?正是陛下御驾亲征归来时的时候,老奴出现在了陛下身边。” 听到这话,宁帝脑海中仿佛回想起什么念头。他拼命想要抓住,却无论如何都抓不住! “那一年,陛下御驾亲征回宫,身受重伤……” 陈昭的声音仿佛有种魔力般,在宁帝的耳边回响:“听说是,陛下遭到了高手刺杀,身受重伤……” 宁帝目光恍然,那是改变了他命运,也是让他沦落至此的罪魁祸首! 每每回想起时,他心中总会泛起一抹深深的不甘心! “你,想说什么?” 宁帝盯着他,喘着气,低声质问。 陈昭语气依旧平静,目光中也毫无任何波澜:“陛下,可还记得,当年刺杀你的那位神秘高手的模样长相?” “模样……” 宁帝恍惚。 十几年前那位刺杀他的神秘高手蒙着面,以一己之力闯入大营,人挡杀人,佛挡杀佛,差点要了他的命! 哪怕过去了这么多年,宁帝依旧对那晚心有余悸。 对那晚那道笼罩在黑袍下的记忆尤甚。 “你问……” 宁帝下意识开口,却又猛的在某一瞬间,仿佛回过神来般。 他赫然抬眸,盯着眼前的老奴陈昭。 此刻,站在他面前的陈昭不复往日佝偻的模样,他站直了身子,少了几分奴性,多了几分说不上来的神秘之色。 依旧是那张苍老的脸庞,却仿佛洋溢着说不上来的诡异气息。尤其是那双波澜不惊的眼神,正无比平静又深邃的盯着他。 这是宁帝第一次瞧见在他面前没有半分敬意模样的陈昭! 很熟悉,却又感到很陌生! 此刻,宁帝目光怔怔盯着眼前这道气质分外有些陌生的身影。 恍惚间,又似乎从他身上瞧出了几分熟悉感。 意识到什么般的宁帝,眼神骤然变得无比惊愕。原本垂暮死寂的气质,似乎在这一刻焕发了生机。 “你?!” “是你?!!” 宁帝死死盯着眼前的陈昭,盯着他身上隐约传来的那一抹熟悉气息…… 与当年那晚在南疆,刺杀他的那位神秘高手……如此的相似?! “你,你就是当年那位刺杀朕的高手?!” “是你?!!!” “……” 密室之内,回荡着宁帝惊愕不已的声音。 低沉,压抑,却无论如何都压抑不住心头的惊怒! 震惊! 怒意! 当年那晚被刺杀时的经历,他至今都难以忘怀! 那是对他造成了一生阴影,也让他人生命运转折,沦落至此的罪魁祸首! 而此刻,他竟从眼前这位跟随在他身边这么多年的老奴才身上,察觉到了当年那位高手的气息! 这,意味着什么?! 当年的那位高手,竟然……一直就隐藏在他身边?! 藏在了他身边这么多年?!! 宁帝双目通红,呼吸急促,死死的盯着陈昭。 这一刻,原本始终波澜不惊的他,情绪终于发生了剧烈的波动。 陈昭面色依旧如常。 他静静看着眼前此刻略有些‘暴跳如雷’,激动万分的宁帝,不喜不悲。 一言不发! 静静沉默! 直到半响后…… ‘暴怒’之下的宁帝,很快就再也支撑不住。 身子软软的瘫倒在椅子上,大口大口的喘息着,脸色煞白,头昏眼花。 很累! 累到他几乎说不出话来! 可即便如此,他依旧死死盯着陈昭。 “你,何时潜入皇宫内的……” “你,到底想干什么?!” 这一刻的宁帝,终于坐不住了! 他并不担心陈昭能掀起多大的风浪,归根究底,陈昭只是一个太监! 宁帝留下的诸多后手,足以制衡他。 可,在当意识到眼前这位跟在他身边多年的太监,竟然是当年那位差点要了他性命的神秘高手时! 宁帝不得不警惕重视! 他意识到…… 眼前的陈昭,极有可能是那已被灭亡的南疆诸国的后人! 而他们潜入大宁王朝这么多年,目的是什么? 报仇?! 还是……复国?! 想到这,宁帝心头有些不寒而栗! 就连他身边都有南疆诸国的余孽,那朝堂上,大宁王朝天底下,又有多少那些余孽?! 他们潜伏了这么多年,究竟还有多少后手?! 宁帝死死盯着他,脸色苍白:“你当年既然刺杀了朕,为何又要救朕?!” “你既然潜伏在朕的身边,这么多年为何一直不动手?!” “你到底想干什么?!” “或许吧。” 面对宁帝的一番质问,陈昭却并没有回答,而是莫名其妙的感慨了这么一句。 他喃喃自语:“陛下要是能再多活两年,或许一切都还来得及……” 说到这里,陈昭抬眸,平静的看着眼前生命气息愈发薄弱的宁帝。 “既然如今陛下大限将至,那老奴……” “也,只能送陛下一程了!” 宁帝瞳孔猛然一缩,仿佛意识到什么般。 “你……” 他正要开口,却感觉呼吸有些困难,仿佛被什么人掐住了脖子般,呼吸逐渐困难。 他面色开始泛红,紧接着泛白,意识到什么的宁帝,挣扎着想要伸出手来,他死死盯着眼前的陈昭。 但最终,那只才刚刚伸出的手,在伸到一半时,又无力的垂落下。 陈昭站在原地,静静看着这一幕。 直到半响后。 “陛下,一路走好!” 叹气的声音从密室中传来。 转身,密室内昏黄的灯火照耀在陈昭的脸上,照出了一张不喜不悲的苍老神色。 他静静看着眼前这一幕,喃喃自语般。 “差了点,还是差了点……” “唉……” 一声叹息,萦绕在密室之中。 就在这个晚上。 大宁王朝天子,悄无声息的驾崩了! …… 夜晚。 姜府,后院内。 林江年静静躺在屋檐下的摇椅上,悠哉的发着呆。 在将许家的人救出来,让许岚跟家人一家团聚之后,林江年便先行回来了。 至于跟那位许老爷子的那番话,林江年没有说的太明白,但那位许老爷子也应该能领悟。 当然了,要是不能领悟也无妨! 如今的许家虽然保住了,但许家也彻底失势。日后的许家能否在京城立足还是个问题,若是那位许老爷子依旧还是想不通的话…… 那就各自有命了! 算一算时间,从临王府入京也有大半年了,在京中也停留了几个月。 也的确该回去了! 京中势力太过于复杂,加上各方势力不断动荡。 林江年有预感,他继续留在京中,迟早会跟那位太子殿下对上! 与其如此,倒不如赶紧早点回临江城去,好好当他的纨绔世子。 至于朝廷与临王府的恩怨,还是交给正值壮年的临王来处理更好! 此次京城一行,让林江年充分认清了自己……他还是比较适合当个纨绔的世子,每天带着狗腿上街遛鸟,调戏良家妇女的那种! …… 不过,临走之前,他还得见上那位天子一面! 顺便,将跟长公主之间的婚约做个了结! 林江年躺在摇椅上,半眯着眼睛,怀中正搂抱着一具软香娇体。 “殿下,你在想什么呀?” 小竹蜷缩在自家殿下怀中,脑袋枕在殿下的胸口,悄悄的听着殿下胸口心跳声。 过了一会儿,悄悄的抬起头,却见自家殿下凝神,似在思索着什么。 许久没有动静! 小竹的声音,让林江年回过神来,低头看了一眼她,捏了捏她嫩滑的小脸蛋,轻笑道:“我在想,什么时候回去!” “回去?!” 小竹眨巴了下眼睛,很快意识到什么:“殿下是说……回临王府去?” “不然你还想回哪去?” 林江年问道。 “不是嘛……” 小竹腻声开口,脑袋在殿下怀里蹭了蹭。 对于小竹来说,去哪里都无所谓。 在她眼里,最重要的人只有林江年和纸鸢姐姐。只要能在殿下和纸鸢姐姐的身边,不管去哪里都是一样的。 听到殿下说要回去,小竹虽然不是特别兴奋,但也挺高兴的。 不过,她随后又想到什么,试探问道:“那,殿下,公主那边呢……” 她记得,殿下这次入京不是奉王爷之命来迎娶长公主的吗? 这来了几个月,公主还没迎娶,就又要回去了?! “怎么?” 林江年揉了揉她的脑袋:“这么希望你家殿下娶公主?” “不是啦……” 小竹脸色微红:“小竹只是好奇……” “殿下不打算娶公主了吗?” 小竹有些担忧:“那,那殿下岂不是要抗旨?” “没那么严重。” 林江年摇头,心中盘算着,也没跟小竹解释那么多:“这件事情我自有办法,小竹有时间的话可以收拾收拾了……” “估计我们很快就要回去了!” “这么快?!” 小竹眨眨眼。 “那,我现在就去收拾?” 听到要回去,小竹挣扎起身,想着赶紧收拾东西。 “去吧。” 林江年顺手在小丫鬟那挺翘圆润的小屁股上轻拍了拍,惹的小竹脸色羞红,瞪了自家殿下一眼后,这才落荒而逃。 而林江年在细细回味了一下手感后,方才起身,来到了小姨的院落。 既然打算回去了,也该提前跟小姨吱个声。免得小姨每次都说他有事总瞒着她! 不过,想着等到时候回去了,就见不到小姨了,林江年还怪有些舍不得! 平日里虽然跟这位小姨交流很少,但小姨对林江年的确很好。等这次回去后,下次要见面,怕是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了。 等见到小姨,说明来意后。 姜语湘明显有些意外。 “回,回去?!” 姜语湘有些愣神的看着林江年:“你,就要回去了吗?” “差不多了!” 林江年轻声解释道:“来京城也有几个月了,该解决的事情也解决的差不多了,也的确该回去了……” 姜语湘目光怔怔,似没想到林江年突然就说要回去。 一时之间,还真有些舍不得。 “那,长公主那边呢?” 姜语湘忍不住问道:“你,当真打算退婚?” “应该是吧。” 林江年含糊其辞。 退婚是肯定的,至于是个什么流程,那就不得而知了。 一切,都得等见到那位天子再说。 若是见不到…… 那问题就更好解决了! “你这婚还没退呢,就这么急着走了?” 听着林江年的话,姜语湘忍不住道:“万一陛下不允许呢?执意让你迎娶长公主呢?” 林江年叹气:“我不想娶,陛下总不能硬逼着娶吧?” “你能选择?” “不能!” 林江年开口道:“不过,我可以逃婚!” 姜语湘:“……” “你给我悠着点,逃婚岂是儿戏?这可是欺君之罪!” 姜语湘没好气的瞪着他。 “我随口一说的……” 林江年轻笑道:“不出意外,最近这几天就会有结果了……等这件事情解决完后,也是时候该回去了!” 此次游历京城的目的已经达到,京中看这情况,离出乱子不远了! 姜语湘眼神有些复杂,静静看着林江年。 她也知道,林江年此次入京不可能一直待在这里。在这里住了这么一段时间,也差不多了! 可一想到都要离开了,她又有些不舍。 “走吧,走吧,你们都走吧,留我一个人在这里孤独终老好了!” 姜语湘幽幽叹了口气。 听着小姨赌气的话,林江年轻声安慰:“小姨要不舍不得我们,也可以跟我们一起回临江城啊?” “去临江城?” 姜语湘怔了怔,似没想到这个念头,若有所思。 “对啊!” 林江年点头:“反正小姨去哪儿也是去,不如跟我们一起去临江城转转,一路上也算是游山玩水有个伴……” 诚然,小姨留在京中也没几个朋友。除了皇宫中的那位皇后娘娘外,能跟小姨聊上天的人也只有纸鸢了。 这段时间皇宫出了事后,小姨已经很久没入宫了,怕是最近有些闲得慌! 听到这话,姜语湘明显心动了。 但随后,她又瞥了林江年一眼。 “不去不去!” “为何?” “临江城那可是你的地盘,我要去了,万一你欺负我,我上哪说理去?” “小姨你这是哪的话,我怎么会欺负你?” “那可不好说!” 姜语湘斜瞥了他一眼,冷呵:“谁知道呢?” 林江年总感觉小姨的目光意有所指,但又说不上来。 “小姨你放心吧,你可是我小姨,我哪敢欺负你呢!” 林江年叹气道:“我要是欺负你,纸鸢可不会放过我。” “是吗?” 姜语湘上下打量了林江年一眼,似突然想起了什么般,目光微微有些怔神。 随即有些不自然的扭开了视线。 仿佛想起了之前曾发生过的一些事情,深呼吸一口气,逐渐平静下来。 “再说吧,我目前还没想好。” “那小姨你好好考虑?” 林江年看着小姨,又加了一句:“纸鸢要是知道小姨你跟我们一起回去,她也会很开心的。” “嚯!” 姜语湘瞥了他一眼:“都学会用纸鸢来要挟我了?” “这哪里是要挟?” 林江年摇头,轻笑道:“这是盛情邀请!” 说到这里,林江年又突然想起什么:“对了小姨,能问你个问题吗?” “说吧!” “你这次从家里跑到京城来……那位老爷子不生气吗?” 原本面色还算平静的姜语湘听到这话,当即一瞪眼:“臭小子你什么意思?故意的?!” “不敢!” 林江年摇头:“就是单纯好奇……小姨你这次逃婚,老爷子……” “什么逃婚?” 姜语湘没好气的打断了他,瞪眼怒道:“我什么时候要结婚成亲了?” “那小姨你为何不敢回去……” 听到这话,姜语湘脸上当即浮现一抹羞恼,上前就要揪林江年耳朵:“你小小年纪问那么多干什么?!” “不许再问!” 林江年侧身躲过,赶紧安抚:“我就随口一问,小姨别放在心上。” 对于小姨逃到京城来的事情,林江年知道的并不多。 只是听说小姨是为了逃避姜家的催婚,连夜在府上丫鬟的帮助下逃了出来,跑到京城躲了起来。 虽然一句带过,但林江年还是听出了其中的不寻常。 在丫鬟的帮助下连夜逃了出来…… 这恐怕意味着,姜家这次是真的打算想要把姜语湘嫁出去! 虽然以林江年的眼光来看,小姨如今还算很年轻,正是刚褪去青涩,变得成熟的年纪。 但在姜家人看来显然不是如此! 在姜家眼里,像姜语湘这样同龄的女子,人家孩子都快十来岁了,而她依旧还没嫁出去! 愁啊! 丢人呐! 尤其是对于姜家这样的大户人家来说,尤其注重脸面! 但姜语湘却是一个特立独行的意外! 这次铁了心要把姜语湘嫁出去,但姜语湘已然遽尔选择了反抗,竟然连夜离家出走…… 林江年不得不佩服,小姨不愧是小姨,这份气性和脾气实属火辣! 这等手腕,也令人钦佩! 不过,林江年却意识到,这件事情恐怕还没有结束。 姜语湘虽然暂时躲在了京城,有姜宁康这个二哥护着,暂时无妨。 但迟早,姜家的人会找上来的! 姜语湘也不能在京城躲一辈子,那么到时候…… 林江年小小一提醒,果不其然,姜语湘的脸色便微微变了变。 显然她也意识到了这个可能! 毕竟真不可能躲一辈子! 按照她的估计,过完这个年后,姜家怕是就会有人来京城了! 毕竟她的行踪还算是好找,姜家迟早会找上门。 而姜语湘也铁了心决定斗争到底……不嫁! 反正宁死也不嫁人! 谁说女子就一定要嫁人的了? 都是那帮老古董的封建糟粕罢了! “其实,小姨可以跟我们一起去临王府……这样一来,姜家的人暂时就找不到小姨了,就算以后找到了……” 林江年停顿了下,又轻笑一声:“他们可没那么胆子,敢来临王府要人!” “有我在,小姨不用担心会被抓回去逼着成亲嫁人!” 姜语湘怔了怔,抬眸看着林江年。 半响后,她微微眯起眼睛:“你这算是在,保护小姨吗?” “肯定啊!” 林江年点头:“你是我唯一的小姨,我不帮你帮谁?” “我又不是你亲小姨!” “没区别。” “……” “行吧。” 姜语湘幽幽叹了口气,美眸中泛着几分愉悦的色彩:“我考虑考虑吧。” “行,那小姨你慢慢考虑,我就不打扰了!” 目的达到后,林江年便离开了。 剩下姜语湘站在原地,目送着林江年离开的方向。 撇撇嘴,“这臭小子,居然还想这保护小姨了?” 片刻后,又轻叹了口气,喃喃道:“不过姐姐,你这儿子也算是终于长大了……” “我这个做小姨的,也算是感到欣慰了……” “……” 从小姨院落离开,林江年本打算去找纸鸢,却没想到碰上了另一个人。 “林江年?!” 一个清脆而略带几分喜悦兴奋的声音。 林江年抬眸,便见前方视线中,身着一袭对襟碎花长裙的许岚出现在前方,俏生生的站在原地,正朝着他挥手。 “许岚?” 林江年有些意外,走上前:“你怎么来了?” “来找你呀!” 许岚清秀的脸上神采飞扬,一扫前些日子颓靡气势,整个人熠熠生辉,宛如恢复了昔日那位风采依旧的许大小姐! “这个时间点……” 林江年抬头看了眼夜色:“你不应该在家跟你爷爷和哥哥们团聚叙旧吗?” “哎呀,哪有那么多的旧要叙!” 许岚撇撇嘴,得知爷爷和哥哥没事后,她彻底放下心来。 她本就不是什么多愁善感之人,既然爷爷和哥哥没事了,她很快就把之前的不开心抛在脑后,又恢复了这副看似没心没肺的傻乎乎模样。 “你刚才去哪了?” 许岚问道。 “找小姨聊了一会儿……” 林江年瞥了她一眼:“你这么晚跑过来,有事吗?” “有啊!” 许岚点点脑袋,看向林江年,“我是来向你道谢的。” 说到这里,许岚幽幽叹了口气:“要不是你的话,恐怕这次我爷爷和哥哥他们这次完了……” 许岚心里很感激林江年! 特别特别特别感激! 所以,在跟爷爷和哥哥们团聚后,她就迫不及待的想过来找林江年。 连她自己都不清楚这么急迫的原因! “道谢?” 林江年后退一步,打量了她两眼:“你就是这么道谢的?” 许岚眨眨眼:“不然呢?” “两手空空的道谢?” 林江年瞥了一眼:“也太没诚意了吧?!” 听到这话,许岚脸色有些泛红,有些不好意思:“这,我忘了嘛……” 她先前只想着赶紧过来见林江年,完全忘记了道谢的诚意……再说了,以往她也没有这方面的经验! 被林江年这么一提醒,她就这样空着手来说句感觉……的确好像很没有诚意? “那,你喜欢什么?想要什么?” 许岚看向他,试探道:“回头我帮你弄来?!” “算了,没意思!” 林江年叹气,瞥了她一眼:“我开口要来的诚意,和你主动给的诚意能一样吗?” “不,不一样吗?” 许岚一怔,茫然的眨眨眼。 都是诚意,能有什么区别吗? 林江年:“……” 本想忽悠一下她,没想到这位许大小姐脑袋一根筋,完全领悟不到。 “不一样!” 林江年摇头:“算了,跟你开个玩笑……你这么晚跑过来找我,就只是专程来向我道谢的?” “也不全是……” “嗯?” “你还没告诉我呢……” 许岚似想到什么,脸蛋略有些不自然,但还是追问:“我爷爷今天……是不是跟你说了什么?” “你问这个做什么?” “就,就问问……” “也没说什么。” 林江年摇摇头。 但许岚明显有些不信:“真,真的?” “你到底想说什么?” 林江年察觉到了许岚的扭捏,盯着她看了一阵。 这一看,倒是给许岚看的有些羞嚇了。 “你,你这么看我做什么?” “你不对劲!” 林江年目光凝神盯着她:“你脸红什么?” “我,我没有!” “你紧张了?” “没,没有!” “那你结巴什么?” “我,我……” 见许岚结结巴巴着,昏暗灯光下,那张清秀的脸庞上浮现一抹羞红。 这是以往林江年很少瞧见的模样。 这位平日里大大咧咧的许大小姐,居然也会有脸红小女子扭捏的一面? 林江年不免觉得有些意思,他突然轻笑一声:“你爷爷,今天的确问了我一个问题……” 见许岚红着脸,有些羞涩的模样,却又还是很好奇的睁着眼睛看过来。 林江年轻笑一声:“你爷爷,今天问我们俩是什么关系!” “啊?” 此话一出,许岚只感觉脑袋中仿佛有什么炸开般,一股羞慌的情绪瞬间在心头蔓延开。 爷爷他,他居然…… 一时间,许岚羞的有些无地自容,羞慌的情绪弥漫胸口,让她忍不住有种想逃离此地的冲动。 但与此同时,也还伴随着另一股说不上来的异样情绪蔓延胸口。 让她强抑制住了心头的羞涩和慌乱。 她低下脑袋,脸蛋略有些滚烫感。 “那,那你……” 许岚的声音有些结结巴巴:“你,怎么说,说的……” 林江年静静欣赏着眼前许大小姐的神色反应,轻笑:“你觉得,我们是什么关系?” “我,我……” 许岚语气羞慌,不敢抬头,手足无措:“我,我不知道……” “巧了!” 林江年轻声开口:“我也不知道。” 听到这话,许岚身子微微一震。 原本羞红的脸色,不知为何浮现起了一抹苍白。 她下意识抬起头,看向林江年。清秀的脸庞上,浮现起了几抹慌乱。 那双瞳孔中,仿佛有什么情绪酝酿着。 “知道为什么吗?” 林江年依旧轻笑。 许岚轻咬着下唇,没说话。 她摇了摇头。 “因为呐……” 林江年轻叹了口气,目光顺着许大小姐那张清秀局促不安的脸蛋,缓缓往下。 “本世子啊,不喜欢小的。” 听到这话,许岚眸色恍惚,似有些没反应过来。 半响后,她低下头,紧咬下唇,声音很轻,却很用力的小声辩解着:“我,我已经不,不小了……” 她跟林江年的年纪相仿,比他小不了多少。 年龄的确已经不算小了…… “我说的可不是年龄。” 林江年轻叹了口气。 “嗯?” 许岚一怔,神色恍惚。 不,不是年龄? 她下意识抬起头,对视上林江年的目光。 那温和平静的目光中,却又仿佛像是在暗示着什么般。 很刻意! 许岚神色依旧怔怔,直到半响后,她才终于仿佛领悟意识到了林江年的什么目光。 下意识低头看去。 紧接着,沉默! 沉默良久! 那张原本泛白的脸蛋,一瞬间肉眼可见般爬满羞红! 少女的羞涩情绪遍布那张清秀精致的脸蛋,红的惊艳! 而许岚,也瞬间想起当初在临王府时,林江年曾经问过她的那几个问题…… “树没有树心的话,还需要树皮包裹吗?” “茶壶没有壶,还要茶盖吗?” “那如果一个人没有脚的话,需要穿鞋吗?” “……” 许岚瞬间明白过来一切! 同时,心中另一种羞恼情绪涌现,同时夹杂着一幕淡淡的失落。 这,这家伙果然…… 果然是在嫌弃她……小?! 真,真的很小吗? 许岚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足尖……怔怔出神。 答案,很明显了! 意识到这,许岚情绪越来越失落。 眼神也逐渐黯淡! 果然,这家伙就是因为嫌弃她……小吧? 就在这个时候,她的肩膀突然被人拍了拍。下意识抬眸,便见林江年目光依旧温和。甚至,眼神中还多了几分鼓励。 这狗男人安慰道:“别灰心,还有发育的机会……” “自信点,我很看好你!” 许岚:“……” “……” (本章完) 第四百二十一章 一个敢说,一个敢信 夜色如墨。 “许姐姐?” 小竹在经过院落时,瞧见正站在屋檐下发着呆的许岚,顿时有些好奇:“许姐姐你在这里干什么呀?” 屋檐下,许岚清秀的脸上满是沮丧之色,她的声音有些有气无力。 “小竹。” “嗯?” 小竹眨眨眼,似察觉到了许姐姐兴致不太高。 “怎么啦?” 小竹迈步走近,关心道:“许姐姐,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这大晚上的,许姐姐怎么在这儿发呆呢? “唉……” 许岚幽幽叹了口气,身上弥漫着一股颓靡气息,似乎有些懊恼! 小竹更奇怪了! 许姐姐这到底怎么了? 不是听殿下说,许姐姐的家人已经被救出来平安无事了吗? 怎么许姐姐反倒看上去……还是不高兴? “许姐姐,到底怎么回事呀?” 小竹忍不住有些担心。 这几天许岚住在姜府,跟她走的极为亲近。 而小竹口中的称呼也从许小姐变成了许姐姐,许岚性格本就外向,大大咧咧,加上小竹性格也很温和,随着这几日的亲近接触,两人关系很快进展迅速。 “没事……” 许岚有气无力的摆摆手,扭头,看着面前静静站在屋檐下俏生生的小竹。一张精致粉嫩的脸蛋,一袭浅色齐胸襦裙,正有些关心担忧的看着她。 不知是想起什么,许岚的目光顺势往下滑落,落在了小竹那被齐胸襦裙包裹下,小荷才露尖尖角的部位。 下意识喃喃开口:“也不大呐……” “嗯?” 小竹目光迷茫。 什么不大? 许岚姐姐在说什么呀? 小竹顺着许岚姐姐目光视线的方向,低头看去。 随后…… 仿佛像是明白过来什么,一抹羞红从小竹白嫩的脸蛋上浮现。 她下意识想要遮掩,羞涩道:“许姐姐,你……这么看我做什么呀?” 被许岚姐姐这么盯着看,脸皮薄的小竹有些顶不住。 许岚姐姐没事好端端的,偷看她胸脯干什么? 许岚姐姐又不是没有…… 脑海中胡思乱想着,小竹悄悄摸摸瞄了许岚姐姐一眼。 嗯…… 自己好像还略胜一筹?! 这一下,小竹心情复杂,突然就有些同情许岚姐姐了。 “许姐姐……” 许岚犹豫着,不知该不该开口安慰。 “嗯?” “那个……” 小竹想了想,还是小声劝慰道:“其实,许姐姐你不用太担心的……” “还,还会有成长空间嘛……” 许岚:“……” 不愧是主仆,嘴里说出来的话都出奇的一致。 本忍不住想吐槽,可话到了嘴边时,却又变成了:“真的?” “真的!” 小竹点着脑袋,脸蛋微微红润,小声道:“小竹以前其实……跟,跟许姐姐差不多大呢……” 许岚一怔,目光又落在小竹身上。 仔细盯视片刻,再一回想,好像……的确是这样? 大半年前还在临王府时,当时的小竹的确就是一个柔柔弱弱的小丫鬟。 哪里都小! 看着嫩嫩的。 眼下…… 当初那个小巧的丫鬟似乎长大成熟了不少,也……发育了不少。 许岚眼神复杂的看着她,好像的确是……长大了不少? 当初平平无奇的小丫鬟,眼下瞧上去的确是饱满圆鼓鼓着的…… “伱怎么办到的?” 许岚忍不住开口。 眼神中燃起了一丝希翼。 如此说来的话,那家伙岂不是没有骗她? “这个嘛……” 小竹脸蛋微红,眼神有些羞涩。但却又像是想到什么般,灵动的眼珠儿一转,凑到许岚耳边,轻声细语说了些什么。 紧接着,便见许岚那张清秀的脸庞肉眼可见般变得羞红。 “什,什么?!” “按……摩……?!!” 许岚仿佛受到了惊吓刺激般,脸蛋通红,语气都变得有些结巴。 随即,她恼羞道:“怎,怎么可能……你,你该不会是在骗我吧?” “怎么会?” 小竹很认真道:“我说的都是真的!” “可,可是……” 许岚语气结巴,心中慌乱,小竹的话,让她一时之间有些难以接受。 她不怎么相信! 很怀疑小竹是在诓骗她! 但见小竹那眼神清澈,不似说谎的模样。 许岚又沉默了。 是,真的? 可,可是…… 一想到那画面,许岚就忍不住心中的羞意。 “许姐姐……” 见许岚姐姐红着脸,满脸纠结复杂的神情,小竹像是看穿了些什么,轻叹了口气:“许姐姐,能问你个问题吗?” “嗯?” 许岚下意识看向她。 便见小竹乌溜溜的眼珠儿一转,突然开口:“你,喜欢我家殿下吧?” 此话一出,许岚脸上还没消散的羞红,又再度涌现。 “我,我……” “我怎么可能会,会喜欢他?!” 许岚眼神羞慌,下意识否认。 “真的吗?” 小竹却是不信,她注视着眼前这位许姐姐那满是羞慌神色的眼睛,悠悠叹气。 “许姐姐,你骗得了别人,但骗不了我呀……” 说到这里,小竹语气笃定道:“你,肯定喜欢我家殿下!” “你……” 许岚原本脸蛋滚烫,羞涩不已,在听到小竹这话时,又忍不住道:“你怎么知道?” “因为,喜欢一个人是藏不住的呀!” 小竹言辞凿凿道:“我从许姐姐你的眼睛里看出来啦!” 许岚微微一怔。 眼睛里? 她的眼睛里,有喜欢吗? 有那么明显吗? 许岚目光恍惚,“我眼睛里?” “有吗?” “有!” 小竹认真严肃脸,点了点头。 “许姐姐的眼睛里,全是殿下!” 小竹作为殿下身边最亲近的丫鬟,怎么可能瞧不出许岚对自家殿下的意思? 毕竟,现在的小竹早已不是当初那个不韵世事单纯的小丫鬟啦! 跟在殿下身边入京的这大半年,小竹不但跟随着自家殿下学习了以往许多从未见识过的经验姿势。增长了见识,学习的丰富的实战经验外,也让以往懵懂的她,逐渐成熟。 对男女之情的那些事情,也似懂非懂!虽然还不算完全懂,但却也能分辨出来一些。 就比如说,小竹能敏锐得瞧出谁对自家殿下有意思! 比如上次那位柳叶姐姐,虽然柳叶姐姐看上去对殿下很嫌弃,但实际上,作为旁观者的小竹看得很明白……柳叶姐姐一定喜欢殿下! 要不然,她也就不会任由殿下欺负了…… 当然了,还有眼前这位许岚姐姐。 小竹也能肯定,许岚姐姐肯定是喜欢自家殿下的。 当初在临王府时,这位许姐姐就总是喜欢往临王府跑,闲着没事就来找自家殿下,一待便是一整天! 到了京城后,这位许姐姐依旧如此。只要一有空,就能瞧见她来姜府见殿下。 而且,每次许姐姐跟殿下在一起时,许岚都会悄悄摸摸的观察打探。 不只是许岚姐姐,殿下身边出现过的每位样貌漂亮女子,小竹都会偷偷摸摸记下模样,然后暗中观察。 毕竟,指不定以后就成她的小主了呢! 许岚怔在原地,眨眨眼。 全是……那个家伙? 怎么可能呀? 她…… 有那么明显吗? 许岚似想到什么,心中一动:“小竹?” “嗯?怎么啦?” “你说……” 许岚犹豫着,有些忐忑开口:“你家殿下……” “他看的出来吗?” 小竹忍不住叹气:“许姐姐,连我都能看得出来。你觉得,我家殿下会看不出来吗?” “啊?” 许岚面色泛红:“你的意思是……他,他也看出来了?” “早,早就知道了?” “应该是的。” 小竹想了想,很认真的点了点脑袋。 殿下那么聪明,连小竹她自己都能看出来,殿下怎么可能会发现不了? 毕竟,许岚姐姐已经表现的很明显了! “可,可是……” 许岚很快又想到什么:“他,他既然看出来了……为,为什么没,没……” 她的神色突然有些失落。 那家伙,已经看出自己的心思想法了? 可他要是看出来了,为什么一直都没有表现出来过? 为何没有任何反应? 难道…… 许岚患得患失起来。 “这个嘛……” 见许岚姐姐失落的小模样,小竹眨眨眼,意识到自己可能做错了事,赶紧小声找补:“其实也有一种可能……指不定殿下他还不知道呢……” “毕竟,许岚姐姐你又没有向我家殿下表明过心意,指不定我家殿下只是把许岚姐姐当做很要好的朋友,没有往这方面想?” “朋,朋友?” “对呀!” 小竹点头,赶紧找补:“指不定,我家殿下暂时把许姐姐你当朋友看,没想那么多呢……” 听到这话,许岚有些恍惚。 朋友呢? 好像……不无这种可能? 那家伙,之前不是一直说拿她当哥们的吗? 哥,哥们…… 仿佛想到什么般,许岚下意识低头看了一眼……脸色微红,泛起一抹愤愤神色。 该,该不会是这个缘故吧? 可是…… 虽然的确小是小了点,又不是没有……他也太侮辱人了! 许岚羞愤不已。 而小竹看着许岚姐姐这副纠结犹豫的模样,继续小声安抚道:“许姐姐别太担心,真的还会长大的啦……” “我之前听殿下说,除了手艺技术外……好像有什么药法子能帮助成长的……” “要不,我回头去帮你找殿下问问?” “……” 正当小竹还在锲而不舍的跟许岚传授着不靠谱的瞎知识时。 姜府前厅,正院中。 林青青立于屋檐下,汇报着今晚京中发生的事情。 “吏部侍郎高伯彦,与其子越狱后,在自家庄园内被杀……” “周家大仇得报,周耀向殿下您递来了投名状,愿意日后追随殿下……” “高家越狱后,惊动了不少人,朝廷那边一定会严查,恐怕会查到周家头上,殿下是否要……” 林青青汇报着今晚发生的事情。 高伯彦父子深夜越狱,最终还是难逃死亡的命运! 这一切从头到尾,便是一场精心设置好的局。 林江年是布局人,但他从始至终并未参与进去。 他只需挑起事端的头,接下来自然就有人配合他将这一场大戏唱完! 从始至终,林江年都置身事外。 “不必!” 林江年目光淡然:“既然是周家的事情,周耀知道该怎么处理!” 说到这里,停顿下:“若是处理不了,也是他们自己的命!” 林江年一向尊重个人命运! “是。” 林青青低眸。 今晚高家越狱是个局,但在外人眼里,便是高伯彦不甘坐以待毙,联合外人越狱。在密天司的追捕之下,拒不投降,最终被密天司当场斩杀…… 事件本身漏洞重重,但想要查出真相却也几乎不可能! 关键的是,也没有多少人在乎真相是什么! 林青青似想到什么,欲言又止。 “有什么事,说吧?” 林江年瞥了她一眼,问道。 林青青犹豫了下,沉声道:“今晚高家之事,密天司那位陈魁首有参与……” 林青青细细将所查探到的消息告知了林江年。 “他此次虽然是在帮殿下您,但……” 林青青心中始终有些不安,微微皱眉:“殿下,此人当真能完全信任吗?” “不能。” 林江年开口。 林青青目光凝重,夹杂着担忧之色。 “那殿下,万一他……” “他不会。” 林江年轻轻摇头,打断了林青青的顾虑。 从一开始,林江年就很清楚,陈常青并不能完全信任! 他不可能完全成为自己人! 当初第一次见到陈常青时,林江年就清楚,此人是个极其有原则,有理想之人! 他不甘屈服于密天司的黑暗下,成为一个受人指使的傀儡。 正是看中了他这点,林江年才给了他一个机会!帮他扫清了密天司的障碍,让陈常青成功大权得握,一步登天! 但也正因有原则,有理想。 陈常青并不会沦为林江年在密天司内一枚随意利用的棋子! 倘若当真能如此,那林江年与先前压迫着他的那几位密天司护法,似乎也没有什么区别了! 这段时间,陈常青暗中替林江年办的这些事情,是在报恩,是在偿还着林江年的恩情!但这并不代表着,他会一直替林江年无条件去办这些事情! 他是个有理想,心中有正义之人! 成为密天司掌握实权的魁首,还有更多的事情等着他去做。 不过,林江年也并不担心陈常青会判断! 一个心怀正义,能秉公执法的密天司魁首。很多时候,往往反倒对林江年更有利! …… 听完林青青的汇报后,林江年返回了内院。 却不见了许岚的身影。 那姑娘呢? 回去了? 从院中侍女的口中得知,许岚今晚没回去,反倒是……跟小竹厮混一起去了? 得知这个消息,林江年有些意外。 但随后又恍然。 也对,许岚跟小竹两人年龄相仿,性格也比较合得来。 那位许大小姐虽然身上也有不少的毛病,但并没有身为许大小姐那种盛气凌人,高高在上的姿态,能跟小竹相处融洽也就并不奇怪了! 加上这几天许岚住在姜府,都是小竹在安抚劝慰她。这一来二去,两人关系自然就不用多说了。 许家被无罪释放,许府也解封了! 但似乎,那位许大小姐还并不打算回去? 林江年来到隔壁房间,刚走近屋檐下的房间门口,便听见旁边不远处亮着灯火的房间里,隐约传来的细微探讨声。 “这,这样真的能行吗?” 房间内,传来许岚微微颤抖结巴的细微声音,似乎极为紧张。 紧接着,又传来了小竹略有些兴奋的语气。 “肯定能行的……殿下之前也是这样对我做的……” “可,可是……” 许岚的声音似乎更颤抖了:“好,好奇怪的感觉……” “许姐姐你忍一忍,很快就好了……” “嗯~” “……” 房间门外,林江年听着房间里传来的奇怪对话,脸上露出了狐疑神色。 她们,在房间里干什么? 这对话,不太对劲! 她们不会是……在做些什么奇奇怪怪的事情吧? 尤其是小竹的语气,怎么跟平时林江年对她时如此相似…… 这小丫鬟,现学现用,用到许岚身上去了? 林江年愈发好奇,她们两个在房间里到底干什么? 不会真的是…… 如此想着,林江年静步来到房间门口。 房门紧闭,林江年试了试。 纹丝不动! 门窗都被反锁好了! 这下,更让林江年怀疑了! 门窗反锁如此严实……她们两个到底在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林江年再仔细听了一会儿,房间里偶尔传来许岚那略有些不太自然的声音之外,也再无别的什么动静。 犹豫着要不要上前敲门,但想了想,林江年最终还是放弃了! 敲门就等于打草惊蛇,估计也问不出什么来! 还是等明天许岚不在了,他再单独拷问小竹。 小丫鬟在他面前,是没有任何秘密可言的。 想到这,林江年便转身离开了,来到另一侧屋檐下。 纸鸢的房间。 推门走进。 房间灯火昏暗,笼罩着夜色暧昧。 屏风之后,纸鸢侧坐床榻边,低眸看书。 散落的秀发,一缕青丝遮掩精致无暇的侧脸,身上那素白睡衣裹身。略显单薄,使得她整个人的气质娇弱。 有种说不上来的清冷。 见林江年走进,纸鸢微微抬眸看向他。 “怎么还没睡?” 林江年走近,轻笑开口。 纸鸢没说话,轻轻点了点头,又重新低眸。 “早些歇息吧。” 林江年从她手上拿过了书,合上! 纸鸢没说话,只是略有些不满的轻瞪了他一眼。 瞥了林江年一眼,依旧没说话,和衣躺下,钻进被褥中。 又下意识往床榻内挪了挪,微微空出半张床铺的位置。转过身去,留给林江年一个精致的后脑勺,以及一头乌黑稠密的秀发。 林江年见状,驾轻就熟的褪去衣服,钻进被褥内。双手从身后顺势将她搂入怀中。 一只手轻搂着那纤细柔软的腰肢,另一只手则是习惯性的落在了它该落下的部位。 “你,老实点……” 被褥下,传来了纸鸢略有些羞恼的清冷声音。 同时,一只素手伸出,将林江年的手掰开。 林江年也没反抗,任由着纸鸢将他的手挪开后,似轻松了口气。 而后,又语气略有些警告着开口。 “睡觉!” “好嘞!” 林江年满口答应下来。 然后…… 过了一会儿,不知不觉间,那只手又重新回到了它该回到的地方。 “你……” 纸鸢又很快发现了,她恼怒道:“你能不能老实点!” “能。” “那还不快拿开?” “这是它自己的选择,我控制不了。” “……” 听着林江年略‘无耻’的话,纸鸢气的不行,呼吸微微急促。 而林江年,也顺势感受到那颤颤巍巍的触感。 他一边细细感受,一边凑到纸鸢耳边,轻声叹气,有些无奈道:“有些事情其实也不是我能控制的……” “睡觉的时候不握着点什么,我睡的不安稳。” 纸鸢脸色略羞红,轻咬下唇,呼吸略急促:“你,你……” “那,那我怎么睡觉?” 林江年眨眼:“你睡不着?” “你说呢?!” 纸鸢羞目瞪他。 他这样,她怎么可能睡得着? “看来你不困呐?” 林江年像是意识到什么般,目光微微闪烁着什么。 纸鸢当即察觉到了什么般,瞬间警惕:“你想干……唔……” 她警告的话还没说出口,便又被堵了回去。 很快就只剩下‘唔唔唔’的回应了! 不多时,就连‘唔唔唔’的声音也逐渐消失。 房间内,气氛逐渐暧昧。 一开始还微微有些挣扎的纸鸢,随着时间的推移,挣扎力度也逐渐变小。 相比于之前每次都要挣扎许久,现在的挣扎反倒更像是……欲拒还迎。 或许,她也是意识到了挣扎其实并没有什么用! 每次越是挣扎,某人似乎越兴奋! 到最后,吃苦头的还是她。 于是乎,奔着既然反抗不了,那就干脆摆烂的人生态度! 放弃挣扎了! 纸鸢紧闭双眸,精致清冷素白的脸庞上泛起羞红,红唇湿润。 “熄,熄灯……” 林江年抱着怀中少女那逐渐柔弱无骨的娇躯,喘气声重,呼吸轻柔:“今天……就不熄灯了吧?” “不,不行……”纸鸢似有些紧张,语气都重了些。 “今晚,我想看着你!” “不,不行!!” 纸鸢的语气更羞慌了,挣扎着想要将脑袋埋进被褥。 但却又被林江年阻拦。 “你……” 纸鸢脸色愈发通红。 就在她即将无地自容时,林江年再度凑近少女耳边,轻声开口。 “熄灯也行,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纸鸢恼怒不已,他,他居然这个时候还跟她讲价还价? 威胁她?! 纸鸢睁开美眸,目光盈盈,那双以往清冷的眸子此刻泛着几分羞怒,瞪着他。 但林江年却丝毫不惧,盯着眼前少女那精致的容貌,以及那欲拒还迎,却又清纯动人的模样。 心头愈发动容,凑近少女耳边,轻柔开口。 随即,便见纸鸢俏脸瞬间通红,眼神羞慌。 “不,不要!” “你,你敢?!” “我,我不要……” “……我,我咬你……” “……” “……” 清晨。 醒过来的林江年躺在床上,脸上挂着一抹得意笑容,半眯着眼睛,静静回味。 十分岁月静好! 还是那句老话说的好! 有些事情,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继而会有无数次! 老话诚不欺人! 虽然昨晚纸鸢极力反抗,情急之下还动口咬人! 甚至还威胁林江年要一口咬……断他! 但最终,在林江年的安抚和要求下。 纸鸢还是屈服了! 后果就是,纸鸢又生气了! 不出意外,接下来的几天恐怕都不会对他有什么好脸色。 对此,林江年已经见怪不怪! 昨晚行为的确是他过分了,纸鸢生气也在情理之中。 不过不要紧,回头他就去好好哄两天! 纸鸢耳根子软,性格也是外冷内热,不难哄! 说些好话,安抚安抚,顺便陪伴保证下次绝对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就差不多了! 至于下次嘛…… 他下次还敢! 在床上静静躺了一会儿,林江年方才起身。等到小竹进来,伺候他更衣,洗漱。 小竹的脸蛋红扑扑着的,显然已经发现了房间内的变化。 也知晓了昨晚发生的事情! “小竹。” 林江年低头看着正在帮他整理身上衣服的小竹,开口。 “嗯?” 小竹下意识抬头,对视上殿下的目光。 随后,脸色更红了…… “昨晚……” 林江年正要开口,便见小竹摇着脑袋,急忙开口:“殿下你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也不会告诉许姐姐的!?” “嗯?” 林江年狐疑的看着她,什么话? 什么不会说出去? 仿佛意识到什么,林江年扫视了一眼房间,当即眯眼:“等等,你还告诉许岚了?” “没,没有……” 小竹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捂住嘴巴,眼神慌乱:“没有没有……小竹什么都没说!” “真的?” 面对殿下那灼灼质问的目光,小竹很快变得心虚,低下了脑袋,小心翼翼开口:“就,就说了……一点,就一点点!” “只有一点点?!” “真,真的!” 小竹慌乱着开口,妄议殿下的事可是大罪,尤其是把殿下的私事往外说。 哪怕她受殿下恩宠,小竹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小竹错了,小竹下次不敢了……” 小竹可怜兮兮的开口。 本想好好教训这小丫鬟,见到小竹这可怜巴巴的神色,林江年又有些好笑:“现在知道装可怜了?” “把你家殿下的事情随便往外说的时候,怎么没想到这些?” “奴,奴婢知错了……” 小竹低着脑袋,可怜兮兮:“奴婢,就是,就是……跟许姐姐说了一点点!” “好一个许姐姐啊,你跟许岚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就,就挺好的……”小竹小声道。 “那我问你。” 林江年想起了昨晚的事情,眯眼盯着她:“你昨晚跟许岚在房间里,干什么呢?” 此话一出,小竹顿时瞪圆了眼睛,惊恐道:“殿下,你,你怎么知道?!” “你说呢?” “殿下,你偷听?!” 林江年伸手轻敲了她脑袋一下:“我还用得着偷听?” “说,你们昨晚在房间里偷偷摸摸干什么?” “我,我……” 小竹慌了。 完全没想到殿下居然知道她昨晚跟许岚姐姐在房间里的事情。 一时间脸蛋红扑扑着:“我,我跟许姐姐……没,没什么?” “不老实是吧?” 林江年当即眯眼:“是不是又想挨教训了?” 听到这话,小竹条件反射般伸手到身后捂住小屁股,后退了两步。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不要不要……小竹不想挨教训。” “那还不快老实交代?!” 面对殿下的灼灼质问,小竹苦巴巴着一张脸。心中默念:许岚姐姐,对不起了,小竹要出卖你了……小竹也不是故意的! 实在是……殿下太欺负人了! 小竹可怜兮兮的,这才将昨天的事情,本末都跟林江年讲了一遍。 等到林江年听完后,愣在了原地。目光怔怔,又有些神奇。 “你的意思是,昨天晚上,你在房间里给许岚按摩?!” “嗯。” “你会按摩?” “不,不会……” 林江年乐了:“你不会按摩你给她按摩?” 小竹老老实实回答:“我,我之前看殿下,也,也是这样……” 小竹说着,在胸口比划了一下。 林江年沉默。 半响后,有些忍俊不禁,莫名想笑。 她们二人,还真是一个敢说,一个敢信啊! 一个说按摩能长大,一个还真就信了,还实践起来了…… “你说了,她就信了?” “对呀!” 小竹点点脑袋。 “她没察觉到你在骗她?” “骗?” 小竹茫然:“什么骗?这不是殿下你教我的吗?” “小竹没有骗许姐姐呢。” 林江年:“……” 他差点忘了,小竹会的本事,基本上都是他倾囊相授的。 一时间,林江年突然意识到……他昨天那番话,是不是有些太打击这位许大小姐了! 导致这位许大小姐对自己产生怀疑,开始自卑起来? 甚至听信了小竹的鬼话,说按摩可以长大? 还迫不及待的实践起来了? 想到这,林江年多少感觉有些不安。琢磨着要不要等下去找许岚,好好劝劝她,其实不必要刻意追求长大的。 小小的其实也很可爱? …… “殿下……” 小竹观察着自家殿下的表情反应,小心翼翼试探开口:“其实,许姐姐她很喜欢殿下你的。” 听到这话,林江年看向小竹:“谁跟你说的?她么?” “不是!” 小竹摇着脑袋:“我自己看出来的!” “你怎么瞧出来的?” “就,就瞧出来了……” 小竹想了想,说道:“许姐姐看你的眼神很不一样,而且,而且……” 小竹很难形容,但心里就是很笃定。 许岚姐姐喜欢殿下! 千真万确! 听到这话,林江年倒没有太大情绪变化,他轻笑一声,又摸了摸小竹的脑袋:“那可不,你家殿下这么优秀,有人喜欢不是很正常?” “那……殿下你呢?” 小竹又问道:“殿下你喜欢许姐姐吗?” “怎么?” 林江年看着她:“许岚找你来试探我来了?” “不是不是!” 小竹摇头:“是小竹自己想问的。” “这个问题……” 林江年想了想,开口道:“不好说。” “不好说?” 小竹茫然:“不好说是什么意思?” “就是不好说。” 林江年轻叹了口气。 他喜欢许岚么? 目前还真谈不上。 目前来说,林江年对这位许大小姐并无太多超出朋友范畴界限的兴趣。 或许是第一印象先入为主,林江年每次见到许岚时都会自动将她代入哥们的印象中! 谁会对自己的哥们兄弟产生邪念呢? 没有邪念,自然也就谈不上喜欢了! 众所周知,男女之间的情谊,一开始都是从邪念开始的。 典型代表,就是林江年和赵溪! 两人就是从互相对彼此有邪念开始的,林江年觊觎她那又修长又白皙的美腿,赵溪惦记他俊朗秀气的容貌……然后便是理所当然,顺水推舟了! 但要说不喜欢……还别说,林江年对这位许大小姐印象挺好的。 挺喜欢这个小姑娘的……当然,这种喜欢跟喜欢是不一样的! 否则,林江年也不会大费周章的救了许家一家人! 这一切,都是看在许岚的面子上。 小竹则是满脸疑惑神色,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哪来不好说? 什么意思呀? “以后你就知道了!” 林江年摸了摸小竹的脑袋。 许岚喜欢他的这件事情,林江年倒是早就意识到了。 纸鸢之前提醒过他,当时的林江年并没有放在心上。但随着今日小竹又突然提起,林江年不得不开始重视起来! 就连小竹都能看得出来,这位许大小姐看来对他的觊觎已经快算得上路人皆知了吧? 这件事情若是处理不好,恐怕很容易伤害到这位性格坦然,又大大咧咧的姑娘! 林江年琢磨着,找个时间得跟许岚好好聊一聊。 就在这个时候,院外传来了脚步声。 “殿下!” 林青青的身影出现在院外。 “何事?” “有人送来了一封信,让我转交给殿下!” 林青青快步上前,将信递给了林江年。 林江年接过信,信上没有留下任何记号。像是一封匿名信。拆开信后,当瞧见信上的内容时,林江年目光随即一凝。 林青青察觉到殿下的反应:“殿下,怎么了?!” “不清楚。” 林江年面色微凝重,思索着什么。 又将手中的信丢给了林青青。 林青青接过信,扫了一眼信上的内容,顿时一惊。 “什么?!” “陈昭昨晚突然抽调了密天司数位心腹高手秘密入宫?” “他想干什么?!” 林青青当即意识到这封信是谁写的……陈常青! 他给林江年送来了情报! 情报中显示,陈昭昨晚半夜抽调了密天司中数位心腹高手,秘密入宫,似乎有大事发生! 这件事情乍一看似乎并不起眼! 陈昭是密天司背后的实际控制人,他手底下的密天司有入宫汇报的权力! 但,既然这封信是陈常青送来的,事情就铁定没那么简单。 “陈昭为何突然着急召心腹高手入宫?难道是宫中发生了什么事情?” 林青青神色凝重分析道。 林江年没说话,但明显也在思索着什么。 陈常青送来了这封信,是在提醒林江年要小心。 陈常青虽然也不清楚怎么回事,但隐约感觉到了不太对劲! 自从密天司四大护法被林江年铲除后,陈常青付出代价,成功赢得了陈昭的信任。 虽然陈昭没有完全信任他,但身为魁首的陈常青,依旧还是能第一时间听到任何风吹草动! “突然召高手入宫,恐怕是宫中出了事……” 林江年眯眼,喃喃开口:“恐怕,多半跟那位天子有关!” 林江年心中,隐约有了一个猜测。 陈昭终究只是个宦官,他召集高手入宫,必定避不开那位天子的耳目。 那么…… 林青青也是猛然反应过来什么:“殿下,你的意思是,天子是不是可能已经……” “驾崩了?!” 林青青猛然猜测到了这种可能! 天子驾崩,召高手秘密入宫维持秩序? 林青青想到了这种可能。 “不排除这种可能。” 林江年点点头。 他一直怀疑那位闭关的天子要么是身体出了问题,要么就是已经……驾崩了! 眼下,更是让他心中多了几分猜测! 天子驾崩了? 那这天下,恐怕真的要乱了! “派人赶紧去查一查,看看京中城防军以及京城外驻扎的兵马的动向,还有皇宫内的动静……盯紧了!” “是!” 林青青接到命令后,便急匆匆的转身离开。 林江年站在屋檐下,思索着目前的情况。 陈常青的这一封信算是给他提了个醒,这其中似乎有些不寻常。 倘若天子真的驾崩了! 为何秘密是密天司的高手秘密入宫? 那位太子呢? 他恐怕应该也是最先知道的人吧? 那么…… 正当林江年思索着时,门外再度响起了一个急促的脚步声。 府上的一命侍女丫鬟出现在院外。 “殿下,殿下……” “怎么?” 林江年抬眸看着这个慌慌张张模样的侍女,皱眉:“发生什么事了?” “有,有人来找您!” 侍女红着脸喘气,上气不接下气,显然是一路狂跑过来的,声音也喘的厉害。 但神情却很是紧张激动! “长,长公主殿下,来,来了!” “说,说要见您!” “……” 第四百二十二章 你不是父皇! 姜府。 前厅内。 气氛沉闷。 府上下人丫鬟小心翼翼着,明明今日天气晴朗,但空气中却仿佛愈冷了几分。 而这一切,全然只因姜府今日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一位,让所有人都没料想到的身影。 前厅内。 气氛紧张。 一袭白衣倩影,悄无声息的立于屋檐下。 远远望去,这一袭素白长裙便给人一种扑面而来的冷艳气质。 仅仅只是多瞧了几眼,便已然令人心头微寒! 府上不少丫鬟下人躲在远处,时不时小心翼翼的将目光打探过来。 好奇的目光,落在了这张绝美却又冰冷的脸庞上,心中忍不住惊叹。 同时,与同伴小声着议论纷纷。 “这位,就是宫中的那位长公主吗?” “这,比传说中的还要漂亮,还要冷艳呢……” “这也太冷了吧,刚刚过来的时候她看了我一眼。你们知道吗,我感觉我快死了一样……” “长公主今天怎么会来我们姜府啊?” “废话,自然是来找咱们家殿下的呀!” “啊?长公主身份尊贵,居然会亲自登门主动来见殿下?” “……你这话说的,咱们殿下难道身份就不尊贵了?长公主身份再尊贵,那不也是殿下的未婚妻吗?” “等以后嫁给咱们殿下了,不也要挨殿下一头?” “有,有道理哦……” “……” 府上丫鬟下人躲在院中,一边悄悄打量观察着这位传说中的长公主,眼神惊奇又惊叹,一边又悄悄摸摸的指指点点,猜测着这位长公主今日登门的目的。 毕竟,这是破天荒以来的头一次! 殿下来到京城也有几个月了,但这位长公主却是第一次主动登门拜访……这是不是意味着,殿下跟长公主的好事将至了? 而正当丫鬟下人猜测纷纷时,前厅内。 李缥缈熟视无睹,静静立于屋檐上,气质清冷依旧。 前厅内,得知消息的姜母以及姜语湘也终于匆匆赶来。 姜宁康这段时间早出晚归,三皇子谋反一案虽然是告一段落了,但影响深远,身处六部中的姜宁康还是受到了波及。 他虽然只是个边缘人物,加上有江南姜家的背影,倒不至于会出什么问题,但的确忙的很少有时间着家。 因此,招待贵宾的任务,自然就交到了姜府的女主人姜母身上。 当姜母听到下人来禀报,长公主亲自登门来拜访时,有些诧异! 长公主,怎么会突然登门拜访? 来找江年的?! 短暂惊讶后,姜母便连忙匆匆赶紧过来迎接! 同时,心中猜测着……长公主此次上门,会不会是来聊婚事的? 姜母并不清楚林江年跟长公主之间的事情,因此并没有想那么多。 见长公主亲自登门,她自然极其高兴。江年年纪不小了,也的确该谈婚论嫁了。 但与此同时,姜母又有些忐忑,听京中传闻,这位长公主性格不好,极其难相处……江年娶了她,以后日子会不会不好过? 而跟在姜母身边一起过来的姜语湘,则是非常意外。 还有些震惊,愕然! 她是最清楚林江年想法的人,先前那臭小子就一直说要跟长公主解除婚约,他绝对不会娶长公主的。 为此,还弄出了一系列的事情来。 后面具体发生了什么姜语湘并不清楚,但林江年可是曾多次向她保证不会娶长公主! 那边信誓旦旦的说着,这边……人家找上门来了? 这意味着什么啊? 堂堂长公主,身份尊贵,尚未出阁成亲便主动登未婚夫家门,这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这哪里是不想娶?! 不想娶的话,人家会找上门来? 都送上门来了……那臭小子还在胡说八道是吧? 姜语湘眼神复杂,又心中气愤。那臭小子果然还有事情瞒着她,回头非得要好好教训她不可! 姜语湘心中愤愤想着,而这时姜母走上前去,面露喜悦之色:“妾身见过长公主殿下!” “不知长公主殿下,今日亲自登门拜访,所为何事?” 长公主神色清冷,目光扫过眼前这位中年贵妇! 姜宁康的妻子,姜府女主人,林江年的二舅妈! 目光扫视而过,又落在了姜母身后那位风韵犹存的年轻女子身上。 长公主静静扫视几眼。 “长公主殿下!” 姜语湘脸上也浮现起了一抹笑意:“公主殿下亲自登门拜访,请入座!” 她与长公主早已熟识,早之前在宫中便见过数面。 “不必了!” 长公主开口,语气不冷不淡:“我找林江年!” 略清冷生硬的话,让姜母怔了怔。 早听说这位长公主性子不好,不近人情。眼下这一接触,果然如此…… 江年这要是娶了她,能降服的了她吗? 姜母心中不由微微担心起来。 “江年应该还尚未起身!” 姜母轻声开口:“妾身已经喊人去喊她了,长公主殿下稍等片刻。” 长公主没说话,面无表情点头。 随即,空气中仿佛凝固了般。 姜母愣在原地,一时之间不知该说点什么。 很难交流! 这位长公主如此冷淡的语气,让人丝毫没有半点跟她交流的冲动。 这,这位长公主,真的是个正常人吗? 姜母忍不住扭头看向一旁的姜语湘,目光求助。 姜语湘心中轻叹了口气,嫂子的反应在她意料之中。 这天底下,可没几个人能跟这位长公主正常交流。就连她的生母,当朝皇后娘娘也不止一次跟她抱怨过。 “长公主殿下……” 姜语湘开口:“江年等下就过来,你先进来坐吧,外面冷!” “不用。” 长公主开口,语气不冷不淡。 拒绝的很干脆。 她就站在屋檐下,如同一座冰冷的雕像。 青丝飞舞,倾城容貌,素白长裙。 简洁,气质却又出尘如仙! 让人几乎不敢直视,甚至有种想仰拜的冲动。 “我也有些时日没入宫了,不知皇后娘娘现在可好?” “挺好。” “皇后娘娘身体不太好,这段时间可有好好歇息?” “嗯。” “……” 姜语湘张了张嘴巴,沉默了! 交流不了。 交流不了一点! 姜母和姜语湘眼神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无奈。 姜母走近两步,来到姜语湘身旁,忍不住低声问起:“这,这位长公主一直都这样?” “是啊!” 姜语湘叹气。 “这……她这样,怎么跟人交流?” 姜母很意外。 姜语湘摇头叹息:“她一般不跟人交流。” 姜母沉默了。 半响后,才道:“那,江年要是把她娶回来了,岂不是还是这样?” 姜语湘眼神有些复杂,犹豫道:“可,可能吧……” “江年能降的住她吗?” “不好说……” “……” 屋檐下。 李缥缈神色依旧不变! 只是,那双清冷不变的眸子扫过一旁不远处正低声窃窃私语交流的姜母和姜语湘身上时。 微蹙了下,又很快舒展。 再度陷入平静! …… 当林江年赶到前厅来时,便看到了前厅内诡异的一幕。 前厅屋檐下,登门拜访的长公主正笔直的站在那儿,冷着一张脸,像是被冷落了般! 瞧着略有点可怜。 而另一侧,姜母和小姨正凑在一起,时不时低声说着什么,两人眼神中满是担忧不安神色。 但前厅内,却寂静无声。 就连不远处的丫鬟下人都躲着远远的,只敢悄悄观望。 这一幕,的确分外诡异! 不知道的,或许还可能以为是姜府没有待客之道,堂堂长公主亲自登门,却被冷落在了门外。 但事实上…… 林江年看了一眼,当即便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了! ……是这位长公主孤立了所有人! “江年!” 前厅气氛诡异,愈发凝重时,姜母和姜语湘看到林江年出现,总算如释重负,松了口气。 “伱总算来了!” “舅妈,小姨!” 林江年轻唤了一声,走进前厅来,跟二人打了个招呼。 然后,这才抬眸看向前厅屋檐下的长公主,见她神色如常,清冷毫无波澜,林江年似笑非笑。 “长公主殿下,还挺准时的嘛?” 此话一出,姜母和姜语湘面面相觑。 什么意思? 这家伙,居然这么跟公主说话? 而姜语湘心中则是更气愤……果然,这臭小子私底下一直跟公主有联系。 听这语气,听这话……‘很准时’? 这不就说明两人一直都有联系的吗? 偷偷联系,又说不娶? 骗鬼是吧? 若非不是这位长公主还在场,姜语湘非得上去好好问问他怎么个不娶法! 听到林江年的话,李缥缈面无表情望着林江年。 一言不发。 虽然没有任何表情,但林江年隐约间,还是从这位长公主身上感受到了一丝……情绪波动! 似不太高兴?! 不过,林江年反倒挺高兴的! 前日他不过是随口故意一说,也没想着李缥缈会真的亲自登门。 没想到,她居然真的来了! 长公主亲自上门,就意味着她……妥协了? 这多少让林江年有些意外! 意外的同时,也敏锐的意识到了什么:“公主今日来找本世子,是为了……” 林江年目光闪烁,开口。 长公主没说话,微微抬眸看了一眼他身后的姜母和姜语湘。 姜母和姜语湘此时也反应了过来。 “江年,那你跟公主好好聊,我们先过去了!” 姜母和姜语湘眼神交织片刻,当即聪明自觉的离开了。 不只是姜母和姜语湘,就连院中其他的丫鬟下人也不见了踪影。 这时,李缥缈才平静的看着他:“父皇,要见你!” 听到这个消息,林江年脸上没有松一口气。 反而是……更凝重了几分! 天子,终于打算现身了? 但…… 为何感觉这其中似乎哪里有些诡异? 林江年若有所思。 从先前的种种端倪迹象上来看,林江年几乎能断定,那位闭关的天子肯定出了什么问题! 基本上八九不离十! 可今日,李缥缈突然登门,真的带来了消息……天子要见他! 林江年心中反倒更警惕! 不对劲! 天子还活着? 还愿意见他? 这本是林江年愿意看到的局面,他终于能有机会去见见那位天子,亲眼确定一下他是死是活。 但,今早陈常青送来的那一封信,却让林江年分外警惕! 陈昭召集密天司高手秘密入京,证明京中一定发生了什么大事! 跟天子有关! 而也正是在这个时候,以往拖延推脱了数日的长公主突然在此时出现,说天子要见他! 这不得不让林江年怀疑……这会不会是一个局? 一个针对他的阴谋?! 思绪迅速在林江年脑海中闪过,他静静看着眼前的长公主,神色不变,嘴角露出一抹笑意:“陛下,终于愿意见我了?” “不容易啊,那我需要准备些什么?” 李缥缈静静看着他:“什么都不用准备。” “本世子就这样去面见陛下,会不会不太好?” “不会!” 两人眼神对视片刻。 “现在?” “嗯。” “行吧。” 林江年收回目光,收敛起眼神底的所有情绪,归于平静。 “走吧。” 长公主没有再说废话,转身朝着门外走去。 林江年跟在她后面,不过,刚走了没几步,林江年又突然开口。 “等等。” 长公主脚步微顿。 正当这时,她仿佛有什么预感般,微微回眸,目光落在侧厅亭廊下。 瞥见了一道清冷身影。 李缥缈微微眯眼,瞧着林江年走到亭廊下,那道清冷身上跟前。 她的目光落在那身影的脸庞上,静静盯视几眼。 与此同时,屋檐下的清冷身影,也同样抬着冷眸看她。 眼神交汇,对视! 良久! 李缥缈收回目光,从始至终,脸上没有任何情绪。 而此时的林江年,已经走近屋檐下少女身前。 “纸鸢,你怎么来了?” 纸鸢没说话,素脸清冷,收回瞥向那位长公主身上的视线,落在林江年身上。 静静盯着他。 今早还在生他气的纸鸢,突然主动出现在这里。 不言而喻。 “我要随她入宫去,面见天子!” 林江年轻笑一声,解释道:“那位天子是死是活,今天就能揭晓了。” 纸鸢没说话,依旧冷着脸,但美眸中却泛起了一抹担忧。 “我没事的!” 林江年轻牵起她的小手,却被纸鸢冷着脸蛋甩开。 “还生气呢?” 林江年又伸手捏了捏她的脸蛋,轻笑道:“等我回来了你再生气,现在帮我办一件事好不好?” 纸鸢没说话,看他。 林江年从衣袖下,将一块令牌塞入了纸鸢的手中。随即凑近,在纸鸢耳边轻轻说了些什么。 听完后,纸鸢脸色微变,凝重的盯着他。 “很危险?!” “不确定,就算是个保险……” 林江年神色轻松,又看着眼前纸鸢白皙精致的脸庞,微微凑近,在她脸蛋上亲了一口。 随后轻笑道:“你家殿下的性命,可就交到你手上了啊!” 纸鸢面色泛红,后退一步,羞恼着眸子瞪了他一眼。 但随即,脸上又浮现一抹深深的担忧。 半响后,才开口:“小心点!” “我会的。” 林江年点点头,摆摆手,转身,跟着院中的长公主离开了姜府。 纸鸢站在原地,望着林江年离去消失的身影,那张红润的脸庞逐渐一点点冷清下来。 她低眸,望着手中那块林江年塞给她,还略带几分余热的令牌。 眼神复杂。 半响后,她渐渐恢复了面无表情。 转身。 清冷的美眸中闪过一抹凌厉。 “把林青青和林空喊来!” “……” 姜府外。 一辆奢豪的马车正静静停靠在府外平地上。 长公主出了姜府,便上了马车。 剩下林江年站在外面,犹豫着该不该上去时,一旁传来了公主府侍女的声音。 “殿下,请上马车吧?” 林江年看了一眼这个侍女,有点眼熟,之前在公主府见过。 不过,今天怎么是她? 锦绣和安宁呢? 不过,林江年也没多问,顺势上了马车,钻入车帘后。 公主府的侍女坐上马车,驱赶马车朝着皇宫走去。 马车内! 幽香萦绕! 看的出来,这应该是这位长公主出行的座驾。 车内装饰倒极为朴素,但样样精致,与这位长公主的气质颇为相似。 长公主静静坐在马车内,闭目养神。 林江年上了马车后,坐在了她对面,打量着她。 闭目养神的长公主,浑身上下萦绕着一股清冷出尘的寒意。 这张绝美又冷漠的脸庞,让人惊叹的同时,又很难升起几分别样的情绪。 很难形容。 入宫还需要一段时间,闲着没事也是没事,林江年便也细细观察起了这位长公主的样貌长相。 越看,越惊艳! 也越感慨,惋惜! 这么好看的姑娘,怎么就不能热情点呢? 她但凡性格能像个正常人,也不至于……现在还没嫁出去吧? 正当林江年琢磨着时,一直闭目养神的长公主似察觉到了什么般,突然睁开眼睛,与林江年对视上。 一开始,林江年还有些被抓了个正着的心虚。但很快,又心安理得起来! 与她对视着,两人就这样一眨不眨的互相盯着对方。 直至许久! 最终,这次是这位长公主率先输了! 些许是觉得有些幼稚无聊,她缓缓收回了目光。清冷的眸光中似泛着什么,片刻后,她突然开口。 “刚才那位,叫纸鸢是吧?” 听到这话,林江年微微一愣,略愕然抬头。 看向长公主! 她,怎么会认识纸鸢? 不对…… 是她怎么会突然问起纸鸢来? 一时间,林江年心中顿感不安,略有些警惕。 “正是!” 林江年谨慎点点头,看着她:“怎么了?” “没事。” 李缥缈淡淡道。 “?” 没事,她没事怎么会提起纸鸢? 林江年盯着她,试图想从她脸上看出点什么来。 但从始至终,长公主都没表现出任何情绪。 气氛,再度陷入了沉寂! 直至,马车穿过繁华热闹的京城街道,最终来到了皇城。 林江年终于再度开口:“陛下,出关了?” 李缥缈沉默了下,道:“父皇暂时不会出关!” “那陛下,如何召见我?” 林江年眯眼,试探着打探消息。 李缥缈看了他一眼:“养生殿!” 林江年心头微跳。 养生殿? 这岂不是,他要去天子闭关之处,面见天子? 等等…… 养生殿? 那这次,岂不是意味着可以见到陈昭了? 见见那位传说中的大太监?! 顺便,试探试探此人? 林江年心中盘算着,又继续追问。 “陛下为何会在养生殿召见我?” “不知道。” “陛下还有吩咐过什么吗?” “没有。” “陛下难道就没有交代过其他什么?” 林江年盯着她:“陛下,会不会逼婚?” “逼我娶你?” 长公主依旧波澜不惊,回答也永远言简意赅:“不知道。” “……” 马车入了皇城,一路畅通无阻的来到了养生殿外。 “公主殿下,世子殿下,养生殿到了!” 马车停下,传来了侍女的声音。 李缥缈率先起身,下了马车,林江年紧随其后,走了下来。 入眼,便是一座恢弘的宫殿! 宫殿金碧辉煌,装饰美轮美奂,各色精致雕饰物点缀,颇为惊艳! 就在正前方,那金匾上那宏伟飞扬的‘养生殿’三个字,更给人一种说不上来的压迫感。 这里,便是当朝天子闭关之处! 下了马车后,李缥缈瞥了一眼林江年,迈步走近。 林江年紧随其后! 养生殿外,遍布禁军侍卫。从这些禁军侍卫的气息以及身上散发的气势来瞧,皆是武功不俗的高手。 与此同时,刚迈入养生殿的林江年,立刻就感受到了一股压迫的气势笼罩而来。 四面八方,给了他一种说不上来的不舒适感! 林江年猛然意识到,这养生殿内恐怕暗中还藏着诸多的高手供奉侍卫。 同时,林江年心中也愈发谨慎。 昨晚密天司高手被秘密召进了宫,如今身处何处? 就在这养生殿内么? 林江年默不作声,跟在长公主身后,暗中打量着养生殿的一切装饰布局,暗暗记下! 养生殿很大,布局更是错综复杂。 穿过数道亭廊后,终于来到了养生殿中央院中。 前方,一片空地,豁然开朗。 院中正中央,坐落着一座宏伟的宫殿! 空气中,檀香气息萦绕,屋檐之下,全是面色凝重的禁军侍卫! 而就在前方宫殿屋檐之下,正静静站着一道佝偻的身影。 一身灰袍,如垂暮老人般,静静等候多时。 当林江年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时,几乎一瞬间便认出了此人! 陈昭! 天子身边最宠信的宦官,民间百姓口中祸乱朝纲的老阉狗! 此刻,这位被人形容成三头六臂的老宦官,却如同一位奄奄一息的老者般,浑身上下没有半分权势滔天的气势。 分明就是一个小老头! 正当林江年打量着他的时候,屋檐下的陈昭似乎听到了脚步声,也缓缓抬起了头,露出一张苍老的面容,以及浑浊的目光。 先是瞧见了清冷无双的长公主,紧接着,目光落在了长公主身后的林江年身上。 注视两眼后,便又收回目光。 “老奴见过长公主殿下,临王世子殿下!” 陈昭弯腰恭敬开口。 长公主清冷的目光瞥了他两眼,没说话。 林江年则是突然开口:“你,怎么知道是本世子?” 陈昭依旧低着头,沉声道:“老奴虽没亲眼见过世子殿下,但曾听人描述过殿下样貌。今日见到殿下,与老奴印象中殿下相貌气质相似,便断定是临王世子殿下来了!” 听到这,林江年恍然大悟,似笑非笑道:“没想到,陈公公居然观察如此细微,佩服。” 陈昭平静道:“老奴不过是记性好了些,承蒙殿下夸赞,不胜惶恐……” 听着这话,林江年心中冷笑一声。 可真会装! 若是不知道的人,或许还真以为眼前这只是一位毕恭毕敬的老宦官! 但能掌控密天司,祸乱朝堂之人,又岂会是简单之辈? “本世子也是今日第一次见陈公公,莫名感觉陈公公有些亲切!” 林江年轻笑开口,突然开口:“本世子昔日在民间听闻了一些传言,不知陈公公可否为本世子解惑一二?” 陈昭道:“殿下请问。” “本世子听民间的百姓们有传言,说陈公公修行了葵花宝典,是位武功极高,深不可测的绝顶高手?” “可有此事?” “葵花宝典?” 陈昭似微一怔,抬眸对视上林江年的目光:“殿下,这葵花宝典是何物?” “一门天底下至阴至柔的绝顶武功,唯有陈公公这样的高手方才能修炼!” “……” 陈昭默然,而后摇摇头:“殿下误会了,这都是民间传言罢了,老奴一介宦官,哪里会什么武功!” “这可不见得,正所谓空穴来风,民间既有传言,想来也不全是虚假的消息。” 说到这里,林江年笑意盈盈的看向陈昭:“本世子倒是对这传说中的葵花宝典挺感兴趣,不知陈公公可否讲解一二?” 陈昭道:“老奴不会什么武功,也不知什么葵花宝典……让殿下失望了!” “是吗?” 林江年脸上果然露出了失望的神色:“民间传闻公公武功盖世,也是谣传么?” “正是,老奴的确不会什么武功……” 林江年眯眼,他知陈昭不可能会承认。 但不要紧! 哪怕他藏的再深,但普通人和习武之人有着本质的区别,只要能查探一下他的经脉,便可知道。 正当林江年还要继续开口时,一旁的长公主已经打断了他,面无表情道:“随我去见父皇吧。” 陈昭顺时也开口道:“殿下,陛下正在等着你呢,可别让陛下等急了……” 林江年忍不住瞪了旁边的李缥缈一眼,她没事好端端的开什么口? 但既然话都说到这里了,林江年也只能暂时压下心中的疑惑。 “既然如此,那本世子就先去见陛下了!回头有空,再找陈公公好好交流交流!” 林江年面露和善笑容,摆摆手,随着长公主踏入了大殿。 陈昭依旧站在屋檐下,面无表情的看着二人走进大殿。 眼神深邃。 大殿内,空荡幽静! 四周没有任何身影。 长公主突然停下脚步,回头瞥了他一眼:“你在试探他?” 林江年挑眉:“你也瞧出来了?” 长公主面无表情:“你怀疑他什么?” 听到这话,林江年怔了下,随即意识到:“你也在怀疑他?” “你也怀疑他隐藏了武功?” 长公主沉默了下,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什么意思?” 李缥缈瞥了一眼身后大殿外,皱了皱眉。 “他,有些不对劲!” “你怎么发现的?” “直觉!” 林江年:“……” 闹呢! 还以为她是发现了什么端倪,问半天来了句直觉! 这玩意有啥用? 不过,既然就连长公主都感觉他不对劲,这证明林江年的猜测恐怕没错。 陈昭,恐怕还真的有可能身怀武功! 至于能有多强,这暂时不得而知。 不过,对林江年来说可不是个什么好消息。 “他一个太监,却身怀武功,藏匿于陛下身边……你们不怕?” 林江年突然问道。 李缥缈停顿了下,道:“他是父皇最信任的人!” “最信任又如何?” 林江年轻轻摇头:“他终究只是个太监,是个外人……权太大了,很多事情你们可就把握不住了!” 对于这个问题,李缥缈并没有回答太多,她收回冷眸,淡淡道:“先去见父皇吧。” “陛下在哪?” 李缥缈没说话,迈步来到了大殿内,开启了机关,不多时,大殿后,一个密室通道便缓缓出现在两人视线当中。 李缥缈率先迈步走近,林江年则是在门口徘徊了一下,观察了一阵。 “怎么?” “陛下闭关竟在如此隐蔽之地……里面很安全么?” 李缥缈目光清冷:“此地宫耗费父皇数年心血打造而成,坚固无比,可抵御顶尖高手攻势!” 林江年若有所思点头,又仔细观察了一阵后,这才跟随李缥缈走进密室之内。 密室很昏暗,四周壁龛内虽然亮着灯火,但氧气似乎不足,火光很微弱,使得整个地下密室通道内有种昏黄的诡异感。 两人依旧一前一后,走进密室之内,穿过了一条十分悠长狭隘的走道。 最终,来到了一处密室外。 李缥缈停下脚步,站在密室之外,开口道:“父皇,缥缈已将临王世子带到!” 四周寂静,没有回应。 林江年则是抬眸打量着前方密室,此处有几间密室,像是互相串联着的,四周墙壁上都是坚硬的石头。 很难想象那位宁帝竟然在这种地方闭关……他不会憋的慌吗? 还有……他真的还活着么? 林江年心中猜测愈发诡异,刚才入养生殿来,他并没有瞧见陈常青的下落,也没有见到密天司高手的身影。 这恰恰证明了……昨晚密天司秘密入宫的消息,恐怕眼前这位长公主和那位太子殿下,尚还不知晓? 沉默半响,没有回应。 李缥缈微皱了下眉,正要开口时,密室之内,传来了一个极为虚弱低沉的声音。 “进来吧。” 声音有气无力,正是宁帝的声音! 听到这声音,长公主眉头微皱。 林江年也听出来了……这是天子的声音。 为何,如此虚弱? 似乎…… 仿佛意识到什么的林江年,猛然扭头看向一旁的长公主。 却见李缥缈面色如常,迈步上前,推开了密室大门。 林江年心中已然有了猜测,跟随走进密室内。 密室之中,灯火更为昏暗,除去两盏微弱的宫灯外,便没有其他光源。 像是刻意为之般。 密室前方,陈设着一块屏风,将整个密室几乎一分为二。 就在屏风之后,隐约可见一道身影正坐在屏风后的蒲团上,密室之内檀香气息愈发浓郁,吸入些许,莫名感觉心神略有些昏昏。 刚踏入密室,林江年体内的太蛊心法便不受控制的运转起来。 他的目光也是骤然一凝。 这檀香有问题! 似乎……有催眠之效果?! 但并不强烈! 林江年面色愈发凝重,看向屏风后那道若隐若现的黑影。 短暂片刻思索后,林江年便缓步上前,参拜开口。 “臣临王世子林江年,参见陛下!” “……” 随着林江年开口,密室内再度陷入了宁静。 李缥缈静静站在身后,盯着屏风后,一言不发。 只是不知为何,那清冷的目光中,似有一抹……疑惑? 天子没有开口,林江年也没有动! 同时,暗中运转太蛊心法,将这些吸入体内的檀香缓缓逼出,保持着脑袋清醒。 眼下他独自入宫,疑惑重重,同时也危机重重。他必须时刻保持着冷静的思绪,来应对接下来发生的所有事情。 终于,在沉默了良久之后。 屏风后,再度传来了宁帝的声音。 “平身吧。” “谢陛下!” 林江年起身,缓缓抬眸,看向屏风后。 那道黑影依旧一动不动。 但声音却似乎极为虚弱……像是,命不久矣? 果然! 是身子出问题了么? 这也是为何李缥缈一直不愿意让他面见天子的真正原因么? 思绪迅速从脑海中闪过。 而这时,屏风后,再度传来了‘天子’的声音。 “缥缈,你先退下吧!” 李缥缈清冷的目光盯着屏风后良久,听到父皇的声音时,她沉默了下。 知道父皇是要单独面见临王世子! “是。” 她转身,朝着密室门外走去。 不过,在即将走到密室门口时,她又突然停下脚步。 “父皇?” “还有何事?” 李缥缈目光清冷,盯着屏风后,突然开口:“倘若缥缈不愿意,父皇会强迫缥缈么?” 屏风后,短暂沉默了下。 随即,‘天子’沙哑的声音再度传来:“既然你不愿意,朕,自然不会强迫为难缥缈!” 话音刚落,便见李缥缈眼神骤然变得冰冷。 杀意从她眼眸底层层涌现。 “你,不是父皇?!” 李缥缈原本身上萦绕的清冷气质,在这一刻骤然演变成了出了无尽的压迫气势,瞬间在密室内弥漫爆炸而开。 “你到底是谁?!!” 她冰冷出声质问。 杀气扑面而来,在密室内萦绕,压的旁人喘不过气来。 林江年脸色微变,这位长公主身上突然迸发出来的恐怖气势让他差点没抗住,连忙运转心法抵抗,脸色方才缓和不少。 但与此同时,林江年心中惊骇不已! “不是父皇?” 长公主这话……是什么意思? 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屏风之后这位不是当朝天子?! 林江年猛然看向屏风之后。 就在这时,长公主身上那股恐怖的冰冷杀气轰然而出。 “砰!” 原本挡在密室之中的屏风,寸寸碎裂! 轰然落下。 屏风后那道坐在蒲团上的黑影,暴露在林江年视线当中。 这是一位身材瘦弱,如垂暮老人般憔悴的男子! 林江年的第一个念头便是……这不是当朝天子! 当朝宁帝如今不过才五十来岁,正值壮年,再怎么样也不至于变成这副佝偻模样! 尤其是林恒重曾说过,这位宁帝年轻时雄心壮志,算得上是一代明帝!林江年也曾见过宁帝的画像,的确算得上是一名美男子,样貌俊美,气质出尘。 否则,也不会生出李缥缈这样容貌倾城的女儿来! 而眼前这位垂暮老人,林江年完全无法将他与印象中的那位天子所对比。 可当林江年目光落在这张苍老的脸庞上时,却依旧还是从这张脸上瞧出了几分……宁帝的样貌模样! 真的是……宁帝?! 等等,既然他是宁帝,为何李缥缈又说他不是? 这怎么回事?! 而此刻,随着屏风落下,屏风后的‘宁帝’也是微微抬眸,沉声道:“缥缈,你这是做什么?!” 声音中,多了几分不怒自威。 然而,李缥缈的目光却愈发冰冷,杀气弥漫。 “你不是父皇!” 声音冰冷,掷地有声! 下一秒,杀气盎然! 不见李缥缈曾出手,便有一股磅礴之气,轰然朝着静坐在蒲团之上的‘宁帝’而去! 这股磅礴之气恐怖至极,哪怕是一旁的林江年也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恐怖气息。 他面露惊愕……李缥缈,她这该不会是想弑父吧? “砰!” 爆炸声响起! 恐怖气势瞬间在‘宁帝’所在的蒲团位置爆炸,瞬间将蒲团炸的四分五裂。 空气中,弥漫着柳絮纷飞! 而原本坐在蒲团上的‘宁帝’,却不翼而飞了! 李缥缈冰冷抬眸。 前方视线中,那位原本‘风烛残年’的‘宁帝’,不知何时正静静站在那儿,那张苍老的脸上也浮现起了一抹恍然。 “不愧是长公主!” “果然,瞒不过你!” “……” 第四百二十三章 受困密室 灯火昏黄,密室之内,漫天飘散飞舞着柳絮! 恐怖的气势蔓延开,弥漫着一方天地。空气中,飘散着屏风碎絮,残余着内力波动。 寂静! 气息冰冷的李缥缈站在原地,白衣长裙无风飘舞,青丝冷面,盯着前方视线。 摇晃的灯火下,照耀着角落里的那道黑影。笼罩在黄袍之下,露出的那张苍老的脸庞。 但此刻,那双原本如枯木的眼神中,却已然没了死寂。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深邃。 “你是何人?!” 陈昭低着头,沉声道:“回禀殿下,老奴刚才发现了一些异常……” 陈昭,他又到底想干什么? 正当林江年思索着这些问题时,旁边突然传来了异响。 这里是宁帝栖身之处,知晓这里构造格局的,恐怕除了那位宁帝之外,就只剩下了…… 这密室的隔音效果似乎不错,石门关闭后,完全听不到任何声音。 皇后娘娘摇摇头,又抬头看向眼前的太子。眼神中,似有几分犹豫。 老者见状,那苍老的脸色微微变幻了下。当即挥舞衣袖,将眼前空气中的碎絮拦下。 就连皇后娘娘心头也猛地一悬,脸色惨白。 夫妻一场多年,她如何会不清楚陛下的情况? 林江年躲到了远处,瞧着前方一袭白衣的李缥缈运转磅礴内力,轰然出掌。 陈昭默不作声,抬头看了一眼眼前的太子殿下,以及守在太子殿下身后两侧,那两位亦步亦趋跟随着,气息极为强劲的贴身高手。 皇后娘娘轻声叹气。 “那,召见我的天子,到底是真还是假?” 李辞宁语气中多了一抹焦急,回头瞥了一眼身后另一位侍卫。 老者眼神深邃:“长公主殿下,觉得陛下应该在哪?” 林江年喃喃自语。 俨然已成了一处危室! 先前进入密室时,林江年便发现这密室在地底之下。随着李缥缈这两掌差点没把密室毁掉。她再来两掌,恐怕石门还没拍碎,他们两个就都得被活埋! “殿下,密室通道内还有暗门,把密室封死了,进不去!” 前方石门之上,依旧只出现了一道小小裂痕! 李缥缈冷眉皱的更深,正要再度出手! 浑厚的内力涌入,与石门发生碰撞,发出了巨响! 然而…… 老者摇了摇头,叹息了一口气,脸上浮现一抹惊叹:“不愧是长公主,当今天底下年轻一辈的天才翘楚……” 冰冷刺骨。 “从他大半年前闭关开始,我就有预感了……” 大殿内。 “父皇,死了?!” 养生殿外,似乎一切如常。 “我,能见见他吗?” 他自然清楚李缥缈急的原因……宁帝极有可能是被陈昭所杀。陈昭杀害了宁帝,又布局引她和林江年困于此地,目的自然不简单! 用脚指头猜想,都能知道陈昭下一个目标,必会是东宫的那位太子殿下! 密室内早已陷入了一片黑暗,就连昏黄的灯光都已经不复存在。 随着李辞宁开口,原本守在李辞宁身后的一名内力浑厚的侍卫,迈步来到密室暗门口。 李缥缈的话……以她的实力,或许能办到。不过,在她办到之前,二人首先就得被活埋。 正当林江年脸色微变时,站在前面的李缥缈,已经骤然运功。 但是,四周却没有任何动静声响,也不见了李缥缈和那位假冒天子的下落。 后花园内。 李辞宁沉默,盯着陈昭良久,似想从他脸上瞧出点什么来。 似没想到陈昭竟然会偷袭,若不是刚才眼前的侍卫替他挡下致命一击,恐怕刚才死的人就是他! 哪怕如此戒备,却没想到还是差点中了招! 李辞宁浑身冰冷,也终于意识到,陈昭果然有问题…… 林江年微皱眉。 前方密室内,一片狼藉。 “别动手,自己人!” 这一幕,极为恐怖森然! 李辞宁浑身冰凉,眼睁睁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侍卫倒下。 但随即,又迅速归于平静。 尝试推了推,没推开。 “轰!” “母后没事。” 李辞宁缓缓起身,正准备离开时。后花园外,突然一道疾步走近。 “陈公特让属下前来禀报殿下!” 陈常青低眸,眼皮猛地一跳。 他猜测的果然没错! “殿下,小心陈昭!” “陈公派人来了,正在前厅等您!” 想到这,老者当即没了任何恋战念头。转身,一头便钻入了密室旁边的小门之中,消失不见。 李辞宁冷声质问。 “轰隆隆!” 林江年脑海中,当即浮现起一张才见过不久的苍老脸庞! “陈昭!” 李缥缈回答的简单干脆。 先前天子所谓的闭关,可能只是个借口。 交手刹那间,他便能感受到对方的内力波动,以及猜测到对方实力的区间。 等到烟雾散去时,那道石门之上,却仅仅只留下了几道裂痕。 女人都是不理智的,尤其是刚死了爹的……小心点没错! 却能发觉,殿外侍卫似乎比以往多了不少。 “咻咻咻!” “属下在!” 林江年在密室内搜索,独自前行。 此刻陈常青低着头,神色恭敬。 李缥缈面无表情看着他,半响后才移开目光,冷道:“这里是父皇闭关之处,没有允许任何人都不得随意靠近。” 见她收手后,林江年这才终于走出来。躲过密室内的碎石,来到石门旁。上手摸了摸石门,很快察觉到:“这石门不是普通石门,硬度极高,想要用蛮力摧毁,很难!” 沉默半响后,李缥缈才似自言自语,轻呢喃了一句。而后,抬眸看向林江年。 不应该! 倘若陈昭当真有反心,按理来说,他所做的这一切,最先要对付的人也不应该是林江年和李缥缈,更应该是…… 那就意味着,宁帝是在昨晚见过李缥缈后才驾崩的? 既然宁帝打算召见林江年,说明不至于立刻会死……那么,答案不言而喻! 只因,他那藏匿在衣袍之下的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了一张纸条。 这算是什么局面! 林江年站在原地,看向不远处那漆黑的小门内。 林江年定神一瞧,便认出了所供奉的是几尊佛像。 林江年今日是受长公主所请,来面见天子! 但刚刚见到天子时,李缥缈却突然察觉到,天子是假冒的? 于是,当场戳穿了这个假冒的天子……于是乎,就有了现在的局面。 “陈昭,你想干什么?!” 然后,就在二人回到最开始面见天子时的密室之中时,李缥缈又突然停下了脚步。 片刻后,一切归于平静。 正是李缥缈! “你怎么在这?” 禁军侍卫首先在殿中寻找着密室暗门开启机关,但找了几圈都无果。 李辞宁沉默着。 她神色清冷,面无表情的看着密室之内的林江年。刚开口时,又很快察觉注意到了什么,目光落在祭坛之内。 李缥缈面无表情,看他:“你有办法?” …… ‘宁帝’静静站在那儿,挥舞了下衣袖,将空气中弥漫的碎絮挥散。他缓缓抬头,露出了一张苍老的面容。 这样的打击,不可谓不小。 “哼!” 说到这里,林江年又看向李缥缈:“他把我们困在这里,不会是想把我们困死吧?” 李缥缈走的很快,白衣身影快速穿梭在密室之中,步伐略有些焦急。林江年紧随其后,紧紧跟着她的脚步……这个时候,紧抱宗师高手大腿才是上策! 李辞宁偏冷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回想着刚才那纸条上的内容,心头微凛。 那么眼下…… “去哪?等等我?!” 林江年脸色大变,赶紧后退数步,躲着远远的。 林江年回答的很干脆:“这里还有别的出口吗?” “……” 并且…… 这道身影平躺在祭坛内,被一块黄布从头到脚笼罩着。 “陛下,为何会突然驾崩?陛下不是要召见我?为何突然驾崩了?” 黑暗中。 还是,陈昭其实早有反心? 但…… “属下密天司魁首陈常青,拜见太子殿下!” 剩下林江年站在原地,神情恍惚……这他娘的! 怎么回事! 但就在这一刻,就在这名侍卫刚走进密室之中时。 这位长公主,竟然已有了一品宗师境的实力恐怖! 一品宗师境的高手,放眼天下都屈指可数! 更何况是……她这个年纪?! 百年来都没出过这等恐怖的妖孽天才! 弥漫着一股孤冷气息。 那尚且弥漫在空中的碎絮,宛如凝结成了实质的暗器般,呼啸朝着老者而去。 亲眼所见时,林江年心中以往的所有猜测,全都在这一刻得到了答案! 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假冒当朝天子?! 又是谁有这个能力,能假冒天子? 然而,李缥缈却只是静静看了他几眼后,又移开了目光。 没等他细细来得及仔细观察,却徒然发现祭坛之中……有人?! “去吧。” 意识到这点的李缥缈,也终于收手。环顾四周,似在思索着什么。 终究是能察觉到一些什么。 她清冷开口。 李缥缈白衣如雪,哪怕在这漆黑密室之中,依旧显得格外耀眼。 若他真打算将这位长公主娶回家,假以时日,临王府便能多出一位宗师级别的高手镇府。 林江年环顾四周,四周空荡荡的。更严重的是,这里的密室诸多,犹如一个迷宫! 稍有不慎,便极有可能走丢! 不可思议的抬头盯着眼前这道周身弥漫恐怖气息的女子。 她冷声质问。 “殿下!” 陈常青单膝跪倒在地,却缓缓抬起头,静静望着李辞宁,面色如常。 这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林江年赞同点头。 李缥缈默不作声,随即突然转身,朝着门外走去。 结果他一上手,顿时察觉就出来了! 一品宗师高手,果真恐怖如斯! 不过,林江年没有放弃,他又走近了几步,来到石门跟前,再度抬掌,拍下! 这一下,石门上的裂痕更明显了! 林江年继续运转内力,掌心拍落在石门之上。 “硬闯!” 林江年问道;“你对这里不熟吗?” 相比于李缥缈急于寻找出口,林江年反倒不怎么急。 心中的有些疑惑,必须要解开。 皇后娘娘怔怔出神,半响后,深深叹了口气:“我就知道……” “谁?!” 想到这,李辞宁坐不住! 却又似乎在说出口后,多了一抹……冷意! “能办到这一点的,恐怕只有他了!” 一声凌厉的声音从耳边响起。 真实的原因,大概是这位天子在闭关时出现了一些意外,导致变成了这副模样! 以防天下大乱,所以才一直不敢现身? 是闭关走火入魔,亦或者是……有别的缘故? “你父皇呢?” “一品……宗师境!” 但眼神,却逐渐冰冷,漠然的看着眼前这位大宁王朝的太子,即将登基上位的储君。 李辞宁惊怒万分。 小门有些隐蔽,与旁边的石壁融为一体,但还是被细心的林江年察觉! “陈昭!” 养生殿外。 李辞宁快步走近,那原本应该是属于密室通道的大门,不知何时已经关上。 “陈昭!” “后生可畏啊!” 李辞宁轻声开口,沉默了下:“母后说的没错,他终究是孩儿的弟弟……” 前厅内,陈常青带着两名密天司的高手,正等候多时。 李辞宁死死盯着他,眼神愤怒。 那位跟随在自己身边多年,武功极深的高手。不知何时正挡在了他身后,而心脏位置,刚好被洞穿! 鲜血直流! 伴随着一阵巨响,密室大门缓缓关闭上。 “死了。” 真正的天子,或许已经出了意外,更甚至可能已经……驾崩了? 短暂片刻间,林江年便已经做出了抉择。 出是暂时不能出去,眼下找到李缥缈才是关键! 林江年总结出了结论。 紧接着,李缥缈迈步追上! 对母后来说,一个儿子突然被废,而自己相濡以沫多年的丈夫眼下也可能即将要…… “老奴担心陛下出什么事,连忙差人将殿下请来……还请殿下定夺!” 下意识凌厉的低喝。 李辞宁扭头盯着陈昭:“父皇和缥缈他们,会被困死在里面?!” 刹那间,恐怖气势弥漫密室内。 密室之内到底发生了什么?! 黑暗中,林江年敏锐的视线察觉到,祭坛之中,似乎正躺着一道身影。 “属下在!” 过了一会儿,林江年才逐渐适应黑暗,看清眼前的情况。 “密室大门,是如何封闭的?” 宁帝一死,消息一旦传出去,这天下各方势力终究会蠢蠢欲动。 人呢? “别看我,不是我干的……” “想办法把这道门打开!” 那位假冒的天子自知不敌李缥缈,已经跑了,李缥缈也追了上去。 李辞宁盯着眼前此人,冷声开口。 这石门这么硬的? 刚才见李缥缈一掌轻而易举将石门给拍碎,林江年还寻思着这石门挺脆弱。 碎絮割裂洞穿了老者的衣袍袖口,强烈的压迫气息使得老者连连后退了两步,方才堪堪稳住身形。 殿外,一道黑鱼袍身影出现在门口。 “昨晚,父皇还活着!” 见母后神情恍然,李辞宁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轻声安抚着。 林江年眼皮一跳。 “母后,你最近身体如何?” 昨晚还活着? 老者的声音略有些颤抖,也有些惊愕。 是他身边那位供奉高手侍卫的声音,紧接着,伴随而来一声凌厉的惨叫! “父皇在哪?” 在前段时间密天司出事后,冒头掌握了密天司大权,成了陈昭的心腹。 那么…… 语气不冷不淡。 但真相,却已然缓缓铺开,在他心中逐渐了然! “今日,孤的命令才是命令!” 听着下人的汇报,李辞宁眼神更冷,他回头看了一眼一旁不远处的陈昭,冷声喝道:“破门!” 林江年步伐谨慎小心的推开了旁边的石门,四处试探,寻找着线索。 终于,在林江年连续落下十几掌后,石门上的裂痕逐渐扩大,到了最后终于承受不住重击,砰然四分五裂! 李缥缈却突然扭头看向林江年,这清冷的眸光,使得林江年心中再度有些警惕。 这宗师大腿他抱定了! 如今天子被人假冒,情况尚且不明,林江年与李缥缈目前也能算是同一阵营。于是乎,林江年不再犹豫,赶紧追赶上去,穿过了小门。 入了皇陵,没有活人能再出来! 皇后娘娘叹息了口气后,不再提及这个话题。虽然她的确有些偏心三儿子,但终究还是拎的清。 这一次,地动山摇的爆炸声再度响起。 而后,她收敛清冷眸光,走进密室,来到了祭坛边,盯着祭坛内宁帝的尸首。 他谨慎迈步上前,提防着有可能出现的危险,一步步走到了祭坛边,看向祭坛内。 父皇和缥缈还在密室之内,尚且不知遭遇了什么,又跟陈昭有什么关系。 “砰!” “去养生殿!” 分明不见她有出手动作,但原本弥漫恐怖气息的密室之内,再度袭来一股压迫般的气势。 更重要的是…… 林江年眯眼,具体细节不得而知! …… 说着,陈昭沉声开口:“不久之前,长公主殿下带着临王世子殿下来面见天子。但在长公主殿下与临王世子殿下入密室后没多久,密室内便传来了震动,似有打斗声传来……” 不过,陈昭或许没想到的是,他弄出这假冒天子一出的戏码,结果瞬间就被李缥缈给识破。 林江年又问起。 殿中空荡荡。 “怎么?” 就不知道,这位即将继位的太子殿下能否镇得住! 更关键的是……眼下危机尚且还没解除! 天子一死,唯一还能限制陈昭的人没了! “属下不知!” 他隐约意识到哪里有些不对,父皇那边出什么事了?! 仿佛像是明白了什么,那张始终清冷无双的脸庞上,在这一刻间浮现一抹恍惚。 林江年明白了! 没路了?! “……” “太子殿下!” 林江年轻笑一声:“看来,这一切都是他搞的鬼!” 皇后娘娘叹息,眼神中有些愧疚:“难为你了!” “来人!” 但这一刻,这浑浊的目光却仿佛弥漫着深深的杀意般。 “没错。” 陈昭缓步走到殿后的密室门口,望着漆黑黑的密室中。半响后,他面无表情地踩下了脚下开关。 唯一的选择,就只剩下了……紧抱长公主的大腿! 刚才从那个假冒天子的口中,林江年获取了一个极为重要的讯息。 天子被人假冒了?! 想到这,林江年眼神格外复杂。 静宁宫。 难道是…… 没等林江年开口,一道磅礴内力便轰然逼近。 “砰!” “你的意思是,缥缈和临王世子见父皇时,可能出了什么意外?” 成为天底下最年轻,凤毛麟角般的存在! 当时的这个消息,已经让人惊叹! “陈公!” 此地密室诸多,犹如迷宫,但却并不像是迷宫那般处处都是陷阱,跟当初在雁州时的迷宫完全没法比! 听到这话,李辞宁目光猛然一凝。 林江年脑海中思绪逐渐贯通,瞬间想明白了某些点! 天子在养生殿内闭关,敢如此胆大妄为,又有能力假冒天子的人,只有可能是这位天子身边最信任,最亲近之人! 随着李辞宁一声令下,身后跟随的禁军侍卫便开始上前,寻找着打开密室的办法。 随即,黄布下的身影便逐渐出现在视线中。 李辞宁听闻,快步离开后花园,来到前厅。 那么,李缥缈急于出去,自然是担心陈昭暗算太子。 没了侍卫的遮掩,李辞宁的目光,对视上了一双依旧波澜不惊浑浊的目光。 “带路,去看看!” 李辞宁看出来了,轻笑一声:“母后,还在担心三弟之事?” “怎么了?!” 李缥缈没说话,似在回想着什么。 李缥缈目光清冷:“不知道。” 当然,也是这石门不简单,并非寻常石料材质! 下一秒,李辞宁突然感觉浑身上下一阵毛骨悚然,仿佛像是被什么东西盯视上了般,浑身发麻! 如坠深渊! 遥想大半年之前,林江年在临王府时,林恒重曾语重心长的跟林江年提及。 “遵命。” 这名侍卫心领神会,当即迈步走进密室之内。 密室前方视线中,摆放着一座祭坛,祭坛前方似供奉着什么。 李辞宁神色冰冷,第一次出言如此强硬,他冷冷盯着陈昭,冷声道:“进去!” 林江年抬眸,这才注意到两人先前来时的通道,不知何时,已被一道石门重重堵死了回去的路。 但,他却并不是宁帝! “我是何人,这不重要。” ……一品宗师高手果真恐怖如斯! “那,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密室内的通道,顿时显现出来! “殿下,门开了!” 很快,密室之内又传回侍卫的禀报。 离开恐怕是不太可能了! 若这一切真是陈昭布下的局,那么不出意料,眼下养生殿外必定早已被陈昭控制。林江年这个时候离开,就是自投罗网。 大家明明年纪都差不多,凭什么你那么优秀?! 不过,眼下也不是琢磨这些的时候。在意识到李缥缈极有可能是位一品宗师高手时,林江年当即果断地做出了抉择…… 李辞宁沉声开口。 “陈昭,你,你……” “殿下,养生殿急报!” 父皇那边出事了? “出了什么事?!” 李辞宁冷冷盯着陈昭。 实力终究还是太弱了些! 陈昭摇头,沉声道:“知晓开启此门办法的唯有陛下!” 上次见到陛下,已经是大半年前的事情了吧? 李辞宁犹豫着,最终,轻声开口:“孩儿得去问问父皇的意见!” 李缥缈没有理会林江年,转身开始寻找起其他出口。入口被封死,不能用蛮力破开,就只能寻找其他办法了。 若寻不到出口,那就只需要静静等着人来救! 何况身边还有一品宗师高手傍身,这安全感……不言而喻! “元儿他,就是太固执了!” 有她在,才能安全感十足。 同时,也让林江年觉得莫名有些熟悉。 陈昭恭敬沉声道:“密室应该有出口,但老奴不清楚。” 既然打不开,那就硬开! 而陈昭,从始至终都无比冷静,身躯依旧佝偻,仿佛随时都会倒下。 怎么死的不确定,但从宁帝死后,陈昭便秘密召密天司高手入宫,恐怕死的很蹊跷! “砰!” 发生什么事情了? 林江年没有轻举妄动,眼下他不清楚情况,更不了解这密室的构造。万一密室之中布置了什么暗器陷阱,稍有不慎,恐怕就会中招! 他谨慎的观察四周,寻找着有用的线索,同时也继续思索判断眼下的处境情况! 若这一切当真全是陈昭所为,他所做这些的目的又是什么? 是那位天子的授意? 林江年看着这具枯老模样的宁帝,同时也明白了一切! 这位天子在死之前,恐怕遭遇过什么。如此枯老模样,分明是个垂暮老人! 随着这名侍卫浑厚内力一掌掌拍在密室暗门上,大殿内地动山摇,晃晃动动。 皇后娘娘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开口。 密室漆黑一片,但林江年目光清明,也能勉强清楚的将四周一切尽收眼底。 “希望他以后,能好好认清错误,会好好反省吧!” 瞬间,内力运转,磅礴的气息涌入林江年双袖间,紧接着,双掌对着小门拍出! 依旧一言不发。 哪怕是他身怀玄阳心法这等浑厚心法,也有些吃不消。 李缥缈静静注视着林江年,脸上瞧不见什么悲伤神色,但却又给人一种很难形容的诡异气息。 陈昭浑浊的目光落在他身上,盯视片刻后,面无表情道:“去通报太子殿下一声! “就说,陛下闭关之所,密室出事了!” “来人!” 但对于三皇子而言,被贬入皇陵,这辈子基本上也就这样了! 而能办到这一点的人…… “孩儿没杀他。” 只是,这些佛像看上去黝黑,莫名给人一种森然感。 愣在了原地。 李缥缈眼神冰冷,迈出一步,正要追赶上,又突然驻足,挥舞衣袖,一掌劈出。 剧烈的爆炸声响起,小门被瞬间炸的四分五裂,露出一道黑漆漆的洞口。 林江年的目光,落在了这具尸体的脸上。在瞧见这张熟悉的脸庞时,心中的猜测终于得到了证实! 这具尸体,正是大宁王朝天子的! 一身灰袍,身形佝偻的陈昭,缓缓出现在殿内。 爆炸声响起,林江年刚才所处的原地,瞬间出现了一个大坑。 李辞宁盯着眼前此人,他认得此人,密天司魁首! “这天下,看来要大乱了!” “殿下,小心!” “冷静,伱先冷静一下!” 沉默犹豫片刻,当即拂袖。 那原本跟随在李辞宁身后的禁军侍卫,快步进入密室暗道。 李缥缈神色冰冷。 宁帝,驾崩了! 李缥缈和那位假冒天子的老者已经不见了! 一瞬间,一股凉意从林江年后脊梁升起,他骤然警惕,浑身内力涌动,气血翻涌。 此话一出,李辞宁的脸色骤然一变。 “砰!” 陈昭站在一旁,始终默不作声。 宁帝,恐怕是被人杀害的?! 被人提前结束了性命! 当察觉到眼前此人假冒父皇时,心中已然有了不妙的猜测。 已经是了! 此刻的林江年,思绪还没能从眼下这一幕发生的情况中反应过来! 等等,先让他捋捋…… 他终究,还是心软了些! 陈常青低着头:“陈公只让属下来通报太子殿下一声,请殿下赶紧过去主持大局!” 这间密室并不算大,密室之内一切陈设都很朴素。 此话一出,李辞宁脸色变幻了些,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随即,她神色微怔。 角落里。 林江年当即摆手,露出一副跟我没关系的模样。 李辞宁扭头冷冷盯着他:“你要拦孤?” “进去瞧瞧!” “紧接着,密室暗门突然落下,将密室封锁起来……” 说罢,李辞宁快步朝着殿外走去,不过,在刚经过陈常青身旁时,他又突然停下脚步。 她突然冷哼一声。 然而,前方那道重石门上,却并没有留下太多痕迹! 瞧见这一幕,李缥缈冷眉微蹙,再度出手! 林江年脸色当即微变,连忙闪躲。 “没有。” 但眼下李辞宁顾不得那么多! “是!” 刚才那位老者实力可不弱,林江年能感觉到远在他之上。但没想到,却被李缥缈这么一句轻描淡写的话就宣判了死刑。 李辞宁瞳孔猛地一缩,脸色也随之微冷。 “遵命!” 嗯? 大部分密室的石门都是能直接推开的,这密室还关着,莫非里面藏着什么? 林江年谨慎地查探四周,寻找着石门的开关。但找了一圈,没有找到开关位置。 说到这里,皇后娘娘叹气:“你已经做的很好了,让他看守皇陵……也算是对他最轻的惩罚了!” “他们现在被困在密室之内?” “或许是里面发生了什么大事,陛下降下了暗门!”陈昭在一旁答道。 听到林江年的声音,原本萦绕着的恐怖杀气,突然消失不见。 林江年连忙开口。 但脸色,已骤然变得极为难看。 很快,祭坛内躺着的那道身影便逐渐出现在林江年视线中。 “啊!!” 林江年目光盯落在这具尸体身上,从尸体的情况来看……死亡时间,恐怕就在这两天! 那……他呢? 是跟上去看看热闹,还是明哲保身,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李辞宁目光平静。 林江年则就不一样了,他并不关心太子的死活。哪怕被困在密室内,也暂时不用担心安危问题。 这是一道苍老的身影,头发枯黄,面容枯老,浑身僵硬冰冷,早已没了任何生命特征的尸体! 李辞宁目光疑惑,扭头看向依旧单膝跪倒在地上的陈常青,面无表情。 他有点怕这女人等下因为看见亲爹死了,伤心欲绝,愤而想报仇拿他泄愤。 二品之境,在年轻一代中几乎堪称无敌般的存在! 李缥缈动作一顿,环顾四周,这才发现到什么。 李辞宁沉默半响,点点头。 陈常青单膝跪地。 “召集禁军,听孤之意,随时待命!” “发生什么事了?!” “老奴不知。” “你的意思是,这门开启不了?” 半响后,她方才开口。 皇后娘娘从他的脸上,逐渐得到了什么答案。 无果。 他能发现这石门材质坚硬,并且极厚,以林江年的实力,想要硬生生摧毁几乎不可能。 甚至,连生命气息都没有? 一瞬间,林江年心中仿佛明白过来什么般。 此刻,密室内一片狼藉。 陈常青低头,沉声道:“就在刚才不久之前,陛下闭关之处,突然发生了变故意外……” “轰隆隆!” 最终,在经过不懈的破坏之下,这道坚硬无比的暗门,最终在重力摧毁之下,轰然碎裂。 暗门之上,逐渐浮现一道道裂痕! 李辞宁目光看向身后的殿内,眼神冰冷又夹杂着几抹焦急:“父皇出什么事了?” 那么,一品宗师境又意味着什么? 几乎已经算得上是某种意义上的天下无敌了! 当今天底下明面上的宗师高手,一只手就能数得过来。哪怕算上那些隐世的存在,也断然不会超过两只手。 “老奴不知。” 老者出声感慨着。 李辞宁没说话,面无表情走出前厅,翻出了手中的那张纸条,只见纸条上赫然写着一句话。 而这时,林江年也正在观察她。 在来之前,林江年就已经意识到了今日入宫之旅有些不太对劲,极有可能危险重重,因此早留有后手。 但问题是…… 见这女人气质依旧,浑身上下没有任何变幻,心中一动,开口问起:“刚才,那个假冒的呢?” “不能用蛮力!” 皇后娘娘沉默,点了点头。 “进来吧。” 最终,什么都没说。 就在殿外空地上,一袭灰袍的陈昭早已等候多时。低着头,静静站在那儿。 脸色,也随之一黯淡:“他,身体也出问题了?” 然而,没有回应! 陈昭对视上李辞宁冰冷的目光:“老奴不敢,但陛下有令……” 深呼吸几口气,平复体内心法后,林江年这才小心翼翼查探起石门后的密室。确定了四周没有危险后,这才迈步走进。 地动山摇般的爆炸声响起,石壁之内摇摇晃晃,碎石滚落,四周一片狼藉。 一品宗师高手所迸发出来的恐怖气势,不是他能承受得住的。汇聚在这小小的一方密室之内,哪怕是余波都够他吃一壶了。 站在小门口,林江年犹豫了下,眯起眼睛,运转心法。 前方视线中,出现了又一道漆黑的密室! 而林江年也很快意识察觉到了什么般……祭坛中的人,似乎没有任何气息波动? 林江年运转内力细细感受体会,很快确定……的确没有任何气息。 比刚才更要响亮! 而密室之内,落石纷纷滚落,仿佛随时都将要塌房。 那么,昨晚发生的一切……都闭环了! 宁帝,死在了昨天! 李缥缈突然开口。 林江年一边摸索,一边记下了来时的路。黑暗中,他打探着四周,很快发现了一处小门。 李辞宁冷冷盯着眼前此人。 李缥缈的眼神,愈冷。 见状,林江年连忙出声,将她拦了下来:“你别试了,你再来两掌,咱们俩都得被埋在这里!” “你怎么会知道?” 分明与宁帝一模一样,无论是气质还是神色几乎都如出一辙。 李辞宁思绪万千,收敛了眼神底的一抹冷意。 “谁?!” “轰隆隆!” 石门巍然不动,但密室之内却被她刚才恐怖的残余气息波及,碎石飞舞,石壁上的石块破破烂烂,就连头顶之上也塌陷下来了几块。 林江年收敛心神,终于开口问起。 李辞宁当即下令。 若没有刚才的纸条,或许他的确会相信不少。但眼下,他心中满是警惕。 陈昭缓缓转身,看向殿外。 “那,孩儿告退了!” 正是昨晚被召进了宫中的陈常青。 一声沉闷的爆炸响起。 目光似有些怔神,看着祭坛内早已身死的宁帝,一言不发。 “……” 可就在这时,旁边又传来陈昭的声音:“殿下,陛下有令,禁军侍卫和外人是没有资格进此地的!” 李缥缈……是一品宗师高手! 这是个什么概念? 不久之前,京中还一直传闻,这位天才长公主恐怕已经踏入了二品之境! “不知道。” 太子李辞宁风尘仆仆的赶到,迈步踏入养生殿内。 语气中,似乎也有一抹迷茫恍惚。 李辞宁脸色变幻。 林江年心中,已经有了猜测。犹豫了下后,他缓缓伸手掀开了黄布。 而陈昭弄出个假冒天子的目的,又是什么?! 一言不发,转身带路。 李辞宁骤然转身,便瞧见眼前让他心寒战栗的一幕。 更重要的是…… “陈公,到底怎么回事?” 皇后娘娘又问道:“他身体如何了?” “如何开启?”李辞宁又问。 李辞宁站在后花园内,亭中,一位衣着华丽,气质出众的中年贵妇正坐在亭中,神色白皙,目光恍惚,似大病一场后,才好转不久。 寻找其他出口,成了眼下唯一的办法。 李缥缈盯着他,语气冰冷,眼眸中杀意弥漫。 紧接着,身后的小门口,缓缓出现了一道白衣身影。 得! 现在都不用假以时日了! 林江年略有些气喘……这硬碰硬的招式,可真太消耗内力了! 结合昨晚陈昭突然秘密召集密天司高手入宫,一条完整的思绪脉络,逐渐浮现在林江年脑海中…… 李辞宁目光低沉,盯着来人:“什么情况?!” 林江年连忙快步跟上。 “老奴,来送殿下去见陛下!” “……” (本章完) 第四百二十四章 你能不能坦诚点 原本身形佝偻的陈昭,此刻缓缓直起身子,灰袍依旧宽大,却随风飘舞,气息萦绕着他周身。 一股磅礴的气势蔓延! “保护殿下!” 就在李辞宁身边的侍卫遇袭倒下的瞬间,旁边剩余的侍卫纷纷反应过来。 他们皆是太子殿下身边最忠诚的护卫,武功不俗。短暂愣神后,便迅速展开阵型,将太子殿下护至身后。 “唰唰唰!” “得的又是什么病?” “究竟是陈昭精神分裂,还是有什么隐情?” 那双袖间恐怖的气势裹挟双掌间,狠狠朝着他劈下。 殿外,悄无声息出现了数道身影,挡住了殿外禁军侍卫的脚步。 林江年看着她,仿佛什么计谋得逞,似笑非笑。 杀太子殿下,那可是诛九族砍头的大罪! 很快,他脸上猛然浮现一抹惊愕。 陈昭面无表情,身形瞬间化作残影从原地消失。 清冷女子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把青剑,剑光涟漪。 “可他为何会在你父皇一死后,就突然迫不及待的动手……你不觉得很可疑吗?” “檀香。” 几乎一个照面之际,便损失大半侍卫。 “砰!” 黑鱼袍,笼罩在阴影下的一道道身影! 像是想起什么,林江年突然若有所思道:“你这么一说,我突然感觉,那个陈昭似乎在下一盘什么大棋?” 林江年又问起:“你知道原因吗?” 李缥缈轻摇摇头:“不确定。” 空气中道道寒意逼人! 十几道护卫身影挡在陈昭身前,举起手中寒刀,警惕地盯着此人! 得到了确切的答复,证明他一直以来的猜测没有错。 挡在李辞宁身前的侍卫一道道倒下,他们这些训练有素,武功高强的侍卫,根本拦不住陈昭的脚步。 他的身边,仅剩下数名密天司高手,以及还有一些昔日身边的亲信,此刻也正犹豫不决着。 宫中,一片凌乱。 林江年又道:“还有,你父皇昨晚才打算见我,结果就死在了昨晚……你不觉得这更有些巧合?!” “护驾,快保护太子殿下!” “啊!” 静静伫立着几道身影。 甚至连她都还没察觉到时,身体便已经自动封闭排斥了檀香的异样。 仿佛有股恐怖的气势锁定了他,他浑身血液凝固了般,冰冷僵硬,甚至连动弹都极为艰难,四周残留的侍卫,此刻也根本来不及支援,只能眼睁睁看着陈昭逼近太子殿下! 林江年质问。 大宁王朝直接陷入没有储君继位的尴尬处境,直接就得天下大乱。哪怕到时候或许可以从皇室支脉中重新挑选出来一位继承人。 “谁想伤害殿下,先从老夫尸体上踩过去!” 可帮太子殿下……那不就是背叛了陈公公? 日后,还能在宫中混的下去吗? 这些养生殿的禁军侍卫陷入了茫然,而太子手底下的禁军侍卫也趁着这个时候杀出一条血路,来到太子殿下身边。 惊恐不已! “反正现在咱俩都出不去,闲着也是闲着,要不聊聊?” 林江年也不是一个什么合格的验尸人,不过还是能简单初步查出一些情况。 波澜不惊。 根本就不可能是对手! 或许,也根本没有人想到,这位常年隐匿于养生殿中的老宦官,竟是位武功极为深不可测的顶尖高手! “殿下小心!” “小心!” 而修行了太蛊心法的林江年,对这些东西则极为敏感。 禁军侍卫统领当即冷冷开口。 到底应该帮谁? “这是我父皇!” 哪怕先前进入密室的护卫听到外面的动静,折返回来时,也难以阻拦这老太监的脚步。 就得看那位太子聪不聪明了! 院中有些侍卫听到这话愣了下,目光齐刷刷看向大殿内。 “噗!” 半响后,林江年似觉得有些无聊,主动喊了她一声。 沉默着,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天子果然身体出了问题! 李缥缈抬眸看他。 仿佛极为愤怒般,脸上涌现起一抹狰狞,声音低沉而充满杀意! “属下效忠陛下,效忠太子殿下,问心无愧,何谈背叛一说?” 默认了林江年的行径。 下一秒,陈昭的身影再度从原地消失,一晃之间,便出现在陈常青身前。 陈昭面无表情看了他一眼:“不过刚摸到二品天玄门槛的小儿,也敢口出狂言?” 大殿中传来侍卫惊恐的声音,他们这些人根本拦不住这老太监的脚步。 但……他们毕竟是禁军侍卫! 林江年细细琢磨思索,他隐约感觉这个陈昭不太简单! 一个宦官,能让一位算得上是明君的帝王如此信任,绝非普通之辈。他身上究竟能有什么魅力,有什么秘密能让宁帝对他的信任,甚至比亲儿子还要深? 哪怕父皇数次开口保下了他,但李辞宁心里还是本能对此人有警惕戒备。 陈常青犹如断了的弦般倒飞出去,重重倒在大殿角落。他挣扎着艰难想要起身,但浑身剧烈的疼痛让他动弹不得。 排除了物理杀害的可能,剩下的也不算太难! 林江年在仔细查探了一下后,很快从宁帝的鼻息间,找到了一些残留的什么物质。 “保护殿下!” 总不能是因为跟太子有恩怨,担心太子登基后清算他,所以先下手为强? 陈昭在瞧见眼前这道身影时,似是一怔,随即,眼神中浮现一抹愤怒的凶光。 林江年若有所思,又突然盯着她:“先前你一直不让我见天子,原来是天子早已病重……你瞒的我好辛苦呐!” 林江年又很快想到什么,微皱眉。 陈昭步伐一顿。 陈昭挥舞宽大的衣袍,内力狂用而出,化作能摧毁世间万物的恐怖气势,要将眼前这自大胆敢近身的女子撕碎! “行吧,不坐算了!” 李缥缈眉头微蹙,沉默半响,方才清冷开口:“不知道。” 前方不远处视线中,那道冰冷白衣身影依旧还在尝试寻找着出口。 猜测分析着眼下的情况,距离密室被密室已经过去了有段时间,外界的情况恐怕不容乐观。 “殿下,我等来了!” 听到这话,李缥缈怔了下,再度抬眸盯着林江年:“什么意思?!” “这下知道平时跟你交流的时候,说话说一半,或者沉默的时候,有多折磨人了吧?” “追!” 李缥缈似怔了下,她也的确嗅闻到了空气中的檀香气息。 但,在几乎将整个密室都找了一遍后,依旧没有找到任何出口。 “父皇说,陈昭替他续命,对父皇有恩。” “陈狗,尔敢?!” 院中,内力涌动,爆炸气息弥漫! 无数禁军侍卫高手,以地毯式搜捕的方式,铺天盖地的追捕着陈昭的下落。 供奉高手当即意识到什么,目光一凝:“拦下他!” …… 他的目标,是李辞宁! “殿下速走!” “砰!” 听着李缥缈的解释,林江年脑中的一些疑惑终于逐渐解开。 清脆碎裂声响起。 能在大宁王朝宫中日复一日的当个老太监当几十年,可不是个简单之辈! 要么是忍辱负重在宫中潜伏多年,要么就是……太监当久了,导致心理变态扭曲。 更关键的是……也没人敢保证一定还有别的出口。 陈常青冷冷开口,同样目光低沉冰冷地盯着陈昭。 殿外的一众密天司高手也同样拔刀,两方实力接近,刀剑碰撞,殿中内外瞬间陷入一片乱战。 陈常青的短暂阻拦,让殿内剩余的侍卫有了喘息机会,剩余的几名侍卫快步护着李辞宁走出大殿。 她,也放弃了! “……” “陈昭到底是什么来历?” “这……” 沉默了许久。 内力碰撞瞬间,发出了一阵阵剧烈的爆炸声。整座大殿摇摇晃晃,空中弥漫着灰尘碎屑。 林江年眯眼:“你爹的死,恐怕不太对劲!” “有东西!” 一剑破势! 长驱直入,瞬间逼近陈昭跟前。 李辞宁站在原地,惊疑不定。那浑身被凝固的血液缓缓恢复,重新恢复了动弹。 陈昭站在原地,那张满是皱褶苍老的脸庞始终没有任何情绪。衣袖挥舞,狂风骤起,磅礴内力轰然而出! 对于这个问题,李缥缈选择了沉默,不回答。 而此时,大殿之外。 “算了,跟你说了也不懂!” “殿下,快走!” 李缥缈面色冰冷,盯着林江年,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怎么,回事?” 陈昭眼神冰冷,目光甚至都没在陈常青身上多扫视一眼,重新落在李辞宁身上。 躲在陈常青身后的太子脸色微微发白,后退了几步,避开了大殿中央。 下意识抬眸,正好对视上了李缥缈的目光。 碰撞声,以及惨叫声不断响起。 帮陈公公? 眼下见到陈公公突然要杀太子殿下,这让他们有些迷茫…… 面对无数的质疑,陈昭依旧站在原地,面无表情。 林江年收回视线目光,重新落在了宁帝的遗体上。 陈常青立于原地,握紧手中长刀,目光阴沉谨慎盯着陈昭。 就在众人皆惊恐万分时,方才出手的陈昭,下一秒,身影从原地消失! 几乎是凭空般的消在原地。 “你爹的身体里,吸入了大量的檀香……” 可他还没来得及提起刀,便眼前一黑。 “发现什么了吗?” 前方视线中,一个沉闷的声音响起。 这檀香的刺激,不亚于致命毒药…… 密室内陷入了诡异的安静,只剩下那昏黄的烛火亮着,照映出两人的身影。 无数冰冷警惕的目光,齐刷刷地落在这道灰袍身影身上,盯着这位昔日位高权重,宫中令无数人忌惮的老宦官! 但此刻,他却要杀太子殿下?! 他疯了不成?! 一道黑影,提着一把刀,悄无声息出现在大殿内。 “我也不过前些日子才知晓此事!” 实力差距太明显了! 然而,陈昭的残影已然悄无声息逼近。 林江年回过神,看了她一眼:“什么?” 此刻,殿内外早已一片混乱。 “他想逃!” “叛徒,该死!” “我不是说了吗?被陈昭杀害的啊!” 随着陈昭冷冷开口,他双袖间开始涌入磅礴的内力! “拿下!” 先前刚进入密室时,他就察觉到了! 而从这位宁帝身上,也察觉到了檀香的存在。 “你们是要谋反吗?!” “那你不还是骗了我?!” “此人便是陈昭,我们要不要……” 但话到了嘴边时,却又一个字没说出来。就这样盯着林江年,一言不发。 李辞宁脸色苍白,摇了摇头。 像是想到了什么般,愣了下。 那岂不是谋反? 这,这老太监…… “杀,支援太子!” 不过,他刚走了几步,又突然停下。 内力竟然浑厚到如此地步? 甚至还没等到他出手,仅仅凭靠内力,便震死了他们两个同伙?! 点燃着昏黄的烛火,勉强照亮着四周。 宁帝,死在了昨晚,死在了李辞宁和李缥缈都离开后。 若是他刚才不闪躲,恐怕就要被这道刀气瞬间劈成两半! 陈昭眸光冰冷,抬头看向前方。 林江年皱眉。疑惑道:“假如说,那位神秘刺客就是陈昭,那他强闯养生殿做什么?” 终于有侍卫发觉到不对劲,下意识聚拢想保护太子殿下。 “知道啊!” 陈常青瞳孔猛然一缩,这一刻,他仿佛感觉自己面临的是那如泰山般恐怖的压抑气势。几乎是下意识提刀抵挡,想要将这股压迫气势阻拦下! “砰!” 她依旧不能确定,但心中一直都有怀疑! “这不太合理吧?” 李缥缈没说话,抬眸看了他一眼,眸光清冷。 但这位看似佝偻的老太监,灰袍之下却仿佛蕴藏着取之不尽的浑厚恐怖内力。在场如此之多的侍卫,竟无一人能近他身,甚至几乎都没人能接下他一招。 李缥缈面无表情看了他一眼。 两人眼神对视,林江年咧嘴笑了一声。 这老太监,果然隐藏了武功…… “宫中没人知道他何时入宫,也不清楚他入宫前的身份……听说,他已经在宫中待了二三十年!” 骤然转身。 陈常青冷冷盯着前方视线中的陈昭,面无表情道:“反倒是陈公,意图刺杀太子殿下,罪该万死!” 寒光弥漫,杀气盎然。 林江年问道? 李缥缈还是没说话,静静看着林江年。 清冷的声音,不带任何情绪变化。 半响后,才道:“不能。” 而这时,原本混乱的院中也逐渐安静下来。 倒在地上,一动不动,失去了反抗能力。 李缥缈一动不动。 杀太子,就只有刚才一刹那的时机! 下手不够快,等这位太子反应过来,就很难再有机会! 本来必杀的局面,却没料到出现了……一个叛徒? 眼下,几乎已经不可能再刺杀成功! 林江年也突然想起那晚,有一名闯出宫去的神秘高手,以及当时见到气色不太好的李缥缈……一切都对上了! 那晚的李缥缈,果然与那位神秘高手交手过! “你怀疑,那名神秘高手就是陈昭?” 密室之内。 “杀你爹吗?” 这名供奉高手沉声开口,随即冷冷看向陈昭:“陈昭,你竟妄想刺杀太子殿下,罪该万死!” 刀光寒意,杀气弥漫! 此刻,他正挡在太子李辞宁身前,只留下一个酷冷背影,正警惕盯着前方的陈昭。 再低眸,便见自己那握刀的手剧烈颤抖着,几乎握不稳刀! 林江年自然不信:“他总不能是凭空出现的吧?” 天似乎被聊死了! 眼前这位长公主皱着眉,似乎想说些什么。 林江年从身后走上前,走到李缥缈身旁。 李缥缈怔神,望着林江年。 林江年分析着,面色微凝,恍然大悟。 既然她不领情,林江年也懒得废话了。 这密室犹如迷宫,通道极多,想要找到隐藏的出口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现在知道难受了吧?” 却又仿佛能从她眼神中,在这一刻读懂了些什么。 “……” 寒光闪过。 “原来是这样……” 剩余的侍卫警惕反应过来,心中骇然,纷纷内力运转到极限,提刀护卫在殿下身旁。 二三十年? “封锁京城!” 林江年盯视片刻,正要上手时,却感觉到旁边传来一道冰冷的目光。扭头,见长公主正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林江年喃喃自语,分析着。 一时间,整个院中的局面几乎一边倒! 随着太子的禁军侍卫源源不断涌入,逐渐掌控了局势。 两个人,在这一刻不约而同的想到了同一个念头。 半响后,她才微微点头。 目前不清楚外界是什么情况,但想来不会太好。她必须要赶紧出去,以防真的出什么意外…… 李辞宁冷冷开口。 李缥缈仿佛意识到什么,冷眸盯着他,也不说话了。 半响后,林江年又开口。 林江年轻叹了口气:“都到这个地步了,我已经对你敞开心扉,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了……你能不能也坦诚点?” 空气弥漫浓雾,一片凌乱中,传来陈昭面无表情冰冷的声音,以及……杀意! 骤然逼近! 他迈步便想追上,但又很快停下脚步。他不能去,以防这是调虎离山之计! 一声闷哼冷声响起。 “殿下,该你了。” “保护太子殿下,诛杀刺客!” “砰!” 宁帝的尸身完好无损,没有遭受过外物损伤,排除被人物理杀害的可能性。 林江年放弃了! 陈昭瞳孔猛地一缩,挥舞衣袍,狂风涌起。他脸色阴沉,以手化刀,磅礴的气势席卷而去! 他的眼中,只有太子! 那挡在李辞宁身前的侍卫,在他面前几乎挡不下一招。衣袍挥舞之际,那恐怖的内力涌动,便轻而易举将这些侍卫的阵型毁的四分五裂! 在绝对实力的碾压面前,这些侍卫哪怕武功不弱,但此刻都犹如蝼蚁般,几乎没有任何反抗之力! 要是这位太子也死了……那可真就喜闻乐见了! “那,你爹为什么会那么信任他?” 养生殿的禁军侍卫,隶属于天子麾下,受天子亲自掌管,只听命于陛下! 但由于陛下常年闭关,养生殿绝大部分时候基本上都是由陈昭发号施令。陈公公的话,就代表了陛下的圣旨! “陈昭意图谋反,想要谋杀太子殿下,罪该万死,保护殿下!” 他迈出一步,逼近。 他不着急,干脆找个地方坐着,好好休息,等待救援!至于这位长公主……她愿意急,那就让她自己去找吧。 这道身影后退两步,堪堪稳住身形,呼吸略凌乱,但眼神却警惕的盯视着前方。 林江年又问道。 危在旦夕! 从始至终,他都一直觉得陈昭有问题! 银晃长刀,杀气逼近。 “殿下放心,有属下在,定然不会让他伤到殿下分毫!” 林江年直接开门见山:“为什么能让你爹那么信他?” 陈昭深邃着的眼眸,警惕的盯着这道清冷身影。从对方身上,他感受到了一股危险的杀意! “杀你的人!” 林江年琢磨着,又将目光停落在站在那边的长公主身上。 “所以,陈昭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说到这里,林江年突然停下。 分明看上去已经风烛残年,为何武功实力竟如此强悍?! 然而,眼前的清冷女子却仿佛丝毫不惧,面对着他恐怖的气势下,不退反进。 两名提刀逼近的侍卫,瞬间被这股磅礴内力震荡,手中方才刚逼近的长刀,瞬间断裂! 紧接着,二人被冲击倒退了四五步,七窍瞬间流血! 当然,似乎也没有反对。 李缥缈面无表情道。 轰隆的巨响,陈昭所站的位置上,出现了一道被刀气劈开的裂缝。 握紧长刀之手,缓缓灌注内力。随着内力涌入,手中的长刀不受控制般微微颤抖,发出了一声轻鸣。 内力碰撞,再度产生剧烈的爆炸。 李缥缈皱眉,不明所以,看向他。 看着眼前的场景,一时之间陷入怀疑人生当中。 “叮!” 这一幕,瞬间让其余人瞳孔猛地一缩。 “绝对不能将他放跑了!” “咱们俩现在不应该是一个阵营上的吗?有消息你还藏着掖着?” 但这些侍卫的武功太弱,弱到几乎完全挡不住陈昭。陈昭留下的残影几乎肉眼无法捕捉,如同一道流星,轰然朝着李辞宁扑去。 “诛杀陈昭!” 宁帝的尸首冰冷僵硬的躺在祭坛内,一动不动。 李辞宁浑身冰冷,此刻的他,也终于意识到,父皇,恐怕已经……出事了! “砰砰!” 院中的禁军侍卫统领,当即大手一挥。 听着林江年叹气的声音,李缥缈静静看着他,不知想着什么。 殿中的动静,终于引起殿外禁军侍卫的注意。 李缥缈眉头皱的更深,盯着他。 “殿下,速走!” “殿下,小心!” 站立不稳,手中长刀插落地面,单膝跪地,方才稳住身形。 若他中了陈昭的计,那也只能认命! 不过…… 侍卫挥舞起手中长刀,想要将眼前这个意图对太子殿下不轨的老太监斩杀! 一处宫墙内,一道灰袍佝偻身影落入院中。陈昭面色如常,快步朝着院中房间里走去。 林江年玩味道:“反正我是故意的!” “收拾你足够了!” 就在灰尘之中,在爆炸之下,一道身影倒飞出数米,方才堪堪稳住身形。 对于身怀内力的人而言,这点檀香的作用并无任何影响。但对于一个身体早已垮掉,垂暮老人而言。他身体的机能已经无法分解这浓郁檀香所带来的副作用。 而林江年,则是眯起眼:“天子,为何会得重病?!” 半响后,她似犹豫了下,终于开口:“我知道的,也并不多……” 一声惊喝传来,一名护卫挡在李辞宁身前,挡住了陈昭袭来的致命一击。 陈昭沉声开口:“但,老奴也还没输!” 静静站在那儿,一动不动。 殿外隶属于太子麾下的禁军侍卫往殿内涌入,与殿中陈昭手底下的密天司高手一片混战。 没人回答! 但问题是……这对陈昭有什么好处? 他又是以什么立场杀太子? 这些禁军侍卫脸上露出茫然的神色……发生了什么?! 李缥缈细细感受了下,面无表情道:“没发现!” 李缥缈收回目光,淡淡道:“也没什么不能说的了……” 说到这里,李缥缈目光淡然:“知晓他来历的那些老人,早已都病死了。” 怕是没等找到,就得活生生饿死在这。 只是…… 若非是刚才身边的侍卫舍身保护,恐怕他已当场身死。 李缥缈沉默着,似在思索犹豫什么。 密室之中,剩下的就只有陈昭一人! 因此,他是知道真相之人! 自然,也就不排除另一个可能……陈昭杀了宁帝! “能查出什么吗?” “父皇,因此一直纵容他在宫中肆意妄为……” 林江年从她的脸上得到了答案:“不能说?” 李缥缈走近,又停下脚步,盯着父皇的尸首,没说话。 随着这名护卫倒下,李辞宁彻底暴露在陈昭的眼前。 林江年也不意外。 “孤无妨!” “拦住他!” 果然,他终于按捺不住了! 此刻的李辞宁,心中又惊又怒,同时还有深深的庆幸……若非是他收到纸条,早有准备。 “还不快快伏法受死?!” “你是谁?!” 陈昭猛然一拂袖,四周卷起阵阵劲风。正当所有人警惕万分时,陈昭突然一跃而起,身形迅速朝着院外而去。 话还没说完,这袭浅色长裙女子,便已然从屋顶上消失。 没了父皇的约束,他与陈昭之间的矛盾,也终于没了任何缓和余地。 但下一秒,又被一道道寒光刀剑打断! 藏匿于人群之中的密天司高手身影,刀剑落下,带走数条性命,又将场面搅合的更乱! 林江年顶不住了! 这位长公主可以这么一个表情沉默一整天,林江年可办不到……太累了! 陈昭,是想杀太子么? 可他杀太子的目的,又是什么? 为了让大宁王朝陷入混乱? ……倒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眼下三皇子被废,天子驾崩,唯一能继承皇位的只有那位太子! 这是林江年跟李缥缈同时浮现的念头! 李缥缈没说话,盯着他的手。 此刻,李辞宁脸色惨白,惊怒不已。 “你,才是叛徒!” 似没想到,竟有人能拦下他一掌! 他抬起阴冷的目光,隐约认出此人身份……太子殿下,身边供奉的高手! 在被拖延了时间后,察觉到殿中出了事,李辞宁身边隐藏的供奉高手,总算是及时赶到了! 瞬间倒下! 殿外,禁军侍卫统领脸色铁青惊怒,盯着眼前这出现的十几道密天司身影。 被护卫保护在当中的李辞宁,此刻脸色冰冷铁青。他盯着人群外,气质已然发生变化的陈昭,终于确定。 李缥缈沉默,又过了一会儿,才再度开口:“我也不知道他的来历,从我记事起,他就已经在父皇身边了……” 林江年点头:“怎么了?” 李缥缈沉默,冷眼看着他。 “你没查过他?” 甚至,这些禁军侍卫中不少人还是陈昭的亲信。 下一秒,挡在李辞宁身前的侍卫,提刀逼近陈昭。 于是,林江年很明智的放弃浪费气力。 那守在殿外的禁军侍卫,当即快步涌入院中来,正当众人将要汇聚大殿之内时。 他眼神惊骇的抬眸,死死盯着前方! 李缥缈面无表情,问道:“父皇,怎么死的?” “天子得了重病,他想方设法替天子寻找续命之法……从这迹象上来看,他的确是个忠心耿耿的死太监!” 刀剑出鞘的声音响起。 陈常青身躯摇晃,脸色惨白,喉咙腥甜,一口鲜血喷洒而出。 “是一直有,但你没发现?” “找死!” “转变的有些生硬,很难解释!” 就在院中一片混乱狼藉时,不远处,养生殿外,一处屋顶之上。 剩余的侍卫纷纷挡在前面,想要拦下他的脚步。 一袭浅色长裙,面色清冷无双的女子,正面无表情注视着那道从养生殿中逃出的身影。 若真如此,他完全不必如此大张旗鼓的动手……如此大张旗鼓,哪怕太子死了,他也活不了! 那么,是什么原因呢? “这就有意思了……你父皇说陈昭替他续命,但陈昭却在昨晚杀害了你父皇……” 这就有点意思了! “既然如此,便由我今日来清理叛徒!” “不知道。” 最终,走向了极端……就比如说现在! 林江年还是更倾向于后者的,毕竟不会真有人喜欢当太监吧? 剩余的几名侍卫护送着李辞宁且战且退,朝着殿外撤退。 视线中,那是一位约莫三十几岁的男子,一身如墨的黑鱼袍,手中正提着一把特殊材质,类似唐刀的长刀。 “那名刺客,与陈昭有一丝相似的气息……” 林江年蹲坐在一旁,百无聊赖。 “殿下,你没事吧!” 李辞宁语气冰冷低沉。 林江年走上前去,打量着祭坛内宁帝的尸首,从表面上看不出什么端倪,模样苍老,像是因身体机能损耗后衰老死亡。 半响后,她才面无表情道:“我,不是有意的!” 陈昭既然能有办法给宁帝续命,就自然不可能意识不到这檀香对宁帝的伤害。明知如此,依旧如此……答案,不言而喻! “也不应该啊!?” 气势如虹! “要不,过来坐一会?” “你藏的果然好深!” 林江年大概猜测到了原因,这位长公主武功已经出神入化,达到了一个极为恐怖的地步,这等寻常的檀香对她来说几乎没有任何效果。 此话一出,这名供奉高手脸色微变,似没想到陈昭竟然一眼便能瞧出他的实力底细。 侍卫脸色铁青,眼球惊怒:“老阉狗,去死!” 养生殿原本的禁军侍卫也发现了似乎哪里有些不对……陈公公,好像真的要杀太子殿下?!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爹他……临死之前,体内吸入了大量的檀香。” “看来,你是知道咯?” 猛然抬头。 前方屋檐下,静静伫立着一道清冷身影,拦住了他的去路,正面无表情看着他。 陈昭缓缓抬眸,看向人群中已被保护住的李辞宁,眸中似闪过一抹不甘! “太子殿下,你赢了!” 林江年盯着李缥缈的眼睛,再度问起。 “果真是好手段,还真差点让他办的天衣无缝!” 林江年冷笑一声。 他抬头,看向身前不远处,这道刚才帮助他解除危机的身影。 “……” “可没有不尊重陛下的遗体!” 显然,这位长公主是着急的。 陈昭的身形化为了残影,几乎肉眼察觉不到,直逼人群中的太子李辞宁而来! “砰砰砰!” 这等实力,已然让所有人心头惊寒! 李缥缈面无表情:“父皇闭关,不见任何人!” 烟雾散去,陈昭站在原地,目光凝重。 “李元兵变谋反那晚,养生殿内曾闯入一名刺客……” “伱,竟敢背叛我?!” 随着天子驾崩后,有些原本隐瞒的事情,也无须再继续隐瞒。 同时,原本拱卫在养生殿的侍卫,也与太子麾下的禁军侍卫产生了矛盾。已经分不清到底是敌是友,场面失控! “住手,都住手!!” 李缥缈当即转身,朝着另一侧的密室小门走去。 林江年眯眼开口:“这檀香内,有催眠加速新陈代谢的功效?” 这位密天司的魁首,在此刻展现出了真正巅峰的实力! “小心!” “这檀香不是一直有么?” 当然,或许宁帝的死因不在于此,但也绝对跟这檀香脱不开干系! 林江年也随后起身,跟着走了进去,来到了存放宁帝尸体的祭坛处。 “你站着,真不累吗?” 陈昭声音低眸,身影也变得恍惚。 下一秒,杀意骤临。 下一秒,身后的禁军侍卫便拔刀上前。 “密天司!” 所到之处,如入无人之地。 良久后…… “能不能坦诚一点?” “追! 而殿中的陈昭从殿中追出,如影随形,再度逼近! 李缥缈没回答,依旧选择沉默。 有侍卫高声焦急呼喊。 与此同时,一道身影从院外贯穿涌入,挡在李辞宁身前,硬生生与陈昭对上了一掌! “轰隆隆!” “……” 供奉高手回头,看向李辞宁。 听到有东西,一旁的李缥缈下意识微微凑近了些。 李缥缈没说话。 说到这里,她微眯起美眸,仿佛回想着什么。 林江年摇头:“我只是觉得这其中有些不对劲……你爹死的太快,有些匪夷所思……” 太巧合了! “让我瞧瞧!” 就在陈昭将要出手的瞬间,突然感觉身后一凉。似有一股本能危险的气息涌来,刺的他浑身一僵。 陈常青手中的长刀,骤然碎裂! 碎裂的长刀,在恐怖浑厚内力的攻击之下,扎入了他的身体。 下一秒,轰然倒地。 “早知你有反骨,果然不可信!” “殿下,速走!” 林江年意识到了什么,看了眼自己伸出的手:“这不是要查一下你父皇的死因么?” 身后,一道寒光从天而降,骤然逼近! “怎么,杀害的?” “你难道就不好奇他的身份,来历,以及他所做这一切的目的?” “……” “看来,你的猜测跟我一样!” “哼!” 谁也没想到,身为陈昭下属的密天司魁首陈常青,竟会在这个关键节骨眼上,突然站到了陈昭的对立面! 为了救太子,与陈昭反目成仇! 陈昭苍老的面容阴沉,仿佛极为生气愤怒,阴冷的目光盯着他。 又是凌厉的掌风逼近,这一次,还没喘过气来的陈常青,根本无力抵挡! 只能一咬牙,勉强艰难的提刀。 “砰!” “怎么?” 但这其中需要折腾的功夫,也足够让朝廷乱一阵了! 林江年很敏锐的发觉了什么。 “那我不管!” 而李缥缈在听完林江年的解释后,眸光清冷依旧,若有所思。 “咻!” 李缥缈没说话,看着他。 “你爹,果然是被陈昭杀害的!” “咱俩被困在这里,指不定没机会出去了,得死在这里殉情了……” 林江年摇头,若有所思:“陈昭身为你爹的贴身老太监,又深受你爹的信任。他真想害你爹,平日里机会多的是……又何必多此一举?闹出这么大的阵势来?” …… (本章完) 第四百二十五章 另一份遗诏 很显然。 林江年察觉到了这其中不合理的地方。 陈昭真要杀宁帝,完全不需要这么大张旗鼓,多此一举! 他如此大张旗鼓,反倒显得像是……刻意为之? 像是故意做给谁看似的? 还是说,他这么做,只是为了隐瞒另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一旁的李缥缈若有所思,久久没有出声。 的确! 说到这里时,林江年语气愉悦。 她今天跟纸鸢姐悄悄入宫,若被太子的人发现,怕是今天不好解释。 密室之中,凌厉的寒冰之气弥漫! “死了。” 刚才见那陈昭似乎有二品天玄的实力,却还是死在了纸鸢姐的手上,纸鸢姐如今的实力如何了? 而正当林青青猜测时,纸鸢也微微皱着好看的眉头,似在思索着什么。 寒光掠过。 灰袍佝偻身影仿佛不可置信般,苍老的脸上浮现一抹惊愕,死死盯着眼前的清冷女子。 林青青悄悄猜测,是纸鸢姐得知陈昭把殿下跟长公主困在密室里了吧? 意识到这点,林江年叹了口气,试图想要再最后挣扎一下。 同时,林青青也忍不住惊叹。 “用蛮力也打不开?” “先留着吧!” 哪怕二人再不情愿,哪怕就算是那位太子登基成了天子也改变不了事实…… 不管陈昭的目的是什么,对他来说都不重要。 林江年暂时没去想,在密室中转悠着。 遗诏,是父皇留下的最后一手。 整个人宛如突然虚弱了一分。 与此同时,站在院中的清冷女子,回头冷瞥了灰袍佝偻身影一眼,便毫不犹豫地收剑,转身,一跃而起,施展轻功跳落宫墙之上,再一跃,身形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就那姿色,那气质,那身份……自家殿下能放过? 李缥缈冷眉微皱,想了想,道:“至少天玄巅峰,距离一品宗师境差了些……” 见林江年犹豫,李缥缈沉默半响后,看着他,道:“放心,遗诏不是所有人都能看得到……你不用担心,到时候会被强迫着娶我。” 父皇早就知道,她可能不会愿意,甚至会抗拒……所以,父皇留下了这么一份‘遗诏’。 “不对,是……” “那晚与你交手的那位神秘高手……实力如何?” 听到这个消息,李辞宁目光落在院中的尸体上。 年三十那晚宫中见到她时,李缥缈分明受了伤……能让她堂堂一品宗师高手受伤,说明那晚的神秘高手武功实力恐怕…… 毁尸灭迹最好! 但李缥缈的话,却也不是没有道理。 林江年心头阴沉,很想骂娘,这宁帝死就死了,临死之前还来这么一出! 这不是故意恶心人? 死了就好。 眼神对视之下,林江年沉默了。 这种级别的高手,想要正面杀死几乎不可能! 林江年总感觉这位长公主说这话有些奇怪,不过,他还是放下了几分心。 他低头,看着手中的佛像,掂了掂,又看向了刚才放下的佛像,拿起一手一个,掂了掂! 好像哪里有些不对? 更重要的是……她还不喜欢说话! “那,这份遗诏……” 李辞宁开口问起。 谁来了都没用! “行了,现在该想想办法怎么出去了……总不能真被困死在这里吧?” 一旦这份遗诏昭告天下,到时候问题可就大了! 先前,林江年不过是与李缥缈有婚约。这婚约虽然是天子所赐,但也并不是没有运作的可能。 还好,今晚这里只有林江年和李缥缈,知晓遗诏,看过遗诏的只有他们两个。 状态,不对! 哪有将遗诏藏在这种地方的? 随即,脑袋缓缓低下,目光落在了自己小腹处。 “这……” 哪里不对,她又一时间说不上来。 倘若陈昭当真是那晚宫中的神秘高手……林江年想杀他,那可真就难如登天了! 想到这,林江年神色凝重,抬头看了眼面前的长公主。 正当林青青试图想要解释安抚纸鸢姐时,纸鸢只是静静收回视线,转身离开。 一言不发! “笔迹这玩意能模仿吧?” 纸鸢头也不回的离开。 听到遗诏二字,原本神色波澜不惊的李缥缈猛然抬眸。 吩咐完后,李辞宁这才转身,面色凝重的看向了身后的大殿内。 林江年收回视线,轻声感慨:“公主武学天赋果真令人钦佩羡慕呐……当今天底下,年轻一辈中……” 沉默片刻,李缥缈清冷的声音传来。 林青青摇头:“我怕被发现,没有靠的太近……太子遇刺,养生殿汇聚了太多的高手,纸鸢姐这里不宜久留,否则等下被发现就不好了……” 林江年盯着手中的这份遗诏,眼神底闪过一丝凌厉的冷意。 “所以……” “不太对!” 一旁不远处,李缥缈目光清冷,看着突然在密室里搜寻起来的林江年,一言不发。 李缥缈突然出声开口,阻止了他。 “在这里,他就在这里!” 林青青心里一咯噔。 地面上,一片狼藉! 她缓缓抬头,美眸波澜不惊的盯着前方视线中的灰袍佝偻身影。 此时,距离两人被困密室,已经过去了几个时辰。 林青青连忙问道。 林江年打开手中的黄布,当瞧见黄布上所记录下来的内容时,很快确定了这块黄布的名字。 此话一出,便见李辞宁脸色苍白,身形踉跄一步。 他总觉得,自己思绪的线索中还缺少了一些什么? 总感觉哪里没闭环! 禁军统领单膝跪地,沉声开口。 一旦拒婚,那就是彻彻底底的抗旨! “这还不简单?” “具体情况不太清楚。” 随即,身形晃了晃。 两人被困在密室中,闲着也是闲着。按理来说,眼下无事,正常情况下二人应该聊聊天,交流交流心得,增进增进感情什么的…… 李缥缈清冷开口,语气依旧不冷不淡,却似夹杂着一抹急促。她突然,快步离开。 林江年听懂了,她是想留着遗诏,力保太子能安稳坐上皇位? 面对这样的高手,绝大部分人都会选择避其锋芒,但纸鸢姐却没有丝毫犹豫,直接追上去痛下杀手! 至于原因…… 但依旧能辨认出那张脸……正是陈昭! 李辞宁脸色略有些苍白,不知是不是被这一幕恶心到。 哪怕是放在战场上,也是能以一敌百,甚至以一敌千的存在! 除非是,硬生生耗尽一品宗师高手内力后,将对方活活磨死! 他停下脚步,盯着前方的那具尸体上。 天子驾崩,朝廷将乱,而他跟长公主的婚约也就有机会能顺势解除…… 林江年接过遗诏,低头看了一眼。虽然心中还有一丝侥幸,但…… 养生殿内。 听到这个消息,纸鸢眼神微冷:“打不开?” 林江年忍不住道:“万一是陈昭伪造的呢?” 林江年将遗诏送还给了她。 “……” “……” 密室内,又逐渐陷入死寂! …… “是父皇的笔迹!” 沉默着,面无表情。 陈昭若真要伪造遗诏,完全没必要藏得这么深。 “……” 李辞宁挥手,眼神冰冷,阴沉地几乎要吃人。 抢东西是吧? 林江年正要开口,又很快想到……这遗诏,还真不是他一个外人有资格看的。 “你去哪?” 抬眸,已经出现在李缥缈手上。 李缥缈沉默了下,道:“不能毁!” 也沉重地打击了林江年的自信心! 林江年抬头看向她,很认真道:“传出去,咱们两个就完了!” “已经试过了……” 很快,手中的那尊佛像在重力的挤压之下,逐渐弯曲变形,而后! 太子殿下的禁军侍卫成功接手了整个养生殿,掌控了局势! 眼下,院中一片狼藉。 殿下什么德行,林青青能不知道? 林轻轻甚至忍不住猜测……别看殿下如今还跟那位长公主没什么交集,但那是有原因的。 她自然也意识到了。 孤男寡女,单独相处,这情况不对啊?! ……难怪纸鸢姐那么担心! “哼!” “有多强?” “无论用尽一切办法代价,都要给孤把缥缈……和父皇救出来!” 极为恐怖般。 殿下肯定喜欢! 林江年脑海中浮现浮现起了这种可能,他重新来到祭坛,伸手摸上了那尊佛像。 他打量着四周,这里是那位宁帝闭关之处。能看的出来是精心打造过的,不仅是密室,更是一处地形复杂的迷宫,坐落在皇宫之下! 林江年下意识开口,见李缥缈没有搭理他,犹豫了下,跟了上去。 惨不忍睹! 二品跟一品之间,差距犹如天堑! “噗嗤!” 总感觉……似乎有些太简单了些?! 说着,她停顿了下,又道:“太子如今尚未登基,局势还未稳……这遗诏,得留着!” 眼神惊疑不定,盯着不远处闭目运功,整个人进入了一种玄妙状态当中的李缥缈。 宫墙院中。 “砰!” 林江年道:“伱我的婚事是昔日天子所定,如今天子驾崩……正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咳……话可能不准确,但就是这么个意思……” 哪怕陈昭是想祸害朝堂,颠覆大宁王朝的政权……对林江年也没什么影响! 他眼下唯一要做的事情,是如何杀死陈昭! 但,想到刚才李缥缈的话,又让林江年心中略微忌惮。 “噗嗤!” 直到在搜寻一阵后,林江年将目光放在了摆放宁帝遗体的祭坛上时,李缥缈这才终于忍不住开口:“你,想干什么?” 林江年看向他,目光疑惑:“这遗诏留着,对你我都没好处。” 虽说太子一登基,就立刻解除先帝定下的婚约旨意,势必会引起朝中官员的反对。 林江年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刚迈步走进密室的一只脚,又收了回来。 林江年斩钉截铁道。 坏了,说错话了! 差点忘记殿下跟那位长公主是一起被困在密室里了…… 若非是他刚才多了个心眼,察觉到佛像重量不对,否则谁能发现? “遵命!” 差点,还要了他的命! 想到这,李辞宁似想到什么,扭头:“密天司魁首陈常青呢?” “……” “纸鸢姐,您回来了?!” 随着佛像碎裂,林江年手中残留的佛像内,多出了一块包裹着的黄布。 “既然是遗诏,那还是由公主你保管吧。” 终于死了! 他也没想到,天子会真个驾崩了!这简直算得上是双喜临门的好事! 四周寂静。 其中,不乏高手! 就在陈昭刚拍死两名禁军侍卫时,从他背后,一杆长枪长驱直入,刺入了他的腰肢。 林江年思索着,伸手拿起祭坛上一座倒下的佛像,凑近细细观察。 没有回应的交流,显得林江年多少有点像是舔…… 不过,高兴的情绪没能持续多久! 那一袭清冷身影伫立于院中,手中青剑冒着寒光。 这份遗诏,会断了她的所有退路。 “噗!” 但眼下这天子来这么一份遗诏,便是直接给这门婚事下了定性。 的确,是有这方面的顾虑! “但,它留着是个祸害……” 就在不久之前,陈昭从养生殿内逃出,纸鸢姐二话没说便独自追了上去。 是真正屹立在世间几乎无敌般的存在! 而就在这一刻,大量禁军侍卫接踵而至,闯入院中。 这其中有更深的隐情? 密室中。 “救人!” 她轻声开口。 那么……这密室内会不会留下些什么线索? 想到这,林江年目光微凝。心中浮现起这个念头,他逐渐认真起来,开始在密室四周搜寻打探起。 “为何?” 这尊佛像是空心的! 又是一声沉闷的冷哼,陈昭身形猛地一顿。 很简单的一句话! “……” 然而,这些用在林江年跟这位长公主身上就完全没有任何作用。 刚才一眼扫过时,林江年还是隐约记下了一些内容。似想到什么,脸上脸上的表情微微一凝。 那陈昭武功不弱,若是留着他的确是个祸害。 面对林江年的提问,长公主微微抬眸,清冷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林江年手上动作一顿,回头对视上李缥缈清冷的目光,“我,找找线索?” “如何了?” 二品天玄? 让人很快就丧失了所有的情绪,丧失了跟这位长公主交流的心情。 李辞宁脸色微变:“就没有别的办法了?!” 没有意外! “不知道。” 至于二品天玄高手,虽然实力依旧恐怖,但却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对付。 这下好了! 陈昭的问题已经解决,但眼下摆在面前的危机尚未解除。 李辞宁眼神一冷。 仿佛意识到什么的林江年微微眯眼,手心徒然用力。 阁楼上,林青青快步上前,神色略有些激动,也有些激动,她上下打量着纸鸢,确定纸鸢没有受伤后,这才松了口子。 他干脆起身,在密室中转悠起来。 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这‘遗诏’,是那天子事先就拟好的。他担心会出什么意外,便将这遗诏藏的极深。 那位宁帝,为何好端端没事要打造这么一座迷宫? 只是为了闭关修炼,不让人打扰? 最终,手臂无力的倒下! 年三十那晚,林江年发觉到这位长公主似受了伤。眼下见她如此模样,难道是伤势还没痊愈? “无妨!” 林江年轻叹了口气,将佛像又重新放回去。正准备转身时,又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脚步一顿。 听到这个消息,林青青悬着的心微微放下。 最终只能放弃,受限于这一方天地! 林江年有些不太自在,是因为这位长公主性子太冷了! 靠近些,都能感受到她身上无时无刻不从内外都溢出来的冷意。多看几眼,那股寒意就似乎要弥漫到自己身上来。 “再继续用蛮力破门,恐怕石门还没打开,陛下和长公主殿下就会被塌房掩埋……” “救活他!” 她,到底练的是什么功法? 怎么会冷成这样?! 不久之前,眼前这位老阉狗展现出来的恐怖实力,让在场所有人都忌惮不已。 抗的还是遗旨! 李缥缈盯着这份‘遗诏’,没说话。 李缥缈眼眸微敛:“别动父皇!” “有点像是……圣旨?” 等等…… 然而,纸鸢无动于衷,依旧静静站在原地,盯着不远处的养生殿。 “打不开了!” “是!” “陈昭阉狗,速速受死!” 面对林江年的夸赞,这位长公主无动于衷。 要不怎么说,孤男寡女单独相处是增进暧昧感情的最好方式? 独处密闭空间,本身就有了得天独厚的气氛,如此情况下,极其容易产生某些异样的情绪来。 静静注视片刻后,方才淡然开口:“差一点!” 这可让林青青紧张担心不已,刚才她可都是看在眼里的。那个陈昭在刺杀太子时所展示出来的实力不弱,林青青大概推测,应该约莫是二品天玄之境的高手! 按照时间推算,那位宁帝在养生殿闭关了几年,多半是在这密室内。 李缥缈接过遗诏,瞥了一眼,又将遗诏着折叠收起。 “死了?” 然后…… 毕竟,不过二十岁左右的一品宗师境高手,未免有些太夸张了点! “在这边,这边有动静!” 李缥缈神色清冷,沉默了良久,方才开口:“它,还得留着。” 圣旨的威力和遗旨的威力完全不一样! 林江年完全能预想到,这份‘遗诏’一旦传出,他跟李缥缈的婚事几乎就成了定局! 还是说…… “朕要死了,朕临死之前最后的愿望,就是要你们二人成亲……” 两人一番分析后,依旧一无所获。 “等等!” 在场的禁军侍卫眼睛兴奋,但却依旧暂时无一人敢上前。 李缥缈看着他,问道。 他深呼吸一口气,逐渐冷静,移开了视线! 死了! “……” 佛像被轻而易举的拿起,并非是什么机关按钮! 林江年叹了口气,摇摇头,又准备将佛像放回时,突然又察觉意识到了什么。 先帝遗旨,恐怖如斯。 那袭清冷身影悄无声息的落在上面。 “嗯?” “哼!” 似不知林江年为何会问起这个,但李缥缈略一沉吟后,道:“他很强!” 竟还用遗诏逼婚! “不得有误!” 鲜血,横流! 顺着灰袍缓缓流淌在地面上。 密室……被封锁了! 父皇,缥缈,以及那位临王世子都被困在密室当中。 凑近看,越发能瞧出这佛像与寻常的佛像不太一样。林江年虽然对佛像没什么研究,但也能感觉的出来……这面相凶残的佛像,可不像是什么正经佛像。 这份‘遗诏’就像是个紧箍咒,绝对不能留下。 禁军侍卫统领如释重负,这个老阉狗给他造成了极大的压力。还好,总算是不负殿下使命,将他杀了! “来人,将陈阉狗的尸体抬回去,交由殿下发落!” 李缥缈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神色波澜不动。 别说是殿下,就连林青青见过那位长公主一面,都惊叹那位长公主倾城的容貌。 林江年很快又意识到……虽然李缥缈还没到一品宗师境,但这也意味着,她早已屹立在了二品天玄的巅峰境界! 至于她嘴里说的差一点,究竟差多少不清楚,但她如此恐怖的武学天赋也可见一斑! 虽说对于很多人而言,差一点,可能差的就不只是一点! 这一点,甚至很多人穷尽一生都跨不过去! 侍卫低头,沉声道:“石门没有打开,反倒是密室似乎……快要塌房了!” 李缥缈平静道:“不一定用的上,但留着……以防万一!” 林江年犹豫。 “殿下,此密室当初陛下设计时,便设有这道暗门以防万一……暗门落下,恐怕……” 正常情况下,外人看了遗诏可就是要被诛九族的。 林青青汇报道:“纸鸢姐,目前已经能确定,殿下被困在密室内,刚才那位太子殿下已经在想办法破开密室,但密室被锁死,太子他们暂时没有办法……” 下一秒,林江年便感觉眼前劲风划过,紧接着手中一空,‘遗诏’不翼而飞。 在场的禁军侍卫警惕的看着这一幕,依旧不敢松口气。 终于,禁军侍卫统领一声令下,四周对峙良久的禁军侍卫高手,终于一拥而上。 急促的脚步声从远到近,不多时便闯入了宫院之中。 这份‘遗诏’,绝对不能让它传出去。 果然! 这个念头刚浮现,林江年心里不知为何松了口气! 原来她还没到一品宗师境啊? 听到这个消息的林江年,心里不知为何舒服多了…… 眼下得知李缥缈还没入一品宗师境,林江年心里舒服多了! 别说是暧昧感情了,就连交流都费劲! 镶嵌在密室石壁内的壁龛中,烛火突然被点亮。林江年下意识回头,便见一袭白裙的李缥缈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后不远处,正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纸鸢姐,你去哪?!” “嗯。” 回头,重新将目光落在了祭坛上最里面,在刚刚打斗震动中没有倒下的佛像。 整个密室内的陈设都极为简陋,除去先前与那位假冒的天子打斗时破坏的屏风外,此地仅剩下地上的蒲团,以及不远处,那供奉的几尊佛像! 随着先前的打斗,佛像也倒塌了两座,上面铺着碎石,摆放佛像的祭坛也摇摇欲坠。 但很快,林江年失望了! 林青青开口问起:“纸鸢姐,陈昭他……” 想到这,林青青不由得有些后怕! 纸鸢姐的性格,还是一如既往特立独行。虽然跟殿下在一起后,纸鸢姐变了许多,但纸鸢姐的行事风格依旧没变。 林江年出声试探问道。 陈昭身边剩余的那些密天司亲信,眼见情况不妙试图想要逃离,但很快还是被禁军侍卫包围,最终不敌后被捕。 “想办法,都去给孤想办法!” “怎么?” “拿下他!” “陈阉狗,你胆大包天,竟敢刺杀太子,刺杀王朝储君,罪该万死,还不快速速投降?!” “你什么时候来的?” 数十名禁军侍卫将整个院落包围着水泄不通,将院中一身灰袍的陈昭包围的水泄不通。 李辞宁收回目光,冷冷开口:“陈昭刺杀孤,意图谋反,将其斩首示众,以儆效尤!” 李缥缈沉默片刻,将手中的遗诏递给了林江年。 但以这位长公主跟太子的关系,想来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 天子一死,当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移开时,二人的婚约也能以一个完美的方式解决。 眼看被贯穿身子,一动不动的陈昭,禁军侍卫统领有些不安,担心有诈,又让人继续捅了几刀,直到快将陈昭捅成筛子后,这才终于放下心来! 死了! 林江年看着她:“你我之间的婚事,也当作罢了吧?” 院子中央,正放着一具尸体。 脑袋低垂。 无论是林江年跟她提起任何话题,提起任何正事,这位长公主的表情永远没有变化,回答的方式也言简意赅。 一旁的李缥缈敏锐察觉到了林江年身上气势变化,微皱眉。 若真是陈昭! 林江年想杀他,为赵溪报仇的想法恐怕就很难了。 “啪!” “行吧。” 见她没反应,林江年自知自讨没趣,随即提及了另一个话题。 林青青不说还好,一提及长公主时,她便明显感觉旁边的纸鸢姐气息似乎更冷了些! 下意识抬头,见纸鸢姐脸上没有丝毫情绪变化,回头看了她一眼。 “陈昭……” 小腹处,还在不断流淌着鲜血……他受伤了?! “遗诏!” “这,真的是遗诏?” 气氛略有些沉闷! 谁也没料到,二人能被困在密室中,找寻了密室里面的所有地方,都没能找到出口。 像是……受了伤般的状态! 林江年仿佛想到什么:“你,上次的伤还没好?!” 听到这话,李缥缈微微抬头,重新盯着他。 这一切都显得有些诡异! 站在原地的陈昭冷哼一声,骤然拂袖,便将靠近的一名禁军侍卫当场拍死! 哪怕受了重伤,眼下强弩之末奄奄一息,他的实力依旧不容小觑。 林江年眼神有些复杂,但还是心里安慰自己……至少她现在还没到一品! 没到就是没到! 等到禁军侍卫逐渐退去后,禁军统领目光有些疑惑的看了一眼四周地面……刚才,重伤陈昭的那位什么高手是什么来历? 想到这,禁军统领又步伐匆匆的赶紧离去。 林江年吓了一跳,她走路都没声音的吗? 李缥缈没有回答林江年的话,美眸落在他手中破碎的佛像中的那块黄布上。 一切尘埃落定。 至于第二点,则就跟林江年有关了! 内容也很简单! “拟临王世子林江年与长公主李缥缈择日完婚,将以告慰朕在天之灵!” 也对,遗诏不是人人都有资格看,能看到遗诏的人少之又少,并不是没有运作空间。更重要的是,若是太子能顺利登基,也用不上这份遗诏! 想到这,林江年微微放心了不少。 “这份遗诏,不能留着。” 踏入一品宗师之境的高手,虽说没有摧山填海的恐怖能力,但在天底下,几乎已经很少有人能杀得了! 暂时没能琢磨出问题来,纸鸢没有再继续多想,目光清冷地看向前方养生殿内,问起情况:“如何了?” 面无表情。 不给她反对的机会! “所以呢?” “能,再让我看看吗?” 养生殿外,不远处的阁楼上。 所有人都注意到,刚才这院中有过打斗。而眼下,他们眼前的灰袍佝偻身影……昔日天子身边最宠信的宦官,权势滔天的老阉狗! 此刻,整个人如同泄气了般,站在院中中央。 走进旁边密室,便见李缥缈来到密室中一处干净的角落,盘腿坐下,闭上眼睛,缓缓运功。 按理来说,外面现在肯定是发生了一些情况。但被困密室中,对外界一无所知。 “是!” 当瞧见这块黄布的材质时,林江年猛然意识到了什么。 想到这,林江年若有所思,目光时不时打量着眼前的李缥缈。 只要将这遗诏毁灭,就没人知道宁帝留下过遗诏。 紧接着,迈步走进院子,在身旁侍卫的庇护下缓缓走进。 “快点,别让他跑了!” 林江年缓步走上前,打量着这些佛像。佛像黝黑,与正常情况下镀金的佛像不同。除此之外,佛像上的面相也略有些奇怪! “嗯?” 然而,四周的禁军侍卫太多了! 一声清澈的碎裂声,林江年手中的佛像四分五裂。 纸鸢思索了良久,皱着眉:“不太对!” 林青青下意识解释:“殿下,殿下肯定……” 这是…… 不太对劲! 听到这话,李缥缈默不作声,面无表情的看着他,问道:“如何解除?” 若非是自家殿下不是长公主的对手,指不定那位长公主如今都得怀二胎了! “纸鸢姐,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这时,原本昏暗的密室内,突然亮起! “你想做什么?” 林江年开口问起,却见李缥缈没说话,只是静静看着他。 李缥缈没说话,只是静静看着他。 她迟早会踏入一品,成为这天底下最年轻的宗师级别的高手! 太子李辞宁面无表情站在殿外屋檐下,面无表情看着院中,一排排禁军侍卫跪倒在地。 “殿下,小心……” 不太可能! 但此刻,四周其余的禁军侍卫又再度一涌而出。 林青青抬头:“什么不对!” 想杀一品宗师高手,难如登天! 林青青猜测到纸鸢姐的心思想法,又开口道:“不用太担心,被困在密室里的还有那位长公主,长公主跟太子关系很好,太子一定会想办法救出……” 面对禁军侍卫统领的冷喝,陈昭站在人群中央,面无表情的看着周围的禁军侍卫。 同时,林江年也意识到另一件事……那晚与她交手过的神秘高手,也没到一品! 倘若他真是陈昭的话,也意味着陈昭并不是一品高手! 如此一来,情况似乎也没想象中那么糟糕了! 逼婚是吧! 不会是……某种开关吧? “一品宗师境?” 继续前往其他地方搜捕,不多时,林江年又回到了一开始的那处密室。 可惜,不是金子做的! 否则,还得值不少钱。 堪比过目不忘的记忆,让他先前就已经得知了遗诏上大半的内容。哪怕再看一遍,也没有太多出落。 “这是什么?” “……” 林江年放弃了。 很难去解释陈昭的行为,他究竟是想救宁帝,还是想杀宁帝? 这处密室已经被先前的李缥缈毁的不成样,地面上散落着碎石,四周原本光滑的石壁上也出现了一道道裂痕,支撑着密室的圆柱也毁了一半,仿佛随时要倒塌下来。 还未解决出来! 神不知鬼不觉,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说到这,林江年便打算将‘遗诏’撕毁。 还没到一品? 林江年心中一动,上下打量着眼前一袭白衣如雪的长公主:“那你呢?” 李辞宁声音低沉沙哑:“孤要他活!” “殿下,密室内暗门坚固无比,属下找不到机关,根本打不开……” 听到这话的李缥缈,低眸思索着,没说话。 至于要多久,或许几天,或许几个月,也或许一两年…… 林江年轻笑一声,正要说什么时,却见原本面色清冷的长公主,突然紧皱起冷眉。清冷无双的脸庞上,似有一抹痛楚闪过。 就在这时,殿中一道身影快步走出。 “你……” 林江年微怔,定神一瞧,这才注意到,这位长公主似乎有些不太对。 他,输了! “必须毁了它!” 没想到,他会主动出击! 旁边侍卫道:“此人受了重创,伤势很轻,昏迷中!” 沉默着。 听到这话,林江年放弃了对宁帝遗体搜寻的想法。 简直称得上是逆天! 林江年很快发现,这些佛像的面相似乎有些……狰狞? 虽然的确是佛像,乍一看没什么,但仔细一瞧,便能发现这佛像有些诡异! 不像是正常佛像! 难道佛像还有这样的区别吗? 这遗诏,他是绝对不愿意流传出去的。 被刀剑贯穿了身子,已经有些面目全非。 冷风呼啸,席卷院落。 林江年站起身来,能完美解决这桩婚约的问题,他心情格外愉悦。 “你,怎么了?” “既然天子如今已经驾崩,那么有些事情,是不是也该重新梳理一下了?” 双喜临门! 随着陈昭逃离,养生殿其余的侍卫没了主心骨,纷纷丢下兵器投降。 李缥缈沉默不语,抬眸看他。 似在思索这办法的可行性! “这是最简单,也最快的办法了!” 而且绝大部分时候都是沉默! 沉默冰冷的让人很绝望! 很想问候这位宁帝……打的果真一手好算盘! 却让林江年想骂娘! 于是乎,林江年放弃了! 逐渐变幻了些……应该,是看错了吧? 此刻,李缥缈低眸看着手中的‘遗诏’,脸色清冷,一直等到她看完之后许久,依旧一言不发,盯视着遗诏上的内容。 “殿下,逆党陈昭已被属下当场斩杀,请殿下处置发落!” 林江年开口道:“等到你那位太子皇兄登基上位,让他下一道诏旨,解除你我的婚约不就行了?” “死,死了?!” 这一次,陈昭没能再躲过撑住,瞬间便被数把利器贯穿了身子! 身子猛然僵硬在原地! 他目光失神,眼神中的瞳孔光芒一点一点的消散。 虽说传言这位长公主性格冰冷,没有人类的感情,不近人情……但躺在这里的毕竟是长公主的亲爹,林江年还是不太好当着她的面下手。 一言不发! 想到这,林江年突然抬眸上下打量着李缥缈,试探道:“问个问题?” 不过,遗诏上的内容…… 李缥缈抬眸看了林江年一眼,见他神情放松,似略有些迫不及待般的姿态。 这,的确是那位宁帝留下的‘遗诏’! 而遗诏上的内容,也很简单,主要就两点! 第一点:“传位于太子李辞宁,继承大宁王朝大统!” 随着她运转内力时,整个密室内宛如遍布寒霜般,温度骤降。 “不对,哪怕放眼整个天下,公主也算是顶尖级别的高手了吧?!” 林江年不放心,这遗诏的确有用,可若是真的放出来,对他们两个当事人就很不利了。 也差一点? 林江年一愣,这才意识到什么……她还没踏入一品宗师境? 尤其是这浑身黑漆漆着,像是涂抹上了黑色的颜料般,怪渗人,尤其这佛像还似乎是实心的,沉甸甸的,很重。 输给了眼前这位清冷女子! 就在这时,宫墙之外传来了一阵阵急促的脚步声。 一口鲜血吐出,他身形一晃,骤然怒而出掌,将身后偷袭的禁军侍卫击退。 这让林江年十分错愕,又惊讶。 对他来说,心中没有泛起多少波澜! 陈昭,他迟早是会杀的! 原本是打算等父皇驾崩后,他日后再好好清算这个朝中最大的宦官奸臣。 懂的都懂! 林江年摇头,将佛像内的黄布拿出,小心翼翼的掀开。 万一殿下跟那位长公主单独相处,处出感情来了怎么办? 林青青忧心忡忡,自家殿下样貌俊朗,一表人才,那位长公主肯定动心。至于那位长公主……以林青青这一年来跟在自家殿下身边,对自家殿下德行的了解。 但对于这位长公主而言……或许就应该不是什么门槛。 “是!” “……” (本章完) 第四百二十六章 你快把我吸干了 密室。 壁龛内灯火微燃,昏黄的光线照亮着一方天地。 密室内空气流通速度极慢,气息压抑,给人一种说不上来的沉闷感。 角落里,四周收拾着整整齐齐,地上铺着一层简易的毯子。林江年盘腿坐在地毯上,百无聊赖。 算一算时间,已经被困在密室内有一两天了! 外界如今是什么情况依旧完全一无所知,这密室内隔音效果极好,好到即便是隔着一道石门,都完全听不到隔壁的声音。 地方的确是个好地方! 但,林江年却有些坐不住了! 任由是谁被困在这么一个封闭压抑的地方,时间久了都会受不了。 毕竟也不是人人都是像那位长公主一样…… 林江年倒还好,只是觉得有些无聊。加上被困了一两天,多少感觉腹中有些饥饿。 不由微微有些担心……总不会到时候饿死在这里吧? 先前寻找出口时,已经将这个密室迷宫几乎搜的差不多,并没有搜出什么吃食。除了一些清水之外,这里就像是那位天子专程闭关修仙的场地似的,干净的出奇。 闲着也是闲着,林江年站起身来,环顾密室,四处寻找打探着,看看能不能有别的什么新发现。 四处搜寻了一番后,最终无果,又返回原来的密室。 随后,林江年将目光转移到隔壁的密室……密室内,有个人似乎还在闭关疗伤? 约莫一天前,那位长公主突然似乎旧伤复发了般,脸色变得极为苍白,气息也变得虚弱。 随后,便找了个房间运功疗伤。 这一坐,就坐了一天多! 直到现在,还没动静! 若非是隔壁密室隐约弥漫而来的寒气,林江年甚至都怀疑她是不是已经死了! 她到底是怎么了? 即便是真的受了伤,也不至于闭关运功这么久吧? 难道是什么重伤? 想到这,林江年迈步走近密室。刚走近,那股从密室中传来的寒气愈发浓烈。 哪怕早有准备,但还是被这扑面而来的冷的差点一哆嗦。 忍不住想打个冷颤! 好在心法运转,内力缓缓涌入周身,迅速将寒气驱逐。 随后,林江年试探着迈步走进密室。 自这位长公主闭关疗伤后,林江年就一直没来打扰。闭关疗伤是最为凶险的时刻,稍有不慎可能导致内力岔气加剧伤势。 但这都过去一天多了,长公主依旧还在闭关,这不得不让林江年有些担心……不会真的出什么问题了吧? 他可不能死在这! 李缥缈要是死在这,林江年可就倒霉了! 他无法解释天子和长公主的死,这个锅指不定就得背在他身上。 刚走进密室,林江年便瞧见了盘腿坐在密室中央地面上的李缥缈,一如一天前刚闭关运功时的模样,几乎都没动过。 一袭白衣长裙的李缥缈静坐地面,洁白的裙摆铺散在地面上,沾染了些许灰尘。 一头青丝滑落,李缥缈闭着双眸,气质清冷无双,整个人如同一座石像般,一动不动! 冷的可怕! 房间内四周,弥漫着一股无形的冷势! 势大磅礴,萦绕在房间内的每个角落,冰冷刺骨,仿佛渗入灵魂的冷! 很不对劲! 林江年微皱眉,他第一次感受到这位长公主与常人不同的地方! 很冷! 不只是性格,就连她修行的功法似乎都有些不太对劲! 当她浑身内力外放时,能感觉似有股寒气源源不断从她身体内涌出。 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功法? 当初在临王府时,林江年初学武之际,几乎将大半个如意楼内的武学功法看了个遍。 但印象中,对于眼前这位长公主所修行的心法闻所未闻! 林江年放轻脚步,走近几步,细细观察着。 李缥缈依旧坐在原地,闭着双眸一动不动,仿佛完全察觉不到外界任何讯息。哪怕林江年几乎走到了她跟前,她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真感觉不到?” 林江年凑近几分,见这位长公主依旧一动不动。更惊奇了……她这到底是怎么了? 准一品的高手,怎么可能会查探不到他走近? 除非是,她眼下遇到了极大的麻烦,自顾不暇了? 林江年心中思索,又静静打量着她。盯着眼前这张清冷倾城的脸庞,乍一看,颇为惊艳! 是那种初见惊艳,再瞧依旧怦然心动的类型! 肌肤白皙,五官精致绝美,并不似赵溪那般美的放肆,极为收敛。有几分江南水乡女子的雅意,同时那股高不可攀的气质,又使得她整个人几乎升华。 很难形容! 至少林江年在盯着来来回回看了好一阵后,也的确没能瞧出任何缺点来! 容貌气质,或许还真挑不出半点毛病! 但除此之外,应该就全是缺点了! 林江年心中轻叹了口气,见她依旧没有任何反应,心中愈诧异。 他已经盯得如此放肆大胆,甚至有些冒犯了,这位长公主却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不太对劲! 林江年再细细一瞧,昏黄的光线下,隐约能瞧见这张清冷没有任何情绪的脸庞上,除去丝丝微弱的气息外,再无任何反应。 但很快,林江年细细感受察觉时,这才意识到什么…… 这位长公主,体内不太对劲! 四周弥漫着寒气,萦绕这方天地。这些寒气的来源,来自于这位长公主身体内。 但林江年细细察觉下,却发现这寒气并非是长公主刻意释放出来的,更像是无意识……似乎连她自己都掌控不住? 发现这点后的林江年,略有些惊奇意外! 这不应该! 准一品宗师境的高手,实力早已达到登峰造极,收放自如的地步,甚至能轻而易举隐匿自己的气息行踪,怎么可能会连最简单的气势收放都掌控不住? 除非是,身体出了问题? 林江年又盯视了几眼后,逐渐确定了心中的猜测……这位长公主的身体恐怕真的出了什么问题! 是什么问题呢? 林江年继续打量着她,上下左右,全方面无死角的研究盯视……若非是理智克制,林江年甚至有点想上手研究一下! 这可是准一品宗师高手啊! 还是二十岁左右的准一品宗师高手! 她浑身上下每一处都是宝,都值得林江年研究学习! 哪怕只是能学到一点皮毛,对林江年都有着极大的好处。这种级别的高手,她无论是成功的经验还是失败的教训,都能给林江年极大的帮助,能少走很多弯路! 那句话真说来着? 虚假的高手摸着石头过河,真正的高手都是摸着虚假的高手过河! 是的,林江年想摸李缥缈! …… 不过,此摸非彼摸! 林江年心里还是有数的……彼摸是万万摸不得! 上上下下打量视奸了好一阵后,依旧没能察探出什么异样。这位长公主仿佛陷入一种玄妙的状态中,无意识的散发着寒气。 不过,当林江年再凑近些许时,总算察觉到了细微的异常! 丝丝不寻常的内力波动从她的身体内涌现,让林江年心中有了个猜测……她的气息内力,似乎不太稳? 这就更奇怪了! 准一品宗师高手,内力竟会紊乱? 这得受了多重的伤? 上次皇宫内的那位神秘高手,将她重创的很严重? 没有回复! 林江年也找不到答案。 他也不敢乱来,围绕这位长公主转了几圈,没能察觉到其他异常问题后,便也放弃了! 这种级别的存在,目前还不是林江年这种境界不到四品所能理解的。 他如今距离四品还差一些突破的契机,总感觉已经隐约摸到瓶颈门槛,却始终不得入。 这还是林江年习武以来,第一次碰上这样的瓶颈! 以往无论是初学武功时,轻而易举迈入了九品,紧接着八品,再摸到七品…… 哪怕是入京时,在长公主以滋养身子,‘醍醐灌顶’般的硬生生灌入精华的药材堆积下,将林江年内力实力拔高。 林江年依旧还是很快消化接受继承,顺利迈入五品! 从头到尾,就从来没有感觉到瓶颈的存在。 这也一直让林江年有种盲目的自信,他或许就是那万中无一的天才?! 阻拦无数习武之人一辈子的武学瓶颈,似乎从来不会在他身上出现。然而,这种自信直到最近终于逐渐消失了…… 摸到四品边缘的林江年,第一次感受到了瓶颈的存在,总感觉还差了一线,却又始终不得而入。 体内的内力已经浑厚到一定的地步,却又似乎缺少了一个契机! 至于差什么,林江年也不清楚,纸鸢也解答不上。她对玄阳心法并不了解,也不清楚所缺少的契机到底是什么。 或许,要等到时候回去问问临王,才能得到答案! 林江年感慨了一声后,也没离开密室,找了个角落坐下。 盘腿,继续运功尝试! 随着体内的玄阳心法运转,浑厚的内力源源不断涌现,蔓延至全身。林江年气息逐渐炙热,身体内的气血翻涌,磅礴的内力蔓延全身后,宛如到了一个临界点,控制不住地朝着四周溢出! 至刚至阳的气息散发而出,与空气中冰冷刺骨的寒气接触。刹那间,熊熊滚烫的气息将弥漫林江年周身寒气吞噬。 随着周身寒气被吞噬殆尽,四周的温度似乎逐渐升温! 而与此同时,当身体内的滚烫气息接触到寒气,两者混合在一起时,那一缕缕寒气进入他的身体,犹如有股清泉畅快在他身体内游荡。 原本运转玄阳心法时,身体内所释放出来的那股燥热不适感,隐约减弱了不少。 有种说不上来的畅快感! 林江年惊奇不已! 玄阳心法作为至刚至阳的功法,的确霸道。修炼时也极为考验定力,尤其是每次修炼时产生的滚烫气息,不但让林江年欲火焚身,同时也是一种极为艰难的折磨。 体内升温,犹如一团火焰在心头燃烧,滚烫的气息几乎要将他烧死! 每次,林江年都是靠着定力硬生生扛下来! 习惯了,倒也还好。 但修炼时那股焚身的不适感,却依旧存在。 林江年也尝试过,冬日下雪天在院中修炼心法,尝试降温! 但失败了! 修炼心法时,外界刺骨的冷风袭来,却并不能减弱他身体的那股不适感。 但眼下,当身体将空气中弥漫的寒气吸入体内时,林江年却惊奇发现,这股寒气能被他身体所吸收,减弱身体的不适感。 让他心头畅快不已。 极为舒服! 林江年忍不住继续运转心法,吞噬着空气中的寒气,伴随着玄阳心法运转越来越快,空气中的寒气也开始逐渐快速流通,林江年周身仿佛变成一个黑洞旋涡,密室内的寒气如螺旋般纷纷涌入他的身体内。 寒气入体,迅速被心法炼化,涌入身体各处。 那一缕缕清凉的感觉,犹如炎炎夏日的一股清泉,缓缓流淌身体各处。原本身体的燥热和干涸感,逐渐消失不见! 舒服! 非常舒服! 从未想过有一天,玄阳心法竟然能如此畅快舒适! 林江年呼吸急促,体内的心法犹如不受控制般疯狂吸收着空气中的寒气,如同一个贪婪的孩子不知节制的索取。 林江年浑身涌动蔓延着的气息,随之高涨,越来越强! 不仅如此,当这股寒气与他身体内的内力混合,逐渐融合时。体内仿佛有了股爆炸般的恐怖气势,像是随时要迸发而出! 愈来愈强势,也愈来愈浑厚! 隐约间,这些日子让林江年始终难以不得而入的那道门槛,也突然悄无声息出现了一道裂痕…… …… 就在林江年到了即将再进一步的关键时刻,密室内也发生了悄无声息的变化。 随着林江年不断汲取着空气中的寒气,寒气不断消耗,密室内的气温也逐渐升起! 刺骨的寒意逐渐消散,逐渐恢复正常!而后,又悄无声息的逐渐升温…… 林江年身体内的滚烫气息逐渐在房间内蔓延,不仅压制了那位长公主身体内散发的寒意,更似乎越来越强势…… 而这时,那位已经闭关一天多一动不动的长公主。 终于,有了些许反应! 似察觉到四周空气的变化,那原本紧闭的双眸上,细长的睫毛微微颤了颤。 似下一秒就要睁眼! 但最终,还是没有睁开。 她依旧盘腿坐在原地,一动不动,脸上始终没有任何情绪。 但若仔细观察的话,却能发现,她周身散发出去的寒气,在触碰到空气中炙热的气息时,很快被吞噬殆尽。 伴随着那股炙热的气息不断逐渐靠近,渐渐地,不知从何时起,一丝丝,一缕缕的热意悄无声息伴随着涌入她的身体。 四周依旧寂静! 却仿佛陷入某种短暂祥和的处境中。 直到…… 又过去了数个时辰! “咔嚓!” 空气中,似有一丝清脆的细声响起。 角落中,林江年缓缓收功,吐出了一口浊气,睁开了眼睛。伴随着睁眼的刹那间,那双星眸中仿佛有道刺眼的光芒闪过。 熠熠生辉! 林江年低头看着双掌,脸上浮现起一抹异样的惊喜。 突破了?! 就这样,迈入四品之境了? 有点快! 快到林江年有些恍惚! 一时之间还没做好接受的准备。 原本距离四品之境还差一丝极为重要的契机,这段时间以来,林江年始终找不到突破的契机。原本以为还会在这个境界卡上很长一段时间。 没想到,就在今日,就这么轻而易举的突破了? 林江年低头看着双掌,内力涌动之际,他感觉身体充满了爆炸般的力量! 抬手之际,他甚至已经有了自信……若是陈飞扬再活过来,这次林江年能一拳就送他走! 这就是四品高手的傲气吗? 林江年细细感受着身体内的变化,看似变化不大,但实则却与先前不同往日。 半响后,林江年收敛心神,这才想起最重要的事情,忍不住抬眸看向另一边……他能如此之快突破四品之境,完全多亏了这位长公主! 原本在这个境界卡了这么久,没想到在将她内力蔓延周身的寒气吸入体内,炼化融合后,竟使得林江年修炼速度变得更快,也助他轻而易举地突破四品之境。 很神奇! 也很惊奇! 林江年万万没想到,这位长公主修行的这不知名寒冷功法,竟然还有这么重要的功能……能帮助他修炼? 若能早点发现,他之前哪里还用得着那么努力勤奋?! 想到这,林江年眼神雀跃,兴奋不已。 但很快,他就发现了什么不对! 长公主,好像出了问题? 林江年当即起身,快步走近。很快,他便发现这位长公主气色变得不太对劲! 此刻,长公主依旧盘腿坐在原地,周身依旧弥漫散发着寒气,但相比于先前要弱上不少。 更奇怪的是,她先前还原本清冷苍白的脸庞,不知为何像是多了一抹红润,恢复了不少。 可问题是,她的身体看上去却似乎出了问题! 有些微微颤抖,甚至林江年能察觉到她略有些急促的呼吸。再细细一观察,更能察觉到这位长公主体内的内力……很乱! 非常紊乱! 仿佛有两道不同的气息正在翻江倒海交汇着,两道气息不断冲突,隐约有些失控! “这是怎么回事?” 林江年一怔,刚刚不是还好好的吗? 怎么此刻她身体里面会出现两道不同的气息? 念想于此,他心中浮现起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难道…… 想到这,林江年伸手落在长公主手腕的脉象上。 指尖刚触及,便有一股冰冷寒气袭来。 林江年下意识打了个冷颤! 好冷! 这位长公主的身体温度怎么会这么低? 这还是人吗? 指尖触感细嫩柔滑的肌肤,却同时伴随着一股刺激皮肤的寒意,顺着指尖进入林江年的身体! 更重要的是,这股寒气不像是体表温度,更像是深入骨髓般的冷,哪怕运转内力也抵挡不住。 林江年收敛心神,认真起来。 果不其然,很快他便从长公主的身体里面察觉到了那两股冲突的气息的存在。一股是长公主身体原本的气息,而另一股……不出意外,很熟悉! 是玄阳心法的气息! 林江年当即意识到,就在他刚才吸收着空气中来自李缥缈身体内的寒气时,这位长公主同时也在吸收着他身体内玄阳心法的气息? 所以,他们这算是……互吸? 这位长公主的身体里,也有了他的东西? 只不过,林江年将她的寒气吸收融化,炼化为己用。但这位长公主不知身体发生了什么变故,没法将林江年这股至阳气息炼化,反倒还跟她身体内原本的气息产生了冲突! 这一阴一阳,一冷一热本就是天底下最相克的两股气息,如此冲突之下,若不赶快解决,恐怕会对她造成不可估量的伤害! 轻则走火入魔,重则将她烧成脑膜炎! 想到这,林江年当即不再犹豫。他低眸看了一眼面前依旧闭着双眸,清冷的脸上流露出一丝痛楚模样的长公主,开口:“我这可都是为了救你……得罪了!” 说罢,林江年不再犹豫,抓起她搭在腿上的手,握在手中,掌心相碰。 如果说刚才只是指尖触碰,那么眼下,当与这位长公主手掌相对时,林江年彻底感受到了那股扑面而来的寒气。 柔软,滑腻,十指修长,如晶莹剔透般完美,却又冰冷刺骨,如同握着一块冰块,根本不似正常人的体温! 那冰冷的触感蔓延而来,冷的林江年再度一颤。 真是妖孽! 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妖孽的女子?! 林江年深呼吸一口气,收敛心神,不再胡思乱想,抓住她的手心,运转体内心法。紧接着,便有一股炙热磅礴的气流,缓缓从林江年的身体里,顺着两人紧握在一起的手心,缓缓进入李缥缈的身体内。 伴随着这股气流涌入,不多时,渐渐平息了李缥缈身体里面原本互相冲突的两股气息。 紧接着,两股气息逐渐接触,相融,炼化…… 能明显察觉到,在将林江年渡入她身体内的这股气息炼化后,这位长公主身体内的情况不断好转。 林江年松了口气,正要收功时,却突然察觉到了什么。 还在吸? 就在李缥缈炼化了林江年渡入她身体内的那股气息后,却并未停止下来,而是继续不断吸收着林江年源源不断渡入他身体内的气息。 这让林江年微微皱眉,正要停止下来时,却猛然发现……停不了! 林江年尝试想要收功,却发现根本办不到。 他眼睛微微睁大,脸上浮现一抹惊愕! 这是怎么回事? 此刻,林江年感觉到自己身体内的心法自动运转起来,根本不受他的控制。伴随着心法运转,内力源源不断的涌入李缥缈身体内,被她不断吸收着。 “等等……这不对!” 林江年又惊又愕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怎么还自动吸他了? 体内的心法完全不受控制,仿佛像是被勾引了一般,任由林江年如何想要硬生生停下,却完全办不到。 李缥缈的身体犹如成了一个吸盘,疯狂的吮吸着他身体里的内力! “停下……再吸就没了!” 林江年终于有些慌了! 眼见无法让心法停止下来,他便试图想要甩开李缥缈的手,强行停下来。 可就在林江年正要有所行动时,原本始终毫无任何反应的李缥缈,突然主动握紧了林江年的手掌。 十指相扣! 握的很紧! 紧到林江年甚至感觉有些生疼! 很用力! 任由林江年想要用力甩锅,却发现根本办不到…… “你……” 林江年瞪大眼睛,惊怒的看向眼前的李缥缈。 他好心帮她,她居然这样吸他?! 太过分了! “吸慢点,要没了……” 随着手掌被反客为主握紧,林江年彻底失去主动权。 体内心法运转的越来越快,内力也涌动的越来越快!李缥缈的身体宛如一个冰冷的无底洞,贪婪吸收着林江年身体内源源不断的内力。 随着如此疯狂的吸收,林江年身体很快被抽空!脸色微微苍白,神色虚弱起来……肾虚了! 快被抽死了! 而此时,李缥缈依旧端坐在原地,始终闭着眼睛。 这一切,仿佛都像是无意识行为! 李缥缈浑身气势却逐渐变了! 随着林江年身体内的气息源源不断涌入她的身体,原本苍白的脸色逐渐变得红润。不仅如此,周身那股冰冷气息也逐渐消散。 那股始终萦绕着她气质的冰冷,隐约在这一刻烟消云散了般! 她的身体,逐渐变得正常! 就连林江年都感觉到了,李缥缈那原本冰冷刺骨的手掌,逐渐恢复成了正常人的体温。 不过,林江年已经来不及想那么多……他快被榨干了! 终于,就在林江年感觉体内空荡荡,再也挤不出一滴后。那自动运转的心法终于缓缓停了下来,那被李缥缈紧握的手也终于松开。 得救了! “扑通!” 林江年身子蹲立不稳,直接趴的一声躺在地上,瘫软无力,脸色惨白,虚弱至极! 他头昏眼花,望着头顶之上,目光茫然而失神……从来没想过,有一天居然会被这样榨干! 真的是一滴都没了! 此刻的林江年,已经虚弱成了一个普通人……不对,普通人都没他那么弱! 就好似是连续不断奋战了三天三夜,最后一丝精气神消散。 彻底痿了! 迷迷糊糊间,林江年闭上了眼睛,昏睡了过去。 睡梦中,林江年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见自己身处一片汪洋大海之中,海平面一眼望不到边境。他置身于海面之上,被海水包裹着,连绵不绝的舒适感涌上心头。 很舒服! 他甚至恨不得就这样一直沉浸在海水当中。 直到…… 他缓缓睁开了眼睛,清醒过来。 这是哪? 我是谁? 我要干什么?! 林江年神色茫然,恍惚。 直到,鼻息间嗅闻到一股熟悉的淡淡香气,方才回过神来。 下意识侧目,便对上了一双清冷的美眸。依旧清冷无双,很熟悉,却又有着一丝陌生! “李,缥缈?!” 林江年下意识开口,对视上这双熟悉的冷眸。 一袭白衣长裙的李缥缈,正蹲在他身旁,静静看着他。 很近,近到林江年能看清楚她白皙肌肤上的所有细节。 “你醒了?” 声音依旧不冷不淡,却似乎夹杂着一丝异样的情绪。 “我……” 林江年怔神,缓缓从地上坐起身来。 身体一阵无力感涌上心头……那是内力损耗过度导致的。 不过,林江年却很快又察觉到,体内似乎多出了一些什么东西? 意识到什么,他扭头看向身旁的李缥缈,对视上她的眼睛。 沉默片刻。 “伱,对我的身体做了什么?” 林江年发出了灵魂质问。 没有回答。 这位长公主似乎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半响后,在林江年灼灼的盯视之下,她犹豫了下,最终还是开口:“我,渡了些气给你。” 林江年细细察觉身体内的异样,的确发觉到了一些这位长公主身上的气息……他不干净了呐! 身体内有了她的东西! 能明显察觉到,这位长公主恐怕不只是渡了气! 先前被她吸干了内力,正常情况下林江年至少要虚弱十天半个月才能堪堪恢复。 但眼下,林江年却感觉自己恢复了至少两三成的气力。这足以说明,他在昏迷这段时间里,李缥缈还对他干了别的事情。 不过,林江年也没跟她计较! 他上下打量着眼前的李缥缈,隐约间,感觉她似乎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依旧是那一袭白衣长裙,冷艳倾城。但此刻,却似少了许多往日的那抹寒意。 尤其是她正蹲在一旁的模样,更显得有些接地气,清冷的脸蛋上,也没了以往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 美眸落在他身上,似有几分异样色彩般打量着他。 欲言又止。 很难形容! 这位长公主的确变了! 或许是身体里面有了林江年的东西以后,她变得不干净了……就宛如是九天之上的仙女,被林江年给硬生生玷污落下了凡尘! ……形容是恶劣了点,但意思差不多! “所以,你身体里……到底是什么情况?” 两人对视片刻后,林江年率先打破了沉寂。 他要问个明白! 这女人到底修的什么邪功,竟能吸他心法? 她不是剑道传人吗? 怎么感觉学的是合欢宗的功夫? 听到林江年的质问,李缥缈沉默半响,轻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 “你也不知道?” 林江年自然不信:“你修炼的功法有问题,很有古怪……你自己不清楚?” 李缥缈摇头。 目光清冷而有一丝茫然! 她走的,是一条从来没有人走过的道路。 对于如今的情况,她自己也不清楚! “那,你修的到底是什么心法?” 林江年惊疑不定道:“为什么能吸干我?!” 听到这话,李缥缈微微低眸,若有所思了片刻,方才道:“不是,我吸你。” “嗯?” 林江年看她:“不是你吸我?” “你差点没把我吸干!!” 林江年忍不住道:“我好心想帮你调理一下身体的问题,结果你差点把我吸死……” 若不是他恰好突破四品之境,内力浑厚更进一步,先前恐怕真的会被她活生生吸死! 林江年心有余悸! 李缥缈沉默了下,开口道:“是你的心法……自己主动的。” 林江年:“?” 什么意思! 栽赃是吧! “我心法自动运转,不是你搞的鬼?” 李缥缈摇头:“我没有这个能力。” 说到这里,她停顿了下,看了满脸恼怒的林江年一眼,美眸中似有什么闪烁了下。 “是它,自己主动的。” 林江年:“……” 林江年想骂人! 感情是他自己修炼的心法叛变了是吧? 主动给她吸? 你听听,这合理吗? 我堂堂天底下至刚至阳的正人君子心法,能被你勾引不成? “不是你搞鬼?我怎么可能会控制不住自己?” 林江年自然不信,先前那一刻,他明显感觉是李缥缈身体里面有古怪,主动吸他。 李缥缈沉默了下,又看着他,突然问道:“你修炼的,是玄阳心法对吧?” “没错,那又如何?” 李缥缈若有所思,沉吟片刻后,道:“问题可能出在你我修炼的心法上!” “嗯?什么意思?” “你我的心法之间,或许有某种联系。也或许……刚好合适!” “合适?” 李缥缈沉默片刻后,道:“你的心法,能压制我体内的寒气!” “寒气?” 林江年定神一瞧,的确感觉眼前这位长公主浑身上下少了许多寒意,整个人都正常多了? “你,变正常了?” “不清楚。” 李缥缈摇头。 “试一试?” “嗯?” 李缥缈抬眸,疑惑的看向他,便见林江年习惯性抓起她的十指纤纤的素手! 触及瞬间,那柔软细滑的肌肤触感再度传来。只不过这次,虽依旧有些冰冷,但却完全是正常体温,没了先前那般的刺骨寒意! “真变正常了?!” 林江年惊愕不已。 不信邪的又多摸了记下,感受那丝滑肌肤上温和清凉的提问……的确不冷了! 她真变正常人了? 他的玄阳心法,居然能让她恢复正常? 还能这样?! 林江年愕然。 如此看来,这位长公主并不能算是天生的冰寒?只不过是修炼了某种偏寒属性的功法,才导致变成了这副模样? 她冰冷的气质并不是与生俱来,而是一种……病?! 等等! 林江年眯眼,又很快想起什么。 他修炼的玄阳心法,能帮助这位长公主压制身体内的寒气。而这位长公主身体内的寒气,同时又能帮助他增快修炼速度? 还能……这样? 李缥缈没说话,只是微微低眸,目光落在林江年抓着她的那只手上。 静静盯视着,没说话,也没有挣扎抽离。 不知想着什么。 而这时,回过神来的林江年才意识到他的动作行为有些冒犯,连忙收回手,轻咳了一声:“不好意思,习惯了……” “习惯?” 李缥缈微微抬眸,看他。 “咳,这不重要……” 林江年面不改色,转移了话题,问道:“所以,你修炼的到底是什么功法?” “为何会变成这样……先前又到底是怎么回事?” 林江年一口气将自己的疑问全部问了出来。 李缥缈默然,半响后才轻轻摇头:“我,也不知道我练的是什么。” 这话,林江年自然不信。 堂堂准一品宗师高手,会不清楚自己练的是什么? 不过,见李缥缈那迷茫的眼神时,林江年又莫名感觉她不像是在说谎。 “我走的,是一条别人没走过的路……” 说到这里,她停顿了下,看了林江年一眼,淡淡道:“我的身体,从小就一直有问题。” “……” 她是个武学天才! 几百年以来难得一见的武学天才! 但这样的天才,往往都伴随着致命的缺陷! 天底下不会有完美的人! 她在剑道修行习武十年,一朝悟道,成为天底下最年轻的剑仙! 但身体的缺陷,使得她的成就仅限于此了! 继续下去,不会再有任何进步。 意识察觉到这点后,李缥缈果断选择了舍弃过往的一切,从头来过。 她利用身体的缺点,走上了一条没人走过的武学道路! 体寒冰骨是她的缺点,同时也是她的机会! 她成功了! 如今的她,距离一品宗师只差一步之遥! 但同时,她身体的问题也彻底显露出来。 她身体的缺陷成就了她,也毁了她! 她身体情况越来越严重,也越来越压制不住身体内的寒气。这使得她似乎成了一个没有生命的冰冷机器,身体几乎无时无刻不散发着刺骨的寒气。 影响了她的身体,也影响了她的性子!本就清冷的她,彻底成了如今的模样! 更严重的是,随着她实力不断提升,那寒气也随之日渐增长!当哪天寒气若是彻底失去控制,便会轻而易举要了她的命! 年三十那晚养生殿一战,她受了伤!伤势虽不严重,却让她身体内被压制的寒气隐约逐渐失控。 这次在密室内,寒气突然冲破她身体的封存。差点失控,给她造成了极大的威胁! 本以为,她将命不久矣! 可就在这个时候,林江年突然出现! 他身体内蕴藏着熊熊滚烫的玄阳心法,将她体内失控的寒气吞噬殆尽!那往日给她造成了极大威胁麻烦的寒气,在那炙热气息包裹之下,荡然无存! 李缥缈神色恍惚之际,也突然隐约意识到…… 她,或许又有了一丝生机?! …… (本章完) 第四百二十七章 软禁皇宫 林江年的沉默,震耳欲聋。 被誉为几百年来的武学天才,不到二十岁便跻身二品天玄之境,距离一品巅峰只差一线之隔! 这样足以冠绝千古的绝世天才,结果到头来……她的身体居然有问题? 有缺陷? 身体机能的缺陷,注定她的武学道路无法再进一步。可她却另辟蹊径,走出了一条全新的道路…… 这种天赋和勇气,不得不说让人瞠目结舌。 赞叹不已! 同时,也让林江年他们这些先前自诩武学天才的人羞愧脸红…… 比不了,完全比不了! “你这样的天赋,的确让人眼红。” 林江年忍不住叹气开口:“简直闻所未闻,当今天底下,怕是没人能比得上你了吧?” 李缥缈眸光清冷,道:“武学一途,天赋未必是最重要的。” “不,天赋就是最重要的!” 林江年否决了她的观点。 习武,勤奋很重要,但最重要的终究还是天赋。没有天赋,再勤奋都无济于事。 武学天赋,很多时候往往能让人感到绝望! 勤奋,只是用来安慰那些没天赋的普通之人,让他们不至于完全丧失了斗志。 李缥缈默然,这次没有反驳。 她依旧蹲在旁边,静静注视着林江年,那双冷眸似在想着什么。 此时身上少了几分寒气的李缥缈变得正常多了,没了那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寒意,整个人都亲切了许多。 “现在的你,看着顺眼多了!” 林江年上下打量着她,感慨道。 她要是早能变成这副模样,林江年还至于先前跟她斗智斗勇,互相拉扯对线吗? 李缥缈默然,看着他,没说话。 “所以,伱现在算是,彻底变正常了吗?” 林江年继续打量着她,也许是没见过正常模样的李缥缈,他感到十分惊奇。尤其是她蹲在自己旁边的动作神态,莫名让林江年感觉有些……憨? 李缥缈脸色如常,美眸依旧如之前那般波澜不惊,可在少了那股寒意后,落在林江年眼里,就莫名感觉她……有种清澈的愚蠢! 是的,长公主这般怔怔的模样,没了那股锋芒毕露的气势后。在林江年看来,就是有点蠢萌! 跟小竹有点像! 憨憨的,想欺负! 想太阳。 …… 李缥缈沉默片刻,点了点头:“暂时,应该是的。” “我体内的寒气,暂时被压制了下去!” 她能感觉到自己身体如今变得正常,虽然还没完全正常,但已经好转太多。 尤其是不用再强行压制体内的寒气后,她浑身轻松。体内气息畅通无阻。甚至,她感觉那已经原地徘徊许久的某些境界,隐约松动了些。 “暂时?” 林江年反应过来什么:“你的意思是……只是暂时压制,以后还会复发?” 李缥缈看着他,点了点头。 两人眼神对视上,互相交汇片刻。 林江年瞬间警惕:“你想干什么?!” “还想吸我不成?” “……” 林江年当即拒绝:“休想!” 他从李缥缈的眼神中,看出了她的渴望……她下次还想吸他! 林江年坚决不同意! 这次快点把他吸干了! 眼下坐在地上,林江年感觉身子还软趴趴着,双腿无力,完全站不起来。 这种感觉,比贤者模式时更要折磨! 这要是再来一次,他真还有命吗? 李缥缈静静看着他,沉默片刻后,道:“只有,你能帮我。” “不帮!” 林江年果断拒绝。 李缥缈默然,没说话,微微低眸,清冷的脸上不知想着什么。 “你卖惨也没用……” 不知为何,林江年心中有种怪异的感觉。没了往日那高冷气息的庇护后,眼前这位长公主像是跌落了凡尘般,瞧上去怪可怜的! 林江年竟升起了几分怜惜之心…… 长得好看,果然总是能动摇他的道心呐! 林江年暗自叹气,道:“我也帮不了你了,你知道的,论武功内力我远不如你。” “我这点内力,也完全满足不了你……你懂我意思吧?” 两人之间的实力境界差距太大,林江年四品的内力如何能跟准一品宗师高手相提并论? 这次没有被吸干净算是运气好,要是再来一次,林江年可不敢保证会不会被吸成干尸…… 听到这话,李缥缈怔了下,而后再度抬眸,看着林江年,开口道“我,可以助你提升修为实力!” “帮我提升实力?” 听到这话,林江年心头一动,但面不改色:“你,还有上次提升内力浑厚药物?” 先前初到京城时,林江年便是在眼前长公主的帮助下,以药物滋养身子,迅速提升内力。 有种类似于内功高手的醍醐灌顶,但所增加的内力更要精纯,也没有任何后遗症。 后面林江年想要再从这位长公主手里拿一些提升内力的药材,却被她告知效果不大拒绝了! 眼下听到李缥缈突然提及又能帮他提升实力,这不由得让林江年心中一动。 ……她可不是在开玩笑,她真能提! “没了!” 李缥缈摇头。 “那,你怎么帮我提升实力?” 林江年问道。 “我可以传你功法,指点你经验,助你提升实力!” “就这?” 李缥缈抬眸:“不够?” “不够!” 林江年点头,期待的看向她:“有没有什么速成的办法……就比如说什么神丹药丸之类的,只要吃一颗就能比得上几年十几年苦修的那种增强内力的丹药?” 李缥缈沉默,平静地看着他。 眼神对视之际,林江年很快得到了答案! 好吧,没有! “……” 李缥缈在沉吟片刻后,开道:“你的武学天赋不差……只要勤学苦练,假以时日,完全有机会问鼎大道。” “那,能追赶上你吗?”林江年希翼问道。 李缥缈沉默,不知道怎么回答。 “追不上是吧?” 林江年失望叹气。 “不一定!” 李缥缈看着他,犹豫片刻,道:“你以后,未必不能超过我……” “行了,你不用再安慰我。” 林江年摆摆手,这女人果然不会撒谎,安慰人的话说的很虚假。 李缥缈没说话了。 而林江年,也在细思权衡着利弊。 嘴上说着不够,但实际上从李缥缈说出愿意帮他提升实力的时候,林江年已经心动了! 准一品宗师高手的亲自指点! 这谁能不心动? 这种级别高手的指点,对林江年来说有着极大的助力裨益。更何况眼前这位还是百年难遇的天才,这样的天才高手愿意指点他,很难拒绝! 当然,最重要的原因并不在此! 当这位长公主发现林江年的玄阳心法能压制住她身体内的寒气时,林江年也同样惊奇的发现,长公主身体内的寒气能助他快速修炼,同时能吸收寒气提升自己的实力…… 严格意义上来说,这是双赢的局面! 除了最后差点被李缥缈吸干以外,基本上对林江年百利无害。而林江年若是能尽快提升实力,提升内力浑厚程度,也不太用担心会被李缥缈吸干…… 所以,李缥缈的这个提议,实际上林江年很心动。 但很显然,李缥缈并不清楚他心中的算计。林江年自然要趁着这个机会狠狠的……拿捏她。 “其实,我帮你也不是不行……” 林江年像是在经过了许久的抗争犹豫后,下定了什么决心般,终于开口。 “不过,我有几个条件……” 听到林江年愿意答应,李缥缈似有些意外,抬眸看他。那双清冷的美眸中,似有一抹光彩闪过。 “什么条件?” “其实也不算什么条件……你知道的,我这人心软,肯定不会眼睁睁看着你身体出问题,因此丢了性命。” “既然能帮上你的忙,本世子自然责无旁贷,乐意帮忙……” 林江年面色认真道:“不过,你也知道,刚才帮你时差点让我丢了命,所以,你得先帮我提升实力,最好能尽快让我成为二品高手……当然差一点也没事!” 李缥缈似默然思索片刻后,点了点头。 “好。” 这下轮到林江年愕然了……他就故意随口夸大了些,想稍许为难一下她。 没想到,她真一口就答应下来了? 二品? 林江年目前可还不敢想! 这其中横跨了两个武学大境界,岂是能短时间能轻易涉足的? 但似乎对于李缥缈而言,像是轻描淡写般……很随意? 林江年怔神片刻后,才回过神来:“那,还有……” “我身子变虚,需要大补……这你得负责?” “我想看看你学的到底是什么心法……放心,我肯定不学,就只是好奇想看看……” “……” “其余的还没想到,我晚点再想……” “……” 林江年一口气说出了很多条件。 不过,看似条件很多,实则也并没有太多其他过分要求,都是一些鸡毛蒜皮之类的小事。 林江年跟李缥缈本身之间没有太多利益争斗,他也没想着从她身上得到什么。之所以多此一举,不过是不想让自己的真实目的暴露。 李缥缈觊觎他身子的时候,林江年何尝不也是如此? 李缥缈在听完林江年这一口气的条件后,细细思索了片刻,点头。 “好,我答应你!” 她答应了下来。 听到这,林江年轻松了口气,又见眼前的李缥缈神色依旧平静,波澜不惊。 似想到什么,林江年心中一动:“我还有个条件。” 在李缥缈略疑惑的目光下,林江年突然轻笑一声:“认识这么久了,还没见你笑过?” “要不,笑一个给我看看?” 李缥缈怔了下,随后默然道:“不会。” “怎么会有人不会笑?你要不试一试?” 李缥缈沉默着,半响后,清冷的脸庞上似微微有什么情绪波动。 但最终,依旧毫无波澜。 林江年放弃了。 “行了,不难为你了!” 想象不到李缥缈笑的模样,但想来……挺恐怖的! 林江年摆摆手,缓缓从地上爬起。 休息了一阵后,他身体恢复了不少。不过,浑身依旧无力,除了内力损耗严重以外,还有另外一个原因……饿了! 算一算时间,被困在这密室里也得有两天了! 这两天完全没有进食,密室内虽有干净的水,但却没有任何食物。两天没吃东西只喝水,就算是铁人也有些扛不住。 眼下内力损耗殆尽后,那股强烈的饥饿感瞬间涌上心头。 “完了,指不定得饿死在这了!” 林江年回头,看向还蹲在原地的李缥缈:“你饿吗?” 李缥缈轻摇了摇头,随即也缓缓起身。 体内寒气被压制后,她整个人轻松畅快,就连实力也仿佛隐约精进了不少。 倒没有感到多么强烈的饿意! 不过,倒也不能说完全不饿。 被林江年这么一提醒,那种饥肠辘辘的感觉也同样涌上心头。 她不经意间轻抿了抿嘴,瞥了林江年一眼。 “不知道外面现在是什么情况,不会出什么意外了吧?” 林江年喃喃开口。 都过去两天了,还没人来救? 这出乎了他的意料,回头看了李缥缈一眼:“看来,我们得自己想办法了!” 提及此事,李缥缈眼神也是微沉。 她这两天身体出了状况,自顾不暇,忘记了外界本该发生的事情。 陈昭将她困在这里,目的不纯,他极有可能对太子动手。眼下过去了两天,不知太子…… 不过,眼下也只能暂时将不安压下。想办法离开这里,才是当下最重要的事情。 不过…… 如何出去? “你有办法?” 李缥缈看向林江年,问道。 林江年小熊摊手:“没有!” “不过,总会有办法的。” 林江年思索道:“我觉得这里面一定还有其他出口通道……” 正常情况下这样的密室迷宫,不可能只有一条出路。 万一这条唯一的出路出了什么问题,无异于自掘坟墓,林江年相信那位宁帝没有那么愚蠢。 那位宁帝如此精心算计,就连‘遗诏’都能以防万一藏的那么深,怎么会不给自己留后路? 李缥缈没说话,若有所思。 “找吧,只能这样了!” 林江年叹气。 两天前他的确不急,慢悠悠的等待救援。但等了两天,他的宝贝纸鸢都还没出现。 不知道出了什么状况,但眼下,林江年只能想办法自救了! 再继续坐以待毙,指不定没能等到救援,他得先饿死在这! 如此想着,林江年活动了下身子,开始重新四处寻找出口。 密室内的李缥缈没说话,盯着林江年看了一阵后,收敛眼眸。 随即,也跟着寻找起出口。 …… 密室迷宫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无数通道密室串联在一起,想要寻找出路,谈何容易? 像这样的密室通道出口,通常都极为隐蔽,想要寻觅到出口,更是难上加难! 林江年找了一阵后,便感觉有些头昏眼花。内力损耗殆尽的后遗症涌上心头,有点喘不上气。 他靠在一旁石壁边短暂歇息,饥饿感让他更为难受。 一旁不远处,李缥缈似发现了他的异常:“怎么?” “要死了!” 林江年叹气,有气无力道。 李缥缈神色微凝,迈步走近跟前,这才瞧见林江年的脸色略苍白虚弱。 似意识到什么,她眼神略有一抹异色闪过。 随即,她犹豫了下,突然抓起林江年的手。 “你干嘛……” 林江年下意识开口,紧接着,便感觉有股冷流从那柔软细滑的手心涌入他的身体内。 这股冷流蔓延至浑身,让林江年下意识打了个冷颤。但随即,体内那股虚弱无力感被瞬间一扫而空。 林江年这才仿佛意识到什么,目光有些复杂的看向她…… 他,又被她给顾涌了? 李缥缈收敛眸光,一言不发,收回了手。转身,继续寻找起出口。 昏黄的密室内,林江年看着不远处那道清冷无双的素白身影,莫名有些异样的感觉。 密室内极为安静,安静到很诡异。 又十分祥和! 体内的无力感被驱逐后,林江年恢复了不少气力,继续寻找出口。 密室内的气氛很压抑,就连空气流通都极慢。 不过,林江年很快想到,既然有空气流通,就证明有气孔,找到气孔,不一定能找到出口,但也的确是个办法。 眼下以林江年的身体情况自然办不到这点,于是他跟李缥缈提起。李缥缈在听到他的建议后,站在原地,目光凝神,屏住呼吸。 刹那间,四周一切风吹草动犹如被瞬间放大了数倍般,呈现在她眼前。密室内那流速极慢的空气,仿佛化成了一道无形的气流,在她肌肤上轻擦身而过。 随即,李缥缈睁开眼睛,迈步朝着前方走去。林江年赶紧跟上,两人穿过两处密室,又经过一条通道,绕过复杂的地形,来到一处石壁前停下脚步。 “就在这里么?” 林江年问起。 李缥缈没说话,点了点头,瞥了他一眼。 林江年当即心领神会,后退数步,躲着远远的。 李缥缈站在原地,白衣长袖挥舞,冷风涌入,压迫般的气势瞬间蔓延。 “砰!” 甚至都没能看清楚李缥缈何时出手,便见前方石壁轰然碎裂,碎石四分五裂,露出一个黑漆漆的洞口。 “嗯?” 林江年定神一瞧,顿时有些失望。 不是出口? 走进一瞧,又是一处密室? 两人走进密室,这处密室很小,也很狭窄,更重要的是,密室内什么都没有,空荡荡着。 “奇怪,怎么会有一处这么隐蔽,但什么东西都没有的密室?” 林江年喃喃自语,与李缥缈对视一眼,随即两人都迅速意识到了什么。 “有古怪!” 两人迅速在密室内寻找起来,果不其然。不多时,两人就在其中一面石壁上停下。 “这块石壁,跟其他石壁不太一样?!” 林江年走上前,轻轻在石壁上摸索着,能感觉到这块石壁比其他的墙壁要更冰冷些,材质也更丝滑。 敲了敲! 声音很清脆! “这后面,应该还有古怪!” 林江年回头看向李缥缈,她目光清冷,点了点头。 林江年再度心领神会,麻溜后撤,远远躲起来……身边有高手大腿的感觉,就是不一样! 这该死的安全感呐! 李缥缈缓步走近石壁前,静静打量着眼前的这块石壁,目光清冷,手心缓缓凝聚着内力。 “砰!” 出掌! 包裹着强劲磅礴气势的一掌,狠狠拍在石壁上。刹那间,四周地动山摇,整个密室为之颤抖了下。 而眼前的石壁上,仅仅只留下了一道裂痕! “果然是这里!” 瞧见这一幕,林江年心头当即断定,这石壁后面恐怕就是出路。 但问题是…… 李缥缈这一掌产生的破坏性实在是太大了,万一等下这石壁没打碎,密室塌房了怎么办? “你,小心点!” 林江年开口提醒。 李缥缈回头看了他一眼,没吱声。 再回过头时,冷眸盯着石壁上的那道裂痕,微微蹙眉。 而后,她袖袍之下再度生风,磅礴的内力蜂拥而出,蔓延周身。 这一次,气势更为恐怖! 但这次,她周身的内力却并没有再乱窜。仿佛像是被凝聚控制了般,围绕着李缥缈周身运转。 最终,缓缓流转于手心之间。 “噼里啪啦!” 隐约间,那磅礴恐怖的内力惊讶之下,隐约发出一阵阵清脆的爆炸声响。 仿佛,随时将要毁天灭地! 不远处,瞧见这一幕的林江年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又多后撤了数步…… 恐怖! 保命要紧! …… 与此同时。 一条昏暗的密道之内。 两道身影举着手中火把,一前一后穿梭在黑暗的通道内。 四周弥漫着一股浓郁的潮湿气息,极为难闻。 “纸鸢姐,这里真的是入口吗?” 身后,一袭青衫的林青青举着火把,跟在纸鸢身后,打量着四周:“走了那么久,还是没有找到路口通道?会不会走错路了?” “不会错的。” 前方的纸鸢清冷开口,停顿脚步,蹙眉看着前方。就在前方视线中,多出了几条分岔路口。 “纸鸢姐,我们分头行动吧。” 林青青开口:“殿下已经被困在密室两天了,情况不明……太子那边还没有打开出口,很快应该也会找到这边,我们要快一点了。” 纸鸢默不作声,清冷的美眸中泛着深深的担忧之色。 养生殿下密室被封,太子找不到密室入口。纸鸢意识到密室多半还有其他入口,便带着林青青暗中搜寻调查,终于找到此处。 但进来之后才发现,这其中通道错综复杂,极其容易迷惑人,想要找到真正的入口,很难! 眼下,似乎也只有分头行动效率最快了。 纸鸢微点点头,正要开口。 “砰!” 隐约间,前方不远处似突然传来一声轰隆的爆炸声。 此声音一出,让两人都猛的一精神。 “什么声音?!” 林青青惊喜道:“难道是殿下?他也正在想办法出来?!” 纸鸢一言不发,快步朝着爆炸声传来的方向走去。 回过神来的林青青也迅速跟上纸鸢的脚步,不多时,两人便顺着爆炸声来到一处通道尽头。 没路了! 一道石壁,挡住了两人的道路。 “怎么会没路了?” 瞧见这一幕的林青青神色疑虑:“刚才声音明明是从这里传来的啊?!” 纸鸢没说话,静步上前,目光落在眼前的石壁上,轻轻伸手摸了摸。她察觉到了什么般,目光落在身侧另一边的石壁上,很快,发现了其中的区别! “这石壁,有问题!” 纸鸢冷声开口。 林青青微一怔,也很快发现了石壁上的异常,这石壁跟其他石壁不一样,反倒更像是……暗门?! “难道,这石壁后……” 这石壁之后,莫非就是通道? “青青,退后。” 纸鸢突然开口。 林青青意识到纸鸢姐想要做什么,后退两步,谨慎开口:“小心点!” 纸鸢微点下巴,抬眸注视着眼前的石壁,清冷的目光中闪过一丝坚毅。 “剑!” 身后的林青青连忙将手中的剑丢给纸鸢,纸鸢接过剑,长剑出鞘。 寒光弥漫! 漆黑昏暗的密室中,随着这把剑出鞘,瞬间照亮四周。 也照亮纸鸢那张绝美无尘的脸庞,面色平静的盯着前方石壁。 身体内源源不断的内力涌入长剑,这把长剑承受了它不该承受的恐怖气息,发出微微轻鸣的颤抖。 一声剑鸣在通道内响起! 身后,林青青惊叹不已的看着眼前的纸鸢姐,她只知纸鸢姐武功很高,武学天赋也不差。但她极少见纸鸢姐出手,也不清楚纸鸢姐的武功实力! 从眼下纸鸢姐身上弥漫着气息来看,很恐怖! 很强! 远比她强的多! 正当林青青惊叹不已时,石壁前的纸鸢,缓缓提剑。 下一秒,寒光弥漫! 剑气纵横! 长剑中蕴含着磅礴恐怖内力气势,瞬间落在眼前的石壁上! “轰隆隆!” “轰隆隆!” 毁天灭地般的连续爆炸声,轰然响起! 一股磅礴的冲击气势,瞬间弥漫了这一方天地。 那原本挡在身前的石壁,随着这恐怖爆炸气息之下,如碎石般轰然倒下。 扬起漫天的灰尘,遮天蔽日! 与此同时,一股强劲的气势,瞬间将石壁前的纸鸢震退数步。 “纸鸢姐?!” 林青青一惊,连忙上去挡在纸鸢姐身后,搀扶着她。与此同时,林青青也感受到了那股冲击而来的气息。 “这,怎么回事?!” 林青青略有些惊愕,见纸鸢姐面色略苍白,正凝重着抬眸看向前方。 林青青下意识抬头,却见前方视线中,石壁轰然倒下,漫天灰尘遮掩的视线。 但等到灰尘烟雾逐渐散去时,烟雾后,隐约间有两道若隐若现的身影缓缓出现。 …… “轰隆隆!” 地动山摇的爆炸在密室内弥漫,震的飞沙走石,密室几乎像是要塌房般,轰然倒塌。 原本站在石壁前的李缥缈似乎被磅礴的余力波及,后退一步。她抬起清冷的美眸,盯向石壁外,透过那漫天灰尘,目光凝重。 而躲在后面瞧着这一幕的林江年则是脸色微变……她来真的是吧? 玩这么大? 真不怕被活埋? 但随后,林江年便发现前方视线中的石壁轰然倒塌,漫天灰尘下,露出一条通道。 果然是出口! 林江年惊喜快步上前,正要开口时,又注意到一旁李缥缈的脸色有些苍白,气息不稳。 “你,怎么了?” 受伤了? 还是损耗过度? 李缥缈摇头,面无表情道:“有人!” “有人?” 林江年扭头看向石壁外,随着漫天的灰尘逐渐慢慢飘散落下。石壁外,两道身影逐渐显现在眼前。 “纸鸢?青青?!” 林江年定神一看,当通道外的那两道身影时,顿时面露喜色。 “殿下?!” 通道内,林青青搀扶着纸鸢姐,也惊喜不已:“殿下?!” “您没事吧?!” 话刚开口,她的目光又落在殿下身旁,那一袭清冷白衣身影身上。林青青目光顿时一凝……这位,就是长公主! 她,果然跟殿下被困在一起?! 想到这,林青青目光不经意谨慎地在殿下和长公主两人身上的衣衫上扫视而过…… 确定没什么异常后,这才暗自松了口气。 ……还好,殿下没乱来! “我没事!” 林江年快步走到纸鸢跟前,看着她们二人,惊喜道:“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林青青解释道:“殿下你入宫后,纸鸢姐也带着我和林空随后入宫,准备来接应殿下……在得知殿下受困密室后,纸鸢姐和我一起想办法寻找其他通道入口……” 林青青快速简单地解释了一下这两天发生的事情,林江年听完后微点头,目光又落在纸鸢身上,很快发现察觉到了什么,一惊:“纸鸢,你的脸色怎么那么苍白?!” “怎么了吗?” 林江年顿时紧张起来。 “没事。” 纸鸢轻摇头,清冷的脸蛋虽有些苍白,但并无大碍。 是被刚才那磅礴的气息震慑了下! 想到着,她抬眸瞥了眼林江年身后的那道素白身影,又落在林江年身上,这才发现什么,微蹙眉:“你,怎么那么虚弱?” 纸鸢也察觉到林江年此时的状态,很虚弱。 很体虚! 像是……透支了?! “这就说来话长了……不过,我也没什么事!” 林江年轻摇头,不太好跟纸鸢解释发生了什么事:“我没遇上什么危险。不过……宁帝驾崩了!” “天子驾崩了?!” 听到这个消息,一旁的林青青心头一震。 天子驾崩,这可是大事! 这意味着京城乃至于天下恐怕要乱,正要说什么时,瞥见了身后那位长公主,又强行忍住了。 而纸鸢早有预料,倒不怎么意外,微微点头。 “行了,有什么事先离开这里再说吧。” 短暂寒暄后,林江年决定先离开这里。正准备带着纸鸢和林青青离开时,终于才想起什么。 回头,这才记起密室里还有一位差点被他遗忘了的长公主。 此刻,密室内。 一袭素白长裙的李缥缈静静站在原地,面无表情看着通道内的三人。 看着林江年出现在那个叫纸鸢的侍女身前,满脸关切担忧模样。以及那个侍女虽掩饰的很好,但时不时看向她时,眼神底透露出来的一抹……敌意! 李缥缈神色如常,无动于衷。 “公主!” 林江年回头看向李缥缈,开口:“一起出去吧?” 李缥缈瞥了他一眼,目光又落在他旁边的纸鸢身上。扫视一眼,没说话。 随后,独自离开。 似乎重新恢复了以往那般生人勿进的姿态,高傲,冷漠! 在经过林青青身旁时,仿佛感受到了来自这位长公主身上的寒意,林青青下意识后退了一步,心头微颤。 “好冷……” 林青青低声开口:“这位长公主殿下,怎么会这么冷?” 这股冷漠的气势,让她不得不避其锋芒。 传说中的长公主,果然恐怖如斯。 冷? 林江年也有些奇怪。 她体内的寒气不是暂时被压制下去了吗? 怎么还会冷? 这么快又发作了? 正思索着时,又察觉到什么,扭头,见纸鸢正平静的看着他,同样一言不发。 “怎么了?” 林江年被纸鸢的眼神盯的有些不自然,连忙打着哈哈开口:“走,我们先离开这里再说……” “对了,外面这两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们快跟我讲讲!” “……” 三人顺着通道离开密室,一路上,林青青跟林江年汇报起了这两天所发生的事情。 当听到陈昭刺杀太子失败,被纸鸢重创,又被禁军侍卫当场斩杀后。 林江年愣住,有些不可置信! 陈昭刺杀太子,倒在林江年的意料之中。刚被困在密室时,他就已经预料这个可能! 但,陈昭死了……这是林江年没料想到的局面! 这位隐藏如此之深的老宦官,下了一盘这么大的棋! 结果就这么简单明了的死了? 会不会有些太儿戏了些? 那么,陈昭费尽功夫所做的这一切,目的到底是什么? 林江年疑惑的看向纸鸢,先前与李缥缈的猜测中,陈昭极有可能是当晚那位强闯宫中的神秘高手。 那位神秘高手能与李缥缈这位准一品高手交手,甚至还能伤到李缥缈,说明他的实力应当与李缥缈不相上下! 这样的高手,能死在纸鸢手上? 林江年很清楚,纸鸢武功虽同样极深,但相比于长公主还是要差上一截! 如此一来,就是意味着,那位那位神秘高手并不是陈昭? 还是说……纸鸢杀死的并不是陈昭? 事情,依旧略有些扑朔迷离! 三人顺着通道走出密室,前方不远处传来了一道光线。隐约间,听到一阵嘈杂的声音,以及急促的脚步声。 等到林江年等人刚走出密室山洞时,刺眼的光线扑面而来。林江年站在密室山洞口,感受着阳光沐浴在身上的气息。 重见天日! 被关在密室两天,这暗无天日的日子,果真折磨人! 前方视线中,一列全副武装的禁军侍卫出现在林江年身前,一名禁军统领上前,语气恭敬道:“属下拜见临王世子殿下!” “殿下受困密室,委屈殿下了,请殿下先行随属下前期歇息?” 林江年低眸,看了眼此人,淡淡点头:“走吧,带路!” “……” 宫中。 林江年一行人被禁军侍卫带到了一处宫殿院落,暂且安置于此。 “殿下先行在此处歇息落脚,稍后便会有人送来饭菜,服侍殿下沐浴更衣,还请殿下将就委屈一下!” 禁军侍卫将林江年几人带到此处,便匆匆离去。 不多时,便有宫中的宫女送来色香味俱全的饭菜。被关押在密室内,饿了好几天的林江年,便不再客气的大快朵颐,饱餐一顿。 “纸鸢,你是不知道,我被关在里面有多苦……” “你再来晚点,我得饿死在里面……” 林江年一边炫饭,一边跟纸鸢卖着惨。 惨是真的惨! 但也是被长公主吸的惨! 坐在一旁的纸鸢只是默默听着,时不时给林江年夹菜,为他添饭。 直到林江年吃饱喝足后,摸了摸肚子。 忍不住感慨叹了口气。 遥想他来到这里这么久,第一次深刻感受到了民以食为天的重要性! 没有挨过饿,果然永远不懂吃饱饭的重要性。 吃饱喝足后,早有宫女备好热水,准备伺候林江年沐浴更衣。 不得不说,宫中的待遇就是不一般。来伺候林江年的宫女一个个长得水灵,面容清秀,秀色可餐。 不过,被林江年义正言辞的拒绝了! “本世子不是那样的人!” 林江年将这些试图伺候他沐浴的‘不怀好意’的宫女赶了出去,然后在纸鸢清冷目光注视下,一身正气地走进浴房。 不多时,浴房内又传来林江年的声音。 “纸鸢?” 门外屋檐下,纸鸢微微抬眸。 “进来帮你家殿下搓搓背呗?” 林江年声音略有些虚弱,卖惨:“殿下身体弱,动不了!” 纸鸢清冷着一张小脸,抿了抿嘴,一言不发。 “快进来……只是单纯的搓背,你不要多想……” 纸鸢依旧一动不动。 “吱嘎!” 浴房的门被推开一条缝隙,一只手从浴房内伸出,抓住纸鸢的手,趁她不备,将她拉了进去。 “砰!” 迅速关上门! “你……” 纸鸢清冷的眸光浮现一抹羞怒,刚站稳身子,冷目抬眸时。 却见林江年将她搂进怀里,亲昵的在她光洁白皙的额间亲了一口。 盯着眼前这张清冷倔强的脸蛋,轻笑一声,语气温柔。 “怎么,还在生我的气呢?” “……” (本章完) 第四百二十八章 没安全感的纸鸢 浴房内。 少女脸色清冷,面无表情。 “没有。” “还没有?” 林江年低头看着她,少女白皙精致的脸蛋近在咫尺,似板着一张脸般,很是倔强。 “你这都快把生气两个字写脸上了,还说没有?” 林江年轻叹气。 “没有。” 少女的回答依旧很嘴硬。 清冷,又莫名有些可爱。 “那怎么从见到我后,你就一副不高兴的模样?” 林江年轻笑开口,放肆地注视着眼前少女的脸庞,微微凑近了些:“你可别撒谎,瞒不过我的!” 少女脸色略有些不自然,下意识想要后仰躲避。但整个人都被林江年搂抱在怀中,挣扎不开,直直对视上林江年略玩味而又显得炙热的目光。 一时间,她有些不自然,别过脸去,清冷道。 “放,放开我。” 林江年自然没放,反倒抱紧了些。双手环抱着少女纤细的腰肢,将她往怀中搂了搂。 两人身躯微微紧贴,感受着少女柔软温热的娇躯,那独属于纸鸢身上独特的气息香味蔓延……这才是正常姑娘该有的感觉! 林江年忍不住暗自感叹,跟那位长公主单独相处了两天,被她那一身寒气影响,差点忘记正常女子是什么感受了。 眼前的纸鸢虽说性格也有些清冷,不善言辞,平日里也总是冷冰冰着。但……她的身体是温热的。 她的感情也是炙热的! ……只是通常情况下表现的并不明显! 就比如说这次,明明那天晚上林江年才刚刚欺负过纸鸢,纸鸢生着闷气,原本打算好些天不搭理他。但在得知林江年要入宫时,哪怕还在赌气,却还是主动过来找林江年…… 再比如说,从林青青口中得知,这次林江年被陈昭困于密室中时,纸鸢也是二话不说就提剑去将陈昭给宰了…… “别生气了好不好?” 林江年轻搂着少女腰肢,微微低头,轻声细语道:“殿下向伱道歉……下次肯定不那么欺负你了!” 听着林江年的话,纸鸢似一怔,而后脸上瞬间浮现一抹不自然。 “你……” 她正要说些什么,但才刚开口又住嘴,似想到什么,脸蛋冷清清板着。 但越是如此倔强清冷的模样,白皙肌肤上透露出的那一抹嫣红却是怎么也藏不住。 越是如此,林江年不知为何就越想‘欺负’她。 尤其是几天没见,小别胜新婚。盯着少女那粉嫩玉琢的脸蛋,低头凑近便又在她脸蛋上亲了一口。 原本还板着脸的纸鸢当即羞恼,立即挣扎起来。 “放,放开!” “你,你……不是要沐浴吗?” 见挣扎不开,纸鸢瞪着眸看他。 “这不是等着纸鸢你来帮我搓背吗?”林江年轻笑开口。 “我,我不要。” 纸鸢红着脸,当即拒绝。 见林江年似乎不依不饶的模样,清冷的美眸瞪着他。 “松,松手……不然我真生气了!” 听到这话,林江年眨眼:“所以,你真的没有生气?” “哼。” 纸鸢似轻哼了一声,没有回答林江年的问题。 移开了目光。 小侍女似有些情绪。 但也明显能感觉到,只是还略有些小情绪,并没有真个生气。 “我就知道纸鸢你最好,肯定不会生你家殿下的气!” 听到这话的纸鸢撇了撇嘴,面无表情瞥了他一眼,没好气道:“去,沐浴更衣!” 林江年又得寸进尺试探开口:“那,搓背?” 纸鸢微微抬眸,注视着林江年的眼睛:“先,松开我!” 听到这话,林江年这才松手放开了怀中的少女。 纸鸢后退一步,整理了下身上的衣衫,瞧见满脸希翼期盼模样的林江年。 她依旧面无表情,瞥了一眼他身上的衣衫,轻飘飘的说了一句:“先把你身上的味道洗了再说!” “我,不喜欢。” 说完,纸鸢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浴房。 剩下林江年站在原地,脸上的笑容逐渐凝固。 味道? 他身上能有什么味道?! 林江年心头一惊……跟那位长公主相处了两天,他身上该不会是什么时候不小心沾染了她身上的味道了吧? 林江年赶紧低头嗅了嗅身上的衣衫,但很快又面露疑色……没有啊?! 虽说他跟李缥缈单独相处了两天,但两人之间清清白白,干干净净着……除了给李缥缈渡气时两人有过短暂的手掌接触外,就再没有任何的其他接触。 加上李缥缈与赵溪也不一样,赵溪身上的暖香气息很浓郁,林江年与她接触时很容易沾染上。 但李缥缈身上只有一股淡淡的浅香,闻起来略有些清新,很淡,很快就消散了。 他又没跟李缥缈有什么过多的深入交流,身上怎么会沾染她的气息? 林江年又仔细嗅闻检查了下,确定身上没有长公主留下的任何味道。 但…… 纸鸢又怎么会说,不喜欢他身上的味道? 林江年怔神,略有些茫然的站在原地。半响后,才后知后觉意识到什么。 纸鸢,她这怕不是在……虚空索敌? 林江年身上的确没有沾染那位长公主的气息味道,但…… 在纸鸢的心里,林江年与长公主单独相处了两天!所以,哪怕林江年的身上没有味道,但在纸鸢眼里…… 还是有味道的?! 结合今天纸鸢见到李缥缈时略冷清的反应,以及一直到刚才,纸鸢情绪兴致似乎都不太高……虽表面看不出什么异样,但细心的林江年还是敏锐的察觉到了纸鸢的情绪,所以刚才是打算找纸鸢好好谈一谈。 原以为纸鸢还在生前两天晚上又强迫她吃宝贝的气,眼下看来,或许不是这样? 纸鸢似乎不生宝贝的气,生的是……别的气? 她生的不是林江年到底有没有跟李缥缈有过什么亲密不正当关系的气,而是…… 林江年跟那位长公主单独相处了两天?! …… 沐浴更衣! 痛痛快快浸泡了个热水澡,换上一身干净衣衫。站在铜镜前的林江年瞧着镜中的自己,神清气爽! 一名成熟合格的世子殿下,就该学会自己伺候自己! 平日里早已养成了习惯,因此哪怕没有宫女的贴身照顾伺候,林江年也并没有不适。 不得不说,这皇宫内的待遇的确不错。 浴池够大! 虽比不上那位赵小姐的私人浴池,但装饰程度却丝毫不亚,同时七八个人一起沐浴泡澡都没有一点问题。 ……可惜纸鸢不肯! 稍显遗憾了。 沐浴更衣收拾完后,林江年方才走出浴房。 浴房门外,空荡荡着。 门口的宫女被林江年赶了出去,如今正在院子外面惴惴不安地候着。 林江年出了院子时,摆手驱赶了这些宫女。不远处,林青青正站在那儿。 林江年朝着她招了招手,林青青这才快步上前,面带几分焦虑开口:“殿下,我们恐怕是被软禁了!” “嗯?” 林江年抬眸:“软禁?” “正是!” 林青青沉声开口。 从密室内将殿下救出来后,便遇上了太子身边的禁军侍卫。这些禁军侍卫将林江年暂且安排在了这处宫殿。 宫殿倒是奢豪,对待林江年的招待也是以最高规格,府上的下人宫女皆是毕恭毕敬,没有丝毫怠慢。 然而,就在刚才不久之前,当林青青想要出宫前去打探一下外面的情况时,却被门口的禁军侍卫阻拦了脚步。 不仅如此,林青青还发现宫殿四周附近到处都布置了禁军侍卫的身影。问及时,美名其曰宫中动乱,情况紧急,担心临王世子殿下安危,派他们保护在宫殿内外。 但实际上……就是软禁! 意识到这点的林青青心头不安,赶紧前来向林江年禀报。 “太子殿下将我们软禁在此,属下担心会对殿下不利!” 林青青忧心忡忡。 她的担心不无道理。 临王府跟朝廷本就有恩怨,加上刚得知宁帝驾崩的消息,宫中局势变得紧张。 加上明眼人都知道那位太子一直都主张削藩,如今殿下受困宫中,万一那位太子利用这个机会对自家殿下做文章,那可就大事不妙了…… 林青青忧心忡忡着,但林江年却并未放在心上。 “不必太担心。” 林江年轻轻摇头,那位太子殿下现在忙得很,宁帝驾崩,他接下来将会忙的焦头烂额,不会有时间来顾及林江年。 当下,稳住朝堂政权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至于会被软禁于此……林江年也并不意外。 猜测到了! 宁帝驾崩了! 林江年是知情人之一,如此重要的消息尚未昭告天下,那位太子自然不会放林江年离开。 换成林江年也一定会这么做。 他猜测着,李缥缈出去之后,肯定会将密室内发生的事情告诉太子。 宁帝驾崩的消息,那位太子不会第一时间昭告。 他多半会将消息暂时封锁,将朝中的亲信大臣召来,等到商议出对策章程后,一切万事俱备,才会公布陛下驾崩的消息! 如此一来,对他最有利! 对朝廷也最稳! …… 事情的发展,也并没有出乎林江年的意料。 李辞宁的确没有将天子驾崩的消息传出去,非但如此,他还特地命人封锁了密室通道,严禁任何人靠近。 同时,秘密将数位朝中的心腹大臣召进了宫中,商议着什么。 整个皇宫内,弥漫着山雨欲来风满楼的阴沉气息。 但同时,这日发生的事情,终究瞒不过外界的耳目……陈昭意欲刺杀太子殿下的消息,闹的沸沸扬扬! 根本隐瞒不住! 当消息传出去时,一石激起千层浪! 陈昭,竟然刺杀太子殿下?! 消息传到京城,无数百姓无不愤慨,惊怒万分。 陈昭在民间,一直都是一个祸乱超纲,恶贯满盈的反面阉狗形象。 如今这个恶贯满盈的老阉狗,竟然刺杀了太子殿下! 这意味着什么? 这老阉狗反了! 他权势滔天,竟然敢对王朝储君痛下杀手了?! 这大宁王朝的江山,还有没有王法? 还有没有赤胆的忠臣?! 百姓们群情激奋,但朝中的许多官员和世家,却从中品出了另一层意思! 陈昭的背后是天子,那么……陈昭刺杀太子殿下,会不会是天子的授意呢? 这背后,究竟又有什么隐瞒的秘密? 闭关大半年的天子,为何迟迟不现身?这背后又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而正当京城猜测沸沸扬扬时,宫中又一道消息传出……刺杀太子殿下的反贼宦官陈昭,已被宫中禁军当场斩杀! 很快,陈昭的尸首迅速被挂在了城门外,受民间百姓的唾弃和凌辱。 一时间,得知消息的百姓们大快人心,纷纷拍手称赞! 太子殿下果然英明神武,不但躲过了陈阉狗的刺杀,还将这个祸害朝堂的大宦官终于绳之以法! 替天行道,为民除害! 干得漂亮! 一时间,京中百姓们无不激动喜悦,对太子殿下的簇拥和崇拜达到了巅峰。 同时,也对陈阉狗的痛恨几乎恨之入骨,无数百姓汇聚城门外,排着队前去朝着陈阉狗的尸体吐口水! 呵,啐! …… 民间百姓义愤填膺,各世家官员猜测纷纷,宫中气氛紧张之际。 林江年,却悠哉的在宫中住了下来! 既来之,则安之! 那位太子虽看似将林江年软禁于此,但对林江年的待遇可一点都不差。 每日准时送来精美的饭菜,又吩咐准备了各类解乏打发时间的玩意和娱乐节目供林江年消遣。同时还安排了诸多相貌秀气,且姿色不重样的小宫女任林江年亵玩…… 还别说,待遇很好! 简直就是温柔乡! 换成别人或许早沉沦其中,舍不得走了! 但作为正人君子的林江年,还是义正言辞拒绝了那位太子的美色诱惑! 他暂时不好这口。 当然了,主要是不敢好。 …… “纸鸢,殿下跟你保证,我跟长公主之间清清白白,绝对跟她没有任何见不得人的关系!” 屋檐外,院中。 今日的天气不错。 暖洋洋的太阳洒落院中,院中景色祥和,万物复苏。 一袭浅青色云落长裙的纸鸢静静坐在院内亭中,清冷精致的轮廓上,泛着几分淡然神色。 她的身旁,林江年正很认真的跟纸鸢解释起了他跟长公主清清白白的关系! 猜测到纸鸢有可能是因为此事而生气,林江年必须要自证一下清白。 然而,纸鸢神色不冷不淡,静静瞥了他一眼:“你跟我解释这个做什么?” “这不是怕你误会吗?” “我不会误会。” “不,你肯定是误会了!” “我没有误会!” 纸鸢瞥了他一眼,淡淡道:“她是你的未婚妻,我还能误会什么?” “……” “都说了,她不是!” 林江年叹气,嘴上说着没有误会,但话里行间……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怨气。 很轻,但林江年也察觉到了! 未婚妻这个梗怕是过不去了。 “这一次,她真的不是了!” 林江年摇头,道:“这门婚约是天子定下的,如今天子驾崩后,这门婚事自然就做不得数!” “先前或许还有些担心会抗旨,但这次……” 林江年心中已经有了九成的把握,唯一的那一成不确定,便是掌握在长公主手中的那份‘遗诏’! 只要那份遗诏不出,他跟李缥缈之间的婚约几乎就已经是名存实亡。 听到这话的纸鸢,只是轻点了点头,并没有多说什么。 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还有之前在密室,我跟她也清清白白着……” 想起之前猜测纸鸢可能生气的原因,林江年又试图解释。 但这次,纸鸢轻声打断了他:“我知道。” “嗯?” 林江年一怔,看向她:“你知道?” “嗯。” 纸鸢点头。 林江年有些不确信,试探问道:“你知道什么?” “你跟她很清白,你们什么都没做。” 纸鸢开口。 林江年闻言,顿时大喜:“纸鸢,你果然是懂我的!我跟她,的确清清白白,什么都没发生!” 他心头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凑到纸鸢身边来,又似乎想到什么,略迟疑:“纸鸢,你为什么突然相信我了?” 纸鸢扭头看他,清冷的眸子很平和,她淡淡道:“因为,你打不过她!” 林江年:“?” 纸鸢静静注视着林江年,继续轻声开口:“她,也看不上你。” 林江年:“……” 脸上笑容逐渐消失。 虽然纸鸢相信她,林江年心里挺高兴的。但这话听着,怎么就那么不是滋味呢? 感觉还不如不说…… “这么瞧不起你家殿下是吧?” 林江年当即故意摆出一张冷脸:“你怎么知道她瞧不上我?” 纸鸢眸清神淡,轻轻开口:“因为,她瞧不上任何人!” “……” 合理! 跟那位长公主接触之下,林江年的确能感觉到她身上那股与生俱来的傲气。 不是故意装出来的,而是真的……傲! 在外人眼中那种极为自信,自负的傲气,但或许在她眼中,只是最寻常不过的东西。 毕竟,她本身的身份和实力,本身就配得上这股与生俱来的傲气! “既然你知道……” 林江年又似乎想到什么,低头看着眼前的少女:“你知道我跟她清清白白,为何还要生气?” “我没有生气。” 纸鸢平静地再次重述了一遍,对视上林江年的眼眸,轻声开口:“我只是……” “有些不太舒服。” 很平静清澈的眸光,极为坦诚。 她心里的确有些不舒服。 在看到林江年和长公主同时出现在密室内的时候,虽早有预料,也早有准备。 可在瞧见时……她心里依旧泛起了些许波澜。 很难形容这种感觉! 大概就是不舒服吧? 看着略有些刺眼,同时,也有一丝丝莫名的情绪。 似在不断地提醒着她…… 那位长公主,才是他名义上,名正言顺的未婚妻。 虽然林江年跟她保证过很多次,绝对不会娶那位长公主。纸鸢也一直都很相信,林江年不会说谎。 可,那一丝丝的情绪依旧萦绕着。 没有散去! 正如她所说的那般,她的确没有生气。 她并没有生气的理由,也不屑于去生气。 但,这也并不影响她有那么稍许一丢丢的……小情绪。 嗯。 就只有一丢丢! …… 林江年怔了下,盯着少女清秀,恬静,略显岁月静好的脸庞。 听着少女那轻描淡写,却又很坦诚的话。 一时间,有些恍惚。 同时,心中莫名的升起了一丝丝难以形容的……愧疚。 他真该死呐! “我的错!” 林江年低头,将身旁少女搂入怀中,轻声道歉:“我应该照顾好你的情绪的……” 一直以来纸鸢的表现都极为冷静,以至于林江年很多时候忽略了她的情绪。 林江年忽略了一点……纸鸢从小就没了父母,在姜家长大的她,虽然有小姨的庇护,但比她大不了几岁的小姨,也很难弥补她童年缺失的一些东西。 ‘寄人篱下’的感觉,使得她从小就很独立,很冷静,也很会伪装自己。 一直冷漠示人的纸鸢,很少表露过自己的情绪。以至于林江年恍惚间才想起……她其实也是个很缺安全感的姑娘! 她跟李缥缈完全不一样! 她会有情绪,会有正常的喜怒哀乐。偶尔间,也会在林江年面前展露过平日里不会表现出来的脆弱。 以及……小情绪! 意识到这点的林江年,心头愈发愧疚。 在他眼里,跟那位长公主之间的确清白。但对于缺少安全感的纸鸢来说,却是完全不同的感受。 毕竟,长公主名义上终究是林江年的未婚妻!是身份地位尊贵,名正言顺的未来世子妃! 而纸鸢呢? 跟那位长公主比起来,她似乎哪方面都比不过! 无论是身份,地位,亦或者是容貌,乃至于武功实力……似乎都没有能超过那位长公主的地方! 她在临王府内,如今甚至任何身份。唯一能提及的身份,或许只是林江年身边的一个小侍女…… 如此一来,纸鸢心头怎么可能会不担忧? 又怎么可能……真的不当一回事?! 想到这,林江年心中愧疚愈浓。他抱紧了怀中的少女,意识到。 是时候要快点给纸鸢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了! 虽然在自己身边亲近的人眼里,纸鸢已经是未来的世子妃。在小竹和风铃茉莉那对姐妹花的眼里,早就如此。 但终究……还是少了文书的认定。 他,也是时候要赶紧给自己身边这个陪了他最久,也帮了他最多的姑娘,一个名分了! 被林江年抱在怀里,纸鸢并没有挣扎,任由他紧紧抱着。精致的下巴轻轻抵在林江年的肩头,似凑近些,能嗅闻到那来自林江年身上熟悉的气息。 对她而言,早已很熟悉,一点都不抗拒。 甚至,很喜欢。 纸鸢神色依旧淡然,清冷的美眸似眨了眨,轻声开口:“我没事的。” 说着,停顿了下,又轻轻摇了摇头:“就是心里一点点的不舒服……过几天就好了!” 她是个很理智的人,不会真的对此而产生什么激烈的情绪反应。 也不会大吵大闹,甚至……她什么反应都没有。 这一丢丢的情绪,也会在过一段时间后,自己慢慢消化掉。 不会留下任何芥蒂! 林江年张了张嘴巴,如此懂事听话的纸鸢,让他一时间想要安抚的话到了嘴边,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似乎说什么都有些多余了。 最终,林江年抱紧了怀中那缺少安全感的少女,仿佛是要将自己全部的爱意告诉她。 半响后,林江年轻柔着她丝滑的发丝,嗅闻着发丝间少女那独有的气息,轻声开口:“等过几天见到那位太子后,我打算找他好好谈谈。让他下一封圣旨,解除我跟她之间的婚约。” 林江年下定了决心。 这个婚必须要退! 虽说在他心里,这婚约本就名存实亡。但为了纸鸢,得把这个仪式走完! 纸鸢依旧轻依偎在林江年怀里,任由他搂抱着,模样略显得乖巧。 她没有出声,也没有做出任何回应。 “宁帝驾崩,太子继位,京中局势动荡,我们这次来京城的目的也达到了,差不多也该回去了!” “等这次出宫后,差不多收拾东西该返程回临江城了!” 林江年低头,看着少女那精致的侧脸,一缕青丝遮掩,若隐若现,那明眸中仿佛泛着什么异样的光彩。 “殿下上次答应你的事情,永远不会变……” “等这次回临江城,咱们就成亲。” 林江年语气很轻,却很郑重的给出了承诺。 同时心中已经盘算着,事不宜迟,得早做准备。 回头他就让人快马加鞭,将消息传回临江城去,告知林恒重一声,让临王府早做准备。 等到时候他跟纸鸢回到临州后,就直接拜堂成亲……不能再拖了! 而再度听到林江年承诺的纸鸢,却似乎怔了怔。随后,微微挣扎着从林江年怀中起身。 “怎么了?” 林江年对视上她的眸子,很快,发现了纸鸢清冷眸底里闪过的一抹……不安。 似想到什么:“怎么?不相信我?怀疑我在骗你?” 纸鸢低眸,轻摇了摇头。 “怎么了?” 林江年关切问起。 纸鸢沉默着,抬眸看了林江年一眼,随后,又再度落下。 半响后,才似有些不安,犹豫着开口。 “王爷他,恐怕不会答应……” 听着纸鸢不安的语气,林江年哑然一笑。 没想到,平日里冷静的纸鸢,也会有突然这么担心的一天。 “这不就不用担心了。” 林江年重新将她搂入怀里,低头在她那清冷的薄唇上轻啄了一口。很快,少女那原本浅红的嘴唇上泛起一抹水光泽。 猝不及防被‘偷袭’,纸鸢下意识抿了抿唇,抬眸,一抹羞涩闪过。 “我爹他,肯定不会反对的!” 林江年知晓纸鸢在担心什么。 她的身份! 作为昔日临王府的丫鬟,纸鸢再清楚不过,像临王府这样的地方,身份有多重要。 纸鸢虽说昔日也算的伤势名门之后,但早已没落。堂堂的临王,岂会让自己的儿子娶府上的一个侍女? 门当户对! 极为重要! “你又不是不了解我爹,他并不是那么迂腐之人。” 林江年回想着跟林恒重短暂的相处时光,在他印象里林恒重是个极为沉稳的人。 但同时,也并非是什么冥顽不灵迂腐之人。 更重要的是,纸鸢并不是外人。某种程度上,她是昔日临王妃收留下的童养媳。 某种意义上,她的身份比那位长公主来的更早,更要名正言顺! “再说了,就算我爹他不答应,他也阻止不了。” 林江年轻笑着安慰怀中的少女:“实在不行,本世子带你离家出走,咱们私奔!” “私,私奔?” 纸鸢目光一怔,似第一次听到这个词。 莫名有些新奇。 “对,就是私奔!” 林江年点头,道:“咱们离开临王府,浪迹天涯去……以你的武功,我的聪明才智,咱们两个双剑合璧,不得天下无敌,成为人人羡慕的神仙眷侣?” “……” 听着林江年兴致勃勃的描述,纸鸢清冷的眸光闪了闪。 没说话。 “怎么?” 纸鸢想了想:“你逃不出王爷的眼线。” 林江年:“……” “你可真一点都不可爱!” 林江年伸手捏了捏她的脸蛋,叹气道:“畅享一下还不行吗?何必如此现实!” 浪迹天涯,做神仙眷侣什么的,这个愿望是肯定没法实现的。身为临王世子的他,不可能丢下身上的使命和责任,但并不影响林江年幻想一番! 纸鸢摸了摸被林江年捏过的脸蛋,抿了抿嘴,清眸看着他:“我本来就不可爱。” 如此一本正经的开口,反倒让林江年有些忍俊不禁。 “还别说,你这样又有点可爱了!” 林江年说着,又凑近上去:“来,让殿下亲一口可爱的纸鸢?!” “不,不要……” 纸鸢低下脑袋,羞慌躲避。 林江年一只手搂着少女的腰肢,另一只手捧着少女的脸蛋,在她粉嫩白皙的脸蛋上狠狠亲了几口。 口感很好! 细滑柔嫩,跟果冻似的。 弹性很足。 然后,又在纸鸢愈发羞恼的挣扎之下,拉扯一番后。 最终如愿以偿的亲上了少女那泛着光泽,娇艳的红唇。 更软! 更q弹! …… “殿……” 不远处,院外,林青青一只脚迈入院中。 正要下意识开口时,目光落在不远处院中亭子里。那才刚发出半个字的声音,硬生生卡断。 林青青目光怔神,震惊的看着前方亭中…… 这一幕,出乎了她的意料! 也让她震惊万分! 殿下,竟然光天化日之下就跟纸鸢姐…… 纸鸢姐,竟然还任由配合着殿下的胡闹? 这,已经玩的这么大了?! 也不避着点人? 不把她当一回事,放眼里是吧? 林青青沉默着,很快,身为一名优秀的下属,林青青将那只刚迈进院中的脚又收了回来。 转身,悄无声息地消失。 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 院外。 林青青看着站在眼前,一袭宫装艳丽的女子,面无表情的摇头:“我家殿下正忙,暂时不便见人!” “忙?” 一袭宫装,样貌清秀绝美的女子眨眨眼,略有些疑惑。 这个时候,那位世子殿下还能忙什么? “那,你家殿下要忙多久?什么时候才有空?” 林青青按照以往的经验估算了一下,想了想道:“应该,一个时辰起步吧?” “具体不清楚!” 锦绣:“?” 怎么这话听着略有点奇怪? 不过,锦绣也没多想。她抬头看了眼天色,见天色尚早,想了想道:“那我等等你家殿下吧?” 林青青面无表情的点点头,不着痕迹打量着眼前的这位宫装艳丽女子。 她见过很多次! 这位姑娘,似乎是那位长公主身边的人,之前经常来临王府找殿下。 不过,以林青青的经验来看,眼前这位宫女似乎跟自家殿下的关系不太一般。 想到这,林青青眼神逐渐变得有些奇怪。 殿下还跟纸鸢姐在院子里……那啥!眼下,这里又出现了一位跟殿下关系不浅的女子……殿下真忙碌啊! ……也不知殿下身子吃不吃得消! …… 锦绣今天是带着任务来的。 在得知公主和临王世子被困密室时,尚在公主府的锦绣和安宁便焦急的入宫。 只不过,她们也帮不上什么忙,便暂且留在后宫安抚皇后娘娘,一边等待着消息。 皇后娘娘得知缥缈被困密室时,当即变了脸色,差点一病不起。 接二连三的打击,让这位原本端庄雅态,风韵犹存的皇后娘娘一夜之间仿佛苍老了好多岁。 直到李缥缈安然无恙从密室里出来后,皇后娘娘方才松了口气。已经差不多经历了丧子之痛的她,再承受不住又要丧女的悲痛。 还好,缥缈平安回来了! 皇后娘娘松了口气,也让一直陪在皇后娘娘身边的锦绣随之放下心来。 紧接着,便听说了长公主是跟那位临王世子一起被困在密室。从密室出来后,又得知临王世子被暂且安置在皇宫内住下后。 于是,锦绣找上门来了! 结果,却得知临王世子暂时很忙,不便见人? 他能忙什么? 被名义上软禁在宫中,世子殿下不应该很闲吗? 他能忙什么? 还要忙一个时辰? 尤其是眼前这位临王世子身边的下属说的话很奇怪,看她的眼神也……不太对劲。 锦绣敏锐察觉到了林青青落在她身上时的目光,有种说不上来的……异样! 正当锦绣盘算着时,身后不远处传来了脚步声。 “青青?” 听到这声音,林青青一怔,下意识回头,便瞧见林江年不知何时出现。 她愣了下! 这才……几分钟? 殿下就结束了? 这么快? …… 林江年自然瞧见了林青青那异样好奇的目光,面无表情瞪了她一眼。 林青青快速收敛目光,低头下去。 ……明白了! 她怕是坏了殿下的好事了! 事实,也的确跟她所猜测的差不多。 林青青的出现,瞬间惊扰了院子亭中刚亲上嘴的二人。 哪怕她已经很小心,但以纸鸢的敏锐又岂能察觉不到?大庭广众亲嘴,结果被熟人发现,脸皮本就薄的纸鸢哪里受得了? 羞愤欲绝之下,纸鸢当即拼命挣脱后,落荒而逃! 剩下林江年站在原地,面色狰狞! 被坏好事了! 平日里就连办事都得熄灯,脸皮极薄的纸鸢接受不了如此刺激的坦诚相待,甚至上次为了熄灯还被林江年忽悠着吃…… 好不容易这次情绪渲染到位,顺水推舟之下,成功大庭广众之下跟纸鸢亲热,让她尝试走出了一步…… 结果,就被林青青坏了好事! 有了这次的惊吓,下次想要再有这样的机会可就难了! 想到这,林江年愤愤不已,当即打算出来找林青青算账。 刚走出来,便瞧见不知何时出现在视线中的锦绣。 “锦绣姑娘?” “殿下!” 瞧见林江年出现,锦绣美眸微微亮起,眨了眨:“你,不是在忙么?” “这么快就忙完了?” 不是说要忙一个时辰吗? 这才几分钟? 听到这话,林江年面无表情扭头。 林青青心虚的脑袋更低了…… “你先下去吧。” “是。” 林青青赶紧跑路。 “忙完了!” 林江年扭过头:“锦绣姑娘,来找本世子有何要事?” “殿下这话说的!” 锦绣又眨眨眼,明亮的美眸熠熠生辉,“没事就不能来找殿下了吗?” 听到这话的林江年眯,上下打量着锦绣:“这么说来,锦绣姑娘是来找本世子谈情说爱的?” 似察觉到林江年那略不怀好意的目光,锦绣下意识后退一步,面不改色:“自然不是。” “那锦绣姑娘今日过来……” 林江年目光依旧玩味的打量着她。 似有些承受不住林江年那灼灼的目光,锦绣这才不玩火了,赶紧说明来意。 “皇后娘娘说想见你。” “皇后娘娘?” 林江年微眯眼。 “娘娘想见我做什么?” “奴婢不知。” 锦绣摇头:“我只是专程来通报的。” 林江年若有所思,随即挑眉:“本世子如今被软禁于此,恐怕见不了娘娘。” “无妨,娘娘早已跟太子殿下打过招呼!” 锦绣脸上浮现一抹浅笑:“娘娘也在这边,并不远。” “这样啊……” 林江年若有所思,点点头:“行吧,那我就去随你去拜访一下娘娘!” “殿下,请。” 锦绣做出了一个邀请的动作,随即领着林江年离开宫殿,朝着旁边走去。 林江年一边思考着皇后娘娘找他有何目的,一边打量着一袭盛装宫裙的锦绣,若有所思。 “锦绣姑娘何时入宫的?” “就前两天。” 锦绣开口回答:“殿下跟我家公主被困密室后,我收到消息便入宫了……” 说着,锦绣目光熠熠,似对此事极为感兴趣。 孤男寡女,单独相处……又是世子殿下和自家公主,这简直是…… 大八卦呐! 可还没等锦绣想着如何开口,林江年又不经意提起:“安宁呢?” “她也跟你一起进宫了吗?” 此话一出,锦绣脚步猛然停顿。 心中瞬间警铃大响! …… (本章完) 第四百二十九章 继续治疗 “殿下……” 锦绣停下脚步,缓缓转身,看向林江年。她清秀的脸上,刚才的那抹笑意逐渐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几分不安。 还有几分……警惕! “怎么?” 瞧着锦绣如此紧张模样,林江年自然猜到她心中担忧。不过,他并未表露出来。 脸上笑容始终温和:“有什么事吗?” 锦绣犹豫着,不知该怎么开口。 同时,心中愈发紧张。 殿下他,怎么又提起安宁? 联想起上次的事情,以及先前安宁的反应态度,锦绣忧心忡忡。 怎么都觉得,安宁跟殿下的关系不太对劲?! 犹豫了片刻,锦绣似不经意问起:“殿下怎么,突然提起她来了?” “她不是你妹妹吗?” 林江年看着她,轻笑一声,语气轻描淡写:“本世子这不是想着关心关心她吗?” 关心?! 锦绣美眸睁大,殿下好端端的,关心她妹妹做什么? 真看上她了?! 锦绣眸中思绪万千,随即幽怨地看向林江年:“奴婢跟殿下认识这么久,殿下不关心奴婢,反倒关心起她来了?” 林江年乐道:“锦绣姑娘不就在眼前?还需本世子如何关心?” 锦绣目光愈发幽幽,注视着他:“那殿下何时与安宁关系如此之好,竟突然关心起她来了?” 听听! 这语气,多幽怨呐! 林江年自然清楚锦绣的小心思,眼下的模样多半是装出来的。 不过,也能看得出来她的确有些担心。 也有些护犊! 似乎很担心林江年对她妹妹下手! “行了,不逗你了!” 林江年轻笑道:“跟你开玩笑呢,放心吧,我对安宁没想法。” “真的?” 锦绣眼睛微亮,但依旧面带狐疑……她不是很信。 “怎么?不信?非得真让本世子对她感兴趣了伱才信?”林江年眯眼。 锦绣一怔,随即连忙摇头:“不要!” “我信!” 见锦绣紧张兮兮的模样,林江年忍不住感慨,笑道:“话说,你不觉得,你有些担心上头了吗?” “嗯?” 锦绣不明所以,疑惑抬眸。 “你之前不是说,你跟安宁关系不好?” “对呀!” 锦绣点头,她跟安宁的关系本来就一直不太好。 “既然关系不好,你为何那么护着她?” “我……” 锦绣怔了下,随后有些不自然移开目光,轻哼一声:“她,她再怎么样都是我妹妹,我是姐姐,长姐如母……” “所以,你秉持着身为姐姐的责任,想要保护她?” “没错!” “那……” 林江年脸上笑容渐渐消失:“你这话的意思是,本世子是坏人咯?” “会对你妹妹不利?” 锦绣:“……” 她还真没想到这一层! 但仔细一琢磨,好像又没错? 她担心林江年看上安宁,不就是担心安宁会被殿下祸害吗? 毕竟,她可是非常清楚眼前这位殿下的德行……当然,或许还有别的原因在其中! 因此,面对林江年突如其来的质问,锦绣一时间语塞:“没,没有……” 虽是如此说着,但她眉间神色很明显出卖了她的想法意图。 “没有?” 林江年突然迈步上前,逼近她身前,面无表情:“那你说,本世子是好人还是坏人?” 锦绣后退一步,清秀的脸蛋上浮现一抹羞慌。那双灵动的美眸落在林江年身上,眨了眨。 似有些慌,但却并不怎么害怕! 与临王世子相熟已久,锦绣对于他的畏惧也逐渐减少,知道这位临王世子殿下不会真个怪罪她。 因此,行为略显得有些放肆! 她微微扬起小脸,看着林江年那似‘气势汹汹’的神色,心中却没有任何畏惧。 她仔细认真想了想,开口道:“殿下是好人,也是坏人!” “什么意思?” “殿下自己猜!” 锦绣又后退两步,紧接着,那双灵动的美眸流转,浮现一抹似促狭的神色,冲着林江年扮了一个表情。 脸色微红,啐道:“殿下,还是个色鬼!” 说完,锦绣转身跑路。 小跑离开,步伐有些乱,似担心被追上。不过,在发觉林江年并没有追上来时,她又放慢步伐。缓缓转身,看向身后不远处依旧站在原地的林江年,冲着他挥挥手。 “还愣着干什么?” “娘娘还等着你呢,快走呀!” 林江年站在原地,看着不远处正朝着他招手的锦绣。 春日的一缕暖阳缓缓照落在她身上,一袭华丽宫装的锦绣身姿高挑,气质无双,整个人充满熠熠色彩,典雅中又带着几分活泼。 给人一种说不上来的朝气! 这大概就是女子最美好的年纪! 又嫩,又成熟! 尤其是她那张精致的脸蛋,每当笑起来时,甜美的笑容极其富有感染力! 每次见到她时,林江年的心情都莫名会很好。 而且,这位长公主身边的贴身宫女,也同样有着让人不可忽视的重点! 她静静站在那儿朝着林江年挥手时,随着手臂的摆动,牵引了身上那一袭宫装的晃动。 颤颤巍巍! 极为耀眼! 犯规了呐! 曾有幸瞥见过些许规模的林江年对此很有发言权! 这对姐妹样貌虽然一模一样,但以他的眼光来瞧,在某些方面,锦绣是完胜安宁的! 而这,也是锦绣一直自诩是姐姐的底气。毕竟一般来说,头胎吃的都好! 发育也会更好! …… 静宁宫。 林江年在锦绣的引路下,踏入宫殿内。 先前路上还在一直打闹的二人,在踏入静宁宫后,也迅速老实下来! 锦绣恢复了公主贴身宫女的绝尘冷傲气质,目不斜视,毕恭毕敬领着林江年往里走。 不过,眼角余光之际时不时瞥着身后的林江年。似担心这位世子殿下会突然狼性大发,冲上来扑倒她什么的…… 静宁宫内,极为安静! 一路走来,很少见宫女身影,宫殿内弥漫着一股清香,混合着花香气息。 整座宫殿的装饰都极为淡雅,颇有种小清新的感觉。 能看的出来,李缥缈似乎也遗传了不少来自这位皇后娘娘的一些性格特征。 跟着锦绣一路穿过亭廊,院中,最终来到宫殿前厅内。 此时,前厅内已早有数道身影。院中屋檐下,站着几名宫女。而在前厅内,正有一位贵妇静坐。 似保养的不错,岁月在这位皇后娘娘脸上没有留下太多痕迹。虽年近五十,但瞧上去约莫也不过三十几岁的模样。 一身雍容华贵衣袍,精致花簪盘起头发,虽没有多少奢华装扮,却依旧给人一种母仪天下的气质。 林江年并不陌生! 上次入宫见太子时,便跟这位皇后娘娘曾见过一次。 锦绣迈着碎步走进前厅,来到皇后娘娘身前,弯腰恭敬道:“娘娘,奴婢已将世子殿下带到!” 大厅内,皇后娘娘缓缓抬头,看向院中出现的林江年。 林江年拱手开口:“臣林江年,见过皇后娘娘。” “世子殿下不必多礼!” 前厅内,传来这位皇后娘娘清雅的声音,她脸上浮现起一抹和善的笑意:“世子殿下进来坐吧。” “多谢娘娘!” 林江年神色如常,也并未客气,迈步走进前厅内。在距离皇后娘娘前方数米的位置停下,并未坐下。 前厅中,皇后娘娘端坐主位,静静打量着出现在眼前的林江年,语气温和:“上次见到世子殿下,已经过去有段时间了吧?” 林江年答道:“的确有段时间了!” “世子殿下近来可好?” “劳烦娘娘关心,一切都好。” 皇后娘娘似轻叹了口气,清冷的眸光看着眼前的林江年,轻声问道:“你小姨可还好?” “这段时间宫中出了太多事,本宫有段时间没见到她了! “劳烦娘娘挂念,小姨她很好,也很挂念娘娘!” “回去的时候,记得帮我向她问声好,下次有空的话,让她多来宫中陪陪本宫。” “娘娘放心,臣回去便会向小姨转告娘娘的嘱咐。” “……” 十分机械化的对话,皇后娘娘母仪天下,气质却略显得有些柔弱,并没有盛气凌人的感觉。 林江年则尽显彬彬有礼气质,温文尔雅,对于皇后娘娘的问题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完全表现出了一位忠心耿耿的臣子该有的模样。 就连一旁屋檐下的锦绣瞧见这一幕,美眸也忍不住在林江年身上多打量了几眼。 这家伙,居然还能这么正经?! 从她认识临王世子开始,林江年在她心目中的印象就不是什么正经人…… 好色,不正经,鬼主意多! 每次见面的时候,还都喜欢占她便宜! 眼下如此正经的林江年,锦绣一时间有些不太适应。明亮清澈的美眸落在林江年身上,眨呀眨……似是很惊奇。 “你们都先下去吧。” 就在这时,皇后娘娘突然开口,将院中前厅内的宫女挥退下。 一旁的锦绣怔了下,意识到皇后娘娘要跟这位世子殿下说些重要的事情了,回过神来时,微微低头。 “是。” 转身,离开之前,又悄悄看了林江年一眼,却见林江年的目光也正好落在她身上。 眼神交互,锦绣冲着他翻了一个好看的白眼,然后才迈着轻快的步伐离开。 很快,前厅院中的宫女便都离开。剩下前厅内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以及浑身都是‘忠心’的临王世子。 “世子殿下,过来坐吧。” 皇后娘娘再度开口。 林江年依旧没动,低头道:“臣站着就行!” “怎么?” 皇后娘娘美眸落在他身上:“世子殿下如此客气?” “莫非是嫌弃本宫这里,还是说世子殿下厌恶本宫?” “自然没有。” 林江年当即出声否认,犹豫了下,解释道:“娘娘身份尊贵,臣怎能跟娘娘平起平坐?” “本宫说你能,你就能!” 皇后娘娘瞥了他一眼。 林江年沉默。 既然皇后都这么说了,他再推脱就显得有些虚伪了。 “那,臣就冒犯了!” 林江年缓步上前,在前厅桌前坐下,抬头,对视上眼前这位皇后娘娘。 很快,林江年发现了些什么。 这位皇后娘娘容貌似苍老了憔悴了不少,也少了几分往日的精锐,相比于上次见面时,如今这位皇后娘娘的气色很不好。 联想起最近发生的事情,他大概猜到了点什么。 前厅内。 皇后娘娘静静看着眼前的林江年,轻声开口:“世子殿下何必如此局促?” “你与缥缈有婚约在身,若日后你们二人完婚,便与本宫是一家人,不必拘束于那些尊卑礼节。” “是。” 林江年点头。 他拘束吗? 自然没有! 他只是有些猜不准这位皇后娘娘今天找他有什么目的,因此有些小心谨慎。 在听到这位皇后娘娘的这番话时,林江年敏锐察觉到……皇后娘娘要打感情牌了! 果不其然,在当提及林江年和李缥缈的婚事之后,眼前这位皇后娘娘便围绕着二人的婚事,刻意忽略了她皇后娘娘的身份,以一个长辈的口吻跟林江年拉起了家常。 先是问起了二人的相处,又提及了二人的婚约,旁敲侧击的打听着林江年的打算。 林江年按兵不动,谨慎应付,没有透露任何底细。 这位皇后娘娘似乎挺喜欢满意林江年这个女婿,很好看他和缥缈。但她毕竟深居后宫,有些事情也轮不到她来坐决定,因此并没有细追问。 而林江年也看出来了,这位皇后娘娘平日里深居后宫,很少能有什么谈心之人。 尤其这段时间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对于这位皇后娘娘的打击并不小。她无处宣泄,也无处诉说。 很快,话题便从两人之间的婚事,聊到了李缥缈身上,再到太子李辞宁身上,最终,衍生到最近宫中发生的这一场兵变。 说着说着,情绪似乎上来了,皇后娘娘神色变得有些哀伤,语气也似多了几分哽咽般。 “江年!” 皇后娘娘看着他,神色似有些黯淡:“能问你一件事吗?” 林江年神色如常:“娘娘尽管问。” “我听说,先前你跟缥缈一起,被困在养生殿下的密室里?” “的确有此事。” 林江年点头。 “那……” 皇后娘娘看着他,沉默了下:“你见到过陛下了吧?” 听到这话,林江年心中略一咯噔,似意识到了这位皇后娘娘的目的。 皇后娘娘眼眶微红,盯着他:“能告诉我,陛下他……” “还活着吗?” “还是说……” 林江年沉默。 半响后,他神色不变道:“此事,娘娘为何不去问太子和长公主殿下?要来问臣?” “他们二人都瞒着本宫,不愿意告诉本宫。” 皇后娘娘声音略有些落寞。 有些事情,其实她已经猜到了答案。只是在没有亲眼确定之前,总还会有些许的侥幸心理! 万一…… 还活着呢? 林江年道:“既然太子和长公主没有告诉娘娘,自然是有他们的打算……” 皇后娘娘惨笑一声,道:“其实,陛下已经驾崩了,对吧?” 林江年沉默着。 不知该怎么回答! 他不想背这个锅。 但皇后娘娘却仿佛看透了些什么。 “若陛下还活着,他们何必要瞒着我?” 皇后娘娘轻轻摇头,眼神哀伤:“本宫只是有些不甘心,毕竟与陛下夫妻一场,如今却……连他最后一面都见不上……” 皇后娘娘的声音充满了哀伤,眼眶泛红,不住的抹眼泪。 林江年心中叹息,却没有什么反应。 没法劝! 也劝不了! 他本身就不擅长劝人,更何况眼前这位还是当朝皇后娘娘,他林江年名义上的未来岳母。 当然,很快就不是了! 这位皇后娘娘,要升级成太后了! 前厅内,逐渐陷入沉寂。 独剩下皇后娘娘似在自怨自艾般抹着眼泪,这让林江年逐渐有些坐立不安。 皇后娘娘怎么感觉像是把他当成了倾述对象? 正心中思考着,该如何想个办法脱身时。 “噔噔!” 前厅外,传来了脚步声。 林江年下意识回头,瞥见前厅内一袭白衣身影出现。 李缥缈! 出现在视线中的人,正是长公主。 自从密室出来后,两人就没有再见过面。林江年被软禁在宫中的这几日,也没见她现身过。 再度见到她,这位长公主依旧是一身素白长衣,不过,相比于上次在密室里的那一身长裙外,今日她这一身似乎显得更为朴素了些。 对襟领口的长裙,素白绣纹着浅色花纹的腰带将她那盈盈一握的腰肢束起。 如此一来,高挑而妙曼的身姿一览无遗。 外披一袭宽松长衣,将那身姿包裹,遮掩! 冷艳! 出现在视线中的李缥缈气质冷艳,目光清冷。 “母后!” 她缓缓开口。 与此同时,目光正好与院中的林江年对视上。 只是对视一眼,林江年又敏锐察觉到了她身上弥漫着的寒气。 很浓! 又压制不住了? 前几日在密室时,在林江年的帮助下,压制住了李缥缈身上寒气,使得她气质看上去变得像个正常人了! 但这才过去几天,那股被压制的寒气再度弥漫涌现。眼前的李缥缈再度恢复了往日那般冷艳,冰冷刺骨的冰块! 让人生寒! “缥缈?!” 前厅内,听到院中传来缥缈的身影,皇后娘娘抹了抹眼泪,抬起头,脸上浮现一抹笑意。 “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母后。” 李缥缈清冷开口,抬眸。目光落在母后身上,当瞧见母后那泛红着的眼眶,抹着眼泪,仿佛受了什么委屈。 她一怔! 而后,猛然扭头看向林江年! 瞬间,宛如有什么冰冷刺骨的寒气,弥漫包裹着林江年袭来! 林江年:“……” 他意识到李缥缈目光中的含义……这是在怀疑,他欺负了她母后?! 林江年表示无辜,这可跟他没关系! “缥缈有心了。” 皇后娘娘目光欣慰,她情绪逐渐恢复,面色渐渐恢复正常。看了眼缥缈,又看了眼林江年,似想到什么。 “母后有些乏了,先回去歇息了,你们……慢慢聊!” 皇后娘娘缓缓起身。 “娘娘慢走!” 一旁的林江年开口。 皇后娘娘摆摆手,又看了林江年一眼,似想到什么,停顿了下,叹气道:“跟缥缈好好聊聊。” “臣遵命。” 林江年点头。 皇后娘娘这才转身,由院外的宫女搀扶着离开。 等到皇后娘娘离开后,林江年方才收回视线,抬头,便见屋檐下的李缥缈正静静看着他。 面无表情! 浑身都是寒气。 冷! 冷的哈人! “你……又犯病了?” 林江年犹豫着,正要试探开口,却见李缥缈盯着他,突然问道:“你跟母后说了什么?” 似质问,灼灼。 林江年摇头:“什么都没说。” 李缥缈没说话。 沉默片刻,又问道:“母后,找你做什么?” “娘娘在宫中有些无聊,想找人聊聊天,解解乏!” 林江年轻叹气:“所以,娘娘找我唠了会儿家常!” 李缥缈显然不信。 唠家常,能把母后唠哭? 林江年看着她,轻轻摇头:“你不懂娘娘……宫中最近发生这么多的事情,你们有谁照顾过娘娘的情绪吗?” 听到这话,李缥缈怔了下。 没说话。 “娘娘一个人在宫中很无聊,有心事也只能憋在心里。你们这些做子女的,还联合起来瞒着她……” 李缥缈当即抬眸,意识到什么:“母后问你了?” 林江年轻笑反问:“就算不问,她会猜不到?” 李缥缈沉默! 半响后,她才沉声道:“说了,她会伤心难过。” “你就算不说,她也会伤心难过。” 林江年叹气。 这种事情,无论什么时候说,都会很伤人。但,却又不得不面对。 不过,这跟林江年没什么关系。 他摆摆手,掠过了这个话题。 上下打量着眼前的李缥缈:“你身体内的寒气,又压制不住了?” 李缥缈瞥了他一眼,沉默了下:“还好。” “还好是什么意思?” 李缥缈默然。 在密室时,她体内的寒气的确被压制住,但过了两天后,那被压制的寒气又重新涌现。 好在暂时还没什么大碍,不过…… “需要帮忙吗?” 林江年开口问道。 李缥缈一怔,似没想到林江年竟会主动说要帮忙。 清冷的眸光落在林江年身上,沉默片刻后。 “嗯。” 她迟疑了下,还是点了点头。 “那,在这?” 林江年扫视四周,这里暂时没人,倒是个不错的地方。 “跟我来吧。” 李缥缈犹豫了下,看了他一眼,转身。 林江年随后跟上。 …… 静宁宫。 后院中。 锦绣正坐在院中的秋千上,随着秋千摇摆而上下荡漾着,裙摆扬起,青丝飞舞,露出一张巧笑倩兮的脸蛋。 似心情不错,微微荡漾着。 不远处屋檐下,一名少女目光发呆,怔怔出神。 怀中抱着一把很少离身的长剑,握的很紧。时不时轻轻摸了摸剑鞘,不知想着什么。 “安宁,你成天发什么呆呢?” 秋千缓缓停下,锦绣似玩累了,有些气喘吁吁,精致的脸蛋上泛起一抹红润。 她美眸瞥见了屋檐下的那道清冷少女身影,忍不住开口。 她这个妹妹,整天不是在练剑就是在发呆,不知道有什么好发的……她难道不无聊吗? 不会被憋疯了?! 更重要的是…… 就这么傻愣愣的姑娘,临王世子怎么就偏偏会……看上他? 想不通! 但锦绣倒是放心多了! 对啊! 这么傻,怎么可能会被世子殿下看上? 世子殿下多半是在故意吓唬她……安宁除了长得跟她一模一样之外,还有什么优点? 根本就没有了好吧! 锦绣心中盘算着,倒是渐渐放下心来。 就在这时,院外突然响起宫女的通报。 “公主殿下!” “公主回来啦?” 锦绣略有些兴奋的转身,正要开口时,却又冷不丁瞧见什么…… 前方院落视线中,一袭白衣的长公主走进院中,而公主身后,还跟着另外一个男人! “世,世子殿下?!” 锦绣一怔,愣在原地,有些茫然的眨巴了眼睛。 世子殿下,怎么会来这里? 这,这可是后宫后院呐…… 公主,公主居然……把殿下带回来了?! 锦绣一脸懵逼! 不只是锦绣,就连一旁屋檐下一直正在发呆的安宁,当听到世子殿下这几个字时,也下意识的抬眸。 很快,她便瞧见前方视线中,跟在公主身后的那道熟悉身影。 一时间,似有些恍惚。 那双清澈明亮的少女眼眸,泛着一抹异色般,注视着那道熟悉的身影。 “锦绣!” 林江年跟在公主身后,跟院中的锦绣打了声招呼,随后瞧见站在屋檐下那位清冷少女身影。 “安宁,好久不见呐!” 林江年同样笑着打招呼。 屋檐下,安宁目光怔怔。对视上林江年那温和的目光,不知为何,她眸光中突然涌现一丝羞慌。下意识偏过脑袋,转过身去。 脸蛋冷冰冰着。 却仿佛有抹说不上来的异样灼烧感从清秀的脸蛋上涌现。 紧张,不安! “……” 看着突然转过身去,不搭理他的安宁,林江年怔了怔。 什么意思? 哪里得罪欺负过她了吗? 还这么怕他? 林江年有些纳闷,正想再说些什么,见前方的李缥缈回头看了他一眼。 “跟我来。” 说完,迈步走进旁边房间。 林江年这才收敛心神,一前一后跟着长公主进入房间。 关门! “砰!” 剩下院中的锦绣站在原地,目光茫然的看着眼前这一幕。 等等…… 发生了什么? 锦绣眼神逐渐变得惊奇,惊愕……不敢置信! 她忍不住下意识伸手揉了揉眼睛,试图想要让自己看清楚一点。 可在当瞧见不远处紧闭的房门时,锦绣终于确定她没有看错……公主跟世子殿下,进房间了? 他们,进房间做什么? 公主怎么会把殿下带回来? 怎么还把殿下带回房间了?! 还关上了门? 孤男寡女,单独相处?! 他们,想!干!什!么!? 锦绣惊呆了,她有点怀疑人生。 半响后,才终于忍不住扭头,呆呆道:“安宁,你,看到了没有?!” “公主,把,世子殿下带进房间里去了?!” 屋檐下的安宁听到这话,也怔了下,重新回过头,那张白皙清冷的脸蛋上,似泛着一抹红润。 她望着不远处紧闭的房间,没说话。 但那双清澈的眼眸中,也泛着几抹疑惑。 “公主,想干什么?!” 此时的锦绣,宛如发现了新大陆,惊喜不已。 “公主以前可从来不会干这样的事情,她怎么能光明正把男人带回来?哪怕是世子殿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锦绣喃喃自语,脑海中敏锐察觉到什么……上次在密室里面,公主个世子殿下一定发生了什么! 不然,怎么可能会有今天这一幕的发生? 想到这,锦绣目光灼灼,燃烧着八卦般的光芒。 公主,该不会是已经跟世子殿下…… 今天,是食髓知味了? 想到这,锦绣便有些蠢蠢欲动,想上前八卦偷听! “安宁,我们去偷听一下?” 锦绣兴奋的跟安宁提议。 “不去。” 安宁面无表情拒绝。 “你不去,那我去了?” 锦绣威胁道:“等下我要是听到什么了,你休想求我告诉你!” 安宁不说话,丝毫不受威胁。 她站在原地,看着鬼鬼祟祟,偷偷摸摸试图靠近想要偷听的锦绣,撇撇嘴! 但当目光落在不远处紧闭的房门口时,不知想着什么,也下意识微微竖起耳朵。 …… 房间内。 铺垫着柔软的地毯,地毯上,林江年与李缥缈对立盘腿而坐! 随着李缥缈运功,她身体内的寒气便不受控制般弥漫周身。不多时,房间内充斥着冰冷的寒气,四周温度骤降。 那股冰冷刺骨的寒意再度袭来! 也使得李缥缈浑身上下的气质变得愈发绝尘孤冷! 这次,林江年更能清楚感知到从李缥缈身体里弥漫出来的寒气。 极其富有攻击性! 如此冰冷的寒意,身体的缺陷,却能被她所利用,差一步便能成宗师之境! 这份天赋,的确足够让人惊艳! 林江年静静打量片刻后,随着房间内被寒气彻底弥漫占领后,他这才缓缓闭上眼睛,开始运转起心法。 一如之前在密室当中那般,随着林江年心法运转,那萦绕在房间内的寒气,悄无声息的朝着林江年汇聚。 磅礴滚烫的气息,将房间内的寒气吞噬,炼化,如同贪婪的无底洞,随着心法运转越来越快,吸收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相比于上次的无意识,这次的李缥缈是能清晰的体会到此时空气中的变化。 她察觉到空气中的寒气逐渐减弱,也感觉到了身前……仿佛有一座火炉! 滚烫,炙热! 仿佛靠近些许,便能将她燃烧殆尽! 这让李缥缈心中微动,她缓缓睁开眼睛,眸光盯着眼前的林江年。 视线中,林江年闭着眼睛,正专心致志地运功吸收着寒气,肉眼可见他周身似乎形成了一股无形气流。 那滚烫的触感扑面而来,极为清晰的感觉! 隐约间,她目光略恍惚。 有某一刻的失神,但随后又收敛心神,重新闭上了眼睛。感受着空气中那逐渐弥漫的丝丝热气,悄无声息的被她身体吸收…… 此刻的林江年心无旁骛,专心致志吸收着从李缥缈身上传来的寒气,炼化为自身所用。 他自然不会是真的好心单纯想帮李缥缈压制身体内的寒气,主要还是觊觎她的身子,想吸她的寒气炼化提升实力! 果不其然,当将房间内的寒气吸入身体炼化时,林江年的修炼速度明显快上许多,而那被炼化的寒气逐渐转化成内力。使得林江年丹田内的内力愈发浑厚,精纯! 如此修炼进步速度,堪称恐怖! 随着林江年不断吸入寒气,房间内的寒气很快消耗殆尽,四周温度逐渐恢复正常。 林江年也逐渐察觉到,李缥缈身上散发出来的寒气似乎有些缓慢。这样下去,效率有些低了。 似想到什么,他心头突然微动,伸出了一只手。 与此同时,正闭目的李缥缈感觉到了什么,睁眼。便见一只手出现在她眼前,微抬眸,看了林江年一眼。 犹豫片刻后,她也伸出一只素手,放在林江年手掌上。 手心接触! 紧握! 随后,便有一股滚烫气息顺着手心进入了她的身体。 熟悉的感觉! 身体内那乱窜的寒气,仿佛遇上什么不讲理的强盗大敌,蜂拥而入,二话不说便将她身体内的寒气扑倒在地。 包裹,吞噬,吃干抹净! 李缥缈浑身微颤,那股炙热的气息涌入她的身体内,蔓延至周身,滚烫的气息使她此刻有种说不上来的异样感觉。 那原本清冷白皙的脸庞上,渐渐浮现一抹红润,呼吸逐渐急促,身体发生了不小的变化。 那青丝鬓发之下,额间隐约泛起一抹晶莹的汗珠。就连那白皙的肌肤上,也若隐若现一抹红韵。 随着时间推移,她身上那股冰冷气息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如潮红般绝美的脸庞。 微急促的呼吸,怦然心动。 惊艳众生! …… “呼!” 约莫半个时辰后! 当李缥缈身体内的寒气被再度压制住后,她缓缓收功! 而面前的林江年内力耗尽,浑身瘫软,一头栽倒在地上。 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 头昏眼花,浑身无力。 但相比于上次直接被抽空榨干,这次的林江年要好上一些……起码没晕过去。 躺在地上的他,迷迷糊糊睁眼,隐约间瞧见一张泛着红润的脸庞缓缓睁开眼睛,看着他。 紧接着,一阵清香靠近。 林江年能清晰的嗅闻到,来自于这位长公主身上的香味。 很淡。 令人心旷神怡。 正当他迷糊间,感觉手再度被握住。被一团柔滑细腻,略冰凉的素手握住。 而后,一股冰凉气流缓缓涌入他的身体里,帮他消除着因内力耗尽而产生的身体不适。 随着这股气流蔓延至全身,很快,身体的不舒服逐渐消失,恢复了几分气力的林江年也终于有了力气睁开眼睛,坐起身来。 刚坐起身来,他便对视上李缥缈近在咫尺的绝美脸庞。 随即,怔了下! 眼前是一张略泛着红润的脸庞,似还没完全消退。几缕鬓发潮湿,紧贴额间,似还有弥漫着几颗晶莹剔透的汗珠,将要滑落。 那尚未完全平息的呼吸略显急促,微微起伏。那双美眸没了往日半分的清冷傲然,格外平静,平静到让人有些心安。 这是林江年从未见过的长公主的另一面! 她的这张脸实在太好看了,好看到她即使什么都不用做,便也足以让人心动。 更何况,眼下的情况是,这位昔日清冷无双,高高在上的长公主,此刻正面色潮红,发丝凌乱,香汗淋漓地看着他…… 这谁能不心动? 林江年心中猛然一跳! 犯规了! 她犯规!! …… “你,怎么样了?” 李缥缈似没察觉到林江年的目光变化,开口。 声音一如既往的清冷。 往日听着那般高傲冰冷,但眼下却如涓涓细流般,恍惚间林江年竟还听出了一抹……温柔? 见鬼了! 林江年试图冷静下来,想要收敛心神。可当对视上眼前这张绝美犯规的脸时,却又发现很难办到。 “应该,没事了。” 林江年移开目光,转移话题。 李缥缈渡给了他身体这股气流后,身体倒是不难受了,没什么大碍了。 “嗯” 李缥缈点头。 此刻,她脸上的红润依旧尚未完全消退,但那双美眸却无比清澈明亮,静静注视着林江年。 而后,目光缓缓往下。 似发现什么。 林江年目光顺着往下,这才意识到…… 视线中,二人的手依旧紧握着,十指相扣。 两人眼神对视上。 林江年下意识想松开,可当浮现起这个念头时,却又发现……身体很诚实。 依旧一动不动! 两人眼神对视一眼! 沉默了下,林江年试探开口:“再,握一会儿?” “嗯?” 李缥缈眸中似有一抹疑惑闪过,对视上林江年。 两人眼神再度交互。 沉默良久! “嗯。” …… (本章完) 第四百三十章 公主,我有个更好的治病办法 清凉。 细腻如玉! 宛如一件精美的艺术品,轮廓清晰,纤细而修长。 握在手心,宛如握着一幅精美的画,线条流畅而优雅。 说人话就是……手感极佳! 又嫩又滑! …… 林江年似怔了下,他不过是突然涌现起的试探念头,却没想到这位长公主居然……没拒绝? 低眸,目光瞥了眼两人依旧紧握的手心。 长公主的肌肤雪白,如同她那清冷的性格,白皙的肌肤如冬日的寒雪,很是耀眼。十指青葱,素白柔软,略带几分骨感。 此刻,二人掌心相对紧握,似担心刚才传功运气时分开,两人十指交织,宛如一对热恋缠绵的情侣,极为暧昧。 或许是握的太紧,原本手心传来的些许冰凉感逐渐消失,渐渐变得温热。 隐约间,手心似有了一抹汗意。 林江年意识到什么,对视上李缥缈的目光。此刻,李缥缈依旧盘着腿坐在地毯上,同样抬眸看着他。 微泛红着的脸庞,被丝丝汗珠打湿的青丝秀发略显凌乱。原本清冷的神情,此刻洋溢着一种说不上来的美感。 但她的那双清冷的美眸依旧清澈,如星辰般不夹杂一丝情绪,就这般望着林江年。干净的眸光中,没有泛起半分涟漪。任由林江年握着她的手,没挣扎,没反抗。 也没说话。 这使得两人对视片刻后,很快,林江年心中莫名涌现一丝……心虚! “你,身体如何了?” 林江年开口,试图挑起话题。 李缥缈眸光清冷,道:“没事了!” “那就好。” 林江年松了口气,还想再说些什么,一时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沉默半响后,才又提起一个话题。 “太子,如何了?” 李缥缈看了他一眼,“还好。” “他准备什么时候宣布陛下驾崩的消息,登基?” 林江年又问起。 算一算时间,按理来说也差不多了。继续捂下去,恐怕会生变。 当然最重要的问题是……那位天子已经死了好些天了! 再不宣布死讯,怕是尸体都要腐烂了。 李缥缈微微低眸,淡淡道:“快了。” 说到这里,她沉默片刻后,又补充了一句:“就这几天了。” 林江年叹气:“那我何时能出宫?” 这皇宫内虽好,待遇相当不错,但毕竟终究不是自己家里!离家四五天,家里的小丫鬟应该都等急了。 李缥缈沉默了下,摇头。 “你那位太子皇兄该不会是想把我一直软禁在宫中吧?” 林江年轻笑一声:“找这么个由头,趁机软禁不让我走了?” 李缥缈平静的望着林江年,淡淡开口:“他不会做这么愚蠢的事!” 无故将临王世子软禁在宫中,李辞宁就算再昏庸,也干不出这样的事情来。 “那我就放心了!” 林江年笑了笑:“回头帮我去问问他,我什么时候能走……有点想家了!” 李缥缈默然,点了点头。 随即,又似想到什么,抬眸:“你,打算何时回临江城?” “快了吧……” 林江年开口,京中之事处理的差不多,是该回去了。不过他很快意识到什么:“伱问这个做什么?” “别忘记,你答应过我的事。” 李缥缈静静注视着他,清冷开口。 答应她的事? 林江年很快想起,先前的确还答应过她的一件事情…… “去如意楼?” 李缥缈不置可否。 “这你放心,本世子不是什么不讲信用的人。” 林江年道:“既然答应过你,就肯定不会反悔……如意楼你尽管去,本世子会让人提前打好招呼的!” “……不过,你打算什么时候去?” 李缥缈目光清冷,道:“再过些时日吧。” 眼下京中正处于关键时刻,她脱不开身。等到太子登基后,大局已定,她方才有机会抽身前往临江城。 “行。” 林江年点点头,表示理解。 李缥缈微微低眸,清冷的目光又重新落在两人那依旧紧握的手上。 盯视片刻后,冷不丁开口:“握够了吗?” “嗯?” 听到这话的林江年很快注意到李缥缈目光盯视所在,以及她话中的意思……握够了? 很显然,问的是他摸够了没有! “够了!” 林江年神色不变。 李缥缈抬眸,瞥了他一眼,没说话。很平静的眼神,毫无半点寻常女子该有的羞慌。 也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就仿佛被占便宜的不是她。 林江年突然很没成就感! 就好比他调戏了一个良家妇女,是希望看到良家妇女面色通红,娇羞妩媚的喊讨厌。而不是像现在这样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好似他才是那个被占便宜了的? 心中暗探了口气,这才略有些不舍的松开。……没成就感归没成就感,但手感确实不错! 林江年的身体一向很诚实! 松手之际,手心残留着几分温热,以及一抹潮湿,似是因紧张起了一层香汗。 李缥缈收回手,素手藏匿衣袖下,面色始终如常,缓缓起身。 又回头看了眼地上的林江年:“安排人送你去休息?” 内力亏空的林江年,眼下有些有气无力,急需要好好休息补一补身子。 “不必了!” 林江年摇摇头,看了眼窗外夜色,缓缓从地上爬起:“时辰不早了,我也该过去了。” 李缥缈并未挽留,静静看了林江年一眼,点点头。 转身,来到房间门口,开门。 正要走出房间时,便见房间外屋檐下,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正准备逃离。 “锦绣。” 锦绣鬼祟正准备开溜的脚步停在原地,身子猛地一僵,随即,方才僵硬转过身,脸上浮现心虚神色:“公主……” “送世子殿下回去。” 李缥缈清冷的看了她一眼,淡淡道。 “啊?哦!” 听到这话,锦绣顿时松了口气。 送世子殿下回去? 结束了? 想到这,锦绣目光忍不住看了眼自家公主。瞧了一眼后,很快意识到什么……等等! 公主的脸色为什么有点红? 锦绣定神一瞧,很快确定发现,公主脸色真的红了! 那白皙肌肤上,尚未完全消退的一抹红润逃不过锦绣的眼睛。 极为明显! 还有,公主怎么出汗了? 发丝还有些凌乱? 若非是锦绣不会武功,否则定然能发觉到公主此时气息隐约不稳,像是才刚经历过什么激烈的运动…… 但即便如此,眼前公主的反应依旧足以让锦绣震惊! ……公主跟世子殿下,到底在房间里做什么? 怎么公主出来时,会是这么副模样? 分明就像是…… 锦绣快速打量了下公主身上的衣着,衣服倒穿的整齐…… 不过…… 锦绣微睁大美眸,有些震惊的顺着视线看向房间内的林江年身上。很快,她便发觉世子殿下一脸虚弱的模样,略苍白的脸色,身子像是亏空了般…… 锦绣:“???” 饶是锦绣再聪明伶俐,眼下人也懵了! 满脸苍白虚弱被榨干了模样的世子殿下,以及发丝凌乱,面色潮红的自家公主……一瞬间,她脑海中便浮现起了一出精彩绝伦的大戏。 少儿不宜! 锦绣懵懵着站在原地,脸色通红,美眸震惊。 完了! 公主这下,真要成世子妃了! …… 返回的路上。 锦绣顺着来时的路,送林江年回去。 一路上。 锦绣时不时顿足,又时不时偷偷打量着身后的林江年。 欲言又止。 脸色泛红,美眸中又羞又夹杂着兴奋好奇的目光。 最终,她忍不住停下了脚步。 “殿下。” 林江年看着眼前这双清澈的美眸中,此刻正熊熊燃烧着八卦的火焰。 “怎么?” “殿下,你刚才跟我家公主在房间里做什么?” 锦绣直接开问。 她太好奇了! 殿下到底跟公主在房间里面发生了什么? 是不是跟她所料想的那般? 世子殿下已经将她家公主给…… 想到这,锦绣便有种说不上来的兴奋感。 而林江年,在发觉锦绣神色变化时,也逐渐反应过来什么。 看着眼前眼神兴奋模样的锦绣,摇头:“没做什么。” “不可能!” 锦绣自然不信:“什么都没做的话,为什么我家公主脸色那么红?” 林江年想了想:“可能是因为热吧。” 热? 锦绣下意识扫视四周,今天虽然出了太阳,但冬天还没完全过去……这哪里算得上热? 更重要的是,自家公主修行的功法至阴至寒,一年四季自家公主身子骨都跟冰块似的。每年夏天锦绣就喜欢靠近自家公主,甚至晚上都要缠着跟自家公主一起睡觉! 这样的公主,怎么可能会热? 被热的脸红?! 锦绣自然不信,满脸狐疑:“我家公主怎么可能会怕热?!” “我说的又不是天气热!” 林江年瞥了她一眼,淡淡道。 不是天气热? 锦绣怔怔,那还能是什么热? 难道是…… 锦绣惊愕的睁大眼睛,脸色当即浮现起一抹羞红。 “行了,别乱猜了!” 林江年一看她这模样,就知道她肯定联想到了什么不正经的东西。 “我跟你家公主是在做正经事!” “什么正经事要关起房门来两个人一起做?!” 锦绣自然不信,红着脸的公主,以及虚弱到如同刚被榨干的世子殿下……这如何解释? “我那是在帮你家公主治病!” “治病?” 听到这话的锦绣一愣:“我家公主有什么病?” 林江年瞥了她一眼:“你觉得,你家公主是个正常人吗?” “我家公主自然……” 锦绣正要开口,又突然怔了下,抬眸看向林江年:“殿下,这话是什么意思?” “看吧,你也觉得你家公主不对劲吧?” 林江年一摊手:“你家公主冷成那样,像是正常人吗?” 锦绣没说话,她自然清楚自家公主的确不是什么正常人!公主天生寒体,加上修行了至阴至寒的功法后,整个人愈发变得冰冷。 正常人,可不是这个样子! 锦绣抬眸看向林江年,仿佛意识到什么:“你的意思是,我家公主这是病?!” “没错!” 林江年点头。 不是正常人,冷成那个样子,不是病是什么? 锦绣目光怔怔:“那殿下刚才说的……给我家公主治病,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锦绣心中猛然一跳,“我家公主的……你能治?!” “不好说。” 林江年摇头,目前来说,他只发现自己能暂时压制住李缥缈身体内的寒气。但效果也不过两三天,她体内的寒气又很快冲破蔓延! 能不能根除不清楚! 但按照现在这情况,总不能天天来帮她‘治疗’吧? 就算真有这样的机会,林江年感觉自己身子骨也撑不住。 虚! 林江年正要说什么,却见锦绣正灼灼盯着他,那双原本充满了八卦兴奋的模样,此刻略带几分紧张。 林江年意识到什么:“你也知道你家公主的情况?” 提及此,锦绣眼神中闪过一丝黯淡。犹豫了下,点了点头。 “公主的身体情况……很不好。” 既然林江年帮公主在治病,应当也知晓了自家公主的情况。因此,锦绣并没有多隐瞒。 “不好?” 林江年有些意外,他这可没听李缥缈提及过:“怎么回事?” “她的身体情况,难道很严重吗?” “嗯……” 锦绣情绪兴致有些低落,点了点头:“公主她……” 犹豫了下,她把公主的情况简单跟林江年讲了下。 林江年听完后,十分意外。 他知晓李缥缈身体有问题,但没想到竟会这么严重? 随时可能会丢了命? 这寒气,如此厉害? 林江年仔细回想,这才隐约发现了些端倪。 那次在密室中时,他明显感觉到李缥缈全身上下都已被寒气侵蚀,情况的确很严重了! 正常的人,怎么可能会冷成那样? 当时林江年不理解,眼下来看,那分明就是被寒气反噬,命悬一线的表现! 若不是林江年突然阴差阳错出手,恐怕那天在密室里面,那位长公主都不一定能撑过去? 而这些,似乎这位长公主从来没表现出来过? 她始终风轻云淡,以至于林江年完全想不到情况竟如此严重。 这莫非就是成为天才的代价? 转念一想,林江年突然又想到,李缥缈想去如意楼,会不会是想寻找活命的办法? “公主的身体很早之前就出现了意外,但没有任何办法可以阻止……” 提起公主的情况,锦绣情绪有些低落,也没了先前的活泼。她抬眸看向林江年,眼中有几分希翼:“你刚才说,在帮公主治病?” “有,用吗?!” 对视上锦绣那双略忐忑的目光,林江年沉默了下,点头。 “有!” “真的?” 一抹兴奋光芒瞬间从锦绣眼眸底涌现! 林江年开口道:“目前来说,你家公主身体的寒气被暂时压制,暂时应该没什么生命危险……” 听到这个消息,锦绣的眸光彻底亮起,又忍不住兴奋问道:“那,那以后呢?” “以后?” 林江年想了想,摇头:“以后,不好说!” 他怕被吸死! …… 静宁宫。 在将世子殿下送回去后,锦绣迫不及待返回。穿过内院,见安宁依旧站在不远处屋檐下。 “安宁,公主呢?!” 锦绣问起。 屋檐下,抱剑少女看了眼脸色红润激动着的锦绣,眸底闪过一丝疑惑。 她面无表情道:“公主前去沐浴更衣了!” “我去找公主!” 听到这,锦绣匆匆赶往后院。 屋檐下,安宁看着锦绣离去的背影,清冷的眸底狐疑愈浓。 犹豫了下,也跟了上去。 后院内。 “公主!” 锦绣兴冲冲闯入房间。 清冷的房间内。 刚沐浴过后的李缥缈,周身气息萦绕,热气尚未完全散去,白皙的肌肤上泛着红光,整个人更为清冷传神。 一头乌黑湿漉漉的秀发披肩散落,清冷的脸庞上少了些许寒意,给人一种说不上来的怦然心动感。 两名宫女正恭敬的站在公主身后,替公主擦拭梳理着秀发。 锦绣闯入进来时,李缥缈目光淡然,赶走了两名宫女。 “公主!!” 锦绣小跑进房间,来到自家公主身前。她定神着盯着自家公主看,很快,眼神越来越明亮,也越来越兴奋! “公主,你的身子……真的好,好转了?!” 世子殿下说的没错! 公主身上的寒气果然减弱了很多! 眼前的公主,更像是个正常人了! 公主,变得正常了?! 想到这,锦绣极为激动。 身后,跟着走进来的安宁听到这话,也是一愣。她抬眸看向自家公主,很快,目光一怔! 相比于不会武功的锦绣,安宁更能明显察觉出自家公主的状态! 以往萦绕在公主身边的寒气消散,甚至,她能发觉以往侵蚀公主的寒气,莫名变得温顺。 不过…… 安宁眸光又微微一怔,不知为何,她隐约从公主身上察觉到一抹,来自那位临王世子的熟悉气息? 这,是怎么回事?! 安宁目光茫然。 李缥缈看着房间内的锦绣和安宁,目光清冷,微点头:“算是吧。” 体内寒气被压制后,她的身子的确恢复了许多。 寒意散去,浑身轻松。 “太好了!” 锦绣兴奋上前,打量着自家公主,难以形容心中的那股激动情绪。 她已经有多久没见过正常模样的公主了?! 意识到公主身体内的寒气减少,这也就意味着……公主恐怕有救了! 一直以来担心的问题,终于有办法了?! “所以……” 锦绣激动着开口:“世子殿下,他,真的有办法能救公主你吗?” 她已经从林江年那里大概了解情况,但还是忍不住想找公主再确认一下。 身后,听到这话的安宁目光愣神。似意识到什么般,看了自家公主一眼。 像是猜测到了些什么! “不太确定!” 李缥缈轻摇头。 她如今只能确定,林江年所修行的玄阳心法能压制她身体内的寒气。但能否根除,并不清楚。 目前来说,也没有答案。 …… 锦绣在得知公主的情况真的好转后,激动良久。等到激动喜悦情绪逐渐平息后,开始分析琢磨起情况。 “公主,你的意思是,世子殿下他能损耗自身的内力压制住你身体内的寒气?那有没有办法,能更近一步……” 锦绣提出了某种可能建议:“若公主你自己修炼玄阳心法的话,有没有可能彻底清除你身体内的寒气?” 李缥缈美眸清冷,半响后,轻轻摇头。 她倒不是没有想过这种可能,但实施起来,很难! 且不说玄阳心法是林家家传绝学,她并没有机会学到,除非是…… 再者说,玄阳心法作为天底下至刚至阳的心法绝学存在,本身就不适合女子修炼。 更何况,这门心法还与她如今所学的心法相生相克,一旦真学了,必定会遭遇心法反噬! 凶险程度可见一斑。 锦绣略有些遗憾。 好不容易能找到有可能救公主的办法,却不能彻底根除公主身上的寒气,这让她多少有些遗憾。 不过,锦绣也没放弃。至少目前来说,世子殿下能帮助自家公主续命,这已经是最大的惊喜! 至于能不能根治…… 锦绣思索着,突然心中一动,浮现起某个大胆的念头。 “公主,世子殿下既然能靠渡气的方法来帮助公主您压制身体内的寒气。奴婢突然想到了一种更好,更方便快捷的办法……” “指不定,有机会能根治公主的寒气!” 李缥缈微抬眸,清冷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嗯?” “奴婢,前些日子看了一些民间的话本,写了一些鬼怪妖神之类的故事,其中就提及过一种治病的法子……” 锦绣兴冲冲开口,跟公主分享着自己学到的冷知识:“那上面说,有一种很厉害的法子,能让公主你和世子殿下身体里的内力迅速互相交融,阴阳调和,见效更快,效果更好……” “好像是叫什么……双修?” “公主,你知道什么是双修吗?” “嗯?公主你怎么不说话?” “……” “……” 返回宫殿时,天色尚早。 林青青正在门口等候多时,林江年回到殿内,才刚歇了一口气,门外又很快出现数道身影。 为首之人,正是当日将林江年等人送来的禁军统领。 “世子殿下。” 禁军统领站在林江年跟前,神色恭敬:“太子殿下有请!” 听到这话,一旁的林青青神色一凝,有些紧张。而林江年目光坦然,太子,这是终于打算见他了? “带路吧。” 林江年回头给了林青青一个眼神后,便迈步跟着禁军统领离开。 而林青青随后快步匆匆赶往后院,打算将消息告诉纸鸢姐。 …… 幽深的宫殿之中,弥漫着一股肃杀之气。 殿中内外,到处是全副武装盔甲的禁军侍卫。甚至就连四周暗处都隐藏着诸多高手气息。 林江年迈步踏入殿中,目光如常。 似是遭遇了刺杀过后,这位太子身边的侍卫几乎不离身。 想想也正常! 如今天子驾崩,李辞宁尚未登基。若他在这个时候出了什么意外,那这大宁王朝恐怕真就得大乱! 殿深。 屏风前,一袭白袍的李辞宁正静坐桌前,等着林江年。 数日不见,这位太子脸色似乎更苍白了些,身子骨依旧看上去很虚弱。 瘦弱,很不健康! 似最近太过于忙碌,眉间泛着些许疲倦,但眼神却依旧炯炯有神。 “臣,拜见太殿下!” 林江年走进殿中,拱手开口。 太子殿下瞧见林江年时,苍白的脸上浮现一抹爽朗笑意。 “妹夫不必多礼!” 听听,这话多亲密? 多热情? 但林江年可记得很清楚,许家的事,便是眼前这位太子殿下所为。 这位太子殿下,也是算计人的好手! 林江年脸色依旧如常,脸上紧跟着浮现笑意:“多谢殿下。” “妹夫,过来坐吧,陪孤喝两杯吧?” 太子热情邀请。 “多谢殿下,臣不会喝酒!” “孤也不会,那喝茶吧!” 太子摆摆手,旁边有宫女上前为林江年添坐,随后倒热茶。等到太子挥手示意她们退下后,殿内剩下了太子与林江年。 但林江年依稀能感觉到,殿中还有几股强劲的气息存在。他不动声色,端起桌上的茶轻抿了一口。 放下茶杯,见李辞宁正目光温和,满脸笑意看着他:“妹夫这几天可还好?住可还顺心?” “这几天,委屈妹夫了!” “殿下哪里的话,臣这几天有吃有喝睡的好,还有殿下安排的宫女作伴,日子别提多快活了。” 林江年笑着开口。 “妹夫没委屈就好!” 听到这话,李辞宁笑了两声,而后又轻叹气:“妹夫也别怪孤,留妹夫在宫中,实乃不得已而为之!” 林江年点头:“臣理解!” 至于真的理解不理解,那就不得而知了。 李辞宁感慨道:“前几日忙碌,没时间见见妹夫。如今也算是忙的差不多了,终于有机会,跟妹夫好好谈一谈……” 林江年目光淡然,分析着这位太子话中的意思。 忙碌的差不多了? 是不是就意味着…… 当对视上李辞宁的目光,果不其然,这位太子轻笑一声:“妹夫若想离开,明日孤便派人将妹夫您送回去!” “当然,妹夫要是想继续留在宫中,孤也很欢迎。” 果然! 林江年明白了些什么,开口道:“臣倒也想继续在宫中多住一阵,但家中还有要事没处理……离家数日,也有些想家了!” 李辞宁点头,表示理解:“既然如此,那孤明日一早派人送妹夫出宫?” “多谢殿下!” “……” 两人一番客气寒暄后,李辞宁放下手中茶杯,叹了口气。脸上笑容微微收敛:“妹夫,想必应该已经猜到孤想做什么了吧?” 林江年并未否认:“殿下,打算公布陛下驾崩的消息了?” 李辞宁沉声道:“父皇驾崩,孤不孝,不能第一时间守孝,如今也是时候让父皇入土为安了!” 林江年道:“殿下节哀。” “早就预料到的结果,孤反倒没多少哀伤情绪了!” 李辞宁轻轻摇头,看了林江年一眼:“孤,是不是有些冷血?” 林江年道:“殿下乃储君,是未来的天子,一切应当以国事为重,殿下此举并无不妥。” 李辞宁看了他一眼:“孤知你是在敷衍孤!” “臣没有。” “……” 李辞宁静静看着林江年,开口笑道:“知道孤为何要跟你说这些么?” 林江年摇头:“臣不知。” 李辞宁叹气:“孤以前一直以为,孤有信心能解决一切。若是孤坐在父皇的那个位置上,一定能比父皇坐的更好!” “孤先前一直都不理解父皇,认为父皇想的有些太繁琐复杂了……” “可如今,父皇驾崩后,孤才突然意识到,孤距离父皇还差的很远……” “手中权力越大,孤却越来越感觉到无力……” 说到这里,李辞宁突然画风一转:“妹夫可知,父皇驾崩之前,跟孤说过什么?” 林江年没说话。 李辞宁缓缓开口:“父皇告诉孤,一定要提防你们林家!” “父皇说,你们林家,是我大宁王朝最大的威胁!” 说到这里,李辞宁停下,静静注视着林江年。 林江年也同样望着他,眼神对视。 片刻后,林江年叹了口气:“殿下说这些,是认为我林家将来必定会对王朝不利?” “孤相信妹夫。” 李辞宁看着林江年,说道:“妹夫没有反意!” “那殿下是不相信我爹?” “临王是我大宁王朝的功臣,为王朝打下了庞大的领土江山,孤自然也相信临王!” 李辞宁缓缓开口,他注视着林江年,沉声道:“但,妹夫应该知道孤想说什么吧?” 林江年开口道,“殿下担心的是,临王军?” “没错!” 李辞宁沉声开口:“孤相信临王,也相信妹夫,但,孤难以相信盘踞在王朝南方的那几十万临王军!” “几十万临王军中都是你们林家军的亲信,甚至他们只听令于你们林家,不知王朝天子,几乎已成了你们林家的私军……你这如何,让孤能不担心?!” 几十万大军盘踞在南方,这对王朝是个极大的威胁。换成任何君王,晚上都睡不着觉! 更重要的是…… “妹夫,有信心将来能掌握临王军?” 李辞宁盯着他的眼睛:“万一将来临王军中发生叛乱,妹夫,又该如何?” 林江年沉默。 这个问题他还真不好回答! 他这临王世子如今也不过只是占着一个身份,在临王军中,他还真没什么威望。倘若将来林恒重一命呜呼了,林江年世袭罔替成为临王,能不能掌握这支军队都不好说。 到时候,很多事情指不定都轮不到林江年来做主! “那,殿下的意思是?” 林江年开口:“希望林家交出兵权?” 两人眼神对视,李辞宁没有说话。 但意思已经很明显! “臣办不到。” 林江年摇头,叹气:“臣手上没有任何权力,决定不了这些事情。” 李辞宁收敛目光,沉声道:“孤知道,你们林家绝不可能交出兵权。” 林江年默然。 交兵权等于送死! “但,你们林家这几十万大军,必须削减!” 李辞宁沉声道:“南方战事已定,南疆的那些小国后人的势力也不足为惧。你们林家军的兵马,必须要削减……” “朝廷不会卸磨杀驴,但也绝不可能坐视不理……” “否则,孤没法给朝廷一个交代!” 很合理的要求。 但林江年依旧轻摇头:“这件事情臣做不了主,殿下应当去跟临王谈!” “临王不会入京!” 李辞宁道:“孤今晚跟妹夫所言,希望妹夫能转告临王一声……” 他静静看着林江年:“父皇驾崩后,孤即将登基继位。但今晚,孤还不是天子,孤希望能跟妹夫好好坦诚相谈一番……” “从第一次见到妹夫起,孤便很欣赏妹夫……无论如何,临王对王朝有恩,孤都不希望真走到兵戎相见的那一步!” 李辞宁已经说的很直白了! 临王军几十万兵马,对朝廷的威胁太大了,朝廷绝对不会坐视不理!一旦事情真的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到时候势必会兵戎相见。 到时候,天下必定大乱! 林江年沉默良久后,开口道:“臣也不希望会有那一天……” “这些事,臣回头会转告的!” 说到这里,林江年看了眼前眸光深邃的太子一眼,轻笑一声:“不过,臣还是那句话!” “臣,永远都是大宁王朝的臣子。这一点,永远不会变!” “……” 眼神相视,仿佛明白了些什么。 李辞宁脸上浮现起一抹笑意:“孤相信妹夫!” “多谢殿下相信!” 两人相视一笑,仿佛刚才的沉闷气氛一扫而空,重新恢复其乐融融。 林江年大概猜测到这位太子殿下的目的! 他今晚不只是想和林家坐下来好好谈,同时也在提醒着林江年,若是无法将朝廷跟林家之间的矛盾解决。到时候,林家将会成为朝廷最大的眼中钉! 算是一个善意的提醒! 随着两人一番坦诚后,气氛缓和了许多。 而林江年也从李辞宁口中打探到,他被软禁在宫中的这几天,眼前这位太子已经扫清了所有障碍。 在发觉父皇在密室内驾崩后,这位太子迅速展开行动。暗中一边调集城外的兵马秘密入京,同时召集心腹大臣入宫商议,另一边在民间造势! 加上三皇子一案铲除了不少太子殿下在宫中的异党,如今,朝中大半的官员都早已归属眼前这位太子! 那么,也是时候差不多了! …… 就在这一夜! 宫中突然传出了一个惊人的消息——天子驾崩了! 消息一出,使得这原本寂静的夜晚,瞬间沸腾! 也打了许多人一个措手不及! 哪怕不少人早已有所猜测,毕竟天子闭关大半年,始终没有现身,甚至先前还有人怀疑天子被陈阉狗所害的版本! 眼下从宫中传来的确切消息,依旧还是让无数人惊愕! 天子,真驾崩了? …… 天子驾崩,京城实施宵禁,全城哀悼! 一时间,京中沸腾,人心惶惶! 同时,一股悲伤的气氛笼罩着京城。 虽说这位宁帝晚年极少出现在大众视野里,但毕竟年轻时依旧还是做出了不小的功绩。因此,还有不少百姓们怀念着这位天子的功绩! 一夜之间,消息飞速从京城往王朝境内传递着。 与此同时,宁帝驾崩,身为储君的太子殿下李辞宁,顺应王朝继承制度,登基称帝,继承大统的消息,也随之从宫中传出! 昭告天下! 一切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 清晨。 一缕斜阳缓缓落在京城外。 京城门口。 一具尸体和醒目的头颅被悬挂在城门口,受民间百姓们唾弃。 尸体被悬挂了几天,俨然已经逐渐发臭,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闻的气息。 但路过的百姓,依旧还是会掩鼻走近,恶狠狠的唾弃一口,诅咒着这位恶贯满盈的大宦官! 死得好! 死的妙,大快人心! 京城外一处茶摊边,一道黑袍笼罩的身影,正悄无声息站在那儿,抬眸眺望着远处京城门口。 那张青铜狰狞面具下,一双深邃的眼眸没有任何情绪。看了几眼后,他收回视线。 下一秒,身影从原地消失。 …… 京中。 天神教隐藏于城西的一处客栈基地内。 一袭红衣长裙的柳素正坐在院中,目光思绪不知想着什么。 直到这时。 “谁?!” 柳素猛然转身,面露警惕看向院角。 下一秒,当瞧见院角出现的那一袭黑袍身影时,一抹惊愕骇然之色从她眼神底闪过。 “教,教主?!” 惊骇神色一闪而过,柳素迅速隐匿,恢复正常。 “教主,您怎么来了?” 一袭黑袍的天神教教主缓步走近,青铜面具下的声音沙哑冰冷:“东西呢!” 柳素回头:“灵儿!” 屋檐下的灵儿赶紧回房,从房间里抱出了什么:“教主!” 是一沓宣纸! 宣纸上,正是玄阳心法的口诀! 天神教教主一挥衣袖,将宣纸收入手中,翻看了几眼后。 面无表情的点点头。 随即,目光落在柳素身上,看了她两眼,沙哑开口:“情况有变!” “有件事情需要你去办!” “……” (本章完) 第四百三十一章 要不,一起? 宁帝驾崩的消息,一夜之间在整个京城地区传遍。 全城哀悼! 京中肃然,一列列全副武装的兵马行驶在京城街头上。 风声鹤唳! 整个京城地区,陷入有史以来最为沉闷的气氛中。以往繁华京中街头上,一片凄冷,不复往日繁华! 新年才刚过完,却全然没了几分春色。这个新年对于京中百姓而言,注定会是个难忘的新春! 就连平日里的那些宵小,如今也都低调老实了。 谁都清楚,如今正处于改朝换代的关键时刻。先帝驾崩,新皇即将登基继位! 如此情况下,没多少人敢当这个出头鸟。尤其是之前三皇子兵变造反一案,牵扯太多的官员大臣,整个京城地区几乎被清洗了一番,尸骨累累! 往日那些习惯上街遛鸟带着狗腿子调戏良家妇女的纨绔世家大少爷们,如今也不见了踪影。 不得不说,这段时间,京城的治安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安定状态。 …… 清晨时分。 一辆马车从皇宫内层层守卫的禁军中驶出,穿过冷清的街头,回到位于城中西区的姜府! 马车缓缓停在姜府门外,门外,早有数道身影等候多时。 “殿下,纸鸢姐,到家了!” 林青青出现在马车外,开口。 车帘掀开,林江年率先走下马车,身后的纸鸢紧随而出。刚下了马车,姜府门外,有数道身影快步迎上前来。 迎面走上前来的正是姜母和小姨姜语湘。 “江年,纸鸢,你们可算回来了!” “没出什么事吧?” “快,让我好好看看!” 姜母和小姨神色忐忑激动着上前,当确定林江年和纸鸢都无大碍后,这些天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来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好端端的,你们怎么会被留在宫中?!” “快仔细说说!” 姜语湘快步上前,来到林江年和纸鸢的身前。 姜府的人,至今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几天之前,长公主李缥缈突然亲自登门拜访,带走了林江年。 随后,纸鸢也离开了姜府。 结果这一走,就消失了好几天! 直到几天后宫中传来消息,她们才得知林江年和纸鸢留在了宫里。但姜母和姜语湘毕竟不是寻常人家,事情不会想的那么简单。 ……江年和纸鸢为何会突然留在宫中? 为何又是宫中的人前来通报?! 该不会……出什么意外了吧? 一联想到临王府跟朝廷的恩怨,姜语湘脑海中顿时浮现起诸多不祥的念头。 姜宁康得知消息后,也急忙寻找京中的人脉好友,想要打探宫中的消息,但无果。 宫中据说这些天发生了极大变动,消息封锁,朝中许多臣子也在密切关注着。这些天,姜府上下都处于惶惶不安的气氛中。 直到昨晚凌晨时分,突然从宫中传来天子驾崩的消息! 此消息一出,瞬间让姜语湘心头不安,惶恐着。 她猛然意识到,林江年和纸鸢留在宫中多半跟天子驾崩一事有关! 甚至可能有着密切的关联! 没人比姜语湘更清楚藩王世子一旦跟天子驾崩扯上关系,一旦处理不好,后果将极为严重。 正当她忧心忡忡,想着要不要冒着风险去联系一下宫中的皇后娘娘打探一下情况时,终于收到宫中传回的消息……林江年和纸鸢今早会回来! 直到眼下,亲眼见到平安无事林江年和纸鸢回来后,姜语湘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姜母也是如释重负,满脸欣慰道:“回来就好,没事就好!” “快,这几天累了吧,先回府。” “快进来!” 姜母赶紧迎着林江年和纸鸢入府,一路上,林江年简单的跟姜母和姜语湘提起这几日宫中发生的事情。 如今宁帝驾崩的消息已经传出,有些事情也不必再隐瞒。 但当听到说林江年和长公主被困密室几天时,依旧还是让姜母和姜语湘捏了一把汗。 “陈昭那太监竟如此胆大包天?!” 姜语湘清秀的面色满是愤然,随即又意识到什么:“难怪陈昭的尸首会被悬挂在城门口,他做出这等事情,理应该当诛九族!” “目前宫中的情况暂时告一段落了,等太子登基后,朝堂上的格局也将会重新改变……” 林江年说到这里,又想起什么:“对了,舅舅呢?” 姜母道:“你舅舅在书房里,昨晚一夜没睡,刚眯了一会儿!” 话音刚落,前院中,一身灰袍的姜宁康快步走来。 “江年,伱回来了?!” 似熬了一夜,姜宁康气色很差,但在瞧见林江年和纸鸢时,脸上还是浮现起惊喜笑容。 “舅舅!” 林江年点点头,似想到什么:“舅舅,我有事跟你说。” 姜宁康愣了下,随即点点头:“来书房吧。” …… 书房内。 林江年将这些天在宫中发生的事情跟姜宁康说了一遍,同时,也提起昨日见那位太子殿下时,两人的对话。 姜宁康在听完后,神色逐渐严肃,皱着眉头。 显然,他意识到其中事情的严重性。 “江年,你的意思是……” 林江年看了眼前的舅舅一眼,轻叹了口气:“宁帝驾崩,太子登基在即。这段时间太子扫清了朝堂政敌,如今朝堂上下几乎成了一块铁板……” “虽说如今局势尚且不算稳,但等到这位太子将朝堂彻底稳固后。下一个计划,势必就会对上林家……” 手握数十万兵马的林家,是朝廷的眼中钉,也是那位太子的眼中钉! 昨日虽与那位太子通过气,但关于如何解决林家跟朝廷的矛盾,目前没有答案。 对林江年来说,他自然不用太过于担心。 如今京中之事告一段落,他已经在准备动身回临州了。等到这位太子登基上位,至少也得折腾小半年的时间。等他腾出手来时,林江年早已回到临州。 不过,林江年不惧,但姜家不一样。 姜宁康身为六部的边缘人物,他留守在京城,不得不让林江年担心。 太子先前将许家留在京城,作为制衡林家的把柄手段,就不可避免的让林江年怀疑,万一朝廷真跟林家翻脸。 京城的舅舅一家会不会也受到牵连? 入京这段时间,林江年一直住在姜府,无论是舅舅还是舅妈都对他极为照顾,因此林江年不得不防,朝廷有一天会不会以此威胁! 姜宁康自然明白林江年的担忧,他轻轻摇头,开口道:“江年你倒无须多担心,我姜宁康在京城虽说算不得有多大面子,但朝廷想动我,也得掂量掂量!” 林江年沉声道:“朝廷那边,不得不防!” 他不希望到时候舅舅一家会成为朝廷跟林家之间的牺牲品! 姜宁康却似早已看透,轻笑淡然道:“朝廷,他们还没有那么大的胆子动我们姜家!” 说到这里,他又停顿了下:“哪怕你们林家真跟朝廷撕破了脸皮,舅舅也有自保之策……” 林江年目光微怔,细细思索,很快意识到什么。 是啊,舅舅虽然与自家老爷子不合,年轻时赌气离开,留在京中发展。但无论如何,他终究是江南姜家的人! 是江南的二少爷! 江南的姜家代表的不只是姜家,而是整个江南地区,几个州郡区域内顶尖的那一批世家门阀。江南地区作为大宁王朝经济最发达,最为富饶的地区,掌握着整个王朝近四分之一的税收。 哪怕是朝廷,也不敢小觑。 朝廷要动姜家的人,也得考虑下那批世家门阀。 想到这,林江年倒是微微放下了心。 不过,他还是提醒道:“舅舅在京中还是要小心些,别让朝廷的人抓到了什么尾巴,大做文章!” 不怕朝廷来硬的,就怕他们玩阴的。 不过,姜宁康只是六部内的一个边缘人物,权力并不算大,倒也不用太过于担心。 “江年,你是打算要回去了吗?” 姜宁康似意识到什么,问道。 “京中的事情告一段落,离家快一年了,也该回去看看了。” 林江年点点头:“打算等局势稳定下来后,先回去看看,再做打算。” 姜宁康听完后,虽有些不舍,但也没有再说太多。 “以后有空的话,记得回来多看看舅舅。” “有机会的话,一定。” “……” 跟舅舅一番寒暄后,林江年正准备回后院,却迎面碰上小姨。 屋檐下。 一身碧绿浅红交织长裙的姜语湘正静静站在屋檐下,等候他多时。 今日天气依旧不错,时值上午,太阳缓缓升起,姜语湘外披一袭对襟长衫,一头乌黑的青丝盘起,精致的发簪点缀发丝间,整个人呈现一抹贵气典雅的气质。 似这些天没怎么睡好,眉间略有些憔悴。不过,那双眼睛却很明亮的盯着林江年。 “小姨?!” 林江年缓步上前:“你在等我?” “嗯。” 姜语湘点头。 “纸鸢呢?” 林江年看了眼小姨身后,不见纸鸢的身影。 “她先回房了!” 姜语湘开口,注视着林江年:“我有话跟你说。” 林江年疑惑:“什么事?” “跟我来!” 姜语湘转身,朝着一旁走去。 林江年犹豫了下,跟了上去。 穿过院子亭廊,不多时,便来到小姨所居住的院落。 小姨住在姜府算是最好的区域,后院很大。平日里,茉莉和风铃那对姐妹就在后院那块习武。 姜语湘领着林江年穿过院中,来到屋檐下的房间门口,推门走了进去。 回头,见林江年还站在门口,看了他一眼。 “进来。” 林江年犹豫了下,走进房间。 “砰!” 房门被关上。 姜语湘缓缓转过身来,盯着林江年的眼睛,脸上浮现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 林江年突然感觉有些不妙! 小姨这神色反应,怎么感觉……蓄谋已久。 “怎,怎么了吗?” “说说吧。” 姜语湘盯着他。 林江年更诧异了:“说什么?” “你跟那位长公主的事情。” 姜语湘开口。 “不是已经说过了吗?” 林江年开口。 他跟李缥缈受困密室的事情,刚才回来的时候已经说过了。 “不够详细!” 姜语湘美眸盯着他,眸底闪过几分什么异样的光泽:“你跟那位长公主,一起在密室里困了两天?” 林江年迟疑了下;“算是……这么回事吧!” “那这两天,你们都待在一起?” “算是……” “那你们……” 姜语湘目光灼灼盯着他:“发生了些什么?!” 林江年算是明白了! 小姨这是怀疑他跟李缥缈之间有什么不正当的关系? 当然,怀疑的不只是她,还有锦绣,也有林青青。 甚至就连纸鸢先前都有那么一些怀疑…… 好似林江年跟李缥缈二人单独困在密室,就应该发生点什么不正当的事情? 林江年叹气:“什么都没发生。” 姜语湘自然不信:“真的?” “比真的还真!” “你们两个被困在密室里,整整两天的时间,什么都没发生过?” 姜语湘自然完全不信。 “小姨觉得,我应该跟她发生点什么?” 林江年反问,将问题踢给了姜语湘。 姜语湘微怔。 这臭小子能跟长公主发生什么? 自然不能是什么正经事! 可一想到那位长公主的性子,姜语湘不知为何,又感觉很正常。 她完全没法跟长公主交流,这臭小子应该也好不到哪去吧? 不过,念头刚浮现,姜语湘又很快想起什么。她突然朝着林江年走近两步,盯着林江年的眼睛看了一会儿,脸上浮现一抹冷笑。 “你还打算继续骗我是吧?” “绝无此事!” “那你解释解释,你为何会跟长公主那么熟?” 姜语湘眯眼,盯着他。 林江年辩解:“我跟她并不算熟。” “不熟,她前几天为何会亲自登门来找你?” “那是天子召见。” 然而,姜语湘一语戳穿:“既然是天子召见,为何要她堂堂长公主亲自登门来请你?” “你这么大的面子不成?” 林江年张了张嘴巴,哑口无言。 他还真没这么大的面子! 但解释原因嘛…… 这要一解释,还真就解释不清了。 长公主亲自上门来请,自然是林江年上次故意要求。但真要说出口,小姨恐怕又会追问起上次两人的情况……这就更不好解释了! 于是乎,林江年轻叹了口气,“小姨,你怎么好端端问起这个来了?” “你说呢?” 姜语湘脸上浮现起一抹气愤之色,瞪着他:“自然是你这小没良心的又骗我!” “我何时骗过小姨……” 林江年正要否认,却听见小姨幽幽的声音传来:“你分明跟长公主联系频繁,却又说要与她退婚……” “你老实说,你当真打算跟她退婚吗?” 林江年沉默犹豫了下,开口道:“天子驾崩了!” “所以呢?” “我昨晚,跟太子提起了此事!” 林江年开口。 昨晚,他跟那位太子谈及过跟长公主之间的婚事,也提及想退婚的打算。 “太子殿下怎么说?” 姜语湘盯着林江年的眼睛,追问。 “太子说全凭长公主的意思!” 姜语湘怔了下。 “全凭长公主的意思?” 她皱眉:“也就是说,长公主想退婚,就能退婚。长公主不想退,就退不了?” “算是这么回事吧。”林江年点头。 “那长公主怎么说?” 姜语湘追问。 “还没问!” 昨晚之后,他还没有见到过长公主,自然没机会问她的想法。 姜语湘俏眉皱的更深:“那你觉得,长公主会是什么想法打算?” “不清楚。”林江年摇头。 姜语湘若有所思:“没记错的话,那位长公主心高气傲,寻常人根本入不得她眼。如今能自己选择,她肯定不会愿意嫁给你吧?” 姜语湘也是突然想起,林江年尚未入京时,京中就有关于长公主的各种传言。其中传言最广的,莫过于那位长公主曾公开放言,要是林江年敢入京,就打断他狗腿的言论。 此事虽没证实,但以那位长公主的性子,说出这种话似乎也完全不奇怪! 二人婚约乃是天子所定,如今要是能取消,那位长公主又怎么可能会愿意从京中嫁到临州? 如此一来,二人的婚约应该多半能解除吧? “但愿吧……” 林江年轻叹了口气。 要是之前,他或许的确会松一口气。但现在,莫名有些不确定了! 那位长公主,当真会愿意退婚? 林江年不由回想起先前在密室里,李缥缈将那份‘遗诏’收起的行为。 那可是一封定时炸弹! 而李缥缈的行为,也无疑让林江年心中多了不少的不确定性……她真想退婚吗? 太子能答应下来,并没有出乎林江年的意料。 他与李缥缈是亲兄妹,二人关系亲近,太子自然不希望李缥缈去冒险,万一沦为将来朝廷跟林家之间的牺牲品,得不偿失。 但那位长公主…… 林江年看不透她。 尤其是昨天,帮她‘治病’时,两人之间的短暂接触。 林江年大胆的动作,以及那位长公主若无其事接受默认的行为……画面在林江年脑海中闪过! 乱他道心啊! 林江年深深叹了口气。 “你总叹什么气?” 姜语湘轻瞪着他:“这件事情还没解决,你打算什么时候回临州?” “应该快了。” 宁帝驾崩,太子登基,至于跟李缥缈之间的婚事,已经不在林江年的考虑范围内了。 不管李缥缈那边的决定是什么,都已经不影响林江年接下来的计划。 李缥缈若是答应退婚,那一切好说。等那位太子登基后,悄悄下诏解除这门婚约。若是她不答应也无妨,到时候的林江年已经回到临江城了……她要是想嫁,就自己来临江城吧。 他琢磨着,以这位长公主心高气傲的性子,断然是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似想到什么,林江年又突然看向小姨:“对了,小姨你呢?” “我?” 姜语湘一怔:“我怎么了?” “上次的提议,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林江年问起:“要不要跟我和纸鸢一起回临王府去住上一段时间?” 姜语湘这才想起上次林江年的提议,邀请她一起去临王府。就当是出门散心,同时也躲着江南姜家的人来逮她。 “这……” 姜语湘犹豫了下,她其实是心动的。 不过…… 总感觉隐约不太好。 “还没想好。” 姜语湘摆摆手:“再说吧。” “小姨你可要赶紧做打算,过些日子我们就得动身了,要提前早做准备。” 林江年琢磨着,等太子登基后,京中禁令一解除,衙门,他们就差不多动身南下回家。 所剩下的时间的确不算长了。 “我再考虑考虑吧。” 姜语湘想了想,叹气。 她也没想好要不要去,有些犹豫纠结。 “行,那小姨你好好考虑一下吧。” 林江年点头:“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等到林江年走到门口,推门走出后。还在思考犹豫着的姜语湘猛然回过神来,意识到什么……等等,让这臭小子转移话题了? 她今天明明是打算来盘问这臭小子的,怎么说着说着就让他给忽悠过去了? 姜语湘脸上流露出一抹恼怒,半响后,似想到什么,又幽幽叹了口气。 抬眸看向院外,眸中逐渐泛起了一抹期待。 “临王府么?” 姜语湘似想到什么,喃喃道:“也对,好像也该回去看看姐姐了……” “……” “殿下?!” 林江年刚回到后院,便听到了一个清脆激动的声音传来。 声音兴奋雀跃。 抬眸间,便有一道黑影匆匆上前。‘扑通’一声,扑进了他怀里,来了一招带球撞人! 可惜…… 球不是很大! 而后,紧紧抱着他的腰。 “殿下你终于回来啦!” 声音激动中夹杂着几分哭腔。 林江年低头,瞧见小丫鬟那粉嫩脸蛋上满是惊怕又激动的喜悦情绪。轻轻摸着她的脑袋,安抚着:“好了好了,回来了!” “你咋还哭了?这么想你家殿下?” “……别哭了,哭的真丑……你哭丧似的,别人瞧见了还以为我死了!” “……” 小竹紧紧抱着殿下,脑袋埋在殿下的胸口,激动,喜悦,委屈,诸多情绪一时间涌上心头。 殿下不在的这些天,她可担心死了! 担心坏了! 小竹很少跟殿下分开这么久,上一次还是在雁州时。 这一次,殿下和纸鸢姐姐都不在。完全失去了主心骨的小竹害怕极了,生怕殿下出了什么意外。尤其是听到这几天府上传来的风言风语,更让小丫鬟担惊受怕。 直到殿下回来后,她再也抑制不住激动喜悦的情绪。 林江年也知晓他不在的这几天,小丫鬟估计担心坏了,轻轻抚摸着她的脑袋,安抚着:“好了,你家殿下这不好好活着的吗?别担心!” “好了,别哭了……也别这么激动,真跟哭丧似的……” “嘿,你还瞪我?” “小丫头片子翻了天了不成?!” “……” 在林江年一番‘威逼利诱’的安抚下,小竹总算逐渐冷静下来。但眼眶依旧红红着,神色委屈道:“殿下,小竹好担心你!” 林江年略有些怜爱:“我不在的这几天还好吗?” “不好!” 小竹摇着脑袋,诉说着自己这几天茶不思饭不想,都饿瘦了! “瘦了吗?” 林江年上下打量着小丫鬟,上手开始检验一番:“来,让殿下检查一下,是不是真的饿瘦了!” “哎呀,不,不要……殿下……” 小竹原本还委屈巴巴着,殿下突然开始上手,她脸蛋顿时红扑扑,有些羞慌的躲避挣扎。 “别,不,不要……有,有人……” 有人? 听到这话,林江年下意识抬头,这才瞧见不远处屋檐下还站着一道怯生生的身影。 “许岚?!” 林江年这才发现,许岚不知何时正站在屋檐下。脸色微红,眼神有些复杂的看着院中这对主仆! “你怎么在这里?” 林江年有些意外。 “我……” 许岚红着脸,林江年入宫的这几天,她基本上都呆在姜府。 自从爷爷被林江年救出来后,爷爷不再限制她来姜府,许岚就不怎么回去了,快把姜府当成了第二个家。 那位姜老爷子大概也是知道孙女大不中留,没多说什么。而小竹自然也欢迎许姐姐。甚至林江年和纸鸢不在的这些天,还是许岚主动开导小竹,让她不要担心。 上次是小竹安抚她,这次轮到了许岚来安抚小竹。 倒反天罡了属于是! 今日,得知林江年从宫中平安回来时,许岚也十分开心。 就在刚才,见林江年回到院中,许岚高兴的想出来打招呼。结果她这才刚走出来,那边小竹已经直接小跑上前,扑进林江年的怀里撒娇。 这让许岚眼神复杂的同时,又有种说不上来的羡慕。 虽然早就知道林江年跟小竹的关系不一般,甚至她已经从小竹口中悄悄打听到,小竹已经给林江年侍过寝…… 两人早已经……那啥? 可瞧见林江年跟小竹大庭广众之下拉拉扯扯,动作暧昧时,许岚依旧脸红。 尤其是刚才那…… 若不是小竹突然开口打断,许岚都看到林江年一只手已经顺着小竹衣衫口驾轻就熟伸了进去…… 许岚脸蛋忍不住一阵躁红。 “我,我……” 她看着院中的主仆二人,对视上林江年的眼神时有些闪躲:“你,你回来了?” “对啊!” 林江年点点头,笑道:“回来了!” 一旁的小竹也是趁机赶紧从殿下怀中挣脱,整理了下衣衫,然后小跑回许岚身后,冲着殿下露出一个可爱的鬼脸。 红扑扑,煞是可爱! “你,没,没事吧?” 许岚又问道,语气有些担忧:“听湘姨她们说,你这几天被软禁在了宫中?” “算是吧。” 林江年微微点头,见二人担忧的模样,也跟她们二人简单解释了一下。 简略了细节,只是大概说了下过程。但即便如此,许岚依旧听的眼睛明逐渐亮。 “居然发生了这么有意思的事情?!” 许岚眼眸亮晶晶,忍不住追问:“陈昭居然是藏在陛下身边最大的坏人?!” “他卧薪尝胆隐藏这么多年?应该布了个很大的局吧?” 林江年看了眼满脸兴奋模样的许岚,摇摇头:“他死了!” 许岚表情当即凝固:“死,死了?!” “对!” 林江年点头:“前两天不是他的尸体被挂在城门口了吗?你不知道?” “没关注……” 许岚摇头,她很少关系这些事情。 “那,那个陈昭就这么死了吗?” 许岚不愧是有着江湖儿女气息的大小姐,脑中向往的故事剧情不应该是这样的。 “那他卧薪尝胆这么多年的太监生涯,目的是什么?” 许岚很不理解。 “别说你不理解,我也不太理解。” 在听到陈昭死了的消息时,林江年也很难接受,多少觉得有些荒唐。 这位明明是绝世高手,却甘愿窝在深宫当个太监,隐藏多年一朝出手……以为憋了个大的,没想到拉了坨大的! “然后呢?然后呢?!” 许岚继续催促着,让林江年继续说。 “没了!” 林江年摇头:“陈昭一死,宁帝驾崩,太子继位……” “就没了?” “没了!” 许岚有些失望。 故事不是她想象中的那样。 不过,又想起说林江年跟长公主被困在密室里。不知为何,她心头微一动。 “对了,问你个问题?” “嗯?” “你跟那位长公主……在密室里发生过什么吗?” 林江年:“……” 没完没了了是吧?! 林江年已经懒得回答了:“小孩子不要问那么多。” “我不是……” 许岚正要开口反驳自己已经不是小孩子,可随即很快想到什么,下意识低头。 顿时泄气! 脸色微红,有些气鼓鼓瞪了他一眼,羞恼道:“流氓!” 林江年:“?” 莫名其妙! 他什么都没说,就被骂流氓了? 不过,他也很快意识到许岚话中所指,目光落在她身上,静静打量两眼。随即想起前几天晚上,在小竹房间门口偷听到的声音。 “许岚!” “嗯?” 许岚抬眸,哼声道:“有事?” “我这里的确有个药方……” 林江年想了想:“你要不要?” “药方?” 许岚目光有些茫然,对视上林江年的眼睛。 眨了眨眼! 很快,仿佛猛然意识到什么,扭头看向一旁的小竹,却见小竹略有些心虚的低下脑袋,脸蛋红扑扑。 下一秒,许岚脸色浮现羞红。 眼神惊羞,恼怒开口:“不要!” “真不要?” “真不要!!” 许岚气急败坏:“本,本姑娘才,才不需要那种玩意!” “滚蛋滚蛋!” “……” 许岚跑了! 落荒而逃! 看这情况,估计有几天不敢再上门了! 在跟小竹亲热了一番后,林江年让她先回去歇息,随即喊来手底下的人,了解京中的情况。 这几天,他和纸鸢以及林青青困在宫中,京中大多事务都交给林空去办。 从林空的口中,大概了解了这几天京中的局势。 这些天,京中倒是没太大变化。不过,听说密天司被查封了! 对于这点,林江年心中有数。 密天司先前一直被陈昭所掌管,其中不知安插了多少陈昭的亲信。眼下随着陈昭身份败露身死,密天司自然逃不过清算。 对于这个结果,京中百姓和朝堂官员可谓是拍手称快! 臭名昭著的密天司终于倒下了! 林江年并不关心密天司的死活,但他更在意陈常青的情况。这是他辛苦埋下的一枚棋子,若是因为这次变故而牺牲,那就得不偿失了! 先前已从林青青那边得知,陈昭刺杀太子时,陈常青突然反水,替太子殿下挡下了致命一击,身受重伤,身死不明。 如今从林空口中得知,陈常青静养在宫中,目前已经脱离生命危险,并无大碍! 林江年松了口气! 也意识到,陈常青这次恐怕要飞黄腾达了! 他救驾有功,等到太子登基后,势必少不了他的功劳。同时,他作为密天司魁首,先前在密天司内遭受各种打击,如今又是委曲求全潜伏陈昭身边,关键时刻站出来保护太子殿下…… 此举,可谓是奠定了他前途无量! 还别说,他这一手反水果真是相当的明智! 同时另一边,太子也开始着手处置三皇子一案牵扯的诸多官员世家。该杀的杀,该抄家的抄家,该流放的流放! 另一边,听说那位被关押在天牢内的三皇子,被押送到了皇陵,关在皇陵内守墓,一生不得踏出半步。 …… 了解完情况后,林江年也开始着手安排退路。 他虽然准备回临江城,但并不打算把身边的人都带走。这些他安置在京城的眼线,依旧打算继续留在京中,随时向临王府传递情报。 同时,他也打算在京中留有后手,一旦到时候出了什么意外,也好第一时间有所准备。京城距离临江城上千里的距离,若不多做准备,一旦发生了什么意外,很难顾及得过来。 入京时林江年身边跟随着三百世子亲军,这些都是完全忠于他手底下的人员。但在京城外那一场遇袭刺杀中,损伤过半。 在京中这几个月,林江年也尝试吸纳培养一些亲信,时间太短,培养不出太多的人才。不过,也吸纳了一批人员。这些人作为京中的眼线来说,完全够用。 至于林青青,作为林江年身边最忠心又能干的下属,他自然打算带在身边。除了少数的一些亲信之外,其余大部分人林江年都打算将他们留在京中。 等到林江年安排忙碌完后,天色渐渐暗下。 晚宴是与姜家的人一起吃的,自年三十那晚后,一家人再次难得聚集在一起,吃了顿热闹的饭。 用过晚膳,林江年沐浴更衣后,来到纸鸢的房间。 纸鸢换上了身干净的睡衣,正侧坐在床边看书。林江年驾轻就熟的凑近,正想要上床时,却被纸鸢阻止。 “嗯?” 林江年低眸,对视上纸鸢的眼睛。纸鸢清眸的目光看了他两眼,轻声开口:“去陪陪小竹吧。” “嗯?” 林江年有些意外,愕然的看着纸鸢。 很快,从纸鸢波澜不惊的神色上意识到什么。 “小竹她……” “她这几天,很担心你。” 纸鸢开口。 语气温和,没有任何别的情绪。 正如她此刻的心情一般。 “呃……” 林江年反倒有些不会了。 这还是纸鸢第一次主动提出这样的要求。 让他去陪小竹? 要知道,几个月前时,纸鸢只是瞧见林江年跟小竹平日里多亲近了些,那张脸色冷的啊。 又生气,还暗自吃醋……甚至悄悄欺负小竹。 这可都是小竹后来跟他悄悄告的状! 如此小心眼的她,今晚居然主动让林江年去陪小竹? “那,你呢?” 林江年试探问道。 “我没事。” 纸鸢瞥了他一眼,语气依旧淡淡,“去多陪陪她吧。” 说到这里,又补充了一句:“我不会生气。” “真不生气?” “真不生气。” 听到这话,林江年终于逐渐确定……纸鸢不是在说反话?! 她是认真的? “这……” 意识到什么的林江年,心里莫名有些感动。能让有些小心眼的纸鸢说出这话,足以证明她如今的变化。 小纸鸢,似乎已经逐渐不再是以前那个她了! 现在的她,还真颇有了几分大妇的心胸和姿态了? 不过…… 他去找了小竹,就这么把纸鸢丢在这里,会不会不太好? 林江年想了想,犹豫了下:“要不,我把小竹喊过来吧?” 听到这话,纸鸢当即抬眸,盯着他。 林江年还在琢磨着开口:“干脆要不咱们一起……” 话还没说完,便见纸鸢那清冷的脸庞上瞬间浮现起一抹羞怒,瞪着他。 林江年这才意识到什么:“咳,我没别的意思……” 意识到纸鸢误会想多了,以为自己又想像上次那样来一出主仆…… “我的意思是咱们这床够大,咱们三个都睡得下……咳,就是单纯的睡觉……你别这么看我,真的什么都不干……” “你相信我,真没别……” “滚!” 清冷的房间内,传来纸鸢咬牙羞愤的声音。 “你休想再……做梦!” “……” (本章完) 第四百三十二章 好吃吗 侧院,房间内。 天色已晚,刚沐浴过后的小竹换上一身宽松的睡衣,将头发擦拭干净,来到床铺边,仔仔细细铺好了床铺。 随即,关好门窗,折返床铺边,脱下鞋袜,摆放整齐后,这才小心翼翼的坐上了床。 将自己整个人裹在被子里,包裹着严严实实,坐在床上发着呆。 时间已经不早了,但她还没什么困意。 殿下不在的这些天,都有许岚姐姐陪着她。但今天许岚姐姐被自家殿下给吓跑回去,剩下她独守空房。 刚才过去殿下那边时,发现殿下不在房间。那么,殿下肯定在纸鸢姐姐房间那儿。 小竹虽然也很想念殿下,但肯定不能跟纸鸢姐姐抢。 小丫鬟还是很能认清自己的身份地位! 不过…… 将自己裹着严严实实的小丫鬟,坐在床铺上露出一双灵动而新奇的美眸,泛着几分光泽…… 殿下,今晚应该又留在纸鸢姐姐房间里吧? 那,会不会今晚又…… 一时间,小竹又蠢蠢欲动了! 自从当初觉醒了某种偷听墙角的念头后,便一发不可收拾,自此后多次触发,半夜悄悄摸摸的偷听墙角,直到上次…… 小竹忍不住回想起上次在门外偷听时,被殿下和纸鸢姐姐逮了个正着,然后就被殿下强行掳进去,被迫加入…… 英帕! 想到这,小竹脸蛋滚烫着羞红,连忙将脑袋埋进被褥里,在床上打了两个滚。 半响后,才又重新从被褥下露出那双羞涩的眼睛。 虽说上次的经历让小丫鬟有些后怕,并且暗暗发誓下次再也不……偷听了! 但今晚想起时,心头又隐约有些蠢蠢欲动。有种异样的情绪从心头升起,让小丫鬟忍不住夹紧了被子,双腿忍不住摩擦着。 粉嫩的脸蛋红扑扑,小丫鬟的心头纠结不已。既有些害怕,又有些兴奋,甚至隐约间,还有一些莫名的期待…… 正当小丫鬟躲在被子里偷偷摸摸纠结时,门外突然响起敲门声。 “小竹,你睡了吗?” 门突然响起殿下的声音,让原本还沉浸在幻想当中的小竹当即清醒过来。 下意识坐起身子,回过神来后,瞬间羞慌。 “殿,殿下?!” “您,您怎么来了?” “过来看看你。” 门外响起林江年的声音:“快开门。” “哦。” 听到殿下让她开门,小竹忙不迭从被褥里钻出来,甚至连鞋袜都忘了穿,赤脚踩在地上,小跑到门口,打开房门。 门外,月光洒落。 林江年正站在门口,笑眯眯的看着她。 “殿下,你,伱怎么来了?!” 小竹又惊又喜,忍不住看向殿下身后。殿下不是去找纸鸢姐姐了吗?怎么有空来她这里? “过来看看你。” 林江年一边说着,一边走进房间,顺手将房门关上。 回头,见小竹正俏生生的站在眼前。一张精致粉嫩玉琢的脸蛋,可爱而又天真,微微泛红,似涂抹着一层胭脂,却又洁白无瑕。 小竹似乎正打算休息,一头秀发披散着,略有些凌乱,身上穿着单薄宽松的浅色睡衣,隐约可见那雪白的脖颈以及精致的小锁骨。 极为可爱! 忙着过来开门,甚至连鞋袜都来不及穿,赤着脚丫踩在地面上,正惊喜而又有些羞涩的看着他。 林江年走上前去,顺势将小丫鬟搂进怀里,揉揉她的小脑袋。 “怎么连鞋都不穿,不冷吗?” 小竹心头羞涩,脑袋埋进林江年胸口,贪婪的呼吸着殿下身上的气息。 “不冷。” 声音清脆而甜美。 “胡说,外面那么冷。” 虽然已经开春,但北方天气依旧寒冷。白天还好,到了晚上温度骤降,院中还是能感受到严寒气息。 房间内虽然还算温暖,但也不至于到了能赤足踩在地上的温度。 毕竟,不是谁都能跟那位赵小姐一样。 林江年弯腰,伸手穿过小竹的腿弯,将她抱起。 “呀!” 小竹脸色微红,轻羞了一声,双手下意识搂抱殿下的脖子,任由殿下将她抱起。 林江年抱着小竹,来到床榻边,动作温柔的将她的放在床上。随即,又轻轻帮她擦拭抚摸了下脚丫。 “殿下,脏……” 脚心被触及,小竹身子一僵,下意识紧绷。紧接着,一股羞红的情绪涌现。 房间内很干净,她的脚上并没有沾染上灰尘。但被殿下这么一抚摸,顿时就有种异样的情绪涌上心头。 有些敏感! 她想要阻止殿下的动作,但不知是想到什么,又忍住了。小脸蛋红扑扑着,眸光泛着几分水盈,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家殿下。 直到林江年松开后,她这才羞的收回,钻进了被子里。在被子里滚了一圈,又听到了一阵窸窣的声音。 嗯? 这是什么? 小竹悄悄摸摸的从被褥里又探出一双眼睛来! 然后,她就看见了自家殿下正在解衣宽带,然后…… 还没等小竹反应过来,林江年已经轻车熟路地钻进被子。将还在发愣的小竹搂进怀里,重重在她脸蛋上亲了一口。 “殿,殿下……” 小竹怔神,直到察觉到殿下已经进了被窝,自己不知何时也已落入殿下怀抱里时,这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什么。 “你,你这是做什么?” “睡觉啊!” “睡,睡觉?!” 小竹脸蛋羞红,但目光却怔怔不解:“殿下,不陪纸鸢姐姐吗?” “怎么?” 林江年低头看着她:“不希望殿下陪你?” “不,不是的……” 小竹连忙摇头,她自然希望殿下能陪自己。但也清楚,自己只是个小侍女,怎么能跟纸鸢姐姐抢? 这个时候,殿下难道不应该陪着纸鸢姐姐的吗? 她都寻思打算晚点过去继续听墙角了呢…… “就,就是……” 小竹红着脸,结结巴巴的想要解释。 “好了,今晚我哪也不去,就在这里陪你!” 林江年揉了揉小竹的脑袋,轻声开口。 “真,真的?!” 听到这话,小竹虽然很意外,但眼睛还是亮着。 “我都进来了,还能骗你不成?” 小竹脸色红扑,没说话。 刚才某一刻,她甚至以为殿下只是想来速战速决的…… “那,那纸鸢姐姐呢?” 小竹又很快想到什么,担忧道:“殿下,纸鸢姐姐她……” 小竹有些担心,殿下来陪自己了,纸鸢姐姐岂不是要独守空房? 纸鸢姐姐会不会生气? 察觉到小竹的担忧,林江年轻柔着她细滑的小脸蛋,道:“放心吧,纸鸢不是那么小心眼的人。” 听到这,小竹眨眨眼,没说话。 “怎么了?” “奴婢不敢说!” “没事,你说。” “殿下不要告诉纸鸢姐姐?” “怎么?还信不过你家殿下?” 小竹这才放下心来,随即红着脸,脑袋埋进林江年胸膛,细柔腻声道:“纸鸢姐姐……” “以前有点小心眼的……” 小竹语气略有些委屈。 纸鸢姐姐跟殿下还没表明心意的时候,她这个殿下身边的小侍女可遭老罪了! 经常被纸鸢姐姐欺负! 小竹还能想起之前有段时间,纸鸢姐姐看她的眼神,让小竹不寒而栗。天天反思自己到底哪里做的不对,惹恼了纸鸢姐姐…… 林江年哑然失笑,之前也听小竹提起过这些。那时候的纸鸢,好像的确是有那么一点? “现在已经不是以前了!” 林江年安抚着她:“纸鸢可不是什么小心眼的人了,今晚,还是你的纸鸢姐姐让我来的!” “啊?!” 小竹睁大眼睛,有些不可置信:“纸,纸鸢姐姐让殿下来的?” “对啊!” 林江年怜爱的抚摸着小丫鬟的脑袋:“你的纸鸢姐姐担心你独守空房,特地让我过来开导开导你……纸鸢对你好吧?” 听到这,小竹脸色羞红,有些羞愧。自己刚刚还跟殿下说纸鸢姐姐的坏话呢,没想到纸鸢姐姐竟然……这么体贴?! 小竹有些无地自容,脑袋直接埋进林江年胸口。 “殿下……坏……” “你,你不早说!” “呜呜,小竹对不起纸鸢姐姐……” 小竹娇小的身躯在林江年怀里扭动着,隔着单薄的睡衣,感受着小丫鬟娇躯的柔软细腻。 林江年一只手轻搂抱着小竹,揉揉她散落的秀发,时不时摸摸她脸蛋那细腻柔滑的触感。另一只手则是落在她纤细的腰肢上,隔着睡衣轻轻摩挲着。 而在殿下怀里撒了一会儿娇的小竹,也很快察觉到了什么。 “殿下,你的身体怎么那么烫……” 小竹蜷缩依偎在自家殿下怀里,很快感觉到殿下身上那股传来的热气。 愈来愈浓! 小竹知晓自家殿下身体很热,很舒服。尤其是在冬天时,小竹很喜欢抱着殿下睡觉。那股暖意包裹着她,能把冬日的严寒驱赶的干干净净。 眼下同样如此,小竹享受着殿下那熟悉而温热的气息,感到很放松。 直到,当她察觉到殿下的身体越来越热时,这才略有些疑惑地缓缓抬起脑袋。 “因为殿下有些热了!” “热?” 小竹有些意外,这还没到夏天呢,殿下怎么就热了? “对呀!” 林江年低头,凑到小竹耳边,轻声开口:“需要小竹帮忙降温呢……” 小竹怔了下,对视上林江年的目光,当瞧见殿下那似笑非笑的目光时,小竹脸蛋唰的一下通红。 她自然听懂了殿下话中的意思! 降温? 这哪里是正常的降温。 分明就是想……用她降温! 在被殿下手把手指导了那么多个日夜后的小竹,哪里还不清楚殿下的心思想法?当即红着脸,又重新将脑袋埋进了殿下胸口,羞涩道:“殿下,真坏……” “就,就知道欺负小竹!” 林江年笑眯眯着,那只原本落在小竹腰间轻轻摩挲的手,也逐渐顺势而入。 “咦?” 林江年仿佛发现什么新大陆:“小竹你没穿肚兜?” 小竹红着脸蛋:“奴婢正准备睡觉呢,就,就……脱了!” 小竹也没想到自家殿下今晚会过来找她,要是早知道的话…… 说不定,可能还穿的更少…… 想到这,小竹脸蛋愈发红扑扑,任由殿下借着替她检查身体的由头对她肆意妄为。同时,小丫鬟感受着自家殿下炙热的气息,也悄悄摸摸占着自家殿下的便宜。 殿下对她上下其手的时候,小竹也偷偷对殿下上下其手! 这叫礼尚往来! 但很显然,小竹并不是自家殿下的对手。原本想跟殿下势均力敌抗衡,但哪怕经过了这么多次的交锋,依旧不是殿下的对手。 很快,便在殿下的攻势之下尽显颓靡,娇躯蜷缩,肌肤泛红,求饶连连。 小丫鬟那张本就娇嫩的脸蛋像是涂抹上了一层水乳般,格外娇艳。 很嫩! 嫩到几乎能溢出水来。 尤其脸红羞涩时,那双略带几分调皮的眼睛,又让人有种说不上来的冲动。 “小竹?” 林江年声音略沙哑,轻柔开口。 “嗯~” 呼吸急促,脸色绯红的小竹对视上自家的眼眸。很快,从自家殿下那双期待的目光中看懂了些什么。 小丫鬟低下了脑袋。轻咬着下唇,眸光盈盈中,满是对殿下的喜欢,以及羞涩。 而后,蜷缩在林江年怀中的小竹缓缓将身子缩进被褥下,伴随着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不多时。 湿润温热的气息萦绕包裹而来,小竹说话的声音,也逐渐吞吞吐吐起来。 认真,乖巧! 身为一名听话的贴身侍女,专心致志的替自家殿下‘排忧解难’! …… 宁帝驾崩! 京城气氛紧张,陷入一片悲伤情绪氛围中。 至于这股悲伤情绪究竟有几分真,几分假就不得而知了! 人心惶惶倒是一点都不为过! 宫中一切都在按照正常程序进行着,天子驾崩的消息传出后,宫中便开始紧锣密鼓的安排着后事! 按照一系列繁琐的流程为宁帝准备丧葬后事! 这位宁帝前半生也算得上是一位明君,在朝中,在天底下的名声极高,受不少人尊敬爱戴! 否则,也不能闭关几年不理朝政,却依旧能有如此大的影响力。 宁帝驾崩时,不少老臣前往吊唁,甚至还有不少老臣悲伤哭到晕死过去。有些情绪激动的老臣甚至当场想要自绝追随先帝而去。 不管到底是真情实意亦或者是虚情假意,至少在氛围这块他们是拿捏准了! 按照正常流程,先帝驾崩后,需等到大典仪式结束后,新帝方才能登基上位。 但大多数时候,很多继任者都等不到那时候! 宫中的那位太子也是! 就在宁帝驾崩消息传出后的第三天,在朝中一帮老臣的劝谏簇拥下,大宁王朝太子储君李辞宁,于宁帝灵堂前正式继位! 定国号太平,意寓天下太平! 同时昭告天下,新皇登基,大赦天下! 消息通过王朝境内各郡县的驿站的情报机构,迅速向全国传播,蔓延天下! 新帝登基伊始,朝局不稳,加上先前的几次的大清早,早已让京中人心惶惶。 因此李辞宁登基后,并未再大刀阔斧整顿朝堂。他采取了极为温和的手段,一边大赦天下,释放了诸多因先帝在位时期牵扯的一些罪犯,除了死刑犯以及行为恶劣的罪犯之外,大多数情节轻些的罪犯都得到了或多或少的减刑或是释放。 另一边,李辞宁安抚朝堂群臣,拉拢京中地区世家门阀的势力。在朝中安插自己的心腹人员,稳固朝堂。 如此一来,让那些原本担心新皇登基后,会继续大开杀戒的人逐渐放下心来,原本弥漫京中的紧张气氛随之逐渐消散! 冷清了数日的京城,重新恢复往日繁华。就连禁止了数日的宵禁,也随之逐步开放。随着新皇登基后,整个京城的局势趋于稳定。 对于绝大部分普通百姓而言,他们并不在乎天子是谁。只要天子对他们好,他们就簇拥。 很显然,李辞宁登基后的一系列怀柔政策显然赢得了民心。民间诸多百姓歌颂拥护,夸赞着这位新登基的天子,有一代明君的风范! 一时之间,也使得这位新天子在民间的口碑直线上升。 姜府,院中。 林青青日常向林江年汇报着京中近期发生的事情。 这些天,林江年几乎没出过门! 新皇登基这个节骨眼上,他这个临王世子自然没去凑什么热闹!不过,关于宫中的情报消息,林江年一直都在关注。 这些天,林江年一直在安排后手。 将身边的世子亲军安排留在京中,密切关注京中的情况。 …… “林江年?!” 院中,一个熟悉而清脆的声音响起。 紧接着,便有一袭浅绿色裙摆迎风飞舞,从院中飘掠过,兴冲冲闯了过来。 正是许岚! 除了许岚之外,她身旁还跟着身边那个许久没见到过的贴身丫鬟……小绿! 当日许家被抄家时,小绿为护送自家小姐被抓。之后许家被无罪释放,小绿安然无恙放了出来。 眼下,许岚和小绿这对主仆,再次出现在姜府。 “你怎么来了?” 林江年打量了她一眼,自上次这位许大小姐羞恼的落荒而逃之后,可有几天没见了! “哼,不能来吗?” 许岚兴冲冲来到林江年身前,可一瞧见林江年这副神色语气,顿时就忍不住有些傲娇! 他怎么一副自己不该来的模样? 这么嫌弃自己的吗? 许岚心中气恼,又有些小委屈,气呼呼的往他旁边一坐。 瞪着他。 “当然可以,随时欢迎!” 林江年敷衍开口。 “哼!” 许岚自然知道他是在敷衍自己,翻翻白眼:“那你还一副不情愿看到我的样子?” “看到我有那么让你不高兴吗?” “怎么会?” 林江年摇头:“看到你我当然很高兴!” “真的?” “还能有假的不成?” 林江年叹气:“不过……” “不过什么?” 许岚盯着他,连忙紧张追问。 林江年上下打量了她一眼,这才叹气道:“但每次你风风火火闯进来的模样,本世子都以为是哪位英雄好汉找我来结拜……” 听到这话,许岚一怔,随即下意识低头看了一眼,紧接着捂着胸口,面色羞愤:“你,你又讽刺我?!” 林江年:“?” “你想什么呢?” 林江年莫名其妙看了她一眼:“我这次有说你什么吗?” “你……” 许岚气的脸色通红,恼羞道:“你,你不就是这个意思?!” “什么结拜弟兄,你,你还不就是想借机嘲讽我吗?!” 许岚瞪着他。 “你太敏感了!” 林江年摇头,他今天还真不是这个意思。眼见许岚脸色愈发羞恼,这才开口安抚:“其实你也不用太在意这些,你看你现在,其实也挺漂亮的!” 听到林江年冷不丁突然夸她,许岚心中一喜,但随即又狐疑道:“你说真的?” 这家伙居然夸她? 这能信? “自然是真的!” 林江年上下打量了她两眼:“你本来长得就挺漂亮的,穿的也好看,妥妥漂亮的大……小姑娘!” 这话倒也没违心! 初次在临王府见到许岚时,那时候的许岚还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假小子’!明明是个女子,却喜欢女扮男装,穿着一身男儿装,行事风风火火。 你要说女扮男装也算是某种乐趣也行,但偏偏眼前这位许大小姐又缺少了女扮男装最关键的灵魂! 大雷子! 加上她这风风火火的性格,实在让林江年有些难以形容。 但这位许大小姐明显是听劝的,被林江年的一番教育后。再在京城重遇时,这位许大小姐褪下了那一身男儿装,穿上了女子红装,精心涂抹上了胭脂。 还别说,第一次见到时的确惊艳了林江年! 但很快,林江年又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这位许大小姐虽换了身装扮,的确像个正常女子了。但她的性格却依旧没变,依旧风风火火,大大咧咧! 这让林江年每次见到她时,都忍不住想跟她拜个把子! 许岚听到林江年的夸赞,眨了下眼睛,似没想到林江年居然会真的夸她? 一时间,心中刚才还涌现的羞恼,霎时间就被抛到了九霄云外去。脸蛋浮现起一抹羞红之色,神色也变得有些忸怩。 “哼,本姑娘本来就很漂亮!” 许岚轻声嘀咕着。 “那可不,许大小姐花容月貌,倾国倾城,有沉鱼落雁之姿……” “啐,你少胡说八道!” 许岚红着脸打断了林江年。 她样貌自然不差,可要说什么花容月貌,沉鱼落雁……那她完全就不敢想了。 这位许大小姐心里还是很有数的。 “行了,别傻站着了,过来坐。” 林江年朝她招呼道。 “你才傻!” 许岚下意识开口反驳,但还是乖巧地来到林江年旁边坐下。 “你这几天在干嘛呢?” 林江年问起。 “在家陪着爷爷他们……” 许岚小声开口,红着脸,生怕林江年问起她为什么这几天不来姜府。 为什么不来? ……这家伙心里有数。 “那你呢?” 许岚反问。 “也没干什么,每天吃了睡,睡了吃,闲着发呆,顺便收拾收拾东西。” “收拾东西?” 许岚疑惑道:“收拾什么东西?” “收拾行李呗。” “行李?” 许岚一愣:“你收拾行李干什么?要去哪?” “回家。” “回家?” 许岚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回什么家? 这里不就是他家吗? 等等…… 许岚像是猛然反应过来什么,脸色微变:“你,你要回临州?” “对啊!” 林江年点头。 许岚有些意外:“怎,怎么突然就要回去了?” 回临王府? 这家伙要回临王府? 那,那她呢? 岂,岂不是以后见不到了? 这个念头浮现,许岚当即心头一紧。 “京中的事情办的差不多了,离家这么久,也该回去了!” 林江年道。 “就,就办完了?” 许岚心头一跳,失落的情绪涌上心头。 这么快吗? 这家伙,又要回临江城了? 可是,可是…… 原本情绪还兴奋的许岚,突然失落下来。 “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快了吧……” “那……” 许岚张了张嘴巴,突然想到什么般,眼眸底逐渐浮现起一丝希翼。 “那,那个……我能跟你一起回去吗?” “你?” 林江年看着她,似乎明白了点什么:“你也要回去?” “嗯……对,对……” 许岚点头:“我,我也离家好久了……也,也想回去看看爹娘他们怎么样……” “要,要不,这次我跟你一起吧?” 说到后面,许岚语气逐渐理直气壮,给自己找了个完美的借口理由! 她离家这么久了,爹娘在临江城一定很想念自己。自己作为一个乖女儿,肯定要回去看望爹娘的! 有问题吗? 没有! 林江年看着眼前神色心思全部都写在脸上的许大小姐,暗自叹了口气。 这位许大小姐的心思未免也有些太好猜了些! 她这哪里是想回临江城? 不过,林江年想了想后,琢磨着开口:“你爷爷同意的话,也不是不行。” 林江年离开京城后,到时候很难顾及到京中局势,许岚留在京城反倒不怎么安全! 与其如此,倒不如带她回临江城! 那位许老爷子被软禁在京中,动弹不得。但将许岚带回去的话,对林江年来说还是没什么问题。 整个许家里也只有这位许大小姐能让林江年上心,许岚若是不在京城。到时候整个许家的死活,也对林江年没什么威胁。 “真的?” 听到这,许岚眼睛猛然亮起,兴奋着。 答应了? 这么说的话,可以跟他一起回临江城了? 刚刚涌现起的不安情绪,此刻又完全烟消云散。 至于爷爷那边…… 许岚完全不担心! 爷爷肯定会答应的,哪怕不答应……她也可以悄悄溜出来。 反正谁也阻拦不了她! “那我现在就回去问我爷爷?” 许岚兴冲冲的准备回去找爷爷说这件事情。 “不用那么着急!” 林江年摆手:“晚点回去再问也是一样的。” “哦哦。” 许岚乖巧的点了点头,她其实也不想太早离开。 “时候还早呢。” 林江年抬头看了眼天色,时辰还早,伸了个懒腰。 就在这时,院中突然传来脚步声。 “殿下。” 林空的身影不知何时出现在屋檐下,他来到林江年身边,凑近说了些什么。 林江年听完后,脸上露出一抹意外。 “都在那?” “正是!” “有点意思!” 林江年琢磨了下,脸上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点点头:“先去看着点!” “是。” 林空离开后。 林江年慢悠悠站起身来。 “你去哪?” 许岚见林江年的动作,连忙问道。 “出去转转!” “我也去!” 许岚当即跟着站了起来,表示也要出去转转。她来京城后,还从来没有好好在京中转转呢。 眼下要离开京城了,都还不知道京城长什么模样。 “行吧。” 林江年也没拒绝,带着许岚往院外走去。 走了几步,又想到什么:“对了,要不要喊小绿她们?” “哎呀……小绿跟小竹关系好着呢,她们好不容易见到,肯定不想出去的……我们就别打扰她们了吧?” 林江年回头看了一眼许岚,见她有些心虚的移开视线。 笑了笑,也没戳穿。 “也行吧。” “……” 另一边,屋檐下,小绿正拉着小竹说些什么,等到察觉到什么时,扭头,已经不见了自家小姐和临王世子的身影? 咦,小姐呢? 殿下又去哪了? 不过,小绿也没放在心上,紧接着又转过头,满脸兴冲冲的看着小竹:“小竹,你刚才是说……你前几天跟你家殿下……是不是?” 小竹红着脸,低着脑袋不说话:“小绿姐姐别问了……” “哎呀,别害羞嘛,跟我说说,我肯定不说出去……” “快跟我说说……那玩意真的能用嘴吃吗?” “……” “好吃吗?” “……” “这么大,你是怎么吃下去的?!” “……” 似得到了某些肯定的答复,小绿惊叹的声音从院中角落传出来。 …… 京城,街头! 林江年和许岚走在街头上,欣赏着京城繁华景象。 街道四周,商铺吆喝,商贩穿梭街头上。往日繁华的景象再现! 许岚跟在林江年身旁,眼神兴奋地打量着四周。这是她来京城后,第一次感受到京城的繁荣! “京城跟咱们临江城果然不太一样!” 许岚赞叹着。 林江年问道:“你觉得京城好,还是临江城好?” “自然是临江城好。” 许岚不假思索道。 “为何?” “临江城毕竟是我长大的地方呀!” 许岚理所当然道:“我对京城又不熟,这里再好跟我有什么关系?” 说着,许岚脸上略有些怀念神色:“我也想回去看看了!” “呦?” 林江年瞥了她一眼:“许大女侠之前不是一直觉得临江城无聊,心心念念想去外面闯闯么?怎么?现在开始念着临江城的好了?” “要你管?” 许岚轻瞪了他一眼,有些恼羞:“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又在嘲讽我!” 以前在临江城的时候,她的确觉得那个从小长大的地方很无聊,很无趣,向往着外面的精彩世界! 可真当出来了一趟后,又觉得好像还是临江城好! 尤其是离家这么久后,莫名有些想家。虽然京城有爷爷他们在,但许岚还是有些想念那个从小长大的地方。 以及…… 说到这里,许岚悄悄又看了林江年一眼,脸色莫名有些泛红。 林江年似没注意到许岚的反应变化,带着许岚走在繁华街头上。开春的季节,天气转暖,街道出枯黄的树枝发了新芽,这寒冷的北方也能看到一抹春色! 走着走着,两人穿过一条巷子,来到一处人烟逐渐少了许多的街道。 “咦,这是哪里?” 许岚好奇打量着四周,林江年的目光,则是停在前方不远处的一处酒楼门口。 “翠仙居?” 这是什么地方? 许岚疑惑道。 “一个好地方!” 林江年轻笑一声:“走,去看看热闹!” 说着,他带着许岚走进酒楼。 “二位,此地不招待……” 酒楼掌柜走出来,正要开口,目光落在林江年身上时,脸色随即:“临,临王世子殿下?!” 林江年看着眼前的酒楼掌柜,轻笑一声:“掌柜还认得本世子?” 酒楼掌柜面色恭敬,连忙上前卑躬屈膝道:“那是自然,小的怎么会没见过殿下?” “那这里……” 林江年瞥了一眼酒楼。 酒楼掌柜连忙开口,恭敬招待:“殿下,楼上去!” 林江年点头:“带路吧。” 随即,便在酒楼掌柜的亲自接待下选了二楼一处靠窗的角落坐下。 一路上,许岚乖巧跟在林江年的身边,直到掌柜离开后,这才终于忍不住问道:“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啊?” “酒楼啊!” “我们来酒楼做什么?” “看热闹!” “热闹?” 许岚茫然的扫视四周,“哪里有热闹?” “不急!” 林江年目光淡然,瞥了眼不远处的一处包厢。 “这里……” 许岚打量着四周,这才发现此处酒楼不太简单。无论是装饰还是陈设,都不像是寻常酒楼。 更重要的是,刚才那酒楼掌柜竟认出了林江年的身份? 一个小小的酒楼掌柜,怎么可能会认识临王世子? “这可不是普通的酒楼!” 林江年看出了许岚的疑惑,轻笑一声。 此处酒楼,便是当初姜绍安曾带他来过一次的地方。 这条街乃是京中有名的烟柳场所,汇聚了无数纨绔世家子弟。而这家酒楼,往日备受这些纨绔子弟们的青睐。 先前的酒店掌柜,林江年上次见过。很显然对方记住了他的模样,认出了他的身份。 能在这种地方开下这么大的酒楼,这掌柜肯定不是什么普通人。 “不普通吗?” 许岚目光茫然,打量四周,酒楼的确不普通,但也没看出哪里不一样? 正当她还想问些什么,突然听到了一个冷笑声传来。 “姜绍安,你居然还敢来这里?!” 紧接着,一个结巴紧张的声音响起:“八,八皇子殿下,你,你……” “上次就跟你说过,不要再出现我眼前,看来你不长教训啊?!” “不,不是……没,没有……” “……” 声音,顿时吸引许岚的注意力,她扭过头去,看向不远处。 酒楼二楼楼梯处,不知何时出现了数道身影,皆是衣着华贵的世家子弟装扮,非富即贵。 而为首的,是一位约莫十六七岁的少年! 锦衣长袍,浑身上下洋溢着一股贵气,此时正满脸冷笑,盯着地上的另一位少年。 少年可怜兮兮,脸上满是惊恐害怕。 “这不是姜绍安吗?” 许岚定神一瞧,很快认出那正被欺负的少年,不就是姜府的大少爷……姜绍安吗? 此刻,雅间外,已经聚集了不少人。 八皇子一身华贵锦袍,盯着眼前的姜绍安,心中怒火中烧。 “上次要不是你给本皇子传假消息,本皇子怎么会去找三皇兄?!” “要不是去找过三皇兄,又怎么会被牵连……你知道我这段时间是怎么过的吗?” 八皇子脸上满是气愤和心酸,诉说着他这段时间的委屈。 八皇子怎么都没想到,三皇兄竟然会谋反! 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八皇子整个人都懵了!还没等他回过神来时,就先被母妃吊起来抽了一顿! 抽的那叫一个狠啊! 原因无他,三皇子谋反之前,八皇子曾去找过三皇子。随着三皇子兵变失败,先前跟三皇子有过接触的八皇子,自然而然受到了牵连! 虽然最终证实了,没什么脑子的八皇子并没有参与三皇子谋反一案,但八皇子依旧实实在在挨了好多顿毒打。 并且这段时间被禁足在家,严禁外出! 被关在家里的这些日子,八皇子同样好过不了……毕竟,他差点害的母妃那边的家族全部消消乐了。 八皇子又委屈又生气,这段时间日子过的极其凄惨,思来想去后,他终于找到了罪魁祸首……姜绍安! 若不是姜绍安突然来给他送什么情报,他怎么可能会兴冲冲的去找三皇兄? 又怎么会挨这样的毒打? 于是乎,被放出来后的八皇子,冷不丁在翠仙居碰上姜绍安。 一时间,新仇旧恨,这些天受到的委屈蹭蹭蹭涌上心头来! 八皇子可算是找到发泄的地方了! …… (本章完) 第四百三十三章 姐夫我错了 翠仙居内。 此地本就是服务于京中上流纨绔子弟的一个娱乐酒楼,平日里能出现于此的人皆大多非富即贵。 随着这段时间京中动荡,不少纨绔子弟都被家里人下了死命令,禁足在家,不准他们这段时间再出去当出头鸟,生怕惹上什么麻烦,给家族带来灭顶之灾。 直到新皇登基后,京中局势逐渐稳定下来,不少被禁足在家的纨绔子弟,才陆续有机会解除禁足,出门透气。 姜绍安便是其中之一! 这段时间,姜绍安一直被爹娘管制在家中,不允许他外出一步。 当然,姜绍安自己也不敢出门。 三皇子兵变谋反一事,给姜绍安造成了不小的震撼。 他分明还记得,就在年前几天时,他受到林江年的使唤,前往去找八皇子,传递一些假情报。 结果,就在这假情报刚传过去没两天,三皇子就起兵谋反了! 以姜绍安的智商,他并不能理解林江年传递的假情报跟三皇子谋反有什么关系,但,这已经足够让他吓破了胆! 毕竟,消息是他传递的! 八皇子是三皇子的人,他这行为,四舍五入就等于跟三皇子汇报了情报……随着三皇子下狱后,姜绍安也彻底吓傻眼。 尤其是这些天,整个京城地区到处都在搜捕有关三皇子谋反的同党,姜绍安在京中不少昔日好友的家族在这次动荡中被抄家! 这更把姜绍安吓破了胆,连忙惴惴不安的跑去找林江年询问情况。直到林江年让他放心后,牵连不到他时,姜绍安才稍微放下了心。 但这些天,姜绍安依旧一直躲在家里,哪也不去! 对于这位平日里喜欢往外面跑的姜大少爷来说,被禁足在家的日子的确很憋屈。 一直等到新皇登基,三皇子一案的事情逐渐落入尾声,确定自己不会被牵连后,姜绍安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于是乎,姜绍安迫不及待的出门透风! 约上三五好友,来到翠仙居打算好好聚一聚,喝点花酒,勾栏听听曲什么的。 结果,冷不丁正好在翠仙居撞上,同样被关在了家中多日,偷偷溜出来的八皇子。 逮了个正着! 当瞧见八皇子气势汹汹的找上来,姜绍安意料到大事不妙! 本想开溜,结果当场被堵住去路。 “八,八皇子……” 此刻,姜绍安慌了神,“误,误会……这,这都是误会……” 看着四周将自己包围起来的人群,姜绍安被吓坏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只是想出门透透气,竟然这都能碰上八皇子? “误会?哪来的误会?!” 被摆了一道,心中怨恨不已的八皇子,当即把这些甜来受到的委屈全部发泄到了姜绍安这个‘罪魁祸首’身上。 八皇子咬牙切齿的盯着他,指了指自己的脸:“你看看本皇子这脸?看看被母妃打的……要不是你,本皇子能遭受这样的委屈吗?!” 从小锦衣玉食的八皇子,一直都受家中溺爱,否则也不会养成如此飞扬跋扈的性格。 八皇子的母妃虽不是当朝皇后娘娘,但也算得上是宫中受宠的妃嫔,加上八皇子娘家在朝中也有不小的势力,如此一来,愈发养成了八皇子飞扬跋扈的性格。 而这次,一向养尊处优的八皇子被母妃如此下狠手教训……显然,是他这次的行为触犯了逆鳞。 差点没把整个家族给拖下水! 没打死他都算是真爱了! 姜绍安下意识一瞧,还真在李平脸上瞧见几道尚未完全消散的……巴掌印? 他心头愈发恐慌。 完了! 八皇子挨了打! 今天不得把所有受到的窝囊气全部发泄到他身上? 上次八皇子在林江年那里受了气,回头就把所有的气都撒到了他身上。 那这次…… 姜绍安身子猛然一颤,脸色剧变。 “不,不是这样的……八皇子,跟,跟我没关系……” 姜绍安惊恐不已,试图想要解释,同时将目光看向今日跟自己一同前来的那几位好友身上。 然而,不久之前还在跟他勾肩搭背,说着大家都是好兄弟,日后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好兄弟。眼下却都不着痕迹的往人群后退了一步,甚至,还有人干脆直接悄无声息站到八皇子身后…… 瞧见这一幕,姜绍安眼神不可置信。 他的好兄弟们,就这样干脆的背叛了他? 姜绍安气愤不已,怒不可恕! 没义气! “没关系?!” 八皇子愤怒上前,一脚踹在姜绍安的胸口,将他踹倒在地。 “要不是你害的,本皇子能被母妃打?!” “妈的,今天本皇子非打死伱不可!” 八皇子愤怒着挽起衣袖,满脸怒气的指挥旁边的侍卫:“来啊,给我把他摁着!” 被一脚踹倒在地的姜绍安还没来得及起身,便被旁边两个侍卫给摁在地上,动弹不得。 他眼神惊恐,连声求饶:“八皇子,饶命……放,放过我吧……” “放过你?” “你想的美!” 这位十六七岁的八皇子,满脸凶恶的走到姜绍安跟前,冷笑道:“本皇子这段时间过的有多惨,今天就得让你知道下场!” 四周,一些追随在八皇子身边的纨绔子弟冷眼旁观这一幕。翠仙居里,三三两两汇聚着一些京中来头不小的官宦子弟,亦或者是名门千金,也大多凑热闹的看着眼前这一出好戏。 “这又是谁,怎么被八皇子当众殴打?” “好像是姜家的少爷?” “姜家的那小子怎么得罪八皇子了?” “谁知道呢,估计是哪里不长眼了吧?八皇子前段时间不是招惹上了大麻烦,差点连累了家族吗?估计这会儿是心里有气呢!” “啧啧,八皇子这回逃过一劫,怕是接下来又得在京中为非作歹了。” “随他呢,反正跟咱们没关系,看戏看戏。” “……” 没有人多管闲事! 更何况,动手的那位是八皇子! 准确来说,很快就不是了! 随着新皇登基,这位八皇子的身份很快也将水涨船高。 指不定,很快就是亲王了! 因此,堂堂亲王在这里教训别人,自然没有人不长眼上前找死。 不远处,瞧见这一幕的许岚脸上浮现一抹气愤。 “太过分了!” “大庭广众之下,八皇子他竟当众欺凌他人……” “也太过分了!” 许大小姐愤愤开口,随即意识到什么,扭头看向林江年,却见林江年不动声色:“你,不去帮忙吗?” 林江年乐呵呵道:“帮什么忙?” “那,毕竟是你表弟啊!” 许岚忍不住低声开口:“他被人欺负,你这个表哥不打算出头吗?” 许岚虽然对姜绍安没什么太大印象,但也知道跟林江年的关系。再怎么样,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在外面挨打吧? “再等等!” 林江年瞥了一眼不远处,轻叹了口气:“扶不起的阿斗啊!” “什么意思?” “让这小子吃点苦头,也不是件坏事。” 林江年轻笑一声。 姜绍安上次挨了打后,对八皇子怨恨不已。还特地找到林江年询问情况,有些迫不及待的想找八皇子找回场子来。 本以为他能硬气点,没想到一碰到八皇子立刻就怂了!还没挨打呢,就先开始求饶了! 没出息! 若是姜宁康在此,非得气的吐出一口老血来,姜家的脸面都被这小子丢完了! 不过,林江年也没急着出手,他挺乐意看到姜绍安这小子多吃点亏。 对这小子来说,吃亏不算坏事! 越吃亏,也越能让他长教训,以后在京中老实点,也免得给姜家带来什么麻烦! 就在林江年继续看着热闹时,不远处,被侍卫摁在地上的姜绍安使劲挣扎。眼看挣扎不掉,他惊恐的向四周投去求助的目光。 然而,却无人愿意出面帮忙。 八皇子已气势汹汹的走上前来,又狠狠踹了姜绍安几脚,狠狠发泄心中的怨气。 姜绍安被踹的摔倒在地,狼狈地在地上打了个滚。 “殿下,饶命……” 姜绍安一边求饶,一边往旁边闪躲,四周的人见状纷纷避让,生怕被波及到。 “还敢跑?!” 八皇子当即一瞪眼:“给我继续摁着他!” 旁边的两个侍卫再度上前将姜绍安摁住,姜绍安惊慌失措,疯狂扭动挣扎着。 正当他挣扎之际,眼角余光不经意瞥见了翠仙居不远处的角落里。 就是这一眼,姜绍安宛如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原本眼神中的惊恐,在这一瞬间迸发出惊喜! “表哥,表哥救命!!” “表哥你快救我……我要被他打死了……” “表哥你总算来了……呜呜……” “……” 气势汹汹上前准备继续教训姜绍安的八皇子,冷不丁听到姜绍安突然朝着不远处呼喊,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姜绍安哪里冒出来的表哥。 “表哥?你以为你表哥来就救得了你吗?” 八皇子冷笑道:“来得好,今天本皇子就连你表哥一起收拾!” 他一边冷笑着开口,一边同时抬头。他倒要看看,姜绍安的表哥到底是谁! 敢不敢出头! 当目光落在不远处角落里,那一袭浅色锦袍的年轻人身上时,八皇子目光微微一凝。先是觉得这道身影有些眼熟,等到定神一瞧时,脸上笑容猛然凝固,僵硬。 紧接着,一抹惊恐之色涌现! 表哥?! 姜绍安的表哥?! 是,是……他?! 临王世子?! …… 而与此同时,姜绍安的喊声,也引起旁边众人的注意。 不认识的凑热闹,认识姜绍安的则是有些意外。 表哥? 姜绍安何时有个表哥了? 只听说过姜绍安在江南姜家有个堂哥,至于表哥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一时间,众人目光也几乎齐刷刷落在不远处角落,那一袭浅衣锦袍的男子身上。 很年轻,约莫十九二十岁左右。 男子长相俊秀,眉目之间透露着一股温文尔雅的气质,皮肤白皙,轮廓分明,好一副翩翩世家公子的气质模样。 在场不认识的,皆露出几分惊艳赞叹之色。京中何时有这么一位样貌俊朗,器宇不凡的世家公子了? 一些名门千金更是眼前一亮,目光中泛着些许的神采,似对这位年轻俊气的男子长相气质极为感兴趣。 但在场也有些人一眼就认出了身份,脸色猛然变了变。看了看林江年,又看了看正在被八皇子霸凌的姜绍安,仿佛意识到什么,倒吸了一口凉气! 今天,怕是有热闹要看了?! 而随着旁边众人的窃窃私语,很快,关于林江年的身份迅速传播。 “什么,他就是临王世子?!” “临王世子竟然长这样?确定不是假冒的吗?” “为什么?为什么没有人早点告诉我临王世子这般俊俏?简直长在了本小姐的心头上,太适合做本小姐的夫君了……” “醒醒,别发情了,人家未婚妻是长公主,你也配?” “本小姐当然知道,但本小姐愿意做妾!” “做妾也轮不到你,你没看见人家旁边那位长得比你好看?你倒不如考虑考虑我……” “滚,老娘就算脱光了免费给临王世子殿下睡也轮不到你,你也配?!” “……” 在场众人议论纷纷。 这些人的目光或震惊,诧异,惊奇……齐刷刷看来,打量着这位传说中的临王世子。 同时,又有人很快认出临王世子身边的许岚! 当瞧见这位许家小姐时,不少人联想起之前许家的遭遇。 许家前些天受三皇子一案牵连下狱,本以为许家在京中没多大的势力,这次怕是栽了,却没想到突然被释放。 这可引起京中不少人的意外,不少人一直打探这其中的原因,但始终不得。 眼下见许家的这位大小姐跟在临王世子身边,不少人终于猜到了原因,不由地倒吸一口凉气。 这位临王世子,在京中竟有这样的能力手段? 本以为只是一位入京的藩王世子,却没想到这位藩王世子在京中也有这样的影响力? 那今天…… 不少人目光又落在八皇子身上,心思各异。 姜绍安是这位临王世子名义上的表弟,如今姜绍安被八皇子当众殴打教训,这位临王世子是会出手帮忙,还是会……袖手旁观? 若是出手帮忙,势必会跟八皇子对上! 如此一来…… 岂不是会引发朝廷跟临王府的矛盾? 一时间,不少人屏住呼吸,四周突然安静,期待着接下来的戏码。 而原本还打算继续看会戏的林江年,被姜绍安这一声表哥喊出后,就知道坏事了! 不过,林江年依旧坐在那儿,无视了周围其他人的目光,瞥了眼不远处姜绍安,淡淡道:“死了没?” “表哥,快,快救我……” 姜绍安满脸惊喜,一把鼻涕一把眼泪。 他此刻正被两个侍卫摁在地上,极为狼狈,但眼神中却迸发着惊喜的光芒…… 突然出现的林江年,成了他的救世主! 表哥,来救他了!! “没死就行。” 林江年并不关心他的死活,见他没死,没好气道:“姜家的脸都让你小子丢完了!” 听到这话,姜绍安顿时有些羞愧的低下了头。 他也知道,自己今天很丢人。 林江年收回目光,落在了人群中,此刻脸色略有些发白的八皇子身上。 “八皇子殿下,好久不见呐!” 林江年微笑开口。 但这个微笑,却瞬间让这位八皇子浑身一僵。紧接着,眼眸中流露出一丝怨恨之色。 他想起了上次在南湖游船时的遭遇! 他堂堂八皇子,却被眼前这个家伙狠狠抽了一顿,抽的他跪地求饶,毫无尊严…… 念及于此,八皇子脸蛋滚烫羞红,随即怨恨情绪愈浓。 耻辱! 此仇不报,他八皇子誓不为人! “林江年!” 八皇子咬牙开口:“你怎么在这里?!” 林江年似笑非笑:“呦,这才多久不见,就改称呼了?” 八皇子脸色更僵,咬牙愤道:“林江年,你别欺人太甚!” “欺人?” 林江年斜瞥了他一眼:“现在,究竟是谁在欺负人?” 八皇子沉着脸色:“林江年,你想干什么?!” “这不应该问问八皇子殿下?” 林江年瞥了眼地上的姜绍安:“八皇子今日何故要殴打本世子的表弟?” “他该打!” “他哪里得罪了八皇子殿下?” “他……” 八皇子张了张嘴巴,显然说不粗口。 “嗯?” 林江年问道:“八皇子怎么不说话了?” “他就该打!”八皇子咬牙,怒道。 “本世子想问问,八皇子为何会觉得他该打?” “若是姜绍安他哪里得罪过八皇子,八皇子说出个合适的理由来,那的确活该挨打……” 林江年看着八皇子:“可若是没有的话……” “八皇子,是不是该向本世子解释一下?” 此话一出,八皇子脸色顿时有些憋红,他哪里有什么理由? 就是想发泄一下这些天的怨气,让他说出个理由来自然办不到。 眼下听着林江年的质问,以及周围其他人齐刷刷投视过来的目光,八皇子脸色僵硬,咬牙道:“他就该打……本皇子打他,有什么问题?!” “哦?” 林江年脸上笑容逐渐消失:“这么说来的话,八皇子没有原因,就是单纯的想……欺负人?” 八皇子下意识想反驳,但话说到了这里,眼下也没有回头路,他便一咬牙,嘴硬道:“是又如何?!” “大家可都听见了呐!” 林江年瞥了一眼在场其他人,轻笑道:“八皇子当众承认他嚣张跋扈,仗势欺人。仗着皇子的身份就肆意欺辱他人……大家可都听的清清楚楚吧?” 此话一出,周围不少人像看傻子一样的看向八皇子。 这个八皇子,脑子果然不太好使! 这也能上套? 当察觉到四周的目光时,八皇子也终于意识到不对劲。 他脸色顿时涨红:“我,我没有……本皇子什么时候嚣张跋扈了?” “你当众欺辱本世子的表弟,不是嚣张跋扈?” 林江年静静看着他:“莫非八皇子以为,仗着自己是皇子,就能随意欺辱他人?” “尚且只是个皇子就做出如此恶劣的行径,等八皇子将来成为了亲王,又该会做出什么罄竹难书的罪行来?!” “民间百姓,可还有活路?!” 这一顶帽子可就盖的有点大了! 大到八皇子脸色当即一变,哪怕他再不懂,也知道这事情的严重性。要是这件事情传到他皇兄那里去,他可就惨了! 惹上这么大的麻烦,母妃怕是又要把他吊起来打! “我,我没有……” 八皇子结结巴巴的解释,随即脸色难看的盯着林江年,仿佛意识到什么,愤怒道:“都,都是你一派胡言……” “来人,给,给我把他拿下!” 八皇子气愤不已。 他突然意识到都是林江年在故意给他下套! 心中本就有的怨气瞬间涌上心头! 上次有皇姐在,被他当众欺辱了一番! 这次皇姐不在,自己身边这次还带了那么多侍卫,岂能又让他欺负了? 嘴上说不过,那干脆就动手! “殿下……” 听到八皇子殿下的命令,一旁的侍卫犹豫不决。 那位可是临王世子啊! 他们这怎么敢拿下? 此时的八皇子头发发热,怒不可恕:“怎么,你们连本皇子的命令都不听了?” 侍卫听到自家殿下的命令,面露难色,但最终也只能照办。 “呵!” 见状,林江年脸上的笑意更浓。 他没有理会八皇子,而是看向在场旁边其他的那些世家子弟,继续慢悠悠道:“大家可都看见了,是八皇子殿下先动的手……八皇子殿下仗势欺人,欺压百姓,本世子出言制止,却不料遭八皇子恼羞成怒,愤而动手……” “本世子,这可都是正当防卫!” 此话一出,在场不少人目光精锐,瞬间明白场上局势! 他们听出的林江年话中的意思……给这位八皇子疯狂下套! 这位十六七岁的八皇子,在这位临王世子殿下面前就像个三岁孩童一样! 当众欺辱百姓,又对临王世子恼羞成怒动手……你先别管欺负的是不是真百姓,但今日之事一旦传出,这八皇子必定会吃不了兜着走。 今日在场这么多人瞧着,这事必定瞒不住,一旦闹大,无论是捅到民间还是捅到新皇那里,都足够八皇子喝一壶了! 如此一来,别说是接下来封亲王了,就连郡王都够呛! 狠呐! 不少人倒吸一口凉气,看着院中那位样貌俊气,略带几分白面书生气质的临王世子。 完全没想到,他竟下手这么狠! 真就不怕八皇子背后的宗族报复吗? …… 林江年自然不怕报复,他连三皇子都不放在眼里,又岂会将一个小小的八皇子,以及他身后所属的势力当一回事? 他即将要离开京城,但在离开之前,要解决不少麻烦!这位昔日跟在三皇子身边,恶心他的八皇子便是其中之一! 在离开之前,得给这位八皇子一个印象深刻的教训。 也算是给姜家铲除一个隐患。 他缓缓起身。 “你,小心点……” 似察觉到林江年的动作,旁边传来许岚担忧的提醒。林江年回头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神色,抬眸看向前方。 此刻,正有两名侍卫一左一右朝着林江年走来。 林江年挑眉:“八皇子殿下,当真要对本世子动手?” 八皇子咬牙切齿:“你少得意……本皇子今天就要跟你好好算一算账!” “算账?” 林江年点头:“既然如此,那就好好算一算吧!” 此时,这两名侍卫已经被迫走到林江年身前,二人脸上满是纠结之色:“世子殿下,有命在身……属下得罪了!” “能理解!” 林江年看着他们二人,知晓他们是被迫,不得已而为之。 “不过,本世子可不原谅!” 话音刚落,林江年骤然出手。 狂风蔓延。 原本站在林江年身前的一名侍卫,骤然如同断了线的风筝般,轰然倒飞了出去。 “砰!” 重重倒在地上,昏死过去。 四周寂静。 剩余的那名侍卫站在原地,目光呆滞,他甚至都还没看清楚林江年是如何出手的。 准确来说……是根本没有看到! 自己的同伙就……飞出去了? 这,这…… 一股惊恐的情绪从这名侍卫后背涌现,直冲天灵盖,脸上肌肉不受控制的颤抖着。 恐惧的情绪蔓延心头! “到你了!” 林江年平静的看着他。 “我……” 这名侍卫声音沙哑,正要开口。 但话没能说出来。 这一次,他倒是看清楚了。 眼前的临王世子轻描淡写在他胸口拍了一掌,很轻的一掌! 看似柔弱无力,但他却骤然感受到千均气力。一股剧烈的疼痛涌现,紧接着整个人都不受控制的原地起飞! “砰!” …… 四周寂静。 宛如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般,安静地没有一丝声音。所有人目光呆滞的看着眼前这一幕,不可置信! 八皇子原本怨恨的眼神,也在一瞬间猛地一缩。 呆滞在原地。 下一秒,眼神就跟见了鬼似的! 他知晓林江年会武功,武功比他厉害,上次就体验过。 但他这次身边带了侍卫啊! 这可是大内侍卫啊! 个个都是武功不俗的高手! 怎么……还是一碰就碎?! 这么废物?! 八皇子怀疑着人生! 而此刻,旁边目睹了这一切的众人也皆目瞪口呆。 不少人心头猛然一惊……这临王世子,竟会武功? 难怪见这临王世子身边没带任何护卫,感情原来是深藏不露啊! 不少人心头惊恐又庆幸,还好先前没有得罪过这位世子殿下! 而林江年轻描淡写解决两名拦路侍卫后,继续朝着八皇子走来。 八皇子这边则是脸色大变,剩余护在八皇子身前的几名侍卫下意识将手放在了腰间的刀上,随时便要拔刀! “不想死的话,就退下!” 林江年瞥了他们一眼。 这些侍卫面面相觑,脸色难堪,但依旧没人后退,反而愈发警惕。 八皇子殿下要是出了什么意外,他们也活不了! 见他们不退,林江年迈出一步。 下一秒,一股强烈气息扑面而来。距离最近的侍卫感受到一股凌厉的气势涌现,他放在刀柄上的手还没来得及出手。 “砰!” 又是一声沉闷的声音,这名侍卫被拍飞出去,当场昏死。剩余的两名侍卫也是才刚拔出刀,便已经林江年迅速解决掉! 这些侍卫的武功并不弱,但相比于如今已经踏入四品的林江年而言,相差甚远。 几乎毫无抵抗之力! 八皇子出门时,也没料到会碰上林江年这样的硬茬。身边除了这些寻常侍卫外,并无带高手。 片刻间,这些侍卫便被解决殆尽。剩下八皇子站在原地,面色惨白,惶恐地看着林江年畅通无阻来到他面前。 “听说,你要跟本世子算一算账?” 此刻,八皇子脸上没了半分先前的嚣张神色,脸色惨白,嘴唇因害怕而微微颤抖,他惊恐着后退两步:“你,你……” “你要干什么?!” 他怎么都没想到,林江年竟会这么厉害?! 这才一个照面,自己的侍卫就全部被解决了? 这一幕,把八皇子给吓傻了! “干什么?” 林江年玩味道:“你刚才不是说要跟本世子算账吗?” “那咱们,好好算算?” “不,不算了……” 八皇子惊恐着摇头:“不,不用了……” “是吗?” 林江年瞥了他一眼:“不过,本世子倒想跟你算一算账!” “听说,你上次不怎么服气是吧?” 林江年走近一步,上来打量着八皇子:“看来,是上次的教训还不够呐?” 此话一出,八皇子浑身颤抖,仿佛想起了上次惨烈的遭遇,他眼神惊恐,惴惴不安。 “扑通!” 下一秒,八皇子扑通一声,跪倒在林江年面前。 “姐夫,别打了,我错了……” “……” 四周寂静。 所有人目光再度呆滞的看着这一幕! 发生了什么? 八皇子竟然跪在了临王世子面前求饶? 还喊他什么? 姐夫? ……还别说,好像还真没喊错?! 眼前这一幕如此戏剧化,让不少人看呆了眼! 原以为今日八皇子挑衅临王世子,能瞧见朝廷跟临王府之间的一次交锋博弈。 谁能想到,这还没开始,先前还气焰嚣张的八皇子突然就认怂了?! 还怂的这么彻底? 连姐夫都喊上了? 别说是在场的人,就连林江年也愣了下,没想到八皇子竟会来这么一出? 跪地求饶? “姐夫我错了,姐夫别打我……” 八皇子认怂了! 怂的很干脆! 他知道,今天要是不认怂,等下恐怕就不是跪地求饶了! 他非常清楚……眼前的林江年是真敢打他! 别人或许会忌惮他皇子的身份不敢动他,但林江年上次给了他一个刻骨铭心的教训! 那顿毒打还历历在目! 与其等下被打的跪地求饶,倒不如省流程直接求饶! 再说了,他都喊林江年姐夫了,小舅子给姐夫下跪,听起来也没那么丢人……至少比被打一顿求饶要好的多! 心中盘算完利弊后,八皇子当即做出了正确的选择。 也让原本打算抽他一顿的林江年,一时之间有些下不去手。 “你起来!” “我不!” 八皇子直接跪在林江年面前,就差抱着他大腿了:“我错了,我不该挑衅皇姐夫,看在皇姐的面子上……姐夫不要跟我一般计较,放我一马吧!” 八皇子惨兮兮的模样,如同一个犯了错乞求原谅的小孩。 “知道错了?” 林江年低头看他。 “知道了,知道了!”八皇子连连点头。 “下次还敢不敢?” “不敢了,不敢了!” “……” 这小子如此识趣,林江年也有些不太好下手了。 想象了,今天一事,等这小子回去后怕是还得挨顿毒打。既然如此,那就暂且放他一马。 此时,一旁早已恢复自由的姜绍安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这一幕。 怀疑人生! 或许,他这辈子都难以想象到眼前这一幕! 这位往日里,需要他巴结讨好的八皇子。此刻犹如一个犯了错的孩童,跪在自己表哥面前求饶! 这一幕,对姜绍安的冲击性极大! 往日这个连他都需要巴结讨好,小心翼翼对待的八皇子,如今却如此卑微的乞讨着自己表哥的原谅。 这让姜绍安想起先前他居然还想办法对付自己的表哥……真正的大人物就在自己身边,还是自己的表哥,他居然能做出这么愚蠢的事情?! 这一刻,姜绍安心中羞愧不已。 但同时,又有一股莫名自豪感涌上心头! 这是他的表哥! 是他姜绍安的表哥! 注意到周围那些人震惊的目光看来,姜绍安心中畅快不已! 就仿佛这些人是在震惊仰慕的看着自己一样,那种受人敬仰的感觉让姜绍安无比兴奋! 有表哥在! 以后,这京城谁还敢小看他一眼? 谁还敢得罪他?! 正当姜绍安心头畅快时,突然听到林江年喊他:“姜绍安?” “表哥!” 姜绍安兴奋的走到表哥身边,满脸喜悦情绪:“怎么了?!” 此时的姜绍安,已经完全被自己的表哥折服! 他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死抱表哥大腿! “怎么样,没骗你吧?” 林江年瞥了眼跪在地上的八皇子:“答应你的事情办到了吧?” 姜绍安激动兴奋道:“表哥,你,你太厉害了!” “少说批话。” 林江年瞥了他一眼,又瞥了地上的八皇子一眼:“来,报仇的机会就在眼前……” 说着,林江年指了指地上的八皇子:“抽他一顿!” “啊?” 听到这话,姜绍安心头猛然一跳,脸色顿时一僵,犹犹豫豫道:“我,我……” “怎么?” “我,我……” 姜绍安看了一眼地上的八皇子,虽然说,看着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八皇子跪在表哥面前求饶,他心中很爽。 也想起了上次被八皇子打了一顿后,愤愤想报仇的念头! 但眼下,真让他上手去抽八皇子? 他还是不敢! “呵!” 林江年看穿了姜绍安的心思,这小子就是个窝里横。嘴上吹的厉害,真让他来了,秒怂! “废物。” 林江年一巴掌拍在他脑袋上:“这点出息都没有,滚回去待着,以后没事少出门!” “哦。” 姜绍安委屈的捂着脑袋。 “行了,你也别跪着了,起来!” 林江年瞥了眼地上的八皇子。 八皇子见林江年真的不打他了,这才放下心来,赶紧从地上爬起,又满脸殷勤讨好的凑上来。 “姐夫!” “闭嘴,不许喊我姐夫了!” “好的姐夫!” “嗯?” “姐……” 八皇子正要开口,被林江年眼神警告,又有些委屈,小声嘀咕:“不是你让我喊的吗?” 八皇子可还记得很清楚,上次在南湖游船瞧见林江年跟皇姐的事情,关系很不对劲。 尤其是他这次又听说皇姐跟林江年被困在了密室里……要真没关系,怎么会被一起困在密室里? 再说了,他上次本来不承认林江年是他姐夫,是林江年逼着他喊姐夫的。 怎么现在,又不让他喊了? “你小子以后在京中老实点,再被我发现你嚣张跋扈,仗势欺人的话,看我怎么抽你!” 林江年警告道。 八皇子当即信誓旦旦保证:“绝对不会!” “行了,滚吧!” 热闹看的差不多了,也给这八皇子一个深刻教训,别看这小子现在如释重负,以为逃过一劫! 等回去之后,至少还有一顿毒打少不了。 “许岚,走了!” 林江年转身,回到不远处桌前一直在看热闹的许岚面前,招呼她准备回去。 “哦,好……” 许岚似才回过神来,抬眸看向林江年,目光略有些灼灼。 此刻,她的脸色微红,像是涂抹着一层胭脂。她轻咬下唇,似有些激动,脸上泛着一层红韵。 目光盈盈,凝眸秋水! 而那抹红韵,仿佛更像是一抹……潮红般!涂抹在她精致的脸蛋上,将少女怀春之景展露无遗。 就如同是怀春少女瞧见了心上人般,那浓浓的爱意扑面而来,挡都挡不住! 热情,大方! 又炙热! …… (本章完) 第四百三十四章 陈昭没死? “本世子脸上有花吗?” 见许岚还一直盯着他看,林江年轻拍了拍她的小脑袋瓜:“好了,别傻愣着了,走了!” 被林江年这么一轻拍,才回过神来的许岚俏脸红润,轻哼了一声,又有些羞涩地移开目光。 “哼。” 脸蛋有些滚烫,胸口扑通地跳动着,许岚目光盈盈,心情复杂。 同时…… 娇躯莫名有些发软。 脑海中,还回想着刚才发生的那一幕……这家伙,什么时候那么厉害了? 许岚记得一年前,林江年还完全不会武功。可这才过去多久,这家伙什么时候已经变得这么厉害了?! 八皇子的这些侍卫,在他面前连一招都抗不下。 刚才的时候,许岚就怔怔注视着林江年轻描淡写地将那些拦路的侍卫打趴下,又风轻云淡般如入无人之境来到八皇子面前。 紧接着,便见那位先前还嚣张跋扈,不可一世的八皇子,被吓的脸色苍白,当众跪在林江年面前求饶。 这一幕,让许岚几乎连呼吸都屏住。 太,太厉害了! 一股异样从她心头涌现,蔓延至全身,有些酥麻。与此同时,她的目光也变得炙热,怔怔盯着林江年的身影。 这一刻,她的视线内只剩下林江年。 她看着不远处那道意气风发的白袍身影,浑身上下因激动的情绪而似有些颤抖,那股酥软感蔓延全身。 她呼吸开始逐渐急促,浑身气力像是被抽空了般,双腿发软。隐约中,似有一抹潮湿气息涌现。 “嘿,还发呆?” 林江年的话,再度将许岚的思绪拉回。 但这次,许岚没敢抬头,也没有反驳。 低着脑袋,脸蛋泛红,一头青丝遮掩下,隐约瞧见耳垂上似乎都涂抹上一层嫣红。 她紧咬着下唇,似有些艰难的站起身来,跟在林江年身后。 脸蛋滚烫,不敢抬头去看他。 “你这是咋的了?” 林江年发觉到了她的不对劲,瞥见许岚脸上那一抹红润。 有些莫名其妙。 这姑娘咋了? 这大庭广众之下的,怎么突然就脸红了? “没,没事……” 许岚低着脑袋,摇头,声音有些支吾。 “发烧了吗?” 林江年纳闷。 “你,你才发烧了!” 许岚情绪紧张,但还是下意识反驳了一句,抬眸瞪了他一眼,又迅速低下。 “没发烧就好,走吧,该回去了!” 见她还能反驳,那就肯定没啥事。 眼下翠仙居内聚集了大量看热闹的世家纨绔,人多眼杂,林江年也不打算继续待下去。 今日发生的事情不出意外很快会传开,至于会有什么影响,就不是林江年关心的了。 他领着许岚下楼,离开。 许岚亦步亦趋地跟在林江年身后,低着脑袋,时不时悄悄抬起头,打量着林江年的背影。 两人一前一后下楼,走出翠仙居,来到大街上。 一路上,许岚依旧走在林江年身后。低着脑袋,不知想着什么。 脸蛋上的那抹红润始终没有消退。 林江年突然停下脚步。 跟在后面的许岚猝不及防,一头撞在林江年后背上。 “哎呦!” 许岚痛呼一声,脑袋像是撞在坚硬的石头上。 林江年转过身,看着倒吸一口凉气,揉着脑袋动作有些冒失的许岚,纳闷道:“伱到底怎么了?走路都不长眼睛了?” 从还在翠仙居开始,这姑娘就变得有些不太对劲。 出来后也一直发着呆,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这么出神? “没,没事!” 许岚揉着额头,被这么一撞,总算把她撞回了神。 她抬眸看了林江年一眼,脸蛋红着,咬咬唇:“还不是你故意撞我?” “谁撞谁?” “哼。” 许岚自知心虚,移开视线。 但过了一会儿,又重新扭过脑袋,盯着林江年看了一会儿,忍不住开口:“喂!” “你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厉害了?” “本世子难道不是一直都很厉害?” “骗人!” 许岚撇嘴,戳穿道:“一年前还在临王府的时候,你根本就不会武功,连我都比不过!” “是吗?” 面对许岚的质疑,林江年似笑非笑:“可我怎么记得,就算是一年前,某人也打不过本世子啊?” “你……” 许岚自然想起了一年前的那次,脸色当即变得羞恼:“那,那还不是你偷袭我?!” “真要动起手来,你不可能是本姑娘的对手!” 那时候的许岚好歹也算得上是九品的实力,虽说比菜鸟厉害不到哪去,但也会几手功夫,正常情况下林江年肯定不是她的对手,可那次林江年在偷袭之下,又借助自身的体型优势,成功将许岚给拿捏。 主要就是欺负她实战经验不足! 每每想起此事,许岚都有种莫名的羞耻感! 见她恼羞,林江年笑笑,没有再继续刺激她。 “哼。” 许岚轻哼一声,等到身体那种异样的感觉逐渐消退后。这才又想到什么,忍不住上下打量着他:“那,你现在是什么实力?!” 林江年想了想,说道:“按照大概估算的话,应该在四品左右吧?” “四品?!!” 许岚不可思议的睁大了美眸,满是震惊。 她原以为以刚才林江年出手来看,林江年有五品的实力就已经相当厉害了! 毕竟踏入五品,已经算得上是正式踏入高手行列。 一年的时间就能从武学入门到五品之境,几乎很不可思议了! 没想到,他居然还更近一步,达到四品了?! 这,还是人吗?! 许岚目光怔怔,心中莫名的有种说不上来的……失落? 原本这家伙还比不上自己的,没想到现在已经把她甩到那么后面去了…… 但很快,这一抹失落情绪又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心头那股说不上来的异样又再度涌现。 “你,还是人吗?!” 许岚忍不住道。 一年的时间从完全不会武功到四品? “你是怎么办到的?” “想知道?” 林江年看了她一眼。 许岚点头。 “其实总结下来就四个字!” 林江年想了想,说了句正确的废话:“勤奋,以及……” “天赋。” “……” 不知是不是受到了林江年的打击,许岚今天的话变得很少。 还总是莫名其妙的沉默寡言,以及时不时能瞧见她红着脸。 整个人的状态都不太对劲。 尤其是当林江年问起她等下是先回姜府还是直接回许府,按照以往的经验,许岚多半会先跟着林江年回姜府,毕竟小绿还在府上。 但今天,许岚不知怎么了。犹豫了一下后,决定直接回许府。 林江年虽有些意外,但也没说什么,在将许岚送回许府后,转头回家。 …… 许府。 许岚挪着轻步回到府上,小绿还没回来。府上丫鬟见小姐回来迎上前,当发觉小姐脸色泛红时,连忙上前关切询问。 许岚摆手,支走了丫鬟后,独自回到居住的小院。走进房间,反手关上房门。 紧接着,像是支撑到了极点,许岚浑身气力泄去,双腿发软,踉跄一步,差点没摔倒在地。深呼吸一口气,强撑着来到屏风后。紧接着,一头栽倒床上,将自己圈进被子里,翻了个滚。 脑袋埋进被子,不知想着什么,直到许久后似乎有些喘不过气来,方才掀开被子,露出一张被憋的通红的脸蛋。 许岚轻咬下唇,目光怔怔发着呆,不知想着什么,脸上洋溢着少女怀春般神情。 “唉……” 半响后,房间内传来一声幽幽的叹气。 许岚坐起身子,继续发呆。 这时,房间外响起了敲门声。 “小姐?” 是小绿的声音。 小绿回来了。 “进来吧。” 许岚开口。 门外的小绿推门走进,目光幽怨道:“小姐,你怎么能丢下小绿一个人回来了?!” 小绿气愤的来问责自家小姐! 许岚略有些脸红心虚:“我,我有点不舒服……就,就先回来了!” “啊?小姐你不舒服?” 听到小姐不舒服,小绿刚刚的抱怨立刻烟消云散,连忙走上前,见自家小姐脸蛋红扑扑着,关切问道:“小姐你哪里不舒服?我去喊大夫?!” “没,没事……” 许岚连忙摆摆手,“我,我没什么事了……休息一下,好多了!” 小绿上下紧张看着自家小姐:“小姐你别吓唬我啊,不舒服一定要说啊?!” “嗯。” 许岚点了点脑袋,脸蛋微红。 这才想起什么:“对了,爷爷呢?” 她想起,还要去跟爷爷说一声她回临江城的事情呢! 想到这,许岚挣扎着要起身,可刚有所动作,又感觉身体有些不太舒服。 随即意识到什么…… “小绿。” “嗯?” “去准备热水,我,我先先去洗个澡!” 小绿没发觉小姐脸蛋上的异色,点点头:“好!” 后院。 浴房。 热气腾腾的浴房内,在准备好热水后,许岚将准备要伺候她沐浴的小绿赶了出去。 关上浴房门,反锁! 剩下小绿站在门外,有些茫然…… 小姐今天这是怎么了? 以往都是她伺候小姐沐浴更衣,今天莫名被小姐给赶了出来……小姐这是嫌弃她了吗? 还有,今天小姐怎么奇奇怪怪的? 小绿胡思乱想着。 而浴房内,许岚迈步走到浴池边,开始脱衣服。 今天出去转了一圈,在酒楼又待了一会儿,回来时感觉身上黏糊糊着,很不舒服,这让爱干净的她打算先洗个澡再说。 解开腰间系带,将那一袭浅绿色衣裙缓缓褪下,紧接着是内衬……很快,少女精致雪白的身躯在弥漫着雾气的浴房内若隐若现! 这时,许岚目光不经意扫视过刚脱下的贴身衣物时,似发现了什么。 水渍? 瞥了一眼后,许岚脸色瞬间羞红,脸蛋滚烫,瞬间回想起不久之前在酒楼时的经历。 她脸色羞嚇,有些慌乱的丢在一旁。同时慌张的下意识左右扫视,确定了四周无人后,才放下心来。 幸好她今天提前把小绿赶出去了,否则被小绿发现的话……一定会被笑话死! 想到这,许岚轻咬下唇,有些慌乱的走下泳池,将自己浸泡在池中。感受着热水包裹着的感觉,方才找到了些许安全感。 许岚蜷缩在泳池内,一张脸蛋通红如血,怔怔回想着今天发生的事情,久久没能回过神。 今日在醉仙居酒楼时的经历画面依旧历历在目,这不由得让许岚想起了一年前,在临王府的那次…… 那一次的经历,让她记忆犹新。 而今天,也同样如此…… 感受着身体异样的变化,许岚低下脑袋,恨不得将自己整个人都浸入水中。可不知为何,心中虽然羞涩,但许岚的呼吸却依旧急促,隐约间,夹杂着几分激动的情绪…… 许岚早就发觉自己有些奇怪的反应……很难形容!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这让她有些茫然,也有些无措。 明明心中早已羞涩到无地自容,可脑海中浮现起的念头,却又不知不觉间,让她整个人变得很兴奋。 完全克制不住的念头冲动! 尤其是当想起林江年时,这种感觉就愈发强烈! 而随着这股兴奋念头涌现,浸泡在浴池中的许岚忍不住夹紧了双腿,她面色绯红,浴池下,不安地扭动着身子。 半响后,浴房内尘埃落定,安静下来。 一个喃喃自语的声音响起,夹杂着一丝羞恼。 “许岚,你……” “真的是个变态!” “……” 另一边。 在将许岚送回许府后,林江年打算返回姜府。却在姜府外的小巷子里,被一道身影挡住了去路。 小巷中。 一道白衣身影正悄无声息靠在院墙外,静静等着他。 白衣胜雪! 清冷的风吹起裙摆,也吹起了她一缕青丝,露出那张倾城绝美的轮廓。 冷艳无双! 明明已经开春,天气逐渐回暖。但在见到她时,却似乎依旧能感受到冬日严寒。 长公主! 几日未见的李缥缈,突然找上门来 林江年愣了下,没想到这位长公主竟会主动来找他? 破天荒了! 不过,当瞧见这位长公主身上那又逐渐弥漫起的寒意时。 林江年又很快意识到了什么! 她的病,又犯了? 从皇宫回来后又过去了数日,算算时间,这位长公主被压制的寒意也该发作了? 那么…… “专程等我的?” 林江年看向她。 小巷子,李缥缈清冷无双的眸光落在他身上,点了点头。 林江年明白了,果然是冲着他来的。 “去哪?” 林江年犹豫着,要不要将这位长公主带回姜府去。 长公主瞥了他一眼后,转身,离开。 林江年犹豫了下,跟了上去。 …… 京中,一处民居四合院中。 房间内。 林江年无力的躺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息。 脸色苍白像是纵欲过度般,极为虚弱。 每次帮李缥缈压制住体内的寒意后,林江年内力都会几乎耗尽,损耗严重。 经过几次‘治疗’后,林江年也发现了其中的端倪。 他这是以自身纯阳的玄阳心法来强行炼化李缥缈体内至阴的寒气,在被李缥缈吸入内力时,一边炼化寒气,也一边同时被她的身体吸收。 准确来说,就是林江年出精又出力,损耗巨大。 如今的林江年,还太弱了! 他如今的实力与李缥缈还相差甚远,这也导致他每次哪怕竭尽全力也只能堪堪抑制住她身体内的寒意。 很勉强! 若是林江年能达到李缥缈的程度,甚至是内力浑厚超越她,或许就不会如此艰难了! 不过,相比于一开始几乎被抽干的虚弱感,之后的这两次显然要好上不少。 林江年也不是完全没受益,每次吸收完李缥缈身上弥漫的寒气,都能让他的实力更上一层楼。 随着这几次的治疗,林江年明显能察觉到内力愈发雄厚,也愈发精纯。 隐约间,他还感觉到身体内的这股原本至刚至阳的心法似乎发生了些许变化,似是吸收了李缥缈寒气的缘故。这种变化对林江年目前来说,还不知是好是坏。 没了几分气力的林江年瘫躺在地上歇息,而体内寒气被压制住的李缥缈恢复后,也像往常一样往林江年身体内渡了一口气,帮他恢复着行动。 ‘互帮互助!’ 看着眼前长公主清冷的脸庞,隐约间泛着一抹温柔般的神态。不知为何,林江年莫名有些恍惚…… 如今他跟这位长公主,算是怎么回事? 互相利用,互惠互利的关系? 原本以为不会有太多交集,没想到突然还又……阴差阳错凑上了? 不过,目前在京中两人还能见面,等林江年动身返回临江城后,怕是就很难再见了! 到时候,她又该如何? 除非是…… 林江年正思索着时,李缥缈似察觉到什么,抬眸看向他。 “怎么?” “你……” 林江年正想问些什么,但话到嘴边,又变成了另一件事:“宫中情况如何了?” “挺好。” 李缥缈淡淡道。 “恭喜了。” 李缥缈不解看他。 “你的太子皇兄登基,从此这天下落到你们兄妹二人手中……你这长公主的权势,一时无两了吧?” 林江年轻笑开口。 李缥缈目光落在他身上,没说话。 林江年说的倒没错,李辞宁登基后,眼前这位长公主的权势的确已经非同小觑。 她本就是李辞宁最为信任的妹妹,如今更是李辞宁身边最大的得力助手。李辞宁不仅对她极为信任,还给了她极大的权力。 这位长公主在京中有了先斩后奏之权,能随时调动京中一切可用的兵马,见她如见天子! 若这位长公主有需要,京中任何职能部门,都必须无条件配合……李辞宁几乎是把能给的权力,都给到了她! 可以说,哪怕是这位长公主想要天上的星星,那位新登基的天子都会想办法去弄下来两颗。 这等权势的确,全天下也恐怕只有她能有。 李缥缈并未回答林江年这个问题,缓缓低眸,半响后,突然又问道:“你,什么时候回临州?” “快了吧……” 林江年开口,又想起眼前这位长公主似乎也打算去趟如意楼。 “你呢?” “还不知道。” 她面无表情开口。 林江年细算着,京中局势还没完全稳下来,长公主还得配合那位新皇坐镇京中,安稳局势。 目前来看,短时间应该无法脱身了。 “那看来,咱们恐怕也见不到几次了?” 林江年轻笑道:“是不是得提前说一句,日后江湖有缘再见了?” 李缥缈目光淡然,没开口。 “对了,还有上次你答应过我的事情?” 林江年似想到什么,开口道:“把你所学的心法让我瞧瞧?!” 上次答应替李缥缈‘治病’时,林江年曾提出过这个要求。他想看看,这位长公主到底学的是什么心法。 林江年如今身怀两门心法,玄阳心法以及太蛊心法。玄阳心法不用说,林家家传绝学,也是林江年赖以提升实力的主要功法。 但从柳素那里学来的太蛊心法,也帮助林江年躲过多次的暗算下毒。 而如今,他对这位长公主所学的心法很好奇…… 至刚至阳的心法,与至阴至柔的心法若是结合……会有什么变化? “还没写。” 李缥缈平静看了他一眼:“下次给你。” “行,那我等着!” 恢复了些许气力的林江年从地上爬起来,“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 跟这位长公主待了一会儿,天色也不早了。 李缥缈没说话,静静看着他,默然点头。 林江年走到房间门口,推门走出。 很快,发现了屋檐下一道鬼祟的身影。 “锦绣!” 定神一瞧,那躲在屋檐下的身影,不是锦绣还能有谁? “殿下?!” 锦绣俏生生的站在屋檐下,巧笑倩兮的看着他。可不知为什么,眼神看上去有些心虚。 “你在做什么?” “啊?” 锦绣眨眨眼,抬头看天:“没做什么呀,奴婢在……晒太阳?” 这位侍女,也学会睁眼说瞎话了。 “走了!” 林江年没戳破,冲着她摆摆手,离开。 “殿下慢走!” 锦绣站在原地,眸光神采的看着林江年离去。直到身影彻底消失不见,这才收回目光。 随后,走进屋檐下房间里。 房间内。 一袭白衣长裙的长公主依旧盘腿坐在地上,锦绣走近时,仔细看了看自家公主,忍不住称奇。 惊喜又激动! 这一次,她亲眼见到自家公主体内的寒气被那位世子殿下压制住。没了寒意后的公主看上去正常多了,脸色也健康多了! 有了好转的迹象! “公主,太好了!” 似想到什么,锦绣忍不住惊喜道:“世子殿下他既然真的能压制住公主你身体内的寒气,说不定,还有机会能彻底治好公主!” 李缥缈没说话,目光清冷的望向房间门外,不知想着什么。 “对了,公主……” 锦绣仿佛想起什么,凑近了些许:“公主,我上次提的建议你跟世子殿下说过了没?” “……公主你别不信,那书上就是那这么写的,肯定不是空穴来风……” “大不了试一下嘛,反正试一下也没什么损失……” “话说双修到底是什么意思?那话本里也没有详细写,就说了要一男一女……具体该怎么做?” “……公主你为什么不说话?为什么还用这么奇怪的眼神看着奴婢?” “……” 姜府。 林江年回到府上时,便察觉到府上气氛有些不太对。 有些沉闷。 林江年喊来林青青,问起情况。 林青青犹豫着开口,解释道:“殿下,江南姜家下午来信了!” “江南姜家?” 听到这个消息时的林江年恍然,倒也并不意外。 姜家来人,这是他早就预料到的事情。 去年姜语湘从姜家逃婚,一路跑到京城来避风头。虽然短暂逃过了催婚,但姜家可没打算那么轻易放过她。 林江年预测着,年后姜家就会来人,还打算带着小姨回临王府跑路。 没想到,人还没来,信先来了? 不过,只是来信,又怎么会让府上气氛如此沉闷? 林青青摇摇头:“具体情况属下也不太清楚,不过好像听说……江南姜家出了点情况!” “出了情况?” 林江年微微皱眉,姜家能出什么情况? “属下不清楚,殿下去问问姜小姐或许能知道点什么。”林青青道。 林江年想了想,来到了小姨院落。 房间里,姜语湘果然在。除了小姨外,纸鸢和小竹也在,纸鸢正坐在小姨旁边,轻声安慰着什么。 而小姨的脸色,明显有些不太好看。 “小姨?” 林江年走进房间,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江年……” 以往性子开朗活跃的小姨,此时有些愁眉苦脸,她看了林江年一眼,忧心忡忡道:“江南姜家可能出事了?” “何事?”林江年问起。 小姨叹气:“姜家来信,说年前老爷子身体突然垮了,大病一场不起……恐怕时日不多了!” 听到这个消息,林江年微怔。 姜老爷子? 他那从未见过面的外公?! 时日不多了? 林江年皱眉:“老爷子身体不是还挺好的吗?怎么会突然病倒?” 他记得年前还传来过消息,姜老爷子身体尚且硬朗,怎么突然之间一病不起了? “不清楚,具体情况信上没写……” 姜语湘锁着清眉,犹豫不定:“老爷子平日身体很不错,怎么会突然病倒?” “信呢?” 林江年问起。 姜语湘将信递给林江年,林江年接过低头看了几眼。 “姜老爷子病重,让小姨你务必赶快回去?” 说到这里,林江年看向姜语湘,疑惑道:“这会不会是想骗小姨你回去的把戏?” 姜语湘叹气:“我倒也怀疑是假的,但这信是从江南送来的急报。不仅让我回去,也让二哥他们都要回去……” 她的确怀疑过,这是不是老爷子想骗她回去成亲的把戏。毕竟老爷子的身体很好,怎么会突然病倒? 但信上的内容写的很真切,不似假的。更何况,若是假的,何必要编一个这么离谱的原因? 更重要的是,老爷子在姜语湘心中地位很高。姜语湘虽不是姜家人,但姜老爷子待她如亲女儿。眼下得知老爷子病重命不久矣,若是假的还好,可万一要是真的……怎么办? “小姨,你先别着急!” 林江年出声安抚着小姨,道:“这么大的事情,江南那边不可能只送来一封信。信上说,他们从江南派来的人已经在路上了,这几天就能到京城。等他们人到了再看看,到底是真是假!” 姜语湘心头担忧不已,但眼下也没别的什么太好的办法。只能微点点头,暂时将心中的担忧压下。 “希望是假的吧。” 姜语湘轻叹了口气:“希望是他们想骗我回去成亲的把戏更好。” 林江年看了小姨一眼,轻笑道:“那小姨愿意回去成亲吗?” “怎么?巴不得你小姨去成亲?” 听到这话,姜语湘抬眸瞪了他一眼。 “自然不是。” 林江年道:“小姨放心吧,若是小姨不愿成亲,这天底下没人能强迫你!” “这还差不多!” 被林江年这么一打岔,姜语湘脸色微微好了不少。 又道:“消息刚传到哥哥嫂子那边,他们现在应该也挺担心的。” 说着,姜语湘起身:“我得去跟他们说说。” 等到姜语湘离开后,房间内剩下林江年和坐在一旁的纸鸢,林江年来到她身旁坐下,握着她的小手,轻轻把玩着:“纸鸢,你怎么看?” 纸鸢清冷的眸色落在林江年身上,似想了想,点点头。 “嗯?” “不像假的。” 她轻声开口。 纸鸢的直觉一向很准,听到她这么说,林江年脸上笑容微微收敛:“你的意思是……姜老爷子真的可能出事了?” 纸鸢默然,点了点头。 “为什么这么断定?” 纸鸢沉默了下,方才开口:“老爷子他,不会做这样的事情。” “他虽然很希望小姨能嫁人,但不可能用这种事情来骗小姨……” 纸鸢从小在江南姜家长大,对那位姜老爷子很了解。 堂堂姜家,作为江南最大的世家门阀之一,若是要用这种消息来骗女儿回来成亲,传出去未免有些贻笑大方。 那么,既然不是想骗小姨回去!就意味着,多半是那位姜老爷子真出事了! “前段时间身子还好好的,怎么会突然病倒?” 林江年目光微凝,确定了姜老爷子多半出了事,林江年敏锐意识到这其中有些不对。 那姜老爷子身子还算硬朗,不可能无缘无故突然病倒,时日无多,除非是…… 林江年抬眸,纸鸢也正好看向他,两人眼神对视,很快发现对方眼神底的意思。 “有蹊跷!” 林江年开口。 “嗯。”纸鸢点头。 “先派人去查查吧。” 林江年道:“让安插在江南的眼线查查到底怎么回事!” “嗯。” 纸鸢还是点头。 “那,接下来怎么打算?” 得知姜老爷子可能出了事,林江年原本的计划被打破。 原本他是打算带着纸鸢和小姨他们一起先回临州,眼下姜老爷子出了事,恐怕接下来的行程要发生变动。 “先去趟江南吗?” 林江年琢磨着,姜老爷子若是真的出了事,他不可能不顾。 纸鸢静静看着林江年,轻声点头:“都行。” 对于她来说,都可以接受。 但,林江年却有些犹豫。 他原本计划是等这次回到临江城后,就立刻跟纸鸢拜堂成亲。 但眼下姜家出了事,导致计划要拖延,多少觉得有些对不起纸鸢! 纸鸢似瞧出林江年的心想法,原本被林江年紧握着的手,主动握住了他。对视上林江年的眸光,她轻轻摇头,轻声开口:“我没事的。” “正事要紧。” “我,也想先去看看老爷子……” 听到这话,林江年心中有些感动,他握紧了纸鸢的手,点了点头。 “好!” 而一旁,听着殿下跟纸鸢姐姐对话的小竹,已经红着脸捂住了眼睛。 指缝睁着大大的……偷看! “……” 突如其来从江南传来的信,打乱了林江年的计划,不过,影响也并不大。 原本是想着一路南下直接回临江城,现在不过换了一条路线,先一路往东去江南,再从江南走水路折返临州。 姜家位于大宁王朝东南方向,楚州境内,距离临州并不算远,从楚州到临州快的话也不过半个多月的路程。 如此一来,计划稍许做出一些改变,也并不影响,顶多是往后拖延一些时日。 而正当林江年差不多解决完京中的事务,等着江南那边来人时,林青青却突然出现,给林江年送来了一封信。 “殿下,有人给您送来了一封信!” 林青青拿着一封信走进院子。 “谁送来的?” 林江年问起。 “属下不知,对方身份神秘,留下信让属下交给你后就走了。” 林青青将信送上,信很简陋,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林江年拆开信,信上的字体很清秀,明显是女子的字迹! 林江年一眼认了出来……这是柳素的字迹。 宣纸上有股很淡的香气,也跟柳素身上香味很似。 信上,只有四个字! 但当瞧见这四个字时,林江年目光猛然一凝。 只见信上赫然写着——“陈昭没死!” 非常简单的一句话,却让林江年心头一惊。 陈昭没死?! 盯着信上的四个字,林江年目光逐渐凝重。 他一直觉得陈昭的死很蹊跷! 陈昭布了这么多年的局,潜伏在天子身边,一朝出手,却干脆利落的死在了纸鸢手上…… 虽然纸鸢武功很高,陈昭猝不及防之下的确会中招吃大亏。 但林江年总感觉事情没那么简单! 更重要的是,纸鸢也跟他提及过,那天跟陈昭交手时感觉有些奇怪!纸鸢隐约感觉到,与他交手的陈昭似乎没有出全力! 完全没有展现出该有的实力来! 纸鸢怀疑当时的陈昭受了伤,实力不复巅峰,但还是感觉哪里说不通? 难道说…… 那天被纸鸢打败的那个陈昭,并不是陈昭? 真正的陈昭,其实还活着? 如此一来,一切就都似乎解释的通了…… 倘若陈昭没死,这一切都是他精心布置的一个局的话……那么,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林江年盯着手上的信,若有所思。 还有,柳素又怎么会知道陈昭没死的消息?突然给他传递这个消息,又是何用意? 难道说,柳素知道些什么真相不成? …… 京城,赵府。 后院。 坐落在京中繁华地段的赵府,可谓占据了京中最好的地段之一。 府邸依山傍水,风景秀气。 后院,深山处。 一处小山坡上。 立着一道孤坟! 坟前摆放着一些贡品,点燃着贡香。 一袭青衫白裙的赵溪静静站在坟前,目光泛着几抹激动情绪。 “徐姐姐,你知道吗?陈昭死了……” “那个害了你们全家的陈阉狗,他终于罪有应得,死了……” “他的尸体被挂在了城外,受天下百姓唾弃,害死你们的凶手终于得到应有的报应,你们终于可以安息了……” “可惜,我没能亲手杀了他替你们报仇……” 站在坟前的赵溪喃喃自语,目光中流露出几分哀伤情绪。 “不过,徐姐姐你放心,我一定会想办法替你们徐家翻案,还你们一个清白!” 赵溪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目光清明。 眼神坚定! 如今陈昭已死,朝中最大的祸害被铲除,新皇登基。昔日那些被陈昭所陷害含冤而死的忠臣,也终于有了机会恢复清白名誉。 “徐姐姐,那我下次再来看你……” 赵溪缓缓收起视线目光,转身,下山。 山下,早有侍女等候多时。 “小姐,您回来了!” 小月连忙迎上前去,开口道:“临王世子来了,等您好久了呢!” 听到这话,赵溪微微一怔。紧接着,美眸中泛起一抹喜色。 原本那一抹沉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是明亮的光泽。 “他什么时候来的?!” “来了好一会儿了呢,在院中等着小姐呢!” 听到这消息,赵溪眼神雀跃,当即快步离开后山。她的步伐轻快,像是迫不及待般。 如初春的女子,迫不及待想去见自己的心上人。 那抹喜悦情绪,怎么都藏不住。 …… (本章完) 第四百三十五章 跟赵溪继续对线 初春的天,阳光明媚。 院中枯树发了新芽,墙角落里的花儿鲜艳,经过了一个冬季的沉睡后,绿油油的草儿也逐渐冒出头来。 一片新春繁荣景象。 赵溪迈着轻快的步伐,踏入院子里。 清风拂面,暖阳洒落在她身上,倒影出一袭修长妙曼的身姿。 一袭素雅清淡的长裙,肩披一件直领对襟的轻纱褙子,内着浅绿色抹胸,将衣襟撑得巍峨饱满。 素面朝天,不施粉黛,却依旧难掩绝色容貌。美眸明亮,似洋溢着几分愉悦。 青色底儿印染着白花的裙摆下,将那双纤细修长的雪白美腿包裹,踩着一双浅青色的素白绣花鞋儿,正大步走进院中。 似有些迫不及待般! 直到她穿过院中,走上院中拱桥,抬眸望去。视线中,出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这一刻,原本步伐轻快的赵溪突然放慢些许脚步,似瞧见了意中心上人,美眸中迸发出一抹异样光彩。 而后,这一抹光彩很快被隐匿,消失。 但那张精致倾城的脸庞上,嘴角微微上翘。以及那一抹如何都掩饰不住的浅浅笑意浮现,却早已将她所有的心思都出卖。 院中。 庭楼前的空地上,老槐树下。 一道青袍青年身影正慢悠悠的靠在老槐树下的秋千上,经过了一个寒冬沉寂的秋千,正随风轻轻荡漾。 秋千上的青年微闭目养神,脸上满是放松神态。 休闲,惬意。 直到,逐渐听见不远处传来的轻柔脚步声。秋千上的林江年微微抬眸,瞥见不远处视线中,出现的那一袭傲然倩影。 拱桥上,赵溪绝美的身影在阳光的照耀下,影子被拉的老长。正迈着轻柔的步伐,缓缓朝着他走近。 一步,两步,三步……很快,逼近。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似栀子花般浅浅的香气,又似混合着些许女子体香,嗅闻些许,令人心旷神怡。 “世子殿下,当真好雅兴!” 脚步走近,赵溪停下,抬眸看着前方视线中,正悠闲惬意地荡着秋千的男子,忍不住开口。 “还行吧。” 林江年依旧有些慵懒的靠在秋千上,抬头望着眼前出现的绝美脸庞,“这不是在等赵小姐,闲着也是闲着……” “呦,小女子受宠若惊呐!” 赵溪似笑非笑,美眸中似有一抹幽幽涌现:“能让日理万机的堂堂世子殿下屈尊亲自等着小女子,小女子还真倍感荣幸……” 这话,怎么听着都有点像是在阴阳怪气? 林江年抬眸,见眼前的赵溪依旧笑意盈盈。但那双绝美的美眸中,却似泛着一抹异样情绪。 林江年轻叹了口气:“几日不见,赵小姐口舌好像更厉害了!” “哪里比得过世子殿下?” 赵溪似笑非笑:“跟巧舌如簧的殿下比起来,小女子还差得远呢~” “赵小姐这是在阴阳本世子吗?” “殿下才发现吗?” 赵溪浅浅笑着,脸上浮现一抹促狭神色。 “大胆!” 林江年沉声道:“赵小姐竟敢挑衅本世子,该当何罪?!” 赵溪精致的脸上笑容更盛,与林江年眼神对视,眸中丝毫没有任何的害怕! 反而,更大胆! “殿下觉得小女子该当何罪?” “自然是死罪,罪不可赦。” 林江年缓缓从秋千上起身,朝着赵溪走近,来到她跟前,静静看着她这张素面朝天,却找不出半分瑕疵的绝美脸庞,尤其是她眼中隐约闪耀着的星眸般光彩,更为怦然心动。 “不过,若是赵小姐愿意向本世子求饶认错,答应本世子几个条件。本世子可以酌情考虑,饶赵小姐一命!” “啐,你想的美!” 听到这话,赵溪脸色当即微微有些泛红,不知是不是想到了某些什么事情。 求饶认错? 还要答应他几个条件? 那能是什么好条件? 赵溪轻瞥了他一眼:“这里可是赵府,是小女子的家。殿下私闯民宅,还没给小女子一个交代呢?” “殿下不怕小女子将此事告诉爹爹,向陛下狠狠参殿下一本?” “不怕!” 林江年摇头。 “殿下是以为小女子不会这么做?” “那倒不是!” 林江年笑呵呵的看着她:“本世子以为,赵小姐不敢!” “小女子为何不敢?” “因为我不要脸。” 林江年很认真的看着她:“赵小姐真要是去跟陛下告状,到时候,我就说是你先勾引我的!” 赵溪:“……” 她神色愕然,脸色羞红,美眸睁大,半响后,方才咬牙道:“殿下,还真不要脸呐……” “多谢夸奖!” “……” 在不要脸这方面,赵溪很显然不是林江年的对手。 一开始她还掌握着一些主动权,但随着林江年一系列出手后,她这么一个初出茅庐的新手,哪里会是林江年这等老江湖的对手? 无论在任何方面,几乎都完败! 而随着两人关系进一步发展,言语行为愈发放肆的林江年,已经逐渐让这位赵小姐有些无可奈何。 这位临王世子可以不要脸,但赵溪不行! 堂堂赵相之女,京中有头有脸的大家千金,怎么可能会跟这临王世子一样如此……下流! “啐!” 赵溪又啐了一口,脸色微微泛红,轻瞪了他一眼。 见林江年目光落在她身上,略有些放肆地看着她,赵溪心头有种说不上来的滚烫感。 身子略有些发软。 心中羞恼。 但眸光中却依旧闪烁着几分欣喜神采。 难以掩饰。 “看什么看?!” 见林江年还盯着她看,赵溪忍不住白了她一眼。 “不能看吗?” “不能!” “本世子偏要看。” “……” 赵溪白皙的脸上泛起一层红韵,神色似羞且怒,美不胜收。尤其是瞪着林江年的那双美眸,隐约还夹杂着一丝复杂情愫。 对于林江年如此‘无理取闹’的行为,又似乎有些无奈。只能略气愤般地轻瞪着他,脸蛋鼓鼓着,给人一种莫名的萌感! 见状,林江年这才收回目光,打量了赵溪几眼,似乎想到什么:“赵小姐刚才去哪了?” 听到这话,赵溪微微收敛眸光轻哼了一声,开口道:“我去看望徐姐姐了。” “徐姐姐?” 赵溪是去祭拜那位被陈昭所害的徐家姐姐? 林江年又打量了一下赵溪,略有些疑惑:“赵小姐刚才去是哪祭拜了?” 瞧出林江年的疑惑,赵溪轻声解释:“徐姐姐她……我将她埋在赵府后山那边……” 听着赵溪的解释,林江年方才明白怎么回事。 当初徐家被陈昭陷害,满门抄斩。朝中无数人唯恐避之不及,徐家尸首无人收拾。是赵溪暗中派人去收了许家的尸首,让那些被陷害而死的徐家人入土为安。 而跟赵溪关系极好的徐家姐姐,则被赵溪暗中厚葬在了赵家后山,立下碑! 从此也能看出赵溪跟那位徐姐姐的关系的确很好,如此不遗余力的替她报仇,甚至不惜付出一切代价…… 感情真好! “如今陈昭已死,许姐姐大仇得报,也可以安息了!” 赵溪脸上浮现一抹欣慰,神色略有些低沉,却也有种说不上来的轻松。 陈昭死了,他手底下那些当日对徐家痛下杀手的那些护法,也全部都死了! 大仇终于得报! 这段时间以来,她一直紧绷着的情绪,在这一刻得到了释放。 有种说不上来的畅快感。 只不过…… 林江年却有些欲言又止。 “怎么了?” 赵溪很快注意到林江年的反应,疑惑的看向他。 “有件事情,不知该不该跟你说。” 林江年犹豫着。 眼下赵溪神色放下,明显是放下了心头的挂念,林江年不确定该不该告诉她真相。 “什么事?” 见林江年犹豫不定,赵溪美眸逐渐狐疑。 她认识的临王世子,以往可不会这般犹犹豫豫。 “发生什么了吗?” 赵溪心中略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林江年犹豫了半响后,终于还是轻叹了口气:“陈昭,他有可能没死。” 此话一出,赵溪愣在原地。 脸上原本浮现的笑容,瞬间消失殆尽。 紧接着,浮现起了一抹苍白! 她似有些愕然,意外的盯着林江年:“没死?!” “他没死?!” “有可能……” 林江年点头,叹气道:“只是有这种猜测,但还没有证实!” 赵溪沉默了。 脸上笑容逐渐消失。 她灼灼地盯着林江年,语气呼吸似乎逐渐变得有些紧张:“到底,怎么回事?” “他怎么会没死?” 林江年想了想,摇头:“这件事情,说起来也挺复杂的……” 于是乎,他还是将自己的怀疑说了出来。他并未提及柳素给他送来的信,毕竟也没有证实。但即便如此,林江年说完后,还是让赵溪陷入了沉默。 脸色,也愈发凝重。 聪明如她,如何察觉不出其中的问题! 是啊,陈昭死的似乎有些太过于简单了…… 先前,赵溪是从宫中传出来的消息,得知陈昭死了! 具体细节她并不清楚,只是听说陈昭要谋反,想要刺杀太子殿下,最终被禁军侍卫斩杀,尸体被悬挂在城墙口。 得知这个消息的赵溪甚至亲自去了一趟城门口,确定的确是陈昭,陈昭真的已经死了! 得知这个消息的她,极为激动高兴! 可眼下,在听完林江年的怀疑后,她也同样陷入了怀疑。 陈昭,果然是一名深藏不露的高手! 陈昭在宫中藏身这么多年,布局隐忍了这么多年,又是武功深不可测的高手,怎么会死的如此轻巧? 当意识到这点问题时,赵溪脸色白了白,抬眸看向林江年:“所以,他极有可能真的没死?” 林江年点点头:“不排除这个可能。” “那,城墙口挂的又是谁?” 林江年想了想:“有可能是陈昭的替身,他在宫中掌权那么多年,宫中遍布他的眼线,想要办到这一点并不难……” 林江年想起在密室里假冒宁帝的那个人,易容对于陈昭来说轻而易举。 “这么说来,他还很有可能没死……” 赵溪喃喃开口,目光怔神。 才刚涌现起的喜悦情绪,随着林江年带来的这个消息,悄然消散。 “那,他要是还活着,现在在哪?” 赵溪抬眸,看向林江年。 “宫中。” 林江年分析到:“他要是还活着,一定还会继续留在宫中。说不定正潜伏在某个角落,继续等待时机……” 他心中,已经逐渐推演出一条脉络。 陈昭在宫中经营了多年的势力,绝不可能一朝瓦解!宫中,多半还有他的暗线。 对于一个会易容的人来说,想要藏起来并不难。若陈昭没死,他一定会想办法换个身份继续隐藏,暗中继续进行着自己的计划。 “宫中……” 赵溪喃喃自语,但很快,清秀的脸上浮现一抹苦笑:“皇宫那么大,想要揪出他哪有那么容易?” “他若存心想藏,根本就不可能找的到。” “那倒未必!” 林江年轻轻摇头:“新皇登基,皇宫内势必会迎来一轮清扫,陈昭昔日在宫中安排的那些眼线亲信也会被逐步揪出清楚……” 说到这里,他看了赵溪一眼,开口道:“也不必太着急,他既然潜伏在宫中,就一定还会再现身!” 虽然不清楚陈昭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是继续刺杀太子? 亦或者还有别的目的? 但,他一定还会再现身! 但赵溪的脸色却不太好看:“他能在宫中潜伏等待十几年,谁知道他这次又会藏多久?” 听到这话,林江年沉默。 也对! 陈昭实在是太能隐忍了! 先前能隐忍十几年,这一次万一他继续选择隐忍呢? 正思索时,却见赵溪正盯着他看。 神色略有些黯淡,在得知了陈昭还活着的消息,先前的喜悦情绪烟消云散。 赵溪就这般注视着林江年,似有些灼灼,也有些……别样的情绪。 “伱这么看我做什么?”林江年忍不住问道。 “你,答应过我的。” 赵溪轻咬下唇,语气似有些委屈:“你上次答应过,要帮我杀了他……” “你不会反悔吧?” “……” (本章完) 第四百三十六章 林江年觊觎的美腿 “别这么看我……” 林江年有点顶不住这位赵小姐幽幽的目光,轻咳了一声。 但赵溪却不说话,依旧这般幽怨的注视着他,我见犹怜。 那精致的面容上,似还浮现起一抹哀怨。 楚楚可怜。 让人忍不住就想呵护。 林江年心中暗叹一声,怪不得从古至今那么多人都难逃美人关! 更别说,眼前的这位赵小姐,还是跟他有过亲密接触,曾有过手脚功夫交流的女子。 两人之间的关系,本身就变了味! 再加上眼下…… “放心吧,答应过你的事情,本世子肯定不会反悔。” 林江年开口道。 既然答应了帮她杀陈昭,这也算是林江年对她的补偿亏欠,自然不会抵赖反悔。 不过…… “要是陈昭真还活着,他藏身在宫中,想杀他很难。” 林江年摇摇头:“除非能逼他主动现身!” 但,如何才能逼陈昭主动现身? 很难! 林江年的势力还伸不到皇宫去,很难办到这点。不过,有个人或许能办到…… 林江年脑海中,第一时间浮现起长公主的身影。以她在宫中的影响力,或许有机会能查出些真相。 再者,以李缥缈跟赵溪之间的关系,若是赵溪主动提起,想必李缥缈也不会拒绝。 不过,对于林江年而言,眼下最重要的是要确定一点——陈昭的死活! 如今所有的一切都只是猜测假设,并不能证明陈昭的死活。而唯一的线索方向,就是柳素! 柳素给林江年送来的信,意味着她多半知道些什么真相。意识到这点后,林江年当即派林青青去打探柳素的下落。 然而,当林青青派人进入那家客栈时,却早已不见了柳素的身影。 在将信送到林江年手中时,柳素已经在世子亲军眼皮底下,悄无声息从客栈离开了。 她去了哪里,目前不得而知。 但想要知晓陈昭的死活,柳素或许是目前唯一的线索。 林江年已经派出京中地区的眼线暗中盯防,只要柳素一现身,便会第一时间将消息传回。 “希望他是真的死了吧!” 赵溪目光幽幽,望着林江年:“他要是没死,我先前所做的这一切,岂不都成了笑话?” “那也不至于。” 林江年轻轻摇头:“即便他真的没死,短时间内也不敢现身。等到他现身之日,就是他的死期……到时候,我一定帮你杀了他!” 林江年语气坚定,也很自信。 暂时还不清楚,陈昭到底是不是年三十那晚与李缥缈有过交手的那位神秘高手。 但即便是,也能确定他的实力绝对没有达到一品宗师之境。 只要陈昭没入一品,林江年就有足够的自信宰了他! 实在不行,这不还有长公主? 以如今他跟李缥缈之间的关系,请她帮忙的话……想必她也不会拒绝! 更重要的是,随着宁帝驾崩,太子登基,先前摆在这位长公主面前的约束都已不存在。李缥缈作为赵溪的好姐妹,自然不会坐视不理。 赵溪也清楚这个道理,但心中还是有些郁沉。 原以为陈昭已经死了,大仇得报,却没想到对方还有可能金蝉脱壳,这让她如何能高兴起来? “不过……” 赵溪深呼吸一口气,调整了下情绪,苦笑一声:“目前的结果也不算坏!” “至少,陈昭那阉狗在京中彻底失势了!” 先前的陈昭是天子身边的宠臣,是掌控着密天司,权势滔天的大阉狗,权倾朝野。 谁也不敢轻易动他! 但如今,失去了一切势力的陈昭,哪怕真的还活着,也只能藏身隐姓埋名。 没了昔日的权势,没了手底下的诸多走狗。他如今仅剩的,也就只有那一身令人忌惮的武功。 相比于之前的情况,已经好上太多了! 想到这,赵溪先前黯淡的神色一扫而空。 再抬眸望向林江年时,又闪烁着几分色彩:“希望,你不会骗我吧?” 林江年叹气:“在赵小姐眼里,本世子是那种言而无信之人吗?” “不好说。” 赵溪目光幽幽的望着他,撇撇嘴:“毕竟您是世子殿下,位高权重,万一您到时候反悔了,我一介弱女子又能怎么办?还不是只能默默认下,可怜巴巴的接受?” “赵小姐倒也不必如此妄自菲薄!” 林江年乐了,这女人故意以退为进是吧? 他脸上浮现一抹玩味,突然走近一步,来到赵溪身前。低眸,静静看着她这张近在咫尺的脸庞。 绝美,清幽,又给人一种说不上来的典雅气质。 褪去了几分青涩,多了几分女人味,举手投足间,都完美符合着大家闺秀的审美标准。 见林江年突然不怀好意的凑近,赵溪眨眨眼,下意识后仰些许,有些警惕:“伱,做什么?” 林江年静静欣赏着她的脸蛋,似笑非笑:“赵小姐倒也不必如此担心本世子会反悔,毕竟……” “赵小姐的这双美腿,本世子可还一直惦记着呢!” 说着,林江年目光便顺着她精致绝美的脸蛋一路缓缓往下,经过那饱满高耸的部位,穿过平原,最终缓缓落在了身下那裙摆遮掩之下的一双修长美腿上…… 隔着裙摆,仿佛一眼能看穿裙摆之下的风光! 而赵溪的脸庞上,霎时间涌现起一抹羞红和慌乱。完全没预料到,林江年竟会突然说出……觊觎她的腿? 这种不要脸的话来? 如此直白,如此大胆! 如此赤裸裸! 饶是经过前几次经历的赵溪,早已有了心理准备,但听到这话的她心头还是忍不住泛起羞意,脸色泛红。 同时,在察觉到林江年目光不经意落在她裙摆下的双腿上。哪怕隔着裙摆遮掩,但不知为何,赵溪却依旧感觉到一股前所未有刺激感! 就仿佛像是不着寸缕地暴露在他面前似的! 一股热流气息从心头涌现,赵溪下意识后退两步,红着脸凶巴巴地瞪了他一眼:“啐,你下流!” “赵小姐何出此言?” 林江年慢悠悠的收回目光,重新落在她布满着绯红脸庞上,似笑非笑:“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本世子夸赞赵小姐,又哪里下流了?” “你少给我玩文字游戏,你就是下流!” 赵溪红着脸,没好气道:“不但下流,还好色,流氓,登徒子……啐……” 赵溪搜刮着脑海中对于林江年这种好色之徒的形容词,忍不住一股脑全部都说了出来。 如此正大光明的说出这种下流话,他不是登徒子又是什么? 林江年则是有些无辜的摆手:“本世子这不是为了向赵小姐证明吗?” 说着,林江年又笑眯眯上下打量着她,意味深长道:“如此一来,赵小姐岂不正好大可不必如此担心本世子会反悔?” “你……” 赵溪脸色似更红了,再度凶巴巴瞪了他一眼,警告他不许再继续说下去。 不反悔? 不就是惦记着她的身子吗? 虽然听到他不会反悔,赵溪心头稍许放下心来。可一想起这不反悔的原因时,又忍不住羞意涌上心头。 回想起之前的场景,赵溪感觉呼吸有些乱,连忙深呼吸几口气。 “你最好是真的……” 说着,似觉得自己气势不太够,赵溪又板着脸道:“这是你欠我的,你若敢反悔,我就,就……” 说着说着,突然卡壳了。 林江年挑眉:“你就什么?” “我就再也不理你了……你也休想再碰我!” 赵溪瞪他。 林江年细细一品:“赵小姐这话意思是,本世子只要不反悔,就能碰?” “也不能!” 赵溪轻咬银牙,没好气道。 林江年静静看着她,突然又走近一步。随着这一步走近,两人的距离再度被拉的很近。 眼神对视之际,赵溪眸光羞涩,似有些闪躲,想要避开。 林江年突然轻笑开口:“可本世子就偏要碰,怎么办?” 注视着眼前这张白皙精致的脸蛋,以及那双盈盈的美眸,他似笑非笑道:“要不,赵小姐假装反抗一下?” “你……” 似没料到林江年竟还调戏她,赵小姐脸色愈发红润,仿佛像是涂抹上一层鲜红的胭脂。 美的惊艳! 而林江年注视着眼前这张熟悉而绝美的脸庞,微微凑近了些,便亲上了她那饱满鲜艳的红唇。 很轻松。 毫无抵抗之力! 晶莹红润的嘴唇,如同饱满多汁的水果般,软绵绵,弹性十足。 品尝起来,口感极佳。 口齿留香! 而骤然被突袭的赵溪,娇躯微颤抖了下,似有些紧张般地微微紧绷着。 但,却并没有反抗,甚至连像林江年所说的那般假装反抗一下都没有! 她就站在那儿,任由着林江年亲上。感受着那熟悉炙热的气息将她笼罩。 赵溪娇躯微颤,脑袋微微空白! 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接吻,但每次都能给她带来极为强烈的触感! 脑袋昏昏沉沉,似有些醉懵懵,就这样任由着林江年伸手将她搂进怀里,低头继续进攻。 而她生疏地回应着,不知不觉间,双臂不知何时揽上了林江年脖子。 这一个吻,良久! 直到怀中的赵溪脸色通红,浑身瘫软,几乎使不上气力来时,林江年这才有些依依不舍的松开了她。 松开后的赵溪浑身上下似没气力了般,整个人瘫软在林江年怀里,靠着他的身子支撑着。 但她的双臂,依旧紧紧搂抱着林江年的脖子,动作十分亲昵。 林江年低头看了眼怀中赵小姐满脸潮红,目光迷离之色,眼神玩味,似笑非笑:“怎么,赵小姐现在连反抗都不反抗一下了吗?” 赵溪眼眸微微睁开一条缝,眸底浮现一抹羞恼。 她红着脸,没好气道:“反抗有用吗?” 她之前不也反抗过? 结果呢? 不但没用,还差点被这家伙给吃干抹净! 这家伙得手了,分明就不会善罢甘休。 亲都亲了,再反抗又有什么用? 更关键的是……她并不抵触! 刚才大脑几乎缺氧般空白的触感,以及身体内涌现起的那股异样情绪,都让她莫名的有些刺激。 赵溪脸色通红,似还在回味着刚才的那种感觉。 “好像,还真没用?” 林江年想了想,她还真没说错,不过…… 林江年低眸乐呵呵的看着她,半眯眼:“所以赵小姐这是放弃了……打算臣服本世子?” “臣服你个头!” 听到这么羞耻的话,赵溪红着脸翻了个好看的白眼,深呼吸几口气,恢复了些许理智后,挣扎着想要从他怀中起身。 “快放开我!” 林江年自然没少,搂抱着赵溪那细柔的柳腰,隔着衣衫感受着她那细滑肌肤的触感,低头看着她因羞涩而遍布嫣红的脸蛋。 以及那刚被临幸过,还泛着湿润光泽的红唇。 诱人之极! “急什么?” 林江年轻轻摇头:“本世子还没亲够呢!” “还要亲?!” 赵溪一听,顿时脸色更红了,下意识抿嘴。 林江年乐了:“不是不反抗了吗?怎么又不情愿了?” “你管我?” 赵溪冷哼一声。 虽然但是,依旧有几分傲娇。 林江年低眸,脑袋又朝着她凑近了几分。 赵溪脸色顿时更红了,微微后仰躲避,眼神闪躲:“你,你还来?!” “不能来了吗?”林江年轻声反问。 “不能……唔……” 赵溪话还没说完,嘴巴又被堵住。 不过,这一次的吻如蜻蜓点水,一触即分。 林江年低头在她那娇艳的红唇上亲啄了一口,而后又抬起头,望着眼前这张精致绝美泛着红潮模样的绝美脸庞。 “其实,我今天来找你,还有另外一件事情……” 林江年轻声开口。 此刻的赵溪胸口扑通跳着,呼吸急促,脸色羞红,微闭着眼睛,似等待着林江年的下一步继续。 听到林江年的话时,她微微睁开眸光,看着他。 “我,要回临州了!” 林江年突然轻声开口。 “回,临州?” 赵溪似一时间还没回过神来,略有些短路的思绪在短暂怔了下后,仿佛明白过来什么般。 表情怔住。 脸色,也瞬间变得有些苍白。 “你,你说什么?!” “……” (本章完) 第四百三十七章 不要在外面 赵溪脸上还依旧洋溢着一抹精致的潮红,但目光在听到林江年的话后瞬间消散,多了一抹苍白般,她盯着林江年! 似有些意料未及。 “你,你要回临州了?!” 她盯着林江年,想从他脸上看出真假来。同时,神色间多了一抹说不上来的情绪。 似有些不安。 对视上赵溪的视线眸色,林江年将她此刻的反应尽收眼底,轻捏了捏她的脸蛋,点头:“是啊!” “这次入京后的事情办的差不多了,也该回去了!” 赵溪神色依旧怔怔,似乎还没从林江年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中回过神来! 回临州? 恍惚间,赵溪才终于想起什么。 她突然想到,眼前的这位临王世子并不是京中人士! 他来自临州,来自王朝境内遥远的南方……距离京城,有上千里的距离。 他此次入京是来京中办事,如今事情办完了……自然也该回去了? 合情合理! 没有任何问题! 可是…… 当念头浮现起时,赵溪心中却猛然涌现起一股深深不安。就仿佛有什么东西瞬间堆积在胸口处,使得她整个人有种说不上来的……压抑! 有些莫名的慌! 半响后,似才略微回过些神的赵溪,沉默了下:“什,什么时候走?” “还不确定,应该就这几天了吧。” 林江年轻声开口。 李辞宁登基,京中局势逐渐稳固,等到江南姜家那边的人到京城后,确认一下那位姜老爷子的情况,差不多就该动身了。 因此,林江年今日来找赵溪,除了来告诉她陈昭有可能没死一事外,同时也是来打算跟她道别的。 “这,这么快?!” 赵溪又怔了下。 听到林江年突然要回去,她心头升起一股深深的失落感。而在听到他这几天就打算走时,那股深深的失落愈发明显。 同时,心中一紧。 莫名有些不舒服! 有些说不上来的……慌! 原本红润的脸蛋略有些苍白,她张了张嘴巴似乎想再说些什么,可话到了嘴边却又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怎么?” 林江年低眸,静静看着此刻怀中兴致明显变得低落的赵小姐,从他提及要离开京城时,她情绪明显极大。 林江年又轻凑近她跟前,轻笑道:“是不是舍不得本世子?” 一边说着,一边又将她往怀中搂了搂,使得两人贴的更紧。低眸,便能见两人紧贴之时,那被挤得略微有些变形。 惊鸿一瞥间,隐约可见些许雪白。 “谁,谁会舍不得你个没良心的?!” 似察觉到林江年的动作,赵溪略有些恼怒,轻瞪了他一眼。 “真没有舍不得吗?” 林江年细细揉捏着她纤细滑腻的腰肢,轻笑开口。 赵溪略有些不适地微微扭动着身躯,“没,没有。” 她依旧有些嘴硬。 不过…… 林江年看着她清秀的脸庞,叹气道:“但是,我舍不得伱呐!” 赵溪一怔,似没想到林江年竟会主动说起……舍不得她? 她略有些恍惚,半响后,才似反应过来,偏过头,沉闷出声:“舍不得,你还走?” “继续留在京城,我担心会小命不保。” 林江年轻声叹息。 赵溪美眸一怔,仿佛想到什么,沉默了。她如此聪慧,自然能明白林江年话中的意思。 宁帝驾崩,新皇登基,他这个藩王世子继续留在京中,对他将相当不利。 谁也不敢保证,朝廷会不会哪天突然对他下手……尤其是宫中那位新皇,先前可是一直都极力主张想要削藩! 留在京中的林江年,会不会哪天突然成为质子? 毕竟再怎么样,这里终究是京城,是天子的地盘!林江年打算在这个时候返回临州,是明智之选。 可…… “走吧走吧,早点走了也好!” 赵溪低眸,语气愈发沉闷,似隐约还有几分赌气意味:“京城少了你这个没良心的祸害,更好!” “听听,怨气都快蔓出来了!” 林江年啧啧开口,“舍不得本世子就直说,又不是什么丢脸的事!” “谁会舍不得你这个没良心的?!” 赵溪瞪他。 根本不承认。 “行行,那是我舍不得你好吧?” 林江年轻笑一声,又轻轻细细的抚摸着怀中少女,安抚着她的情绪,突然低声开口:“那么,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回临州去?” “去,去临州?!” 听到这话的赵溪下意识抬眸,对视上了林江年的眸光。那柔和的目光,正对她发出着邀请。 赵溪脑海中仿佛涌现起什么念头,心头猛然一跳。 这一刹那,她的确动心了! 跟这家伙一起去临州,似乎,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但这个念头在她脑海中一闪而过后,很快,一抹黯淡神色又从她眼眸底浮现。 她,不能去。 “你觉得,我能跟你去吗?”赵溪的声音有些沉闷。 “为什么不能?” 林江年低头静静看着她。 若赵溪愿意跟他一起回临州,无论如何,林江年也都一定会带上她。 临王府那么大,不至于多养不起一个人! ……就算再多来几个也还是养得起! “我爹不会允许的。” 赵溪白了他一眼。 她是赵相之女,堂堂赵相,怎么会允许自己的女儿跟着别人跑了? 尤其还是藩王世子? “怎么?你爹还能阻拦你不成?” 林江年轻笑一声,提出建议:“实在不行,你可以偷偷从家里跑出来,跟本世子去私奔!” “私奔?” 赵溪一怔。 “对啊!” 林江年点头,理直气壮地出着馊主意:“你可以跟本世子偷偷一起离家出走,私奔……,等到了临州,进了临王府……你爹就算发现了也没办法,他难不成敢跑到临王府要人?!” 赵溪:“……” “你这是什么馊主意?” 赵溪轻瞪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你当真以为我爹不敢?” “你真敢这样拐跑我,我爹一定敢去找你爹要人……指不定,还要打上你们临王府去。” “咳……” 林江年轻咳了一声,干笑道:“我这不只是打个比方吗?” 那位赵相毕竟不是一般人,他德高望重,威望极高,就连林恒重都敬重几分。 换成别人,多半不敢去临王府撒野,但这位赵相的话……他还真有这个资本。 赵溪翻了翻好看的白眼,“你还真尽会馊主意!” 林江年轻笑一声,低头看着她:“这不是舍不得你吗?想带你一起走。” 听到这话的赵溪,沉默了下,抬眸望着林江年,脸上笑容消失。 半响后,她叹气:“你知道的,我不能跟你走。” 她是赵相之女,代表的不只是她自己,还有赵家背后的势力。 且不说赵相绝对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她要是跟林江年走了,将会对她爹,还有整个赵家造成难以想象的影响! 当朝赵相之女跟藩王世子好上了,有了这一层关系,以后他爹如何在朝中立足? 一旦朝廷真的跟林家发生了矛盾,到时候她爹势必会受到牵连。 所以,她不能走! 而这,也是当初李缥缈曾提醒过她的事情……以她的身份,本不应该跟林江年有过多的牵扯。 她当时并没有放在心上! 而眼下,当要分别时,赵溪却突然有些理解李缥缈当时的话了…… 林江年自然也清楚这个道理,所以他今天来,更多的是来向她道别。若赵溪愿意跟他走的话也好,她不愿意也在意料之中。 林江年叹气道:“总得要试一下,万一你突然愿意了,不是?” “我像是那种会因为一个男人,而将自己家族置于危险处境之下的无脑女人吗?” 赵溪轻瞪了他一眼,没好气道。 林江年轻笑道:“这一次,我反倒希望你能无脑点。” “很可惜,本姑娘天资聪慧,绝不会上你的当!” “那可未必。” 林江年轻轻摇头,似笑非笑:“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一个词?” “什么词?” 林江年目光微微顺着她精致的脸蛋往下滑落,目光顺着某一道若隐若现的缝隙钻进去。 而后,微微凑到赵溪耳边,轻声在她耳边说了一个词。 下一秒,便见赵溪清秀的脸庞上瞬间涌现羞红,她下意识低头看了一眼,紧接着迅速捂紧胸口,用力的拍了他两下。 “你,你才……无脑!” “放开我,你放开……” 赵溪有些恼羞成怒般挣扎起来,试图想要从林江年怀里挣脱。 但随着她这么一挣扎扭动,原本被挤得变形之处愈发颤颤巍巍。 林江年低头,静静看着眼前这张近在咫尺,因恼羞成怒而愈发通红的绝美脸蛋。 吹弹可破的雪白肌肤上,泛着一层嫣红,精致的五官不施粉黛,却完美无瑕。那双似愠怒般的眸光,正凶巴巴地瞪着他。 似很生气! 咬牙切齿! “我刚才说错了,赵小姐可并不无脑,相反,赵小姐很聪明,是我见过最聪明的女子了!” 林江年轻声开口,目光很诚恳,也很认真。 他说的都是心里话。 听到这话的赵溪,面色依旧泛红,但眸中的怒气似减弱了些许,她轻哼一声:“你以为,你现在夸我就有用吗?” “这可不是夸,是陈述事实!” 林江年轻声开口,接着稍许停顿了下:“不过……” 在赵溪弥漫着羞意眸色注视下,林江年又补充了一句:“的确……很大!” “这一点,本世子刚才没说错。” “……” 赵溪猝不及防,没料到林江年会突然来这么一出。怔了半响后,脸色再度羞红,目光也顺便变得怒气冲冲。 “你……你给我放……唔……” 当即就要翻脸的赵溪,嘴里的话还没说出口时,又被全部堵了回去。 林江年没等她说完,便再度轻车熟路的低头凑近,堵住了她的嘴巴。 “唔唔……放……” “放开……” 赵溪剧烈挣扎着。 如果说刚才不挣扎,是她并不反感林江年的行为。 现在挣扎,就显得是恼羞成怒了。 也似乎是打算在警告林江年,她不是那么好欺负的人! ……休想对她为所欲为! 但很显然,赵溪的警告并没有起效。 正如她先前预料的那般,她的挣扎没有任何用处。那点微不足道的力气,在林江年的面前显得毫无意义。 反而更像是……欲拒还迎般的打闹! 很快,她的挣扎力度又逐渐变小,直至最后彻底消失。渐渐地,似乎又逐渐…… 而与此同时的林江年,也不再满足仅限于此。 他开始缓缓游离,隔着衣衫感受着怀中女子那轻柔而细滑的妙曼触感。 再度化身成为手艺人的林江年,本着实践是检验真理唯一标准的理论,试图验证着自己刚才的猜测。 不多时,林江年证实了自己刚才的猜测。 货真价实。 没有猜错! …… 等到这个长久的吻再度分开时,赵溪已经几乎站立不住,整个人瘫软倒在林江年怀里。 脸色通红滚烫,发丝凌乱,低眸视线中,见自己原本整齐的衣领不知何时变得凌乱,还开着一个口子,浅色肚兜若隐若现。 隐约间,似包裹着什么。 但那印出来的一只手掌弧度,却破坏了这一层美感! “你……” 赵溪的声音变得羞恼:“还不快……拿出来?!” 林江年却并未听她的话,轻声细语道:“不想拿出来怎么办?” “你……” 赵溪声音略有些颤抖,她浑身紧绷,有些有气无力。 却又猛然意识到什么…… 两人此时还正在院子里。 这大庭广众之下,四周空荡荡,虽然没有人。 但赵溪心头依旧还是涌现起了一股说不上来的惊慌和羞耻感! 万一,万一要是有下人突然闯进来…… “不,不要……” 赵溪的声音瞬间变得羞慌,本想要继续阻止他,但话到了嘴边却变成了:“不要,在这里……” 听到这话的林江年低眸,看着怀中娇柔的女子躯体,面色潮红,正语气紧张,露出略有些惊慌的神情。 林江年凑到她耳边,轻声吐气:“那,回房间就可以了对吧?” 没等赵溪来得及回答,林江年便弯腰伸手穿过她的腿弯,将她抱起。 一边感受着赵小姐那比例惊人修长美腿的触感,一边抱着她大步朝着旁边屋檐下的房间门口走去。 …… 修改了数个版本,总算放出来了 (本章完) 第四百三十八章 我咬死你 被抱起的瞬间,赵溪才终于反应过来什么,面色愈发羞慌。 她,她可没说回房间就可以…… 但林江年显然没给她拒绝的机会,抱起她便大步的朝着房间走去。 赵溪娇躯紧绷,面色又羞又慌,眼见着林江年驾轻就熟的将她抱到屋檐下,推开房门,大步迈入,再用脚将房门勾勒上。 伴随着房门轻轻‘砰’地一声关上,赵溪心也猛然悬起,那股紧张的情绪瞬间蔓延。 她紧咬红唇,美眸羞怒地瞪着眼前这个不讲道理的男人,见他如此霸道野蛮的行径,心头羞嚇不已。 “你,你放我下来……” 赵溪娇躯扭动,试图想要挣扎。 但她才刚有所动作,便猛然察觉到有只还没伸出来的大手正报复性的一用力。 赵溪娇躯便骤然一僵,紧接着身子便如同瘫软般软绵绵下来。 “你……” 赵溪整个人紧贴在林江年怀里,想要阻止他的动作行为,见林江年依旧我行我素,她又急又羞,又不知道该怎么反击。终于忍不住张开银牙,恶狠狠地朝着林江年脖子上狠狠咬去。 触及瞬间,脖子上传来温热轻柔的触感,紧接着便有丝丝疼痛感袭来。 “嘶……伱咬真的?!” 林江年能感受到脖子上传来用力的疼痛感,顿时倒吸一口凉气,赶紧劝阻安抚。 倒也不是很疼,赵溪动口的力度虽然不小,但对林江年还是没有任何杀伤力。 他担心的是会留下印记……回家可就不好解释了! 林江年赶紧开口安抚着。 赵溪在林江年脖子上‘狠狠’咬了一口,直到将心头恼羞的情绪发泄出来后,方才松口。 松口之际,林江年的脖子上便留下了一排整齐的小牙印。 “你属狗的是吧?” 林江年龇牙咧嘴。 这些女人怎么都那么喜欢咬人? 虽然不疼,但是会留下罪证呐! 这对于一个小心谨慎的男人而言,问题的确很严重。 “哼,咬死你!” 赵溪面色绯红,朝着他露出一个凶巴巴的眼神:“谁,谁叫你欺负我的?” “嘿,你这么一说,本世子今天还真就欺负定你了!” 见赵溪还嘴硬,林江年顿时继续上手。 赵溪脸色羞红,“你,你不许乱来……放,快放我下来!” 她扭动着身躯,那被裙摆包裹之下的修长美腿上下扑腾挣扎了两下。 林江年一只大手摁着她的双腿,不让她动弹。目光扫视四周,抱着赵溪轻车熟路地来到熟悉的软榻边,坐下后,又将赵溪搂抱在怀中。 赵溪在挣扎了一阵后,发现完全挣扎不动,也就放弃了。 软榻上,赵溪侧坐在林江年怀里,低头盯着他,面色羞红,咬牙没好气道:“还不快拿出来?” “你,你再这样……我,我就不理你了!” 她还威胁上了。 虽没将赵溪的威胁放在眼里,但林江年还是很听话的将手抽了回来。 一个黄花大闺女被他欺负成这样,显然羞耻心早已爆棚。 再刺激下去,指不定过犹不及。 当感受到那作怪的大手离开,那怪异的感觉消失后,赵溪仿佛深深松了口气般,如释重负。 紧接着,她快速整理了一下身上凌乱的衣衫,随后瞪着一双美眸盯着他,脸色依旧羞红。 “登徒子……你果然不是什么正经人!” 面对赵溪的谴责,林江年微微后仰些许,静静打量着赵溪绝美的脸庞,似笑非笑:“赵小姐觉得本世子是什么人?” “下流的人!” 赵溪不假思索道。 “那下流的人应该做点什么?” “你……” 赵溪很快反应过来什么,当即警惕羞恼:“你,不许再乱来……” “那本世子是什么人?” 赵溪:“……” “你是好人,是正经人,是正人君子……行了吧?!” 赵溪美眸瞪着他,咬牙开口。 似气鼓鼓着,一张脸蛋上满是郁闷气愤的神情,瞪着他。 林江年见状,咧嘴一笑。 两人眼神对视,赵溪亲轻哼一声,移开视线。 似有些羞涩的傲娇。 房间内原本的气氛,渐渐缓和下来。 赵溪依旧侧坐在林江年怀中,微微扭动了下身躯,没有起身。 而林江年一只手搂着赵溪纤细的腰肢,另一只手则落在了裙摆之上,隔着薄薄的裙子,感受着赵溪那雪白滑腻美腿的触感。 赵溪原本羞慌的情绪逐渐淡下,扭头偷偷看了林江年一眼,当注意到林江年脖子上留下的那一排小小整齐的牙印时,面色微微泛红。 紧接着,她不知是想起什么,那双灵动的美眸中突然多了一抹促狭般。 她下意识伸手,落在林江年脖子上,轻轻抚摸着她刚才留下的‘勋章’。 “诶。” 赵溪突然开口,对视上林江年的眼睛,泛红的脸庞上突然浮现起一抹似笑非笑。 “你说,本姑娘留下的这个印记,要是被你家里那位知道了……她会生气吗?” 家里的那位? 很显然,赵溪说的人是纸鸢! 林江年瞥了她一眼:“你说呢?” “她应该,不至于会那么小气吧?” 赵溪眨眨眼,玩味道。 林江年叹气感慨:“本世子回去了,怕是要跪搓衣板。” “呦!” 赵溪玩味:“堂堂临王世子殿下,原来还是个妻管严呐?” “居然被自己的一个小小侍女给拿捏了?” 林江年瞥了她一眼,轻笑一声:“堂堂赵相之女,不也被本世子给拿捏了?” “啐!” 赵溪脸色微红,轻瞪了他一眼,轻哼道:“想拿捏本姑娘,你还差得远!” “是吗?” 林江年一边轻声开口,那隔着裙摆摸索的手,顺势缓缓往下,似乎做好了即将侵略的准备。 赵溪娇躯微颤,意识到什么,面色羞红,连忙认输:“别……我错了!” 她认错的很干脆! 林江年顺势停下,似笑非笑道:“我还是喜欢你刚才那桀骜不驯的模样!” “哼!” 赵溪轻咬银牙,恨恨瞪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你也就知道欺负我这么一个弱女子了……我倒想看看,你在她面前是不是也是这么硬气?!” “那是自然!” “呵!” 赵溪瞥了他一眼:“都要回去跪搓衣板了,你还能硬气?没记错的话,那个叫纸鸢的侍女武功挺高的吧?” “你在外面沾花惹草,在她面前还能硬气?” “为什么不能?” “是吗?” 赵溪轻呵一声,美眸盯着林江年看了几眼,突然嫣然一笑:“那,要不试一试?” “怎么试?” “让我多咬几口,看看回去之后,你家那位到底会不会生气,你是不是真的能那么硬气?” 说着,赵溪略有些跃跃欲试,微张银牙,似想上来再咬林江年几口。 林江年眼皮一跳,连忙阻止:“住口……别乱咬!” “你怕了?” 林江年面不改色:“本世子怎么会怕?” “你就是怕了!” 赵溪冷笑一声,一眼就戳穿了他。 这家伙,果然是担心回家后会被家中的那位发现! 想到这,赵溪心情略微有些复杂。那个叫纸鸢的侍女,命可真好呐…… 她就是这家伙钦定的名正言顺的世子妃吗? 赵溪脑海中回想起了上次跟那个叫纸鸢的侍女见面的场景,她不得不感慨,那个纸鸢的确长得很漂亮,气质气场丝毫不亚于她。 这多少让赵溪有些挫败。 但很快,她又想起,可不只是她,就连李缥缈那女人也同样比不上那个小侍女…… 赵溪心里顿时平衡多了! 再看向林江年的眸光中,隐约间又浮现逐渐一抹异样情绪。 世子妃又如何? 这家伙……不还是在外面沾花惹草吗? 世子妃的男人…… 有夫之妇…… 似乎,更有意思了…… …… 面对赵溪的质疑,林江年始终面不改色,对视上赵溪的美眸,他轻轻摇头:“这你就错了,那不是怕,是尊重,是爱护……” “在外沾花惹草,回家之前收拾的干干净净就是尊重是吧?”赵溪笑意盈盈,仿佛看穿了他的套路。 “你刚才的硬气呢?不是说在她面前很硬气吗?” 林江年还是面不改色,想了想,道:“还有一半吧?” “一半?” “对,少了个气字。” “嗯?” 赵溪面色微怔,绝美的脸庞上浮现起一抹疑色。细细一思索,半响后,才终于反应过来什么。 “你……下流!” 赵溪脸色羞红,这才意识到林江年话中的意思。 硬气硬气! 少了个气,不就只剩下了…… “你还真无时无刻不想着那些下流之事!” 赵溪红着脸瞪他,啐道。 林江年似笑非笑:“赵小姐这等美人在怀,本世子若是不想,岂不是才有问题?” “啐!” 赵溪红着脸呸道。 虽然知道这家伙说的是实话,她坐在林江年怀里,能感受到他身子传来的火热气息,以及刚才他说的硬气少了一半的触感。 但这家伙说的这么直白,还是让她羞意忍不住涌现。 但随即,赵溪又似乎突然想起什么般,突然目光灼灼的盯着林江年:“听说,你跟缥缈之前被困在皇宫密室内?” “对啊,怎么?” “你们一起关在密室里面……发生了什么?” 赵溪的美眸中,浮现起一抹兴奋目光。 林江年:“……” 又来是吧。 还问? 这都是第几个人来问了! “什么都没发生。” “呵!” 赵溪自然不信,她目光灼灼地盯着林江年:“本姑娘坐在你腿上,你就胡思乱想……你跟她孤男寡女共处密室内几天,难道就什么都没发生过?” “没有!” 林江年摇头。 “不信。” 赵溪摇头。 先前在得知这个消息时,她是很意外的。 但随即,便开始联想起来。 毕竟,这太容易让人浮想联翩了,让她不由得不好奇,两个人被关在密室里,不可能什么都不发生吧? 很不寻常! 见林江年始终不愿意承认,赵溪美眸微微流转,紧接着似想到什么般,眸中泛起一抹羞意。 紧接着,她突然微微凑近,双臂搂住了林江年的脖子,动作变得有些亲昵,在他耳边轻声吐气开口:“你就告诉我吧……放心,我肯定不会说出去的。” 耳边传来的热气萦绕,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香气,来自于怀中赵溪身上独有的女子体香。 很好闻。 她这突然展现出温柔诱人主动的一面,也让林江年差点有些着不住。 不过,他表现的依旧很淡定:“真什么都没发生……” “我不信。” 赵溪还是不信,她可知道眼前这家伙的嘴到底能有多严。想要让他说实话,可没那么容易。 美眸微微流转,又仿佛想到什么般,脸色愈红,继续轻声吐气:“你要是告诉我,我就让你摸……腿。” “如何?” 林江年摇头拒绝:“不如何!” “你不让,我也能摸!” 一边说着,一边的大手一边顺势从赵溪裙摆下缓缓探入,落在那柔滑修长的小腿之上。 没了裙摆的遮掩后,手掌心便能直观地感受着小腿心的触感。 赵溪娇躯微颤,脸色瞬间羞红:“你……” “不许摸!” 林江年充耳不闻:“听不到,我聋了!” “你!!” 赵溪面色羞红,挣扎着扭动身子,想要反抗林江年的行为。 但林江年却已经轻车熟路地游历那双毫无遮掩的雪白修长美腿上下游走。原本的素白绣花鞋也随着挣扎落下,露出那双包裹着小瞧精致玉足的美腿。 云罗白袜,露出着一截雪白的小腿肌肤,格外诱人! 似受到了什么刺激般,足心下意识弯曲,足背弓起,露出完美的曲线,脚趾蜷缩着。 赵溪面色羞红,下意识扑进林江年怀里,恼羞成怒。 “我,我咬死你!” “不,不许摸了!” 感受着裙摆下传来的刺激的触感,赵溪心中羞耻心瞬间爆棚,她张开银牙,就想要狠狠地咬死眼前这个作弄她的狗男人! 可她才刚张开银牙,正要咬上来时,原本低着脑袋的林江年突然抬起,侧头。 于是乎,原本应该是对着林江年脖子方向的赵溪,猝不及防之下,落在了林江年的嘴巴上 “唔!” 赵溪瞪圆了眼睛,猝不及防之下的碰撞,让她忍不住发出了一声疼痛的声音。 但下一秒,便感觉温热的气息传来。 “你……唔……” 意识到什么的赵溪羞恼,便下意识想要挣扎后仰。 可她刚有所心动,一只手便落在了她后脑勺上,摁住了她。 不让她动! 主动亲上来的,这能让你跑了? …… (本章完) 第四百三十九章 都可以 房间内,暖意气息萦绕弥漫着。 软榻上,林江年身子微微后仰,享受着赵小姐的‘主动’送上门来。 赵溪心中羞恼,原本是想狠狠咬这家伙一口,却没想到被对方算计。还没来得及咬上,就又被堵住了嘴巴。 不对…… 准确来说,这次更像是她主动送上门! 主动亲他似的! 羞慌着想要分开,却又被林江年摁着脑袋,不让她动弹,赵溪面色羞红,被强迫的同时,忍不住又张开银牙,似报复般狠狠咬了一口。 咬哪里都是咬! 不过,赵溪很快就后悔了! 因为,她遭到了更大的报复。 她在主动进攻的同时,也将自己的中门暴露。被林江年抓紧时机趁虚而入。等到她反应过来时,已然来不及。城门失守引发了一系列连锁反应,节节败退。 逃也逃不掉! 与此同时,林江年那原本落在她修长匀称小腿上的那只大手,也似是为了报复她,缓缓蔓延往上。 炙热的触感,从小腿肌肤上传来,一路蔓延浑身,赵溪娇躯微颤,浑身紧绷。 “唔……” 她瞪圆了杏眸,扭动身躯想要阻止,但却完全无济于事。 许久后,她气喘吁吁的瘫软倒在林江年怀里。 目光迷离,浑身没了半分气息。 “错了没?” 林江年轻声细语的声音在她耳边轻轻响起,热气萦绕。 赵溪恨恨的看他一眼,面色粉红,羞恼不已。 美眸中有无限羞意。 紧咬银牙,似有些气愤。 “还没错?” 见她似乎不服气,林江年当即一眯眼。 赵溪娇躯顿时一颤:“错,错了……” 似担心林江年继续欺负她,赵溪很果断的选择了认怂。 半响后,又似有些气馁般,恼羞成怒道:“你,你就知道欺负我!” 林江年笑眯眯的看着她:“你不喜欢吗?” “伱……哼!” 赵溪似赌气般轻哼了一声。 林江年轻叹了口气:“再不好好欺负欺负你,等本世子回去了,下次想再欺负赵小姐,不知要等到猴年马月了。” 听到这话的赵溪,面色微微一僵。 似也想到了这点。 从京城到临江城,上千里的路程,哪怕再快的路程,一来一回都得要三四个月。 等林江年回临江城后,二人下次见面得等到什么时候? 一瞬间,赵溪有些恍惚。低头静静盯着他,美眸中似有几分说不上来的不舍。 半响后,赵溪才回过神来,发觉到林江年的那只手依旧还落在她的腿上……那只刚才还在小腿位置的手,不知何时从裙底缓缓摸索往上,已经落在她大腿位置。 “你……” 赵溪红着脸,将林江年的手给扯了出来,轻瞪了他一眼。又不知是想到什么,挣扎着起身。 紧接着,她撑着林江年胸膛处微微起身,随后张开一条腿跨坐在林江年的身上,面对面,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突然感受到怀中赵小姐的气势,林江年微微抬头:“怎么了?” 赵溪眼神微微有些复杂,面色红润,欲言又止。似想到什么,她脸上突然浮现一个‘凶狠’的表情。 “咬死你!” 话音刚落,赵溪又突然张开银牙,狠狠在林江年肩膀上咬了一口。 这一口,很用力! 比之前的任何一口都更要用力,仿佛使上了全身所有气力,娇躯因使力而微微颤抖着。 而林江年,也感受到肩头传来的疼痛感……她是真用力啊! 等到松口时,赵溪仿佛用尽浑身气力,气喘吁吁。 她低眸,将林江年衣领口扯开。 “诶,你做什么?” 林江年眼皮一跳。 扒他衣服是吧? 赵溪没有搭理他,将衣领扯开,看着在他肩膀上留下的一个深深牙印。 很小巧,也很深。 足以看出她用了很大的气力。 但赵溪却似乎有些失望。 “怎么那么硬?” 赵溪沉闷开口,似有些郁闷。 她牙齿都快咬崩了,已经使出全部的气力了,却依旧只留下一个牙印。 没能见血,赵溪显然有些失望。 林江年:“嗯?” 在短暂郁闷后,赵溪眸光又逐渐柔和下来,盯着林江年肩头的牙印,似有些心疼,缓缓伸手抚摸着。 “疼吗?” “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赵溪想了想:“假话?” “疼!” “真话呢?” “非常疼!” “扑哧!” 赵溪突然轻笑起来,绝美清秀的脸庞上泛着红润,目光柔情般注视着他。 半响后,似又有些懊恼,叹气:“本来是想在你身上咬出个血印来着,谁知道你这家伙的皮肤那么硬……咬不动!” 林江年:“?” “什么仇什么怨?” 林江年:“我这都还没让你见血,你倒先想让我见血了?” “对呀!” 赵溪冲着他嫣然一笑,随即目光又有些幽怨:“在你这家伙身上留下个印记,免得你到时候回了临州,就把本姑娘忘了!” “放心吧,忘不了!” “呵,这可就不一定了!” 赵溪目光幽幽,轻呵一声:“都说男人都是负心汉,喜新厌旧,没一个好东西!” “本世子不是这种人!” “我看你就像!” 两人眼神对视,片刻后,赵溪又扑哧一声笑出声来。 笑容甜美,秀色可餐。 她媚眼如丝,却又笑意盈盈:“你看,我现在像不像个坠入情网的蠢女人?” “不像。” 林江年轻轻摇头,叹气:“你可不蠢……没那么好骗。” “本姑娘要是好骗,早就被你吃干抹净了吧?!” 赵溪面色红润,轻瞥了他一眼,没好气道。 林江年原本扶在赵溪柳腰上的大手,缓缓往下滑落,触感圆润。 “赵小姐难道以为不好骗,本世子就不能吃干抹净了吗?” “你……哼!” 赵溪轻哼了一声,却并未反驳,轻捶了他一下。 不痛不痒。 此时,两人身躯紧贴,姿势亲昵。而林江年的手也得到解放,一边感受着赵小姐细腰之下的触感,另一边隔着衣裙感受着裙摆之下修长美腿的细滑。 左右开弓,爱不释手! 赵溪身躯滚烫,搂抱着他的脖子,闭上眼睛,紧咬下唇,能明显感觉到,她呼吸愈发急促,娇躯如水般柔软。 而林江年,也很快感觉到了窒息感! 有点闷。 闷的稍微有些喘不上气来。 直到赵溪身躯缓缓变得柔软滑落下来时,林江年这才得以喘息机会。 果然,能闷人的赵小姐才是好赵小姐! “你……” 赵溪面色羞红,紧咬下唇,美眸似有些羞恼的注视着林江年。 但却并没有阻止林江年的行为,任由着他的肆无忌惮。 那双美眸中泛着几分情欲般的光芒,正怔怔盯着林江年,似有些复杂,又似在犹豫着什么。 “还会,回来吗?” 她轻声开口。 声音有些忐忑,还有些许说不上来的复杂情感。 林江年对视上她的眼睛,俊朗的脸庞上挂着淡淡笑意。目光清澈,很认真,也很郑重的点头:“会!” “一定会!” 似得到某种肯定的答案,仿佛心中那块大石头落下。那一抹复杂的情绪也在此刻化为柔情,落在林江年心头。 与此同时,林江年的手再度轻车熟路的顺着那微微分开的裙摆落在那双光滑细腻的美腿上,感受着那柔滑的触感,以及惊人的比例长度。 随后,似有些不满足地般缓缓往上。 这一次,畅通无阻! 没有任何的阻拦。 “京中还有赵小姐这样如花似玉的痴情女子等着本世子,本世子怎么会不回来呢?” 林江年轻笑开口,目光逐渐有些炙热,盯视着眼前这张绝美容貌的脸庞,呼吸渐渐变得有些沉重。 似察觉到什么,赵溪娇躯微颤,对视上林江年那炙热的目光,她下意识有些慌乱地想要移开视线。 但最终,强忍住了。 她娇躯瘫软地倒在林江年怀里,似有些害怕,也有些颤抖。 她闭着美眸,羞涩道:“就,就只能这样……” “不,不能再继续了!” 她知道林江年想要什么,但是…… 她不能给! 她依旧保持着几分清醒的理智。 林江年呼吸微沉重:“都到这一步了,你觉得你还能跑得掉吗?” 赵溪轻咬着下唇,声音很轻,却又似带着几分肯定:“我知道,你不会强迫我的!” 林江年没说话,只是用手头上的行为表示了他的态度。 他是可以强迫的! “不要……” 赵溪的声音立刻变得有些颤抖,浑身紧绷,摁住了他的手,可怜兮兮,像是哀求般的看着他:“真,不行……” 林江年盯着他,沉声问道:“为何?” “我怕!” 赵溪的声音有些害怕,多了几分颤音。 “不用怕。” 林江年轻声安抚,一边轻轻抚摸着她滑腻的身子,想要让她放松下来。 “每个女人都会经历这一天的……” “不……我说的不是这个……” 赵溪仿佛意识到什么,脸色愈发羞红滚烫。 她摇摇脑袋,红着脸看着他,目光再度变得有些复杂。 同时,似有了些许异样的情绪。 半响后,她才幽幽开口:“我怕……” “你再也不回来了!” 此话一出,林江年微怔,而后摇头道:“不会的,我……” 他正要解释什么,却突然被赵溪捂住。 鼻息间传来淡淡香气,赵溪轻捂着他的嘴巴,不让他继续说下去。 “可是,我还是很怕……” 赵溪看着他,声音很轻,她喃喃自语道:“我知道你会回来,可是……” “我心里还是很不安。” “我怕,我要是现在给你了……你万一真的不回来了,又或者很久很久以后才回来。” “那怎么办?” 赵溪美眸盈盈,似泛起一层水雾般,使得她整个人更显美感。 她轻咬着下唇,美眸羞涩:“都说,男人在得到了以后就会不珍惜……或许你现在不会这么觉得,可是,你是临王世子……” “你的身边最不缺的就是美人,时间一长,你又怎么能保证,不会把我给忘了?” 赵溪的担心并不无道理,一旦林江年离开京城后,两人再想见面至少得一年半载,甚至可能三年五载,亦或者是…… 再没有机会见到。 京城和临州,相隔太远,远到换成是谁来都不可能安心。 更何况,眼前的这家伙是临王世子,他身边永远不缺美人。她对于他来说,到时候或许就不过只是生命中一个无关紧要的过客…… 时间和距离,能改变太多太多的东西了。 “所以,我不能让你得逞……至少现在不能!” 赵溪轻声开口,她缓缓俯身压在林江年胸膛,任由那被挤压得变形,她凑到林江年耳边,仿佛鼓起了什么勇气,轻声吐着香气。 声音轻柔酥麻。 “等你回到京城的那天,我再任由你处置……” “到时候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我都配合你……” “怎么样?” “……” 林江年侧目,对视上一张近在咫尺,绯红羞涩的脸庞,眸中仿佛有无限羞意。 羞涩而又大胆的望着他,目光炙热,情意绵绵。 林江年感觉喉咙略有些干涩,不得不说,赵溪的这一番话,的确让他心动了! 很诱人的条件! 尤其是那一句‘想怎么样都配合’,让林江年瞬间有了种……不走了! 干脆留下来算了的冲动! “你故意的?” “对呀!” 赵溪美眸中似泛着一抹调皮般,“所以,你要早点回来哦?” 声音中又多了一抹媚意。 “那,现在呢?” “现在?” 赵溪略疑惑,很快从林江年的眼神中看出什么,目光下意识低头瞥了一眼。 紧接着意识到什么,羞红着脸慌乱移开。 “我,我怎么知道?……你,你自己想办法!” 衣裙之下,林江年的手愈发放肆,指尖轻轻勾勒起那薄如蝉翼的亵裤,“也不是不能等到下次……不过,本世子要提前收点利息,不过分吧?” 赵溪顿感身下一凉,面色羞红:“你,你想怎么样?!” “像上次那样?” “不,不行……” 赵溪面红耳赤拒绝:“太,太累了!” 林江年问道:“哪里累?” “都,都累!” “这不是还有手吗?” “手也累!” “那也没事……” 林江年目光落在赵溪那通红绝美的脸庞上,见她面色羞嚇,羞涩地咬着嘴唇,泛着光泽的红唇上被微微咬出了一道浅痕。 “嘴巴也可以!” 赵溪:“?” “……” (本章完) 第四百四十章 王爷出事了 赵溪毕竟已经不是不韵世事的小姑娘了! 前几次的交锋之下,虽然最终她守住了底线,没有让林江年得逞,但…… 该占的便宜,不该占的便宜,也差不多都被占完了! 底线是守住了,但清白丢完了! 因此,在有过两次经验前提之下,赵溪只是短暂愣神一下,便瞬间秒懂了林江年的心思想法。 这是……盯上她的嘴巴了? 这,也可以吗?! 赵溪睁圆着美眸,似完全没想到还有这种方式…… 她神情惊愕又羞慌,恼怒又气愤地拒绝! 绝对不行! ……绝对不能再让他得寸进尺,愈来愈过分! 第一次是美腿,第二次加上了玉手,这次还盯上了她的红唇。 那下一次呢? ……所以,坚决不行! …… 赵小姐的激烈反对抗议,在林江年的意料之中。 毕竟再怎么说都还是黄花大闺女,堂堂赵相之女,名门千金,身份尊贵的大小姐,如此行径对她来说的确有些太过于‘惊世骇俗’,一时之间难以接受很正常。 不过不要紧,徐徐图之。 面对赵溪的激烈反对,林江年也没有坚持,退而求其次。如此一来,赵溪的反对意识也就没有开始那般强烈了! 毕竟,有些事情只要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紧接着便会有无数次! 只要开了这个头,想要停下就几乎不可能…… 在有过前两次的经历后,赵溪本身就没有那么抗拒。脸色虽然依旧羞红滚烫,但拒绝的语气却越来越小。 似乎也是意识到了……拒绝并没有什么用! 这利息,她得给! 在林江年的一番劝诱之下,趁着房间气氛刚好,最终成功让赵溪半推半就地……默认了! 于是乎,暖香四溢的房间内。 气氛暧昧! 门窗都关上后,房间内气息流动缓慢,沉闷的空气,最容易让人失去理智。 尤其是在如此氛围之下。 软榻上,一开始时,赵溪玉体横陈,衣衫不整的半躺着。双臂往后撑在软榻上,支撑着身子。发丝凌乱,俏脸绯红,似没脸见人般,侧过脑袋去,不敢与林江年对视。 她模样楚楚可怜,衣衫凌乱,雪白的肌肤若隐若现,勾勒出那饱满的弧度,随着急促呼吸微微上下起伏。 长裙之下,一双修长雪白的美腿暴露在空气视线中。 大腿丰腴圆润,小腿曲线玲珑修长的。肌肤雪白,长度惊人,在灯光的照耀下,寻不出一丝瑕疵来。 仿佛一块光滑的美玉般,让人爱不释手。 小腿再往下,那晶莹剔透的脚踝也在灯光的照耀下,薄如蝉翼般精致,鞋袜不知何时被褪下,那双纤细小巧的玲珑玉足正搭在林江年大腿上。 似有些被迫般。 房间内寂静无声,气息仿佛在这一刻凝固,静静享受着这一刻的气氛。 直到许久之后。 “好累……” 赵溪一声嘤咛,语气似有几分撒娇味道。 她目光哀羞,可怜兮兮的看着林江年。 但很显然,林江年并没有打算放过她。 于是乎,在林江年眼神鼓励之下,仿佛明白了什么的赵溪,面色通红。 随后,像是慢慢认命接受了般,羞红着脸轻瞪了他一眼,艰难地坐起身子。红着脸闭上眼睛,紧咬下唇,心一横…… 添加了新的工具帮忙。 “……” 不得不说,解锁了新工具后,反倒让赵溪愈发有些手忙脚乱。 或是羞涩,也或是不熟练,不一会儿,便愈发气喘吁吁。 很累! 腿累,手也累! 太累了! “还,还是累……” 赵溪的声音愈发可怜兮兮,只感觉胳膊已经有些酸胀发麻。 可是,林江年却似乎依旧没有放过她的打算,他微微凑近到赵溪耳边,轻声说了些什么。 赵溪面色羞愤,紧咬银牙瞪着他,似作势要咬死他。 但此刻的赵溪,也早已被房间内的气氛所影响,娇躯肃然,有种特别难以言喻的感觉涌上心头。 隐约间,似洪水滔天。 最终,在林江年的再三要求下,赵溪伸手用力掐了他两下,美眸更是羞恼的瞪了他好一会儿,犹豫良久,像是终于下定什么决心般。 方才缓缓跪在软榻上,将散落的凌乱鬓发撩至耳后,露出那张羞红精致绝美的脸庞,然后…… 修炼了玄阳心法后的林江年,体质得到了极大的改善。加上玄阳心法本就是至刚至阳的心法,因此林江年身躯的问题比常人要高。 哪怕是在寒冬,林江年身体所散发出来的热气依旧能让他丝毫感觉不到寒冷。 但同时,这股炙热气息偶尔也会让林江年感觉到燥热,不适,尤其是在情绪波动时更为明显。 宫中那位长公主身上所散发出来的寒气,便能压制住林江年心头的燥热不适。 当然,除此之外,也还有别的办法能够压制。 就比如眼下,林江年很快感受到了一股略温凉的触感,伴随着丝丝热气吐息。 那是嘴唇的触感,略有些清凉,林江年似受到冰冷的刺激,身躯一激灵。 但随后,冰凉感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比他身体还更要热的温热气息。 …… 房间内,林江年低眸看着身旁跪趴在软榻上的赵小姐。她上半身正趴在林江年腿上,一头乌黑青丝凌乱散落,露出那雪白性感的美背。 若隐若现。 光滑的雪背,纤细的腰肢,以及那跪趴俯身时,双腿并拢而微微拱起的翘臀弧度。 尖尖的,如满月般圆润。 林江年的指尖在上面缓缓游离,时而落在她的脑袋上轻轻抚摸,像是在鼓励着。时而又缓缓往下滑落,像是有些调皮般地……挑逗! 怀中的女人时不时微微颤抖着,短暂停顿后,又很快重新继续专心致志。 只不过,偶尔间鼻息会微微加重,似轻哼般的发出细微的声响来表达自己的不满。 直到又过了许久后。 终于一切尘埃落定。 “咳咳……” 赵溪俯趴在软榻边,低着头捂着胸口一阵干呕。 一旁的林江年脸上则满是神清气爽,轻轻拍着她的胸膛,似是在安抚。 而后又贴心的递上了茶水,给辛勤的赵小姐漱口。 半响后,似乎终于缓过气来后。 “你……混蛋!” 赵溪似恢复了些许气力,用力的掐捏林江年,脸色通红,恼羞成怒。 “让你欺负我,就,就知道欺负我……掐,掐死你……” 心中憋了一肚子气,恼羞至极的赵溪对着林江年便是一顿输出。 像是想要发泄着刚才被这混蛋强迫的情绪。 林江年没有反抗。 他刚刚在这位赵小姐的身上输出完,本着公平的原则,现在也该轮到她了。 这叫《礼尚往来》! 轻轻伸手,将正处于羞愤中的赵溪搂入怀里,轻声开口安抚着。 “好好好,都是我的错……我错了……” 林江年软声细语着道歉安抚。 听着林江年柔和的声音,赵溪原本心头的气愤倒是消退了大半。 她本也不是真的生气。 只是这家伙太过分了,一次次得寸进尺……她若是不拿出态度来,岂不是真被他拿捏了? 下一步,那还不知道会被他怎么折腾欺负! 不过,眼下已经到了这一步,似乎怎么挣扎也无济于事了? 更重要的是…… 她本身似乎也没有想象中那么生气! 更多的还是羞涩! 身为黄花大闺女天然的羞耻心,让她有些难以面对! 但毕竟都已经发生了,赵溪在恨恨发泄了一番心中不满的情绪后,也逐渐冷静下来。 浑身还有些酥麻瘫软,蜷缩在林江年怀里,衣衫凌乱,也懒得没力气整理了。 她的指尖落在林江年腰间位置,似还在尝试着用力揉掐着。 力气却很轻,像是在挠痒痒般。 半响后,她微微抬眸,对视上林江年的眼睛,面色依旧羞红,但目光却灼灼。 “我……可都满足伱了!” 她咬着贝齿,神色似有些忐忑,但却有些坚定般:“你,要是敢辜负我……” “我,我跟你没完!” “怎么会?” 林江年将她微微往怀里抱了抱,亲昵的揉了揉她的脑袋:“赵小姐对本世子如此,本世子岂敢辜负赵小姐?” “再说了,本世子又怎么会舍得辜负?” “哼……” 听着林江年的话,赵溪轻哼了一声。收回眸光,又似想到什么,轻咬咬唇:“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再回来?” “我尽量早点吧。” 林江年也不敢保证,这次回去之后,下次会什么时候再回来? 到时候再回来,又会是怎么样的一副光景? 林江年仿佛想到什么,低头看着怀中蜷缩柔弱的女子,那双雪白修长的美腿弯曲着,似还沾染了些许水渍。 “等本世子下次来京,就带你走!” 林江年轻声开口,心中做出了某种决定。 他很想这次就带着赵溪一起离开京城,但理智却又告诉他,还不行! 时间太仓促,一切都没做好准备。 赵溪也绝对不会跟她走! 哪怕她也很想,但她不能抛下自己的家族。身为赵相之女,有些事情她也无能为力。 听着林江年轻柔而又坚定的语气,赵溪没说什么,只是低着脑袋,微微枕在林江年怀里,轻嗯了一声。 很轻,又像是很乖巧顺从般。 半响后,才有轻柔的开口说了一句:“我等你。” “你,要早点来哦!” “……” 窗外天色,不知何时渐渐暗下。 而房间内依旧温存着的二人,这次不知不觉的意识到……已经过去很久了! 时间似乎过的很快。 也到了该离开的时候了。 对于林江年而言,他今晚倒是很想留下来……马上就要离开了,多少有点舍不得她。 但赵溪却是红着脸,说什么也不让林江年留下。 哪怕她心中也不舍,也隐约希望林江年今晚能留下来陪陪她。 但是,理智还是让赵溪清醒过来。 不行! 她一个尚未出阁的女子,无故将男人留宿闺中,传出去名声不好。 当然,最重要的原因是……赵溪不放心! 这家伙白天就敢对她如此放肆,赵溪不敢想要是让林江年今晚留下来,怕是真的就清白完全不保了…… 对于林江年这方面的鬼话,赵溪反正是一个字也不信。 还是大白天的,他就强迫着自己帮他用那么羞人的方式解决…… 而更让赵溪羞慌的是,明明她已经很努力,耗费了所有气力,好不容易才帮忙解决了。 但这家伙似乎精力很旺盛,她根本就应付不来。 哪怕是在结束之后,两人温存至极,这家伙的手脚依旧不老实。 都让他摸完了快! 而赵溪的身子也因此变得十分敏感,原本就微弱的抵抗力愈发的薄弱…… 因此,赵溪坚决不敢让林江年留下,再三要求下,把林江年赶走了! 她怕! 怕真留下了他,今晚哪怕林江年不乱来,她恐怕都会主动想要……了! 对此,林江年虽然略表遗憾,但也没有强求。 “那我走了?” “滚滚滚……” 赵溪衣衫不整,面色羞红,蜷缩在软榻上,红着脸不耐烦道。 林江年没说话,又凑近,在赵溪脸上轻轻亲了一口,捏了捏她的脸蛋,轻笑一声:“等我回来!” 而后,他这才整理了下身上衣衫。转身,离开房间。 软榻上,赵溪美眸原本羞恼着,似有些不耐烦。但等到林江年离开房间后,她的目光却逐渐变得有些怔怔,盯着门外,一言不发。 直到半响后,那张精致绝美的脸庞上,似才终于回过神来般。 但美眸中,却似乎有些患得患失。 她挣扎着坐起身子,目光怔怔,脑中思绪混乱,似回想着什么。 直到,当察觉到嘴巴里依旧有某些异味时,她这才如梦初醒,脸色愈发羞红,慌乱着挣扎起身。 …… 另一边,林江年离开了赵府,便回到了姜府。 还没等他回到姜府,姜府门外,等候多时的林青青便快步匆匆上前来,面色焦急惊慌开口。 “殿下不好了,王爷他……” “出事了!” “……” (本章完) 第四百四十一章 临王遇袭,生死不明 傍晚。 京城内,一列铁骑从城外风尘仆仆入京,穿过繁华街道,抵达宫门外。 铁骑之上,一名身披盔甲为首的将士身影从马背上翻身而下,亮出了身上腰牌。 “南方急报,速速入宫禀报陛下!” 宫门外的禁军侍卫在检查完腰牌后,当即目光凝神,连忙放行。 将士步伐匆匆入宫,情报快速上传。 太和宫内。 殿中清冷。 “陛下,南方急报!” 一道低沉而急促的声音响起,伴随着一个脚步迈入大殿内。 殿中,大宁王朝新登基上任的新皇李辞宁,此刻正坐在殿后,听到‘南方急报’几个字,面色当即凝重。 “何事?!” 大宁王朝南方境内,大半都是那位临王势力范围,能从南方传回来的急报,必定跟此有关! 一道身影跪在殿前,低头沉声道:“陛下,南方传来急报,就在数日前,临州临王林恒重突遇刺客刺杀,身受重伤,目前正昏迷不醒……” 此话一出,殿后的李辞宁猛然抬起头,眼神凝重:“林恒重?遭遇刺杀?” “怎么可能?!” 听到这个消息的李辞宁,第一反应就是不可能! 林恒重是谁? 势力占据王朝半壁江山,权势滔天的临王,当年王朝灭南疆诸国,一统天下的主要功臣。 称之为王朝第一武将也不为过! 更重要的是,林恒重不只是在军事上有着卓越的天赋,同时自身的武功实力不容小觑。 早在数年前,便有传言林恒重已经是天底下赫赫有名的一品宗师高手! 虽没有证实过,但足以说明林恒重武功实力深不可测。 一品宗师高手,天底下不过寥寥,屈指可数。这等级别的高手,岂会轻易被人刺杀? 这么多年来,传闻中刺杀过林恒重的高手数不尽数,但无一例外,没有任何人成功。 甚至都没人能伤到过那位临王! 不仅是因为林恒重武功实力深不可测,更是因为他的手底下还有诸多高手庇护。在那临州境内,又有谁能伤得了他? 因此,听到这个消息的李辞宁,第一反应便是质疑。 “陛下,消息是从先帝安插在临江城那一批暗线中传来的,千真万确,此事已经在临州传遍了,引起不小的轰动……” “传闻刺杀林恒重的同样是一名宗师高手,正好那晚林恒重身边的几员高手大将不在身边,让对方有机可乘……” “听说那位大宗师高手重伤林恒重后撤退之时,遭遇了临王府诸多侍卫高手的围剿,但依旧没能拦住对方的脚步……” “那晚,很多人都察觉到了此事……” “陛下,极有可能是真的” “……” 林恒重遇遇袭重伤,昏迷不醒! 这个消息对于李辞宁来说,实在是太震撼了! 震撼到他心神不宁,目光惊愕,许久都没回过神来。 而后,脸色凝重而又阴沉! 消息的真假,他无法确定! 但有一点可以确定,若是林恒重现在真的出了事……大宁王朝一定会出大乱子! 如今他刚登基,勉强稳住了朝堂局势,但摆在他面前的,依旧还有一大堆烂摊子。 朝堂局势是暂时稳住了,但他手底下各派系臣子以及各世家的关系并未处理干净。他初登基,威望尚浅,哪怕手中有了不小的实权,但整个王朝境内的那些势力是否会认他这个天子,又是否会听从派遣尚且还不得而知。 他需要时间! 还需要很多的时间来稳固这一切! 眼下,他最需要的就是稳定。而林恒重遇刺重伤的消息,让他顿时面色惊变。 倘若这一切都是真的…… 是何人刺杀的林恒重? 目的到底是想干什么? 是趁机搅乱王朝的局势? 还是另有所谋? 临王遇袭,此消息一出,必定会引起临州境内的暴乱。临州境内那数十万忠于林家的将士岂会善罢甘休,他们必定会想尽一切办法揪出凶手,一旦没法妥善处置好此事,后果不堪设想! 而这,还不是最严重的后果! 李辞宁最担心的还是……林恒重! “他还活着吗?” 李辞宁声音低沉,沙哑开口,他的脸色苍白的可怕,也冰冷的可怕。 殿下,来人沉声开口:“临王府大门紧闭,任何消息都传不出来……听说林恒重受了重伤昏迷,目前什么情况不得而知……” “但感觉情况不太妙!” 此话一出,李辞宁的脸色愈发阴沉。 半响后,他沉声咬牙:“查,速去查一查此事乃何人所为!” “是。” 说着,李辞宁停顿了下,目光又一凝:“传朕的旨意,去临王府一趟,确认一下林恒重的生死……切勿打草惊蛇,有任何消息,速速传回。” “遵命!” 等到殿前的人退下后,大殿内,李辞宁面色苍白,似呼吸有些急促,一时间忍不住剧烈咳嗽了几声。 或许是咳嗽的严重了些,使得他苍白的脸色竟多了一抹红润般。 似有些无力般微微后仰,呼吸急促,目光失神。 他最担心的,是林恒重的生死! 林恒重若是还活着,一切都还好说…… 万一他要是死了! 这天下就真的大乱了! 林恒重一死,谁还能镇得住临王府那几十万兵马? 林江年? 且不说林江年如今尚在京城,哪怕他回到了临州,又当真有能力镇压这一切? 万一…… 李辞宁不敢继续往下想,这位才刚登基不久的天子,便突然感觉到了压迫感的危机! 一场即将有可能到来的叛乱,让他感受到了极大的压迫。 一旦南方乱了,大宁王朝也将岌岌可危! 要知道,如今朝廷所要面对的不仅仅是南方的林家,同时还有北方日益壮大的许家…… 那盘踞在王朝北方,镇守国门的许家,同样是王朝的隐患。 这一刻的李辞宁,终于有些理解父皇了。 “你怎么看?” 半响许久后,李辞宁沉声开口,神色似极为疲惫。 就在李辞宁身后不远处的黑暗中,还站着一道身影。 “真假不明,不过……倒不无可能!” “怎讲?” “属下得知消息,林恒重身边有四大高手,但那四人如今都不在林恒重身边。若当真有一品高手刺杀林恒重,也不是没有可能……” “陛下,此事无论真假,都证明了一点……恐怕还有一股我们所没能注意到的势力存在,不得不防!” “你觉得会是谁?”李辞宁问道。 “陛下,当今天底下,有这个能力本事刺杀林恒重的,除了陛下和朝廷外,恐怕只有一人了……” 听到这个消息,李辞宁目光也是猛然凝重。 很显然,他意识到了这个人是谁! 当今天底下,有如此能力刺杀林恒重的人除了朝廷之外! 便也就只剩下了…… “许家!” 李辞宁目光深邃,而后沉声道:“你,秘密去一趟许州,替朕去办一件事情……” “……” 等到身后的这道身影退去后,李辞宁这才缓缓起身,走出大殿。 “陛下,要回寝吗?!” 殿外,一名宦官太监快步上前,恭敬开口。 李辞宁面色苍白,冷声问道:“长公主呢?” “长公主殿下今日在太后娘娘那边!” 李辞宁点点头,很快来到了后宫处。 宁帝驾崩,李辞宁登基,昔日的皇后娘娘如今也顺利成了太后。 不过,居住的寝宫依旧没变,依旧住在静宁宫内。 李辞宁来到静宁宫时,天色刚好暗下。 前院内,一袭白衣的李缥缈正站在屋檐下,气质清冷。 “缥缈!” 李辞宁面露一丝笑意,缓步上前。 “陛下。” 李缥缈转身,静静看向突然过来的李辞宁,似有些疑惑。 “临州,出事了……” 李辞宁走上前,并没有说太多废话,步入正题。 李缥缈在听到这个消息后,目光微微凝重,也似有些意外。 “缥缈伱可知道,林恒重的底细?” “想要刺杀重伤他,天底下有几人能办到?” 似意识到李辞宁的目的,李缥缈沉默了下,摇摇头:“正常情况,能伤他的人不过一二!” “若是刺杀,不好说。” 李辞宁沉声道:“这对我们不是一个好消息,林恒重遇刺,对朝廷来说是个不小的隐患……” 李缥缈自然能意识到,林恒重遇刺,第一个怀疑的对象肯定是朝廷。 一旦处理不好,这个锅朝廷得要背! 万一挑起了两方势力的矛盾,后果不堪设想。 李缥缈沉默了下,而后突然开口:“我会去一趟临王府!” “嗯?” 李辞宁似还没反应过来,意外愕然:“缥缈,你要去临王府?!” “去临王府做什么?” “去办一件事……” 李缥缈微微点头,又静静看着李辞宁:“你的身体如何?” “暂时死不了。” 李辞宁轻咳嗽了一声,似有些虚弱。 “如意楼,或许能治你的病!” 李缥缈沉默了下,开口。 李辞宁怔了下,这才意识到妹妹的意思。 “你,没必要如此冒险!” “总得要试一试。” 李缥缈沉默了下,又缓缓开口:“我还听说了一件事!” “嗯?” “皇叔他,有可能就在如意楼。” 听到这话,李辞宁猛然抬头,目光惊愕。 “……” 姜府。 内院。 当听完林青青的汇报后,林江年脸色变得愕然,意外! 随即逐渐阴沉! 林恒重遇袭了? 重伤昏迷不醒?! 这是他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的事情,林恒重武功深不可测,临王府更是高手如云,岂会有人能伤得了他? 听到这个消息时的林江年匪夷所思,久久没回过神。 难以置信。 “殿下,如今王爷他生死不明,王府情况岌岌可危……” 林青青脸色无比严肃,得知这个消息时的她也完全不敢置信,在她眼里几乎是天下无敌般存在的王爷,怎么会被人刺杀? 又怎么可能会重伤昏迷?! 可消息是从临王府传来,快马加鞭千里急报,由不得不信。 “殿下,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林江年面色阴沉,沉思良久,扭头看向一旁的纸鸢:“纸鸢,你怎么看?” 得知王爷遇袭的消息时,纸鸢也极为意外。但相比于林江年和林青青,她显然更为了解王爷。 “此事,恐怕没那么简单。” 纸鸢轻皱眉,细细思索道:“王爷是当世一品宗师高手,能伤及他的人很少,能办到这点的,天底下总共就那么几位……” “而想要重伤王爷,就更难了……” “若是偷袭呢?” 林江年沉声问道,高手的正面较量和偷袭不是一回事。 “王爷身居高位,武功深不可测,想要偷袭刺杀王爷,没那么简单,除非是……” 纸鸢细声开口,而后仿佛意识到什么般,声音戛然而止。 抬眸,眼神底浮现起了一抹凝重。 而这时逐渐冷静下来的林江年,也猛然意识到了什么般,两人眼神对视。 林江年的声音略有些沙哑:“除非是……有内应?” “王府内,有内奸?” “嗯。” 纸鸢重重点头,面色凝重:“对方,也一定是王爷身边的人……甚至是,极为信任之人!” 此话一出,林江年沉默了。 的确,想要刺杀一品宗师高手,除非是被身边最为信任的人出卖! 如此一来,情况似乎更严重了! 这意味着临王府内有内奸眼线,甚至……可能不止一位! 而刺杀林恒重,更有可能只是他们其中计划的一环! “殿下,王爷遇袭的消息已经在临州境内传来,引起了不小的动荡……” 林青青的声音低沉而又有些焦急:“如今王爷重伤昏迷不醒,殿下必须要赶紧回去,主持大局!” 林恒重一倒,不仅临王府军心大乱,临州境内就连民心都乱了! 与此同时,得知这个消息后,林恒重手底下那些亲信大将也势必会连夜赶回临江城。 如此情况下,林江年这个临王世子必须要赶紧回去,稳固局势,以免再出更大的乱子。 只不过,如此一来…… 林江年思索着,又扭头看向旁边的纸鸢。 昨晚才刚答应过纸鸢,要陪她一起去江南姜家一趟,但突如其来的消息,又再度打乱了林江年的一切部署。 纸鸢静静看着林江年,轻声开口:“你是世子,你必须要尽快先回去……” “否则,会出大乱子!” “……” (本章完) 第四百四十二章 长公主来告别 临王遇袭,生死不明。 身为临王世子的林江年,眼下势必要赶紧回到临州,以稳定民心。 林江年虽说在临州并不得什么民心,但他终究是临王世子,是临王府世袭罔替的继承人。 有他在和他不在,是完全两种情况! 若临王平安无事,那一切都还好说。万一真出了什么事,后果将不堪设想。 更重要的是,临王遇刺的消息是从临江城连夜传到京中来的。此时知晓这件事情的人还不多,消息目前还停留在临州境内。 等到再过两天,各方势力都会陆续收到情报消息! 而林恒重手底下还有四大高手,他们在收到情报后,势必会陆续回到临江城。 这四人虽是临王府之人,但却只听命于林恒重,对林江年这个世子并无太多的尊敬。除去前些日子见过的东方观山之外,剩余的其他人对林江年这个世子的态度都极为暧昧。 更重要的是,他们手底下有兵权! 他们都是临王军中的将领,手中都有调动兵权的权力。 这对如今的林江年来说,显然不是一个好消息。 若林恒重真出了什么事,这几人,将会成为林江年很大的麻烦和威胁。 因此,在短暂协商后,林江年迅速重新调整了计划。 先回临江城! 至于江南姜家那位老爷子那边,目前暂时是去不了。不过在调整计划后,林江年倒也很冷静,没有冲动。 眼下,情况尚且还不明! 林恒重遇袭,若是没事还好,若是有事…… 林江年就得更小心谨慎了! 到底是何人刺杀了林恒重? 他们的目的又是什么? 更重要的是…… 京城距离临江城上千里,路途遥远,即便林江年现在马不停蹄赶回去,没有个把月也到不了临州。 而这一路上,会不会又还有什么危险等着他? 那些人刺杀了林恒重,会不会又将目标转移到林江年身上? 这又会不会是一个阴谋? 等着林江年往里面跳? 毕竟,若是林恒重重伤昏迷,林江年再出什么意外……临王府就真的要大乱了! 因此,林江年在冷静下来之后,开始着手准备。 首先,得派亲信赶紧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临王府,确认林恒重安危。同时,这次回去之前得提前做好准备,以防像入京时那次一样,再度遇上那样的刺杀和危险。 最后就是…… 这次匆忙回去,林江年的身边恐怕带不了那么多人! …… 夜色如墨。 赵府,内院清冷。 沐浴过后的赵溪换了身干净衣裳,回到房间。 一头及腰瀑布般的青丝湿漉漉着,空气中弥漫着热腾腾的水蒸气。 青丝之下,露出一张微微红润的精致绝美脸庞,萦绕在雾气下,有种说不上来的气质美。 不知是在浴池中泡的太久,亦或者是别的缘故,那张红润的脸庞愈发水灵,那双盈盈的美眸中也似夹杂着什么情绪般。 她换上了一身居家休闲的浅色衣裙,裙身宽松,将她那妙曼的身子展露无遗,隔着轻纱裙摆之下,隐约可见那苗条的曲线。 赵溪赤足踩在地毯上,露出一双雪白匀称的小腿,以及那毫无遮掩,晶莹剔透的玉足,踩着地毯回到房间内。 房间内,安静无声。 原本凌乱的现场,也已经被收拾干净。 赵溪美眸落在不远处的软榻上,仿佛想起什么般,脸色不自然的愈发红润。 羞恼。 莫名感觉浑身有些发烫,发软! 她强制自己移开视线,不要再去看,也不要再胡思乱想。 深呼吸几口气,这才平息了心头的那股羞意。 但很快,她便感觉房间内有些沉闷。隐约间,似乎还有一股气息萦绕弥漫着…… 很熟悉! 熟悉到令她莫名有些想干呕! 与此同时,不久之前口腔内的那股味道仿佛又涌现,哪怕她已经漱口清洗了很多遍,却依旧似乎还在弥漫回味…… 赵溪脸色霎时间通红,捂住了嘴巴,又有点想干呕。 同时,心中羞愤的情绪再也止不住。 她不干净了! 从头到尾都不干净了……都让那混蛋给‘玷污’了! 娇躯发软,呼吸急促,尤其是那股气息依旧萦绕,让赵溪整个人思绪混乱。 她完全想不明白,自己之前为什么会那么‘听话’? 为什么被那家伙一忽悠,就完全乖巧地任由他摆布……连这么下流过分的要求都满足他? “赵溪啊赵溪,你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东西?!” 赵溪神色似有些恨铁不成钢,羞恼着自言自语。 似又嗅闻到空气中那股略腥的气息,她连忙快步走到旁边窗户口,将门窗全部打开。 当窗外院中的冷风呼啸而来,落在她单薄的身躯上时,清冷的风刺激着她的大脑,冷的她一哆嗦。 但与此同时,似乎也清醒多了! 脑中那复杂羞愤的情绪随之消退! 随着冷风涌入房间,也逐渐将房间内的那股怪异气息冲散。 赵溪站在窗口,静静吹着院外的冷风,直到思绪彻底冷静下来后,方才转身。 目光又落在房间内不远处的软榻上。 怔怔望着那处熟悉的地方,略有些恍惚,又有些出神。 当心中的羞涩情绪逐渐散去,理性和感性逐渐恢复后,她又开始变得有些患得患失。 他要走了?! 这一走,至少是一两年。 甚至……可能更久! 以朝廷跟临王府的关系,接下来只会越来越严重。如此一来,两方势力矛盾加剧,之后会变得如何,无人知晓。 而赵溪也清楚,林江年这次回去之后,不出意外,几乎不太可能会再回京城了! ……至少,在答应她回来之前是这样的! 他没有再回来的必要。 除非是……为了她! 因此,当听到林江年很确信地答应她,一定会再回来找她时。 赵溪很高兴,也很感动。 或许,这也是她今晚会莫名那么顺从让那家伙得逞的原因…… 他会回来找她。 赵溪很相信。 但同时也知道,这个期限……或许会很长。 另一边,赵溪很清醒,也很理智。 因此,当林江年先前提出要带她一起走的时候,赵溪也没有答应! 一来,是她赵相之女的身份,注定不能跟林江年有太多接触,更别说是‘私奔’什么的。 二来,她跟林江年的关系很复杂。 二人现在算是什么关系? 严格意义上来说,两人之间目前也仅仅只能算得上是……朋友! 但,又不完全是朋友! 毕竟,哪有做朋友能做到这一步的? 不仅坦诚相待,亲嘴摸腿……甚至还帮朋友解决需的? 可仔细一想,虽说两人做到了这一步,但两人明面上依旧没有任何关系! 非要说关系的话,大概就是……未婚妻的好姐妹? 好闺蜜? …… 想到这,赵溪心中涌现起一丝羞意,一丝心虚愧疚,但同时,又莫名的有种刺激感…… 而很快,赵溪又似乎才终于想到什么,脸上浮现起一抹狐疑。 他,打算回去了? 那,缥缈呢? 他跟缥缈的婚事如何? 取消了? 还是…… 正当赵溪思绪飘散时,院中视线中,缓缓出现了一道身影。 仿佛是凭空出现的般,悄无声息。 月光的照映下,白衣胜雪,冷风吹起她的裙摆,以及那一头散落的青丝。 冷艳! 绝美! “缥缈?!” 赵溪很快察觉到了院中突然出现的身影,正是李缥缈。 在见到李缥缈的那一刹那,赵溪心中再度本能地涌现起一抹心虚。 像是一只刚刚偷腥过的小猫般,有些不安。 但随后,又很快镇定下来,精致的脸上浮现起一抹欣喜笑意:“缥缈,你怎么来了?!” 月光下,李缥缈缓步走近屋檐下,目光落在窗口的赵溪身上:“你在做什么?” “天气有些热,吹吹风!”赵溪面不红,心不跳。 李缥缈冷眸落在赵溪身上那单薄的睡裙上,冷不丁问道:“不冷?” 原本是不冷的,被李缥缈这么一提醒,赵溪这才感觉身子骨有些发凉。 她本就穿的清凉,这下打开窗户后冷风涌入,这一下冻的她下意识打了个冷颤。 “还真有点冷了!” 赵溪赶紧转身回到房间内,取过一件外披裹在身上,暖和了些。 而这时,李缥缈已经走近房间里来。 刚迈步入房间,她便像是察觉到什么般,冷眉微皱,像是嗅闻到了一股什么异常气息。 “什么味道?” “啊?” 听到这话的赵溪,脸色顿时闪过一抹慌张:“有,有什么味道吗?” 她都已经收拾干净,开窗散气了好久,她还能闻得出来?! 李缥缈没说话,只是又嗅了嗅。 从踏入房间开始,她便嗅到了一丝很淡,很怪的气息。 略带了一丝腥味! 以前从来没有闻到过的奇怪味道。 赵溪的房间内,怎么会有这样的气息? 李缥缈清冷的目光在房间内扫视,很快,目光落在了不远处的软榻上,似在软榻前的地毯上发现了什么异样…… “没闻到,应该是小月刚才收拾房间的时候弄下的吧……” 正当这时,一旁赵溪的声音传来,打乱了她的思绪。 赵溪有些羞慌,但掩饰的很好,不动声色地将锅甩给了侍女小月。又走到李缥缈面前,开始转移话题:“对了缥缈,伱这么晚了怎么会来找我?” 李缥缈平静的看着她,“我要离开京城一段时间。” “啊?” 听到这个消息的赵溪一愣:“去哪?” “如意楼!” 赵溪怔住。 这才想到什么…… “你,你要去临王府?” 李缥缈点头。 赵溪这才想起,年前时李缥缈曾经跟她提起过,打算去一趟如意楼。 去帮宫中的那位太子续命……准确来说,已经是天子了! 听到这个消息,赵溪有些恍惚,也有些不舍! 她在京中本来就没什么朋友,眼下林江年要走了,李缥缈也要走了,这京中以后岂不是就剩下她孤独一人了? 正思索着时,赵溪又猛然意识到什么。 抬头盯着他:“你,要跟他一起回临王府?” “嗯?” 李缥缈清冷的眸光看她:“谁?” “还能有谁?” 赵溪盯着她,似想到什么,心头微紧,脸上却浮现起一抹促狭之色:“他也要回临王府,你也正好打算去……你们两个,是不是已经商量好了一路同行?!” 面对赵溪灼灼的追问,李缥缈眸光清冷,不知是在想着什么。 她轻轻摇头:“没有。” “当真没有?!” 赵溪却是不信,她狐疑的盯着李缥缈:“那为何你们两个偏偏都打算这个时候去……不是商量好的吗?” 李缥缈还是平静淡然道:“没有。” 赵溪缓缓收回狐疑的视线,不知为何,心中竟莫名的松了口气……她了解李缥缈,认识了这么多年,她不屑于撒谎! 既然说没有,那就是没有! 如此一来,赵溪也不知为何,莫名的放下了心……这种感觉,连她都觉得有些奇怪! 明明这二人是未婚夫妻,哪怕一起结伴回去也很正常。但不知为何,赵溪心中却莫名的有些不舒服。 有种像是被欺骗了的感觉! 眼下确认李缥缈没有骗她后,赵溪松了口气,但同时又有种被抛弃了的感觉…… “好啊,你们这一走,那我以后岂不是在京中就愈来愈无聊了?” 赵溪目光有些幽幽,看着她:“将我一个人抛弃在京城?” 李缥缈沉默半响,道:“你想去,也可以一起去。” 此话一出,赵溪心中微动。但随后,又叹气摆手:“算了算了,我还是不去给你们添麻烦了……” 李缥缈默然,没说话。 而这时的赵溪,眼珠儿一转,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听说,你之前跟他一起……被困在密室?” “嗯。” “你们两个,发生了些什么?” 先前没能从林江年口中撬出什么,赵溪打算从李缥缈身上下手。 “没有。” “不可能!” 赵溪自然不信。 李缥缈看了她一眼:“为何?” “你们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怎么可能什么都没发生?” “他难道对你没想法?没有对你动手动脚?……你难道没有春心萌动?!” 赵溪也说不上来,但总觉得这两个人有点不简单。 从一开始她就有这种感觉! 林江年不肯说,赵溪自然只能将主意打到李缥缈身上。 而李缥缈神色清冷,目光淡然:“没有。” “骗人……我不信!” “……” 面对着赵溪灼灼的追问,李缥缈只是平静的看了她一眼,目光落在不远处的软榻上。 突然开口:“他刚才来找过你?” 此话一出,明显能瞧见赵溪脸上浮现起一抹惊慌:“你,怎么知道?” “房间里,有他身上的味道。” 李缥缈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你们两个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又发生过什么?!” 赵溪:“……” (本章完) 第四百四十三章 你不会跟好姐妹抢男人吧? 赵溪突然有点慌! 她怎么也没想到,李缥缈竟会发现林江年之前来过,更没想到,李缥缈会把她刚才的质问全部还回来! 更重要的是…… 她不知道李缥缈跟林江年在皇宫密室内到底有没有发生过什么。 可她有! 她跟林江年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该做的做了,不该做的也做完了! 就在不久之前,就在这房间,就在这张软榻上……两人颠鸾倒凤,没羞没燥…… 念头浮现,赵溪心头止不住的羞慌,还有一种莫名被正宫抓奸在床的羞耻感。 是的! 羞耻感! 同时还有些心虚…… 好似做了什么对不起好姐妹的事情。 但这股情绪只是浮现片刻,又很快消失不见。赵溪恢复冷静下来,抬眸与李缥缈对视,脸上重新浮现起一抹笑意。 “没错,他的确来找过我。” 赵溪点点头,很干脆的承认了:“而且呀,还在这里待了很久……” 说到这里,赵溪朝着李缥缈走近,来到她跟前,望着她依旧清冷毫无任何表情的脸庞,笑意盈盈道:“我跟他呀……” “该发生的不该发生的都发生过了呢!” 赵溪语气略有些欢快,仿佛有些愉悦:“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怎么可能不发生点什么?” “你说对吧?” 面对赵溪似有些挑衅的话语,李缥缈冷眉微蹙,上下打量了赵溪两眼。 没说话。 “那你呢?” 赵溪似乎找到了什么突破口,开始步步紧逼:“我都承认跟他发生过关系了……那你呢?” “伱跟他共处一室两天两夜,又发生过什么?” 李缥缈脸上依旧没有任何情绪:“没有。” “啧,都这个时候了你还一点都不坦诚。” 赵溪摇头,满脸不信:“你真没给?” 李缥缈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啧啧,那家伙可真是个下流的登徒子……怎么可能会对你没想法?” 赵溪原本是有些相信的,但一想起林江年那家伙对她的所作所为,心中又莫名涌现起了一丝不确信。 那家伙对她如此过分,恨不得将她剥光吃的干干净净……面对着名义上的未婚妻,貌美如花,又气质倾城,在两人共处一室的情况下,那家伙难道就不想把这位高高在上的长公主给拿下? 那家伙难道就不想征服这位性子清冷高傲的未婚妻? 赵溪很不信! 那混蛋胆子肥的很! 即便做出任何过分的事情来,赵溪都不觉得奇怪。 见李缥缈没说话,赵溪眼神愈发玩味,她再度走近,来到李缥缈跟前,笑容盈盈的打量着她。 “你真没给?” “……” “也没被他占过便宜?” “……” “他难道真的没摸过你?” “……” 望着李缥缈那始终波澜不惊的神情,清冷的眸子静静注视着她,一言不发。 赵溪冲着他浅浅一笑:“他摸过我!” “……” “还亲过我,很用力,很野蛮的那种……你看我嘴巴还肿着呢。” “……” “他还喜欢摸我的腿,喜欢拿去做一些奇怪的事情……” 赵溪说着,面色微红,一只手轻轻搭在裙摆旁,微微将裙摆往上撩了些,露出那双光洁滑腻修长的美腿。 动作姿势很美,也很诱惑。 李缥缈依旧面无表情冷冷的看着这一幕,始终一言不发。 宛如一个局外人,毫无波澜的看着她静静表演。 “没意思!” 见李缥缈始终无动于衷,赵溪撇撇嘴,有些无趣。 哪怕她已经如此刺激了,但眼前的这位长公主却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你真就一点都不在乎?” 赵溪盯着她,忍不住又问道。 “为何要在乎?” “他是你的未婚夫!” 赵溪盯着她,“你的未婚夫对我又亲又摸,还……你真的一点都不生气?” 李缥缈没说话。 “你心里难道就没有一点芥蒂,真就一点都不在乎?” 赵溪盯着她,试图想从她脸上瞧出任何一丝波澜情绪来。 李缥缈沉默着,半响后才道:“你已经问过很多遍了!” “但我还想问一问。” 赵溪幽幽叹气:“我总感觉,你没有说实话。” 李缥缈冷眸看她:“你觉得,我应该很在乎?” “当然不,我只是有些担心……你会反悔!” 赵溪轻摇头,脸上又浮现一抹玩味:“你上次可已经答应过了,将他让给我……” “现在,他已经是我的了。” 赵溪语气轻柔,不知是想到什么,脸上浮现一抹红润:“他现在已经是我的男人了……万一你突然反悔,要将他抢回去怎么办?” 李缥缈面无表情的看着她:“放心,我不会。” “那你发誓?” “……” “好啦,跟你开玩笑的呢。” 赵溪脸上重新绽放出一抹笑意,随即又有些幽幽:“不过,你们这次都走了,我可真就又无聊了……” 原本林江年今日来告别,已经让她有些惆怅若失,没想到,李缥缈也来告别了! 她在京中为数不多能说得上话的朋友,都即将要离开,这如何让她不失落? “你这次要去多久?” “很快。” 李缥缈语气清冷:“最多小半年。” 京中事务诸多,她这次去如意楼,无论计划能否顺利,都会尽快赶回来! 京中局势不稳,她必须要留在京中。 “唉……” 赵溪语气幽幽:“小半年呐……” 说着,她又微微抬眸:“你有把握么?” 李缥缈没说话,轻摇头。 沉默了下,赵溪又问道:“陛下他……身体如何了?” “还好。” 李缥缈虽说如此说着,但脸色却略有些许严肃。 明眼人都能看的出来,李辞宁的身体不好。 几乎是每况日下! 如今情况虽说看着还好,但没人敢保证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按理来说,对于这位新皇如今的首要任务,是赶紧诞下皇子来稳固朝廷局势。 但对于李缥缈而言,能否生下皇嗣并不重要。 李辞宁必须要活着! 他若是死了,哪怕留下皇嗣,在如今这混乱的朝堂局势中,恐怕也难以立足。 赵溪见李缥缈没说话,轻叹了口气,“早点回来……记得注意安全。” 李缥缈微抬眸,看向她。 赵溪冲着她轻笑一声,叹气:“再怎么样,你都是我在这天底下唯一最要好的朋友,最好的姐妹……我可不希望你出事!” 李缥缈默然,半响后,方才点头。 赵溪似想到什么,突然迈步上前,走到李缥缈身前,伸手拥抱了下她。 李缥缈站在原地没动,任由赵溪突然搂抱着她。 赵溪抱着她,伸手在她身上隔着衣裙感受了下她那细腻的肌肤:“啧啧,手感不错。” 李缥缈微蹙眉,没说话。 这时,赵溪突然凑到了她耳边,轻声细语:“对了,还有一件事……” “这次你去如意楼,肯定会跟他再见面吧?” “……他现在是我的男人,你是我的好姐妹,总不会跟我抢吧?” “你可别偷偷摸摸……做对不起我的事情啊!” “别到时候回来了,你都怀上好几个月了……你不会跟好姐妹抢男人的。” “对吧?” “……” 深夜。 冷月清明。 一层浓雾遮掩了天际,使得天地间一片漆黑清冷。 皇城。 笼罩在一片肃杀气息中。 夜晚的小院,空气清冷。 东厢小居内,窗户微微打开,夜晚的冷风时不时涌入。 窗边,一袭精美宫装的女子正趴在窗口,眺望着院中景色。 身姿妙曼,曲线玲珑,随着她微微俯趴的姿势,将那完美无瑕的身材展露无遗,一袭宽松的宫装略显几分诱惑。 窗口,锦绣撑着小脸儿,叹气:“公主又去哪了?怎么还没回来?!” 似想到什么,锦绣回头,目光不经意的瞥了眼房间内不远处的身影。 “该不会是去找……世子殿下了吧?” 清冷的房间内。 一袭浅色宫装的少女正面无表情的盘腿坐在地上,手中依旧抱着那柄精致的银剑,低头轻轻认真的擦拭着。 直到听到锦绣的话后,方才微微抬起脑袋,看了她一眼。 “哈,果然一听到世子殿下你就有反应……安宁,你果然对他有想法。” 锦绣顿时睁大眼睛,质问道。 安宁面无表情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安宁,你是不是喜欢他?!” “没有。” “你胡说,你就有!” “没有。” “那你发誓!” “……” “你不发誓,你果然是心虚了!” 锦绣愈发气势汹汹。 “你有病。” 安宁冷着脸儿看了她一眼,重新低下头,不再看她。 “你骂我?!” 锦绣气坏了,“你居然敢骂你姐姐?你还有没有礼貌?” “……” “你有没有听我说话?” “……” “你喜欢他也没用,他是临王世子,是咱们公主的未婚夫,轮不到你!” “……” “你顶多到时候就是个陪床的,被他玩腻了就丢到一边去孤独终老,可怜兮兮……” “……” “你别不信,我跟……” 锦绣正要继续喋喋不休的开口时。 低着脑袋的安宁又突然抬起头,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喜欢殿下的人是你吧!” 此话一出,锦绣脸色明显微变:“你,你胡说什么?我,我怎么可能会喜欢他?!” 安宁没说话,就这样盯着她。 那双清冷而又略带几分倔强的目光,静静盯着锦绣。 很快,被她眼神盯视之下,锦绣顿时有些不自然,目光略有些闪躲。 “我,我怎么可能会喜欢他?我,我是怕你上当……” 锦绣微微移开目光:“他,他可不是什么好人,我是姐姐,是,是担心你上当受骗……” “殿下他,他……” 锦绣正要继续跟安宁科普那临王世子不是好人,是大色狼,会把她剥光衣服,剥的干干净净,然后占她便宜,将她压在身下,然后…… 可还没来得及开口,安宁又重新低下头去,不再看她。 不知为何,锦绣心头似略松了口气般。 目光怔怔之际,又似乎有些迷茫,不知想着什么。 就在这时,院中似乎有什么声响动静传来。 “公主?!” 锦绣仿佛察觉到什么般,抬眸。 视线中,一袭白衣的李缥缈缓缓走进院中来。 “公主,您总算回来啦!” 锦绣起身快步迎接,正要说些什么时,却又像是察觉到什么:“公主,你,怎么了?” 锦绣这才发现,公主的状态似乎有些不对。 月色下,公主气质清冷,绝美无双! 可不知为何,锦绣却隐约感觉公主神色不太对。 “没事。” 李缥缈目光清冷,看了她以及房间内的安宁一眼:“早点歇息吧。” “哦,是。” 锦绣点头,正要说什么时,却瞧见公主已经转身离去,回到了房间里。 锦绣站在原地,眨巴着眼睛看了几眼。 怎么感觉公主似乎兴致不高,有点奇怪? 像是不太高兴的样子? 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 深夜,寂静! 皇城。 太医院! 此处,住着不少宫中禁军侍卫的伤员。 内院中,夜深。 陈常青却没有多少困意。 他盘腿坐在房间内,运功疗伤。 他身上的伤势已经恢复了不少,不影响行动了。但想要完全痊愈,还需要一段时间。 他的伤势太严重了! 为了救太子殿下,陈常青挡在了陈昭的面前。他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陈昭。 陈昭那恐怖的实力,几乎差点要了他的命! 想到这,陈常青心头后怕不已。 心惊胆战! 他深呼吸几口气,努力想将那种深深畏惧的情绪压下。 陈昭所展现出来的真实实力,让他惊恐。 他如何都没想到,这位深居宫中的宦官,竟会隐藏如此之深! 想到这,陈常青未免心中有些庆幸。 但随即,一抹担忧之色又涌现心头。 他面色凝重,一言不发! 直到许久之后,门外突然似有什么声响动静。 “谁?!” 陈常青骤然紧绷,眼神警惕,猛然看向门外。 没有动静。 但不知何时,房间内突然悄无声息地多了一道身影。 一道笼罩在灰袍下的身影,目光深邃,面无表情:“陈常青!” 听到这个声音,陈常青浑身一颤,随即从地上爬起,又迅速单膝跪倒在地,低头恭敬道。 “属下,拜见陈公!” “……” (本章完) 第四百四十四章 那年十八,站着如蝼蚁 寂静。 阴暗的房间内,随着灰袍身影的出现,气氛变得凝固。 似有股肃杀之气弥漫。 陈常青单膝跪倒在地,脸色略有些苍白,眼神底闪过一丝惊骇。 但很快又消散。 “陈公,您没事?” 陈常青恭敬开口问起。 房间内,灰袍身影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声音沙哑:“怎么?你希望我有事?” 陈常青身躯顿时一惊:“属下不敢!” 随即,陈常青又开口道:“陈公料事如神,一招金蝉脱壳将太子等人戏耍玩弄鼓掌!” “想必他们现在,恐怕还不知陈公您还活着!” 幽冷的房间内,陈常青缓缓开口。 但心头,却早已升起一丝深深的忌惮。 陈昭,没死! 这个原本应该已经死在禁军侍卫手底下,甚至连尸首都被悬挂在城门口受人唾弃的陈昭,今晚又悄无声息出现在他眼前。 哪怕陈常青早有预料,心中依旧忌惮不已! 这,从头到尾都是一个局! 一个早就设伏了许久的局! 联想于此,陈常青不寒而栗。 当日,陈昭命陈常青将李辞宁骗到养生殿,意图刺杀李辞宁,关键时刻陈常青挺身而出,跟陈昭决裂。 最终为救下太子,陈常青被陈昭打的身受重伤,命悬一线! 妥妥一出忠君忠臣之相! 然而,这一切都是早就计划好的,陈常青所做的一切,都早有陈昭的示意。 当日他所做的这一切,都不过是在那位太子殿下面前演的一出戏! 一出骗过了所有人的戏码! …… “你这次救了他,李辞宁必定会对你委以重任!” 房间内,灰袍身影的声音低沉沙哑,语气冰冷:“伱身家清白,他不会对你有过多的怀疑。你现在要做的,是尽可能得到他的信任,掌握更多的权势!” 陈常青低眸,恭敬道:“属下,谨遵陈公之命!” 说到这里,陈常青停顿了下,又沉声问道:“属下有疑,陈公大费周章所做这一切……目的何为?” “不该问的别问。” 灰袍身影面无表情开口,语气中没有任何感情。 他那双冰冷的眸光落在陈常青身上,沙哑开口:“我给你这个飞黄腾达的机会,但也随时可以收回……你明白吗?” 听到这话,陈常青浑身一颤,脸色当即略有些苍白,低下头:“属下明白!” 他明白,陈昭这是在威胁他! 他的性命,还一直掌握在陈昭手上。 眼前的灰袍身影,轻而易举便能要了他的命。 因此,陈常青的神色变得愈发恭敬,低头跪倒在地上。 “属下对陈公忠心耿耿,绝无二心。” “……” 半响后。 房间内重新恢复了冷清。 灰袍身影不见了踪影,四周一片漆黑昏暗。 陈常青依旧单膝跪倒在原地,低着头,直到沉默许久之后,仿佛才终于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 紧接着,他缓缓从地上站起身来,抬头。露出了一张略显苍白,而又惊疑不定的脸庞。 他抬眸盯着窗外,神色逐渐凝重,许久沉默不言。 越是接近,他越觉得这个陈昭深不可测。 他藏的太深了! 谁能想到,他竟然还活着? 一招‘金蝉脱壳’成功的躲过了所有人的眼线,甚至连那位新皇都没有发觉到…… 陈昭依旧还活着,他依旧还藏在这深宫中,等待着时机! 但陈常青的心头,却猛地一沉。 他看不穿陈昭的目的。 当日,陈常青按照陈昭的吩咐,在太子面前演了一出戏。 一出跟陈昭决裂的戏码! 陈常青隐约能猜到陈昭的目的,‘金蝉脱壳’后的陈昭失去了对朝堂的掌控。 所以,他需要一个人,来重新掌握这一切的权势,同时在背后能为他所控制利用。 而这个人! 正是他陈常青! …… 第二日清晨。 方才刚醒来的陈常青,便收到了新皇的传召。 换了一身衣衫后的陈常青,便跟随着禁军侍卫赶往太和殿,面见天子! 空荡荡的大殿内。 踏入大殿中的陈常青,恭敬下跪:“属下拜见陛下!” 殿上。 李辞宁目光清冷的看着殿下的这道身影,他的桌前,还摆放着一份资料。 有关陈常青身世身世的资料。 早在之前,他手底下的人便将陈常青这一辈子的履历调查的清清楚楚。 此人出生在北州境内一个普通世家,从小拜入一个江湖小门派,颇有武学天赋,很小就崭露头角。 十八岁时,陈常青下山开始游历江湖,行侠仗义,之后来到京城,加入了密天司。 而此人在密天司内,短短几年内凭借着出色的手段破获了许多案件,成功一路升迁,成为了密天司的魁首! 当然,能成为密天司魁首,除去能力出众之外,更重要的是……还要有关系! 情报上显示,陈常青能成为密天司魁首,跟陈昭脱不开干系。 当时正是前任密天司魁首遇害身亡之际,陈昭正好选中了当时正风头正劲的陈常青。 按理来说,这陈常青被陈昭认命为了密天司魁首,应当是陈昭的人。 但调查的情报中,却并非如此。 这个陈常青似乎与密天司中的其他人不一样,此人有理想有抱负,有着与其他人不一样的目的想法。 而这,自然也成为了其他人的眼中钉。 陈昭当年提拔此人,便是打算给陈常青一个机会,但陈常青的表现显然让陈昭并不满意。 甚至,成为了密天司魁首后的陈常青还多次阻碍陈昭陷害忠臣的计划。如此一来,这陈常青慢慢便沦为了棋子。 加上陈昭在密天司内有四大护法亲信,这也逐渐导致陈常青这个魁首的权势被慢慢架空…… …… 李辞宁静静看着手中的情报,清冷的目光中泛着一抹色彩。 这陈常青,倒也是个人才! 此人虽是陈昭手下,却与陈昭完全不是一路人。 他这些年在密天司内所作所为,都逃不过李辞宁的眼睛。从调查的资料上来看,此人行事风格很有原则。 但也正是有原则,导致他一直不受陈昭的信任。 而这对李辞宁来说,则是一个好消息。 而他先前的舍命相救,也让李辞宁对此人产生了一些兴趣。 如今李辞宁手底下正是用人之际,眼前的陈常青武功不俗,对朝廷又忠心耿耿,正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若是寻常时候,李辞宁自然不会轻易相信眼前此人。但如今陈昭已死,心腹大患铲除,对李辞宁来说,便无须太过于担心。 而另一方面,李辞宁还迫切需要密天司这张王牌! 哪怕密天司经历了几番波折后元气大伤,但依旧不容小觑。李辞宁必须要尽快将密天司掌控在自己手中,而眼前陈常青这个魁首,便是他最好的办法。 李辞宁缓缓收回桌前视线,看向跪在殿前的陈常青:“你便是陈常青?” 殿前,陈常青跪在地上,低头恭敬道:“回禀陛下,属下正是陈常青。” 李辞宁打量着他,语气缓和:“你的伤势如何了?” “多谢陛下关心,属下伤势已无大碍。” “这次,要多亏你了!” 李辞宁突然轻叹了口气,道:“若非是陈魁首舍相救,朕这次恐怕早已命丧当场了!” 陈常青面色不变,沉声道:“此乃属下应尽本分!” 李辞宁摆摆手:“陈魁首这次救驾有功,朕自当不会亏待有功之人,陈魁首想要什么尽快说出来,朕定满足陈魁首。” “属下不敢!” 陈常青沉声道:“陈昭意图刺杀陛下,罪该万死。属下身为陈昭的部将,却没能第一时间保护好陛下,此乃属下失职……” “属下不敢有任何要求。” 李辞宁轻笑一声:“陈魁首不必如此拘谨,陈昭狼子野心,与陈魁首并无关系。朕不是暴君,不会是非黑白不分。” 说到这里,李辞宁又开口:“那日若非是陈魁首提前的通风报信,朕恐怕也会着了陈昭的当……” 说到这里,李辞宁眼神底闪过一丝忌惮。 那日,在陈常青护驾之前,曾暗中给他递过情报纸条。也正因如此,才让李辞宁能早有准备。 “不知陈魁首,又是如何发现陈昭想对朕动手的?” 李辞宁突然问起。 陈常青神色坦然道:“陈昭刺杀陛下前一晚,突然秘密召属下等人入宫,属下当时便察觉到有些不对……” “第二日长公主殿下与临王世子殿下进入密室后……陈昭命属下将殿下骗来养生殿,属下特地留了个心眼……” “提醒陛下小心……没想到,陈昭果然有问题!” 陈常青的解释很正常,但李辞宁还是听出其中的意思。 “陈魁首,果真有勇有谋,又对朝廷忠心耿耿,实乃不可多得啊!” 李辞宁感慨着。 “多谢陛下夸奖!” 李辞宁看着殿前的陈常青,突然问道:“不知陈魁首,可否愿意为朕办事?” 此话一出,陈常青似怔了下,沉声道:“但属下是有罪之身,恐怕……” “陈魁首救了朕的性命,对朕忠心耿耿,朕愿意相信你。” 李辞宁缓声打断了陈常青,缓缓开口:“陈魁首虽然受陈昭蒙蔽,但本意并未如此,又及时弃暗投明,救朕一命,此乃不可多得的忠臣!” “如今朕的身边,就需要陈魁首这等忠臣,陈魁首可否愿意为朕办事?” 听到这话的陈常青面色无比凝重,激动而又颤抖:“属下愿为陛下肝脑涂地,死而后已!” “很好。” 李辞宁面露几分微笑,缓声开口:“你如今是密天司魁首,既然如此,日后就继续接任密天司魁首一职。同时,朕再给你一道圣旨,命你铲清密天司内陈昭留下的一切同党……” “有任何事,可随时入宫前来向朕汇报……” “……” 安静的大殿之内。 李辞宁轻描淡写的下了几道圣旨! 而陈常青的命运,也随着这几道圣旨而彻底发生了改变。 当从大殿内走出来时,陈常青的目光有些恍惚。他抬头看向殿外前方的空地上,入眼可将整个皇城的视线收入眼底。 这里便是大宁王朝皇宫,是皇权巅峰的象征! 陈常青以前从来没想到过,自己有朝一日可以踏足这里。 更没想到过,有朝一日他会手握大权,站在了权势的巅峰。 如今的他彻底掌控了密天司,从今往后,密天司内由他一人说了算,他的身后,也不会再有人掣肘。 有了天子的圣旨,他几乎可以说是手中有了尚方宝剑! 不会再有人逼着他去逼良为娼,也不会再有人逼着他对那些无辜之人痛下杀手! 陈常青闭上眼睛,仿佛还能回想起不久之前,惨死在他眼前的那名女子,以及那位才几岁的小女孩。 那是徐家的遗孀! 最终没能逃过陈昭的屠刀! 她们惨死之前的目光,让陈常青忍不住浑身颤抖。 还好,以后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他也决不允许这样的悲剧重现。 深呼吸一口气,陈常青缓缓睁开眼睛。 他已经成功赢得了陛下的信任,成为了当今天子手底下的一把刀! 他有了随时能入宫面见天子的权利! 这也意味着,陈常青日后的主子只有一人……当朝天子! 而成为密天司魁首的他,也将不再畏惧京城任何官员权贵! 这便是权臣! 而这一切,都是他用性命换回来的! 同时,也有一种物是人非的错觉! 遥想十八岁时意气风发的从师门下山,闯荡江湖,想要为民请命,为天下百姓做点什么。 却屡屡碰壁,被现实不断毒打。 最终,几乎磨去了他的棱角。 直到……那个人的出现! 陈常青眼神底,逐渐浮现起一张俊朗逸秀的身影。 “临王世子!” 若是没有他,恐怕如今的陈常青,依旧还是那个浑浑噩噩的他。 或许,早被陈昭扫地出门了…… 恍惚间,陈常青突然想起,距离当年他从师门下山时,也过去了快十年! 而当年他梦寐以求的东西,如今就近在眼前! 恍惚间,陈常青仿佛想起了那年十八岁的自己,站在京城城门外,如同微不足道不起眼的蝼蚁。 而如今的他,屹立在皇城中,权势之上,成为了天子炙手可热的权臣! 人生的命运,在这一刻发生了改变。 陈常青心中暗暗下定了决心! 收回目光之际,他眼神底又闪过一丝阴霾。 一切,都还尚未结束! 陈昭还活着! 活着的是陈昭,是他最大的威胁隐患。 这个隐患,不得不防! 也不得不除! 他,终究终有一天,绝不会再受制于人。 陈常青的眼眸,逐渐一点一点阴沉下来。 …… (本章完) 第四百四十五章 许家兄妹 林恒重遇刺一事,消息尚未传到京中,因此京中尚且还算平静。 但不出意外,用不了两天,等到消息传来后,势必会在京中引起极大的动荡和反响。 届时,整个朝堂都会受其影响。 而更重要的是,一定会有人因此将主意打到林江年身上来。 倘若林恒重遇刺一事是真,如今临王府群龙无首,唯一的继承人临王世子还在京中。若是这时,想办法将林江年留下…… 对于朝廷,对于那位新皇而言,自然是希望临王府目前能稳定。至少,在李辞宁拥有足够应对临王府之前,他更希望临王府能安稳。 但另一方面,京中势力鱼龙混杂,也自然会有人不希望看到天下安稳。甚至巴不得临王府大乱,乃至于天下大乱…… 天下大乱! 对有些人反而更有利! 因此,林恒重遇刺重伤的消息一旦传开,势必就会有人盯上林江年。 甚至是……有可能痛下杀手! 因此,留给林江年的时间并不多。 第二日清晨,林江年便找到了小姨,跟她说明了临王府的情况。 当得知林恒重遇刺身受重伤昏迷的消息时,姜语湘显然极为愕然,不可置信。 “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遭人刺杀?” 姜语湘在短暂惊愕后,变得忧心忡忡起来:“临王府的侍卫都在干什么吃的?” “王爷他现在情况如何?!” 诚然,姜语湘与这个名义上的姐夫接触的并不多,甚至因为纸鸢的事,当初还跟林恒重有过一些矛盾过节。 但再怎么说,林恒重都是她名义上的姐夫,是林江年的父亲。他若是出了什么事,后果不堪设想。 面对小姨的焦虑担心,林江年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告知了小姨。 林江年目前所知晓的情况消息也并不多,只是得知林恒重遭遇了神秘高手的袭杀,至于高手的来历,以及目前情况都不得而知。 消息是从临王府日夜兼程,十万火急送到京城的。京城与临江城相隔上千里,哪怕送到时也已经是数日前的消息。 目前而言,林恒重的情况依旧不明朗。 姜语湘听完后,面色变得愈发凝重。 她很清楚事情的严重性,王爷若真出了什么事,临王府就得大乱。这个时候,群龙无首的临王府需要一个人站出来主持。 想到这,姜语湘抬眸看向林江年,面色凝重道:“你是怎么想的?” 林江年将自己的打算告诉了小姨:“我得先尽快回去一趟,确认一下情况……” 尽快回到临江城,是林江年接下来最重要的计划。 姜语湘听完后,微微点头。这种事情,林江年这个临王世子势必不能再继续留在外面。 “不过这样一来,我就先暂时不能去江南姜家了。” 林江年轻声开口。 姜语湘摇摇头:“正事重要,老爷子那边情况等我回去后再说……” 相比起姜老爷子病重,林恒重的情况显然更为严重点。 姜家作为江南最大的门阀世家之一,姜老爷子的名望固然大。但姜家早已根深蒂固,势力错综复杂,哪怕老爷子真出了什么意外,也并不影响姜家。 更何况,有大哥坐镇,不会出什么乱子。 但临王府这边,可就不一样了! 林恒重一旦出事,即便是姜语湘都能预料到事情的严重性。 “你先尽快回到临王府,看看到底怎么回事。稳固局势,千万不能让临王府乱了……” 姜语湘站在林江年面前,微微抬眸看着他,神色稍许严肃,如同一位严肃的长辈般,轻声叮嘱:“回去的时候切记一定要小心,这次恐怕会有不少人盯上你。王爷他出事后,一定有人想要置伱于死地……” 姜语湘显然看的很通彻,也清楚这次的刺杀事情背后没那么简单。林江年要尽快回到临王府没错,但同时也要注意安全。 眼下,最不能出事的人是他。 “小姨放心吧,我会小心的。” 林江年点头,他早预料到了这一点,早有准备打算。 “不过有纸鸢陪在你身边,我也放心。” 姜语湘轻叹了口气:“纸鸢武功很厉害,关键时刻也能保护你……不过,还是要小心为主!” 她千叮万嘱,目光也稍许有些不舍。 原本得知姜老爷子出事,林江年和纸鸢打算跟她一起回姜家,姜语湘还挺高兴。如此一来,就不用跟纸鸢和这臭小子分开了。 顺便也能带这小子回去,感受感受江南风景。 没料到临王爷突然出事,打乱了计划部署。 姜语湘也不得不有些遗憾,让林江年先回临州。 林江年看着小姨似有些失落的神色,犹豫了下,正要说什么时。门外,突然传来脚步声。 “小姐,江南来人了!” 说话的是一名丫鬟侍女,正急匆匆的小步跑来。 听到这消息,林江年和姜语湘对视一眼。 江南姜家的人,终于来了?! …… 当林江年和姜语湘赶到前院时,前院大厅中早已聚集了很多人。 江南姜家来人了。 来的还是熟人。 “二少爷,二夫人,老爷子病重,恐怕扛不了多久,大少爷特地命我们前来通知你们一声……” 前厅内,站着几道风尘仆仆的身影,皆是从江南一路赶来的下人。 除此之外,姜宁康,姜母等人也正站在院中,皆是眉头紧锁,神色凝重。 他盯着眼前这些风尘仆仆的身影,皆是熟悉面孔。其中为首的正是姜家的一位小管家,当年跟他关系还算不错。 “到底怎么回事?!” 姜宁康声音低沉,面色凝重。 前两日收到书信时,他便一直担心着。眼下姜家的人到了,他心头愈发感觉不妙:“老爷子身体不是一向硬朗吗?怎么会突然病倒不行了?” 小管家低着头,沉声道:“老爷前段时间身子骨的确挺好,但在年前时,老爷突然受凉感染了风寒,大病一场,一病不起……” “请遍了全城的大夫都无济于事,老爷的身子骨越来越差,恐怕……已经抗不了多久了……” “大少爷让我等前来,请二少爷,二夫人,还有二小姐尽快早点回去一趟……” 大厅内,寂静无声。 姜宁康面色难堪,阴沉不已。 不只是让姜语湘回去,甚至连姜宁康姜母都要请回去,这无疑都证明着……老爷子的情况很严重。 甚至,都已经像是在安排后事了! 情况比想象中更要严重。 一旁的姜母听到这消息,忍不住红了眼:“公公身子好好的,怎么会突然就不行了?” 整个大厅内气氛沉闷,只有站在角落里的姜绍安没心没肺,有些茫然的看着这一切。 他从小在京城长大,对于江南的那位爷爷并无太多印象,也完全没有太多感觉。 原本想笑着说开几句玩笑话来缓和一下气氛,但见父亲和母亲脸色不太好,想了想,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姜母抹了抹眼泪,回头看向姜宁康:“老爷,怎么办?” 姜宁康沉着脸,深呼吸一口气:“父亲病重,我等自然要回去一趟,看看情况。” 毕竟是自己的亲生父亲,哪怕当年理念不合,但终究血溶于水。如今父亲病重,他岂有不回去的道理。 但很快,姜宁康又皱着眉,有些担忧:“如今陛下刚登基,朝廷事务繁多,不知陛下会不会准假……” 姜母听了,忍不住道:“朝中那么多官员,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也不少,公公都出事,陛下岂会不批假给你?” 姜宁康想了想,也是,点点头:“那我明日一早便去跟陛下请假……” 说到这里,姜宁康又看到正好过来的林江年和姜语湘。 “语湘,你呢?” 姜语湘也听到了江南来人的话,先前还怀疑过是老爷子故意装病骗她回去。眼下事情闹的这么大,连二哥都准备回去了,显然不像是假的。 她点点头:“我跟二哥你们一起回去吧。” 姜宁康点点头:“也好,既然如此,路上也一起有个伴。” 说到这里,姜宁康又看向了林江年:“那江年你……” “我就不跟你们一起了,我要先回临江城一趟。” 临王府出事的消息,林江年还没来得及跟姜宁康说,姜宁康不清楚,不过听到林江年要回临江城,倒也没说什么,点点头:“既然如此,那你小心点……” “舅舅,我有话跟你说。” 林江年给了姜宁康一个眼神,开口。姜宁康察觉到了,点点头:“来书房吧。” 等到二人离开后,姜语湘快步来到江南来的那位小管家面前。 说是小管家,但此人也有四十来岁,在姜家待了几十年,算是从小看着姜语湘长大的长辈。 “姜伯伯,老爷子到底怎么回事?” 姜语湘盯着他,神色凝重道:“老爷子好端端的怎么会感染风寒?又怎么会突然病倒?” “老爷子到底情况到底怎么回事?” “你从头到尾,仔仔细细的跟我说一遍!” “……” 京城。 一处鸟语花香的宅院内。 阁楼间。 一位锦衣长袍的年轻公子哥,正慵懒的躺靠在阁楼边,怀中搂抱着一名娇小的丫鬟,目光随意的落在院中。 他怀中的丫鬟身着一袭轻薄纱衣,雪白的肌肤若隐若现,正乖巧的躺在公子哥的怀里,动作轻柔而又妩媚地往公子哥嘴里塞着葡萄。 公子哥吃下怀中丫鬟塞来的葡萄,满意的点点头,落在丫鬟身上的那只大手,惹的怀中丫鬟娇羞不已。 场面不堪入目。 直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和谐。 “殿下,郡主来了!” 一名下人急促的声音传来。 此话一出,顿时让原本慵懒坐在阁楼间的公子哥一个激灵,坐起身来。 “殿下,怎么了?” 怀中的丫鬟还满脸妩媚,脸蛋上挂着红潮呢,冷不丁就被旁边的公子哥一把推开。 “赶紧下去,快走走走!” 说着,便毫不留情的将她赶走。 丫鬟委屈巴巴,还想说点什么,但见殿下那冰冷而不耐烦的眼神,她心头顿时一颤,一个字都不敢说,赶紧起身捂着衣领快步离开。 许轩迅速整理了下身上衣衫,又将四周凌乱的地方整理了一番。等到确定没有什么异样后,这才松了口气。 紧接着,轻柔的脚步声传来。 视线中,阁楼内出现了一道清秀的身影。 身姿高挑,气质不俗,一张清秀聪慧的脸庞,一头干练乌黑秀发。 缓缓而来。 当踏足阁楼间时,又停下脚步,面无表情的眼神落在阁楼内,落在公子哥的身上。 “朝歌,您来了?!” 阁楼间,许王世子许轩满脸惊喜的朝着她招手:“妹妹你今天怎么有空来找我?!” 许朝歌眼神冷冷地看着阁楼间的许轩,眼神底闪过一丝鄙夷,随即面无表情道:“找你有事。” “何事?” 许轩热情的招手:“过来坐啊!” 许朝歌瞥了一眼四周,面无表情道:“脏!” 许轩脸上的笑容当即凝固,一抹心虚涌上心头。 “朝歌,你这话什么意思……” “需要我明说吗?” “咳……不用了!” 许轩老脸一红,显然知晓妹妹已经察觉到什么。 也对! 不过,他也是脸皮厚,轻咳了一声后,摆摆手:“这不是闲着无聊嘛……妹妹你放心,我可什么都没做……” 说着,他起身朝着阁楼走来,试图想要解释自己的行为,却被许朝歌眼神警告劝退,一脸鄙夷嫌弃:“离我远点!” 许轩很受伤:“朝歌,我可是你亲哥哥!” “我没有你这么不知检点,道德败坏的哥哥。”许朝歌丝毫不给自己这个亲哥哥一点脸面。 许轩:“……” “你这么说,我就很伤心了。” 许轩一脸伤心模样:“在你眼里,我这个哥哥就一点都不重要吗?” “我最讨厌滥情和管不住自己下半身的男人!” 许朝歌淡淡瞥了他一眼,面无表情道:“你如果不是我哥哥的话,早就已经是个死人。” 许轩吓的缩了缩脖子,讪讪一笑:“不至于吧……朝歌你不会这么狠心吧?” 许朝歌又瞥了他一眼,没说话。 许轩更感觉脖子一凉。 以他了解自己妹妹的性格……她还真干得出。 “咳咳……没那么严重,妹妹你这是刻板印象。我怎么会是滥情还管不住自己的男人?” 许轩为自己鸣不平:“你看看,我最近都没有招惹别的女人……来京城这么久,我都没去过一次青楼……” 许朝歌没说话,冷冷看着他。 “咳……我至少比那临王世子好吧?” 察觉到自己失言,许轩当即要将林江年拉下水:“同样是世子,我不比他优秀的多?那家伙才是真的滥情,身边红颜知己诸多……明明跟长公主有婚约,却还肆意留情,连身边侍女都不放过……真是禽兽啊!” 许轩咬牙切齿,显然依旧耿耿于怀。 然而,许朝歌脸上依旧没有任何情绪,冷冷看着他。 “他不是个好东西。” “你也一样!” “……” (本章完) 第四百四十六章 不想背负骂名的许家 面对妹妹的人身攻击,这位许王世子唯有苦笑叹气。 他很想反驳一下,自己跟那位临王世子不一样……但仔细想想,好像也没好到哪去。 “唉……” 许轩忍不住叹了口气:“我好歹也是你哥哥,多少给留点面子吧?” 许朝歌眼神始终鄙夷,“你干的那些破事,我替你收拾了多少次烂摊子?哪次不是我帮伱摆平的?” “被父王知道了,你早被打断腿了!” 许轩顿时面露讨好之色,走上前来:“我就知道朝歌你对我最好……” “站住,离我远点!” 许朝歌再度呵斥,不许许轩靠近。随即冷瞥了他一眼:“我找你有正事!” 听到是正事,许轩逐渐收起脸上嬉皮笑脸的神情:“什么正事?” “林恒重遇刺了!”许朝歌开口。 “刚听说。” 许轩点点头:“昨晚有情报传来,听说是遇刺了……不过感觉有点假!” “怎么说?”许朝歌看他。 “林恒重是何许人物?能是被轻易刺杀的主吗?” 许轩叹了口气:“别人不清楚,咱们能不清楚吗?一品宗师境的高手,要真那么好刺杀,林恒重不知死多少次了。” “他又还是在临江城遇袭,在林家的老巢动手,这得是多厉害的高手才能办得到?” 不得不说,许轩的话并不无道理。 这天底下,许家若是说不了解林家底细,恐怕天底下就没人敢说了解! 最了解你的永远不是朋友,而是你的对手! 这么多年来,许家一直都将林家当做最大的对手,对林家可谓是门清。尤其是那位临王爷,许家一直都视为最大的威胁! 这些年,许家不知在临州境内安插了多少眼线内奸。 “消息不是假的。” 许朝歌开口道:“林恒重的确遇刺了。” 许家安插在临江城的眼线,确认了这件事情! 林恒重,的确遭遇了高手的刺杀! “这就有点奇怪了!” 许轩疑惑道:“这天底下,有几人能有刺杀林恒重的胆量和能力?” “屈指可数吧?” “难不成是朝廷?” 许轩眯眼,怀疑道:“那位新皇登基,迫不及待想对林家下手了不成?” 许朝歌淡淡道:“他没那么蠢!” “他刚登基,皇位还没坐稳,此时对林家下手,无异于自寻死路。” “那还能是谁呢?” 许轩若有所思:“除了朝廷外,当今天底下还有谁有这个能力刺杀林恒重?” 那毕竟是大宁王朝唯二的异姓王,论威望比他们许家这个世袭罔替的异姓王更要大。 天底下想杀林恒重的人很多,这些年刺杀过林恒重的人也如过江之鲫。 但成功的,无一人! “朝歌,你说会不会……” 许轩似乎突然想到什么,忍不住开口:“是咱们父王干的?” 听到这种猜测,许朝歌瞥了他一眼。 “你还别说,不排除这种可能?!” 许轩似想到什么,分析解释道:“咱们父王一直跟林恒重不对付,而这次林恒重做的也太绝了……他把郑知命派到许州去,杀了那么多人,分明就是完全不给父王脸面……” “这口气,父王能咽得下?” 前段时间,郑知命孤身闯入许州,在许州弄出了不小的动静,杀了不少他们许家的人! 那是报复! 许家清楚,那是林恒重对于之前父王刺杀林江年的报复! 但,林恒重做的太绝了! 许轩清楚自家父王的暴脾气,怎么会咽得下这口恶气? “要不是林恒重手底下另一员猛将东方观山赶到许州,父王都打算留下郑知命了……这口气,我猜父王就咽不下。” 许轩分析着头头是道:“前段时间父王不是一直背着咱们两个偷偷摸摸的做什么,我怀疑可能跟此事有关……” “指不定,还真是父王干的!” 许朝歌原本还嗤之以鼻,但在听完许轩的分析后,目光也是微微一凝。 依旧不是很信,但似乎也动摇了! “父王为什么要这么做?” “报仇啊!” 许轩一拍大腿:“那姓林的都欺负到父王头上来了,这仇能忍?能干掉林恒重也好,就算杀不了……就当是出口恶气了!” “听说林恒重还受了不轻的伤?” “嘿,要是真的,这下临王府有的玩了……” 许轩不知想到什么,面露几分幸灾乐祸。 许朝歌则若有所思,总感觉这其中哪里有些不对,但一时间又说不上来。 “对了,妹妹!” 这时,许轩又像是想到什么,摸着下巴道:“林恒重遇刺,不出意外,林江年应该会赶紧回去吧?” 许朝歌微微抬眸,看他一眼:“怎么?” “你不打算报仇了吗?” 许轩又想起什么:“那家伙上次不调戏了你?你这不报仇?” 许轩想起了年三十那晚,林江年对许朝歌出言不逊。以妹妹的性格,怎么会不记仇? “那小子铁定要回临州,真让他回去了,妹妹你下次想报仇可就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了?” 许朝歌神色清冷,眸底似闪过一抹异色,随即淡淡道:“正事要紧。” 提起正事,许轩脸上笑容又微微收敛:“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许朝歌冷瞥他:“别忘记这件事情父王是让你来办的。” “这不是有妹妹你吗?我放心着呢!” 许轩一边拍着妹妹的马屁,又暗叹了口气:“谁也没想到啊,三皇子竟如此不堪一击……” 他惋惜叹气,摇头啧啧道:“多少有些烂泥扶不上墙!” 原以为这一场争储大戏会十分精彩,却没想到最终如此虎头蛇尾,多少让看戏的许轩有些失望。 “这样对我们反而更有利。” 许朝歌淡淡开口。 “也是。” 许轩一想,也很有道理。若是三皇子是个人才,反倒不是什么好事。 “可惜,就是这次没能看穿李辞宁的底细……” 许轩略有些惋惜。 这场争储大戏太过于简单,以至于许轩根本无法判断那位太子到底有几把刷子。 准确来说,现在已经是陛下了! 许轩忍不住感慨,这次来京城果真没来错。虽然有些遗憾,但也的确见证了不少精彩大戏。 太子与三皇子的争储大戏才刚落下帷幕,另一边,宫中便传来了谋逆之事! 宁帝身边的老宦官陈昭,突然刺杀太子殿下,不慎失败身亡。 紧接着,便是宁帝驾崩的消息传来! 而这,也是许轩和许朝歌这次来京城的目的之一。 宁帝闭关大半年,天下各方势力猜测纷纷,都想知道这位天子到底怎么回事。许轩和许朝歌趁着这次机会入京,也是为了打探一下虚实。 如今确定天子驾崩后,也算是彻底放下心来。 许朝歌开口道:“宁帝已死,我们也该回去早做准备了。” “是差不多该回去了!” 许轩点头感慨:“这段时间那些人把咱们盯的很紧,本世子连青楼都……咳……” 许轩轻咳一声:“宁帝一死,摆在咱们许家面前最大的威胁也没了,至于这位新皇……他还嫩的很!” 这位新皇登基,尚未做出任何政绩来,也难以短时间内掌控天下局势。 对他们来说,无疑是最好的结果。 “接下来,咱们许家就只剩下最后一个对手了……” 说到这里,许轩脸上笑容消失,那双清冷的眸光中,仿佛若隐若现地闪耀着什么光芒。 从始至终,他们许家都只有一个对手! “要是这次林恒重遇刺身亡了,那该多好呐……” 许轩忍不住畅想:“这样一来,这天下真就我们许家说了算……” “少做点梦!” 许朝歌没好气打断了他:“就算林恒重死了,临王军还在,林恒重手底下的那些亲信将领依旧不容小觑!” 许轩眼神不屑:“一帮乌合之众,能掀起什么风浪?林恒重一死,他们就都得乱,至于那个临王世子……” 许轩脑海中浮现起那位与他年纪相仿,就连样貌都比他俊朗几分的年轻人,撇撇嘴:“你不会真以为,那个林江年能掌控得了林恒重的那些部将吧?” “他有那个能力吗?……他没有!” 许朝歌面无表情。 “你在嫉妒他?” “怎么可能?!” 许轩矢口否认。 许朝歌毫不留情戳穿:“你就是嫉妒他是李缥缈的未婚夫!” “绝无此事!” 许轩瞪眼,坚决不承认此事。 随即又冷笑一声:“再说了,他们能不能成还是个事,宁帝驾崩了,李辞宁又非常宠信他的这个妹妹,怎么会舍得将她嫁给林江年?!” “这桩婚事,多半得凉!” 许轩眼睛明亮,心情莫名好起来了。 什么婚约? 都是虚假的! 本身就是政治联姻,如今宁帝驾崩,李辞宁怎么会舍得将妹妹嫁到临州去? 想到这,许轩顿时眉开眼笑。 许朝歌看着他这副德行,不想再多说什么,面无表情道:“别忘了正事,那件事情不能出差错……否则,父王饶不了你!” 许轩摆摆手:“朝歌你放心好了,我心里有数,错不了。” 他心中早有计划,胸有成竹。 “最好如此!” 许朝歌冷瞥了他一眼,方才道:“父王不希望受天下人唾骂,我们许家也不能背负骂名……你日后能不能继承父王的位置,就看你自己了。” 说罢,许朝歌转身,又最后提醒了一句:“尽快早点办成,以免夜长梦多!” 紧接着不再理会阁楼间略洋洋得意的许轩,头也不回的离开。 剩下许轩站在原地,直到妹妹的身影消失后,才撇了撇嘴:“不想被唾骂?不想背骂名?” “父王想的可真美好!” “天底下的百姓可不是傻子……父王骗得了自己,骗得了天底下所有的百姓吗?” “不管怎么说,这个骂名咱们许家都背定了!” “……逃不掉的呐!” “……” 突如其来的消息,使得姜府上下的气氛发生了不小的变化。 在江南姜家来人过后,姜宁康前去入宫拜见陛下批假,姜母则开始忙碌收拾行李来。 从京城到江南楚州境内不算远,但也不近,其中还有一段水路。这一路回去难免舟车劳顿,自然要多做准备打算。 不过消息毕竟来的太突然,没有多少准备的时间。当初姜宁康带着妻儿从江南来到京城后,便很少回去看望。 而这次,趁着姜老爷子病重,姜宁康便打算带着妻儿赶回去,顺便好好回家探探亲。 而姜绍安这位大少爷得知要离开京城一段时间,多少有些依依不舍。 自从前些日子在翠仙居出了风头后,这些天姜绍安可谓是风光满面。林江年在翠仙居一战成名,消息传出去后,在京中纨绔圈子里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毕竟那一天,八皇子扑通一声跪倒在林江年面前求饶喊姐夫的场面实在是太过于令人震撼,使得不少人对这位临王世子重新有了深刻的认识! 加之那天林江年出手的实力也让人忌惮不已,消息传出去后,也越传越离谱。 什么林江年弹指一挥间,便将八皇子身边的护卫全部斩杀! 什么临王世子一个眼神,便压迫得八皇子跪地求饶,痛哭流涕求饶! 传到最后,甚至传出林江年藏拙多年,其实早就已经是隐藏多年的宗师高手…… 消息传的离谱,随之而来的,便是各方势力对这位临王世子的好奇猜测。 而身为临王世子表弟的姜绍安,自然而然身份地位跟着水涨船高。 那些昔日瞧不上姜绍安的纨绔世家子弟,纷纷上前或示好,或巴结,或打探……都想从姜绍安这里打探关于临王世子的消息情况。 如此一来,人生第一次被这么多人簇拥着,极大地满足了这位姜大少爷的虚荣心,他沉溺其中,无法自拔。 在得知要离开京城时,多少是有些不太情愿的! …… 夜幕降临。 林江年从小姨那边离开后,便来到隔壁院落,敲响了房门。 随后,推门走进房间。 清冷幽静的房间里,亮着烛火。 一袭青衫白裙的纸鸢正蹲坐在地上,收拾着东西。 林江年缓步走近,来到她身旁蹲下:“收拾东西呢?” “嗯。”纸鸢轻声点头。 “我帮你吧。” 林江年说着,便伸手帮忙收拾东西,但很快,他就从行李上摸到了什么轻纱材质的东西。 低头一瞧,这才瞧见自己摸到的是什么。 还没来得及说话,便见旁边的纸鸢迅速从他手上夺过,塞入行李,紧接着将行李系好。 “我,收拾完了!” 纸鸢语气似有些不自然,缓缓起身。 林江年轻笑一声,静静看着眼前少女那轻柔红润的脸庞。 慢悠悠地站起身来,走近,从身后将纸鸢搂入怀里,脑袋枕在她脖子上,轻轻深吸一口气。 “真香!” 纸鸢脸色微红,不自然的扭动了下身子,回眸轻瞪了他一眼。 “不,不许说下流话!” “这哪里是下流话?” 林江年握着她的小手,轻笑道:“这明明是情话。” 纸鸢脸色泛红,移开目光,不搭理他。 她知道,越是搭理这家伙,这家伙就越会得寸进尺。 林江年一边感受着少女柔软的娇躯,一边静静盯着纸鸢的脸庞,轻声开口唤道:“纸鸢。” 纸鸢无动于衷。 “我有事情要跟你说。” 林江年静静注视着纸鸢的眼眸,停顿了下,突然开口。 “这次,你跟小姨她们一起先回江南吧?” …… 月底了,提前更新,有月票的别忘记投了,最后一天不投就浪费了 (本章完) 第四百四十七章 皇陵的不速之客 听到这话的纸鸢,神色一怔。抬头,对视上林江年的目光。 似愣了下,但却并不怎么……意外? 她没有开口,静静等待着林江年的下文。 “这次回去路途遥远,且行程匆忙,路途艰苦不说,恐怕还会有一些未知的危险……” 这次回去,跟当初入京的情况完全不一样! 当初林江年入京时,是抱着游山玩水的雅兴心情,一路悠闲且大张旗鼓。 而大张旗鼓的目的,也是为了引当时背后的那些人现身。 但这次回去后的情况则完全不同。 林江年必须尽快动身回去,一路上自然没了游山玩水的心情和时间。 行程匆匆,身边也不适合带太多人。尤其是他身边的贴身小丫鬟小竹,她身子骨本身就偏柔弱,上次从临江城入京来时,一路上就因水土不服生病过好几次。 这次回去路程匆忙,若是连续赶路,她的身子怕是撑不住。 除此之外,这次回去还得要面临着未知的危险。林江年不敢保证,回去的路上会不会有人等着他。 因此,林江年不但要早做准备。这次回去还务必得十分低调,不能引起太多人的注意。 如此一来,这次回去他身边自然就不适合带太多的人! 当然,林江年自然也还有别的打算。 …… 昏黄灯火摇曳的房间里,听着林江年的分析打算,纸鸢清冷的眸光落在他身上。 “所以,你让我带小竹她们,跟小姨一起去江南?” “没错!” 林江年点头:“你不但要带着小竹她们一起大张旗鼓地去江南,还要营造出一种错觉……我也去了!” 纸鸢眼眸微垂,当即明白了林江年的意思。 他这是想误导所有人的视线? 给所有人一种林江年去了江南姜家的假象? “很难。” 纸鸢沉默了下,开口。 林恒重遇刺,身为临王世子的林江年不赶紧回临江城,反而去江南。 这显然不合常理! 想要骗过那些人,很难! “他们信不信是他们的事,但只要能营造出假象就行。” 林江年轻笑一声。 所有人都知道他肯定会回临江城,但没人知道林江年会怎么回去,何时回去。 纸鸢身为林江年的贴身侍女,她去了江南,身边还疑似有临王世子。哪怕他们再不相信,也一定会想办法查清楚。 谁就能保证,林江年不会在前往江南的路上,改道回临江城? 如此一来,也必然能掩人耳目。 不一定要能骗过所有人,但只要能骗过绝大部分人就行。等到那些人发现不对劲的时候,林江年已经悄无声息的回到临江城了。 这,也是目前来说最好的办法。 听完林江年的话后,纸鸢陷入沉默,半响没有说话。 似犹豫一阵后,纸鸢轻轻点头:“好。” 她也清楚,这是目前最好的办法。 林江年匆忙回临江城,若是带上她们,反而是累赘。纸鸢还好,但身边的小竹以及其他那些跟来的王府侍女肯定挨不住路途遥远。 自然,也不能将小竹她们留在京中。 如此一来,让她们去江南是最好的选择。 正如林江年所言,如此一来,也能趁机迷惑外界的视线,让人不清楚林江年的真正动向。 可谓是一举两得! 只不过…… 纸鸢目光清冷,眸光似幽幽,静静注视着林江年。 林江年瞧见了,轻轻伸手将少女娇躯搂进怀中,轻轻抚摸她的秀发:“怎么?是不是舍不得你家殿下?” 计划的确是个好计划! 但如此一来,也意味着林江年要跟纸鸢她们暂时分开了。 念及于此,多少是有些舍不得。 纸鸢眸光依旧清冷,但眸底闪过了几分恍惚。 半响后,方才轻声开口:“小竹,可能不会答应。” “嗯?” 纸鸢轻声开口,面无表情:“小竹,很依赖伱。” 林江年听懂了! 这一年多以来,小竹作为他的贴身丫鬟一直跟在他身边,这次突然要分开,小竹恐怕一时之间有些接受不来。 “小竹身子骨弱,她跟我回临江城肯定不行。” 林江年摇头,他可不想把小竹折腾坏了。 这次,他计划便是孤身独自回去,身边自然不适合带她。 纸鸢眸光似不经意的瞥了一眼窗外,淡淡道:“你自己跟她去说吧。” “那我喊她进来?” 纸鸢没说话,只是点点头。 林江年这才起身,来到房间门口。 推开门。 门开的一瞬间,门口便有一道身影站立不稳,一个踉跄直接摔进房间里来。 “哎呦!” 门口的小竹面露惊慌之色,眼看就要摔倒时,一双有力的双臂接住了她。 小竹定神一瞧,脸色当即泛红,像是一个偷腥的小猫般心虚不已:“殿,殿下……” “我,我刚刚路过而已……我什么都没听见……” “我,我现在就走……” 小竹红着脸儿就要挣扎跑路。 林江年低头看着她粉嫩的脸蛋,没好气道:“别装了,进来吧,有话跟你说!” “呀?” 小竹一怔,眨巴了下好看的眼睛。 不明所以。 进来? 殿下喊她进来? 这,这是要干什么? 一瞬间仿佛意识到什么,小竹脸色顿时滚烫羞红,仿佛想起了上次时的经历。 “这,这不太好吧……” 小竹正要忸怩的说着什么,便见殿下已经回到房间里。 她这才悄悄摸摸打量了下房间内的殿下和纸鸢姐姐,发现衣服都还穿的很整齐。 嗯? 还没开始吗? 怀着羞涩不安的情绪,小竹关上了房门,走到了殿下和纸鸢姐姐的面前,低着脑袋,语气有些小紧张:“殿,殿下,纸鸢姐姐……” “小竹,我有话跟你说……” 林江年把小竹喊进来后,便跟她说起去江南的事情。 小竹心情羞涩紧张忐忑,还在想着殿下和纸鸢姐姐怎么还没开始? 难不成是需要她帮忙? 帮忙推吗? 还是…… 还正在胡思乱想着的时候,听完林江年的话,小竹微微愣住。 目光茫然,眨眨眼。 什么去江南? 跟纸鸢姐姐一起? 半响后…… 小竹终于明白过来什么意思。 殿下,让她跟纸鸢姐姐一起去江南姜家? “殿,殿下您呢?” 小竹连忙问道。 当听到说殿下要独自回临江城时,小竹一开始心里是极为不舍的。 这样一来,岂不是意味着要跟殿下分开了? 原本还兴致勃勃的小竹,心情顿时就焉了。 不过,小竹也很懂事,虽然很依依不舍,但也知道现在情况紧急,她也听说了王爷出事的消息,知道自家殿下有要紧事要办。 更清楚她现在就是个累赘,执意跟在殿下身边,肯定会拖累殿下。 因此,小竹虽然闷闷不乐,但还是答应了下来。 不过,还是可怜巴巴的看着自家殿下:“那殿下,你可一定要早点来接小竹,还有……纸鸢姐姐哦?” 林江年轻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放心吧,你这次跟纸鸢一起去江南姜家,先看看那边的情况。等殿下处理完临王府的事情后,就一起去找你好不好?” “好!” 小竹情绪这才恢复不少,脸上重新浮现笑意。 把小竹安抚下来后,又叮嘱了一些她们去江南细节要事后,看看窗外天色,夜色已深。 “时辰不早了,早点……” 林江年开口,目光又突然落在房间里。 打量着房间里的二人。 此刻,昏黄灯火摇曳。 身着一袭浅色睡裙的纸鸢正坐在旁边,整理着桌上的书籍。一旁的小竹正乖巧地站在一旁,目光清澈而纯真。 两人都已经沐浴过,换上了居家的常服。房间内,弥漫着一股浓郁的清香。 很好闻! 小竹的目光,正好与自家殿下的眼神对视上。 眨眼! 再眨眼! 很快,小竹的脸蛋逐渐红了。 她从自家殿下的眼睛里,很快瞧出了一点别的意思。 脸色更红了! 有些羞涩的移开了脑袋,但眼神底却仿佛有着一抹……兴奋! 而此时,纸鸢也正好将桌上的东西收拾完,突然听到身后没了声音,有些疑惑的转身。 便见林江年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旁,上前轻轻搂住了她。 轻笑在她耳边轻声开口:“不早了,咱们早点歇息吧?” 声音很轻,却仿佛带了一抹别的什么意味。 纸鸢一听,娇躯微绷,脸色顿时羞红,哪里不清楚林江年话中的暗示? 这分明就是想…… 纸鸢本身对此已经没有太多的抗拒。毕竟早已不是当初,在林江年锲而不舍的努力之下,纸鸢没有了先前那般抵触。 再联想到两人即将要分开一段时间,一个去临江城,一个去江南姜家,这一分开还不知要什么时候才能见面。 想到这,心中最后那点抵触也没了! 可正当这时,纸鸢又猛然反应过来什么,眼角余光瞥见了站在一旁乖巧模样的小竹。 脸色顿时红了。 “小,小竹还在……” 纸鸢一边说着,一边想要推开林江年。 有其他人在场,她做不到跟林江年如此亲密。 但林江年却得寸进尺,在纸鸢耳边轻声开口:“没事,你可以当她不存在!” 纸鸢没说话。 什么叫当她不存在? 这么大的一个活人,她能当不存在? “实在不行的话……喊小竹一起?”林江年继续开口。 纸鸢美眸睁大,脸色羞红,怒目瞪着林江年。 她哪里还能不明白林江年的心思目的? 这分明就是想…… “不行!” 纸鸢脸色彻底羞红,咬牙拒绝。 “你别误会……只是单纯的喊小竹一起睡觉而已。” “不行!” “床够大,多一个人也没事吧?” “你闭嘴!” “……” “小竹,还愣着干什么?” 林江年突然扭头,看向一旁站在原地无辜眨眼的小竹:“还不快过来服侍你家主母更衣?” “啊?” 小竹愣了愣,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对视上林江年的眼睛,这才挪步走上前来,小心翼翼开口:“纸鸢姐姐?” “不,不许……唔唔……” 纸鸢又羞又怒,便要用力推开林江年。可下一秒,便被林江年捏起下巴,低头凑近堵住了她的嘴巴。 “唔唔……” 纸鸢挣扎,试图想要摆脱。 但林江年早已驾轻就熟,拿捏了纸鸢的缺点。很快,等到松开时,已让怀中的少女面色羞红,气喘吁吁。 “你,你就知道欺负我……” 纸鸢的语气有些羞意,也有些委屈,恨恨地捶了林江年几下,但那双清冷的眸中却隐约泛起几分情欲。 水雾弥漫,似略有些迷离。 呼吸急促,香气扑面。 “怎么?你不喜欢吗?” 林江年笑着,低头看着眼前这张清冷绝美的脸庞,不复往日清冷。 “不,不喜欢!” 纸鸢轻咬银牙,红润的脸庞依旧倔强,轻瞪着他。 羞恼不已。 “那好吧。” 林江年说着,瞥了一眼旁边的小竹:“小竹,你出去吧。” 说完,又低头再度亲上少女那倔强的嘴巴。 “唔……不……不要……” 怀中少女挣扎,力度却愈发微不足道。 而与此同时,林江又悄悄给一旁的小竹打了个暗号。 主仆一心,瞧见这一幕的小竹脸色绯红,眼神底的兴奋却愈发明显。 她非但没有离开,反而小心翼翼上前,来到纸鸢姐姐的身后。 “纸鸢姐姐……对不起了!” “唔……你,你们……” “……” 夜深。 冷风肆意狂掠! 京中。 皇陵! 夜晚孤冷的风弥漫天地间,四周呼啸,气氛凄凉。 皇陵内,一处亮着微弱灯光的小房间里。 一道落寞的身影正坐在地上,目光失神的望着。 仿佛像是失去了所有精气神,如垂暮老者。 “父皇,驾崩了……” 低沉沙哑的声音传来,似自言自语。 “呵呵呵……” 而后,便是一阵说不上来似哭还似笑的声音。 有些诡异。 半响后,这道身影缓缓抬起头,满脸落寞神情。 一张不修边幅的脸庞,神色沧桑,仿佛老了十几岁,浑身上下看不出半分往日的意气风发。 “输了,输了……彻底输了!” “本王如今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看着自己这般模样,他喃喃自语着,眼神中逐渐失去了最后一丝光泽。 他颤颤抖抖地抓起旁边地面上的一块尖锐的碎石,深呼吸一口气,正想要自裁时。 一个阴冷略带几分尖锐的声音,突然从房间里响起。 “啧啧,堂堂的三皇子殿下,没想到打算窝囊的自杀?” “啧啧啧……可惜啊!” “……” (本章完) 第四百四十八章 你休想丢下我 阴冷的声音,从房间内响起。 “谁?!” 跌坐在角落的李元,骤然抬起头,看向前方。 前方一片寂静虚无,黑暗吞噬笼罩着四周。 空无一人! 李元神色恍惚,怔怔出神。某一刻,甚至怀疑是不是产生了幻觉? “谁在那?!” 李元低沉沙哑的声音开口。 房间外,依旧能听到呼啸的风声,在这夜深显得极为诡异。 直到片刻后,房间内,悄无声息地出现了一道黑影。 一道瘦小的黑影,身着一袭黑袍,浑身笼罩在黑暗中,几乎融为一体。 若是不仔细瞧,甚至难以发觉他的存在。 当李元的目光落在来人的身上时,眼神似动了动:“是,是你?” “三皇子殿下还记得我?!” 这个尖锐的声音再度响起,语气有些轻松,缓步走近,露出黑袍下一张瘦小猴子脸,尖嘴猴腮。 李元盯着眼前这道瘦小身影,很快认出眼前此人。 此人,不就是…… 那晚他带兵入宫兵变,失败后被押送天牢时,一位神秘女子突然现身,想杀他! 关键时刻,正是眼前这个瘦脸猴子突然出现,挡在他面前救了他一命? 正是眼前此人! “你是谁?!” 李元盯着眼前这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瘦脸猴子,脸上没有太多的情绪波动。 争储失败,他的人生已经结束了! 任何事情都已经提不起太多的情绪。 “我是谁,三皇子殿下无须知晓。” 黑袍下的身影,正是当初京城外刺杀过林江年,又在前段时间皇宫兵变中救下过三皇子的那个瘦脸猴子。 黑暗中,他缓步走近,来到三皇子跟前,居高临下的打量着角落里的李元,啧啧开口:“昔日意气风发的三皇子竟然沦落到这种地步,真是令人惋惜啊……” 李元声音沙哑:“你是来嘲笑本王的?” “怎么会?三皇子殿下以为,我千辛万苦冒着杀头的风险闯进皇陵来见殿下,只是为何嘲讽殿下?” 瘦脸猴子嬉笑着开口。 “伱什么意思?” “我来这里,是有个问题想问问殿下……” 瘦脸猴子缓缓凑近到三皇子跟前,房间内灯光昏暗,照映出这张尖嘴猴腮的脸庞,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殿下,你甘心吗?” 李元盯着他,沉声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没别的意思,就想问问殿下甘心输了吗?” 瘦脸猴子开口:“殿下甘心看着自己那位皇兄登基称帝,拿走了原本应该属于三皇子殿下您的东西。而殿下只能受困于这昏暗一方,凄惨孤独地度过余生……” “殿下甘心吗?” 李元眼神深邃低沉,一言不发。 但从他那沧桑脸庞上漠然的神色,却能瞧出几分心思。 “哦,对了……” 瘦脸猴子目光落在李元手中的那块锋利的石块,嗤笑:“三皇子殿下,是觉得活着已经没什么意思,准备自裁了吗?” 李元没说话,眼神冷冷盯着眼前这个在他面前放肆的瘦小猴脸身影。 “我从殿下你的眼神中,看到了不甘心!” 瘦脸猴子声音尖锐,带着几分兴奋:“殿下,想必一直都很不服气,会输给他吧?” “论能力,殿下您不比他差,论时局,您比他更适合坐在那个位置上,不是吗?” 这话,几乎说到了李元心坎。 他猛然抬起头,眼神深邃,盯着眼前的瘦脸猴子。 他从始至终,都不认为自己会比李辞宁差! 那位皇兄优柔寡断的性格,根本就不适合当一个合格的皇帝! 明明他才是最适合的! 明明就连父皇都…… “你到底想说什么?!” 反应过来的李元,盯着他:“你来找本王,到底有什么目的?” “我来找殿下,自然是有要紧的事情。” 瘦脸猴子眯起眼睛,那双细小的眸光中仿佛有精光闪过:“我等,想与三皇子一同共谋大业!” 听到这话,李元猛然抬起头,声音愈发沙哑:“什么,意思?!” “当然是表面意思……” 瘦脸猴子笑眯眯道:“上次京城救三皇子殿下,便是我家主子授意……” “我家主子希望能与三皇子殿下一同合作,愿意全力帮助三皇子殿下,东山再起!” “……” 此话一出,李元心头猛然一跳,那张原本陷入死寂的脸庞,仿佛不可置信般抬起,盯着他。 东山再起? 合作? 他仿佛意识到什么,死死盯着他:“你家主子是谁?!” “殿下以后会知道的。” 瘦脸猴子笑眯眯道:“我今天来,就是想看看殿下你甘不甘心,是不是真的已经放弃……既然殿下没有放弃,为何不选择再拼一把?” “我家主子,愿意全力辅佐殿下!” 这话,已经很明显! 全力辅佐? 东山再起? 这其中的意味不言而喻! 是要谋反! 要推翻李辞宁? 这一瞬间,李元脸色变幻:“你们想谋反?!” “瞧殿下这话说的,不谋反怎么敢来找殿下您?” 瘦脸猴子笑眯眯开口。 李元没说话,脸色阴沉着,眼神阴晴不定。 “殿下还要犹豫么?” 瘦脸猴子开口道:“殿下如今沦落到这处境,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当真就甘心么?” “殿下难道不想,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 “殿下连死都不怕,难道还怕再来一次么?” 瘦脸猴子开口道:“这次殿下是中了李辞宁的计谋,不慎落败……但有了我家主子的帮忙后,殿下绝不可能会输……” “我家主子,一定有能力辅佐殿下您登基称帝!” “……” 听着瘦脸猴子的话,李元原本死寂的心仿佛猛地跳动了一下。 他当然不甘心! 他当然想要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 可是…… “你家主子到底是谁?!” 李元盯着瘦脸猴子,沉声问道。 瘦脸猴子笑了笑:“殿下若是答应,我会让殿下知道的……很快,也能让殿下见到我家主子!” 李元仿佛意识到什么,眼神略黯淡:“这里是皇陵!” 他被囚禁在皇陵中,根本没有机会出去。 “那又如何?” 瘦脸猴子却根本没有将这区区皇陵放在眼里,眼神轻蔑:“只要殿下愿意,我家主子自然有办法救殿下出去……” “不怕告诉殿下,这天底下就没有我家主子办不到的事情。” 听着瘦脸猴子的吹嘘,李元再度陷入了沉默,以及许久的煎熬犹豫纠结当中! 眼前这瘦脸猴子的主子是谁? 李元不清楚。 但隐约间,已经猜到了一些苗头! 这天底下,敢有谋反念头,又有谋反能力的人并不多…… 那么,答案就呼之欲出! 但李元却愈发沉默了! 他并不傻,也很清楚眼前这瘦脸猴子来找他的目的。 什么辅佐他东山再起,登基称帝? 都是假的! 这瘦脸猴子背后的人,无非是想利用他的身份,打着他的旗号,来个名正言顺地谋反! 这些人真正的目的,是他李氏江山! 而他李元,不过只是个傀儡罢了! 李元心头愤怒又惊惧,他身为李家人,自然不能眼睁睁看着李氏江山旁落他人之手。 但…… 另一个念头却也悄无声息的从李元脑海中浮现! 为什么不……拼一把呢? 这瘦脸猴子背后的人,想借他皇子的身份行事。而李元又为何不能利用他们的势力为己所用,东山再起呢? 万一真的成功了,他将会是皇帝,是王朝的天子! 哪怕只是个傀儡,但这王朝江山依旧是姓李! 再者,谁敢保证,他就一定会成为一个傀儡? 他为何不能利用这瘦脸猴子背后主子的势力……最终将其掌控在自己手上? 念及于此,一抹兴奋的念头从李元眼神底闪过。 不久之前的死寂仿佛一扫而空,他整个人的气质发生了不小的变化。 而察觉到这一切的瘦脸猴子,笑眯眯道:“看来,殿下已经做出正确的选择了?” 李元盯着眼前的瘦脸猴子,沉声道:“我要见你家主子!” “殿下稍安勿躁!” 瘦脸猴子摆摆手:“殿下再等等!” “很快,就会有人来接殿下出去了……” “……” 另一边。 姜宁康面见天子,阐明来意,决定请半年的长假。 李辞宁得知姜老爷子的身体出了问题,倒也没有劝阻,很爽快地批了,并且让姜宁康代他问候姜老爷子。 那位姜老爷子名声颇望,昔日尚还是太子的李辞宁也曾受过那位老爷子的指点教导。 姜宁康回到姜家后,便匆忙的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回家的行程。 这次一去路途遥远,又要在江南停留一段时间,需要收拾准备的东西不少。加上这次算是举家回去,浩浩荡荡,沿途的安全保证很重要。 林江年特地从世子亲军中抽调出一支小队,暗中保护。 等到收拾准备的差不多后,便即刻启程。 清晨,天刚蒙蒙亮。 百姓们尚未起床时,一列车队便从姜府低调出行,穿过京城,出了城门后,顺着官道一路南下。 车队伪装成了商队,世子亲军的高手安排在其中,沿途保护安全。 车队内,一辆马车内。 一袭青衫长裙的纸鸢坐在马车内,目光顺着车帘的视线看向窗外,望着不远处渐渐远去的城池,不知想着什么。 旁边的小竹也有些闷闷不乐,似郁闷着。 另一边,姜语湘坐在一旁,看着这对似有些失神的主仆,翻了翻白眼。 哪里还能不知道怎么回事? 这才刚离开京城呢,就开始舍不得了? 不过,在纸鸢要跟着她一起回江南时,姜语湘多少是有些意外的。但在听说了林江年的计划后,又不得不承认,那臭小子的确是经过深思熟虑后的打算。 “怎么?这么舍不得吗?” 见纸鸢依旧略有些失神的望向窗外,姜语湘终于忍不住开口。 纸鸢这才回过神般,看向小姨,脸色又有些不自然的低下头。 “既然舍不得,为何不干脆跟在他身边?” 姜语湘叹气道:“你要是愿意跟着他,他肯定不舍得赶你走。” 纸鸢沉默,半响后,轻声开口:“我怕拖累他。” “拖累?” 姜语湘翻了个白眼:“他拖累你才对吧?” 随即又叹了口气:“你也是太惯着他了,你看他身边没人管着,这次回去指不定沿途得多沾花惹草……等你下次见到他,估计得多不少姐妹……” 纸鸢默然。 半响后,才又道:“他,不会。” “你这就是完全被他洗脑了……” 姜语湘正想说点什么,但见纸鸢那怔怔的神色,到嘴边的话又忍住了。 又轻叹息了口气:“也好,你跟着小姨去江南,我这一路也不孤独了……” 纸鸢默然点点头,又抬眸看了小姨一眼:“小姨。” “嗯?” “我想去江南查一件事!” 姜语湘疑惑看向她:“何事?” 纸鸢想了想,轻声开口道:“我想查一查临王妃的事情……” 姜语湘一愣,仿佛意识到什么:“你是说……” 纸鸢点点头,目光清冷。 “当年临王妃怀有身孕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殿下他,为何会一直流落在外?” “……” 姜家的一行人,浩浩荡荡踏上了前往楚州的路程。 前往江南姜家的随行人员中,姜府内除了姜宁康,姜母,姜绍安外,以及几个少数侍女之外,倒也没有带太多人。 另一边除了纸鸢,姜语湘,小竹之外,还带上了那对双胞胎姐妹花茉莉和风铃。 而林江年这边,则孑然一身了! 他身边只带了少数世子亲军的精锐,沿途暗中保护。林空被派去前面探路,排除危险。 至于剩下的林青青…… 京城,郊外! 一处民宅外,停靠着一辆马车 马车外,乔装打扮后的林青青早已等候多时。 “殿下。” 在姜府出城后,林江年也随行悄无声息出了城,隐匿了行踪。 他知道,一定会有人暗中盯着姜家的车队。因此,林江年选择了低调的‘金蝉脱壳’! 在姜家的车队离开后,他独自来到京城郊外。 林江年走近时,却瞧见马车前的林青青神色似乎有些不对。看向自家殿下,欲言又止。 “怎么了?” 林江年发现了她的端倪。 林青青没说话,只是目光瞥了眼身后的马车,似是在暗示着什么。 “嗯?” 林江年疑惑,什么意思? 看了看林青青,又看了看她身后不远处停靠在那的马车。 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就在这时,马车内便传来一个清脆悦耳,又兴奋的声音。 “林江年?!” 紧接着,马车内钻出了一道浅绿长裙的姑娘,站在马车上,雀跃的朝着他挥手。 “惊喜不?!” 姑娘脸上满是喜悦兴奋之色。 林江年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扭头看向林青青。 林青青似乎有些心虚,低头:“许小姐不知道从哪里得知了殿下您的行踪,执意要跟来,赶都赶不走……” 林江年眉头皱的更深。 这要不提起,他还真忘记这姑娘了! 眼见那满脸兴奋雀跃模样的许岚出现在眼前,林江年有些头疼。 “你怎么来了?” 林江年迈步走近。 “跟你一起回临江城呀!” 许岚理所当然地开口。 当见林江年想说些什么时,许岚眼珠儿一转,神色顿时变得可怜兮兮:“你不会是想反悔……赶我走吧?” 林江年开口:“情况不一样了,这次回去路途遥远,舟车劳顿很辛苦……” “我不怕!” “还很危险!” “我也不怕!” “……” 林江年正要说什么,马车上的许岚一跃而下,从马车上跳了下来,迈着轻快的小跑到林江年跟前,一把抱住他的胳膊。 微微扬起脑袋,露出一张清秀,略有些倔强小模样的脸蛋。 “哼,我早就知道你想丢下本姑娘一个人回临江城……” “幸好本姑娘早就有所察觉,才不会让你得逞……” “反正我什么都不怕,来都来了,你休想把我赶走……” “……本姑娘跟定你了!” “哼哼哼!” “……” (本章完) 第四百四十九章 折磨的路途 京城外,林间小道上。 天色晴朗,暖阳缓缓照落。春风轻拂,林间树木焕发新芽,绿草青葱。 寒冬已过,气温回升。 春日的气息笼罩大地。 一辆并不起眼的马车,缓缓行驶在林间小道上。 马车外,身为下属的林青青正心无旁骛的担任着马夫的职位,两耳不闻窗外事,专心致志的赶车。 她深谙一名优秀合格的下属应该具备的觉悟! 马车内。 气氛略显有些紧张。 沉闷。 林江年坐在马车内,面无表情看向对面。 就在对面,身着浅色绿裙的许岚正板板正正的坐在那儿,瘪着小嘴,神色似有些委屈,但眼睛却睁着大大的,与林江年对视着。 倔强! 丝毫不怂! 就在许岚的身旁,那个叫小绿的丫鬟正紧挨着自家小姐,小脸担忧,正紧张兮兮的看着自家小姐跟世子殿下对峙。 想说点什么,但又插不上嘴! 焦急不已。 林江年看着这位突然冒出来的主仆,有些头疼! 千算万算,算漏了这一点。 没想到这位许大小姐会突然蹦出来,执意要跟着他一起回去。任由林江年怎么拒绝,这位许大小姐死活赖着,就是不肯走。 瞧着眼前这张倔强的小脸,一副打定主意赖定他的模样。 林江年眉头皱的更深了! 许岚的出现,打乱了他原本计划的同时,也让林江年多少有些纳闷。他这次离开京城已经很小心翼翼了……许岚又是如何知晓他下落的。 …… 此时,坐在林江年对面的许岚目光倔强又幽幽的盯着林江年。 神情委屈巴巴! 要不是她聪明,怕是这次就被丢下了! 上次林江年答应带着她一起回临江城后,许岚便兴冲冲地找到了爷爷。爷爷虽说有些担心,但最终权衡之下,还是答应让许岚跟着林江年回去。 如今许家在京中已经失势,处境堪忧。这位许老爷子自身难保,如此情况下,让许岚跟着林江年回临江城,怎么样都比留在京中要好。 于是乎,许岚兴奋的开始收拾东西,畅想着跟林江年一起返回临江城时路途中场景。 直到几天前,许岚再次来到姜府时,却突然察觉到姜府的气氛不太对劲。 打听之下,才得知出了事! 林伯伯遇刺了?! 得知这个消息的许岚惊愕不已,当即就想找林江年询问情况,可惜那时候的林江年不在府上。 不过,她身边的丫鬟小绿却从小竹口中打听到……林江年安排小竹她们去了江南,林江年则是打算独自返回临江城。 得知这个消息的许岚当即忐忑起来,独自返回? 他答应过要带自己一起回去呢? 现在他连纸鸢和小竹都不打算带着? 那她呢? 忧心忡忡的许岚当即想找林江年问个清楚,结果被丫鬟小绿拦住,悄悄摸摸的跟她说了点什么。 于是乎…… 在听完小绿的分析后,许岚眼睛很快亮了起来! 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呐! 林江年打算独自回临江城,连纸鸢和小竹都不带。若是许岚去问的话,肯定多半也不会带她。 所以,不能问! 而另一方面,这不也就意味着,这次回去的路上,林江年的身边没有任何人了? 没有纸鸢,也没有小竹…… 若是她能跟林江年一起回去,这不就意味着……她能跟林江年单独相处? 一想到这,许岚当即愈发兴奋! 于是乎,就有了眼下这一幕! 许岚这两天悄悄摸摸盯着姜府的行踪,她知晓跟踪林江年没用,也知道林青青这个属下会跟着林江年一起回去。 于是乎,加上在‘叛徒’小竹的帮助下,许岚提前得知了林青青的动向。 最终,成功地打了林江年一个措手不及。 …… “你骗我!” 马车内,许岚眼神幽怨,委屈巴巴的盯着林江年:“你答应过我,要带我一起回去的。” 林江年有些头疼,叹气:“那是之前……你难道不知道临王府出事了吗?” “知道啊!” 许岚点头:“林伯伯受伤了呗,那我就更得回去了!” 她又理所当然道:“林伯伯对我那么好,我当然要回去看看他。” 见许岚铁了心地要跟着,林江年沉默半响,最后提醒了她一句:“别怪我没提醒伱,这次回去路途行程很赶,可没空照顾你,会十分艰苦!” “我不怕!” “到时候你后悔了,喊苦可都没用!” “我不会!” 许岚抬眸,眼眸亮晶晶的注视着林江年,轻咬着下唇,语气坚定道:“别瞧不起人……” “我绝对不会喊累!” “行,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你就跟着吧。” 林江年不跟她争了,既然她不怕累,那她就跟着吧。 他也不打算改变原本计划,打算按照原本计划赶路。既然这位许大小姐执意要跟着,那就让她吃吃苦头! 至于到时候这位养尊处优的许大小姐受不受得了…… 她若是受得了,那她就跟着。要是受不了,到时候再单独派人护送她回去。 听到林江年终于答应下来,许岚那双美眸当即明亮。 “太好了!” 她握紧拳头,神情兴奋,欢呼雀跃。 一旁的小绿也是终于放下心来,成了! 殿下愿意留下小姐和她,如此一来,她要尽量多制造小姐跟殿下单独相处的机会,争取让自家小姐这次回去的路上尽快拿下殿下…… 小绿暗暗下定决心。 “别高兴的太早。” 林江年瞥了这对主仆一眼:“过两天别哭鼻子。” “才不会……少瞧不起人!” 许岚朝着他哼哼两声:“本姑娘好歹也是个高手……你都不怕累,本姑娘自然也不怕!” 林江年倒是忽略了,这位许大小姐还是有点三脚猫功夫在身的。 但这点功夫能有什么用? 到时候估计得哭爹喊妈! 不过,见她眼下这副兴奋劲,林江年也没再多说什么。 有些教训,总得让她自己经历了才会更明白,才会更深刻。 过两天,她就知道错了! …… 果不其然! 在成功留下来之后,达成目的的许岚一开始很兴奋,激动又喜悦。 甚至已经开始畅想着接下来这段时间跟林江年的相处……长路漫漫,从京城到临江城这么远的距离,随行的路上只有她们四人! ……除去小绿和充当马夫赶路的林青青之外,四舍五入就是她跟林江年单独相处。 单独相处呐! 千载难逢的机会呐! 许岚如何不兴奋? 她非常期待接下来一路上,会发生些什么! 然而,她的这份期待兴奋并没有能持续多久,很快,就在连续的赶路中被消磨殆尽。 …… 离开京城后,林江年并没有选择走官道,而是低调地选择了林间小道,隐匿行踪。 相比于官道,小道的路显然更为崎岖,一路上马车跌跌撞撞,颠簸让这位许大小姐很不习惯,也很不舒服。 平日里养尊处优的她,也没料到赶路会比想象中更辛苦。 ……明明上次来京城时,一路上都好好的呢! 这位许大小姐,很快就感觉到了路途的险恶。 一路颠簸不舒服,时间一长,行程愈发枯燥无聊。掀开车帘,外面能看到的除了茂密的丛林,就是前方一望无际的道路。 头一天还好,许岚毕竟身怀一点武功,还是能顶得住,加上兴奋劲头还没完全消退,拉着林江年扯东扯西,兴致勃勃。 但到了第二天,她的兴奋劲头就明显减弱了太多! 太折磨了! 第二天,依旧是枯燥的赶路行程。 没有游山玩水的雅兴,没有任何想象中的事情发生。除了赶路就是赶路。 甚至为了节省时间,日夜兼程地赶路。头天晚上许大小姐便是在马车上颠簸着入睡。 睡得很不安稳! 迷迷糊糊被颠簸醒了无数次,第二天浑身酸痛。 她开始怀念起了家里柔软的被窝! 到了第二天晚上,实在是没办法继续在马车上休息了,几人便在荒郊野外扎营过夜! 扎营的生活条件自然说不上好,虽然比在马车上睡觉要好的多!但对于养尊处优惯了的许大小姐来说,依旧是种折磨! 但或许是这两天赶路太累了,许大小姐倒头就睡。等到第三天醒来时,浑身酸软,提不起力气来,神色憔悴。 然而在得知又要继续赶路时,这位许大小姐彻底崩溃了,脸上再也没有了任何兴奋之色。 太折磨了! 她预想过赶路会很无聊,会很辛苦,但她显然高估了自己的承受能力。 也低估了路途辛苦的程度。 这样赶路? 谁受得了! “怎么?受不了了?” 林江年看着经过两天辛苦赶路,面色开始憔悴,有气无力的许大小姐:“这就顶不住了?” “谁,谁说我顶不住的?!” 原本还有气无力的许岚,听到林江年的话,当即有嘴硬起来:“我,我还行……” “一点都不累!” 见她还在死撑,林江年也不戳穿,笑笑:“行啊,那就上车吧,继续赶路!” “预计一下,这么赶路的话,再有一个月我们就能到家了!” “一个月?!” 听到这,许岚顿时瞪圆了眼睛,神色惊恐。 还要一个月? 这才两天她就被折磨成这样了! 这要一个月下去? 这还能有命? 但这个时候,许岚也只能死撑,不能被看扁了。 “一个月就一个月,小意思!” 许岚咬咬牙,轻哼一声,继续死撑。 扭头看向旁边的小绿:“小绿,你说是吧?” “不是……” 旁边的丫鬟小绿脸色苍白,有些可怜兮兮:“小姐,我好累……” 小绿的脸色,明显比许岚还差。 她毕竟不会任何功夫,这两天的颠簸赶路差点没要了她的小命。 “小姐,我感觉我会死在路上……” “没那么严重吧?” “有……” 小绿可怜兮兮道:“这才两天,我就已经感觉快没命了,还要一个月的话,奴婢真会没命……” “小姐,奴婢为了您的幸福,可是小命都搭上了!” “胡说什么呢?你活的好好的呢,别说丧气话。” 许岚见自己的丫鬟可怜兮兮的模样,想了想:“那要不,你先回去?” “不要!” 见小姐要丢下自己,小绿当即摇头,从地上爬起来:“奴婢还能再撑一下……奴婢要跟着小姐,哪也不去!” “……” 马车继续行驶在小道上。 但马车内的气氛却跟两天前完全不一样! 马车内的这对主仆已经彻底没了两天前的一丁点兴奋和期待,只剩下了折磨以及生无可恋。 马车外。 林青青继续赶路。 林江年不知何时从马车内走出,看着前方景色。 林青青偷偷瞥了一眼马车内的二人,犹豫了下,小声问道:“殿下,你是故意的吧?” “嗯?” 林江年看了她一眼。 林青青轻叹了口气:“殿下这两天故意这样,是想让许小姐她放弃吧?” “这不是她自己选的么?” 林江年轻笑一声,并未否认。 他的确是故意的。 “这样下去,我看许小姐撑不过两天了……”林青青开口道。 能硬撑两天,已经让林青青对这位许大小姐改观了许多。 这两天连夜赶路,哪怕是她也有些顶不住。 “撑不下去就送她回去。” 林江年抬眸看向前方:“我记得前面会经过一个小镇吧?” 林青青点头:“的确有个小镇,镇上也有我们的人。” “行,今晚就在那边休整一晚。” 林江年开口,又瞥了一眼身后的马车:“她要是撑不住了,就派人护送她们回去吧。” “是。” 林青青点点头,明白了殿下的意思。 殿下这是想让许小姐知难而退,这次回去之路才刚开始,前方还不知道会遇上什么危险。 殿下身边带着她们两个的确不方便,也很难保证她们二人的安全。 将她们二人单独护送回去,是最好的选择。 不过,林青青似乎想到什么,又忍不住看了一眼车帘内,问道:“殿下,万一许小姐撑下来了呢?” 听到这话,林江年并未回应。 林青青想了想,又问道:“殿下……” “嗯?” “许小姐她,应该是喜欢你的……你知道吗?” “……” (本章完) 第四百五十章 我要跟你睡一个屋 秋叶镇。 位于中州南部地区的一个不知名的小镇子。 镇上人口并不多,不过由于距离官道不远,平日里也时常会有南来北往的商客,行走江湖的人士暂且歇脚。 因此,小镇上也设有驿站。镇子虽然不大,倒也还算热闹。 傍晚时分。 林江年等人的马车缓缓出现在小镇外。 马车上。 当丫鬟小绿掀开车帘,瞧见前方小镇的影子时,欣喜激动不已:“小姐,你快看,有镇子,我们到小镇了……今晚终于不用睡外面了!” 马车内,赶了一天路,神色疲惫的许岚掀开车帘,当瞧见映入眼帘的小镇时。 感动的都快哭了! 连续赶了三天路,一路上都是荒郊野外,她差点都要以为林江年是不是要把她拐卖到哪个犄角旮旯给卖了! 这几天一路上,吃的是难以下咽的干粮,睡的要么是马车里,要不就是荒郊野岭……有多凄惨就别提了! 眼下终于看到小镇烟火气息,意味着今晚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了! 终于可以吃上热腾腾的饭菜,可以好好地洗个澡了……这赶路几天,没有洗过澡,这对于爱干净的许大小姐来说简直难以忍受。 眼下瞧见前方小镇,眼睛都快直的冒绿光了! 终于可以好好歇息一晚了! 主仆两人简直喜极而泣。 另一边,当马车缓缓驶入秋叶镇时,早有小镇上等候多时的侍卫出现迎接。 这次回临江城,林江年身边虽只跟了林青青。但在回去的沿途路上,早已提前安排了林空等人探路。 林江年等人抵达小镇时,手底下的侍卫早已提前预订好了小镇唯一一家客栈的房间。 不过,为了掩人耳目低调行事,倒没有将整个客栈直接包下。 马车缓缓在小镇客栈门口停下,林青青率先从马车上跳下,掀开车帘,低声道:“殿下,到了!” 林江年起身从马车内走出,下了马车,抬头看向前方。 小镇唯一的一家客栈,看上去并不大,还算干净,颇有几分旧历史的沧桑感。 目光环顾客栈外街道,街头上人流并不多,三三两两人群掠过,也有一些风尘仆仆赶来的外人,林江年一行人倒也并不起眼。 眼下傍晚时分,天色将暗。 缕缕炊烟缓缓从小镇上升起,直入云空。同时,伴随着一阵饭菜香味弥漫在街头上。 刚搀扶着下了马车的许岚小绿主仆俩,闻到这股饭菜飘香,原本饥肠辘辘的肚子简直快馋哭了! “小姐,我好饿……” 小绿可怜兮兮开口。 “我也是!” 许岚也快馋哭了,咽了咽口水,摸了摸早已平坦的小腹,忍不住扭头看向一旁的林江年。 眼神可怜巴巴! 原本还想说点什么的林江年,看着眼前这对可怜兮兮的主仆,想着她们这两天折腾的够呛。 “行了行了,走,先吃饭!” “好耶!” 许岚顿时欢呼雀跃,兴奋的拉着小绿兴冲冲往客栈里跑。 …… 客栈内。 作为秋叶镇上唯一的一家客栈,这家客栈并不算大,略有些年代历史的沧桑感。环境算不上好,但相比于前两天的住宿条件,显然已是天壤之别。 二楼,包厢雅座内。 桌上早摆满了色香味俱全的饭菜,弥漫着热腾腾的香气。 饿了两天的许大小姐,早已两眼冒绿光,不顾形象的大快朵颐。一旁的丫鬟小绿原本还矜持,但面对着一桌子的美食,回想着前两天啃干粮的凄惨场景,在自家小姐的招呼下,没能坚持多久,很快就加入了这一场风卷残云的战斗当中。 场面甚是凄惨! 若是常人瞧见,多少得以为她们这些天遭遇过什么悲惨的虐待。 直到填饱肚子,撑得不行后,许岚这才摸了摸圆鼓鼓的小肚子,脸上露出了心满意足的神情。 太幸福了! 没有挨过饿,过苦日子,是很难体会到眼下这种幸福的来之不易。 平心而论,这客栈内的饭菜水准很一般,对于从小养尊处优的许大小姐来说,往日她可能不屑一顾。 但现在,已经是难得可贵的‘美味’了! “吃饱了?” 见许岚放下筷子,摸着小肚子,林江年瞥了她一眼。 “嗯。” 许岚点点脑袋:“吃饱了!” “好吃吗?” “好吃!” “现在后悔了不?” 林江年瞥了她一眼:“好好的许大小姐不做,硬是要跟着来吃苦,你说你这是何必呢?” “哼!” 听到这话的许岚嘴角一瞥,有些委屈,但还是嘴硬道:“我乐意!” “行,既然伱乐意,那就没事了!” 林江年摆摆手:“今晚好好歇息,明天一早咱们继续赶路。趁着今天能吃多吃点,过了今晚,下次就得等回到临州了!” 此话一出,许岚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 等,等到临州? 啊? 这岂不是意味着过了今晚,接下来以后的日子都要像这三天的经历一样了? 一想到这,许岚脸色变成了苦瓜色。旁边的小绿更是满脸愁容,主仆俩面面相觑。 许岚神色顿时变得有些可怜兮兮:“咱们这次回去,条件真的这么艰苦吗?” 林江年瞥了她一眼:“不然呢?” “回去的路上,难道就没有客栈了吗?” “赶路要紧,哪有那么好的条件给你……前两天不是已经提醒过你了吗?” 林江年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怕了?” “后悔了就早说,现在还来得及!” “谁,谁后悔了?!” 许岚微微一瞪眼睛,脸上还浮现着犹豫神情,但嘴巴已经很硬了。 “不就是没热腾腾的饭菜吃吗?不就是睡不好吗?” “小问题!” “你都不怕,本姑娘自然也不怕!” “……哼,反正你休想丢下我!” 林江年见这位许大小姐脸色明明已经有些苍白,但还依旧倔强的模样,乐了。 “行,你不后悔就好。那早点歇息吧,明天早起赶路!” 听到这话,许岚顿时再度泄气。 想到接下来回去的一路上都是这样枯燥无聊,且煎熬的旅程,便感觉人生无望…… 死了算了! …… “小姐!” 客栈,房间内。 小绿可怜兮兮地看向自家小姐:“我们真的要这样一直赶路回去吗?” 这三天,她感觉自己都快折腾死了! 明显都瘦了一圈。 许岚鼓鼓着脸蛋,明显已经打定主意绝不后悔退缩。 她许岚决定要做的事情,就绝对不会怂! 许岚暗暗下定决心。 小绿看着自家小姐这副模样,心中暗暗思索。 不行,得赶紧想个办法。再这样下去,先别说小姐撑不撑得住,她就先顶不住了。 这次小姐跟世子殿下一起回去,自家小姐明显是想跟殿下单独相处发生点什么……但这几天连续赶路,情况不太对。 正当小绿思索着时,许岚已经满脸疲惫地打着哈欠:“小绿,我好困,你去帮我准备热水,我想洗个热水澡,好好睡一觉!” 她现在很累,只想好好洗个澡睡一觉。 “哦。” 小绿听闻,连忙起身朝着房间外走去。 …… 不多时,房间内。 屏风后,浴桶内倒满热水,房间内弥漫着暖香气息。 许岚脱下衣裙后,将自己整个身子完全浸泡在热水中,任由热水包裹浑身肌肤,这几日来的疲惫在这一刻仿佛一扫而空。 舒服! 许岚舒服的闭上了眼睛。 快哭了! 客栈内的沐浴条件很一般,但对于眼下的许岚来说,已是难得。 浴桶旁,丫鬟小绿正伺候着自家的小姐沐浴。 “小绿,我自己可以的,你也先赶紧去洗澡吧。” 许岚知晓小绿这几天也很累,眼下见她还要伺候自己,开口道。 “没事,小姐我等下再去。” 小绿摇摇头,目光落在浴桶内自家小姐身上,水面清澈,可见自家小姐那雪白的肌肤若隐若现。 脸蛋清秀,五官精致,妥妥美人儿一枚! 肌肤细腻柔滑,小绿摸了两把,忍不住都有些羡慕。不管从哪方面来看,自家小姐都很优秀,除了…… 想到这,小绿又忍不住顺着自家小姐那精致的小锁骨往下滑落。 就是小了点! 不过,这能是什么缺点吗? 小小的也很可爱好吗? 谁能保证,那位世子殿下吃惯了山珍海味,不想来点小馒头什么的? 小绿胡思乱想着,又盯着自家小姐看了一会儿,这才小声开口:“小姐。” “嗯?” “情况不太对呀……” 小绿小心翼翼道:“小姐,你还记得,咱们这次回去的目的是什么?” “目的?” 许岚美眸迷茫。 “是殿下啊!” 见小姐不开窍的模样,小绿急了:“小姐,这次回去,你不是冲着殿下来的吗?” “要趁着这次千载难逢的机会,拿下殿下呀!” 听到这话,许岚脸色面红耳赤:“我,我什么时候说要拿下他了?” 见小姐这副模样,小绿忍不住叹气:“小姐,都这个时候了你还不承认吗?” “错过了这次机会,下次可就没那么好运了!” 许岚目光怔怔,犹豫不定。 她心中的确是存了这么几分想法,这次回去想跟林江年单独相处。 但小绿说的什么拿下……姑娘家本能的反应让她感到羞涩。 “小姐,你难道真的想像这几天一样日复一日的赶路,累死在回去的路上吗?” 听到这,许岚顿时一个激灵,连忙摇头:“不想!” “那就对了!” 小绿咬牙道:“那小姐你可就要加油了!” 许岚有些茫然,也有些不知所措,脸色红红的:“我……那我该怎么办?” “自然是用你的优势,想办法将世子殿下拿下啊!” “优势?” 许岚眨眨眼:“我的优势在哪?” “嗯……” 小绿陷入了短暂的沉思,一双乌溜溜的眼睛上下打量着自家小姐。 “小姐的优势,自然就是小姐你自己!” 半响后,收回目光的小绿憋出了这么一句。 但随即她又摆摆手:“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小姐你要主动出击!” “主动出击?” “对!” 小绿一副情感老军师模样,头头是道地分析着:“小姐你没有听说过一句话吗?女追男隔层纱……只要小姐你愿意主动,世子殿下还不是手到擒来?” 许岚脸色愈发红润,不知是被浴桶中热水浸泡的还是别的缘故,她眼神有些羞涩闪躲,语气愈发茫然:“那,那我该怎么主动?” “自然是……” 小绿想了想,乌溜溜的眼睛微微一亮,随即凑到了自家小姐耳边,轻声道:“当然是……死缠烂打!” “你看殿下这次身边都没有其他女人,这长路漫漫,殿下只要是正常男人……” “小姐你的机会这不就来了?” “……” 夜幕降临。 小镇上灯火稀疏,远处一片寂静,与繁华的京城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林江年沐浴过后,换了身干净衣衫。 客栈内,隐约还能听到三三两两闲散客人的声音。 这几天连续赶路,即便是林江年也感到有些疲惫,他挥手让这几日一直赶路恪守职责的林青青先行下去歇息,在客栈内坐了一会儿,听其他的侍卫前来汇报情况。 一切相安无事。 林江年这几日秉承着低调行事的准则,倒没有遇上任何麻烦和危险。 不过,现在说这些还为时尚早。 在踏足临州地界之前,一切都还不好说。 等听完侍卫的汇报后,夜色已经不早,客栈内三三两两的客人早已散去。 林江年起身,回到了客栈三楼的房间。 刚回到房间没多久的林江年,突然听到身后脚步声响起。 “许岚?” 林江年扭头,便见许岚出现在门口,正抱着一床被褥闯进他房间里来。 “你做什么?!” 林江年目光落在她怀里抱着的被褥,一愣。 顿时狐疑。 “睡觉啊!” 闯进房间里来的许岚顺手关上房门,转身,看向房间内的林江年。 昏黄的灯火照映在她清秀的脸庞上,尚未干涸的一头秀发湿漉漉着,使得她整个人肌肤显得吹弹可破。 白里透红! 美眸中似泛着几分羞涩情绪。 她轻咬着红唇,情绪有些紧张,但目光却很坚定。 “我怕你趁我睡着后丢下我偷偷跑了,所以……” “今晚,我要跟你睡一个屋。” 林江年:“?” “……” 与此同时。 秋叶镇外,官道之上。 灯火昏暗,一辆马车摸黑行驶在官道上。 马车外,一名妙龄女子抬头,看向远处亮起的点点星火光芒,美眸微微亮起。 “公主,前面有个小镇诶,离的不是很远……” “咱们今晚,就在这个小镇暂且歇息一晚吧?” 马车内,车帘掀起,黑暗中,隐约间有一双清冷的美眸若隐若现。 半响后,又传来一声清冷波澜不惊的回应。 “嗯。” “……” (本章完) 第四百五十一章 偷亲 客栈,房间内。 当瞧见许大小姐抱着被褥大摇大摆地闯进房间来时,林江年愣了片刻。 什么情况? 送上门来不成? 怔神之际,许岚已经走到床铺旁,将怀中抱着的被褥摊开,铺放在地面上,整理好。 等做完这一切,她才转过身,看向林江年。 见林江年目光正愣愣的盯着她,许岚脸上浮现一抹不自然的泛红,眼神微微有些闪躲,轻哼一声:“你,你这么看我做什么?” “你这又玩的哪一出?” 林江年看了看铺放在地面上的被褥,又看了看眼神闪躲的许岚,后知后觉意识到了点什么。 “不是已经跟伱说了吗?” 许岚脸色似乎更红了些,有种说不上来的羞涩情绪从心底涌现,她下意识微微移开脸蛋,但语气却依旧哼哼道:“我,今晚……” “睡这里!” 林江年:“……” “你觉得合适吗?” 意识到这位许大小姐想做什么,林江年眼神逐渐变得奇怪。 “怎么就不合适了?” 面对林江年的眼神盯视,许岚莫名感觉有些慌张,但还是又重新扬起脸蛋,直视林江年的目光,理直气壮道:“谁知道你会不会半路丢下我?我这是以防万一……”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嫌弃我是个累赘,想丢下我自己跑回去……” “我不这样做,万一你今晚趁着我睡着后,偷偷跑了怎么办?!” 仿佛是想说服林江年,又像是给自己找了一个理所应当的借口。 说着说着,许岚的底气越来越足了! “你确定,不是你想对本世子意图不轨?” 林江年的眼神很怀疑。 许岚脸色羞红,仿佛像是心事被戳穿般,恼羞道:“怎么可能?!” “我,我怎么可能会对你……呸,你想的美!” 羞涩情绪之下,许岚下意识反驳。 坚决不承认! 可话说出口后,又后悔了…… 心中懊恼不已。 她到底在胡说些什么啊? 今晚怎么会听信了小绿的鬼话,脑抽跑到这里来? 刚刚又到底在说什么鬼话啊? 她明明就是冲着他来的,怎么还否认了呢? 一时间,许岚心情复杂,惴惴不安,欲言又止。 本想再说点什么,可想起刚才自己脱口而出的话,此时想要再改口又已经来不及。 于是乎,她表情更丧了…… “你放心吧。” 林江年瞥了她一眼,没想到这位许大小姐竟然还能给他整这么一出:“只要你不后悔,不怕吃苦,不会丢下你的。” “不信。” 许岚自然不相信。 以她认识林江年这么久以来,两人数次交锋之下,每次她都输得很惨。 这家伙嘴里的话,不能全信。 “你不信,那我也没办法了,不过……” 林江年瞥了眼她身后铺好的地铺,:“你以为这样就有用了吗?” “什么意思?” “我要真想丢下你,别说是跟我睡一个屋,你就是跟我睡一张床都没用。” 林江年没好气道。 许岚显然是在白费功夫。 真想丢下她,林江年有的是机会,能让她毫无察觉。 “你……流氓!” 许岚脸色更红了。 “你我谁才是流氓?” 林江年没好气道:“大晚上的你一个女孩子家家跑到我房间里来,孤男寡女你觉得合适吗?” 许岚红着脸,小声嘀咕:“怎么就不合适了。” “你说什么?” “没,没什么!” 许岚移开脑袋,不知是想到什么,脸蛋莫名感觉有些滚烫。 “行了,时辰不早了!” 林江年瞥了眼窗外夜色:“累一天了,你不困吗?赶紧回去歇息吧,明早还要继续赶路呢。” 被林江年这么一提醒,许岚困意涌上心头,这几日连番赶路,她早就精疲力尽了,忍不住打了几个哈欠。 眼下浑身疲惫,她很想躺着好好歇息睡一觉。 不过…… “我不!” 许岚打定主意,咬咬下次:“来都来了……我今晚就睡这里。” 她已经打定主意,今晚要跟林江年睡一个屋了。 来都来了,这个时候她绝对不能退缩。 林江年没说话,盯着她看了一会儿。 目光灼灼! “你,你这么看我做什么?!” 很快,许岚便在林江年的盯视下脸色变得愈发慌乱,羞红。 她有些无措,羞慌地闪躲着。 最后无处闪躲,干脆直接将脑袋低垂下。 装死! 半响后,就在许岚心头紧张羞涩到了极点时,林江年终于缓缓收回视线。 “行吧。” 林江年也不跟她多计较:“你要留下,那就留下吧,不过事先说好……” “咱们孤男寡女的,这玩意传出去对你名声不好……你可别到时候赖上本世子!” 听到这话,许岚心中羞涩,但眼神却有些幽怨,瞪着他。 “你瞪我做什么?” “就瞪,就瞪!” “……” 林江年懒得理会她。 既然她愿意留下,她就留下吧,连她都不介意,林江年自然也不拘小节。 折腾了好几天,他也已经累了! 迈步来到床铺边,脱衣上床。 睡觉。 许岚原本还站在一旁发愣,在注视到林江年解衣宽带的动作时,眼神当即睁大,下意识有些羞慌的转过身去。 他,他怎么能当着自己的面脱衣服? 许大小姐心头羞涩不已,可心中又涌现起了一股怪异的感觉。 让她忍不住又偷偷的扭过脑袋,悄悄摸摸的偷看。 当察觉到林江年只是脱下外衣,便上了床后,心中莫名的有些遗憾…… 念头浮现时,许岚脸色更红了…… 许岚啊许岚,你到底在胡思乱想着些什么? 别乱想! 你,你只是来这里监督以防这家伙丢下自己的! 怎么能想别的乱七八糟的? 许岚努力想要抑制住脑海中乱七八糟的想法,可越是如此想着,脑中乱七八糟的念头便不住的涌现。 同时,仿佛有一股说不上来的气息笼罩着她。 使得此刻的她,有种很难形容的……感觉! 虽然嘴上说着不介意,但一想到今晚要跟林江年单独相处,孤男寡女共睡一室,饶是许岚再大胆,也不可能无动于衷。 此时她的脑中早已翻江倒海,兵荒马乱! 站在原地愣愣发着呆,直到林江年的声音传来。 “你还站在那儿做什么?偷看本世子睡觉?” 林江年的话,将许岚从羞慌茫然之中拉了回来。 “我,我才没有!” 回过神来后的许岚下意识开口,收回视线,赶紧回到旁边的地铺旁。 又偷偷看了一眼旁边不远处的床铺,见林江年已经躺进被子里,没有看向她这边时,这才微微松了口气。 紧接着,许岚脱下鞋袜,将地铺重新整理了下,这才悄悄的钻进被子里,和衣躺下! 穿着衣服睡觉显然很不舒服! 但她不敢脱。 孤男寡女已经让她胡思乱想,羞涩到了极点。明明是她自己主动来的,可是女孩子家家的羞耻心理还是让她有些放不开。 躺在地铺上,许岚仰望着头顶,甚至能感觉到自己心跳噗通跳动。 有种像说做贼心虚般的紧张感。 很难形容! 睡不着! 明明刚才困意涌上心头,可在躺下之后却没了半点困意。 ……这怎么可能睡得着嘛! 今晚在小绿的怂恿下跑过来,名义上是担心林江年丢下她……至于真正的目的,大概就只有她自己心里明白了! “喂!” 半响后,许岚终于忍不住出声,打破了房间内沉闷寂静的环境。 然而,没有回应。 “林江年,你睡了吗?” 许岚开口。 还是没有回应。 “真睡了?” 还是寂静! 真睡着了?! 许岚目光怔怔,这么快就睡着了?! 原本还期待着些什么的许岚,听到没有传来林江年的回应,顿时有些挫败。 他,他怎么能就直接睡了呢? 自己好歹也是个正儿八经的黄花大闺女,跟他睡一个房间,他难道就没有任何想法? 自己都快紧张死了,结果他睡的这么快? 真拿自己当兄弟了? 一瞬间,这股挫败的情绪愈发强烈,甚至还有些委屈。 他怎么能就直接睡了呢? 许岚脑海中依旧胡思乱想着,心情突然失落起来。睁大着眼睛看着头顶,不知道想着什么。 睡不着! 翻来覆去还是睡不着。 心情郁闷。 许岚坐起身子来,目光幽怨的看向不远处的床铺。 片刻后,不知是想到什么,许岚又悄悄爬起来,往床铺边挪了挪。 很快,她就靠近了床铺边。 透过房间窗户略微透露的月光,瞧见了正躺在床上的林江年。正紧闭双眸,睡的正熟。 微弱光线下,许岚目光怔怔地看着‘熟睡’中的林江年,不知是想着什么。 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熟睡的林江年,很安静。 很符合她心目中对于美男子的想象定义! 熟悉的脸庞,棱角分明的五官,俊美又阳刚,气质不凡。 许岚怔怔盯着这张让她又爱又气的她咬牙切齿的清秀俊朗脸庞,情绪复杂。 她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喜欢上这个家伙的! 甚至也不清楚到底算不算喜欢。 就是总忍不住想找他,想跟他待在一起,哪怕这家伙总对自己爱答不理! 可见不到的时候,又会特别想他,特别想见见他…… 这应该,是喜欢吧? 许岚心里想着。 小绿是这么说的,书上也是这么说的……再仔细看看,这家伙长得的确很好看。 所以,为什么会不喜欢呢? 可是,这家伙好像故意在装傻! 他明明就知道自己对她的心思想法,就是故意避而不提……还总是欺负自己! 他就不能对自己好点吗? 想到这,许岚眼神变得幽怨。 难道,他就真的那么庸俗……就喜欢大的? 许岚低头,观摩了一下自己,神情很快又变得挫败…… 她也不想的呐,这也不能怪她…… 都怪娘亲! …… 黑暗中,房间里。 许岚就这样趴在床边,悄悄摸摸盯着林江年许久许久。 平日里,可没有这样的机会。 她脑海中一边胡思乱想着,盯着眼前这张熟悉的脸庞,突然有了个强烈的念头。 这个念头浮现,她脸蛋更红了,羞涩地想要当场跑路。 可那强烈的冲动,又让她忍不住蠢蠢欲动。 终于半响后,她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 “林江年?” 寂静的房间内,许岚又轻声开口,喊了几声。 床上的林江年始终一动不动,仿佛像是早已‘熟睡’。 见状,许岚微微放下心来。 胆子,也愈发大了起来。 她蹲跪在床铺边,微微半站起身子,上半身往床铺伸了伸,凑到林江年跟前,一点一点的凑近。 缓缓地,小心翼翼一点一点地凑近,最终,她悄悄摸摸贴近林江年,在他嘴巴上轻轻碰了一下。 很轻! 动作也很生疏! 一触即分! 可也是这一瞬间的触碰,仿佛有股雷击般的气息传来。 酥麻! 让她几乎僵硬在原地。 一股从未有过的触电般的感觉蔓延全身,刺激地让她大脑一片空白。 黑暗中,许岚那张清秀的脸庞彻底红到几乎溢血,滚烫的气息将她包裹。 仿佛偷偷干了什么坏事,许岚根本不敢再看林江年,做贼心虚地转身逃回地铺,用被子将自己包裹严严实实,脑袋埋地深深的。 整个人蜷缩成一团。 许岚没有注意到的是,就在她转身‘落荒而逃’时,原本床铺上‘熟睡’着的林江年,缓缓睁开了眼睛。 眼神中,满是复杂神情和无奈。 又被偷亲了? 他似乎有些低估了这位许大小姐的胆子…… 原本不想搭理她,以为许岚会老实去睡觉,没想到她居然来这么一出? 等到林江年想阻止时,已经来不及。 林江年突然意识到……事情,好像变得更复杂了! 看来,是真要好好跟她聊一聊了。 …… 与此同时。 地铺。 在偷亲完林江年后,许岚便将自己裹进被子里,当起了鸵鸟。 整个人处于一种亢奋而又羞耻紧张的情绪中。 直到在被子里几乎快闷出一身汗后,她这才终于掀开被子露出脑袋呼吸新鲜空气。 黑暗中,那张清秀脸庞上满是羞红之色。但那双美眸中,却夹杂着兴奋刺激感。 这股强烈的刺激,使得许岚娇躯微微颤抖。 她悄悄摸摸的又看了一眼床铺方向,确定没有任何动静后,这才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 朦胧夜色下,许岚紧咬下唇,只感觉浑身燥热,好似出了一身热汗。 犹豫了片刻后,许岚伸手入被窝。紧接着,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 很快,许岚在被窝里将身上外衣褪下。 没了外衣束缚,许岚顿时一身轻松,清凉的冷风丝丝涌入,一股舒适感涌上心头。 紧接着,那股强烈的困意终于涌上心头。 夜深,仿佛像是心满意足般,许岚脸上挂着一抹浅浅笑意,迷迷糊糊地睡着了过去。 …… (本章完) 第四百五十二章 客栈相遇 夜深。 秋叶小镇。 一辆马车缓缓停靠在客栈门外。 马车上,跳下来一位妙龄女子。身着一袭锦绣襦裙,模样天生丽质,眼眸明亮,熠熠生辉。 她的身后,紧随一位清冷的姑娘,身上穿着一袭素衣,怀中抱着一柄宝剑,略紧绷的小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正目光冷冷地打量着四周环境。 此时已是夜深,小镇街头上一片漆黑,大多数人都早已睡下,除去些许地方三三两两还亮着星火。 客栈内,倒是灯火通明。 不过,大厅内也早已没了任何声音,客栈小二不知躲到哪个角落偷看去了,不远处柜台后,掌柜的也撑在那儿打瞌睡。 直到听到门外隐约传来的马车声,这才微微抬起头,又有客人了? 小镇虽然不大,但南来北往总有旅客经过,这大半夜的,外来的旅客也只能旅居他这客栈内。 果不其然,不多时,门外便传来了脚步。 紧接着,两道身影踏入客栈。 掌柜的抬头,下一秒,神色一怔,似有些意外,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艳。 出现在他视线当中的,是两位容貌极美,气质惊人的女子。 容貌绝色,气质不俗,就连身上的穿着一眼可见非富即贵。 显然不是寻常人家来历。 更重要的是……两人长相一模一样! 虽然装扮气质完全不同,但样貌却是完全一模一样。 双胞胎姐妹花! 这大晚上的,客栈突然来了这么一对双胞胎。掌柜的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眼神见了鬼! 诧异不已! 身为客栈掌柜,他这些年南来北往也见识过了不少人物。可还从来没见过像这样年轻貌美的双胞胎姐妹,会出现在这样的地方! 这样的绝色女子,通常不都是那些权势勋贵们养在深院中的宝么? 这大晚上的? 两名女子单独出门,不怕不安全? 这在江湖中,得被多少人觊觎啊? 掌柜的心中震惊,目光又不经意落在了后面那位素衣姑娘身上。 模样清冷,怀中还抱着一柄剑! 闯荡江湖的么? 掌柜的毕竟见过世面,短暂愣神后,很快回过神来,站起身来:“两位姑娘,是打尖还是住店?” “住店。” 身着襦裙的锦绣轻声开口:“要三间干净房间,再准备一些饭菜,等会儿送到房间去。” “三间?” 掌柜的微愣了下,两个人要三间房间? 不过,掌柜又很快意识到什么,瞥了一眼门外马车,点头:“好嘞,客官稍等,这就准备!” 且不说这大晚上的,为何会有两名如此绝色女子出现在这里。既然能出现,说明来头就不小,做生意的掌柜的不敢懈怠,连忙起身去后面找那躲起来偷懒的小二起来干活了。 大厅内,寂静无声。 “终于能好好休息一晚了!” 等到掌柜的离开后,锦绣慵懒地伸了个懒腰,脸上浮现几抹疲惫:“这两天,都快累坏我了。” 锦绣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揉了揉腰,忍不住叹了口气:“赶路好无聊呐!” 一旁抱着剑的安宁静静站在一旁,也不说话,只是眼神打量着四周。 “怎么了?” 锦绣察觉到她眼神视线,疑惑问道。 安宁收回视线,清冷的小脸摇了摇头。 “没意思!” 锦绣见状,撇撇嘴:“你就知道跟公主学,真没意思!” 锦绣忍不住叹气。 自家公主性子冰冷就算了,安宁也跟着公主学。这一路上可憋坏她了,两个闷葫芦,她哪里受得了? “早知道就让你自己跟着公主了!” 锦绣撇撇嘴,似乎想到什么,有些遗憾:“我应该跟殿下一起的。” 听到这话,安宁似微微怔了下,抬眸看向她。 “可惜他跑的太快了……” 锦绣的语气略有些遗憾。 三天前,宫中事务已定,公主带着她和安宁踏上了前往临州的路,而也是在三天前,得知了姜府人去楼空的消息。 江南姜老爷子病重,姜家举家离开京城,返回江南。 听说,林江年也跟着去了。 不过,事情没有得到证实。 他是真的去了江南,还是会半路改道不得而知。 总之林江年似乎消失了,隐匿了行踪,没人再见到过他。 这让锦绣多少有些遗憾……那家伙跑的也太快了! 早知道跟着安宁这个闷葫芦没意思,她还不如跟着世子殿下呢。 反正都是要去临王府,跟在世子殿下身边指不定更有意思点。 安宁没说话,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你这么看我做什么?” 锦绣瞥了她一眼,似乎想到什么,上下打量着她,眼神警惕:“伱该不会,在想着他?” 安宁面无表情开口道:“想她的是你。” “我才没有。” 锦绣矢口否认。 她怎么会想临王世子? 她只是担心自己这唯一的妹妹会被那临王世子勾走了魂魄。 这傻丫头又傻又笨,还容易上当受骗。自己身为姐姐不好好看着点,她指不定被卖了还帮临王世子数钱呢。 还好,这次去临王府路途还有一个月,这一个月内她得想办法,好好跟安宁灌输一下思想。 绝对不能让她上钩! 要好好提防那临王世子! 锦绣暗暗下定决心。 安宁没有理会锦绣,转身朝着客栈外走去,回到客栈外的马车。 而与此同时,客栈的掌柜也去而复返。 “姑娘,房间已经打扫清理好了,就在三楼。” “稍后小二会把饭菜送到您们房间里去。” 锦绣听闻,微微点头,接过掌柜递来的房号,转身也来到客栈外。 “公主,房间已经开好了!” 锦绣出现在门外马车边,轻声汇报着。 “嗯。” 马车内,传来了一声冷清的声音。 紧接着,一袭白衣的李缥缈缓缓从马车内走下。 她似乎永远都是这一袭白衣长裙,气质清冷,浑身上下仿佛笼罩着一抹寒意,令人望而生畏。 锦绣瞧了自家公主一眼,心头莫名有些担心。 公主身体内的寒气……好像又压制不住发作了! 自从上次临王世子帮公主‘治病’后,又过去了数日。 锦绣知道,公主原本是有打算跟那位临王世子一起回去的,途中也刚好能‘治病’。 但没想到,林江年突然悄无声息消失,不辞而别。那家伙为了隐藏行踪,没让任何人知道下落。 如此一来,公主这次就只能单独去临州。别的还好说,但就是公主体内的寒气再度发作,使得她又重新恢复了往日冰冷气质。 哪怕是锦绣微微隔着,隐约都能察觉的到。 从这里到临州至少还有一个月的路程,不知道公主的身体能不能扛得住。 更重要的是,临王世子到时候会不会在临王府? 万一不在…… 锦绣担心之际,李缥缈已经下了马车,踏入客栈。 长公主这次南下并未隐藏行踪,有心之人只要一查,便能查得到。不过,李缥缈的身份毕竟敏感,沿途南下这一路极少抛头露面,以免引起太多不必要的麻烦。 当然,也并不是担心会遇上什么危险! 哪怕这次前往临州,李缥缈身边只带了锦绣和安宁两个贴身侍女。 但这一路南下,无论是锦绣和安宁,都不担心会遇上什么危险。 毕竟在她们眼里,自家公主才是最大的危险…… 客栈内。 掌柜的见这对绝色双姝突然又来到了客栈外的马车内,当即意识到……马车内,恐怕还有一位更尊贵的大人物! 是哪家的勋贵? 还是王侯子孙? 正当掌柜的猜测着时,一道白衣身影缓步出现在客栈内。 清冷绝尘的气质,刚踏足客栈,便仿佛有股寒意瞬间弥漫在大厅内。 掌柜的下意识打了个冷颤,浑身的肌肤似乎一瞬间遍布鸡皮疙瘩,脸色当即涌现一抹惊恐。 紧接着,他整个人僵在原地。 目光怔神,仅仅只是瞥了一眼,便快速收回视线。 心中翻江倒海,惊骇不已。 这女子…… 太恐怖了! 只是看一眼,便有如此恐怖的气息萦绕。 这女子,武功定然不弱。 想到这,掌柜的心里才终于意识到什么…… 难怪敢带着一对如此绝色的双胞胎大半夜出行,原来是她们的主子来头如此之大。 这掌柜的这些年南来北往也遇到过不少住店的江湖人士,高手也见识过不少。但从来没有一个能像这位白衣女子一样,气势恐怖到那股铺天盖地的压力,几乎压的他喘不过气来。 必定是江湖中顶尖级别的高手! 而这出尘的气质,也让这位掌柜的意识到对方来头果然不小。 直到这白衣女子带着两名双胞胎上楼离开,大厅内的气息这才终于微微散去。 掌柜的擦了一把冷汗,深深松了口气。 来了位大人物啊! 而这时,李缥缈已经带着锦绣和安宁上楼,来到三楼。 正要先行回房时。 三楼,楼梯角落处,一道身影正从旁边房间里走出。 正是刚沐浴更衣后的林青青。 这几日连续赶路,林青青的身子也有些吃不消,因此林江年勒令她今晚无须守夜。林青青听从回去沐浴更衣,准备好好歇息一晚。 不过,歇到半夜,终究还是有些不太放心,准备出来看一眼。 结果才刚走出房间,便正好碰上了上楼的三人。 林青青看着出现在视线中的三道熟悉身影,脑袋像是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般,愣在了原地。 有些不可思议! “长,长公主?!” “林青青?!” 跟在公主身旁的锦绣一眼就认出,眼前此人是林江年身边的亲信属下。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锦绣有些意外,但随即仿佛意识到什么,那双美眸刹那间亮起,惊喜道:“林,林江年也在这里?!” 此话一出,明显能感觉到旁边气氛变了。 李缥缈神色清冷,目光却顺着落到林青青身后不远处的房间。 而另一旁的安宁依旧抱着怀中的剑,在听到林江年的名字时,也下意识忍不住抬起脑袋。 面对三双‘虎视眈眈’的眼眸,一瞬间,林青青感受到了莫大的压力。 这,这三人…… 当听到自家殿下名字时,明显眼睛发亮! 这么激动? 尤其是这位长公主殿下,不,不会也是冲着自家殿下来的吧? 等等,好像……长公主殿下名义上可还是自家殿下的未婚妻啊! 念及于此,林青青心头一咯噔! 不好! 那位许小姐,还在殿下房间里呢。 这…… 仿佛意识到什么,林青青眼神瞳孔微微睁大。 冷汗直流。 “完了!” “……” 清晨。 阳光缓缓通过窗台照射进房间来。 林江年睁开了眼睛。 舒坦地睡了一夜后,神清气爽。 林江年坐起身来,伸了个懒腰。 当眼角余光瞥到不远处的地面上时,这才意识到什么……地上还有个人! 林江年目光看向地铺上,便见地铺上,许大小姐正睡得香甜。 一头青丝凌乱散落,一张精致的脸蛋,正闭着眼,睡的很香。 睡着后的许大小姐才会显得安静,颇有几分大小姐气质。 不过…… 林江年很快皱眉。 这位许大小姐睡觉的姿势有些不太恭维! 她正侧着身子,双腿微微弯曲夹着被子,将被褥夹在双腿之间,整个人蜷缩成一团。 这个睡觉姿势倒没什么问题。 但有问题的是……这位许大小姐,没穿衣服! 准确来说,是没穿外衣。 她昨晚不知何时将身上外衣脱下,于是乎,这位许大小姐浑身上下只剩下了贴身衣物。 随着她侧身姿势,那双雪白的大长腿便明晃晃地暴露在空气中,也暴露在林江年视线中,很是晃眼! 还别说,腿挺长。 也挺白的。 这么一看,这位许大小姐倒也不是没有优点。 而她上身仅仅也只穿着单薄的白色亵衣,亵衣材质像是丝绸,很柔滑也很单薄,透过亵衣隐约可见雪白的肌肤暴露在外。 随着她侧着身子,精致的锁骨之下,微微挤压了些许…… 林江年不经意地瞥了一眼,心中便已经有了判断。 小有规模! 但规模不多! 但林江年脸色却变得奇怪起来! 她……这又是想来哪一出?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她居然还敢脱衣服? 穿成这样……这么信任他不成? 等等…… 回想起昨晚发生的事情,林江年又突然感觉……她该不会是故意的吧? 玩色诱这一套? 还别说…… 林江年目光又不经意地在这位许大小姐身上扫视两眼。 又多看了两眼。 年轻人,火气旺! 尤其是早上刚起来! 起的很高! 冷静不了。 不得不说,许岚的色诱还真起了作用。 至少此刻目前的林江年……还真对这位想拜把子的许大小姐,产生了某些邪恶念头。 “罪过,罪过!” “……” (本章完) 第四百五十三章 殿下好雅兴 目光再度不经意的从这位许大小姐身上扫视两眼过后,林江年收敛心神,移开视线。 起身,穿衣。 动作很轻,并未吵醒尚在熟睡中的许岚。 地铺上的许岚,依旧睡得很香甜。姿势虽然不雅,但瞧上去却赏心悦目。 果然,只要长得好看,姿势再怎么不雅依旧不影响美感。 侧身微微蜷缩的许岚,正闭着眼睛睡得香甜,那张清秀的脸上似在睡梦中洋溢着几分笑容。 很是放松。 这几天连日赶路,可把这位养尊处优的大小姐给累坏了,眼下这一觉睡得十分香甜。 林江年并未吵醒她,穿上衣衫后起身,来到房间门口。 推门,走出。 门外,林青青正恭敬地等候在门口。 “青青?” 林江年有些诧异,林青青怎么会大清早的站在门外。 而此时,林青青脸色也有些紧张,她目光下意识透过自家殿下看向身后的房间里。 虽有屏风遮挡,但林青青还是隐约瞧见了点什么,她正要开口:“殿下,昨晚……” 就在这时,突然传来一个清脆笑声。 “世子殿下,好巧呀!” 声音清脆悦耳,又略带几分温柔,隐约还有些喜悦兴奋。 听到这个熟悉声音的林江年也是一怔,扭头。便见旁边走廊下,出现了一道熟悉身影。 一位气质出众的妙龄女子,身姿高挑妙曼,身着一袭浅蓝白相间的襦裙,裙摆修长,胸脯饱满,外披一件素色纱衣,一头乌黑青丝秀发盘起,点缀着一根精致发簪。几缕发丝垂落,露出一张精致轮廓的脸庞。 一双笑意盈盈的目光,正静静看着他。笑容和煦甜美,隐约可见那张绝色的脸颊上露出的两个梨涡。 浅浅地笑着。 眼前呈现的这一幕,极美! 林江年在瞧见这妙龄女子的身影时,下意识怔了怔。 “锦绣?!” “你怎么会在这里?!” 而后,林江年猛然反应过来什么。 锦绣身为李飘渺的贴身侍女,自然不可能无缘无故出现在这里。这里虽还是中州地界,但距离京城已有两三日路程。 很显然,她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只有一个…… 林江年扭头看向身旁的林青青,见林青青正有些担忧地点了点头,小声解释道:“昨晚,长公主几人来了……” 林青青低声快速向殿下解释了昨晚之事! 就在昨晚殿下睡下后,长公主等人突然出现在客栈内。以至于林青青都愣了下,怀疑是不是殿下早就跟长公主约好的。 否则,怎么会那么巧? “李缥缈来了?!” 林江年有些意外,也有些惊喜。 意外的是,他这次回临州,除了纸鸢小竹以及小姨之外,就没什么人知晓他的行踪。 自然,林江年也没有将他的行踪告诉过长公主。 那么,长公主又是怎么知晓他的下落? 又正好在这里撞上? 虽然长公主一直说要动身前往临王府的如意楼,但京中局势尚未稳,李缥缈无法脱身。按照林江年的推断,她至少还得在京中留一段时间。 没想到,她这么快就动身了? 更没想到的是,竟会在这里遇上?! “怎么?殿下瞧见奴婢,似乎不是很高兴?” 走廊下,锦绣望着林江年,笑意盈盈,但那双眸子中却隐约有些幽怨。 “殿下,可把奴婢骗的好惨呐……” “此话怎讲?” 锦绣幽幽道:“殿下放出风声,营造出要前往江南的架势,没想到……” “实则是暗度陈仓,另一边悄悄摸摸瞒着所有人偷偷回临州,奴婢被殿下骗的好惨……” 昨晚突然在客栈遇上林青青时,锦绣就意识到上当了! 很多人都被骗了! 这家伙果然没有去江南,如此低调,身边竟然只带了林青青,难怪没人能查到! 不得不说,他这一招很聪明。 转移了所有人的注意力,也很大程度免了回去路上会遇上的危险。 只不过…… 锦绣心里莫名有些气愤。 这家伙要回去就算了,竟然连她都瞒着……不对! 他连公主都瞒着! 太过分了! 面对锦绣的幽怨神情,林江年则是选择忽略,轻咳一声正色道:“怎么,莫非锦绣姑娘找本世子有事?” “没事。” “既然没事,那本世子又怎么骗了锦绣姑娘?” 锦绣幽幽道:“没事就不能找殿下了吗?……殿下不告而别,难道不觉得很过分?” 面对锦绣的指控,林江年多少有些心虚。 按理来说,他打算离开京城时,的确已经安顿好了一切。 但唯独,没有跟长公主告别。 两人的关系毕竟特殊,很奇怪! 说朋友不算朋友,说亲密不算亲密,但要说陌生的话……也算不上。 有婚约在身,却没有任何实质性的关系。但要说真没关系,可自从皇宫密室那一次之后,两人之间又莫名多出了一些羁绊…… 很难形容! 两人的关系,比林江年跟赵溪之间的关系还要复杂。 加上这位长公主到时候也要去临王府,因此林江年权衡再三后,最终还是没有跟她提及。 如此一来,也自然没有跟锦绣等人告别。此时被锦绣直白的提起,的确多少有些过意不去。 “事出有因,来不及跟锦绣姑娘告别,见谅!” 林江年开口。 锦绣自然也不是真个怪林江年不告而别,听到林江年的话,心里那一丝堵着的情绪也逐渐消散。 “对了,锦绣姑娘怎么会在这里?” 林江年再度开口,明知故问:“你家公主呢?” “我和安宁随公主打算一同去临州,去你们临王府。” 锦绣努努嘴,解释道:“公主在房间呢。” “原来如此。” 林江年露出恍然神色:“那可真是巧了,没想到半路上能遇上,果真有缘……你家公主醒了没,我去见见她?” 跟锦绣寒暄一番后,林江年便打算去见李缥缈。 既然碰上了,自然不可能避而不见,这也在林江年计划之外! 不过,似乎又是意外之喜。 既然碰上了,大家目的地又是一致,接下来自然是打算结伴而行。 毕竟,随着长公主的出现,无异于林江年的身边多出了一位准宗师级别的高手保护! 跟在长公主身边的安全感,不言而喻。 …… 走廊下,锦绣脸上挂着一抹浅浅的笑意,望着林江年前去找自家公主的背影,眼神微微兴奋。 得知林江年在此时,她难掩喜悦之色。 说不上来原因。 但感觉这次回临州之旅,在遇到世子殿下开始后,似乎就不会变得无聊了。 这让她莫名有些希翼,也隐约有些期待。 就在这个时候,耳边突然响起一个声音。 “林江年?” 是一名女子的声音。 声音好像……是从房间里传来的? 锦绣微微一怔,目光有些疑惑地看向旁边门口房间。 微微扫眸,很快,眸光猛然一凝。 视线中,房间内出现了一名女子身影。 约莫十七八岁的姑娘,样貌清秀,五官精致,标准的美人相。 此时,这位姑娘似乎才刚睡醒,睡意惺忪,脸上迷迷糊糊,尚未完全清醒,发丝凌乱,不修边幅,有种说不上来的凌乱美。 她一边揉着惺忪的眼睛,一边走到门口。 锦绣目光顺势往下,当注意到对方身上穿着时,脸上浅浅笑容完全消失。 眼前的姑娘正衣衫不整,身上衣裙尚未完全穿好,雪白香肩若隐若现,腰带也尚未完全穿好,完全就是一副…… 不对劲! “咦?” 被门外的交谈声吵醒,许岚迷迷糊糊爬起来,脑子尚未清醒。 意识察觉到自己还在林江年房间内,她连忙胡乱赶紧穿上衣服,便起身想出来看看情况。冷不丁瞧见门口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位绝色女子,正狐疑警惕的盯着她。 “你是?” 许岚看着门口这位气质出尘,极为漂亮的女子,愣了愣。 等到完全清醒过来后,这才意识到哪哪有些不对! 而此刻,门口,锦绣美眸凝重,脸上笑容完全消失,盯着眼前的许岚,又看了看她身后的房间。 这里,不是殿下的房间吗? 殿下的房间里……怎么会有个女人? 这个女人,跟殿下又是什么关系? 昨晚……发生了什么?! 锦绣打量着眼前衣衫不整,面容姣好的女子……是个什么情况,似乎已经不言而喻! 昨晚,世子殿下怕不是跟她…… 一瞬间,想明白了什么,锦绣那微红润的脸色突然变得有些苍白。 随即,又有一股怒意情绪涌上心头。 就连她自己也说不上来,为何会突然变得如此气愤。 为何情绪如此激烈! 又为何……心里莫名不爽! 很不舒服。 世子殿下,果真……好雅兴呐! 没想到,回去的路上依旧不闲着。有美人相陪,夜夜笙歌,好不快活…… 想到这,锦绣紧咬银牙,绝美的脸庞上又因气愤而浮现起一抹红韵。 而此时,许岚也意识到有些不对劲! 门口这位陌生的漂亮姐姐看她的眼神……不太对劲? 许岚敏感察觉到对方看她的眼神不太对劲,说不上来……但感觉不太友善。 “你是谁?” 许岚略有些警惕地后退一步,目光打量着旁边:“林江年呢?” “他去哪了?” 而这时,锦绣也微微收敛情绪,看着眼前满脸小警惕模样的许岚。从对方衣着气质上来瞧,也不似什么普通女子,更不像是什么风尘女子,至少都是出身名门的大户人家小姐。 身为临王世子,自然不可能瞧得上那些庸脂俗粉。 只不过,那家伙回去一趟,难不成路上都还能勾搭上哪家的大小姐不成? 不过,念头一闪而过,再看眼前的许岚,锦绣突然猛然想起了什么般。 “许岚?” 许岚一怔,眼神愈发警惕:“你认识我?!” 果然! 是许岚。 锦绣没见过许岚,但知晓此人的存在。也知晓前段时间林江年为这位许大小姐救了整个许家的事情。 更知晓这位许大小姐跟林江年从小便认识,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 想到这,锦绣心头愈紧,胸口有些发闷。 叠满了都! 难怪这次那家伙回去连纸鸢都不带,也要带上她?! 青梅竹马呐! 这杀伤力多大? 殿下为了她甚至愿意冒着背负上谋反罪名,甚至不惜欠下陛下人情,也要将许家救出…… 想到这,锦绣心头更堵了! “小姐?!” 就在两人对峙之际,小绿不知从哪里出现,冒出一个脑袋。 她打量着门口的锦绣,又看向房门内的自家小姐。 瞧见自家小姐那衣衫不整的模样,眼睛猛然一亮。 成了? 小姐昨晚难不成是已经把殿下给……逆推了? 一想到这,小绿便兴奋起来。 而锦绣在发觉到旁边小绿出现时,也没有再多说什么,深深看了许岚一眼后,转身离开。 心里越想越气,越想越堵! 她自己也说不上原因,想了半天,最终把原因归咎到了安宁的身上。 没错,一定是安宁的问题! ……自己肯定是担心安宁被殿下祸害了! 必须赶紧去跟着小妮子说清楚,远离殿下,千万不能让殿下得逞! …… 另一边,并不知道锦绣已经胡思乱想误会了的林江年来到了长公主的房间门外。 敲门。 “公主?” 不多时,伴随着一声“吱嘎”,房间门开了。 一道清冷的少女身影出现在门口。 明明国色天香,样貌绝色,却板着张小脸,身上有着与她年龄不相仿的气质,怀中抱剑,在瞧见门口的林江年时,眼眸底闪过一抹明亮。 “安宁,好久不见!” 林江年笑着打招呼。 而安宁听到林江年的声音,微微低下脑袋,快速扭开视线,依旧板着一张冷冰冰的脸蛋。 转身,回到房间。 没有搭理林江年。 步伐却似有些凌乱,像是紧张逃离般。 明明长得跟锦绣一模一样,但性子却完全不同。 有意思! 心中感慨片刻,林江年走进房间。 很快,瞥见房间内不远处的梳妆前,一道素衣白裙的绝美身影。 仅仅只是一个背影,一股出尘绝寒的气息扑面而来。房间内的温度,隐约随之下降。 如同寒冬般,冷得让人心中发寒。 林江年很快意识到什么…… 这位长公主,又‘发病’了! ……(本章完) 第四百五十四章 主动的长公主 “公主。” 林江年看向梳妆台前那道清冷身影,透过铜镜中倒映出一张绝美脸庞。 美得不可方物,也冷得惊艳! 铜镜内,那双美眸透过镜中落在林江年身上,相隔对视上。 此刻,一切无言。 这位气质始终冰冷绝尘的长公主,就这样平静地望着他。 面色毫无波澜。 可不知为何,林江年却有种错觉。对视上这位长公主的眼神时,恍惚间从她眸中瞧出一抹明亮。 似有什么情绪波动。 当定神一瞧时,却又什么都没有。 是错觉么? 梳妆台前的长公主缓缓转身,看向林江年。 一袭素白长裙,下裙修长,类似马面裙,隐约有浅色花纹绣边,上身是浅色对襟长裳,如此浅白装扮,更使得她本就清冷的气质愈发冷艳。 似才刚起身不久,长公主尚未梳妆打扮完毕,一头乌黑的青丝随意垂落,发丝柔顺。整个人的气质与以往相比,多了几分说不上来的味道。 依旧是那张清冷的脸庞,可梳起头发和披散着头发的长公主,却仿佛是两个人。 有种说不上来的慵懒气质。 “没想到,能在这里碰上公主殿下!” 林江年轻笑着开口,打破了房间内的宁静。 李缥缈注视着林江年,半响后,开口:“为何不说?” “什么?” 林江年试探开口,心中隐约有了答案。 李缥缈静静看着他,平静道:“回临州。” 果然如此。 林江年心中了然,见李缥缈神色反应,莫名有种来问责的错觉。 “自然是事出有因。” 林江年轻叹了口气,拿出了万能借口:“临王府出事,王爷遭人刺杀陷害……着急回去,来不及跟公主告别……” “还请公主见谅!” 听听,多么完美的借口。 果不其然,当林江年拿出这个理由后,长公主显然沉默了。 似乎不知道再该说些什么。 半响后,李缥缈突然扭头:“安宁,你先出去。” 原本站在一旁发着呆,默默听着公主和殿下对话的安宁怔了下,抬眸看了林江年一眼,又扭头看了自家公主一眼,不知想到什么,点了点脑袋,默默抱着剑离开房间。 踏出房间,还很贴心的关上了房门。 “砰。” 随着房门被轻轻关上,客栈房间内光线变得昏暗。 房间内,剩下林江年和长公主独处。 林江年眼皮微跳,大概猜测到了长公主的目的。 可…… 这大白天的,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又是这位长公主主动,多少感觉有些怪异。 尤其是…… 不知从何时起,这位长公主在林江年眼里,似乎长得越来越漂亮了? ……倒也不能这么说! 毕竟第一次见到李缥缈时,林江年就知道她很漂亮。 这女人缺点或许很多,但那些缺点大多数都是来自于内在,来自于她的性格。 在外貌这方面,这位长公主几乎没有任何缺点! 只不过,先前林江年对长公主的冰冷性格并不感冒,两人接触并不多,因此没什么感觉。 但眼下随着两人接触越来越多,越来越熟。林江年也逐渐了解到这位长公主的内心……虽然他依旧没什么想法。 但却不得不承认,这位长公主很漂亮! 漂亮到能已经偶尔能动摇林江年那原本就不坚定的信念! 毕竟,谁不喜欢美好事物? 更何况是如此美人? 林江年突然就能理解赵溪为何会看上他了! 心中微叹了口气,林江年看着眼前依旧波澜不惊的长公主,试探开口:“公主?” 长公主没说话,她依旧坐在梳妆台前,微微抬眸,注视着林江年。清冷的脸庞上没有任何情绪,冷清,绝美。 那张绝美脸蛋上,白皙的肌肤上没有一丝瑕疵,光滑如玉,随着她微微抬起脑袋,隐约可见那精致下巴凸显的弧线。 美得令人怦然心动。 半响后,长公主突然朝着他伸出了一只手。 林江年微怔。 怔怔地看着眼前的这只素白玉手,白袖之下,露出一截雪白皓腕,肌肤雪白,白地晃眼。 玉掌轻薄,掌心隐约可见脉络,十指纤细修长,如精致美玉般,光滑,没有任何一丝瑕疵。 很美的一只手! 让人很难升起任何一丝的邪恶念头。 林江年怔怔看着眼前这只雪白柔荑,目光落在李缥缈绝美清冷的脸庞上。 她正平静的看着他。 什么都没说,却又仿佛什么都说了。 不知为何,这一刻,林江年心中猛然一跳。 有种说不上来的情绪冲动。 不过…… 他很快冷静下来。 轻迈步走上前,伸手,握住了这只纤细修长的玉手。 手掌细腻柔软,如软玉般柔滑。 也很冷! 如寒冬冰块,冷的让人从心底涌现起寒意。 当被林江年握住手掌时,长公主依旧波澜不惊,平静的注视着林江年。 只是…… 当那股熟悉滚烫的气息,顺着手掌心传递蔓延而来时。这位始终清冷无双的长公主,那双冷眸微眨了眨。 低眸。 像是有些不经意地避开了林江年的目光。 …… 门外。 房间门口。 安宁怀中抱着剑,面无表情的守在门口,如同一座冰冷的雕像。 令人望而生畏。 客栈内,三三两两的客人起床,在瞧见走廊外出现了这么一位容貌气质绝色的女子时,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也有些人瞧见安宁后,心升起了一些别的什么念头。可当他们刚有这个念头,在瞧见这位冰冷少女怀中抱着那柄银晃晃的宝剑后,又很快打消了念头。 来头不小,得罪不起。 安宁心无旁骛,尽职的守在门口。除了偶尔间,目光时不时落在身后房间里,怔怔出神,不知想着什么。 直到不久之后,锦绣回来了。 “公主和殿下呢?” 锦绣来到房间门外,瞧见站在门口的安宁,目光落在紧闭的房门上,意识到什么。 “公主和殿下在房间里?” 锦绣猜测到……殿下肯定是在给自家公主‘治病’。 自从上次殿下帮公主治疗后,又过去了数日,这些日子没了世子殿下帮忙,公主体内的寒气又重新逐渐失控。 锦绣眼睁睁地看着自家公主从正常人,再度变成那位寒气外溢的绝美仙子! 这也让锦绣突然意识到,自家公主好像有些离不开世子殿下了? 原本还担心这次回临州,若没能遇上世子殿下,自家公主身体情况可怎么办。 现在半路上遇上,简直是意外之喜。如此一来,公主身上最后的隐患也就不用太担心了。 公主‘治病’期间绝对不能轻易打扰,锦绣也没再在多问什么,跟着安宁一起守在门外。 低着脑袋,不知想着什么。 旁边,安宁依旧静静站在那儿,站的笔直。 她不善言辞,也很少跟人交流,习惯了一個人沉默孤单。 但今日,却莫名感觉哪里有些不对劲? 沉默许久后,安宁这才微微扭头看向旁边的锦绣,却见锦绣低着脑袋,目光略有些失神怔怔,不知想着什么。 安宁后知后觉才意识到什么……平日里,她虽然习惯沉默,但锦绣却不一样。 锦绣性格外向,而且很喜欢跟她作对唱反调,两人呆在一起的时候要么是锦绣找她茬,要么就是锦绣一个人肚子喋喋不休地说着什么。 但今日,锦绣却异常沉默! 有点反常! 两人身为双胞胎姐妹,虽性格截然不同,但在某些方面,依旧还是能感受到对方的一些情绪。 这便是所谓的……心灵感应? 此刻的安宁,便察觉到锦绣有点奇怪。 情绪不太对。 似乎有些……闷闷不乐? 她看了锦绣一眼,又看了一眼,欲言又止。 最终,半响后,她忍不住开口:“你怎么了?” “没事。” 锦绣的声音有些有气无力。 兴致不太高。 安宁没再开口,但愈发感觉锦绣不太对劲。 肯定有事! 不过,她没有再问。 过了一会儿,锦绣却深深叹了口气。 收敛情绪,扭头看向安宁,面色微微严肃道:“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说。” 安宁看着她,没说话。 “我跟你说……” 锦绣扭头看了眼紧闭的房间,微微放低声音:“你绝对要离殿下他远一点,千万别让他盯上你了,你可绝对不能被他的花言巧语,糖衣炮弹给蒙骗……” “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大色狼,花心大萝卜,只会馋你的身子……” 安宁面无表情,一言不发。 “我跟伱说话呢,你有没有听我说?” 见安宁没反应,锦绣有些不乐意。 “听了。” 安宁开口。 “那就好。” 锦绣这才放下心来,满意地点头:“他肯定对你意图不轨,所以你以后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锦绣依旧还在喋喋不休地说着,试图让安宁看清楚临王世子殿下那大色狼的本质。 而一直沉默的安宁,却突然冷不丁的问道:“那你呢?” 锦绣一愣,目光茫然:“我?我怎么了?” 安宁瞥了一眼身后房间,面无表情道:“你怎么不离殿下远一点?” 这一问,倒把锦绣给问住了? “我,我当然也会离他远点……” 锦绣眼神有些闪躲。 “哦。” 安宁点点头,依旧看着她。 “你,你这是什么眼神?不相信我吗?!” 仿佛被看穿了些什么,锦绣有些心虚,恼羞成怒道:“我说的都是为了你好,我是你姐姐,我还能骗你不成?” 锦绣端出了姐姐的架势。 安宁反驳道:“我才是姐姐。” “胡说,我比你早出生,我才是姐姐!” “我早!” “我比你成熟,我是姐姐!” “……” “我胸比你大,发育比你早,所以我才是姐姐!” “……” 安宁不说话了。 目光落在锦绣的胸口上,又低头看了看自己,陷入了沉默。 半响后,才又面无表情开口:“不要脸。” “你就说是不是事实?只有妹妹才会比不上姐姐,我是姐姐,比你出生早,自然比你发育的快!” 安宁张了张嘴巴,想反驳什么。 但锦绣说的这些话,在安宁听来就非常下流,羞耻。 最终,她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扭过头去,不搭理她。 小脸绷的更紧! 见安宁说不过自己,锦绣这才大获全胜般洋洋得意起来,轻哼了两声,原本郁闷的心情也好了不少。 正想要再说些什么时,眼角余光一瞥,瞥见不远处走廊下突然出现的两道身影。 锦绣原本刚刚好转的心情,随之荡然无存。 不远处走廊下,出现的两道身影,正是许岚和小绿。 …… 另一边,小绿拉着自家小姐回到房间,一通追问。 得知自家小姐昨晚没能拿下殿下,小绿表示非常遗憾。尤其得知自己小姐居然如此没出息,昨晚偷偷地偷亲了殿下之后,小绿更急了! 小姐怎么那么怂啊? 偷亲? 还不让殿下知道? 这不是被占了便宜还毫无进展? 亏大了啊! 就不能正大光明的强吻吗? 都睡一个房间了,自家小姐就不能勇敢一次,直接爬上殿下的床,把殿下压在身下…… 把生米煮成熟饭吗? 小绿就不信了,以自家小姐的容貌和气质,主动脱光了钻殿下被窝,就不信殿下会不动心! 小姐怎么就不能勇敢一点呢? 主动一点,不就成了? 为自家小姐操碎了心的小绿可急坏了! 许岚听着小绿所说这些‘大胆’的行径,脸色通红。她虽胆子也大,但终究还是个女孩子,多少还有着女孩子的矜持,哪里能像小绿出的那样的馊主意,做出如此……不要脸的行为来? 可听到小绿这么一分析,她又感觉有些遗憾。 开始反思起来……昨晚自己是不是真的太胆小了? 是不是真的应该……主动钻被窝?! 想到这,许岚脸蛋微微滚烫,心中忍不住羞涩。可心中,又莫名有种兴奋的冲动…… 纠结之时,许岚这才又想起什么:“对了,林江年他人呢?” “不知道,没见到。” 小绿摇头,她今早还没见到世子殿下。 想到这,许岚脸色微微一变。 那家伙不会是偷偷跑了吗? 又联想到刚才在林江年门口遇到的那个漂亮到不像话的姑娘,许岚心中不安,涌现起了一股危机感。 她再也坐不住,连忙拉着小绿匆匆出门。 …… (本章完) 第四百五十五章 几女对峙 走廊外。 前来寻找林江年的许岚带着小绿步伐匆匆赶到时,一眼就瞧见站在不远处房间门口的锦绣和安宁。 没办法,实在是太引人注意了。 这对风格迥异的双胞胎姐妹花,哪怕只是单独站在那儿,都足以吸引旁人的目光。 更何况,此刻二人站在一起所产生的视觉冲击极其震撼,让许岚不得不注意。 她抬眸瞧去,眼中浮现一丝惊艳。身后跟着的小绿,也是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好,好漂亮的……两位姐姐! 双胞胎? 长得一模一样?! 哪怕衣着不同,装扮气质都不同,一眼就能瞧出两人的差别。可那张绝色倾城,却又几乎完全一模一样的脸庞,太引人瞩目了。 瞧见这一幕的许岚不知为何,莫名有种说不上来的紧张感。 这两位姑娘实在是太漂亮了! 而且,还是双胞胎姐妹花……这对于男人的吸引力实在是太大! 林江年呢? 许岚的目光落在不远处不久之前见过的那位浅蓝白相间襦裙的身影身上,没听错的话,刚才林江年就是跟她在房间门口交谈? 然后,林江年就下落不明? 她把林江年骗到哪去了? 许岚心生警惕,目光下意识落在二人身后紧闭的房门上。 有问题! 林江年不会在里面吧? 而与此同时,门外的锦绣和安宁,也同时瞧见前方不远处的许岚和小绿。 安宁小脸依旧冰冷,目光在这对主仆身上扫过,一言不发。 一旁锦绣目光微微眯起。上下打量着这位不久之前才刚见过的大小姐,没说话,却像是不着痕迹的审视着什么。 没人说话! 小绿跟在许岚身旁,略有些小心翼翼地拽了拽自家小姐的衣袖,小声担忧开口:“小姐,她,她们是谁啊?” “怎么感觉看咱们的眼神不太友善?” 许岚也察觉到了,眼前这对姐妹花看过来的眼神都不太友善,隐约有些敌意。 这让她心中有些没底! 不过,一想到林江年下落不明,许岚心中顿时又有些焦急。 这几个来历不明的女人,该不会是把林江年给拐跑了吧? 这可不行! 想到这,许岚急了。 压下心中的那几分不安和担忧随,她壮着胆子迈步走近。 “你……” 许岚正要开口,突然眼前一晃。 下一秒,一道浅色素衣身影出现在她跟前,正是门口另一位抱剑的清冷少女,正面无表情的盯着她。 “此地严禁靠近!” 声音冷冰冰,像是在警告着她。 许岚心头猛然一跳。 一股气愤情绪顿时从心头升起! 欺人太甚! 她什么态度啊? 自己还什么都没做,这姑娘就气势汹汹跑出来,满脸敌意不善的模样。 这么凶巴巴,她想干什么?! 许岚心头恼怒,正要开口说什么时,目光对视上这位持剑少女的眼睛。 下一秒,仿佛从持剑少女眼神中瞧出什么,许岚心头微颤,下意识缩了缩脖子,后退了一步。 她从这持剑少女的眼神中,看到了一丝杀气。 也明显能感觉到,这持剑少女的武功不弱。 很强! 比她厉害的多! 许岚顿时怂了! “你,你吼辣么大声干什么?!” 许岚语气有些紧张,但很快,又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些没出息,她又强自镇定,冷哼一声:“我是来找人的。” 安宁面无表情的看着她,没说话。 身为公主的贴身侍女,安宁不允许任何人有接近自家公主的机会。 许是被眼前这位气质清冷的姑娘震慑住,许岚心中有些气呼,咬牙又问道:“林江年呢?你们把他藏哪去了?!” 听到这话,安宁眼神略狐疑,打量着眼前这位看起来很漂亮的大小姐,她跟殿下认识? 沉默半响,安宁扭头看向一旁一直没说话的锦绣。 而这时,一旁静静看着始终没说话的锦绣也终于开口问起。 “你找林江年做什么?” 许岚扭头,目光落在这位与眼前持剑姑娘长得一模一样的锦绣身上。相比于这持剑姑娘清冷锋芒的气息,这位看上去明显要柔和的多。 无论是气质和言语都和善的多,可不知为何……许岚还是能从对方眼神前瞧出一些些不太友善。 “当然是有很重要的事情。” 许岚质问道:“你们把他藏哪去了?” “藏?” 听到这话的锦绣,瞥了她一眼,轻笑一声:“瞧你说的,那么大的一个大活人,我们怎么可能藏起来呢?” 许岚一怔,好像有道理? “那林江年去哪了?” 许岚再度问起,目光却一直盯着二人身后的房间。 锦绣注视着眼前这位有些来者不善的许大小姐,眸光眯起。 这天底下,敢直呼世子殿下大名的人可不多! 但眼前这位许小姐,却能肆无忌惮地直呼林江年名字,这足以看出她跟世子殿下的关系非同寻常。 也对……毕竟是青梅竹马,感情深厚。 自然与其他人不一样。 也难怪世子殿下冒着那么大的风险,也要救出许家的人…… 念头浮现,锦绣心中更堵了! 很不舒服。 就仿佛原本应该属于自己的东西,突然被人横插一脚进来抢走。 虽然好像也不是自己的东西……但就是莫名的不太舒服。 以至于眼下,当许岚追问起世子殿下的下落时,锦绣语气不冷不淡:“这就不知道了。” 这回答,以至于旁边的安宁都忍不住扭头又看了她一眼……她为什么要撒谎? 殿下不是明明就跟公主在房间里…… 不过,安宁什么都没说,依旧面无表情。 而许岚,也明显意识到这位身着锦绣襦裙的女子似乎在说谎,对她有敌意,态度更是不冷不淡。 许岚心中微微焦急。 她怀疑林江年就在这房间里,更怀疑那家伙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许岚心中担忧焦急,有心想要闯进房间里去看一看。可眼前这位持剑姑娘面无表情挡在她面前,一副不好招惹的模样,又让许岚望而生畏。 于是乎,场面就这样对峙下来。 大家互相看着对方,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但明显能瞧的出,大家的神色都不太友善。 许岚身旁的小绿被安宁那冷冷的气息给吓着了,但还是强撑着胆子站在自家小姐旁边,跟小姐共进退。 就在场面气氛愈来愈凝固时,旁边走廊传来的脚步声,打破了沉寂。 林青青出现在走廊上,正好瞧见了几女对峙的这一幕。 瞧了一眼,林青青眼皮猛地一跳。 有种不祥的预感。 这,这是怎么回事?! 林青青心头悬起,直到看到许岚姑娘浑身上下依旧还安然无恙时,这才猛然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没打起来…… 林青青很清楚,那位气质冷冰冰的持剑姑娘,武功深不可测。 连她都不是对手。 万一要是发生点什么冲突,许小姐出了点什么意外,那可就大事不妙了! “许小姐。” 想到这,林青青连忙快步上前,打破了对峙的局面。 “青青姐?!” 原本对峙处于劣势的许岚,瞧见林青青突然出现,顿时如同抓住救命稻草。 林青青走到许岚的身旁,看了对面的锦绣和安宁一眼,又看向许岚,意识到许岚恐怕还不清楚这二人的身份。 于是,她低声开口:“许小姐,你跟我来一下!” “嗯?” 许岚微微一怔,有些茫然的看向她。 “怎么了?” “一言难尽……” 林青青叹了口气:“伱跟我来一下吧。” “可是,林江年他……” “放心吧,殿下没事的。” 听到林青青的保证后,许岚这才放下心来,又见林青青神色凝重担忧,这才意识到什么……青青姐似乎要跟她说些什么。 于是,她最后看了一眼这位漂亮到不像话的双胞胎姐妹花,这才跟着林青青来到不远处一旁。 “青青姐,怎么了吗?” 许岚此时一脸疑惑和茫然:“林江年去哪了啊?” “还有,这两个人是谁?跟林江年又是什么关系?”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面对许岚的连番追问,林青青轻叹了口气,这才小声的跟许岚解释起来。 “她们两个,一個叫锦绣,一个叫安宁,都是当朝长公主身边的贴身侍女……” “没错,长公主昨晚来了……就是殿下的未婚妻……” “她正在房间里跟咱们殿下商议要事……” 原本还一脸忿忿,有些不爽的许岚,在听到长公主的名字时,当场愣在了原地。 目光呆滞,神色像是凝固在了原地般,许久都没回过神来。 而脸上的表情,也逐渐变得茫然,惊讶,乃至于惊愕…… 长,长公主?! 长,长公主来了?!! …… 另一边走廊下,锦绣和安宁依旧守在门口。 锦绣美眸淡然,瞧着旁边不远处正低声细语交谈着的林青青和许岚。 隐约间,她能猜到两人的对话。 扭头之际,这才瞧见安宁不知何时一直盯着她看。 “你看我做什么?” 安宁盯着她看了一阵,突然冷不丁开口:“你跟她有矛盾?” 锦绣一怔:“为什么这么说?” “感觉。”安宁开口。 “你的感觉有问题。”锦绣撇嘴:“我怎么会跟她有矛盾?” “你撒谎。” 安宁道。 “我没有。” “你有。” “没有。” “……” 安宁移开目光,没有跟锦绣再辩论。 只是那双清冷的眸子落在不远处的许岚身上时,眼神底微微闪过一抹疑色。 她依旧守在门口,尽心尽职地为自家公主护法。 直到不久后,身后房间内传来了开门声。 “吱嘎!” 门口的锦绣和安宁这才转身,看向房间内。 与此同时,一袭素白长裙的李缥缈缓缓走出。 “公主!” 锦绣和安宁迎了上去。 锦绣目光落在自家公主身上,很快便注意到……公主变了! 那股萦绕在公主身上的寒气,果真又消失了! 公主又变正常了! 很显然,是那位世子殿下的功劳! “公主,您感觉怎么样?!” 锦绣开口问起。 此时,出现在门口的李缥缈气色很好,那股摄人心魄的寒意被压制消散,她浑身遍感轻松,整个人愈发出尘。 那双清冷的眸光中似隐约泛着什么光泽,没了往日那般波澜不惊,如同有了生命力般流转着。 她轻轻点了点头。 门口的锦绣和安宁总算放下心来,而锦绣观察自家公主面色微微红润,像是抹上了一缕胭脂,明明不施粉黛,却又极为精致,那股出尘的气质萦绕,又给自家公主平添了几分说不上来的……入尘。 若非知道公主跟殿下在房间里做什么,瞧自家公主这模样,锦绣甚至都要怀疑一下是不是还干了别的什么…… 而这时,锦绣又想起什么,扫了一眼公主身后的房间内:“对了,殿下呢?他怎么样了?” “他没事。” 李缥缈轻摇头,停顿了下,又吩咐道:“让他歇一会儿,别打扰他。” 歇一会儿? 锦绣微怔。 好端端的,为何要歇一会儿? 难道殿下累了不成? 这怎么听着更有些不对劲? 自家公主跟殿下在房间里不是在治病吗? 治病会很累吗? 这个‘治病’……它真的是正经的那种吗? 锦绣有些怀疑,但还是遵从公主的吩咐:“是。” 李缥缈微点头,正要迈步离开时,却又突然像是瞥见什么,微微抬眸。 目光正好瞧见不远处走廊下,林青青身旁的许岚身上。 而这时,许岚也正好看过来。 当瞧见出现在门口,一袭素白长裙,气质清冷,倾城容貌的李缥缈时。 许岚瞳孔微微睁大,怔怔出神地看着前方视线中那道白衣身影。 眼眸中涌现一抹惊艳! 紧接着,心头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一股说不上来的紧张慌乱感涌现。 隐约间,还有一丝丝的心虚…… 就仿佛做了什么亏心事,让她目光下意识逃避。 不敢与她对视。 与此同时,一股自卑情绪从许岚心底升起,怎么挡都挡不住。 早就听闻过那位长公主容貌气质天下无双,京中也一直有传闻。 可直到今日亲眼所见,才更能体会到……什么是差距! 许岚,自卑了! …… (本章完) 第四百五十六章 我比不过她 一袭素白长裙的长公主,静静看着不远处走廊下的许岚,目光停顿片刻便收回,随即转身,离开。 那冷艳的气质扑面而来,给了在场所有人一股窒息般的压力。 哪怕等到她离开良久,许岚依旧怔怔站在原地。清秀的脸蛋上,有些失魂落魄。 说不上来的低落。 许岚突然意识到,她在这位长公主面前,似乎没有任何优势…… 论容貌比不过,论气质也比不过,身材更不用说……全方面都完全没得比。 跟这位长公主比起来,她没有任何一方面的优势。 全方面被吊打! 更别说是身份了…… 那可是长公主,大宁王朝身份最尊贵的人之一! 当今天子最宠爱的妹妹! 而更重要的是……她是林江年名义上的未婚妻! 名正言顺的那种! 而这也是最致命,最让许岚失魂落魄,自卑的原因。 哪怕她从来没有想过能跟这位长公主竞争,但一想到两人之间如此巨大的差距,还是让她心中落差不已。 完全没得比! 人家名正言顺,自己这算是什么? 偷偷勾搭人家有妇之夫吗? 这个念头浮现,许大小姐低着脑袋,满脸失神。 甚至连想做个妾,都还得小心翼翼看人家脸色的那种…… 一旁的林青青自然注意到了许岚的变化,她心中暗暗叹气。 她身为殿下的属下,自然早就看出这位许小姐喜欢自家殿下。 要不然,人家一位养尊处优的大小姐,又怎么会一次次的放下身架,不顾形象的来找殿下? 这次更是不惧回临州沿途路上的辛苦,也要死皮赖脸赖着殿下。 已经表现的很明显了! 但刚才长公主的出现,好像把这位许小姐仅剩不多的自信给干崩溃了? 瞧着失魂落魄的许岚,林青青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安慰不了。 那位毕竟是长公主,是林青青需要仰望的存在。 别说是许岚了,换成天底下任何一个女人来了,在这位长公主面前,恐怕也很难找到半点优越感。 这位长公主无论是容貌气质还是身份地位,都很难有人能相提并论。 更何况……长公主的武功更是天下无双,深不可测。 连林青青都钦佩不已。 看了看前方长公主离开消失的方向,又看了看身旁的许岚,林青青犹豫了许久,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她想起昨天在路上时曾跟殿下提及过,这位许小姐喜欢殿下的事情。 但自家殿下在听到后,并没有给出一个明确的答复。 身为一名优秀的下属,林青青自然能意识到殿下的意思。 因此,她并没有多掺和。 自家殿下身上的情债,还得让殿下自己去解决。 作为属下,她只需要当一个合格的哑巴就行了! …… 此时的林江年,并不清楚外面发生的事情。 他现在很虚。 在又一次为了帮助李飘渺压制体内的寒气,而损耗了大量内力后,他身子骨再度变得虚弱。 不过,相比于之前,现在情况明显要好的多。 不知是他这段时间内力精进的缘故,亦或者是次数多了后轻车熟路。这次虽然依旧损耗了大量内力,但没有先前想象中那般虚弱。 同时,在帮李缥缈压制体内寒气的时候,林江年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 在吸收李缥缈身体内寒气的同时,林江年能感觉到自己如今身体也产生了不小的变化。 过往修炼玄阳心法那股燥热感消失不见,如今几乎已能收放自如。而那被他吸收入身体内的寒气,在炼化后,逐渐转化为他自身所用。 那原本至刚至阳的玄阳心法,似乎逐渐有些变了味。 林江年能感觉体内的玄阳内功不够纯了! 但,又隐约感觉更加精纯了! 在融合了李缥缈体内的纯阴寒气后,仿佛阴阳结合般,使林江年身体中的内力处于一种玄妙的状态。 先前每一次在帮李缥缈压制体内寒气的同时,林江年也能察觉到自己内力的明显增强。 而这,也是明明每次林江年都会被长公主压榨到精疲力尽,十分虚弱,却依旧还是趋之若鹜,心甘情愿替李缥缈‘治病’的原因。 如此‘修炼’,可比林江年自己单独摸索时进步快多了! 方才刚踏入四品之境没多久的林江年,在跟李缥缈‘治病’的这段时间里,明显感觉境界逐步稳固,实力隐约再度有所提升。 虽然距离三品高手还有一段距离,但要是身边有这位长公主在的话,林江年预感似乎也用不了多久…… …… 盘腿坐在房间内,运转内力流转浑身一个周天。随着内力缓缓恢复,体内虚弱一扫而空,林江年方才收功,睁开了眼睛。 身体情况好多了! 他站起身来,透过不远处的铜镜内看向自己,虽然脸色略还有些苍白虚弱,但相比于之前需要歇息好几天的情况明显要好太多。 确定身体内什么大碍后,林江年迈步走到房间门口。 推门,走出。 刚推开门,便瞧见门外站着几道身影。 只是,让林江年有些意外的是,门外站着的不是锦绣和安宁。而是林青青,以及站在林青青身旁,低着脑袋一言不发,似乎情绪有些低落。 “许岚?” 林江年微微一愣,有些奇怪:“你咋的了?” 他先前在帮李缥缈‘治病’的时候,隐约听到门外传来许岚的声音,但当时全神贯注之下,并没有听的仔细。 再看许岚这副模样……发生了什么? 林江年看向一旁的林青青,见林青青也是一脸无奈。 而此时,听到林江年的声音后,许岚这才抬起脑袋,露出一双幽幽目光看着他。 林江年被她这眼神看的有些发毛,忍不住拍了拍她脑袋:“到底怎么了?别用这种眼神看我。” 许岚瘪了瘪嘴,小脸儿上满是幽怨,不说话。 而一旁的林青青见状,当即轻咳一声:“殿下,我先下去了!” 林青青明智地选择了开溜。 剩下林江年和许岚站在原地,两人大眼瞪小眼。 “怎么了?一副被人欺负了的模样?谁欺负你了?” 林江年回想着,难道是锦绣和安宁刚才欺负她了? 也对,许岚怎么斗得过那对双胞胎。这许大小姐笨蛋一个,怕不是要被锦绣忽悠的团团转。 “哼,你欺负我!” 许岚语气似乎多了几分委屈。 “我何时又欺负你了?” “你就欺负我了!” “说话要讲理,我怎么欺负你了?” “不讲!” 林江年:“……” 本还想说点什么,但发觉许岚似乎情绪兴致不太高后,林江年这才意识到什么……真不高兴了? 这姑娘,到底是怎么了? “说说吧,到底咋回事?” 林江年暗叹了口气:“这可不是你许大小姐的性格啊,发生什么事了能让你沮丧成这样?” “你说说看,我怎么欺负你了?” 许岚低着脑袋,撅着小嘴,有些闷闷不乐:“长公主她怎么来了?” “正巧遇上了呗。” “怎么会那么巧?” “你还别说,我也想问。” 林江年也很纳闷,他这次回去已经很低调了,却没想到,还是能遇上长公主。 ……的确有点巧! “她,她也要跟你一起回临王府?” 许岚试探询问。 “打住,什么一起回临王府。是她要去临王府办点事,我们只是正好碰上了。” 林江年摇头。 “那她还不是要跟你一起回去?” 许岚语气更幽怨了。 林江年叹气:“你要这么理解的话,也不是不行。” 许岚不说话了,仿佛一名受了委屈赌气的小媳妇,就这样可怜兮兮地盯着林江年。 “所以,你到底怎么回事?” 林江年看着她的反应,心中一动,隐约猜到了点什么:“因为长公主?” 许岚幽幽叹气:“她真的好漂亮啊!” “你也不差啊!” “她气质好冷艳,好羡慕!” “你气质也可以。” “我比不过她,她真的好优秀……” “不一定要跟别人比,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你也很优秀……” “可是她身材还好好,前凸后翘,长得高腿还长,肌肤又白又嫩……” “……” 林江年不说话了,这就没法安慰了。 是事实。 他也不能昧着良心不是? 但见许岚如此模样,林江年也猜到了点什么,他微微叹气:“你没事跟她比什么?” 没事好好的跟谁比不行,非要跟李缥缈比? 她这不是自取其辱吗? 许岚低着脑袋,有些委屈的撇嘴:“我没有跟她比,可是……她是你未婚妻啊!” 林江年心中微微一动,忍不住看向许岚,她这话的言外之意…… “所以呢?” 许岚语气有些有气无力:“你,什么时候跟她成亲?” “谁说我要跟她成亲了?” 听到这话的许岚一怔,抬眸看向林江年,“什么?” “她,她不是你未婚妻吗?” “那又如何?” 林江年反问道:“谁说未婚妻就一定会成亲?” 许岚:“?” 这一瞬间,许岚脸上表情愣住,脑子似乎有些不太够用了。 未婚妻,不一定会成亲? 都是未婚妻了,为什么还不一定会成亲? 面对许岚茫然的眼神,林江年摇摇头:“未婚妻是未婚妻,成亲是成亲,不可混为一谈……” 他没有去跟许岚解释这其中复杂的关系,也懒得解释,以她的智商,恐怕解释了也理解不了。 许岚的确理解不了,但听林江年这意思……他难道不打算跟长公主成亲? “你们,难道不打算成亲?” 许岚突然试探问道。 语气中不知为何,隐约多了一丝期待和兴奋。 虽然好像,哪怕林江年不跟长公主结婚,好像也轮不到她? 但……这样一来她压力好像就会小很多? 一想到这,许岚便愈发兴奋。 “以后的事情,谁知道呢?” 林江年并没有给出一个确切的答复。 毕竟李缥缈如今还是他名义上的未婚妻,林江年话不能说的太死。 但许岚在听到这个答复后,原本还沮丧不安的情绪,随之瞬间阴转晴。 对啊! 以后的事情谁知道? 但目前来说……这不是还没成亲呢? 指不定……就黄了呢? 先前在长公主出现后,许岚一直处于一种心虚不安的情绪当中,一方面自卑自己比不过这位长公主,另一方面也感觉自己像个外来者,有种破坏人家美满家庭的道德谴责感。 可眼下听完林江年的话后,瞬间让她从阴霾中一扫而空。 豁然开朗! 没错! 谁说未婚妻就一定会成亲的? 算起来,她跟林江年才认识的更早。 明明她先的! 长公主就了不起吗? ……指不定还得喊她一声姐姐不是? 一想到这,许岚原本黯淡的眼眸重新充满色彩,灵动流转地盯着林江年,神采奕奕。 林江年也不知道这位许大小姐怎么了,刚才还一脸落寞神情,这一眨眼就变得神光异彩了? 这脸变得也太快了吧! “没事了?” 林江年瞥了她一眼。 “嗯嗯。” 许岚忙不迭地点脑袋。 “那就行。” 林江年点点头,也没多问她到底经历了什么心路历程。 “好了就赶紧去收拾一下,准备继续赶路了。” “啊?” 一听到要继续赶路,原本还兴奋的许岚又瞬间焉了。 她可怜兮兮的看着林江年,试探问道:“能,能不能再歇一天?” “怎么?累了?” “才,才没有!” 似乎担心林江年会把她留下,许岚矢口否认。 “我,我就是担心你累了!” “我不累啊!” “不,你累!” 许岚盯着林江年那略苍白虚弱的脸庞:“你不累脸色为什么会这么难看,你……” 正要说什么的许岚突然发觉什么。 等等…… 对啊! 这家伙脸色怎么那么虚弱苍白? 就跟……那啥过度了一样? 虽然许岚没经验,但经常听身边丫鬟小绿提起过,说男人那方面要是过度的话,就会变得虚弱。 而林江年此刻的模样状态…… 还真有点像?! 好端端的,他怎么会突然变得这么虚弱? 许岚仿佛猛然想起什么,眼神又逐渐变得狐疑。 “你,刚才跟长公主呆在房间里……” “干了什么?!” “……”(本章完) 第四百五十七章 一同南下 长公主的出现,的确打乱了林江年的计划部署。也使得他南下回临州的路程,稍微被拖延了些。 原本按照林江年的计划,他不打算走官道,低调隐藏身份顺着小道离开中州地界。 等到了雁州后,再转官道一路南下,尽快回到临州。到了临州便会有人接引,到时候,一切皆定。 在此之前,林江年不打算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但伴随着长公主的突然出现,他的计划不得不发生一些变化。 就比如说……小道应该没法走了! 既然碰上了,大家的目的地又一致,自然不可能再继续分头行动。 但问题是,跟林江年行事低调不同的是,这位长公主离开京城,一路南下的行踪并无任何隐瞒。 如今碰上之后,林江年的行踪恐怕也隐瞒不了多久。 暴露是迟早的事情。 如此一来,再走小道显得有些多此一举。 另一方面,林江年先前的计划是以免夜长梦多,担心回去的路上会遇上未知危险,因此禀承着低调的原则。 但如今身边有了长公主这位准一品宗师之境的高手,再继续南下的危险性将会大大降低。 无论是长公主的身份,亦或者是她的身手,都足以震慑寻常宵小。 使得林江年安全感十足。 因此,在权衡商议过后,众人在客栈内短暂休整一番,便决定改走官道,踏上继续南下回临州的路途。 …… 如此一个小镇上,突然出现数位容貌倾城绝色的女子,自然引起不小的躁动。 不过,那些原本不安之人,在瞥见那位浅衣少女怀中抱着的锋利长剑时,又将那躁动的情绪压下。 行走江湖之人,最重要的就是看眼色行事。无脑挑事之人,很少有能活得长久的。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出现在客栈内的这几位容貌倾城女子来历不凡。 闯荡江湖的,哪有弱女子? 何况是如此光明正大? 如此一来,自然就没什么人敢主动找麻烦。 当然,倒是也少不了有些心思各异之人试图上前搭讪。 不过,在他们还没靠近之前,就已经被林青青以及暗中的侍卫给挡下。 客栈,大厅内。 柜台后,掌柜的瞧见昨晚出现的那对绝色双胞胎姐妹花,同时也暗暗猜测着她们身边那位白衣女子是什么身份来历? 这对双姝已经堪称是倾城之姿,无论是容貌气质都天下少有,乃是一等一的绝色美人。 但她们的那位白衣主子,气质却更佳。掌柜的虽没能瞧见模样,但昨晚那惊鸿一瞥,冷艳气息却足以让人望而生寒。 如此这般,已经不仅仅像是普通世家的人了,更像是…… 对于这样的大人物,掌柜的可不敢懈怠,小心翼翼招待,同时心中愈发猜疑。 而这个时候,掌柜的又瞧见从楼上走下来一道年轻身影。 是昨日来的另一位贵客! 从样貌和穿着来看,也不像是寻常之人,身边带着一位容貌气质不凡的大户人家小姐,同时还跟着一个丫鬟和一个女侍卫……一看就像是世家子弟带着佳人出行郊游。 这些大户人家的公子哥和大小姐们,就是有闲情雅兴。 瞧那位公子的样貌,跟这位大小姐倒也算得上是般配。不过,那位大小姐容貌气质虽算得上绝色,但跟那位白衣女子相比起来,却似乎还是差得远了…… 如此一对比,差距便很明显。 这也让掌柜的愈发断定,那位白衣女子绝不是普通世家之人。 就那股清冷的气质,就足矣让人不敢直视,拒人于千里之外,气势更是逼的没人敢在她面前抬头。 正当掌柜的感慨着时,却见视线中的那位公子从楼上下来,径直走到客栈门外,那对绝色双姝身旁。 紧接着,便见那对绝色双姝中,那位身着艳丽长裙的女子脸上浮现一抹甜美温和笑意,看向这位公子哥。 就连旁边那位抱剑少女,先前始终冷冰冰一副充满了杀气模样。 然而,在瞧见这位公子哥时,却仿佛有些害羞般,微微低下了脑袋。 客栈内,掌柜的瞧见这一幕愣在原地。 什么情况? 认,认识? 紧接着,更让掌柜惊愕的一幕发生了。 透过客栈大门外,他瞧见了视线中那位样貌俊朗清秀的公子哥,在跟门口那对绝色双姝打了声招呼后,便迈步来到停靠在客栈外的一辆马车前。 而后,上了马车! 掌柜的没记错的话,那辆马车……正是那位白衣女子所乘坐的马车。 而那位白衣女子,刚才不久之前就上了马车…… 掌柜的目光微微呆滞。 这…… 这人,到底是什么来历? 掌柜呆呆看着这一幕,眼神中逐渐浮现起不可思议的震惊神色。 …… 在短暂休整后,众人再度踏上了南下的路程。 两辆马车,先后缓缓离开客栈,离开秋叶镇,踏上官道南下。 而就在众人离开半天后,傍晚时分,夜幕降临。 客栈内,掌柜的依旧倚靠在柜台打着瞌睡,客栈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吵醒了他。 “客官?” 掌柜的一个激灵,下意识抬起头,便见客栈外走进来几道风尘仆仆的身影。 这些人气息内敛,分明都是武功不俗的高手。 为首之人走到柜台前,从怀中取出一张画像,摆在掌柜的面前:“有没有见过此人?” 掌柜目光落在这画像上,眼神瞳孔微微一缩。 这画像上,不就是今天的那位公子么? 眼前这些人,找他们做什么? 掌柜的瞧着这些人浑身弥漫着杀气,气势汹汹的众人,心头微震。 恐怕,来者不善呐! …… 与此同时,林江年等人正出现在南下的官道之上。 相比于小道的崎岖,官道的路显然要平整顺畅多了。加上长公主一行人的出现,也使得原本回去的行程放缓了些许。 这对于许岚和小绿来说,简直是意外之喜。 原本以为又要经历一路颠簸痛苦枯燥的赶路旅程,没想到意外之喜来的如此突然。 虽然行程依旧紧张,路途依旧枯燥无聊。但相比于前面几天的经历,简直要好上太多。 加上昨晚在客栈内好好歇息了一晚,精神恢复了许多,因此继续赶路时,这对主仆又变得神采奕奕。 两人凑在马车里,叽叽喳喳交头接耳不知道说着什么,许岚脸色时不时红起,偷偷摸摸打量着坐在另一旁的林江年。 又低下脑袋,不知想着什么,处于一种说不上来的复杂纠结情绪当中。 少女情怀总是诗! “哎呀,好闷呐!” 就在这对主仆叽叽喳喳交谈了好一会儿,小绿突然开口,嘀咕道:“我出去吹吹风!” 说着,小绿起身,掀开车帘走了出去。 车帘外,林青青正专心致志地赶车,见到小绿突然走出来,扭头看了她一眼。 “青青姐,我在这里坐一会儿,可以吗?”小绿冲着林青青甜甜一笑。 林青青上下打量了她两眼,又瞥了一眼身后马车内,了然。 “可以。” “谢谢青青姐!” 小绿再度甜甜一笑。 而随着小绿走出车厢,车厢内,剩下了林江年和许岚单独相处。 马车行驶在宽敞平坦的官道上,马车内气氛沉闷。林江年微微抬眸,瞥了一眼坐在对面的许岚。 这位许大小姐此时正微微低着脑袋,隐约间可见脸上一抹红润,衣袖下双手交织,手指纠缠着,似有些纠结不安。 瞧见这一幕,林江年未免有些好笑,他看了眼马车外,忍不住道:“你又想玩什么花招呢?” 听到这话,许岚这才微微抬起脑袋,不满地反驳道:“没玩花招。” 林江年看她:“有话要说?” 许岚点点头,又摇摇头。 脸色微红,局促不安。 “到底是说还是不说?” “说……” “那你说吧,我听着。” “不知道说什么……” “……” 与此同时,另一辆马车内。 车帘微微掀起,透过马车的车帘,锦绣的目光落在后面的马车上。 当瞧见马车外坐着的林青青以及那名叫小绿的丫鬟时,锦绣神色微微一怔。 随即,目光微凝。 小绿怎么会在外面? 那,岂不是意味着…… 马车内的那个许岚正跟殿下单独相处着? 锦绣当即意识到什么……这个叫小绿的丫鬟,恐怕是在给自家小姐制造机会。 真卑鄙! 念及于此,锦绣心中微微有些说不上来的吃味。 有些堵。 略有些不太舒服。 马车内,寂静无声。 坐在一旁闭目养神的李缥缈,缓缓睁开眼睛,看了一眼锦绣,似发觉她兴致不太高。 “怎么?” “没,没事……” 锦绣摇头。 李缥缈静静看着她,似瞧出些什么,却也没有继续再开口。 马车内,只有二人。 马车外,一身浅色劲装的安宁,正同样专心致志地赶车。 “公主?” 过了一会儿,锦绣又忍不住突然开口。 李缥缈微抬眸,看她。 “公主,你真的……” 锦绣犹豫着,还是忍不住开口:“真的不打算嫁给殿下吗?” 这个问题,她先前也问过,公主给出的答案千篇一律。 不嫁! 但如今,情况跟之前又完全不一样了。 自家公主,跟世子殿下之间的联系愈发频繁。锦绣能感觉到,公主对殿下的态度不一样了。 没有了以往的陌生和生冷! 更重要的是,如今公主跟殿下之间有了羁绊。 一直困扰着公主性命之忧的寒气,被世子殿下压制住。在没有找到其他更好的办法之前,唯一的办法,就是让世子殿下继续替公主‘治病’。 如此一来,自家公主跟世子殿下之间的羁绊将会更加牢固。 而另一方面,某种意义上来讲,世子殿下如今对自家公主是有救命之恩的。 救命之恩,按照民间那些章回情爱里面的剧情发展,那可都是要以身相许的?! 更何况,自家公主本就跟殿下有婚约,如此一来,这岂不就是水到渠成,顺水推舟之事? 而殿下在跟自家公主‘治病’的时候,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甚至听说还会有肢体接触……如此一来,万一就产生感情了呢? 不对…… 锦绣心中明白! 是肯定会产生感情的。 自家公主或许不一定,但以锦绣对那位世子殿下好色程度的了解,他肯定会对自家公主动心。 如此一来的话…… 这次公主名义上说要去临王府的如意楼,等到时候进了临王府的大门,会不会就顺理成章成为了临王府的人? 而听到锦绣突然问起的李缥缈神色不变,微微抬眸瞥了她一眼。 随即,淡淡道:“为何突然问这个?” “好奇!” 锦绣老老实实回答,她看着自家公主,开口道:“公主跟殿下的关系,有些不一般了……” 李缥缈默不作声,对此并未否认。 见状,锦绣叹气:“奴婢感觉,公主你……有可能真的会喜欢上殿下。” “公主你说对吗?” 李缥缈没有第一时间回答,似思索了一阵后,轻摇头:“不会。” “公主你犹豫了。” 锦绣却看的很透:“以往公主都不会犹豫的。” 听到这话,李缥缈微微一怔,若有所思。 似没意识到这点。 她,真的犹豫了吗? “还有……” 锦绣又指了指身后的马车内:“那个叫许岚的姑娘,对殿下意图不轨……” “她想跟公主你抢男人!” “……” 后面的马车内。 林江年有些无语地看着眼前的许大小姐。 他能猜到许岚想跟他说些什么,但她显然有些磨叽了,支支吾吾说不上来。 尤其是昨晚的事情发生后,这位许大小姐在面对林江年时总会有些说不上来的心虚。 毕竟干了亏心事! 幸好她以为林江年不知道,否则估计早就无地自容,想自杀了。 林江年倒是也想找个机会跟她好好谈一谈,但眼下显然不是时候。 马车外还有两个旁听的,并不适合聊正经事。 只能打算等途中休息的时候,再找个机会跟她好好聊聊。 正当林江年盘算着时,前面的马车突然急停。 马车内的许岚没坐稳,差点直接甩飞出去,一头栽进了林江年怀里。 许岚脸色当即一红,有些羞慌紧张的地爬起来。 “怎么了?” 林江年扭头看向车帘外,怎么好端端的突然急停? “殿下,前面有人!” 马车外,传来了林青青略凝重低沉的声音。 ……(本章完) 第四百五十八章 不许欺负安宁 马车上。 林江年掀开车帘,看向马车外。 前方不远处的官道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五六道黑影,身着麻衣,腰间佩刀,正将前方长公主一行的马车拦下。 林江年目光视线从这几道身影身上扫过,微皱眉:“什么来历?” “不清楚。” 林青青面色微微凝重,轻摇头,盯着前方视线中的这些身影,右手缓缓按在摆放身旁的剑柄上。 麻烦,比预料中来的要早一些! 从小道改走官道后,就已经预料到会遇上一些未知的麻烦和危险。只是没料到,这才过去多久,就已经被人盯上了?! “属下去处理。” 林青青正要起身,又被林江年拦下。 “这些人武功不弱,你一个人不一定是对手。” 林江年轻摇头,他从前方这些黑影身上,隐约瞧出了点端倪。 从这些人身上的气息来看,应当不是什么利害的高手,但也算不上弱,林青青一人想要应付起来,并不容易。 “属下能应付。” 林青青语气微凝,神色微微担忧。这次南下时。殿下身边只有她这一个护卫。 殿下将她拦下,难道是打算亲自出手? 身为殿下侍卫,她岂能让殿下去冒险? “不急。” 林江年轻笑一声,目光落在前方马车上,“咱们这里又不是没有高手……不用白不用。” 林青青一怔,这才反应过来什么……殿下这是把主意打到长公主身上了? 也对,有长公主在,眼前这些人自然不足为惧。 但,长公主会愿意出手吗? 林青青神色疑惑。 …… 与此同时,官道之上。 前方马车缓缓停下,马车外的安宁抬眸,面无表情的看着前方四周出现的六道来者不善的黑影。 这几道黑影步步逼近,虎视眈眈。 为首之人,是一位约莫三十岁上下的男子,面色沧桑,目光锋芒毕露。 “怎么了?” 与此同时,安宁身后,车帘被掀开,锦绣探出一个脑袋来,便瞧见前方视线中这一幕。 当即明白了什么。 “有危险?!” 锦绣眨眨眼,脸上并无意外担忧之色,甚至,还隐约有些雀跃。似是这枯燥乏味的路途中,难得能遇上些许有趣的乐子。 “好像挺厉害的样子?” 锦绣打量了几眼,瞧出这些人武功不弱,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跟马车内的公主汇报。 一旁的安宁则是一言不发,抓起身旁的剑。 “你能对付的了吗?” 锦绣对她产生了质疑。 安宁并未理会她,缓缓从马车上站起身。 官道上。 为首的男子微微抬眸,眼神底闪过一丝惊艳之色。 似没想到,竟能在这样的地方遇上如此绝色女子。 竟还是一对绝色双姝?! 念头浮现,他心头微微一动。 但随即,又从那位站起来的浅衣少女身上,感受到一股莫名的寒意。 为首男子收敛心神,当即警惕。 行走江湖混饭吃的人,自然不可能是见到女人就走不动道的货色。为首男子在意识到危险时,第一时间警惕。 他拔出腰间长刀,刀锋锐利,对准了马车上的浅衣少女。 “不想死的话,都给我下来!” 为首男子没有忘记他的目的,不是眼前这对角色双姝,而是坐在马车内的人物。 随着他话音刚落,身旁的几人也随之拔刀,步步逼近。 一袭浅色素裙的安宁立于马车之上,衣裙干练利落,又落落大方。 一张始终冷冰冰的脸蛋,盯视着前方这些不速之客。 很美,也很冷的一个小姑娘! 颇有气质。 但那张绝美的脸蛋,又使得她浑身上下冰冷的气势少了几分威慑力。 如同一位性格内向的邻家姑娘,毫无任何威胁。 “美人儿,赶紧下来……” 马车旁,一道黑影已缓缓逼近,脸上浮现几抹不怀好意的笑容。 安宁眸子微微动了动,低垂,冷意盎然,右手缓缓搭落在那柄她几乎从未离身的宝剑之上。 “咻!” 随着宝剑缓缓出现,一声细微清脆的剑鸣声突然响起。 伴随着一道寒光闪过。 “啊!” 骤然间,一声凌厉的惨叫声突然响起。 在场众人几乎愣神,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便见旁边那道靠近的黑影,面色惊恐,死死捂住脖子。 脖间,鲜血止不住的从他手掌间涌出。 “砰!” 随即,身形便直直倒下。 眼睛瞪大,死不瞑目。 这一幕,让在场其余所有人心中皆是一寒。 为首的男子更是心中惧寒,他意料到眼前这个姑娘可能实力不容小觑。 但完全没想到……这么恐怖? 甚至他刚才都没瞧清对方如何出手,自己便折了一名手下? 这小小的姑娘到底什么来历? 这么厉害?! 一股寒意瞬间弥漫浑身,但眼下他已经没有了退路。 “一起上!” “……” 后面的马车上。 许岚和小绿正好奇地跟着探出了脑袋,悄悄看向前方。 当瞧见安宁一剑便将那一道黑影斩杀时,这对主仆惊愕的睁大眼睛。随即,如此血腥的一幕吓的她们闭上眼睛,又退回了马车内。 “她,她竟然那么厉害?!” 许岚胸口扑通跳着,脸色微微苍白,有些惊愕。 完全没想到,那个看上去柔弱不堪的小姑娘,武功竟如此恐怖?! 一瞬间,许岚突然有些庆幸,还好之前在客栈时没有得罪她。 否则…… 许岚下意识缩了缩脖子,感觉莫名有些寒意。 不愧是长公主身边的人,连一个侍女都这么厉害。 许岚忍不住有些羡慕,也有些小失落,忍不住看向旁边的小绿。 旁边的小绿似意识到自家小姐什么意思,有些无辜地眨眨眼:“小姐你别这么看我,我不会武功的……” “……” 而马车外。 “这么厉害?!” 林青青瞧见安宁出手的那一幕,目光微凝,倒吸一口凉气。 长公主的身边,竟还隐藏着这么一位高手? 林江年半眯眼睛,看向前方,问起:“你觉得,她什么实力?” 早就知道这个叫安宁的小姑娘武功不容小觑,但没见她出手过,林江年对于安宁到底处于什么水平并不清楚。 林青青细细盯视打量了一阵后,想了想开口:“至少三品以上……或许可能已经摸到二品边缘,但不确定……” “三品之上?” 林江年若有所思点头,跟他所猜想的差不多。 这个小安宁看着不声不响,平日里每次见到林江年时都畏畏缩缩害怕的不行,上次甚至还被林江年吓的掉进湖里,没想到竟然是个深藏不露的小高手? 有点意思! 就在林江年感慨之时,前方官道上的打斗,也逐渐停息。 开始的很快,结束的也很快。 在被杀了一名下属后,为首的男子领着剩余的属下迅速对安宁展开围攻。 但很显然,他依旧还是低估了安宁的实力。 这位看上去柔柔弱弱的小姑娘,展现出了极为恐怖的实力,手中的那柄寒剑锋芒毕露,落下之际毫不手软。 剑气纵横,寒光肆虐。 四周围攻而来的黑影,有些人甚至都没能看清眼前这位浅衣少女如何出手,就稀里糊涂的丢了性命。 场面血腥又残忍! 片刻间,官道之上多出五道尸体倒在血泊中,死不瞑目。 马车旁,浑身气质清冷,面无表情的浅衣少女目光漠然,仿佛刚才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明明一张人畜无害的绝色脸庞,却给人一种说不上来的寒意。她缓缓抬头,提剑面无表情盯着前方视线中仅存剩余的一人。 此刻,那为首男子已经几乎被吓破了胆,脸色惨白,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一幕。 他知道,自己今天踢到铁板了! 手下人全死了,可他连正主都还没能见到。 他好像,招惹上了什么厉害的大人物?! 念想于此,他再没了半分心思。 “姑,姑娘饶命,有,有话好说……” 为首男子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讨好般的笑容,开口。 然而,安宁只是冷冷盯着他,提剑,出剑。 极为简单的出手动作,却让为首男子脸色大变,连忙提刀格挡。 “叮!” 刀剑碰撞的声音响起,伴随着一声清脆碎裂声,为首男子手中长刀突然断裂,巨大的冲击震的他连连后退几步,手掌被震的发颤,一股剧烈疼痛涌现。 还没等他来得及反应,安宁身形再度逼近,手中寒剑抵在他脖子上。 杀气,瞬间袭来。 “姑娘饶命!” 为首男子被彻底吓破了胆,面色惊骇,再也顾不得其他,扑通一声跪下。 “别杀我!” 行走江湖,最重要的是能屈能伸。跟性命比起来,尊严一文不值。 安宁眼神依旧冰冷,正要动手将此人性命了结时,身后不远处传来林江年的声音。 “等等,先留他一命!” 听到这话,安宁手中动作一顿。 回头看了一眼,这才发现林江年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后不远处。 安宁没说话,静静注视着林江年,想了想,听话的收回了剑。 不过,并未离开。 林江年走上前,与安宁并排而立,看向跪倒在地求饶的男子:“说说吧,你叫什么,什么目的?” 跪在地上的男子瞧见林江年时,眼神瞳孔微微一缩,随机面色惊惧开口:“我,我叫周震,是,是这边附近一带周口帮的三当家……” “周口帮?” 林江年回想了下,没有任何印象,什么来历? 回头看了林青青一眼,见她也是微微摇头,显然也没听说过。 “你今天拦路想做什么?” 林江年问道。 周震神情惊疑不定,小心翼翼抬头看了看林江年,欲言又止。 “嗯?” 林江年微眯眼:“想活命,就老实交代!” 周震闻言,吓的浑身一颤,下意识瞥了一眼林江年身边的安宁。 面无表情的安宁已经长剑归鞘,重新抱着剑站在林江年身旁,冷冰冰的盯着他。 仿佛随时都能重新拔剑送他归西! 周震这才老老实实开口:“是,是有人让小的来的……” “几天前,有人给了小的一张画像和很多银子,说,说让我带人沿途来堵,堵你……” “……” 周震似乎被安宁吓坏了,老老实实把一切都交代了出来。 几天前,有一位神秘人找到他,给了他一笔银子以及林江年的画像,让他前来追堵林江年的下落。 周震收了银子之后,这几天便一直在沿途官道以及小镇到处打听林江年的下落。当从秋叶镇的客栈里,从掌柜的那打听到了林江年的下落,便一路沿途追来。 林江年等人南下的速度并不快,因此很快被他们追上。 林江年盯着他:“有人让你来杀我?” “没,没有……” 周震结结巴巴地开口。 那神秘人只是让他找到林江年,并没有说要干嘛! 但周震看见对方给了那么一大笔银子,以为林江年是对方的仇家,本想拦下把林江年抓过去。 结果还没来得及开口,自己手底下的人就被干脆利落地全杀了…… 哪怕混迹江湖多年的周震,也完全没料想到眼前这位看上去人畜无害的小姑娘,下手竟如此残忍…… 他早被吓破了胆! 林江年盯着此人,此人脸色苍白,如此模样不像在说谎。 如此说来,此人应该只是个被利用无关紧要之人。那么,他背后的人如此做的目的又是什么? 林江年若有所思,隐约猜到了什么。 总会有人怀疑林江年并没有前往江南,那么,沿途寻人探查他的下落也就不足为奇了! 至于他们探查的下落…… “看来,是有人盯上殿下了……” 林青青凝重的语气从一旁传来,目光森然:“他们,果真想对殿下不利。” 对此,林江年并不意外。 “早猜到了,让他们来吧。” 林江年语气轻松,微微扭头,见旁边的安宁也正盯着他看。 “有安宁在,不用怕的。” 林江年冲着安宁眨眨眼:“对吧?” 听到这话,安宁脑袋刹那间一片空白,身子僵硬在原地。 对视上林江年那满脸笑意的目光,一瞬间,仿佛有什么情绪蔓延。她那张原本白皙冷冰冰的脸庞,猝不及防浮现起一抹羞慌。 她下意识扭开脑袋,不敢再与林江年对视。 浑身僵硬紧绷。 “我……” 安宁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极力想要维持冷冰冰的神色,却又不敢去看林江年。 正当这时,突然有一道身影强势插入,迅速挡在了林江年和安宁之间。 林江年抬眸之际,便见锦绣如临大敌,护犊子般将安宁护在身后。 而后美眸警惕,气愤而又幽怨地瞪着他。 “殿下,不许欺负安宁!” “……”(本章完) 第四百五十九章 临王世子是假的 见锦绣如同老母鸡护犊般紧张地将安宁护在身后的动作神态,林江年哑然失笑。 “我何时欺负安宁了?” “我都看见了!” 锦绣轻瞪了他一眼。 她刚刚就在后面,看的清清楚楚。 当瞧见殿下站在安宁旁边时,锦绣莫名感觉有些不妙。 果不其然,这才一眨眼,就听见殿下调戏安宁。 而安宁的反应,也让锦绣愈发警惕。 她当即连忙上前挡在了两人中间,将二人隔绝开,以防事情朝着不可控制的地步发展! 锦绣拉着安宁往后退了两步,而后严肃地看向她问道:“殿下是不是欺负你了?” 此时的安宁正微微低着脑袋,略有些慌乱无措。听到锦绣的话,下意识抬头,有些结巴开口:“没,没有。” 她的声音很轻,也似乎很紧张,像是个受了惊的胆小姑娘。与刚才那位面无表情,提剑斩杀数人的冷冰冰少女形成了鲜明对比! “还没有?!” 锦绣见安宁这模样反应,气不打一处来。 她就差写脸上了! 真见鬼了! 以她对安宁的了解,要是有别的人敢这么跟她说话,如此调戏她,怕是活不过一刻。 可偏偏殿下如此出言不逊调戏她,她非但没什么反应,甚至还帮殿下说话。 这妮子,不会真的…… 想到这,锦绣美眸微微睁大,顿时心急如焚。 不对! 这情况不对啊! 她原本还等着打算这段时间跟安宁好好洗脑,绝对不能让她栽在世子殿下手上。 但眼下看这情况……似乎越来越不妙了! 锦绣气道:“殿下刚才明明就在调戏欺负你,你还说没有?!” “你怎么还帮他说话?!” “没,没有……” 安宁低着脑袋,小声辩解。不知是有些心虚还是别的原故,原本紧绷的小脸泛起了一抹粉红,点缀在她那白皙的脸蛋上。 悄悄抬起脑袋,瞧了另一边的林江年一眼,又似有些惊吓般快速低下头,背过身去。 对锦绣的话充耳不闻,依旧冷着一张小脸,但那双明亮清澈的眼眸中,却似乎有着别样的情绪。 …… “殿下,怎么处置此人?” 旁边,林青青询问起林江年,如何处置这个周震。 此时,周震目光小心翼翼打量着四周,咽了咽口水:“各位大侠,女侠们……” “我知道的,都已经说了……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是我有眼无珠……可,可以饶小的一命吗?” 林江年瞥了跪在地上的周震一眼,此人只是个被利用,无关紧要的小角色。该问的都已经问完了,也没必要再继续浪费时间。 “你走吧。” 听到这话,周震微微一颤,脸上当即露出惊喜神色:“真,真的?!” “多谢大侠,多谢公子!” 周震满脸兴奋,劫后余生般狼狈挣扎着从地上爬起。 今日当真是惊恐的一天! 转身之际,周震脸上一闪而过一抹狰狞。他得赶紧回去,把这件事情上报给大当家。 此仇,他周口帮必报! 心中想着,周震步伐迅速,准备离开此地。 可就在他刚转身走了没几步,身后骤然一凉。 剑光纵横! 空气中一道剑鸣声划过。 周震快步离开的脚步突然一个踉跄,浑身猛然一颤。他怔怔地低头,这才瞧见自己胸口处,不知何时被一柄长剑贯穿。 剑身光滑,倒映出他此刻惊愕有些狰狞的脸庞。 鲜血直流。 剧烈的疼痛使得他浑身猛地抽搐,眼神瞬间变得有些惊惧。 死亡的气息笼罩了他! 他眼神呆滞,有些不可置信般,艰难转过身子,看向身后。 “你,你……” 他脸色难堪,语气艰难,似想质问什么,胸口的疼痛已让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林江年看了他一眼,叹气:“本来是想放你一马的,但你小子的眼神有点不对……” “我每次想害人的时候,跟你这眼神一模一样……” “我可太熟了!” “所以,你得死。” 周震死死盯着林江年,脸色惨白,他似乎还想说点什么。 但最终,一个字都没能说出来。 身子轰然倒地。 死不瞑目! 林江年目光漠然,眼中没有丝毫同情。 此人虽只是个小角色,但留下依旧是个隐患,林江年没打算给自己留后患。 再者,此人是周口帮的三当家,用脚指头想想都知道这周口帮不会是个什么好帮派,此人自然估计多半也不是什么好人。 解决此人,也算是为民除害了! 林青青缓步上前,将长剑收回,检查了一下此人,确定已经咽气后,方才回到林江年身边汇报。 “去查查这个周口帮。” 林江年开口吩咐道:“查一查它们背后的势力,有没有人指使,顺便……” “斩草除根。” 死了一个三当家,这背后的周口帮林江年自然也不打算放过。 必须得斩草除根,以绝后患! 不过,这些事情就用不着林江年亲自去动手了,吩咐下去,自有人去办。 林江年当下首要任务,是继续返回临州。 “行了,继续赶路吧。” 路上出现的小插曲被很快解决,众人继续上路。 虽然死了六个人,但对于在场几人来说,不过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林江年和长公主自然不用说,这一年来林江年见惯了生死,也经历了太多危机,死在他手上的人也数不尽数。 如今的林江年,已不是当初那个初来临王府时,听到死人时会感到极为震撼的他! 长公主更不用说,跟在长公主身边的锦绣和安宁也同样见惯了这样的场面,因此并无太大反应。 反倒是许岚和小绿,这对主仆自小在温室中长大,少见这样的血腥场面。 在瞧见死了那么多人后,嗅闻到空气中浓烈的血腥味,差点没让这对主仆吐了。 加上之前马车赶路时颠簸,使得主仆脸色更为惨白。 马车内,许岚很后悔,刚才为什么要好奇的去看一眼。瞧见这么血腥的一幕后,她就再也忘不掉,脑海中总能回想浮现起那种恐怖的画面。 使得她愈发想吐! “堂堂许大女侠,这就受不了了?” 林江年瞧见这一幕,乐了。 “你以为人人都像你吗?” 许岚瞪了他一眼,惨白着脸色:“你,你难道没有感觉吗?” “什么感觉?” “不觉得很恶心吗?” “见多了。”林江年轻笑一声。 见多了? 许岚微微一怔,目光落在林江年脸上,似想到什么,突然沉默了。 对啊! 他是临王世子! 这样的场面对于他来说,太过于稀疏平常了! 多少人想要他死啊? 甚至…… 先前的那位临王世子,不就是这样死掉的么? 想到这,许岚微微有些恍惚。 不知是想到什么,心头突然一紧。半响后,她突然小声开口提醒:“你,你要小心点。” “嗯?” 林江年看向她,见许岚轻咬下唇,对视上林江年的眼睛。又像是有些害羞般,微微扭开。 “反,反正你就是小心点……别,别到时候哪天死了!” “你咒本世子?” “才,才没有!” 许岚脸色微红,气道:“我,我这是担心你,万,万一你哪天被人刺杀,没,没了咋办?!” “放心吧,想杀我的人很多,但目前还没人能办到。” 林江年淡淡道:“本世子福大命大,可是很能活的。” “也对,祸害留千年……”许岚嘀咕。 “你说什么?” “没,没说什么。” “……” 官道旁,坐落着一个小小的村庄。 村庄不大,人烟稀少。 与此同时,一处民居。 民宅内。 一道身披诡异黑披风的黑影匆匆从外面走进院子,其中一处房间。 “教主料事如神,林江年果然回临州了,他如今就在西边官道上……” “林江年身边带的人并不多,除了一个女侍卫,就只有两名女子……” “不过,还有一辆马车上,有一对双胞胎,疑是长公主身边的侍女……” 房间内,这道黑影单膝跪倒在地,低头汇报着情报。 昏暗的房间里,主位上,正静静坐着一道黑袍身影。 宽大的黑袍下,笼罩着一具瞧不出身形的躯体。 黑帽之下,那张狰狞恐怖的青铜面具下,一双波澜不惊的深邃眼睛,正盯着房间内的黑影。 压迫的气势,使得房间内寂静无声。 除此之外,房间内还站着几道黑影,天神教的三长老赫然就在其中。 此时,听到下面的人汇报,三长老眼神微凝。林江年回临州,这在他的预料之中。 但李缥缈竟然跟林江年在一起? 这,就有些匪夷所思了! 二人虽有婚约,但世人皆知二人并无牵连,那李缥缈何等天骄,岂会瞧得上林江年? 甘愿去做个什么世子妃? 可,如今这又如何解释? 李缥缈跟林江年在一起…… 这对于他们来说,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寂静的房间内,天神教教主目光深邃,一言不发。 似是在思考着什么。 他沉默着。 房间内也始终寂静。 终于,半响后,黑袍教主沉声开口:“下去吧。” “遵命。” 房间内的黑影这才如释重负般,退出房间。 等到此人走后,一旁的三长老这才上前,想说些什么:“教主,如果李缥缈真跟林江年在一起,这可就有些不妙了……” “这个李缥缈武功极高,我等若是想对林江年下手,将会极其麻烦……” “本教心中有数。” 教主声音沙哑,语气没有任何情绪。 随即,他抬眸,又沉声开口:“进来吧。” 话音刚落,房门再度被打开。 紧接着,有一道身影被丢了进来。 狼狈的倒在地上,浑身狼藉,满是伤痕,脸上浮现着惊恐,战战兢兢。 “饶命,教主饶命!” 声音颤抖惊惧,如坠深渊般惊恐。 门外,天神教的四长老迈步走进,恭敬道:“教主,此人在属下的严刑拷问下,终于全部都老实交代了……” 教主面无表情的盯着他,声音沙哑:“说吧。” 此刻,在这张熟悉而气势压迫十足的青铜面具之下,此人跪在地上,声音颤抖着开口。 “回,回教主……柳,柳素圣女的,的确欺瞒了教主……” “一年前的那个夜晚,属下跟着柳圣女前往那个破庙……等赶到时,已经来不及……” “真正的临王世子,其实早已经死了……属下亲眼所见,死的不能再死了……” “现在的那个临王世子,是,是假的……” “他其实是柳圣女找来,假冒的临王世子……” “是,是假的!” “……” 房间内,陷入短暂的沉寂。 在场不少人微微惊愕,似第一次听到这消息。 震惊不已! 只有门口的四长老面色阴冷,嘴角浮现起一抹令人玩味的冷笑。 地上此人,是他天神教的教徒,也是柳素手底下的亲信。 更是清楚知晓一年前那晚破庙真相的人之一! 谁也没想到,真相竟会是如此! 都没料到,所有人都被柳素给骗了! 她根本就没说实话,她骗了教主。 她隐瞒了如此重要的消息! 若非是四长老在调查大长老之死时发现了端倪,顺着线索一路调查。最终在机缘巧合之下抓到柳素身边的这名亲信,又在威逼利诱之下。本想逼问大长老之死的真相,却没想到阴差阳错地得知了这么一个惊叹的消息! 临王世子,是假的! 如今活的那个临王世子,竟只是柳素暗中栽培的傀儡,是她的一枚棋子! 难怪,柳素会如此护着他! 难怪二人的关系如此亲密,原来……一切都是她的算计! 得知此事后,四长老当即想明白了一切。柳素背叛了天神教,也背叛了教主! 如此重要的消息,她竟隐瞒了教主,无疑是有了反心。 四长老眼神冰冷,一抹残忍冷笑从他嘴角浮现。 这下,看她还怎么办? 她的死期到了! 此刻,寂静的房间内。 黑袍教主眼神深邃,盯着眼前此人,一言不发。 但房间内的众人,却都能感觉到教主身上那股死寂般的冷意,笼罩在所有人心头上 不少人心头微颤,皆意识到什么…… 教主很生气! ……(本章完) 第四百六十章 抵达浔阳城 教主很生气! 柳圣女,竟敢欺瞒教主?! 她背叛了教主,隐瞒了这么大的消息! 谁能想到,如今那个活着的临王世子竟是假的,是柳圣女一手精心扶持的傀儡? 她身为天神教圣女,却瞒着教主干了一件惊世骇俗之事。 她想干什么?! 此刻,房间内寂静无声,气氛压抑。在场众人皆心思活络,思索着这其中的利弊关系。 在场的众人,几乎都是天神教中的骨干成员。这一年来,他们天神教损失惨重。 先是刺杀林恒重计划失败后,遭到临王府报复,天神教在临州境内的数个据点被连根拔起,损失了诸多精锐高手。 紧接着,大长老又突然身亡,死因不祥。 连番遭受重创的天神教,如今可谓是元气大伤。 眼下,更是又得知柳圣女似乎‘背叛’了天神教,这个消息传出,无疑再度给所有人心头上蒙上一层阴影。 当然,除此之外,临王世子是假冒的,这个消息对在场所有人来说,无疑又是意外之喜的消息。 倘若此事为真,这岂不是就意味着……林家已经绝后了?! 这消息一旦传出,势必会掀起惊天骇浪。尤其眼下林恒重遇刺重伤昏迷的节骨眼上,这个消息一旦传出去。 临王府,必定大乱! 乃至于,影响到整个大宁王朝的格局动荡! 如此一来…… 房间内,不少人眼神对视几眼,皆看到对方眼神中的意思。 这,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教主。” 沉寂许久,房间内的三长老突然走出,沉声恭敬道:“教主,这可是个好机会……” “如今林恒重生死不明,临王世子若真是假冒的……将此消息传出去,定然能给临王府致命一击!” 三长老语气激动。 黑袍教主眼神冰冷,声音毫无任何感情:“此事,本教自有打算。” 黑袍下,笼罩的身形仿佛冰冷刺骨,让人不寒而栗。 “传本教命令,调集教中遍布临州与雁州教徒,前往临江城待命,随时等候差遣!” 三长老心头一寒,意识到教主的目的,神情愈发恭敬。 “属下遵命!” 而这时,一旁的四长老也走出来,开口道:“教主,柳圣女欺上瞒下,对教主隐瞒如此重要消息,她狼子野心,对教主已有反意……断然不能轻饶!” 黑袍教主扫了他一眼。 四长老仿佛被看穿了般,混身猛地一颤,冷汗直流,低下脑袋,神情愈发恭敬。 黑袍教主面无表情,冰冷的目光在房间内所有人身上一一扫过,沉声道:“你们依照原本计划行事,京中依旧盯着,其余人,密切关注临王府情况,有任何消息,随时向本教汇报!” “遵命!” 黑袍教主缓缓起身,朝着门外走去。 走到门口时,脚步微顿,声音依旧沙哑,听不出任何情绪:“派人前往京城!” “召圣女来见本教!” “……” 周震几人的出现,只是林江年众人从官道南下路程中一件微不足道的小插曲。 所有人都没放在心上,也并没有影响继续南下的行程。 不过,虽然周震已经死了,但事情并没有完全结束。 一直暗中沿途藏匿的世子亲军侍卫在得到殿下的命令后,迅速对周震所属的周口帮展开了调查。 没几日,便将整个周口帮查了个底朝天。 跟林江年所猜测的差不多,这周口帮的确只是江湖中一个不入流的小帮派。 准确来说,这个帮派算是一个家族式的小帮派,帮派的帮主,也就是大当家,便是周震的亲爹。 至于二当家,是周震的兄长! 说起这一家三口,倒也算得上是个人物,当爹的有头脑,兄长手段够狠,周震又学了些功夫,这父子三人早年间在江湖中靠着给人押镖闯出了点名声。 之后,名声越传越广,势力也越来越大,最终形成了一股不小的势力,之后便逐渐演变成了周口帮。靠着在附近数个小镇村庄城镇收取保护费营生,俨然逐渐成为了当地最大的帮派。 自然,也成了百姓眼中最大的毒瘤。 没几日,林空便将这周口帮查了个底朝天,也确定了周震没有说谎,这周口帮的确跟林江年没有任何恩怨。 而那个周震,也只是个被利用了的小角色。 当然,即便查清了这一点,林江年也没打算放过这个周口帮。 既然都要斩草除根了,自然要斩的清除掉。 在查清周口帮的底细后,林空带着林江年留下的信物去了一趟当地官府。 紧接着,在一个夜黑月更高的夜晚。官府衙门秘密出动了一列全副武装的兵马,突袭了周口帮所在的据点,打了周口帮一个措手不及。 当场将正在青楼喝花酒的大当家和二当家拿下,抓回衙门,秘密处决! 一夜之间,这个在江湖中并不入流,甚至不算起眼的小帮派,在官府的雷霆清剿之下,一夜之间被抹除。 …… 林江年在得到林空传回来的情报时,已经过去了数日。 周口帮被抹除,灭口地干干净净,没有留下任何后患。 同时,在调查之中,也没能查到周震背后的人是谁。林空的确查到了一点蛛丝马迹,可等到顺着蛛丝马迹去追查时,那背后的人早已消失无影无踪。 对此,林江年早有预料。 虽然不清楚背后之人到底什么来历,但能确定对方的目的……冲着他来的。 不过,奇怪的却是。 从周震等人出现之后,林江年继续一路南下,却再也没碰上过任何危险和麻烦。 一路都安然无恙,再没有任何不长眼的人出现。 直到林江年收到林空送来的情报时,他们一行人已离开中州,进入了雁州地界! 一路上,安然无恙。 而回去的路,很熟! 数月之前,林江年便是从这条官道入京。当时如今时已临近冬天,官道四周树木枯黄,天地间一片萧瑟。 如今回去时,正值春季,万物生长,天地间一片生机勃勃。 全然是另一幅景色。 而这沿途连番赶路,众人也发生了不小的变化。 变化最大的大概是许岚和小绿这对主仆。 如此高强度的赶路,一开始这对主仆完全受不了,沿途一路上经常脸色苍白,累的够呛。 但在逐渐习惯之后,这对主仆竟然坚持了下来。 这倒是让林江年对这位许大小姐有所改观……许女侠看来也不像是想象中那般养尊处优! 而这沿途一路上,自有了长公主一行人加入之后,倒也不显得无聊了。 这一路上,林江年跟那位长公主的交流依旧不算多。 长公主不善言语,绝大部分时候很孤寂,很少说话。林江年跟她最多的接触,不过就是在每天晚上休息时,过去找她。 在帮长公主压制体内寒气的同时,也趁机吸收她身体内的寒气以提升自身实力。 不得不说,事半功倍! 呆在长公主身边修行内力,远比林江年独自修炼时要快的多! 而随着他吸收了越来越多的寒气后,体内的玄阳心法早已不再纯净,更加精纯,相比于以往愈发刚柔并济。 林江年依旧不清楚这种变化到底是好是坏,但他明显能感觉到自己实力愈发更上一层楼……至少从感觉上来看,对他的提升极大! 这长公主,对他来说果然是个宝! 若非是影响不好,担心被李缥缈看出端倪,林江年甚至巴不得一天十二个时辰都呆在她身边。 在她吸干林江年时,林江年何曾不想吸干她? 随着这一路南下路程,林江年的实力日渐增强,肉眼可见能感觉到内力愈发浑厚,逐渐朝着三品之境而去。 这种恐怖提升实力的速度,哪怕是林江年都有些瞠目结舌。甚至隐约有些担心……进步如此之快速度,会不会留下什么隐患后遗症? 林江年也曾旁敲侧击的问过里李缥缈,毕竟身边坐着一位准一品宗师之境的高手,在武学上的造诣比林江年高的多,能解答他不少的武学疑惑。 对于林江年的问题,李缥缈只是瞥了他一眼,并没有回答。 但从她的眼神中,林江年看到了几分看白痴般的目光。 本想找李缥缈好好理论一番,但林江年很快陷入沉默深思,逐渐反应过来…… 好像,他的确问了一个废话? 武学一途实力提升太快,那是与根基有关。但林江年习武以来的根基并无任何问题,至于在内力方面,林江年如今所拥有的一切实力,都是他自己一步一个脚印,辛勤努力修炼得来的结果。 并非什么醍醐灌顶,吃了什么千年灵芝瞬间提升的内力……如此一来,又怎么需要担心根基不稳,会有什么后遗症? 想明白了这些后的林江年豁然开朗,彻底放下心来。 也就再无任何顾忌,专心致志的打算‘吸干’李缥缈。 而随着这一路,林江年频繁帮助李缥缈‘治疗’,也能察觉到里李缥缈的变化。 她容貌依旧没变,但气质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虽然每次与林江年单独相处时,她依旧不善言辞,很少说话。两人之间,也几乎没什么交流。但林江年却能从她脸上,瞧见这位长公主流露出与以往清冷气质不符的神态。 她似乎很喜欢发呆,愣神。 以往每次如同冷冰冰的雕塑,让人畏惧不敢直视。 但自从没了冰冷气息后,她再发呆愣神时,便如同一位傻乎乎的女子。 莫名有些萌感! 虽然依旧还是很清冷,但相比于以往,有了一种很难形容的反差感。 林江年每次都忍不住想出言调戏调戏她,可一想到她的身份时,又强自忍住了。 好似什么都没变,但在与这位长公主相处时,林江年又隐约感觉在不声不响之中,悄然发生了某些变化。 而另一边,锦绣和安宁这对双胞胎姐妹花很恪守职责,每当林江年与长公主单独相处时,她们都尽心尽职的守护着,不允许任何人靠近。 而对于这对姐妹来说,此次南下的路途也充满了新奇。 她们二人自幼从小在剑道那个封闭的地方长大,之后跟随着公主离开前往皇宫。 这还是第一次出远门! 尤其是前往那遥远的南方,这让她们多少有些期待。 加上这一路又有世子殿下为伴,路途也并不无聊。 锦绣性格本就外向,又与林江年熟络,这一路上经常拉着林江年聊天交流,锦绣总问起有关南方的奇闻趣事,打探着临江城有趣的东西。 林江年一一回答,满足锦绣的好奇。而在这个时候,安宁也安静地抱着剑坐在一旁,虽然没有说话,但却听的很认真。 时不时目光落在林江年脸上,那双明亮的眼睛灼灼有神。 不知想着什么。 “听说南方的姑娘跟咱们北方的不太一样?” 马车边,锦绣兴致勃勃地好奇问着:“听说南方姑娘又温柔,气质温婉,跟水做的似的,一捏就出水……真的吗?!” 林江年看了她一眼,轻笑道:“你从哪听说的?” “都这么传的呀?” 锦绣眨眨眼:“难道不是吗?” “这,不好说!” 林江年摇头:“南方姑娘跟北方女子的确在某方面有些不同,但也没那么夸张……” “殿下很懂女子嘛!” 锦绣笑意盈盈道:“看来,殿下没少经历吧?” “本世子是正经人!” 林江年丝毫不上当:“锦绣姑娘休要污蔑本世子名声!” “殿下这名声,还需要奴婢来污蔑吗?” 锦绣微微凑近些许,朝着林江年眨眨眼。那双美眸中,宛如流转着几分玩味。 像是在暗示什么。 林江年望着凑近的锦绣,眯眼笑道:“南方姑娘本世子的确见过不少,但北方女子倒不是很熟悉……” 说着,林江年也顺势凑近锦绣跟前:“锦绣姑娘,是要让本世子熟悉熟悉吗?” 此话一出,便见锦绣粉白精致的俏脸浮现一抹嫣红,眸中闪过一抹慌乱,连忙后仰。 但神色却似乎并不是很担心,笑意盈盈道:“奴婢倒是也想,但公主不答应呐!” “没事,咱们可以背着你家公主。” “咯咯……” 锦绣笑的很开心,眉目含笑,清脆银铃儿的笑声,随着马车流传。 旁边,安宁瞧着这一幕,微微有些不自然的扭开了脑袋,脸色有些泛红。 似不敢再看着二人的互动。 “不要脸。” 她紧绷着小脸,心中默念了一句。 是对锦绣说的。 与此同时,后面马车上。 “小姐,别生气!” “生气会气坏身子!” 小绿连忙安抚着旁边的自家小姐。 此刻的许岚咬牙切齿,听着前方马车时不时传来的笑声,又急又气。 “狐狸精!” 许岚脸色气愤不已:“那个叫锦绣的,就是个狐狸精……” “就知道卖弄风骚,勾引林江年……长的一副狐媚模样,明明只是个侍女,却如此不要脸……” “呸,恶心!” “……”(本章完) 第四百六十一章 小镇旧人 马车上。 许大小姐咬牙切齿,小脸气的通红。 越想越气。 越气越赌! 到最后,快郁闷死了! 在马车上坐立不安,衣袖下捏着小拳头,气呼呼的捶着坐垫发泄。 小绿在一旁小心翼翼安抚:“小姐,别生气,生气会气坏身子,先冷静……” “冷静不了一点!” 许大小姐咬牙切齿:“啊啊啊好气好气好气,气死我了!” “气坏我了!!” 许岚一通发泄后,终于才逐渐冷静下来。可脸上的神情,却愈发郁闷了。 不仅郁闷,还有些抑郁。 “怎么办。” 许岚看向旁边的小绿,可怜兮兮道:“现在怎么办?” 听到小姐求助,小绿想了想,也有些头疼! 不是自家小姐不太行,而是……敌人太强大了! 双胞胎姐妹花这怎么打? 人家买一送二,自家小姐就一个人,这怎么打得过? 完全没有可比性好嘛! 本来小绿跟自家小姐商量着,在这次回去的路上,尽量制造小姐跟殿下独处的时机,让小姐想办法把殿下给拿下…… 可自家小姐脸皮太薄,胆子不够! 再加上隔壁马车那一对双胞胎的出现,把殿下的魂都给勾走了! 殿下明显沉溺于温柔乡,如此一来,情况对自家小姐更不妙了! “小姐,咱们不能坐以待毙了!” 马车内,小绿经过严谨的思考后,小脸凝重道:“咱们得主动出击了!” “主动出击?” 许岚有气无力:“怎么主动出击?” “嗯……” 小绿也没想好。 这些日子赶路,自家小姐跟殿下相处的时间很少,加上还有隔壁几个‘狐狸精’勾搭着殿下,导致自家小姐的机会更少了。 可要是再不主动出击,小姐怕是以后可能就彻底跟殿下无缘了。 “这个嘛,还是那句话,小姐你要利用自己的优势……” “你是不是又在嘲讽我!?” “绝对没有,小姐我是坚定站在你这边的!” 小绿言辞凿凿道。 “那我有什么优点?” 许岚语气依旧有气无力,甚至没有几分自信。 自从那位长公主出现后,严重打击了许大小姐的自信,以至于她莫名有些自卑。 跟那位长公主相比,她好像没有任何优势。 别说是长公主了,就连她身边的那两个侍女,她都比不过。 如此一来,许岚怎么可能不抑郁? “当然有啊!” 小绿点头:“小姐你也有着她们没有的优势……你跟殿下认识的更早,跟殿下的关系更亲密……” 小绿在一旁宽慰道。 但许岚没说话,她知道小绿想说她跟林江年从小就认识,这是一种优势…… 但问题是……并不是同一个人! 如今的林江年,她认识满打满算也不过一年多,实际上也没占多大的优势。 当然,这点许岚并没有跟小绿提起过。有关林江年的秘密,她没有告诉过任何人,哪怕是身边最亲近的小绿。 “再换个办法吧。” 许岚的声音依旧有气无力,闷闷不乐。 但仔细一想,好像这一切又都是她自己造成? 若是之前那晚在客栈的时候,她要是能再胆子大一点的话…… 会不会如今就已经……? 想到这,许岚眼睛微微亮起。 紧接着,便开始后悔了。 “唔……” 一旁,小绿绞尽脑汁思索了半天。 “小姐,我想到了个好办法!” 小绿神情兴奋。 “什么?” 许岚目光有些狐疑,盯着眼前自己的这个丫鬟。 她跟小绿认识多年,对这死丫头再了解不过,小绿性格跟她一样很洒脱,但脑子里总会想些稀奇古怪,离经叛道的想法。 就比如之前,爷爷和父亲他们跟林家有恩怨的时候,小绿就曾建议许岚要不干脆跟家里人断绝关系好了…… 能提出如此离谱建议的,也只有小绿。 而眼下,当瞧见小绿神彩盎然的目光时,许岚当即警惕……这小妮子又想到了个什么馊主意。 果不其然,小绿兴奋地靠近,小声冲着自家小姐道:“要不,咱们找个时机,偷偷给殿下下药……” “然后小姐你趁机霸王硬上弓……把生米煮成熟饭……哎呦,小姐你敲我干什么?” 许岚:“……” 面色通红的许岚没好气道:“你说的什么馊主意?!” “哪有,奴婢这个主意明明妙极了?!” 小绿丝毫没感觉自己的行为哪里不对了? 不就是下药吗? 自家小姐对殿下有意思,虽然不清楚殿下喜不喜欢自家小姐,但想来八九不离十…… 否则的话,殿下怎么会任由小姐跟在他身边? 小绿断定,自家小姐跟殿下之间其实就差捅破窗这么一个契机了。而这个契机,想等到小姐和殿下互相捅破,恐怕不知要等到何时! 与其如此,倒不如让她创造机会…… 直接来真实的! “小姐,我跟你讲,这是目前唯一的办法了……” 小绿煞有其事道:“那位长公主是殿下的未婚妻,小姐你不管怎么样肯定都争不过的,但那两个侍女就不一定了……” “如今殿下跟长公主之间还没有什么感情,小姐你还有机会,要把握住……” “等那位长公主万一真的跟殿下……那啥,到时候小姐你怕是连哭都来不及了……我看那长公主,是断然不会让你进林家大门的……” “小姐,要把握住这千载难逢的时机呐!” 听着小绿在一旁的蛊惑,许岚眼神闪烁,似有些意动,但脸色还是微红:“不,不行!” “下药……太,太坏了!” 她有些接受不了。 “嘿,又不是小姐你来,这种事情让奴婢来就好了,小姐你只需要把握住机会就行……” “可,可是……” “别可是了,小姐,这是最后的机会了,再犹豫汤都喝不上了……” “……” 官道之上。 两辆马车前后摇摇晃晃行驶着,一路南下。 路上,始终平安。 没有再遇上任何麻烦。 顺着官道一路往下,进入雁州地界后,又经过五六天的路程后,终于抵达了下一站……浔阳城! 入春的季节,气候宜人,一路春风拂面。 在抵达浔阳城之前,众人在浔阳城外的一个小城镇上停下,暂时歇脚。 “为何不直接入城?” 马车停靠在浔阳外的一个小城镇上,锦绣有些意外地开口问起。 明明天色尚早,距离浔阳城也不远,继续赶路,完全能在天黑之前抵达浔阳城。 为何要提前在这里歇一晚? “养精蓄锐,明天才好入城。” 林江年的解释显然不太能信服人。 “什么嘛?” 问了跟没问一样,锦绣翻了翻好看的白眼,但也没继续多问。 “青青。” 林江年将林青青唤来,问起情况。 “殿下,小城镇上有四五家客栈,属下已在镇内开好房间,今晚在此歇息。” “林空等人提前一步前往浔阳城打探情况了,晚点会回来汇报!” 问清楚情况后,便决定今晚在此歇息。众人虽然依旧还是有些不解,但既然林江年决定了,大家也没有异议。 马车在客栈外停下后,众女先行回到客栈。 到了客栈后,许岚便拉着小绿鬼鬼祟祟跑回房间,关上了房门,不知道密谋什么。 这两天,林江年能察觉到这对主仆有点不对劲,每天不知道鬼鬼祟祟地干着什么。 不过,林江年也没多问。 另一边,锦绣和安宁也护送着李缥缈先行回到房间。 进入雁州地界后,长公主等人也开始有意低调。 毕竟,以她们这对主仆的样貌,若是抛头露面,太容易引起他人注意,和不必要的麻烦了! 尤其是到了这种人流大的小镇上,以免麻烦,她们极少露面,锦绣和安宁换上了低调朴素的衣裙,。 相比于之前路上旅居的小镇,这靠近浔阳城外的小城镇规模更大,小镇居民更多。 入住了客栈后,众人稍作休息,用膳沐浴更衣。 林江年也先行回到房间,换了身干净衣衫后,起身来到客栈大厅,用膳。 等到傍晚时分,林空等人匆匆赶回客栈,前来汇报情况。 “殿下,浔阳城内一切正常,不过,太守府那边有些异动……” “下午时分,太守府内有一列侍卫出了城,目的不明……” “不过……殿下的行踪,恐怕已经暴露了!” 听着林空调查来的情报,林江年神色淡然,并不意外。 如今到了浔阳城境内,他的行踪不可能再完全隐瞒的住。 他的一举一动都会被人盯上,这也是林江年为何没打算今日直接入城的缘故。 他的身份太敏感,不适合直接入城! 还需要等一个契机。 “浔阳太守,如今是何人?” 林江年开口问起。 “如今浔阳太守名为何金群,是昔日浔阳城的一名太尉,在王家倒台后,暂替浔阳太守一职……” “不过,前段时间朝廷下了旨,正式封此人为浔阳太守……” 林江年若有所思点头。 当初,他在离开浔阳城之前,将王家一网打尽。整个王家被灭口,无一生还! 浔阳太守一职,自然也就空缺下来了! 如今过去了半年,想来这里早已改头换面。 “这个何金群,是谁的人?” 林空沉声道:“此人曾是雁州刺史手底下的一名小小将领,后来一路升官,被连续提拔为昔日太守府下的一名太尉……” “果然。” 林江年轻笑一声,袁忠南自然不会放弃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王家倒台后,他自然会想办法将自己的亲信安插进去。 而这个何金群,怕早就是袁忠南安插的一枚棋子吧? 如此一来,如今这浔阳城,恐怕已是那位雁州刺史袁忠南的囊中之物! “殿下,听闻袁忠南如今也在浔阳城内……” 林空沉声开口提醒道:“殿下若到时候入城,恐怕会碰上,殿下要小心……” “……” 林空在汇报完情报后,便又匆匆离开,继续前往监视浔阳城的情况。 而林江年在大厅内坐了一会儿,目光盘算着。 如今到了浔阳城,那位刺史自当是要见上一面。 两人之间,也算是有些渊源。 毕竟当初林江年能扳倒王家,靠的就是这位刺史的鼎力相助。 两人之间,达成了某些不为人知的秘密合作! 也算是各取所需。 林江年需要利用他的权势对付王家,而那位刺史想要依仗林家的名头,来达成他的某些利益目的。 在与这位刺史短暂接触中,林江年能感觉到此人不凡。不过想想也正常,堂堂一州刺史,又岂会是简单之辈? 这位刺史手中掌握着雁州兵权,算是一方封疆大吏。 若能与此人交好,对临王府来说的确算得上是一件好事。而上次,那位刺史也向临王府透露出了善意。 “发什么呆呢?” 林江年正思索之际,耳边响起清脆的笑声。 抬眸,见锦绣和安宁不知何时下了楼。 二人都经过了一番梳妆打扮,锦绣褪去那一身炫彩衣裙,换上了一身朴素长裙,还经过了一番精心打扮,却精致靓丽。 安宁倒是没什么变化,依旧一身素衣长裙,怀中抱剑,清冷着小脸站在一旁。 不过,在锦绣一番打扮后,她们二人再站在一起,乍一看倒不太像是双胞胎了。 至少没有先前那么显眼了! “你们怎么下来了?”林江年看了二人一眼。 “公主要闭关,我们两个就下来看看。” 锦绣打量了一下林江年,见他就一个人,眨眨眼:“你的那位青梅竹马呢?” “怎么没陪你?” 语气似有些揶揄。 “这不是有锦绣姑娘吗?” 林江年笑眯眯地朝着她招招手:“有锦绣姑娘陪本世子就够了!” “呸!” 锦绣脸红啐道:“我才不陪。” “那安宁呢?” 林江年故意逗她,扭头看向一旁的安宁。 安宁一怔,对视上林江年的眼睛,白皙的脸蛋当即泛红。 有些慌乱地扭开视线。 “不许看!” 锦绣大怒,挡在安宁跟前,怒目瞪着林江年。 “安宁才不陪你!” “你又不是安宁,怎么知道她不愿意?” “她,她就是不愿意!” “……”(本章完) 第四百六十二章 见义勇为的女侠 眼见锦绣护犊子般怒气冲冲的模样,眼神充满了警惕,似乎生怕林江年盯上安宁似的。 林江年见好就收,也没再继续逗她,瞥了眼客栈外小城镇景色,起身道:“时辰还早,要不要出去转转?!” “哼,不去!” 锦绣下意识拒绝。 “那行吧,本世子自己出去转转。” 说着,林江年朝着客栈外走去。 眼见林江年真的打算离开,锦绣这才反应过来,殿下是故意在逗她。 顿时有些咬牙切齿,又无可奈何。 回头,见身后的安宁正低着脑袋,脸蛋微微红润,锦绣心头又一格登。 “你脸红什么?” 锦绣瞪着她,压低声音气道:“你难道真想去陪殿下?!” “我,没有!” 安宁语气有些慌乱,摇头。 “你发誓!” 安宁没有理会锦绣,紧绷着小脸:“我,出去转转!” 说着,安宁抱着剑朝着门外走去。 瞧见这一幕的锦绣,当即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 她也要出去转转? 她怕不是想陪殿下出去转转吧? 这能让安宁和殿下单独相处? 以殿下的手段,还不得把安宁给剥光吃的干干净净?! “气死我了!” 锦绣气的微跺脚,眼看林江年和安宁已经前后离开客栈,锦绣这才连忙快步跟上。 …… 小镇街头,不算繁华热闹,但也不算冷清。 临近浔阳城,也算得上是颇为热闹的一个小镇。跟秋叶镇不同的是,这里过往的商客行人并不多。 南来北往的商客到了此地,大多都会选择直接前往浔阳城。因此,小镇上绝大部分都是本地人。皆是淳朴百姓,小镇上炊烟袅袅,入眼可见民居后肥沃农田。 小镇上的百姓们,大多都过着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生活。 锦绣和安宁这对姐妹行走在小镇上,对四周一切都充满了好奇,两人兴致勃勃地打量着,饶有意思。 她们从小在剑道长大,之后又一直生活在京城皇宫内,几乎从未见过民间底层百姓们的日子。 对于她们来说,这无疑是从未见过的另一面。 一路上,锦绣一边兴奋的打量着四周,对一切都充满了好奇,一边瞧见不明白的东西,又抓着林江年询问。 叽叽喳喳,声音清脆悦耳,笑容甜美。 安宁则是抱剑跟在一旁默默地听着,不吱声。偶然间悄悄抬头看一眼侧前方的林江年。 不知是想到什么,又快速低下头去。 恍惚间,明亮的眸光中泛着些许说不上来的茫然。 时值傍晚,天色尚未完全暗下。 天边可见些许晚霞,将大半片天空染成了深红色。 “好美!” 锦绣仰着一张绝色甜美的脸蛋,忍不住感慨道。 前方远处天空,视线中,一望无际的红霞! 美不胜收。 三人一路闲逛,走到了小镇口,这对双胞胎姐妹花正静静欣赏着天边晚霞美景时,突然,前方传来一阵嘈杂声,打破此刻宁静。 隐约间,小镇外传来了几声惨叫,以及女子的抽泣声,伴随着孩子的哭喊声。 一时间传来,吸引了三人的注意。 林江年抬眸瞧去,正瞧见小镇外不远处的一处民居内,门口院中聚集着四五个地痞流氓模样的青年,正对着地上的一名男子拳打脚踢。 就在院中的另一侧,还有一位约莫二十来岁左右,身穿粗麻布衣的女子,正被两名地皮流氓控制着,女子怀中还抱着一个三四岁的小女孩子,小女孩儿被眼前这一幕吓的哇哇大哭。 女子也更是面色惊恐,满脸哀求道:“别打了,求求你们别打了……” 女子试图想要挣扎,却被旁边的两个不怀好意的地痞流氓控制着。 另一边,那男子被打倒在地,蜷缩在地上,抱着脑袋哀嚎不已。 民居外的小镇上,有三两个行人瞧见这一幕,皆是面露惊惧之色,连忙加快脚步离开。 有些胆子大一点的,也只远远看着这一幕,并没有出手帮忙的打算。 “光天化日之下,这么多人欺负人家妻女,太过分了!” 一旁的锦绣瞧见这一幕,顿时睁大眼睛,绝色清秀的脸庞上瞬间浮现起一抹怒气。 从小在剑道长大的她,又跟在长公主身边多年,自幼耳濡目染,极少碰上这种事情。 因此瞧见眼下这一幕,顿时怒从心头起。 不只是锦绣,就连一旁的安宁瞧见这一幕,眼神也愈发冷冰冰,握紧怀中长剑。 似要准备出手! 就在这时。 “住手!!” 三人的耳边,突然响起一声女子惊喝之声。 声音清脆,却又中气十足! 如同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赫然如惊雷般响起,瞬间震住院中的那些地痞流氓。一时间齐齐停下动作,下意识回头。 紧接着,一道身影从林江年三人旁边掠过,出现在院外。 听到这个声音时,林江年微愣了愣。 这个声音……怎么有点耳熟?! 他抬眸看向不远处的院子门口,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名英姿飒爽的女子。 身姿高挑,身材妙曼,五官精致端正,有种不怒而威的气势。一身青蓝相间的马面裙,如同一位行走江湖见义勇为的女侠,瞬间将院中众人震住。 “什么人?敢多管闲事?!” 此刻,院中那四五个地痞流氓先是被这一声惊雷喝声给吓了一跳,等到反应过来时,这才瞧见院子门口多了一道身影。 定神一瞧,在发现是个女人时,顿时怒不可恕。 他们刚才差点被个女人给吓着了?! “光天化日之下,这么多人欺负人家妻女,还有王法吗?” 院中门口,身着马面裙的女侠满脸冰冷的盯着院中这些地痞流氓,冷声开口。 “臭女人,你想多管闲事是吧?!” 几个地痞流氓当即怒了,顿时抛下地上的男子,朝着院门口的女侠围来。 为首的地痞眼神还色眯眯着,上下打量着眼前样貌绝色的女侠,淫笑道:“既然想多管闲事,那就陪……啊……” 这为首的地痞刚靠近,试图想要伸手的瞬间,马面裙女侠抬腿便是一脚踹出,踹在这为首的地痞胸口,将他踹飞出去,重重的摔倒在地上,当场昏死过去。 这一幕,顿时把在场其他的地痞全震住! “大哥?” “你怎么了?” “大哥你没事吧?” “这女人有问题,兄弟们一起上!” 其余的地痞流氓反应过来,连忙掏家伙朝着女侠包围而来。 马面裙女侠面色冰冷,目光冷冷的盯着这些地痞流氓。 “你们这些败类,找死!” 长剑出鞘,空气中几道寒光掠过。 女侠手持长剑,几招便打的这些地痞流氓们哇哇大叫。 他们这些地痞流氓也就身体素质比常人强了些,平日里一起欺负欺负普通人还可以,一旦碰上高手,就完全不是对手。 几个呼吸之间,这些地痞们全都倒在地上,痛苦哀嚎。 不过,这位马面裙女侠终究没有下死手,只是稍微出手,便让这些地痞吓坏了! 他们在地上打了个滚,很快纷纷落荒而逃。 “臭女人,你给我等着,有种别跑!” 不过,在跑路之前,那为首的地痞醒了过来,丢下一句狠话后,便带着人落荒而逃。 很快,院中安静下来。 解决掉这些地痞流氓后,女侠长剑入鞘,转身看向院中。 此刻,院中先前在挨打的男子正从地上爬起来,满脸狼狈,领着旁边的妻女来到门口女侠面前。 “多谢女侠今日出手相助……” “太谢谢你了!” 这一家三口当即就要给女侠跪下,女侠连忙阻止:“使不得使不得,不过举手之劳罢了!” 她就是见不得这么多人欺负人家妻女,这才愤而出手。 “到底怎么回事?你们是如何得罪了这些人的?” “这就说来话长了……” 提起这个问题,男子和一旁的妻子脸上露出几分难看神色,似想到什么,男子连忙开口:“女侠,你快走吧……他们这些人,你得罪不起的。” “无妨!” 马面裙女侠根本没有将这些人放在眼里:“不过是一群不学无术的地痞流氓,不足为惧。” 但男子眼神却有些惊恐:“不,他们有靠山的,得罪了他们,后果不堪设想……” “就算有靠山又如何?有靠山就能如此肆意妄为地欺负老百姓了?” 马面裙女侠冷哼一声,语气不屑。 男子深深叹了口气:“女侠,你不知道,这些地痞流氓不可怕,但他们的靠山……是官府啊!” “我们普通老百姓,得罪不起官府……” 说到这里,男子声音愈发惊慌。 “官府看上了我们家的祖山,想要用低价买走,我不同意,他们就派人来威胁恐吓,还下套故意让我中计……” “官府的人不出面,就让这些隔三差五地痞流氓们来骚扰我妻女,这次他们干脆不装了……” 当听完男子断断续续的讲述后,马面裙女侠神色冰冷,眼神愤怒。 “如此狗官,竟想肆意侵占百姓山土?还有王法吗?!” 男子脸色惨白:“他们是官府的人,他们就是王法,我们这种老百姓怎么可能斗得过?!” 想到这,男子声音颤抖:“我和我娘子决定了,既然他们想要,就给他们吧……” “再不给他们,下次他们恐怕就……” 听到这话,马面裙女侠怒火中烧,沉声道:“难道就如此纵容官府肆意妄为?你们……” 她正想问,既然如此,为何不去告官? 但转念一想,又有些无力。 去哪告官? 这些官员之间都是官官相护,普通老百姓能上哪去告? 自古民不与官斗,普通百姓哪里斗得过那些官老爷?! 想到这,她眼神有些黯淡。 在江湖中闯荡久了,见识的多了后,她愈发能意识到很多事情的无能为力。 仅仅靠个人的能力,根本就改变不了什么。 正当这时,院外有突然传来一阵阵的脚步声。 院中男子仿佛意识到什么,脸色一变:“不好,女侠你快走!” “想走?来不及了!” 一声狞笑响起。 紧接着,不久之前狼狈逃走的那个地痞流氓,不知何时重新出现在小院外。 除此之外,小院外还多出了十几个地痞流氓,手中皆持武器,见院子里包围着水泄不通。 显然是搬来的救兵! “就是这臭女人,坏了老子的好事,给我上!” “弄她!” 话音刚落,院外十几个地痞流氓一拥而上。 院中,马面裙女侠站起身,面色冰冷的注视着周围这些目光不善的地痞流氓,拔剑。 寒光掠过! 空气中似有冷风呼啸。 刚靠近的地痞流氓,便被这一道剑气瞬间横扫。 “啊!” 惨叫声响起,四周一片混乱。 马面裙女侠迈出一步,冲入人群当中,提剑出手。 “啊!啊!啊!!” 剑光纵横! 这些地痞流氓,很显然低估了这位女侠的实力。 几乎一瞬间,便乱了阵脚。 而后,便是一场单方面的吊打! 这被搬来的救兵,片刻之后伤亡惨重,倒在地上惨叫,被吓破了胆落荒而逃。 刚刚还气势汹汹的局面,瞬间瓦解。 院中,马面裙女侠手中长剑抵在先前那为首的地痞脖子上。 那地痞脸色惨白,眼神瞪大,如见了鬼般惊恐。 “扑通”! 跪倒在地。 “女侠饶命!” 马面裙女侠眼神冰冷,正要有所行动时。 “蹬蹬蹬!” 又是一列急促的脚步声靠近。 同时,还有马儿逼近。 不多时,便再有十几道身影出现在院外。 只不过,这次来的是……官府的人! 十几位身穿官服的捕快出现在院子外,在瞧见院中这一幕时,齐刷刷拔刀,将院中女侠包围起来! 与此同时,马背上,出现了一位身穿青色官府的男子,目光扫视院中,落在马面裙女侠身上,眼神一冷 “什么人?!竟敢当众行凶?!” “还不快放下凶器,束手就擒?!” “你想跟官府作对,谋反不成?!” 一顶谋反的帽子扣下。 院中,那男子和妻子的眼神瞬间变得惊恐。 谋,谋反? 这可是要杀头的大罪啊! 这,这可怎么办? 院中,女侠站在原地没动,手中的长剑依旧抵在那地痞脖子上,冰冷刺骨。 她一头青丝长发盘起,露出一张清秀而冰冷的脸庞,青蓝马面裙裹身,气质非凡。 微微抬眸,那双冰冷的目光盯着马背上的男子。 一抹杀意,从她眼神底涌现。 ……(本章完) 第六百四十三章 依旧心怀正义,但智商依旧不太高 院中,气氛凛然。 随着这十几个身穿官服的捕快出现,情况瞬间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院中的男子抱着妻女,眼神惊恐,脸色惨白。 “完了,完了!” 一家三口瞧见官府的人出现,瞬间面如死灰。 官府的人来了,情况性质就变了。 哪怕刚才的地痞流氓再多,终究也只是地痞流氓。即便发生冲突打斗,那也顶多是街头械斗。但现在官府的人到了,要是再发生冲突,那可就是谋反! 更重要的是,男子非常清楚,眼前出现官府的人,跟这些地痞流氓就是一伙的。 女侠要是落到他们手里,铁定没有好下场。 想到这,男子脸色惨白道:“女侠,你快走,今日之事跟你没有关系!” 说到这,男子又壮着胆子走上前,恭敬道:“大人……” “闭嘴!” 没等男子开口,马背上的中年男子便冷笑一声打断了他:“这里有你说话的资格吗?” 男子被吓的闭上了嘴巴,脸色难堪。 马背上,身穿青黑色官服的中年男子目光微眯,一双鹰眼盯着院中的女子,呵斥道:“还不快把剑放下?大庭广众之下械斗,还有没有把官府放在眼里?!” 院中,沈灵珺立于原地,抬头看向中年男子,手上的剑没有动过分毫,目光锋利:“你是什么人?” “大胆,见了我们县尉还不下跪?!” 一名捕快呵斥道。 县尉? 来的居然是县尉? 不远处的男子和妻子听到这话,脸上再没有半分血色。 “县尉?” 沈灵珺抬头盯着眼前马背上的县尉,目光丝毫不惧:“这些地痞仗势欺人,欺压人家妻女,县尉大人怎么不管?!” “仗势欺人?” 马背上,这名县尉亮明身份,却连对方丝毫不惧,不由心中有些不快,再对视上眼前这女子目光,那锋铓的目光隐约刺的他心中惊恐。 县尉不由大怒,心中恼火。 “本官未见他们仗势欺人,反倒是你,一介江湖人士,竟然藐视官府,藐视朝廷,见到本官不下跪,还如此嚣张!” “再不放下凶器,休怪本官不留情面!” 平日里,他这番话一出口,大多数人都会被吓的半死。哪怕是那些不服管教的江湖人士也大都会老实,毕竟再怎么样,没人真的想跟官府朝廷做对。 但很显然,这县尉今天碰上了硬茬。 沈灵珺缓缓收起手中长剑,入鞘。 抬眸盯着马背上的县尉,冷声道:“他们人多势众,持器械来这对夫妻家里,将男人打成这般模样,大人难道瞧不见?” “大人难道不管?!” 面对质问,县尉微微眯眼看向院中的年轻夫妻。 “冤枉,天大的冤枉!” 此时,那为首的地痞恢复自由,当即一溜烟跑离院子,来到县尉马前,哭诉道:“大人,你可要为小的做主啊!” “小的被这女人打成这样,你看看小的朋友们,都惨遭她毒手……大人你一定要为我们做主!” 这地痞当即一通哭诉,明显的颠倒黑白。 沈灵珺眼神当即一冷。 而此时,马背上的县尉也是脸色一冷,一挥手:“当众械斗,来人啊,把人都给我带回去!” 话音刚落,周围那十几名捕快快步上前,将院中的沈灵珺团团围住。 “我看谁敢!” 沈灵珺目光一冷,正要说什么。院中那男子已经焦急开口:“女侠,你别冲动……他们是官府的人,是一伙的。你要是动了他们,就完了……” 男人非常清楚不过这些人,都是一伙的。要今天女侠真的跟官府的人产生矛盾,后果不堪设想。 但沈灵珺却目光愈冷,丝毫不惧:“我就不信,真没有王法了!” 她握紧了手中的剑,沈灵珺冷哼一声,盯着马背上的县尉,咬牙冷声道:“身为父母官,却颠倒黑白,狼狈为奸,你这狗官,该死!” “找死!” 眼见这女人竟然还敢骂他,县尉气坏了。 “来人,给我把这个女反贼拿下!” 四周的捕快齐齐包围上来,一时间,刀剑光影。 院中,沈灵珺手中长剑再度出鞘。寒光掠过,刹那间狂风便瞬间震退四周捕快。 紧接着,她如同一道残影般从人群中冲出,一跃而起,朝着马背上的县尉而去。 擒贼先擒王! 马背上的县尉瞧着这名女侠突然冲着他来了,当即脸色大变,连忙惊慌道:“快,快保护本官!” 靠近县尉身边的两名捕快第一时间反应了过来,想要阻拦沈灵珺的脚步。但才刚靠近,就被这一阵狂风瞬间卷过,震退。 “救命!” 眼看身边的捕快救不了自己,县尉当即惊恐的喊了一声,狼狈的想要闪躲。 可这一下子,惊动了身下的马儿,一不小心直接从马背上摔了下来,在地上打了两个滚。 他狼狈地想要起身,这才刚抬起一个脑袋,一柄长剑便抵在他脖子上。 一瞬间,这县尉浑身遍体生寒,眼神惊恐。 “女,女侠……别,别冲动!” 这县尉瞬间没了刚才任何嚣张跋扈的气势! 而这时一旁的捕快们也终于发现自己家大人被挟持了。 “快放了大人!” “大胆,你是要谋反吗?!” “别乱来!” 周围的捕快们齐刷刷再度将沈灵珺包围起来,但是却无一人敢上前。自家大人还在她手中,众人都不敢轻举妄动。 人群中沈临君无视了周围其他捕快们的威胁目光,冰冷的盯着眼前的县尉,冷声道:“狗官,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此时县尉的脸色惨白,惊恐不已:“女侠,冷静,有话好说!” 谁也没想到这位女侠的武功竟如此之高,在场众人无一是对手。 “你这狗官,该死!” 沈灵珺手中的剑一动,便想将眼前这狗官斩杀。 “女侠,别乱来!” 身后的男人抱着妻女,连忙劝道:“他是朝廷命官,杀了她,会掉脑袋的。” 对于这个后果,沈灵珺并没有放在心上。 从下山开始,她就一直秉承着师门的宗旨。行侠仗义,打抱不平,见义勇为。 莫说只是个小小的朝廷狗官。哪怕当初是那临王世子她不也依旧敢行刺? 只不过…… 似乎想到什么,沈灵珺眼神底闪过一丝复杂。 随后她又恢复正常。 一个小小的狗官他自然不放在眼里。既然这狗官平日里狼狈为奸,勾结他人,欺压百姓,杀了也算是为民除害。 至于杀了这狗官后,能不能解决问题她并不清楚。 但至少没了这个狗官祸害百姓,那就是好事! 而她唯一能做的也就是见一个杀一个! 正当沈灵珺下定决心要将这狗官杀了时,突然旁边传来一声叹息。 “这么久没见,沈女侠还是如此冲动意气用事呐?” 听到这突兀传来的声音,周围众人一愣。声音虽然不大,但却在这四周嘈杂的声响中显得极为清晰。 显然,说话之人内力浑厚。 是个高手! 而沈灵珺在听到这个声音时,却猛然愣在原地,目光微微呆滞。 紧接着,仿佛反应过来什么,猛然扭头看向声音的来源。 就在众人身后不远处的院外。出现了三道身影,一男二女。 两位样貌绝色,风格迥异的的女子,一位热情似火,目光愤愤般。一位清淡如水,怀中抱剑,冷的不可方物。 而就在这两位绝色女子当中,出现了一位年轻男子。 约莫十八九岁的年纪,身形修长,样貌俊朗,气质出众,如富家贵公子般引人注目。 哪怕身上穿着低调,依旧掩饰不住他身上那股仿佛与生俱来般的出尘气质。 而如此俊男靓女的三人突然出现此地,自然瞬间引起在场不少人的注意。 原本剑拔弩张的气氛,也在这一刻凝固。 而人群中,正准备了结眼前狗官的沈灵珺,抬眸之际,瞧见视线中出现的那道熟悉身影。 脑袋仿佛像被什么东西敲了一下,愣在原地。 隐约间,有些恍惚。 宛如做梦般。 不太真实! 惊愕! 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可等到她仔细认真的定神一瞧,确定眼前出现的这道熟悉身影,正是记忆中的那个人时,她终于能确定……没有看错。 是他! 临王世子! 可是,他怎么会在这里? 他不是应该在京城吗? 他……身边依旧永远有美人相伴。 果然还是他! 沈灵珺有些恍惚,半年前的记忆仿佛在此刻涌上心头。 “你……” 沈灵珺嘴巴张了张,一个字都没能说出来。 眼神复杂。 这一刻,有无数情绪涌现。 隐约间,还有些愧疚…… “沈女侠,好久不见呐!” 林江年轻笑着开口,静静看着视线中这道身着马面裙,身姿高挑,容貌气质英姿飒爽的沈女侠! 老熟人了! 不愧是沈女侠,一如当初刺杀他时那般依旧心怀正义,怀着一颗侠义心肠。 这位沈女侠,也算是不忘初心了? 当初的林江年并不能欣赏,毕竟被刺杀的人是他。但现在不一样了,亲眼见这位沈女侠见义勇为,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场面,虽说行为挺愚蠢的。 ……但至少,看着还挺热血的不是? “殿下,她是谁?” 一旁的锦绣小声询问,她看了看旁边的殿下,又看了看人群中的沈灵珺,美眸中满是疑惑之色。 什么情况? 殿下认识这位女侠?! “算是吧!” 林江年点头。 “算是?”锦绣愈发狐疑。 “应该算是老熟人了。” 林江年开口,倒并没有解释他跟沈灵珺的关系。 而锦绣看了看殿下,下又看了看沈灵珺,眼神狐疑的同时,逐渐变得有些……犀利! 不对劲! 十分有十二分的不对劲! 看这位女侠,姿色的确相当不错,气质出众,尤其是这一身英姿飒爽的马面裙,颇有几分韵味…… 尤其是锦绣在打量这位女侠时,也发觉这位女侠看林江年的目光不太对劲…… 似乎有些复杂,还有许多异样的情绪。完全不像是正常老友见面时该有的反应。 反倒像是……有感情债纠葛似的?! 想到这,锦绣再看向这位女侠时,眼神目光隐约有些……不太友善了。 沈灵珺并没有关注这些,她的目光从始至终都在林江年的身上。 “你,怎么会在这里?!” “回家。” 回家? 沈灵珺怔了下,才意识到什么。 回临王府? 他京中的事处理完了? 公主……已经娶了? “沈女侠你怎么会在这里?” 林江年开口感慨道:“当初沈女侠不告而辞,一眨眼过去半年了!” 听到这话,似乎勾起沈灵珺的某些回忆。她情绪有些愧疚:“我……” 她想说点什么,又说不出口。 而此时,在场其他捕快都茫然的看着这一幕,看着二人若无其事般的叙旧……等等,大人还在他手里呢?! 被剑抵在脖子上的县尉此时心中快气坏了,真没把他放眼里呗? 不过,脸上可惊惧着,生怕一不小心丢了性命。 而这时,沈灵珺才终于反应过来什么,低头看了一眼眼前县尉,又看了一眼林江年,欲言又止。 “此人,该杀吗?” 她犹豫了片刻,开口问道。 询问起了林江年的想法。 林江年没有回答她,轻笑反问:“你想杀吗?” 沈灵珺沉默了下:“嗯。” 此话一出,周围气氛愈发紧张。 林江年则是又问:“为何?” “它是狗官,鱼肉欺压百姓,该杀!” “杀了,然后呢?” 林江年又问。 “我……”沈灵珺语塞,回答不上来。 杀了就杀了,以后……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你杀了他,解决不了问题的本质。” 林江年轻轻摇头。 沈灵珺自然明白这个道理,但她依旧认为该杀,只不过没有反驳林江年。 “杀了他,以沈女侠的实力,自然不担心朝廷的追杀,对沈女侠来说通缉令也不痛不痒……是吧?” 沈灵珺默然,没有反驳。 这的确是她的底气所在,天大地大,只要她不想,朝廷抓不到她。 “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他们……” 林江年指了指院子里那对年轻夫妻,以及那个几岁被吓的躲在母亲怀里的小女孩:“你跑了,他们会有什么下场?” 此话一出,沈灵珺愣在原地。 脸色,也逐渐变得有些苍白。 ……(本章完) 第六百四十四章 顺从的沈女侠 沈女侠的脸色微微苍白,被林江年突然一提醒,她才猛然意识到……她好像忽略了什么? 自从当初师门解散后,她独自下山闯荡江湖,一直以来都是孑然一身,习惯在江湖中飘荡,向往的是无拘无束地潇洒人生。 一切遵从本心。 路见不平,自当拔刀相助。 碰上不长眼的事情,总会想着去管一管。 在她眼里,天底下碰上的一切不公事,她或许解决不了本质。但至少,她的剑能解决眼下的麻烦! 至于后果…… 她从来都没有去细思过。 她并不在乎,也并不担心官府的追杀。以她的武功实力,想要在江湖中隐藏身份,躲避官府的追杀并不难。 大不了离开此地,前往其他州郡。 这天大地大,她哪里不能去? 也正因如此,她从未细想过事情的本质,也没有意识到……她或许可以安然无恙。 但,有些人却会被拖累。 就比如说院中这对年轻的夫妇,以及那个才几岁的小女孩。 沈灵珺可以离开,但他们不行…… 这对夫妻是本地人,他们会留在这里。一旦杀了眼前的这个狗官,到时候势必会连累到他们。 甚至是…… 想到这,沈灵珺的脸色微微变了变。 原本坚定的神色,也在此刻变得有些苍白。她看向林江年,张了张嘴巴,无法反驳。 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半响后。 “那,你说该怎么办?” 她忍不住开口。 不该杀? 难道,就纵容这狗官继续鱼肉百姓?! 她办不到。 既然这狗官祸害百姓,她只要瞧见了,就无法坐视不理! “很多时候,事情的解决办法可以委婉点,会有很多种办法的……” 林江年看着眼前这位许久未见的沈女侠,忍不住叹了口气。 大半年没见,她还是老样子,没什么太大变化。 似乎又长大了些,气质好了不少,也比一年前初出江湖时要成熟了点。 但不多! 行事风格依旧莽撞,一腔热血,心怀正义。 但…… 脑子依旧一根筋,不太好使! “你现在杀了他,只会连累到其他人,什么都改变不了,得不偿失!” 林江年轻轻摇头:“当然,你可以换一种方式!” “换种方式?” 沈灵珺看向林江年,目光迷茫。 “对!” 林江年点头,瞥了一眼地上这个脸色苍白的县尉,似笑非笑道:“就比如说,先放了他,让他放松警惕,然后查查这位大人家住在何处,到时候三更半夜前往他家等着他……再悄无声息将他宰了!” “以你的武功,办到这点想必并不难吧?!” “若是担心失败,你也可以假扮成劫匪,想办法把他妻女给绑架了,趁机把他骗出来然后撕票弄死……” “又或者更直接点,以这位大人的名义,买通几個杀手去刺杀一下他的那位上级……就算陷害不成,这位大人的上级也定然会对他心生芥蒂怀疑,等到这狗官失势,你再想收拾他,可就简单多了……” “……” 四周一片寂静。 周围的人听着眼前这位容貌俊朗的公子哥侃侃而谈的声音,皆陷入沉默当中。 目光呆滞。 这…… 是在当众商议着如何杀他们家大人吗? 这,也太明目张胆了吧? 完全都不避讳着他们的啊? 这也欺人太甚了吧? 尤其是当事人,这县尉脸色苍白,心头惊恐。 原本被剑指着就已经很恐惧了,没想到还来了一位活阎王,竟然会这么多阴谋诡计…… 卑鄙,缺德啊! 他脸色苍白,心头警铃大响。 而沈灵珺在听完林江年的话后,微微怔神,呆呆地看着林江年。 她原本以为,林江年会跟她列举杀了这狗官的严重后果,然后说一番场面官话,将此事糊弄化解…… 毕竟,当官的都是这样! 可沈灵珺万万没想到的,林江年竟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 换个时间再杀? 暗杀? 绑架这狗官家人? 雇凶杀人? 这…… 未免也有些太卑鄙了吧? 沈灵珺眼皮猛然跳了跳,她一直自诩自己并不算什么正直之人,若能杀这狗官,她也会做出一些极端恶劣的行为来。 可,这跟眼前这位临王世子一比……她的那些什么极端恶劣行为,反倒就显得像是小家子气。 不值一提了? 全靠他人衬托! 而更让沈灵珺心中震动的是……在听完林江年的这一番话后,她竟真的陷入短暂沉思。 而后,隐约觉得林江年说的好像……有几分道理? 是个好办法! 一瞬间,她美眸微微亮起。再看向眼前这狗县尉时,眼神底闪过一抹精光。 而地上的县尉,则是浑身猛地一颤:“女侠饶命……祸不及家人啊!” 太缺德了! 竟想对他家人下手! 这还是人吗? 你们还有没有江湖规矩道义了? 而听到这话的沈灵珺,显然又有些犹豫。 的确,这不太符合她以往的行事准则。 然而,林江年此时又在一旁开始蛊惑:“对付坏人,就得用比他们更坏的办法来对付他们,以暴制暴,让他们也尝一尝苦果,这样才能让他们真正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听到这话的沈灵珺,原本还有些犹豫不定的目光,很快再度变得坚定。 逐渐冰冷。 “那他……” 沈灵珺扭头看向林江年,问道:“现在怎么处理?” 两人大庭广众之下商量着计划已被当事人听的一清二楚,显然不太适合继续执行。 但如何处理这狗官,让沈灵珺犹豫不定。 “先放了吧。” 沈灵珺沉默了下后,默默将剑收回。 这一幕,也让林江年有些诧异,沈女侠居然这么听话了? 还记得去年入京途中,这位沈女侠一口一个狗世子,满腔愤意恨不得跟林江年同归于尽! 没想到这才过去半年,这位沈女侠如今居然愿意听他的话了? 这…… 林江年有些感慨。 他反倒有点怀念这位沈女侠当初桀骜不驯的模样了! 当脖子上的交锋冷意消失后,地上的县尉如同捡回一条命,整个人几乎惊恐的瘫倒在地上。 随后,他狼狈地挣扎,快速从地上手脚并用,连滚带爬的逃离。 “大人?你没事吧?” “大人,伱怎么样?” “大人,现在怎么办?” 旁边的捕快见自家大人平安无事后,如释重负,松了口气。 他们大人要是今天在这里出了什么事,他们这些人可一个都跑不了。 此时,那县尉躲在捕快后面,惊疑不定的盯着眼前这些人。 此时的他已经有些被吓破了胆,尤其是刚才差点丢了命,让他此刻根本气势全无。 眼神底闪过一丝狠毒,知晓眼下这情况,想要解决已经很难。 于是乎,他当即一咬牙:“先回去!” 说罢,他眼神深深怨恨的从在场所有人身上扫过。而后,带着四周的捕快和那些地痞流氓们匆匆灰溜溜离开。 不一会儿,四周闹哄哄的人群散去,消失的干干净净。 唯独剩下有些看热闹的百姓居民们远远看着,指指点点,感慨叹息,却无一人敢靠近。 院中,沈灵珺任由着县尉带着人离开,没有阻拦。 自林江年出现后,她脑中的思绪就没有冷静下来过,目光复杂地看着林江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而这时,院子里,那对夫妇面色终于缓和了些,随即那男子又走上来,面色惊惧,语气有些颤抖:“女侠,你,你快走吧!” 沈灵珺扭头,见这男子面色惨白道:“你今天得罪了县尉,官府的人肯定饶不了你……到时候,他们一定还会来找你麻烦!” “你斗不过他们的,赶紧跑吧。” 男子他没想到事情会闹得这么大,惶恐不安:“早知道就给他们好了……” 现在得罪了官府,还不知道会有什么下场,男子不敢想。 听到这话的沈灵珺,脸色微微变了变,她想说点什么,但又不知如何开口,扭头看向林江年。 眼神复杂。 她知道,现在能帮助这对夫妻的人只有林江年。 他是临王世子,他,肯定有办法。 而刚才林江年站出来,阻止她杀那县尉,显然也是为此。 因此,她看向林江年时,复杂的眼神中又多了一丝请求。 林江年瞧见了。 愈发有些感慨。 看来这半年的时间发生了不少事情,这位沈女侠原本锋芒的棱角被磨平了不少,已没有当初刚入江湖时的热血! 他目光落在院中的那对夫妇身上,又看了看那个躲在母亲怀里,眼神畏惧,怯生生看着她的小女孩。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先换个地方吧。” 林江年瞥了眼天色,此时天色已经暗下。 沈灵珺也意识到这点,犹豫了下,点了点头。 这对夫妇和那个小女孩,为防止县尉的人再来报复,也同样一起带回了客栈。 路上,林江年走在最前面,锦绣和安宁二人一左一右,各自跟随在林江年旁边。 安宁倒是还好,从头到尾都没有任何表情,像是个一个精致的小雕塑,抱着剑一言不发。 但锦绣却时不时扭头看向林江年,欲言又止。 想问些什么,但又没开口。 林江年察觉到了:“怎么了?” “没,没什么……” 锦绣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扭开了脑袋。 不知为何,似乎有些小情绪。 而沈灵珺,则是默默地跟在林江年身后。 她也不知为何,会突然如此顺从林江年,明明当初…… 可一想到半年前在京城外的那晚,她心中便忍不住涌现起一阵愧疚。 逃避了半年,本以为想再见到他很难。 却没想到,会又再次碰面! 她抬头悄悄打量着林江年,以及他身旁那两位容貌气质出众的女子。 直到眼下仔细观察后,沈灵珺才意识发现……那是一对双胞胎! 样貌一模一样,但气质截然不同的双胞胎! 这让沈灵珺心中愈发惊讶! 随后又恍然。 ……不愧是临王世子! 他的身边果然从来不缺绝色女子,还是如此倾城容貌的一对双姝。 沈灵珺胡思乱想着,跟着林江年回到客栈。 客栈外,林青青等候多时。 见到殿下从外面回来,正要上前时,目光又猛然一凝,落在身后的沈灵珺脸上。 下一秒,她眼神底闪过一丝惊愕警惕。 很显然,她认出了沈灵珺。 “殿下,这……” 林青青惊疑不定,有些意料未及,显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殿下怎么出去一趟,带回来这个当初刺杀过他的女人? “青青,去办件事情!” 林江年召来林青青,指了指后面跟着的那对夫妻和小女孩,吩咐她去查一下。 林青青很快心领神会,虽不知道自家殿下为何要突然查这么一件小事,但还是点点头,领着那对夫妻离开。 而此时,那对夫妻也隐约意识到……这位容貌俊朗的公子哥,似乎来头不小? 随后,林江年领着沈灵珺等人回到客栈。 客栈里,客人并不多。 安宁在回到客栈后,上楼去找公主。锦绣原本想留下来,但见安宁离开了,也只能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上楼。 林江年找了个角落,又找小二要了些吃喝的,坐下来后,才见一身英姿马面长裙的沈灵珺正站在一旁,眼神复杂,目光神色略有些拘束。 “坐啊!” 林江年瞥了她一眼,轻笑:“沈女侠何时变得如此拘束了?” 听到这话,沈灵珺沉默了下,咬了咬下唇,这才在林江年对面坐下。 “能在这里再相遇,咱们也算是有缘了吧?” 林江年轻感慨一声,倒了两杯茶。 当初第一次跟沈女侠见面时,是在临江城的青楼,碰上这位沈女侠要为那位花魁莺莺报仇,在青楼刺杀了他。 一眨眼,已经过去了一年多。 当初那位桀骜不驯的沈女侠,如今没了往日气势。重新出现在林江年面前时,反倒有些说不上来的没底气。 有点唯唯诺诺的感觉! 沈灵珺怔怔望着林江年,美眸中不知想着什么。 半响后,她才下定了什么决心般,深呼吸一口气,语气中满是愧疚歉意。 “上次的事……对不起。” “……” (本章完) 第六百四十五章 遭受江湖毒打就好了 林江年刚端起茶杯,轻抿一口。 听到面前的沈灵珺突然开口,微顿了下,放下茶杯,抬眸打量着她。 脸上似露出一抹意外之色。 “沈女侠,这是何意?” 对面,沈灵珺眼神愈发复杂。 仿佛回想起当初那晚的事情,眼眸有些闪躲。 但最终,她还是选择直面林江年,语气略有些沉重道:“我要向你道歉……” “之前,是我误会了你,也是我……差点害死了你!” 说到这里时,沈灵珺语气愈发沉重。 愧疚的神情涌现。 或许因此,半年前她才会选择不告而别。 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林江年! 毕竟,那晚的事跟她脱不开关系,她间接差点害死了林江年! 这让她有些难以面对林江年,也无法面对自己! 这半年来,她一直都生活在愧疚情绪中,纠结,却又不知如何是好。 先前,她也暗中打探过,得知林江年没事。而林江年在京中的那些事迹,沈灵珺也略有耳闻。 得知林江年没事时,她松了一口气,但心中始终有愧,想找个机会向林江年表达歉意。 可,她又没脸去见他。 直到今天…… 或许是冥冥之中早有注定,沈灵珺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林江年。 原以为天下江湖之大,两人日后注定不会再有交集,没想到…… 又再度重逢! 而在时隔半年之后,沈灵珺也终于鼓起勇气,将自己心中一直以来的亏欠说了出来。 而在说完之后,沈灵珺不由得感觉一阵轻松。 她的目光,也变得坦然。 “对不起!” 是她差点害死了他,她已经做好接受后果的准备。 哪怕他要她的命,沈灵珺也无怨无悔。 毕竟,一切都因她而起,她有着推卸不开的责任。 只是,当她开口说完后,林江年却没说话,只是静静打量着她,上下在她身上扫视过。 一开始沈灵珺还好,但在被林江年盯了许久后,终于感觉到有些不适应。 混身莫名有点发毛! 原本鼓起的勇气,也在林江年的盯视下逐渐消失殆尽。 眼神,又开始不自然变得有些闪躲。 “你……” 半响后,沈灵珺终于再开口:“为什么不说话?” “说什么?” 林江年反问。 沈灵珺张了张嘴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该说些什么? 她也不知道。 也对,他或许什么都不用说,毕竟本来就…… “看来,半年没见,这江湖快要磨平沈女侠的棱角了?” 这时,林江年又轻笑一声:“没想到,如此桀骜不驯的沈女侠,如今竟会主动向本世子道歉,还真有点受宠若惊了!” 沈灵珺默然,微微低垂着脑袋,声音很低:“殿下何必挖苦我。” “不,只是有些感慨罢了。” 沈灵珺沉默了下,道:“上次的事情,的确是我的过错……” 她从来不会否认自己的错误,也不会去掩饰。知错能改,挨打立正 当初初入江湖,她便听闻过临王世子的‘恶名’,先入为主的情况下,对临王世子自然没什么好感。 加上自己的好友莺莺姑娘死在临王府内,沈灵珺自然将所有一切的过错全都归咎林江年身上。 她要为莺莺姑娘报仇,讨一个公道。 也想为生活在水深火热中的临江城百姓讨一个公道! 这是她从小在师门内就深受熏陶的思想! 这也是她当初为何会被李乾林蛊惑,被其利用刺杀林江年的缘故。只是没料到,后来又会发生那么多的事情。 她的刺杀计划最终落空,不仅如此,就连她自己都落在林江年的‘魔爪’中。 原以为,自己必死无疑。 可沈灵珺却没想到,林江年竟然没杀她。 一开始,沈灵珺以为林江年是要将她留在身边,狠狠羞辱她。 她甚至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但结果跟她所想的,恰恰完全相反。 林江年非但没有羞辱她,反而甚至没有限制过她的自由。 在‘被迫’呆在林江年身边的那段时间,沈灵珺也突然发现,这临王世子似乎并不像外界所传言的那般‘凶残’。 这也让沈灵珺开始对自己先前的了解认知产生怀疑! 尤其是当林江年提及莺莺姑娘死因真相时,哪怕沈灵珺不愿意承认,但心中其实已经信了几分…… 再然后,便是在北上前往京城的路上再次遇见他。 沈灵珺正准备跟着师伯前往京城去见那些师门师兄弟,半路上遇上林江年,于是一路结伴北上。 再接着,就是在抵达京城的前一晚! 那晚的小镇客栈内! 林江年遭遇来自诸多势力高手的刺杀,凶险万分! 而让沈灵珺无论如何都没想到,也接受不了的事情是……自己一直最信任的师伯。竟就是一路隐藏其中,准备刺杀林江年最大的危险! 沈灵珺惊愕万分,不可置信,她想要阻止这一切,却发现她什么都阻止不了。 最终,一切都还是发生了! 醒来之后的沈灵珺,自觉无颜再面对林江年,便独自离开了京城。 这半年来,离开了京城后的沈灵珺,又重新回了趟临江城。 她要去确认一件事情。 确认当初的莺莺姑娘,到底是不是刺杀过林江年! 虽然没有查出真相,但从种种留下来的线索和迹象来看,证实沈灵珺心中的猜测想法。 莺莺姑娘,的确有问题! 而这,也让沈灵珺先前一直所坚持的想法,突然崩塌了。 她很迷茫! 直到今天,再度见到林江年。 原以为林江年会很生气,也会很愤怒。 但沈灵珺,依旧没有从林江年眼神中看出半点情绪。仿佛对于他来说,当初那也不过是无关紧要的事情。 想到这,不知为何,沈灵珺心头微紧。 “沈女侠这倒是说错了,那不是你的错!” 林江年瞥了她一眼,“你何错之有?” “我……” 沈灵珺张了张嘴巴,半响后,默然道:“毕竟,事情因我而起。” “可不是因你而起。” 林江年摇头,淡淡道:“毕竟,想杀本世子的人是你那位师伯。哪怕没有你,他也依旧会杀本世子!” “真正该道歉的人,应该是你那位师伯。” 听着林江年的话,沈灵珺怔了怔:“可是……” 如果不是他,林江年怎么会信任她师伯,又怎么会在那晚被师伯背刺…… 虽然林江年如今安然无恙,但沈灵珺心中依旧有愧,过意不去。 “这件事情跟沈女侠没什么关系,沈女侠不必在意。” 林江年摆摆手。 半年前,京城外那晚的刺杀,林江年从始至终没有怪过沈灵珺。 严格意义上来说,她也算是受害者。 而那晚的她,也曾据理力争,不畏生死地挡在她那位师伯面前,想为林江年说情。 因此,林江年没有怪罪过她。 只是沈灵珺过不去自己心里这关,选择了不告而别。 听到林江年的话,沈灵珺有些恍惚。 他,不怪她? 不知为何,听到这话时,沈灵珺心中微松了口气,仿佛是悬在心头许久的情绪微微松懈了些。 但紧随,一股愈发愧疚的情绪再度涌现。 她眼神愈发愧疚,咬咬唇:“不管怎么样,那件事情终究跟我有关,我有着推卸不开的责任……” 她有些倔强。 毕竟跟师伯有关,她也有责任。 这一点她不会否认。 “既然沈女侠都这么说了,那好吧。” 林江年也没坚持,既然她执意认为自己有责任,林江年也不跟她争执。 反问道:“那沈女侠打算怎么办?” 沈灵珺咬咬牙,目光坚定:“我愿意承担一切后果!” “一切后果?” “对!” “你什么都愿意做?” “……对!” 虽然感觉这话有些歧义,但沈灵珺还是点头。 “那行,我正好也有件事情想找你。” 林江年点点头,迎上沈灵珺略有些不安的目光,轻笑一声:“你的那位师伯呢?” “他如今在哪?” 京城外那晚,林江年被长公主救下。 而沈灵珺的那位师伯,也从此下落不明。 李缥缈没有提及过他的下落,也没有说过他的生死。 沈灵珺在听到林江年的话时,眼神底闪过一丝什么:“殿下,问这个做什么?” 林江年敏锐捕捉到了:“你知道他的下落?” 沈灵珺张了张嘴巴,又低下了脑袋,似犹豫纠结了片刻。 最终,点了点头。 “那就行!” 林江年又问道:“他如今在哪?” “我想见他一面!” 此话一出,沈灵珺猛然抬头:“你,你要见他?!” “不可以么?” “不,不是……” 沈灵珺眼神有些担忧,也有些不安:“你,你要见师伯做什么?” “自然是报仇呗!” 林江年嗤笑一声:“上次他差点要了我的命,这笔账,不得好好找他算算?” 沈灵珺眼神底猛然浮现起了担忧之色,她想说些什么,又不知如何开口。 “怎么?担心我会杀了他?” 林江年问道。 沈灵珺看了林江年一眼,低下头,摇了摇头。 她不担心林江年会杀得了师伯,毕竟师伯的武功深不可测,哪怕…… 但林江年想杀师伯还是很难! 她担心的反而是……师伯会对林江年不利! “放心吧,我心中有数。” 林江年瞥了她一眼:“本世子从不会在同一个地方摔倒两次,你师伯再想杀我,没那么容易。” 沈灵珺嘴唇动了动,最终沉默了良久,开口道:“师伯,如今就在浔阳城……” “浔阳城?” 林江年挑眉:“那可就巧了!” 人在浔阳城? 这不正好嘛! 沈灵珺沉默着,没说话。 “至于你嘛……” 这时,林江年又静静打量沈灵珺半响,道:“这是我跟你师伯的恩怨,跟你没什么关系,你也不用感觉对不起本世子!” “反倒,本世子还得谢谢你!” “谢我?” 沈灵珺一怔,有些愕然的抬起了头。 “毕竟,已经很少能见像你这么纯粹,又傻得有些离谱的正直女侠了!” 林江年感慨着:“本世子杀的人多了,有时候也分不清对错。但只要看到你,就感觉事情好像也并不难分辨了。” 沈灵珺没说话。 不知道林江年这是在夸她还是在骂她。 若是以前,她或许还会跟林江年理论一番。但现在,经历的多了以后,她也意识到林江年说的其实并没错。 她并不聪明! 甚至很多时候显得有些蠢! 心怀正义,但很多时候都用错了地方,也会被有心之人利用。 遇见不公之事,她唯一能帮忙的也只有手中的剑。 若是寻常地痞流氓还好,她能轻易收拾。可一旦跟地方势力牵扯上,有了利益的勾心斗角,她反倒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当初下山时,她以为自己可以靠手中的剑荡平世间一切不公。 如今,她才突然清醒,原来自己能做的非常有限。 她无权无势,终究是斗不过地方势力! 哪怕不甘心,但她终究还是逐渐认清了自己! 因此,对于林江年的调侃,她并没有反驳。 “我的确不聪明。” 沈灵珺眼神有些黯淡,咬了咬下唇:“还容易闯祸,好心办成坏事!” “能认清自己,也算是一种进步。” 林江年开口道。 “可是……” 沈灵珺眼神有些迷茫,虽然认清了自己,但也让她对自己产生了某些怀疑和动摇。 自己先前所坚持的那些理想,到底是正确的还是错误的? “其实,我还是挺钦佩你的。” 林江年感慨着:“沈女侠心怀正义,侠义心肠,在如今这复杂的江湖中能保持本心,这已很难得了……” “本世子,一直都很钦佩沈女侠的。” 沈灵珺默然:“殿下不用刻意夸赞……我自己心中有数。” “这可不是刻意夸赞。” 林江年摇头:“这是真情流露,当今江湖中人情真真假假,沈女侠的想法和行为的确有些过于幼稚了点……但何尝,不能算是一片赤诚之心呢?” “能像沈女侠这般保持着纯粹江湖道义的人可寥寥无几,沈女侠路见不公,拔刀相助,不畏强权,不畏权贵,坚守本心……” “这种行为,着实让本世子钦佩又敬服……” 沈灵珺目光怔怔,似没想到林江年竟会如此夸赞他。 对视上眼前林江年的目光,见他丝毫不像是在故意戏耍自己,像是……认真的? 他,真的是在夸自己? 自己,有那么多的优点么? 沈灵珺恍惚,一时之间有些没反应过来。 而林江年在说完时,又补充了一句。 “当然……” “要是本世子不是沈女侠眼中那无恶不作,欺压百姓的权贵……” “那就更好了!” “……”(本章完) 第六百四十六章 奴婢的计划一定能行 客栈,三楼。 走廊尽头的房间内,幽香弥漫。 一袭白裙的李飘渺坐在窗沿前,美眸透过窗户眺望远处夜景。 小镇,星火点点。 相比于繁华京城,此地更显安宁,夜晚也更要宁静。 “公主,你是不知道刚才发生什么事情了……” 房间的另一侧,安宁抱着剑倚靠在桌旁,一言不发,清冷的脸上不知是想着什么,有些恍惚出神。 而锦绣,则是小声跟公主殿下说起不久之前发生的事情。 将几人在小镇外的遭遇,添油加醋的跟自家公主说了一遍。 “没想到这浔阳城的官员竟如此黑暗下作……” “真想让安宁好好教训教训他们……” “还有那个沈女侠……不知道殿下从哪里认识来的,对殿下好像不太一般……” “估计又是殿下在哪里惹上的风流债……” 锦绣猜测着开口,暗暗咬着银牙,神色略有些郁闷。 说不上来。 她明显能瞧出来,殿下口中的那位沈女侠,跟殿下之间的关系不一般。 从两人之间的交谈和对话,以及那位沈女侠看殿下时复杂充满各种情绪目光,已足以让锦绣脑补出一出精彩大戏了。 这,又是殿下在哪里惹上的风流债不成? 想到这,锦绣愈发有些闷闷不乐。 而窗口的李缥缈,在听完锦绣的汇报后,脸上并无任何情绪。 仿佛一切都与她无关。 “公主,您,要不要出去看看?” 锦绣试探着开口。 总感觉,让殿下跟那位沈女侠单独相处不太好? 也说不上哪不好。 就是不太顺眼。 李缥缈回眸,目光落在锦绣身上。而后,轻轻摇头:“不必了。” 听到自家公主拒绝,锦绣有些失望,但也没再继续多说什么。 而是扭头看向一旁的安宁。 安宁察觉到锦绣目光注意,迎视上,对视一眼。紧接着,安宁便面无表情的挪开。 一副你别找我的态度! 见状,锦绣美眸微微睁大,不乐意的轻哼一声。 “你什么眼神?!” 安宁不说话。 “哼,那你就待在这里吧,我出去转转!” 说罢,锦绣便气哼哼的离开了房间。 安宁站在原地,看着锦绣离开房间,欲言又止,眼神底浮现一抹犹豫。 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依旧冷着一张脸儿。 …… 锦绣刚从房间内走出,来到走廊上,透过三楼往楼下大厅瞧去,一眼便瞧见角落里的林江年和那位沈女侠。 瞥见这一幕,锦绣心中不知为何猛然松了口气。 还好…… 两人是在大厅! 锦绣刚才还真的有点担心林江年会把那位沈女侠带回房间去……那可就大事不妙了! 眼下二人都在外面,大厅中还有三三两两其他人。谅二人胆子再大,也不可能大庭广众之下之下……吧? 想到这,锦绣放下心来。 美眸继续盯落在沈灵珺身上,美眸微微凝神。 猜测着,此人到底是谁。 而这时,另一侧不远处传来的议论声,引起锦绣的注意。 “小姐,不好啦!” “殿下又带回来一个女人……” “大事不妙了……” “……” 客栈另一处角落。 许岚和小绿不知何时站在楼上,目光同样正悄悄摸摸的往楼下打探。 不久之前,小绿发现殿下从外面回来,身边还多了一些陌生人。 这倒不重要! 重要的是,其中有一位长得很漂亮的女子,气质出众。 这当即让小绿察觉到不对劲! 尤其是在瞧见殿下跟那位漂亮的女侠装扮的女子单独相处时,小绿心中警铃大作,当即连忙回房间去把这件事情告诉自家小姐。 而许岚在得知,林江年出去一趟,又突然带回来一个漂亮女子时。 她懵了! 当即连忙跑出来查看。 “她,是谁?!” 此时,许岚眼神极为复杂,盯着楼下角落里的林江年,以及坐在对面的那位女子。 瞧不清楚模样,但许岚并不认识。 见此人与林江年交谈着什么,两人似乎相谈甚欢,这让许岚睁大眼睛,心头当即警惕! 什么情况? 她这边还想着如何防着那个叫锦绣的狐狸精,这一不留神,林江年又从哪里拐来一个漂亮的女人了? 他,怎么办到的? 出去一趟,就能带回来一个女人? 许岚对林江年是服气的,对于这家伙沾花惹草的能力极为佩服。 但同时,她心中那不安感愈发强烈。 “小姐,现在怎么办?” 小绿小心翼翼的看向自家小姐,莫名其妙的,小姐又多了一个情敌。 这下可怎么办? 看楼下那位,似乎也跟殿下的关系不一般。 如此一来,自家小姐的地位可就愈发岌岌可危了呐。 “我怎么知道?!” 许岚神情有些懊恼。 刚才瞧见那一幕时,她心中莫名委屈,恨不得想下去抓着那个负心汉狠狠质问一番。 但反应过来时,又意识到……自己好像也没什么资格质问? 这样一想,她心中更郁闷了! 眼下心头堵的慌,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总不能真跑下去质问吧? 那行为也太蠢了! 小绿瞧见自家小姐闷闷不乐的神情,心中也是担忧不已。 她这个小丫鬟,为自家小姐操碎了心呐! “小姐,要不……” 小绿眼珠子一转:“我那天的建议……” “嗯?” 许岚对视上小绿的目光,很快意识到什么。 “你是说……这,这能行吗?!” 许岚惊疑不定。 “当然可以!” 小绿斩钉截铁道:“这可是小姐你现在唯一逆风翻盘的的手段了……虽然行为卑劣了点!” “但奴婢愿意替小姐背这个锅!” “可是……” 许岚眼神转动,脸色微红,犹豫不定。 但很显然,似乎有些心动。 “小姐,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啊!” 小绿劝慰道:“小姐你放心吧,奴婢肯定有把握的……” “奴婢也是之前从一个江湖名医手中买到的……” “无色无味,不会有任何副作用……” “一定能行!” “……” 角落里,许岚和小绿二人凑在一起,窃窃私语议论纷纷着。 而不远处,三楼。 锦绣美眸落在不远处角落里的而这对主仆身上,耳边隐约听着这对主仆时不时传来些许对话声,脸上浮现起一抹疑色。 什么无色无味? 什么没有副作用? 她们……在说什么? …… 客栈,大厅内。 沈灵珺眼神复杂的看着眼前的林江年。 半年没见,这位临王世子依旧没变。他始终是这副风轻云淡,又玩世不恭的姿态。 但沈灵珺对于这位临王世子的态度,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以至于现在,连她自己都说不上来这种感觉。 那堆积在心头半年之久的愧疚,今日终于找到宣泄处。意识到林江年真的不怪罪她时,沈灵珺心头没由来得一阵轻松。 但对林江年的那种负罪愧疚感,却又多了几分。 哪怕林江年不怪她,但这件事情,她始终认为自己有责任。 林江年越是风轻云淡,越不怪她,她心里反倒越过意不去。 “我……” 半响后,沈灵珺点点头,开口:“我,会转告师伯的。” 她,最终还是答应了下来。 “那就劳烦沈女侠了!”林江年轻笑一声。 沈灵珺沉默了下,才开口道:“殿下,可以换个称呼吗?” “怎么?” 沈灵珺摇摇头,眼神有种说不上来的情绪:“只是觉得,我配不上女侠二字。” 她不认为自己是什么女侠。 “沈女侠谦虚了,在本世子眼里,沈女侠担当的起女侠二字。” 沈灵珺沉默,也没有再反驳,而是默默起身,准备离开。 “要走了?” “殿下还有事?” “倒也没什么事了……” 林江年开口,正想再继续说点什么时。 突然,客栈外传来了一阵急促的马蹄脚步声,由远至近。 而夜晚街头上,也传来行人纷纷避让惊呼的声音。 马蹄声,很快接近。 紧接着,便又有一连串急促的脚步声伴随而来。 一股压迫沉闷气氛蔓延来。 这…… 刚刚起身的沈灵珺猛然意识到了不对劲,这大晚上的,小镇上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动静? 她正要说什么时,又猛然意识到什么,扭头看向林江年。 而坐在角落里的林江年,目光淡然,风轻云淡。 似乎早预料到什么。 不多时,马蹄声逼近,出现在客栈外。 与此同时,一列列黑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客栈之外,将客栈门口堵的水泄不通。 压抑的气氛骤然袭来。 “怎么回事?” “发生什么事情了?” “……” 客栈内,有不明所以的客人起身探头出去,目光看落在客栈外,便猛然一缩。 官府的人! 客栈外,乌泱泱地出现了无数身穿官服的身影。全副武装,将客栈外包围的水泄不通。 这一幕,将这些客人吓的脸色微变。 怎么回事? 大晚上的客栈外怎么会有这么多的官兵? 如此全副武装,杀气腾腾……莫非是,客栈内出现了什么危险的通缉犯人物?! 一时间,不少人被吓的脸色苍白,连忙赶紧四散躲避。 客栈内,掌柜的听闻到客栈外的动静也是一脸懵逼。 怎么回事? 这大晚上的,官府的人怎么来了? 他连忙起身走到客栈门外,满脸讨好神色开口:“各位大人,官爷,这,这是怎么回事?” “滚开!” 可还没等掌柜的说完,一名全副武装的官兵一脚踹在掌柜的身上,将这掌柜的一脚踹倒在地。 紧接着,这一列官兵便持械涌入客栈大厅内,将整个客栈大厅内包围控制。 紧接着,人群中似有人议论纷纷指指点点,紧接着,这些官兵便径直的朝着角落方向走来。 很快,这些官兵出现在林江年与沈灵珺跟前,将二人包围起来。 此刻,沈灵珺脸色冰冷,目光警惕地盯着这些官兵,手已经搭在剑柄之上。 她自然瞧出这么是怎么回事! 官府的人来报复了! 不出意外,是之前放走的那位县尉! 果不其然,沈灵珺微微抬眸,隐约瞧见客栈外出现一道熟悉的身影。 正是之前的那名县尉。 此刻,他正在数名官兵捕快的保护下,走进客栈内。 刚走进客栈,他目光视线就落在角落的林江年和沈灵珺二人身上,眼神底浮现一抹凌厉冷笑。 “好大的胆子,你们这些逆贼刺杀本官,竟然还敢留在此地,自寻死路!” 县尉语气充满了冷意,眼神底满是畅快的狞笑。 不久之前,他堂堂县尉被一女人用剑挟持,真乃奇耻大辱。 本以为今日可能小命不保! 没想到,最后竟然又放了他?! 这些逆贼刁民果真愚蠢! 放了他,他岂会放过这些人? 惊恐未定的县尉回到县衙,当即迅速召集县衙内的捕快官兵,再度杀了回来。 他势必要一血耻辱。 客栈内,气氛剑拔弩张。 沈灵珺眼神冰冷,盯着前方人群后的县尉:“狗官,你竟然还敢来?!” 县尉被沈灵珺眼神盯上,顿时遍体生寒,下意识后撤两步。 不久之前被捉拿的耻辱还历历在目。 他知晓这个女人武功不弱,因此早有防备,躲在人群后,冷声道:“你这逆贼刁民刺杀本官,竟还敢出言不逊,今日,本官便要替天行道!” “来啊,给我把她拿下!” 县尉这次前来,做足了准备。 他抽调了县衙大半的兵力,甚至连布防的官兵都抽调了一部分过来,势要将眼前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捉拿回去! “哼,我看你们谁有这个本事!” 沈灵珺眼神丝毫不惧,一袭马面长裙立于原地,青丝飞舞,右手握紧剑柄,便要拔剑出鞘。 “咻!” 剑身刚出鞘瞬间,沈灵珺突然感觉旁边有一只大手又将她刚拔出的剑被摁了回去。 “嗯?” 沈灵珺一怔,扭头,这才意识到林江年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旁。 低头,手背上还隐约传来的炙热气息触感。 沈灵珺心头微怔。 有些不可思议…… 刚才那一刻,她隐约察觉到了什么…… 时隔半年不见,身旁的这位临王世子的武功,似乎……已经强到可怕! 他…… 这一刻的沈灵珺,隐约有些恍惚。 抬眸,看向林江年。 却见林江年依旧站在原地,风轻云淡道。 “你解决不了。” “让我来吧!” “……”(本章完) 第六百四十七章 听说你想杀本世子的头? 沈灵珺目光怔怔地看着身旁的林江年。 此刻,他身上隐约有种说不上来的气势。 这股气势,与以往沈灵珺认知中的林江年不太一样。 这位昔日的临王世子,如今重新出现在她眼前,又隐约让沈灵珺感到莫名几分陌生。 尤其是…… 沈灵珺低头,隐约还能感觉到刚才手背上传来的那一股势。 很重,很沉。 这让她十分惊愕,不可思议! 她意识到,如今的林江年,已不是一年前她所认识的那个临王世子了。 一年前时的林江年还完全不会武功,哪怕是入京之时,在沈灵珺眼里,林江年的武功也算不上多高。 可如今……这才过去多久? 此刻的林江年,让她有些看不透。 刚才那一刻林江年不经意透露出来的气势,已让沈灵珺感到气息凝固,隐约的压迫。 这足以说明,如今林江年的武功远在她之上。 已然达到碾压她的地步! 这让沈灵珺如何不吃惊?! 这段时间内,他到底经历过什么? 这一刻,沈灵珺眼神愈发复杂,她怔怔地望着林江年。 心中五味杂陈。 很难形容她此刻的心情。 但与此同时,她心头又涌现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哪怕此刻,客栈内外早已被官府的人包围的水泄不通。 哪怕气氛剑拔弩张,四周布满了虎视眈眈,意图想要将她拿下的官兵。 若是以往,沈灵珺虽心中不惧,但也完全不敢放松。 她很清楚,落入官府手中等待她的下场是什么。 但今晚,此刻! 她人生第一次完全无视在场四周那些虎视眈眈的官兵,面对四周袭来的威胁,她感觉不到任何的害怕情绪。 甚至,心头充满了安全感! 而这一切……都来自于身旁的临王世子! 他风轻云淡地站在那儿,明明孤身一人,却让沈灵珺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 好似,只要有他在,就不会发生任何意外。 …… 客栈内,气氛依旧剑拔弩张。 人群后的县尉目光阴冷地落在林江年身上,闪过一丝阴霾。 又是此人! 不久之前,在小镇之外,就是这年轻人旁若无人的说要刺杀他,对他家人下手? 此年轻人看着温文尔雅,心思却如此歹毒卑鄙! 该死! “来人,给本官把他们两个都抓起来!” 随着县尉一声令下,客栈内四周的官兵齐刷刷朝朝着林江年与沈灵珺逼近。 客栈内的其他客人以及看客早已躲着远远的,有些的躲在角落里,惊疑不定的看着眼前这一幕。 到底怎么回事? 那两个人到底怎么得罪官府的人了?值得官府如此大动干戈的前来抓人? 随着四周官兵逼近,沈灵珺下意识往林江年身旁靠了靠,握紧手中的剑柄,打算挡在他身前。 林江年微微眯眸,瞧见沈灵珺的动作,并未说什么。神色依旧风轻云淡,又瞥了一眼人群中的县尉。 他正眼神阴冷,满是狞笑目光地盯着林江年。 似已经宣判林江年的下场! 而林江年却冲着这位县尉笑了笑,笑容和煦。 很和善! 县尉眼神阴沉,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这年轻人是何意。 死到临头了还冲着他笑? 想求饶? 已经晚了! 正当县尉心中冷笑之时,却见这年轻人突然移开目光,抬头看向客栈上的某个方向,轻叹了口气。 “安宁,帮个忙呗?” 声音带着几分轻松,几分调侃,慵懒姿态,全然没有将在场这些人放在眼里。 县尉眼神冰冷,心中怨怒。此人竟没有丝毫畏惧,大难临头了还如此镇定,难道真不把他放在眼里?! 该死! 正当县尉脸色一沉之际,下一秒,四周空气仿佛突然寒了几分。 与此同时,客栈内突然卷起一阵狂风。 下一秒,一道寒光掠过。 寒气弥漫,原本脸色阴沉的县尉,突然猛地打了一个冷颤。 “大人,小心!” 四周响起了焦急惊恐的声音,下一秒,伴随着几分惨叫。原本护在县尉身旁的几名官兵,突然惨叫一声倒在地上哀嚎。 县尉瞳孔猛然一缩,他意识到了不对劲,猛地想要后撤离开。 但才刚有这个想法,身后便有一阵寒意袭来。 “再动,死!” 冷冰冰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县尉混身一僵,凝在原地,呼吸都几乎在此刻骤停。 他没有回头,却能感觉到身后冷冰冰的杀气袭来。 不敢乱动! 这县尉惊恐万分,他万万没想到,自己已经如此小心了,对方竟然还能万军从中取他狗命…… “别,别乱来……” 县尉眼神惊惧,神色大变。 四周,当凌厉的冷风散去时,四周的捕快和官兵这才发现……自家大人又被挟持了! 而挟持自家大人的……是一位姑娘! 一位年纪并不大的姑娘! 长的国色天香,气质倾城出众,一眼惊艳! 气质却冷的出奇! 手中握着一柄寒剑,正挟持着自家大人! “放开大人!” “逆贼你们是要谋反吗?!” “大人要是出了任何问题,你们全部都得被诛九族!” 在场官兵一阵哗然。 “……” 人群之中,一袭浅色长裙的安宁面无表情。 她无视了四周那聒噪威胁的声音,抬眸看向前方不远处的林江年。冷冰冰的小脸上没有任何情绪,像是在询问他的意见。 “安宁,把他丢过来吧。” 早预料到的结果,林江年并不意外,冲着安宁笑了笑。 听到这话的安宁怔了怔,低眸思索了一下,而后看向眼前的这个县尉,想了一下。 紧接着,安宁挥动手中剑鞘拍在眼前县尉身上,直接将此人拍飞出去,重重摔在林江年跟前。 简单粗暴。 “哎呦!” 这县尉躺在地上痛苦的哀嚎挣扎! 果然是丢过来! 做完这一切,安宁迈步走到林江年身旁不远处,长剑入鞘,再度一言不发。 继续当雕像! 一旁的沈灵珺瞧见这一幕,目光略有些失神。再看向那个冷冰冰小姑娘身上时,多了一丝忌惮。 先前在小镇外瞧见林江年身边这个抱剑姑娘时,沈灵珺便隐约意识到这个姑娘恐怕不简单。 果然,武功深不可测。 从这姑娘气质上来看,应当又是林江年的侍女丫鬟一类。 这让沈灵珺惊奇不已,林江年身边哪来那么多如此厉害的侍女? 先前有个纸鸢武功深不可测,现在又来个安宁…… 都是样貌绝美,武功极高之辈! 就连身边的侍女都如此厉害,这也让沈灵珺意识到,之前她一意孤行刺杀林江年的计划,究竟有多幼稚愚蠢…… 此刻,周围那些官兵捕快眼见自家大人竟然遭受如此虐待,怒不可恕。 四周刀剑齐刷刷对准林江年几人,但心中忌惮,却无人敢上前。 那抱剑姑娘太恐怖了! 加上自家大人还在对方手里,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林江年无视四周那些官兵,从旁边扯了条凳子坐下,低头看向地上正痛苦哀嚎着的县尉,轻笑一声:“听说你是想抓我,对吧?” 此刻,摔的头昏眼花的县尉终于逐渐喘过气来,狼狈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便对视上林江年居高临下的目光。 他眼神底闪过一丝惊恐,挣扎着想要后撤逃离。 刚有所行动,一旁的沈灵珺眼疾手快,一脚将他又踹了回来。 “哎呦!” 在地上狼狈打了个滚的县尉怒不可恕:“你,你们知道你们在干什么吗?你,你们知道本官是谁吗?!” “哦?” 林江年饶有意思道:“这还真不知道。” “说说?你是谁?!” 县尉怒气冲冲道:“本官乃是这奉平县县尉,你们竟敢殴打本官?你们可知殴打官员有什么后果吗?试想的,赶紧放了本官,否则……” 他色厉内荏威胁道。 “否则如何?” “否则你们一个都别想跑,殴打朝廷官员,本官可以定你们是反贼,是杀头大罪!” 县尉恶狠狠开口。 他堂堂一介县尉,今日如此狼狈,怎让他心中咽得下这口恶气。 此刻虽然狼狈,但语气依旧充满了凶狠和威胁。 “杀头大罪?” 林江年挑眉:“你一个小小的县尉,你说杀头就杀头?” 县尉目光阴冷笑:“这奉平县本官说了算,本官要你死,你就得死!” “哦!” 林江年有些恍然:“也就是说,这奉平县你一手遮天是吧?大伙都得听你的?” “没错!” 县尉冷笑地盯着他:“识相的,就赶紧放了本官,本官还能考虑饶你一命!” “有点意思。” 林江年笑道:“你一介小小县尉,竟敢如此口出狂言,看来你背后的来头不小啊?” 一个小县尉便如此膨胀,背后必定有人,也难怪敢如此明目张胆的欺压老百姓。 县尉冷笑:“算你有点眼光,那还不赶紧放……” 他还没说完,林江年目光视线已经移开,瞥了眼四周的这些官兵。 “没记错的话,你只是个县尉,你的顶头上级,应该是这奉平县的县令吧?” “县令何在?” 听到林江年直呼县令,狂妄至极,县尉心头怒气上涌,正要开口。 客栈外,突然传来一道声音。 “县令大人到!” 此声音一出,四周迅速一阵哗然轰动。不多时,官兵人群中分开了一条道。 紧接着,一位身穿灰色官袍的中年男子正步伐匆匆,一路小跑狼狈跌跌撞撞跑进客栈内。 “吴大人,你来的正好,快来救我!” 县尉瞧见中年男子的身影,眼神猛然亮起。 县令大人来了! 太好了! 死定了! 今晚这里的所有人都死定了! 县尉因激动而面部表情有些扭曲,浑身微微颤抖。全然没有注意到,这闯入进来的中年男子,那惨白到可怕的脸色。 中年男子姓吴,正是这奉平县的县令父母官。 然而,此刻这位吴县令的脸上却没有半分血色。 他步伐匆匆,神色狼狈,额头上满是汗珠,身上还穿着尚未来得及脱下的官服。 此刻,他闯入客栈内。 当瞧见客栈内剑拔弩张的气氛时,心头猛然悬起,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再当目光视线落在地上狼狈模样,向他发来求助目光的县尉时,眼皮猛然一跳。 再然后,他的目光落在坐在一旁的年轻男子身上。 身着一袭青衫长袍,样貌非凡,五官棱角分明,气质温文尔雅,正目光慵懒而散漫地打量着闯入进来的吴县令。 目光对视上的这一刻,吴县令浑身猛地一颤。 一颗心骤然沉入谷底。 他完全无视了一旁痛苦求助目光的县尉,步伐发软,匆匆地跑到林江年跟前。 紧接着。 ‘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世子殿下大驾光临,下官有失远迎,多有冒犯,还请世子殿下恕罪!” 吴县令脑袋直接重重磕在地面上。 这一磕,脑袋与地面木板接触,发出一声沉闷响声。 而这沉闷响声,也宛如一记大锤,重重捶打在所有人心头上。 在场的其他人瞧着这一幕,目光呆滞,惊愕,愣在原地。 不可置信!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们的县令大人,怎,怎么……跪在了那年轻人的面前?! 怎么会这样? 一瞬间,在场那些官兵们陷入茫然当中。 许多人根本没意识到怎么回事,只是茫然而又惊愕的看着这一幕。 而最为惊愕怀疑人生的,是一旁的县尉。 他目光呆滞地看着县令大人突然跪倒在这对方面前,许久都没回过神来。 吴县令……疯了吗? 他跪什么跪?! 眼前这极为震撼的一幕,让他懵逼。 但随即很快,他就听到吴县令的话,捕捉到其中的关键重点……世子殿下? 哪个世子? 哪个殿下? 县尉怔了怔,一股不祥的预感猛然涌上心头。 不管是哪位世子殿下,但只要是世子殿下……就都不是他能得罪的存在。 这等身份尊贵之人,怎么会出现在他们这种荒凉的小地方? 会,会不会是弄错了? “吴,吴大人……” 此刻,这县尉的声音已经微微有些颤抖,他突然意识到,这个年轻人的身份似乎不太一般? 他有些求助又带着几分侥幸的目光看向了一旁的吴县令,试图想要询问答案。 然而,吴县令却只是冷冷看了他一眼,怒斥道:“临王世子殿下在此,你还不快下跪恭迎?!” 临王? 世子殿下?! 仿佛有道惊雷从县尉脑海中闪过,他目光惊惧,脸色惨白。 身躯站立不稳,直接瘫倒在地上。 因惊恐而面目有些扭曲,不可置信的抬起脑袋,却正好对视上林江年那张和煦的脸庞。 正冲着他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目光满不经意。 “听说,你想杀本世子的头?” “是嘛?” “……”(本章完) 第六百四十八章 殿下好威风呢 “世,世子殿下?!” 县尉整个人僵硬在原地,目光呆滞惊恐。 遍体生寒。 明明早已入春,天气回暖。 但此刻的他,却宛如陷入寒冰冬日之中。 ‘扑通’! 才刚撑着身子起身的他,再度直直跌跪在地,面色惨白,再没了一丝血色。 临王世子? 身处浔阳城的他,怎么可能不知道临王世子是谁? 虽没有见过,但也听说过这位临王世子的名声。 那可是林恒重的儿子啊?! 是这天底下唯二异姓王之子! 眼前这位其貌不扬的年轻人,就,就是临王世子? 而他,竟然不知死活的三番四次挑衅了临王世子?! 县尉如临末日,脸色苍白,语气颤颤巍巍。 “殿,殿下?!” 他的确早看出眼前这年轻人不是寻常子弟,但也顶多是将他当成外地来的富家公子。 外地的富家公子,他自然不放在眼里。 谁能想到,这次竟会踢到铁板?! 他面色惊恐,最后带着一丝侥幸的目光看向旁边的吴县令,但吴县令却完全没有再看他,整个人恭敬地跪趴在那年轻人面前。 “下官不知殿下光临,惊扰了殿下,请殿下恕罪!” 吴县令声音低沉而恭敬,颤颤巍巍着,姿态极低。 而四周,鸦雀无声。 那些原本将客栈内外包围水泄不通的官兵和捕快呆滞的看着眼前这一幕,无一人说话。 寂静无比。 眼前这一幕很震撼。 以往他们眼中高高在上的县令和县尉大人,此刻脸色苍白,恭敬地跪倒在那年轻男子面前。 而那年轻人,面色淡然地看着二人。 画面仿佛定格。 在场的那些官兵和捕快们,只感觉一股寒意从后脊椎窜上,一股莫名的恐惧涌现。 连他们的大人都如此卑躬屈膝,那他们这些刚才气势汹汹的人…… 寂静和恐惧笼罩在所有人心头。 客栈中央,林江年静静打量着眼前跪在他面前的吴县令,他倒是有些意外:“你认得本世子?” 吴县令恭敬低着头,答道:“下官没见过世子殿下,但今晚有人通知了下官,下官连忙赶来迎殿下……” 林江年眼皮微挑,很快明白了些什么。 看来,人到了啊! “既然你知晓本世子身份,那知道怎么办了吧?” 林江年淡淡瞥了旁边的那名县尉一眼。 吴县令心头一颤,当即心领神会。 “下官明白!” 吴县令再度冲着林江年一鞠躬,随即直起身子,目光看向旁边面色灰如死狗的县尉,眼神底闪过一丝决断。 他知道,自己这位同僚完了! 已经没有任何挽救的机会! 要怪,就只能怪他不长眼,得罪谁不好,偏偏不知死活的得罪临王世子。 这样的一尊大佛,岂是他们这些底层官员能得罪的起的存在? 也怪他平日里太过于明目张胆,今日算是栽了。 想到这,吴县令目光冰冷。 “来人,把陈德抓起来!” 话音刚落,有两名捕快快步上前,将地上如同死狗的县尉拿下。 “大,大人……” 县尉脸色惨白,他试图想要挣扎一下,可当对视上吴县令冰冷目光时,只看到深深的漠然。 “殿下!” 吴县令再度恭敬询问林江年:“孙德以下犯上,得罪冒犯世子殿下,下官已将他抓捕,交由殿下处置!” 林江年瞥了他一眼:“他是你的人,本世子可没有资格处置。” 吴县令目光一凛:“下官明白!” 说着,吴县令一挥手:“将陈德带下去,押入大牢,听候发落!” 旁边的两名捕快便要脸色彻底如灰的县尉拉下去,而这一刻,陈县尉像是还要进行最后的挣扎:“殿下饶命,殿下饶命!” 他想要求饶。 但林江年连看都没再看此人一眼,旁边的捕快如同拖死狗般,硬生生将他拖了下去。 一旁的吴县令沉声道:“殿下放心,今日之事,下官一定会妥善处理,给殿下一个满意答复。” 林江年目光淡然的瞥了他一眼,又瞥了眼客栈外,淡淡道:“太吵了!” 吴县令听懂了,当即连忙回头,沉声道:“都别站着了,回去,全部都散去!” 在场的那些官兵和捕快们面面相觑,但很快,便有机伶的人陆续开始撤退离去。 没办法,今晚的事情实在是闹大了,不少人已经意识到那位年轻人是大人物。 临王世子? 听名头就厉害的要命! 就连县尉大人都被拿下了,他们这些属下还不得老老实实听话? 一时间,原本围堵在客栈内外的官兵和捕快,不多时便消失的干干净净。 客栈恢复了空荡荡,唯独剩下这位吴县令依旧跪在林江年面前。微微低头,神色一如既往的恭敬。 林江年又瞥了他一眼,淡淡道:“时辰不早了,吴大人早些回去吧。” 吴县令缓缓从地上爬起。 “下官遵命!” 吴县令姿态很低,又冲着林江年深深鞠躬,这才退出客栈。 直到这一刻,客栈内依旧寂静无声。 躲在远处悄悄观望这一切的那些客人,此刻神情皆惊愕不已。 他们躲在远处,听不清到底说了什么。 但也有人认出了人群中的吴县令,而后在看到吴县令恭敬跪倒在那年轻人面前时,不少人倒吸一口凉气。 这年轻人,到底什么来历? 众人猜测纷纷,却无人敢出声。 一旁的沈灵珺从始至终怔怔看着这一幕,心中情绪万千。 莫名的,她感觉有些讽刺。 也有些无力。 对于普通老百姓来说,那位县尉已经是跨越不过去的大人物。即便是她,对于这些官员欺压百姓也无能为力。 她有一腔热血,却很难改变什么! 可是呢? 那在普通人眼里,已是极为尊贵的大人物,可到了林江年面前,却不值一提。 甚至,那个县尉连被林江年亲自收拾的资格都没有! 身份的差距! 这一刻,沈灵珺再度深深感受到权势的威力。 在权势之下,她的那一腔热血显得尤为弱小。甚至是……不值一提。 一旁的安宁倒是始终一如既往,脸上没有太多情绪变化。她就这样抱着剑站在那儿,目光不时注视落在林江年身上,眨眨眼。 眸中似有些好奇,又似还有些别的什么情绪。 但脸色却始终紧绷着,依旧是那位不善言语,气质冷冰冰的小姑娘。 而在吴县令离开后,客栈内陷入长久死寂般的安静。 无人出声! 林江年缓缓起身,朝着客栈外走去。 一旁怔怔出神的安宁似回过神来,见林江年往门口走去,下意识跟上。 刚走出客栈的林江年,便察觉到身后跟着的安宁。 回头看了她一眼,安宁似乎有些不自然,低下了脑袋,没有去看林江年。 林江年似意识到安宁的行为,轻笑一声:“安宁,你这是关心本世子吗?” 安宁一怔,脸色当即羞慌。 “我,我没……” 她想要否认。 但那白皙的脸蛋上却浮现起一抹羞红,眸光更是有些紧张。 瞧见她这般害羞的模样,林江年笑了。 很好玩! 而安宁也很快意识到林江年是在故意调侃她,有些赌气般地扭开身子,不去看林江年。 站在原地,哪怕林江年继续往外走,她也没有再跟上。 但眼角余光,却还是不时的落在林江年身上,见他出了客栈,来到小镇街头上。 此刻,小镇外夜深。 四周不远处还是聚集了不少围观之人,议论纷纷。毕竟刚才客栈内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很难不引人注意。 林江年刚走出客栈,看向街头不远处。 黑暗之处,隐约可见熟道身影隐匿其中。 “既然来了,为何不现身?” 林江年淡淡开口。 人群中传来一阵异样骚动,紧接着,黑暗中走出一道黑袍身影。 此人快步走到林江年跟前,紧接着,恭敬单膝跪倒在地。 “属下浔阳城太守府侍卫统领赵远,拜见世子殿下!” 林江年低眸,一位约莫三四十来岁的男子,身披黑甲,目光坚韧,一眼便是练家子。 武功不弱! 林江年打量了他几眼,淡淡开口:“你家主子让你来的?” “正是!” 赵远道:“我家太守大人听闻殿下经由浔阳城,特命属下等人在此迎接殿下入城!” “大人已备好酒菜,为殿下接风洗尘,还请殿下屈驾,大人等候多时了!” 这赵远,姿态摆的极低。 林江年目光淡然,他明白了吴县令是如何得知他身份的。眼前此人的到来,也在意料之中。 毕竟,他今日没有选择直接入城,等的就是现在。 不过,林江年抬眸瞥了一眼夜色,淡淡道:“今天就算了,时辰不早了,本世子有些累了,不想再动。” 赵远听出眼前这位世子殿下话中意思,当即恭敬道:“那殿下今晚好好歇息,属下明日再来迎接殿下!” “行吧!” 林江年点头,又瞥了眼不远处那些围观的百姓:“本世子不希望有人打扰,妥善处置吧。” “殿下放心,属下不会让任何人打搅到殿下休息!” 赵远沉声应道。 林江年满意地点头,转身重新回到客栈内。 经过门口时,见安宁依旧还站在那儿,正板着一张脸。见林江年目光看来,略有些赌气恼怒的移开目光。 可可爱爱! “咋了,还生气了?” 林江年饶有意思的看着她,这小姑娘越是如此,他就越喜欢欺负她。 安宁冷着一张脸,不说话,转身离开。 直接上楼去了! 甩给林江年一个冷冰冰的背影。 林江年也没计较,客栈四周依旧寂静,一旁刚刚被踹了一脚的掌柜正满脸惊慌小心翼翼的模样:“殿,殿下……” 他刚才已经听到了这位公子的身份,此刻毕恭毕敬,惴惴不安。 “下去吧,没你什么事!” 林江年摆摆手,让掌柜别太紧张。 转身时,有见不远处的沈灵珺还站在那儿,目光有些复杂的看着他。 “时候不早了,今晚你就在这里歇息吧。” 林江年看了她一眼:“明天一起入城,再找个机会去拜访拜访你的那位师伯!” 沈灵珺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点了点头。 林江年也没再继续废话,转身上楼。 楼上,依旧很安静。 林江年来到长公主房间外,走廊上,身着一系襦裙的锦绣正慵懒地撑靠在栏杆边,妙曼身姿一览无遗。眨巴着一双美眸,饶有意思地打量着林江年。 见林江年走近,锦绣脸上浮现一抹浅浅笑意,啧啧道:“世子殿下刚刚一怒为红颜,可真让人羡慕呐!” 林江年莫名其妙道:“什么一怒为红颜?” “就刚刚呀!” 锦绣努努嘴,指了指楼下:“刚才殿下可威风了呢……” “就连那县令和县尉被殿下您收拾的老老实实,毕恭毕敬地,殿下可真腻害呀……” “殿下为那位沈女侠出头,瞧她刚才含情脉脉地注视着殿下您。怕是要被殿下迷的死死的,感动到以身相许了吧?” “……” 林江年抬眸,见眼前锦绣笑意盈盈,语气促狭,美眸流转,眸中满是戏谑调侃。 在楼上的她,早已将刚才楼下发生的一切尽收眼底。 “有吗?” 林江年走近几步,疑惑道:“本世子刚才有那么威风吗?” “当然有呐!” 锦绣似笑非笑:“奴婢还是第一次见到殿下那么威风霸气呢。” “是吗?” 林江年笑笑,反问道:“那么,锦绣姑娘被本世子迷倒了吗?” 锦绣一怔,似没想到林江年会突然将话题转移到她身上。 “当然没有。” “没有吗?” 林江年朝着锦绣凑近两步,笑眯眯道:“真没有迷倒锦绣姑娘吗?” “没有。” 锦绣矢口否认,撇嘴:“奴婢可不是那般庸俗之人……” 这话,怎么像是话里有话? 林江年静静打量了她两眼,注视着锦绣清秀绝美的脸蛋,虽看似盈盈,那双美眸中隐约有一抹……似幽怨? 有些奇怪。 林江年再度凑近两步,几乎贴近走廊上的锦绣,眯眼。 “锦绣姑娘这语气酸酸的,该不会是……” “嫉妒了吧?”(本章完) 第六百四十九章 长公主的心境转变 面对眼前林江年的突然逼近,锦绣美眸底浮现一抹慌乱。下意识后退一步。 但很快,她又反应过来,恢复如常。 “没有!” “奴婢怎会嫉妒殿下?” 锦绣浅浅一笑,试图想要掩饰:“殿下想多了!” “当真是想多了吗?” 林江年步步紧逼,盯着她的眼睛。 锦绣在林江年的逼视之下,脸上的笑容也有些维持不住。神色不自然,眼神闪躲了下。 “当,当然是真的。” “那行吧。” 林江年突然停下脚步,没有再继续逼近。目光恢复平静:“既然是本世子想多了,那就不打扰锦绣姑娘。” 说着,林江年转身朝着旁边房间走去,一边走一边自言自语:“还是去瞧瞧安宁吧,那小姑娘挺可爱……” “等等!!” 锦绣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就听到林江年的自言自语。当即紧张地瞪大眼睛,下意识一把拽住林江年衣角。 “不,不许去!” 林江年衣角被拽住,扭头看向锦绣:“锦绣姑娘还有什么事吗?” 他面色如常,神色还有些无辜。 但锦绣分明能瞧见,林江年眼神底有一抹一闪而过的笑意。 他故意的! 分明就是故意的!! 锦绣气的脸色泛红,美眸瞪大,气呼呼的盯着他,咬咬牙:“你去找安宁做什么?!” “聊聊天啊!” “不许去!” “为何?” “就,就是不许去。” 林江年乐了,反问:“要是我执意要去呢?” “我,我……” 听到这话,锦绣一怔,一时语塞。要是林江年硬要去找安宁,她能怎么办? 她什么都办不了啊! 这家伙是临王世子啊,她只是个小小婢女,还能阻止不成? 打又打不过,拦也拦不住…… 一想到这,锦绣气馁。 随即更气急败坏,她瞪着林江年,急道:“你,你要去敢去找安宁,我,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不得不说,气急败坏之下的锦绣语气都莫名有些幼稚的赌气。 从认识锦绣开始,林江年就看出锦绣的性子并非如同表面那般冷静端庄优雅。 相比于安宁,锦绣从气质上来看的确更稳重,处事风格也更为成熟点。 在外人眼里,她是长公主身边最忠诚信任的侍女,相比于冷冰冰不爱言辞的安宁,她的确更像是一位成熟懂事的姐姐。 林江年刚认识她的时候,也一度被欺骗了。 但后来林江年才发现,除去这些之外,锦绣如今也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跟安宁一样从小在剑道长大,之后又一直留在京城皇宫。 本质上,她也还是个没见过什么世面,没经历过什么大风大浪的小姑娘。 这样的小姑娘,再成熟又能成熟去哪? 而平日里的交流接触,也能瞧出锦绣性格活泼洒脱,与外貌气质完全不符。 因此此刻,在林江年故意‘欺负’她时,锦绣赌气说出这话,莫名有点幼稚。 也有点可爱。 “真不理我了?” “不理了!” “……那好吧。” 林江年轻叹了口气,注视着锦绣那紧张而又羞恼的神情,又朝着她凑近几分,轻挑眉:“不过,锦绣姑娘舍得吗?” 对视上林江年炙热的眸光,以及那略有些暧昧亲热的话,锦绣心头忍不住涌现一股羞嚇。 白皙的脸蛋泛着红韵,下意识羞慌的闪躲,不敢去对视林江年。 “哼!” 她只能用一声轻哼来表达自己情绪的不满。 但林江年却继续逼近,突然伸手轻捏住锦绣那略清瘦精致的下巴,将她原本扭开的小脸蛋又掰了回来。 “唔……” 猝不及防,锦绣就‘被迫’重新与林江年对视。 锦绣试图想要挣扎,但却被林江年牢牢掌控。她小脸儿气的有些羞红,脸蛋圆鼓鼓着,似是被气的。 “你,你要做什么……” 锦绣心中惊慌,心跳剧烈跳动,对视上林江年那灼灼炙热的目光时,她整个人被那种羞涩又害怕的情绪笼罩。 “锦绣姑娘害羞的时候,原来这么好看啊!” 在静静打量了一阵锦绣羞涩闪躲的神情反应,林江年终于松开了她,轻笑夸赞感慨道。 但锦绣此刻早已情绪不稳,脑袋微微有些空白。怔怔地愣在原地,直到听到林江年那充满‘调戏’意味的话语时,才逐渐回过神来。 但心中除去些许恼羞的情绪之外,却并无太多抗拒。甚至隐约间,还有一抹说不上来的……欣喜? 正当她愣愣出神时,林江年已经转身朝着门口走去。 不过,刚走了两步的林江年又突然止步。紧接着回头,盯着锦绣看了两眼。 那张白皙娇嫩的脸蛋上,此刻正泛着红潮般的模样,白红相间,肌肤雪白,又美的惊艳。 紧接着,林江年突然折返。在锦绣怔神之际时,林江年低头凑近,猝不及防地在她白皙娇嫩的脸蛋上亲了一口。 “啵!” 清脆的声音响起。 那娇嫩的肌肤似是受到什么刺激,水嫩,富有弹性。 水嫩至极。 口感极佳! 而被突袭的锦绣,更是愣在原地。 美眸睁圆,娇躯微僵硬,整个人愣在原地,大脑彻底一片空白。 而林江年则是心满意足地转身:“好了,我先去找你家公主聊点事,晚点再来找你!” 说着,冲着她摆摆手后,林江年来到房间门口,推门,走进去。 剩下锦绣依旧愣在走廊上,目光呆滞的望着林江年离开的方向。 半响后,才似回过神来,下意识伸手摸了摸脸蛋,还能感觉到微微湿润,回想起刚刚那一刻温热的气息。 锦绣原本泛红的脸蛋彻底一片通红! 她终于意识到什么……自己被殿下强吻了? 强行给亲了?! 殿下,终于要对她下手了是吗? 一瞬间,羞涩和恼怒的情绪涌上心头,锦绣站在原地,心中各种情绪万千涌现。 她就这般站在原地许久许久,精致绝美的脸蛋上情绪不断变化着。从羞涩到羞恼,再到幽怨,再到涌现起的几分少女春情…… 许久之后,锦绣这才微微低下脑袋,那双盈盈的美眸中仿佛能溢出水。 她轻咬着下唇,半响后,才似有些羞恼地自言自语了一句。 “殿下……” “果然是个色胚!” “……” 幽静清冷的房间内。 一袭白衣长裙的长公主正盘腿坐在床沿上,闭目养神。 容貌绝美,气质倾城。 随着她闭目之际,周身仿佛萦绕着一股无形的气势。随着这股气势蔓延四散,房间内也弥漫着一股渗人的冰冷寒气。 房间内的角落,安宁抱着剑站在那儿,静静守护着自家公主。 清冷的小脸上不知想着什么,有些小认真模样。直到林江年推门走进来时,她才回过神来,扭头。 “安宁。” 林江年笑着打招呼。 而安宁在瞧见林江年时,想起刚才的事情,小脸蛋似乎更冷了,模样有些凶巴巴,故意扭开脑袋,不答理林江年。 留给林江年一个倔强的小后脑勺。 “还生气呢?” 林江年笑着解释道:“刚才那是跟你开玩笑呢,别放在心上。” 安宁板着小脸儿,不说话,不搭理他。抱着剑,心无旁骛,一副聋了的模样。 果然不愧是亲姐妹,还真有相似之处。 林江年瞥了一眼旁边盘腿闭目的长公主,又走到安宁的旁边。 安宁后退了一步,小脸儿上浮现一抹惊慌之色,警惕不已。 林江年忍不住道:“我有那么可怕吗?这么怕我?” 安宁抿了抿嘴,没说话。 但小眼神儿依旧警惕。 “行吧。” 见她这副模样,林江年也没再继续逗弄她,摆摆手:“你先出去吧,我跟你家公主有话说。” 安宁看了看自家公主,又看了看林江年,见他正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安宁心头涌现起一股羞慌情绪。连忙低下脑袋,有些慌乱地逃离了房间。 等到安宁离开后,房间内安静下来。 原本正在闭目养神的长公主,也在这时缓缓睁开眼睛。 睁眼瞬间,房间四周弥漫着那股压迫的渗人气势,瞬间烟消云散。 察觉到这点,林江年忍不住叹气:“长公主殿下,怕是距离一品宗师境已经不远了吧?” 他能感觉到,自从李缥缈身上那股寒气被压制后,她体内的气息隐约更加恐怖。 小小的身躯内,蕴藏着难以想象的恐怖气息。 甚至比当初寒气缠身时的长公主更要恐怖! 林江年心中顿时也有了个猜测。 他能借助长公主体内的寒气增长修炼速度,那么反之,他体内的玄阳心法是不是也能帮助长公主提升实力? 面对林江年的询问,李缥缈并未否认,点了点头。 承认了! 她的实力,这段时间的确增长了不少。 林江年眼皮微跳:“还要多久?” 真要一品宗师境了? 她要真成了,怕是会这几百年前最年轻的宗师高手了吧? 甚至,日后可能更近一步也说不定。 “不清楚。” 李缥缈轻摇头。 她距离一品宗师的确只差了一些些,但就是这一步,往往很多时候会成为天堑的差距。 她还缺少一个契机。 至于什么时候能迈进那一步,她并不清楚。 “真让人嫉妒呐。” 林江年忍不住感慨:“你真是我见过最妖孽的女子了!” 李缥缈没说话,静静注视着他。 半响后,她才缓缓收回眼眸,淡淡道:“你也很妖孽。” “此话怎讲?” “你起步比我晚了些,但论天赋,你未必会比我差多少。” 李缥缈开口道。 乍一听像是在夸人,但仔细一听…… “不比你差多少?” 林江年叹气道:“那不还是比不上你?” “嗯。” 李缥缈点了点头,并未否认。 林江年:“……” “你还真一点都不谦虚!” 李缥缈平静道:“这是实话。” 林江年本想反驳,但仔细想了想,好像还真反驳不了? 这天底下,论武学天赋,怕是没人能跟她相比了吧? 她也的确用不着谦虚。 “行行行,知道你厉害,你天底下最厉害!” 林江年敷衍开口。 李缥缈抿了抿嘴,没说话,面无表情。 “那今天还来吗?” 林江年又看了她一眼。 李缥缈沉默了下。 “嗯。” “就在这?” 林江年瞥了一眼床铺上,挑眉。 李缥缈似瞧出他的心思,但并未在乎。 “过来吧。” “这,不太好吧?” 林江年轻咳一声。 李缥缈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行吧,要脱……鞋吗?” “……” “等下弄脏了你的床,你可别找我麻烦!” “……” “你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整的好像本世子会对你做些什么一样……” “……” 半个时辰后。 林江年脸色微微苍白,虚弱的倒在床上,动弹不得。 感觉身子被掏空。 床铺边,一袭白衣长裙,气质出尘典雅的李缥缈轻拍了拍身上衣裳,面色红润,神清气爽。 那张绝美出尘的容貌泛着一股说不上来的情绪,美眸中的寒意消散。她低眸看了一眼床铺上的林江年,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掌。 十指纤纤,纤细修长而又晶莹剔透。 李缥缈略有些怔神。 自从身体吸入林江年身体内的心法内力后,她能感觉到身体内的变化。 也说不上这种变化的好坏! 但目前来说,的确是他救了她。 同时,也让她已停滞了数月未曾有过动静的境界,隐约又增进了些许。 距离一品宗师境更近了! 而另一方面,李缥缈也能感觉到自己的情绪与以往不太一样! 自从林江年出现后,似乎改变了她很多? 李缥缈又瞧了眼床铺上的林江年,静静看着这个以前她从未正视瞧过一眼的家伙。 哪怕这家伙是她名义上的未婚夫,但李缥缈之前从未将他放在眼里。 她并不打算嫁人,也自然不愿接受承认什么未婚夫。 哪怕是父皇的旨意,她也并未放在心上过。 但如今…… 李缥缈静静盯着床铺上,林江年那张因内力损耗严重,而略显有些苍白虚弱的脸庞。 怔怔盯视许久。 哪怕她心中依旧没有过要嫁人的打算。 但相比于过往而言,好似什么都没变。又好像,心境上隐约有了一些变化…… 在她以往平静波澜不惊湖面上,荡起了一层层涟漪。 “……”(本章完) 第六百五十章 小绿:交给奴婢吧 房间内。 林江年混身无力的躺在床铺上,闭目养神。 他很累。 是那种事后感觉身子被掏空的累。 每当这个时候,林江年都不想说话,心无旁骛,没有任何思想杂念,只想静静闭着眼睛休息。 大概相当于进入了贤者模式。 脑袋放空,距离成佛的境界估计着就只差一个念头了! 当然了,这种状态也仅仅只持续了一会儿。等到林江年身体思绪逐渐恢复正常后,便荡然无存。 成佛? 成个锤子! 林江年挣扎着从床铺坐起身子来,抬头看向视线中的那一袭白衣。 不得不说,此刻房间内的场景和画面莫名的有些不太对劲! 床铺上脸色苍白,衣衫不整的林江年,以及旁边那满脸红润神清气爽的李缥缈,两人此刻的状态……怎么看都怎么不对劲。 当然,也只是林江年觉得不太对劲,视线中的李缥缈一如既往,并无太多情绪变化。 她美眸落在林江年身上,片刻后,开口问道:“身体如何了?” 不冷不淡的语气问候。 像是漠不关心,对于别人来或许如此,但对于眼前这位长公主而言,已经算得上是令人受宠若惊的热情关心了。 “还好,没什么大碍了。” 林江年摇头,都已经被抽习惯了,身体早没有之前的不适。 加上同时吸收着李缥缈身体内的寒气为自身己用,那种虚弱感也得到了缓解。 如今除去身子亏空外,林江年身体没有任何影响。而这种亏空,也很快能得到缓和。 李缥缈听到林江年的话后,默默轻点了点头。 没有开口。 林江年则是有些累,不怎么想说话。 于是乎,房间内又陷入寂静。 有些冷场。 与这位长公主相处时,她极少说话,以至于绝大部分时间两人都处于这种尴尬的处境当中。 当然,或许在长公主眼里,这也算不上尴尬。 寂静片刻,李缥缈微微抬眸看了林江年一眼。眸光在林江年身上打量片刻,似不知想起什么,突然开口。 “外面,如何了?” 林江年有些诧异的看向她,倒是很少见这位长公主主动开口。 不过,林江年轻摇头:“没多大的事,已经解决了。” 李缥缈听到后,默不作声点头,又不再开口了。 房间内再度陷入沉寂。 今晚客栈发生的事情对林江年而言,的确只是小事一桩,若非是跟沈灵珺扯上关系,林江年都懒得出面,一个小小县尉欺压百姓,这种事情自然用不着他亲自出面,自会有手底下的人去解决。 “不过,浔阳城太守府倒是派人来了!” 林江年看了李缥缈一眼,开口道:“明天咱们得要去见一见那位浔阳太守了!” 李缥缈没说话,静静看着他。 “那位太守多半知道你我在一起,听说雁州刺史袁忠南也在,明天指不定会碰上……” 林江年没有直接入浔阳城,等的就是袁忠南和那位新任太守的态度。 如今来看,那位刺史和太守的态度并不明朗。但至少来说,并没有什么敌意。 “过了浔阳城,再有小半个月就能进入临州地界。等到了临州,距离临王府就近了……” 房间内,李缥缈没说话,静静注视着他。 “时辰不早了,早点歇息吧。” 林江年准备离开,不过,在经过李缥缈身前时,又停下脚步,扭头看向她。 “对了,能帮个忙吗?” 李缥缈怔神,望着林江年:“什么?” “等到了浔阳城后,陪我去见个人?”林江年开口。 李缥缈皱眉:“见谁?” “你应该不认识,但你肯定见过。” 李缥缈眸色狐疑,没说话。 “对方有点厉害,我怕打不过……” 林江年希翼地看向李缥缈。 李缥缈没说话,她看着林江年,半响后,点了点头。 “行,那我就放心了。” 得到了确切答案,林江年心情轻松,冲着李缥缈摆摆手,离开了房间。 李缥缈站在原地,注视着林江年离开的方向,目光落在门口。 依旧一言不发。 …… 林江年走出房间时,门外已经不见锦绣身影,就连刚刚出来的安宁也不见了踪影。 去哪了? 林江年环顾四周,没有见到她们姐妹的身影,也没太放在心上,大概猜到锦绣估计是故意躲起来了。 于是乎,林江年先行回到自己房间。 今天折腾了一天,闹出这么多的事情来,他也有些累了。 不过,林江年刚回到房间坐下,还没来得及喝口茶水的功夫,房门又被风风火火的敲响了! 如此急促的敲门声,林江年甚至都不用问,就知道来人是谁。 果然,房门被敲响后,随即就被推开,紧接着一道倩影风风火火闯了进来。 “林江年!” 闯入房间里来的人,正是许岚。 “你怎么来了?” 林江年打量着闯进来的许岚,“有事吗?” “有!” 原本‘气势汹汹’闯进来的许岚,在见到林江年时,气势不知为何刹那间荡然无存。 莫名的有些拘束。 她挪着脚步,小心翼翼来到桌旁。 “怎么了?” 见许岚突然变得忸怩,林江年忍不住道:“有话怎么不说?你咋了?” 林江年突然想起,这几天的许岚有些神神秘秘,鬼鬼祟祟,不知道在做什么。 “你这几天在做什么?” “啊?” 许岚反应过来,连忙摇头:“没,没什么!” 紧接着,她这才又有些结巴的开口:“我,我有事要问你。” “什么事?” “刚才,是怎么回事?” 许岚疑惑问道:“为什么客栈里会有那么多的官兵?你招惹上什么麻烦了?” “他们怎么又突然都走了……你身份暴露啦?” “还有还有……刚才你旁边的那个女人是谁?” 许岚像是不经意地问起。 然而,林江年早已看穿一切。 许岚问了一大堆,但醉翁之意不在酒。 于是乎,林江年也没有跟她废话。 “她叫沈灵珺,一位很厉害的刺客。” “刺客?” 许岚一怔,神色有些茫然,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 “什么刺客?” “刺客还分种类吗?” “不对……我的意思是,她是刺客?” “嗯。” “刺杀谁了?” “我。” “你?” 许岚再度怔住,目光愈发迷茫,脑子好像有点转不过来了。 “她刺杀你?!” 半响后,许岚才终于意识到哪里不对劲,抓住了林江年话中的漏洞:“那你怎么看起来跟她关系很好?!” “你怎么看出我跟她关系很好的?” “就是……” 许岚正想说什么,有对视上林江年的目光:“你刚才偷看我?!” “谁,谁偷看你了?!” 许岚下意识反驳。 但说完之后又后悔了! 她这根本就是心虚的反应嘛! 再看林江年神色,明显也不信。 “你,你跟她就在楼下……我,我还用得着偷看吗?!” 许岚气道:“她既然是刺杀你的刺客,你怎么还留着她?” “这就说来话长了!” 林江年只是简单的跟许岚提及了沈灵珺的来历,并没有细说。而跟沈灵珺之间的恩怨纠葛,也都没有解释。 但即便如此,许岚也是似懂非懂的明白了。 “所以,她之前刺杀过你……但你觉得她本性不坏,所以放了她一马?” “这次回去的路上,又正巧碰上了?” 林江年点点头:“可以这么说吧。” 她理解的也没什么问题。 “真的只是这样?!” 然而,许岚目光却变得有些狐疑,她上下盯视着林江年:“你真的是因为她本性不坏而放她一马?” “而不是因为她长得好看?” “你这什么眼神,本世子是那么肤浅的人?” “你就是!” 许岚语气笃定:“她难道长得不好看?!” “你难道对她没想法?” 那个沈灵珺长得那么漂亮,这家伙不动心? 许岚不怎么信。 “你脑袋里就这点东西了是吧?” 林江年没好气道。 “本来就是嘛!” 许岚有些不服气:“那不然,为什么她都刺杀你了,对你恨之入骨,你还放了她?” “而且,她怎么现在又不杀你了?” 很显然,许岚并不算太笨。 “这解释起来太麻烦,我懒得解释!” 林江年懒洋洋道:“总之,不是你想的那样!” “哼哼,不信!” “不信算了!” 林江年瞥了她一眼:“时候不早了,我累了,该歇息了!” 许岚自然还不想走:“还早呢。” “不早了,明天还要入城,我累了!” 说着,林江年缓缓起身:“你还不走,又想留下来不成?” 听到这话,许岚心头略有些羞涩,但又隐约有些心动,她轻哼道:“有问题吗?!” “没问题!” 林江年开口道:“你愿意留下那就留下吧,反正我先睡了。” 说着,林江年一边解身上衣衫,一边朝着床铺走去。 “你……流氓!” 许岚脸色当即泛红,有些惊慌的起身。 “我,我回去了!” 说完,她落荒而逃。 等到跑出了房间后,站在走廊上,许岚又很快懊悔起来。 情况……不对啊! 不应该是这样啊! 她干嘛要跑啊? 干嘛不直接留下? 反正上次不都已经睡过一个房间了…… 自从上次许岚死皮赖脸的跟林江年独处房间睡了一晚后,原本以为两人之间的关系会更近一步。 没想到,突然蹦跶出来一个长公主,打乱了许岚的计划! 忌惮于那位长公主是林江年名义上未婚妻的身份,许岚变得小心翼翼,也不敢再明目张胆往林江年房间钻,生怕会被发现…… 以至于,如今到浔阳城了,她跟林江年的关系都始终还没能更近一步。 这可让许岚心急如焚。 尤其是还有那对叫锦绣和安宁的双胞胎‘狐狸精’虎视眈眈,这如何让许岚不着急。 许岚站在走廊上轻跺脚,懊恼不已。 自己怎么关键时刻又怂了啊?! 心情郁闷的许岚失落地回到了房间,房间内,等候多时的小绿一见自家小姐的模样,就知道……又没戏了! 小绿也跟着叹气。 但很快,眼睛又微微亮起:“小姐,别沮丧了!” 许岚垂头丧气,往桌旁一趴,整个人像是丧失了精气神般,有气无力:“我也不想啊……但能怎么办!” 心情不好! 又不爽,又堵的慌。 各种情绪让她无论如何都高兴不起来。 “我好没用啊……” 许岚丧气道。 平日里自己总是自诩天不怕地不怕,可为何到了那家伙的面前时,却总是瞻前顾后,怕成那个样子? 鼓起了勇气,在见到那家伙后又瞬间烟消云散。 那家伙……还真是自己的克星啊! “小姐,振作起来!” 小绿在一旁为自家小姐加油打气,见小姐还是如此沮丧模样。 她小眼珠儿一转,小心翼翼打量了下房间,又走到房门口,将房间反锁上,确定四周没人偷听后,这才折返小姐身旁。 紧接着,她伸手入怀,小心翼翼地从怀里取出一小包包裹起来的东西。 “小姐,你看!” “这是什么?” 小绿凑到自家小姐耳边轻声说了点什么。 紧接着,便见许岚微微睁大眼睛,脸上浮现一抹羞慌。 “你,你真弄到了?!” “那可不,小姐你别小瞧奴婢!” 小绿洋洋得意,将这一小包东西塞给小姐:“小姐,把握住机会啊! “我,我不要……” 许岚如同烫手的山芋般,不敢去接,脸色羞红:“这,这也太……” “真,真要这样吗?” “小姐,最后的机会了!” 小绿面色肃然道:“小姐,你也不希望殿下被隔壁那两个狐狸精抢走吧?” 听到这话,许岚微微一怔。 目光落在这一小包上面,还是有些犹豫不定:“这,这不太好吗?” “会,会不会被发现?” “放心吧小姐,此药无色无味,药效极强,还没有任何副作用。听说女的用了之后,就算是再贞烈的都会瞬间变成淫那啥……什么的。男的用了,保证到时候殿下生龙活虎,失去理智,化身猛虎……” 说到这里,小绿眼睛愈发明亮,呼吸急促,兴奋不已,又想到什么,赶紧提醒道:“不过小姐,你要提前做好心理准备,万一殿下太猛的话,奴婢担心你身子可能会受不了……” “要不奴婢到时候在门口守着,小姐你要是受不了了就喊奴婢,奴婢到时候好阻止殿下救下小姐你……怎么样?” 许岚:“……”(本章完) 第六百五十一章 入城 清晨。 阳光缓缓洒落在位于浔阳城外的这座小镇上,风和日丽,艳阳高照。 小镇上的居民早早起身,开始了一天的农作。 只不过,今日小镇上的气氛隐约有些沉闷。 不少起身的居民,察觉到街头萧瑟。也发觉到今日的小镇上,多了不少神秘身影。 小镇街道上,一列列全副武装的侍卫身影从街头上穿过,小镇之外,更是多了许多身披盔甲的官兵将士,将整个小镇几乎包围。 一股无形的肃杀之气笼罩小镇。 这一幕,让不少小镇居民心头一颤。 发生什么事情了? 怎么会有那么多的官兵? 更有人瞧出,这些出现的官兵和侍卫都来自于浔阳城,还隐约有人瞧出了这些人身上的穿着……像是太守府的人! 一时间,不少心中有鬼的人惶恐不安,有人联想起了昨晚的动静,猜测着是不是遇上什么大事了?! 还是出现了什么大人物? 连太守府的人都出动了,这到底是来了什么大人物?! 正当小镇居民惴惴不安,惶恐猜测当中时。 客栈内,房门推开,林江年走出房间,房门之外,林青青早已等候多时。 “殿下。” 见殿下出来,林青青连忙上前恭候。 “外面如何了?” 林江年瞥了一眼客栈窗外动静,虽然没有瞧见,但隐约也听到街头上百姓的喧哗,猜测到了什么。 “太守府的将领赵远在客栈外恭候殿下,那位太守还派来了不少官兵,迎殿下入城!”林青青在一旁解释道。 “他这阵势排场看来闹的不小啊?” 林江年似料到什么,嗤笑一声。 林青青沉声皱眉道:“殿下,这位太守……他如此高调,有暴露殿下您行踪的意图。” “那倒未必。” 林江年轻摇头:“我的行踪已不算是什么秘密,用不着担心暴露。他此举,怕是做戏给我看呢!” “做戏?”林青青似不解。 林江年笑而不语,并未解释。 他昨日没进城,便已经给了那位太守足够的尊重,只要他不是傻子,就一定能理解到林江年的意思。 那位太守今日的排场,也是给林江年的回应。 “目前来说,这位太守至少是挺懂事的,比王家好多了!” 林江年开口道。 林青青疑惑不解,有些不太明白殿下的意思。但既然是殿下意料之中的事情,她也没有再问。 “对了,昨晚那一家三口情况如何?” 林江年又问起昨日救下了的那一家三口,交给林青青去调查的事情。 而林青青也不负众望,开口道:“属下已调查清楚了……” 事情的经过,也跟那男子所说的并无太大区别。 官府的人看上了他家的祖山,想要据为己有,但又不想给钱,而那男子也不愿意将祖山卖掉。 于是乎,便有了那一群地痞流氓来闹事这一出。 没有意外,这群地痞流氓的背后,的确有官府的撑腰,顺着线索调查下去,跟昨天那位县尉脱不开干系。 “那县尉昨晚被抓入县衙大牢,没过多久就全部都交待了……” 一个小小的县尉,换成平时或许还真不一定有人能奈何得了他。 能在小地方混的风生水起的人,多少都有势力盘踞庇佑,那县尉跟县令二人的关系也还算不错,二人一同共事,也曾称兄道弟。 但很可惜,陈德这次得罪的人是林江年。 吴县令在得知林江年的身份之后,几乎没有丝毫犹豫,当即就下定决心……他要大义灭亲! 虽然他与陈德关系极好,二人平日里情同手足。但私交归私交,陈德犯法,吴县令还是毫不手软的对这位兄弟痛下杀手。 ……跟他得罪的人是临王世子没有任何关系! 于是乎,事情解决的很顺利。 也很迅速。 有临王世子这个身份在,那位吴县令可谓是秉公执法,连夜还那一家三口一个公道。 不但将祖山归还,还赔偿了许多医药精神损失费,并帮助那一家三口重新修缮房屋。 “不过……” 林青青似乎想到什么,皱了皱眉,又道:“那个叫陈德的县尉,背后也还有人。” “谁?” 林青青犹豫了下,开口道:“听说,那陈德跟太守何金群身边一名亲信官员有些亲戚关系……” “难怪。” 林江年轻笑一声,一个小小的县尉敢如此嚣张狂妄,原来是背后在太守府有人? 不过,林江年也没放在心上,一个小小的县尉,不值得他浪费时间。 “太守府的人呢?” “就在客栈外。” “行。” 林江年点点头:“去看看其他人醒了没,差不多准备进城吧。” “是。” 林青青先行退下。 林江年则是转身来到隔壁房间,正要敲门时,房门被轻推开。 紧接着,小绿从房间里露出一个小脑袋瓜,瞧见林江年,脸色有些微红,鬼鬼祟祟道:“殿,殿下?!” 林江年见她如此鬼祟模样,有些疑惑,瞥了一眼她身后:“许岚呢?” “小姐刚,刚醒来呢……” 小绿身子还在房间里面,就露出一个小脑袋,双手撑着门,似乎生怕林江年进去似的。 林江年也没有多想:“让你家小姐赶紧起床吧,该进城了。” “哦,好嘞!” 等到林江年离开后,小绿这才松了口气。重新退回房间,关上房门。 回头,见自家小姐也有些紧张的坐在那儿,脸色略有些苍白。 “小姐,你紧张什么啊?” “我,我……” 许岚脸色慌乱,语气有些结巴,眼神明显不太对。 “你这样太明显了,一定会被发现的。” 小绿叹气,小姐这模样,哪怕殿下是傻子都能看出她有问题。 “可,可是……” 许岚语气有些结巴。 本来让她去做这样的事情就很羞耻,她也不擅长撒谎。一听到林江年的名字,就下意识慌了。 “不行,小姐你这样肯定不行。” 小绿回到自家小姐身旁,小脸儿严肃道:“小姐你绝对不能露出任何马脚来,不能让殿下发现……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就今晚!” “等今晚进城之后,奴婢会想办法制造你跟殿下单独相处的机会,到时候……” “小姐,你可一定要把握住啊!” 听着小绿的劝慰,许岚也是深呼吸了几口气,捏着小拳头暗暗给自己打气加油:“我不紧张,不紧张,一点都不紧张……” “我一定能行的!!” “……” 客栈,大堂内。 寂静无声。 从今日小镇上来了官兵之后,客栈内也空了。 那些客人察觉到今日小镇不对劲,纷纷退房离开保平安。此刻客栈内只剩下了掌柜的与几名小二。 林江年下楼时,长公主等人早已在客栈内等候多时。 一袭素白长裙的李缥缈坐在大厅内,气质清冷出尘,明明衣着朴素,却永远都是人群中最引人瞩目的存在。 如此绝美的气质,天下罕有。 她静静坐在那儿,正与锦绣和安宁一起吃着早膳。 安宁坐在一旁,始终不离身的宝剑放在身旁,正低头小口小口地喝着粥。 听到林江年下来的动静,微微抬头看了一眼,又低下头去继续用膳。 而另一旁的锦绣在瞧见林江年时,眼神有些闪躲,一抹羞恼情绪涌现,瞪了林江年一眼, 美凶美凶的模样,毫无任何杀伤力。 “早啊!” 林江年走到三人桌前,在长公主的对面坐下,笑着跟三人打招呼。 李缥缈没说话,看了林江年一眼,微点头。 算是回应了。 一旁的安宁没说话。 至于另一旁的锦绣……更没说话了。 她正夹起桌上最后一个雪白馒头,恶狠狠咬上一口,仿佛是将馒头当成了林江年似的,咬的很用力。 “饿死鬼啊你?” 林江年一边说着,一边迅速从锦绣筷子上抢过她咬了一半的馒头,往自己嘴里塞。 “都不知道给我留点?” 锦绣不由地瞪大了眼睛,看向林江年,见林江年竟然把她咬过的馒头吃了,脸色当即羞红不已:“你,你……” “怎么了?” 林江年一边嚼着锦绣的雪白馒头,一边看向她问道。 “哼!” 锦绣说不出话来,哼哼的扭过脑袋,不理他。但脸色却泛起一抹羞红,滚烫滚烫着。 他,他怎么能抢自己咬过的馒头? 那,那岂不是意味着两人间接地…… 呸呸…… 想到这,锦绣心中暗呸,脸色更红了,甚至隐约感觉自己的嘴巴不干净了…… 而一旁的安宁瞧见这一幕,也是愣了愣。 她看了看正在吃馒头的林江年,又看了看旁边脸色红红着的锦绣,目光怔怔,不知道想着什么。 从始至终没有说过话的李缥缈淡然的看着眼前这一幕,看了看左边红着脸的锦绣,又看了看右边正在发呆愣神的安宁。 似是明白了些什么,等到美眸再落在林江年身上时,依旧一言不发。 却隐约有一抹别样的神采。 林江年将抢来的馒头三下五除二解决掉,又看了看面前正发愣的三人:“行了,吃饱了差不多该启程了,该进城吧。” 李缥缈最先收回视线,淡淡看了林江年一眼后,起身。 一旁的安宁也回过神来,抓起身旁宝剑,跟上公主的脚步。 剩下的锦绣美眸羞怒着瞪了林江年一眼,却见林江年正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一时间,锦绣心中又涌现一阵慌乱,连忙起身落荒而逃。 似担心再不赶紧跑,就会被林江年给吃干抹净。 …… 客栈外。 安静的诡异。 街道上,没有一个老百姓。 一列列全副武装的侍卫守在街头上,面色严肃,一股无形的气势笼罩着。 身披盔甲的赵远,正静静守在客栈门外。 当客栈内的林江年与李缥缈缓步走出来时,门口的赵远顿时目光猛然一凝。 当即一步上前,单膝跪倒在地。 “属下赵远,拜见临王世子殿下,长公主殿下!” 声音清脆洪亮,语气恭敬。 随着他一声落下,客栈外,街道上,那些侍卫官兵身影也几乎齐刷刷地跪下。 “拜见临王世子殿下,长公主殿下!” 声音仿佛穿透小镇,场面震撼! 院中,李缥缈没说话,扭头看了林江年一眼。 林江年与他并排而立,冲着她露出一个无辜的表情。 表示不是他的主意。 李缥缈收回目光,没打算开口。 林江年扭头看向跪在地上的赵远,笑道:“赵将军辛苦了,起来吧。” “谢殿下!” 赵远这才缓缓起身,恭敬道:“属下已经备好车马,接世子殿下与长公主殿下入城!” “我家大人,已备好酒菜为世子殿下和长公主殿下接风洗尘!” 林江年笑着道:“那就替本世子多谢太守大人款待了” 赵远低着头:“世子殿下,长公主殿下,请!” 林江年微微点头,率先迈步朝着外面走去。李缥缈沉默不语,静静跟在林江年后面。 锦绣和安宁也一言不发,跟在自家公主后面。 身后的赵远微低垂着脑袋,再瞧见这一幕时,心头微震,眼眸很快收敛。 街道上,早有马车等候多时。一行人上了马车,离开小镇,朝着浔阳城的方向而去。 直到小镇上的侍卫和官兵全部都撤离之后,那股笼罩的压迫气势才逐渐散去。 客栈内外,不少南来北往的江湖人士目睹了刚才那一幕,久久震撼着。 “刚才那两位,就是临王世子和长公主殿下?!” “我的天,他们怎么会在这里?!” “不是说长公主殿下瞧不上那个临王世子吗?” “二人站在一起,明明就是郎才女貌,神仙眷侣很般配嘛!” “果然江湖谣言误人!” “临王世子都快把公主接回临王府了,江湖还在谣传二人不合……那帮东西尽胡说八道!” “朝廷居然真的跟临王府联姻了,我的天,以后林家怕不是真就是皇家人了?!” “朝廷糊涂呐!” “……” 从小镇到浔阳城并不远,不到两个时辰的路程,前方便出现浔阳城城池的面貌。 城外,早被守城士兵严格把守,气氛森严。 城内外百姓同样议论纷纷,猜测着究竟来了什么大人物! 在赵远的护送之下,马车缓缓入城,一路平安来到太守府门外。 当马车缓缓停靠下时,马车外,传来一声清脆洪亮的声响。 “下官浔阳太守何金群,恭候世子殿下与长公主殿下!” “……”(本章完) 第六百五十二章 见沈灵珺师伯 马车内。 林江年与李飘渺相对而坐,锦绣和安宁这对侍女各自一左一右地跟随在李缥缈身边。 马车内很安静,无人说话。 直到马车缓缓停靠下来时,马车外,传来浔阳太守何金群洪亮的声音。 太守府,到了! 听到马车外的声音,林江年抬眸看向对面的李缥缈:“你下去么?” 李缥缈平静地望着林江年,淡淡道:“不必了。” “行。” 林江年点点头:“你又欠我一个人情了。” 李缥缈不语。 一旁的锦绣则是翻了翻白眼,这家伙就想着占公主的便宜。 林江年笑笑不语,起身走出马车。 马车外,林江年站在马车上,抬眸看向前方,不远处,坐落着一处熟悉的府邸。 浔阳太守府! 林江年并不陌生。 这里,便是当初浔阳太守王世泉所居住的府邸。 王家虽惨遭灭门,但府邸却完好的保留了下来,继续作为下一任太守的府邸。 府邸的大门换了,招牌也换了,甚至连门口的装饰也都全部换了个遍。 但,依旧还是原来的地方。 时隔半年,再回到熟悉的地方,林江年有种物是人非的感慨。 此刻,府邸门口空地之上,早已有诸多身影等候多时。 四周是全副武装的太守府官兵跪倒在地,人群前,还有数道身影正跪倒在地,模样恭敬。 为首之人,是一位身穿青色官袍的中年男子,国字脸,样貌严肃,并无太多奇特之处。 此刻,他正恭敬地跪倒在府院前空地上,恭迎着林江年的到来。 此人正是浔阳郡新任太守,何金群。 “何大人,无须多礼!” 林江年在身旁侍卫林青青的搀扶之下,从马车上下来,快步来到府邸前的空地上,将跪在身前的何金群搀扶起,满脸笑意道:“论年纪辈分,本世子应当称呼何大人一声叔叔,何大人这可使不得!” “世子殿下身份尊贵,这礼数可不能乱,这是下官应该做的。” 何金群脸上同样浮现起笑容:“殿下一路风尘仆仆赶路,想必应该辛苦了吧?” “下官得知殿下会经由此地,特地专程恭迎殿下,为殿下接风洗尘,还请殿下不要见怪!” “哪里,何大人有心了,何大人如此招待,本世子感激还来不及,怎会见怪!” “那就好……” 二人明明是第一次见面,却如同许久未见的老友,脸上都挂着和煦灿烂的笑容,交谈甚欢,场面其乐融融。 四周原本紧张的气氛也随之散去。 “对了,长公主殿下呢?” 函询过后,何金群这才仿佛想起什么,目光看向林江年身后,略有些疑惑道:“听说长公主殿下这次随殿下一同回临王府?怎么不见长公主殿下?” 林江年淡淡道:“公主身体有恙,不便见大人。” “原来如此。” 何金群恍然,一副明白了的模样,当即赶紧道:“世子殿下与长公主殿下长途跋涉,应当一路辛苦疲惫了吧?赶紧入府暂且歇息一番,下官已安排妥当,还请殿下赏面!” “有劳何大人了!” “这是下官应该做的!” “……” 在这位太守大人热情招呼之下,将众人迎入府邸。 府内早已安排好房间供众人休息,同时安排好了酒菜招待。林江年对太守府并不陌生,甚至里面的布局路线都还记得清清楚楚。 另一边的李缥缈没打算露面,她本就不喜欢热闹,也不喜欢见陌生人! 当然,这位太守大人也没有任何意见。 毕竟以李缥缈的身份地位,她愿意来一趟,就已经很给他脸面了。 随着新帝登基,大宁王朝如今朝堂上的权势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谁都清楚,新帝极其信任自己这位亲妹妹,给了她极大的权力。如今的李缥缈,甚至有了可以随意调动王朝境内各州郡县兵马的大权。 如此显赫身份和权势,自然不是这一个小小浔阳太守所能高攀的。 她愿意来这里一趟,是看在林江年的面子上。 而锦绣和安宁也跟在公主身边,没有抛头露面。 另一边的许岚和小绿,也被安排在了太守府内一处安静的住处,暂且休息。 当所有人都入了太守府,安排妥当之时。太守府外,却有一人驻足了。 府外,一袭青衫马面裙的沈灵珺并没有跟随着入府。她站在不远处,静静望着前方先前发生的这一幕。 看着那位浔阳太守,在这浔阳城内权势滔天,名声显赫的太守大人,跪在林江年面前,态度恭敬和善的模样。 眼神复杂,不知想着什么。 而当所有人都被安排入府时,她则是悄无声息退至人群之后。 “林统领,麻烦跟你家殿下说一声,就说我先回去了!” 沈灵珺扭头看向一旁不远处的林青青,沉默了下,道:“我答应你家殿下的事情,不会反悔。” 林青青有些奇怪的看着她,但也没有多说什么,点了点头:“我会转告殿下的。” 殿下并没有说要看紧她,因此林青青并没有阻止沈灵珺离开。 更重要的是……林青青作为跟在殿下身边,从头到尾目睹殿下跟这位沈女侠之间纠葛的目击者之一,心中总有种奇怪的感觉。 林青青总感觉,殿下对这个叫沈灵珺的女刺客不一般。 按理来说,一个刺杀过殿下的刺客,早就不该活在这个世界上。但殿下偏偏留下了她……这就很不对劲! ……至少在林青青看来,事情有些蹊跷。 殿下对这个女刺客,似乎有种不一样的感情? 因此,林青青很谨慎……一切都可还不好说! …… 太守府内。 何金群早已备好热腾腾的酒菜来为林江年接风洗尘,李缥缈以身体抱恙没有现身,剩下林江年独自赴宴。 而这顿酒席,也算是宾客皆欢。 不管对方心思如何,至少表面上,这位新任浔阳太守对林江年的态度极为热情,恭敬。 甚至,隐约还有了几分巴结讨好的姿态。 这多少让林江年有些怪异! 再怎么说,这浔阳太守也算得上是一方大官了,身为浔阳郡的郡守,手中有着不小的兵权。 若是看在林江年的身份上,与林江年平辈相称并不奇怪。但他如此恭敬甚至有些讨好的姿态,就有些令人深思玩味了! 仔细一琢磨,林江年倒也能琢磨出个一二来。 原因想必有很多,但关键的原因,多半跟之前王家一夜之间被覆灭有关! 半年之前,王家在浔阳城内权势滔天,王家经营了几十年的人脉势力,错综复杂,掌控着整个浔阳地区的命脉。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庞大的家族势力,几乎在一夜之间被连根拔起…… 虽说这其中有雁州刺史袁忠南的帮忙,但这也足以让这位新任的浔阳太守忌惮。 当然,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王家一夜之间突然被灭门! 当初,王家虽然倒台,但王家的人还在,加之王家在浔阳的势力,王家未必会垮的如此之快。 然而谁也没想到的是,王家在入狱后的当天晚上,就被灭门了! 死的干干净净,一个没留! 时至今日,当晚灭门的凶手至今还没抓到! 但在很多人眼里,灭门王家的凶手其实已经很明显了……除了林江年,还能有谁? 这个锅,不出意外的落在林江年身上。 也正因如此,诸多原因之下,使得这位新任浔阳太守在这位临王世子面前,下意识表现的有些恭敬! 这可是狠人呐! 半年前入京途中,顺便就把如日中天的王家给灭门了! 何金群自认为可没有当初王家那般的权势……他能不怕吗? 于是乎,这接风宴上,新任浔阳太守姿态摆的极低,在酒过三巡之后,没等林江年开口,何金群便主动提起昨日小镇上之事。 “听说,殿下昨日碰上了一些麻烦?” 林江年瞥了一眼他:“何大人也听说了?” “此事,说起来下官也有些责任!” 何金群轻叹了口气:“那陈德与下官手底下一名亲信有些亲戚关系,因此平日里勾结在一起……不过殿下放心,下官已经查出来,就绝不会姑息,想如何处置他们,殿下尽管吩咐!” 林江年目光淡然:“小事罢了,既然是何大人的人,自然该由何大人自行处置。” “殿下放心,下官一定会给殿下一个满意的答复。” 这位太守简单的一句话,便已经宣判了不少人的命运。 “对了,殿下,还有一件事情!” 何金群似乎又想到什么,开口道:“前两日,袁刺史得知殿下将会经过浔阳城,因此特地叮嘱下官,多留殿下几日,袁刺史很快会赶来,希望到时候能见殿下一面,好好叙叙旧!” “袁刺史啊?” 林江年脸色微红,半眯着眼睛,似乎有些醉意:“恐怕不行!” “何大人应该也已经听说过了吧?本世子父王遇刺客刺杀,如今危在旦夕,本世子还要尽快赶回去,怕是在此待不了两天!” 何金群面色当即凝重:“临王爷爱民如子,威望极高,竟还有宵小胆敢刺杀王爷,简直该死!” “不知王爷如今身体如何?可还安好?” “不知道。” 林江年淡淡瞥了他一眼。 何金群当即意识到什么,连忙开口:“是下官鲁莽了。” “无妨!” 林江年摆摆手,淡淡道:“多谢何大人今日款待,不过本世子最多在此留一天,明日便要继续赶路。” “若袁刺史来不及赶回,下会有空,本世子再来拜访吧。” “……” 酒足饭饱后,林江年以喝醉身体不适的借口,拒绝了侍女的搀扶,摇摇晃晃地来到后院安排好的住处。 等到踏入后院时,原本还满脸醉醺醺模样,脚步虚晃的林江年,突然像是酒醒了般,眼神清明,没有半分醉意。 “殿下。” 林青青悄无声息出现在林江年身后,开口道:“袁忠南如今还在三十里外的小镇上,若是快马加鞭,最晚明日便能抵达浔阳城……” “等他来了再说吧。”林江年目光淡然。 “这浔阳太守对殿下太过于热情,殿下要小心以防有诈……” 林青青也能察觉到这浔阳太守不一般的热情,虽然意识到这不是什么坏事,但还是提醒殿下要多一个心眼。 “对了,还有一件事情……” 林青青又想起什么:“沈灵珺走了!” “走了?” 林江年微怔:“她去哪了?” “属下派人暗中跟随她,发现她去了浔阳城东城区的一处小院……那里,想来是她的藏身之处。” 林江年若有所思,“行,派人继续盯着,不要打草惊蛇,准备一下,等我的命令!” “是。” 吩咐完后,林江年转身来到后院一侧。 院中屋檐下,锦绣正百无聊赖的坐在那儿,慵懒地伸着懒腰,露出那纤细的腰肢,盈盈一握。 安宁则是靠着屋檐下站着,冷冰冰抱剑少女的姿态。 林江年的出现,引起了二人的注意。 “你们在做什么呢?” 林江年笑着上前打招呼。 安宁没说话,一眨不眨的注视着林江年。 锦绣则是轻哼了一声,扭开脑袋,似乎还在生着气。 “咋都不说话?” 林江年看了看二人,这二人好像有默契了似得,都不说话。 “行,不理我算了!” 见这对双胞胎姐妹如此有默契,林江年轻叹了口气,紧接着来到房间门口,敲了敲门,推门走了进去。 清冷的房间里,李缥缈抬眸望着闯入进来的林江年,目光波澜不惊。 “还记得你昨天答应过我的事情吗?” 林江年走到李缥缈身前,开口道。 李缥缈依旧注视着他,淡淡点头。 “现在有空吗?” 李缥缈沉默了下,默默点头,缓缓起身。 “对了,等下你记得离我近一点……要是有危险,记得一定要保护好我。” 李缥缈看了他一眼。 “我的性命,可就全都交到你手上了。” “……” 浔阳城,东郊。 坐落在城区当中的一处小院子里。 沈灵珺推开院门,走入进去。 “灵珺?” 院中,传来了一个苍老沙哑的声音。 “师伯,我回来了!” 沈灵珺踏入院中,目光看向院子屋檐下坐着的一位沧桑老者。 满头白发,目光深邃。在瞧见沈灵珺出现的时候,难得涌现起一丝光彩。 一身宽松的灰色长袍裹身,而那宽大的右手衣袖下,空荡荡,正随着风轻轻飘舞摆动。 “……”(本章完) 第六百五十三章 活着比死了更惨 “师伯!” 沈灵珺走进院子,看向前方屋檐下的老者。 不过半年的时间,师伯似乎苍老了十几岁,头发发白,眼神中早没有了昔日的精光,垂垂老矣。 不知是想到什么,沈灵珺心中莫名沉重。 “灵珺,你昨日去了哪里?” 屋檐下,沈岸看着院中的沈灵珺,浑浊的眼神底浮现起一抹和善笑意。 “去了一趟城外,遇上了一些小麻烦。” 沈灵珺默然开口,望着自家师伯,欲言又止。 “怎么了?” 似瞧出沈灵珺的犹豫,沈岸开口问道。 “师伯。” 沈灵珺微微低眸,半响后,方才开口道:“灵珺在城外遇到了一个人。” “谁?” “临王世子,林江年!” 听到这个名字,屋檐下的沈岸明显怔了下。 “林江年?” 沈岸默念着这个名字,似有些恍惚。 “他,不是应该在京城么?” 沈灵珺解释道:“他已经从京城回来了,在回临江城的路上,正好遇上……” 沈岸静静听着,眸光逐渐恢复平静,波澜不惊。 脸上,也没了太多情绪。 “他,没有为难你吧?” “没有。” 沈灵珺摇头,眼神有些复杂。 她原本以为林江年会找她算账,却没想到,林江年根本没有怪过她。 这让沈灵珺多少有些难以释怀。 总感觉亏欠了他。 “那就好。”沈岸点点头。 “不过……” 沈灵珺犹豫了下,还是开口:“他,说想见师伯您一面!” “见我?” 沈岸目光中闪过一丝什么,随之又归于平静。 “看来,他是想来找我报仇了?” 听到这话,沈灵珺心头一紧。 她也猜到了这点。 林江年没有跟她计较,但不可能放过师伯……毕竟,半年前师伯差点要了他的命。 虽然沈灵珺也不清楚林江年究竟是如何从师伯手底下逃脱,但既然林江年活了下来,如今他想再见师伯…… 沈灵珺自然担心! 她担心林江年要找师伯报仇,也担心师伯会对林江年不利。 因此,她很纠结。 “师伯,他……” 沈灵珺张了张嘴巴,想说些什么。但沈岸已经蘣,坦然道:“迟早会有这么一天的,这是我欠他的,与你无关!” “欠着的,终究是要还的。” 沈岸轻声感慨,目光深邃浑浊,空袖穿风,随处摇摆。 …… 浔阳城,东郊城巷。 小院外不远处的街道上,两道身影悄无声息落在街头口。 白衣长裙,一头青丝飞舞,容貌倾城,气质清冷的李飘渺抬眸看向前方不远处,又将目光移落到身旁的林江年身上。 “你要见谁?” “马上你就知道了!” 林江年轻笑一声,盯落着前方的小院,目光淡然。 李缥缈微微皱眉,但也没有再多问,面无表情地看着林江年走到小院外。 伸手,敲门! “谁?” 房间内,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不多时,院子房门打开。 当瞧见突然出现在门口的林江年时,沈灵珺明显一愣,随即神色有些慌乱:“你,你怎么在这里?” 林江年轻笑地看着她:“怎么,本世子不能来吗?” “这……” 沈灵珺下意识看了眼身后,面色微微有些苍白紧张。她意识到林江年派人跟踪了她,没想到他会这么快就上门。 正当她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时,林江年又开口:“你师伯呢?” “在,在里面。” “那就行。” 林江年摆摆手,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沈灵珺依旧还担心不已,直到她眼角余光瞥向林江年身后不远处,瞥见了一道白衣身影。 长,长公主?! 沈灵珺一惊,紧接着瞬间意识到什么……林江年竟然请来了长公主? 沈灵珺心中不由地下意识松了口气,还没等她继续说些什么,林江年已经迈步走进院中。 这是一处简陋的小院,并不算大,却收拾的干干净净。 林江年抬眸瞧见前方那屋檐下,坐着一位老者。 熟悉而又陌生! 熟悉的是对方身上的气息,正是沈灵珺的那位师伯。 至于陌生的,自然是对方此时的模样状态! 就连林江年瞧见时都愣了愣,有些意外。 半年前时的沈岸依旧容光焕发,目露精光,虽年事已高,但风采依旧。 可这才短短半年,他怎么就成了这副模样? 气息微弱,像是曾遭受过什么重创。 林江年打量之时,目光突然落在对方右手衣袖上,眼神猛然一凝。 他手呢? 只见屋檐下的沈岸,浑身颓靡落魄气息,而他右手宽大衣袖下,空荡荡着…… 少了一只手?! 这,这是怎么回事?! 林江年微微愕然,一瞬间,某个念头从脑海中涌现起……李缥缈干的? 想到这,林江年下意识回头。 此刻,李缥缈正好走进院中来,先是看了林江年一眼,随即瞥到屋檐下的老者。 她轻皱眉,感觉对方有些眼熟,但一时之间记不起。 直到同样瞧见对方那空荡荡的衣袖时,才意识到什么……紧接着,她对视上林江年目光。 见林江年投来询问的目光。李缥缈依旧保持着沉默。但已经相当于回应了林江年……果然是她干的! 当林江年走进院中时,屋檐下的沈岸神色始终波澜不惊。 只是,当随后那道白衣身影出现时。原本还平静的沈岸突然一凝,脸上表情也在瞬间变了变。 他看到了那道白衣身影,很熟悉! 沈岸脸部微微颤了颤,瞬间变幻,仿佛回想起半年前的那一晚,那个深夜…… 眼前这道熟悉的白衣身影出现,斩断了他所有的自傲! 他输的很彻底! 成名多年的老前辈,竟输给了一个年轻的后辈! 沈岸身受重伤,道心破碎,实力境界大跌! 每每想到这,沈岸都感觉断臂隐隐生疼。 他闭上了眼睛,深呼吸一口气,将脑海中的思绪赶出后,方才重新睁开眼睛。 “临王世子,长公主,别来无恙。” 沈岸的声音低沉沙哑,又平静毫无波澜。 “沈老前辈,好久不见呐!” 林江年看向屋檐下的沈岸,脸上笑容和善,宛如是许久未见的老友,毫无任何剑拔弩张的气氛。 但,林江年也没有再靠近一步。 “这才半年没见,沈老前辈怎么变成了这副模样?” 沈岸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抬眸看了一眼那道白衣身影,收回视线,目光淡然:“世子殿下今日来找老夫,有何要事?” 林江年脸上依旧挂着笑,反问了一句:“沈老前辈认为,本世子找你应该有何事?” 沈岸沉声道:“世子殿下是来报仇的?” “本世子半年前差点殒命在沈老手上,这个仇,按理来说自然是得报!” 林江年点点头:“毕竟,本世子睚眦必报。” 沈岸目光淡然,平静道:“上次之事,的确是老夫对不住世子殿下。殿下没死,那便是天意。如今殿下来寻仇,老夫也无怨无悔。” 听到师伯的话,沈灵珺一惊:“师伯……” 沈岸沉声道:“这是老夫亏欠世子殿下的,冤有头债有主,这一切都是命!” 他已经做好赴死的准备。 或许,他早就在等着一天! 而长公主出现时,也意味着他今天不可能再有任何机会。 “好一句冤有头,债有主!” 面对沈岸的从容赴死,林江年却只是轻笑一声:“既然如此,那本世子倒是还有个问题,想问问沈老前辈。” “殿下尽管问吧!” 林江年盯着他静静看了一阵,突然开口:“半年前,沈老前辈受人之托,前来刺杀本世子。” “本世子一直想问问沈老前辈,受的是何人之托?” “是谁让沈老前辈来刺杀本世子的?!” 面对林江年的突然发问,沈老神色微动:“殿下难道不是早就调查清楚了?” “一开始本世子的确以为查清楚了,但后来发现有点不对劲……” 林江年盯着他的眼睛,突然冷笑一声:“不是三皇子,对吧?” 林江年的语气突然一转,在场气氛突然一下子发生了变化。 沈岸看着眼前目光灼灼盯着他的林江年,沉默不语。 而林江年的脸上,多了一抹冷笑。 果然如此! 半年前,林江年在遇刺以后,便一直派人在查沈岸背后的人。 差点死在对方的手上,林江年自然不可能善罢甘休。 在暗中调查之下,一切的线索都指向了三皇子。 沈岸曾与三皇子有交,也曾去过三皇子的府邸,伴随着种种迹象,林江年一开始的确怀疑沈岸是受三皇子指使。 但随着三皇子谋反失败,暴露出了三皇子不堪大用。加上三皇子的势力一夜之间土崩瓦解,林江年也趁机从中查探到不少情报。 就比如说眼前的沈岸! 林江年开始怀疑起之前的猜测,尤其是当京城局势变得愈发扑朔迷离时,这种怀疑愈发强烈。 更重要的一点是……倘若三皇子当真能请得动像沈老这等级别的高手。那在当初夜袭皇宫兵变时,也不至于如此轻而易举被拿下。 他的身边,怎么可能会没有这种级别的高手?! 不过,林江年虽怀疑,但并没有证据,直到这次南下回家遇上沈灵珺,才让林江年动了心思。 此刻,院中,寂静无声。 林江年盯视着眼前的沈岸,一言不发。 沈岸没有开口,他沉默着,眼神愈发浑浊,气息微弱。 但越是如此,就越证实了林江年的猜测! 他今日来此,便是为了求证此事。眼下从沈岸的反应上来看,已经八九不离十。 “沈老前辈的背后,另有其人吧?” 林江年盯着他,缓缓开口。 沈岸并未承认,也没有否认,静静看着林江年:“临王世子如今再来问这些,还有意义吗?” “当然有!” 林江年点头:“沈老前辈背后的人想置本世子于死地,本世子若不能将他们揪出来,睡不安稳。” 沈岸沉默,半响后,收回视线,默然道:“那世子殿下问错人了。” “沈老前辈不愿告知?” 沈岸沉声道:“我既然答应过背后之人,就自然不会出卖。” “没想到,沈老前辈还颇讲信用啊?!” 林江年笑笑,目光逐渐变得深邃:“不过,即便沈老前辈不说,本世子也已经猜到了。” “今日来见沈老前辈,不过是为了确认一下……” “看来,已经不需要了!” 林江年的心中,已经有了笃定的猜测。 他望着屋檐下,浑身颓靡之气,毫无生机模样的沈岸,又缓缓开口:“本来,今日来找沈老前辈,还想跟沈老算一算半年前的账……” 林江年笑笑:“但你如今这模样,似乎也已经不需要本世子出手?” 沈岸并未否认,声音低沉:“老夫,时日不多了!” 林江年并不意外,他能瞧的出,眼前的沈老的确已经命不久矣。 断了一只手,浑身气息散尽,虚弱不已,实力境界大跌。 很显然,半年前李缥缈重创了他。虽侥幸活下一条命,但一只脚也已经踏入了棺材! 如今,不过是勉强续命! “本世子可没有欺负老东西的习惯,看在你命不久矣,也看在沈女侠的面子上,本世子就不杀你了!” 林江年瞥了一眼旁边院中的沈灵珺。 原本浑身紧绷,面色紧张担忧的沈灵珺,在听到林江年这话时,脸上露出几分不可思议神色,随即便是欣喜。 看向林江年的目光中,充满了感激。 “先前过往的恩怨,就当是一笔勾销吧。” 林江年又瞥了垂暮老矣的沈岸,目光淡然。 虽说看在沈灵珺的几分薄面上,但林江年也没那么好心。 眼下的沈岸实力境界大跌,命不久矣,已经对林江年造成不了任何威胁。 昔日高高在上的江湖成名多年的老前辈,一朝沦落到如此地步。即便杀了他,对林江年而言也没有任何成就感。 活着,反而对他来说更是一种折磨! 说罢,林江年没有再多说什么,转身,来到李缥缈身前。 “走吧。” 院中的李缥缈从始至终没有说过一个字,抬眸看了林江年一眼,又看了屋檐下的沈岸一眼。 默然,点头。 ……(本章完) 第六百五十四章 泼脏水 院外。 小巷尽头路口,停放着一辆马车。 林江年与李飘渺二人一前一后走出小巷,当走到马车前时,林江年突然驻足,回头看了眼身后的李缥缈。 她也抬眸,看向林江年,眼神对视。 白衣联袂的长公主气质依旧,清冷无双。美的惊艳,又冷的动人。 从踏入小院到离开回到这里,她从头到尾始终沉默不语。 “你不想问些什么吗?” 林江年突然开口。 李缥缈静静看着他,眸光波澜不惊:“问什么?” “算了!” 林江年摆手:“我还以为你会很好奇。” 李缥缈没说话。 “不过……” 林江年语气一转:“你不打算问,我倒想问问你……” 他突然冲着李缥缈一笑:“半年前那晚,你是如何得知我在城外遇袭?又为何恰好出现救了我?” “只是巧合么?” 面对林江年的突然询问,李缥缈沉默半响,看了他一眼:“你怀疑我?” “那倒没有。” 林江年摇头,他的命是李缥缈救的,李缥缈若想杀他,不需要等到现在。 但,有些疑惑他也想弄清楚。就比如说,长公主是如何得知他当时会在城外遇袭? 又如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赶到……这很值得让人深思。 李缥缈神色依旧很平静,她淡淡道:“我欠临王爷一个人情。” “这我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 “我的确早知道。” 李缥缈看了他一眼,淡淡道:“有人要杀你。” 林江年恍然:“果然。” 果然,她的确早就知道。 难怪会在那晚及时赶到……如此一来,林江年心中的疑惑算是解开了。 不过。 “那,你知道那晚想杀我的人……” 林江年又轻声问起:“除了三皇子外,还有谁吗?” 李缥缈沉默着,没有说话。 “怎么?” 林江年与她眼神对视上,目光交汇。 李缥缈神色坦然,但林江年却目光灼灼,对视之下,二人像是经历了一场久违的僵持。 最终,这一次是李缥缈率先败下阵来。 她移开目光,清冷开口:“你心中,已经有答案了。” “我那只是猜测,并不能确定。” 林江年轻摇头。 他所知道的一切都是建立在猜测的基础上,直到眼下李缥缈的话,才验证了林江年心中猜想。 “除了三皇子外,半年前那晚,还有许家派来的杀手,对吧?” 林江年开口。 李缥缈没有出声,默认了。 林江年则冷笑一声:“可真有意思啊!” “三皇子不希望我活着入京,想将我铲除在京城外。而许家嘛,也想趁机浑水摸鱼……” 直到今日见了沈岸后,林江年心中猜测才终于确定。 “那晚,许家试图瞒天过海,趁着三皇子动手之际,派人以三皇子的名义趁机暗杀本世子……” “我若真死在京城外,必定会挑起朝廷与临王府的矛盾。这对许家来说,无疑是他们最想看到的局面吧?” 李缥缈默然,的确如此。 若那晚林江年真死在京城外,不管后续会发生什么事情,但朝廷跟临王府的决裂是必然的。 临王世子死在京城地区,朝廷绝对脱不了干系。 如此一来,谁收益最大? 不言而喻。 “许家,还真是阴魂不散呐。” 林江年冷笑开口。 许家,真无时无刻不想着弄死他! 一年前那晚的破庙中,有许家的身影。半年前京城外那晚,也有许家的参与。 林江年还没去找过许家的麻烦,但许家却一直都想要置他于死地! 这笔账,林江年迟早要跟他们好好算算。 “许家,果真狼子野心!” 林江年轻呵一声,又看向李缥缈:“你们朝廷一直都提防着临王府,生怕我临王府哪天会谋反……” “但,你们难道没有发现,许家比我临王府更有威胁吗?” “许家镇守王朝北边疆域,守着北面国门,手握重兵……若许家哪天反叛,挥师南下直逼京城!” “你们朝廷打算如何应对?” 李缥缈没说话,但眸光微微凝重。 无论是南方的林家,还是北方的许家,对朝廷来说都有着不小的威胁。 朝廷中一直觉得南方林家威胁最大,更多的原因其实还是因为林恒重本人,他这十几年来的功绩太大,灭南疆十几国,在百姓和军中威望极高,不得不让人忌惮。 但除去林恒重本身之外,相比起来,的确是北方的许家对王朝威胁最大。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朝廷更多的是担心林恒重盘踞王朝南方,哪天会自立为王。 南方多沼泽丛林,加上地形崎岖。若林家有自立为王的想法,朝廷想要平叛的难度极高。 而对于北方的许家来说,则完全不同…… 许州距离京城更近,加上从许州到京城当中有一望无际的平原,若是许家挥兵南下……那就不是自不自立为王的问题了。 稍不留神,整个王朝都有被覆灭的危机! 如此一对比,的确是许家的威胁要更大! “所以,你们不该盯着我们林家,该去盯许家……” 林江年自然是不会放弃这个给许家泼脏水的机会:“这次许王世子兄妹来到京城,可不像是来游山玩水的,他们的目的并不简单……” “我怀疑他们跟三皇子谋反一案都有关联,从许家的种种情报上显示,许家一直都有不轨的行为和打算……” “你还记得年前许州边境遭到北方游牧部落的侵犯吗?你不觉得这很奇怪吗?小小的游牧部落,为何突然敢入侵我大宁王朝?” “我怀疑这些游牧部落跟许家有牵连,多半是他们上演着一场自导自演的戏码。为的,就是想迷惑朝廷,掩饰自己打算兵变谋反的计划……” 泼脏水嘛! 林江年最擅长了! 不管这些事情的真假,林江年都得将锅甩到许家头上去。 当然,林江年也不是完全在胡说八道,他所说的这些事情都有理有据,也都跟许家脱不开干系。 哪怕许家的人来了,都没法解释干净! 而一旁的李缥缈在听完后,神色变得愈发凝重。 的确,许家近来的行径都透露着一股诡异。许王世子兄妹突然出现在京城,目的不明。 还有年前北方突然传来几个部落骚扰入侵王朝边境的消息,但随着三皇子兵变谋反,导致整个朝廷的视线都被转移,都顾不得北方战事情报。 到如今,被林江年突然提醒,李缥缈才意识到……北方的情况如何了? 已经没了消息! 许家送来的战报,说是那几个联合部落已经被落败逃离。但这件事情,怎么都透露着一股诡异! 李缥缈冷眉皱的更深。 “说不定,这三皇子兵变谋反的背后,跟许家就有关系……” 而这时,林江年的声音又从一旁悠悠响起:“要不然,怎么会那么巧合,刚好就在那个时间点……” 李缥缈沉默半响,突然转身离开。 “诶,你去哪?!” 林江年见状,连忙问起。 “有事!” 李缥缈丢下一句清冷毫无情绪波澜的声音,绝美的白衣背影很快消失。 林江年静静注视着,脸上浮现一抹玩味笑容。 她急了! …… 小院中。 随着林江年与长公主离开后,重新陷入了寂静。 沈灵珺站在院中,望向屋檐下的师伯,情绪复杂,但心中却也松了口气。 没有发生任何意外! 林江年放过了师伯,这对她来说,已经是最好的结果。 可回想起林江年离开之前的那番话,说是看在她的面子上,这让沈灵珺心头愈发愧疚。 她,以前或许是真的误会他了! 临王世子,没有她想象中那么坏,也没有那么不近人情…… 如此想着,沈灵珺心头情绪万千,个中滋味萦绕。那种愈发不安的情绪,让她惴惴不安着。 最终,她深呼吸一口气,冷静下来,缓步走到了屋檐下:“师伯。” 此刻,屋檐下的沈岸如风烛残年,苍老的不成样子。 “灵珺!” 沈岸声音低沉而沙哑:“这半年来,苦了你了。” 沈灵珺摇头。 沈岸叹气开口:“这半年来你跟在我身边,我也把毕生所学全都传授给你了……” “你武学天赋不弱,日后继续勤学苦练,一定能取得不小成就……我正一门的传承,也算是有了衣钵继承……” “希望你能将我们正一门的精神传承下去,不要辱没了师门……” “也不要辜负了师伯和师傅对你的期望!” 沈灵珺低着头,跪在师伯面前,目光坚韧道:“师伯放心,灵珺绝不会辱没师门,日后定然将师门发扬光大!” 听到沈灵珺的保证,沈岸满意地点了点头:“好了,我能教你的也都已经教完了,日后,你就要靠自己了……” 沈灵珺仿佛意识到什么,一怔:“师伯,你,你要赶我走?!” “留在我这糟老头身边,只会拖累了你。” 沈岸叹气道:“我时日不多了,你没必要继续浪费时间。” “走吧,去做你想做的事情!” 沈灵珺脸上浮现哀伤神色,她摇头,坚定道:“灵珺哪也不去!” 师伯时日不多,她怎么能在这个时候丢下师伯不管? 沈岸目光欣慰,但语气却也早已做好决定:“师伯已经决定好了,再者,师伯想趁着这最后的时间,去完成一些尚未来得及完成的心愿。” “师伯,要去哪?” “不知道,不过,应该会去见几位故友吧。” 沈岸感慨释怀地笑了笑:“灵珺,你是你师傅最得意的弟子。也是我们正一门最出色的弟子,可惜我们师门底蕴太小,耽误了你……” “你武学天赋不弱,若是出身大门派大世家,如今成就绝对远不止此……” “师伯知晓你性格单纯,又心怀正义,眼里容不得沙子。但你太过于年轻,容易遭人蒙骗……日后行走江湖,你一定要小心谨慎,万不可轻易上当!” 沈灵珺低头,语气沉重:“灵珺记住了!” “还有……” 沈岸似想到什么,轻声感慨:“那临王世子,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好苗子!” 听到这话,沈灵珺下意识抬头。 “若非是昔日欠下的人情,半年前我也绝不会对他下手……这一切,都是命……” 沈岸喃喃自语,眼神底似有些悔意。 而沈灵珺也是忍不住问起:“师伯,到底是谁让你去刺杀他的?” 沈岸轻摇摇头,并未回答这个问题:“一切都过去了……他没有杀师伯,也没有跟灵珺你计较,足以证明此子心胸宽广,日后前途不可限量……” 说到这里,沈岸仿佛想到什么。语气微沉:“这大宁王朝,很快将会有一场剧变……届时将会天下大乱,民不聊生……” “灵珺,你独自行走江湖太过危险。若你最后实在是无路可走,就去找他吧……” 沈灵珺沉默着,没说话。 去找林江年? 她有什么脸面去找他? 而屋檐下,原本垂垂老矣的沈岸,缓缓站起身来。 那双浑浊的眼神底,难得浮现起一抹精光。他看着眼前的沈灵珺,似乎瞧出了她的心思,又抬眸看向前方院外不远处。 “是师伯对不起你,也是我们正一门亏欠了你。就让我这糟老头子,最后再帮灵珺你谋一条后路吧……” “……” 太守府,内院。 院中,绿植青翠,树木儿轻摇,绿意盎然。 雕刻着精致图案的屋檐下,正百无聊赖地坐着一位样貌绝色,气质出尘绝美的女子。 目光似有些幽幽,怔怔的望着院中景色发着呆。 偶尔回过神来时,脸上会浮现一抹说不上来似嗔且怒的神色。但随后很快,又陷入某种说不上来的入神状态中。 不远处走廊下,安宁、抱着剑,面无表情的看着不远处的锦绣。 作为双胞胎姐妹,安宁一眼就发现锦绣今天的不对劲! 形容不上来,但就是感觉她今天有些心不在焉,还有些患得患失。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安宁仔细想了想,好像是从早上开始? 从早上还在客栈的时候,被世子殿下抢了一个馒头之后? 不对,又好像是昨晚……昨晚的锦绣,也很不对劲! 安宁仿佛回想起什么,那清瘦的小脸蛋上,逐渐浮现起了一抹狐疑。(本章完) 第六百五十五章 第三个人的存在 院中宁静, 春日阳光慵懒地洒落在院子里,一片春意盎然的景象。 锦绣在怔怔出神了好一会儿时,回过神来时。抬眸方才注意到,不远处的安宁正盯着她看。 安宁的小脸上虽没有任何表情,但二人作为双胞胎姐妹,平日里打打闹闹,日常不合。但很多时候,几乎一个眼神就能领悟明白对方的意思。 而锦绣,也从安宁的眼神中瞧出了点什么…… “你看我做什么?!” 锦绣率先开口,打破沉寂。 语气中,有点心虚。 不知为何。 安宁依旧面无表情的看着她,不吱声。 被安宁如此盯着,锦绣愈发心虚。 她移开视线,不再去看安宁,开始转移话题:“你说,公主和殿下去哪了?” 没有回应。 “公主这次竟然丢下我们两个,偷偷跟殿下出去……很不对劲!” 以往公主出行时,身边至少都会带上锦绣或是安宁。但这次,公主谁也没带。 这倒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公主是跟殿下一起出去的! 这就很值得玩味了! 公主跟殿下,有秘密了? 似想到什么,锦绣眼睛逐渐亮起:“诶,你说,咱们公主是不是已经对殿下……” “有想法了?” 这个念头浮现,锦绣越想越觉得可能。 她能感觉到,自家公主对殿下的态度已经发生了变化。尤其是这次南下路途中,公主跟殿下经常单独相处,二人常常孤男寡女的在房间里……‘疗伤’? 虽说是殿下帮自家公主在疗伤,但难道疗伤时,殿下和自家公主就没有发生过任何其他事情吗? 再者说了,‘疗伤’的话,不可避免的会有些肢体接触。对自家公主而言,以往这样的事情想都不敢想。 但如今自家公主却没有抗拒,反而跟殿下越走越近。今天甚至还丢下她和安宁,二人独自出去幽会了…… 在锦绣看来,这不是幽会是什么? 如此一来,岂不是意味着自家公主开始对殿下……那啥了? 面对锦绣的突然兴奋猜测,安宁只是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 “无聊。” 她对这个不感兴趣。 但不知为何,小脑袋瓜里也下意识联想起,公主是不是真的跟殿下已经…… 若真是那样的话,自家公主岂不就是……世子妃了? 那她,以后是不是……也要天天见到殿下了? 浮现起这个念头时,安宁也莫名有些不淡定。 她连忙有些慌乱的摇摇脑袋,不再去乱想。 “唉,也不知道公主跟殿下去哪幽会了……” 锦绣轻叹气,目光幽幽。 从京城一路南下的路途挺无聊,好不容易到了浔阳城,本想出去转转,但想起公主的叮嘱,锦绣又放弃了这个想法。 正继续感慨着时,院外传来脚步声。 “公主?!” 锦绣美眸微微亮起,兴奋起身。屋檐下发呆出神的安宁也回过神来,扭头看去,却见院子里只进来一道身影。 林江年。 不见公主身影。 “殿下?!” 锦绣目光扫视了眼林江年身后,很快露出疑惑:“公主呢?” “伱家公主有点事,晚点才回来。” 林江年开口。 虽不清楚李缥缈去了哪,但想必一定跟林江年先前的那番话有关。 林江年在原地等了一会儿,李缥缈还没回来,他就先行回来了。 “有事?” 锦绣有些疑惑,公主有什么事?, 不过,她还是点点头,再抬眸,又见林江年正似笑非笑的盯着他,目光似有深意。 锦绣仿佛回想起昨晚以及今早的事,脸色当即有些滚烫羞嚇,下意识略惊慌地移开目光视线。 “我,我先回房间了!” 锦绣转身想要逃离。 “去吧去吧。” 林江年并未阻拦,扭头看向屋檐下另一侧的安宁,笑呵呵道:“正好,我跟安宁聊聊天。” 锦绣才刚迈出一步的腿,又猛然收回。 转身,猛然盯向林江年,眼神底满是警惕和羞恼。 跟林江年认识这么久了,她哪不知道这殿下的套路。 他分明就是故意的……故意拿安宁来威胁她! 但偏偏,锦绣又不得不受他威胁! 她要是现在走了,剩下林江年跟安宁单独相处,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呢! 以安宁那傻乎乎的性子,保证会被殿下吃的干干净净…… 她岂能放任二人单独相处? 一想到这,锦绣当即眼神警惕,喝道:“不行!” 一边说着,一边快步走到安宁身旁,拉着她就要一起离开。 “跟我来,我有话跟你说!” 此时的安宁还有些小懵。 在听到林江年说要跟她聊聊天时,安宁还在想着殿下要跟她说什么。冷不丁被锦绣拽了下,脚步微微踉跄。 “你,做什么?” “少问,跟我来。” 锦绣不由分说,拉着还傻愣愣的安宁迅速跑路。 剩下院中的林江年,饶有意思的看着这一幕。 这安宁果真是锦绣的死穴,一提她就暴躁翻脸。如此一来…… 似乎,很好拿捏?! …… 另一边,锦绣拉着安宁回到房间,关上房门。继而,面色严肃的盯着她看。 安宁此时还有些没回过神来,怔怔地看着眼前神色暴躁凝重的锦绣。 “怎,怎么了?” “怎么了?!” 锦绣气道:“你还说怎么了?” “你没看见殿下都盯上你了,你还傻愣愣的站在那儿。” “怎么?等着羊入虎口吗?” 锦绣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又急又气。 而安宁则依旧有些茫然,她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 但,她毕竟也不是傻子! 等到瞧见锦绣此时的模样,又逐渐想起刚才的事情,似是意识到锦绣想说什么。没吱声,就这样静静地看着锦绣。 “你难道不知道殿下他对你意图不轨吗?他觊觎你的身子,想玩弄你……” “你可千万不能上当,到时候你哭都没地方哭去……” “你发什么愣,我这可都是对你好,你千万要记住了,绝对不能跟殿下单独相处……你用这样的眼神看我做什么?!” 锦绣原本还恨铁不成钢地教训着安宁,试图想要让她知道跟殿下单独相处的可怕之处。 然而,安宁却不说话,就这样盯着她看着。 什么也没说! 但好像……又说了点什么。 在安宁眼神盯视之下,原本还言辞凿凿的锦绣,不知为何突然有些不太适应。 莫名的…… 心虚! “你看我做什么?!” 锦绣又板着脸道:“我说的话你都听见了没?” “我这可都是为了你好!” 安宁面无表情的看着她:“你骗人。” “我怎么骗人了?” 安宁想了想:“殿下不是那样的人。” 锦绣愣了,随即眼神愈发警惕:“你怎么知道他不是那样的人?!” 那家伙给安宁灌了什么迷魂汤,怎么连安宁都开始帮他说话了? 不对劲! 有大问题! 安宁没有解释锦绣的问题,只是依旧面无表情道:“他就不是。” 语气,甚至有些倔强。 锦绣:“……” 她心头猛的往下沉。 完了! “他,是不是跟你说了些什么?” “没有。” “殿下是不是用花言巧语哄骗你了?!” “没有。” “你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喜欢上殿下了?!” “……” 安宁沉默,没说话。 锦绣只感觉脑袋嗡嗡,她怎么不说话? 难道……真喜欢上了? 自己严防死守,安宁不会这都还是沦陷了? 正当锦绣睁大眼睛,不可置信之时。安宁却冷着小脸儿看着她,面无表情道:“喜欢殿下的人是你!” “我没……” 锦绣下意识否认:“我没有。” “你有。” “没有。” “有。” “就没有!” “……” 安宁不再说话,面无表情地看了锦绣一眼,转身朝着外面走去。 “你去哪?!”锦绣赶紧问道。 她担心安宁要去找林江年。 “去找公主。” 安宁头也不回地走到门口,推开门,走了出去。 刚走到门口,安宁又回头看向房间里的锦绣。盯视片刻,而后,一字一句道:“你,肯定喜欢殿下!” 说完,不等锦绣狡辩,安宁抱着剑,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房间。 剩下锦绣站在房间内,清秀绝色的脸庞上泛着一抹红韵。 “我,我才没有……” 锦绣喃喃自语,依旧想要反驳。只是话说到一半,又逐渐没了声。 半响后,锦绣莫名有些恼羞成怒。 “谁,谁喜欢他了?!” “我,我可是你姐姐,有你这么跟姐姐说话的吗?!” 锦绣脸色似乎更红了,白皙的肌肤上涂抹上了一层胭脂般,美的惊心动魄。 在房间里发愣了许久后,锦绣方才终于微微回过神来,情绪复杂,紧接着又有些怒气冲冲。 “都怪殿下!” “都是他的错!” “明明答应过不去撩拨安宁的,他出尔反尔!” 打定主意的锦绣气呼呼出门,准备去找林江年好好算账。 …… 另一边,不久之前。 小院,房间里。 “小姐,今晚是最好的机会,你一定要把握住啊!” 房间内,两道身影正鬼鬼祟祟地凑在一起。 小绿看着自家小姐,开始讲起了自己的计划:“等一会儿,奴婢会趁着殿下不在的时候,悄悄提前溜进殿下房间,往殿下的茶水里面下好药……” “等殿下回来后,小姐你再找个借口今晚留在殿下房间里,想办法让殿下喝下茶水,然后能拖延多久就拖延多久……” “这药的药效很快就会发作,效果极好,反正小姐你到时候想办法拖延一下,等到药效发作后……” “到时候,大事便成!” “小姐,你都记下了吗?!” 房间里,许岚面色羞红,心中忐忑紧张不已:“真,真的能行吗?” “当然,小姐你放心吧。” “不,不会被发现吧?” “这药无色无味,绝对不会被发现的!” “可,可是……” “别可是了,小姐你再不加油,连小妾都没得当了,到时候奴婢要跟着你一起受苦!” 见自家小姐还在犹犹豫豫,小绿当即为自家小姐敲定:“就这么办,小姐你只管想办法让殿下喝下茶水,其余的交给奴婢吧……” “到时候奴婢也会守在门口,保证小姐事成,不被任何人打扰。奴婢也会盯着小姐您的情况,绝不会让小姐您出半点事……” “一切都有我呢!” 小绿拍着圆鼓鼓的胸脯,一副保证包在奴婢身上的态度。 “那,那好吧……” 在自家丫鬟的蛊惑下,许岚终于下定决心,一咬牙,决定豁出去了! “小姐,你就等着奴婢的好消息吧!” “……” 小院内,暖阳弥漫。 四周静悄悄着。 何金群这次招待林江年可谓是下了血本,将太守府最好的地方拿了出来,更没让任何人前来打扰。 院中清冷,就在这时,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出现,乌溜溜的打量着四周,确定周围没人后,这才快步朝着前方屋檐下走去。 一边走,一边继续观察四周。不多时在其中一个房间门口停下脚步,再度确定四周无人,这才悄悄摸摸推开门,走进房间里。 清冷昏暗的房间内。 小绿打量着房间四周,殿下还没回来,正是最好的时机。 她眼睛明亮,蹑手蹑脚的来到不远处的桌前。 桌上,正摆着一壶茶水。 小绿小心翼翼打开茶壶,紧接着从怀中取出一小包的粉末,小心翼翼倒进壶中。 倒了一半,感觉分量不太够,于是乎一股脑全部都倒了进去。 至于自家小姐到时候万一扛不住的话……这不是还有自己嘛?! 小绿红着脸,快速将茶壶摇匀。很快,茶壶内的粉末便溶于水,不见了踪影。 小绿眼睛明亮,兴奋到连呼吸都有些急促。 她颤抖着的手将现场快速收拾了一下,又将茶壶放回原地,再次确定没有任何纰漏后,这才小心翼翼地退出房间。 紧接着,小心翼翼关上房门。然后,快步低着脑袋,心虚的逃离了小院。 做贼心虚,紧张不已小绿完全没有注意到的是,不远处的另一边院口,正好出现一道身影,将眼前这一幕尽收眼底。 …… 第六百五十六章 锦绣的怀疑 院子东侧,院子口。 锦绣目光狐疑地看着不远处那道鬼鬼祟祟离开的身影。 那,不是许岚身边的丫鬟,叫什么小绿? 她怎么会在这里?! 锦绣目光落在不远处屋檐下,很快察觉到什么……这个叫小绿的丫鬟,刚才是从林江年房间里出来? 她去林江年的房间里做了什么? 锦绣绝美的脸色微微凝重,她在安宁那里受了气,本过来打算找林江年算算账,没想到碰上了这一幕。 难不成…… 似想到什么,锦绣微睁大美眸……他连个丫鬟都不放过? 想到这,锦绣心中愈发堵,本想转身离开,可刚迈出一步时,又停了下来。 不知为何,莫名有些不甘心。 同时,还有些愤愤以及委屈情绪。 最终,她咬咬牙后,迈步走进院子,来到屋檐下房间门口。 敲门! 房间里没有回应。 锦绣继续敲门,还是没反应。 这下,锦绣开始疑惑了。 小绿刚才明明是从他房间里出来的,怎么没有回应? 锦绣伸手去推门,轻轻一推,门开了。 她很快发现……房间里没有人。 没有林江年的身影。 瞧见这一幕,锦绣原本心头堵着的情绪,瞬间豁然开朗。 他不在房间里? 那,是她想多了?! 一瞬间,锦绣美眸明亮。刚刚心中堆积的那一丝郁闷,随之散去。 但随即,她又猛然意识到什么……林江年不在房间里,那小绿刚才过来做什么? 联想起刚才小绿蹑手蹑脚鬼祟的模样,锦绣美眸微微一凝。 她一个小丫鬟,悄悄摸摸趁着殿下不在,潜入殿下房间里做了什么? 肯定有问题! 锦绣心中笃定,美眸顺势在房间内打量起来。 房间内的陈设皆极为奢豪,毕竟是浔阳太守亲自安顿的居所,自然不可能寒酸。 房间很大,四周皆是雕刻着精致花纹的陈设艺术品,墙上挂着精美的画卷。那四周缠绕的屏风之后,还有一张大床! 很大,足够睡好几个人了! 锦绣环顾四周,并未发现房间内有什么异常。 一切的陈设都很正常,没什么奇怪的地方。 如此一来,反倒让锦绣愈发狐疑……那小绿刚才跑进殿下的房间里来到底做了什么? 她是那个许岚的丫鬟,来这里一定是受了许岚指使。 锦绣皱着俏眉。 她跟许岚并不熟,虽然一同结伴南下,但两人之间几乎没有什么交集。 更重要的是,锦绣能从许岚身上感受到一股对自己的敌意。 原因嘛,不言而喻。 锦绣能看得出,许岚对殿下有意思! 而且还很明显,明目张胆的那种。 当然这也很正常,毕竟她跟林江年是青梅竹马。 而正因许岚对锦绣有敌意,也使得锦绣对于许岚的行为会多关注一些。 就比如眼下…… 锦绣继续扫视房间,试图想要寻找到什么蛛丝马迹。 许岚不太可能会害殿下,她没那个想法,许家也没那个胆子。但小绿这鬼鬼祟祟地行为,又如何找到个合理的解释? 锦绣皱眉思索,还是没能想明白。找遍了房间,也没有找到任何不对劲的地方。 锦绣轻叹了口气,估计是自己想多了,莫名有些患得患失。 正当她转身准备离开时,脑海中突然闪过一道灵光。她突然想起,之前在客栈时无意间听到许岚和小绿的一些对话…… 虽然没听完全清楚,但还是隐约听到了一些什么关键词…… 锦绣站在原地,细细思索,面色逐渐凝重。 不对劲! 这对主仆一定有古怪! …… 太守府内。 浔阳太守何金群闭目养神,面无表情。 在他身前不远处,赵远恭敬开口:“世子殿下不久之前与长公主离开了府上,世子殿下刚回来,长公主不知去向……” 听到这话,何金群猛然睁开眼睛:“他们去了哪里?” “城东郊的一处民宅,具体见了什么人不得而知,属下担心冒犯打扰到二位殿下,没敢调查。” 何金群眼神底浮现一抹欣赏:“你做的很好。” “多谢大人夸奖!” “这二位殿下都是你我得罪不起的存在,好好招待便可。若能结交上,对你我有大益处。” 何金群眯着眼睛,不知算计着什么。 赵远则是有些怀疑:“大人的想法打算,恐怕瞒不过二位殿下。” “那又如何?” 何金群并未放在心上,对此他早有打算。 “还有一件事……” 赵远似想到什么,开口问道:“这位世子殿下与长公主殿下的关系,恐怕并未如同外界所传言那般不合,甚至……” 听到这话,何金群目光微微一凝:“伱知道什么?细说!” “属下怀疑,朝廷恐怕已经与临王府暗中联姻……” 赵远犹豫了下,说出了自己先前的发现:“先前属下接二位殿下回来时,见长公主殿下与世子殿下二人关系亲近,就连那长公主身边的侍女也对世子殿下青睐有加……” 何金群听完之后,面色微微凝重。 “若真如此,这可是个大消息!” 朝廷要削藩,表面上与临王府水火不容。暗地里,却还是促成了这门婚事……这其中深意,可就很值得深究。 “朝廷是想拉拢林家不成?” 何金群喃喃自语,先帝驾崩之后,如今的新帝依旧要把长公主嫁给临王世子,也只有拉拢这么一个最合理的解释。 “可朝廷,为何要拉拢林家?!” 何金群紧皱眉头,半响后,脑海中突然涌现起一个什么大胆的念头,瞳孔微微一缩。 “难道……” “朝廷已经察觉到北方许家的异心,打算要对许家动手了?!” 这个念头浮现,何金群脸色微变,愈发凝重。 若真如此,王朝恐怕将发生剧变。 而他这个太守,也势必会被卷入其中。 他当即猛然站起身子:“刺史大人呢,如今何在?” “刺史大人还没到城!” “备车马,本官要亲自去迎接刺史大人!” 何金群摆手,匆匆离开。 …… 另一边,外院。 “不久之前,何金群突然匆匆离开太守府,备好车马出城,看情况,大概是去迎接刺史大人了……” “雁州刺史袁忠南前段时间离开了浔阳城,情报显示,王爷遇刺之后,袁忠南曾派过不少人前往临江城打探情况……” “殿下,临王府来信,王爷依旧昏迷不醒,但王府并未乱,临江城的秩序没乱,一切有条不紊地维持着……” 院中,林空低着头,恭敬地向林江年汇报情报。 这次南下回临王府,林青青明面上跟随着林江年,而林空则是暗中调查收集情报。 另一边,林江年也提早派人日夜兼程赶回临王府,查探临王府的情况。 此时,林江年听着从临王府传回的情报,微微皱眉。 临王府没乱,临江城的秩序也没乱,这的确是个好消息。 但王爷始终没醒,依旧让人心头不安。 从林恒重遇刺之后已经过去了有一段时间,如今还没醒,只能说明林恒重的伤势……恐怕很重! 甚至,极有可能面临生命危险? 但很快,林江年又感觉有些不太对? 说不上来,但感觉事情没那么简单。 林恒重作为已经屹立在天底下巅峰的宗师级别的高手,怎么会轻易受这么重的伤? 到底是要什么级别的高手,才能重创他?! “青青,你怎么看?” 林江年瞥了一眼屋檐下的林青青,问起她的想法。 林青青微皱着眉,摇摇头:“属下也不清楚,但感觉没那么简单!” “怎么说?” “王爷的伤势……” 林青青轻叹了口气:“都在传王爷伤势很重,但一切消息都是从临王府传出,外人根本见不到王爷。” “王爷自受伤后,就没有外人见到过!” “……属下也不相信,天底下能有人将王爷重伤到这种地步。” 显然,林青青心中也有疑虑。 在殿下面前,她并未隐瞒自己心中的想法。 她作为当年被林恒重亲自收养的人,最清楚不过王爷的实力。在林青青眼里,王爷几乎已是天下无敌的存在,怎么可能会重伤昏迷至今? “你的意思是,王爷他有可能没受伤?” 林江年微眯眼:“这一切,他都是伪装的?” “不无这种可能。” 林青青点头,但很快又有些疑惑:“可王爷为何要这么做?” “这就不得而知了!” 林江年轻摇头。 从如今的局面来看,的确不太对劲。 但若是说王爷一直在装受伤,这一切从始至终都是他的计划的话,有些事情就能解释的通了…… 但林江年也不能确定。 就连他都几次面临生死关头,差点就丢了性命,自然要小心谨慎。 眼下,还是都要等他回到临王府后,亲眼见过王爷后才能确定。 “我们到临江城还需要多久?” 林江年问起。 “若是快的话,应该再有小半个月就能抵达临州地界。到时候,那边就会有临州的将士前来接应……” “行,准备一下吧。今晚好好歇息,明日继续启程!” “是。” “……” 在林青青和林空汇报完情况后,二人各自退下。 时值傍晚时分,李缥缈方才从外面姗姗回来。 那一袭耀眼白衣,在落霞的衬托下显得绝美出尘。 “去哪了?” 林江年站在屋檐下,笑呵呵地看着她。 李缥缈抬眸瞥了他一眼,淡淡道:“办了点事。” “需要帮忙吗?”林江年反问。 “不用。” 李缥缈的回答言简意赅。 “行吧。” 林江年也只是随口一问,并没有多说。 李缥缈准备离开时,在经过林江年身旁又停了下来。沉默了下,她突然问了一句:“若许家谋反,你会如何?” 听到这个问题,林江年微怔,而后耸耸肩,笑道:“我只是个混吃等死的纨绔世子,公主殿下觉得我能做什么?” 李缥缈没说话,清冷的美眸静静注视着他,一言不发。 林江年心中叹气,他自然知道李缥缈问的并不是他。 显然,林江年之前的那番话让这位长公主心头产生了危机感,也意识到了许家这个麻烦。 林江年本想逃避,但长公主似乎并没有打算放过他。 “许家若是谋逆,便是王朝的敌人。我林家身为王朝臣子,自然应当维护王朝利益。若公主到时候用的上,我林家自会为朝廷抛洒热血,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林江年的这番话,多少有些虚伪。能有多少信服度,不确定。 但李缥缈也没有深究。 她静静注视着林江年片刻,而后收回视线,点了点头。 转身,离开。 “这女人,真奇怪!” 林江年看着李缥缈离开的背影,轻叹了口气。 许家谋反? 会不会谋反,都跟如今的林江年没多大关系。 许家远在北方,真要反,许家第一个要对付的是朝廷,跟林家可没多大的关系。 从某种程度意义上来说,许家若是真谋反,反而对林家更有益。 坐镇王朝南方的林家能以此要挟朝廷,从中获取更多的利益。 甚至,指不定真能如朝廷那些人所说的那般……自立为王? …… 傍晚时分,天色渐暗。 林江年洗了个澡,换上了一身干净衣衫,回到房间里。 “啧,果然奢侈!” 林江年打量着房间内的陈设,如此装潢,不比他这个世子的房间要差多少。 倒也能看得出那位浔阳太守对他的重视尊敬程度。 天色尚早,沐浴更衣后的林江年回到房间无事做,便盘腿开始修炼内力。 随着内力波动,房间内温度逐渐升高。萦绕在林江年周身的气息,也随之愈发浑厚。 如今的林江年,内力浑厚程度已逼近三品高手。 这种进步速度,堪称恐怖。 而这一切,都得多亏了李缥缈! 片刻后,林江年缓缓收功。 不行! 太慢了! 自从在李缥缈那边吃了口好的,林江年食髓知味,已经被养刁了! 这段时间南下以来,林江年基本上都呆在李缥缈身边,打着为李缥缈‘治病’的借口,一边吸收她身体内的寒气为自身修炼。 单独修行的速度太慢! 于是乎,林江年起身,趁着时间还早。打算过去找李缥缈,再好好吸一吸她。 打定主意,刚走到房间门口时。 “砰砰砰!” 房间门外,响起一阵敲门声。 紧接着,便听到房间门外传来一个略有些紧张的声音。 “林,林江年?” “你在吗?” “……” 第六百五十七章 我拿你当兄弟 “许岚?!” 林江年打开房门时,瞧见房间外站着的人是许岚。 “你怎么来了?” 林江年上下打量着门口的许岚。 夜色刚刚暗下,房间门口的光线略昏暗,许岚身着一袭轻纱对襟长裙,裙身很长,裙摆也不似那种传统女子的衣着。 干净利落,又带着几分爽净。 似是刚沐浴过,青丝散落,还略带几分水汽,空气中泛着一股淡淡清香。 加上身为许家大小姐,平日里极少出门,她的肌肤颇为雪白,是那种如同软玉般白皙。 此刻正俏生生的站在门口,似有些紧张,微微低着脑袋,没有去看林江年。 “有什么事吗?” 林江年奇怪问起,许岚这个时候来找他做什么。 “嗯……” 许岚的声音很轻,她悄悄抬头看了林江年一眼,像是看出了什么,一怔:“你,你要出门吗?” “算是吧。” “伱,你要去哪?”许岚微微一惊。 “也没什么事!” 林江年本想去找李缥缈,但许岚突然找上门来,他也没有解释太多:“找我有什么事?” 似听出林江年语气中的敷衍,许岚声音幽幽:“没事,就不能来找你了吗?” 这语气…… 林江年打量着眼前的许岚,很快瞧出了点端倪。 这姑娘状态不对! 似乎话里有话? 再瞧她此这模样神态……有点怪! 以往的许岚总是一副风风火火的气势,无论是性格还是形象都如此。但自从后来林江年提出了建设性意见后,许岚明显改了很少。 除去某些先天性暂时无法改变的条件之外,在其他方面,这位许大小姐的确越来越像位大家闺秀了。 无论是容貌气质,皆找不出什么缺点。 毕竟也算是出身名门,自身底子在,再差也差不到哪去。 “能,当然能!” 林江年想起什么,又打量了她两眼:“进来说?” “嗯……好!” 听到这话,许岚似乎更紧张了,那被青丝秀发遮掩下的耳垂微微泛红。她低着脑袋,小心翼翼地走进房间里。 然后。 “砰!” 房间门被关上。 与此同时。 小院外,不远处。 有道身影悄无声息躲在角落里,在瞧见不远处屋檐下的许岚走进林江年房间里时,那双美眸顿时睁大。 愤愤开口。 “果然,有问题!” “……” 房间内。 伴随着房门关上,许岚心头仿佛像被一块大石头锤了下,震的她浑身发麻。 娇躯有些发热,也有些发软。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感觉房间内的温度有点高。 刚走进房间,浑身有些炙热冒汗。 不通风的房间里,空气凝固,隐约有些呼吸困难。 这,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自己已经中药了吗? 许岚脑海中胡思乱想,目光不自觉下意识落在一旁桌上的茶壶。 ……小绿说已经搞定了! 她已经把药下到茶壶里去了! 这家伙喝了没? 看桌上干干净净,那家伙还没喝? 一想到这,许岚一颗心几乎悬到嗓子眼。 第一次干这样的事情,她无比紧张。 哪怕在此之前心中已经演练过了无数次,已经幻想着林江年喝下药之后的无数种场景。但等到真正面临的时候,她依旧还是羞涩不已,甚至下意识有点想要转身跑路。 下药呐! 太卑鄙了! 虽然不是自己亲自下的,但……自己授意的啊! 自己怎么能干这么卑鄙无耻的事情? 内心的羞涩,以及道德的煎熬让许岚有些扛不住,很想干脆放弃跑路算了! 但最终,许岚还是强忍住了! 不行! 都已经到这一步了,她绝对不能怂! 这次怂了,以后哪还有机会? 岂不是白白把机会给那个叫锦绣的狐狸精了? 脑海中浮现起长公主身边那个叫锦绣的姑娘的模样,许岚原本还犹豫的情绪一瞬间很快冷静下来! 那个叫锦绣的,看着和和善善,但实际上绝对不是什么正经姑娘,平日里跟林江年不清不楚…… “坏女人!” 许岚咬咬牙,心中暗暗给自己打气加油,深呼吸几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镇定下来。 她决不能输给那个‘狐狸精’! “不要怂,许岚你可以的!” “这家伙的观察能力很强,绝对不能让他发现了异常!” 许岚快速调整着情绪,抬头之际,见林江年已经回到房间里,正莫名其妙的看着她。 “你怎么了?” 林江年看着脸色泛红,几乎闹成了大红脸的许岚:“你脸红什么?” “我,我没有……” 许岚下意识想否认,连忙掩饰:“太,太热了!” “房间里怎么那么热?” 许岚眼神闪躲,转移话题:“你,你不热吗?” “还好!” 林江年自然清楚房间内为何会热,于是走到一旁窗户口,将窗口微微打开透风。 许岚原本想阻拦,但话还没说出口又忍住了。 晚风顺着窗沿飘进房间。林江年来到桌旁坐下,见许岚还傻愣愣地站在房间里,瞥了她一眼:“傻站着做什么呢?” “你,你才傻站着!” 许岚心头原本紧张,但在回怼了林江年几句之后,又感觉心头的紧张情绪消散了不少。 她轻哼一声,似给自己鼓气,同样来到桌旁桌下,微微瞪着眸子看着林江年。 眼角的余光,却又不自觉的落在桌上的茶壶上,继续开始胡思乱想……小绿靠不靠谱。 她真的已经下药了吗? “有那么热吗?” 林江年瞧着许岚脸色通红,额间溢出有些许汗珠,有些纳闷。 他端起桌上的茶壶,给她倒了一杯茶水:“喝点水吧。” 许岚看着林江年推到自己面前的茶水,红着脸,没敢动。 “怎么?” “我,我不渴……” 许岚舔了舔嘴唇,语气有些结巴紧张,就连身子都有些僵硬,正襟危坐着。 她可不敢喝! 可是听小绿说了那药效的……她害怕! 林江年也没多想,也给自己倒了一杯。 “说吧,你找我有什么事?” 林江年开口问起。 “也,也没什么事……” 许岚结巴着开口,目光一直盯着林江年给自己倒的茶水,呼吸几乎骤停。 “就,就过来找你,问,问问情况……” “问什么?” “就,就……” 许岚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此刻脑袋微微有些空白,早之前准备一大堆的借口此刻全部忘的干干净净,心脏扑通扑通地跳着。 “其,其实也没什么事……” 结结巴巴了半天,许岚也没说出个已所然来。 “真没事么?” 林江年半眯着眼睛,盯着她看。 他早就看出许岚不对劲,准确来说,是这一路上都不太对劲! 自从上次在客栈里面那晚,许岚晚上偷亲他之后,林江年一直想找个机会跟这姑娘好好聊聊,但长公主的出现打乱了林江年的计划。 一直都没找到个好机会跟她聊聊,今晚许岚主动找上门来,神神秘秘鬼鬼祟祟,林江年约莫猜测着多半跟他有关。 眼下问起,这姑娘又支支吾吾扭捏捏捏,就这拧巴程度,怕是跟柳素有得一比了。 林江年知道,要是他不主动提起,这姑娘怕是能一直憋着。 拖下去,不见得是好事! “你找我没什么事的话,那我找你有事。” 林江年开口。 “什,什么事?” 此刻许岚的心思,全部都落在林江年身前那杯没有喝的茶水,脑袋昏昏沉沉,紧张万分。 “当然是很重要的事情!” 林江年心中斟酌了下言辞,思考着该怎么跟这位许大小姐好好聊聊。 许岚觊觎他的身子,林江年早就看出来了。只不过,他一直都没明示。 但有些事情,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 有些话,还是要说明白才好。 林江年一边思索斟酌,一边端起桌上的茶水,凑到嘴边。 与此同时,瞧见林江年端起茶杯的许岚,一颗心几乎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他喝了? 他要喝了?! 真要喝下去了?! 那今晚…… 羞涩,紧张,害怕,刺激……各种情绪涌上心头,许岚微微睁大眼睛,几乎一眨不眨。 衣袖下的双手捏成拳,死死拽着衣角,浑身紧绷,足以看出她此刻情绪的紧张。 而林江年在将茶水凑到嘴边时,突然停下。 顿了顿。 而后,他低头瞥了眼杯中茶水,又抬眸瞧了眼对面的许岚。 而被发现的许岚,眼神当即惊慌地快速移开。 但眼角余光,却还是盯着。 林江年似没有发现什么异常,轻抿了一口茶水。 而后,放下茶杯。 见到林江年终于喝下茶水,许岚悬着的心猛然松懈。 犹如计划得逞般,浑身冒着冷汗。低着脑袋,脑袋空白,还在回味着刚才那刺激的画面。 直到半响后,许岚逐渐回过神来,才意识到哪里有些不太对劲。 怎么没动静了?! 她微微抬头,正好与林江年对视上。 林江年正静静地看着她,似笑非笑。 “你,你看我做什么?” 许岚心头再度紧张,语气依旧有些心虚慌乱。 “你不对劲!” 林江年上下打量着她:“很不对劲。” “哪,哪不对劲?!” 许岚感觉自己这辈子都没有像现在这般经历过这样的情绪波动。 太刺激了! 以至于此刻她感觉身子有些发软,提不起力气来…… 娇躯有些湿湿的。 “我们认识多久了?” 林江年突然问起。 许岚眼神茫然,不知道林江年为何会突然问起这个,但想了想,还是下意识开口:“一年多了?” “是啊,咱俩已经认识一年多了……” 林江年感慨道:“说起来,我还得感谢你当初的不杀之恩。” 许岚听出来了,林江年这是在揶揄她,有些恼羞:“彼此彼此!” 林江年叹气开口:“虽然我们认识的时间不是很长,但也不算短……你知道的,我一直都拿你当兄弟看!” “兄,兄弟?!” 许岚脸上表情微凝。 “那可不,我一直当你是最好的兄弟!” 林江年点头:“这天底下关系好的很多,但像咱们兄弟这样关系的,可不多见呐!” “你说对不?” 许岚:“……” 她没说话。 一股失落感从心头猛然涌现。 他,他真的把自己当兄弟了? 自己再怎么说,好歹都是个女孩子,他居然真把自己当兄弟来看? 没,没这么侮辱人的!! “当然了,我拿你当兄弟看,并不是说你不好。恰恰相反,以本世子的眼光,寻常人根本入不得眼……” 林江年又继续开口:“我把你当兄弟,恰恰说明了你足够优秀,足够漂亮!” 原本心中失落的许岚在听到林江年的忽悠时又愣了愣,下意识抬头看向他:“真,真的?!” “当然,千真万确!” 林江年点头,言辞凿凿道:“你看,本世子身边有不优秀,样貌丑陋的人吗?” 许岚此时脑袋瓜迷迷糊糊,被林江年忽悠着一想,好像还真是? 这家伙身边似乎就没有出现过丑的,她所见到过的那些女子,一个比一个漂亮。 这么说来,他没有骗自己? 如此一想,刚刚才涌现起的失落感又被冲散。 还没等到许岚回过味来,林江年叹气的声音又幽幽传来。 “可惜啊……” “可惜什么?” 许岚连忙紧张地问起。 “可惜啊,我拿你当最好的兄弟,可是你……” 林江年脸上多了几分愤愤,似有些生气,还有些失望。 “可你居然想睡我?” “你辜负了兄弟对你的信任呐!” 许岚:“???” “……” 许岚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愣了愣。 什么睡? 自己何时要睡…… 这个念头刚浮现,许岚娇躯猛然一颤,仿佛意识到什么,下意识看向林江年。 见林江年神情愤愤,有些失望失望,又有些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她。 但那神色分明就……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许岚心头一咯噔,但还是想挣扎掩饰一下:“你,你说什么呢……” “我对你那么信任!” 林江年眼神很是失望,语气却咄咄逼人:“你却辜负了我的信任。” 说着,林江年低头瞥了一眼自己面前剩半杯的茶水,又伸出一根手指,将茶杯往许岚面前推了推。 不言而喻! 什么都没说,却又什么都说了。 这一刻,许岚脑袋彻底一片空白。 他,他发现了?! 他,他怎么发现了? 完了!! 许岚本就泛红的脸颊,在这一瞬间彻底嫣红,滚烫羞涩,恨不得当场找个地缝钻进去! “……” 第六百五十八章 给看就喜欢 此刻的许岚,真的有种恨不得钻进地缝里面,再也不出来的冲动。 但是…… 房间内铺设着檀木地板,整整齐齐,严丝合缝,根本不给她钻的机会。 她已经完全慌了神。 因做了亏心事而慌乱地不知所措,整个人呆愣在原地。 她想过很多种可能,也预想过会被林江年发现端倪的结果。但怎么都没想到,会来的这么猝不及防,让她根本预料不及。 许岚甚至完全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露馅了? 她明明表现的很好……可能不是那么完美! 但,但是…… 他,他怎么知道茶水里有问题? 闻出来了?! 就,就知道小绿不靠谱! 真的不靠谱! 什么无色无味……都是骗人的! 这一刻的许岚真的慌了,不过,她眼下也完全顾不得要去找小绿算账。 因为林江年的目光正灼灼地落在她身上,哪怕许岚没抬头,依旧能感受到。 “我,我……” 许岚咽了咽口水,她面色羞红,不敢抬头,语气结结巴巴着,说不出一句完整话来。 “你是想跟我说,不是你做的?” 许岚呆愣着,下意识点头甩锅。 “这茶水里被下了药,你完全不知情?” 许岚沉默,不敢说话。 “伱该不会是想毒害我吧?” 林江年眼神灼灼地盯着她,狐疑问道。 “没,没有!” 听到这话,许岚当即一个激灵,连忙摇头:“我,我没有想毒害你,不,不是毒药!” 她怎么可能会给他下毒? “那你给我下的是什么?”林江年追问。 许岚清秀白皙的脸蛋滚烫羞红,心虚地低着脑袋,抿着嘴巴,不说话。 “还说不是下毒?” 林江年语气一转:“你肯定是想毒害我,对不对?!” “没有,真的没有!”许岚连连摇头否认。 “那这茶水你如何解释?” 林江年眯眼:“你在里面下了什么?!” 面对林江年连番质问,许岚明显有些招架不住,差点就直接脱口而出。 关键时刻还是忍住了,支支吾吾解释:“就,就是……那个……那……反,反正不是毒药,对你身体没有害!” “我,我绝对没有想害,害你!” 许岚的脸蛋几乎红的快溢出血,低着脑袋,双手交织,犹如一个犯了错的孩子,不敢抬头,惴惴不安。 林江年见她这副心虚害怕模样,不由有些好笑。 他自然清楚许岚不会下毒药害他,但也没料到,这姑娘居然会给他下药。 若非是他有太蛊心法傍身,或许还真就中了她的招了。 林江年瞥了眼桌上的茶水,这茶水看上去没有任何问题,没有任何异常。 但刚刚端起凑到嘴边时,林江年体内的太蛊心法便自动运转。 这是心法在面对危险时,做出的本能防御。 也瞬间提醒了林江年,茶水有问题。 原本林江年还怀疑会不会是那位太守包藏祸心,亦或者是其他不怀好意之人意图不轨。结果抬头瞧见眼前许岚那心虚的小模样,当即就猜测到了个大概! “说说吧,为什么要给我下药?” 林江年手指敲击着桌面,质问:“既然不是想害我,你还有其他什么目的?” 面对林江年的审问,许岚脑袋更低了。 双手交织捏紧,脸色通红,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林江年盯着她的模样看了一阵,目光逐渐变得狐疑:“你该不会给我下的是……” “春药吧?!” 此话一出,便见许岚娇躯一僵。 脑袋几乎埋进那并不高耸的胸脯里,完全没脸见人。 林江年也愣了! 他见许岚如此心虚模样,只是随口猜测,没想到……猜对了?! 真给他下春药了?! 饶是林江年经验丰富,此时也完全没有料到这一出。 他之前倒是曾想过,以后要是打不过纸鸢和柳素了,找个机会下点药把她们收拾的服服帖帖…… 当然,林江年也只是想想,并没打算这么做。 结果呢? 他还没这么做,眼前这姑娘反倒先下手为强……给他下药了?! 倒反天罡呐! 见许岚这模样反应,再联想起之前一系列奇怪的事情,林江年脸上表情也逐渐变得奇怪…… 这姑娘对他下这种不正经的药……想做什么? 不言而喻! 这段时间,她一直鬼鬼祟祟的,该不会就是在密谋这个吧? “我拿你当兄弟,你却偷偷算计自家兄弟是吧?!” 林江年有些啼笑皆非,他是真没想到,许岚居然跟他玩这一出。 这天底下,敢这么算计他,给他下药,怕是也只有许岚干的出来了吧? “你是怎么想出这么离谱的想法的?” 林江年看着她,问道:“谁教你这么做的?!” 许岚还是低着脑袋,当起了鸵鸟,装死。 “现在知道装死,害怕了?” 林江年没好气道:“你就算不说,我也知道,是小绿对吧?” “我就知道那死丫头没什么好心思,居然这次都算计到我头上来了。” 原本还沉默的许岚,听到林江年愤愤语气,有些慌乱道:“不,不关小绿的事,是,是我自己一个人做的……” “呦,你还护着她啊?” 林江年盯着她:“是小绿指使你这么做的吧?” “不,不是……” “是她蛊惑你的吧?” “……” “她是不是还给你出谋划策,帮助你制定了行程计划?” “……” “她是不是现在就躲在房间外不远处,悄悄摸摸盯着这边?” 此话一出,许岚惊愕的抬起脑袋:“你,你怎么……” “想问我怎么知道的?” 许岚很快又慌乱地移开视线,唯唯诺诺,可怜兮兮着。 猜都不用猜,没有小绿,许岚能有这么大的胆子? “亏你们能想出这么离谱的事情来?!” 林江年没好气问道:“药是谁下的?又是从哪里来的?!” 许岚抿着嘴,还是不敢说话。 “都这个时候了还不老实承认?” 林江年面无表情道:“是不是要我把小绿抓进来审问?” 许岚心头一慌:“不,不要……” 抿了抿嘴,在林江年的审视之下,她终于又低下脑袋,小声开口:“药,药是小绿拿来的……白,白天的时候,她悄悄溜进来,在你的茶水里下了药……” 果然是小绿! 林江年恍然。 以他对许岚的了解,这姑娘还没那么大的胆子,多半是受了小绿那死丫头的蛊惑。 之前就常常见那丫头蛊惑小竹,就知道她不老实。没想到这次居然联合自家小姐,算计到他头上来了? “你,你不要怪小绿……” 见林江年沉着脸,许岚心头忐忑,她自然知道给临王世子下药会有什么后果,她咬咬下唇:“都,都是我让她这么做的,你,你要怪……” “就怪我吧!” 许岚一副低头认错,把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的模样。 林江年心头好笑。 “现在知道怕了?” “你可知道,你给我下药,要是我出了什么三长两短,会有什么后果?” 许岚脸色惨白,“我,我下的不是毒药……” “你下的是什么药?” “……” 许岚说不出口,支支吾吾着,但随即,又很快意识到什么:“你,你刚才不,不是已经喝,喝了?” “怎么?” “你,你怎么还没事?” 许岚刚才明明亲眼见林江年喝了茶水的,怎么他现在还没反应? 小绿不是说,药效很快的吗? “怎么,你希望我有事?” “没,没……” 许岚缩了缩脖子,弱弱道。 她只是有些想不明白。 林江年自然也没有解释。 “说说吧。” 林江年又上下打量着眼前的许岚,半眯起眼睛,审问道:“为何要给我下药?” “你想做什么?” 听到这个问题,许岚娇躯又微僵。 脸蛋依旧羞红,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他,他这不是在问废话吗? 给他下春药,还能想做什么? 这,这不是为难她吗? 许岚自然说不出口,难以启齿。 “你,你不是都已经知,知道了吗?” 半响后,许岚才支支吾吾的说了这么一句。 “知道什么?” 林江年的反问,让许岚一时有些气急。 又羞又恼。 下药被逮了个正着,猝不及防的确让她羞愧又心虚慌乱。 但随着事已至此,反正发生都已经发生了,该摆烂就摆烂的态度,许岚逐渐从被羞涩不安包裹的情绪中逐渐缓过来。 再听到林江年如此明知故问的话题,心中愈发羞恼。 这混蛋,明明那么聪明能猜得到怎么回事,非还要问! 他明明知道自己对他的心意,却还是假装视而不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他,他还故意让自己难堪……太可恶了! 越想越急,越想越气,也越想越委屈。 这段时间以来堆积的情绪,在这一刻有些绷不住。 “你,你就知道欺负我!” 羞急之下,许岚那双幽幽的眸光中,隐约泛着几分泪光,有些倔强的盯着林江年。 “我何时欺负你了?” 林江年可不背锅:“下药的人是你,意图不轨的人也是你,要欺负,不也是你欺负我?” “你……” “就是你欺负我!” 许岚紧咬下唇,眼眶泛红,犹如一个受了欺负的小姑娘。 原本还想说些什么的林江年,见她快要哭了的反应,到嘴边的话也忍住了。 “行,算我吃点亏,这次就不跟你计较了!” 林江年叹了口气,看着她:“咱们,好好谈谈吧?” “谈,谈什么?” 许岚的的声音听起来哑哑的,很轻,有种说不上来的柔弱。 “这不得问你?” 林江年瞥了她一眼:“你今晚跑过来找我……整这么一出,总不能是来找我谈人生理想的吧?” 听到这话,许岚咬咬牙,恼羞道:“你,你都知道了还问?!” 混蛋,明知故问。 而林江年在上下仔细将许岚又打量了一番后,终于忍不住感慨道:“你真觊觎惦记上本世子的身子了?” 许岚脸红:“粗,粗鄙!” 林江年瞥她一眼:“能有你给我下药粗鄙?” 许岚再度闹了个大花脸,恼羞成怒道:“不,不许再提了!” 林江年脸上笑容微敛:“所以,你来真的?” 许岚低着脑袋,心头害羞,声音很轻:“嗯。” “真喜欢上本世子了?” “嗯……” “从什么时候开始觊觎的?” “不,不知道……” “你再仔细想想,看看是不是你觊觎错了人?” “……” “没,没有错……” 许岚目光幽幽的盯着林江年:“就是你。” 反正已经豁出去了,她也不管了! 都已经到这一步了,还有什么不敢说的? 面对许岚如此干脆的承认,林江年反倒有些沉默。 也有些纳闷费解。 林江年回想之中,他与许岚的相处虽然不算少,加上两人之间有秘密的存在,关系也并不差。 但以往的相处当中,林江年也并没有发现跟许岚之间有擦出什么火花。 再抿心自问,林江年觉得他平日里对许岚也并不算好,有些时候甚至可以说还有些过分…… 想到这,林江年又有些狐疑地看向她:“你该不会是有某种受虐倾向吧?” “你,你才有受虐倾向!!” 许岚脸色通红,当即羞恼反驳否认。 但话音刚落,她裙摆之下的双腿却忍不住交织摩擦了一下,有种说不上来的异样。 “那你说说看,你喜欢我哪点?” 听到林江年如此直白的问题,许岚有些羞涩的扭开视线;“我,我也不知道……” 喜欢这家伙哪点? 许岚自己也说不上来。 或许是时间长了,连她自己都忘记了最初喜欢上的原因。 但感觉肯定错不了! 非要说哪点的话……好像哪哪都喜欢? 但是这话,许岚显然是说不出口的。 “就,就是……反,反正就是那样……喜,喜欢就是喜欢……” 许岚支吾结巴说了半天,最后干脆一咬牙,瞪了林江年一眼:“反正就是这样,喜欢就是喜欢,不服你咬我……” 她豁出去了! 就是喜欢,没有理由! 也不要理由! 林江年短暂沉默。 突然直白的许岚,反倒让他一时之间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而许岚见林江年半天没有回应,又忍不住问道:“那,那你呢?” “我怎么?” 许岚咬唇瞪他,这混蛋明知故问。 不过,眼下已经豁出去的许岚,可管不了那么多。 她胆子也逐渐大了起来。 “那,那你……喜欢我吗?” 许岚盯着他的眼睛,咬着下唇问出了口。 能够察觉到,当她问出这话,呼吸似乎都停滞了下。 而心跳,却又不争气的快速跳动着,浑身血液流淌,在这一刻凝聚。 她睫毛微颤,一眨不眨地盯着林江年,等待着他的回应。 仿佛像是等待着某种结局。 而林江年的反应,依旧很平常。 他先是对视上许岚那紧张不安情绪的清秀嫣红脸蛋,目光从她脸上扫视,缓缓一路顺势往下。 缓缓打量,像是在琢磨着什么般。 半响后,林江年突然冷不丁问了一句:“能看看腿不?” 此话一出,让原本悬着一颗心的许岚愣在原地。 “什,什么?!” 半响后,她才逐渐意识到什么。 “看,看什么?” 似还有些不确信。 “腿!” 林江年目光精准地落在许岚被裙摆包裹之下的双腿上。 仿佛受到什么刺激,许岚裙摆下的双腿合拢,下意识缩了缩,浑身紧绷,脸蛋滚烫羞红:“流氓!” 话刚说出口,又似乎意识到什么,抬眸怒瞪林江年:“不许转移话题!” “没转,这不在正经回答你吗?” “你,你哪回答了?” “就刚刚!” 林江年开口:“不是问你能看腿吗?” 许岚恼怒道:“这有什么关联吗?!” “当然有!” 林江年理所当然地点头:“你就说给不给看?” 许岚恼羞:“不给!” 林江年冷笑:“腿都不给看,还想要我喜欢?” 许岚气急败坏:“……我要是给你看了呢?” “那我肯定喜欢啊!” 林江年理所当然开口。 许岚:“……” “……” 第六百五十九章 让你得逞了 “流,流氓!” 半响后,反应过来的许岚红着脸啐道。 “少废话,你就说给不给看?” 许岚:“……” “你,你……” 许岚羞嚇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这,这让她怎么回答? 哪怕她再大胆,也难以启齿。 没料到林江年会突然来这么一出,使得刚才还沉闷的气氛被打破。 也让许岚好不容易鼓起勇气的质问,一下子没了下文。 许岚咬着下唇,目光幽怨地盯着他。 “伱,就知道欺负我!” 半响后,许岚愤愤开口。 像是积攒了许久的怨气,找不到地方发泄,委屈巴巴。 “你也别想转移话题!” 林江年瞥了她一眼,慢悠悠道:“到底让不让看?” “你……” 许岚没想到林江年还抓着不放,脸色羞红,愤愤地瞪着他,林江年目光炙热盯视过来时,她又忙不迭地有些慌乱的扭开。 又急又气。 心中有种说不上来的刺激情绪。 他,他怎么会如此的下流? 竟,竟然说想看自己的…… 脑子里果然想的都是不正经的东西! 还如此明目张胆! 但与此同时,又有另一股异样的情绪涌上心头,刺激着许岚的心情。 今晚发生的事情,已经完全超出她的预料。面对林江年灼灼的目光,以及步步紧逼的质问,许岚有些不安的扭动着娇躯。半响后,才有些难为情的轻声开口:“你,你想怎么看……” 这话一说出口,许岚感觉浑身的力气像被抽空了般,差点软瘫倒地。 羞嚇的情绪将心头沾满。 脸蛋滚烫炙热,完全不敢再看林江年。 “这还能怎么看?” 林江年上下打量着她,似笑非笑:“要我亲手教你吗?” 许岚低着脑袋,避开林江年的视线目光,心中羞涩,浑身紧绷,心乱如麻。 此刻她脑袋瓜依旧一片空白,衣袖下的双手紧紧拽着裙摆,拽的很用力,足以看出她此刻情绪的紧张程度。 过了半响,她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声音很轻,还微微有些颤抖:“真,真的要看?” “不看也没事,不用为难。” 原本心头羞涩的许岚,在听到林江年这句话时,心头猛然一紧。 羞涩情绪瞬间荡然无存,紧接着伴随着一股危机不安感涌上心头。 而这时的她,也终于下定决心。 不就是看看腿吗? 这算多大的事? 自己今晚原来过来,不就是想着……那啥的吗? 原本都打算来献身的了,现在只是看看腿,多大的事? 想到这,许岚终于决定豁出去了。 她依旧坐在桌旁,紧咬着下唇,依旧不敢抬头,紧紧抓着裙摆的双手,在下定决心后,终于有了动作,缓缓往上拉扯。 随着轻纱裙摆被提起,很快露出一双小巧精致的绣花鞋,包裹着一双轻纱罗袜的玉足。 再往上,便是…… 林江年的目光顺势望去,但很快,他失望了! “怎么还有内搭?” 林江年语气有些失望,带着几分质问。 裙摆微微掀起,少女想象中的雪白美腿却并未展示出来,被白色的亵裤包裹着,没有漏出半点春风来。 而此时的许岚,脸色早已通红的几乎能溢出血来。她依旧扯着裙摆,双腿下意识夹紧,紧绷成一道优美的弧线。 心中又恼又羞。 她低着脑袋,声音微微颤抖:“那,那我……脱?” 语气有些忐忑,像是试探。 但不知为何,又隐约有那么一抹兴奋的存在。 “那倒不必了!” 林江年摇头:“够了!” “哦!” 听到这话的许岚,没有松一口气的欣喜,反而更忐忑了。 她有些摸不准林江年的心思想法。 这,这家伙,到底还想怎么样? 他,他对自己…… 许岚心中愈发忐忑,也愈发紧张不安。 正当她思绪混乱,胡思乱想之际时,耳边又传来林江年的声音。 “过来!” 声音不冷不淡,没有任何情绪。 听到这话的许岚下意识抬头,正好对视上林江年的目光。 “什,什么?” “还傻愣着干什么?” 林江年板着脸看着她:“让你过来,没听到吗?” 生冷冷的话,让许岚心中莫名有些委屈。 但她还是下意识的想要起身,可刚站起身来,便感觉双腿发软,浑身因刺激而无力,差点没瘫倒。 刚刚掀起裙摆时的刺激动作,让她身子格外敏感。 连忙深呼吸一口气,稳定心神,这才站稳住。 接着,许岚怀揣着不安的情绪,挪步来到林江年身旁。 “还挺听话的嘛?” 林江年轻笑一声。 许岚不说话。 “坐吧。” 这时,林江年又开口。 同时,拍了拍自己身旁。 这动作,让许岚一怔,很快意识到什么。 她悄悄看了看林江年,又看了一眼他旁边的位置。仿佛意识到什么,心脏又有些不争气地跳动起来。 “傻了?” 林江年不合时宜的话,又打断了许岚的思绪。 她脸色泛红,最终深呼吸一口气,怀揣着紧张的心情,缓缓坐在林江年身旁。 凑近之际,她隐约能感觉到从林江年身上传来的热气,以及那股……熟悉的气息。 这都让许岚浑身有些发软,呼吸急促,发丝间的耳根都微微泛着红韵。 “你那么紧张做什么?” 林江年看着身旁浑身绷紧的许岚,“这么怕我?” 若是以往,许岚或许还会反驳几句,但眼下她根本就没那个心思。 “胆子不是很大吗?都敢给我下药了,怎么现在胆子又这么小了?” “你,你别说了……” 许岚脑袋几乎埋进胸口,哪里还有先前半分大胆? “行,那我问你点别的。” 见她如此模样,林江年也没再继续刺激她,换了个话题:“你是怎么想的?” 许岚目光有些茫然:“想,想什么?” “你说呢?” 林江年微眯眼睛:“你今晚跑来找我……想过后果吗?” 许岚又低下头去,半响后,轻嗯了一声。 老实乖巧。 “那说说吧,你是怎么想的?” “我,我不知道。” “你的打算是什么?” “不,不知道……” “……” 面对林江年的询问,许岚是一问三不知。 不管怎么问,都是不知道! 片刻后,林江年总算是明白了! 这位许大小姐她根本就没想过后果! 她今晚跑过来找林江年,试图想要下药生米煮成熟饭…… 但除此之外,她没想过事后怎么办,也没想过会有什么后果。反正就属于是脑子一热,想干就干……这很符合林江年对她的刻板印象。 “没想过后果,你就敢乱来?!” 林江年没好气道,打算狠狠说教一番。 但许岚却低着脑袋,小声的反驳:“会有什么后果?” “我又不怕!” “这是你怕不怕的问题吗?” “那是什么问题?” “你就不怕我是坏人,吃干抹净不认账?”林江年被她的想法逗乐了。 “那,那我也认了!” 许岚有些倔强的仰着小脸,盯着林江年:“你,你就算不要我,我也不后悔!” “大,大不了……” “我赖你们临王府去。” 林江年:“……” “行,你赢了!” 林江年还是有些高估了许岚。 这位许大小姐没那么聪明,脑袋瓜想的东西没那么复杂。但她想好决定的事情,又很难改变。 “那,那……” 许岚抬头悄悄看了林江年一眼,见林江年面色微微缓和了些,这才有些扭捏开口:“你,你……” “有话直说,扭扭捏捏可不是你许大小姐的风格。” “人,人家是女孩子,就,就不能矜持害羞点?” 许岚紧咬银牙,气道:“你,你就不能让着我点?!” 原本心中羞涩的情绪,又被这家伙气没了。 深呼吸一口气,许岚也终于豁出去了。她抬起头,盯着林江年,气呼呼道:“那你,你……” “到底要不要我?!” 话说出口,许岚就死死盯着林江年的眼睛,紧张万分的等待着他的回答。 原本以为林江年会沉默,会要经过一番深思熟虑的打算。 然而…… “要,为什么不要?” 林江年理所当然道:“都自己送上门来的,不要白不要!” “真,真的?” “还能骗你不成?” 林江年瞥了她一眼,上下打量:“小馒头也是馒头,也不是不能吃。” “你……你说话真难听!” 许岚气的小脸通红,怒目瞪他。 哪里听不出这混蛋又在讽刺她? 但与此同时,心中却猛然松了口气。一股抑制不住的喜悦情绪,从心头迅速蔓延。 “真,真没有骗我?” 紧接着,许岚又依旧还是有些不确信,盯着林江年的眼睛,继续追问。 林江年叹气:“你都已经这么傻了,我哪里还忍心骗你?” “可,可是……” 许岚有些恍惚。 或许是喜悦情绪来的太快,以至于她一时之间不知该怎么接受。 她怔怔的望着林江年,依旧还有一种在做梦的不真实感。 仿佛下一秒,梦就要醒来。 她就这样盯着林江年,欲言又止,少女羞涩的情绪与喜悦之色充斥着她心中,抑制不住的情绪涌现。 很快,她眼眶开始微微泛红,晶莹的泪花便开始在眼眶中打转。 “怎么还要哭了?” 林江年愣了下,纳闷道:“我这不都答应让你得逞了吗?你怎么还哭起来了?” “混蛋!” 听到这话,许岚忍不住锤了他一下:“我,我这是高兴!” “头一次听说还能高兴到哭起来的。” “我就哭,你,你管得着吗?!” 原本在眼眶中打转的泪水,被林江年这么一打岔又差点收了回去。 许岚气不过,狠狠锤了林江年两下。但眼眶依旧红红着,模样怜惜。 “行,那你哭,我看着,哭够了再跟我说。” 许岚:“……” “你,你混蛋!” 许岚气不过,伸手抹了抹眼泪,咬着嘴唇瞪着他:“你,你就不能让让我?!” 林江年没跟她争,微微低头,看着眼前眼眶泛红,神色有些委屈的许大小姐。 清秀的模样因泪眼婆娑的模样而有种说不上来的柔美,略凌乱的发丝又使得她平添了几分韵味。 光看脸的话,的确挑不出什么瑕疵来。 尤其是她柔柔弱弱的模样,与以往风风火火的性子形成了鲜明对比。 还别说,别有一番滋味。 “你,你这么看我做什么?” 而这时的许岚,也注意到林江年灼灼的目光,盯视之下她心乱如麻,紧张而不安地拽着裙摆。 房间内,气氛逐渐变了。 许岚脸色微红,又紧张,又有种说不上来的喜悦。 “哭够了吗?” 林江年冷不丁突然问起。 许岚一怔,随即红着脸,咬牙瞪他一眼,赌气道:“够了!” “既然哭够了,也该轮到我了吧?” “什么?” 许岚有些疑惑的抬头看向林江年,却见林江年目光落在她脸上,缓缓往下,眼神中似有一抹异样光彩:“不得让我见见小馒头?” “验验货?” 许岚一怔,紧接着,瞬间反应过来。 脸蛋瞬间通红,慌乱地避开林江年的目光视线,下意识捂住胸口,紧张不已。 “你,你……” 在林江年的目光盯视下,她突然有种被剥光的错觉,下意识想落荒而逃。 “我,我回去了……” 她试图想起身跑路。 然而,她还没来得及跑路,就被林江年一把抓住,轻轻用力一拽,许岚脚下踉跄不稳,整个人跌入林江年怀里。 再次与林江年亲密接触,许岚脑袋瞬间一片空白,完全不敢动弹,像是不知所措般,完全任由着林江年为所欲为。 许岚娇躯跌坐在林江年怀里,林江年一只手隔着衣裳搂着她纤细的腰肢,感受着许大小姐细滑紧绷的触感。 见许岚娇躯僵硬,似忘记了要反抗。林江年另一只手也没有客气,触摸着少女那白皙娇嫩的肌肤,缓缓往上…… “不,不要……” 敏感的娇躯似乎受到了强烈刺激,许岚终于回过神来,浑身紧绷蜷缩起,脸蛋红如溢血,声音羞涩颤抖着,想要阻止。 但已然来不及。 “咦?” 与此同时,林江年疑惑的语气紧随响起。 “这也不小啊?” “……” 第六百六十章 公主被绿了! 夜幕笼罩。 不远处的房间内,灯火通明。 而就在房间外,漆黑的小院中,距离房间不远处的角落里。 一道娇小的身影鬼鬼祟祟的躲在那儿,猫着身子,正悄悄摸摸往房间那头看。 看了半天,发现房间那头依旧没有任何动静,不由得开始微微焦急。 怎么还没动静? 按理来说,药效应该已经发作了吧? 难道小姐没有骗殿下喝下茶水? 不应该啊……难不成,是暴露了? 可好像也不像? 黑暗中,小绿面露疑惑,百思不得其解。 她身为奴婢,已经帮自家小姐做了能做的一切,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可在这个关键时刻,小姐那边怎么还没反应啊? 小绿盯着不远处亮着灯火的房间里,心头愈发焦急。 她现在不清楚房间里是什么情况,只知道自家小姐已经进去很久,但房间里没有动静。 按照正常情况,这个时候房间里应该已经比较激烈了,同时还应该伴随着发出一些奇奇怪怪的声音来…… 然而,都没有。 房间灯光依旧亮着,这怎么能不让‘忠心为主’的小绿焦急,担心是不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小绿抓耳挠腮半天,犹豫着要不要冒着被发现的风险,悄悄凑近去打探一下? “这么久没反应,肯定出了什么小意外!” “小姐会不会临阵脱逃,害怕反悔了?” “不行,这个时候小姐需要我,需要我去帮她一把……” 小绿心里暗暗给自己找了个正当理由,蹑手蹑脚起身。正当她刚有所行动时,身后突然飘来一阵风,伴随着一阵清香。 小绿还没反应过来,便有一只手从她身后伸出,捂住她的嘴巴,将她往旁边远处角落拖去。 “唔唔唔……” 小绿惊恐地睁大眼睛,但是嘴巴被捂住,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能任由着对方将她拖到角落。 什,什么人? 为什么自己会被偷袭? 完了……贞洁要不保! 小绿被拖到角落里,胡思乱想之际,耳边传来一个低声警告的声音。 “不许出声!” 听到这个声音,原本浑身僵硬惊恐状的小绿一怔。 是,是个女声? 等等,这声音怎么有点耳熟? 小绿睁大眼睛一看,夜色中,朦胧月光下,瞧见身前正站着一位妙曼身姿的女子,正面色严肃地盯着她。 小绿一眼认出了对方的身份……锦绣! 她,她不是长公主身边的侍女吗?! 而后,小绿仿佛回过神来,扭头,也瞧清楚刚才捂自己嘴巴的人……安宁! 长公主身边的那对双胞胎姐妹?! “你,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小绿此时愣住,有些不安:“你们要……做,做什么?!” 夜色下,锦绣面色严肃地盯着小绿,盘问道:“伱大半夜鬼鬼祟祟的躲在这里,是在做什么?” “我,我……” 小绿神色慌乱,她自然不可能说出自己的真实目的。 “我,我就,就闲着没事……随,随便转转……” “还骗人?!” 锦绣面无表情,她一早就发现小绿有问题了!。 下午时分,锦绣无意间瞧见这个叫小绿的鬼鬼祟祟从林江年房间里出来,当时虽然没从林江年房间里发现什么端倪,但锦绣还是留了个心眼。 果不其然,傍晚时分,正好逮住许岚悄悄来找林江年,还进了他的房间。 这一待,就待到现在还没出来! 这大晚上的,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二人在做什么? 又能做什么?! 联想起小绿下午时鬼鬼祟祟,锦绣不得不怀疑…… 尤其是途中,又发现小绿鬼鬼祟祟地出现在院子里,意图不明。 这更让锦绣坚定了自己的猜想。 这对主仆,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又见过去了那么多,许岚还是没从殿下房间里出来,锦绣坐不住了。当即喊着安宁一起过来,将小绿逮来盘问。 “大晚上的你来这里转什么?” 锦绣盯着她,质问道。 “我,我……” 小绿被锦绣的气场震住,没想到眼前这位与她同样是侍女丫鬟的女子,身上却有一股说不上来的压迫感。 尤其是想到对方是那位长公主的侍女,这更让小绿心中没底,慌乱不已。 自己今晚,可是在帮自家小姐抢长公主的男人啊! 这要是被长公主发现,自己和小姐就完蛋了! “怎么不说话?” 锦绣盯着她:“快老实交代,你跟你家小姐到底在玩什么花样?你们是不是想对殿下不利?” “没,没有……” 小绿连忙摇头:“绝对没有。” “那你们想干什么?” 小绿不敢回答,要是把她给殿下下药的事情说出来,那就大事不妙! 小姐绝对逃脱不了! 想到这,小绿闭嘴。 打死她也不会说。 锦绣冷着脸,这个丫鬟居然还嘴硬? 她绝对有问题,有大问题! 锦绣心中微紧,她几乎已经猜到,这对主仆不可告人的秘密,一定跟殿下有关。 想到这,锦绣抬头看了一眼旁边的安宁。 “安宁。” 下一秒,空气中一道寒光闪过。 一股寒意从小绿脖子上涌现,等她回过神来时,才发现自己脖子上多了一把寒剑。 杀气盎然,冰冷刺骨的寒意让小绿整个人僵硬在原地。 要,要死了? 自己要被杀了?! 小绿被吓的浑身瘫软,面露惊恐:“别,别杀我……” “行了,安宁你别吓坏她了!” 锦绣眼皮一跳,她只是想让安宁吓唬吓唬小绿,没想到安宁直接拔剑,赶紧劝阻。 一旁的安宁面无表情,看了锦绣一眼,又看了眼被吓坏的小绿,默不作声的收剑,入鞘。 冷着一张脸儿,似乎有些不太高兴。 锦绣这时又看向小绿,问道:“快说吧,你跟你家小姐到底有什么阴谋?” 脖子上的杀气消失不见,小绿几乎被吓的瘫软,缩了缩脖子,“没,没有阴谋……” “你可知道,殿下是我家公主的未婚夫?” 锦绣盯着小绿,继续恐吓:“你若不老实交代,我家公主万一生气了,要对你和你家小姐不利,到时候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你也听说过我家小姐威名吧?我家小姐杀人不眨眼的,真生气了,就算是殿下他来了也拦不住……” “扑通!” 小绿被吓的双腿瘫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小脸上没有了一丝血色。 显然是被锦绣的话给吓着了。 “真,真没有……” “……” 片刻后。 “公主的名头真好用,你看把她给吓的。” 黑暗中,角落里,锦绣啧啧开口。 安宁立于一旁,一言不发。 目光不时看向不远处亮着灯光的房间,不知想着什么。 “她们这对主仆果然有问题,那个许岚对殿下意图不轨……” 锦绣语气又很快变得愤愤。 小绿的心理素质并不高,加上本就‘做贼心虚’,被锦绣这么一诈,惊慌之下被锦绣套了话。 虽然小绿一口咬死,并没有把下药的事情说出来。但今晚许岚的目的,还是没能逃过锦绣的眼睛。 她早就有所猜测察觉,从小绿口中得到了证实。 “真卑鄙啊,竟想捷足先登!” 锦绣看向不远处亮着灯光的房间,脸色微变:“不会已经……开始了吧?” “咱们公主,岂,岂不是被绿了?!” 锦绣当即忧心忡忡起来。 不知是在担心自家公主,还是在担心别的…… “不行,不能让她得逞!” 很快,锦绣反应过来,扭头看向安宁,面色严肃道:“安宁,我们要保护殿下,不能让那些乱七八糟的女人接近殿下……你明白吗?” 黑暗中,安宁那双明亮清澈的眼眸望着锦绣,没说话。 但,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所以,为了咱们公主,必须要阻止那个叫许岚的,绝对不能让她得逞……” “不能让咱们公主被别的女人捷足先登,摘了果子……咱们要守住殿下的清白!” “……” 林江年突然意识到,他或许一直都被许岚的表象给骗了! 最开始认识许岚时,她一身男儿装,风风火火,性格豪爽,一马平川的形象给林江年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哪怕是后面许岚换上女儿装,也依旧没有扭转林江年心目中对她的形象认知……或许有,但贫瘠。 并不多! 这也是林江年为何一直无动于衷的原因之一……谁没事会对自家兄弟产生别的想法? 那不成变态了吗? 兄弟,就该平平无奇,坦坦荡荡! 然而…… 直到林江年亲手触及时,他才惊奇的发现……好像,事实大小并非想象中那般? 视觉上与感觉上形成了不小的差距! 以至于,林江年甚至有些意外之喜。 虽算不上壮观,但也绝对不能说是没有……难道,以前都误会她了? 林江年怀着诧异的心情看向怀中的许岚,见许岚微弓着身子,浑身紧绷,双手正死死摁着林江年的大手,不让它动弹。 她死死闭着眼睛,那张清秀脸蛋上早已羞红到找不出半点白皙,血红一片,根本不敢与林江年对视。 羞恼至极! “怎么回事?” 林江年还在惊讶不已,寻求一个解释:“不是说好的没有吗?” “你怎么还藏拙了?” 一边说着,他还一边又尝试验证摸索了一番。 “你,你快拿出来……” 许岚声音带着几分颤意,几乎要羞昏过去。 他摸就摸了,还,还一本正经的问出来……真,真不要脸! 许岚想要阻止,但浑身一阵无力,宛如有团火焰将她整个身子包裹,几乎要将她燃烧殆尽。 眼看阻止不了林江年的动作,又听见他故意说那些羞人刺激的话。许岚又羞又急又气,顿时张开银牙,扑倒林江年怀里,在他肩膀上咬了一下。 而林江年本着实事求是,求知欲望涌现,非但没有停止,而是继续更近一步,甚至低头想要亲眼去求证。 但很快被许岚摁着脑袋,不让他乱看。 “不,不许看……” “你骗人还怕我戳穿?” “我,我没骗……” “那你说,怎么跟看到的不一样?” “我,我不知道……” “你平日里是不是故意束缚着它,故意对兄弟藏着掖着是不是?” “……” “好哇,我拿你当兄弟,你对兄弟一点都不坦诚,防着兄弟是吧?” “你别说了……” 许岚被林江年的话刺激到浑身无力。她搂着林江年的脖子,整个人贴在他怀里。 在林江年言语以及动作下,气喘吁吁,眸光盈盈,不安地扭动着身子。 而林江年也察觉到,许大小姐的身子比想象中更要敏感。 此刻怀中娇躯细腻柔软,已然无力抵抗。虽极力掩饰,但身体上的反应却已将她出卖。 而在亲手实践验证过真伪大小后,林江年心头那几分火气也被挑逗起。 都已经送上门来,送到嘴边来了,林江年自然不可能无动于衷。 虽然对‘兄弟’下手的确有些怪异,但在知晓‘兄弟’隐瞒了那么‘大’的事情后,这种怪异的情绪又很快被冲淡…… 既然有,那就不能叫兄弟了! 林江年一只手搂着怀中早闭上眼睛,脑袋空白,羞涩至极,惴惴不安等待着下一步的许岚,另一只手开始拨开‘兄弟’的伪装,准备进一步亲眼确认一下时。 门外不远处的院子里,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伴随着两个议论声响起。 “安宁你说,大晚上的公主怎么突然说要见殿下?该不会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吧?” “不,不知道。” “公主这么晚让我们来喊殿下,殿下应该还没睡着吧?” “没,没吧……” “可不是么,这么晚打搅殿下,殿下等下生气了怎么办……但可是公主喊我们来的,殿下总不能跟公主生气吧?” “……” 议论声从院子里响起,在此刻寂静的院中极为清晰,传入房间。 房间内,原本浑身逐渐酥软,目光迷离的许岚,在听到门外突然响起的声音时,宛如受到什么强烈的刺激。 当即睁大眼睛,清醒过来,慌乱地想要挣扎起身。 “快,快放开……有,有人来了……” 许岚羞慌开口,她听出外面传来的声音,来的是锦绣和安宁,那可是公主的侍女啊! 万一被公主发现…… 许岚做贼心虚,被吓的不轻,当即就想赶紧起身。 然而,林江年却不让她动,反而将她搂的更紧。 “怕什么?” 刚被挑起火气的林江年,盯着眼前许岚近在咫尺清秀的脸蛋,红润而又吹弹可破。 还有那因害怕被发现而露出的惊慌神色,别有一番滋味。 刺激! 更让人有种想狠狠欺负的冲动。 “你,你快放……唔……” 许岚此刻被门外的声音吓的不轻,尤其是听到脚步声由远至近,更是被吓的心脏扑通挑动。 正要让林江年放开自己时,却反被林江年用力一拽,再度踉跄跌入林江年怀里。 还没等许岚回过神来,抬头,便感觉有一股炙热气息逼近。冷不丁,嘴巴被什么炙热气息包裹,堵上。 当场堵的严严实实! 许岚娇躯一僵,当场愣在原地,眼睛瞪得圆圆的。 他,他竟然敢…… “唔……外,外面有……唔……人……” “唔……不要……” “……” 第六百六十一章 误喝茶水的锦绣 门外。 锦绣和安宁已经踏入院中。 锦绣盯着前方亮着灯光的房间,语气轻松,但面色凝重,眼神底微微焦急。 已经过去那么久了,房间里一直都没有动静,该不会是……已经结束了吧? 被那个许岚给得逞了?! 不应该啊……不至于这么快吧? 想到这,锦绣的脚步不由加快了些许。 而安宁抱着剑跟在锦绣身后,小脸儿紧绷,神色有些不自然,似因撒谎而有些不安。 时不时抬眸看向前方房屋,又看了看锦绣,欲言又止。 最终,她一个字没说,默默跟在锦绣身后。 二人的声音由远到近,很快接近屋檐下,抵达到房间门口。 房间内亮着灯火,寂静无声。 踏入屋檐下时,锦绣的脚步都下意识放轻些,目光透过房间盯向屋内。 然而,什么都瞧不见。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这么久,却没有任何动静声音……这更让人觉得有古怪了! 锦绣调整了下情绪,开口试探唤道:“殿下?” “你睡了吗?” 声音轻柔而清脆,在寂静的夜晚里,清晰的传入房间内。 然而,房间内依旧寂静无声。 没有回应。 锦绣面露一丝狐疑,扭头与不远处屋檐外站立的安宁对视一眼。 房间亮着灯,但为何没有回应? “殿下?” “……” “你在吗?” “……” “公主有事找您……” “……” 房间内,安静的有些诡异,没有半点声音传来。 这让锦绣有些百思不得其解,愈发疑惑。 甚至,忍不住想上前敲门。 而就在屋檐外,站在院子里没有靠近的安宁,微微抬眸看向前方的房间。 目光怔神,先是有些疑惑。紧接着不知是意识到什么,白皙清秀的小脸蛋儿上,突然涌现一抹绯红。 …… 而与此同时,一墙之隔的房间内。 “唔……唔……” 挣扎和反抗的斗争依旧还在。 门外逼近的脚步声,使得‘做贼心虚’的许岚一颗心猛然悬起,紧张万分之际,完全没料到林江年会骤然突袭。 嘴巴被堵上的那一刻,许岚脑中思绪彻底崩断。 温热滚烫的气息将她包裹,来势汹汹地将她吞没。 从未有过这种经历的许岚当即懵了,不多时便在林江年的攻势之下。 很快失守。 输的一塌糊涂。 而正当许岚晕头转向,即将沉沦时,门外骤然响起的声音,又让处于沦陷边缘的她猛然回过神来。 “有,有人……” 那种即将要被发现的刺激感,使得许岚娇躯一阵阵轻颤。 “会,会被发现的!!” 声音很近。 就在一墙之隔。 许岚能清晰听到锦绣的声音传来,宛如在她耳边似的。许岚又惊又急又羞,她强撑着最后一丝气力,挣扎扭身,目光有些可怜兮兮地看向林江年:“先,先停一下……” 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颤抖,夹杂着几分乞求。 林江年微微后仰,目光炙热盯着怀中面色潮红,呼吸急促,眸光中水光盈盈的许岚。 显然,此刻的她也已经有想法了! 但门外传来的声音又让她紧张至极,始终保持着一丝理智,担心门外的锦绣会闯进来,逮个正着。 “怕了?” 林江年眼角余光瞥了眼门外,继续看着怀中酥软的许岚。 她的身子,比林江年想象中的更要敏感。林江年没费多少气力,就轻松拿捏了她的死穴。 林江年一边轻声开口,一边穿过轻纱丝绸的衣裳,触及之处,肌肤细滑。 “嗯……” 此时的许岚,一张清秀绝美的脸蛋已经羞慌失色。在林江年盯视之下,她害羞的将整个脑袋埋进林江年胸口。 同时,试图想要阻止林江年继续欺负她的好兄弟。 “公,公主喊你……伱,你快想办法……” “别,别被发现了……” 许岚的声音很轻,带着几分焦急,气喘吁吁。 她太害怕了! 害怕被门口的锦绣发现。 更害怕被那位长公主知晓…… 许大小姐脸皮本就算不上厚,今晚发生的事情已经远远超出她的预料。 若是眼下她这面色潮红,衣衫不整,蜷缩在男子怀里的这一幕被外人瞧见,她,她不活了!! …… 林江年本想无视门外的锦绣,正事要紧。 奈何锦绣的声音不时从门外响起,打扰着房间内的气氛。 一墙之隔刺激归刺激,但许岚显然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场景,一时间还接受不了这样的场合。 加上听说长公主找他,林江年在冷静片刻后,很快重视。 毕竟长公主平日里没事可不会随便找他,今晚突然说要找他,难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锦绣?” 沉默半响后,房间内终于传来林江年的声音。 “这么晚找我,有事么?” 门外,心急如焚,正思考着要不要找个理由硬闯进去的锦绣,听到林江年的回应后,终于微微松了口气。 仔细一听,林江年语气平静,听不出任何情绪,这也让锦绣很难判断房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锦绣知道,许岚一定在房间里。 二人此时指不定…… 脑海中仿佛想起什么不雅的画面,锦绣脸色泛红,同时也暗暗咬了咬下唇。 “殿下,公主有事找您!” 门外的锦绣,撒谎一点都不眨眼,除了脸色微微有些泛红:“公主特地命奴婢前来通知您。” 沉默半响,房间内传来林江年的声音:“知道了,我等下过去。” 还等下再过去? 听到这话的锦绣,美眸微微睁大。 但眼下,她也知道急不得。 “那殿下您快点,公主好像有重要的事情等你,你别让公主等急了!” “好。” “那奴婢就先回去了!” “去吧!” “……” 这语气,似乎有些不耐烦。 似乎在赶她走? 这可把锦绣给气着了。 她扭头给了安宁一个眼神,气呼呼转身。 院中的安宁此时有些心神不宁,看了看锦绣,又看了一眼亮着光的房间。 犹豫了下,跟上锦绣的脚步。 然而,踏出院子的锦绣,却并未离开,又折返重新回到院子口角落,偷偷盯着不远处的房门口。 “许岚一定在房间里,她一定在勾引殿下!” 锦绣语气笃定,愤愤开口。 一旁的安宁白皙的小脸蛋儿微红,低着脑袋,没有回锦绣的话。 “再等一会儿,要是等下殿下还没出来,安宁你就再去敲门!” 锦绣吩咐道:“殿下要是不开门,你直接撞门闯进去!” “这,这不好吧?” 安宁一怔,撞门? 这可是她没有想过的,本来跟着锦绣来骗殿下就已经很不好了。再要是去撞门…… 仿佛想到什么,安宁白皙的脸蛋更红了。 锦绣见安宁没说话,以为她是在担心什么:“你放心,殿下不会责怪你的。到时候殿下要是怪罪起来,有我帮你扛着!” 锦绣拍着胸膛保证 “绝对不会让殿下欺负你!” 安宁看了看锦绣,又随即低下脑袋,不说话。 不知想着什么。 …… 而此时,房间内。 当听完门外脚步声逐渐远去时,一直悬着一颗心的许岚,总算是如释重负,放下心来。 回过神来,她这才发觉自己早已惊出一身冷汗。 浑身上下几乎被汗水打湿,香汗淋漓。凌乱不堪的衣衫紧贴在身上,让她感到十分的不舒适。 更重要的是…… 她感觉裙摆之下有些黏黏的,似沾染上了什么,很不舒服。 仿佛意识到什么,许岚脸色随即又变得羞红,正想要挣扎起身时,方才又发觉什么。 “你……别,别摸了……” 许岚这才发觉,就在她神经紧绷,担惊受怕之际,一旁的林江年却仿佛旁若无人,不断得寸进尺。 等到许岚反应过来时,发现自己都快被剥光了。 而那宽厚手掌传来的炙热气息,不断弥漫在她雪白柔滑的肌肤上,让许岚愈发羞涩。 “快,快放开……” 许岚红着脸咬唇挣扎:“公,公主找你……” “不急!” 林江年慢悠悠道:“正事要紧!” 许岚哪里听不出他所说的正事是什么意思? 虽然,虽然说今晚她的目的的确就是这个。但眼下,情况完全不一样。 从林江年口中得到确信的答案,已让许岚心中大定。加上眼下外面还有人等着……万一等下那对双胞胎姐妹等久了又折返。 到时候铁定暴露! 想到这,许岚哪还敢让林江年继续? 她可听小绿说起过,这家伙很厉害的…… 听小绿从小竹那边悄悄打探的情况,说什么这家伙每次都是一个时辰起步…… “你,你先去见公主……” 许岚羞红了脸,挣扎扭身道:“别,别让公主等急了……” 说到这里,许岚的声音又小了很低,似羞涩地低下了头:“晚,晚点再,再……” 她没继续说下去,但意思已经很明显。 林江年瞧着怀中面露娇羞的许岚,既然她都这么说了,林江年也没再继续坚持。 公主那边在喊他,的确不宜再拖延。 “行,那我晚点过去找你。” 林江年的目光视线从许岚凌乱散落的胸襟口,隐约可见一抹雪白。 “晚点再找我兄弟好好叙叙旧!” “流氓!” 许岚脸色愈红,察觉到林江年的视线,她连忙慌乱的捂住胸口,慌乱地想要挣扎起身。 但却感觉双腿一软,差点没摔倒。 半响后,方才终于艰难站起身来,哪怕如此,已经几乎耗尽了她所有的气力。 此时的许岚只感觉浑身上下黏糊糊的,她要赶紧去洗个澡,换身衣服,尤其是……亵裤! 许岚已经感觉自己有些水漫金山了! 她不想被林江年发现这一幕。 羞涩地不敢再看林江年,快速整理着身上早已凌乱的衣衫。 “我,我先走了!” 简单整理了下衣裳后,许岚有些落荒而逃。来到门口,小心翼翼的推开了门,打量着夜晚院中。 确定院子里没有人后,她这才小心翼翼从门后钻出,低着脑袋,趁着夜色一溜烟的跑了。 …… “她果然在房间里!” 不远处,院子口黑暗处,瞧见这一幕的锦绣当即睁大美眸。 哪怕相隔甚远,她依旧能瞧见许岚略有些踉跄的步伐,以及凌乱的发丝。 一抹愤愤神色从她心头涌现。 “孤男寡女,果然有问题!” “安宁,你去盯着她!” 安宁扭头看向锦绣:“那你呢?” “我去找殿下算账!” 锦绣气呼呼起身,朝着院中走去。 …… 房间内。 许岚离开后,林江年也起身,整理了下身上衣衫,准备出门,前去找长公主。 然而,当林江年刚走到门口,推开门时。 门外,锦绣的身影出现在门口。美眸锋芒,俏脸微紧绷,似带着几分来者不善。 “锦绣?” 林江年一愣。 似有些没料到她去而复返。 “你怎么又回来了?” “不回来,怎么能发现殿下金屋藏娇呢?” 锦绣幽幽开口,语气带着一抹冷笑,似还有一抹说不上来的……怨气! “嗯?” 林江年这才察觉到哪不对,上下打量了锦绣两眼,想到什么:“你都看见了?” “不然呢?” 锦绣的语气有些不太好,像是吃了火药似的。 “殿下可真是好雅兴呐……” “你少阴阳怪气!” 林江年乐了,没好气道:“少胡思乱想。” “是吗?” 锦绣瞥了眼林江年身后的房间:“殿下不用解释的,奴婢刚才都听到了。” “你听到什么了?” “殿下跟许小姐在房间内颠鸾倒凤。” 林江年:“……” “等等……” 林江年感觉哪里有些不太对劲,见锦绣这幽怨而又愤愤的模样,突然想起什么:“你刚才说公主找我?该不会是骗我的吧?” “殿下真聪明!” 林江年:“?” 见门口锦绣一副兴师问罪的态度,尤其是骗了他还承认得如此干脆,反倒让林江年有些不会了。 他大概猜到什么……许岚在他房间的事情,恐怕锦绣早就知道! 刚才,估计是故意来捣乱的。 想到这,林江年有些叹气:“你这到底闹的哪一出?” “自然是来观摩观摩殿下的英勇战绩。” 锦绣轻哼一声,迈步踏入房间。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情绪会如此激烈,但在看到许岚钻进林江年房间里,她心头就莫名不舒服。 下意识就忍不住想要捣乱! 房间内,陈设整整齐齐。 锦绣眼角余光瞥了眼不远处屏风后,见不远处床榻整整齐齐,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凌乱,她心中猛然松了口气。 还没来得及发生? 那就好! 原本心头紧张,担心已经是事后的锦绣顿时豁然开朗,整个人的情绪都变得欣喜。 回头之际,却见林江年正打量着她。一时间,锦绣又有些心虚,轻瞪了他一眼:“你,看我做什么?!” 林江年似笑非笑:“看锦绣姑娘来抓奸呐?” 锦绣脸色当即一红:“我,我抓什么奸?!” 林江年笑眯眯道:“锦绣姑娘大晚上的闯进我房间来兴师问罪,这不是抓奸是什么?” “我……” 锦绣心头一慌。 她是来抓奸的吗? 仔细一想,好像还……真有点像? 想到这,锦绣顿时有些羞恼,心跳扑通跳动。张了张嘴巴想说点什么,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莫名的,有点口干舌燥。 她这才想起自己今晚为了‘抓奸’,已经在外面蹲守好久了,此时又累又渴。 她来到房间内桌前坐下,见桌上摆着茶水,顺手取出一个茶杯,给自己倒了杯茶水,一边喝茶一边轻哼一声。 “哼,我只是担心你跟一些不三不四的女人牵扯上,坏了我家公主的名声……” “等等!” 林江年突然出声。 “怎么?” 房间内,见锦绣已经喝了一小口茶水的林江年眨眨眼,怔了下。 随即,方才轻咳一声,摆摆手。 “咳,没,没事……” “你继续喝。” “……” 第六百六十二章 需要本世子帮忙吗 幽静的房间内。 锦绣坐在桌前,端起桌上的茶水轻抿饮下。 一杯茶水下肚,似还不解渴,锦绣又倒了一杯,喝了个干干净净后,方才放下茶杯。 不知是不是错觉,亦或许是渴了许久的缘故,她感觉这茶水似乎有些清甜。 而在一旁,林江年看了看桌上的茶壶,又看了看一连喝下两杯茶水的锦绣,眼神逐渐变得奇怪。 沉默半响,林江年转身来到房间门口,将房门关上。 “砰!” 顺便同时反锁。 而锦绣察觉到林江年的行为动作,当即紧张起来:“你,做什么?” 他,好端端的关门做什么? 还反锁? 他想干什么?! 关好门后,林江年返回桌前,坐下,看向眼前神色有些警惕的锦绣,开口宽慰:“别那么紧张。” 别紧张? 她能不紧张吗?! 原本还好,林江年这么一说,锦绣反倒更紧张了……他不会是真有什么目的吧? 锦绣目光变得狐疑,凝重而警惕,娇躯微微坐直了些:“你,到底想干什么?!” “你不是很好奇,刚刚许岚来找我做什么吗?” 林江年打量着眼前的锦绣,轻笑开口。 锦绣闻言微怔,似没想到林江年竟会主动提起。 她的确很好奇。 虽然环顾房间内干干净净,不似发生过什么事情的样子。床铺都整整齐齐,若真发生了什么,不可能短时间内整理的那么快…… 但锦绣,也不能排除另外一个可能。 毕竟……也不一定非要在床铺上! 想到这,锦绣美眸微凝,试探问道:“她,来找伱做了什么?” “聊人生,谈理想!” “啐!” 听到林江年的话,锦绣啐了一口,她才不信。 “你们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谈什么人生理想?!” 面对锦绣的质问,林江年挑眉,笑道:“锦绣姑娘挺懂的啊?” 锦绣脸色微红,轻咬牙:“殿下不要转移话题!” 林江年目光落在锦绣的脸上,轻笑道:“许岚来找我,的确目的不太单纯……” 听到这话,锦绣心头微微一紧。 果然,目的不单纯! “锦绣姑娘也知道,本世子太过于优秀,难免会引起一些人的觊觎,她们觊觎本世子的才华,容貌,还有……本世子的身子。” “……” 锦绣听着听着,突然感觉有点不对劲。 这家伙,怎么突然夸起自己来了? 他还要不要脸了? 不过,锦绣想了想,又还真不知道怎么反驳。 虽然的确有自夸的成分,但这家伙说的好像其实也差不到哪去…… 那个许岚,不就一直想着主动送上门来的吗? “所以,你们……” 锦绣的目光变得愈发狐疑,上下盯视着林江年,紧张地问道。 “放心,她没得逞。” 锦绣:“?” 锦绣很快品出林江年话中的意思。 “所以,她真的……” 锦绣美眸盯着林江年:“今晚?” 林江年叹气:“太优秀总是会伴随着这样的烦恼。” 锦绣:“……” 确定了! 那对主仆,今晚果然是冲着林江年来的。 锦绣一瞬间就脑补出了今晚一系列的剧情……许岚跑到林江年的房间里,试图用‘色诱’‘勾引’之类的手段,妄想蛊惑林江年,趁机上位。 同时,她让小绿在外面望风,确保万无一失。 却没想到,被锦绣发现了端倪,戳穿了她的阴谋轨迹…… 此刻的锦绣突然庆幸自己今天多留了个心眼,要不然,还真不就让她得逞了?! 而正当锦绣胡思乱想时,又感觉有道炙热的目光正落在她身上,抬眸,见林江年目光灼灼地看着他,似乎还有几分好奇探索。 “你,这么看我做什么?!” 锦绣隐约感觉林江年的目光很奇怪。 说不上来。 “你不好奇,她是怎么觊觎本世子的吗?”林江年又突然问起。 “怎,怎么?” 锦绣的确有些好奇,之前房间里发生过什么?那个许岚……又是如何‘勾引’林江年的? 毕竟两人在房间里面待了那么久,不可能什么都没发生吧? “只能说,我也完全没料到……” 林江年突然轻叹了一口气。 这让锦绣更纳闷了:“什,什么?” “本世子乃是正经人,自然不可能轻易为女色所诱惑。却没想到,许岚为了霸占本世子,竟偷偷给本世子下药……” “下药?!” 锦绣美眸微微睁大。 还,还有这一招?! “下,下的什么药?” 锦绣下意识问道,但心中很快有了答案。 这还能下什么药? 总不能是毒药吧? 那就只剩下了…… 想到这,锦绣脸色微变,盯着林江年上下看了许久,紧张道:“你,你中药了?!” “那倒没有。” 林江年摇头,挑眉:“我识破了她的诡计。” “那就好。” 听到这话,锦绣松了口气。 紧接着,又有一股羞恼情绪涌现。 那个许岚……她疯掉了吗? 下药?! 亏她想得出来,好歹也是名门大小姐,怎会做出这么卑鄙的行为来? 今晚要真被她下了药,后果不堪设想。 还好…… 正当锦绣拍着胸膛,如释重负时,林江年又冷不丁地开口:“你不想知道,她把药下在哪了吗?” “下在哪……” 锦绣下意识开口,却见林江年目光变得玩味。上下打量着她,锦绣突然有些不安。 “你,你看我做什么?!” 锦绣心中微悬,却见林江年目光又突然挪开,落在她身前桌面的那壶茶水上。 锦绣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只感觉林江年看她的眼神很奇怪。直到脑海中突然想起林江年刚才的那句话……‘药下在哪里?’ 许岚的药,一定是不正经的药! 这种药能下的方式也就那么点,要么是藏匿于熏香一类物品当中,让人神不知鬼不觉中招。 要么,就是混合在食物里面,亦或者是水…… 等等?! 锦绣猛地一机灵,美眸看向桌面上那空荡荡的茶杯,以及那剩下的半壶茶水……一瞬间,一个不祥的念头猛然涌现。 她心头骤然一跳,抬眸之际,见林江年正目光和煦的望着她。 很阳光灿烂的笑容。 但锦绣,脸色却骤然以变。 “你,你别告诉我……在,在茶水里?!” 锦绣的声音带了一丝颤意。 “锦绣姑娘真聪明!” 林江年感慨道。 锦绣:“……” “呕……” 在从林江年口中得到了确信的答复后,锦绣脸色当即变得有些惊恐。紧接着,忍不住干呕起来,试图想要将自己刚才喝下的茶水弄出来。 “不用挣扎了,你已经喝下有一阵了,估计药效都快发作了!” 锦绣脸色变得更加惨白:“你,你怎么不早说?!” “刚才想阻止你来着,可你喝的太快了,我都没来得及开口……” 锦绣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她刚才口渴,哪里想了那么多? 又哪里想到茶水里面会被下药? 再联想起先前林江年欲言又止,以及刚才看自己时那奇怪的眼神……对上了! 一切都对上了! “那,那你为什么刚才一直不说?!!” 锦绣语气变得有些气急败坏,她喝第一口时林江年没阻止还情有可原。可自己后面又倒了一杯,他为什么还是没阻止? “我那不是看你口渴吗?反正喝一口也是喝,两口也是喝,就没阻止了。” “你……” “放心吧,这药对你的身体没什么伤害的。” “真,真的?” “我骗你做什么?” “可,可是……” 听到对自己没什么伤害,锦绣微松了口气,但随即,又想到什么,脸色再度一变:“你,你不是说这药,这药是……” 锦绣有些难以启齿,脸色微微泛红:“春,春药?” “对啊!” 林江年点头:“但它对你的身体没副作用,除了……” “除,除了什么?” 林江年想了想,道:“会想男人!” “……” “唰唰唰!” 锦绣唰的一下站起身子,有些惊慌地后退两步,脸色羞红:“你,你不要脸!” 这,这还叫没副作用? 这分明就是最大的副作用! 想到这,锦绣呼吸急促,紧张到心跳加快,浑身血液开始流淌。 而这时,她开始感到身体有了些许变化。 有股说不上来的炙热气息,正缓缓从身体内涌动。伴随着脑袋开始逐渐昏沉,以及身体隐约传来的无力感。 锦绣当即意识到……药效开始发作了! “药效开始了?” 林江年也察觉到锦绣身体变化。 “没,没有!” 锦绣矢口否认。心头警铃大作,不行,必须赶紧离开这里。否则,否则…… 殿下分明就是故意的! 他故意看着自己喝下了茶水,故意不提醒自己,又故意还把房门反锁上…… 甚至,锦绣怀疑……这什么茶水,指不定就是他下的! 想到这,锦绣心乱如麻,羞慌的情绪不住的涌现。 她当即深吸一口气,将心头那涌现起来的怪异冲动想法压下。 “我,我要回去了!” 说着,锦绣警惕地快步朝着房门口走去。 “不需要帮忙吗?” 林江年懒洋洋的语气从身后传来,似还有些愉悦。 听到这话,锦绣脚下一软。她连忙稳住身形,感觉体内那股炙热的气息愈来愈强烈,脑袋也开始恍惚。 这药效,劲头上的很快。 “不,不用了……” 帮忙? 这岂能让他帮忙? 那今晚真不得失身了?! 她必须要赶紧回去,回去…… 反正要先离开这里。 锦绣面色逐渐泛红,有些慌乱的试图把反锁的大门打开。 但她越是心急慌乱,手上的动作就越颤抖,加上身体那不断涌现的变化,使得她一时之间竟打不开门。 “真不用帮忙?” 身后,林江年的声音又传来。 “不,不用……” 锦绣紧咬着下嘴唇,脸上传来滚烫气息,那双如盈的美眸中也似泛着水光。 她浑身紧绷着,好似担心身后的林江年会突然扑上来。 但是,林江年坐在那儿没动,静静看着门口的锦绣手忙脚乱。 他倒没有趁人之危的打算,真要对锦绣下手,他随时都可以。但锦绣毕竟是李缥缈的侍女,她若不愿意,林江年也不会强人所难。 半推半就可以,但硬来不行。 不过,眼看想落荒而逃的锦绣,却被挡在了门口。她一通折腾之下,还是没能把房门打开,快急坏了。 似乎快站立不稳,身子半撑在门上。 “真的不用帮忙吗?” 林江年又问了一句。 这一次,锦绣没有开口了。 林江年见状,终于慢悠悠起身来到门口。 走进之时,方才察觉到身旁锦绣急促的喘息声,虽然强力抑制,但还是有些快抑制不住。 那张原本清纯甜美的脸蛋儿上,布满了春潮红润,盈盈的眸光中似泛着水泽。当林江年走近时,她有些慌乱地想要避开视线。 “这么怕我做什么?” 林江年见状不由得有些好笑,锦绣平日里在他面前瞧着挺能行的,到这个时候却又慌成这样。 也没见得比安宁好上多少。 难怪是姐妹呢! “放心吧,本世子可绝不会趁人之危。” 林江年一边说着,一边帮她打开房门。 门外,晚风涌入房间。 锦绣低下脑袋,迈步想要离开。可刚跨过门槛时,心头紧张,浑身火热之时双腿突然一软,差点摔倒。 娇躯一个踉跄,眼看就要摔倒时,一旁的林江年下意识伸手搀扶住她。 “嗯……” 锦绣浑身发软,大半个娇躯倒在林江年怀里。 伴随着二人亲密接触之际,滚烫炙热的气息从林江年身上蔓延,弥漫传到锦绣身上。 原本正苦苦支撑的锦绣,脑袋瞬间一片空白。仿是触碰到了什么机关,仅剩不多的抵抗开始层层瓦解。 仅剩的理智告诉她,必须要赶紧离开这里。否则,今晚多半就…… 可林江年身上那股熟悉气息弥漫,将她包裹。锦绣有些贪婪地呼吸着。伴随着药效发作,她脑袋愈发昏沉,理智也逐渐丧失。 一股说不上来的冲动涌上心头,炙热的气息,让她有些昏了头。 逐渐沉沦。 锦绣下意识搂上林江年的脖子,脑袋埋进他的胸口,贪婪的呼吸着,不安地扭动着娇躯。 “热,热……” 她呢喃着,声音很轻,很柔,夹杂着一丝动人的呻吟。 “……” 第六百六十三章 来真的 “你,来真的是吧?!” 感受到锦绣突然搂上他的脖子,娇软芬香的娇躯贴近。 很软,很柔。 林江年能感觉到,脖子处有清香热气袭来,贴的很近,鼻息近在咫尺,呼出的气息萦绕,刺激着林江年的肌肤,以及身体器官…… 尤其锦绣那轻声呢喃的声线,更是让原本还正在假装正人君子的林江年,抵抗力开始逐渐瓦解…… 微微侧目,便隐约可见锦绣那泛红的侧脸颊,以及那逐渐发软的娇躯。 显然,药效开始发作了! 林江年还是有些低估这药效了,准确来说……是高估了锦绣。 许岚在茶水里面下的药,他刚才也喝了一口。由于有太蛊心法傍身,茶水里面的药并未能给林江年身体造成任何影响。 那药效还没来得及发作,就被太蛊心法运转化解的干干净净。 林江年也确定,这药的确没什么副作用。 这也是在瞧见锦绣误喝下后,并没有太着急的缘故。 但林江年忽略了一点……锦绣并不会武功! 她身体内没有任何内力所言,承受不住这药效的强度。 对林江年而言并不算强,甚至没什么影响的药效。可到了锦绣身上,就不一样了! 药效一发作,锦绣明显招架不住。 哪怕她强撑忍住,但意识却也开始模糊,抵抗的情绪越来越弱小。 已经开始有些把持不住。 “热,热……” 感觉身子越来越热,一股说不上来的火气从心底升起,迷糊的锦绣声线变得更柔,夹杂着一丝情欲冲动。 还似多了几分媚意。 跌落入林江年怀中的娇躯,也愈发不安的扭动,往林江年身上不时蹭着…… 那仅剩不多的一丝理智告诉她此刻应该要镇定,冷静,但偏偏不知为何……身子却不听使唤似的。 迷迷糊糊间,锦绣感觉脚下一空。紧接着,整个人突然悬空。 像是被人抱了起来! 仿佛意识到什么,锦绣心头一紧。但此刻的她在药效的侵蚀之下意识已变得模糊,完全没了反抗的力气。 只能任由林江年抱着,转身回到房间,大步朝着屏风后走去。 而被抱起,整个人都被林江年身上滚烫炙热气息包裹的锦绣,也仿佛意识到接下来将要发生什么,徒然紧张,一抹惊慌情绪涌现。但很快,又被药效发作时涌现的情欲给掩盖。 当感觉身体陷入那柔软的被褥当中时,锦绣最后一丝念头彻底消散。恍惚迷糊的她,也放弃了抵抗。 罢,罢了…… 就,就给他了吧…… 迷糊间的锦绣闭上了眼睛,任由那天旋地转的感觉涌上心头。 “热……” …… 锦绣似乎做了个梦! 梦里她感觉自己置身于火炉当中,熊熊燃烧的火焰将她包裹,热的她口干舌燥。 于是乎,她忍不住开始撕扯身上衣裳,想把身上那碍事的衣裳全部脱下来。 可即便如此,依旧不解热。 那股热气仿佛从她身体里面涌出,炙热的几乎要将她烧的干干净净。 再紧接着,她又感觉自己置身于汪洋的大海当中,整个人浸泡在海水中。 很湿! 浑身上下都被打湿般,让她感到十分的不舒服。 这种感受的感觉,让她不知不觉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 睁眼瞬间,她眼前依旧一片模糊。 脑子混乱,思绪完全还是乱的。 此刻的她,只感觉浑身上下都很湿,仿佛出了一身冷汗。从衣服到头发丝,都被汗水打湿了。 香汗淋漓! 锦绣脑袋依旧有些天旋地转,目光茫然,有些失神。 “好点了没?” 耳边,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听到这声音,锦绣娇躯微颤。 那失神的目光方才逐渐回神,也逐渐想起了什么…… 她,喝了被下了药的茶水! 然后…… 她想走,但是没有走成功,紧接着……药效发作了?! 再然后呢? 药,药效过去了? 已经……结束了? 仿佛想到什么,锦绣目光依旧迷茫,但那张红润的脸庞上却涌现起一抹羞红。 迷茫的美眸也在这一瞬间变得羞涩不已。 她张了张嘴巴,似乎想说话,却感觉喉咙有些沙哑干涸,说不出一个字来。 “渴……” 半响后,她声音沙哑,艰难地说出了一个字。 “喝点水吧。” 耳边又传来林江年温和的声音,林江年端着一杯茶水来到床边。 然而,此刻床上的锦绣却没有半分气力,根本动弹不得。 林江年见状,坐在床边,轻轻将她搀扶起。但锦绣却有气无力,娇躯软绵绵的趴靠在林江年怀里。 她脸色泛红,羞涩地闭上了眼睛。 林江年一只手搀扶着她,另一只手端着茶水凑到她嘴边:“张嘴。” 听到这话的锦绣微颤,她不敢睁眼,顺从的张开嘴巴,任由林江年动作温柔小心地喂她喝水。 很顺从,也很听话。 喝完水后,她脸颊似乎更红润了些。 思绪依旧混乱。 “身体感觉如何?” 喂过水后,林江年又问起。 “难,难受……” 锦绣声音很轻,依旧还有些沙哑。 她浑身上下没有力气,感觉很不舒服,不只是身体的不适,同时身上湿漉的感觉也让她很不舒服。 不过,却似乎没有想象中的……疼? 不是说,第一次都会很疼的吗? 为什么,自己没有感觉? 还是说这药效太强,以至于自己都完全没有感觉? 甚至连之前发生的事情都忘记了? “难受是正常的,你的身体太弱,一时间很难消化这些药效。” 林江年轻叹气,他倒是忽略了锦绣不会武功这点:“不过,你不用太担心,我刚才已经帮伱逼出了身体内大部分的药效。还剩下一部分不会对你造成太大的影响,好好休息两天就没事了……” 锦绣听着听着,突然感觉哪里有些不对。 逼,逼出来了? “用,用什么逼出来的?” 锦绣突然问道。 “自然是内力啊!” 林江年没有注意到锦绣的脸色变化,开口道。 太蛊心法能助林江年百毒不侵,自然也能帮其他人解毒。 但锦绣在听到这话时,那原本红润的脸蛋却像是突然愣住。 她下意识低头看向自己,见自己此刻正躺在床上,床铺一片凌乱,甚至连自己身上的衣裳也很狼藉。 锦绣迷迷糊糊有意识,这似乎是她先前自己……扯的? 很凌乱,但却依旧还裹在身上,并没有被脱下来过。 再联想起自己身体似乎并没有想象中的那种异样…… 锦绣很快意识到…… 没,没有发生? 殿下他,刚才只是用内力帮自己解毒,并没有对自己…… 那什么? 锦绣目光怔怔,意识到这点的她,心中微松了口气。 但紧接着,便有一股说不上来的失落感涌上心头。 说不清,道不明。 她愣神许久,不知为何,却并没有想象中的欣喜。 反而……心情似乎有些低落。 “为,为什么?” 锦绣突然看向林江年,眼神有些复杂。 “什么?” “你,你刚才……” 锦绣与林江年对视两眼后,又有些不自然的移开,轻咬下唇,问道:“刚才,你,为,为什么没有……” “趁机对,对我……” “那啥?” “……” “嗯?” 听到这话,林江年诧异的上下打量了两眼她,也很快意识到锦绣想问的是什么。 他似笑非笑道:“怎么?本世子没有对你那啥……你很失望?” “没,没有……” 锦绣紧咬下唇,张了张嘴巴,想再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她,她当然没有失望,只是,只是…… 好吧,她的确有些失望! 但又不是他所理解的那种失望,只是…… 她自己也说不上来。 明明自己刚才已经那样……如此情况下,他为什么无动于衷? 锦绣不明白! 平日里殿下经常想方设法的占她便宜,并且不止一次表达出想要将自己留在他身边的想法。甚至,昨天晚上还偷亲了她…… 这都说明,殿下觊觎她的身子很久了! 可刚才,如此好的机会就摆在他面前,他为何没有对自己下手? 明明,自己药效发作已经没了反抗的力气,甚至……还主动了! 哪怕林江年今晚把她给……那啥! 锦绣也不会太怪他,毕竟,是自己不小心喝了药。 他也完全可以说是为了帮自己解毒,然后合情合理的得到自己……可他却没有。 这让锦绣有些困惑,也有些迷茫…… 她想不明白! 心中还有一种说不上来失落情绪,让她的兴致不太高。 很奇怪的想法。 “都说了,本世子是正人君子,可从来不会趁人之危。” 见锦绣怔怔出神,林江年挑眉:“锦绣姑娘中了药,我若这个时候对你下手,那不成下作的采花贼了吗?” “只,只是因为这个?” “不然呢?” 林江年瞥了她一眼:“难不成在锦绣姑娘眼里,本世子是那种人吗?” 锦绣沉默,轻咬了咬唇没说话。 但很显然,默认了! 在她印象里,林江年的确就是这样的人…… “行吧,也没错,本世子的确是这样的人。” 说着,林江年的目光又微微变得有些火热,落在锦绣身上,那衣衫不整之下,隐约可见些许雪白肌肤。 “不过,我不太喜欢强迫人,所以……” “我在等锦绣姑娘主动对本世子解衣宽带的那天!” 林江年笑眯眯地望着锦绣:“希望,锦绣姑娘不要让本世子等久了……” “……” “行了,你身体里的药效还没完全消散,你今晚就在这里歇息吧,我去跟你家公主说一声。” 林江年起身,正打算要离开时。 “等等……” 身后,又传来锦绣的声音。 “怎么?” 床铺上,锦绣面色泛着红潮,美眸中带着几分复杂情绪,望着林江年。 她咬了咬红唇,一言不发。 这张往日甜美的脸蛋上,如今却仿佛有种说不上来的妩媚。 她也不知为何会叫住林江年,只是,当林江年起身准备离开时。 她莫名的感觉心里像是被什么抽空了一下…… 更感觉,像是有什么东西仿佛要离开似的,她下意识想要挽留。 但当林江年转身看向她时,她却又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是本能的不想让林江年走,想让他多陪自己一会儿。 锦绣目光恍惚,仿佛是回想着林江年刚才的那番话。 “我……” 锦绣的声音很轻,依旧有些沙哑:“不,不太舒服。” “哪里不舒服?” 林江年询问出声。 “不,不知道……” 锦绣低下脑袋。 听到这话,林江年又折返床边,上下打量检查锦绣的情况,接着又抓起她雪白的皓腕,往她身体内输入内力。 虽然药效已经散去大半,但锦绣毕竟身子弱。要是真出了点什么事,林江年可没法跟长公主交代。 锦绣身子微蜷缩在床上,微微抬眸,怔怔地望着眼前的林江年。 他正抓着自己的手,正全神贯注。这张平日里瞧着就赏心悦目的俊俏脸庞,此刻近在咫尺,莫名地又让锦绣心头微跳动。 心头火热。 那残留的药效仿佛在作祟。 脑海思绪,仿佛还能回想起不久之前自己主动的画面…… 如此想着,锦绣身子似乎又有些发软。 她紧咬着下唇,依旧盯视着林江年,感受着自己的手掌被他握住,那丝丝暖流气息涌入自己的身体。 这一刻,锦绣突然有了种莫名的冲动。 说不上来。 “林,林江年?” 她突然轻声开口。 这,是她第一次唤林江年的全名。 很奇怪! 但,好像那个许岚也是这么喊他的? “嗯?” 林江年微抬眸,看向锦绣。 也有些意外,锦绣怎么突然喊他名字? 抬眸之际,便瞧见锦绣红润水灵的脸庞近在咫尺,似布满春潮般,美的不可方物。 那双盈盈的美眸中似泛着异样的萌动,水汪汪,清澈明亮,却又弥漫着一丝丝情欲。 精致挺翘的琼鼻,以及那布满水泽,红润饱满的嘴唇,因长时间轻咬而留下了一道浅印。 眼前这一幕,让林江年心头猛地一跳。 本就强自镇定的道心,在此刻突然有些乱了。 下一秒,近在咫尺的锦绣突然凑近,微微仰着小脸,主动亲上了林江年。 动作很生疏,也有些慌乱。 第一下还亲错了地方,贴在了林江年鼻子上。直到第二下才终于找准位置,亲落在林江年嘴巴上。 “嗯……” 唇瓣接触,那前所未有的触感使得锦绣娇躯猛地一颤,脑袋再度一片空白。 而林江年也愣了,没想到锦绣会突然…… 等回过神来时,嘴巴上传来一阵柔软,清甜,带着一抹清凉气息的触感。 动作生疏,胡乱来着。 有点怪异! 却又能感觉到那热情的气息洋溢,仿佛很用力想要挤进来。 很热情,也很主动。 “殿,殿下不想等久了,那,那就……” “别,别等了……” “……” 第六百六十四章 拔了自家公主的头筹 夜色迷离。 房间内,灯火通明。 良久,唇分。 林江年低头,望着眼前这张绝美而泛着红韵的绝色脸庞,呼吸微微急促。 也有些不太冷静了! “你,来真的?!” 他今晚本想当正人君子,奈何……有人不让啊! 虽不知锦绣为何会突然改变主意,开始变得主动。但对林江年来说,似乎并不是坏事…… 他不打算趁人之危,但对方自己主动送上门来,这焉有不吃的道理? 锦绣没有回答,此刻她脑袋依旧昏沉沉。那尚未完全消散的药效,似乎还在发挥着作用,熟悉炙热的气息涌上心头。 林江年一只手轻搂着锦绣柔弱无骨的腰肢,另一只手捧着她的脑袋,低头,吻落。 这一次,轮到他主动了! 很快,锦绣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热浪气息涌来,她的思绪在这股热浪之下,一点一点消散。而在残余药效刺激之下,锦绣渐渐地,开始主动攀搂上林江年的脖子,下意识配合起林江年的动作。 那原先早被汗水浸湿的衣裳很快在两人默契配合之下,剥离落下。 如今已是春季,天气回暖,南下沿途一路上,偶尔也会遇上炎热天气。 因此,今日的锦绣身上穿着并不多。 除去外衣后,身上便只剩下一件轻纱薄透的亵衣,而下身只有一件被汗水打湿的亵裤紧贴,以及那双蜷缩着,却依旧可见修长雪白的美腿,正因紧张而微微紧绷着。 雪白的肌肤上,泛着一抹异样红色。 林江年能分辨出,这是药效残留的痕迹。很显然,残留的药效又继续开始发作了。 房间内气温隐约升高,就连林江年都隐约感觉呼吸有些不畅,有种说不上来的冲动…… 他开始有些怀疑,是不是刚才接吻时,被锦绣传染了药效? 于是乎,林江年紧接着开始了下一步行动…… 相比于许岚一直以来的藏拙,锦绣在这方面倒是从来没有藏私过。 很早之前,林江年便一眼瞧出锦绣在这方面的优点。 而这,也是林江年能分辨出锦绣和安宁这对双胞胎姐妹的凭据之一。 而在这个时候,林江年也开始相信锦绣是姐姐了! 毕竟按理来说,大一点的就应该是姐姐。 更何况是大这么多的? 铁定姐姐无疑! …… 房间内的气温逐渐在升高,灯光摇曳,朦胧夜色下,林江年尝试着掀开了庐山的真面目。 锦绣很配合,甚至没有半推半就。 两人之间并未有过事先排练,却配合的极为有默契! 极为难得! 到了庐山后,林江年在静静欣赏赞叹了好一番后,方才缓缓俯下身去。 “不畏浮云遮望眼,只缘身在此山中!” 此刻的林江年就被遮蔽了双眼,埋没在了山峰之中。 流连忘返。 锦绣平躺在床铺之上,青丝凌乱。她微微侧过脸颊,那张绝美的脸庞绯红,精致的五官美艳动人。 雪白的柔荑下意识搂抱着林江年的脑袋,很用力。 当林江年在山峰中探险时,她娇躯微微紧绷,呼吸急促。十指纤纤,下意识深入林江年发间,紧紧拽着。 …… 房间内的灯火,也在不知不觉间逐渐到了尾声。 光线逐渐变得昏暗。 气氛也烘托到了极点。 林江年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将那早已被汗水打湿的亵裤褪下。 当然,或许也并不只是出汗! 锦绣闭着双目,脑袋昏昏沉沉,感受着身体内那股炙热的气息,以及身体上传来的怪异感觉。 直到不久后,房间内突然寂静了片刻。 好似……即将要发生什么般。 锦绣仿佛预料到了什么,原本迷糊的思绪稍许回过了神,虽早做好了准备,但还是下意识紧绷着。 逐渐昏暗的房间内,锦绣微微睁开美眸。朦胧光线下,她对视上了一双灼灼而炙热的目光,正盯着她看。 心头一阵羞涩的情绪涌上心头,还没等锦绣来得及重新闭上眼睛。 下一秒…… 锦绣脑袋一片空白。 只剩下了几个字在脑海里不断地重复着。 “没骗人……” “真的……很疼!” “……” 夜深。 太守府,小院中。 屋檐下,一道孤影正静静站在那儿,目光怔神地望着院中。 突然,她仿佛似有什么感应般,猛然抬起了头。那双原本怔神的眸光中,似闪过一抹什么。 很快,那张清秀的脸蛋上,浮现一抹疑色。 安宁下意识摸了摸胸口,感觉越来越奇怪。 又说不上来。 胸口处有些闷闷的,还有些慌,似发生了什么大事! 但,又能发生什么大事呢? 安宁依旧冷冷地站在那儿,不知想着什么。 直到过了一会儿,她才意识到什么,抬眸看向不远处的院外。 锦绣,还没回来! 她去找了殿下,可过了这么久,怎么还不回来? 正当屋檐下的安宁犹豫着,要不要过去瞧瞧时。身后,响起一个清冷的声音。 “安宁,怎么还没休息?” 听到这声音,安宁连忙回头,微微低下脑袋:“公主。” “锦绣她,还没回来。” 一袭白衣常服的李缥缈出现在屋檐下,她散落着一头青丝秀发,少了几分冷艳,多了几分典雅气质。 “锦绣去哪了?” “去,殿下那了。” 安宁老实回答。 听到锦绣去了林江年那儿,李缥缈似微怔了下。而后,又回过神来。 “公主,我,去看看?” 安宁问起。 李缥缈瞥了一眼不远处的夜色,轻摇头:“时候不早了,你先去休息吧。” 安宁微抬头,欲言又止。 但最终,什么都没说,重新低下脑袋。 “是。” 等到安宁回房后,李缥缈依旧站在院中,任由晚风吹拂她的秀发,露出那张绝美倾城的脸庞。 恬静,典雅! 少了以往的冷意,使得她如今看上去多了几分说不上来的女子味道。 犹豫了片刻,李缥缈迈步离开院子。不多时,来到了另一处院落。 夜深人静,乌云遮掩了月光。 李缥缈的身形落在院中屋顶之上,美眸落在院中不远处,那熄了灯的房间内。 伴随着夜风飞舞,从耳边呼啸而过。 隐约间,她好似又听到了一些别的什么动静。在这寂静的深夜里,逐渐飘散。 李缥缈脸上从始至终没有任何表情,她仿佛永远都是这般清冷面无表情。 深夜之中,她在屋顶之上伫立了许久。 夜空之中,也好似被寒意笼罩般。 降温了! …… 清晨。 光线透过门窗洒落房间内。 屏风之后,床铺边的地面上,遗落着还未来得及收拾的衣物,夹杂着女子的贴身衣物,随意的落在地面上。 使得场景颇为显得有种说不上来的……暧昧。 床上,两道身影相拥而眠。 睡得很香甜。 直到不知过去多久,锦绣率先醒了过来,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 醒来的瞬间,她只感觉脑袋依旧昏昏沉沉,浑身酸痛,宛如散架了般,几乎提不起任何一丝力气。 像是被折腾坏了。 脑海中,逐渐迷迷糊糊地回想起昨晚发生的事情。 很迷糊,又好似十分清晰,像是刻在了脑子里,让她一时之间有些分不清现实和梦境。 直到,当睁开眼瞧见睡在身旁的林江年时,望着那张熟悉的脸庞,锦绣的思绪才终于一点一点的恢复过来。 不,不是梦境?! 那,那昨晚…… 锦绣怔怔望着身旁的林江年,回过神来低头看向自己,这才发现自己还不着寸缕。 雪白的肌肤暴露在空气中,伴随着她有些惊慌地想要撑起身子时,还微微颤了颤。 但就是这么一动,让锦绣感觉一阵疼痛袭来。 “嘶……” 她倒吸一口凉气。 疼! 很疼! 直接给她疼清醒了。 不是做梦。 是真的。 她昨晚真的……把殿下给睡了?!! …… 半响后。 锦绣坐在床上,用被子将自己裹着严严实实,只露出了脑袋,怔怔地望着一旁的林江年发着呆。 思绪逐渐恢复,昨晚发生的一切事情她全部都想起来了。 很清晰! 她甚至能回想起,好像是自己主动的? 甚至到了后面,她更是主动想要压殿下一头……想到这,锦绣顿时感觉自己脸颊开始滚烫,羞愧。 自,自己怎么会如此放荡…… 不,不可能! 一,一定是那药害的……一定是!! 锦绣羞愧的将脑袋埋进被褥里,掩面,她没脸见人了。 自己昨晚不是来找殿下问罪的吗? 怎么问着问着,就把自己给交代在这了? 锦绣恍惚着,说不上来的复杂心情。 倒是没有多少难过后悔,只是感觉有些恍惚,还有些……羞耻。 这,这接下来怎么办? 怎么面对殿下? 还有…… 怎么跟公主交代? 想到这,锦绣脸色不由微微苍白! 坏了! 她昨晚没有回去,安宁一定会怀疑什么的……指不定公主都知道了。 完了! 殿下是公主的未婚夫,公主都还没来得及,就被她给拔了头筹…… 虽然,虽然……公主说她不介意,甚至之前还让锦绣自己做过选择。 可,锦绣依旧还是升起一股背叛了公主的愧疚不安感。 这让她非常惶恐,以至于此刻的羞慌情绪都少了许久。 想到这,锦绣再也坐不住,连忙想要赶紧起身。 她刚微微撑起身子,想从林江年身上爬过去,一只大手突然拦腰将她抱住,将她重新搂回被褥。 “呀……” 锦绣惊呼一声,被吓了一跳,回头正好对上林江年似笑非笑的目光。 她的脸色唰的一下红了:“你,伱什么时候醒的了?!” “刚醒!” 林江年一手搂着怀中锦绣的腰肢,另一只手落在那形如满月之处。 手心满是细腻饱满,爱不释手。 “你,你别……” 锦绣脸色通红,有些羞恼的挣扎起来。 “怎么?还害羞呢?” 林江年轻笑一声,对视上她那双微微泛着红韵的桃花眼。 锦绣不敢与他对视,羞慌的移开了目光,挣扎着扭动娇躯:“放,放开……” 林江年非但没有放开,反而又凑上去堵住了她的嘴巴。 “唔……” 良久后。 锦绣面色羞红,气喘吁吁,没了力气抵抗。 那双羞红的美眸羞恼的瞪着他:“你,你……下流就知道欺负我。” “嘿,你这么一说,我还真就打算欺负你了!” 林江年一挑眉,当即便又是一个翻身。 吓的锦绣睁大美眸,羞慌道:“不,不要……快,快放开我……” “我,我昨晚没回去,公,公主会发现的……我,我要回去了。” “没事,不差这一时!” “不,不行!” 锦绣面色苍白,想起公主,她心头满是愧疚心虚,哪里还有半分心思? 听到这话,林江年一顿,低头看了一眼:“那我怎么办?” “我,我不知道……” 锦绣红着脸,闭上了眼睛,扭开了脑袋,有些不知所措:“你,你自己想办法……” “那就……” 林江年似乎想到什么,凑到锦绣耳边,轻声说了些什么。 锦绣听完,美眸先是微微睁大,羞恼地瞪着林江年。在林江年的威胁之下,最终又无可奈何,咬咬下唇,最后终于有些羞涩地点了点头。 见她点头答应,林江年这才满意地松开了她。 他也没想着真再欺负她,昨晚刚折腾过,这才过几个时辰呢,她身子还没恢复,不适合再做剧烈的运动。 锦绣强撑着略有些发软的身子起来,捡起地上的衣裳,开始穿上衣服。 这时的锦绣才发现,昨晚亵裤被水渍打湿了,经过一晚上干涸后,留下了一团污渍,没法继续穿了。 但…… 锦绣咬着牙,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放弃,直接套上了衣裙。 还好,从外面看也看不出来。 又穿上鞋袜后,锦绣撑着起身,走动了两步,发现身子并没有大恙后,深松了一口气。 回头羞恼地瞪了林江年一眼,这一眼中,仿佛还蕴含着其他别样的情绪。 随即,锦绣快步走到房间门口,小心翼翼推开门往外看去。见院中没有其他身影,她这才如释重负,连忙迈出房间,裙摆生风,快步离去。 像是个做了亏心事的小姑娘! …… 删删改改半天,终于放出来了,今天的提前更了,免得说我断章! 第六百六十五章 向公主请罪 清晨。 等到锦绣离开后,林江年在床上又继续躺了一会儿,方才起身。 床铺凌乱,空气中还残留着锦绣身上的淡淡清香,证明着昨晚房间内所发生的激烈战斗。 被褥掀开之际,在那浅色床单之上,铺开一朵鲜艳的红梅。 林江年拾起昨晚随意被抛弃在地上的衣衫穿上,整理一番,站在房间内的铜镜面前,确定身上无恙,昨晚并没有留下太多痕迹后,方才放下心来。 走到房间门口,推门走出。 院中,静悄悄着。 繁花似锦,一缕阳光穿透院中树叶,窸窣的落在院子里。 “青青。” 林江年轻喊了一声,不多时,院外传来了脚步声。紧接着,一袭劲装的林青青快步走进院子。 “殿下。” 林青青走到屋檐下,低头向林江年汇报起情报。 “何太守昨晚出城后,至今日早晨依旧没有回府。雁州刺史袁忠南也还没抵达浔阳城……” “好像路途中发生了一些小意外……” “其余一切都正常,并无任何异动。属下已经安排妥当,随时可以继续上路。” “……” 听完林青青的汇报,林江年思索了下,微点头:“行,准备一下,去通知一下她们,准备启程吧。” 既然袁忠南没回来,林江年也不打算继续等下去。 还是回临王府要紧! “是。” 林青青点头,正要转身离开时,又似想到什么,抬眸看了一眼殿下身后的房间里。 犹豫了下,试探道:“殿下,那锦绣姑娘那边……” 林江年扭头看了她一眼:“你都看见了?” 林青青顿时一震,连忙摇头:“属下……什么都没看见。” “嗯?” “属下……” 林青青轻咳嗽了一声:“殿下放心,属下绝对不会透露出去半个字!” 林江年满意地点点头,眼神中满是欣赏。 他就喜欢林青青这一点,上道。 不过,林青青犹豫了下,又试探问道:“殿下,可长公主那边……” “殿下您打算怎么交代?” 说实话,林青青是有些担心的。 明明那位长公主才是自家殿下的未婚妻,但是偏偏……殿下却把人家身边的侍女给睡了。 这让林青青如何不担忧? 这可不是小事呐! 明眼人都能看的出来,长公主对自己身边这对双胞胎侍女极为宠信,可如今却被殿下给拿下来……万一长公主计较起来,可咋办? 不会因此影响了自家殿下跟长公主的关系吧? “无妨!” 相比于林青青的担忧,林江年则显得很坦然。既然都已经发生了,自然该面对的也得面对。 并且林江年也多少有点信心……以他跟李缥缈之间的交情,她应当不至于会翻脸。 而他,也打算找个机会跟长公主好好谈谈,看看能不能把锦绣从她身边弄过来。 既然锦绣如今都已经是他的女人了,自然也该另当别论。 当然了,若是长公主不愿意割爱,亦或者是她们主仆情深,姐妹情深…… 林江年这里,倒也有另一个解决的办法。 …… 清冷小院。 清晨时分,气温还很低,清冷的风吹拂着。 小院走廊下,一道身影鬼鬼祟祟,挪着小步回到院子。 锦绣低着脑袋,有些紧张地一只手捂在胸口,另一只手轻掩着裙摆,似担心会走光般。 随着她迈步,清凉的风顺着裙摆涌入,一股空荡荡冰凉凉的气息涌入。 刺激的她差点有些站立不稳。 她脸色更红了,脑袋更低,悄悄摸摸打量了下院子,便做贼心虚般地快步朝着自己房间方向走去。 “你去哪了?” 正当锦绣刚走到屋檐下房间门口,一只手才刚落在门把上,不远处,突然传来一个面无表情的声音。 差点没把锦绣魂给吓出来! 她扭头,这才瞧见不远处屋檐下,安宁不知何时站在那儿,正有些歪着脑袋盯着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只不过,当瞧见锦绣身上穿着时,微微露出一丝疑惑。 “你,怎么了?” “没,没……” 此刻锦绣的魂都快吓没了,一股羞耻的情绪涌上心头。她强自镇定情绪,冷静道:“我,我出去转了转。天气有点热,我,我先回去洗个澡了……” 说完,不等安宁回答,锦绣快速推开房门跑进房间。 关上房门。 “砰!” 门外,不远处的屋檐下,安宁眸中的疑惑神色更浓。 盯着紧闭的房门,一言不发。 …… 房间内。 当关上房门之后,锦绣只感觉心脏还在扑通跳动着。 有种说不上来的慌乱和羞耻感。 刚刚碰上安宁时,她心跳几乎差点停止。 还好,只是安宁! 安宁不太聪明,她应该发现不了……吧? 还好不是公主……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本能的不想让安宁发现。 回到房间后,平复了好一阵,才将情绪平复下来。 而这时,锦绣才察觉到身上的不适。黏黏的,很不舒服。仓促穿上的衣裳有些凌乱,还沾染上了汗渍,极为不适。 加上昨晚折腾了一整个晚上,如今她感觉自己的身上好像还残留着……什么! 殿下留下的痕迹! 气息很浓! 锦绣下意识低头看了一眼,脸色又有些羞涩。 咬了咬下唇,深呼吸一口气稳定心神,这才起身去准备热水,准备洗个澡。 等到热水备好后,锦绣站在热气腾腾的浴桶旁,伸手缓缓解开身上的外衣。随着轻纱单薄的外衣落下后,那一具雪白妙曼的女子娇躯便暴露在空气中,一览无遗。 里面,什么都没穿! 朦胧雾气中,锦绣隐约还能瞧见自己那雪白娇嫩肌肤上,留下的些许痕迹。轻轻触碰一下,还略有些生疼。 美眸中顿时浮现一丝羞恼! ……真一点都不会怜香惜玉。 这么用力! 殿下真就这么喜欢这两个东西吗? 念头刚浮现,锦绣又莫名感觉身子有些发热,这让她心头一慌。 不会是药效还没过去吧? 想到这,锦绣连忙收敛心神,不再胡思乱想,走到浴桶旁,略有些艰难的爬进浴桶。任由那热腾腾的热水将雪白娇躯包裹,舒缓着昨晚折腾了一夜的疲惫。 …… 舒舒服服泡了一个热水澡后,浑身疲惫一扫而空。 除去双腿有些发软,略感觉到些许疼痛之外,身体并无其他异样。 锦绣从浴桶中起身走出,哗啦啦的水珠落下,倒映出一具弥漫着热气的雪白娇躯。 肌肤娇嫩泛红,点缀着水珠。凹凸有致,弧度诱人。尤其是起身之际,伴随着一阵颤颤巍巍,极为惹眼。 擦拭干净身上的露珠,锦绣重新换上一身干净衣裳,将傲人的身材包裹着严严实实。 等到穿上衣裳后,还略感觉那饱满之处被勒的有些生疼。 锦绣美眸不由变得有些幽怨……真用力啊! 疼! 穿戴完毕后,锦绣站在铜镜前,望着铜镜中的女子重新恢复往日的典雅气质。 一张绝色清秀的脸庞,五官精致,依旧如往日,但相比起却又似乎比往日多了几分说不上来的味道。 尤其是那双往日明亮清澈的眼眸,似多了几分女子情怀心思。 怔怔望着铜镜中的自己,半响后才回过神。 又左右看了看,确定没有露出任何痕迹后,方才松了口气。 随即,锦绣仿佛下定什么决心,又深呼吸一口气。 推开房门,走出。 院子里,静悄悄着。 正当锦绣要迈步离开时,一道身影悄无声息出现在屋檐下。 “啊!” 锦绣被吓了一跳,定神一瞧,这才发现是安宁。 安宁出现在屋檐下,冷绷着一张小脸,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伱,你怎么在这里?!” 锦绣被吓的一跳,下意识拍了拍饱满的胸脯,美眸微瞪:“你吓我一跳!” 安宁依旧盯着她,半响后,突然开口:“你昨晚,在干什么?” 昨晚? 锦绣心头一跳,难道安宁知道什么了? 想到这,锦绣心头悬起:“昨晚?还,还能做什么?” “当然是在睡觉啊。” “在,哪睡觉?” “房间里啊,还能是哪?” 安宁沉默了:“你昨晚,什么时候回来的?” 听到这话,锦绣敏锐意识到什么……安宁,不知道她昨晚没回来?! 想到这,锦绣顿时放心了。 “我当然是……很晚回来的,反正回来了……” “公主呢,公主在哪?!” 锦绣开始转移话题:“我有事要去找公主,先不跟你说了。” 说完,锦绣转身开溜。 剩下安宁站在原地,望着锦绣离开的身影,眼神愈发疑惑。 她感觉哪里有些不对…… 锦绣,好像在说谎? 她,隐瞒了什么? 但安宁再仔细一想,又想不明白……锦绣,为何要说谎? “真,奇怪!” “……” 摆脱了安宁的纠缠,锦绣来到公主所在的院子。 走进院子里时,锦绣突然开始变得很紧张。 心跳加快了! 一股深深的心虚不安感涌上心头,让她紧张不已。 自己昨晚,可是跟殿下已经…… 她,她这已经是背叛了自家公主了! 公主,会不会生气? 自己抢在了公主面前,公主会不会雷霆大发? 或者是…… 想到这,锦绣心头微沉。 她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走到屋檐下房间门口。 鼓起勇气,敲门。 “公,公主?” 半响后,房间内传来李缥缈清冷毫无情绪的声音。 “进来吧。” 锦绣在门口调整了一下情绪,推门走进房间。 房间内,屏风后,一袭白裙的李缥缈盘腿而坐,微闭双眸,周身萦绕着一股刺骨寒意。 萦绕着她周身不断旋转,最终又重新回到她身体里。 锦绣关上房门后,蹑手蹑脚的走近,瞧见公主正在修炼,并不敢打扰,静静站在一旁候着。 直到片刻后,李缥缈周身的寒气彻底消散。她眼眸微动了动,睁开眼睛。 一抹寒意,骤然闪过。 房间内的锦绣,只感觉后背猛然一凉。 与此同时,她仿佛意识到什么,脸上浮现一抹喜色:“公主,你的实力……又精进了?!” 李缥缈神色如常,淡淡道:“嗯。” “太,太好了!” 锦绣欣喜道。 但李缥缈脸上却并没有任何情绪,她看了锦绣一眼:“找我有事?” 听到这话,锦绣身子微僵。 脸上笑容逐渐消散。 “公主……” 锦绣突然‘扑通’一声,跪倒在了自家公主面前,低着脑袋,声音有些心虚,弱弱道:“公主,奴婢……对,对不起你!” “奴婢做了对不起公主您的事情。” “奴婢昨晚……” “被殿下给……睡了。” 声音愧疚不安,紧张兮兮。 昨晚的事,锦绣能瞒着安宁,毕竟安宁是她妹妹。她不想被安宁知道也是人之常情。 毕竟,她之前一直给安宁灌输着临王世子不是个好人,是个色胚,让安宁一定要小心不能被殿下得逞的思想。 结果一转头……她自己反倒被得逞了! 但对于公主,锦绣从未想过要隐瞒。 她是公主的侍女,自然不会做出隐瞒主子的事情来。尤其是还是这么大的事情……她把公主的未婚夫给睡了! 不过,既然事已至此,锦绣也不得不前来向自家公主请罪,把昨晚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全部说了出来。 包括自己昨晚发现了许岚的不轨目的,去找世子殿下对质,不小心中了药,最后…… 除了昨晚最后的细节没说之外,剩下的锦绣全部老老实实,一五一十的交代出来! 至于公主会如何教训收拾自己,锦绣心理也没底。 她很忐忑! “……” 房间内,寂静无声。 在锦绣说完后,房间内陷入死寂。李缥缈没有开口,像是在思索着什么。 可越是如此,越让锦绣心头不安。 “公主,对,对不起……” 锦绣低着脑袋,她昨晚原本是有机会可以拒绝殿下的。 只是她……没有拒绝! 这是她最不安的一点。 “你没有对不起我。” 然而李缥缈的回答,却让锦绣有些意外。 李缥缈语气很平静,脸上看不出任何生气的模样,她瞥了锦绣一眼:“你中了药,这件事不是你的错……” “可,可是……” “既然已经发生了,那就这样吧。” 李缥缈淡淡开口:“起来吧。” 锦绣依旧跪着,不想起来。公主越是不怪她,她心里反倒愈发不安。 明明是自己做了对不起公主的事情,公主怎么能……一点都不生气? “公主……” 李缥缈见锦绣依旧跪着不动:“你想怎么做?” “奴,奴婢不知……” 锦绣低着脑袋:“一切,一切听公主的。” “那……” 李缥缈清冷的美眸似闪了闪,片刻后,开口道:“你以后,就跟着他吧。” “……” 第六百六十六章 我们是什么关系 听到这话,锦绣娇躯微颤,脸上露出惊慌之色:“公,公主,奴婢不要……” “怎么?” “奴婢,奴婢……” 锦绣低着脑袋,声音很轻,惶恐不安,这是她最害怕的事情。 “奴婢不想离开公主……” 公主没有怪罪她,这让锦绣松了口气,但她从未想过要离开自家公主。 眼下公主的话,让她惴惴不安。 李飘渺没说话,静静看着她。 锦绣脑袋更低,揪着衣衣角,语气微颤抖:“奴婢,想侍奉在公主身旁。不,不愿离开公主……” 听到这话的李缥缈依旧沉默着,一言不发。波澜不惊的眸光静静望着锦绣,不知是想着什么。 房间内,气氛短暂陷入某一刻冰点。 直到半响后,李缥缈又突然开口道:“那他呢?” 锦绣微怔,眸中涌现犹豫。 她知道公主在问什么。 随即,锦绣眼神微坚定:“奴婢,不想离开公主。” 心中虽然不舍,但锦绣从未想过离开公主,更不可能为了殿下而抛弃公主。 至于殿下那边…… 锦绣轻咬了咬嘴唇,犹豫着。 李缥缈似看出了她的纠结,淡淡道:“他会来找我。” 锦绣心头微沉,她知道,林江年一定会来找公主的。 以她对殿下的了解,昨晚的事情发生之后,他一定不会坐视不理。 一定会来找公主,想办法从公主这里……将她拐走! 但,这不是锦绣想要的。 除非,除非是…… 仿佛突然想到什么,锦绣微微抬头看了一眼自家公主,轻咬着下唇。 她不想离开公主,也不想离开殿下的话。或许,还有另一个办法……? “奴婢,会,会跟他……处理好的。” 李缥缈默然,轻声开口道:“你跟了他,未必是件坏事,他不会欺负你,也不敢对你不好。” 锦绣心头一紧,难道公主这还是想要把她送到殿下身边去吗? “不过,我会尊重你的选择。” 李缥缈又突然开口。 听到这话,锦绣悬着的心,总算是微微放下,她激动道:“多,多谢公主……” “以后,若你改变主意。” 李缥缈停顿了下,又看了她一眼:“也随时都可去找他。” “公,公主……” 锦绣心头微颤,有种说不上来的情绪涌上心头,堵在喉咙里,痒痒的。 视线有些模糊,有种忍不住想哭的冲动。 她明明已经做了对不起公主的事情,但公主却并没有任何怪罪她的意思。 还,还给她如此大的选择余地,这让锦绣心中感激又感动。 “好了,起来吧。” 李缥缈瞥了她一眼,道:“你身子还没恢复,先去好好歇息吧。” “我,我没事……” 锦绣脸色微红,她的身子,除了有些虚弱外,的确已经没什么大碍。 她微微挣扎着起身,可就在起身那一刻,又感觉娇躯一软,略颤抖了下,她踉跄好几步,方才稳住身形。 一时间,有股天旋地转的眩晕感涌现。 这,这是怎么回事? 锦绣微微一惊。 还没等她回过神来时,眼前突然一晃,一股清凉飘散着清香的气息掠过。 李缥缈悄无声息出现在她跟前,抓住了她的手腕。紧接着,一股清凉的气息顺着手腕涌入锦绣的身体内。 这股清凉气息刺激着她,原本的眩晕感瞬间被冲淡,与此同时的虚弱感也很快一扫而空。 “公,公主……” 锦绣意识到什么。 “你身体里还残留着一些药效,没什么大碍!” 李缥缈收回手,淡淡道。 感觉到浑身轻盈,已经没了先前半分虚弱不适感,锦绣心头一喜,感激道:“感谢公主!” 李缥缈摆摆手,没有再说什么。 而锦绣也懂事,退出房间,关上了房门。 等到房门关上后,李缥缈立于房间内。长衣素裙,青丝垂落,一张清冷而国色天香绝美的脸蛋上,那双美眸波澜不惊,静静注视着窗外方向。 沉默许久,一言不发。 …… 小院内。 林江年走进院子里,迎面便碰上一位抱剑姑娘。 一袭浅色素白衣裳,秀发微微盘起,剩余的垂直落于身后,露出一张精致五官的清冷脸蛋。 正站在屋檐下,注视着他。 “安宁?!” 瞧见安宁的那一刻,林江年愣了下。 差点认成了锦绣! 没办法,长得一模一样,让林江年很多时候容易忽略其他气质方面的认知。 尤其是昨晚这才刚跟锦绣颠鸾倒凤过,如今瞧见这一张跟锦绣完全一模一样的脸蛋,多少让林江年有点怪异。 他微定心神,这才开口:“你在这里做什么?” “没,没事。” 与林江年碰上时,安宁也有些不安,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小脸蛋依旧冷冰冰着,却给人一种说不上来的可爱感。 看着如此模样的安宁,倒让林江年心中微微一动。 还别说……这模样的安宁的确很可爱。 有种忍不住想欺负的冲动。 尤其是这张跟锦绣长得一样的脸蛋,但性格气质却完全不同,极为反差。 风格如此迥异的一对双胞胎姐妹花,的确很难让林江年不起什么心思…… 特别是这才刚把姐姐给吃了,剩下眼前的妹妹要不也…… 林江年盘算着,要不要等下去找李缥缈,看看能不能顺便从她那里,把锦绣和安宁这对姐妹一起给要过来? 锦绣和安宁毕竟是亲姐妹,自己总不能当个坏人,把她们姐妹俩分开吧? 所以,自己就‘勉为其难’,一并打包都带走? 或许是感受到眼前世子殿下的目光有些不太对,安宁开始有些不安,眼神视线闪躲,犹豫着要不要转身离开。 但又感觉不太礼貌。 正当她进退两难,小小的身躯有些紧张为难之际。 “你们在做什么?!” 旁边不远处,传来一声警惕的冷喝。 刚从公主那边出来没多久的锦绣,一眼就瞧见院子里正跟安宁站在一起的林江年。两人似乎正在交流着什么,而安宁则是有些局促不安的站在那儿,似乎很紧张。 这一眼,便让锦绣当即炸了毛! 她这才刚不在一会儿,殿下又勾搭上了安宁?! 她都警告多少次了?! 让安宁要远离殿下,可安宁居然一点都听不进去? 还有殿下…… 昨晚刚折腾完自己了还不够,这又立马盯上安宁了?! 他难不成想姐妹双收?! 一想到这,锦绣美眸当即瞪圆。连羞耻的情绪都被抛到九霄云外,快步上前,甚至都顾不得身体还有些疼痛。 小跑上前将安宁和殿下分开,一双美眸盯着两人,质问道:“你们,在做什么?!” 林江年抬头,便见锦绣一副护犊子的模样,满脸气愤羞怒地瞪着他。 这模样…… 凶巴巴的也有点可爱! 安宁果然是她的逆鳞啊,这不过才跟安宁聊了两句,她就紧张成这样? 这模样,又护犊子,又似乎有些吃醋的样子,让林江年有些忍俊不禁。 他这一笑,可把锦绣给气坏了! 她这正气汹汹的质问呢,没想到这家伙居然丝毫不把她放在眼里。 还笑? 还有脸笑? “你笑什么?!” 锦绣瞪眼看他,怒气冲冲。 “看到锦绣姑娘心情很好,便想笑。” 林江年注视着锦绣,轻笑开口。 锦绣身子微僵,脸色当即红了。 似没想到林江年会如此明目张胆,尤其是他的目光视线落在她身上时,炙热又直勾勾,分明就是故意说给她听的。 “不,不许笑!” 锦绣顿时紧张起来,强撑冷着一张脸,扭头看向另一边的安宁:“你还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快回去?!” 语气冷哼,带着一副长辈教训晚辈的语气。 安宁听到了,面无表情。 心里不太高兴。 看了锦绣一眼,又看了林江年一眼,面无表情转身,走开了。 等到安宁离开后,锦绣悬着的心才微微松下。 而这时,一旁传来林江年的声音:“安宁好像生气了?” 他看着安宁离开的背影,发现这小姑娘好像的确有点生气的样子? 回过头时,却瞧见锦绣面无表情道:“那你去哄她啊!” “真让我去?” 锦绣咬牙:“你去啊!” “这可是你说的,那我真去了啊!” 说完,林江年迈步,一副要去追安宁的姿态。 锦绣脸色当即气的通红,美眸睁的大大的。 他,他竟然真敢去?! 他果然对安宁意图不轨! 一瞬间,气愤和委屈的情绪涌现,那双原本明亮的美眸瞬间泛红。 “跟你开玩笑的呢!” 林江年只是作势走了两步,并未真的去找安宁,转头一看,便瞧见锦绣双眸通红,正死死盯着他。泛红的眼眶中泛着泪光,我见犹怜。 心头顿时一惊。 这咋还哭了呢? 林江年走到锦绣跟前,出声安慰:“跟你闹着玩呢,别哭别哭!” 林江年低声安抚着。 “别理我,我不想理你!” 锦绣眼眶泛红,泪珠萦绕,紧咬下唇,心中委屈不已,赌气地扭过身子。 不想理他! 林江年见状,伸手将她搂进怀里。 “你……” 锦绣娇躯微紧,连忙挣扎起来,脸色当即红起:“放,放开我!” 大庭广众之下突然被林江年抱住,如此亲密的动作让她羞慌不已。 “好了好了,是我的错,我不该欺负你的。” 林江年搂抱着锦绣纤细的腰肢,微低头,轻凑到她耳边道歉:“别生气了!” 锦绣脸色泛红,哪怕已经跟林江年有过更亲密的关系,但像这般亲密的接触,还是让她有些不习惯。 尤其还是在大庭广众之下。 “你,你放开……” “那你先别生气了?” “你先放开……” 林江年松开了她,锦绣恢复自由,连忙慌乱地从林江年怀里挣脱开,紧张的环顾四周,确定没有人看到后,这才松了口气。 她这鬼鬼祟祟的模样,让林江年不由有些好笑。 “你,不许笑!” 锦绣羞恼地瞪了他一眼。 “好好,我不笑。”林江年听话的答应了下来。 锦绣板着脸,面无表情。 “怎么?” 林江年又轻步走到她跟前,正要伸手便被锦绣警告:“不,不许动手动脚。” “我就抱抱你。” “不行!” 锦绣红着脸拒绝。 “行吧。” 林江年也没再强求,望着脸色泛红,紧张又羞涩模样的锦绣,关切问道:“你的身体如何了?” “你说呢?” 锦绣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还疼吗?” “闭嘴!” 锦绣羞嚇道:“不许问了。” “好吧。” 林江年见锦绣面色红润,除去有些虚弱外,并无大碍,也就放心了。 “你家公主呢?” 林江年又问起。 “在房间。” “那正好。” 林江年点头,正要迈步过去时,被锦绣突然拉住:“你,你要干什么?!” “去找你家公主啊。” “找,找公主干嘛?!” “自然是去求你家公主割爱了!” 林江年望着锦绣的眼眸,轻笑开口:“你都已经是我的人了,我要找你家公主,让她答应把你……” “不,不行!” 不等林江年说完,锦绣便阻拦他:“你不能去找公主!” “为何?” “就……反正就是不行!” 锦绣咬咬下唇,望着他,目光有些复杂,语气轻了些:“我不会离开公主的。” 林江年倒并不意外,挑眉:“不想离开你家公主?” “嗯……” 锦绣点头,脑袋微垂。似又有些担心林江年会生气,抬头看了林江年一眼,见林江年盯着她看,又有些羞嚇的移开目光。 “我,从小就跟在公主身边,公主是我最亲近的人,我不能抛舍公主……” “那我呢?” 林江年轻笑反问,“你不打算离开你家公主,那我怎么办?” “我……不知道!” “你打算抛弃我?” 林江年的话,让锦绣有些面红耳赤:“我,我哪抛弃你……再,再说了” “我们,又没什么关系……” 说到这,锦绣的语气莫名有些气馁,似有一丝吃味。 “没什么关系?!” 听到这话,林江年可就不乐意了,他一步上前逼近锦绣。 锦绣见状,下意识想要后退,当刚后退一步,突然发现身后就是围墙。她被林江年逼到了墙角,美眸有些慌乱:“你……” 正要说什么时,对视上林江年那灼灼,略有些不善的目光。 “你确定,我们没有任何关系吗?” 面对林江年的质问,锦绣有些不安,她羞慌地顾左右而言他,推搡道:“没……唔……” 她这个没字才刚说出口,林江年便低头凑近,猝不及防地堵住她倔强的小嘴。 锦绣娇躯一颤,美眸徒然睁大,羞愤情绪涌现。 这混蛋,他,他又…… “你……唔……放……唔……” “坏……坏蛋……呜呜……” “……” 第六百六十七章 你!们!在!干!什!么! 小院围墙。 光天化日之下,没人注意的角落里。 锦绣面露潮红,呼吸急促,媚眼如丝,连声求饶之下,林江年方才依依不舍地松开她那鲜艳娇嫩的红唇。 唇分之际,锦绣的身躯一软,几乎站立不住,被林江年搀扶着,倒入他怀里。 锦绣羞恼地闭着眼睛,一张精致的粉面扑红,像是染上了一层胭脂般,水灵清彻,绝美动人。 尤其是那鲜艳的红唇,几乎都快被林江年给亲肿。泛着水泽,娇嫩娇嫩。 一开始被林江年堵住嘴巴时,她羞恼万分,拼命挣扎。 这可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啊! 他,他怎么敢的? 他还真一点都不要脸啊! 锦绣试图想要拼死抵抗挣扎,但她越是挣扎,反倒愈发激起林江年的兴趣,他亲的更卖力了。 那炙热的唇吻宛如有一股神奇的力量般,蔓延锦绣全身。原本抵抗的气力,很快就在林江年的侵略之下消失殆尽。 很快,锦绣便意识到自己开始失守。 有一只邪恶的手开始不安分的‘侵犯’自己,意识到不对劲的锦绣慌了! 她害怕林江年等下光天化日之下把自己给……谁知道这个不要脸的会不会做出这等‘惊世骇俗’的事情来? 尤其是这家伙的手已经伸了进来,十分熟练的动作,一看就不是新手。指不定以前不知道摸过多少女子,否则怎会如此轻车熟路? 而在林江年的如此进攻之下,锦绣很快就败下阵来,终于忍不住哀求出声。 这才让林江年依依不舍的饶了她一次! “知道错了吗?” 锦绣紧闭着眼睛,呼吸急促,浑身炙热,脑袋仿佛还在回味着刚才的气氛,那酥软的娇躯仿佛触电般的感觉,让她莫名有些回味…… 而这时,耳边传来林江年略带热气的声音,在她耳边回荡。 似促狭,又带着一丝威胁。 “你,你就知道欺负我……” 锦绣恼羞成怒,声音微颤抖,往日清脆灵动的语气中,多了一丝说不上来的柔媚。 有种撒娇的味道。 这让林江年心头一动,低眸看着眼下怀中被自己逼到墙角的锦绣,她正有些无措的模样,眼神不敢看他。 衣衫有些凌乱,对襟衣领处不知何时被掀开,雪白的锁骨以及素色的肚兜包裹若隐若现。 如此模样,倒是有几分良家女子刚被恶霸侵犯过的样子! 而似乎察觉到眼前‘恶霸’的虎视眈眈,锦绣方才意识到什么,连忙有些羞慌的整理着胸口的衣裳,将其整理好,紧紧系上,确定没有露出半点春光后,方才松了口气。 “这么防着我啊?”林江年眼神玩味。 “防的就是你这个流氓!” 锦绣咬咬唇,没好气道。 “也不知道昨晚是谁……” “你闭嘴!” 锦绣脸色霎时通红,恼羞成怒,下意识要去捂林江年的嘴巴。 林江年微微一避,锦绣便猝不及防顺势直接投入了林江年怀里。 “呦,投怀送抱呐!” 林江年感慨,顺势将她搂进怀里。 “放开我!” 锦绣挣扎。 “好了,跟你闹着玩呢。” 林江年一只手搂着她的柳腰,另一只手轻轻帮她整理有些凌乱的发丝,轻声道:“不过,你既然不打算离开你家公主的话,那你我,又该怎么办?” 听到这个问题,原本挣扎的锦绣也渐渐老实了。 她没有继续反抗,任由林江年搂抱着她,她的脑袋微侧,搭在林江年肩头上。 鼻息之间,能嗅闻到从林江年身上传来的熟悉气息,让她心头有种说不上来的情绪。 怎么办? 她还没有想好。 对她来说,事情发生的有些太过于突然,以至于她还没有时间来得及好好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 她是绝对不会离开公主的! 可,殿下这边又怎么办? 不管怎么说,昨晚的事情已经发生。她不会像别的女子那般要死要活,亦或者是硬要林江年给她一个名分什么的。 哪怕嘴上说着没有关系,但在锦绣心里,早已认定了林江年。 哪怕林江年是传闻中的那些负心汉,吃干抹净拍拍屁股跑路不认账。对锦绣来说,这也是已经改变不了的事实。 自小在剑道长大,跟随在公主身边多年,在这方面,锦绣的思想一直都很保守。 女子的羞涩心思让她不知该怎么面对林江年,但……她的身体还是很诚实的。 更何况,她心中本身就对殿下有好感。否则,昨晚她原本有机会离开,但最终还是留了下来…… 可如此一来,问题就不好解决了。 她既然选择留在公主身边,那殿下这边……又该咋办? 日后公主和殿下分开,她该何去何从? 公主与殿下若是有了矛盾,她又该站在哪边? 想要解决这个问题,唯一两全其美的办法,似乎就只剩下了…… 锦绣美眸中逐渐涌现一抹精光,片刻后,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 “殿下?” “嗯?” “你……” 锦绣轻咬了咬下唇,“要不娶……” 正当锦绣开口之时,不远处突然传来一声惊怒。 “你们,在干什么?!” 打破了院中角落的安逸气氛。 原本还趴在林江年怀里的锦绣当即惊慌的连忙挣扎从林江年怀里起身后退,脸色变得羞红不安。 她差点都忘记,这还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她怎么能在这里跟殿下搂搂抱抱,成何体统?! 一股羞耻感从心头涌现,锦绣脸色羞红的几乎忍不住想找条地缝钻进去。 如此羞耻的场面被人逮了个正着,锦绣几乎没脸见人。 而与此同时,这一声惊怒也让锦绣感觉有些耳熟。 她下意识回头瞥了一眼。 很快,她就瞧见院中另一侧的院子口,出现了两道身影。 一主一仆! 正睁大着眼睛盯着角落里的二人! 正是许岚和小绿! 许岚正双手叉腰,满脸惊愕惊怒,不可思议的看着远处视线中角落里刚才搂抱在一起的二人。 一瞬间,委屈,气愤,不甘,心酸等种种情绪瞬间蔓延心头。 有种被戴了绿帽子的憋屈感。 “你,你们……” “在干什么?!” “……” 直到今早之前,许岚的心情一直都是美好的! 昨晚她在小绿的怂恿之下,最终迈出了那一步,决定对林江年下药,趁机把他给拿下! 但谁料,计划还是出现了纰漏,下药的事情被林江年发现了! 原本以为计划失败,自己已经彻底没戏了之后。没想到峰回路转,她在向林江年表明了心意之后,成功的打动了他。 原来,林江年对她也是喜欢的! 而就在两人之间气氛愈来愈浓郁,哪怕没下药也即将要进行下一步时,门外的不速之客打断了房间内二人的进程。 许岚心中羞涩,便有些慌乱的逃回了房间。 不过,在回来之前,林江年向她保证,晚点会过去找她。 于是乎,回到房间后的许岚平复了一下心情,就开始着手准备。 先是赶紧让小绿去准备热水,她重新洗了个澡,将自己洗香香,又换了一身干净衣裳,将自己收拾的干干净净,然后就在房间里,忐忑不安的等待着林江年的到来。 结果这一等,就是一个晚上! 等到许岚都困得睡着了,林江年始终没来! 清晨醒来的许岚,多少是有些失望惆怅的。 心中虽然对于那种事很紧张,但她还是希望林江年昨晚能来…… 不过,她心里也并没有多少情绪,以为林江年有正事耽误了,并没有怪他。 加上已经跟林江年表明心意,林江年也保证绝对不会抛下她,这让许岚心中始终甜蜜着。 她向丫鬟小绿分享着自己的喜悦,小绿得知之后,也对小姐表示祝福。小姐跟殿下成了,这是她这个丫鬟最愿意看到的事情。 至于昨晚出现的那些意外……小绿没敢跟自家小姐说。 许岚也没有注意到小绿奇奇怪怪的反应,她正陷入了热恋的甜蜜氛围之中,早上起来后迫不及待就想来找林江年。 结果,就撞上了眼前这一幕。 “许岚?” 林江年回头,看着出现在不远处的许岚,正瞪大眼睛盯着他,满脸不可思议和气愤。 旁边,还跟着略有些局促小心的小绿,小心翼翼看了一眼旁边的锦绣,缩了缩脖子。 完了! 完蛋了! 她看到了什么? 殿下刚才跟那个锦绣抱在一起? 锦绣果然对殿下意图不轨…… 昨晚,是故意威胁她破坏自家小姐的好事?! 完了完了…… “我,我先走了!” 被人大庭广众之下逮住,锦绣羞慌不已,脸皮太薄,有些顶不住。她低着脑袋,颤抖着轻声丢下这一句后,便转身落荒而逃。 林江年也没阻拦,转身看向不远处的许岚和小绿,迈步走了过来。 “奴婢也先退下!” 小绿见状,也开溜。 完了! 这种场合可不是自己这个小丫鬟能解决的,还是让小姐和殿下自行解决吧。 小绿怀着忐忑的心情离开。 院中剩下林江年和许岚二人,林江年走到许岚身前,见她依旧盯着自己看。 “怎么了?” 林江年轻笑:“怎么这副表情,谁欺负你了?” “你!” 许岚紧咬银牙,盯着林江年目光幽幽,似有些委屈:“你们刚才,在干什么?!” “没干什么。” “你骗人!” 许岚语气有些激动:“我都看到了,你,你们抱在一起了!” “你看错了。” “我没看错!” “你真看错了……那是锦绣眼睛里面进了沙子,我帮她吹一下呢。” “真,真的?” 见许岚愣神模样,林江年乐了:“这你也信?” 许岚一怔,随即才反应过来,顿时恼羞成怒:“你又骗我!” “怎么会,你都已经这么傻了,我怎么还舍得骗你。” “你,你就是在骗我!” 许岚语气愈发幽怨,神情也变得有些不安,忐忑:“你,你跟那个狐狸精……是,是什么关系?” “狐狸精?” 林江年一愣:“谁?” “锦绣!” 林江年疑惑:“锦绣何时成狐狸精了?” “她就是!” 许岚脸色当即变得愤愤,咬牙切齿:“她长得一张狐狸精的脸,气质更像!” “你这就是以貌取人了!” “我才没有,她平日里就知道勾搭你……说话柔柔弱弱,还,还……” 许岚愤愤道:“反正,反正她就是个狐狸精!” 见许岚如此气愤模样,林江年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轻声安抚道:“好了好了,别气了,以后都是一家人,别说伤和气的话。” “谁跟她一家人……” 许岚下意识气愤开口,但很快又愣住。 随后,扭头看向林江年:“等等,你说的一家人……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你,你跟她……” 许岚意识到什么,眼睛睁的大大的,惊愕道:“你们什么时候的事情?!” “这就说来话长了……” “我不管,你快说!” 许岚炸了。 刚刚看到林江年跟锦绣抱在一起,她心中就已经有了不安的预感。 正抓着林江年要一个解释呢,结果解释来了……一家人? 谁跟她一家人啊! 她不接受! 许岚完全接受不了。 “你什么时候跟她好上的?你们发展到哪一步了?她,她凭什么……你说啊,你快说啊……” 面对许岚一连串破防般了的追问,林江年则是笑眯眯的看着她,不紧不慢开口:“这件事情说起来,其实都还得多亏了你……” “多亏了我?” 许岚目光茫然,跟她有什么关系? “这件事呐……” “还得从昨晚你给我下药说起……” “……” 南下行程紧迫,林江年等人只在浔阳城内逗留了一晚,便收拾继续南下。 车马在太守府内侍卫兵马浩浩荡荡护送之下出了城,顺着官道继续南下。 从抵达浔阳城开始,林江年的行踪就再没有任何掩饰。 同时,他与长公主一同南下的消息,也逐渐在江湖中传遍。 引起议论纷纷。 谁也没料到,长公主竟然会在这个时候与林江年同行。又是在这个节骨眼上,这不由得让人开始猜测怀疑起,朝廷跟林家之间的关系! 不过,这些猜测对林江年没有太大影响。 休整了两日后,众人南下赶路的行程快了不少。 中间的一辆马车内。 “小姐,你怎么了?怎么无精打采啊?发生什么事情了啊?” “别理我,我想死!” “啊?” “我不想活了……小绿,你快杀了我吧,我不要活了,啊啊啊……我好蠢啊!” “快被自己蠢哭了……” “……” 第六百六十八章 半路相遇 “诶?” 马车上,看着自家小姐这自怨自艾的模样,小绿一脸懵逼。 小姐好端端的,怎么开始骂起自己来了? 这,怎么回事呀? “小姐,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呀?” 小绿忍不住追问。 自家小姐早上还好好的,可等到出了浔阳城之后,就变成了这副模样。 这…… 难道是跟早上的事情有关?! 跟殿下有关?! 回想起早上撞见了殿下和锦绣搂搂抱抱的场景,小绿当即变得有些焦急。 难不成,是发生什么意外吗? 小姐……被殿下始乱终弃了不成?! “小姐,难道是……” 小绿小心翼翼试探问道:“跟殿下有关?” “跟,那个锦绣有关?!” 小绿看向自家小姐的反应,见小姐并未否认,当即明白了……完了! 果然是这样?! …… 而此时的许岚,还沉浸于‘悲痛’‘悔恨’中无法自拔。 她怎么都没想到,昨晚她离开之后,竟还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 对于昨晚之事,林江年倒并未隐瞒。面对许岚气势汹汹的追问,大概将事情原委说了一遍。 可在许岚听完之后,整个人就蒙圈了。 原本是来兴师问罪的,却没想到……居然一切都是自己造成的?! 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筹备了那么久准备给林江年下药的计划,被一眼识破。 更没想到,原以为下药计划已经失败,却在她离开之后没多久,下了药的茶水又被后面闯入的锦绣阴差阳错给喝了…… 不小心中了药之后的锦绣,最终昨晚跟林江年…… 得知真相之后的许岚,眼泪掉下来啊! 她辛辛苦苦这么久的计划,结果最后为别人做了嫁衣。更气的是,这一切全都是她一手造成的。 她一手将自己最讨厌的‘狐狸精’,送到林江年床上…… 许岚开始怀疑人生! “小绿,我好傻,真的……我真的就是一个大傻瓜……” 马车内,许岚的语气充满了懊悔,失落,失魂落魄着。 “小姐……” 小绿愈发焦急:“到底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你别问了……不想说!” 许岚精致秀气的脸蛋上无精打彩着,似浮现一抹委屈神色:“我,我成妹妹了……” “啊?” “还是我自己造成的……小绿你看我脑袋,是不是挺绿的?” “……小姐,到底怎么了?” “哼,我是不可能叫她姐姐的……” “……” “阴险狡诈……她昨晚一定是故意的,一定是主动勾引的……” 许岚恨恨咬牙,清秀的脸蛋上满是愤愤。 “这个仇,我跟她没完!!” “……” 另一辆马车内。 气氛清冷。 锦绣莫名有些坐立不安。 她扭头悄悄看了一眼静坐的公主,正盘腿闭目养神。多盯视看了几眼,收回目光。 等到视线看向旁边时,却见坐在她对面的安宁正静静盯着她。 抱剑少女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清冷的小脸蛋不知是如何,就这样静静盯着锦绣看。 而原本就有些心虚的锦绣,被安宁如此盯视,顿时有种发毛的错觉。 心中怀疑猜测着,安宁是不是瞧出些什么端倪来了? “你,看我做什么?!” 锦绣强自镇定,开口。 安宁没说话,只是微微扭开脑袋,将目光从锦绣身上移开,不再看她。 可等到锦绣收回视线时,过了一阵儿没多久,安宁的目光又重新落到她身上来。 这下,锦绣有些忍无可忍了:“安宁,你到底想说什么?” “没什么。” 安宁的回答不冷不淡。 “那你总是盯着我看什么?” “……” “你为什么不说话?!” 锦绣色厉内荏质问:“有话你就直说,别鬼鬼祟祟的。” 安宁又沉默了,不吱声。 这可把锦绣给气的够呛。 “安宁,你还有没有把我这个姐姐放在眼里?!” “你不是。” “我就是你姐姐!” “不是。” “……” 马车内,这对双胞胎姐妹又开始争执起来。 不过,气氛倒随之缓和了不少。 两人最后小眼瞪小眼,互相谁也不让着谁。 在争执到底谁才是姐姐的这个问题上,二人似乎都有些乐此不疲,互不相让。 另一边。 马车外,马匹之上。 林江年坐在马背上,抬头眺望远处方向,目光深邃淡然。 一旁跟随着的林青青忍不住问起:“殿下,您为何不回马车里去?” “外面天气好,我来呼吸呼吸新鲜空气。” “真的只是这样?” “有问题?” “没有。” 林青青老老实实收回视线,摇头。 当然没问题,殿下想去哪就去哪。 至于到底是怎么回事……林青青心中有了猜测,但没敢说。 ……还得是自家殿下厉害啊! 林青青心中忍不住感慨。 对于殿下,她如今可谓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殿下居然连长公主身边的侍女都敢下手,并且……长公主似乎还没找殿下麻烦? 这可不得了! 连侍女都沦陷了,那么……长公主还会远吗? 虽然自家殿下一直嘴上说着不会娶长公主,但以林青青对殿下的了解。若那位长公主主动投怀送抱的话,自家殿下一定不会拒绝! 如此一来,林青青几乎心中已经能预料到……殿下日后的世子妃,恐怕八九不离十会是长公主了。 但随即,林青青又开始纠结。 可如此一来,纸鸢姐该怎么办? 想到这,她心中微微有些焦急不安。 “怎么?” 林江年察觉到了她的反应。 “没,没事……” 林青青摇摇头,最终还是把这一丝担心压下去。 以殿下跟纸鸢姐的感情,哪怕到时候长公主横插一脚,也影响不了什么。 再者说……自己一定会是坚定不移的站在纸鸢姐那边。 …… “殿下,再有四五天的样子就能抵达临州,临州境内会有临王府的侍卫兵马接应殿下,等到了临州,也差不多半只脚到家了……” 马车内,林青青向林江年汇报着前方的情报。 这次世子回家消息早已传回临王府,临王府也派出兵马在临州境内迎接。 而对林江年来说,这次回家之旅从路上遇上长公主开始,其实就已经结束了! 有了长公主这一尊‘大神’,沿途之上不用担心会出什么意外。 那些暗中的宵小以及不怀好意的势力,哪怕想要对林江年动手,也得掂量掂量。 他们会是长公主的对手吗? 他们又能同时得罪的起朝廷和林家吗? 林青青在向林江年汇报完情报后没多久,前方视线中有一道骑马的身影快步靠近。 “殿下,雁州刺史袁忠南出现在前方亭中,派人前来,特请殿下与长公主殿下一聚!” 听到这个消息,林江年目光视线一眯。 一旁的林青青微微一愣,但对于这个消息也并不意外。 此次入浔阳城没能见到那位刺史,没想到,南下赶路时,那位刺史大人特地等候在此地。 “殿下,该怎么办?” 林青青出声询问:“是见还是不见?” 林江年轻笑一声:“人家刺史大人都特地前来了,我这要是不见,岂不是不给面子?” 林青青心中了然:“那属下前去安排一下?” 林江年点头:“让大家原地驻扎休息一会儿,我去看看情况。” 说罢,林江年调转马匹回到身后停下的马车前。 “公主?” 马车车帘微微掀开,马车内的李缥缈睁开美眸,透过车帘看向马匹上的林江年。 “雁州刺史袁忠南来了,说要见你我一面。” 林江年看向她:“你见吗?” 李缥缈沉默,没说话。 “不见的话也没事,我还是说你身体不适?” 林江年也没想着李缥缈会答应,先前的太守她就没见,这雁州刺史不见也在情理之中。 不过,林江年刚说完时,马车内的李缥缈眼眸微抬,开口道:“既然都来了,那就见一面吧。” “嗯?” 这下倒让林江年有些意外,有些诧异的看向她。 李缥缈缓缓起身,走出马车,白衣联袂,倾城容貌淡雅而恬静,冷艳至极。 林江年有些意外:“我还以为你不打算见呢?” 李缥缈瞥了他一眼:“我与袁叔有过一些交情,既然碰上了,自然该去打声招呼。” “袁叔?” 林江年一怔,似没想到居然还有这么一层关系? 但转念一想,又很快明白。 能成为一州刺史,封疆大吏般的存在,都不会是普通之辈,他们是王朝的中流砥柱。如此一来,袁忠南与李缥缈认识,也并不足为奇。 “走吧。” 见林江年还在思索什么,李缥缈瞥了他一眼,淡淡开口。 …… 官道之上。 前方视线中到处是崎岖的山路,与北方一望无际的平原不同,南方境界地形错综复杂,遍布杂草丛林。 就在官道外一处平日里供南来北往之人休息的亭子中,弥漫着一股肃杀之气。 亭外四周,藏匿着十几道气息强劲的侍卫。 而亭子外面,也同样有数道身披盔甲,全副武装的将士守在那。 亭子中央,静坐着一位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面容沧桑,似饱经风霜,皮肤有些黝黑,五官棱角分明,颇有几分成熟男人气质。 他正静静坐在那儿,一言不发。抬眸,看向亭外方向。 不多时,亭外不远处两匹马出现在他视线中。 紧接着,马匹上两道身影出现,一男一女,一前一后来到亭外。 紧接着,二人下了马车,缓步朝着亭中走来。 一直坐在亭中的中年男子,站起身来,朝着亭外走来,那张沧桑的老脸上,浮现一抹笑意。 “本官拜见世子殿下,长公主殿下!” “二位远道而来,本官没能及时迎接,又打扰了二位殿下,还请恕罪!” “袁大人言重了,袁大人是晚辈的长辈,该说打扰,应该是本世子打扰了才对……” “殿下客气了,昔日浔阳城一别,殿下可还好?” “托袁大人的福气,一切安好。当初还得多亏了袁大人帮忙啊,这份恩情,晚辈铭记于心。” “哈哈殿下不必在意,本官也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 “……” 亭中。 林江年满脸笑意,与眼前的中年男子交谈甚欢。如认识许久,关系极好的长辈与晚辈见面。 场面极为融洽。 半年不见,袁忠南没有太大变化,依旧如半年前那般,和蔼可亲。 但林江年心中却明白,如今的袁忠南可不简单。 随着王家覆灭,袁忠南掌控了浔阳郡境内,如今的袁忠南,可已不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刺史。 哪怕是朝廷也不容小觑! “得知殿下与公主会经过浔阳城,本官本想快马加鞭赶往浔阳城见上一面,没想到路途出了点意外,便只能在这半路上,与二位殿下一见了!” 袁忠南感慨着。 林江年叹气:“若非父王出事,晚辈也想在浔阳城多待几天,与袁大人好好叙叙旧。” 提起此事,袁忠南面色微凝:“临王爷遇袭,本官得知消息时也极为惊怒。没想到如今我王朝境内竟还有人敢明目张胆刺杀临王爷,简直该死!” 林江年问道:“不知袁大人可知,刺杀我父王的凶手是何人?” 袁忠南叹气:“本官已经派人去查了,不过这次刺杀临王爷的凶手武功实力深不可测,身份也极为神秘,目前暂时没有太多消息……” “不过殿下不必太担心,此事已引起朝廷重视,本官也绝不会坐视不理。定会查清楚,为临王爷报仇!” “那就多谢袁大人了!” “……” 亭中,林江年与袁忠南交谈之际。 李缥缈静静坐在旁边,一言不发。 清冷的眸色落在林江年身上,静静注视着,不知想着什么。 直到,袁忠南在与林江年一番交谈后,终于将目光落在旁边的李缥缈身上。 “公主殿下,近来可好?” 李缥缈眼眸微垂,淡淡道:“一切尚好。” “那就好。” 似乎早清楚这位长公主的性子,袁忠南脸上并无任何不悦。那双深邃的眼眸看了看林江年,又看了看李缥缈。 随即,脸上浮现一抹笑意,突然问道:“还不知,二位殿下打算何时成亲?” “本官到时候,能否喝上一杯喜酒?” “……” 第六百六十九章 自立为王 此话一出。 亭中短暂寂静片刻。 李飘渺神色如常,并未开口解释,只是扭头看了眼另一边的林江年。 这一动作被袁忠南捕捉到,他眼眸底闪过一丝诧异。 而林江年也没料到,这位袁刺史会八卦起这个。当李缥缈视线目光瞧过来时,林江年就明白……这是把问题甩给他了! 林江年面不改色,轻笑一声:“此事还得圣上答应才行,若晚辈真与公主殿下成亲之日,一定请袁大人来喝杯喜酒。” “还望到时候袁大人能赏个脸!” “殿下放心,本官到时候一定为殿下备上一份大礼,祝福二位!” 袁忠南满脸笑意开口,并未继续纠缠这个问题。 紧而,又开始聊起了别的。 林江年与这位袁刺史并不算熟,两人之间的关系也算不上好。但有半年前一事,加上二人的身份,倒是使得二人的关系亲近了不少。 相比来说,袁忠南似乎与李缥缈要更熟识一些。不过李缥缈性子清冷,不善言辞,并没有过多交流。 “没想到一眨眼就过去了十几年,当年先帝册封本官之时的场景依稀历历在目,没想到一眨眼啊……” 袁忠南似有些感慨。 先帝驾崩,新皇登基,王朝更迭,对袁忠南这样的臣子来说,势必会有些感慨。 尤其是他与先帝有过不小的交情,难免有些伤感。 “如今我大宁王朝内忧外患,我这做臣子的未能帮陛下分忧,实乃本官失职……” “袁大人这是哪里的话?袁大人身为雁州刺史,为王朝忠心耿耿,尽忠职守,维护雁州的和平稳定,立下了不小功劳,可谓是鞠躬尽瘁……” 林江年轻笑着开口,又见袁忠南目光略带几分深意的看向他。 林江年心中了然,扭头看向身旁一直没怎么说话的李缥缈:“我跟袁大人还有些私事想要商议一番,你先回去吧?” 听到这话的李缥缈依旧没开口,她默默看了林江年几眼,淡淡点头。 而后起身,离开了亭中。 一袭白衣身影,很快消失。 而袁忠南半眯着眼睛瞧着这一幕,感慨道:“公主殿下的性子一向清冷高傲,没想到在世子殿下面前竟如此听话。” “殿下,果然御妻有方啊!” 听着袁忠南略调侃的语气,林江年并未反驳,目光落在对面的袁忠南身上,顿了顿:“不知袁大人想跟晚辈说些什么?” “倒也没什么大事,只是心中有些小疑惑没能想清楚,想请教请教殿下。” “请教可不敢当,袁大人请讲吧。” 说到这里,袁忠南顿了顿,微眯眼:“殿下可还记得,半年前答应过本官之事?” 林江年神色未变:“自然没忘!” “袁大人当初助晚辈一臂之力,此人情晚辈铭记在心!” 听到这话,袁忠南点点头,又叹了口气。 “如今这天下局势,变得扑朔迷离。本官这雁州刺史,可谓是如履薄冰……” 袁忠南的语气似有些沉重,“本官说到底,终究不过是朝廷的一枚棋子,在这天下局势中显得微不足道……日后,可还得仰仗世子殿下了!” 林江年轻笑一声:“袁大人谦虚了,袁大人身为雁州刺史,位高权重,又手握重兵,可谓是名声显赫,怎会微不足道?” “在其他人眼里或许如此,但在殿下面前,我这刺史哪有半点显赫一谈?” 袁忠南轻轻摇头,他注视着林江年,缓缓开口:“临王爷此次遇袭,殿下可猜想过凶手是谁?” 听到袁忠南又提起此事,林江年目光微凝:“袁大人知道?” “本官并不清楚,但天底下能办到这一点的,无非也就那么几股势力……” 袁忠南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林江年清楚那几股势力的来历。 只是不清楚,袁忠南为何会提起这个? 而这时,袁忠南的声音微微变得有些凝重:“如今王朝局势动荡,殿下觉得,那位新皇能镇得住吗?” 林江年面色不变:“袁大人这是要妄议国事?” “如今本官与殿下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因此才会提及这些……” 袁忠南目光有些深邃,“这些事情,事关你我的命运,本官不得不提。” “此话怎讲?” “殿下可否知晓,宫中那位新皇的身体……其实并不好?” 袁忠南突然又问起。 林江年目光微凝,新皇的身体不好,他自然清楚。据说是先前被三皇子那种下药,损害了身子,导致身体虚弱。 “其实新皇身体从小便不好,半年前病倒不过只是加深了病况……如今那位新皇的情况,很不乐观!” 此话一出,林江年心头一震。 有些警惕。 袁忠南是如何得知这一点的? 他在朝中究竟有多少眼线?! 似瞧出林江年的心思,袁忠南轻叹了口气:“新皇尚无子嗣,身子又出了问题,还不知能撑到多久。如今朝堂局势刚稳,若是出了任何意外,后果如何……” “殿下应该比本官更清楚吧?” “袁大人的意思是?” “这位新皇很有想法,他势必会想在有生之年铲除王朝的一切隐患。而你们林家,必定首当其冲……” 说到这里,袁忠南瞥了林江年身后一眼,还有一句话他并没有说。 或许,将长公主嫁到林家,亦可能只是朝廷的障眼法。 “本官相信,以临王爷和殿下的聪慧,自然早就想到了这一点,本官今日前来,只是想问殿下一个问题……” 说到这里,袁忠南又停顿了下,随后,才盯着林江年,缓缓开口:“殿下,可否想过要……” “自立为王?!” 此话一出,亭中寂静。 天地间没有了半分声音。 林江年一言不发,静静看了袁忠南片刻,端起桌上的茶水,轻抿一口。 放下茶杯后,方才神色淡然开口:“袁大人慎言,我林家对朝廷忠心耿耿,岂会有这等狼子野心大逆不道的想法?” “也是,是本官多嘴了!” 袁忠南面色缓和,随即又轻笑一声:“本官看来是有些老糊涂了,哈哈……” “袁大人忠心为国,本世子佩服。” “……” 亭中的紧张气氛,又悄无声息消散。 两人之间,也再没有提起过这个话题,转而又聊起了其他一些无关痛痒的事情。 等到时辰差不多后,林江年起身准备告辞:“多谢袁大人款待,南下路途遥远,晚辈要先告辞了!” “既然如此,那殿下慢走,日后有机会再来,本官一定好好招待!” “那就多谢袁大人了!” 林江年起身告辞,走出亭中,翻身上马,很快消失。 亭中。 袁忠南始终坐在那儿,静静望着林江年消失离开的方向,端起桌上的茶水,轻抿一口。 不多时,从亭外不远处的方向,缓缓走进一道身影。 “刺史大人!” 来人恭敬开口。 正是浔阳太守,何金群。 “大人,如何?” 何金群小心翼翼问起。 袁忠南深邃的目光始终看向前方,淡淡开口:“不好说。” 何金群小心翼翼开口:“大人以为,这林家……究竟有没有自立为王的打算?” 袁忠南没有说话。 今日见这位临王世子,是为了试探。 但,并没有试探出什么来。 “若是林家将来真自立为王,对大人而言利弊皆有,那到时候……” 何金群想问些什么,又忍住了。 雁州与临州接壤,若临王府到时候真的起兵自立为王,朝廷想要镇压,到时候首当其冲的就是雁州刺史。 到时候,刺史大人会如何抉择? “本官倒不担心这个……” 袁忠南目光淡然,朝廷若是跟临王府开战,他面临的压力是最大的。但同时,机遇也是最大的。 手握雁州兵马的他,到时候羽翼丰满,便有了跟朝廷谈判的资格。 “本官担心的,恰恰是朝廷跟临王府……” 说到这里,袁忠南回想起刚才的画面,目光微凝。 半响后,他喃喃道:“朝廷跟临王府联姻,对本官才极为不利……” …… 林江年骑马返回,路途中时,见前方官道不远处的路边,那一袭白衣正静静坐在马背上。 微风吹拂,春日的阳光缓缓洒落在她身上,仿佛沐浴着一层光辉的光泽。 鲜衣怒马,绝代倾城,冷艳的气质,以及那张让人无论何时瞧见,都不得不惊叹的绝美脸庞。 哪怕看上去有些冷,却依旧让人有些怦然心动。 林江年骑马靠近,轻笑道:“在等我?” 马背上,李缥缈回眸静静看了他几眼,并未否认,点头。 “有事?” “没。” “那回去?” “好。” 两人并排骑马,一同返回停靠在不远处官道边休息的车马前。 “……” “袁忠南想试探我,不过我没回应。” “看样子,他是有些急的,恐怕是听闻了一些不太好的消息……” “此人对你们朝廷来说,是个不小的隐患吧?” 马背上,林江年似不经意地提起。 李缥缈望着前方,并未否认,轻点头:“他手上有雁州的兵权,在雁州势力庞大,朝廷都要忌惮几分……” “那你觉得,他在害怕什么?” 林江年扭头,看向李缥缈白皙精致的侧脸,轻笑问起。 李缥缈沉吟片刻,瞥了林江年一眼,淡淡道:“他在担心朝廷跟林家和解。” 朝廷一旦跟林家和解,南方危机解除,对于这位雁州刺史来说,自然是不愿意看到的场景。 如此一来,他对朝廷来说就没有了太大的利用价值。到时候朝廷想拿捏他,轻而易举。 “准确来说,是他害怕看到你我联姻吧?” 林江年微挑眉。 他与李缥缈出现在浔阳城,自然会引起各方势力的注意。而那位浔阳太守从昨日消失后一直没现身,去了哪不言而喻。 “还别说,你这次跟我一起回临王府,反倒起了不小的作用。” 林江年感慨。 李缥缈不置可否,脸上依旧没有太多情绪,一丝微风吹过,将她额前青丝微微吹起。 那张绝美而令人怦然心动的脸庞,白皙精致的让人有种说不上来的冲动。 林江年注视看了几眼,心中突然微微一动。 “要不,你干脆考虑一下得了?” “嗯?” 李缥缈略疑惑扭头。 “联姻啊!” 林江年似笑非笑:“你们朝廷跟我临王府联姻,大家以后就是一家人……到时候你主内,我主外,什么袁忠南,什么许家都不过是插标卖首之辈……” “咱们一起嘎嘎乱杀!” 李缥缈似怔了下,抬眸注视着林江年,片刻后。 她突然开口:“你想娶我?” 冷不丁的声音,不冷不淡。 一时让林江年有种说不上来的怪异。 这话说的,怎么像是他很想娶她似的? 林江年摆手:“什么娶不娶的,咱们这是联姻,是你我各取所需……懂吗?” 李缥缈眼眸微垂,面无表情。 “有区别?” “应该……有吧?” 林江年想了想,强调了一遍:“咱们联姻的话,理论上是利大于弊的。” 对临王府来说,跟朝廷联姻肯定是不亏的。对林江年来说……也不太亏! 能娶回一尊准一品的宗师高手,又长得如此倾城绝美,虽然冷了点,但关上灯都一样……自然不亏。 李缥缈看向前方,语气不冷不淡:“既然如此,先前在京中你为何不娶?” “那不是你不同意吗?” 林江年振振有词。 之前在京中时跟这位长公主互相拉扯,最终还是林江年略胜一筹,逼的她主动退让。 因此林江年理直气壮。 “是么?” 李缥缈清冷的目光从林江年身上扫过,收回视线,又看向前方。 没再开口。 而她的反应,也让林江年有些捉摸不透。 不过,也没再继续追问。 但不知是不是错觉,林江年感觉身旁的这位长公主身上的气息又冷了不少。 不应该啊? 她身体内的寒气才清除不久,按理来说没这么快发作啊? 正当林江年纳闷之际,二人回到马车休整处。 刚凑近,便听到前方传来一阵争执声。 “狐狸精,你个狐狸精……” “你骂谁呢?!” “骂的就是你,你个狐狸精,趁人之危,不要脸,呸……” “你说话真难听,你才不要脸!” “你抢我男人,你下贱!” “气死我了……安宁,快帮我教训她,打她!!” “……” 第六百七十章 争风吃醋 官道旁,草地上。 马车边,两方人马正在对峙。 说是两方人马,实际上也只有两位当事人正在争锋相对。 身着一袭浅绿襦裙长衫的许岚正瞪圆着眼睛,满脸气愤‘凶悍’模样,双手撑腰,盯着她对面的锦绣,气势汹汹。 而穿着一身天青色长裙的锦绣同样吹鼻子瞪眼,满脸气愤模样的注视着许岚,那张绝美的脸蛋因气愤而微微泛红,呼吸急促。 尤其是这身紧身衣裙将她娇躯包裹紧实,随着气愤的喘气声而使得那被包裹着的饱满胸脯随之上下剧烈起伏。 霎是壮观! 明显被气的不轻。 两方如此一对比,大小立判。 许岚输的一塌糊涂…… …… 原地,两人依旧互相对峙,瞪着眼,谁也不让谁,吵的不可开交。 可说要吵,实际上也并没有怎么吵。 大多是互相挖苦嘲讽,嘴里不饶人! 当然了,更多的还是许岚单方面挑衅! 相比于从小在临江城混迹长大,向往着江湖侠女梦想的许岚,从小在剑道长大,又在宫中待了多年的锦绣显然在这方面并不是许岚的对手。 加上原本就心虚,以至于稍微落了下乘。被许岚一口一个狐狸精给气的脸色发红,气呼呼的寻求身旁安宁的帮忙。 一旁的抱剑少女面无表情地看着两方对峙,一言不发。 听到锦绣挨骂,安宁那张冰冷的小脸微微抬起,盯着面前的那对主仆。 冰冷的目光,微微让人心中有些发寒。 不过,安宁没动。 但她这冷冰冰的气势,还是让对面的许岚和小绿下意识缩了缩脖子,有些害怕。 尤其是小绿,仿佛回想起先前被威胁的教训,下意识后退了一步,小声地拽了拽自家小姐的衣袖,试图想让自家小姐老实点,别等下真得罪这个冷冰冰的侍女了…… 许岚心中虽也有些忌惮这个叫安宁的姑娘,但嘴上依旧不饶人:“呵,说不过就想动手了是吧?” “果然是狐狸精,卑鄙,无耻,下流……” “你……” 锦绣被气坏了。 她是没想到这个许岚还真是口齿伶俐,出口成‘脏’,被气的脸色泛红。 “你才狐狸精,你全家都是狐狸精!” “你才是!” “你是!” “……” 两人依旧争执着。 而一旁的林青青则是早已经满头大汗……这怎么处理啊? 她是怎么也没想到,这两位能突然吵起来! 本来一切都还好好的。 殿下带着长公主殿下去见雁州刺史,离开之前特命她好好安顿众人,就地安营暂作歇息。 可没想到,马车在停下来之后,那边的许岚和小绿从马车内出来散气通风。 这边,锦绣同样与安宁走出马车来呼吸新鲜空气。 本来一切都安然无恙,直到不知什么时候开始,这边的锦绣突然与另一边的许岚对上了眼。 两人眼神对视上,紧接着就开始有些不对劲了……两人的眼神中,都充满了戒备和敌意! 还有怨气! 尤其是锦绣,她对于下药一事依旧耿耿于怀。 虽然对于把自己交代给了林江年,她并不后悔。但一想到自己是中了药,尤其是这药还是许岚下的,她心中顿生怨气。 若不是她,自己怎么会稀里糊涂的失了身,被殿下折腾了一整夜? 总之……很不爽! 尤其是转念又一想,若不是自己坏了她的好事。指不定这个许岚下药的计划就得逞了……想到她对殿下意图不轨,锦绣心中的戒备和敌意自然就上来了。 而许岚那边,也更是如此。 在得知自己辛辛苦苦下药计划,结果没想到稀里糊涂的给她人做了嫁衣。 而且便宜的人还是她一直就非常讨厌的那个‘狐狸精’,许岚心中是又委屈又气愤。 怨自己没脑子,竟然会让别人得了逞,同时也气锦绣那个‘狐狸精’……不讲武德,不要脸抢她男人! 许岚心中自然对锦绣诸多不爽,怨气连连。 如此一来,随着两人眼神对视,便开始较劲上了。 一开始,还只是互相眼神敌意对峙,谁也不让谁。但随着眼神较量了一阵后,不知道是谁先开始的。 “你看什么?” “你又看什么?!” “我在看一个抢别人男人的狐狸精!” “你才是狐狸精!” “……” 于是乎,便从眼神对峙,逐渐演变成了口角冲突。 气氛,也逐渐变得凝重。 而这时的林青青,已如临大敌! 这两边,她谁也得罪不起啊! 一位是跟自家殿下青梅竹马,基本上已经是自家殿下囊中之物的许大小姐,另一位则是长公主的贴身侍女,才刚跟自家殿下睡过的锦绣姑娘…… 这两人无论是身份地位,都不是她林青青能得罪的起。 万一真要是打起来,无论是伤着了谁,后果都不堪设想。 于是乎,林青青只能勉强的控制住现场,两边安慰,乞求两边不要真打起来。 否则,万一那个叫安宁的小姑娘真的动剑,她可拦不住。 就在林青青紧张至极时,身后传来了马匹声。林青青惊喜回头,瞧见自家殿下的身影出现在视线当中时,林青青总算如释重负。 “殿下?!” 林青青连忙快步上前,向殿下禀报情况。 而另一边,还在对峙吵架的许岚和锦绣,在听到林江年回来的消息时,几乎同时回头。 然后互相又对视一眼,瞪了对方几眼后,终于移开目光,谁也不理谁。 马背上,刚回来的林江年便听到了不远处的争吵声,以及快步走来向自己禀报情况的林青青。 听完之后,林江年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这还能吵起来? 他倒是也忽略了,眼下的锦绣和许岚估计还互相有怨气呢,只是没想到两人会吵起来。 许岚会吵林江年并不意外,她性格本就豪爽,也是憋不住事的主,性格火爆,容易冲动。 但锦绣怎么也跟着吵了? 按理来说锦绣的性格不至于吧? 林江年心中惊讶,回头看了眼身旁的李缥缈,而后翻身下马,来到了马车前。 此时马车前,二女已经停止了争吵,但气氛却依旧还是很不对。 “咋的了?” 林江年走近,看着现场的几人,乐了:“你们刚才在吵什么呢?” 见到林江年时,许岚委屈的情绪瞬间涌了上来,咬牙切齿道:“我在骂狐狸精呢!” “你才是狐狸精!” 听到这话的锦绣,当即又忍不了了。 “谁回我谁就是!” “你……” 眼看两人又要骂起来,林江年连忙上前打断二女的施法。 “行了行了,都别吵了。” 林江年将二人拦了下来,又道:“时辰不早了,先赶路,否则今晚要露宿野外了。有什么事情,等下路上再慢慢说。” 不能让她们两个继续待在一起,得先分开,再慢慢安抚。 于是,林江年各自给了一旁的小绿和安宁一个眼神。 小绿倒是秒懂,当即拽着自家小姐的衣袖:“小姐,咱不跟她一般计较,咱们先回去吧……” 许岚心中原本还有气,还想再说些什么,但瞧见林江年的神色,气势又弱了不少。 “哼。” 冲着锦绣重重哼了一声后,这才有些不太情愿地跟小绿回到马车。 另一边的安宁并没有理解明白林江年的眼神,见林江年冲着她挤眉弄眼,那双灵动而清澈的眼眸底有些茫然。 看了看锦绣,又看了看林江年,不明所以。 她的懵逼状态和旁边气愤模样的锦绣,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好了,你也先回去吧,准备启程了。” 林江年看向锦绣。 锦绣眸光幽幽的盯着他:“你就向着她是吧?” “怎么会?” 林江年安抚道:“我是向着你的。” “呵!” 锦绣轻呵一声,她心中也有气,但知道该怎么做。翻了个好看的白眼后,也不再搭理林江年,转身离开。 一场对峙,悄无声息的暂时化解。 而林青青,又出现在林江年身旁不远处,小声问道:“殿下,现在……该怎么办?” “能怎么办?” 林江年瞥了她一眼:“启程,上路!” “是。” “……” 经过这一个小小的插曲后,在官道旁休息够了后的众人,继续赶路。 沿途路上,依旧平静。 后面的马车内。 小绿安抚着自家小姐:“小姐,你别跟她一般计较,她不就仗着自己是长公主的侍女吗?那不也还是个侍女?她哪里比得上小姐你?” 许岚脱了鞋袜,双腿微曲蜷缩在马车软榻上,精致清秀的小脸儿上满是郁闷和吃味神色。 若是之前,听到小绿这话,她心中或许还会窃喜几分。 毕竟,那个锦绣说到底只是个侍女。 论身份,许岚看不怕! 但如今…… 一想到,自己竟然亲手将那个‘狐狸精’送到了林江年床上,许岚就后悔莫及,仿佛心脏都被一揪一揪的疼痛…… 悔啊! 后悔啊! 自己怎么能干出这么愚蠢的事情。 只要一想起,心里就特别不舒服。 尤其是在看到锦绣时,那种气愤的情绪就愈发浓郁。特别是……在许岚眼里,那个‘狐狸精’已经得了便宜了,结果她看到自己时,还露出那般愤愤的神情。 她什么意思? 得了便宜还卖乖是吧? 特地来自己面前炫耀的是吧?! 许岚真是越想越气! 越想也越憋屈。 愈发闷闷不乐。 而在这个时候,马车的车帘被掀开。 紧接着,林江年钻进了马车。 “殿下?!” 一旁的小绿连忙开口。 林江年摆摆手,又看向软榻上的许岚,瞧见许岚这郁郁寡欢的委屈模样,乐了:“咋了,是谁欺负你了?” 许岚幽怨地看了他一眼,也不说话。 一旁的小绿眼疾,当即轻咳一声:“奴婢出去透透风!” 说完,就赶紧退出房间,留下小姐和殿下单独相处。 林江年来到一旁软榻坐下,看着脸蛋绷的紧紧,神色委屈幽怨又气愤模样的许岚,“还在生气呢?” “嗯。” 许岚重重点头。 林江年挑眉:“生我的气?” “生我自己的气!” 许岚咬牙切齿。 “生你自己的气?” 林江年一愣:“你咋了?” “我后悔!” “我好蠢!” 许岚气呼呼开口。 见她如此反应,林江年很快明白了什么…… “这也不是你的错。” 林江年轻声安抚:“都是意外。” “可我就是生气啊……” 许岚目光幽幽地盯着林江年,紧咬下唇:“你明明就是……我的!” “结果,被她个狐狸精给截胡了……” “她,她还来我面前炫耀……” “你是没看到之前她那副嘴脸,太气人了……我好生气,真的好生气!” 许岚的语气说不上来的郁闷和失落,有种自己最重要的东西被人抢了似的。 此时看到林江年,那委屈的情绪一下子就上来了。 “你,你本来是,是我的……她欺人太甚!” 林江年一时间反倒有些不知该怎么安慰了,见她如此模样,半响后轻叹了口气:“我这不是还在这里吗?” “是你的,迟早都是你的。” “不一样!” 许岚摇头:“你被她睡了,你脏了!” 林江年:“?” “她比我先……我以后岂不是要叫她姐姐?” 许岚摇头:“我不要,打死也不要!” 见许岚还在纠结这个,林江年不由被她逗乐了:“你不想叫,也可以不叫!” “真的?” “我骗你做什么?” 林江年道:“她还能逼你不成?” “那她以后欺负我,你会不会帮我?” “她不会欺负你的。” “她会!” 许岚气呼呼道:“她刚才就在欺负我。” 林江年心中叹气,刚才不知道是谁气势汹汹一口一口狐狸精呢。 这下开始卖惨了。 不过,林江年也没戳穿:“放心吧,以后她要是欺负你,我就帮你教训她,‘狠狠’教训她!” 林江年还特地把‘狠狠’两个字加重了语气。 许岚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抬眸望着林江年,清秀的脸蛋上浮现一抹红润,她轻咬着下唇,蜷缩在软榻上,眸光有些痴痴,也看上去有些可怜兮兮,像是个受了欺负委屈的小姑娘似的,冲着林江年张开了双臂。 “抱!” 第六百七十一章 临王府接应的人 另一辆马车上。 气氛寂静。 李缥缈闭目养神,心无旁骛。 安宁如往常乖巧的守在公主身边,清冷着一张脸,一言不发。 而在另一边,则是依旧耿耿于怀,余气未了的锦绣。脸色似被气的有些泛红,闷闷不乐着。 半响后,她抬头悄悄看了自家公主一眼,见公主正闭目养神闭关修行中,又扭头看了一眼安宁,开始指责:“你刚才为什么不帮我?!” 安宁面无表情,没有回答锦绣的问题。 “你为什么胳膊肘往外拐?” “……” “我都被人欺负了,你还不帮我?” “……” “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姐姐?” “……” 面对锦绣的不断指责,安宁似乎终于有些忍不了。 她也扭头看了一眼公主,随即否认道:“我没有。” “你有,你就有,你刚刚就是不帮我!” “……” 面对锦绣的‘无理取闹’,安宁一言不发,扭开了脑袋。 决定不搭理她。 “哼,好你个安宁,竟然跟着别人一起欺负我,我不要伱这个妹妹了!” 安宁又忍不住了,冷声道:“你不是我姐姐!” “我是。” “你不是。” “我是。” “……” 这一番争执,又以无结果而终。 马车内,两人依旧谁也不让谁,互相瞪着眼。 这已经不是她们两个第一次如此了,也都早习以为常。 马车缓缓行驶在官道上,道路还算平缓,前方安然无恙。 马车内,李缥缈缓缓睁开眼睛,静静看着马车内正怄气的姐妹二人,不知想着什么。 “公主!” 锦绣扭头就跟公主开始告状:“安宁欺负我。” “我没有。” 安宁立即否认。 “她有。” 锦绣言辞凿凿:“她刚才联合外人一起欺负我!” 安宁一时有些小气愤,又不知该怎么解释,只能瞪着眼睛盯着锦绣。 李缥缈平静的看着二人,并未多说什么,只是突然问起:“京中如今情况如何?” 听到公主提起正事,原本正还在争执的锦绣和安宁也很快冷静下来。 紧接着,锦绣撇撇嘴,说道:“京中目前一切都还算平静,公主我们离开之后,有陛下坐镇,剩余的那些官员家族势力暂时掀不起太大风浪……” 虽然李缥缈此次离开京城前往临王府,但京中的眼线情报并没有断。锦绣名义上是李缥缈身边的贴身侍女,实际上也是负责收集情报,为长公主排忧解难的助手。 “不过,最近京中一直有传闻……” 李缥缈眼眸微垂:“什么传闻?” “北方许家最近行动频繁,有传闻许家似乎将有大动作……” 李缥缈神色不变:“陛下那边有何反应?” “陛下想必已经知晓这個消息,但并无反应……” 锦绣犹豫了下,又道:“公主,我怀疑许家的行动,可能跟您有关……” “我?” 李缥缈似有些意外。 锦绣道:“公主您此次跟殿下同行的消息已经传回京中,也在京中引起不小的轰动……京中有传闻,公主您已嫁给殿下……” “此次便是与临王世子殿下一同回临王府……” “京中还传言,公主此次到了临王府后,就会留在临王府,不再回京城……” “还有传言,说朝廷已经跟临王府达成秘密协议……” 李缥缈听着锦绣说起的这些传言,清冷绝美的脸上并无太大波澜。 像是这一切都与她无关紧要。 “最不希望看到朝廷跟林家和好的,自然就是许家……如今传出咱们朝廷跟林家达成秘密协议,许家自然坐不住……” “一旦南方没了隐患,陛下一定会着手想办法解决北方的威胁……” “许家,极有可能是受公主你此次南下的影响,开始坐不住了……” “……” 离开浔阳城,顺着官道一路南下。 一路上,相安无事。 几乎没有遇上任何麻烦和不长眼的人! 这一趟原本应当会变得极为凶险的路程,变得极为安静和平。 安静的甚至有些无聊。 在经过昏昏欲睡的四五天赶路之后,众人终于抵达雁州地界边。 “过了前方小镇后,就正式踏入临州地界了!” 不远处,马车上,林江年眺望着远处景色。 天色晴朗,风和日丽。 官道之外,四周路途崎岖,到处是山峰和隐密的丛林。 “小心点,让大家不要放松警惕!” 林江年吩咐下去。 越是到了这个时候,就越不能放松警惕。 临州地界。 官道之上。 丛林遍布,远处官道边上,出现了十几道身影。 十几道身披漆黑盔甲的身影,骑在马背上,阳光洒落在盔甲之上,折射出一道道凌厉冰冷的光芒。 四周无形中凝聚一股渗人的肃杀之气,笼罩着这一方天地。 这十几道身影静静立于那儿,便给人一种说不上来的窒息感。那漆黑盔甲之上,一个醒目的‘临’字,彰显着这些人的身份来历。 “临王军!” 若是有人瞧见,便能一眼认出这些人的身份来历。 临王军中的精锐黑甲! 是当年曾横扫南疆十几国,立下赫赫战功的精锐骑兵。 此刻,就在这十几道骑兵的人群前,还有一位坐在马背上的男子。 约莫三十来岁左右,年纪并不算大,但浑身上下却给人一种凌厉的冷意。 他静静坐在马背上,一张坚韧严肃的脸庞使得他整个人显得有些生人勿进。 尤其是严肃的脸庞,更让人心中有些发寒。 他抬眸,看向远处官道之上,面无表情问道:“还要多久!” 身旁,一位黑甲沉声道:“大人,前方探子来报,世子殿下已出现在雁州边界,马上就会抵达咱们临州境内……” 男子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继续看着前方不远处。 不多时,前方远处的视线中,突然出现了黑点。黑点逐渐变得越来越大,越来越近。 “是殿下的车马!” 黑甲低沉的声音传来。 男子目光微凝,依旧盯着远处,终于,数道身影缓缓出现视线当中。 这是一行并不起眼的车队,甚至连下属都少得可怜。马车前,还有几匹烈马领头。 男子的目光视线,落在那一匹高头大马之上的年轻男子身上。 一袭灰银锦袍,一张俊朗而又张扬的脸庞,以及那双充满自信光芒的眸光。 很熟悉! 熟悉的让男子心中竟有些微颤! 他眼神微凝,重新恢复波澜不惊。 等到马车列队缓缓靠近,马背上的男子率先开口。 “属下吴越,奉王爷之命,特地前来接应世子殿下,恭迎殿下回家!” 他坐在马背上,目光直视,声音不冷不淡,不卑不亢。 并无太多情绪。 与此同时,马背上,林江年静静看着眼前此人。 此人,他并不陌生。 世人皆知,林恒重手底下有一位神机妙算的军师,以及武功深不可测,战功显赫的四大高手! 除去林江年见过的郑知命和东方观山外,还剩下坐镇南疆的孙长境之外,以及另一位林江年从未见过的部将。 吴越! 正是眼前此人。 林江年虽并未见过,但早记下此人模样。 此人作风极为低调,相比于郑知命的张扬,东方观山的看似憨厚,此人在临王军中反倒属于并不起眼的存在。 但他既然能被林恒重赏识,就自然不会是普通之辈。 林恒重手底下的这四位部将,每一位都战功显赫,实力不容小觑。 林江年与吴越并无太多交集,也没料到,这次来接他的人,竟然会是他。 “没想到会是吴大人亲自来迎接本世子!” 两人眼神对视片刻,林江年轻笑一声:“劳烦吴大人了!” 吴越收回视线,语气淡然:“这是属下应该做的。” “王爷可还好?” 林江年开口问道。 吴越神色淡然,开口道:“一切都好,王爷并无生命危险!” “那就好。” 吴越目光平静:“属下奉命负责接应殿下平安回家,请殿下启程。” 林江年神色淡然:“吴大人带路吧。” “是。” 吴越平静回应,骑马转身,看向身后不远处那十几道黑甲身影。 “上路!” 随着吴越一声轻喝,十几道黑甲身影齐刷刷上马,官道之上,有凌厉的气息涌过。 林江年坐在马背上,半眯着眼睛,看着前方视线中的这一幕,一言不发。 …… 进入临州地界后,算是彻底安全了!对林江年来说,也能彻底松一口气了。 再有个三四天就能抵达临江城,对于这段时间一直高强度赶路的众人来说,无疑是个好消息。 加上之前赶路大部分路途中都是荒无人烟的地界,进入临州地界后,村庄和小镇,甚至是繁华的城池也多了起来,路途中多了不少烟火气息。 一片繁华景象! “这临州,也不似京中所传闻的那般蛮荒之地嘛?” 马车上,锦绣和安宁掀开车帘,看着马车外的景色,感慨着开口。 在来之前,听京中的传闻,说南方是一片荒芜之地,到处都是穷山恶水,荒凉至极。 还听说这南方之地的百姓都是极为粗鲁蛮不讲理未开化的蛮人,以至于来此之前,锦绣还做好了心理准备,跟着公主来过苦日子。 可没想到,还是出乎了她的意料。这临州之地的繁华,似乎也不比北方差上多少。 至于说的蛮人,更是见都没见过。 到了临州地界之后,也再不用风餐露宿,不再需要露宿野外。 来接应的吴越早已安排好行程,在夜色落幕之前,提前赶到早准备好的小城客栈,暂做歇息。 累了许久的众人,终于可以好好歇息,洗个澡,吃顿饭,好好歇息一晚! 小城并不算大,但也繁华至极,客栈内外早已被吴越包下。客栈的掌柜的在看到临王军的旗号时,便已经被吓坏,毕恭毕敬着。 临王军的行踪并未掩饰,因此还在城中引起不小的轰动,对此猜测纷纷,临王军为何会出现在此。 加上前段时间临王爷遇刺的消息,致使人心惶惶,各种阴谋论层出不穷。 因此还闹出了不小的动静! 客栈,二楼大厅内。 林江年沐浴更衣后,换了身干净衣衫后找了个位置坐下,早有下人备好饭菜端上。 林江年一边用膳,一边听着林青青在一旁汇报情况。 再有两天就能抵达临江城,随着离家越来越近,关于临王府的消息也不断传来。 林恒重遇刺的消息,比林江年想象中传播的还要更严重些。 林恒重遇刺后,在临州境内引起了百姓们不小的轰动! 相比于林江年这个没什么存在感的世子,林恒重在百姓们眼中的地位显然要高的多! 在林恒重治理的这十几年里,临州境内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百姓们从最开始的食不果腹到如今的家有余粮,生活越来越好。无论是经济还是文化都蓬勃发展。 百姓们对林恒重极为尊敬爱戴,甚至有些已经到了盲目的存在。 这也是朝廷一直都担心的问题,在临州境内,甚至不少百姓只认临王爷,不认皇帝! 在许多百姓眼里,林恒重就是他们心目中的王。 而这些年,临家军和百姓们当中,也不乏有请求林恒重自立为王,登基称帝的请求。 如今林恒重遇刺,瞬间一石激起千层浪,临州境内的百姓们义愤填膺,自发组织人手,势要将凶手揪出来。 同时,也有风向猜测刺杀林恒重的凶手是朝廷的人,不少人纷纷将矛头对准朝廷。 闹的那叫一个热闹! 抓不完,官府根本抓不完! 同时,林青青也带回来了另一个消息。 “王爷醒了!” “就在昨天傍晚,从王府传出消息,说王爷醒过来了,脱离了生命危险,但身体还是很虚弱,不便见任何人……” 得知这个消息的林江年半眯着眼睛,没说话。 不管猜测如何,如今王爷能醒总归是好事。至于心中的疑惑,也只能等到过两天到了临王府,再亲自去问了。 只是…… 这一次的林江年,莫名有了几分忐忑。 想到即将要重新面临林恒重,心中有种怪异的感觉。 但最终,他又坦然了。 “殿下,你要小心!” 林青青在汇报完后,又似想到什么,面色微微凝重:“这个吴越,有些没把殿下您放在眼里。” 林青青语气有些低沉,眼神也有些冷:“他对殿下没有丝毫的恭敬,属下担心他可能会对殿下您不利。” 对于林青青的察觉,林江年则并不意外:“很正常,我一个区区世子在他眼里,又算得上什么?” “殿下您可是他的主子!” “在他眼里,可不一定……” 林江年心中有数,这个吴越跟郑知命一样,他们表面上看似无动于衷,但心里不一定瞧得上林江年。 以他们在军中的名声和威望,自然完全没必要将林江年这个毛头小子当一回事。 而他们这些人,也是林江年将来想要继位的最大阻碍。林江年想顺利接林恒重的班,这些人是他绕不开的坎。 这些人,迟早是要解决的。 不过目前来说,他们对林江年还没有威胁,他们的存在还有用处。 等到林青青汇报完情况后,林江年也吃饱喝足,起身打算回房。 走在屋檐下走廊,当经过锦绣的房间门口时,林江年又停下了脚步。 看着房间里亮着灯火,心中微动。 来到门口,敲了敲门。 “锦绣,睡了吗?” “睡了!” 房间里传来一个冷冰冰的声音。 “那就是没睡!” 林江年试探推了推门。 门开了。 林江年迈步走进房间,顺势将房门关上。 “砰!” 顺便习惯性反锁上。 …… 第六百七十二章 锦绣的建议 客栈,房间内。 刚刚沐浴更衣后,换了一身宽松睡裙的锦绣正坐在铜镜前,擦拭着秀发上的水珠。 明亮的铜镜内,倒映出一张清秀绝美的脸庞,肌肤上泛着水珠,晶莹剔透,白里透红。 很美! 锦绣望着铜镜中的自己,美美地欣赏了一会儿。 素白的睡裙遮掩不住她那姣好的雪白肌肤,露出白皙修长的粉颈,以及睡裙之下,若隐若现的精致锁骨。 清纯气质中,又夹杂着几分女子独有的味道。 静静欣赏了一会儿后,那双明亮清澈的美眸中泛起几分幽幽神色,怔怔着,不知想着什么。 半响后,又传来了一声叹息。 紧接着,便是一声轻哼。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响起敲门声。紧接着,一个熟悉而又让人咬牙切齿的声音传来。 听到门外的声响,锦绣心头先是一喜,紧接着心中那股幽怨的情绪涌上心头。 但门外的声音显然没有那么客气,开门,进入,关门……一气呵成! 等到锦绣回过神来时,林江年已轻车熟路闯入房间。 顺便还关上了门,反锁! 此举,当即让锦绣心头一紧,顿时警惕。 他又想干什么? 关什么门? 还反锁?! “你,你来做什么?!” 锦绣瞥了他一眼,赌气开口。 “来看看你啊!” 林江年走进房间,目光落在梳妆台前的锦绣身上,眼睛微微一亮。 锦绣也很快注意到林江年那微微炙热的目光,正落在自己身上,这让她有些不自然,这才意识到自己身上穿着有些清凉。当即下意识伸手挡在胸口处,轻瞪他:“你,你看什么?!” “不用你看!” 语气似有些小赌气,也有些紧张。 不过,她越是如此反应,越让林江年感兴趣。 刚到京城认识锦绣时,那时候的锦绣美貌又成熟,身上还有一股说不上来的冷艳气质。 或许从李缥缈身上传染了几分,那时候的锦绣给林江年一种神秘感,根本就不似一个侍女。 而那时候的锦绣,胆子也很大。 各种跟林江年拉扯,言语之中满是对林江年的挑逗和诱惑。 不得不说,那时候的锦绣浑身上下都有种说不上来的韵味,让林江年一直忍不住想欺负她。 狠狠欺负! 随着二人越来越熟后,锦绣身上那股神秘感消失不见。她也逐渐在林江年面前展露越来越多的情绪,喜怒哀乐。 她就是一个很普通的小姑娘! 并不成熟,也很幼稚,喜欢跟安宁拌嘴争执。没见过什么世面,胆子不算大,脸皮也很薄。 不熟的时候,她能在林江年面前‘口出狂言’,但等到两人熟识之后,反倒胆子越来越小了…… 林江年迈步走到她身前,目光顺着她双臂遮挡的位置看了过去,透过手臂的缝隙,隐约瞥见雪白。 她身上的衣裙在林江年看来倒也还好,并没有很暴露。但对锦绣而言,如此贴身衣服被林江年瞧见,已经很羞耻了。 随着锦绣紧张的双臂遮挡,反而使得她下意识将胸脯微微挤压。 更为壮观了些许。 这让林江年眼睛微微一亮。 他可是验过货的! 货真价实,童叟无欺。 “挡什么挡,又不是没见过。”林江年轻笑道。 “你……” 锦绣当即粉脸羞红,咬牙羞恼道:“闭嘴,不许说了!” “你现在胆子不小了啊,敢这么跟我说话了?” 林江年笑眯眯起眼睛,冲着锦绣靠近了几分:“信不信我教训伱?!” “哼,不信!” 锦绣自然没把林江年的威胁放在眼里:“你敢打我,我就告诉公主!” “怎么?” 林江年目光依旧上下打量着她:“我执行家法,你家公主也管?” “家,家法?” 听到这话,锦绣脑袋微一懵,反应过来时,脸色更红了:“家你个头……我,我才不是你家的。” “真不是吗?” “不是!” “你确定?!” 林江年眯起眼睛,仿佛透射出一丝危险的光芒,威胁道:“再给你一次重新组织语言的机会!” 锦绣察觉到了,心头下意识一慌。 随即,心头涌现起恼怒和委屈的情绪,她小嘴一瘪,脑袋一扭。 “你,你就知道欺负我……你欺负死我算了!” 自暴自弃的语气,像是個受了委屈的小媳妇。 看上去我见犹怜。 “呦,还装起来了?” 林江年伸手捏了捏她的脸蛋:“还生气了?” “哼!” 锦绣拍掉林江年的手,不搭理他。 这混蛋,就知道欺负自己。 越来越过分了,也越来越得寸进尺…… 果然,得到了他就会愈发过分! “还真委屈上了啊?” 见锦绣这一副受气包模样,林江年心头不由有些好笑。 他能看的出来,锦绣这模样三分真,七分演。 不过还别说,见她这模样,林江年心头多少还是有些心疼的。 “好了,跟你开玩笑的呢。” 林江年牵起她的小手,轻声安抚:“我怎么会舍得打你呢?” “你会!” 锦绣扭过脑袋,冷哼一声。 但并没有挣脱林江年的手,任由他握着。 “胡说八道,我什么时候打过你?” “以前没有,不代表以后没有!” 锦绣的语气理直气壮。 “你搁这跟我无中生有呢?” “哼,谁知道呢?” 锦绣瞥了他一眼,闷闷道:“你是堂堂临王世子,身份地位尊贵,武功还厉害。我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侍女,你要想打我,我哪里反抗的了?” “还不是只能委委屈屈的受着?就算有气也没地撒去……” “行了,别演了!” 林江年伸手戳了戳她的小脑袋:“你可不是什么小侍女,你家公主厉害着呢,我要敢欺负你,你家公主还不找我麻烦?” “哼!” 锦绣挪开脑袋,略有些傲娇的轻哼了一声。 但没有反驳。 像是在说:你知道就好! “放心吧,我哪舍得欺负你呢!” 林江年一边说着,一边将锦绣搂入怀中。 娇躯入怀,如软玉般轻柔,肌肤娇嫩如雪,软绵绵着,同时,一股独属于锦绣身上的淡淡香气进入林江年鼻息。 二八佳人体似酥,莫过如此! “哼!” 锦绣轻哼一声,突然被林江年抱着,娇躯微微一僵,有些不习惯。 虽然已经有了更亲密的接触,但身体本能的还是有些不适。 不过,锦绣并未挣扎。 虽然有些不习惯,但她……并不讨厌。 但很快…… 见锦绣没有反抗的林江年,脑袋微微低垂,便顺势埋在锦绣胸口处。 “你……干什么?!” 锦绣脸色一红。 “你身上好香,让我闻闻!” 林江年一边开口,一边理直气壮的低头,将脑袋埋的更深。 隔着轻薄的睡裙,感受到那雪白柔软的触感。 “你,你……” 锦绣的脸色当即变得如血般嫣红,浑身紧绷,有些慌乱的将林江年脑袋捧起。 “不,不许乱闻……” 这,这混蛋,哪里是想闻她身上的香味? 分明是想趁机占她便宜! 太羞耻了! “你,你正经点!” “我很正经啊!” “你,你哪正经了?” 锦绣气道。 “我本来是想做个正人君子的。” 林江年轻叹口气,望着锦绣的脸庞:“可奈何你这妖精总坏我道心。” 听到这话,锦绣被气乐了:“你这话说的,还怪我?” “对,怪你!” “呸!” 锦绣脸色通红:“少油嘴滑舌……你,你给我起来!” “不,再抱一会儿!” “不行!” “就一会儿?” “不……那,那你不准乱闻!” “好。” “也,也不准乱摸!” “不乱摸!” ……唔唔……乱亲也不许,不,不信……唔唔……混蛋…… “……” 客栈房间内,暖香弥漫。 锦绣娇躯酥软,无力的倒在林江年怀里。半眯着眼睛,面色羞恼,无力的捶着身旁的男子。 “混,混蛋……都说了不许乱来的!” “你说晚了!” 林江年低头看着怀中衣衫不整的绝美少女,眼神底有什么光芒涌现。 “你……” 锦绣红着脸。 她哪不知道是借口? 心中羞恼,但也无可奈何。 她早就知道如此。 这混蛋今晚过来找她,肯定没好事! 正浑身酥软之际,又很快察觉到林江年那不怀好意的目光,警惕的捂在了胸前:“你,你还想干什么?!” “你说呢?” “亲,都亲过了,摸,摸也摸了……你,你还不够?!” “你觉得呢?” 林江年反问:“这就够了?!” “那,那你还想干什么?!” 锦绣心中仿佛猜测到了什么,心头紧跟着扑通跳动起来。 “你。” “我?” 锦绣一怔,一时间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她什么? 但很快,想起自己刚才问的话,再对视上林江年那‘色眯眯’的眼神,瞬间明白了一切。 “下流!” “我,我不要……” 锦绣惊慌的起身想要跑路。 但才刚站起身来,就又被林江年一把搂入怀里。 “这可就轮不到你说了算了!” 将锦绣酥软的身躯搂入怀中,望着她绯红慌乱的脸蛋,林江年凑近她耳边,笑眯眯道:“别忘记你前几天答应过我什么?” 锦绣身子顿时微微一僵,也很快想起了就在两人那晚之后的第二天,在林江年还想继续欺负自己的时候,她为了阻止林江年,答应过他的事情。 “可,可是……” “怎么?你想反悔?” “我,我……” “你要是反悔,我可要去找你家公主好好理论理论一下了!” “你!” 锦绣恼羞成怒。 这混蛋,就知道用公主来威胁她? “谁,谁说我要反悔的?!” “不反悔?那这还差不多!” 林江年一只手搂抱着锦绣,另一只手轻车熟路…… 锦绣娇躯猛地紧绷,仿佛受到什么强烈的刺激。 面红如血。 “你,你快拿出来!” 锦绣声音压低,微带着几分颤抖,死死摁住,不让林江年乱动。 “你摁的太紧了,拿不出来!” 听到这话的锦绣,下意识松了松手。 然而,恢复自由的林江年非但没有拿出来,反倒顺势得寸进尺的揉起了面团。 “你……” 锦绣娇躯一软,跌躺入林江年怀里,彻底恼羞成怒:“你……” “就一会儿!” “不行!” “真就一会儿……我发誓!” “我不信!” “你怎么样才行?” “就是不信!” 锦绣是根本不可能再相信林江年半句鬼话,怎么可能一会? 她要是再不阻止,这家伙得寸进尺,一定会把她吃的干干净净! 想到这,锦绣浑身火热,隐约感觉自己身体有了变化,似乎有些失控。 她连忙深呼吸一口气,稳住身形:“你,你快拿出来……我,我有正事跟你说。” “你说吧,我听着。” 林江年并不打算放手,依旧检查着锦绣身上跟安宁唯一不同的部位。 爱不释手。 “你……” 锦绣被林江年的动作弄的面色羞红,呼吸微微急促:“你,你快放开……我,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跟你说。” “……跟,跟公主有关!” 听到跟李缥缈有关,林江年手上动作微停:“跟你家公主有关?什么事?” 趁着这个时机,锦绣迅速将林江年的怪手给抽了出来。 动作幅度略有些大,身上的睡裙被微微掀开一个口子,那精致的锁骨之下,雪白之处有嫣红惊鸿一瞥。 紧接着,锦绣起身远离林江年,快速整理着身上凌乱的衣裳,紧紧捂住胸口,回头怒瞪林江年。 但她此刻羞恼着的模样,以及那张水盈盈满是潮红的脸蛋,没有半分气势,反倒更显得诱人。 林江年倒也不急,今晚长夜漫漫,有的是时间。 “你家公主咋了?” 林江年开口问起。 “哼!” 锦绣重重地哼了一声,恼怒地瞪着林江年,那双往日甜美的脸蛋,眼下满是幽怨。 她轻咬着下唇,望向林江年的眼神中有些复杂。 半响后,她方才轻声开口:“是,关于我们之间的事情。” “嗯?” 锦绣犹豫了下,似下定了什么决心。 “你,喜欢我家公主吗?” “嗯?” 林江年微怔,有些奇怪的看向锦绣:“什么?” 好端端的,这问题是什么意思? “你……” 锦绣咬了咬下唇。 “要不,你把公主娶了吧?” “……” 第六百七十三章 公主心里有你 此话一出,房间内寂静。 林江年:“?” 他目光狐疑地看向锦绣,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她,说了什么? 而锦绣在说完之后,那双略羞涩的美眸也微微抬起,与林江年对视上。 有些害羞。 但,那坚定的目光,却仿佛像是在告诉林江年……他没有听错。 这下,轮到林江年沉默了。 “你,该不会是发烧了吧?” 半响后,林江年伸手就要去摸锦绣的额头,被锦绣羞恼拍掉:“我没发烧!” “那你怎么会说这样的胡涂话?” 没发烧? 没发烧能说出这话? 林江年不信。 “你……” 锦绣恼怒地瞪了他一眼,平复了一下心情,方才又咬咬下唇:“我是认真的。” “你要不听听,你在说什么?” 林江年眼神依旧狐疑,上下打量着她:“你是不是跟你家公主有什么矛盾?” “没。” “那你是怎么想不开的?” 锦绣:“……” “公主嫁给你,就是想不开么?”锦绣的声音幽幽。 “那倒不是。” 林江年否认,只是这话从锦绣口中说出来,怎么听着都有点不对劲。 不得不让林江年怀疑她是不是故意在钓鱼? 亦或者是李缥缈派她过来试探自己的? “你就说,你喜不喜欢我家公主吧。”锦绣幽怨地看着他。 “不喜欢。”林江年想都不想,直接否认。 他才没那么容易上当! “真的?” “你猜!” 锦绣气道:“我跟你说认真的!” “我也是认真的。” 林江年看着眼前的锦绣:“你突然说起这个……到底有什么目的?” “你家公主派你来的?” 锦绣沉默。 很显然,她意识到林江年似乎对自己还有怀疑。 但转念一想,又很快释然了。 也对,毕竟自己再怎么样,都是自家公主身边的侍女,眼下说出这么一番话,的确有些不合时宜。 不过…… “跟公主没有关系,是我自己的想法。” 锦绣语气有些闷闷,盯着林江年又问了一遍:“你真不喜欢我家公主吗?” “不喜欢!” “骗人!” 锦绣明显不相信林江年的话:“你为什么不喜欢公主?” 林江年反问:“为什么我要喜欢?” “我家公主难道不漂亮?” “漂亮!” “我家公主难道气质不好?” “挺好。” “我家公主难道还配不上你?” “不好说。” “……你说什么?!” 锦绣微微睁大眼睛,似有些惊愕,也有些气愤。 还没等她来得及发作,林江年又将她重新搂进怀里,“行了,别卖关子了,说说吧,你到底想做什么?” 林江年低头看着怀中的锦绣:“突然开始撮合我跟你家公主,你有什么鬼鬼祟祟的鬼主意?” “你才有鬼主意!” 锦绣白了他一眼,又挣扎了一下,没挣脱掉,干脆也放弃了。 她沉默了一下,方才嘀咕道:“我是一定会跟着公主的。” “所以呢?” “你说呢?” 见林江年还不开窍,锦绣愠怒地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开口。 “嗯?” 见锦绣突然有些小生气,林江年有些摸不着头脑。 但很快转念一下,她突然想要撮合他和李缥缈,又强调自己一定要跟着李缥缈=…… 这…… 很快,林江年后知后觉似乎意识到什么。 低头看向怀中的锦绣,脸上表情变得有些精彩:“你的意思该不会是……只要我娶了你家公主,就不用担心你跟着公主离开?” “甚至,到时候你还能跟着你家公主一起嫁过来?!” 林江年挑眉,当即领悟到了锦绣的意思。 “呸,鬼才要嫁给你!” 锦绣脸色微微有些不自然,移开目光,轻哼一声。 但对于林江年的其他猜测,并未否认。 明白了锦绣的意思后,林江年有些哭笑不得。 但又不得不说,这还的确……好像是个不错的主意。 锦绣不愿意离开李缥缈,那么,她想同时留在李缥缈和林江年的身边,似乎也就剩下这唯一的办法…… 只是…… “你家公主知道你这馊主意吗?”林江年又问道。 “怎么就是馊主意了?!” 锦绣瞥他一眼,提醒道:“你跟公主本来就有婚约在身。” “不好说,我跟你家公主都没承认过!” “没承认过不代表没有。” 锦绣语气幽幽,盯着他:“所以你还没回答我呢,你……想不想娶公主?” 锦绣的表情有些小严肃,也有些小认真,不似在开玩笑。 她的确打的就是这个主意。 公主迟早是要离开的,一旦等公主带着她和安宁回到京城,到时候想再见上林江年一面,怕是不知要等到猴年马月。 锦绣不愿意离开公主,但同时也舍不得殿下…… 因此,权衡再三后,她想到了这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只要公主跟殿下成亲,那么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而她,也能以公主贴身侍女的身份,名正言顺的留在林江年身边。 “你这问的……” 面对锦绣的质问,林江年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你要说不想吧? 那位长公主长得貌美如花,气质倾城,冷艳无双,哪个男人看了不心动?尤其是跟李缥缈‘疗伤’以来这段时间的接触,这位身份地位尊贵又不善言语的冷艳佳人,偶尔露出的那种憨憨感,又给了林江年一种震撼的反差感。 说不想,的确有点假。 换成任何人来都会心动的。 但要说想的话……林江年的确也是才刚想。 他之前都没考虑过这个问题! 因此面对锦绣的追问,林江年感慨:“这是我想不想的问题吗?就算我想,你家公主也不会同意吧?” “你不试一试,怎么知道公主不会同意?” 锦绣眼睛微微亮起:“这么说的话,你答应了?” “答应什么?” “娶公主啊!” “有吗?” 锦绣没说话了,眼神幽怨地瞪着林江年。 这家伙,颇有一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模样。 “好了,跟你闹着玩的呢。” 林江年将怀中的锦绣抱得更紧了些:“哪有你这样的,要自家男人去娶别的女人的?” 锦绣脸色微红,似听到这个‘自家男人’有些羞涩,她移开目光:“公主不是别的女人……” 说到这里,锦绣的语气又弱了几分,“算起来,其实是我抢了公主的男人……” “你这话多难听?” 林江年没好气伸手在锦绣的面团上掐了两下,警告道:“说的好像我成东西了似的,被你们抢来抢去?” “你……” 锦绣脸色当即绯红,一边伸手阻拦林江年的怪手,一边恼羞道:“你,你就说娶不娶吧!” “你要不娶,等我跟公主回京城去了,你就再别想见到我!” “呦,还威胁起我了是吧?” 林江年伸手在锦绣娇躯身上大肆探索着,说道:“你这应该去问你家公主,你家公主要是愿意嫁的话,我倒也不介意娶。” “真的?” “你先说服你家公主再说吧。” 锦绣面红耳赤,羞恼地瞪着他:“这,这不是该你去吗?” “我怕你家公主动手打人!” “公主不是那样的人!” “但你公主也不是正常人。” 林江年叹气:“你家公主可看不上我。” 锦绣红着脸道:“你,你平日里不是很会撩拨女子吗?用你的那些花招,去把公主拿下啊!” “污蔑!” 林江年喊冤:“我何时很会撩拨女子了?” “呵,你身边的红颜知己还少吗?” 锦绣冷笑一声:“你别告诉我是她们主动倒贴了。” “你真聪明!” “呵,鬼信!” 锦绣自然不相信林江年的鬼话,轻瞪了他一眼后,闷闷道:“反正我不管,你自己想办法……让我家公主喜欢上你。” “你说的倒是轻巧!” 林江年没好气道,但手头上的动作依旧没停。揉捏面团的手指间,轻轻撩拨了一下。 锦绣娇躯顿时一颤,又羞又恼的捶了林江年一下。用了很大的力气,才将林江年的手拿了出来。 整理了下微微凌乱的呼吸,她抬头看了林江年一眼,眼神有些复杂,没好气道:“其实,我能感觉到,公主对你……应该是有好感的。” 听到这话的林江年一愣,甚至都忘记了重新伸进去:“你确定?” 李缥缈对他有好感? 那女人冷冰冰的,对他从来没有半个笑脸,心思极深看不透…… 在林江年看来,李缥缈就是一个莫得感情的冰冷机器。 上天给了她无与伦比的美貌和武学天赋,但也同时拿走了她另外的一些东西。 “你是第一个能跟我家公主走的这么近的男人!” 锦绣眼神复杂的看了林江年一眼:“以前别说是跟我家公主走得近,就是能跟公主说上一句话的男人都少之又少……” “我家公主性格孤僻,不喜与人交流,更不喜欢男……” 说到这里,锦绣停顿了下。至少在认识林江年之前,她一直以为公主不喜欢男人。 公主从来没有跟任何人走进过,除了赵家的那位赵小姐。以至于锦绣之前还怀疑过,自家公主是不是跟那位赵家小姐有点什么……关系? 但自从林江年出现后,一切都发生了改变。 这个自家公主名义上的未婚夫来到了京城,闯入了公主的生活里,使公主以往平静波澜不惊的人生,彻底发生了变化。 他是第一个敢在公主面前嬉皮笑脸,跟自家公主讨价还价的男人,也是第一个能让自家公主情绪产生波动的男人。 更是第一个能随意进入自家公主房间的男人,还跟自家公主有了羁绊……虽然那是因为林江年在治疗自家公主身上的寒气,但,也足以看出公主对他的纵容。 换成是别人,决然不可能有这样的待遇。 锦绣自幼跟在公主身边,几乎是跟公主一起长大的。她跟安宁不一样,安宁是个傻乎乎的丫头,心思虽然敏感但笨头笨脑的。 锦绣能察觉到自家公主对林江年不一样的态度,每次自家公主见到林江年时,身上的气息都会发生改变。 虽然从外表看不出来,但锦绣却隐隐约约能感受到,自家公主的情绪是喜悦的,放松的。 对于其他人来说,这还远远达不到有好感的地步。但对于自家公主而言,这已经是好感了! 若非是好感,又岂会如此纵容殿下? 这天底下,又哪还会有其他人,能让公主如此区别对待? 只不过,公主似乎并没有察觉到这一点。 而这,也是锦绣来找林江年,让他娶自家公主的另一个原因。 诚然,朝廷跟林家之间有着不可调和的立场矛盾,公主跟殿下的这门婚事,其中还掺杂着诸多的政治因素。 但对锦绣来说,她并不在乎这些。 她又不是朝廷的人,她只是公主身边的侍女,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家公主着想。 当然了,也顺便满足一下自己小小的……私心! 一举两得! …… 林江年在听完锦绣的解释分析后,也陷入了某一刻的思索当中。 被锦绣这么一提醒,林江年倒是想起……有些时候,李缥缈对他似乎的确跟别人有些不太一样? 当然,并没有参照物,只是林江年的个人感觉。 就比如每次单独跟李缥缈待在一起时,的确有时能感受到李缥缈平静而又放松的情绪。 还有…… 每次给她治疗的时候,李缥缈有时也会主动伸出手给林江年握着。 一开始,林江年还感觉挺正常的……毕竟,他是为了给李缥缈‘治病’,在所难免会有些肌肤接触。 再加上李缥缈性格清冷,莫得感情,脸上也没有任何情绪表露,以至于林江年往往忽略了一点…… 哪怕再清冷,李缥缈依旧是一名女子! 还是身份尊贵,地位极高,冠绝天下,容貌倾城,气质倾城冷艳的当朝长公主! 她的手,可不会随便给人握。 哪怕是为了‘治病’,也绝不太可能会做出如此牺牲…… 可林江年不仅握了,还摸了很多次。 甚至,之前有次在给李缥缈‘治病’后,他还鬼使神差的问了一句,能不能多握一会儿…… 而李缥缈呢? 她,似乎……没有拒绝? 林江年怔了良久,脑海中,突然浮现起那次李缥缈的那张清冷无双的脸庞。 白皙的肌肤,冷艳精致的五官,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清澈仿佛能见底的眸子就这般注视着他。 而那被林江年握着的雪白柔荑,也如软玉般精致而柔软细滑。 那有些冰冷的小手,林江年记忆尤深。 而李缥缈那张难以形容的绝美脸庞,也像是在印刻在林江年的脑海中。 这一刻,林江年的心头猛然一跳。 遭了,是心动的感觉! …… 第六百七十四章 心虚的锦绣 夜深人静。 客栈内,寂静无声。 辛苦赶路了一天,众人早已睡下。 三楼,客栈房间内。 盘腿坐在床榻之上的李缥缈缓缓睁开眼睛,一股无形的气势散发而开。 冷眸中,似有寒气萦绕。 她抬眸看了一眼窗外夜色,随后缓缓起身,来到房间门口,推门走出。 夜深,客栈内灯光昏暗,四周一片寂静。李缥缈出现在走廊上,脚步很轻,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她的存在,仿佛与这天地间格格不入。 直到,她突然停下脚步。 抬眸,看向前方不远处的房间。 房间内早没了灯光,但…… 却似乎有什么细微声响。 很,熟悉! 李缥缈静静看着前方,黑夜中,那双美眸漆黑而明亮。 毫无波澜。 …… 清晨。 天刚蒙蒙亮。 安宁已经起床了。 她每天的生活都很准时固定,起床,穿衣,洗漱,然后去喊醒赖床的锦绣,去跟公主请安。 当然,偶尔跟锦绣闹矛盾时,也会跳过喊她这一流程。 今日一早,她依旧如此。 在洗漱完毕后,便抱着自己那几乎不离身的宝剑,来到锦绣房门外,敲门。 房间内没动静! 安宁对此习以为常,推门。 但一推,她很快察觉到哪里有些不对。 推不开。 反锁了? 安宁清秀的脸上浮现一抹疑惑。 锦绣可没有锁门的习惯! 但今天……门怎么反锁了? 安宁眼神底浮现一丝狐疑,有些奇怪! 她继续敲门,但房间里依旧没有动静。 正当安宁脸色微微一变,以为房间里出了什么变故,犹豫着要不要硬闯时。 房间内,终于传来锦绣略有些沙哑的回应声:“谁啊?” 声音很轻,声线夹杂着几分沙哑,似乎有些虚弱。 听起来有些奇怪。 “我。” 安宁开口。 “怎,怎么了?” 房间内的声音,似有些小慌张和心虚不安。 安宁望着房门,面无表情道:“该去给公主请安了!” “我,我晚点再去……” 房间内,锦绣的声音有气无力:“你,你先去吧。” 门外,安宁微皱了皱好看的细眉,清秀的小脸蛋有种说不上来的小严肃模样。 感觉,有点不对! 但,又感觉不出来。 不过,确定锦绣没事,安宁也没有再继续敲门。转身,来到公主的房间门口。 “公主。” “进来吧。” 安宁推门走进房间,照例向公主请安。 清冷的房间内。 李缥缈坐在窗前眺望着窗外景色,目光淡然,不知想着什么。 安宁来到公主身旁,静静站着。 李缥缈似察觉到什么,瞥了一眼她:“锦绣呢?” “她,还没起床。” 安宁老实交代。 李缥缈似怔了下,没说什么。 安宁站在一旁,歪着脑袋,看着自家公主。 很快,安宁发现公主今日的气色不太好,好似有些没精神? “公主,你……怎么了?” 李缥缈微微移开目光,看向窗外,语气依旧淡然。 “我没事。” “……” 另一边。 锦绣房间内。 在将门外的安宁给骗走后,床榻上,锦绣如释重负。 那张精致清秀的脸蛋上,随即又浮现一抹说不上来的羞恼。 怎么感觉跟做贼似的? 要这么小心翼翼? “都,都怪他!” 锦绣恨恨想着,眸中满是幽怨。 昨晚,林江年来到她的房间里,不怀好意。 锦绣拼死抵抗,但最终还是没能挡得住林江年的魔爪……又被得逞了! 相比于第一次被下了药,稀里糊涂。这一次,给锦绣的感官和体验都是无比清晰的,记忆深刻! 于是乎,在恢复过来之后的锦绣觉得没脸见人了! 怎么能…… 怎么能又沦陷了呢? 清醒过来后的锦绣,羞恼地又给自己找了个合理的借口……肯定是因为上次的药效还没完全消散。 自己又被影响了! ……肯定是这样的! 找了个借口安慰自己后,锦绣这才逐渐冷静。 昨晚的林江年原本是打算留宿的,但锦绣死活不同意。 这里是客栈,人多眼杂。 林江年要是留下,万一明天一早被人发现了,后果不堪设想。 尤其是被安宁发现的话……她可就没脸见人了! 于是乎,大半夜的林江年又被赶回了自己房间。 而锦绣,在赶路累了一整天,又被林江年抓着折腾了半宿,身心疲惫,不一会儿就迷迷糊糊睡着过去。 然后,就被安宁的敲门声吵醒。 等到锦绣醒来时,才发现自己浑身上下还不着寸缕,房间内更是凌乱一片,不堪入目。 还好昨晚反锁了门,否则要是安宁闯了进来……那她真的就不要活啦! 等到安宁离开后,锦绣这才深松了口气,坐起身来,看着凌乱不堪的床铺,心中羞恼地将殿下给臭骂了一顿。 清晨透过窗口的光线,落在少女雪白的肌肤上,倒映出一张精致绝美又幽愤的脸庞。 咬着下唇,散落着几分凌乱的发丝,活脱脱像是一个被‘糟蹋’了的小怨妇。 可不是昨晚才被‘糟蹋’了嘛! 随后,锦绣调整情绪,起身,穿衣,将散落在床榻上,地面上的衣裳一件件捡起来,一件件穿上。 随后,又将房间内的痕迹‘毁尸灭迹’,等到所有的‘罪证’全部都被毁灭,看不出半点痕迹来后,锦绣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坐在铜镜前,看着铜镜中自己那张泛着粉红的脸庞,凌乱的模样,怔怔看了几眼,随后,冲着铜镜中的自己扮了一个鬼脸,然后开始收拾打扮。 等到搞定一切后,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又重新恢复了往日那股‘清冷’‘典雅’的气质后,锦绣很满意的轻哼了哼。 心情似乎不错,有些愉悦! 起身,推开门,来到公主的房间门外。 敲门,推门走进。 房间内。 李缥缈依旧坐在窗前,当听到身后的脚步声时,回头,看向进入房间的锦绣。 目光平静。 一旁的安宁也将目光落在锦绣身上,像是在打量观察着什么。 不知为何,走进房间的锦绣,便察觉到公主的目光视线正盯着自己…… 不知是不是错觉! 公主今日的目光似乎比以往要更重一些! 这让锦绣心头有些忐忑。 是错觉吗? 还是自己心虚,想多了呢? 想到昨晚又被殿下给‘糟蹋’了,锦绣心中对公主的那种愧疚感更深。 虽然公主说不介意,但锦绣总有一种抢了自家公主男人的不安感…… 更别提…… 她昨晚还信誓旦旦的想让殿下去把自家公主拿下……这妥妥的‘吃里扒外’! 想到这,锦绣更心虚了。 微微低着脑袋,来到公主身前,小声开口:“公主……” “嗯。” 李缥缈语气不冷不淡。 正当锦绣心中松了口气,以为没事了时,又冷不丁突然听到公主开口。 “昨晚,睡得如何?” 听到昨晚两個字,锦绣心头可谓是猛然一跳。又听到公主问的是睡得如何,悬着的心才微微松懈。 可即便如此,锦绣的心口依旧紧张到了极点。 “还,还好……” 越来越不安。 自己有愧公主呐…… “嗯。” 李缥缈没有再继续问:“收拾一下,准备继续赶路吧。” “是。” 锦绣和安宁点头。 李缥缈起身,离开房间,剩下房间内的安宁继续盯着锦绣看。 “你,又看我做什么?!” 锦绣轻瞪了安宁一眼,不太适应。 安宁面无表情,收回视线,不搭理她,也跟上公主的脚步,离开房间。 “奇奇怪怪……” 锦绣嘀咕一声,但还是松了口气,紧跟着出了门。 客栈内,众人都已经起床。 客栈大厅内。 林江年正坐在大厅中用膳,许岚才醒一会儿,还没完全清醒,坐在旁边哈欠连天,一旁的小绿对此有些无奈。 长公主下来时,一旁的小绿戳了戳自家公主,许岚见状,顿时精神起来。 看了一眼长公主,下意识缩了缩脖子,有种小妾见到了大妇的本能既视感! 林江年自然注意到了,乐了! 真没想到,许岚居然会这么怕李缥缈? 还真是纯身份血脉压制啊! 不过…… 林江年抬眸看向李缥缈,不知想到什么,眼神中也浮现起几分异色。 昨晚锦绣的一番话,倒让林江年回想起许多之前没有注意到的细节。 如今再瞧见这位长公主,心中有了另外一种心境的异样。 “早啊!” 林江年笑着打招呼。 李缥缈目光落在林江年和一旁的许岚身上,淡淡点头。 “吃过了吗?一起来吃点东西?” 林江年招呼着。 但话刚说出口,便感觉桌下的脚被人踩了一下。 回头,见许岚正满脸焦急地瞪着他,一副你把她喊过来干什么的慌乱模样。 “怎么?” 林江年明知故问。 “没事!” 许岚有些恼怒,轻哼一声,扭开了头。 李缥缈看了林江年一眼,又看了许岚一眼,淡淡开口:“也好。” 她走到桌旁,坐下。 当李缥缈坐下那一刻,明显能感觉到另一旁的许岚身子一僵。 有些坐立不安。 低垂着脑袋,不敢去看她。没了往日的活泼,甚至还变得有些紧张,手足无措…… “我,我吃饱了……” 桌下,许岚愤愤的用力又踩了林江年两脚,然后站起身来,语气有些紧张结巴,落荒而逃。 一旁的小绿也赶紧跟上,这对主仆很快一溜烟跑没影了。 “你可真厉害啊!” 林江年看着李缥缈,感慨道。 “嗯?” 李缥缈不明所以,抬眸看向他。 “瞧,你一来,就把她给吓跑了,还真是一物降一物。” 李缥缈目光淡然:“我长得很吓人?” “那倒不是。” “那她为何要怕我?” 林江年想了想,笑道:“大概是血脉压制吧?” “血脉压制?” “你是堂堂的大宁长公主,她能不怕伱么?” 听到这话,李缥缈沉默片刻,面无表情道:“只是因为这个?” “不然呢?” “难道不是因为……” 李缥缈停顿了下,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她是你的女人?” 此话一出,林江年脸上笑容明显一愣。 他听出了李缥缈的话中之意。 她这是…… 林江年仔细看着眼前的李缥缈,盯着她脸上的表情:“你这话……何意?” 明知故问! 但,李缥缈明显没有打算回答林江年这个问题。 不再开口。 低头,开始用膳。 不愧是大宁长公主,从小接受宫廷礼仪培训,一举一动都充满了优雅感。 看上去赏心悦目! 眼前这位长公主几乎满足了花瓶的一切优点! 林江年静静欣赏了一会儿,抬眸又正好瞧见不远处,紧跟着下楼的安宁和锦绣姐妹,便开口招呼着她们过来。 安宁和锦绣二人靠近,两人虽是长公主的侍女,但平日私底下并没有注重主仆有序。 安宁性格腼腆,原本还有些犹豫,但一旁的锦绣已经拉着她大摇大摆过来坐下。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锦绣坐的还是刚才许岚坐过的位置。 她抬眸瞥向一旁,见林江年正满脸笑意的看着她,语气关切道:“昨晚睡的还好吗?” 此话一出,锦绣脸蛋当即泛起一抹红韵。 他,他哪壶不开提哪壶? 昨晚睡得好不好,他心里没数吗? 明知故问?! 锦绣羞恼的瞪了他一眼,咬牙:“很!好!” “那就好。” 林江年点头,一副放心了的模样:“休息好了,才有精力继续赶路。” “多谢殿下关心呐!” 锦绣皮笑肉不笑道。 “应该的。” 林江年一副不必上心的表情,紧跟着又问道:“那身体呢?没什么不适吧?” 听着像是正常的关心问候,但,锦绣哪里能联想到正常的啊? 一下子就想起了昨晚被折腾的画面…… 他绝对是故意的! 锦绣有些顶不住了,脑袋微微低垂,表面不动声色。 但桌下,抬腿,用力。 踩! 用力踩了林江年一脚! 林江年面色如常,不动声色,看向锦绣的眼神充满玩味。 锦绣心中有气,他不怕痛的是吧? 抬腿,又想要再用力踩下! 但她这才刚有动作,一只大手突然覆盖在她大腿上,隔着轻纱裙摆摩挲着。 锦绣娇躯猛地一颤,美眸徒然睁得大。 …… 第六百七十五章 跟公主摊牌 锦绣怎么都没想到,公主和安宁都在场,殿下的胆子居然这么大? 他,他竟然…… 当着公主的面,在桌下对她动手动脚?! 当感觉到大腿上传来炙热的摩挲触感时,锦绣娇躯一颤。脸上表情僵住,仿佛像是被人施了定身术,一动不敢动。 突如其来的袭击,让她有些慌了神。 这可是在公主面前啊! 公主可就坐在自己旁边…… 锦绣回头恶狠狠瞪了林江年一眼,眼神中满是慌乱和羞恼。试图想要警告殿下,让他别乱来。 然而,林江年却仿佛没瞧见她的目光,脸上依旧挂着浅浅的笑容。 但…… 桌下,那只覆盖在锦绣大腿上的手,却隔着锦绣裙子布料紧贴在她大腿上,轻轻抚摸。 动作不轻不重,像是在撩拨,也像是在故意挑逗…… 锦绣娇躯更僵了! 混身绷紧,一动也不敢动。 她紧咬下唇,微微低垂脑袋,极力掩饰自己的情绪。神色强自镇定,生怕有任何的动静声响,引起旁边公主的注意。 然而,她如此顺从的反应,却反倒让林江年胆子更大,隔着布料感受腿上肌肤嫩滑的触感。似不过瘾,逐渐缓缓往上…… 这一下,锦绣彻底慌了! 公主就在旁边,殿下背着公主偷偷欺负她已经让锦绣惊慌和心虚,却没想到,殿下居然变本加厉。 他,他真就不怕被公主发现吗? 这混蛋,胆子也太大了点! 桌下,锦绣娇躯微微战栗,她终于绷不住了。这万一要是被发现……她真就没脸活了! 偷偷羞恼恶狠狠地瞪了林江年一眼,眼里警告他,伸手探至桌下想要阻止林江年的侵略。见无果后,锦绣又羞又急,忍不住抬脚又狠狠踩了他两脚。 “嗯?” 这两脚发出细微声音,引起一旁安宁的注意。 她原本正低头细嚼慢咽的用膳,跟公主一样,她吃东西很慢,也很温柔。听到声音后抬头,先是看了林江年一眼,接着又看向锦绣。 很快,她发现锦绣神色似乎有些不太自然。 脸色莫名有些红润。 “你,怎么了?” 安宁皱了皱好看的眉头。 而这一问,更让原本就紧张到了极点的锦绣一个哆嗦。动作一僵,残存的理智让她强忍住心中的羞涩,以及腿上那只大手不断传来的怪异感觉:“我,没事。” 一边说着,锦绣一边扭头看向林江年。 这一次,眼神中没了威胁,只剩下焦急,羞恼,以及几分楚楚可怜的乞求目光。 是的,她求饶了! 再不求饶,殿下指不定还会做出多过分的行为来…… 锦绣害怕了! 可怜兮兮的看向林江年,眼神中满是哀求和羞急。 而见状的林江年也终于心满意足,没再继续欺负她。冲着锦绣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收回了手。 腿上那不断侵略的炙热怪异触感消失,锦绣如释重负,暗自深深松了口气。 调整呼吸,又瞧见林江年意味深长的笑容正看着她,心中又羞又恼。干脆移开视线,不去看这个喜欢欺负人的坏家伙。 恨恨咬牙,锦绣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已经被殿下给吃的死死的了。想到这,心中感觉更是怪异,情绪复杂。 而一旁的安宁则微微歪着脑袋,看了看殿下,又看了看锦绣,小小的眼睛里浮现大大的疑惑。 总感觉,有些不对劲! 发生什么了吗? 左看,右看,最终,安宁什么都没看出来。 正当她看的仔细认真时,冷不丁突然对上林江年的目光。 两人眼神对视,林江年冲着她和煦一笑。 安宁似被吓了一跳,有些慌乱的连忙移开视线,低下头去。 紧张兮兮。 而一旁白衣胜雪的李缥缈气质出众,面容清冷,低头用膳。 她目光波澜不惊,瞧不出半分情绪神色。 从始至终,没有任何反应。 像是没有察觉到任何异样! …… 用过早膳后,众人歇息一番后,准备继续上路。 十几道身披黑甲的骑兵整齐的出现在客栈之外,引起城中一阵喧哗。 但客栈四周,却寂静无声。 无人敢打扰。 昨晚林江年等人还没抵达城中时,城内的太守便早已收到消息。抽调城中官兵保驾护航,同时严禁任何宵小打扰到世子殿下的宁静。 吴越面色严峻,目光视线看向客栈中,两道身影缓缓从客栈内走出。 一袭青衫锦袍的临王世子,风采依旧。 那张年轻的脸庞,让吴越恍惚间,仿佛看到王爷年轻时的影子。 而世子殿下身旁的那位…… 那一袭白衣长裙的清冷身影,仿佛与天地间格格不入,冷艳的气质给人一种不真实感。 大宁长公主! 李缥缈! 就在吴越抬眸打量之际,那道白衣冷艳身影也抬眸,清冷的眸光落在吴越身上。 眼神对视。 刹那间,吴越心头猛地一颤,体内的心法竟仿佛不受控制般运转,他呼吸急促,差点脚步踉跄。连忙稳定心神,平复体内紊乱的内力。 等到他再抬头时,眼神底满是骇然后怕。 多了几分惊恐! 早就听说过这长公主乃是当世武学奇才,武功深不可测。可没亲眼所见,是很难切身体会到如此恐怖的压迫。 刚才那一刻,吴越从这位长公主的眼神底感受到一股碾压恐怖的气势! 这股气势,吴越只在王爷身上感觉到过! 这位大宁长公主如今才多大? 她身上的气势竟已能跟王爷相提并论了?! 吴越心中骇然,也愈发警惕。 刚才那一刻,他分明感觉到这位长公主是故意的……她,在向自己示威? …… 与此同时,林江年与李缥缈从客栈内走出,来到客栈外早已备好的马车前。 “他怎么了?” 林江年察觉到吴越的眼神变化,回头看了李缥缈一眼。 刚才那一刻,他分明感觉到身旁长公主身上气息变化。再联想吴越的反应,隐约猜测到了什么。 长公主瞥了他一眼,淡淡开口:“此人,不服你?” 听到这话,林江年一摊手:“这不是很正常吗?” “人家战功赫赫的大将军,能瞧得上我一个混吃等死的纨绔世子?” 李缥缈盯着他看了两眼,微微点头,并没有反驳。起身,上了马车。 留下林江年脸上表情微凝,不是……他就谦虚一说而已,她不会是真的认同了吧? “咯咯咯,纨绔的世子殿下~” 耳边传来锦绣清脆调侃的笑声。 回头,见锦绣跟安宁正站在马车的另一旁,锦绣面色红润,美眸中依旧还夹杂着几分羞恼,脸上丝毫不掩饰自己幸灾乐祸的笑容。 很放肆! 林江年突然发现,锦绣在她面前似乎比以往要放肆了! 以前或许是担心林江年会占她便宜,但自从被林江年得逞了之后,似乎吃定了林江年不敢拿她怎么样,锦绣变得肆无忌惮。 尤其是旁边还有安宁,她更加有恃无恐! 林江年瞥了她一眼,慢悠悠道:“你可知道,一名合格的纨绔世子,最擅长做的事情是什么?” “什么?” “欺男霸女,调戏良家妇女,糟蹋良家姑娘!” 林江年‘恶狠狠’道:“今晚我就把你给糟蹋了!” 听到林江年的话,锦绣脸上笑容微僵,脸色羞恼,哪里听不出林江年意有所指,今晚? 他还想来? “你……下流!” 锦绣红着脸,咬牙没好气道:“休想,你敢乱来,我,我让……安宁教训你!” 安宁一怔,她没想到又被锦绣给拖出来挡刀了。 然而,林江年丝毫不惧,目光打量了一圈眼前这对双胞胎姐妹花:“那正好,我连安宁一起糟蹋,你们姐妹俩一起……” 安宁怔怔,紧接着脸蛋几乎是唰的一下,瞬间通红。 一抹嫣红从这姑娘白皙稚嫩的脸蛋上浮现,仿佛像是涂抹上了一层嫣红的胭脂,她连忙低下脑袋,下意识想要落荒而逃。 “你敢?!” 而原本还正羞嚇的锦绣,冷不丁听到这话,顿时娇躯一颤,目光瞬间警惕。 下意识将安宁拉到身后,美眸瞪着林江年,怒道:“你,你不许……” “你,你敢对安宁下手,我,我……” 锦绣慌了! 心中紧张万分,殿下这话…… 是开玩笑还是故意试探? 他,是不是真的还惦记着安宁? 不行! 他都已经糟蹋自己了,怎么还能对安宁下手? 不行不行不行! 正想警告威胁这家伙一番,但锦绣又很快意识到自己的威胁……没有一点杀伤力! 万一殿下真的打安宁的主意,她该怎么办? 威胁? 不起作用啊! 她一个小小侍女,还能威胁临王世子不成? 还是说……生气,以后再也不理他了? 不许他再碰自己? ……这倒是个办法,但锦绣很快又否决了! 不让殿下碰自己,万一殿下去找安宁了怎么办? 殿下万一那什么……上脑,那可怎么办? 林江年的一句话,顿时引得锦绣如临大敌,惴惴不安。 “你,你要是敢欺负安宁……” 锦绣瞪着林江年,语气紧张,咬牙威胁:“我,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林江年则是笑眯眯:“那,就要看锦绣姑娘的表现了。” 意有所指。 锦绣娇躯一颤,脸蛋滚烫羞红,呼吸急促。 混蛋殿下……又,要挟自己! 表现? 那能是什么正经表现吗? “哼!” 锦绣芳心慌乱,连忙拉着身后的安宁落荒而逃:“走,安宁,我们不理他……” 说着,锦绣不由分说,拉着身后脸蛋同样绯红,目光思绪怔怔的安宁离开,不跟殿下坐一辆马车。 而林江年等到锦绣和安宁离开后,这才上了身旁的马车。 马车内,李缥缈正坐在那儿闭目养神。听到林江年进来,缓缓睁开美眸,落在他身上。 林江年则是往旁边一坐,姿态放松,神色散漫。在这位长公主面前,丝毫没有半分顾及形象。 李缥缈静静看着他,一言不发。 过了片刻,似察觉到长公主的视线一直落在自己身上,林江年终于看向她,“怎么了?” 李缥缈瞥了一眼车窗外,半响后,方才淡淡道:“你平日里就是这样欺负锦绣的?” 不冷不淡的话语,让林江年微愣。 有些意外。 她这是,来替自家侍女打抱不平的? “怎么会?” 林江年摇头:“我那是跟锦绣姑娘开玩笑。” “是么?” 李缥缈的语气不冷不淡,看向林江年那平静的目光中,总给人一种意有所指。 仿佛看穿了一切。 让林江年有些不太适应。 他倒是想说,他平日里可不是这样欺负锦绣的,他欺负锦绣的方式……可不能跟她细讲! “公主殿下,是来为锦绣姑娘讨个公道?” 林江年挑眉,语气轻松道。 李缥缈沉默片刻,平静道:“锦绣平日里是胡闹了点,不过,她的性子也细腻,心地善良,人也很单纯……” 这些,林江年自然也清楚。 不过,李缥缈为何会突然提起这些? 林江年疑惑的看向她,见李缥缈同样平静的看着他,沉默了下,道:“对锦绣好点,别让她受了委屈。” 此话一出,林江年一怔。 公主的语气不太对劲! 他怎么听出了点别的意思,怎么感觉有点像是在……托付终身? “公主……” 林江年试探道:“此话何意?” “你觉得呢?” 李缥缈反问。 对视上李缥缈的目光视线,林江年突然有些头皮发麻:“公主何意?我,有点听不懂……” 开始装傻! 李缥缈则面无表情戳穿:“刚才在客栈,你在桌子底下对锦绣做了什么?” 此话一出,林江年眼睛睁大:“你怎么知道?!” 这娘们发现了? 他在桌子底下摸锦绣腿的事情,她早就察觉到了? 那她先前怎么没反应?! “我知道的,可不只是这些。” 李缥缈面色依旧如常,冷瞥了林江年一眼,面无表情道:“你还打算继续瞒着本宫?” 此话一出,林江年沉默了。半响后,深深叹了口气。 “唉,果然还是瞒不住你……” “没错,我的确跟锦绣好上了……” “……” 第六百七十六章 长公主生气 关于跟锦绣的这点事情,林江年倒没打算瞒着李飘渺。 毕竟,在林江年看来也不算是什么大事! 既然发生了,那就得负责。 他也算是与锦绣情投意合,二人互有好感,顺理成章…… 但先前锦绣拉着林江年,不准他跟李缥缈提及此事。没办法,林江年只能暂时压下。 却没想到,李缥缈今日会突然主动提起。 如此一来,林江年自然也不好再继续隐瞒下去。 面对李缥缈的突然发问,顺理成章的承认。 没错,我跟你家侍女好上了! 我俩睡了! 你就说咋办吧! 然而,李缥缈的反应在林江年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 没反应! 林江年大方的承认了跟锦绣之间的关系,李缥缈只是静静听着,并未发表任何意见,好似事情跟她没有一点关系。 平静的甚至没有发表任何意见想法。 “你不打算说点什么?” “说什么?” 面对李缥缈冷静的反问,林江年叹气:“我跟你的侍女好上了,你不应该表示一下么?” “……” 李缥缈静静注视着他,半响后,才冷声开口:“我已经说过了。” “何时?” “刚才。” 林江年仔细一回想,方才想到什么…… 她刚刚说的是……让自己好好对锦绣? 这,算是她的态度么? 林江年有些不确定,又试探开口:“你,没意见?” 李缥缈看他:“我能有什么意见?” “我把你身边的侍女给睡了,你难道不生气?” 林江年是真的很想从她脸上看出点别的反应来,这位长公主实在是太冷静了! 冷静到林江年几乎从她身上感受不到半点喜怒哀乐! 天底下怎么会有这样的女人? 她难道真的就从来不会有任何情绪么? 林江年有些不信邪。 李缥缈美眸微垂:“生气有用?” “那倒没有。” “……” “还是说,锦绣在你眼里,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侍女?” 林江年盯着她的眼睛,继续试探。 似听出林江年话中的激将,李缥缈瞥了他一眼,淡淡道:“锦绣自幼跟随在我身边,与我情同姐妹。” “既然如此……” 林江年又追问:“现在我要将她从你身边抢走,你不生气?” “不会舍不得?” 面对林江年灼灼的质问,李缥缈短暂沉默了下。 半响后,才轻声开口。 “她,迟早是要嫁人的。” 她的语气很轻柔,仿佛是在诉说着一件寻常的事情。 “她不一定要永远呆在我身边,她,也可以去追求自己想要的人生。” 说到这里,李缥缈又停顿了下,扭头看向林江年,眼神依旧平静,那双明亮而又清晰的美眸,让人心中微颤。 “她既然选择了你,我自会尊重她的想法。” “又何必生气?” “……” 李缥缈的一番话,给林江年干沉默了。 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不得不说,这位长公主虽然看似难相处,但她对身边的人的确很好。 尤其是锦绣和安宁这对姐妹,她们似乎根本就不是李缥缈的侍女,更像是亲人似的。 她们二人平日里在自家公主面前,也完全没有寻常人家对自家主子的那种天然畏惧。 而如今,李缥缈的这一番话,更是让林江年心头有种难言的怪异感。 半响后,他才又问起:“你就这么放心,把锦绣交给我?” 林江年微眯眼睛,似笑非笑:“就不担心怕我是个喜新厌旧,朝三暮四的负心汉?” 李缥缈那双清澈见底的眼眸落在他身上,两人眼神对视,她面色如常,淡然开口。 “那,你是吗?” 轻柔的语气,像是在询问,有些漫不经心,又像是对林江年的某种‘审问’。 林江年压抑住心头那怪异的情绪,轻笑:“从我嘴里说出来的话,你会信么?” 李缥缈问道:“你骗过我?” “那倒没有。”林江年矢口否认。 “那为何不信?” 轻飘飘的一句话,又让林江年心神不宁。 那种怪异的感觉愈发强烈。 他盯着李缥缈看了一阵,而后移开目光,又轻笑问:“你愿意让锦绣跟着我,留在临王府?” 李缥缈目光深邃轻柔,片刻后道:“她若愿意,我自会同意。” 她从未想过限制锦绣的人身自由,当初尚在京城时,她就曾跟锦绣提起过,若是锦绣愿意,可以留在林江年身边。 “那……” 林江年又瞥了她一眼:“安宁呢?” “嗯?” 李缥缈瞧向林江年,似有些疑色。 “锦绣跟安宁二人是姐妹,姐妹情深……锦绣若是留下,岂不是要跟安宁分别,安宁那小姑娘应该会很伤心吧?” 林江年叹气开口。 李缥缈微怔,默然。 的确,她似乎忽略了这一点…… 安宁跟锦绣姐妹情深,哪怕平日里二人之间看似不合,经常打打闹闹,但二人之间的感情极为深厚。 若是将来她们姐妹二人分开,安宁多半会极为伤心。 想到这,李缥缈那平静的神色上,也多了一丝犹豫和担忧。 而就在这时,耳边又传来林江年的声音。 “要不,将安宁一起都留下吧?” 李缥缈微怔,扭头看向林江年。 “让她们姐妹二人分开有些太残忍了,我不忍让这样的事情发生,干脆不如她们两个一起留下来好了……” 林江年语重心长道:“临王府够大,足够让她们姐妹一起住下。” “……” “……” 沉默,寂静。 马车内刹那间安静了许长时间。 无人说话。 林江年的一番话,让这位本就话少的长公主彻底沉默了。 半响后,她才抬眸,盯着林江年,那波澜不惊的冷眸中,终于多了一丝情绪。 “你跟安宁,何时的事?!” “暂时还没有。” “暂时?” “嗯。” “……” 李缥缈又沉默了。 一言不发。 而林江年看着她的反应,问道:“你还是不生气?” 李缥缈瞥了他一眼,没说话。 “我打算把锦绣和安宁一起留下,把她们姐妹俩一起娶了……” “你也没意见?” “……” 不得不说,林江年的确是在作死的边缘上试探。 若是换成别人,敢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来,恐怕早已是个死人。 但林江年有恃无恐。 一来他了解李缥缈,以二人如今的关系,李缥缈绝对不会杀他。 二来,如今他也是李缥缈的‘救命恩人’!于情于理,李缥缈哪怕生气,也不会让他死。 正因如此,林江年才如此肆无忌惮,当着李缥缈的面,把主意打到锦绣和安宁这对姐妹的身上。 按理来说,换成是谁都忍不了吧? 抢走我身边一个侍女就算了,还想抢第二个。 姐妹双收?! 想的倒是挺美啊! 偏偏,说出这话的,还是她名义上的未婚夫……换成任何寻常女子来,都绝对忍不了。 哪怕是性子清冷的纸鸢来了,怕是都得当场给林江年一剑! 但李缥缈,偏偏就不是寻常女子。 面对林江年如此得寸进尺的言语行为,她表现的依旧很冷静。 “你若能留下她们二人,那是你的本事。” 李缥缈的语气冰冷,不带任何一丝感情。 而林江年,敏锐的察觉到了什么…… 不对劲! 她的语气,很冷! 生气了? 虽然只是细微的情绪波动,但对于这位长公主来说,绝对是罕见的反应。 林江年盯着眼前这张绝美清冷的脸庞,如冬雪般不可方物,冷艳,让人心中升不起一丝侵犯的念头。 但林江年,却反而更凑近了些,将这位长公主看的更清楚。 “你真的,不介意?” 林江年脸上挂着浅浅的笑容,盯着李缥缈的脸庞,缓缓开口:“真的愿意将锦绣和安宁都留给我?” “到时候,让她们姐妹俩住进临王府,一起伺候本世子?” “她们可是你身边的侍女,是你的得力干将,你当真愿意割爱?” “愿意让她们姐妹二人一齐宽衣解带,上本世子的床来服侍本世子?” 林江年的语气很轻,却带着几分压迫般的气势,又充满了挑衅的意味…… 使得此刻马车内的气氛,变得愈发凝重。 而林江年,也终于从李缥缈的身上,察觉到了更多的情绪变化。 原本波澜不惊的脸色,逐渐生冷。像是一种本能的情绪,压制不住! 她,果然有情绪了! 尤其是那双清冷的眼眸底,似有压抑不住的冷意涌现,注视着林江年。 面无表情! 此刻的李缥缈,仿佛又变成往日那位浑身冒着寒气的长公主! “你生气了?” 林江年盯着她绝美的脸庞,脸上笑容更盛。 像是达成了某种目的。 而李缥缈冷冷盯着他:“你故意的?” “对呀!” 林江年点头:“我就是故意的。” 他就是故意想要激怒她,想看到她生气的模样反应。 目前,成功了一点点。 这位长公主往日平静的情绪,被林江年撩拨起了。 “当然,也不全是故意的。” 林江年满脸笑意的看着她:“毕竟,你要是真愿意把锦绣和安宁留下来,我刚才说的那些……” “都会是事实!” “……” 沉默。 但这一次,李缥缈没有沉默很久。 她面色冰冷,像是凝上一层寒霜,往日温和的语气,也在此刻变得有些生冷:“你不怕我生气?!” “怕!” 林江年点头:“不过,相比于你成天一副事不关己,漫不经心的模样,我倒是更希望你生气……” 他叹息道:“这样,你至少看起来更像是个正常人。” 李缥缈没有开口,盯着林江年,清冷的眼神底似闪过一抹复杂。 半响后,她面无表情道:“我生气会杀人!” “你吓唬我?” 林江年摇头:“你真想杀我,可不会跟我废话这么多。” 李缥缈沉默,不再开口。 但她身上萦绕的寒气却始终没有化去。 “真冷啊!” 林江年试探性伸手,还没触碰到,便感受到李缥缈体内那股涌现的寒意。 “你这心法,当真神奇!” 林江年感慨着,又似想到什么,看了她一眼:“话说,咱们又有几天没……那个啥了吧?” 一路南下这段路程,随着林江年不断的吸收李缥缈身体内的寒气,李缥缈身体变化很大,情况逐渐趋于稳定。 一开始没两天就又复发,渐渐地变成了三天,四天,再到如今的五六天一次…… 在吸收了林江年身体内的心法后,李缥缈明显能感觉自己身体变化,寒气蔓延的速度明显慢了许多。 若是继续下去,日后她身体寒气蔓延的速度将会越来越慢。指不定将来的某一天……甚至可能不再发作。 但,那似乎需要很长的时间。 她,能有那么多的时间么? 李缥缈微微怔神,在听到林江年的话时,那双清冷的美眸抬起,却又似愣了下。 视线中,林江年正静静看着她,面带微笑,朝着她伸出了手。 手心张开,正朝着她发出某种行为邀请。 而李缥缈依旧沉默着,盯着林江年的脸庞看了片刻。 而后,她神色依旧平静,伸出藏匿衣袖下的素白小手,放在了林江年手心上。 动作很轻,很熟练,像是早已有过数次经历。 配合的很娴熟。 …… 又是一轮熟悉的经历。 半个时辰后。 马车内,林江年面色略苍白,微微闭着眼睛,半躺在软榻之上,浑身无力。 又被抽干了! 不过,他在被抽干之前,也快速吸收李缥缈身上的寒气为自身所用,眼下之际,他正静静回味着,消耗这来之不易的修炼机会。 呆在李缥缈身边练功,事半功倍! 林江年能感觉自己体内的内力,愈发浑厚。 在将寒气全部炼化后,林江年缓缓睁开眼睛,对上了一双清冷眸子。 李缥缈面色红润,周身蔓延的寒气消失殆尽,此时的她如同一位貌美的邻家女子,正看着他。 唯一遗憾的是,眼神中少了几分邻家姑娘该有的羞涩。显得她此刻的模样有些呆萌,傻乎乎。 瞧见这一幕,林江年忍不住笑了。 而李缥缈冷眉微蹙,随即又舒展开。 “你看我做什么?” 林江年率先开口。 李缥缈没开口,移开了视线,看向车帘外。白皙精致的侧脸上呈现一道绝美的弧线,气质冷艳。 很美! 美的让林江年心中微跳。 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而这时,林江年似乎意识到什么,微微低头。 目光视线中,有两只手依旧牵在一起,一大一小,十指相扣。 一直没有分开。 …… 第六百七十七章 混乱的临江城 李飘渺清冷的目光顺势扫落,停在两人依旧十指相扣的手上。 动作很亲昵,似有些暧昧。 但她的脸上,没有半分寻常女子该有的羞涩和慌乱神色。 更没有任何被占了便宜,亦或者是不适的反应。 很平静。 平静到仿佛此刻被握住的并不是她的手! 但…… 感觉却是如此清晰。 林江年能感觉到手心柔软细滑,带着些许冰凉的触感。 长公主的手很好看,手掌细长,十指芊芊,肌肤滑嫩,晶莹剔透,摸起来很舒服。 爱不释手。 林江年不记得是什么时候开始握上的,好似从李缥缈主动将手放在他手上时,就再也没有分开过? 林江年静静盯着,恍惚有些愣神。 直到,耳边传来一个冷清清的声音。 “握够了吗?” 林江年回过神,抬眸,正好与李缥缈又对视上。 视线交织,李缥缈眸光平静,清澈明亮,就这般注视着林江年。 当真就没有半点寻常女子羞涩的模样! 好似,完全没有将两人如此亲密的行为放在心上。 在她心中,这也再寻常不过么? 林江年心中,突然有些不服气。 若是以前,林江年瞧见她这反应,多半会下意识松开。 但眼下…… 林江年心中有了另一个想法。 他似不经意反问:“要是不够呢?” 李缥缈低垂,脸上没有表情反应,也没有再开口说话,只是静静注视着他,一言不发。 两人,像是僵持下来。 李缥缈什么都没说,被林江年握着的那只手也没动过。 似乎,又像是回答了什么。 林江年心中仿佛明白了些什么,呼吸短暂一凝。 随即恢复,等到目光再落到李缥缈那张绝美倾城而又不自知的脸庞上时,欲言又止。 最终,他没有开口。只是手中握着那只雪白柔滑的小手,用指头轻轻在她手心挠了挠。 李缥缈抬眸盯着他。 林江年静静看着她,半响后,感慨道:“你如果不是长公主的话,那该多好啊……” 听到这话的李缥缈怔了怔,再看向林江年的目光时,微微多了几分锋芒。 “你希望我不是?” 她语气不冷不淡,像是在询问,又像是在阐述什么事实。 “倒也不是不希望,只不过……” 林江年停顿了片刻,开口:“上次我跟你说的事情,还记得吗?” “你们朝廷最大的威胁不应该是我临王府……” 上次尚在浔阳城时,在见过沈灵珺后,林江年曾跟长公主提及过。 朝廷真正面对的威胁不是林家,恰恰正是…… “许州有异动,许家似乎已经坐不住了,这消息,你应该听说过了吧?” 林江年问起。 李缥缈没开口,清冷的脸庞上浮现一抹凝重。 “相比于林家,许家才是真正的狼子野心……” 林江年看了李缥缈一眼,没有放过这个给许家泼脏水的机会:“许家先祖曾跟随太祖皇帝打下江山,功高盖世,本就不甘屈居人下。虽被太祖封往许州异姓王,但许家的野心,可远不止如此……” “这百年来,许家镇守王朝北方边境,手底下兵强马壮,又自认为功高劳苦,如今手底下势力越来越大,怎会不窥探你们李家的那个位置?” 林江年感慨道:“换成是我,肯定也不服的。” 许家会不会谋反? 不确定! 虽然京中有情报消息传来,但一切都是捕风捉影,谁也不清楚许家的底细。 但,许家有谋反的想法,这点毋庸置疑。 当年许家先祖为王朝立下了汗马功劳,那位许家先祖的才能和本事,并不亚于大宁王朝的太祖皇帝。 因此,甚至有些大逆不道的人甚至曾言,若当年许家先祖和太祖皇帝撕破脸皮,如今这大宁忘记是姓李还是姓许都还不好说…… 如今许州那位许王也是雄才大略之主,不甘屈居于大宁王朝之下,也实属正常。 “若许家当真反叛,你们朝廷能不能镇压?这天下,会不会就此陷入战乱?” 林江年静静望着眼前的这位长公主,轻笑问起:“你的那位皇兄,又能否有先帝昔日的手段,平定叛乱?” “还是说……” 说到这里时,林江年突然停下,没再开口。 但他脸上的表情,却像是多了几分深邃。 似,早已料到了些什么。 李缥缈注意到了,清冷开口:“你想说什么?” “该说些什么的,不应该是你吗?” 林江年低眸瞥了一眼两人依旧紧握在一起的手,气氛似乎有些暧昧:“我对公主你可是推心置腹,但公主你,似乎什么都不愿意说?” 李缥缈注视着林江年的眼睛,从他的眼神底,她读懂了一些什么。 “你想问什么?” “只是有些小小的疑问罢了……” 林江年感慨着,握着李缥缈的那只手,似不经意的摩挲着,顺着那冰凉的触感,细腻而柔滑。 李缥缈面无表情,似没有察觉到。 “我一直挺好奇,公主殿下你不惜跋山涉水,亲自从京城前往我临王府……” 林江年看着她,轻笑问起:“当真只是想从如意楼取几样东西而已?” “……” 临州,临江城。 阳光和煦,微风抚柳。 作为南方临州境内最大的城池,临江城无论是经济还是文化都繁荣昌盛。城中百姓安居乐业,一片安然的景象。 尤其自从临王府的那位临王世子离开临江城入京后,整个临江城似乎有些死气沉沉。 以往那位世子殿下在的时候,时不时会爆出临王世子欺男霸女,当街强抢民女的事情来,惹的百姓们义愤填膺,私底下都得狠狠骂上一顿方才出气。 虽是临王世子,但名声在百姓眼里却一片狼藉。加上临王府对于世子殿下挨骂一事似乎并未放在心上,只要不是太过于过分基本上不会管,这也导致骂临王世子几乎快成了临江城百姓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而关于这临王世子每次欺压百姓的事迹,也会经由百姓的口中演变成无数个版本传出去,越传越离谱。 但自从差不多一年前,临王世子奉旨前往京城后,整个临江城突然就闲了下来! 以往闲着没事的时候还能骂骂临王世子,但自从世子殿下走了以后,大伙们突然没了骂的对象。 一开始还好,还能继续翻旧账的骂,但时间一久,也就逐渐淡忘了。 毕竟人都不在临江城了,再骂也没什么意义。 而另一边,以前临江城有临王世子这么一尊大神存在,其他人可不敢轻易招惹,都收敛着。 但自从林江年一离开,昔日城中那些收敛的纨绔子弟们,便纷纷冒了出来! 以前不敢造次,是担心被临王世子给盯上。但自从临王世子离开后,这帮纨绔们没了天敌,似是憋屈了太久,一下子全部释放出来。 一时间,使得整个临江城的治安秩序差点没崩坏。 无论是大街上,城中角落,各处青楼酒坊,随处都可见这些憋坏了的纨绔们放肆的身影。 肆无忌惮! 临江城的老百姓们很快发现,自从世子殿下离开之后,其他那些官员世家子弟们造的孽,丝毫不比世子殿下少。 甚至,以前只是传闻世子殿下欺男霸女,作风混乱,心术不端……但很少听说世子殿下会欺负平民百姓,更没见到过世子殿下会做出当街让府上的下人把百姓活活打死这种恶行来。 可自从殿下一走后,临江城这大半年来的治安混乱,犯罪案件直线上升,甚至还闹出不少人命来。 那些家世显赫的世家纨绔子弟,可没有把普通老百姓们放在眼里。 一帮刁民,死就死了。 死不足惜。 哪怕是闹到官府去,最终也无济于事。 于是乎,这样一来,不少老百姓们开始怀念起世子殿下的好了。 至少,当初世子殿下还在的时候,临江城没有如今这般混乱,那些世家纨绔们也不敢如此明目张胆的欺负老百姓。 更重要的是,虽然传闻那位世子殿下杀人如麻,心狠手辣,但从没听说过殿下草芥人命,去随意对老百姓下手。 ……哪怕是要杀,也至少会有个名正言顺的理由。 而不是像如今临江城内那帮权贵们似的,根本就不把老百姓们当人。 …… 临江城。 一家酒楼内。 几位衣着华贵的纨绔子弟们聚在一起。 “陈少,听说前段时间你抢了个娘们,还把人家丈夫打死了,被你爹关了半个月禁闭?” 一位纨绔子弟满脸幸灾乐祸的开口。 那被称为陈少的是一位约莫二十来岁的年轻人,满脸桀骜不驯,在听到这话时,脸色一沉。 “你他妈哪壶不开提哪壶?” 陈俊儒似想到什么,面色有些狰狞:“他妈的,我这次差点没被我爹给打死!” “这么狠?” 旁边那纨绔又嘲笑道:“连个小娘皮都搞定不了,你这也太丢人了吧?!” “谁知道那贱女人如此贞烈?我给她下了点药,玩玩之后醒来要死要活,还说要报官抓我?” 陈俊儒咬牙,面色铁青扭曲道:“妈的,还有他那个丈夫,真跑到官府去了,差点没给我把事情闹大!” 旁边有人道:“那你也不该把人打死啊!” “要不是老子发现的快,那个男人还想去临王府告状!” 陈俊儒一瞪眼:“这我能留他?!” 说到这里,陈俊儒又倒吸一口凉气,咬牙:“我爹也是下了狠手,差点命没了。妈的,都怪那娘皮,老老实实从了老子不行吗?!” 那纨绔感慨:“你小子算是运气好了,你爹打你一顿都算是轻的了。当街把人打死,你现在还活着都算运气好。” “要不是咱们王爷遇袭受伤,临王府如今乱成一团没空管这些,你怕是早被王爷给剁了!” 听到这,陈俊儒眼神底闪过一丝后怕,缩了缩脖子,但随即又冷笑:“怕个毛,我爹跟临王爷当年有交情,总不可能真的杀了我!” “再说了,临王府还管这种小事不成?” 说着,他又愤愤道:“这个仇,老子得报。这半个月来老子受的苦,回头都得还给那小娘皮!” “不过还别说,那小娘皮还真挺带劲的……” “哈哈哈……” 酒楼包厢里,传来了一阵爽朗揶揄的笑声。 包厢内的这些年轻人,皆是临江城身份显赫的纨绔子弟。 “对了,你们说临王爷如今到底什么情况?到底是什么人刺杀王爷的?” “这还用想?肯定是朝廷啊!” “朝廷疯了吗?” “朝廷一直想削藩,暗中派人刺杀王爷很奇怪吗?” “那王爷现在是什么情况?” “听说情况不太妙。” “那可怎么办?万一朝廷跟临王府撕破脸皮,我们该怎么办?” “管他呢,那是朝廷跟临王府的恩怨,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我还是看好朝廷,临王府总不能真谋反跟朝廷对着干吧?” “别说这个,林恒重这次遇刺,听说差点命都没了,现在还不知道醒了没,万一人没了,那可就有意思了!” “林恒重一死,临家军群龙无首,还不得大乱?” “不是还有临王世子吗?” “呦,你不说我倒忘记了,还有那个废物了!” 包厢内,陈俊儒听到林江年的名字,不屑的撇嘴:“不过就是个仗着他爹权势的废物罢了,要不是看在他爹的权势上,咱们在座的哪个能把他放在眼里?” “他不是去了京城吗?我看他想回来都悬……朝廷岂会放过他,多半会把他留下当质子!” “啧啧,临王爷就这么一个儿子,还是个废物,真要是交代在京城,那可就有意思了!” “还别说,我倒是希望到时候他还活着,让他亲眼看看临王府覆灭,从堂堂临王世子跌落成阶下囚的模样……” 陈俊儒脸上浮现一抹狞笑。 在场的纨绔们,每个人脸上皆露出着几分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 他们这些人,或多或少昔日都跟那临王世子有些恩怨矛盾。 而朝廷跟临王府的斗争,跟他们这些人没多大的关系。哪怕斗的你死我活,他们这些世家的人都不会受到太大影响。 反倒是,他们更乐意看到林家倒台。 这些年,有林家在,临州内的所有世家都被临王府压了一头,被治的服服帖帖。 一旦林家倒下,到时候临州的势力必将重新洗牌,他们这些世家的人,也能坐享渔翁之利,从中获取更大的利益。 正当包厢内的众人议论纷纷时,酒楼外的街道上,突然引起一阵骚乱。 “怎么回事?” 包厢内,有人疑惑开口,凑到窗户口探出脑袋看热闹。 “发生什么事情了?” “世子殿下,回来了!” 街道上,嘈杂的人群中,不知是谁喊了一声。 人群中,一阵哗然。 …… 第六百七十八章 入城,伸冤! 临江城内。 从今日清晨开始,城门外便开始戒严。 与此同时,城中增添了不少身影,不少百姓预感到气氛有些紧张。 难道,又发生什么大事了吗? 前段时间,临王爷遇袭的消息传遍城中,致使临江城内外人心惶惶,城中戒备森严。 之前那段时间,城中的百姓每天从早到晚都能看到城中出现无数全副武装的城防军,临王府的侍卫,以及许多身穿黑甲的身影在城中穿梭。 而今日,北城门口,一大清早便又聚集诸多城防将士,就连城外的官道之上,都布置了诸多官兵。 尤其是当中,依稀还能瞧见不少临王府的侍卫,像是在迎接着什么人似的。 如此隆重的场景,让城中百姓再度议论纷纷。 而有些消息灵通点的,则很快打探出了消息。 “听说,是临王世子回来了!” “那狗世子不是去京城娶公主了吗?” “王爷遇刺,咱们临江城群龙无首,世子殿下当然要赶紧回来啊……” “不应该啊,朝廷居然会放人?” “太好了,世子殿下回来了……咱们临江城的百姓们有救了……” “省省,那狗世子以前是怎么欺负老百姓的你们都忘了?他回来了,咱们临江城的百姓还有好日子过?” “被世子殿下一个人欺压,总比好过被现在的那帮权贵欺负,他们比世子殿下可坏多了……” “对啊,没有世子殿下,谁能镇得住那帮不学无术,肆意妄为的权贵纨绔?” “……” 消息,如雨后春笋般骤然在临江城传开。 一时间,一石激起千层浪! 这个消息,引起城中无数人的关注热议! 上到世家权贵官员,下到民间百姓,得知这个消息时皆为动容。无数人心思各异,议论纷纷。 北城门口,早有城防将士将门口把守森严,从清晨开始便不再允许任何人进出。 与此同时,城门口还站着数位身穿官服的身影,正伫立在门口,望着前方官道上,面色凝重。 直到,不远处官道之上,一列马车的身影从远处出现。 城门口,顿时不少聚集在外面的百姓们精神起来。 “来了!” “世子殿下来了!” “……” 官道之上。 一列马车缓缓行驶,抵达临江城外。 马车四周,是一列身穿黑甲的临王军,全副武装,那漆黑的盔甲上在太阳光线的直射下,光芒四射。 天地间,有一股凌厉的气息笼罩。 肃杀之气! 林恒重手底下四大高手部将之一的吴越,正坐在高头大马上,面无表情的看向前方。 前方不远处视线中,出现了一座恢弘大气的城池! 临江城! “到家了呐!” 马车上,林江年掀开车帘,看向前方,感慨万千! 他在临江城待的并不久,满打满算不过几个月而已。 但当初进入临王府时,在柳素的要求下,林江年将这大半个临江城内的东西几乎都记下。 尤其是临王府,那些记忆仿佛印刻在他脑子里。以至于一年后重返此地,依旧清晰。 这多少让林江年有种回家了的感慨! 是啊! 这里是他的家! 只是可惜了,纸鸢不在身边。 不知为何,林江年突然开始有点想念那个冷冰冰的小侍女了。 还有乖巧可爱听话的小竹! 算算时间,她们应该也到江南了吧? “这就是临江城吗?” 马车内,锦绣探出一个脑袋,看向前方视线中的那座城池,美眸明亮,有些惊叹:“这规模大小,跟京城差不多呀!” “好像跟京城的建筑风格不太一样?” “南方的空气似乎新鲜不少呀,天气也很好,很宜居……” 马车内,锦绣清脆的声音有些叽叽喳喳。一路上左顾右盼,打量着这传说中的临江城! 在经过了两天的路程后,众人终于抵达临江城! 这路上一个多月的路途艰辛,早已将锦绣憋坏。眼下不再用每日颠簸赶路,原本身心有些疲惫的她,此刻重新神采奕奕。 “临江城跟京城的确不太一样,但也差不多!” 林江年看向前方,作为南方最大的城池之一,临江城无疑是繁华的。 “等下马上就要入城了,入城后,我会先安排你们在临王府住下。” 林江年一边说着,一边看了眼马车内的李飘渺。 李缥缈目光平静回了他一眼,并未开口,像是默认了什么。 林江年收回视线,又看向锦绣。 锦绣与林江年眼神对视上,轻哼一声:“你看我做什么?” “等到了临王府后你好好跟着你家公主,别乱跑小心等下跑丢了!” 林江年叮嘱。 “瞧不起谁呢?” 锦绣翻了翻好看的白眼:“我这么大个人,还能丢了不成?” “这可不好说。”林江年说道。 他当初第一次到临王府时,也差点迷了路。 “临王府再大,能比皇宫还大吗?” 锦绣撇嘴:“我在宫中都从来没迷路过,还能在你们临王府迷路不成?” “这个嘛……” 林江年瞧了李缥缈一眼,倒是没有解释。 论占地面积,临王府自然不能跟京城皇宫相比,但论府邸规模,临王府可不见得会比皇宫要小。 有过之而无不及! 要不然,也不会经常被朝中的大臣们弹劾……你临王府修的比皇宫还好,你林恒重想干什么? “到时候记得跟紧点,要是丢了我可不负责。” “呵!” 锦绣继续翻白眼,懒得搭理林江年,拉着安宁继续兴致勃勃的看向车外,打量着前方视线中的那座巨大城池。 安宁没说话,但那双明亮的眸子也一直打量着外面,对一切都很好奇。 随着马车接近,前方的城池也逐渐越来越大。与此同时,官道上,早已等候多时的城防将士列队左右,迎接着临王世子回家。 终于,马车列队缓缓停在北城门外。 北城门内外,官道四周早已挤满看热闹的百姓,人声沸腾。 直到马车缓缓停下后,四周像是自发性般逐渐安静下来。 马车前,吴越坐在马背上,面无表情地看着前方城门口。四周,那身披黑甲的侍卫散发着肃杀之气,守护在马车外。 城门口,一位身穿官袍为首的中年男子缓步迈出,随后,缓缓跪下! “下官等受王爷之命,特地在此迎接,恭迎世子殿下回家!” 随着这位官员开口,身后的官员紧跟着跪下。 城门口的城防将士单膝下跪,官道外看热闹的百姓们也纷纷跟着下跪。 “恭迎世子殿下回家!” 声势浩大,无数人齐声,瞬间传遍城门内外,使得城池似乎抖动了下。 场面,极为壮观! 马车内。 “呦,没看出来,殿下好大的威风嘛!” 锦绣听到门外的声响,心中微惊,忍不住看向林江年,面露浅笑,揶揄道:“殿下回家,竟有如此大的排场,可真是厉害呀……” 但林江年却皱了皱眉,他这次回来可没想弄出这么大的动静。本想安安静静的回到临王府,没想到在城门外给他整这么一出。 下马威不成? 锦绣又瞧见林江年微皱眉的神色,眨眨眼:“怎么?殿下不喜欢吗?” “你说呢?” 林江年没好气道。 “咯咯……” 锦绣掩嘴笑了起来,笑的很灿烂:“这可就由不得你了,现在外面的百姓和官员都还跪着呢,你要不要出去打声招呼?” 林江年面无表情。 眼下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他若是不现身,恐怕不好收场。 临王世子回家,城中百姓自发恭迎,但临王世子却无视百姓官员……这消息要是传出去,他这才刚回来,估计又得被城中百姓逮着骂! 很显然,他想低调回家! 但似乎有人不愿意。 “既然大家都这么欢迎我回来,本世子自然不能辜负百姓们的期望!” 林江年淡淡开口,整理了下身上衣衫,起身,走出马车。 入眼,是官道内外,密密麻麻跪倒了一片身影。 林江年走出马车时,无数目光齐刷刷地落在他身上。四面八方的视线,几乎要将他吞没。 林江年面色如常,没有半分胆怯之色,环顾四周,目光最终落在城门口的那数位官员身上。 “诸位无须多礼,都起来吧。” 林江年开口,声音很轻,但中气十足。声音沉稳而清晰的,传入在场四周所有人的耳中。 前方,马车上,吴越听到这话,微微一怔,似有些意外,扭头看向身后马车上那道身影上。 如此气息…… 如此浑厚的内力……这当真是他印象记忆中的那位手无缚鸡之力的殿下? 吴越目光微凝,眼神愈发复杂。 “诸位大人,也起来吧。” 林江年静静看着眼前这些官员,其中不少都是熟悉面孔,目光从他们身上一一扫过:“劳烦诸位大人亲自来迎接本世子,诸位辛苦了!” “不过,本世子连番赶路,路途疲惫,就不与诸位大人多叙了,待来日,本世子再亲自登门拜访!” 说罢,林江年瞥了一眼吴越:“吴大人,入城。” “是!” 吴越面无表情看向前方:“开城门!” “开城门,迎殿下入城,回家!” 话音刚落,身后城门缓缓打开,众人纷纷让出一条大道。 在吴越的领路下,马车缓缓入城。 马车内,锦绣听着外面的声响动静,雀跃不已。 她很想掀开车帘去看看外面的景象,看看临江城的模样,但又担心太过于显眼暴露身份,只能强压下心头情绪。 扭头看向重新回到马车内的林江年,眨眨眼:“这一出,是谁安排的?” 显然,锦绣也察觉到了这其中几分不对劲。 “不知道。” 林江年摇头。 他想低调入城,但却有人不这么想。 他现身后,不出意外,他回到临王府的消息便会很快传遍。 隐瞒不了。 这也意味着,林江年之后的一举一动,都会在他人的视线之下。 “如今临王府情况复杂严峻,是谁都不奇怪。” 林江年半眯着眼睛,思绪万千。 马车内,李缥缈看了林江年一眼,没说话。 她如同一个局外人般,始终不言不语,仿佛一切都与她无关。 一旁的锦绣觉得无聊,又拉着安宁悄悄摸摸掀起车帘一角往外看。 城内,繁华热闹的街道上人潮汹涌。 街道上早已被全副武装的官兵封锁,无数百姓聚集在街头外,目光看向这边,议论纷纷。 时不时,人群中还有呼喊世子殿下的声音,情绪激动。 “看不出来,殿下你在临江城还挺有名气的嘛?!” 锦绣有些意外。 不是说殿下在临江城坏事做尽,老百姓对其恨之入骨吗? 但怎么感觉……好像不一样? 本以为这世子殿下大摇大摆入城,不少老百姓都得来扔臭鸡蛋。可现在怎么感觉不少老百姓在瞧见世子殿下回来时,还挺高兴激动的? 锦绣有些不得其解。 就算京中的谣传有些偏差,但也不至于如此嘛? 看有些百姓们的模样反应,怎么感觉像是一副……青天大老爷回来了的模样? 见鬼了! …… “世子殿下,您要为老妇做主啊!” 就在这时,马车外的街道前,突然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吼叫。 这一声嘶吼很清晰,在四周嘈杂的声音中显得极为刺耳。 紧接着,便马车突然急刹停下。 “怎么回事?” 马车内,正眯眼思绪的林江年冷不丁被打断,微皱眉。 有人喊他? “不知道啊!” “发生什么事情了?” 锦绣和安宁也是面面相觑,下意识看向车帘外。 “殿下!” 与此同时,马车外,林青青的身影快速靠近。 “殿下,有人拦在街头!” 林青青声音很低,汇报道。 “是什么人?” “好像是一位六旬老妇!” “六旬老妇?” 林江年微怔:“来做什么的?” “好像是……” 林青青的语气也有些奇怪:“像是来找殿下您伸冤的?” “伸冤?” “找我?” 此话一出,马车内其他几女的目光齐刷刷看向林江年。 “你们……这什么眼神?” 林江年被盯的有些发毛。 “找我伸冤?” “你等等……” 林江年思绪略有些乱,有些不确定的问林青青:“确定他们……” “没找错人?” “……” 第六百八十章 是时候真相大白了 锦绣与安宁绝大部分时间都呆在宫中,不懂人间疾苦。眼下听见这老妇声泪俱下说着自家悲惨遭遇,顿时引起她们二人的同情怜悯。 这临江城的权贵,如此欺负这老人家? 霸占人家儿媳,还打死人家儿子,这还有王法吗?! 这临江城已如此黑暗了吗?! 不过,相比于她们这对双胞胎姐妹愤愤不平的态度,林江年则很冷静。 他静静听着这位老妇说完自己的悲惨遭遇,若有所思:“老人家,你刚才说,抢你儿媳,杀你儿子的人是谁?” 老妇面容憔悴,眼神浑浊,颤颤巍巍开口:“是,是陈……” 正当老妇要开口时,马车后,一位身穿官服的中年男子焦急快步走上前来。 “殿下,可不要被这老太婆给骗了!” “你是?” 林江年瞥了他一眼。 “下官于封!” 中年男子恭敬地冲着林江年拱手,道:“是临江城的知府。” “原来是于知府啊!” 林江年语气淡然:“你刚才说什么……骗?” 这知府瞥了一眼地上那老妇,解释道:“这老太婆家住城外,前不久她的儿子的确死了,不过并不是被人活生生打死,而是与他人当街斗殴致死。” “斗殴?” “正是!” 知府解释道:“这太婆的儿子是个赌鬼,前些日子在赌场输了钱,没钱还账,就拿着自家媳妇去抵账……” “但事后又后悔了,上门去找人家麻烦,结果跟人起了冲突,双方斗殴急眼,那边的人一不小心失手……” “这件事情,很多人都知道。这老太婆得知自己儿子死了,受不了刺激,非要说有人害死她儿子……” “今日之事,是下官没处置好,殿下恕罪,下官马上就办妥,绝不让她碍殿下的眼!” 说着,于封便一挥手,命令身后的捕快上前:“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将这老太婆带走,别挡了殿下的路!” 紧跟在于封身后的两名捕快,便要上前。 “不是,不是……” 地上的老妇听到这话,面露惊慌,嘶哑道:“我儿是被人活活打死的,老妇没有骗人……” “你这老太婆,竟还骗到世子殿下面前来了!” 于封一瞪眼,冷声道:“你儿明明就是与人斗殴致死,人家已经赔偿了你,你还颠倒黑白,欺瞒殿下,你可知罪?!” 老妇混身猛地一颤,她本就是一个小小村妇,今日鼓起勇气来阻拦世子殿下的座驾已经是大逆不道,眼下被这知府一吓唬,更是浑身颤抖。 而那两名捕快,已经走到老妇跟前,就要将这老妇拖走。 “于知府。” 林江年瞥了身旁的中年男子一眼,“本世子让你抓她了么?” 此话一出,于封身躯微震,连忙道:“下官这是为殿下分忧,这老太婆阻拦殿下的路,下官替殿下处理……” “本世子有让你处理么?”林江年打断了他。 于封的话被堵在喉咙里,脸色微变:“殿下的意思是……” “有点意思。” 林江年瞥了于封一眼,又瞧了眼地上的老妇,缓缓起身,环顾四周,语气淡然道:“这临江城既是我林家封地,我林家受天子恩宠,镇守临州,就该为临州百姓分忧!” “今日既有人来向本世子伸冤,此事,本世子自当要管!” “要查个清楚,还我临江城百姓一个公道。” 声音不冷不淡,却清晰的传入每一个人耳中。 原本嘈杂的四周短暂寂静,下一秒,迸发出了激烈的掌声和欢呼声。 “好,太好了,殿下说的太好了!” “这,这真的是我们的殿下吗?殿下竟然要为我们老百姓讨个公道?!” “我就说殿下会为我们老百姓做主的,以前你们都误会殿下了……” “殿下回来了,咱们临江城最大的纨绔来了,之前欺压咱们的那些纨绔权贵的死期到了呜呜呜……” “……” 林江年的一番话,引起四周百姓们的群情激昂,附和追随。 虽依旧还有人质疑,有人并不相信。但至少,以林江年的身份,能当众说出这么一番话,便足以证明他的态度! 至少,他是把百姓们放在眼里的! 等到这消息传出去后,势必会有无数人都盯着今日之事。若临王世子能将这事办妥,绝对是一个笼络人心的好机会。 “……” “青青。” “属下在。” 林青青的身影不知何时出现在林江年身旁。 “这件事情,就交给你了。” “属下明白。” 林青青刚刚在一旁,早已清楚了解一切原委。 “查清楚真相,绝不要错怪任何一个好人,也不要放过任何一个坏人……” 林江年淡淡开口,又瞧了这老妇一眼:“对了,老人家,你刚才说,杀害你儿子的人是谁?” “陈,陈家,陈俊儒!” “陈俊儒?” 林江年默念这个名字,似乎有些耳熟? “青青,将此人抓回来。” 林江年吩咐道。 “是。” “殿下,万万不可呐!” 但这时,旁边的于封却是脸色一变,连忙开口:“殿下,那陈公子乃是陈家独子。如今没有证据,随便抓人的话,陈家那边……” “证据?” 林江年瞥了一眼这位知府大人,目光微眯,似有道精光闪过,要将这位知府看穿。 “于知府,是不是忘记了一件事情?” “何,何事?”被林江年的眼神盯上,不知为何,于封有种毛骨悚然的错觉。 这临王世子的眼神,为何会如此犀利…… “本世子行事,又何需证据?” 不冷不淡的语气,让这位知府一时发愣。 好像……有点道理? 以这位临王世子以往的行事作风,他要抓人哪需要什么证据? 直接派人上门就是了! 可,可这次…… “至于你说的陈家?” 似猜到于封心中所想,林江年嗤笑一声:“他们要有什么意见,那就让他们来临王府说道说道。” “本世子在府上等他们!” 说罢,林江年又扭头,面无表情道:“青青!” “属下在。” “你奉临王府之命去捉拿嫌犯,若有人敢阻拦,无论是谁都以谋反之罪,当场处决!” “绝不姑息!” “是!” “……” 冰冷的语气,使得街道上的气氛徒增添几分森然。 街道外的那些百姓,在听到之后皆欢呼雀跃,无比兴奋。 还得是世子殿下! 威武,霸气! 听听,多么不讲理的话? 世子殿下行事,何时需要证据? 抓就完事了! 这整个临江城,乃至于整个临州都是林家的。 谁敢挡? 都格杀勿论! 一个都不放过! 爽! 听着太爽了! 以往,大家对于这临王世子如此嚣张跋扈的行径都感到无比气愤。可如今,当临王世子将嚣张跋扈的态度对准了那些权贵纨绔时,情况又全然不同了! 果然,恶人还得由恶人来磨! 这临江城的纨绔,还得让世子殿下这个最大的恶人来收拾! “让那帮畜生们也尝尝被权势欺压的滋味!” 这成了绝大部分临江城老百姓们心中的想法。 于封的脸色变得有些苍白,眼神底闪过一丝惊骇。看着眼前这位临王世子,这才一年不到的时间,这位临王世子怎么变得……不一样了? 好像……更狂妄了! 乱了! 这临江城要乱了! 另一旁,吴越静静看着人群中那道年轻身影,目光凝重。 隐约间,他似乎有些看不透了! 直到,林江年的目光与他对上。 “吴大人,继续带路吧。” “是!” “……” 临江城,临王府。 坐落临江城中最繁华地段的临王府,盘踞着数座山峰,更是截断了临江城内最大的河流。 偌大的临王府门口,高耸雄伟的墙院大门,在阳光照射下,折射出金光的门匾。 一切,都将这座偌大的王府衬托的森严,庄重。 不容侵犯! 今日的王府外,热闹非凡。 往日里清冷的空地之上,早已站满府上诸多的侍卫,下人和丫鬟,翘首以盼的等候着,自家殿下的归来。 殿下回家的消息,早已传回王府,整个王府上下从几天前就开始忙碌准备着,恭迎殿下回家。 终于,前方马车缓缓靠近,停在了王府门口。 门口早已等候多时的下人和丫鬟,纷纷跪倒一片。 “恭迎殿下回家!” 马车车帘被掀起,林江年走出马车,抬头看向前方王府大门。 熟悉的地方! 时隔一年,有种物是人非的感慨。 林江年的目光落在门口的这些下人丫鬟身上,不少都是熟悉面孔,都是一些在王府待了十几二十年,对王府忠心耿耿的下人。 “林管家!” 林江年一眼瞧见人群中一位头发略有些花白的中年男子,正是临王府的管家。 一年未见,这位林管家似乎老了不少。 “殿下。” 林管家激动的看着自家殿下平安归来,眼神中满是欣慰。 “一年不见,林管家身体如何?” “一切都好。” 林管家眼眶中似含泪,激动开口:“殿下一路辛苦了,赶紧先进府吧。” “我爹呢?” 林江年问起。 林管家在临王府几十年,是王府内最为忠心耿耿的下人之一。 “王爷前几日刚醒来,身子骨虚弱,目前还正在休息。” “行,我去看看爹。” 林江年点头,回到临王府,他要做的第一件事是去看望临王爷,确认一下心中的猜想。 不过,在迈入府内之前,林江年又停顿了下,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管家,帮我招待好她们。” “殿下放心,交由老奴吧。” 等到林江年踏入王府后,林管家又迈步走到门口马车前来。 此时,马车内,锦绣和安宁正透过马车打量着临王府,二女眼神中皆有些惊叹。 “这就是临王府么?” “这也太气派了,这大门看着比咱们宫里的都还要……难怪朝中经常有人弹劾。” “公主……” 锦绣和安宁目光回头看向一旁一直静坐的自家公主。 李缥缈面色清冷,看向前方临王府中,不知是在思索着什么。 随后,方才淡淡道:“下车吧。” “是!” 锦绣和安宁率先走下马车,当二人出现时,顿时引起临王府中不少人惊叹。 一对如此貌美的双胞胎,足以引起所有人的注意。 自家殿下这次去京城,又带回来了一对如此貌美的姐妹花? 不愧是自家殿下! 紧接着,这对双胞胎之后,又有一位白衣女子缓步走出。 白衣胜雪,风华绝代! 当白衣女子出现的一刹那,在场不少人呼吸几乎一窒。 很难用言语去形容这位女子! 这,这是谁? 不少人目光疑惑,自家殿下这次出去,竟还带回来了这么一位绝美女子? 这,这是…… 等等,这好像是…… 马车前,林管家微微躬身,语气恭敬开口:“老奴,恭迎长公主殿下!” 长公主?! 四周众人,在听到这话时,皆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睛。 竟然是长公主?! 大宁长公主?! 这…… 自家殿下,居然真把长公主给娶回来了? 一时间,不少临王府的下人心头震撼。 完全不可置信,自家殿下居然真有这本事?! 不愧是殿下啊…… 李缥缈神色不冷不淡,微微点头:“麻烦了!” “长公主殿下亲临,乃我临王府荣幸。公主殿下,请!” 林管家弯腰,恭敬开口。 李缥缈默然点头,抬头看向前方临王府大门,迈步入府。身后,锦绣和安宁紧随其后。 而另一边的马车内。 “小姐,我们不先回家吗?”小绿问道。 “晚点再回,我先去看看林伯伯。” 许岚眨眨眼,跳下马车,正要跟着去临王府时。 另一列马车突然出现在王府另一侧。 “岚岚!” 此话一出,许岚娇躯一怔,回头,便瞧见视线中一位中年男子正激动喜悦的看着她。 “爹?!” 许岚脸色顿时一垮,爹来了! 不能先去临王府了。 “爹,女儿好想你呀!” 许岚很快调整好情绪,脸蛋上也露出惊喜神色。 “女儿迫不及待回来想看您了!” 一旁的小绿:“……” “……” 临王府内。 时隔一年,再回到这里。 没有太大的陌生感,临王府内与一年前并无异样。 林江年在府上下人的引路下,来到了府中内院。 “王爷在房间里休息,不见任何人,殿下,请吧。” 内院静悄悄。 四周没有任何下人的身影,空荡荡。 但林江年却隐约能感觉到几股强劲的气势笼罩在院中四周,很显然,暗中有高手的存在。 以前的林江年感受不到,但如今随着他实力越来越强,对于高手的感知也越来越敏感。 林江年收敛心神,抬头看向前方的屋檐下。 深呼吸一口气。 该来,终究要来! 有些事情,也是时候要真相大白了! …… 第六百八十二章 你看你又急 “殿下,您离开王府的这一年内,奴婢们日盼夜盼,终于等到殿下您回来了!” “奴婢们可想死殿下您了!” 临王府内。 林江年站在熟悉的院子门外,神色感慨。 院子门口,正跪着几位年轻貌美的小丫鬟,约莫十六七岁,正泪眼红汪汪的看着林江年,激动不已。 这些丫鬟跟小竹一样,都是昔日在临王府内伺候林江年的贴身丫鬟,负责照顾林江年的起居和衣食住行。 当然了,如果可以,她们也还肩负要为自家殿下排忧解难,解决问题的需求。 这些丫鬟侍女都是先前纸鸢亲自挑选培训出来的,能出现在这里,无一不都是年轻貌美,又心灵手巧听话之辈。 当初的小竹,也是其中之一。 只不过,一年前林江年入京时身边只带了小竹以及少数几个丫鬟跟随,其余大部分都留在了王府。 自林江年离开后,她们这些负责照顾殿下的丫鬟侍女们开始变得无所事事,不知所措。在这偌大的王府内,时间一久,难免会担惊受怕,惶恐不安。 直到今日世子殿下回府,这些丫鬟们一个个都喜极而泣,激动不已。 “好了,都起来吧。” 林江年摆摆手,让这些丫鬟们都起来。 随后推开院门,走了进去。 熟悉的地方,一切都没有变化,院落屋檐,四周的一切布局都与林江年一年前离开时没有太大区别。 熟悉而又让林江年有些感慨! 回家了! 这是林江年第一次对家这个字有种莫名的感慨。 他迈步来到屋檐下,来到自己所居住的屋檐下,推门走入。 夕阳缓缓透过门沿投落进房间,房间内,一切陈设依旧。 古色古香的气息装饰,奢豪而又沉稳,雕刻着精致花纹的檀木,以及房间内那陈列着整整齐齐的装饰布局。 房间内被打扫的很干净,没有任何味道。他离开的这一年,房间里一直都有府上的丫鬟收拾打扫。 望着房间内这熟悉的一幕,林江年逐渐恍惚。 一眨眼,已经过去一年多! 时间真的很快! 一年前的林江年,睁开眼醒来时,便出现在这里。 稀里糊涂的,成为了临王世子! 脑海中,过往记忆画面不断浮现。 他回想起当初为假装临王世子而如履薄冰,小心翼翼的时光,也回想起当时总是半夜闯入他房间里的那道红衣身影…… 还有个冷冰冰,随时可能要戳穿他身份的小侍女! 以及与身边那个乖巧可爱的小竹朝夕相处的日子…… 记忆浮现,这一刻的林江年,莫名感到一股扑面而来的孤寂感。 一年的时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 眼下的纸鸢和小竹,已经跟随小姨去了江南,不知她们在江南可还好? 至于柳素…… 想起这个女人,林江年眼神稍许有些复杂。 这个他人生中的第一个女人,在林江年心中自然有着特殊的地位。 但两人的身份以及稀里糊涂的关系,加上那女人的倔脾气,使得哪怕过去了这么久,两人之间的关系并没有融洽缓和太多。 半响后,林江年轻叹了口气,收敛心神。 这次回到临王府,得知王爷没事,他最担心的事情没有发生,林江年也算彻底放下心来。 只要林恒重没事,这临江城就乱不了,临州也掀不起太大风浪。 林恒重,便是这临州的主心骨! 林恒重装重伤昏迷的这段时间,临州境内不少势力都冒了出来,就连这临江城内都是鱼龙混杂,当然,这是林恒重想看到的局面。 林江年也能意识到……林恒重有意在培养他,在将他往接班人的位置上培养! 这让林江年感到莫大的压力,同时,也意识到先前林恒重的试探…… 问他想不想当皇帝? 不知为何,林江年有种错觉! 刚才他要是真透露出对皇帝那个位置感兴趣,林恒重甚至有可能真的打算造反…… 想到这,林江年深叹了口气,心情有些复杂,也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而眼下,还有一件事情没弄清楚……他的身世! 当年,临王妃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为何他这个临王世子会遗落在外? 这一切,还是谜! 林江年跟林恒重提起此事,但林恒重却并没有第一时间解惑,只是眼神有些复杂感慨的看着他,并且坚定的告诉林江年……他是真正的临王世子。 是他林恒重的亲儿子! 而至于另一个孩子的事情,以及十几年前到底发生过什么,林恒重并没有详细提及。 只是说林江年这一路回来,路途辛苦,让他先去好好歇息,养精蓄锐,明天记得去拜祭王妃。 林江年察觉到林恒重一定知道些什么,但他既然没有第一时间解释,自然有他的打算。 林江年也没有再想太多,既然他这次都回来了。有些真相,也迟早是会清楚的。 “殿下,热水已备好,奴婢来伺候殿下沐浴更衣!” 房间门外,传来两名丫鬟恭敬的声音。 林江年回过神来,走出房门,在两位丫鬟的引路下来到浴房。 浴房内,偌大的浴池当中早已备好热水,四周弥漫着热气。 两名年纪不大的丫鬟低着脑袋,红着脸儿来到殿下身旁,服侍殿下脱衣。 “好了,你们先出去吧。” 林江年摆摆手,想让这两名丫鬟退下。 但这两名丫鬟一听到林江年的话,顿时神色一惊,连忙跪下,语气慌乱道:“殿下恕罪,是奴婢哪里做的不好吗?!” 两人惶恐的声音,反倒让林江年一愣。 让她们出去,怎么就惊慌成这副模样? 但很快,林江年从这二人的脸上读懂了些什么。 这是以为嫌弃她们呢? “没有……” 林江年摆手,正要说些什么时,又见这两个奴婢红着眼眶,可怜兮兮道:“求殿下不要赶我们走,我们一定会服侍好殿下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 林江年叹气,知晓这二人是误解了什么,想安抚劝她们二人离开,但二人明显误解了林江年的意思。 自殿下离开后,她们这些殿下的贴身丫鬟在王府这一年过的提心吊胆。殿下不在,她们这些人没有任何价值,随时都可能会被王府赶出去或者卖了。 一旦离开王府,没了王府的庇佑,对她们这些人来说无异于是灭顶之灾。 眼下,好不容易等到殿下回来,正想施展混身解数好好伺候殿下时,殿下却突然赶她们出去,这怎么能不让她们惊恐,猜测是不是自己哪里做的不好,惹恼了殿下? 哪怕殿下再怎么解释,她们也都不信! 林江年无奈,他在临王府待的时间并不长,而跟小竹相处时,并未在意过主仆尊卑之序,因此他忽略了一点……像临王府这种地方,这种尊卑秩序更为明显。 林江年的一举一动,对于王府的下人来说,足以让她们揣摩心思许久。 眼前这两个丫鬟不是小竹,她们自然不清楚林江年心中所想。 她们想的很简单,林江年要她们出去,那就是嫌弃她们了…… 等到消息传出去,甚至不用殿下亲自开口,王府内自然就会有人收拾她们。 连殿下都伺候不好,还留着她们做什么? 到时候等待她们的,肯定没什么好下场……这如何能不让她们两个惊慌。 想明白这一点后,林江年暗叹了口气,也没再劝:“行了,都起来吧。” 两个丫鬟还是可怜兮兮地跪着,不敢起身。 “还愣着什么?再不来伺候本世子更衣沐浴,水都冷了!” 这话一出,两个丫鬟这才一愣,紧接着意识到什么……殿下,不赶她们了? 殿下,让她们来伺候了?! 一时间,两个丫鬟立刻由悲转喜,连忙从地上爬起身来,欣喜雀跃道。 “奴婢,这就来伺候殿下!” “一定让殿下满意!” “……” 两个稚嫩的丫鬟手忙脚乱的来到林江年身旁,小心翼翼伺候着殿下脱衣。 既然她们两个如此主动,林江年也顺势心安理得享受起来。 在丫鬟的伺候下脱下衣物后,跨入浴池,浑身浸泡在热水中,洗涤着这一路来的疲倦。 林江年闭上眼睛,享受着这一刻的舒爽。 浴房内热气弥漫,两个年纪并不大的丫鬟正红着脸儿,卖力的帮殿下搓背。 一前一后,两个丫鬟脸蛋红红,低着脑袋,目光偶尔时不时地悄悄抬起,或是一不小心瞥向了某个地方。 然后,便是一阵面红耳赤。 紧接着,其中一个胆子稍微大点的丫鬟,则是咬咬下唇,鼓起勇气,小心翼翼伸手去扶,想要为自家殿下搓洗…… “诶?” …… 沐浴更衣后,林江年婉拒了两名小丫鬟媚眼如丝,主动贴身送上来服侍的行为,穿戴好衣衫后,在两名小丫鬟依依不舍的目光出了门。 身为临王世子,如今总算回到了家,不睡上两个水灵灵的丫鬟,多少有些对不起他这纨绔世子的名号? 尤其是如此两个如此水灵衣衫不整,并且还‘湿身诱惑’的丫鬟,吸引力不可为不大。 不过,眼下林江年还有正事要办。 他来到另一处院子,长公主一行人被安置在此。 院子里枝繁叶茂,花草争艳,气候宜人。 刚走进院中的林江年,迎面就碰上了安宁。 那小姑娘刚沐浴过,换了一浅白色的长裙,以往那扎着辫子的一头秀发披散,湿漉漉着,白皙的小脸蛋上平添几分晕色。 怀中也没了以往一直不离身的那把宝剑,正好与林江年碰个正着。 还没等林江年开口,这小姑娘便像是受到什么惊吓,连忙低下脑袋,捂着胸口头也不回地有些惊慌的跑开。 剩下林江年在原地一怔。 这小姑娘,如此惊慌做什么? 又不会吃了她! 锦绣又给她灌输什么了? 正想着时,旁边传来个幽幽的声音:“殿下,你又对安宁做了什么?!” 扭头,便见一个跟安宁一模一样的女子正站在另一侧,满脸幽怨的看着他。 像是一个被冷落了的小妇般,令人生怜。 明明跟安宁一模一样的脸蛋,但锦绣气质却完全不同,红润的脸蛋,幽幽的眸光,以及那…… 林江年的目光视线微微往下,落在那蚕丝云落锦缎所包裹不住的饱满之上。 区别很大! 眼前的锦绣,比安宁明显多了几分女人味,身上那股举手投足的魅力,跟安宁完全不同。 面对着锦绣那幽怨又恼怒的目光,林江年无辜道:“我什么也没做啊?” “哼!” 锦绣自然清楚,她刚刚都看到了。 不过,心里还是有气。 气的自然是之前林江年当着她的面,说要把她和安宁一起给…… 这怎么让锦绣不气。 已经如此明目张胆了! 这坏殿下,果然还是惦记着她妹妹! “你啊,就是太敏感了!” 林江年走到锦绣跟前,“一提及安宁,你就急眼!” “还不是殿下你的错?!” 锦绣‘恶狠狠’瞪了他一眼,他还好意思说。 “你看,你又急。” 林江年摇头:“我跟安宁可还是清清白白的。” “呵,谁知道呢?” 锦绣心里当然清楚,目前的确是还清清白白的。 但…… 以后谁能保证? “行了行了!” 林江年不跟她纠结这个问题,伸手搂住锦绣的香肩,轻笑道:“王府可还住的习惯?” “你……大庭广众之下不许动手动脚!” 锦绣红着脸挣扎。 林江年凑近,亲昵道:“那你的意思是……没人的时候就可以?” “也,也不行!” “这你可就不讲理了啊!” “我不管!” 见锦绣这一副就不打算讲理的模样,林江年也不急,轻车熟路的伸手在锦绣那包裹浑圆的翘臀上拍了一巴掌。 “啪!” 清脆悦耳的声响。 手心传来一阵触感,柔滑细腻。 锦绣娇躯一紧,脸蛋瞬间充血通红:“你……” “不讲理是吧?” 林江年板着脸,‘恶狠狠威胁’道:“现在这里是临王府,是本世子的地盘。你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想不受皮肉之苦,我看你还是乖乖听本世子的话吧!” 锦绣自然是不把林江年的威胁放在眼里,但被林江年大庭广众之下‘欺负’,那种羞耻感无限放大,让她有些恼羞成怒。 扭开脑袋,不搭理他。 一副你有本事欺负死我的倔强又幽怨的神情。 见状,林江年有些好笑,她还真又是一副逆来顺受的模样啊? 伸手揉了揉锦绣的脑袋,凑到她耳边轻声吐气:“乖乖洗干净在房间里等我,晚点去找你。” 说完,林江年朝着院内屋檐下走去。 剩下锦绣站在原地,面色红润,又羞又恼。 但同时,羞恼之际,那双水盈的眸子里,又隐约有一些许异样的期待。 一闪而过。 …… 第六百八十三章 心神不宁的长公主 在调戏了锦绣一番后,林江年又去见了长公主。 长公主并不在房间里,林江年找到她的时候,她正在后院乘凉赏景。 傍晚时分,天色尚未暗下,远处天边染红了一片晚霞,蔓延大半片天空。 两座伫立的山峰,好似将整片天空隔断,晚霞的夕阳笼罩在这天地间,也将盘踞在山脉之下的临王府笼罩。 远远望去,好不壮观。 一袭素白长衣的李缥缈,静静站在后院中。贴身的素白长裙将她身姿包裹勾勒出妙曼的曲线,在残阳的笼罩下好似蒙上了一层圣洁的光辉。 外披一袭纱衣,又将她这本就不显山露水的身子包裹,一头乌黑青丝垂落,随风轻轻摆动,留给林江年一个绝美的背影,让人无限遐想。 林江年还未走近,空气中便能嗅闻到那股从李缥缈身上传来的淡淡清香,好似令人心旷神怡,目光清明。 而李缥缈也察觉到身后的脚步声,回头,与林江年眼神对视上。 “在做什么?” 林江年走近,随口问起。 李缥缈沉默,并未回答他这个问题。 重新回过头,望着前方远处的夕阳与山峰。 林江年与她并排而立,空气中弥漫着几分湿润的气息,他扭头望向眼前这张绝美清冷的脸庞。 “怎么样,临王府不比你们宫中要差吧?” 林江年又开口,语气轻松。 “不错。” 李缥缈的回答言简意赅。 而后,她又扭头看向林江年:“何时去如意楼?” “先不急。” 林江年摇头:“才刚到王府,先好好歇息一晚再说,既然都已经到了,也不急这一时半会儿。” 听到这话的李缥缈沉默半响,静静望着林江年,没吱声。 “怎么,难道很急?” 林江年挑眉。 “还好。” 她的声音不冷不淡。 “那就好。” 李缥缈没再开口,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而林江年则是心情愉悦。 李缥缈去如意楼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他并不清楚。 上次问过,但李缥缈并没有告诉林江年她的真实意图。 能确定的是,李缥缈绝不是简单想去如意楼拿几样东西那么简单,她一定还有别的什么目的。 不过,既然她不愿意说,林江年也没强求。 但什么时候去如意楼,那就得看他心情了…… 这如意楼,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进去! 李缥缈显然看穿了林江年的心思,静静盯着他,面无表情道:“这是你答应过我的。” “放心吧,我不会反悔。” 林江年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答应让你去,就绝不食言。” “你别急。” “……” 李缥缈移开视线,不再去看林江年。 那清冷的气质,仿佛更冷了些。 站在她身旁的林江年,似察觉到身旁一股逐渐弥漫来的寒气…… 她这是,有情绪了? 林江年扭头看她,李缥缈熟视无睹。 “其实就算你不说,我也猜到了一点点……” 林江年开口:“不过,在去如意楼之前,你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要办。” 说到这里,林江年望着李缥缈始终清冷的脸庞,轻笑道“堂堂长公主不远千里,大驾光临来到我临王府……” “我临王府可谓是蓬荜生辉……” “说人话。” 李缥缈面无表情打断了林江年。 “我爹想见你。” 林江年言简意赅。 原本面色清冷的李缥缈怔了下,扭头看向林江年。沉默片刻,才开口:“王爷身体如何?” “还好,还没死。” “……” “好。” 又沉默半响,李缥缈点头。 声音不冷不淡。 林江年注视着她的眼睛,想从她脸上看出什么来。 但很快,又放弃了。 “今晚,需要……” 过了一会儿,林江年又开口:“需要帮你么?” 林江年的目光视线,顺着身旁李缥缈那一袭白衣身影缓缓往下,落在她藏匿于衣袖之下的素白柔荑之上。 好像又有几天没摸过了? 李缥缈似没察觉到林江年的反应,平静道:“今晚不用。” “那行吧……” 林江年略有些遗憾,他倒挺想留在李缥缈身边吸她一会儿的。 林江年能感觉到自己如今的实力修为又到了一个瓶颈期,还差一丝丝的契机。 呆在李缥缈身边,借助她心法的寒气能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能突破。 不过既然她拒绝,林江年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那我先回去了?” “嗯。” 林江年转身离开。 李缥缈依旧站在原地,清冷的脸上不知想着什么,神色怔怔,有些心神不宁。 以至于当锦绣出现在她身后时,似乎都没察觉到。 “公主?” 锦绣试探开口,望着自己公主那失神的模样,锦绣有些奇怪,也有些担心。 平日里可很少瞧见自家公主这般反应啊? 发生什么了? “公主,伱怎么了?!” 李缥缈回过神,看了有些担忧神情的锦绣一眼,轻摇头:“没事。” 随即,李缥缈又道:“我出去一趟。” “需要奴婢陪同吗?” “不用。” 李缥缈轻轻摇头,“你和安宁留在临王府。” “奴婢遵命。” “……” 等到李缥缈离开后,锦绣站在原地,若有所思。 公主到底是怎么了? 公主刚才的反应有些奇怪,似心神不宁,还有点像是……紧张了? 可是,自家公主何时紧张过? 这天底下,又有什么事能让自家公主不安? 难道是……跟殿下有关? 锦绣打定主意,等晚点殿下来找她时,一定要好好找殿下‘审问审问’! …… 另一边,林江年离开小院后。不多时,林青青也回府了。 “殿下,属下已将陈俊儒抓捕回来。” 林青青风尘仆仆地跟林江年汇报着情况。 “没出什么意外吧?”林江年问道。 “一切顺利。” 抓捕陈俊儒倒是费了一些气力,对方还想反抗,誓死不从。 然而,再被林青青一巴掌撂倒,就乖乖配合了。 “这件事情属下调查了個大概,不过……” 林青青微皱眉,“事情有些棘手。” 紧接着,林青青把调查出来的始末说了出来。 其实也不难查,这件事情前些日子在民间引起不小的轰动,知情人并不少。 但林青青所查到的消息,却跟那位老妇所说的不太一样。 “那老妇的儿子名叫孙源,是个散工,的确有个挺漂亮的老婆。此人还算老实,家境一般,不过……” “于知府没说错,此人经常出没城中的一些赌场,很多人都知道,是个赌鬼……” 听着林青青的汇报,林江年微皱眉。 从林青青的调查中,这个叫孙源的家伙的确是被人打死的。事情的始末,跟于封所说的并没有差多少。 这个叫孙源的前段时间在赌场输红了眼,签下赌契把自己的媳妇给输了。第二天后悔又跑到赌场去闹,结果被人打了一顿丢了出来。 孙闲不服气,就想去衙门报官,但官府不予理会。之后他又跟返回赌场跟赌场的人发生了冲突,赌场的一个小弟下手重了些,把他打成重伤,没过两天就一命呜呼了…… 这一切,都跟于封所说的差不多。 “这么说来,是那个拦路的老太婆在说谎,胡搅蛮缠?” “属下不清楚,不过……属下觉得事有蹊跷。” “怎么说?” 林青青道:“属下查到的真相的确跟于封所说的相差无几,但其中有些疑点……” “那个孙源的确好赌,但此人极有孝心,平日里夫妻恩爱,不像是会做出卖妻之人……” “再者,官府断定孙源是跟赌场的人冲突失手被打死,但属下调查却发现,有目击人说那天看到的那些人,身上穿着不像是赌场的人……” “在孙源死后,孙源的那个媳妇似乎也下落不明,不知去了哪儿……” “还有,属下在抓捕陈俊儒时,他表现的极为慌张,像是东窗事发……属下觉得,他绝对有问题。” 对于林青青的分析,林江年倒不是全部认可。 一个赌鬼的话,一个字都不能信。 更不能相信一个赌鬼会有所谓的孝心和善心,赌狗输红了眼后,做出任何事情都并不奇怪。 不过,林青青所说后面的原因,倒的确有些可疑。 “这件事情继续查,查一查那个赌场,还有涉及到的所有人,全部都查个遍。” 这件事情非同小可,对如今回到临江城的林江年来说,是个拢聚民心的好机会。 “还有,把那位老妇保护好,当心有人灭口。” “是。” 林青青恭敬点头,又想到什么:“殿下,那个陈俊儒该如何处置?” “先关一晚,想办法撬开他的嘴,看看能不能问出点什么来。” 林青青面露迟疑:“殿下,这陈家来头可不小……” “陈家算是我们临江城数一数二的大家族,当初王爷能在临江城立足,跟这陈家有着不小的关系……” “陈俊儒的父亲,更是跟王爷有些交情。殿下此番抓捕了他的儿子,恐怕会引起陈家的不满……” “无妨!” 林江年并未放在心上,淡淡道:“你尽快去办,至于陈家那边……” “不必理会。” 听到殿下如此说,林青青虽不知殿下有何后手,但还是点头。 “属下遵命。” 等到林青青离开后,林江年望着前方院外,半眯星眸。 当年临王府在临江城立足,背后的确多亏了陈家的帮忙。 这陈家在临州境内势力不小,与许多家族之间来往密切,算是这一脉极有势力的世家。 当年的陈家与临王府也不过是互相利用,陈家借助临王府的名号和势力,这些年来在临江城不断壮大,野心也越来越大。 尤其是林恒重遇刺,临王府群龙无首之际,这段时间里,陈家在临江城内并不太安分…… 是该敲打敲打! …… 临江城,陈家。 “老爷,不好了!” 一位仆人步伐匆匆走进院子,满脸慌张:“少爷被人抓走了!” 院中大厅,一位中年男子听到这个消息,当即皱眉,怒气涌现:“怎么回事,那败家东西又在外面犯什么事了?!” 听到儿子被抓,陈宏生第一个念头想到的就是……那逆子又在外面惹事了! 前段时间那逆子惹出来的祸端才刚平息掉,关了半个月禁闭,这才刚放出来,又去惹事了? 就该打断他狗腿! 陈宏生面色阴沉,压抑住心头愤怒道:“被谁抓走了?” “是,是临王府……” 仆人结结巴巴开口。 听到临王府,陈宏生眼神猛然一凝:“怎么回事?!” “临王府的人抓他做什么?!” 陈宏生脸色微变。 “是,是临王世子,他,他把少爷给抓了……” 仆人连忙结结巴巴的把今天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等到听完之后,陈宏生眉头紧锁,脸色阴沉。 大意了! 没想到那个老太婆竟当众去拦临王世子的座驾,更没想到那位临王世子居然会管这件事? 一时间,陈宏生心头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这件事情他是知情人,也是他派人去解决的。这才刚解决平息,如今又被重提,万一那临王世子真要追究到底的话…… 想到这,陈宏生面露怒气:“都是那逆子惹出来的祸事!” 一旁的仆人胆战心惊:“老爷,现在少爷被他们抓走了,该怎么办?” 怎么办? 陈宏生面色阴沉。 这种小事,正常情况下临王府根本不可能管。 可如今冒出那位临王世子,让陈宏生不得不重视。那位世子的名声在临江城早就传遍,今日他敢抓陈俊儒,显然就压根没把陈家当一回事。 “先派人去趟临王府,交涉一番,把那逆子救回来再说!” 陈宏生沉着脸道。 “……” 夜幕降临。 临王府内,热闹非凡。 世子殿下回府后,往日冷清沉寂的王府重新活跃起来,灯火通明,这些日子因王爷遇刺重伤昏迷,笼罩在所有人心头上的阴霾也被驱散。 临王世子的回来,宛如一根定海神针,让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在用过晚膳后,林江年在府上丫鬟的搀扶下回到房间。再度婉拒了那两个小丫鬟主动侍寝的暗示,两个小丫鬟才依依不舍的离开了院子。 不多时,林江年又走出房间,在夜色掩护下,轻车熟路的来到隔壁另一处小院。 小院清冷,漆黑黑一片,唯有不远处的几个房间亮着灯光。 林江年轻手轻脚靠近,来到一处房间门口,轻敲了敲门。 随后,推门走入。 关上房门,反锁。 转头,看向房间内的昏暗灯光下,桌旁照映出的一张羞恼美艳的脸庞,正微红着脸瞪他。 “这么晚了,殿下来做什么?!” 语气像是强自镇定装出来的。 林江年走到锦绣身旁,从身后搂抱住她,在锦绣的轻呼挣扎下,凑到她耳边轻声细语。 “爱。” 第六百八十四章 主动侍奉 夜深人静。 “不,不行……” “别……” “住,住手……” 灯火摇曳,昏黄的光线倒映出房间内两道纠缠的身影。 一袭轻纱襦裙的锦绣坐在桌旁,林江年则是紧贴在她身后,从后面将锦绣环绕搂抱。 原本正襟危坐的锦绣身子发软,软绵绵的半躺在林江年怀里。 美眸羞恼,一张粉脸上满是羞恼神色,语气又羞又慌。娇躯紧绷,双臂阻挡在胸口,试图想要阻止。 但她此刻有气无力的威胁,轻软甜腻的声线,反倒更诱人。 林江年从身后搂抱住怀中柔软的娇躯,微弯曲身子,脑袋凑在锦绣那张绝美羞红的脸蛋旁。 侧目,便可见那张不施粉黛的绝美脸颊早已布满点点星红,几缕青丝之下,若隐若现。 顺着青丝往下,可见那精致修长的脖颈,像是受到了刺激般微微缩起,再往下…… 轻纱襦裙有些凌乱,襦裙的胸口处还绣纹着一对浅浅精致的鸳鸯。纹路清晰,一看就并非凡品。 身为大宁长公主的侍女,锦绣的待遇可不像寻常人家的丫鬟,无论是吃穿用度可都一点都不比普通大小姐要差。 而这对绣纹的鸳鸯,一看就出自名家之手,犹如巧夺天工之作,极为惹眼。 但此时,却有一只手正出现在这这对鸳鸯内,将这对鸳鸯撑起,撑着圆鼓鼓。随着这只手的不断移动,鸳鸯很快被弄的十分凌乱,皱巴巴的。 如此美感遭到了破坏,锦绣又急又气,恼怒地想要阻止林江年搞破坏。 但她的力气哪里能跟林江年相比,加上林江年循序渐进的动作,使得她心头羞涩不已,逐渐混身软绵绵的提不起气力。 只能试图想用言语阻止。 不过,很显然无济于事。 此刻的林江年,已然成了个聋子,正专心致志想将那对鸳鸯取下,探寻鸳鸯内的神秘构造。 “你……别……等,等一下……” 锦绣声音很轻,略带几分羞颤,开口阻止林江年的过分行为:“我,我有话跟你说。” “晚点再说!” 林江年目光盯视,心无旁骛。 他现在没空听废话。 “不,不行……” 眼看林江年越来越过分,自己身上那单薄的鸳鸯几乎都要被他扯下,锦绣脸色几乎红到溢血,脑袋埋进了林江年胸口处,依旧负隅顽抗。 雪白的柔荑挡在胸口,有气无力的阻止着林江年的行为,紧咬下唇,羞恼开口:“我,我问你……” “你,你今天跟,跟公主说了什么?!” “嗯?” 林江年手上动作一顿,微抬眸,有些疑惑的看向锦绣:“什么?” “你,你今天下午跟公主,说,说过什么?” 锦绣面色红润,呼吸急促,本就单薄的衣裳不整。 精致修长的脖颈下,可见那雪白性感的锁骨,以及锁骨之下,与安宁那姑娘截然不同的一番景象…… “怎么了?” 林江年有些奇怪,锦绣怎么会突然提起李缥缈? “你,你先回答我。” “也没说什么……” 林江年回想了一下,他下午没跟李缥缈说过什么。只是稍微拉扯了一下她,用如意楼故意要挟了一下她。 李缥缈总不能因这事来跟锦绣告状吧? “真,真的?” “到底怎么了?” 林江年问道。 “我,我也不知道……” 见林江年不似在骗他,锦绣也有些疑惑:“那,为什么公主看起来不太高兴的样子?” 她感觉下午的公主有些心不在焉,又说不上来。 “你真的没跟公主说过什么?” 锦绣又质问。 听着锦绣的话,林江年心中微微一动,隐约有了猜测……不会是真的生气了吧? 连锦绣都看出来了? “不应该吧,你家公主也不像是什么小气之人,怎么会生气?” “谁知道。” 锦绣羞恼地瞪了他一眼:“是不是你欺负公主了。” “天地良心,我能欺负你家公主?” “哼,谁知道呢?” 锦绣轻哼了一声,又想到什么:“你,你没跟公主说什么?” “该说什么?” “你说呢?!” 见林江年一副装傻充愣的模样,锦绣心中恼怒,忍不住恨恨伸手掐了他胳膊一下:“我上次跟你说的事。” 不过,她这才刚伸手掐了林江年一下,林江年就毫不犹豫的还了回去。 只不过,锦绣掐的是他的胳膊,而林江年掐的则是…… 那对鸳鸯下的浑圆饱满! 力度相比于锦绣来要轻的多,但依旧一阵颤巍。 锦绣脸色更是瞬间羞红,娇躯僵直:“你……” “是你先掐我的。” “你……混蛋!” 锦绣恼羞成怒。 那能一样吗? 掐的是一个地方吗? “你,你给我松手!” 林江年充耳不闻。 锦绣气的小脸通红,又无可奈何。 骂又骂不过,打也打不过,上手他还会报复……完全被拿捏的死死的。 想到这,锦绣没一点办法。最后也只能放弃,任由他折腾。 “你,你还没回答我……” 锦绣羞恼地瞪着他:“你,你跟公主怎么样了?” “没怎么样……” 见锦绣瞪着他,一副你再敷衍我,我就咬死你的模样,林江年这才正色,叹气:“试过了。” “公主呢?” “没反应!” 林江年摇头:“你家公主这个人有问题。” “公主哪有问题?” “她这个人没感情啊!” 林江年感慨道:“前几天我摸了她的手半天,她一点反应都没有……就跟摸冰块似的。” “你摸了公主?!” 听到这话,锦绣惊讶的睁大眼睛。 她没想到,殿下跟公主的进展居然这么快? 但,都已经摸手了,自家公主还是没反应? ……不应该啊? 自家公主铁定是对殿下有好感的……甚至指不定还是喜欢。 可是,为什么会没有反应呢? 锦绣略一思索,随后又开口:“要不,你再试试?” “怎么试?” “既然摸手不行……你换其他地方试试?” “换哪?” 锦绣红着脸瞪了林江年一眼,恼怒道:“你说呢?!” 见锦绣如此神情,林江年也很快意识到什么,目光顺势往下看去。 “不,不许看!” 锦绣当即伸手想捂林江年的眼睛,但林江年手上一动,又让她娇呼一声连忙回防。 这女人有问题! 摸都摸了,还不让看! “你想我死就直说。” 林江年没好气道:“我敢这么摸你家公主,她怕是会直接剁了我双手!” “所以你就逮着我欺负是吧,不怕我剁你手是吧。” 锦绣羞恼又幽怨的瞪着他。 “咳,这不是一回事……” “那我不管!” 锦绣紧咬下唇,哼哼道:“反正你自己想办法……摸不行的话,你就亲……” 瞧瞧,什么叫小叛徒。 直接就把自家公主给卖了! “你家公主要是知道你这么出卖她,肯定就不要你了!” “少说风凉话,你不愿意就算了!” 锦绣移开脑袋,满脸都是委屈和不高兴。 自己在想办法撮合他跟公主,可这家伙就一直嘲笑自己…… 不识好歹! 见锦绣似乎有些小情绪了,林江年这才收敛脸上笑容,微微低头凑近她耳边,轻声吐气:“跟你开玩笑的呢,你家公主又不是别人,我总不能真个对你家公主用强吧?” “那你打算怎么办?” “再说,车到山前必有路……” 林江年轻声开口,并不打算跟锦绣继续讨论下去。 这夜深人静,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尤其是怀中佳人身躯早已柔软,含苞待放。 这个时候,林江年哪还有心情跟她讨论什么公主。 都放一边去再说。 “时辰不早了,咱们该歇息了!” 锦绣娇躯微紧,当即意识到林江年话中的意思。 “我,我……” 她面色再度羞红,语气有些慌乱。 “你总不能还想跑吧?” 锦绣身子僵直,又有些无力,被林江年那滚烫的气息逐渐包裹,双手还紧捏着衣裳,呼吸急促,低垂,任由青丝垂落,不敢去看林江年的眼神。 女子羞涩情绪让她本能的想跑,但心中也明白……跑不掉的。 以殿下的性格,今晚怎么可能会放过她。 更重要的是…… 她也不是真的想跑! 否则,今晚也就不会乖乖的留在房间里了。 还没等锦绣思绪回神,便感觉自己身子一空,紧接着,便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锦绣惊呼一声,下意识搂住林江年的脖子,整个人悬挂在他身上。 而林江年则是轻车熟路的抱着锦绣来到屏风后的床榻边,将她缓缓平放在软榻上。 锦绣呼吸几乎紧张到了极点,整个人像是被火燃烧了般。 “熄,熄灯……” 声音很轻。 “啪嗒!” 房间内的灯光突然暗下,陷入了一片黑暗当中。 黑暗中,锦绣莫名多了几分安全感。可还没等她来得及松口气,便感觉有一道身影驾轻就熟的跳上床,钻了进来。 ……好熟练! 锦绣又恼又气,还有些吃味。 殿下这猴急模样,一看就不是生手了! 还不知道糟蹋过多少女子。 正当锦绣心中想着时,便察觉到身旁气息逼近,紧接着,一双不安分的大手落在她身上开始摸索。 “等,等等……” 锦绣紧张至极,想要阻止:“我,我自己来……” 听到这话,这双大手倒是停下来了。 而锦绣则是深呼吸一口气,黑暗中,她不敢与林江年对视,缓缓背过身去。 紧接着,伸手到腰间,动作有些生疏而紧张的解开了腰间细带。 随后,从两侧缓缓解开脱下了身上早就凌乱的襦裙。随着襦裙解开,她身上就只剩下了那浅粉色的肚兜,包裹不住雪白的娇躯。 撑着圆鼓鼓的,极为养眼。 而刚才在被‘蹂躏’了一番后,肚兜也早就‘岌岌可危’,隐约几乎要跳出来。 黑暗中,林江年就这样静静看着锦绣背对着自己,紧张的解衣宽带。 看着她退下襦裙后,露出的雪白香肩,以及那光滑圆润的后背。哪怕是在黑暗中,依旧看的极为清楚。 紧接着,锦绣似乎有些忸怩,动作很慢,又像是在磨磨蹭蹭,等到半天后,这才终于将身上的肚兜解开。 然后,便快速钻进被褥里。 等到被褥里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后,那最后剩余的亵裤也终于消失不见。 “好了?” 林江年饶有意思的看着这一幕,问了一句。 没有回应。 旁边的羞涩女子已经将脑袋都埋进被子里了,装死! 黑暗中,能感觉到她紧张的情绪。 林江年倒也没有猴急,缓缓靠近,被褥下,缓缓伸进去一只手。 “怎么?自己脱了,就不伺候本世子更衣了吗?” 林江年继续调戏她。 旁边娇躯微微一颤。 半响后,一只雪白的柔荑从被褥下缓缓伸出,似乎想帮林江年解衣。 但极度紧张情绪下的她,动作生疏又凌乱,弄了半天也没能成功。 反倒成功勾起林江年的兴趣! “行了,这次本世子自己来,下次可就轮到你了!” 被褥下的娇躯紧绷着,没吱声,像是微松了口气。 尤其是随着林江年钻进被窝,滚烫的气息靠近。被褥下,锦绣双手胡乱下意识紧紧抓住林江年的胳膊,呼吸急促。 黑暗中,她脑袋埋在被褥里,声音很轻,很闷,还带着一丝轻微的羞颤。 “轻,轻点……” “……” 临王府中,夜深时分,依旧灯火通明。 府上的下人忙碌着,远处黑暗中,还有无数气息内敛的高手,藏匿于王府四周。 小院中。 静悄悄的。 王府的下人都知道,自家殿下不喜欢被人打扰。 因此,殿下的院落到了晚上,没有特殊情况,不会有人靠近。 而旁边的小院中,住着的是王府的贵宾,同样寂静。 不远处的亭廊下,房门推开,一道浅衣倩影出现在走廊下,望着院中夜色月光,发着呆儿。 安宁,有点睡不着。 不知道为什么。 或许是到了一个新的环境,有些不太适应。 加上今晚公主出去了一趟,还没回来,这偌大的临王府,有些孤寂。 安宁有些心神不宁,也说不上为什么。 对了,锦绣呢? 安宁突然想到什么,天黑后,锦绣回到房间,就再也没出来过。 这,好像也不是她的习惯? 平日里,都是锦绣最闹腾,也总是说无聊。可今天她却早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更无聊吗? 安宁怔怔想着,心头又有一股说不上来的奇怪感觉。 压抑在胸口处,有些闷闷的。 过了一会儿,安宁终于缓缓迈步,朝着小院另一边的房间走去。 …… 第六百八十七章 你们陈家也配? 有些真相被揭开时,比想象中的更要意外! 但往往,又总在情理之中。 在此之前,林江年其实已经有了一些隐约猜测。 尤其是在京城见到许岚后,从许岚口中打探到关于那位的消息,也让林江年意识到,他的出现恐怕与先前那位临王世子有关。 如今,也算是彻底证实了! 一年前那晚,林江年出现在那破庙中果然不是巧合! 一切,都是早已经预谋已久的! 一年前的那次外出郊游,那位表面上是为了清风楼的花魁陈莺莺,但实际上,多半是冲着林江年去的。 他留给林恒重那封信中的内容,便提及了此事,并且提及此次出行很危险,极有可能回不来…… 等林恒重收到信时已来不及,一切都已经发生。回到临王府的林恒重,再见到的人,已经是林江年! 那位并没有在信中提及具体发生了什么,也无从得知他到底查到什么。至于林江年又是如何出现在那晚的破庙中,依旧没有答案。 这一切的真相,好像随着那位临王世子的身死,一切都烟消云散了…… 只是…… 林江年皱眉。 他总感觉忽略了其中的一些细节。 有些事情,依旧隐约觉得有些不合理。 “那晚的寺庙中,有好几股势力曾出现过!” 林恒重望着林江年,缓缓开口:“一股是来自天神教的人马,跟你身边那个叫柳素的姑娘有关吧?” 林江年默然不语,点头。 一年前时,柳素刺杀过林恒重。而后林江年求情救下了柳素,林恒重能查到并不奇怪。 “另一股,来自许州许家……” 说到这,林恒重语气微冷:“姓许的依旧对我林家虎视眈眈,当年的事,极有可能与他们有关!” 许林两家是这大宁王朝唯二的异姓王,林恒重与那位许王也是恩怨颇深,有矛盾不奇怪。 许家刺杀临王世子,也就不足为奇了! 许家,恐怕是这天底下最不希望林江年活着的人了! 难怪之后郑知命会孤身前往许州,杀了那位许王手底下那么多的官员,想来是林恒重暗中授意的报复。 而许家的不作为,也似乎是默认了些什么。 “除此之外,那晚还有另外两股势力出现过……” 林恒重又缓声开口。 林江年默然,这几股势力,纸鸢曾跟他提起过。 “剩下的这两股势力很神秘,我查了很久,依旧没查什么线索……如同十九年前的那两股势力一样,凭空出现,又凭空消失……” “这两股势力,恐怕与你这些年在哪,有着极深的关系!” 林恒重沉声开口。 “甚至,这些人极有可能就是当年带走你的那股势力!” “……” 林江年若有所思。 临王府的情报已经是天底下最为利害的情报组织之一,连林恒重都查不到的势力,足以看出对方隐藏之深。 而唯一查出线索的那位临王世子,早已身亡。如今除非是那背后的人主动现身,否则林江年想查,几乎绝无可能! “他,难道没有留下过其他的什么线索?” 林江年问起。 林恒重摇头,沉声道:“他要是早些告诉我,我断然不会让他去冒险!” 说到这里,林恒重语气极为沉重。 对于他来说,能找回失散多年的孩子,的确是一件非常高兴的事情。 可同时,他又失去了一个孩子! 失去,永远比得到更让人难以接受! 虽然早有预料,那个孩子已经时日不多。哪怕他没有死在那晚的寺庙里,也活不了多久。 可对于林恒重来说,还是很难接受这件事情。 林江年沉默。 他很难形容此刻的心情。 虽然还是有些疑惑没有解开,但他能意识到,自己的出现,跟那位临王世子有关! 甚至,或许从他假冒临王世子开始……都有可能在那位的预料之中。 更可能…… 这一切,有没有可能都在他的计划当中? 想到这,林江年心头一跳。 他好像抓住了一些什么重要线索,但又一时间难以理清,总觉得还差一点什么…… 有些疑惑,没能想明白。 “你能平安回家,已经是万幸。” 林恒重调整了下情绪,看向林江年,语气变得缓和:“爹知道,你的身上也发生了很多事情,有不少秘密,但那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你是我的孩子,是你娘怀胎十月生下的孩子,你的身上流淌着我林家的血脉!” “这就足够了!” “……” 在见到林江年的第一眼时,林恒重就认出他的身份,但林恒重没有拆穿。从始至终,他都没有干预过林江年的任何事情,更没有往他身上强加过任何想法。 “你娘去世的早,她临终前最后的愿望,就是希望能见你一面。如今,你的那位兄弟也过世了,爹只希望你能好好的,平安无事……这就足够!” 沉默,片刻。 林江年心情有些复杂,也有些说不上来的情绪涌现。或许是此刻气氛渲染的缘故,让他心情格外沉重。 他点了点头。 “我会的。” 说着,林江年抬头,看向林恒重,又看向远处的临江城方向,淡然开口。 “既然我顶替的是他的身份,那无论如何,我也该继承他的遗志……我想,这也是他最希望看到的事情。” 如今的他,依旧还是林江年! 但他代表的,却不仅仅是自己! 他的身上,还背负着那位虽素未蒙面,却又流淌着相同血液的兄弟的遗愿。 他能猜测到一些那位临王世子的想法…… 临王世子死了,这个消息一旦传出,必定会对临王府产生极大打击! 哪怕这个时候爆出临王爷还有另外一个孩子,也都无济于事,对临王府造成的影响很难挽回。 但倘若,林江年神不知鬼不觉的替换了原本那位临王世子的身份……就像是如今的局面一样。 在外人眼里,林恒重从始至终只有一个孩子! 一切都没有改变! 这将会是最好的结果。 …… 林江年从后山下来时,心情有些复杂沉重。 也感觉有些荒诞! 有些事情,就是这么的离谱! 他从一开始假冒临王世子,潜入临王府,小心翼翼伪装,模仿那位临王世子的言行,努力不露出破绽来。原以为伪装的天衣无缝,骗过了所有人。 谁曾想到,原来从一开始就已经暴露…… 根本不是他伪装的好,而是所有知晓内情的人,都不约而同的选择了……不戳穿。 纸鸢如此,林恒重亦是如此。 甚至,就连如意楼那位李老前辈,算得上是林江年名义上的师傅。在初次见面时,他也多半看穿了林江年的伪装。 但他同样没有戳穿,反而是若无其事地与林江年相处,静静看他表演…… 这让林江年的心情很难不复杂。 今日,有些困惑林江年许久,堆积的真相终于得到解答! 但同时,有些秘密依旧还是没能解开。 比如一年前寺庙中剩余的那两股势力,来自哪里? 十九年前刺杀临王妃的那股势力,以及救下临王妃的那股势力,又来自哪里? 这些势力当中,又有什么关联? 这些依旧都是谜! 唯有查清楚这几股势力,方才能解开真正的谜团,解开林江年身上最后的秘密! 不过,就连林恒重查了这么久都没能查出任何线索,林江年也没打算白费力气。 如今坐实了他临王世子的身份,林江年也无须再去查探这些。即便查不清楚,对他如今也没有什么影响。 林江年如今更需要做的,是笼具临州百姓民心,在临王府中树立威信,在临王军中培养亲信,将来好接林恒重的班。 同时,还要提防朝廷削藩,撕破脸皮! 对于朝廷来说,削藩绝不是一日之事,以林江年对那位新帝的了解,他当初极力主张削藩,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对临王府而言,这将是一场持久的僵持战。 …… 下了后山时,山脚下,有几道身影等候多时。 昨晚那对为林江年沐浴更衣,还试图想要侍寝的小丫鬟,正恭敬地站在山下。 除此之外,还站着几位侍女下人,林青青也在一旁等候多时。 林江年刚出现在山脚下亭子,两名小丫鬟忙不迭小跑上前,为殿下擦汗递水。 林江年一边享受着两个小丫鬟的伺候,一边看向林青青:“怎么了?” “殿下。” 林青青瞥了一眼这两个小丫鬟,汇报道:“陈家来人了!” “陈家?哪个陈家?” 林青青提醒道:“就是昨天,殿下您让属下抓的那个人……” 被林青青这么一提醒,林江年这才想起好像的确有这么回事? 还别说,从昨晚到现在一直都很忙,他差点都忘记这件事情了。 “陈家来了什么人?” “一位管事的管家。” “才来一个管家?” 闻言,林江年挑眉,冷笑:“这陈家未免有些太看不起本世子了吧?” 林青青试探问道:“那殿下的意思是……” “轰出去,不见!” 林江年瞥她一眼:“本世子没空见这种阿猫阿狗,要求情,让他们陈家真正管事的人来。” 林青青当即心领神会:“遵命,属下这就把人赶走!” “等等。” 林江年又喊住了她:“昨天抓来的那个人呢?叫陈俊儒吧?怎么样了?” “殿下让属下把他先关一晚,他如今还在王府牢中惯着呢。” “行,我过去瞧瞧他!” 既然想起这么号人,正好现在有空,林江年打算去瞧瞧。 算起来,这个叫陈俊儒的,严格来说还算得上是林江年的‘老熟人’。 …… 临王府,牢房中。 光线昏暗,四周黑暗,阴森冰冷。 牢房中还算干净,但空气中依旧还是弥漫着一丝血腥味,夹杂着几分霉气。哪怕干净整洁,但常年不见天日,终究还是好不到哪去。 就在其中一处牢房门口。 “放我出去!” “快放老子出去,你们知道老子是谁吗?” “敢关我?等老子出去你们一个都吃不了兜着走……” “……” 牢房中,传来一个骂骂咧咧的声音,声音刺耳,似乎有些气急败坏。 牢房外不远处,站着几个捕头狱卒,面面相觑,左右为难。 牢房中的这个年轻人实在是太嚣张! 换成是其他人,早就被狠狠收拾了。进了王府牢房,谁不老老实实服服帖帖的? 但偏偏,殿下昨晚有交代,暂时不要动此人。再加上此人身份不简单,背后势力不容小觑。 因此,牢房中没人动手,也就任由他在这里鬼哭狼嚎威胁了。 等喊了半天,终于喊累了。 陈俊儒一屁股跌坐在枯草上,脸色阴沉,咬牙切齿。 “姓林的,今日之耻,老子迟早跟你没完!” “你林家都快大祸临头了,还敢不长眼抓老子……老子日后一定弄死你……” 正当陈俊儒咬牙切齿,暗暗怒骂之时。耳边,冷不丁突然响起了一个声音。 “你要跟谁没完?弄死谁?!” 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陈俊儒一大跳,差点魂都吓没了。抬头,便见牢房外不知何时出现了一道身影。 一道熟悉的身影。 林江年! 陈俊儒一眼认出,出现在视线中的人,是临王世子! 陈俊儒眼神底涌现一抹惊恐,几乎是下意识缩了缩脖子。刚刚浮现的嚣张跋扈气焰,下意识消失殆尽。 但随即,他又猛然反应过来……自己怕什么?! 自己为什么要怕他?! 想到这,陈俊儒心中火气又蹭蹭蹭涌上来了! “林江年!” 陈俊儒咬牙怒道:“你凭什么派人抓我?你凭什么关我?” 牢房外,林江年看着牢房内无能狂怒的陈俊儒,双手抱胸:“本世子为何抓你,你心中难道没数吗?” 陈俊儒心头一咯噔,自然清楚林江年是冲着什么来的。 但那件事情早已经被善后,陈俊儒心中早有底,因此并不慌。 “我怎么会知道?” “我在家好好的,你一回来就派人把我抓到这里……林江年,你的确是临王世子,身份尊贵地位高。但是,这也不是你能随便抓人的理由!” “临王世子就能随便乱动用职权抓人了?!” “我陈家在临江城,也不是随便让人拿捏的软柿子。你没有任何证据,有什么资格抓我?!” “这件事情,我陈家绝不会善罢甘休,我爹也一定不会坐视不理……” “你如何给我陈家一个交代!” 陈俊儒掷地有声,声音洪亮,底气十足。 他心中有底气,自然不是很慌。加上早就得知如今林家出了大事,那位临王爷遇刺受伤严重,如今临王府群龙无首,就剩下这么一个愚蠢的临王世子。 陈俊儒胆子比以前可不知大上了多少。 “交代?” 然而,林江年在听完陈俊儒这一番‘慷慨’激言后,却只是嗤笑了一声。 “你笑什么?!”陈俊儒怒视他。 “你法我笑!” 林江年上下打量了他两眼:“陈俊儒啊陈俊儒,本世子这一年来不在临江城,你是不是已经忘记了一件事情。” “什,什么事情?” “本世子想抽你的时候,何时需要什么证据了?” “本世子,又什么时候需要给你们陈家一个交代?” 林江年不屑的轻笑一声,淡淡撇嘴。 “你们陈家也配?!” “……” 第六百八十八章 许家有反意 此话一出,陈俊儒只感觉脑子瞬间充血盈满,怒气急冲冲的往上涌。 憋屈,忿怒! 身为陈家大少的他,何时受到过这样的侮辱?! 也配? 他们陈家也配? 这狗日的世子竟胆敢如此羞辱他们陈家?! 狂妄! 太狂妄了! 陈俊儒又久违感受到这被人欺辱的滋味。 他怒目瞪着林江年,一怒之下又怒了一下! “你,你……欺人太甚!” 陈俊儒咬牙怒道:“林江年,你把我陈家当什么了?” “我陈家,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怎么?你们陈家很厉害吗?”林江年挑眉反问。 陈俊儒语塞,很是憋屈。 他们陈家厉害吗? 当然厉害啊! 他们陈家可是临江城最大的家族之一,势力庞大,临江城其他家族都唯他们陈家马首是瞻,谁不给几分面子? 但偏偏…… 问这句话的人是林江年。 陈家是厉害,但再厉害,能比林家更厉害? 林江年的话,明显又是在羞辱他! “你……” 陈俊儒怒道:“林江年,你可别忘了,你们林家能有今天,还得多亏我陈家当年帮忙!” “你也说了,是当年?” 林江年嗤笑:“当年是当年,现在是现在,不能一概而论!” “你……” 陈俊儒被气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骂是骂不过,打也没法打,连他最引以为傲的权势,如今也没了半分作用。 换成是别人,肯定要忌惮他们陈家的势力,但偏偏眼前这个缺心眼的临王世子,却完全愣头青,不把他们陈家放在眼里,更不把他的威胁当一回事。 这让陈俊儒有种一拳砸在棉花上的无力感。 陈俊儒又怒又憋屈:“你,你到底想干什么?!” “都到了这里,你何必再装傻?” 林江年瞥了他一眼:“是你自己现在老实交代,还是我抽你一顿再说?” 陈俊儒心中一咯噔。 这是真冲着他来的? 他瞪圆眼睛:“我交代什么?我什么都没干要交代什么?!” “唉!” 见状,林江年叹了口气:“你们这种人就是犯贱,给你机会不要,非要挨顿打才认!” 陈俊儒脸色顿变,色厉内荏道:“你,你敢打我?!” “你敢打我,我爹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废话真多!” 林江年摆手:“开门。” 旁边有狱卒走上前,将牢房门打开。 陈俊儒见林江年真的走进来,脸色变得更难看。 “你,你别过来……我叫你别过来,再过来别怪我不客气了……” 在陈俊儒威胁的语气下,林江年径直走到他跟前。 “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你……” 陈俊儒怒不可恕:“你欺人太甚,别逼我不客气!” “呦,还威胁本世子?” 林江年乐了,瞥了一眼牢房外的狱卒:“你们可都听见了,是他先威胁本世子的?” 牢房外的狱卒们连忙点头应和:“属下都瞧见了,是此人先威胁殿下的。” “殿下何等尊贵?岂容他人威胁?这家伙该死!” “你们……” 陈俊儒被气的浑身发抖,这,这就是威胁了? 他分明就是故意栽赃,太过分…… “啪!” “哎呦!” 陈俊儒心里的想法还没想完,脸上就结结实实挨了一巴掌。 这一巴掌不轻不重,但正好让他头晕目眩,侮辱性极强。 “你,你真的敢打我?!” 这一刻,陈俊儒心中屈辱的情绪达到极点,他愤怒至极。 “我跟你没完……哎呦……” 陈俊儒话还没说完,又是一巴掌。 这一次,陈俊儒脚步一个踉跄,直接倒在地上。 林江年走近,居高临下的看着地上的陈俊儒,脸上笑容逐渐消失:“一年前,你小子在清风楼调戏青楼女子,还抢了本世子的女人,这笔账,本世子还没找你算……” “这次,是你自己送上来的!” “你要是识相点,就老实交代,本世子心情好还能放你一马。否则的话……” “你……” 被林江年一说,陈俊儒也想起一年多前跟这位临王世子的恩怨。 当日在清风楼,他看上了清风楼的花魁陈莺莺,本想花钱将那花魁拿下。没想到那花魁还挺贞烈,誓死不从。 气愤之下的陈俊儒试图想要霸王硬上弓,没想到正好碰上林江年。 那时的陈俊儒才知道,原来那个叫陈莺莺的花魁早已被林江年看上。两人因此产生的矛盾,结下梁子。 事情最后以陈家认怂结束,毕竟在临江城跟临王世子抢女人,无异于是自寻死路。 但这件事情,一直记在陈俊儒心里,耿耿于怀。 没想到,这临王世子居然翻旧账! 真是新仇旧恨啊! 不过,陈俊儒毕竟不傻,眼下也知道绝不能交代。真要是说了,那才完蛋! 以这狗世子睚眦必报的性格,绝对不会放过自己。 “我,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让我交代什么?” “我什么都没干!” 陈俊儒一口咬死,绝不承认。 见状,林江年也没跟他再废话。踹了这家伙两脚,过了一下瘾后,喊来牢房外的狱卒。 “给他尝尝临王府的刑具,撬开他的嘴,越快越好!” “是!” 门外的狱卒一听,顿时来了劲。 他们早就看这小子不顺眼了,从昨天被抓到现在骂骂咧咧快一天了。要不是看在殿下早有叮嘱,他们早教训这小子了。 现在有了殿下的命令,终于可以下手。 而牢房中,趴在地上的陈俊儒也听到林江年的话,以及旁边那些狱卒虎视眈眈,跃跃欲试的不善目光,心中猛的一咯噔。 “你,你们想干什么?!” “别,别过来,我爹可是陈宏生……” “别,别过来!!” “……” “老爷,不好了!” 陈家。 一位身穿灰袍的管家模样的男子下了马车,回到陈府,快步走进院子离开。 “怎么了?” 院中,陈宏生当瞧见自己派出去的管家脸色难看的走回来,心中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 “老爷,我按照老爷您的吩咐去了趟林家,想要交涉看看能不能把少爷带回来,结果……” 管家的脸色很难看,他去了一趟林家,原本想着以陈家的名义,即便是林家也要给几分薄面。 谁料,他连林家大门都进不去。 被挡在王府门外,等了两个时辰,最终等来一位下人带来的话。 说他一个小小的管家还没有资格见她们殿下? 让他们陈家管事的人过去? 这什么意思? 太欺负人了! 一个小小的下人,竟然都可以不把他们陈家放在眼里了? 管家生气归生气,当即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连忙回来禀报老爷。 陈宏生在听完管家的汇报后,脸色愈发难看。 他意识到,那位临王世子可能是来真的……是冲着他们陈家来的! 心中有了股不祥的预感。 陈宏生沉声道:“林恒重呢?” “没有那位临王爷的消息,从昨日临王世子回来后,临王府依旧闭门,不清楚那位临王爷如今的情况……” 谁也不清楚,林恒重如今到底是死是活。 要是林恒重真死了,林家就完了!这个时候,对于临江城那些观望的世家来说,得提前跟朝廷打好招呼,趁早投诚,不能错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可万一林恒重要是还活着…… 眼下对于陈宏生来说,事情更棘手。 他的儿子被抓了,他派人去林家,却被那临王世子拒之门外。 还说让管事的去? 这意思,不就是想让他这当爹的亲自去登门? “这临王世子,好大的威风呐!” 陈宏生沉着脸,沉声开口。 他陈宏生好歹也是临江城有头有脸的大人物,他一个小小的临王世子竟也敢如此口出狂言。 “那老爷,现在该怎么办?” 一旁的管家忧心忡忡问道。 “还能怎么办?” 陈宏生冷哼一声,一拂袖起身:“备马,去林家!” “既然那小子想让老夫亲自登门,那我就去会会他!” “我倒要看看,他小子有几分能耐,真以为他这临王世子的位置做的很稳?!” “……” 就在陈宏生决定亲自登门前往林家时,林青青已经效率极高的带人前往临江城内涉案的赌场,将整个赌场有关的人全部控制起来。 赌场的老板倒还有几分人脉,试图想要搬出自家后台。结果被林青青完全无视,挥手直接抓人! 在临江城,管你什么有后台,临王府要抓的人,就算是皇帝老子来了也不管用! 除了赌场之外,有关涉案的人员一律全部都被带走。事情闹的很大,很快在城中传的沸沸扬扬。 昨日临王世子回府,路上遇上一老妇伸冤之事,经过一夜后早已传遍临江城大街小巷。 老百姓们还正在议论纷纷,猜测怀疑这临王世子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一个昔日临江城最大的纨绔子弟,突然说要为老百姓伸冤,的确会让很多人觉得荒诞。 总不能是这临王世子离开一年,前往京城深造了一番,就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了? 正当大家猜测纷纷时,第二天临王府立刻行动起来。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让原本还有些怀疑的老百姓们也开始相信。 “等等不是,这临王世子他来真的不成?” “我看见临王府的人把那个赌场的人全抓了,抓了好多的人啊,不像是开玩笑?” “嘶……这么说来的话,那临王世子真要为那老太婆伸张正义了?” “不好说,谁不知道弄死那老太婆的人是谁?那可是……嘘,不都一伙的?他们那些权贵都是官官相护,我看,多半是演一场戏给咱们老百姓看。” “啧,你说其他人演戏就算了,临王世子需要演戏?这么多年了,咱们这位世子虽然的确不是个好东西,但从来不玩虚的好吧?看上谁家姑娘了不都是直接硬抢?看谁不爽了不是直接揍?用得着遮遮掩掩的?” “嘿,你这么一说,好像的确是这么个道理?” “可不是,这可是那狗世子为数不多的‘优点’了!等着看吧,这下陈家恐怕有好戏看咯……” “……” 临王府。 王府前厅,院中。 一袭灰袍锦衣的林恒重站在院中,目光深邃看向前方。 在他身前,正站着一道恭敬的身影,微微低头,正在汇报着什么。 正是吴越! “王爷,许州方面传来的情报,许州近两个月不太安宁,自年前边疆部落来犯后,许王府以此名义扩军囤备粮草,许王府更是活动频繁,私底下接触了许多官僚,以及跟许州境内的世家都有书信往来,目的不纯……” 院中。 林恒重静静听着吴越的汇报,目光深邃,沉吟许久。 “你怎么看?” 吴越低头,沉声道:“属下认为,许家有反意。” “还有呢?” 吴越想了想,沉声道:“属下认为,许家极有可能要起兵了……” “年前北方那几个部落来犯边疆就有些蹊跷,那些部落只是一盘散沙,如何短时间内凝聚出一股如此庞大的战斗力来的?” “属下以为,这背后一定有人支持!” “这一切,都跟许家脱不开干系。许家所做的这一切……恐怕都是为了起兵谋反做准备!” 林恒重双手背后,目光深邃地看着前方,他喃喃自语:“许洪啊许洪,你终究还是不死心呐!” 许家有谋反之意,这个消息早在民间流传已久,并不稀奇。 只是,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 自先帝驾崩后,那位许王明显有些坐不住了,这几个月来许州境内一直不太稳定,从许州境内探子来报,种种迹象上都表明,许家可能要起兵谋反。 “王爷,我们要早做准备!” 吴越出声提醒道:“属下认为,一年之内,许家必反……等许家一反,到时候对我们临王府将极为有利!” “一旦许家起兵谋反后,势必会想拉拢王爷,而朝廷那边也一定会请王爷出兵平反……” “到时,对王爷来说,可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吴越眼神底闪耀着几分兴奋的火光,声音也有些抑制不住的激动。 这,将会是王爷问鼎天下,黄袍加身的好机会! …… 第六百八十九章 民间谣传 朝廷越乱,对临王府而言,就越有利! 一旦许家真的起兵谋反,到时候势必天下大乱! 朝廷要镇压北方叛乱,就不可能再有精力来对付南方的林家。更甚至……朝廷到时候还需要临王府勤王平叛兵马! 以朝廷如今的能力,能挡得住兵强马壮的许家吗? 难说。 许家在许州经营多年,早已兵强马壮,势力庞大,手底下兵马不计其数,且大多数都是拱卫过边疆,真正上过战场的将士。 而反观拱卫朝廷的兵马,虽号称王者之师,是王朝精锐,但终究有几分纸上谈兵。 真要发生了战事,谁也不敢肯定会有多少战斗力。 一旦朝廷陷入战乱,自顾不暇,到时,主动权就都掌控在临王手上。 而临王也自然有了师出有名,光明正大带兵入京平叛的由头! 一旦等到临王爷带兵入京,那这天下最后究竟落在谁手上,可就不好说了…… 林恒重默不作声,瞥了一眼院中微低垂脑袋的吴越,并未言语。 随后,又移开视线看向前方,问道:“郑知命和东方观山呢。” 吴越答道:“得知王爷遇袭受伤的消息后,东方观山连夜从许州赶回,再过些时日应该就能回王府。郑知命收到王爷您的密函,依旧留在许州候命。” 林恒重微点头:“让郑知命继续密切关注许州境内一切兵马动向,切勿打草惊蛇,静观其变。” “是。” 吴越低头。 诚如临州境内有诸多来自许家的探子,如今的许州境内也遍布临王府的探子。 两位异姓王都是惺惺相惜之辈,也都有着雄才大略的才能,更亦敌亦友。正常情况下,双方互相制衡,虎视眈眈之下,谁也不会轻举妄动。 但偏偏,随着先帝驾崩,这种微妙的平衡被瞬间打破。 许州的那位许王坐不住了! 先帝尚在时,威望尚且还能震住那位北方王。先帝一驾崩,新皇登基,在朝中威望近无。那位许王也自然多半不甘屈居于一个乳臭未干的年轻皇帝之下。 加上没了先帝的威慑,那位北方王实力又日渐壮大,自然越来越不安分。 起兵谋反,是迟早的事! 如今来看,或许只差一个契机了! 哪怕朝廷意识到了这点,也已经来不及。许家在许州经营了近百年的家底,不容小觑。如今的许州就像是一个火药桶,朝廷一旦有任何过激的行为,都极有可能引得这个火药桶瞬间爆炸。 “你先下去吧。” 等吴越汇报完后,林恒重摆摆手。 吴越低头,默默转身,正准备离开时,又停下脚步,欲言又止。 “王爷。” 似犹豫了片刻,吴越终于还是开口:“属下还有一件事情。” “何事?” “属下最近在民间,听到了一些传言……” 吴越沉声开口:“民间有谣传,说王爷的世子殿下是……” “假冒的!” 此话一出,便见原本目光波澜不惊的林恒重眼神底闪过一抹精光。 “哪来的谣言?” 吴越微微抬头看了一眼王爷,又低头将听到的谣言说了出来。 “这是属下在民间听到的谣言,说世子殿下其实早已经过世……如今王府的那位殿下,是假冒的。” “消息最近在临州境内传播,已经引起不小的哄动……” 吴越说到这里时,闭嘴了,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临王世子是假的? 他初听到这个消息时,只觉得有些荒诞。这天底下,还能有人敢假冒临王世子不成? 可那民间的谣言不似空穴来风,所流传出来的消息有理有利。说临王世子其实早在一年前就已经死了,如今是被一个冒牌货顶替了身份。 吴越虽没把这谣言当一回事,但在前些天奉命前往临州边境迎接临王世子回府时,还是下意识多观察了一会儿。 这一观察,吴越顿时察觉出了不对劲! 他身为林恒重手底下四大部将高手之一,战功显赫,以往是瞧不上王爷这个不成器的世子殿下的,也没怎么放在眼里。 但,那毕竟是临王世子! 他不至于不熟。 可在时隔一年后再见到这位临王世子时,吴越却有了一种陌生感。 此人虽跟世子样貌一模一样,几乎看不出任何区别,但与先前的世子在气质上面却有着翻天覆地的变化。 短短一年的时间里,就算气质能改变,也绝无可能变化如此之大吧? 无论是言语谈吐,行为习惯上,世子都与吴越印象中的有了极大的出落。 更重要的是,世子以往并不会武功,身体还有些孱弱。可如今才过了一年,吴越却从殿下身上感受到了浑厚内力的存在…… 这很不对劲! 原本并没有把谣传的那个一回事的吴越,在发觉到世子殿下如此大的变化后,又不得不联想起那个谣言…… 世子殿下,难不成真是假的? 可,这未免也有些太诡异! 天底下,怎么会有如此相似的两个人? 犹豫再三,吴越还是将此事禀报给了王爷。 等到吴越说完后,林恒重眼神中夹杂着一丝冷意,打量着吴越。 “你如何认为?” 片刻后,林恒重淡淡开口:“也觉得世子是他人假冒的?” 吴越心头一沉,面不改色恭敬道:“属下认为……一切都是谣传,是有心之人妄想动摇我临王府民心和军心的歹毒行径!” “他们想趁着王爷遇刺的这段时间,动摇我临王府在临州的根基,绝不可信!” 林恒重默不作声,目光淡然的看着他。 若是真不信,又岂会主动说起此事? 不过,林恒重并没有戳穿。 “世子便是世子,天底下没有人可以假冒!” 林恒重面无表情道:“我林恒重的儿子,也没有外人敢假冒!” 声音不冷不淡,却掷地有声。 吴越听完后,心头一颤,王爷像是话里有话? 但又不得其要。 “查!” 随后,林恒重冷声下令:“将散布谣传之人全部找出来,连根拔起!” “一个不留!” “是。” “……” 临王府,内院。 “殿下,这个陈俊儒的嘴比想象中要硬的多!” 一名侍卫正站在院外,汇报着情况。 “哦?” 院中,林江年微微有些意外:“那小子还没招?” “没有。” 侍卫脸上有些不好看,低着头汇报:“狱卒已经对他用刑,但此子拒不开口,比想象中要难对付……” 听着侍卫的汇报,林江年的确有些意外。 “看来,这家伙也不傻嘛!” 原以为陈俊儒是个没什么脑子的纨绔,稍微收拾一下就能搞定。但陈俊儒显然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打死也不承认。 他要是真承认了,那才是真死定了! “倒是小瞧他了。” 林江年轻笑一声。 “殿下,属下认为应该加大刑量,不该心慈手软,让他好好尝尝我们临王府的手段!” 侍卫在一旁支招。 殿下还是心慈手软了,真把临王府的手段拿出来,就不信那小子不招。 林江年却瞥了他一眼:“是你没脑子,还是你当本世子没脑子?” 侍卫一惊,连忙低下头:“殿下恕罪,是属下没脑子。” “知道就好。” 林江年没好气道:“这小子终究是陈家的人,你把他当罪犯搞?传出去,不成本世子的不是了?” 侍卫心头憋屈,也有些不解。 殿下何时怕陈家了? 先前殿下在外面不就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姿态? 林江年也没跟侍卫解释太多,陈家毕竟不是什么小家族,他可以不放在眼里,但不能不当一回事! 陈家在临江城的势力可不小,不是能轻易拿捏的软柿子。 陈俊儒终究是个养尊处优的纨绔,真要当罪犯来招待,绝对顶不住临王府的刑罚。要不小心把人弄死了,那对林江年就极为不利了! 眼下是林江年顺势民意,他自然有恃无恐。可陈俊儒要是没了,那他这临王世子必定会成为众矢之的。 “继续想办法,撬开他的嘴,本世子就不信他真能一直嘴硬下去。” 林江年摆摆手。 陈俊儒不傻,知道老实交代不会有好下场。但他终究是个养尊处优的纨绔,能抗的了一时,不可能一直死扛下去。 正当这时,院外再次响起脚步声。 “殿下。” “门外,陈家家主,陈宏生来了!” 听到这个消息,林江年微微挑眉。 正主来了? “殿下,要不要见见此人?” 一旁的侍卫问起。 “见,当然要见。” 林江年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人家都亲自来了,本世子自然得见,不过……” “先晾一晾再说!” …… 临王府外。 一辆马车停靠在不远处,府前,一袭长袍的陈宏生站在门口,面露怒气。 “陈老爷,我家王爷身体不便,府上不接见任何人!” 门口的侍卫面无表情。 拒之门外! 而被阻拦在门口的陈宏生,眼神涌现几分愠怒。 欺人太甚! 他亲自登门拜访,却还是被拦在门外。 什么不见客? 完全就是哄骗人! 不过,陈宏生还是将情绪压下,开口道:“陈某今日登门,特地前来拜访世子殿下,还请通报一声!” 门口的侍卫上下打量了此人一眼,他们自然认得此人,临江城的陈老爷,有头有脸的大人物,跟自家王爷都有几分交情,寻常人根本得罪不起。 他们这些侍卫,自然也得罪不起。 不过…… 谁让晾着他是自家世子殿下的要求! 开玩笑,得罪了世子殿下,那不是找死吗? 谁不知道,在临江城,宁可得罪临王爷都不要得罪世子殿下。临王爷心胸宽广可能大人不记小人过,但世子殿下那可是睚眦必报…… “那陈老爷先稍等,属下再去通报一声。” 门口的侍卫敷衍的应和了一句,转身回府。留下门口的陈宏生和管家站在门外,晒着太阳。 烈阳高照,温度不高,但依旧能晒出一身汗来。 “王爷,他们就是故意的。” 一旁的管家脸色也很不好看。 老爷亲自登门拜访,竟然遭到这样的待遇? 就算是临王爷来了,也不敢如此轻易怠慢自家老爷吧? 那临王世子也敢?! 竟让老爷就在门外等,连大门都不让进?! 陈宏生不喜形色,但也能看到眼神底下的几分压抑的怒火。 他眼下是真有些看不穿,那临王世子究竟是真的纨绔,还是故意借纨绔的名头来整他。 若是前者,那并不足为惧。可若是后者…… 不知想到什么,陈宏生心头微惊,有种说不上来的后怕。 若是后者,那这临王世子恐怕也不容小觑! 门外,依旧静悄悄着。 那回府汇报的侍卫不见了踪影,迟迟不见回来。 而门口等候多时的陈宏生以及管家,也终于不耐烦了。 “老爷,他们根本没想见老爷你,太欺负人了!” 管家愤愤开口,他已被烈阳晒出一身汗。 陈宏生耐心也终于被消耗殆尽,继续待下去,恐怕也见不到那位临王世子。 想到这,陈宏生冷着脸,转身准备离开。 就在二人即将离开时,一直没有动静的临王府终于缓缓开了。 紧接着,一声焦急而热情的声音传来。 “陈伯伯,留步!” 紧接着,一道身影急匆匆的从大门内快步走出。 “陈伯伯大驾光临,本世子有失远迎,还望见谅!” 陈宏生停下脚步,回头,视线中出现一位样貌俊朗的年轻人,正满脸喜色快步朝着他走来,随即又像是想到什么,扭头,面露凶意。 “你们这帮狗奴才,竟将陈伯伯拦在门外,胆大包天,简直该死!” 林江年满脸气愤,怒斥旁边的侍卫。 旁边的侍卫连忙恭敬低头:“殿下恕罪!” “是属下的疏忽,殿下您在休息,属下没敢打扰……请殿下恕罪!” “那也不能让陈伯伯在门外等,本世子平日里就是这么教导你们的吗?” 林江年气愤地上前踹了旁边侍卫两脚:“都赶紧滚,怠慢了陈伯伯,本世子回头再收拾你们。” 林江年怒目呵斥,而后又满脸喜色的看向眼前的陈宏生:“这些狗东西竟然如此怠慢陈伯伯,本世子已经教训过他们,他们下次绝对不敢再犯了!” “没让陈伯伯久等吧?” 陈宏生看着眼前满脸灿烂,笑容和煦人畜无害的年轻人,面无表情。 “陈伯伯为什么不说话,难道是生气了吗?” “……” 第六百九十一章 李老前辈的真实身份 临王府外,东街小巷之中。 座落着一家酒坊。 酒坊差不多一年前才刚开业,并不大,位置也很隐蔽,因此知晓的人少之又少。 酒坊虽小,但四周遍布眼线。大门外,还有两名侍卫把守森严。 当林江年领着李缥缈走进小巷中时,迎面扑鼻而来一阵酒香。 李缥缈跟在身后,面无表情。只是当嗅闻到酒香时,微微抬眸,看向前方视线,美眸底浮现一抹疑惑。 “殿下!” 门口的侍卫忙不迭上前恭迎。 林江年摆手:“去忙你们的吧,我就过来随便瞧瞧。” 驱散两名侍卫退下后,林江年回头看了眼李缥缈,朝她使了个眼神,迈步踏入酒坊。 李缥缈抬眸望着这家奇怪的酒坊,微蹙眉,但还是一言不发。 踏入酒坊中,酒香气息愈发浓烈,吸入身体时,仿佛五脏六腑都开始翻滚。 李缥缈扫视打量四周,只见视线中数道身影忙碌着,几名酿酒的师傅正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工艺。 她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美眸底疑惑更浓。 而林江年并未搭理她,径直来到酒坊内。酒坊内的师傅在瞧见林江年时,连忙都恭敬起来。 “殿下!” “殿下您回来了!” 师傅的语气恭敬而欣喜,昨日临王世子殿下回府的消息,早已在临江城传遍了。 “酒酿的如何了?” 林江年在酒坊内转了两圈,开口询问。 “殿下,已按照您昨日的吩咐,酿好了两坛酒,您尝尝?” 师傅搬来了两坛酒,打开酒坛,酒香弥漫。倒下一碗,碗水清澈,林江年尝了一口,啧啧嘴。 “还不错,就是还不够纯!” 味道是够了,但还是差了那么一点口感。 “殿下恕罪!” 几名师傅脸色当即变了,连忙要下跪求饶。 林江年摆手阻止:“你们已经做的很好了,本世子不在的这一年能有这样的手艺,进步已经很大了,再接再厉吧。” 见殿下没有责怪,几名师傅这才如释重负,连忙道:“我等一定尽心尽力,下次绝不辜负殿下的好意。” “行了吧!” 林江年打断了这几人,指了指桌上的两坛酒,“派人送到府上去,我等下要用。” “是。” 等到做完这一切,林江年转身,瞧见李缥缈正站在院中,静静地看着他。 白衣倾城,气质出众。 极为醒目! “看什么呢?” 林江年走到她身旁,轻笑一声。 李缥缈收回视线,又瞥了眼四周:“你弄的?” “不是很明显吗?” “那,这酒……” 李缥缈轻嗅了嗅鼻子,空气中散发着浓郁的酒香气息,这种酒香与外面的那些酒不同。 身为皇室子弟,李缥缈自然见识过不少酒,外邦进贡皇室的酒她也尝过不少,但很少有酒能像这般仅仅只是嗅闻,便让人浑身毛孔舒展开。 这酒很烈! 又烈又香! “自然也是本世子酿的。” 林江年挑眉,看向她:“来几口?” 李缥缈沉默了下:“不必了。” “这酒很香,很烈,你肯定没喝过,跟你以前所喝的都不同……” 林江年热情推荐,打算让这位长公主感受一下蒸馏酒的魅力。 “下次吧。” 李缥缈开口拒绝,又看了他一眼,又问:“来这里做什么?” “这不刚回来,看看本世子的产业?” 林江年随口胡扯,一年前还在临王府时,他得知如意楼内那位李老前辈爱美酒,便暗中悄悄跟许岚合作,在城中开了这么一家酒坊。 酒坊是以许岚许家的名义开设的,林江年也没打算开酒坊赚钱,因此并未将酒推广到市面上去。 毕竟临王府富可敌国,也用不着他这位世子去想什么赚钱的门路。 李缥缈显然并不相信林江年的鬼话,静静盯着他,一言不发。 “好了,别傻站着了!” 换成是以前,林江年断然不敢跟这位长公主如此说话。但两人相熟后,林江年在李缥缈的面前越来越放肆,说话也越来越有些肆无忌惮! 至于李缥缈,听着林江年放肆冒犯的语气,只是微蹙眉,也没有太放在心上。 林江年看了她一眼:“你不是想去如意楼吗?走吧!” “我带你去!” “……” 临王府。 坐落在连绵的山脉下,视线中盘踞在后山的山峰之下,景色壮观。两座峰峦山峰上,其间有瀑布飞流而下,汇入山脚下的湖泊中。 湖面清澈见底,隐约可见各色鱼儿游动,阳光洒落在湖面上,掀起阵阵波澜,折射出五彩斑斓的色彩。 湖面平静波澜,湖边枝繁叶茂,细条的杨柳低垂落入水面中,就在湖面的正中央,坐落着一座高耸入云的阁楼! 威严,壮观! 阁楼呈八面玲珑状,古色古香的装饰风格,阁楼亭角上纹路清晰,从远处好,好似一座山脉悬空落在了湖面之上。 从远处看去,极为震撼! 如意楼! 号称收集了天下一半宝贝的巨大宝库,令无数英雄眼馋,无数高手想要进区去一探究竟。就这样坐落在湖面之上,四周空荡荡,天晴云朗,风云不变。 林江年与李缥缈的身影,出现在湖边。 当一袭白衣胜雪的李缥缈,视线中出现这座阁楼时,原本始终波澜不惊的神色,终于有了些变化。 平静的眼眸变得深邃,好似有一抹精光闪过。 随后,归于平静。 “壮观吧?” 林江年的声音从一旁响起,开口道:“天底下不知道多少高手都想来这里瞧瞧,如意楼内收集了天底下各门各派,世家多年来的心血和武功秘籍。” “哪怕是个武学天赋一般的人,只要进了这里,不出三年五载,也绝对能成为一名高手!” 听到这话,李缥缈默不作声,对于林江年的话并没有质疑。 武学一途是很残酷的,天赋往往决定了上限。在绝对的天赋面前,所有的努力都是白费。 比如说李缥缈,她便是天赋最好的证明! 在绝对的天赋面前,所谓的努力和瓶颈都是笑话。 但另一方面,除了天赋之外,底蕴又决定了一个人的下限! 哪怕天赋再差,只要拥有足够多的武学资源,有唾手可得的武功秘籍,以及顶尖的武学师傅指导。哪怕成为不了顶尖高手,但成就也绝对不会低。 就算是个傻子,这么喂下去,也能喂出点东西来! 这就是底蕴的可怕之处! 林江年虽然不是傻子,但他从习武开始所获取接触的武学资源,也是旁人几辈子都难以奢求。 一年前时的他手无缚鸡之力,完全不会任何武功。但一年后的他,早已今非昔比。 眼下的林江年,即将迈入三品高手之境! 这是一个很恐怖的速度,一年的时间从毫无根基到武学三品。诚然有林江年武学天赋超群的缘故,但更多的,也跟临王府内取之不尽的武学资源有关! 二者缺一不可……这是成为顶尖高手必须具备的东西! 从一开始习武,林江年的身边便有纸鸢,柳素,以及李老前辈这等高手的指点调教,开局就少走了别人可能要走很多年的弯路。 如此细心的教导,又有纸鸢和柳素的贴身指点倾囊相授,林江年想进步慢都难。 尤其是如今,自从有了这位妖孽般存在的长公主指点,林江年进步成长速度更是肉眼可见。 这就是底蕴! 这就是为何绝大部分高手都出自于大世家以及名门大派的缘故! 不过,相比于令天底下绝大部分高手都眼馋的如意楼,对李缥缈而言,这里并没有太大的吸引力。 她清冷的目光打量着如意楼,收回视线,落在林江年身上,以及他手上拎着的两壶酒。 “走吧。” 林江年拎着酒,踏上湖面拱桥,来到湖中央的如意楼前。 湖面四周寂静无声,空无一人。 林江年来到一楼门口,推门走入,畅通无阻。 阁楼内,弥漫着一股油墨气息,像是书香卷气。 一楼内,摆放的是来自天底下各大门派世家,朝廷官员,以及各部势力的所有情报消息。详细,密密麻麻的记录在此。临王府的情报网,几乎将整个大宁王朝查的干干净净。 这些资料,都是临王府最机密的东西! 却如此堂而皇之的摆放在这里! 对于李缥缈来说,她对这个并不上心,只是淡然扫视了两眼后,便移开了目光。 抬头,看向二楼! “你来如意楼,究竟要找什么?” 林江年扭头看向她,再度问起。 这次,李缥缈没有再沉默:“药草和丹药。” “找这些东西做什么?” “救命。” 林江年微眯眼,视线落在李缥缈身上,打量了几眼:“救谁的命?” 李缥缈沉默。 林江年意识到问到了敏感问题,又道:“具体要找些什么药草和丹药?” “不知道。” “……” 很显然,林江年高估了这位长公主! 她千里迢迢从京城跑到临王府来,结果连自己想要找什么东西都不清楚? 林江年问她:“你怎么肯定,如意楼里会有你想要的东西?” “总得试试。” 李缥缈神色波澜不惊。 “行吧,既然都这么说了,跟我来吧。” 林江年看了她一眼,没再多过问,领着李缥缈直接上了六楼。 六楼,是如意楼内存放珍稀药草丹药,以及各类医术的地方。 “如意楼内所有的药草和丹药全部都存放在这里,你随便找吧,看上什么都能拿走。”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药草香气,林江年站在楼梯口,看着不远处正在阁楼内四处寻找,仔细观察的李缥缈。 很少见到这位长公主如此认真的模样! 想想也是,她千里迢迢舟车劳顿来到如意楼,是为了找药救人。这个人,绝对对她很重要。 只是…… 这天底下,能有几人能让这位长公主如此上心? 并且恰好,那个人还可能命不久矣? 林江年脑海中,很快浮现起一道身影……他逐渐眯起眼睛。 …… 见李缥缈在六楼停留许久,一时半会儿不会离开。林江年在六楼待了一会儿,便拎着酒下了楼。 四楼。 幽静的阁楼内,灯光昏暗,四周陈列整整齐齐的书籍。阁楼最里面,出现了一位灰袍老人,正清扫着阁楼的灰尘。 阁楼外的光线洒落在他身上,沐浴着几分金黄光辉! “李老!” 林江年快步上前。 灰袍老人微微一顿,回头,当瞧见出现的林江年时,那张苍老的脸上顿时浮现几分喜色:“是江年啊?” “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天刚回来!” 林江年满脸笑意上前问候:“李老,这一年来可还好?” “挺好的。” 李老目光欣慰的打量着林江年,笑道:“难得你还有心来看我这老东西!” “这话说的,晚辈这不马上就来看您了吗?” 说着,林江年还拎了拎手上的酒:“晚辈还给你带来了美酒!” “这我可就要尝尝了!” 李老听见有酒,眼睛顿时亮起,从林江年手中接过酒,打开酒坛子,直接灌了一大口。随即闭上眼睛,细细品味,紧接着,脸上露出畅快神情。 “就是这个味,想好久了都!” 李老回味感慨着。 “你这一走,我可有段时间没喝到这美酒了。” “怎么会,我不是一直都有让人给李老您送酒吗?”林江年面露疑惑。 “这如意楼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进来!” 李老摇头。 林江年略一沉吟,很快明白过来……感情是李老自己不愿意出去啊! 如意楼严禁外人靠近,下人自然不可能将酒送进来,除非是李老自己出去拿。 想到这,林江年正要说什么时,又见李老突然像是怔了下,目光看向他身后,拿酒的手顿了下。 林江年意识到什么,下意识回头。 视线中,出现了一道白衣身影。 “你怎么下来了?!” 李缥缈不是在六楼找丹药吗?怎么跑下来了? 林江年正要开口时,却见李缥缈的目光落在李老身上,原本波澜不惊的眼神底,涌现起了一抹异彩。 仿佛像是找到了什么真相! 而一旁的李老在瞧见李缥缈时,也明显愣了下,随即恍然。 一袭白衣的长公主缓缓走近,在林江年身旁时驻足。注视着眼前这位灰袍老人,低眸轻声开口。 “缥缈,见过皇叔!” “???” “……” 第六百九十二章 请皇叔出山 “皇叔?” 当听到从李飘渺的口中,轻飘飘喊出那一声皇叔时,林江年明显愣了下。 他扭头看向李缥缈,见她注视着前方,那双清冷的眸子泛着几分神采。又看了看面前的李老,李老前辈神色如常,仿佛早已预料到,对于李缥缈的到来并没有太惊讶。 只是眼神内,似有几分感慨唏嘘。 而林江年,则是陷入短暂的惊愕! 他静静看着眼前二人,原本心中的某些疑惑,又逐渐随之豁然开朗。 对上了! 一切都对上了! 皇叔? 李老前辈,竟然是李缥缈口中的皇叔? 那么,他的身份不言而喻! 这位一直藏身于临王府如意楼内的扫地老人,便是当朝天子的皇叔?更是昔日先帝的……亲兄弟?! 这个身份,让林江年有些始料未及,但细细一想之下,却又似乎在情理之中? 早在一年前,林江年便猜疑过李老的身份。 能久居如意楼,让临王爷尊敬有加的李老,必定来历不凡。尤其是李老身上秘密诸多,不仅博学多才,知晓天下武学,甚至连剑道最核心的武学都极为清楚。 足以说明他的身份绝不简单! 而他的姓氏,也一度让林江年怀疑过是否与大宁王朝皇室有关。 但由于李老并不愿意暴露身份,天底下对其身份来历探讨的消息也知之甚少,加上突然要离开临江城前往京城,因此林江年也并未去深究李老的身份。 直到眼下,当李缥缈突然出现,喊出的这一声‘皇叔’,使得林江年过往的猜测得到验证。 他看着眼前二人,虽然觉得合理,但依旧有些恍惚和意外。 临王府与朝廷的矛盾早已不是一天两天,虽未撕破脸皮,但某种程度上说是势如水火并不为过。可为何,临王府的如意楼内,却有着一位朝廷皇室的故人? 这其中,又到底发生了些什么故事? …… 当李缥缈望着视线中的这位灰袍老人时,那双波澜不惊的眼神底多了几分神采。 眼前这位她从未见过的前辈,身上有股让她熟悉的气息! 那是一种即便改头换面,也难以抹除的气息! 也让李缥缈一眼就认出他的身份! 传闻中的消息,果然不假。 皇叔,果真在此。 而李老对于李缥缈的出现,却始终保持着平静的神态。他打量了李缥缈几眼,又端起桌上的酒壶倒了一杯酒,端起酒碗一饮而尽,细细品尝着烈酒的滋味。 等到放下酒碗后,方才开口问起:“你是如何知晓我在这里?” 李缥缈平静道:“皇叔消失的这些年,父皇一直在寻找皇叔的下落。直到父皇驾崩后,皇兄从父皇所留的遗物中,得知了皇叔的蛛丝马迹下落,父皇一直猜测皇叔这些年没死,极有可能留在了临王府中……” “所以,你这女娃千里迢迢过来找我的?” “正是。” “找我,恐怕不只是来叙旧吧?”李老前辈轻笑一声。 李缥缈道:“皇兄希望能接皇叔回宫去。” “那就不必了!” 李老摇头:“我这老头子在这里住的挺好,习惯了,哪也不去。” 李缥缈沉默着,没再开口。 不知是没想好怎么开口,亦或者是什么。 阁楼内,陷入短暂的沉默。 而林江年,从二人口中的对话也听出了一些端倪。 林江年倒是曾从民间听闻过,那位驾崩的先皇的确曾有过一位亲王兄弟,只不过后面不知什么缘故消失不见,而这件事情也就不了了之。 消息太过于小众,鲜有人提及,也很少有人放在心上。 现在一想,的确有些不对劲。 毕竟是一位亲王,怎么会突然就没了消息? 这其中,一定还发生了一些鲜为人知的秘密。 林江年也能确定,李缥缈此次千里迢迢跟着他来到临王府,真正的目的或许并不是来找什么救命的丹药。 她真正的目的,大概就是眼前的这位皇叔! 也难怪她始终不愿意透露真正的目的……这其中,一定有隐情。 而在听到李缥缈说要迎接李老回京时,林江年思绪微微一凝。他看向李缥缈,望着她那清冷的脸庞。直到,李缥缈突然扭头看向他。 “我,想跟皇叔单独聊聊。” “行么?” 见林江年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她眼眸微垂,又补充了一句:“我,晚些时候再跟你解释……行么?” 对于李缥缈的这个问题,林江年也并不意外,他抬头看向前面的李老,眼神询问着他的意见。 李老前辈微点了点头,林江年这才起身。 “那行,你们慢慢聊!” 说完,林江年离开了阁楼。随后,阁楼内陷入寂静。 李老前辈又倒了一碗水,细细品尝着口腔内烈酒的回味香醇。抬眸之际,见那一袭白衣依旧立于原地。 “过来坐吧。” 李缥缈走近,犹豫了下,最终,在林江年原本坐过的位置坐下,抬眸看向面前的皇叔。 李老眼神底闪过一丝诧异,随即轻笑一声:“果然跟传闻中的一样,他有你这么个女儿,是他的福气啊……” 李缥缈沉默着,不知该说什么。 “上次见你,应该已经是快二十年前的事情了吧?” 李老又似乎想起什么,陷入某些回忆当中:“你刚出生的时候,我还看过你一眼。一眨眼,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呐……” 李缥缈眼神微垂:“皇叔这二十年去了哪?又为何要隐姓埋名?” “过去的事,又何必再提?” 李老似想到什么不愉快的往事,轻轻摆手,瞥了一眼她:“说吧,你这次来找我,有什么事?” 李缥缈沉默了下,开口道:“父皇曾提及过,皇叔您是最像皇爷爷的人。论论文韬武略,治国之能,皇叔都比父皇强的多。” “皇叔比父皇更适合坐上那个位置,若非父皇是嫡长子,皇爷爷当年也曾说过,想将皇位传于皇叔。” 听到这话,李老脸上浮现一抹意外之色:“这些,都是你父皇说的?” “正是。” “他嘴里,倒是难得说了几句实话!” 李老轻笑一声,眼神底似闪过几抹异色,感慨道:“有生之年能听到他承认不如我,哪怕没能亲口听到,也算是值了!” 李缥缈则是过了半响,突然问起:“皇叔,当年与父皇有过恩怨?” “也算不得什么恩怨,都已经过去了!”李老开口。 “那为何皇叔当年要不告而别,与父皇决裂,隐姓埋名近二十年?” 李缥缈的话,又让原本脸上浮现着笑意的李老逐渐消失。 半响后,他看了李缥缈一眼:“当年的事情早已经过去,你父皇如今都已经死了,又何必再提起?” 说到这里,李老又意识到什么,语气一凝:“你父皇,不会是在装死吧?” 先帝驾崩的消息,早已昭告传遍天下! 但关于先帝的死众说纷纭,民间的谣传一直没断。关键是先帝的死太过于离奇,各种阴谋论在其中。 完全不排除炸死,假死的可能? 李缥缈道:“父皇已驾崩,千真万确!” “那我就放心了!” 李老像是松了口气,心情好了不少。 又看了李缥缈一眼:“你还没说,来找我这老头子有什么事?” 李缥缈低眸:“奉皇兄之命,迎皇叔回京。” “迎我这个老头子回京做什么?” 李老淡淡道:“给你们添堵?” 李缥缈这次沉默了很久,方才开口:“缥缈不知皇叔当年与父皇究竟有何恩怨,也不清楚皇叔为何会突然不告而别……但缥缈知道,皇叔其实并不恨父皇!” 听到这番话的李老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李缥缈继续道:“自父皇驾崩后,朝廷内部陷入混乱,朝中各派势力斗争不断,王朝地方世家积怨已深,王朝的处境岌岌可危……” “更何况,北方许州那位许王更是虎视眈眈,觊觎大宁王朝江山……” 说到这里,李缥缈停顿了一下,声音依旧清冷,却也夹杂着几分担忧。 “父皇的遗愿,是不希望王朝亡于他手,所以……” 李缥缈看向李老:“皇兄希望,恳请皇叔回京,主持大局!” “主持大局?” 听到这话,李老明显愣了下。 很是意外。 他看向李缥缈,却见眼前这女娃眼神清澈,正平静的看着他。 这让李老有些始料未及。 半响后,才嗤笑一声:“我这老头子,去主持什么大局?” “再者说,你的那位皇兄也不简单,算得上雄才大略之辈。只要他不乱来,以他的手段,大宁王朝不至于在他手上亡了!” 而李缥缈在听到这话时,沉默了。 过了一会儿,她的声音才微微变得有些低沉,开口。 “皇兄身体从小弱,之前又遭三皇子下毒,如今身体每况愈下,已到了极为严重的地步……” “皇兄,可能时日无多了!” 声音很轻,却很清楚,还夹杂着几分沉重气息。 原本面带几分轻松微笑的李老,在听到这话时,脸上的笑容消失,随即变得凝重。 “时日无多?” “如此严重?!” 李辞宁中毒的事情他早听闻过,甚至也清楚这位昔日的太子身体不太好,但也不曾想到,竟会严重到这个地步?! “皇兄如今膝下无后,若是将来皇兄出了任何意外……后果不堪设想。” 天子无后? 会有什么后果? 很严重! 从古至今,任何帝王登基的第一件大事便是立储,安定天下民心。 可如今,当今天子无后,身体又每况日下,岌岌可危。倘若哪天,天子当真突然驾崩。 到时候,该怎么办? 这天子之位,又该由谁来继承? 是已经谋反被关入皇陵的三皇子?还是那尚未长大,脑子缺根筋的八皇子? 一旦到时候真的发生,京中难免又会掀起一阵腥风血雨。到时候,如今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的局势,又会再度陷入混乱当中。 而北方的那位许王,会不会趁虚而入? 没人敢保证! 眼下的王朝,已经不能再乱了! “所以呢?” 李老仿佛意识到了什么,声音微微变得有些沙哑。 “皇兄希望,皇叔能回京协助他主持大局!” 李缥缈语气依旧,望着眼前这位灰袍老人,眸光闪烁了下:“皇叔当年本就是皇位最适合的继承人,若是皇兄将来真的出了什么意外……” “希望到时候,皇叔能继承大统,将大宁王朝延传下去!” 寂静! 阁楼内陷入死寂。 李老目光有些恍惚,看着眼前的李缥缈。 她的语气太平静了,平静到就像是在诉说着一件无比寻常的事情。 可这件事情……又岂是寻常事? 王朝皇位的争夺自古以来就十分血腥残忍,哪有像这样随意拱手相让的? 李老没意料到,也完全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天。直到半响后,他终于回过神来。 眼神底的恍惚逐渐清明,声音低沉:“你那皇兄倒是舍得,将皇位就这样拱手让人?” 李缥缈道:“皇叔是最适合的人。” “适合?” 李老轻轻摇头:“你们太高估我了,我如今就是一个糟老头子,哪有这个能力?” 李缥缈轻道:“皇叔当年本就极为优秀,否则皇爷爷也不会如此称赞,如今朝中依旧有不少老臣还记着皇叔。若有皇叔坐镇,朝中老臣也绝不会有太多意见!” “没有人,比皇叔更适合了!” 李缥缈的语气依旧很平静。 此番她来到临王府,一来是想从如意楼内寻找能为皇兄医治的药物。另一方面,则是奉了皇兄之命,来见一见这位可能藏身于如意楼的皇叔。 在她来之前,李辞宁就嘱咐过,务必要想办法找到皇叔,再将皇叔迎回京中去。一旦哪天他真的不行了,这天底下能稳固大宁王朝江山的人,只有这位皇叔! 一旦李辞宁驾崩,他是最适合继任稳固王朝江山的人选! 但李老前辈目光深邃,他轻摇头:“若再早些年,或许我这老头子真会心动,但如今……” “一把年纪了,都是老东西了,对这些虚名早已不感兴趣了!” 李老婉拒,他对那什么皇位早已没了争夺之心。 李缥缈沉默。 不知道是不是不知如何开口劝! 而李老这时又看了她一眼,开口道:“哪怕你那位皇兄到时候真的不行了,偌大的李家,总不至于找不出一位合适的继任者吧?” 李缥缈平静道:“三皇子性格残暴,弑杀父皇,罪大恶极,不适合那个位置。父皇的其余皇子也大多都是草包,不堪重用……” 除去三皇子勉强能行之外,剩余的那些皇子基本上不是无能就是平庸,皇位一旦落入他们手里,王朝怕是用不了多久就得灭亡! 但三皇子弑兄杀父,也断然不可能再给他半点机会。 那么…… “不是还有一个人么?” 李老突然开口。 “谁?” 李缥缈问起。 却见李老目光落在李缥缈身上,静静打量了她几眼,脸上浮现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你!” “女娃,你难道就没想过……” “自己当皇帝吗?” “……” 第六百九十三章 那我找安宁了? 如意楼内。 正当李飘渺与李老交谈之际,林江年来到一楼,随意翻阅浏览着这一年时间里,临王府情报网又陆续更新的情报。 关于李缥缈打算跟李老谈些什么,林江年不得而知。但从她千里迢迢赶到临王府来,就不太可能是来亲人叙旧团圆的。 皇叔? 林江年的确没太想到,李老身上还有这么一层身份? 身为大宁王朝的皇叔,却在如意楼内藏身隐姓埋名了十几年? 这多少有些令人匪夷所思。 不得不怀疑,李老前辈跟那位驾崩的先帝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纠葛? 林江年打算回头再找李老好好打探一番,眼下就先不打扰这对叔侄女相聚了。 林江年的注意力,集中在了如意楼内一楼的情报网上。 时隔一年,情报网又进行了大量的更新。 在翻阅情报当中,林江年很快发现了什么…… 这一年来,如意楼的情报网依旧遍布王朝境内各处,秘密监视着所有名门世家,乃至于京城皇家的所有动向。这一年来天底下发生的大事,几乎全部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记录在这里。 甚至,其中还有很多天底下没有传出来的细节,但在临王府的情报网下,一切都无处遁形。 而更让林江年有些始料未及的是……情报上,对他这一年来的踪迹更是不留余力的记录着。 从林江年离开临江城,一路北上,在浔阳郡与王家发生的矛盾,在京城外遭遇的袭杀。乃至于到了京城后,遭遇三皇子的陷害,与各方势力的纠缠,扶持密天司陈常青上位,到天子驾崩,三皇子起兵谋反,林江年被卷入皇室斗争当中…… 就连林江年与沈灵珺,柳素等人不一般的关系也都有提及。甚至,还有当朝赵相家的那位千金…… 情报上表明——“殿下与赵相之女赵溪来往关系密切,曾一起游过南湖,殿下多次出入赵小姐闺房……” 虽并未详细提及,但也侧面反应了一个情况……林江年此次入京,他所有的一切行踪,都在临王府的眼线下。 准确来说,应该是一切都在林恒重的掌控之下。 意识到这点后的林江年,有些恍然,但随即,又觉得挺合理。 这一年林江年的入京之旅,严格意义上并未遭遇过什么危险。唯一最凶险的一次,便是在入京前那晚的刺杀! 可即便是那晚,依旧有郑知命暗中保护。哪怕到了后面情况失控,郑知命不敌沈岸,关键时刻,还有李缥缈突然出现…… 而李缥缈的出现,也都是林恒重预料中的后手! 以临王府遍布天下的情报眼线,想要知晓任何人的行踪都不难,更何况是自家的世子殿下。 而另一方面来说,当初林江年准备启程前往京城时,林恒重刚经历丧子之痛。如此情况下,他又怎么会如此安心让林江年独自前往京城? 眼下回想,一切又似乎都变得合理起来…… 从一开始,林恒重就没打算真个让林江年独自入京。他在背地里早准备了万全后手,沿途暗中保护着林江年的安全。 一旦林江年真正遭遇危机时,暗中的人自会现身。 想明白这点,林江年心中感慨,也有些唏嘘。 他先前原本以为林恒重当真如此狠心,甚至在京城遇袭后,还打算到时候回来找这位临王爷算账。 现在回想,才意识到……这位临王爷还真是用心良苦。 感慨片刻,林江年收敛心神,继续翻阅眼前的情报。 简单略过关于自己这一年来的情报,林江年继续往前翻阅。到目前为止,他还是有些疑点没有弄明白。 以临王府如此强悍的情报网,为何始终不能将当年刺杀临王妃以及救下临王妃的那两股势力揪出来? 就连一年前破庙中那两股神秘势力依旧下落不明! 当真是这几股势力太神秘,亦或者是来历太大? 大到连临王府都查不到? 林江年将过往的情报翻出来,仔细翻找了一番后,依旧一无所获。 当然,也不能是完全一无所获。 虽然没有找到什么有用的情报,但还是从临王府的情报中,又确定了另一个猜测……许州的那位许王,有起兵谋反的意图。 林江年只是从种种迹象上猜测到有这种可能,但临王府的情报调查中,可谓是将许王府调查了个清清楚楚。 这半年来,许王府人员活动频繁,许州境内人士调动和兵马活动的痕迹愈来愈频繁。 尤其是半年前,许州边境与中州之地的守城将领进行了更换。这看似寻常的一次官员任期满后的调任,但在这个节骨眼上不得不让人怀疑。 而再从其他情报上来看,朝廷似乎还并没有意识到这点…… 李辞宁登基后,所有的精力几乎都用在稳定朝局,安抚民生之上,没有太多精力关注藩王的情况。 哪怕有,以如今朝堂的局势,恐怕也是有心无力。 如此情况下,一旦许王真的起兵谋反,打朝廷一个措手不及,到时候恐怕朝廷还没反应过来,许王军就得兵临城下了? 想到这,林江年这才意识到前些日子李缥缈为何会焦急的离开了一趟。想来,她也察觉到情况的严重,想办法去联系京城的那位天子了! 林江年微微眯眼,看着眼前的情报,脑海中开始思绪起。假如那位许王日后当真起兵谋反,天下局势大乱。到时候,身处南方的临王府应当如何? 是起兵勤王? 还是坐山观虎斗?坐享渔翁之利? 若是他,又该如何选择? 林江年目光思绪逐渐顺着阁楼窗口看向了窗外,窗外湖面在阳光的折射下波光粼粼,鱼儿浅游,水光波澜。远处绿植翠绿,一片生机勃勃的景象。 而在不远处的湖边位置,出现了两道熟悉的身影。 两位身材气质迥异截然不同,但样貌却一模一样的双胞胎。正站在岸边,看着湖面中央屹立的如意楼,眼神中满是惊艳好奇。 瞧见这一幕,林江年收起心中思绪。回头看了一眼楼上,起身朝着阁楼外走去。 …… 阁楼外,湖畔边。 出现了一对双胞胎姐妹,正站在河岸,眺望着前方的景色。 四周藏匿于暗中的侍卫高手早知晓二人身份,并未出现阻拦。 一袭湖蓝色流苏水裙的锦绣站在河岸边,抬眸打量着眼前这座高耸雄伟的阁楼,灵动的美眸底满是惊奇之色。 “这就是如意楼吗?” 白皙的脸蛋不施粉黛,却精致美艳,多了几分成熟的女子气质,那张绝美的脸庞浅浅露出一抹笑意,很是阳光灿烂。 她好奇的打量着眼前这座传说中的如意楼,在来之前就听说过这地方,听闻这如意楼中收藏着大半个天下的宝贝,是一座无法用钱财衡量价值的宝库,甚至比皇宫国库中的宝贝更要多。 眼下亲眼所见,比锦绣想象中的还要壮观。 而在锦绣身后,身着一袭白绫子裙的安宁则是站在距离锦绣身后四五米的位置,清秀的小脸儿板着,紧紧握住手中长剑,同样抬眸打量着眼前这一幕。 望着眼前这座屹立在湖中央的如意楼,她眼神中有几分好奇,也有几分希翼。 “诶,你站我后面干什么?” 锦绣回头,这才瞧见安宁离她那么远,朝她招手:“你过来。” 安宁看了一眼锦绣,又看了一眼湖边那微微荡漾的湖水,仿佛想起什么,脸蛋绷的更紧了,摇摇脑袋。 非但没有过去,反而又后退了两步。 锦绣:“……” 她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看着反应奇怪的安宁,锦绣有些莫名其妙,她咋的了? 不过,锦绣也没来得及细想。不远处阁楼外,出现了一道身影。 林江年下了阁楼,穿过横驾在湖面上的拱桥,来到岸边这对姐妹的面前。 “你们怎么在这里?” “殿下。” 见殿下出来,锦绣脸上顿时浮现一抹浅笑,但很快又迅速收敛:“我跟安宁闲着没事,出来转转,顺便来看看公主。” 说着,锦绣又质问:“你把公主拐骗到哪去了?” “你家公主在忙正事。” 林江年忽略了锦绣那带着小情绪的语气,这小侍女昨晚伺候了自己半夜,累得够呛,心里有些情绪也正常。 怎么能跟她一般计较呢? “正事?” 锦绣下意识看了眼如意楼,她只知道自家公主要来如意楼一趟,但具体来做什么并不清楚。 只是有些好奇,公主来如意楼能有什么正事? 林江年也没有解释太多,目光落在锦绣这张精致的脸蛋上,怎么看都赏心悦目。 “你看什么?!” 锦绣很快注意到林江年的视线,当即警惕……自从跟殿下关系突破后,她越来越感觉殿下看她的眼神很不对劲。 那种一种,好像要大庭广众之下‘欺负’她的目光。 这不得不让锦绣担心……安宁还在呢! “不能看吗?” “不能!” 锦绣脸色微泛红,殿下这暧昧的语气让她心中羞涩,同时恼怒……安宁还在,他在胡说八道什么? 被发现了怎么办? “行,那我就不看了。” 林江年将目光视线从她身上移开,紧接着便挪到站在锦绣身后的抱剑少女身上。 ……反正长得都一样,看谁都是看! 而锦绣也自然很快意识到林江年眼神的去向,当即更紧张。 “你,你看安宁做什么?!” 锦绣语气有些气急败坏。 “你不让我看,我不就只能看安宁了?” 说着,林江年还笑呵呵的跟安宁打招呼:“早啊安宁!” 愣神的安宁冷不丁听到林江年的声音,下意识回头,当对视上林江年的视线时,又有些小惊慌,迅速低下脑袋。 不回应,不搭理! 而锦绣则是愈发气急败坏的将林江年的视线给掰了回来:“不!许!看!安!宁!” 林江年目光重新落到锦绣身上,看着她因气愤而泛红的脸颊,似笑非笑:“这你就有些不讲理了啊,我看看安宁怎么了?安宁可都还没说有意见呢?” “你……” 锦绣气的小脸通红:“反正不想看!” “行,那我还是看你吧。” 林江年开口道。 锦绣更气了,原本红润的脸蛋上再添几分美艳。 又羞又怒。 知道这家伙是故意的,但她还是会担心……殿下是不是借着开玩笑的打算,说出了自己的心里真实意图? 他,果然对安宁还意图不轨?! 另一边,安宁站在离岸边四五米的距离,在确定林江年没有看她后,小姑娘又悄悄抬起了脑袋。那双迷惑而又有些好奇的目光,悄悄的重新落在不远处的林江年身上。 她静静看着林江年,又看了看锦绣,紧绷着清冷的小脸儿上似乎逐渐浮现起了一抹疑惑。那双原本迷茫的小眼神里,也似多了几分怀疑之色。 她怀中依旧抱剑,微微歪着脑袋,打量着眼前二人。 ……他们两个,怎么,感觉,有些不对劲? …… 另一边,林江年在将锦绣惹毛了后,又轻声安抚了她一阵,随即问起:“转的怎么样?我这王府,是不是不比你们皇宫差?” “差的远了!” 锦绣撇撇嘴。 “你又睁眼说瞎话?” 锦绣轻哼,也不反驳。 真要说起来,这临王府跟皇宫比起来倒也分不出高低来,各有特色。皇宫的皇家园林景色算是天下一绝,但临王府这山水园林也并不差。 尤其是这临王府的规模,也丝毫不亚于皇宫。 而在城外时,林江年的那番话也没说错……她今天上午在府中转悠时,还真差点迷路了…… 林江年轻笑提议:“回头有时间,要不带你去城里转转。难得来一趟,这临江城可也不比你们京城差!” 听到这话,锦绣心中微微意动,她的确想出去转转,见识见识这南方的风景人文。 但很快,锦绣就又察觉到什么。 “等等,我?” 锦绣狐疑的看向林江年,警惕道:“你的意思是……就我们两个?” “不然呢?” “你不带公主和安宁?” “带拖油瓶干什么?” 林江年理所当然道:“带上她们,岂不会影响你我二人培养感情?” “培养你个头!” 锦绣当即闹了个大脸红,恼羞成怒道:“我才不要跟你单独去!” 单独跟他出去? 锦绣想都不敢想,会被殿下欺负成什么样? 昨晚的经历还历历在目,她现在还有些腿软呢? 鬼知道殿下把她骗出去,会带她去干什么? 绝对不能单独去! “那我找安宁了?” “滚蛋,你再敢用安宁来要挟我,我……” 锦绣彻底气急败坏:“我就跟你同归于尽!” “……” 第六百九十四章 她是最佳人选 如意楼内。 四楼楼梯口,一袭白裙身影正透过窗户看向外面。 落日的晚霞斜斜洒落在湖面上,波光粼粼。湖边岸上,几道身影被晚霞将影子拉的老长。 身着白锦长袍的林江年正与锦绣站在一起,二人不知说着什么悄悄话,关系亲密。 随后,林江年突然凑到锦绣耳边说了些什么,便见锦绣面色羞恼,伸手捶打了林江年两下,又羞又恼,似乎很气愤。 像是林江年欺负得罪了她! 但她的力气却又不痛不痒,反倒更像是在打情骂俏。 而在两人身后不远处,远离湖边的那位抱剑姑娘,正同样望着面前的那两个人,一言不发。 只是那灵动的眼眸底泛着狐疑光色,脸上表情也愈来愈浓。 这一幕,尽收阁楼上的白裙身影眼底。 她静静注视着这一幕许久,直到思绪逐渐收回。方才下楼,最终,出了如意楼。 …… “公主!” 河岸边。 锦绣瞧见公主从如意楼内下来时,不知为何,下意识跟旁边的林江年稍许拉开了些距离,脸色有些不自然。 还是莫名的会有些心虚。 总感觉,当着自家公主的面跟殿下走的太近,有些对不起自家公主。 虽然已经很对不起了……但当着自家公主的面,锦绣还是办不到。 李飘渺扫视了锦绣一眼,微点头。再抬头时,又正好对上林江年的视线。 林江年站在河岸边的拱桥上注视着她,没开口。 却又仿佛说了些什么。 “回去吧。” 李缥缈开口,声音不冷不淡。 “好。” 一旁的锦绣点头,跟着公主准备离开。在经过林江年身旁时,李缥缈身形微顿。 “聊完了?” “嗯。” “然后呢?” “晚些时候吧。” “好。” “……” 两人简短交流,看的身后的锦绣是一头雾水。 什么情况? 公主跟殿下在说什么? 什么聊完了? 什么晚些时候? 是发生了些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吗? 锦绣疑惑的看了看自家公主,又看向林江年,眼神质问。 而林江年只是冲着她挑眉,笑而不语。 锦绣撇撇嘴,没搭理他,暂时将心中疑虑压下,跟着公主先回去了。 “走了!” 在经过安宁身旁时,见安宁还站在那发呆,锦绣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抱剑少女这才似回过神来,神情有些小慌乱,看了看锦绣,又看了看自家公主,再然后……悄悄瞄了林江年一眼,又迅速收回视线,低着脑袋,跟在自家公主身后离开。 …… 如意楼内。 空荡荡的阁楼内,弥漫着书香油墨气息,落霞余晖洒落在阁楼地板上,地面上干干净净,一尘不染。 靠窗的角落里,灰袍老人依旧坐在那儿,抿一口酒,闭上眼睛细细品尝,那张沧桑的脸庞上流露出几分满足感。 等到睁开眼看向窗外景色时,又仿佛多了几分深邃。 四周寂静,直到不知过了多久。 一道身影悄无声息的出现! 仿佛凭空出现在阁楼内,没有任何动静,他来到桌旁,在灰袍老人身旁坐下,看到了桌上摆放的酒,嗅了嗅。 “好酒!” 说着,提壶倒了一碗,端碗细品,随即爽朗笑道:“入口辛辣,回味无穷,果然是好酒!” 灰袍老人收回视线,落在面前的中年男子身上,脸上也浮现一抹笑意。 “你家这小子,有点东西啊!” “那可不,也不看看是谁的儿子?” 林恒重笑道,眼神中满是得意和欣慰:“我林恒重的儿子,可没有一个草包!” 李老眼神中有些感慨,“要是他还活着的话,恐怕用不了二十年,这天下就得是你林家的了。” 听到这话,林恒重脸上笑容逐渐收敛,沉默半响:“他太自负了!” “要是不自负,又岂会是你林恒重的儿子?” 李老反问。 “也是。” 林恒重并没有否认,只是眼神中有些遗憾。 丧子之痛对于他,依旧是难以接受的事实。哪怕到了如今提及时,那种情绪依旧难以掩饰。 “不过,王爷倒也真能忍,没让任何人看出端倪来。” 李老感慨道。 临王爷最疼爱的儿子过世了,他却没有在外人面前露出半分悲伤情绪,甚至整个王府都没人察觉到这点。 整个王府,没人察觉到任何异常。光是这一点,就已非常人所能办到。 林恒重沉默不语,没有接这话题。 “幸好,天不绝林家,你还有一个孩子,这孩子,不会让你失望的。”李老开口。 林恒重目光平静:“我相信他。” 李老问道:“当年的事,查清楚了么?” 提及此事,林恒重目光又微沉:“查到了一些端倪,还不确定。” 李老轻摇头:“当年刺杀临王妃的人,未必是冲着你来的。” “当年的姜家如日中天,姜婉更是姜家老爷子的心头宝贝,当年的刺杀,也有可能跟姜家有关也说不定。” 林恒重微眯眼,沉声道:“我查过,当年的姜家内部很混乱,派系遍布,想要完全查清楚并不容易。” 李老道:“真相总会浮出水面的,尤其是这孩子回来了。他们当年留着这孩子,如今又将他送还回来。背后,一定有所图谋。” 林恒重目光冰冷,面无表情:“本王迟早会将他们全部揪出来。” “当年的账,血债血偿!” 李老没有开口,当年之事,换成任何人都难以接受。 妻子遇袭,导致双胞胎兄弟失散,王妃郁郁寡欢,如今又承受了丧子之痛。这笔账,无论如何都要有人偿还。 等到那天,这天底下恐怕又将掀起一番腥风细雨。 李老轻叹了口气,浑浊的目光仿佛预料到什么。 林恒重端起酒碗,一碗烈酒下肚,剧烈的灼烧感将心头涌现的怒气压下,平复。 等到再抬眸,看向对面的李老,问起:“那女娃来找你做什么?” “还能做什么?” 李老目光淡然,感叹道:“千里迢迢过来找我这老东西,我这老东西又还有什么用?” 林恒重眯眼:“你毕竟是她皇叔,哪怕已经决裂,但你身上依旧流着皇室血脉!” 李老笑了两声:“我既是皇室血脉,王爷又为何愿意收留我?” “为何不能?”林恒重反问。 “是啊,为何不能?” 李老哈哈笑了两声:“我这老东西,对王爷可没有任何威胁。” 林恒重若有所思:“如今天下局势不稳,京中那位新皇可不好说,这女娃大老远跑过来,莫非是……” “新皇身体出大问题了?” 李辞宁身体出了问题的消息,自然瞒不过临王府的情报。新皇身子骨弱,恐怕活不长。而这位长公主千里迢迢出现在这里,也早在林恒重预料中。 她来这里的目的,也早被林恒重猜了个七七八八。 但林恒重并没有阻止。 “新皇膝下无后,他要是驾崩了,这朝廷怕是真得大乱!” 林恒重看向李老:“不考虑一下回去?” “那可是你当年梦寐以求的位置,如今他死了,你唾手可得,京中应该还有不少当年支持你的臣将?” “只要你回京,没人能阻止的了你!” 李老看了林恒重一眼,感慨道:“我知晓你们临王府这么多的秘密,你敢放我走?” 林恒重爽朗笑道:“这话说的,临王府可从来没有困过你。你想走,随时都可以!” “还是算了吧。” 李老摇头:“我在这里养老呆着挺好的,不想再卷入那个复杂的旋涡里。” “你甘心?” “不甘心又如何?你也说了,那已经是当年了……” 李老眼神底有几分落寞:“我已经老了,在如意楼里读了十几年的书,早看开,跟自己和解了。” 若再年轻十岁,或许他还真会有那个心思。 但如今,他早就没了那份热血。当年的事,也早已看开。 从一年前,他把那把跟随身边多年的秋水剑送给林江年后,也宣告着他彻底与过往告别。 唯一遗憾的,大概是他的那位皇兄驾崩的太早,没能再见上一面。 争斗置气了这么多年,也早该放下了! “想不到,我这如意楼竟还有如此功效?” 林恒重哈哈笑了两声,但很快,笑容又逐渐消失。 “不过,除你之外,如今皇室当中无一人可用。如今北方姓许的那东西谋反之心早路人皆知,他若起兵,朝廷谁能挡得住?” “连个继承皇位的都没有,民心一失,你就不怕,你们李家江山毁于一旦?” “这不是还有你林恒重么?” 李老看了他一眼:“你就不打算图谋这天下?” 林恒重冷笑:“本王若是图谋,你们李家恐怕早被连根拔起了。” “也是。” 李老点头,笑着有些赞同。 他在临王府待了这么多年,自然最清楚不过。 林恒重若真有心图谋天下,早就在十几年前兵强马壮,众望所归之下登基称帝了。 但他并没有,这十几年来一直致力于民生发展,恢复经济,短短十几年,便让临州这蛮荒之地崛起,成为了王朝经济重地。 李老感慨:“不过有的时候,你们林家的确没得选。” “那你呢?” 林恒重反问道:“还是那句话,你是打算等着看姓许的灭了你们李家数代积攒下来的江山?看着他把你们李家宗室屠戮干净?” “许洪野心很大,手段残忍,他是绝不会给你们李家任何翻身机会的。” 说到这里,林恒重冷笑:“可别跟我说什么你跟李家没关系了,真要是没关系,你他娘的也不会在我这里蹲了这么多年。” 李老浑浊的目光微微眯起,半响后,开口道:“其实还有一个人选。” “谁?” 李老没有说话,目光看向了阁楼外。 林恒重视线顺着看过去,很快,他猛然意识到了什么。 “你说她?” “她是个很不错的人选。”李老点头。 林恒重微皱眉:“她是女儿身。” “谁说女子不能为帝?” 李老淡淡道:“她身上流淌着李家纯正的血脉,有能力,有手段,武功天赋极高,再加上……她足够冷血无情!” “是一名合格的帝王人选!” “更重要的是……” 说到这里,李老眼神底闪过一丝精光:“当年他极有可能也动过这个心思,否则怎会教她一个女子帝王心术?” “他最终还是放弃了,不敢违背祖宗的决定!” “不过,他不敢,可不代表别人不敢!” 李老冷笑一声。 “女子为帝,难度很大。” 林恒重摇头:“天下百姓不会支持,满朝文武也不会支持,甚至那姓许的更可能会以此为借口起兵谋反。” “她能扛得起吗?” 诚然,在林恒重看来,这个叫李缥缈的女娃的确很优秀,在民间有着不小的名气和威望,武学天赋又是这天底下百年来都难得一遇的天才! 从性格还是什么行事作风来看,都很符合帝王的人选。 可这一切,都建立是在假设的前提上。女子为帝,要面临的困难太多,她当真镇得住? 思绪到此,林恒重又猛然意识到什么,突然看向李老:“你决定出山了?!” 以那女娃的能力,挡在她面前的困难重重,可若眼前这位愿意出山帮忙,情况就截然不同了。 李老脸上浮现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我李家江山遭人觊觎,我这老东西虽然已经老了,但也总不能看着后辈被人欺负吧?” 他对那帝王的位置早已没了想法,但若是扶持一个后辈登上那个位置,并且,这个后辈还是被他那位皇兄放弃的人选,对他而言,很有意义。 将来黄泉之下见到父皇,也能向父皇证明,他就是比皇兄要厉害! 林恒重思索道:“有你出马来扶持她上位的话,也不是没可能……” “不,是一定能行。” 李老道:“你林家难道打算袖手旁观不成?” 林恒重抬头,便见李老沧桑的脸上露出一抹促狭:“别忘记了,这女娃可还是你那儿子的未婚妻……” “都是一家人了,你林家难道不打算出手,帮一帮自家人?” “……” 第六百九十六章 促膝长谈 小院屋檐下。 锦绣在告知林江年,自家公主去见临王爷后,很快就找了个借口开溜。 她现在有点害怕单独跟林江年呆在一起。 二人单独相处时,殿下总是会想方设法的‘欺负’她。 要么是言语上欺负,要么就是动手动脚…… 言语上还好,锦绣倒也不怕,但就怕殿下会大庭广众之下动手动脚还动口……就像上一次,光天化日之下强吻了她,结果被许岚那对主仆看见。 锦绣差点没脸见人了! 锦绣总算是明白了一个道理……千万不要跟男人去比脸皮。 尤其是像世子殿下这种早已经脸皮厚得不行的家伙! 锦绣甚至怀疑,以她如今跟殿下的关系,哪天殿下要跟她大庭广众之下……都有可能! 想到这,锦绣心头火热,双腿隐约有些发软,脸蛋愈红。 所以,以防万一,她赶紧找了个借口跑了! 她要去找安宁算账……那妮子越来越不对劲了,她居然会想男人! 这问题很大! 必须要狠狠教育! …… 在锦绣离开后,院子里就只剩下林江年。 长公主去见了临王爷,林江年并不意外,这件事情还是他告诉李飘渺的。他倒是有些好奇,李缥缈会跟临王爷说些什么? 平日里性格清冷的李缥缈,见到了临王爷又会有什么反应? 林江年一边思绪着,来到屋檐下,李缥缈的房间门口。 随即,他伸手推开了门。 房间内一片漆黑,林江年刚迈步走进去,便感觉房间内的气温比外面要略低一些。 果然,这位长公主的体质与众不同。 只要是她居住过的地方,似乎都要比其他地方要低温些。 夏天都属于不用避暑的存在! 感受着房间内弥漫着丝丝凉意,以及一股若有似无的淡淡清香,源自于李缥缈身上的气息。 那股气息很淡,微弱难以察觉,但嗅闻之际,又如沐春风,令人心旷神怡。 很是提神! 林江年走近房间,环顾四周,四周陈设简单朴素,并无任何奇特之处。 在屏风旁的桌上,摆放着一柄长剑。 ‘银月’ 来自剑道铸剑师毕生心血打造出来的一柄神兵利器,与林江年手中那柄秋水师出同源。 不过,林江年已经有些日子没见到这把剑了,从京城来临江城这一路上,没见到李缥缈拿出来过。 林江年走近屏风前,细细观察着这柄宝剑,剑身如月,宛如皎月般清冷,隐约弥漫着寒气。 触及时,能感觉到剑身上那冰凉的触感,有些刺骨。 林江年眼神微微奇特,这神兵利器果然随主人,连剑都如此冰冷? “咻!” 林江年握住剑柄,将‘银月’拔了出来,一道刺目的寒光掠过,瞬间照亮房间。 只一刹那,便又消无。 林江年低眸,只感觉剑柄上传来一阵寒意,顺着他手掌快速侵入他的身体。 这一刻,寒气弥漫,刺骨的寒意差点让他有些握不住剑,几乎脱手而出。 但随即,林江年内力运转,一股磅礴炙热的气流从身体内蔓延,瞬间将这股寒意压制,吞噬。 而后,寒气彻底消散! ‘银月’恢复如初,剑身光滑锋利,如明月般沐浴着一层光辉的光耀。 但林江年身体中的内力却久久没有停息下来,在吞噬吸收了剑身中蕴含的这一道剑意时,他的身体仿佛发生了什么变化。 内力自全身涌动,那原本堵积许久的瓶颈,仿佛像是听到了一声轻微的‘咔嚓’。 “要突破了?!” 林江年眼神微微一亮,闭上眼睛,专心致志认真起来。 良久后。 林江年重新睁开眼睛,眼神中闪过一丝遗憾。 差一点! 还差一点! 如今的他,距离三品之境只差一个契机! 体内玄阳心法早已迈入第三重,内力积攒浑厚,按理来说早应该突破踏入了! 但直到如今,他距离三品的门槛总还差那么一丝! 林江年眯眼,心中也明白! 他实力能提升如此之快,多亏了这一路来李缥缈的帮忙。吸收了李缥缈体内的寒意,实力进步速度飞快。 也正因如此,林江年缺少了自己的感悟! 缺少了沉淀。 三品问道境! 问道问道,何为问道? 实力的提升可以靠他人帮忙,但想要真正踏入顶尖高手的行列,就需要走出自己的路。 找到属于自己的道! 思绪如此,林江年慢慢回过神来,他倒是不急。 能这么快摸到三品之境的门槛,也是他没预料到的事情。如今的他,实力提升已经算是骇人。 倒也不用太过于着急! 目光重新落在这柄‘银月’上,林江年握在手中试了试,剑是一柄好剑,但却轻了些,并不太适合林江年。 想来,当初那位铸剑师打造这两柄剑时,也是有意如此。 将剑入鞘,放回原处,林江年继续打量起房间其他地方。 扫视了几圈,目光又落在屏风之后。 很快,林江年便瞥见屏风后的床榻,以及旁边朦胧似乎垂落着一袭衣裳。 多看了几眼后,林江年猛然反应过来什么……他现在这行为像不像是一个变态? 悄悄进人家女子闺房,偷看人家的闺床,还偷看人家的衣服? 等下是不是还想偷看人家的贴身衣物? 还真有点变态! 想到这,林江年微微挑眉! 不过…… 这毕竟是那位长公主的闺房,多少人想偷看都还没机会呢? 变态就变态吧…… 心中胡思乱想着,林江年收回心神。转身,准备离开房间。 不过,就在他刚走到门口时,门外突然有阵清风拂过,飘来一阵淡淡清香。 紧接着,一道白衣倩影出现在他视线当中。 李缥缈不知何时回来,出现在旁边屋檐下,正静静看着房间门口正准备走出来的林江年。 两人眼神对视,林江年脚步一顿。 李缥缈似愣了下,抬眸扫视了一眼四周旁边,确定无误后,目光又落在林江年身上,盯着他看。 脸上神色如常,没说话。 但此刻的林江年,却莫名有些心虚……有种干了坏事被人当场逮住的不安感。 “咳,回来了?” 林江年轻咳一声,开口打破了沉寂。 面色不变。 李缥缈微微收敛目光,神色淡然。 “嗯。” “去见我爹了?” “嗯。” “聊的如何?” “……还好。” 李缥缈眼神底似闪过一抹恍惚,语气依旧淡然。 关于林江年为什么会出现在长公主的房间里……两人都很默契的没有提起这件事情! “我等你很久了!” 再沉默片刻后,林江年再度打破沉寂。 李缥缈望着林江年的眼睛,不知为何,似有些心神不宁,整个人处于一种怪异的状态中。 林江年发觉了,但并未上心,而是注视着她的眼睛,缓缓开口。 “关于今天的事情……我需要一个解释。” 李缥缈平静的看着他。 “好。” “……” 灯光摇曳,房间内。 二人面对而坐。 李缥缈的语气淡然而又平静。 更极为精简! 从她精简的解释当中,林江年知晓了事情的经过,确认了心中的猜想。 “所以,李老前辈是你的皇叔,是你父皇的亲弟弟?” “你这次大老远从京城来到临王府,是想请他出山回京继承皇位?” “你那个皇兄要死了?!” 林江年的语气,明显有些惊愕。 虽然早知道李辞宁的身体不好,可能撑不了几年,但这未免也有些太快了? 新皇这才刚登基还不到半年,就又岌岌可危了? 面对林江年的追问,李缥缈目光淡然看了他一眼:“皇兄的情况你很清楚,他膝下无子。若是出了什么变故,后果不堪设想。” “但你会不会有些太理想了?” 林江年眯眼:“你怎么敢保证,李老前辈会愿意回京城?又怎么敢保证,能掌控的了李老前辈?” “你那位皇兄还活着,你就迫不及待的为他操办后事……就不怕,闹出什么大乱子来?” 李缥缈眼眸微垂,淡淡道:“这是皇兄的意思。” 林江年:“……” 他还真是第一次见到,自己还活着,就迫不及待的找人来继任自己的。 这行为多少有点愚蠢! 但站在李辞宁的角度来看,又似乎并不意外? 如今整个皇室风雨动荡,除了李辞宁外没有一个难堪大任的,全是一帮草包之辈。若是太平年代,倒是勉强能找出一个碌碌无为之辈的帝王来守江山。 但很显然,如今的大宁王朝并不需要一个废物皇帝! 从这个角度来看,李辞宁选择自己的皇叔倒也无可厚非。 “你可把我瞒的好辛苦呐!” 林江年忍不住叹气,又有些气愤:“亏我如此信任你,你却如此利用我?” 李缥缈眼眸微垂:“我何时利用你了?” “你骗了本世子!” 林江年‘愤愤’道:“欺骗了本世子的感情!” 李缥缈瞥了他一眼,面无表情,没搭理。 “算了,本世子心胸宽广,就不跟你一般计较了!” 林江年摆摆手,他倒也能理解李缥缈。 换成是他,也断然不可能将这种事情告诉一个外人。 尤其还是一个将来可能会跟他成为最大对手的外人! 望着眼前这张依旧绝美倾城,却又淡如水的脸庞,林江年叹了口气:“跟李前辈谈的如何?他答应了么?” 李缥缈眼眸微垂:“没有。” “意料之中。” 这个结果林江年并不意外,李老前辈在如意楼内隐姓埋名这么多年,显然已不打算过问世事。 如今李缥缈想要让他出山,很难。 林江年又问:“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不知道。” 李缥缈神色平静,美眸底似有一抹迷茫闪过。 脑海中,无端浮现起先前皇叔曾说过的那番话。她心中并无波澜,只是神情愈发恍惚。 她抬眸瞧了一眼面前的林江年,心神有些不宁。 “怎么?” 似瞧出她复杂的心思情绪,林江年有些意外。 平日里难得见到长公主心境变化,没想到今日提起这件事情,竟让她如此不安? 她何时对皇室的事如此上心了? “如今摆在你面前的,大概就只剩下一条路了。” 林江年琢磨了一下,开口道:“万一你那位皇兄真……驾崩了,李老又不愿意出山的话。能接任王朝大统的,只剩下那位刚刚谋反失败,被圈禁在皇陵的三皇子了?” 平心而论,那位三皇子的确有点能力,虽然不多! 但一圈数下来,也就他稍微靠谱点了! 李缥缈眼眸不变,毫无波澜。 “不过,这条路肯定行不通的!” 林江年摇头,否决了这条路的可能。 “三皇子已经被废,并且对你我恨之入骨,真让他上位,咱们都得完!” “所以,假如你皇兄真驾崩。在驾崩之前没有找到继位者,就务必要将他除掉……” 林江年眼神底闪过一丝凌厉。 李辞宁心慈手软,优柔寡断,还留着三皇子一命,这始终是个祸害。 要是李辞宁死了,林江年就算是冒着再大的风险,都得提前除掉三皇子。 似瞧出林江年的心思,李缥缈瞥了他一眼,面无表情道:“我会的。” 她明白林江年的意思! 倘若皇兄身体真的已经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她又没能找到合适的继承者,那么…… 她会亲自了结李元的性命! “那我就放心了。” 林江年点头,还好李缥缈是有脑子的,她跟李辞宁不一样,她冷血的很,对亲兄弟下手都毫不手软…… 这才叫杀伐果断嘛! 想到这,林江年似想到什么,盯着李缥缈清冷的脸庞看了一阵。 心头突然微微一动。 有个念头突然涌上心头。 “那么,其实还有另一条路可走的……” 林江年上下打量着她,若有所思。 李缥缈微皱眉,看着他:“什么?” “你难道没有考虑过自己?” 林江年微眯起眼睛,缓缓道:“这天子皇位,你可也是有继承权的……” “你就没有考虑自己上?” 林江年的话,让原本怔神的李缥缈更恍惚了。她很明显的愣了一阵,盯着林江年看了好一会儿,方才问道:“你也这么觉得?” “当然了,在我看来你除了是女儿身之外,绝对是一名优秀的帝王……不过话说回来,女儿身也并不是什么问题!” “谁说女子不能为帝的?大宁王朝律法可没有规定!” 林江年正说着,又突然反应过来什么:“等等……你刚才说了什么?” “也?” “……还有谁也这么觉得的?” “……” 第六百九十七章 怎么变小了? 林江年倒没想到,竟然有人跟他英雄所见略同? 女子为帝,毕竟在这个年代还没有过先例,属于惊世骇俗的行为。 在朝廷官员和世家眼里,这是违背了祖宗的决定。在天下百姓眼里,一来是质疑,二来是几千年来的传统根深蒂固,百姓未必能接受一个女人压在他们头上! 因此,哪怕以前的确出过那么几位能力超群的女子,但最终还是没能如愿以偿。 阻碍会很大! 女子为帝,所要面临的各方面压力比想象中要大的多! 但,却也并不能说完全没有机会……至少对于如今大宁王朝的局势而言,她的机会反而很大! 至于李飘渺适不适合坐在那个位置上? 这并不好说! 但相比于如今李氏皇室那帮臭鱼烂虾,扶不起的阿斗。让李缥缈来坐那个位置,反而是最好的选择。 对临王府而言,李缥缈若坐上那个位置,将会成为王府的劲敌。但另一方面,有李缥缈在又能维持住京城朝堂局势,不至于让如今三方势力平衡的局面彻底破碎。 利弊皆有,但权衡之后,总归是利大于弊! 李缥缈沉默着,她并未回答林江年的问题,只是目光愈发有些恍惚。 “如此千载难逢的机会摆在你面前,你不心动?” 见李缥缈不说话,林江年又在一旁开口道:“那可是至高无上的皇权,万人之上的主宰,权力巅峰……” “如今机会就摆在你面前,唾手可得……你难道没有一点想法?” 李缥缈平静道:“不感兴趣!” “有些事情,可不是你说不感兴趣就能不做的!” 林江年挑眉:“你是大宁王朝的长公主,你在享受着这个身份给你带来的荣耀时,不也得承担应尽的责任?” 见李缥缈看着他,林江年一摆手:“我对这什么临王世子的身份也并不感兴趣,对什么继承王位更没有任何想法,不还是跟你一样?” “有些事情,是逃不掉的!” 李缥缈凝神思索,若有所思。 林江年又微眯眼,微微后仰:“你这次来临王府,除了想迎回你这位皇叔外,又在如意楼内找救命的丹药……想必是为了你那位皇兄吧?” “假如他真的驾崩了,王朝会瞬间陷入混乱,甚至分崩离析……你难道打算眼睁睁看着你皇兄,你父皇的心血毁于一旦?” 林江年的语气很轻松,又像是带着几分蛊惑,让原本神色如常的李缥缈皱起了眉。 她沉思良久,方才又看了林江年一眼:“你觉得,我合适?” “这有什么合适不合适的?” 林江年轻笑:“你是大宁长公主,你身上流着王朝皇室的血,你有皇位继承权!” 李缥缈道:“可我是女子。” “大宁律法有规定女子不能为帝的吗?” 李缥缈沉默了。 的确没有规定。 但有些事情,并不是这么简单。 李缥缈又看向林江年,沉默了下。 “你为何对此事如此兴奋??” “大宁王朝即将迎来第一位女帝,千古无人,这不应该兴奋吗!” “为何?” “女子为帝,难道不新奇吗?” 李缥缈沉默,摇头:“会有很多人反对,甚至会……天下大乱!” 她几乎已经能预想到那样的局面,一旦局势掌握不好,必定天下大乱。 李家的那些宗亲,岂会坐视不理? 到时候,她极有可能落得一个众叛亲离的下场。 “怕这可不是你李缥缈的性格!” 林江年乐道:“这天底下,还能有你怕的事情?” 她反问:“为何不能有?” “你是李缥缈,是大宁长公主,是天下人眼中惊艳羡慕的天才,是天下无敌的存在,你怕什么?” 听着林江年的话,李缥缈默然。 天下无敌么? 她距离天下无敌还差得远! 即便哪怕真的天下无敌了……可又能如何? 她一个人的力量,终究难以改变大势。 除非是…… 念及于此,李缥缈目光再度落在林江年身上。 恍惚间又有些失神。 而这一幕,也被林江年察觉到了。 今晚,这位长公主已经失神好多次了。 这很不对劲! 从回来之后,她似乎就有些心事,时不时发一会儿呆。 这很诡异! 这种情况,以往几乎不可能出现在她身上。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能让这位长公主如此心事重重? “你怎么了?” 林江年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回过神来的李缥缈,看了他一眼,并未言语。 “是不是王爷跟你说了点什么?” 林江年想起什么,她是从见过临王爷之后变成这样的……林恒重跟她交流了些什么? 能让她变成这样? 李缥缈神色淡然,点头,算是默认了。 “说了什么?”林江年又追问。 李缥缈瞥了他一眼:“你想知道?” “废话,不想知道我问你什么?” 李缥缈美眸似变得有些闪烁,微微移开目光:“想知道,去问王爷吧。” 林江年:“……” “你耍我呢?” 林江年没好气道:“你知道你不说,还让我大费周章的去问王爷?” 李缥缈神色依旧如常,而她的回答也一如既往的清冷且实诚。 “我不想说。” “……” “算了,你爱说不说!” 跟这女人交流起来真费劲,以前她是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现在说是说了,但跟没说一个样。 “困了,回去睡觉了。” 林江年起身,伸了个懒腰,转身朝着外面走去。 李缥缈静静瞧着林江年走到门口,清冷的脸上涌现一抹异样情绪。 她似想开口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没出声,就这样静静看着林江年离开房间。 “砰!” 房门轻关上,也将门外的夜色掩盖上。 房间内,寂静无声。 一袭白裙的李缥缈依旧坐在原地,脑袋微垂,青丝散落,微微遮掩那张倾城绝美的脸庞,那双往日波澜不惊的美眸中,终于多了些许数不上来的复杂情绪。 她脑海中不断回想着在如意楼内时皇叔的提议,以及不久之前见到那位临王爷时跟她问起的那番话…… 这些画面在她脑海中不断重复,也让她往日平静的心绪彻底乱了。 她闭上眼睛,似想将心头那怪异的情绪压下去。但越是如此,那情绪却愈发强烈,让她很难冷静! 说不上来的奇怪! 半响后,她终于睁开眼睛。神色重新归于平静,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 “完婚么……” 随后,清冷寂静的房间内,隐约传来一声并不清晰的喃喃自语。 夹杂着一丝迷茫,一丝不安,还有一丝说不上来的惶恐…… …… 从李缥缈的房间退出后,林江年并未急着离开。 刚刚被李缥缈给气着了,林江年心里正堵着一口气,有些不畅通,这口气又没法出在李缥缈身上,毕竟打不过。 思来想去,他决定过去找锦绣出出气! 你家主子那么气人,身为她的贴身侍女,是不是有义务代替自家主子受罚出气? 很有必要! 身为侍女,不就是要替自家主子承担责任错误的? 如此想着,林江年穿过走廊来到锦绣的房门口。推门走了进去。反手关门,上锁,一气呵成。 房间内灯光微弱,烛火即将燃烧殆尽,光线朦胧。 不远处屏风后,依稀可见床铺被褥里正躺着一道身影。 “锦绣,今天怎么睡得这么早?” 林江年有些意外,今日时辰还不算晚,锦绣怎么这么早就躺下了? 是太累了么? 还是昨晚折腾的太厉害,她有些吃不消? 一边想着,林江年一边穿过屏风朝着床边走来。 …… 另一边。 当房门被推开时,安宁原以为是锦绣回来了。但很快,她就察觉到不对劲……这不是锦绣的气息! 躺在床上的安宁猛然睁开眼睛,娇躯猛然一紧,瞬间警惕,下意识伸手摸向枕边的剑。 但很快又发现……剑不在身边。 正当她眼神底涌现杀意时,又像是意识到什么。 等等,这气息……怎么像是殿下? 安宁微怔了下,随即很快确认……的确是殿下! 可殿下,怎么会大晚上闯入她的房间? 难道…… 念头刚浮现,黑暗中,安宁那双清澈明亮的眼眸底涌现一抹惊慌。 但很快,她又想起什么…… 不对! 这不是她的房间啊?这,这是锦绣的房间?! 今晚锦绣硬要拉着她一起睡觉,安宁拒绝无果,只能答应。接着,锦绣又还想拉着她一起去沐浴,被安宁断然拒绝。 在锦绣遗憾独自去沐浴时,安宁先行回到房间躺下。 ……所以殿下,闯入的其是锦绣的房间? 这个念头浮现,安宁微微松了口气。 但很快,她又猛然意识到什么,逐渐睁大了眼睛。 不对,也有问题! 殿下大晚上的来锦绣房间做什么? 他们…… 安宁面色微凝,她早就察觉到殿下跟锦绣似乎有些不对劲,总感觉二人哪里奇奇怪怪的。 尤其下午在如意楼湖畔边时,殿下跟锦绣打打闹闹时极为亲近,安宁越看越不对劲。 眼下,在撞见殿下进来锦绣的房间,这更让安宁怀疑和迷茫? 殿下跟锦绣……是什么关系? 为什么,殿下会大晚上来找锦绣? 他们……发生了什么? 安宁目光怔怔,脑袋胡思乱想时,完全没注意到林江年的询问。等到回过神来时,林江年已经穿过屏风靠近床边。 一瞬间,安宁娇躯紧绷。 她背过身子,只感觉如芒刺背,有股说不上来的紧张情绪涌现,下意识拽进被褥,小脸蛋变得有些苍白慌乱。 她,她不是锦绣! 因此,眼下她莫名有点心虚,像是做错了什么事似的。 惶恐不安。 这里是锦绣的房间,殿下是来找锦绣的,可是她却躺在这里……这岂不是欺骗了殿下? 脑回路如此想着的安宁此刻紧张万分,浑身几乎冒汗,本就不怎么灵活的脑袋更是一片空白,像是卡壳了似的,完全不会思考了。 也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该如何应付这样的场景? 她完全没有任何经验,完全慌了神。 “嗯?怎么不说话?睡着了吗?” 身后又传来林江年的声音。 而这话也似乎提醒了安宁……对对对,她睡着了! 只要睡着了,这不就跟她没关系了?! 她只是被锦绣骗来陪她一起睡觉的而已,她很无辜,什么都不知道……也不知道谁进来过? ……反正跟她没关系。 本着如此鸵鸟心思的安宁立即闭上眼睛,开始装睡。 而站在床边的林江年看着被褥内装睡的‘锦绣’,有些好笑。 气息紊乱,心跳加速……分明清醒的很。 瞒得过别人,可瞒不过他。 这么紧张,倒让林江年有些意外?不过他也并没有多想,只当是锦绣故意想要躲着他的小手段。 以为装睡,就能逃的过去了? 房间内灯光昏暗,以至于林江年根本没有发现床上躺着的人并不是锦绣。 这对姐妹本就长得一样,除去气质以及细微的差别之外,正常情况下都很难区分,更何况是如此场景之下? 林江年虽的确察觉到床上的锦绣有一丝丝奇怪,但完全没往这方面想,更不会想到房间里睡的人是安宁! 见床上的‘锦绣’在装睡,林江年脸上露出一抹玩味笑意,缓缓靠近。 而床上,安宁紧紧闭着眼睛,装睡。 脑袋思绪混乱,一片空白。 心里念叨希望殿下赶紧离开,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传来细微的窸窣声。 紧接着,突然寂静了片刻。 正当安宁以为殿下要离开了时,原本遮盖在她身上的被褥突然被掀开。紧接着,一道滚烫炙热的身躯迅速钻入被子,紧紧贴靠在她后背。 一瞬间,安宁娇躯本能紧绷,眼睛骤然睁开,瞪着圆圆的。 猝不及防? 羞嚇,惊慌! 不可置信! 仿佛受到什么剧烈的刺激,那张小脸蛋瞬间盈血通红。 殿下他,他竟然…… “殿……” 就在安宁羞涩惊慌地想要张嘴时,钻进被子里的林江年双手从身后搂住她的娇躯。不等安宁来得及开口,那双炙热的大手便轻车熟路的,落在少女那单薄衣裳遮掩不住的位置。 像往常那般熟练的美美把玩! 但,当林江年的双手刚掐下去的那一刻,他感觉到了不对劲! 不对…… 手感不对! 这…… 林江年又不确定似的掐了掐,感觉没错……的确手感不对。 他逐渐面露疑色…… 锦绣,这怎么变小了? ??? …… 第六百九十八章 你找谁都不能找她 变小了? 这是林江年刚摸上去时,脑中产生的第一个念头。 他对锦绣的身体很了解,不止一次细细把玩过,对其规模大小形状早牢记于心。 可眼下,林江年触及时,分明跟记忆里的相差甚远。 ……倒也不能说相差甚远,只能说,有着很明显的差距。虽然比许岚那姑娘要好一些,但很显然,跟锦绣是没法相比的。 这怎么还能变小? 就算是会有变化,也不至于突然如此缩小吧? 而且…… 手感还不对! 脑海中刚浮现起这个念头时,林江年顿又感觉怀中被他搂抱的娇躯猛地微颤。 尤其是当他手指掐下去时,更能明显感受到那微微颤栗的动静。 一瞬间,林江年的脑子像是被什么东西撞一下,瞬间清明! 不对! 这,这不是锦绣?! 虽然样貌身形差不多,但……绝对不是锦绣。 林江年跟锦绣相识已久,两人又有了那一层亲密关系,因此对她极为熟悉。 刚刚房间灯光昏暗,林江年一时间没有察觉到问题。当眼上手搂抱抚摸时,终于发现不对…… 怀中的女子绝对不是锦绣! 手感不对,气息不对,甚至就连反应都不太对……总之哪儿都不对。 虽然跟锦绣很像,但却又截然不同的感觉。 她不是锦绣,那她是谁?! 这一刻,林江年目光惊愕,有些不可置信的低眸看去。 视线中,他瞧见了一张粉红如鲜血的侧脸,小巧而精致,如涂抹上了一层深红色的胭脂,美的不可方物。 此刻正蜷缩着身子,娇躯紧紧绷着,背对着林江年缩成一团,脑袋几乎埋进被子里。 那惊鸿一瞥的侧脸,瞬间让林江年认了出来。 安宁?! 是安宁?!! 林江年脑袋略有一刻的宕机……他早该意识到的。能跟锦绣这么像,又不是锦绣的人,还能是谁? 除了安宁之外,恐怕也找不出第二个人了! 可是…… 安宁为何会在锦绣的床上? 锦绣呢? 这一刻,林江年脑袋懵圈,茫然。 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房间了……他是来找锦绣的,怎么床上的人会是安宁? 但很快,林江年又逐渐确定……他来的的确是锦绣的房间。 而他怀中的姑娘,也绝对不是锦绣,而是……安宁!! 意识到这点,林江年神色呆滞,饶是见识过风浪的他,也完全没料到……又摸错人了? 为何要说又? 林江年很快想起,先前还在京城姜家时,有两次同样不小心摸错了人的经历…… 而怀中,被林江年突然‘偷袭’的安宁也像是陷入了宕机状态中,整个人缩成一团,僵硬在原地,一动不敢动。 两人,就这样保持着暧昧而亲密的动作! 一瞬间陷入了沉默,时间像是在这一刻静止。 只剩下两人那微弱而逐渐急促的呼吸,伴随着林江年的手掌心上传来那微微起伏的动静。 而这一刻,一个清冷,羞恼,而又夹杂着几分害怕的声音响起。 “放,放开……” 声音很轻,轻到若是不凑近几乎听不清。 但凑巧,林江年此刻就贴在安宁身后,将她那细弱的声音听了个真切。 很害怕胆小的声线,像是受到了什么剧烈的刺激,语气中隐约都听出了一丝哭腔。 足以证明此刻她害怕的情绪。 林江年这才意识到,他的手还习惯性的停留在少女那小荷才露尖尖角之上。少女衣裳单薄,轻纱绸缎能细细触感那柔滑细腻。 林江年如梦初醒,赶紧将手拿开,紧接着又松开了双手。 一刹那间,怀中的少女宛如受了惊吓般迅速弹跳坐起身来,整个人快速后退,躲进了床铺内,用被子将自己裹的严严实实的,低着脑袋,不敢抬头看林江年。 “安宁?” 这个时候,就算是林江年想假装也假装不下去了。 这反应,太明显了就是安宁。 错不了。 昏暗的灯光下,林江年看着床上那如同受了惊的小兔子般的安宁,语气尽量平静温和:“你,怎么会在这里?” 安宁脑袋低的更低,几乎将脑袋埋进了被子里,对于林江年的话完全没有反应。 不闻不问。 林江年也有些尴尬。 他是完全没想到安宁会在锦绣的房间里,原以为离开了京城就松懈了下来,没想到又碰上了这样的情况。 而这次,似乎更严重? 看着眼前这明显受了惊,紧张害怕到不行模样的小姑娘,林江年心中叹了口气。 这小姑娘平日里看着冷冷清清,凶巴巴着,动起手来杀人也干脆利落,怎么私底下胆子就这么小? 不由又让林江年联想起当日将她吓的掉进湖里的事情,跟如今一样,依旧没变化。 不过,毕竟是摸错了人,不小心占了人家的便宜。这个时候,林江年自然也该说点什么,道个歉。 “那个,刚才我……” 林江年思考着,该怎么跟安宁先道个歉,让她别太惊慌害怕。 可这才刚开口,原本蜷缩在被子里的安宁突然有了反应。 她掀开被子,从床上一跃而下跳了下来,身姿矫健迅速,娇小的身躯如同一道轻燕般,赤足踩在地上。 然后,迅速朝着门口跑去。跑到门口,打开门,低着脑袋跑出房间,没等林江年反应过来,就一溜烟的跑没影了。 林江年刚要说出口的话卡在了喉咙里,怔怔的看着安宁有些踉跄落荒而逃的样子。 跑了? 林江年望着空荡荡的门口,一时之间反倒有些不知该怎么办才好了。 换成是别的姑娘,被占了便宜,这个时候要么是委屈哭了,要么就是气势汹汹的来找他麻烦。 这小姑娘,反倒是自己惊慌的跑路了! 这让林江年忍俊不禁的同时,心里也升起了一股淡淡的罪恶愧疚感。 虽然刚才的确不是故意的,可毕竟占了人家便宜,摸了人家的身子…… 这得去道个歉! 想到这,林江年起身准备离开房间追出去。 可刚还没走到门口,鼻息间便又嗅闻到一阵淡淡清香。 紧接着,一道刚沐浴过后,换上一身宽松轻纱衣裳的女子身影出现在林江年视线中。 林江年的目光落在这张皮肤娇嫩,脸蛋上散发着淡淡红润气息的女子,目光顺势往下,雪白修长的脖颈,以及那轻纱衣裳明显遮掩不住的高耸胸脯。 很是惹眼! 轻纱衣裳下的雪白肌肤,若隐若现,几乎包裹不住。 嗯…… 林江年能肯定,这次绝对会是锦绣! “嗯?” 刚沐浴过后,正一边擦拭着湿漉的头发,一边回到房间的锦绣,冷不丁瞧见了房间门口出现的林江年,当即愣了愣。 “殿下,你怎么会在这里?” 锦绣的目光落在林江年身上,还没等林江年开口,锦绣便似乎想起什么,脸色微微一变,目光下意识落向林江年身后的房间里。 她突然想起,安宁还在房间里呢! 殿下什么时候来的? 那安宁呢? 视线在房间里一扫而过,没有瞧见安宁的身影,锦绣一愣:“安宁呢?” “你把安宁骗哪去了?!” “她刚刚走了!” “走了?去哪了?!” 锦绣今晚特地把安宁骗过来跟自己睡觉,打算等睡觉时两姐妹俩说悄悄话时,在床上好好审问审问安宁一番。 没想到洗个澡回来,安宁不见了! 殿下出现在她房间里! 这让锦绣下意识有种不妙的预感。 “你,你是不是对安宁做了什么?” 锦绣目光狐疑地看向林江年。 听到锦绣的质问,林江年心中的确有些心虚,他轻咳了一声:“你想什么呢?” “我刚才打算过来找你,进入房间后发现你不在,安宁看到我,被吓跑了……” 林江年说的倒是实话,安宁的确会是被他吓跑的! 至于吓跑的原因,林江年省略了其中的过程。 锦绣一听,也觉得有些道理。 安宁胆子的确很小,尤其是在林江年面前时更小。或许是从小身边就没有外人接近过,更何况是像林江年这样的男子? 使得安宁每次出现在林江年身边时都有些拘谨,锦绣也发现了这一点。这也是她为何担心害怕安宁被殿下骗走的缘故…… 安宁这么傻的姑娘,实在是太好骗了! 不过,林江年说的虽然很有道理,但锦绣美眸依旧有些狐疑:“真的是这样?” “你没有对安宁做什么吧?” 林江年反问:“我能对她做什么?” “谁知道呢?” 锦绣轻哼一声。 不过也没觉得殿下会这个时候对安宁做什么,毕竟这里是她的房间,自己马上就回来了。这么点时间,的确肯定不敢乱来。 殿下要欺负安宁,也只会找更好的时机。 如此想着的锦绣,倒是放下了心来,这才想到什么:“殿下这么晚了,过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倒也没什么事……” 林江年原本是打算来找锦绣出出气的,但刚才被安宁那一吓唬,气倒是出了一大半。 眼下望着面前刚刚沐浴更衣后,水光靓丽模样的锦绣,眼神又扫视了几眼。 而锦绣也自然察觉到了殿下那不怀好意的目光,脸色当即一红,下意识扯了扯衣裳,遮掩了胸口雪白的肌肤,眼神警惕:“你,你不会是又想……” “来干什么坏事吧?” “不行吗?” “不,不行!” 锦绣脸色微红,恼怒的瞪了他一眼:“殿下脑子里难道成天就想这些东西?” “不想这些想什么?” 林江年望着锦绣:“我脑子里成天想的可都是你。” “啐!” 锦绣脸色羞红,撇撇嘴。 她自然不相信林江年的鬼话,但听到这话心里还是莫名有那么一丝愉悦。 不过。她肯定不会表现出来。 “我才不相信殿下你的花言巧语,肯定都是来骗我,忽悠我的。” “天地良心,我对锦绣你可是一片赤诚之心,不信你摸。” 说着,林江年上前一步。 锦绣警惕的后退一步,红着脸扭开脑袋:“流氓!” “我才不摸!” “你,你就想骗我……说了那么多,不过就是想睡我,是吧?” “那锦绣姑娘让不让睡?” “不让!” 锦绣咬咬牙,红着脸,见林江年笑意盈盈的盯着她,又有些恼怒,恨恨瞪他:“昨,昨晚的……还,还疼呢?” “今天差点被安宁发现了!” “疼?” 林江年一听,顿时心疼的上前:“哪里疼?我帮你揉揉……” “不要!” 锦绣脸色更红了,哪里疼? 殿下分明就是明知故问耍流氓! “不用了……” “反,反正今天不行!” 昨晚折腾的太厉害,她今天整个人浑身酸痛,没精打采的。 今晚要是再来,她明天肯定会被安宁看出端倪来。 所以,锦绣坚决不肯。 “你,你去找别人。” “这话说的,我去找谁?” “随便你……” 锦绣咬牙,略有些赌气。 说出这话时,心里多少有点不太舒服。 但她还是轻哼一声:“反正只要不是许岚就行。” “你跟许岚有恩怨?” “有!” 锦绣重重哼了一声。 要不是许岚下药,她会栽在殿下手里? 虽然这件事情她并不怎么后悔,但,该记的仇还是得记! 再说了,要不是那晚她机智提前发现了许岚的‘阴谋诡计’,殿下岂不是就要失身,被她得逞了? 因此,锦绣对许岚是没有一点好感。 除了自家公主之外,任何觊觎殿下的人,锦绣都不喜欢,都抱有敌意。 “反正你找谁都行,就是不许去找她!” 锦绣难得不讲理一次,虽然知道殿下不一定会听,但她的态度还是摆了出来。 “行行,听你的,不找她行吧?” 林江年笑着开口安抚,许岚回到临江城后立马就被她爹逮回去了,这两天都没见到人。林江年也没打算去找她,他正还想着等下去找安宁道个歉呢。 “这还差不多。” 锦绣满意的点点头,又看了林江年一眼,欲言又止:“实在不行,你去找公主也行?” “我刚从你家公主那回来。” “然后呢?” “没然后,你家公主把我气走了!” “活该,肯定是你欺负公主了!” “是你家公主欺负我。” “胡说,公主从来不会欺负人……你看我干什么?” 锦绣还想说点什么,见林江年又盯着她看,锦绣顿时有些羞慌:“别看我,今晚真的不行……我,我还要去找安宁呢。” “不,不跟你说了!” 说完,锦绣转身就跑,直接跑路,不给殿下今晚欺负她的机会! 剩下林江年站在原地,她去找安宁了? 那…… 安宁等下不会把刚才的事情跟锦绣说了吧? 林江年也只担心了一瞬,又放回心来。 说就说吧,反正他也不是故意的。顶多就是锦绣生一会儿小气,到时候哄哄就好了。 至于安宁…… 林江年低眸,突然回想起刚才与安宁亲密接触的那一瞬,手心中隐约传来的柔软触感。 背着姐姐,偷偷跟妹妹…… 好像,也挺刺激的? …… 第六百九十九章 我跟殿下是清白的你信吗 夜黑。 锦绣迈着轻快的步伐,来到安宁的房间门外。 她跟安宁住在一个院子里,两人的房间相隔并不远。 走到房间门口时,锦绣才发现房间内一片漆黑,并没有亮灯。 嗯? 人呢? 锦绣面临疑色。 安宁不在房间吗? 那她这个点能去哪? “安宁?” 锦绣开口轻唤了一声,房间内没有回应。 真不在吗? 锦绣心里顿时有些紧张……难不成刚才殿下真的对安宁做了什么? 要不然,安宁怎么会突然跑出去? 不声不响? 越想越不安,怀揣着如此不安的情绪,锦绣试探推了推门,门开了,锦绣摸黑走进房间,四周一片漆黑,她摸索着来到桌旁,点燃了桌上的灯火。 刹那间,灯光照亮了整个房间,也照亮了一道雪白倩影。 “你,你吓我一跳!” 房间内,锦绣被吓了一跳。 定神一瞧,才发现不远处床榻上,正坐着一道身影。 不是安宁还能有谁? “你在房间里怎么不说话?!” 锦绣拍了拍饱满的胸脯,后者随之微微起伏颤颤,她被吓了一跳,语气未免有些恼怒。 走近一瞧,这才发现安宁正蜷缩在床上,用被子将自己裹着严严实实,只露出一个小脑袋。 小脑袋低着,正怔怔望着地面上发着呆,整个人处于一种奇怪的状态中,对于锦绣的到来,似乎并没有察觉。 “好端端的,你怎么自己又跑回来了?” 锦绣一边说着,一边来到安宁身旁,走近看了两眼时,她才意识到哪里好像有些不对。 安宁的状态……有点奇怪?! 锦绣定神一瞧,不愧是亲姐妹,她很快意识到安宁有问题。 平日里安宁也经常发呆,整个人傻傻的,但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失魂落魄? 那双往日清明的眼眸,显得有些迷茫。 “你怎么了?” 锦绣语气微变,上下打量着安宁。很快又注意到什么……安宁的鞋呢? 她怎么没穿鞋?! “安宁……” 仿佛意识到什么,锦绣脑海中浮现起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就连声音都微微变得有些颤抖:“你,你……” “殿,殿下他,他是不是欺负你了?” 此刻,锦绣第一个念头浮现的就是……安宁被殿下欺负了! 她说呢,殿下怎么会在她房间里?安宁又怎么会自己跑回来! 一定是殿下对安宁做了什么……他欺负了安宁,导致安宁被吓坏了赶紧跑了,跑的太急连鞋都没顾得上穿……一定是这样! 这个念头浮现,锦绣脸色大变。 而原本还怔怔愣神中的安宁,听到殿下的名字,微微抬头,对上锦绣那紧张而变色的脸庞。 殿下,欺负她了吗? 安宁小脑袋瓜中,顿时浮现起刚才殿下摸她时的画面。 那滚烫炙热的气息,以及那清晰,深刻的力度……殿下很用力! 掐的她还有些生疼。 可是,这就是欺负吗? 殿下,是将她当成锦绣了吧? 这,好像也不能怪殿下? 谁让自己睡在锦绣房间里,殿下是把她当成锦绣了! 安宁怔怔想着,下意识摇了摇头。 殿下,应该不是欺负她。 “安宁你可别吓唬我啊!” 锦绣脸庞上前,坐在床边,紧张的看向安宁:“你,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你快跟姐姐说,是不是真的被殿下欺负了?” “你老实说,姐姐一定帮你讨回公道……我,我让公主去帮你报仇!” “没……” 安宁的声音很轻,她似感觉脸庞有些滚烫,下意识的又重新将脑袋埋了回去。 但锦绣一看安宁这模样,哪里会相信没事? 这分明就有问题! 安宁指不定已经被殿下给…… 想到这,锦绣有些坐不住,上手就要去扯安宁身上的被褥。 “你,你干什么?!” 安宁回过神来,连忙阻止。 “快,让我看看!” 锦绣面色严肃,道:“殿下到底怎么欺负你了?!” “没,没有……” 安宁摇头:“殿下,他没有欺负我。” “那你怎么跑回来了?!” 锦绣显然不信,质问道:“你的鞋呢?”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帮他说话?!” 安宁依旧低着脑袋,没说话。 但锦绣这个时候已经急坏了,见安宁不说话,又去扯她身上的被子。 “你快让我看看!” 安宁这下倒是没有挣扎,任由着锦绣扯下了她裹在身上的被子。一身素白单薄衣裳的安宁就这样蜷缩着双腿坐在床上,暴露在锦绣视线下。 锦绣审视的美眸快速在安宁身上扫视,当瞧见安宁身上的衣裳虽然单薄了些,但却穿戴完整,不似像是被人撕扯过,而且身上明显没有任何痕迹,这让她心里猛然松了口气。 看样子,殿下没得逞? 不过,锦绣还是注意到安宁赤足,衣裳裙摆之下,那双精致雪白小瞧的双足蜷缩着,略泛着红润的足掌上沾染了些许灰尘,似乎她并未察觉到。 而这一幕,倒是让锦绣有些不明白了! “到底怎么回事?” 锦绣上下审视打量着安宁:“殿下刚才到底有没有欺负你?” 安宁脑袋几乎埋进胸口,没有抬起:“没……” “那你怎么跑回来了?” 锦绣面色严肃:“是不是殿下想对你下手?没有得逞?你被吓跑回来了?” “不,不是……” 无论锦绣提出任何可能,都被安宁给否认了。 最后,锦绣实在是想不出来了。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快说啊,快急死我了!” 锦绣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 “我……” 安宁的声音很轻,沉默了很久,才出声:“我自己回来的。” “跟,跟殿下没关系……” 锦绣自然不信:“好端端的,你怎么会自己跑回来?” “殿,殿下本来是去找你的……” “结,结果……” 安宁正要开口说些什么,脑袋中却又突然想起什么。 殿下,刚才是去锦绣的房间找锦绣的,他把自己当成了锦绣,然后…… 可是…… 殿下为什么会爬上锦绣的床,还上手摸…… 先前惊慌失措之下,安宁根本没有联想到这点,眼下她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了什么。 殿下……是去找锦绣的? 他原本是想爬锦绣的床,原本想摸的人也是……锦绣? 安宁目光怔怔,清冷的眼眸底仿佛意识到什么。 殿下,跟锦绣是什么关系? 殿下,为什么要摸锦绣? 他们…… 一瞬间,安宁猛然抬起了头,看向锦绣。 锦绣也被安宁这突然的抬头吓了一跳。 “你怎么了?” “你……” 安宁突然目光灼灼的盯着锦绣:“你,跟殿下,是什么关系?” 这突如其来的问题,让锦绣真愣了! 她原本还正担心殿下是不是欺负过安宁,冷不丁就见安宁突然问起了她。 而这个问题,也让锦绣心里顿时一格登。 安宁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你,先回答我!” 安宁目光微微变得有些凝神深邃,盯着锦绣的眼睛。 她虽然平时大部分时间都呆愣愣的,但也不是真的傻。眼下都这个时候了,她哪里不能猜想到点什么? 殿下刚才把她当成锦绣上手摸的时候分明很熟练,那根本就不像是第一次摸…… 而且,而且很自然,全然没有半点生疏。 ……殿下肯定早就摸过锦绣的了。 还绝对不止一次! 所以,殿下才能一下子就分辨出她跟锦绣的区别…… 安宁脸色微红,心中断定……他们,绝对有关系! 而被安宁盯着的锦绣,明显有些慌了。她没想到安宁会突然问起这个,这让锦绣怀疑是不是殿下跟她说了些什么? 但锦绣还是强自镇定,“你没事问这个干什么?我,我跟殿下能有什么关系?” “你别胡乱猜想!” “我没有胡乱猜想!” 安宁却不信,她依旧盯着锦绣的眼睛:“你跟殿下,肯定有关系。” 听到安宁如此笃定的语气,锦绣心里头更慌了,她依旧试图嘴硬否认:“没有。” “你从哪里听说来的?!” 安宁清冷着脸庞,注视着眼下锦绣那强自镇定的神情,虽然掩饰的很好,但安宁还是从她眼神底看到了一丝慌乱…… 她们是姐妹,怎么会不知道对方彼此的心思? “骗人。” 简单两个字,便让锦绣有些抓狂。 她到底是怎么看出来的? 不会真的是殿下跟她说的吧? 还是公主说的? 这这这…… 一时间,原本气势还汹汹的锦绣,突然像是有些痿了。 “你先别问我,是我在问你。” 锦绣试图转移话题:“你还没回答我,刚才你跟殿下发生了什么?!” “你快交代!” 安宁看着她,开口道:“跟你一样。” “什么一样?” “你跟殿下发生过什么,我就跟殿下发生了什么。” 安宁想的是,殿下刚刚摸错了她,这证明殿下之前肯定已经摸过锦绣。 所以殿下对她做的,也一定对锦绣做过。 但锦绣听完后,顿时面色大变,心惊一凉。 “什么?!!” 她几乎差点没惊讶的站起来,声音因震惊而有些颤抖:“殿,殿下把你给……强了?!” “你,你们已经睡过了?!!” “嗯?” 安宁一愣。 什么强? 什么睡? 等等…… 安宁神情微怔,过了一下,才终于回过味来。 睡? 她那双原本有些茫然的眼眸,也随之逐渐震惊而睁大。 “你,跟殿下已经睡过觉了?!” 这下,轮到安宁不镇定了。 而原本满脸惊愕愤然的锦绣,在看到安宁的神色时也愣住了。 “什么意思?” “等等,你难道还没有……” 一瞬间,锦绣猛然反应过来。 上当了! 她上安宁的大当了! 关心则乱! 她在听到安宁说殿下对她做了跟殿下对自己做过一样的事情时,锦绣几乎是本能下意识的就认为,殿下也像睡自己一样,把安宁给睡了? 意识到这,她自然愤慨而震怒,殿下竟然偷偷睡了安宁还不告诉自己? 她甚至已经想好了去找殿下算账,跟殿下拼了的冲动。 可很快,安宁的话又瞬间让锦绣从失去理智中拉了回来。 不对啊! 安宁怎么会知道自己跟殿下已经……那啥? 所以…… 当安宁那震惊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时,锦绣心中一咯噔。 她突然想哭! 被自己蠢哭了! …… “你,跟殿下睡过觉了?” “什么时候的事情?” “公主知道了吗?” “……” 寂静的房间内,倒反天罡了! 以往沉默不语的安宁,突然话变得多了起来。她目光惊愕,语气更是带着几分气势,咄咄逼人。 反而是平时话最多的锦绣,突然沉默寡言了。低着脑袋,像是个做错了事的小姑娘,委屈而心虚。 两姐妹的身份,像是突然反过来了。 锦绣很想死,很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没脸见人了! 她不想活了!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锦绣试图想要挽回自己的形象,轻咳一声:“我如果说……我跟殿下清清白白,你信吗?” 安宁面无表情的盯着她,也不说话。 但这眼神却看的锦绣无比心虚。 “事情,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我……” 锦绣神情羞愧,有些无地自容,试图想要找补一下,证明不是安宁想的那样。 但安宁显然不相信。 “骗子。” 安宁冷冷道。 “我不是骗子。” “骗子!” “都说了我不是骗子!” “你就是!” 安宁清冷的小脸紧绷,面无表情的盯着她。 她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怪异感觉,失落落着。 这让她心头微紧。 很难形容这种感觉,或许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到。 “你让我远离殿下,说殿下不是好人,殿下会欺负人,但你自己却跟殿下睡觉了!” “你就是骗子!” 面对安宁一字一句的谴责,锦绣羞愧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这姐姐的威望,这下真全没了! 完蛋了! “安宁,真不是你想的那样……我跟殿下那是,一言难尽,你听我慢慢跟你说。” “我不听!” 安宁扭过身子,不看她,语气冰冷道。 “你出去,我不跟骗子说话。” “……” 第七百章 先让她生个孩子 第二日清晨。 林江年醒来,起身推开房门时,门外那两个小侍女早已经等候多时,见殿下醒来连忙上前伺候。 “殿下醒了?” “殿下奴婢伺候您更衣洗漱……” “早膳已经准备好,殿下准备何时用膳?” 林江年一边享受着两个小侍女的服侍,一边思考着今天的行程。 回到临王府后,倒不用像之前在京城那般小心谨慎,但林江年要做的事情也还不少。 陈俊儒的那个案子依旧没破,林江年倒是有些低估这个纨绔子弟了,宁死不屈。 而另一边,林青青也正在暗中调查寻找孙源的妻子,她是这起案子的关键证人。 如今临江城内百姓们正都关注着这件事情,再怎么样林江年都要给百姓们一个交待,毕竟是他当众夸下海口的。 另一边,他还要抽个空再去一趟如意楼看望看望李老前辈,顺便打探打探他昨天跟李缥缈聊了些什么。 当然了,还有一件事情…… 林江年打算找个空去找安宁,跟她道个歉。 原本是打算昨晚去找安宁,但被锦绣抢了先。等下今天看看有没有机会,去跟安宁好好说一说。 毕竟不管怎么样,昨晚都占了人家的便宜。以那小姑娘的胆小性格,怕是现在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一边思考着今天的行程计划,一边在小侍女的伺候下穿衣洗漱用膳,等到刚用完早膳,便有下人前来通报,王爷找他。 “爹,你找我?” 前院大厅内,林江年走进院子里,见林恒重已经在大厅内等候多时。 他气息内敛,静静站在大厅下,便宛如一座不动的松山,给人一种说不上来的压迫感。 不过,当他目光落在林江年身上时,那一抹压迫感又瞬间荡然无存。 “江年,你来了?” 林恒重语气缓和,看了他几眼:“回来的这几天,睡的可还好?” “一切都好。” “那就好。” 林恒重微微点头:“你离家那么多年,去年才刚找回来,又去了一趟京城,这一路奔波也是辛苦了……” 林江年站在一旁,静静听着眼前这位临王爷如絮叨家常般的跟他聊起一些琐碎之事。 林江年倒也并没有不耐烦,而是很认真的回答着临王爷的话。 说实话,林江年对于眼前这位‘亲爹’倒没有那么深的感情。毕竟没有朝夕相处过,更没有所谓的父子情深。 但从当初林江年第一次见到他时,便能感受到这位临王爷对他的‘溺爱’! 是的,是那种‘溺爱’的程度! 或许是早意识到林江年是他失散多年的孩子,也或许是想补偿给他这么多年来失去的东西。 因此,哪怕心中对于这位临王爷并没有太多亲情上面的感受,但林江年依旧很敬重他。 而这位临王爷,也似乎是许久没有找到能如此说话的人,絮絮叨叨的跟林江年说了很多。 有询问林江年这一路上的经历,也有关于他在京中发生的那些事的看法。这些事情,临王府早就调查清楚,林恒重也早知情。 但他还是又亲自问了林江年一遍,而林江年也是一五一十的回答。 直到,林恒重突然问起一件事。 “江年,你觉得,你带回来的那位公主,如何?” 这突然冷不丁的问题,让林江年愣了下。 “爹,你问的是什么?” “你这次为何会跟她一起回来?”林恒重问道。 林江年回答:“长公主曾救过孩儿一命,孩儿欠她一个人情,答应了她一件事情……” “这次回来的路上,也多亏了有她在,孩儿方才能一路顺利的回家。” 林恒重看向林江年:“那你觉得她如何?” 林恒重的话,让林江年有些摸不着头脑:“爹问的是哪方面?” “都说说?” 林江年想了想,开口道:“她是个很聪明,也很恐怖的女人!” “何以见得?” “她很冷静,也很无情,孩儿曾与她有过交锋,她每次都能看穿孩儿的目的……” 林江年不得不承认,李缥缈身为长公主,的确是有两把刷子在身的。 林江年不是很喜欢聪明的女人,这样的女人通常不太好忽悠。 李缥缈,便是如此。 “她武功很高,武学天赋更是高到离谱……她要是成为我们临王府的敌人,将会对我们极为不利。” “不过还好,孩儿与她倒有几分交情……” 林江年并不清楚林恒重想问的是什么,便也只是简单的评价了一番。 林恒重听完,若有所思,看向林江年:“江年害怕她吗?” 这个问题让林江年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他还是摇摇头:“不怕。” “为何?” “说不上来……” 林江年摇头,为何不怕? 他自己也不清楚原因。 但,每次看到李缥缈的时候,林江年心中都没有那种畏惧感。甚至,瞧见李缥缈那张清冷禁欲的脸庞时,林江年都忍不住想上前去调戏调戏。 也并不担心李缥缈会生气……这大概就是所谓的有恃无恐? “那么,假如……” 林恒重突然微微眯眼:“要是哪天,江年你继承了爹的王位。而她成了大宁王朝的女帝。到时候,江年你会怕吗?” 此话一出,林江年猛然一愣。 他略有些愕然的抬头,见林恒重正目光和煦的看着他。 很淡然。 但这神情中,却说了很多东西。 “爹,你这话的意思是……何意?” 李缥缈她,当女帝? 等等,昨晚李缥缈提及的那个‘又’,指的该不会是林恒重吧? 一瞬间,思绪念头从脑海中闪过。 “爹,你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 “李缥缈她,想争储上位?” 林江年询问开口。 林恒重轻摇了摇头:“天下局势,一切都还不好说。” “不过,她是最有可能的人,你应该明白吧?” 林江年沉默。 他的确很明白。 也知道李缥缈是如今王朝最好的选择! 甚至,昨晚他还不留余力的怂恿李缥缈去走这条别人都没有走过的女帝之路。 但如今听到林恒重提起,他总感觉这其中有什么阴谋…… “爹,是担心日后孩儿会保不住林家,会输给她?” 沉默了半响,林江年开口问起。 “爹倒不担心这个。” 林恒重摇头,看向林江年:“爹相信你。” 简单几个字,却让林江年沉默着。 压力很大。 “江年还没回答爹的问题,你怕吗?”林恒重又问起。 林江年想了想,摇头:“不怕。” 他要是怕,昨晚就不会怂恿李缥缈了。 对于他而言,李缥缈登基也未必是一件坏事。 “那就好。” 林恒重微微点头,眯起眼睛,眼神底似闪过一抹精光,似是很满意。 随即,他又笑呵呵的看向林江年,“爹再问你一个问题……” “假如让你现在娶了她,你愿意吗?” 林恒重的这话,让林江年懵在了原地。 娶? 娶李缥缈? “这……” “怎么,江年不愿意?” 林江年思绪略有些乱:“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爹你怎么会无端提起这个?” 林恒重看他,满脸笑意:“怎么能算是无端?” “一年前你入京时,不就是去迎娶她的?如今你都把她带回来了,难道还不打算娶?” “这,跟说好的不一样吧?” 林江年愣神。 一年前他跟林恒重商量的,明明是到时候见机行事。 是迎娶还是退婚,最终取决于林江年自己。 怎么现在林恒重突然改口了? “爹,事情跟你想象的不太一样……” 林江年开口想解释什么,却被林恒重摆摆手:“这些都不重要,她本就是你的未婚妻,你娶她合情合理,不是吗?” 林江年沉默,林恒重不可能会无缘无故提起这个,昨天……李缥缈跟他到底谈了什么? “爹,要不……你还是直接说明话吧?” 他有些摸不准林恒重的想法。 林恒重笑呵呵道:“江年觉得,她要是想当女帝,能否成功?” 林江年想了想,摇头:“不好说。” 女子为帝,太过于惊世骇俗,能否成功谁也不敢保证。 林恒重微眯眼睛:“单凭她自己,几乎绝无可能。” 听到这话,林江年心中有些诧异。他只是觉得很难,并不是没有机会,但林恒重说的却是……绝无可能? 似瞧出林江年的疑惑,林恒重双手背后,淡淡摇头:“你看到的都只是表面,她的确很优秀,也的确是一个合格的帝王,先帝当年都有意培养她,但最终还是放弃了……” “原因也很简单,这条路太难了,几乎绝无可能!” “她终究只是个女子,女子为帝,本就为天下不容。加上她势单力薄,如何能让天下人信服?” “王朝境内,各世家,各地区官员也绝无可能会接受一女子为帝,到时候天下大乱,她能否镇压的住天下悠悠众口?” 林恒重比林江年看的很透彻,他是临王爷,最清楚不过民间和那些世家的情况。这位长公主势单力薄,没有足够的势力支撑,哪怕登基称帝,也很快会沦为人人喊打。 几千年来根深蒂固的思想,怎么可能会轻易为人改变。 更何况…… “北方的那位,绝不会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林恒重目光深邃,那姓许的早就等着一个合适的机会起兵谋反。一旦到时候他打着清君侧,祖宗之法决不允许女子践踏,决心恢复旧制起兵,势必会得到天下响应。 到时候,皇室的那些子弟又怎么可能会坐以待毙? 到时候,她多半要落得一个众叛亲离的下场。 …… 林江年在听完林恒重的话后,陷入了沉默。 的确是他想的太简单了! 被这个时代想的太简单,也把李缥缈想的太简单! 仅仅靠她,以及她的那位皇兄,的确很难成事…… 如此说来,这条路几乎行不通。 可是…… 林江年很快又意识到什么,既然女帝这条路行不通,为何爹又会提及此事? 林江年疑惑抬眸,对上了林恒重的视线。 林恒重面露笑容:“是不是想问,爹为何会觉得她当不得这个女帝,又问你怕不怕她当皇帝?” 林江年点点头。 “其实,也很简单。” 林恒重轻笑一声:“这天底下,没有完全不可能的事情。爹带兵打仗了这么多年,又治理了临州这么多年,总结出了一个人生大道理。” 说到这里,林恒重看向林江年,缓缓开口:“这天底下,永远是谁拳头大,谁有理!” “那女娃她成不了事,是她拳头不够大,她没有足够的势力背景,镇压不住天下悠悠众口!” 林恒重目光深邃:“要是她背后有一股庞大的势力支持,足够她镇压那些不服的世家,镇压那些试图反叛的势力……” “你觉得,还会有人反对她当女帝吗?” 林江年:“……” 话的确有点粗,但的确……似乎又是这么个道理? 这天底下,终究是个谁拳头大谁有理的弱肉强食的世界,李缥缈纵使个人拳头再大,也终究改变不了什么,正如林恒重所说,除非是有足够大的势力…… 等等! 林江年脑海中,突然有什么灵光一闪而过。 足够大的势力? 林江年猛然抬头,有些不可思议的看向林恒重:“爹,你的意思是……” “那股庞大的势力……该不会是我们临王府吧?” …… 林恒重离开了,林江年留在原地,脑袋有些发懵。 他还有很多事情需要消化一下! 临王府要支持李缥缈称帝? 这消息,多少有些惊世骇俗,有点……离谱! 临王府跟朝廷一直不对付,如今却要扶持一个敌人上位? 但还真别说,一旦临王府参与进去,李缥缈的称帝之路将会变得简单很多。 而林江年,也从林恒重最后的那番话中,领悟到林恒重的真正目的。 “朝廷一直想要削弱我们临王府的势力,日后迟早会跟临王府有恩怨摩擦……” “与其坐以待毙,倒不如我们主动出手,扶持一位新皇帝上去……” “江年,这个李女娃的确是个合格的皇帝,但她很聪明,绝不可能轻易受我们临王府控制,所以,爹把这个选择权交给你!” “你要是不同意,今日之事就当爹没说。你要同意的话,爹需要你去办一件事情……” “让她先给你生个孩子!” “……” 第七百零一章 生气的安宁 林恒重的算盘的确打的很响! 当林江年在理解了他的想法之后,也不得不承认,他的这个计划的确可行。 甚至,若能顺利执行,日后的临王府不但能摆脱朝廷威胁的局面,甚至还能更上一层楼。 扶持李缥缈登基称帝,无论对李缥缈还是对临王府而言,都算得上是共赢的局面。 仅凭李缥缈自己,任由她再优秀也很难成事。可一旦有了临王府的支持,事情就变得简单多了。 林恒重说的没错,拳头能解决这天底下几乎所有的事情。 而临王府的拳头,如今恰恰好足够大! 有了临王府的支持,哪怕到时候天底下依旧有反对的声音,也掀不起太大的风浪。 而对于临王府来说,如今面临最大的困局是朝廷一直以来的削藩威胁。 无论朝堂上坐的是哪位天子,都会对手握重兵的临王府忌惮,防备。如此一来,倒不如主动出击,推一位新帝上位,掌控局势。 而李缥缈,便是最好的人选! 当然,在此之前还有一个极为重要的前提…… 李缥缈这女子不简单,谁也不敢保证她将来万一真的上位后会不会翻脸,反过来对付临王府? 林恒重也不会傻到去培养出一个极大的威胁,因此,临王府助她的前提,是李缥缈必须成为临王府的人。 而至于如何成为临王府的人? 答案显而易见。 她李缥缈本名义上就是林江年的未婚妻,如今自然也该顺理成章…… 当然,若只是如此当然远远不够。 林恒重提出了两个要求,第一,是李缥缈嫁给林江年,成为临王府的世子妃。如此一来,临王府自然有了理所当然出兵支持的由头。 第二,便是要李缥缈怀上生下林江年的孩子! 一旦有了孩子,便能彻底将她绑定在林家身上。哪怕二人没有成婚,但李缥缈怀了林家血脉。无论到时出了任何变故意外,有这一脉血脉,足以让临王府立于不败之地。 退可守,进可攻! 若到时朝廷与临王府和平共处,自然是最好的结果。可若李缥缈翻脸,亦或者是日后的统治者再度动了跟临王府翻脸的念头,临王府也自然不惧。 毕竟,到了那个时候,谁身上还没点皇室血脉了? 这天子你李家坐得,我林家后代就坐不得了? …… 在将这些事情吸收消化后,林江年打算去找李缥缈好好谈谈。 毕竟,这事关重大! 林恒重提出的条件,也算是多少有些强人所难。 且不说李缥缈愿意不愿意嫁,生孩子这种事情就更难说……这得做出多大的牺牲? 更重要的是,昨晚交谈时,林江年能看出李缥缈对于当什么女帝并不感兴趣。 这才是问题的关键! 若李缥缈对此毫无想法,那所有的计划打算都是一场空。 林江年想了半天,还是决定先去打探打探这位长公主到底是个什么想法! 他转身来到长公主等人居住的小院,院中幽静。作为从京城来的贵宾,在王府下人眼里俨然是未来世子妃的长公主,自然被安排在王府内最好的客房。 院子幽静,院中除了长公主和锦绣安宁这对双胞胎姐妹之外,便没有其他人。府上的侍女也不会随意进出,加上院子很大,使得院中有些许空旷冷清。 不过,那位长公主的确就喜欢这样的环境。 锦绣和安宁也喜欢不被别人打扰,正合她们意。 林江年踏入院中,走了没多久,便在另一侧屋檐下瞧见了一道倩影。 “嗯?” 下意识正准备走上前的林江年又顿了下,目光先是落在了那张清秀绝美的脸蛋上,仔细看了看,紧接着视线又顺着脸蛋缓缓往下,当瞧见那浅紫色云罗长裳包裹着圆满时,林江年总算能确定。 是锦绣! “锦绣?” 林江年放心走上前,却见锦绣满脸愁容模样,有些奇怪:“你怎么了?” 此刻,锦绣正坐在屋檐下的长椅上,撑着小脸,脸蛋上满是生无可恋,情绪兴致不高。 低着脑袋,垂头丧气。 当听到林江年的声音时,她顿时面露幽怨,轻瞪了他一眼。 “还不是都怪你。” “怪我?” 林江年一听,这好端端的他还什么都没做,怎么又怪起他来了? 想着,林江年顺势坐到她身旁,见她这副模样,多少有些担心:“说说,我又哪里做错什么了?” “哼。” 锦绣轻哼一声,似有些小小的怨气。 过了一会儿,才有些闷闷不乐道:“安宁不理我了。” 林江年有些意外:“怎么回事,安宁怎么不理你了?你欺负她了?” “你才欺负她了!” 闻言,锦绣心里有气:“都说了,都怪你!” 听到这话,林江年顿时有些咯噔……不会是昨晚的事情安宁跟她说了吧? 正当林江年犹豫着该怎么开口时,又听到锦绣抬头看了林江年一眼,语气有些失落:“安宁她……” “知道我俩的关系了……” 说出这话时,锦绣明显有些不好意思,脸色微红。但想到什么,眼神又黯淡了下去。 “知道了?!” 林江年看了她一眼,有些诧异,问道:“你告诉她了?” “她早就怀疑了……” 锦绣有些心虚,昨晚的确是她不小心给说漏的,但她没承认:“还是都怪你……” “让你平时总是欺负我,安宁又不是傻子,她都看在眼里,早就怀疑了……” 见锦绣愤愤神情,林江年笑了笑,伸手将她搂进怀里,满不在乎道:“怕什么?反正迟早她都要知道的,她是你妹妹,知道了又如何?” “她还能有意见了不成?” “你还好意思说?!” 被林江年搂着肩膀,锦绣有些紧张,连忙挣脱开,瞪他:“你还说呢,她就是因为这件事情跟我生气了,现在都不理我了!” “都是你的错!” “不理你?” 林江年倒是没想到,“怎么回事?” “她说我是骗子。” 锦绣幽幽道。 昨晚她原本是打算去审问审问安宁,没想到一不小心暴露了自己跟殿下的关系。 结果导致的就是……安宁生气了! 说她是骗子! 很生气的那种! 关键锦绣还没法反驳,毕竟以前她经常跟安宁说殿下的坏话,让安宁提防小心,结果现在,她自己反倒自己偷偷摸摸跟殿下好上了。 以至于安宁质问的时候锦绣都没脸反驳,今天早上,她过去找安宁时,发现安宁还是对她爱答不理,明显还在生气。 这可让锦绣忧愁不已,很是懊恼! “我就说了,一开始就不该瞒着安宁的。” 在得知事情原委后,林江年也有些意外。 安宁居然会生气? 倒是有些出乎意料! 那小姑娘看着柔柔弱弱,胆子小小的,生起气来会是什么模样? 还真没见识过。 “你还说?!” 锦绣神色愈发幽怨:“根本就不是这个问题好吗?!” 她当然知道安宁为什么生气,身为姐妹,她能感受到安宁的情绪,正因如此,她才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有点羞耻…… “那现在怎么办?” 见她满脸苦恼模样,林江年轻笑问起。 “我要是知道,还会这样嘛?” 锦绣垮着脸,闷闷不乐:“你快帮我想想办法!” “你们不是经常吵架吗?” “这次不一样!” 锦绣辩解,以前虽然也吵,但没有像这次一样。 她能感受到,安宁是真的生气了! 真的对她有意见了。 “要不,你去跟她道个歉?” 林江年提出建议:“你们毕竟是姐妹,好好说一说,把话说开道个歉不就好了?” “我试过了,她不搭理我!” 锦绣早上去找过安宁,想跟她道个歉,但是安宁不搭理她,甚至连话都不愿意跟她说。 这让锦绣愈发慌了神。 以前生气归生气,可没有像现在这样,好像都有点不认她这个姐姐了。 “你快帮我想想办法!” 锦绣有些求助的看向林江年,咬咬下唇:“这件事情你也有责任……你快想个办法。” 林江年想了想,试探道:“要不,我去找安宁聊聊?” 他倒是怀疑,安宁生气会不会不只是因为锦绣瞒着她。还有可能是因为自己昨晚不小心‘冒犯’了她? 昨晚的事,他的确该找安宁道个歉的。 眼下正好。 而锦绣听到林江年的建议,一开始还本能的有些犹豫……她担心殿下打安宁的主意。 但想了想,好像眼下也只能这样了? 安宁不搭理她,总不能去喊公主吧? 那么,现在唯一能帮忙去劝劝的也只有林江年了。毕竟他也是当事人,这件事情他得负责。 想到这,锦绣最终下定决心,点点头:“那,你去劝劝安宁……顺便,帮我道个歉!” “……” 林江年来到安宁房间外时,才发现安宁不在房间里。在院子里找了一圈,也不见下落。 人呢? 找来门外的侍女问起,她们也没见到安宁出去过。 听到这消息,锦绣先慌了神。 “安宁去哪了?她,她不会生气离家出走,想不开了吧?” 想到这种可能,锦绣神色骤变,有些花容失色。 林江年安慰道:“放心吧,安宁不会有事的。” 这里毕竟是临王府,安宁能避开院子外的侍女悄无声息离开并不难,但她想要避开王府内隐藏的诸多高手离开,可没那么简单。 所以,她一定还在王府内。 将锦绣安抚下来后,林江年立刻派人去找。 不多时,便有下人带来安宁的消息。 “殿下,奴婢不久之前瞧见安宁姑娘独自去了王府后院日月潭那边。” 日月潭? 那边不是如意楼么? 安宁一个人跑到那里去做什么? “……” 日月潭,如意楼外。 湖面清风荡漾,阳光正好,柳叶枝条垂落湖面上,随风轻轻摇晃。 一袭素白襦裙的抱剑少女正坐在一棵大树下,怀中抱着剑,双手抱着膝盖,目光有些失神的望着前方,不知道想着什么。 那张白皙的脸蛋上清秀而稚嫩,给人一种说不上来的柔怜感。尤其是此刻那迷茫的目光,更是让人怜爱。 她孤身一人坐在那儿,四周寂静,与四周景色几乎融为一体。 莫名有些楚楚可怜。 她目光视线望着前方湖面,落在不远处那湖面中央的如意楼上,怔怔望着,许久许久。 直到,突然细微的脚步声响起。 刹那间,她的眼神儿变了。 从刚才的茫然失神,瞬间充满警惕和锐利的杀意,猛然回头。 而素白小手,也已落在剑柄之上,随时要出鞘。 但下一秒,当瞧见出现在视线中的人时,她又瞬间变得茫然失措。脸上露出几分惊慌,几分羞意,原本冷清的脸蛋仿佛涂抹上一层嫣红。 她眼神闪躲,整个人像是瞬间失去所有冷静。几乎是本能的想要起身,落荒而逃。 “安宁!” 见安宁一瞧见他,就如同老鼠见到猫似的要跑路,林江年连忙开口。 谁料,他这一说,安宁跑的更快了。 脚步踉跄,仿佛受到极大的惊吓,落荒而逃。 林江年:“……” 他完全没想到,安宁的反应居然会这么大! 这是完全不敢见他啊? 眼见安宁已经要跑没影了,林江年赶紧追了上去。 “等等,安宁你先停下来,我有话跟你说……” “你别怕,我不会伤害你……” “昨晚的事是个误会,你别……” 林江年不说还好,这一开口,那边安宁的脚步更快了,到了最后,几乎是小跑起来,身形不稳,踉踉跄跄,像是躲避着什么可怕的东西。 “你再跑,我等下就告诉你家公主昨晚的咱俩得事情!” 眼见安宁完全没有停下的打算,林江年终于拿出杀手锏。 果不其然,当这话一说出口。原本还落荒而逃的安宁,脚步猛然一顿,听了下来。 整个人仿佛僵硬在原地,一动不敢动。 略凌乱的青丝之下,那张白皙清秀的小脸蛋上满是绯红一片,那双往日明亮的眼眸此刻睁的大大的,眼神底满是惊恐和不安。 她僵硬站在原地,不敢转身,心跳扑通加快。 想跑,但又不敢! …… 第七百零二章 倒反天罡 湖边树林间。 抱剑少女的身影僵愣在原地,背对着林江年,素手死死握紧剑鞘,低着脑袋,不敢回头。 青丝之下,是一张爬满绯红的稚嫩脸蛋,以及那双清明美眸中止不住涌现的羞慌和惊恐神情。 这一刻,紧张的情绪达到了极点。 身后,当瞧见安宁突然停下,林江年顿时知道‘威胁’起效了。 果然,这小姑娘的脸皮很薄! 昨晚的事情她根本就不敢让任何人知道,尤其是长公主。 想到这,林江年多少有些哭笑不得。 昨晚明明被占了便宜的是她,吃亏的是她。但她这反应,怎么好像是她做了什么亏心事似的? 换成别人,还不得使劲欺负她了? 心中如此想着,林江年迈步上前。越靠近,越能感受到视线中这抱剑少女的紧张不安感。 局促,紧张至极。 甚至,林江年都能察觉到她那微微颤抖的娇躯,以及逐渐压制不住开始急促的呼吸。 “你,你……别过来!” 终于,就在林江年即将走到安宁身后时,安宁仿佛终于鼓起勇气,开口拒绝。 但是,她的声音却很轻,带着几分颤音,像是受到了惊吓,宛如一个无辜少女即将遭受‘侵犯’时,惊慌的求饶语气。 害怕,无措,不安…… 如此我见犹怜的模样,再配合她此时的语气,妥妥无辜可怜少女形象,反倒更容易激起坏人的‘侵犯欲’! 林江年停下了脚步,没有继续上前。 他担心刺激到这个胆小的小姑娘,以免发生什么意外……毕竟,安宁可绝不像是她表面那样柔柔弱弱。 她杀人挺快的! 林江年瞥了一眼背对着他的安宁,紧握在手心的剑……仿佛这个时候,只有手中的剑能给她带来些许安全感。 “安宁。” 林江年没有继续靠近,望着少女清冷而不安的背影,叹气:“你就这么怕我?” 背对着林江年的安宁低着脑袋,沉默没有说话。 “行,我就不过去了,你别害怕!” 林江年一边说着,一边后退了两步:“这样行了吧,我离你远远着呢。” 他的语气,像是在哄小孩子。 脑袋空白,呼吸急促,心跳扑通乱跳,思绪混乱紧张的安宁没有回头,但能感觉到林江年的确后退了两步。 她怔了怔,原本心中紧张不安的情绪,突然减弱了不少。 不过,似是回想起昨晚的事情,脸蛋红红着,低着脑袋还是没有言语。 “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林江年斟酌着言辞,试图想要跟这个胆小的小姑娘交流。 但无论林江年怎么说,安宁始终低着脑袋,不言不语。 像是个不会说话的小姑娘。 这让林江年有些无可奈何。 不过,倒也不是完全没有效果。在林江年语气缓和的一番试图交谈之下,安宁依旧不言不语。但能隐约感觉到,她身上一开始的戒备警惕和紧张消散了不少。 “你姐姐刚才一直都在找你,她也很担心你……” 林江年开口,正要继续说些什么时,却突然听到安宁开口。 声音很轻,像是在反驳着什么。 “她才不是我姐姐。” 声音小到林江年几乎没听清,愣了一下之后才反应过来。 “什么?” 安宁抿嘴,又不说话了。 而林江年瞧着眼前这道清冷的小侍女身影,愈发哭笑不得。 还真像是个闹脾气的小孩子! 不过还别说,不愧是亲姐妹,在某方面她跟锦绣也是一样的。 想到这,林江年问道:“还在生你姐姐的气吗?” “她不是姐姐!” 安宁再度开口,这次声音大了不少,语气中也似多了几分不满。 而这时,林江年才逐渐品出了点什么…… 安宁这话的意思应该是……锦绣不是姐姐,她才是姐姐? “那……” 林江年试探开口:“还在生你妹妹的气?” 这一次,安宁没再开口反驳。 显然是默认了。 “……” 林江年哭笑不得,这对双胞胎姐妹,还真是相爱相杀! 到了这个时候,还在争执谁才是姐姐这种幼稚的事情。不过,这也在某种程度上说明了她们姐妹俩的关系很好。 见安宁似乎冷静了不少,没有了刚才那般对他的警惕,林江年试探性上前了两步。 见安宁没有反应,又靠近了两步。 等到距离安宁只有两三步之遥,清风吹拂,树荫间隐约能嗅闻到抱剑少女身上那股淡淡清香时,原本还在发楞的安宁终于如梦初醒。 在意识到林江年突然靠近时,她本能的再度警惕,娇躯微颤,握紧了手中的剑。 但除此之外,她没有了其他的动作。就保持着浑身紧绷的状态,背对着林江年。 而出现在她身后的林江年也似没了声音,一动不动。 终于,率先是安宁沉不住气。 林江年就这样站在她身后,让她有种如芒刺背的不适感,浑身都有些发麻,汗毛竖立。 她浑身僵硬,试探性的回头,便正好对上林江年的视线。 一张年轻俊朗的脸庞出现在她视线中,正目光温和,笑容和煦温柔的看着她。 眼神很清明,没有丝毫的杂质,更没有任何想象中那般令她不适的目光。以至于这一刻的安宁,甚至都忘记心中的紧张和羞涩感。 安宁神色怔怔,就这样与林江年对视着,有些恍惚。 直到片刻后,终于回过神来,一抹羞红情绪瞬间涌现,她再度有些忙不迭慌乱地扭过身子,逃避林江年的目光。 “我真的有那么可怕吗?” 林江年的声音再度从安宁身后响起,声音靠近。 安宁明显能感觉到,身后有一双目光正盯着自己看,盯的她无从适应。 她将脑袋埋低,几乎要埋进胸口。 下意识的点点头,又很快摇摇脑袋。 “你这是什么回答,到底是怕还是不怕?” 说话间,林江年已经走到安宁身旁。他并没有靠的很近,以免引起这小姑娘情绪激动。 但即便如此,安宁在察觉到林江年出现在她身旁时,整个人都僵硬着。 脑袋像是完全不会思考似的,完全愣愣的。 “怕……” 半响后,终于从安宁口中吐出了一个字。 “为何要怕我?” 林江年又问起。 安宁没有回答,只是将脑袋埋的更低了些。 为什么会怕? 她自己也说不上来原因,只是每次见到殿下时,都会本能的有种畏惧感。 明明,她不应该怕的啊? “我长的很可怕吗?”林江年问道。 安宁不语,只是摇头。 “那你为何要怕我?” 安宁沉默半响,依旧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最终,还是只能摇头。 “你胆子可真小。”林江年轻笑感慨。 安宁抿抿嘴,似想反驳什么,但还是什么都没说。 “论武功,你可比我厉害多了!” 林江年似笑非笑道:“真要说怕,那也应该是我怕你,不是吗?” 安宁低头,眼眸思索。 怕她么? 怎,怎么可能? 他,他都那样欺负自己了……现在还能若无其事的出现在自己面前,他脸皮可真厚。 心中想着,安宁清冷紧绷的小脸上,浮现一抹羞嚇。 正当她小脑袋胡思乱想时,便又听到林江年开口,语气温和:“其实说起来,我应该要向你道歉。” 林江年看着眼前这个胆小的抱剑少女,轻叹气,说道:“我为昨晚的事情感到抱歉,我不该……” 安宁正愣神呢,冷不丁听到林江年突然提起昨晚的事,一抹羞愕瞬间浮现,整个人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 “不,不要说了……” 安宁语气羞慌的阻止林江年继续说下去。 昨晚的事情,她都不敢回想,更不希望林江年提起,她已经很努力的想要忘掉了。 可林江年一提起,便让安宁仿佛又回想起昨晚被摸时的触感和心境,脸皮本就薄的她当即就想落荒而逃。 林江年本想继续说,但见安宁已经完全不想听下去,也就没再刺激这个脸皮薄的小姑娘。 “那,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林江年试探问起。 他想弄清楚安宁今天是因为什么生气。 安宁红着脸,沉默不语。 “看来,你还在生我的气啊!” 见状,林江年叹气,面露落寞遗憾:“也对,毕竟昨天我对安宁姑娘你做了那么过分的事情……” 安宁脸色羞红,见林江年还要继续说下去,她脸蛋又羞又急。 “不,不许说了!” 她努力想要板着脸,露出一副生人勿进的冷艳模样。可她脸上那泛红的羞意,却将她出卖的干干净净。 她甚至干脆直接捂住耳朵,一副我不要听你继续说的姿态。 林江年这才住嘴:“好好好,那我不说了……不过你要先回答我,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 面对林江年灼灼的目光,安宁不敢抬头,更不敢与他眼神对视。直到过了许久,才似传来细弱蝇蚊的声音。 “没……” “嗯?” 林江年听到了,但没听清楚:“你说什么?” 安宁嘴唇动了动,见眼前的殿下依旧锲而不舍的盯着她,似乎不打算罢休。 安宁心中那股说不上来的羞恼情绪涌现,她别过身去,有些鸵鸟心态般躲避林江年的视线。 “没有。” 这一次,林江年听了个真切。 没有生气? 听到这个回答,林江年多少是有些意外的。 她居然不生气? 昨晚明明看起来很生气的跑开了,没想到…… “为何?” 林江年继续看着她,想弄清楚原因。这小姑娘被占了便宜,却不生气。 难不成…… “昨晚,你,你也不是故意的……” 安宁背对着林江年,似是冷静了许多,声音依旧很轻,也带着几分说不上来的情绪。 昨晚殿下的确不是故意的! 安宁心里当然清楚,殿下是把她当成了锦绣。 在安宁眼里,这件事情其实她也有责任的。谁让她昨晚睡在锦绣的床上,谁让她跟锦绣长得一模一样,谁让…… 一时间,安宁心里不知为何,突然有些闷。 不太舒服。 说不上来为什么。 “昨晚的事情,不,不许再提了……” “就,就当没有发生过……” 安宁的声音闷闷的,有些清冷,像是在警告林江年。但她的声线很柔,显得很温柔,威胁的语气全然没有半分气势。 不似威胁,反倒像是在跟林江年商量。 这让林江年这个始作俑者反倒有些愧疚了……多好的姑娘呐! “好,听你的,你说不提就不提。” 林江年答应了下来,又看向她:“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什,什么条件?” “你以后见了我,不许躲,也不许害怕。” 安宁怔怔,这算是什么条件? “听到了吗?”林江年的声音将安宁唤回神。 “哦。” 安宁低着头,看不清楚脸上的情绪。 “那你现在转过身来,看着我,不许躲,也不许害怕!”林江年的声音又再度响起。 安宁突然有种上了当的感觉。 但她最终还是深呼吸一口气,鼓起勇气转过身,看向林江年。 在与林江年对视上的一刹那,她便有些慌乱的想要移开视线,可又想起林江年刚刚的‘条件’,刚想要移开的视线,又硬生生的忍住。 脸上仿佛涂抹着一层胭脂红润,清冷的脸蛋极为不自然。她很想躲避,却又强迫自己对视上,宛如一个受到胁迫的少女,脸上满是委屈可怜。 瞧见这一幕,林江年心中一跳,像是被什么拨弄了下心弦。 眼前这张与锦绣完全相同的脸蛋,却又截然不同的气质模样,让林江年心中涌现一股怪异的冲动。 难怪说有些人对姐妹花情有独钟,尤其是双胞胎姐妹…… 这真的很难不让人心动啊! 谁能拒绝的了? 林江年收敛心神,看着眼前这张可‘可怜兮兮’的脸蛋,忍不住好笑:“你看看你,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欺负你了呢?” 安宁抿嘴,没说话,神色愈发委屈巴巴。 他,本来就欺负了自己…… “行了,不为难你了!” 他生怕等下这姑娘真哭出来了,于是提起了正事:“对了,你跟锦绣是怎么回事?” “听她说,你在生她气?” “你们姐妹俩,发生什么了?” 原本还神情委屈巴巴的安宁,听到这,眼神似乎更委屈了。 目光幽幽,同时,还夹杂着一抹说不上来的异样情绪。 同时,语气还多了一丝气愤和赌气。 “她就是个骗子!” “大骗子!” “……” 第七百零三章 又吵起来的姐妹 从安宁的语气中不难听出,她对锦绣抱有很大的怨气。 而怨气的源头,又似乎与林江年脱不开干系。连带着,就连看向林江年的眼神中也多了几分幽怨。 望着眼前抱剑少女赌气模样,林江年轻叹了口气,开口道:“其实,锦绣也不是故意要瞒着你的……” 事实是,锦绣的确是故意瞒着安宁的。当然,这话林江年肯定不能说出来。 “她就是故意的。” 然而,不等林江年为锦绣狡辩一番,安宁已经开口打断了林江年。 她太了解锦绣了,二人是亲姐妹双胞胎,又从小一起长大,朝夕相处,她再清楚不过锦绣是个什么德行了。 她不过就是担心被自己发现,然后觉得丢了面子,抬不起头来。 所以,故意瞒着自己。 林江年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劝了,安宁生气的点有理有据,没法反驳。 “所以,你是因为她骗了你而生气的?” 林江年开口问起。 安宁抿抿嘴,摇摇头,但却并未反驳。 锦绣骗了她,她昨晚的确有些生气。 但要说完全是因为此事生气的话…… 想到这,安宁又抬头悄悄看了林江年一眼。随即,脸蛋有些不自然的移开目光。 过了一会儿,才突然问:“你……” “什么时候跟锦绣好上的?” 猝不及防从安宁口中问出这么个问题,多少让林江年有些意外。 不过,他也并未隐瞒:“有段时间了。” “我跟锦绣,算得上是两情相悦……” 见安宁情绪冷静,林江年轻声跟安宁简单讲起跟锦绣之间的事情。 其实也并没有想象中的波澜壮阔,无非是相处久了,日久生情。林江年觊觎她的美色,锦绣贪图他的外貌,于是两人一拍即合…… 安宁在听完之后,又陷入沉默。 目光怔神,像是在发呆,又像是在思索着什么。 半响后,她回过神来,清冷的小脸儿上似想到什么,有一抹恼怒涌现。 “她果然是个骗子!” 语气忿忿。 原来,她早就跟殿下勾搭在了一起! 那个女人,边跟自己说着殿下的坏话,成天在自己面前诋毁殿下的形象。而另一边,却又偷偷跟殿下好上了……她就是个大骗子! 安宁越想越气,那张原本红润的脸蛋被气的微微发白。 “锦绣也不是有意要骗你。” 林江年很快猜到这姑娘怕是真的生气了,安慰道:“她这么做,其实也有苦衷……” 安宁抬头看向林江年,似是询问有什么苦衷? 但林江年话到了嘴边,却又说不出来了。 有什么苦衷? 锦绣成天在安宁面前诋毁殿下,不过就是想降低林江年在安宁心目中的形象,以防担心那天安宁被他勾搭上。 她的目的出发点是好的,但很显然……这种事情现在不适合跟安宁说。 见林江年不说话,安宁眼神更黯淡,神情也愈冷:“她什么都瞒着我,一边骗了我,一边还……” 说到这,安宁下意识看了林江年一眼,眼神不自然扭开。 “她跟你在一起了,都还瞒着我……” 说到这里,安宁的语气里满是委屈。 她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但林江年听懂了。 她不仅仅是生气锦绣骗了她,更是生气锦绣还瞒着她。两人明明本该是最亲密无间的亲姐妹,但自己的姐妹却瞒着自己这么大的事情,换成是谁来都得生气。 想明白这点,林江年开口道:“锦绣,她这也是怕说出来,你会不高兴。” “她不说,其实也是为了你好。” “一点都不好。” 安宁扭过头,板着脸开口。 “那我问你个问题,你愿意跟锦绣分开吗?”林江年突然问起。 而这个问题也让安宁愣了下,下意识又回过头看向林江年:“什,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林江年静静看着她:“你愿意跟锦绣分开,以后都不在一起生活吗?” 这个问题,成功把安宁给问愣了。 跟锦绣分开? 她还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作为从小一起出生长大的亲姐妹,两人这么多年来打打闹闹,也闹过各种各样的脾气,但二人始终都是待在一起的。 她从来没想过要跟锦绣分开,更无法想象两人分开后会是什么场景。 因此,林江年的这个问题把她问住了,沉默良久也说不出半个字来。 “怎么,不愿意?” 林江年的声音再度响起,像是在逼她做出一个选择。 安宁沉默着,那白皙精致的脸蛋上,不知何时涌现起一抹慌乱和不安。 抿着嘴,始终没有开口。 但林江年已经知道了答案。 他轻笑开口:“看来,你是不愿意的。” 安宁低着脑袋,沉默。 “锦绣,也同样是这么想的。” 林江年轻叹气道:“她跟你是亲姐妹,她自然不愿意跟你分开。所以,她才要一直瞒着你这件事情……” 安宁目光愣愣,似乎没想明白这其中有什么关联? 林江年也是耐心的跟她解释:“你也知道,锦绣如今跟我的关系了吧?” “她之所以不愿意告诉你,就是担心事情曝光后,她要跟你分开……” “锦绣如今是我的女人,理所当然的会留在我身边,留在这临王府。” “那你呢?” 林江年猝不及防的提问,让安宁愣在原地,小脸逐渐惨白,浑身冰冷。 分,分开?! 这一刻,安宁也猛然意识到什么……是啊,锦绣跟殿下好上了! 那,她以后肯定要跟着殿下,留在临王府,不能继续留在公主身边了。 可,自己还是要跟着公主! 这样一来,岂不是就要跟锦绣分开了? 这个念头浮现,刚才还在赌气的安宁,此刻那双美眸迷茫而又慌了神。 “能,能不能不分开?” 安宁下意识本能的问出了口。 她有些难以想象要跟锦绣分开的场景,她无法接受。 “你觉得呢?” 林江年反问。 安宁小脸愈发苍白。 这,自然不可能! 锦绣已经是殿下的人了,又怎么还会留在公主身边。 那,那岂不是…… 安宁小脸花容失色,有些不知所措的看向林江年。 “所以,你这下理解了,锦绣为什么要瞒着你了吧?” 林江年又开口。 而这次,安宁终于不再沉默。 她,点了点脑袋。 “那你还生气吗?” 安宁沉默了下,摇头。 “还赌气吗?” 安宁还是摇脑袋。 林江年松了口气,小姑娘果然还是好忽悠,好哄骗。 他的这番话显然有些没逻辑,对付长公主不太够用,但哄哄安宁这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还是绰绰有余。 林江年认准了她们姐妹情深不愿分开,因此,当他一说出锦绣要跟她分开时,安宁顿时慌了神,根本没有时间来细想林江年话中的逻辑漏洞。 而此时,安宁见林江年沉默着不说话。 心头愈发悬着。 虽然她的确跟锦绣不合,还生锦绣的气,但从来没想过要跟锦绣分开……她难以接受这样的事情。 “殿,殿下……” 安宁的声音小声,而又紧张的传来。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称呼林江年殿下。 “怎么?” 安宁有些不安的看向他,眼眶微红,楚楚可怜的模样,细弱蝇蚊道:“能,能不能……不,不要分开我和锦绣?” 她的语气柔弱,似还带着一分乞求的语气。 林江年心头微颤。 顶不住! 完全顶不住啊! 当一个平日里无比清冷,实际非常胆小的反差小姑娘,突然可怜兮兮的乞求着自己……换成谁来,都顶不住。 尤其是眼前这小姑娘,还顶着一张跟锦绣一模一样的脸蛋。在跟锦绣有过肌肤之亲后,每次瞧见安宁,林江年心中都会忍不住遐想几分。 ……太容易有代入感了! 林江年收敛心神,强自忍住心中那抹悸动,看着眼前楚楚可怜的小姑娘,问起:“你不想跟锦绣分开?” 小姑娘点着脑袋。 “为什么?” 林江年问起:“你不是不喜欢她吗?” “她总是欺负你,你跟她分开,不是很好吗?” 安宁有些慌乱的低着头,下意识反驳:“没……” 声音很轻:“她,她没欺负我……” 她很想解释什么,但自己嘴笨,半天也说不出来个已索然,急的不行。 小脸蛋也被急的有些通红。 见状,林江年也没有继续逼她,而是轻叹气道:“锦绣也是不想跟你分开,所以才一直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这件事情。如今既然你已经知道了,那……” 说到这里,林江年突然停顿了下,明显能感觉到眼前抱剑少女的心头几乎悬起,无比紧张兮兮的看向他。 “当然了,你们姐妹俩要是不想分开,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林江年琢磨着开口。 “什么办法?” 安宁下意识开口问道。 “办法自然是会有的,不过……” 林江年心中了然,他不过是吓唬一下安宁,这小姑娘显然不知道事情原委,被林江年一唬立刻就失去了方寸。 “你得先答应我一件事情。” “什,什么事情?” “去跟锦绣重归于好。” …… 后院门口,锦绣在院子里不断来回踱步。 目光时不时看向不远处身后的树林和湖边,清秀的脸上满是焦急和不安神色。 府上的下人来报,安宁去了如意楼的湖边,殿下刚才也过去了。 锦绣很想也跟着过去看看,但想起林江年的叮嘱,担心自己过去惹的安宁更生气,得不偿失。 她只能在这里等着,一边担心安宁会不会不原谅自己,导致她们姐妹关系变得更差,而另一方面,则是担心殿下跟安宁孤男寡女,会不会……发生什么? 锦绣忧心忡忡着,直到她终于快按耐不住时,院子后终于传来动静。 “殿下?!” 锦绣一眼就瞧见出现在院子口的林江年,她连忙快步上前,面色焦急问道:“殿下,安宁呢?她在哪里,怎么样了……” 锦绣一连串的询问,林江年笑而不语,只是伸手指了指身后。锦绣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很快瞧见林江年身后不远处还跟着一道白衣抱剑少女。 “安宁?!” 锦绣快步上前,刚走了几步又停下,原本脸上的焦急突然变得有些忐忑不安。看着安宁清秀的小脸,不知为何心中又开始发虚:“你,你刚才去了哪里?” “湖边。” 安宁的回答依旧清冷。 却似乎夹杂着一抹异样情绪。 “哦,哦……” 锦绣有些傻愣愣的点头,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但随后,她深呼吸一口气,走到安宁跟前,面露歉意:“安宁,是姐姐不好,姐姐对不起你……姐姐不该瞒着你的,我向你道歉……” 锦绣的语气很诚恳,在意识到安宁真的生气后,她心中十分愧疚不安。 这件事情,本身就是她做得不对。 因此,她很诚恳的向安宁道歉。 但安宁对于锦绣的道歉,却似乎显得并不那么……感冒? 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安宁,你……” 见安宁如此反应,锦绣心中忐忑,以为安宁还在生自己的气,声音又软了几分:“安宁,别生姐姐的气了好不好……” “不好!” 谁料,安宁语气冷淡的回绝了她。 又盯着她:“你骗了我!” 锦绣愧疚的低下脑袋:“这是我的不对,我不该骗你!” “你还瞒着我!” “我也不该瞒着你……” “你还占我便宜!” “是我不……等等,我什么时候占你便宜了?” 安宁面无表情的看着她:“想要我原谅你也行,你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 锦绣心中一喜:“你说!” “从今以后,你必须承认我才是姐姐,以后喊我姐姐!” 此话一出,锦绣先是一愣。眼睛随即睁大,下意识开口:“不可能!” “我才是你姐姐!” “你不是!” “我就是你姐姐!” “你不答应,就休想我原谅你!” “你不原谅算了,爱咋咋地!” 锦绣气呼:“你还想威胁我?休想,我就是你姐姐,谁来了都没用!” 一旁原本正乐呵呵准备看姐姐和好如初戏码的林江年:“……” 怎么又吵起来了? 第七百零四章 单独相处 锦绣和安宁这对姐妹之间可能真的有点犯冲! 原本一切都很和蔼,在林江年的劝慰之下,安宁放下心结,主动来见锦绣。而锦绣也知晓自己犯了错,主动道歉,剧情原本朝着姐妹和解的方向而去…… 但林江年万万没想到,就眼看这对姐妹将要握手言和,重新恢复姐妹情时。 下一秒,又突然翻脸吵了起来! 吵的反倒更凶了! 而她们争吵的点竟然依旧还是那个她们从小吵到大,已经吵了很多年的争执……到底谁是姐姐? 两人和解到了最关键的时候,又因为这个问题争执不下。 互不退让! 两人都不承认对方是自己的姐姐,都想要当这个姐姐,偏偏谁也不让谁! 锦绣自然不用说,她从小就是以姐姐自诩,这么多年以来,一直都将自己代入姐姐的身份位置,也经常用姐姐的口吻教育安宁,她自然不可能去喊安宁姐姐。 而对于安宁来说……她跟锦绣是双胞胎,凭什么锦绣就能是姐姐? 凭什么自己要是妹妹,被她天天教育? 她也要当姐姐! 于是乎,原本即将和解的姐妹,因为姐妹身份问题,又再度谈崩。 院中,在一轮争执之下无果后,这对双胞胎大眼瞪小眼,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剑拔弩张,谁也不让谁。 刚刚那一刻姐妹情深,感人肺腑的画面荡然无存。 一旁不远处看着这一幕的林江年,顿时有点头疼。 这对姐妹私底下还真能闹腾啊! 真置气起来,一个比一个利害。 “好端端的,你们怎么又吵起来了?” 林江年适时插入,打破了两人的紧张气氛:“刚才这不是好好的吗?怎么又要吵架?” “还不是她得寸进尺,欺人太甚?!” 锦绣愤愤开口:“她眼里根本就没有我这个姐姐。” “你不是姐姐。” “我是……你以前喊过我姐姐,承认过的。” “那是小时候你骗我喊的。” “那我不管,反正你喊过,我就是姐姐!” “……” 眼看两人又要进行新一轮的争执对线,林江年再度出声打断:“好了,你们都别吵了!” “你们姐妹怎么能因为这点小事吵的不可开交?” “哼!” 锦绣轻哼一声,移开目光。一旁的安宁看向林江年的眼神也有些幽怨,似有些委屈。 “那你说怎么办?” 锦绣看向林江年,语气也有些委屈:“我都向她道歉了,但是她太欺负人了,换成是你能忍?” 很显然,锦绣不想当妹妹,所以她反抗情绪高涨。 眼见这对姐妹依旧谁也不让着谁,林江年略一思忖,开口:“这样的话,我倒是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 锦绣和安宁的目光同时看向林江年。 林江年看着眼前二女,琢磨了一下,道:“既然你们两个都不愿意当妹妹,都想当姐姐,那倒不如……你俩各论各的?” “你喊她妹妹,她也喊你妹妹,你们互不影响……这样一来,不就完美结局了嘛?” 锦绣:“……” 安宁:“……” “你这什么馊主意?!” 锦绣气愤不已:“我是姐姐,她不许叫我妹妹!” “你不是!” 安宁立刻反驳。 一点也不让着。 显然,二女对于林江年这个馊主意并不认同。她们都想当对方的姐姐,让对方心甘情愿的承认自己是妹妹。 “那就没办法了!” 林江年一摊手,看着眼前依旧在争执红温的姐妹俩,心里倒不怎么担心了。 两人虽依旧还在置气,但也像是恢复成了以往二人吵架时的模样。虽然在吵架,但并没有什么隔阂。 既然能吵起来,那就不是什么大事了,等过两天就好了! “那你们先慢慢吵,我就不打扰了,去找你们公主了!” 林江年没忘记他今天是过来找长公主的,打算跟她好好聊聊。 刚想转身时,便见不远处屋檐下,一道白衣身影从房间内走出。 气质典雅,清冷无双,美艳动人。 哪怕已经见过无数次,但每次第一眼瞧见时,都容易被她的容貌气质所惊艳。 就连原本还在互相置气的锦绣和安宁也老实了下来。 “公主。” 走出房间的李缥缈看着院中三人,目光先是落在林江年身上,打量了一眼后,又落在了锦绣和安宁身上。 “你们二人,怎么?” “公主,安宁欺负我。” 锦绣率先告状,满脸委屈神情。 “锦绣,你要不要脸?” 安宁站在一旁,小脸气的紧绷。 她又来这出,每次吵架都喜欢去跟公主告状,胡说八道……真幼稚! 这么幼稚的女人,怎么可能是她姐姐? “哼,你欺负我还不让我说?是不是心虚了?你别嚣张,公主会替我主持公道的!” 说着,锦绣便可怜巴巴的看向公主,寻求自家公主的帮助。 但李缥缈显然对于自己身边这对侍女的日常吵架早习以为常,神色不冷不淡:“你们很闲吗?” 听到这话,锦绣眨眨眼,脸上神情当即收敛:“咳,一点都不闲……公主,奴婢想起还有点事没办,就不打扰了,奴婢先下去了!” 说完,锦绣转身开溜。 另一边的安宁在听到公主不冷不淡的语气,又见锦绣没出息的跑了,撇撇嘴。 果然,能治锦绣的只有公主! 如此想着,安宁又看了自家公主一眼,以及站在身旁不远处的林江年,不知突然想起什么,神色恍惚了一下。 接着快速回过神来时,白皙的脸蛋上浮现一抹说不上来的羞红。她快速低下脑袋,也抱着剑急匆匆离开了。 院子里,剩下院中的林江年以及屋檐下的李缥缈。 “公主!” 林江年率先开口,看向屋檐下神色清冷的李缥缈,她也正静静望着林江年。 两人眼神对视之际,林江年没能从她脸上看出任何情绪。她目光始终淡然,好似波澜不惊。 不过,当真是波澜不惊么? 林恒重不会无缘无故提起要扶持李缥缈上位,极有可能昨日两人的交谈涉及到了这件事情。 所以昨晚的李缥缈才显得有些奇奇怪怪! 但今日的她,似乎又恢复过来? “早啊!” 林江年率先打破沉寂,轻笑着开口。 “嗯。” 李缥缈微点头,眸光闪了闪,平静回应。 “有点事情,想跟你聊聊。” 林江年开口,直接开门见山。 跟这位长公主交流,就不能弯弯绕绕。她本就不是什么善于言辞之人,再委婉的发言,交流起来会很难。 因此林江年干脆开门见山,我来找你的,想跟你聊聊! 至于聊什么? 她会如何想,那就是她的事情了。 很显然,李缥缈似没想到林江年会如此直白,似怔了下。 “聊什么?” “自然是聊你我之间的事情!” 李缥缈静静看着他,点头:“好。”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换个地方?” “去哪?” 林江年看了一眼院中:“天气不错,难得来临江城一趟,要不带你出去走走?” 李缥缈视线顺着看向了院外远处,似沉默了片刻,点头。 “好。” 李缥缈答应出去走走,倒是出乎林江年的意料,原本以为她会拒绝的。李缥缈朝着门外走去,见林江年还在原地发呆。 “不走么?” “走,不过要等一等……你得换身衣服再出门。” 林江年看着眼前这位长公主万年不变的一身白衣长裙,好看是好看,关键是太好看了…… 太惹眼了! 李缥缈长得本来就很好看,样貌倾城绝美。再加上一身雪白长裙,以及她本就冰冷的气质,很难不引起别人注视。 出门,毕竟太过于惹眼!对于打算低调出门的林江年来说,显然不太合适。 听到林江年要她换衣服,李缥缈低头看了看自己,似并未觉得哪里不妥。 “有什么问题?” “你穿这一身不太妥,太高调了。” 李缥缈眼眸中闪过一抹疑惑,她从来不在乎别人的目光,并不能理解林江年的行为。 不过,她沉默了一下,还是开口:“我需要换什么衣服?” “……都行,只要不是白色的就行,别太惹眼……你太漂亮了,也很容易被认出身份。” “好。” 她答应了下来。 …… 不多时,回房换了一身衣裳的李缥缈重新出现在院子里,林江年眼前一亮。 李缥缈果然换下了那身雪白长裙,换了一身浅青色的对襟长裙。 看腻了白衣,突然换了种颜色,的确突然变得更有吸引力。 浅青色长裙刚好合身,对襟领口包裹着她曲线玲珑的娇躯,丝绸腰带将那盈盈一握的腰肢束起,将这位长公主妙曼的身姿呈现的淋漓尽致。 再往下,是一双藏匿于裙摆之下的修长美腿,遮掩的严严实实,没有露出半点肌肤。但即便如此,依旧容易引人遐想。 李缥缈本身就长得很高,身姿高挑,给人一种冷艳的气势,多了几分英姿飒爽般的干脆利落,果决。加上那与生俱来的皇家天女气质,融合在一起,那股扑面而来的强势气息更为明显。 如今换了一身风格穿着的李缥缈,反倒比之前更有吸引力了,林江年都快有些移不开眼了。 不愧是他心目中合格的花瓶人选! 每天就单单是看着这张脸,这具身子都赏心悦目! …… 李缥缈走近,见院中林江年的目光一直盯落在她身上,似有些意外惊艳,怔怔出神。 李缥缈微皱眉,但却没有以往那种不适感。 很难形容。 “这身如何?” 李缥缈突然开口,将林江年从失神中拉了回来。 “好,很好!” 回过神来的林江年,点了点头:“很好看!” “比刚才更好看了!” 李缥缈察觉到林江年的意思,沉默了下:“那我再去换?” “不用了,就这样吧。” 林江年摇头,他算是看出来了,换什么都没有用,这跟换衣服没有任何关系。 就李缥缈这容貌,这气质,不管是穿什么几乎都一样,完全掩盖不住。就算是不穿,那也…… 林江年脑海瞬间浮现起这么个念头,又迅速回过神来。 罪过呐! 他还真是胆子越来越大了,都敢想这个了……不过还别说,林江年很难想象,不穿衣服的长公主会是什么模样? 当一丝不挂的时候,她还会依旧像如今这般冷静,波澜不惊吗? 依旧保持着高傲冷艳,清冷无双的气质人设? ……还真有点期待好奇! …… “行了,走吧!” 林江年转过身,迅速掩饰自己那突如其来的‘邪恶’念头,朝着院外走去。 李缥缈的确并未发现林江年的端倪,只是默不作声的跟在身后,二人一前一后离开了临王府。 林江年并没有让府上的侍卫随从跟着,就带着李缥缈一个人出了王府。由于是低调出门,也并未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而跟李缥缈一起出门,林江年也不担心会有什么危险……这就是吃软饭带来的安全感。 二人一前一后的出现在临江城的街头上,开始闲逛。 两人的出现也并没有引起太大的动静。 林江年离开了临江城一年,虽说这次刚回来就闹出了大动静,但对于临江城的许多百姓来说,他们甚至已经有些忘记这位昔日临王世子的样貌。 而李缥缈出现在街头上,的确引起了不少目光的注视,但大多也只是惊艳临江城何时有如此容貌姿色的女子,倒没什么不长眼的人敢上来搭讪。 一来,是李缥缈那冰冷的气质就已经震退大部分人。而另一个原因,又跟林江年有关…… 林江年回来的第一天,就抓了强占别人妻子的陈家大少陈俊儒。一时间,临江城原本的那些纨绔子弟们慌得不行,没想到这世子一回来就上强度,纷纷担心下一个会不会轮到自己,人人自危,这个节骨眼上,哪里还敢随便惹麻烦? 于是乎,临江城内的风气自林江年回来的这两天起,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往日那些嚣张跋扈的纨绔子弟们老实了不少,临江城内的百姓们明显感觉到往日街头的权贵子弟少了很多,闹事的几乎没了! 一时间,还真有不少老百姓开始欢呼歌颂,夸赞着临王世子如救世主,挽救他们于水火之中。 那夸的啊,就连林江年听了都觉得脸红,一度怀疑是不是王府找人请来的托。 夸他救世主已经很离谱了,没想到还有人开始说起,当初临江城说世子欺男霸女之事其实都是遭人污蔑,全是谣传,故意来抹黑世子名声,其心可诛。 实际上,世子是一个心怀百姓,善良怜悯的好世子! 毕竟,临王府爱民如子,宽厚博爱,仁慈心善,他的孩子怎么可能会十恶不赦? 定然是有奸人污蔑! 嗯,很合情合理! 走在临江城街头,听着街头店面中时不时传来的议论声,林江年心情有些复杂。 他这还什么都没做,就快被洗白了? 这算不算是…… 自有大儒为我辩经? 第七百零八章 公主的骄傲 陈家。 大厅中,陈宏生端坐太师椅上,闭目养神,那张往日神彩的脸庞憔悴了不少。 “老爷,老奴已按照您的吩咐联合其他世家向官府施压,在城内散布消息……但王府那边,似乎并没有受到影响。” 自陈俊儒被抓后,陈家一直暗中在运作,但效果甚微。 毕竟抓了陈俊儒的人是临王世子,连自家老爷亲自登门都没能将少爷救出。想通过各方势力向王府施压,本就难度极高。 若是那位临王爷或许还简单些,但这位临王世子的性子太过于古怪,谁也不清楚他到底想干什么。更不敢保证,这临王世子会不会想不开,真跟他们陈家撕破脸皮,鱼死网破? 太师椅上,陈宏生面色如常,对于这个结果并不意外。 他也并不是想施压逼迫王府放了陈俊儒。他真正的目的,还是试探。试探王府内的那位临王爷,如今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老爷,依老奴来看,那位临王爷恐怕真的已经……” 管家开口说到这里,又停下。 这已不仅仅是他的猜测,更是临江城内许多人的共识。 王爷多半出事了! 如今,只差一个契机,更差一个检验的机会。 但问题是,王府内密不透风,任何外界势力难以渗透。 没有人知晓临王爷的真实情况! 也没人敢赌! 哪怕已经猜到临王爷恐怕已经出事,但…… 万一没事呢? 临江城内的这些世家都不敢赌,都在等着别人当第一个出头鸟。 “这几日城中的那些世家也大多低调老实了,他们持观望状态,多半是想让老爷去当这个出头鸟。” 说到这里,管家语气有些沉重。 原本他们陈家应该是置身事外,稳坐钓鱼台。无论临江城的局势怎么变幻,无论朝廷跟临王府的关系如何,都影响不到陈家。可少爷突然出事,让陈家被迫卷入。 “老爷,我们陈家绝不能被人当枪使!” 管家面露担忧之色。 陈宏生眼眸微垂,冷声道:“我知道。” 他自然不会去做这个破局的第一人! 但想救陈俊儒,又势必要跟林家对上。 陈宏生面色冰冷,沉默着许久没说话,大厅内的气氛略有些沉闷。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急匆匆的脚步。 “老爷,有新情报。” 一道黑影身影匆匆赶来,出现在大厅外。 “进来吧。” 陈宏生面无表情开口。 黑影走近,快步上前单膝跪倒在陈宏生面前:“老爷,就在不久之前,属下瞧见临王府的侍卫又出现在城中抓走不少人,带回了王府……” 临王府的侍卫抓人,这并不稀奇。 尤其自临王爷遇刺后,临江城内不知多少人受到牵连,也不知道又多少人下狱。 抓人,并不奇怪。 “但问题是,临王府这次抓人很奇怪,师出无名,并且出现的极快,像是刻意在隐瞒什么……” 黑影快速开口,又道:“巧合的是,属下刚好得知一件事情……有个消息,最近在临州境内流传。” “外界有传言说,如今临王府的那位临王世子,是假冒的……” 当听到这个消息时,原本神色低沉,目光漫不经心的陈宏生猛然一凝,盯着眼前黑影:“什么意思?” 黑影迅速将自己所打探到的情报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陈宏生眉头紧皱,默然不语。 临王世子,是假冒的? 这个消息,的确猝不及防。 听着都有些荒唐,堂堂临王世子,怎么会是假冒的? 一开始,陈宏生并未放在心上,甚至觉得这消息假的有点过分。多半是有人捏造的谣言,试图在如今临江城混乱的局势中浑水摸鱼。 但在听完民间谣传后,陈宏生面色又凝重了几分……流传的‘谣言’有理有据,不似虚假。 更重要的是,如今那位临王世子的确给人一种说不上来的奇怪。 好似自从去了一趟京城后,就完全变了个人。 短短一年,哪怕经历再多,变化再大,也断然不可能有如此变化? 陈宏生分明记得,那位临王世子不善言辞,身子骨虽然算不上弱,但却给人一种虚感,绝对算不上硬朗。 但这才过去一年,前几日所见过的那位临王世子,却目光炯炯有神,虽不健壮但身子骨硬朗,精气神焕发,分明身怀雄厚内力,武功不弱…… 虽然相貌很相似,但的确感觉完全不像是同一个人! 难道…… 当真是假冒的?! 这个念头一浮现,陈宏生心中猛然一动。 倘若当真如此…… 他目光闪烁些许,扭头看向旁边的管家:“你怎么看?” 管家对于这个消息也极为震惊,短暂思绪后,道:“老奴认为,这消息不似空穴来风。临王世子,的确有些古怪……” 接着,管家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查探林江年这一年来在京城的行径,的确能瞧出几分端倪。从这位临王世子的言语行为和习惯来看,的确能发现跟以往的区别。 先前百思不得其解,但若是临王世子被人调换了……原本的奇怪和匪夷所思的地方,似乎就迎刃而解? 全部都能解释的通了! “倘若这临王世子当真是假的,那可就有意思了。” 管家眼神明显有些兴奋,还正愁着怎么救出少爷来。 眼下,机会这不就来了? 陈宏生原本低沉的眼眸,也迸发出一丝光亮。 他想的甚至更长远! 如今王府内林恒重生死不明,若是这时,再传出临王世子乃是他人假冒的消息……一旦被证实。 临王府,将极有可能瞬间四分五裂! 哪怕不会一夜轰然倒塌,也必定会遭受重创。 到时…… 想到这,陈宏生声音猛然一凝:“去查,查林江年这一年来的所有蛛丝马迹,务必要找出证据来。” “是。” 黑影匆匆离去,陈宏生目光看向院外,一抹凌厉的精光从眼神底闪过。 这个消息,对他,对陈家来说都至关重要。 甚至,这极有可能是他陈家摆脱林家控制的机会。 不管这个消息如今到底是真是假,哪怕是假的…… 陈宏生面色冰冷,衣袍下的拳头捏紧。 他也要把假的变成真的! …… 清风楼,雅间阁楼内。 林江年与李缥缈依旧还在对线。 天气不错,风和日丽,清风楼内胭脂飘香,靡靡之音不绝人耳。 清风楼不愧是临江城最大的青楼,除去那些对于绝大部分男人来说不过半炷香不到的娱乐项目之外,这里同时也是一个附和风雅的娱乐风月场所。 清风楼同样有的是卖艺不卖身,卖身要加价的才女佳人,有冲着那几分钟来的嫖客,自然也有单纯来此听曲看舞,与这里的姑娘谈论人生,寻找恋爱感觉的纯洁之辈。 当然了,后者这一类甚至多半比不上前者的半炷香,身有隐疾,属于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俗称不举! 但不举归不举,也并不影响他们来此一掷千金博美人一笑,听曲看舞。莺莺燕燕的声音在这片纸醉金迷之地回荡,伴随着时不时一阵阵高雅的乐曲传来,与此地格格不入。 雅间。 林江年与李缥缈并排而坐,互相对视。两人的眼神都很平静,没有太多波澜。 像是提及了一件不过再寻常不过的事情,两人似乎都没有放在心上。 但两人却都没有再说话。 林江年在等着李缥缈接下来的回答,而李缥缈…… 在盯视着林江年良久后,方才轻启红唇,语气不冷不淡道:“你想说什么?” “没什么,就是有些好奇。” 林江年冲轻笑一声,上下打量着她:“你想当这个皇帝么?” “不想。” 李缥缈的回答很干脆。 她对皇位从始至终都没有任何兴趣。 这个答复,在林江年意料之中,他再度上下打量着李缥缈,又缓缓问道:“那……” “你打算放弃?” 这一次,李缥缈沉默了。 她面色如常,冷眉微皱,似在犹豫。 从她的反应,林江年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所以,你跟我一样,都放不下对吧?” 林江年神色轻松,身子微微后仰,打量着她:“你我都对这唾手可得的权势毫无兴趣,但却又碍于身份和责任使命放不下。” “对吗?” 李缥缈沉默着,没说话。 但从她的反应来看,似是默认了林江年的说法。 “那,就提前恭喜你了!” 林江年感慨道:“未来的女皇,咱们大宁王朝第一位女皇。至高无上,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呐……” 李缥缈则是紧锁冷眉,面无表情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林江年挑眉:“我想问的,不是已经问过了吗?” 李缥缈冷声道:“我不会出卖自己。” “所以?” “这门婚事,我不能答应。” “……” 李缥缈的拒绝,倒也在林江年的意料当中。 毕竟,她那么高冷骄傲的一个人,让她为了得到林家的支持,委曲求全的嫁给林江年,甚至还要生孩子……这显然是对她的一种侮辱! 李缥缈能成为如此年轻的宗师高手,不仅是她武学天赋超群,更重要的是她有一颗坚韧强者的心。 如此高傲的她,怎么可能会答应这种荒唐之事? 为了权势出卖自己,那她与这清风楼内的那些妓女又有何区别? 无非是卖的高级了些! 望着李缥缈那面无表情冰冷的脸庞,以及那双丝毫不掩饰自己冷漠神色的眸子,林江年轻笑一声:“生气了?” 李缥缈没说话。 “这件事情,王爷他的确办的有些不地道。不过,他也没有恶意,毕竟你我名义上本就有婚约,他也不过想顺理成章……” “当然,也是有些私心在的,这你应该能理解吧?” 李缥缈沉默。 这也是她为何没有生气的缘故,她与林江年本就有着名义上的婚约,提及婚事也算不得什么威胁和交易。 只是,当将这门婚约与利益牵扯上干系时,她心有抵触。 “我今日来找你,就是想跟你好好聊聊。” 林江年一副开诚布公的姿态:“你代表朝廷,我代表临王府,咱们好好讨论一下接下来的计划,究竟是答应还是拒绝,是和还是要战……” “我想,你也希望朝廷能跟临王府能和平共处吧?” 李缥缈静静盯着他,美眸闪烁。 显然,林江年的话正是她心中所想。 半响后,她微点头。 “你说。” “从如今的情况来看,你那位皇兄身体每况日下,怕是撑不了多久……目前最好的局面,自然是你接替你的皇兄继承大统,名正言顺……” “对临王府来说,也自然希望如此,毕竟不管怎么说,你我之间有渊源,算不得敌人……你来当这个皇帝,我自然也很乐意见到。” “不过,我代表不了临王府。我能信任你,但王府的那些人却不见得。我身为临王世子,要对临王府负责……这你应该也能理解吧?” 李缥缈默然。 “当然了,王爷让咱们成亲的确算是一招昏棋,这也肯定不是他的真实想法。” “成亲对你我而言,都是利大于弊。” 林江年摇头,所谓的成亲,多半只是林恒重对李缥缈的一种逼宫。 “既然你要当这个女帝,名义上就不能嫁给我……至少在你坐上那个位置之前,绝对不行。” 天底下的人也不是傻子,他们怎么可能会眼睁睁看着已经嫁做人妇的长公主坐上皇帝的位置? 尤其是长公主嫁的人还是在所有人眼里已经有反意的临王世子? 那不是将李氏江山拱手让人吗? 所以,在李缥缈坐上女帝那个位置前,跟林江年成亲绝对没有任何好处。 至于坐上之后…… 等到生米煮成熟饭,那就轮不到天下人逼逼了。 李缥缈默默听着,一言不发,那双原本布满寒霜的美眸逐渐消退。 这也本是她的想法。 与林江年成亲,便意味着她失去了争夺那个位置的机会。 因此,她从未考虑过这个问题。 至少,在坐上那个位置之前没有考虑过。 见李缥缈始终沉默着,林江年以为她心中还有所担心,语气又一转,摇头道:“放心吧,哪怕你现在愿意嫁,我也不能娶你。” 听到这话,李缥缈微微抬头,清冷的目光盯着他。 半响后,才开口:“为何?” 林江年叹气道:“我已经答应过要娶纸鸢为妻,纸鸢你认识吧?你应该见过的……” “她才是我的正妻,所以,你不用担心本世子会卑鄙到用这种手段来威胁你屈服……” “……” 第七百一十章 亲她亲她亲她 林江年用实际行动表明了自己的想法。 当这么一张祸国殃民,倾城绝代的脸庞就这样出现在他眼前时。 如此之近的距离,林江年能清晰的感受到这位长公主给他带来的那种扑面而来的惊心动魄感。 美的惊心动魄! 精致绝美的五官在近距离的观察下,任何一丝的细节都被无限放大。 这一刻的林江年,已经有些听不清楚李飘渺在说什么。 当然了,也不是很想知道。 他脑海里,此刻只有一个念头。 亲她! 亲她! 还是亲她! …… 于是,林江年付之行动了。 他脑袋凑近,准确无误亲上了眼前这张他早觊觎已久的鲜艳红唇。 触及瞬间,一股略冰凉的触感瞬间蔓延,自林江年的嘴巴传递至全身。 柔柔软软,冰冰凉凉,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长公主的嘴唇很轻薄,泛着一抹似不太健康的浅红,有时还会略微显有些苍白。 但,这却一点都不影响口感。 尤其是那异于常人的冰凉感,如同在炎热的夏天尝了一口清凉的果冻,那种冰凉刺激感蔓延全身。 难以形容。 口感极佳。 令人爱不释口。 …… 天地间寂静,四周原本嘈杂的声响仿佛在一瞬间消失不见。 雅间中,只剩下了两人接吻的画面,宛如定格了般。 直到良久,唇分。 林江年脑袋微微后仰,看向眼前这张倾城绝代脸蛋,原本白皙的肌肤上泛起了一抹红润。 那刚被亲过的嘴唇上像是涂抹了一层红妆,泛着一层光泽。配合上眼前这位长公主清冷的气质,颇显几分反差! 此刻,长公主那修长的睫毛微颤了颤,似预感到什么似,美眸缓缓睁开。 睁开的刹那间,林江年分明察觉到一抹似不安的异色,从这位长公主眼神底一闪而过。 随后,归于平静。 两人眼神对视上,李缥缈神色依旧如常。她就这样注视着林江年,一言不发。 脸上似乎没有任何情绪波动,仿佛刚才发生的,只是再寻常不过的一件事情? 但林江年却能肯定,她绝对不像表面上这般平静。从她那微微上下起伏的呼吸便能发觉……她并不冷静。 只是她平日里如此习惯了,才显得如此淡定。 于是乎,林江年开口了。 他望着眼前这张美的惊艳的脸庞,轻笑着开口,率先打破了两人刚亲过嘴后的尴尬状态。 “感觉如何?” “……” 林江年的话并没有等来回应。 李缥缈并没有发表被强吻后的感言,她明明并不冷静。但从始至终,都这般若无其事静静注视着林江年。 不说话,也没有任何反应。 甚至,林江年刚才亲她时,都没能感觉到她有任何的阻碍和反抗。 林江年没有猝不及防的突袭,而她……也完全没有想象中的躲避,也没有反抗。 就像是……毫无抵抗? “没有感觉吗?” 林江年注视着她的眼睛,再度开口:“你,不生气么?” 刚才林江年甚至都已经想好了后果……最惨的下场,是被占了便宜后恼羞成怒的长公主下手没轻没重,打成重伤。 但,她没有。 甚至,连半点生气的情绪都似乎没有。 就像是从始至终都在默认,默许着些什么…… 他的话,依旧没能等到回应。 而林江年的胆子,又再一次大了起来。 “真的,你不生气么?” 林江年再度凑近,盯着眼前这张清冷绝美的脸庞,注视着她那漆黑的瞳孔。 鼻息间,林江年能嗅闻到她身上那股淡淡的清香。 那是一股与众不同的气息,没有半分胭脂的浓郁气息,夹杂着一股淡淡清冷的寒意。 令人心旷神怡,又沉浸其中。 气氛,逐渐变得暧昧起来。 “那,我能再亲你一口吗?” 林江年再度试探开口。 而他,也没有给李缥缈答复的时间。在话音刚落后,林江年又再度凑近,吻上了长公主轻薄红润的嘴唇。 《梅开二度》 依旧是熟悉的口感,冰冰凉凉,软软糯糯,夹杂着一股淡淡=清香,在林江年口腔内弥漫。 这一刻的林江年,开始有些上头了。 李缥缈依旧没有反抗,除去身体那本能的轻微动静外,一动不动着,任由着林江年为所欲为。 只是这次她没有闭上眼睛,那双漆黑深邃的美眸静距离的注视着林江年。 如果这时的林江年能细心观察的话,明显能发现她那逐渐愈发急促的呼吸,以及那双美眸中逐渐不断涌现的羞意。 在不断的情绪弥漫下,再度缓缓闭上。 《默认》 但此刻的林江年已经上头,要开始下头来的。 他开始得寸进尺了。 如果说刚才只是浅尝辄止的话,那么这次,林江年已经试图更近一步。 …… 众所周知,接吻不伸舌头就等于没亲。 林江年贯彻着这一原则,开始发力。 而这次的李缥缈终于有了反应。似没想到林江年竟会如此,那清冷的娇躯微微颤了颤。 似乎想要阻止,却又不知该怎么办,不知所措慌乱之下,反倒更像是主动配合起了林江年。 林江年也没意料到,她竟然会如此配合? 有些太过于顺利,顺利到林江年有些不敢想象。这位长公主就好似完全不设防,任由着他不断得寸进尺。 林江年本意是想试探她的底线,试探她的极限是什么。 却没想到,她配合的有些太意外。 这让林江年意外之余,心中愈发火热,胆子也愈发大了起来。 手也开始不安分了! 众所又周知,接吻不伸手,同样等于白亲。 房间内的气温开始逐渐发生变化,林江年的呼吸渐渐变得急促,一股炙热的气息逐渐蔓延。 一点一点逼退空气中的寒意,逼近李缥缈身旁。 不知何时起,李缥缈的呼吸变得愈发沉重,她脑袋微微扬起,那张原本白皙清冷的绝美脸蛋上,也泛起一抹嫣红。 她早已闭上眼睛,脑袋思绪也似乎陷入混沌。 四周空气中那炙热的气息包裹着她,顺着她肌肤毛孔进入身体。她身体本能的吸收着那滚烫的气息,整个人陷入一种玄妙的状态。 直到…… 一只突然出现的手,打断了这一切。 林江年那原本搭在李缥缈青衣裙摆腰间的手,轻轻摩挲着。随着房间内的气氛进程,他的胆子开始不断地变大,一点一点的开始试探,一点一点试图缓缓往上攀爬。 就在林江年的手掌方才刚触及到,一瞬间几乎要感受到那柔软的气息时。手掌被人瞬间握住,动弹不得。 任由他如何用力,却始终被那只小手紧紧握住,完全动弹不得。 紧接着,一股冰凉的刺激感蔓延手掌,进入他的身体,林江年下意识打了个冷颤。 紧接着,眼前原本一直宛如雕塑一动不动的李缥缈突然开始有了动静。 她脑袋突然后仰,与林江年双唇分开。 那张绝美的脸庞上泛起红润,红唇鲜艳,宛如动情了般,美的惊艳。 但她的眼神却异常清冷,同时泛着一抹冷意,盯视着林江年。 如此眼神盯视,瞬间让林江年心虚。 “这,是个误会……” 林江年试图开口解释……摸习惯了,一时间没改过来。 刚才上头的一瞬间,让林江年忽略了眼前这个女人是长公主。 加上她先前的不反抗,更让林江年胆肥到没边,于是伸出了魔爪…… 可惜了,没摸成! 此刻,李缥缈依旧没说话。 她盯着林江年,那微微急促的呼吸还没有完全平息,红润的脸庞也没有消退。 那眼神底的情绪也似乎藏匿不住,红唇轻抿,似乎有股清冷的气势蔓延。 她像是也在平息情绪,沉默了良久。 半响后,她松开了林江年,后退,拉开与林江年的距离。 “那个……” 林江年正要开口,却见李缥缈突然起身。 “我走了!” 语气不冷不淡,听不出任何情绪。 说罢,她转身离开,消失不见。 剩下林江年坐在原地,看着李缥缈消失的清冷背影,并没有追上去。 她离开的步伐有些凌乱……这不像是宗师高手该有的样子。 很显然,她很不冷静。 心绪恐怕已经完全乱了。 这个时候,林江年没有去打搅她,让她先冷静冷静,需要足够的时间让她去消化。 林江年半眯眼睛,似意识到什么,脸上逐渐浮现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这位长公主,果真远没有她表面看上去那么冷静从容。 即将成为宗师高手,怎么会轻易被情绪如此左右? 这只能说明……她隐藏的太好了! 明明内心早已惊涛骇浪,但表面却依旧风轻云淡……这女人,还挺能藏嘛! 林江年依旧坐在原地,若有所思,似还在回味着刚才的经历画面。 好似发现了这位长公主最大的秘密,林江年心情愉悦。 从某种程度上来讲,刚才李缥缈没有拒绝他,就已经意味着她默认了什么。 如果没有好感,又怎么会纵容允许他如此? 那么…… 一切似乎变得简单起来! …… 下午时分,林江年独自回到王府。 李缥缈离开后,林江年在清风楼坐了一会儿,又在城中转悠了一圈后,方才回到王府。 回到王府后的林江年本打算过去找李缥缈,却从下人口中得知长公主还没回来。 “没回来?” 林江年有些意外。 这女人跑哪去了? 不会是受到了什么刺激……不敢回来了吧? 想到这,林江年赶紧派人出去找。他倒并不担心李缥缈的安全,这天底下能威胁到李缥缈的人不多。 不过,毕竟才刚在清风楼亲过她,如今人还没回来,总归是有些担心的。 不多时,王府在城中的线探便传回消息。说瞧见长公主独自出了城,去了哪并不清楚。 不过,并没有遇上什么危险。 确定这点,林江年方才放下心,又吩咐让人随时注意汇报消息。 安排好这一切,林江年还没来得及歇息,便听到一声清脆兴奋的声音从院子里响起。 “林江年?!” 如此兴冲冲,又敢如此直呼林江年名字的人,天底下恐怕就只有一人。 林江年扭头,视线中的走廊下,一道身穿浅绿襦裙的少女正提着裙摆,兴冲冲的跑到他跟前来 “许岚?!” 林江年看着几日不见,满脸蛋都是兴奋神色的许岚:“出狱了?” “什么出狱?”许岚疑惑问道。 “你爹放你出来了?” “对呀对呀!” 许岚点着小脑袋,脸上满是兴奋之色。 紧接着,又像是想起什么,有些委屈的撅起小嘴:“一回来,我爹就把我关在家里,不让我出门……气死我了!” “你爹那不是想你了吗?” “才没有,他不让我往外面跑,说什么城里最近很乱,回家了就不要乱跑。”许岚嘴巴撅的更高了。 本来回来高高兴兴的,却被爹爹关在家里,好几天没见到林江年,可把她给憋坏了。 “你爹这也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 “哼,我看他就是不想让我过来找你,故意的。” 许岚自然不傻,她能看出爹爹就是故意的。 “这不挺好的?” “你说什么?” “咳,我说你爹这也太过分了!” 林江年露出‘愤愤’神情:“要不要我帮你报仇?” 许岚疑惑道:“报仇,怎么报仇?” 林江年理所当然道:“回头我找几个人,用麻袋把你爹套头绑了拖进小巷子里抽一顿替你出气?” 许岚:“……” “你……” 许岚伸手去掐林江年的胳膊,很用力的那种,气道:“那是我爹,你要打我爹吗?!” “你不是说你爹欺负你吗?我这不是帮你出气吗?” “那你也不能打我爹啊?!” 许岚气乐了:“你要真敢打我爹,我跟你没完!” “开个玩笑而已,别生气。” “哼!” 许岚重重哼了一声,她当然也没生气,只是这家伙说话太气人了。 她微微仰着脑袋,几天没见,望着眼前的林江年,注视着这张赏心悦目的俊朗脸庞,心中那点小情绪很快就又消失不见啦。 “哼哼哼,快说,几天没见,有没有想我?” “快说快说!” “……” 第七百一十一章 我们这叫见色起意 不得不说,被关在家中几天的许岚明显有些憋坏了! 这一放出来,立即跑来找林江年,围着他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 许岚的性格本就活泼洒脱,不拘小节。在跟林江年表明心意后,她也彻底放飞自我了。 “哼,你果然没有想我!” 见林江年不说话,许岚的眼神逐渐变得有些幽怨。 林江年不由有些好笑:“你这跟谁学的?” 开始装可怜了? “哼,我没有学,我就是委屈!” 许岚撅着小嘴,气呼呼道:“这几天没有我烦着你,你过的肯定很快乐吧?” “那个狐狸精,肯定一直缠着你吧?” 她的语气变得有些酸溜溜。 林江年没好气伸手敲了敲她脑袋:“你在胡说什么?” “本来就是!” 许岚捂着脑袋,不服气道:“你敢保证,这几天那个狐狸精没有缠着你?” “你跟她清清白白的?” 林江年叹气:“你没事喊人家狐狸精干什么?” “她本来就是狐狸精!” 许岚气道。 “你以后得喊她姐姐。” “不可能!” 许岚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当即瞪圆了眼睛,“我许岚就算是死,也绝对不可能喊她姐姐!” 喊锦绣姐姐? 许岚死都不愿意。 她对于之前发生的事情还一直耿耿于怀呢! 自己亲手把那个狐狸精送到了林江年的床上。每每想到这件事,许岚都恨不得狠狠给自己两个耳光……太蠢了! 蠢哭了都! 她跟锦绣的关系本就不对付,上次还差点没打起来,两人之间也势如水火。 这以后让她喊锦绣姐姐? 许岚宁死不屈。 见许岚情绪变得如此激烈,林江年也没再继续刺激她:“你今天来的正好,我正好也有事找你。” “什么事?” 听到林江年有事找她,许岚很快不气了,略带几分希翼的看向林江年:“你找我做什么?!” “有件很重要的事情。” 林江年问她:“陈莺莺,你还记得吧?” “陈莺莺?” 许岚怔了下,这个名字她一开始还真的有点陌生,只觉得耳熟,一时之间没想起来。 在林江年的提醒之下,许岚这才很快想起对方是谁。 “清风楼之前的那个花魁?” “对。”林江年点头。 “怎么了吗?” 许岚微愣,有些奇怪,不知道林江年为什么会突然问起她:“她不是已经死了吗?” “我记得一年前你曾经说过……” 林江年眯眼:“是你将临王世子出游的行踪下落告诉了她,对吧?” 许岚脸上的笑容微微消失,神情开始有些忐忑。 “你,你怎么又突然问起这个了?” “别担心,我只是又想起了一些事情。” 林江年瞧出许岚的担心,轻声安慰,随后又问起:“你当时跟她熟吗?” “不熟。” 许岚摇摇头。 她堂堂许家大小姐,怎么会跟一个青楼女子熟识? 不过是听闻过对方的名声,见过几面罢了。 “那你当初是如何向她通风报信的?” “我找别人去的。” 许岚轻哼一声:“我当然不可能自己去啊,我随便找了个人给她送了封信……” 听完许岚的解释后,林江年若有所思。 能看的出,许岚跟陈莺莺的确不熟。若非是那位临王世子的原故,恐怕二人这辈子都不可能会有交集。 “怎么了?” 许岚见林江年陷入沉思,忍不住问道:“你怎么突然问起她?难道她还有什么秘密吗?” “嗯。” 林江年点头,猜测道:“她恐怕不简单,我怀疑当初她背后还有别的势力参与了谋害临王世子。” 甚至,这股实力恐怕跟如今的林江年身世有关。 这也是林江年如此上心的原因。 “临王府,没有查出来吗?” 许岚眨眼,这件事情她已经很久没关注了。 她只知道陈莺莺一年前被抓进临王府后,就再也没出来过。当时城内闹的很凶,抓了不少人,清风楼几乎被连根拔起。 原本以为事情已经结束,没想到…… 还没抓到幕后的人吗? “如果能抓到,那事情就简单多了。”林江年叹气。 “这样啊……” 许岚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而后,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你这样一说,我好像也感觉到哪里有些不对……” “那个陈莺莺,好像的确有些奇怪?” 林江年看向她:“怎么说?” 许岚仔细回想了一下,说道:“一年前他还活着的时候,我跟着他去过一趟清风楼,见到过那个陈莺莺……” “那次,我在清风楼里闲逛,无意间看到陈莺莺在后院见过一些奇怪的人……” 许岚想起当时第一次去清风楼,她对青楼十分好奇,于是带着小绿四处转悠,结果在后院那边的时候见到陈莺莺跟几个陌生男子交流窃窃私语。 当时的许岚并没有觉得哪里奇怪,毕竟青楼这种地方,哪怕是贵为花魁,终究也是一风尘女子。 但如今仔细一想想,好像的确又有些不对劲。 那陈莺莺身为清风楼花魁,名声在外。加上临江城内早已传来,陈莺莺已是临王世子禁脔,自然不太可能再与其他男子走的近。 加上当时那几人议论窃窃私语,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有些凝重。已经过去这么久,具体的情况许岚记不太清楚了,但她能肯定,那几个人肯定不是普通嫖客。 如今听到林江年这么一说,她立刻联想起来。 “那几个人,会不会就是陈莺莺背后的势力?” 林江年若有所思:“你还记得那几个人的长相模样吗?” “不记得了……” 许岚摇摇头,过去了这么久,她哪还记得那么多。 “不过,我记得有个男的脸很方……还有一个人长得有些瘦小,其他的就都不记得了……” 林江年默默点头。 “怎么了?你难道想把他们找出来吗?” 许岚忍不住问道:“可是,陈莺莺已经死了,已经过去这么久,再想找到他们,恐怕很难了……” “先试试吧,不行也就算了。” 林江年点头。 陈莺莺一死,这条线早已断了,如今再想找到这些人,犹如大海捞针。 林江年也没抱太大希望,但也并没有放弃。 林青青奉了林江年的命令去查那个孙源妻子的下落,这两天不在府上,于是林江年喊来了林空。 林空与林青青同样,都属于临王世子亲军中的人才,是当年林恒重亲自挑选出来的高手。 自一年前的那件事后,林空也一直跟随在林江年身边。这一年来尽心尽职,也算得上是忠臣。 这件事情交给他去办,正好合适。 而当林空在听到林江年吩咐他去查一查临江城内的那些青楼底细时,微微愣了愣。 似乎有些意外。 “怎么?有问题?”林江年看了他一眼。 “不敢。” 林空连忙低头。 林江年似看穿了他的心思,淡淡开口:“此次前去查探,务必要低调,不要打草惊蛇,重点排查清风楼和迎风苑。本世子知道,你的那位老相好如今还在迎风苑,是吧?” 被世子说到心中话,林空脑袋更低了。 瞧见这一幕,林江年目光淡然。 淡淡开口:“等你这次将这件事情办好,本世子就为她赎身,将她嫁给你。” 听到这话,林空神情一震,眼神底浮现起一抹激动。 一年前,殿下就曾有过如此保证,只是当时的林空并没有太相信。 如今听到殿下重新提及此事,意味着殿下并没有忘记这事,这让林空心中情绪不免有些激动。 “属下,叩谢殿下!” “……” “你要将苏璐嫁给林空?” 等到林空离开后,一直没有说话的许岚突然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 “怎么,有什么问题吗?”林江年问道。 “不是……” 许岚眼神变得更奇怪:“那苏璐可是迎风苑的花魁诶!” “那有怎么了?” “你不是喜欢她吗?” 林江年疑惑:“我何时喜欢她了?” “难道不是吗?” 许岚很显然不信:“那个苏璐长得很漂亮诶!” 林江年被她的脑回路整乐了:“长得漂亮,本世子就一定要喜欢吗?” “可是,外面都这么传的啊?” “外面怎么传?” “外面都说你不仅喜欢清风楼的陈莺莺,还对迎风苑的花魁苏璐念念不忘……一年前你不是还去找过她?” 许岚振振有词。 这家伙可色可色了,又色又花心。 坏蛋! 林江年:“……” 谣言,就是这么来的。 他都从没见过苏璐,哪来的喜欢? 唯一一次去迎风苑,还正好碰上的是假冒苏璐的沈灵珺。 至于喜欢,更就无从谈起了。 “真不喜欢啊?” 许岚原本还有些怀疑,但见林江年脸上丝毫不像是在说谎,倒也有些相信了。 “我说呢,你怎么会把苏璐送给他呢?” “打住,这不是送。”林江年摇头。 许岚翻了翻好看的白眼:“知道,收买人心嘛。” “本世子这叫成人之美,有情人就该终成眷属。” 林江年感慨着。 许岚眨眨眼,突然问道:“那我们呢?” “什么?” “我们,这算不算有情人终成眷属?” 许岚漆黑的眼珠子转动,有些希翼的看向林江年。 “我们?” 林江年迎上许岚水汪汪的目光,上下打量了她两眼,摇了摇头:“咱们俩啊,这顶多算是见色起意。” 许岚脸上笑容当即僵硬,随即恼怒呸道:“你才见色起意!” “打住。” 林江年摇头,又瞥了她一眼:“见色起意的是你,是你意图对本世子不轨。” “呸,你不要脸,鬼才对你意图不轨!” “是吗?” 林江年感慨道:“那不知道是谁上次意图想对本世子下药,想玷污本世子的清白……” “你……闭嘴!” 许岚脸蛋唰的一下通红,恼羞成怒的伸手想捂林江年的嘴巴:“不许说了!” “你给我闭嘴,不,不许提这件事情!” “……” 上次的事情,是许岚一生之痛。 事后的她难以接受这个事实,视为耻辱。 意图不轨失败,还将原本属于自己的东西拱手让人……换成是谁都会破防的! 因此,听到林江年又提起这件事情,许岚当即气急败坏的想要灭口。 “行行行,不提就不提。” 林江年也只是逗她一下,笑着答应。 “你,你就知道欺负我!” 许岚气的小脸羞红,咬牙切齿,有些没脸见人。 “这就算欺负了?” 林江年挑眉。 “算!”许岚重重哼道。 “行,那就算是我欺负你了。” 林江年笑道:“那我现在改口还来得及不?” “你改什么?” “改成是本世子对你见色起意啊!” 林江年一边说着,目光一边落在许岚身上,笑眯眯的打量着:“是本世子对你意图不轨,觊觎你的身子?” “你……” 许岚还没消退的脸蛋,唰的一下更红了。 当林江年的目光视线盯视过来时,她本能的伸手挡在胸口,语气也变得有些结结巴巴:“你,你想干什么?!” “意图不轨啊!” 林江年的语气理所当然,挑眉:“还挡呢?” “你挡着了,我看什么?” “下,下流!” 许岚只感觉脸蛋有些滚烫,完全没想到林江年会突然说这些。完全没有经验的她感觉十分羞耻,手足无措。 “不,不要看了……” 许岚有种想落荒而逃的冲动。 “这就不行了?” 林江年的声音又传来:“拿出你上次下药的气势来啊?” “我,我……” 许岚语气结结巴巴。 当初给林江年下药那也是被锦绣给刺激到,加上小绿的蛊惑,脑袋一昏一咬牙就决定了。 可冷静下来之后,少女那羞涩的情绪心思涌上心头,她哪里还有半分之前的勇气? “算了,不给看就算了,我去找锦绣好了。” 林江年一边自言自语的说着,一边转身。 原本还羞慌不已的许岚,一听到这话,整个人微一颤,眼睛骤然睁大。 紧接着,一股气恼的情绪瞬间涌上心头。 “你……” 许岚气愤快步上前,一把抓住了林江年的胳膊,气急败坏道:“不许去找她!” “你,你只能看我的!!” “……” 第七百一十三章 逃避的长公主 床铺上,姐妹俩一通折腾挣扎。 锦绣终究不是安宁的对手,她不会武功,很快就在安宁的反击败下阵来。 不过,虽然在武力值安宁要更胜一筹,但在别的方面,安宁就不是锦绣的对手。 “锦绣!” 床榻上,安宁终于忍无可忍。 “不要脸!” 她啐声开口。 论武力值,一百个锦绣都不是她的对手。但论耍流氓,心性单纯不谙世事的安宁显然不可能是锦绣的对手。 以往她就经常这样被锦绣欺负,而如今自从锦绣跟殿下迈出那一步后,安宁就更不可能是对手了。 她只觉得脸蛋滚烫,羞恼不已。 锦绣,真不要脸。 不知羞耻! “谁让你生我的气的?” 锦绣一脸洋洋得意,还治不了你了? 她知晓安宁脸皮薄,胆子也小。 在这方面,安宁无论如何都不是她的对手。 “不要脸。” 安宁还是重复这句话,声音很冷,似有些生闷气,哼哼的移开了脑袋。 而锦绣在洋洋得意笑了几声后,又凑了上来。 “你,还想干什么?!” 安宁警惕地盯着她。 “当然是陪你睡觉呀!” 锦绣笑嘻嘻道:“今天我陪你一起睡。” “不用。” “你一个人睡觉不冷吗?不害怕吗?不需要姐姐的保护吗?” “不需要。” “你忍心赶我走吗?” “忍心!” “……” 安宁极力反对,但很显然没什么用。 锦绣今晚铁了心要赖在这不走了! 刚才俩姐妹打闹时,锦绣已经爬上了床,褪去鞋袜,然后便轻车熟路地钻进被子里。 安宁坐在床边,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一幕。 没有说话,也没有再反对。 “你还坐着干什么?快来陪姐姐睡觉呀!” 锦绣热情的招呼着,安宁无动于衷。 “你打算坐一晚上吗?” 锦绣笑嘻嘻着开口。 安宁依旧沉默不语。 锦绣闹腾了一下,见安宁不答理她,顿时也觉得没意思,翻了翻好看的白眼:“你真跟公主学坏了,变得越来越像公主了。” 安宁盯着她。 “你这么看我做什么?” “你说公主坏话。”安宁冷声道。 “才没有。” 锦绣轻哼一声:“我说的是你的坏话。” 安宁又移开脑袋,不搭理她。 “诶,你有没有发现咱们公主最近不太对劲?” 说起公主,锦绣突然想到了什么,开口问起。 安宁原本不打算搭理锦绣,但听到她提及公主,又回过头来看她。 “哪里,不对劲?” “就是很不对劲……就这两天!” 锦绣开口:“昨晚我见到公主时,发现公主有些失神,好像发生了什么事情……还有今天,公主到现在还没回来。” 身为公主的贴身侍女,跟在公主身边这么多年,锦绣对自家公主相当了解。 公主很少会失神恍惚,除非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这让锦绣心中多少有些担忧。 而安宁听到锦绣的话,看了她一眼。 “怎么?” 锦绣似察觉到什么。 安宁沉默了半响,才开口:“公主今天跟殿下出去了。” “跟殿下出去了?” 锦绣一怔,随即有些意外:“我怎么不知道这件事情?” 安宁没说话。 今天她跟锦绣在闹矛盾,锦绣自然不知道这事。 “跟殿下出去了啊……” 锦绣美眸闪烁,不知道想着什么。 “安宁?” 锦绣又突然开口。 见安宁没吱声,锦绣突然眨了眨眼睛:“你觉得,殿下跟咱们公主怎么样?” 听到这话,安宁不明所以的看向她。 “嗯?” 锦绣见她不开悟,叹了口气:“我说,你觉得咱们公主会嫁给殿下他吗?” 嫁给殿下? 安宁怔了下,她倒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不,不知道。” “不知道?” 锦绣看向她:“那你希望公主嫁给殿下吗?” “不知道。” “万一公主真的嫁给殿下了,你打算怎么办?” “不知道。” “……” “你怎么什么都是不知道?” 锦绣被气着了,这傻姑娘怎么一问一个不知道。 “那,你知道?”安宁看向锦绣,问道。 “我也不知道。” 锦绣也深深叹了口气。 她现在不清楚是个什么情况,前些日子让殿下对公主下手,但目前来看似乎没有什么进展。 万一殿下到最后不娶公主,那岂不是…… 想到这,锦绣心头悬起。 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她一咬牙,再抬头看向安宁时,眼眸中多了几分光彩。 “安宁,这次你得要帮我了。” “帮,什么?”安宁有些狐疑,没有轻易上锦绣的当。 “帮我一起,撮合公主跟殿下!” 锦绣斩钉截铁道。 撮,撮合公主和殿下? 听到这话的安宁,又是一怔。 心中涌现起了一丝怪异的感觉。 “怎,怎么撮合?” “这不是正好来找你商量吗?” 昏黄的灯光下,锦绣眼睛明亮,拉着安宁开始窃窃私语商谈起来。 …… 夜深人静。 王府寂静。 一道清冷的青衣身影从院外出现,悄无声息地落在院中。 仿佛与四周的景色融为一体,几乎难以察觉到她的存在。 她抬眸看向不远处另一侧,院中一片漆黑,似乎都已经睡下。 收回视线,走近房间门口,伸手正要推开房门时,她的动作一顿。 黑暗中,那双明亮的眼眸似闪过一抹什么。 略有些迟疑。 但随即,她很快回过神来,推开房门,走进房间。 房间内一片漆黑,寂静无声。 李缥缈走到一旁窗沿前,点燃了房间灯火,明亮的灯光很快将房间照亮。 房屋内,早有一道身影等候多时。 “回来了?” 声音不冷不淡。 李缥缈转身,目光落在房间内这道早已等候多时的身影身上。 眼神对视,默然不语,点了点头。 “我还以为你今天不回来了呢。” 声音很轻,似还有几分愉悦和调侃。 李缥缈神色不变,淡然道:“为何不回。” “这不是担心你不敢见我了吗?” “为何不敢见?” 李缥缈的声音不冷不淡。 “那看来是我想多了。” 林江年轻笑道,打量着眼前刚风尘仆仆归来的李缥缈。 她身上依旧穿着今天那一身青衣长裙,与下午从清风楼离开时并无两样。 不过似比下午时分要冷静的多。 “回来就好。” 林江年没有问起她去了哪,不过大概能猜到。 李缥缈美眸微垂,“有事?” “我等你很久了。” 李缥缈神色不变:“等我做什么?” 林江年望着她:“想跟你谈谈。” 他,想跟她继续谈谈今天下午发生的事情,以及……两人之间的关系。 和接下来的计划! 但听到这话的李缥缈神色依旧如常,语气不冷不淡:“我累了。” 她没有正面回答林江年的问题。 但,林江年听出了她话中的意思。 她想逃避。 一步之遥的大宗师会这么容易累么? 显然不可能。 那么,答案就很明显了…… 至于她在逃避什么,不言而喻。 林江年静静看着她,没有开口。 李缥缈视线却难得没有看他,也没有闪躲,但却显得像是有些……心虚? 瞧见这一幕的林江年,心中涌现一丝愉悦。 难得见到这位长公主露出这般神情,林江年的心情突然变得很好。 “你在怕我?” 他笑着问道。 没有回答。 李缥缈保持了沉默。 “行,你既然累了,那就好好休息,我过两天再来找你?” 既然她不愿意面对,林江年也没强求,他站起身来,走到李缥缈跟前,停下脚步,静静看着她。 明亮的灯光下,照映出一张倾城绝美而又冷艳的脸庞,气质无双,美的不可方物。 但此刻,这道往日绝美的身影却似乎有些逃避着他。 林江年盯着她看了几眼,突然‘扑哧’一声笑了,笑的很放肆。 “你心虚逃避的模样,倒也挺可爱。” 林江年语气轻松,带着几分笑意,说完这句话后,离开了房间。 今晚他来找李缥缈,便是想等她冷静下来后,再跟她好好谈一谈。 但很显然,李缥缈选择了逃避。 并不愿意跟他谈。 原因嘛,无非不过那几个。 要么是她还没冷静下来,要么就是还没想好怎么谈……无论是哪种情况,对林江年来说都有利。 如今攻守易行了! 主动权已经掌握在林江年手上,至于接下来如何,他倒不急了。 等这位长公主彻底冷静下来,思考清楚后再谈也不急。 毕竟,嘴都已经亲过了! 这已经到嘴的鸭子,也不用再担心她会飞走。 即便退一万步讲真飞走了……林江年舌头都伸了,左右都是稳赚。 不慌! …… 林江年离开后,李缥缈站在原地,沉默良久。 清冷的目光似有些恍惚,不知想着什么。良久后,她方才扭头,看向不远处房间内的铜镜,注视着铜镜中倒映出的绝美容貌。 她,心虚逃避了么? 李缥缈神情恍惚,没有人给她答案。 但她心中,却似乎早已有了答案。 脑中的思绪混乱,从下午之后就始终没有平静下来过。 往日她很冷静,但越是冷静的人,当某一天突然不冷静时,便会陷入极度恍惚和犹豫当中。 就比如眼下的长公主。 当刚才林江年提及要跟她谈一谈时,她本能的抗拒……心里早已预料到林江年想谈的是什么。 她本能的心慌,紧张。 于是,她选择了逃避。 以往无论任何时候心境都不会产生波澜的她,竟感受到了那种慌乱的情绪。 此刻,她开始恍惚……为何要逃避? 为何会不安? 为何,不跟他好好谈一谈? 还是说…… 站在原地良久的李缥缈,隐约好像找到了什么答案。 却又差那么一丝,捕捉不到。 直到又过去了良久,依旧没有得到答案。 “锦……” 李缥缈下意识开口,却才想到时辰已晚,锦绣和安宁大概都早已睡下了。 李缥缈重新转身出门,穿过走廊屋檐下。就在这时,不远处早已熄灯的房间内,隐约传来议论声。 “安宁,咱们一定要想办法撮合公主和殿下……” “公主一定喜欢殿下,你见公主何时对一个男人这么好了?” “公主就是意识不到自己的感情,所以才一直这样。她其实早就喜欢上殿下,就是自己还没意识到……咱们做奴婢的,在这个时候就得挺身而出,帮公主一把,让公主意识到自己的心意……” 正准备离开的李缥缈,脚步微顿。 抬眸看向不远处那紧闭的房间,深邃清明的眼眸在夜色中显得极为明亮。 她静静听了许久,沉默不语,清冷的脸庞上逐渐浮现一抹恍惚…… “……” 清晨。 林江年起身,洗漱完毕,更衣用膳后。 两日不见的林青青也风尘仆仆的赶了回来,汇报最新情况。 “殿下,属下无能。” “属下已将整个临江城内调查清楚,始终没有找到孙源妻子的下落……” “属下怀疑,那个女人恐怕早已被陈家灭口……” “……” 林青青带回来的消息,的确不是什么好消息。 一无所获。 那个孙源的妻子,大概率极有可能已被灭口。 “陈俊儒那边呢?” 林江年又问起。 陈俊儒已经被抓回来有些日子了,一直被关在王府里。 但出乎意料的是,这个陈俊儒嘴巴很严。 “殿下,属下已经用尽办法,但这个陈俊儒比想象中要嘴严的多……除非是上真正的刑罚,否则只是一些皮肉之苦恐怕很难让他开口……” “殿下,要不干脆用大刑吧?” 有下属建议。 “如今城中议论纷纷,百姓们都在关注这件事情。殿下若是再不能给百姓们一个交代,恐怕会适得其反……” 有下属担心道:“其他那些世家也都盯着殿下您,一旦查不到真相,到时候恐怕他们都不会善罢甘休……” 众人忧心忡忡着。 面对众属下七嘴八舌的议论纷纷,林江年若有所思,轻轻摇头。 “青青。” “属下在。” “把陈俊儒放了吧。” “遵命……啊?” 下意识开口的林青青又猛然反应过来,惊愕的看向自己殿下。 “放,放了?!” “……” 第七百一十七章 借安宁一用 傍晚时分。 天边晚霞遮掩了大半天空,笼罩着整个临王府,将院落照的一片金黄。 屋檐下,锦绣撑着小脸儿,百无聊赖的望着院子,有一搭没一撘的撕扯着屋檐旁的花草,余留地上一片残骸。 她望着晚霞景色,忍不住幽幽叹了口气。 似有心事。 而在另一侧的走廊下,一袭白衣的安宁靠在屋檐圆柱下,怀中抱剑,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一幕。 气质清冷,稚嫩的脸蛋上瞧不出半分情绪,目光时不时落在锦绣身上。 一言不发。 这对姐妹俩,像是很有默契的保持着寂静。 “唉……” 锦绣的一声叹气,短暂的打破了宁静。 她抬头看了看不远处的安宁,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欲言又止。 安宁靠在屋檐下,伸手轻轻抚摸着怀中的剑,面无表情。 锦绣没有开口,她也始终保持着沉默。 很快,两人之间的默契就被一个突然闯入进来的脚步声打破。 林江年刚走进院子,就看到这对姐妹俩如此诡异的沉默着。 “你们这是?” 林江年左右看了看这对双胞胎姐妹,明明两人都在院子里,但却没有一个人开口。 院子里的气氛有些诡异。 “殿下。” 原本还撑着小脸发呆的锦绣,瞧见林江年出现,美眸顿时亮起,眨了眨,下意识站起身来。 “你怎么来了?” “过来看看你。”林江年开口。 听到这话,锦绣脸上浮现一抹羞红,下意识看了一眼另一边的安宁。 见安宁不知何时已经扭过脑袋,瞧不清楚她脸上的神色,只留下一个冷冰冰的侧脸。 有些羞恼的锦绣轻瞪了林江年一眼,殿下这家伙,怎么能当着安宁的面…… “殿下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有。” 林江年点点头:“来找你借个人。” “借人?” 锦绣一怔,“殿下要借谁?” “安宁。” 林江年开口,扭头看向走廊下的那道白衣少女。 走廊下,原本正微微低着脑袋发呆的安宁,冷不丁突然听到自己的名字。 下意识抬头,正好与林江年眼神对视上。刚对视上的这一刻,仿佛感受到一股炙热的视线投来,安宁又本能慌乱的闪避,快速重新将脑袋低下去。 思绪混乱。 惊慌而又失措。 借,借她? 殿下要借她做什么?! 安宁满脑子的疑惑和不安。 “借安宁?” 锦绣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了。 她看了看安宁,又看了看林江年,目光瞬间变得狐疑:“你,要借安宁做什么?” “出去办点事。” 林江年看了安宁一眼,解释道:“可能会遇上一点麻烦,需要找你借下安宁。” 锦绣瞬间明白过来什么:“有危险?” “应该问题不大。” 林江年轻轻摇头:“保险起见,以防万一。” 他原本是打算找长公主帮忙,但目前以他跟长公主的关系处于尴尬状态,不太好直接开口。 思来想去,安宁是个更好的选择。 这小姑娘武功高,又听话,挺好用,正好合适…… “我跟你一起去。” 听到可能有危险,锦绣当即自告奋勇要跟着一起去。 “虽然没什么危险,但可能会有些麻烦。” 林江年摇头,锦绣不会武功,以防万一,林江年自然不能冒险。 听到林江年拒绝,锦绣有些闷闷不乐,眼神幽怨的看着他。 “所以,你今天根本不是来找我的,是特地来找安宁的吧?” “我这不是担心你的安危吗?万一你出了什么事,我会心疼的。” 林江年开口安慰。 “呵。” 锦绣轻冷笑:“你就是嫌弃我是个拖油瓶,会拖累你是吧?” “怎么会?” 林江年伸手想摸摸她的脑袋,但被锦绣躲过。 “我还有一件事情,需要你去帮忙。” “不帮。” “你不先听听?” “不想帮。” “……” 锦绣心中的确有些不太高兴,林江年跑过来找她妹妹,要把她丢在这里。 虽然知道林江年有正事,但……不高兴就是不高兴! 或许是自从心里认定林江年后,她便时常会产生一些这样的情绪。 尤其是……他要带走安宁呐! 虽然知道是要去办正经事,但谁能保证这家伙不会趁机对安宁做点什么? 不过,心里虽然闷闷不乐,但锦绣也并非无理取闹之人,在林江年哄了一番后,还是收起了情绪。 林江年凑到她耳边,轻声说了些什么。 锦绣听完后,又怔了下:“跟公主有关?” “跟她倒没什么关系,不过也是以防万一…………” 林江年轻握着她的小手,看着她,轻声郑重道:“这可也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事关我跟你家公主,可全部都交到你身上了。” “哼。” 锦绣轻哼了一声,还是点头答应了下来。 “那,你要去多久?” “应该用不了多久。” 林江年估算了一下:“会早点回来的。” “什么时候动身?” “现在。” “现在?” 锦绣有些意外:“这么急吗?” “的确有些急。” 林江年伸手捏了捏她的脸蛋:“你看,我这不都专门来找你借安宁了?” “哼!” 锦绣有些不好意思的别过了脸,不让林江年继续占她便宜:“你跟我借有什么用,你得去问她自己。” 听这语气,明显有些吃味。 林江年凑近些:“你不是安宁的姐姐吗?我自然要先跟你打声招呼,听你的意见啊!” 一声安宁的姐姐,当即把锦绣心中那点吃味情绪瞬间冲的干干净净。 她笑的眼睛微微眯起,脸上浮现两个浅浅的梨涡:“算殿下你会说话,这还差不多,你去吧……” “不过,不许对安宁做什么。你要是敢欺负安宁,我,我对你不客气!” 临走之前,锦绣还是习惯性的威胁了一番。 “放心吧,我是什么人你还不了解?” “啐,殿下是坏人,色批……反正不是好人。” “……” 一番打闹后,将锦绣安抚搞定后,林江年这才来到安宁跟前。 “安宁。” “啊?” 安宁有些惊慌的抬起眸子,看了林江年一眼,又慌乱的移开。 这小姑娘,胆子还是那么小。 “我需要出去一下,你能陪我去一趟吗?” 林江年声音很轻,语气尽量温柔。 安宁沉默了下。 刚才她自然听到了林江年跟锦绣的对话,同时也看到了殿下跟锦绣之间的‘打情骂俏’。 她心中有种怪异的感觉,说不上来。 就是莫名的有些……刺眼! 心头还有些闷闷的,不太舒服。 眼下听到林江年的话后,她又习惯性的看了一眼锦绣。见锦绣也正好看着她,神色似乎有些担心,眼神中还仿佛有些……警告? 像是在担忧着什么? 安宁很快读懂了锦绣的眼神……似乎是在担心她会跟殿下发生些什么,又像是在‘警告’她要当心殿下意图不轨…… 之前,锦绣不厌其烦的跟她提及过很多次。 但这次…… 安宁心中不知为何,突然涌现起一股逆反心理。 明明是你说殿下哪哪都不好,说殿下很坏很坏,要自己远离殿下,千万不要被殿下给骗了……但你自己呢? 你自己却跟殿下好上了! 还骗自己! 安宁咬了咬下唇,心中那股逆反的情绪迅速生根发芽。 从未有过这种情绪的她,甚至还隐约感觉到了一丝……刺激! 她重新抬头,与林江年对视上。 那双清冷的眸子里仿佛泛着什么光采般,她重重点了点脑袋。 “好。” …… 院中,锦绣看着一前一后离开的殿下和安宁,心中莫名有些不安。 尤其是安宁刚才的反应…… 这小妮子,不会有什么别的想法吧? 不会的吧? 锦绣看着跟在殿下身后的安宁,心中那种不安感愈发强烈。 刚才那一刻,她分明能感受到安宁身上与以往不同的一股气势。 这大晚上的,殿下带着安宁出去……万一办完正事,殿下还要再办别的事呢? 一想到这,锦绣愈发忧心忡忡,坐立不安。 不行! 想到这,锦绣一咬牙,她刚刚怎么能稀里糊涂就答应了让殿下跟安宁单独出去? 这不是羊入虎口吗? 必须赶紧想办法。 锦绣左右踱步片刻,很快想起刚才林江年的吩咐。 “对了,还有公主!” 锦绣眼睛猛然一亮,当即转身,快步朝着公主的房间走去。 …… 晚霞逐渐消失殆尽,天色渐暗。 林江年带着安宁离开临王府,上了一辆马车。 马车内。 林江年与安宁相对而坐。 小姑娘从离开王府后,便始终板着脸。此刻在马车上更是正襟危坐,娇躯绷着紧紧,低着脑袋,十指抓着怀中长剑,一言不发。 安宁胆子本就小,尤其是在面对林江年时,那种胆小的情绪便瞬间被激发出来。尤其此刻两人同乘一马车,更是让这小姑娘有些无从适应。 小脑袋瓜里,思绪有些混乱。 “安宁。” 林江年瞧出了她的紧张不安,开口。 安宁低着脑袋,没有回应。 “你还是这么怕我?” 林江年问道。 安宁脑袋似乎更低了。 没承认,也没否认。 见状,林江年叹了口气:“你还记得前些日子你答应过我什么吗?” 听到这问题,安宁怔了怔,抿了抿嘴。 “你可是答应过,以后见到我的时候不许这么紧张,不许害怕……” 林江年看着她:“你是不是想反悔?” 就在之前锦绣和安宁闹矛盾时,林江年在如意楼外找到安宁,跟安宁谈心,让这小姑娘逐渐放下对自己的戒备和害怕。 当时安宁还答应的好好的,这一转眼就不认账了? 听到这话,安宁低着脑袋,眼睛微微睁大。 她也想起了这件事情! 不,不害怕? 怎么会不害怕? 她也不想害怕,但是心里莫名本能的有些畏惧。 “我,我没……” 安宁想反驳什么,但又说不出口。 “抬起脑袋来。” 林江年的声音依旧很轻,却带着几分不容置疑。 安宁娇躯微颤,呼吸微微急促了些。 她沉默着一动不动,直到过了许久后,才终于鼓起勇气,微微抬起脑袋,看向林江年。 眼神对视之际,少女那双漆黑的瞳孔本能慌乱的想要逃避。 “你,你别看,看我……” 安宁的声音有些紧张结巴,不安。 林江年的视线,让她无从适应。 总感觉被殿下的眼神盯视,她好像浑身上下什么都没穿似的。 异常羞涩。 “唉。” 见状,林江年深深叹了口气。 知晓她这情况不是一次两次就能解决得了,胆子太小,需要徐徐图之。 “行吧,那我不看你了。” 林江年将视线从她身上移开:“不过,我真的有那么吓人吗?” 安宁怔了怔,半响后摇摇头。 “殿下,不吓人。” “那你为何不敢看我?” 林江年问道:“这么怕我?” 安宁沉默一会儿:“不,不知道。”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 以前她的确有些畏惧林江年,或许是听多了关于殿下的‘坏事’,亦或者是当初在公主府时,被殿下给吓的掉进湖里。 后来呢? 她好像并不怎么害怕殿下了? 即便是现在…… 安宁也觉得她并不害怕殿下,只是…… 那又是为什么呢? 安宁也有些迷茫。 她没有遇上过这种情况,她从小到大,认识的人并不多。除了公主和锦绣之外,她唯一认识的人就是殿下了! 因此,她不清楚为何会这样。 明明见到公主和锦绣的时候都好好的,唯独见到殿下时…… 安宁低着脑袋,逐渐陷入迷茫。 见状,林江年没有再打扰她,只是目光时不时落在眼前这张跟锦绣如出一辙的绝美脸蛋,心中感慨。 这对姐妹,果然是两个极端。 一个外向,一个内向。一个性格活泼,一个胆小如鼠。 不过…… 一想起之前安宁出手时的场景,林江年又很快打消了这个念头。 在杀人这方面,安宁显然要更胜锦绣一筹。 正当林江年目光盯视着眼前的抱剑少女时,却不经意间瞧见。 少女原本那白皙精致的脸蛋上,不知何时泛起一抹嫣红。 这一抹泛红逐渐蔓延,美不胜收。 而少女的脑袋似乎更低了些,愈发握紧手中的长剑,不安的扭动了下身子。 而瞧见这一幕的林江年,微微一怔。 她,怎么还脸红了? …… 第七百一十八章 遭报应 傍晚时分。 一辆马车悄无声息的停靠在陈府门外。 一道身影悄悄出了后门,上了马车。紧接着,这辆马车顺着南门一路出城。 天色将暗,马车出城后,不多时便顺着官道进入一条小道,穿过崎岖的小道后,抵达临江城外的一处小镇。 再往小镇西边过去三四里地,座落着一片民居小村,村内星火点点。 马车悄无声息的进入小村庄,来到一处民居宅院外停下。小村庄寂静无声,四周无人之下。 马车的车帘掀开,几名仆从侍卫身影快出来到马车外恭迎。一位身着锦衣的年轻男子,在仆从的恭迎下从马车内出来。 “少爷,小心点。” 趁着夜色,几名仆从将年轻公子哥迎入宅院。 而后,几名侍卫警惕的打量着四周,确定无误后方才返回宅院,关上大门。 宅院内,灯火通明。 “那女人呢?” 刚踏入宅院,陈俊儒便迫不及待的问起。 他脸上往日的嚣张跋扈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几分阴沉,眼神底还有几分戾气。 显然,这些天的经历让他整个人气质发生了极大的变化。 落入临王府地牢内,经历了难以言喻的数日折磨。被放回来后,又被关在家中严禁出门,整天处于担惊受怕的恐慌状态下。 今晚,陈俊儒终于好不容易找到机会,瞒着他爹从家里溜了出来。 憋了一肚子火气的陈俊儒,心理俨然有了一点扭曲。眼下刚来到这里,就迫不及待的问起那个女人的下落。 “回少爷,她一直被关在后院里,属下谨听少爷的命令,日夜守候着。” 陈俊儒冷声问道:“那娘们没出什么事吧?” “少爷放心,属下等人很小心,绝不会让她有逃脱和自尽的机会。” 听到这话,陈俊儒方才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即又想到什么,谨慎问起:“最近,可有什么奇奇怪怪的人出现过吗?” “没有。” 仆从答道:“属下等人行事很谨慎小心,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也多亏少爷神机妙算,把这女人藏到这里来,就算他们找破脑袋,也绝对想不到少爷会有这一手。” 听着仆从的夸赞拍马屁,陈俊儒阴沉的脸上方才浮现一抹得意的冷笑。 他自然早有准备。 当初孙源被他手底下的人不小心打死后,引来官府的关注,陈俊儒留了个心眼,提前把孙源的妻子转移了。 后来陈俊儒挨了他爹一顿毒打,被禁足在家。但同时他爹也帮他擦了屁股,将所有的事情全部搞定摆平。 原以为事情就这样结束了,毕竟不过只是弄死一个小小刁民,对陈俊儒来说算不得什么。 倒是听说那个刁民还有个老母,但并没有被陈俊儒当一回事,一个老太婆能掀起什么风浪? 事情平息的太快,也就没有人关注过,还有一个被遗忘的人……孙源的妻子! 那个被陈俊儒霸占的女人! 她仿佛人间消失了。 实则,他早被陈俊儒转移藏了起来。 《金屋藏娇》 对陈俊儒来说,他算是惹了一身腥。 不过只是霸占了个女人,就被她丈夫找上门来,害得他还被亲爹一顿毒打。 这口气他一直憋在心里。 本少爷能看上你,那是你的福气,你还不情愿了?还让你丈夫来找本少爷的麻烦? 孙源虽然死了,但陈俊儒这口气还没出,他顺理成章全部都发泄到孙源妻子身上。 加上孙源的妻子长得的确不错,别有一番滋味。尤其是负隅顽抗时活脱脱的贞洁烈女,但最终还是不堪受辱被陈俊儒得逞,这让陈俊儒心中充满了报复性的快感。 这个女人,他打算要慢慢玩! 要把心中这口恶气全部出了为止! 他要把这个‘贞洁烈女’一点点玩坏,让她从誓死不从到不情愿一点一点的跪倒在自己面前,再到最后的百依百顺,彻底沉沦…… 陈俊儒心中充满了狰狞扭曲的想法! 因此,当他爹问起这个女人时,陈俊儒矢口否认,谎称她已经死了! 一旦被他爹知道这个女人还活着,他爹多半不会让他如愿,一定会想办法第一时间处理掉。 如此一来,他还如何报复? 这些天堆积压抑在心头的火气向谁发泄? 于是,陈俊儒说了谎。 在家被关了数日后,终于找到机会溜出来,瞒着所有人偷偷来到这里。 今晚,他要好好收拾收拾这个女人,发泄一下心头火气。 想到这,陈俊儒眼神底浮现起一抹火热,脸上露出一抹狞笑和兴奋。 旁边的几个仆从见状,脸上也同样露出几分了然的笑容,纷纷开口:“少爷,需要小的们帮忙吗?” “那娘们性情刚烈,需要小的帮少爷您摁着吗?” “不用!” 陈俊儒心头憋了一肚子火,摆手:“本少爷今晚要亲自收拾她!” “刚烈是吧,本少爷最喜欢降服她们这种自诩刚烈的臭娘们了!” 一边说着,陈俊儒一边在仆从的簇拥下来到宅院内。 到了门口。 “少爷,那娘们就在房间里关着。” 陈俊儒满意的点了点头,吩咐道:“你们在门口守着,任何人都不准打搅本少爷的雅兴,明白吗?” “少爷放心,小的一定安排妥当,绝对不会打扰少爷的雅兴。”仆从满脸堆笑开口。 陈俊儒点头,整理了一下身上衣裳,这才推门走了进去。 关门。 …… 房间内。 漆黑一片。 刚走进房间的陈俊儒还有些不适应,他点燃了桌上的油灯,光线照亮房间。 很快,陈俊儒视线中出现了一道娇小身影。 不远处床榻上,一位约莫二十几岁的女子正被绑着严严实实。 女子双手双腿被绑着,侧躺在床上,身上仅穿着单薄的纱衣,凌乱不堪。 头发凌乱,一张还算标致的脸蛋上满是惊恐和不安神色。尤其是当灯光亮起,她视线中出现陈俊儒的身影时,那惊恐不安的神情,刹那间变得凶狠恶毒。 恶狠狠的盯着陈俊儒,仿佛要将他一口咬死。 这眼神,盯的陈俊儒心头一片发毛。 这女人,眼神也太恶毒了点。 陈俊儒被吓了一跳,明明眼前是个娇小的女子,甚至早已被他糟蹋过,如今更是被绑了起来。但对方的眼神却极其有杀伤力,却让陈俊儒心头发毛。 女子的嘴巴被堵着,说不出话来,只能呜呜的表达着自己的愤怒情绪。 或许是多日没怎么进食,她的身体很虚弱,不一会儿便没了气力,挣扎不动。 但眼神依旧凌厉凶狠! 瞧见这一幕,陈俊儒也很快冷静下来。 “呦,还挣扎呢?” 陈俊儒脸上浮现一抹冷笑:“你以为,你还能逃脱的了本少爷的手掌心吗?” “不怕告诉你,你已经是本少爷的人了。你若是听话乖巧点,本少爷或许还能对你温柔点,你要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就别怪本少爷不客气了!” 听到这话,女子眼神愈发凶狠。 “看吧,我就喜欢你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本少爷。” 陈俊儒心中发毛,但还是强自镇定,他走到床榻边,望着床上的女子,哪怕虚弱狼狈,依旧能瞧出这女子容貌不俗,别有一番滋味。 “不服是吧?” “等下,本少爷就会让你服服帖帖。” 陈俊儒心头火热,眼神更是直了。 他已经有小半个月没有碰过女人了,这对于他这样的纨绔大少简直是不敢想象。 眼下,当这个样貌姿色不错的女子就这样出现在眼前时,陈俊儒终于有些按捺不住,缓缓伸手。 而这一刻,床上的女子浑身一颤,眼神底终于流露出一丝惊恐,似想挣扎后退。 但她动弹不了半分。 陈俊儒的手在这女子身上摸了几把后,见对方眼神终于惊慌,心中顿时满足感上来了。 他就喜欢对方逐渐惊恐的反应,极其有成就感。 于是,陈俊儒扯开了这女子嘴上的布料。 刚扯开瞬间,便听到这女子凶狠怒骂的声音传来。 “畜生,禽兽,你不得好死,狗东西你遭天谴……” 女子的声音沙哑而嘶吼,声音充满了悲痛,仿佛要跟眼前这个畜生同归于尽般,愤怒至极。 几乎将平生能想到的所有恶毒的词全部都骂了出来! 陈俊儒也不恼,静静听着这女子骂他,一直等到她骂累了后,这才冷笑一声:“骂够了?” “骂完了,接下来是不是该我了?” 说着,陈俊儒开始解身上的衣服。 瞧见这一幕,女子浑身猛然一颤,惊惧而愤怒:“你畜生,你迟早会遭报应的……” 女子面如死灰,眼神愤怒却又绝望! 她知道,自己逃不掉。 自己落入了这个禽兽的手里,不可能会有好下场。 这禽兽不但糟蹋了她,还让人打死了她的丈夫。她心中早已绝望,若不是心中仅存着一丝报仇的念想,恐怕她早已坚持不住。 但…… 她又如何能报仇? 她一介弱女子,如今更是深陷其中,如何能报仇? 眼看又要被这畜生糟蹋,女子浑身战栗,不知是害怕还是愤怒,两行清泪缓缓流下。 此时的陈俊儒已经迫不及待的脱光了身上衣物,神色兴奋的上前,就要去脱对方的裤子。 “你,你别过来……” 女子浑身愈发战栗,声音惊恐而愤怒:“你会遭报应的,畜生……” “遭报应?” 陈俊儒冷笑一声,眼神火热:“本少爷会遭什么报应?” “我看接下来要遭报应的是你……你那该死的丈夫死就死了,还给本少爷弄出这么大的麻烦来。” “他死了,这笔账本少爷算到你头上,你来替他还!” 这些天的憋屈情绪在此刻得到释放,这一刻的陈俊儒面色愈发扭曲。甚至脸上的笑容都有些变态。 他看着床上‘楚楚动人’的女子,终于再也忍不住,便直接朝着床上扑了上来。 “啊!!!” 下一秒,一声凌厉凄惨的叫声突然响起。 床上被绑着严严实实的女子,原本已经绝望了,准备承受这禽兽的侵犯,伺机找机会与他同归于尽。 冷不丁,突然听到陈俊儒的一声惨叫。 这一声惨叫让她下意识睁开眼睛,便见原本扑向床上来的陈俊儒突然扑通一声倒下。整个人弓成了虾米状,死死捂住身下。 脸色惨白,面容扭曲狰狞,惨叫声极为尖锐凄凌。 这,这是怎么了? 床上的女子猛然愣住,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 “少爷?!” 下一秒,房间门被撞开,门口的两名仆从听到惨叫声,连忙闯了进来。 然后,他们便看到了自家少爷浑身赤裸的躺在床边,身子弓起。 而少爷的身下……似乎有血? 见血了?! 两名仆从被吓坏了,连忙快步上前。 “少爷您没事吧?” “少爷您怎么了?” 两名仆从凑近一看,这才发现什么,顿时眼睛瞪圆,倒吸了一口凉气。 少爷下面……一片血肉模糊。 这,这怎么回事?! 两名仆从被吓坏了,少爷这是怎么了? 而此刻的陈俊儒也几乎昏阙过去,惨叫声不断,脸色苍白。 “臭娘们,你竟然敢伤害少爷,找死!” 其中一名仆从扭头愤怒的看向床上的女人,少爷出了事,他们这些仆从可就大祸临头了。 虽然不知道这女人被绑着是怎么伤害少爷的,但房间里只有她,那就铁定是她敢的。 愤怒的仆从伸手就是一巴掌狠狠朝着这女人脸上扇来。 此刻,床上的女人整个人处于茫然之中。 眼看这巴掌就要落在她脸上时。 “砰!” 一声轻响爆炸响起。 这名仆从的手掌竟突然像是爆炸了般,裂开。 剧烈的疼痛,瞬间让他连一声惨叫都没来得及,直接疼的昏死过去。 扑通倒在地上。 剩下另一名仆从浑身僵硬,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一幕。 这,这是怎么了? 不,不对劲…… 有,有人! 这一刻,这名仆从终于意识到了问题……还有别人?! “谁,是谁?!” 仆从声音颤抖而愤怒:“滚出来!” “是,是谁敢伤害我家少……” 这名仆从的话还没说完,整个人便倒飞了出去,砰的一声撞在房间梁柱上昏死过去。 四周,瞬间寂静。 陈俊儒趴在地上,蜷缩成一团,冷汗不断往下流,钻心的疼痛让他浑身战栗,他艰难的微微抬起头,苍白的脸色看向门口。 模糊的视线中,他隐约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正静静出现在门口,似笑非笑地居高临下看着他。 “你,你是……” 陈俊儒声音沙哑而愤怒,当他目光定神在那张脸上时,他瞬间犹如坠入冰窖。 “林,林江年?!!” “……” 第七百二十一章 剑拔弩张的对峙 羊肠小道上。 四周杂草丛生,树木参天蔽日,将月光遮掩了大半。 夜晚时刻,这一幕显得极其诡异。 就在小道尽头处,正静静伫立着数道身影。 四周缓缓燃起火焰,火把逐渐将四周照的通明。灯火摇曳下,这挡在小道尽头的身影更显得诡异,森然。 陈宏生坐在马背上,正面无表情的看着前方的马车。 在他身后四周,紧跟着数十道气息内敛的侍卫高手,正一手勒着马绳,另一只手摁在腰间佩剑之上,目视前方,面容严肃,严阵以待。 从气息上来瞧,这些侍卫高手远比先前碰上的那些黑影要强的多! 四周寂静。 马车前列,坐在马背上的林青青第一时间拔剑,寒光在黑夜中闪烁。 紧接着,身后的侍卫也同样拔剑。 剑拔弩张! 气氛,在此刻沉闷紧张到了极点。 深夜,如此荒无人烟之地。突然碰上了这么一列人……目的是什么,不言而喻。 林青青眼神底满是冰冷和杀意。 只等殿下一声令下,她便第一时间将那马背上的中年男子拿下! 马车的车帘缓缓掀开,林江年从马车内走出。立于马车上,抬头看向前方。 火焰摇曳的灯火之下,林江年对上陈宏生那张沧桑而阴沉的脸庞。 两人眼神对视交互,林江年立于马车之上,双手背后,静静笑着开口:“陈伯伯,好巧啊!” “没想到这大半夜的,还能在这里碰上陈伯伯?” 林江年语气轻松,面带笑容,脸上丝毫不见半分紧张情绪。 但…… 这话在此刻漆黑紧张的氛围下,却显得十分违和。 甚至有些诡异。 马背之上,陈宏生面无表情的盯着林江年,盯着眼前这位意气风发的年轻人。 眼神底,是深深的忌惮,以及一抹说不上来的复杂情绪。 他先是盯着林江年看了几眼,目光落在一道躲在林江年身后的身影。 一位看上去有些柔弱胆小的小姑娘,怀中紧抱着一把剑,似有些不习惯于太多人的目光,略有些胆怯的躲在林江年身后,时不时露出一双畏怯而有些清冷的眸子,小心翼翼打量着四周。 临王世子的抱剑侍女么? 陈宏生瞥了一眼后,并未放在心上,目光又随即落在林江年身后的那辆马车上……马车四周,有临王府的侍卫高手层层把守保护。 一抹凌厉从他眼神闪过,这位久经风云的中年男子一瞬间又归于平静。 “世子殿下,别来无恙!” 陈宏生开口了,语气不冷不淡。 但却似带着几分生冷。 林江年神情愉悦道:“陈伯伯大晚上的怎么会在这里?莫非等本世子不成?” 陈宏生盯着林江年,平静道:“的确是在等殿下。” 林江年挑眉:“哦?” “陈伯伯等本世子做什么?” 陈宏生面无表情道:“殿下为何会在此?” “本世子见天气不错,特地出来蹓跶溜达。” 林江年笑意盈盈:“莫非陈伯伯也是如此?” 陈宏生微微皱起眉头,盯着林江年。 他如何看不出,眼前这临王世子在跟他装傻充愣? 心中恼怒,但脸上依旧没有太多情绪波动。 他沉声缓缓开口:“我今晚来此,是来寻我那不成器的逆子。” “原来如此!” 林江年恍然,点头:“既然如此,那本世子就不打扰陈伯伯了?陈伯伯慢慢寻,时候不早了,本世子就先回去了?” 陈宏生没说话,盯着林江年。 前方视线中的侍卫,巍然不动。 “陈伯伯这是何意?” 林江年瞥了眼陈宏生,又瞥了眼那拦在小道之上,全副武装警惕的侍卫高手,意有所指。 陈宏生眼神变得深邃:“殿下,又何必再装聋作哑?” 林江年一脸疑惑:“陈伯伯此话何意?” 陈宏生目光从林江年的身上,落在后面那辆马车之内,他声音低沉:“殿下身后的马车里,关的是谁?” “哦?陈伯伯问的是这个啊!” 林江年回头看了眼,恍然大悟:“那里面啊,是本世子今晚在外面瞧见一位水灵的良家女子,本世子见她长得水灵又可爱,因此准备请她回王府坐坐……怎么?陈伯伯感兴趣?” 听着林江年嘴里没有一句实话,陈宏生脸色微变了变,他声音低沉:“殿下,何必再睁眼说瞎话?” 林江年惊讶道:“陈伯伯这话是什么意思?本世子何时睁眼说瞎话了?” 他一副茫然的神色,愈发让陈宏生心头火大。 “那马车内,关的当真是殿下请来的女子?” 林江年轻笑道:“怎么?莫非陈伯伯以为本世子在说谎不成?” 陈宏生盯着他,冷声道:“殿下,可否让我看一眼。” “这不成。” 林江年摇头:“陈伯伯若是感兴趣,本世子回头帮陈伯伯重新物色一个……但这马车里的姑娘是本世子看上的,别人可不能看。” 寂静。 四周像是瞬间陷入诡异的死寂。 一言不发,唯有火把的灯火摇曳,照亮着四周漆黑阴凉。 安宁躲在林江年身后,用他庞大的身影帮自己挡住外界的所有视线目光,她低着脑袋,看似柔柔弱弱小心翼翼,但耳朵和视觉却始终警惕的注视着四周的一切。 在听到林江年的话时,她有些茫然的睁大眼睛。 那马车内分明关的就是…… 安宁茫然的眸子里,过了一会儿才逐渐反应过来什么。小脸儿上,泛起一抹说不上来的异色。 殿下,可真会胡说八道呀…… 可是,为什么要这样呢? 安宁很快又陷入了疑惑,直到某一刻,她眼眸猛然一凝,扫视四周。 漆黑树林间,恍有影子掠过。 安宁心头一惊,愈发警惕。 …… 此刻的陈宏生,已然有些心烦意燥。 他早就预料到那逆子可能有所隐瞒,但没想到……这逆子真的没有让他失望! 傍晚时分,这逆子悄悄从家里溜了出去。 等到府上下人发现后,前来通报时,陈宏生当即意识到大事不妙。 这逆子,又要整幺蛾子! 惊怒之下,陈宏生顾不得那么多,立刻派人出去寻找。 同时,意识到可能要出大事的陈宏生也坐不住。他联想的更远一些……前些日子林江年突然将逆子放回来,陈宏生便一直心有不安。 直到今天陈俊儒来这么一出,让他意识到事情大条。 中计了! 这极有可能是那临王世子设下的计谋! 自己那傻儿子还傻乎乎的往下跳。 等到陈府的人查到陈俊儒的行踪下落时,已经来不及。临王府的人早已抵达小山村,将宅院控制。 等到陈宏生赶来时,得知自己派出去的第一批高手几近全军覆没,剩余几个逃出来的高手,狼狈回来前来禀报情况。 陈宏生也得知林江年今晚亲自出现在这,这愈发让他肯定……这定然是林江年布下的计! 得知情况后的陈宏生心沉到了谷底,他知道,出大事了! 眼下的情况,今晚他无论如何都不能让林江年带走陈俊儒,一旦被带走,陈俊儒完了! 他这个儿子完了! 陈家恐怕也要遭受牵连。 想到这,陈宏生眼神底已经涌现起几分火气。 “殿下何必继续装傻!” 陈宏生盯着林江年,沉声道:“我的人刚刚得到情报,殿下抓了老夫的逆子,如今正被殿下关在那马车里……” “殿下,何必再掩饰?” 听到这话,林江年脸上浮现一抹玩味:“陈伯伯这是从哪里收到的情报,这会不会有什么误会?” “说来也巧了……本世子不久之前刚刚遭人刺杀,难不成,与陈伯伯有关?” 陈宏生瞳孔微缩,他冷声道:“何人胆敢刺杀殿下?” “此时,自然与老夫无关。” “殿下此话,是承认老夫逆子在殿下手上?” 林江年脸上笑容很灿烂:“陈伯伯若是承认刚刚派人刺杀了本世子,本世子就承认陈伯伯的公子在本世子手上,如何?” 两人眼神对视,在这寂静的深夜仿佛迸发出火光。 两人都心知肚明! 但,林江年从始至终都没有主动戳破承认过! 如此一来,陈宏生便始终一直陷入被动。 四周,气氛仿佛更紧张了! 林青青浑身紧绷,目光警惕万分的盯着前方。 她能感受到,陈宏生今晚有备而来,他身边全是高手,一旦交手情况可能会有些棘手。 更重要的是…… 林青青隐约察觉到,四周暗中恐怕还有高手觊觎。 这让她心中不安。 而躲在林江年身后的安宁也是同样警惕着,那双漆黑明亮的眸子正盯着四周那黑暗的树林,清冷的小脸紧绷,杀气弥漫。 就在气氛愈发剑拔弩张之际! “爹,救我!” 一声沙哑而凄惨的声音,骤然从后面的马车内响起。 这一声嘶喊,顿时让原本气氛瞬间破开。 陈宏生眼神一变,随即猛然盯着林江年,声音森然:“殿下,你作何解释?!” 林江年:“……” 他扭头看向林青青,便见林青青神色有些尴尬。 刚刚陈俊儒昏死过去,她让人将陈俊儒绑了后直接丢紧车里,谁能想到陈俊儒突然半路就醒了? 这突然喊了一声,顿时让现场气氛有些尴尬。 “陈伯伯,果然神机妙算呐!” 眼见被戳穿,林江年神色不变,反而笑容更甚:“陈公子,的确在这里。” 陈宏生面无表情的盯着林江年:“殿下,是不是该给我一个交代?” “这个不急,本世子自然会给陈伯伯一个完整的交代。不过在此之前,陈伯伯恐怕先需要给本世子一个交代。” 林江年瞥了一眼身后:“把人带出来吧。” 很快,一名走到马车内,将马车内的陈俊儒给拖了出来。 黑夜,陈俊儒被绑着严严实实,脸色惨白,被拖出来的瞬间,他便看到人群中的剑拔弩张,以及火把照耀下坐在马背上的父亲。 陈俊儒眼神当即变得激动:“爹,爹快救我……” “废物!” 陈宏生看到逆子的一瞬间,气便不打一处来,眼神充满愠怒和恨铁不成钢。 陈俊儒自知做错了事,不敢去看爹的眼睛,低着头,声音凄惨:“爹,爹快救我……他,他要废了我……” “爹,救命……” 陈宏生气的脑子有些缺氧,深呼吸一口气,猛然扭头看向林江年。 却见林江年平静道:“陈伯伯别急。” 话音刚落,裹着外衣身形狼狈的许香莲也从另一辆马车下来。 她抬头看了一眼四周氛围,脸色惨白,有些惊恐的后退了退。 林江年目光淡然:“陈伯伯可认得此人?” 陈宏生目光森然的从这女子身上扫过,皱眉,他并不认识这女子。但见这女子模样神色,再看了看自己那不争气逆子心虚的模样,当即意识到什么。 坏了! 这定然是那孙源的妻子! 一瞬间,陈宏生心头惊怒涌现,伴随着后背发凉的深深无力感。 这逆子,果然还是骗了他! 原本怒目之色,也瞬间变得有些惨淡,他声音低沉沙哑,“殿下,想说什么?” “她叫许香莲,孙源的妻子……” 林江年望着陈宏生,似笑非笑:“本世子想说什么,陈伯伯不会不清楚吧?” 陈宏生目光深邃,盯着林江年良久,又看了看那女子,脸上神色猛变了变。 最终,他沉声开口:“老夫想跟殿下单独聊聊,可以么?” 林江年挑眉:“自然没问题。” 听到这话,林青青有些担心。就连一直躲在林江年身后的安宁都下意识拽了拽林江年的衣角。 “放心,我没事。” 林江年冲着她露出一个笑容,轻声开口。 四周气氛依旧剑拔弩张。 林江年与陈宏生出现在小道另一处空地上,四周漆黑寂静,唯独剩下两道身影。 “陈伯伯想跟本世子单独聊聊什么?” 林江年看着眼前的中年男子。 四周空无一人,他倒想听听,陈宏生想做什么。 陈宏生沉默半响,方才沉声开口:“殿下是聪明人,又何必拐弯抹角。” “殿下到底是冲着俊儒来的,还是冲着我陈家来的?” 林江年道:“本世子自然是冲着公理来的。” 陈宏生眼神深邃:“殿下为何如此咄咄逼人?我陈家与王府交好,殿下又何必硬要赶尽杀绝?!” “陈伯伯觉得本世子在赶尽杀绝?” 林江年语气淡然。 陈宏生没说话,但显然默认了。 “本世子若真要赶尽杀绝,陈伯伯早已死了。” 林江年轻轻摇头,淡淡道。 平静的语气,让陈宏生瞳孔猛地一缩,脸上浮现一抹惊骇,后背一阵发凉。 他盯着林江年平静的脸庞,心中沉入谷底。 他知道,今晚之事恐怕不能了了。 第七百二十二章 老狐狸的底牌 若非万不得已,陈宏生并不想跟眼前这位临王世子撕破脸皮。 哪怕如今临江城局势混乱,但跟林家翻脸,对陈宏生来说百害而无一利。 不到最后,陈家并不想当这个出头鸟。 但很显然,林江年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此刻,林江年的话几乎已经摆明了态度……今晚之事,他不打算善罢甘休。 他,是冲着陈俊儒来的。 更极有可能是冲着他陈家来的! 想到这,陈宏生脸色彻底阴沉。 “那么,殿下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他盯着林江年,沉声开口。 林江年看着眼前脸色愈凝重的陈宏生,语气淡然:“本世子刚才已经说过,本世子要的只是一个公理……” “本世子身为临王世子,自有义务为我临江城百姓伸冤讨个公道。陈伯伯的心情本世子能理解,但欠债还钱,杀人偿命,我大宁律法自古如此……陈伯伯,不会不知道吧?” 林江年的一番话,让陈宏生最后一丝希望破灭。 “殿下何必要如此咄咄逼人,弄到最后两败俱伤,对谁都不好。” 陈宏生的声音沙哑,带着几分不明的意味:“我陈家与王府交好多年,殿下当真要为了这点小事,与我陈家决裂?” “决裂?” 林江年挑眉:“本世子可以理解为,陈伯伯这是在威胁本世子么?” 陈宏生没说话,那双深邃带着几分阴冷的眸光落在林江年身上。 这一刻,这位在临江城叱咤多年的老狐狸,终于逐渐展现出了他那极深的城府和心思。 四周寂静无声,天地间一片漆黑。 惟有不远处的小道上,有点点星火摇曳。 气氛,依旧剑拔弩张! 短暂沉默,陈宏生突然语气一变。 “不知殿下,最近有没有在临江城内听到一些谣言?” “谣言?” 林江年看了眼前这个老狐狸一眼,见他神情波澜不惊,心中隐约有些警惕…… 眼前这老狐狸,可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好对付。 陈家作为临江城盘根了数年的大家族势力,能在这几十年的势力交替中存活下来,并隐约有成为临江城第一大家族的趋势,眼前的陈宏生功不可没。 先前忌惮林江年的身份,陈宏生并不愿意与林江年彻底撕破脸皮。可一旦真正下定决心,林江年不好说这个老狐狸究竟还有什么后招。 就比如今晚…… 林江年早预料到,事情不会那么简单! 从释放陈俊儒一开始,他就没想着这老狐狸会上当。 林江年原本是想跟这老狐狸比一比谁更沉不住气,毕竟只要孙源的妻子还活着,陈宏生就绝对不会安心。 他必定会想尽一切办法,将许香莲灭口。 因此,林江年早在陈府内外布下天罗地网,监视着陈家的一举一动。 一旦陈家有任何举动,林江年都能第一时间得知。 以不变应万变! 不过林江年没想到的是,陈俊儒这家伙到这个时候了,还摆了他爹一道。 他隐瞒了许香莲还活着的消息,并悄悄摸摸跑出城……得知这消息的林江年,差点没绷住。 见过猪队友,第一次见到猪儿子。 陈俊儒此举,无疑给了林江年非常轻松人赃并获的机会。 对付有准备的陈宏生不容易,但对付一个猪一样的陈俊儒简直不要太轻松。 当然,林江年也并未将事情想的太简单,他早预料到陈宏生这个老狐狸一定还会有后手,因此在来之前特地把安宁请了过来,就是以防万一。 眼下的局面,跟林江年所预料中的一模一样! 陈宏生,果然留有后手。 在得知逆子出城后,他第一时间察觉反应,阻拦在了林江年回去的路上。 眼下,听到陈宏生突然提起‘谣言’,林江年仿佛意识到什么,眼眸底闪烁了下。 这老狐狸,恐怕要跟他摊牌了?! 果然,陈宏生盯着林江年看了一阵,缓缓开口:“最近临江城内有些传言,跟殿下有些关系……” “城中有人传闻,说殿下的身份是假冒的。真正的临王世子,其实在一年前早已身死……” “殿下听说过这件事情吗?” 开口的同时,陈宏生死死盯着林江年,盯着他脸上的所有表情反应。 想看到想象中林江年被戳穿身份的那一抹惊慌。 但,陈宏生失望了! 眼前的林江年眼神平静,他平静地听完陈宏生的话,眉眼间甚至还有些戏谑。 仿佛在嘲讽着什么。 “所以呢?” 林江年望着他,脸上那一抹冷笑玩味:“陈伯伯的意思是,认为本世子是假的?” “怀疑本世子是个冒牌货?” 陈宏生眼神冰冷,盯着林江年。林江年的反应,超出了他的预料。 他为何一点都不慌乱? 为何一点紧张情绪都没有? 陈宏生将情绪深深收入眼底,他脸上也逐渐浮现一抹冷笑。 “是真是假,殿下心里最清楚不过。” “不过,既然城中有传言,想来这事也不是什么空穴来风……是吧?” 陈宏生的语气不冷不淡,却在意有所指。 林江年听出来了! 他在威胁自己。 林江年微微眯眼,这个陈宏生恐怕查到了一些蛛丝马迹。 因此,这才是他敢跟自己叫板的底气。 他在提醒林江年,我有你假冒世子的证据……不想被戳穿身份,那就乖乖听话。 而他嘴里的这一声殿下称呼,也无疑是在提醒着林江年……只要不撕破脸皮,一切都还有回旋的余地。 林江年心中冷笑,他倒是打的一手好主意。 “不过是些刁民恶意造谣罢了!” 林江年眼神轻蔑,不屑的轻笑了笑:“陈伯伯难道还信了不成?” “本世子是真是假,陈伯伯看不出来么?” 陈宏生眼神猛然一凝。 他已经给眼前的林江年台阶下了,却没想到,此子竟然如此给脸不要脸。 他当真以为,他是临王世子了? 他当真就不怕身份被戳穿? 陈宏生深深看了林江年一眼,沉声道:“都到这个时候了,殿下何必要我说的再明白些?” “一旦说开,对谁都没有好处!” 说到最后,陈宏生的语气变得有些阴恻恻,已经是极为明显的威胁。 他已经找到了某些证据,虽然还不能完全证实眼前这个临王世子是假冒的,但也有了七八成把握。 这便已经足够! 七八成的把握,足以让眼前这个假冒的临王世子陷入深渊万劫不复! 陈宏生原本以为,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再怎么样林江年都会投鼠忌器。 但没想到,林江年的神色依旧轻松,语气淡然:“陈伯伯说了这么多,就是想让本世子徇私枉法,放陈俊儒一马?” 陈宏生平静道:“此事本就是一场误会,既然是误会,解开便行,何必弄的如此难堪。” “殿下,你说对吧?” “有道理。” 林江年点头表示赞同:“既然是误会的话,解开就行。” 听到这话,陈宏生的心总算微微放下了些。 此子,终于开窍了! 看来,他还是忌惮自己手中掌握着他身份的把柄。 陈宏生眯起眼睛,有了如此把柄,眼前这假冒的临王世子指不定甚至还能为他陈家所用? 一想到这,他眼神底涌现一丝火热。 然而,他这一丝火热还没来得及燃烧太久,便就被林江年的下一句话彻底浇灭。 “可本世子觉得,这不是误会!” 林江年瞥了一眼陈宏生,嗤笑一声:“本世子亲眼所见,令郎囚禁良家女子,意图不轨,正好被本世子逮了个正着!” “如此丧尽天良的行径,怎可轻饶?” “本世子亲眼所见,可不是什么误会!” 林江年的话,让陈宏生的脸色再度冷如谷底,他总算意识到什么:“你耍我?!” “陈伯伯误会了,本世子可没有耍你。” 望着陈宏生那阴沉到几乎黑了的整张脸,林江年脸上笑容愈发灿烂。 “从一开始,本世子就没说过要放了令郎!” 陈宏生眼神冰冷,此刻的他终于意识到什么,也终于不再顾及什么形象:“你当真要与我鱼死网破?” “殿下就不怕,假冒的身份曝光?!” 林江年平静的看着他,轻轻摇头:“陈伯伯愿意称呼本世子一声殿下,本世子很高兴,但陈伯伯的威胁,本世子不喜欢!” “林江年!” 陈宏生终于怒了:“你当真以为你是什么临王世子?” “你骗得了别人,但骗不了我……你是假冒的!” “我的手上,有你假冒的证据!” 陈宏生盯着他:“你可知道,你假冒的消息一旦泄露出去,会有什么下场?!” “本世子当然知道。” 林江年淡淡道:“但陈伯伯觉得,你还会有那个机会吗?” 话音刚落,陈宏生瞳孔猛然一缩,浑身瞬间毛骨悚然。 “你这话什么意思?!” “看在你与父王多年交情之上,本世子还愿意称你一声陈伯伯,同时也给陈伯伯一个忠告……” 林江年瞥了他一眼:“陈伯伯要是不想将整个陈家都拖下深渊的话,就应该知道怎么做。” “陈伯伯,好自为之吧。” 说罢,林江年转身离开。 已经摸清这老狐狸的底牌是什么,林江年也不打算再跟他继续废话。 对于陈宏生的威胁,林江年则完全没放在心上。 至于如何处理陈家,他也早有考虑。 陈家毕竟是临江城的名门望族,威望势力庞大,不容小觑。陈家的背后,还有无数附庸的世家。除非能有机会将其连根拔起,否则不到万不得已,轻易不能动。 牵一发而动全身! 杀一个陈宏生简单,但杀了此人之后如何收尾这是个问题。 临王府在临州势力虽然不小,但想要治理整个州郡还是需要这些地方势力豪强的支持和协助,陈家作为这些地方势力豪强的代表家族之一,自然轻易不能动。 除非……陈家自己给机会! …… 夜深了。 小道上,气氛依旧剑拔弩张。 四周寂静无声。 两方人马对峙,谁也不服谁。 林青青提剑挡在最前面,身形瘦弱的靠在马车边,用马车遮掩自己的身影,极为低调不惹人注意。 但她那双藏在黑暗中,明亮的眼眸却时不时落在不远处,人群中武功最厉害的几个人身上。 而后默默低头思索,杀这几人需要多久…… 直到,林江年回来。 “殿下!” 林青青见殿下平安归来,顿时松了口气。 马车边的安宁也回过神来,看向林江年的小脸和眼神儿底透露着几分担忧神色。 似想询问什么,欲言又止。 “走吧。” 林江年看了她们几人一眼,微微点头:“回去了。” “那他们……” 林青青扫了一眼依旧挡在前面小道上的侍卫高手,不言而喻。 “青青,保护好她们。” 林江年瞥了一眼人群后马车旁那个叫许香莲的女子,吩咐完后,又看向一旁亭亭玉立,微微仰着小脸粉嫩玉琢模样的安宁。 “安宁,我跟你说……” 林江年瞥了一眼挡在小道上的那些人,轻声开口:“等下谁挡道不让路,你就杀谁……能办得到吗?” 听到这话的安宁怔了下,看了看不远处,又看了看林江年。 似没想到林江年突然让她杀人? “全,全杀?” 小姑娘的语气似乎有些不确定。 “有难度?” “没……” 安宁收回视线,微微低下脑袋,轻摇了摇头。 “能搞定吗?” “能……” “那就行!” 林江年又扫了眼身后,轻笑一声。 “那就把他们都杀了。” …… 小道上,数十道侍卫身影挡在小道上,气息沉闷,遮天蔽日。 看着眼前逐渐逼近的众人,气氛愈发沉闷。他们眼神犹豫着,握在剑柄上的手微微发颤。 出现在最前面的年轻男子,他们并不陌生。 临王世子! 以及临王世子身边那位清冷的抱剑少女,冷冷的气质给了他们一种极其压迫的气势。 一步,两步,三步…… 靠近! “咻!” 下一秒,寒光掠过。 伴随着一阵猩红闪过。 挡在最前面马背上的那名侍卫高手,瞳孔猛然一缩,眼睛瞪圆,死死捂着喉咙。 身形猛然一栽,从马背上倒下。 瞬间殒命。 视线中,站在林江年身旁的抱剑少女,清冷的眸子神色波澜不惊。 低眸的瞥了一眼手中的剑锋,然后…… 看向了下一个! …… 第七百二十三章 让步 “哗!” 一阵哗然在人群中爆发。 这十几道挡在小道上的侍卫高眼神瞳孔猛然一缩,后背骤然发凉。 一股仿若无形的冰冷气势将他们笼罩。 他们的脸色变了! 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一幕。 视线中,一身锦袍的临王世子依旧站在原地没动。 但他身旁的那位小姑娘…… 那位从一开始就低着脑袋,畏畏怯怯,几乎没有引起任何人注意的小姑娘。 在所有人眼里,她只是临王世子的抱剑侍女。 一个长相绝美而柔弱的小侍女罢了! 但此刻,这个小侍女却让在场所有人心头发寒,混身冒冷汗。 那柄始终被她抱在怀中的长剑不知何时出鞘,剑锋寒冷,寒气弥漫渗人。 而这位刚才看上去柔柔弱弱的小侍女,眉眼间早已没了半分畏怯,取而代之的,是连绵冰冷的杀气。 一具尸体,就这般僵硬的倒在地上。 神色惊骇,眼神瞪大,死不瞑目! 他甚至都没能看到这位小侍女是如何出手的,便已丢了性命! 马儿受到了惊吓,发出了一声嘶吼,仓促逃离。 这一声嘶吼,也让四周愣神惊骇的众人回过神来。 那股笼罩的寒意逼的他们脸色大变,纷纷拔剑,严阵以待的盯着眼前的这位小侍女。 谁也没想到,这位柔柔弱弱的小侍女会突然发难,没有任何征兆。 一眨眼间,便已将他们当中武功最高之人斩落。 哪怕是这小侍女突然之下,可这等实力……依旧他们心中惊骇忌惮! 临王世子的身边,果然有高手! 还没等他们这些人完全回过神来,轻描淡写斩杀了一人的安宁,又缓缓抬头看向下一个马背上的侍卫高手。 那张还略显稚嫩的脸庞上满是冰冷而杀气,丝毫不掩饰。 殿下让她杀人,那她就杀! 谁挡殿下的路,她便杀谁! “沙沙沙!” 晚风吹拂四周,树林间树枝摇晃,树叶摩擦发出沙沙沙的声响,使得这诡异的气氛更为压抑。 树林间,寒光再度闪过。 “小心!” 一众侍卫高手中,有人反应过来,当即骇然出声。 而那最前面马背上的一名侍卫高手,瞬间感觉这道寒光朝着他而来。 黑暗中,他仿佛像是被什么冰冷刺骨的寒意锁定。 他瞳孔猛然一缩,脸上瞬间浮现惊恐,求生的本能让他翻身落下马背。 伴随着马匹的一声嘶吼,受惊的马惊恐逃窜,这名侍卫高手略有些狼狈的落在地面上。虽然有些惊险,但毕竟他也身经百战,武功不弱,堪堪躲过了这一道寒光。 可还没等他来得及喘息一口气,抬眸之际,便瞧见一张冰冷稚嫩的脸庞,正冷冷的盯着他。 年纪分明不大,但这股冰冷的气势却让他瞬间毛骨悚然,瞳孔一缩。他心头骇然,气沉丹田,一边后退,一边提刀抵挡,试图想要挡下眼前的这个小姑娘。 “叮!” 钢刀碎裂的声音响起,强烈的震感震的这名侍卫高手整条手臂几乎发麻,还没反应过来时,一股磅礴的气息便瞬间笼罩了他。 ‘轰’的一声,将他震飞数丈之外,口吐鲜血,脸色惨白,重伤倒地。 强! 太强了! 倒地的那一瞬间,这名侍卫高手眼神惊恐而绝望。 这等武功实力…… 二品! 几乎已经是二品天玄高手方才有的实力! 这小姑娘,竟然年纪轻轻已然有了二品的实力?! 他,败的不冤。 出手,只在瞬息之间。 便又有一名侍卫高手倒在安宁的剑下。 安宁的脸上却并没有任何轻松,小脸反倒微微皱紧了些,似因没有干脆利落杀掉此人而有些遗憾。 但四周剩余的那些侍卫眼神彻底变了,惊恐的情绪在他们眼神中蔓延。 显然,这短短交手瞬间他们便意识到这小姑娘的武功极高! 单打独斗根本就不可能有机会,哪怕是一起上……他们眼神中充满了忌惮和惊恐。 能有机会吗? 此刻这些侍卫高手,已然有些乱了阵脚! 四周气氛诡异沉闷。 身后的林青青等人瞧见这一幕,也是惊讶不已。 她早知道这个叫安宁的姑娘不简单,身为那位长公主身边的贴身侍女,她的武功必定不弱。 但林青青也没想到,这个叫安宁的比她还要小几岁,但武功却早已远远超过了她。 这让林青青心中羡慕惊讶的同时,也不得不惊叹……不愧是那位长公主身边的人。那位长公主本就已是武学天才,妖孽中的妖孽,就连她身边的侍女也都同样是妖孽。 林江年站在原地,神色波澜不惊,平静的看着眼前这些依旧挡在小道上的侍卫高手。 但此刻他们的身上,已然没了半分刚才的气势。安宁一人,便将他们的所有气焰全部碾压。 安宁依旧站在林江年身旁,面无表情,一言不发,抬眸看向了下一个人。 就在这时,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 “都退下吧!” 一个不冷不淡,低沉的声音响起。 此话一出,原本早已乱了方寸的这些侍卫高手,仿佛终于找到主心骨,心中如释重负,众人面面相觑后,随即迅速撤退。 不多时,原本挡在小道上的路边变得空荡荡,畅通无阻。 林江年回头,身后不远处的树林间,隐约能瞧见一道身影。 他冲着那边笑了笑。 等回过头来时,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 变得凝重。 这老狐狸,终究还是没有上当! 林江年已经给了这老狐狸机会……今晚这荒郊野外,陈宏生有备而来,这是他对林江年下手的最好时机! 但这老狐狸似是察觉到什么,没有上钩! 哪怕儿子落入林江年之手,情况对他极为不妙,这老狐狸依旧没有动心。 他太能忍了! 是他察觉到了什么? 还是,另有打算? 林江年微眯眼,这陈家,比他想象中要更难对付。 他今晚一直试图逼这老狐狸失去理智,丧失判断力,逼他动手。 只要陈宏生按耐不住,林江年便可趁机清算陈家。 但很可惜,这老狐狸太聪明了! 面对林江年如此直白的挑衅,他依旧无动于衷。如此一来,对林江年算不上好消息。 不过…… 林江年目光平静。 他倒不急! 如今,陈俊儒已经在他手上,证据确凿。 该急的,终究还是他。 林江年回过神来,低眸回头,见身旁的安宁正看着他。 眼神对视,小姑娘眼神中似有些疑惑。 似在询问,为何眼前这些人突然撤了? 她已经做好把这些人都杀了的准备! “没事了!” 林江年冲着她笑了笑:“把剑收起来吧,我们回家了。” 安宁默然。 虽然不清楚怎么回事,但她还是点了点头,收剑入鞘,小心翼翼的擦拭了一下并没有沾染上任何灰尘血迹的素剑。 然后抱着剑重新低下脑袋,又恢复之前那个柔柔弱弱,胆胆怯怯的小姑娘模样,跟在林江年身旁,落后一步却又亦步亦趋,像是个完全不引人注意的透明人般。 “走吧,回家。” 林江年冲着身后的侍卫喊了一声,率先上马,领着众人离开小道,渐行渐远。 …… 夜深。 小道之上。 陈宏生坐在马背上,眺望着前方。 远处,依稀能看到林江年等人离开的身影,渐行渐远。 他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一幕,眼神冰冷,冷的吓人。 身后是刚才剩余的那些侍卫高手,以及不少藏匿于暗中的黑影高手。 潜伏在这片树林间! “老爷,就这么放他们走了吗?” 旁边,传来几个不理解的声音。 今晚老爷布下天罗地网,做好了充足的准备,为何要放那临王世子离开? “这临王世子身边就那个抱剑侍女武功高一点,但她再厉害,又能打得过多少人?!” “我等今日准备充分,不见得会怕了他临王世子,老爷为何要轻易放他们走?!” 有些侍卫不理解。 他们这些人今晚来这里,不就是为了救出少爷? 明明今晚的情况优势完全在他们,那临王世子不配合,他们可以直接将临王世子拿下,救出少爷。 甚至,还能拿捏临王世子去跟临王府谈判。 可老爷为何还是要放走那临王世子? 面对底下人的不解,陈宏生面无表情看着前方,眼神低沉。 他并没有解释。 但,他何尝不想留下这临王世子?! 如果可以,他甚至想将这临王世子控制在自己手上。 可…… 事情真的会这么简单吗? 陈宏生看向前方远处,神色愈凝。 他,终究不敢赌! 那毕竟是临王府! 他陈宏生不想当这个出头鸟。 哪怕他陈家势力再大,可临王府毕竟是王府,林恒重是天子亲封的异姓王,林江年更是临王世子……有这一层关系在,不到万不得已情况之下,陈宏生不愿跟林家撕破脸皮。 哪怕到了万不得已的情况下,他也必须要谨慎谨慎再谨慎。 谋反这个罪名,不是他陈家能承担的起。 更重要的是,今晚的林江年给了陈宏生一种极其不对劲的感觉! 说不上来! 但,林江年给他的感觉却是……有恃无恐! 这让陈宏生心中有种不安预感。 哪怕他已经点明林江年假冒临王世子身份的消息,但此子依旧有恃无恐。 是他当真有恃无恐,还是他在强装镇定,自信没有留下任何证据? 陈宏生不清楚,但这足以让他不敢轻举妄动。 因此,他最终还是没有彻底撕破脸皮,放了林江年离开。 这一放,也意味着……陈俊儒完了! 陈宏生眼神中闪过一抹凌厉,哪怕陈俊儒再纨绔,也终究是他的儿子,他不能坐视不理。 如今,情况还没到最坏的地步。 他也还有机会! 但要是这林江年真不识好歹,真把他逼到绝路…… 夜深,陈宏生脸色阴沉如墨。 …… 离开小道后,林江年一行人径直回到官道上,返回临江城。 一路上,安然无恙。 林青青几次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忍不住问出来。 “殿下,陈宏生那老东西怎么会突然放了咱们?” 林青青很清楚,先前的情况极为凶险。她错误估算了陈宏生的护子决心,没想到陈宏生准备如此充分,林青青已经察觉到暗中还有不少高手窥视。 原以为今晚会有异常凶险的恶战,若不是林江年先前阻拦,林青青甚至已经准备好随时呼叫支援,跟陈家彻底撕破脸皮。 却没想到,陈宏生突然就怂了! 这让林青青不得其解! 不只是林青青,就连安宁也很是好奇。 不过,以她的性格自然不会主动问起,只是当听到林青青问起时,跟在林江年身旁的她不自觉的悄悄竖起耳朵。 仔细偷听。 “他不敢赌。” 林江年轻笑一声。 “赌?” 林青青若有所思。 “咱们临王府的名头摆在那,就算真到了这一步,他也不敢随便拿陈家的前途命运去赌。” 林江年目光淡然,他倒是希望陈宏生赌一赌。 可惜这老狐狸怂了。 林青青似懂非懂:“所以,他是忌惮咱们临王府的威名?” “算是吧。” 林江年点点头,看了一眼前方,已经能瞧见不远处的城门口。 “青青,等下把陈俊儒带回去,好好看管,找个大夫别让他死了,他必须活着。” “是。” 林青青领命。 …… 寂静深夜。 一行人回到城门口,林青青亮出令牌,守城将领连忙恭迎的将众人迎入城。 在没有人注意的地方,一道白衣身影隐匿于黑暗中,静静看着这一幕。 直到马车入城后,白衣身影方才从原地消失。 天地间重新恢复一片漆黑寂静,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 临江城,临王府。 内院。 深夜,坐在窗沿边的锦绣冷不丁瞧见院中闪过一道白影。 定神一瞧。 “公主,您回来了?!” 锦绣眼睛猛然一亮,连忙站起身来快步迎出来。 “公主,殿下他们呢?!” 锦绣一边走出来,一边问起,目光下意识看向公主身后。 空荡荡的。 “不知道。” 院中,李缥缈的回答不冷不淡。 “不知道?” 锦绣一愣,眨眨眼,有些茫然。 公主她不是…… 正当锦绣还想问些什么时候,便又听到李缥缈的声音传来。 “时辰不早了,早些休息吧。” 说罢,院中的白衣身影迈步回房。 剩下锦绣站在原地,继续眨眼。 怎么感觉……好像哪里有些不对? …… 第七百二十四章 羊入虎口 院中的锦绣有些茫然,怎么感觉哪里不太对? 公主,这是怎么了? 公主之前不是出城去找殿下了吗? 怎么一个人回来了? 殿下呢? 安宁呢? 正当锦绣还站在院中怔神时,过了一会儿,院外又响起脚步声。 锦绣抬头看向院门口,便见一位抱剑少女正走进院子。深夜时分,少女身形轻柔,步伐无声,低着脑袋。 有些鬼鬼祟祟。 “安宁?!” 锦绣眼睛当即亮起。 刚走进院子里的安宁脚步一顿,下意识抬头,便瞧见锦绣正兴奋快步的朝着她走来。 来到她跟前,锦绣先是目光灼灼上下仔仔细细的打量着安宁,等到将安宁里里外外全部打量了一番后,锦绣这才微松了口气。 接着,又凑到安宁身旁,仔细上下嗅闻了一阵,确定没有异常后,终于放下心来。 “你干什么?!” 安宁被锦绣的行为弄的有些混身发毛,后退一步,有些警惕的看着她。 “咳……我这是看看你有没有受伤,关心你呢……” 安宁面无表情,不想理她。 究竟是关心她,还是有别的什么目的……安宁又不傻。 怎么会看不出来? 她分明就是担心…… 似想到什么,安宁心中涌现起一股莫名的情绪。她板着脸儿,移开了视线,不搭理锦绣。 而锦绣则是确定自家妹妹完好无损后,如释重负。 虽然心中一直安慰自己,但锦绣心里总归还是有些担心……毕竟,有个跟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妹妹,这让她的压力很大。 尤其安宁是跟着殿下单独出去,一脱离自己的视线范围,锦绣就忍不住胡思乱想。 当然,这些她是不可能会承认的。 “事情办完了?” 锦绣这才想起正事:“殿下带你出去做了什么?快说快说,到底怎么怎么回事?” “快快如实招来!” 锦绣很好奇,很想知道今晚殿下带着安宁究竟去干了什么。 但安宁却不是很想搭理锦绣,板着脸面无表情道:“杀人。” “杀人?” 锦绣眨眼,有些意外:“你们去杀谁了?” “不知道。” “你们今晚出去,是专门去杀人的?” “不知道。” “你今晚杀了谁?” “坏人。” “哪个坏人?” “不知道。” “……” 锦绣脸上笑容僵住,气道:“安宁,你是不是在故意的?” “怎么问你什么都不知道?” 安宁看了她一眼,面无表情道:“就是不知道。” “我累了,要休息了。” 说完,安宁不再搭理锦绣,迈步回房了。 剩下锦绣站在原地,气坏了。 “安宁,太过分了,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姐姐?” 安宁彻底学坏了,都已经不把她这姐姐放眼里了! “哼,你不说算了!” 锦绣气的小脸儿通红,但眼神却变得愈发狐疑。 不对劲! 安宁今晚到底跟殿下去了哪里? 为什么安宁不说? 难不成……有猫腻? 锦绣站在院子里,越想越不对劲。犹豫了一下,她转身朝着院外走去。 哼! 安宁不说,那她就直接去找殿下问好了。 锦绣气势汹汹的准备去‘兴师问罪’! …… 另一边,林江年刚回到王府,命人将陈俊儒关押起来,给他找个大夫看伤,又令林青青好好照顾许香莲。 此女子是目前林江年手中最重要的人证,不能出任何闪失。 对许香莲来说,今晚的经历,无疑是从地狱到天堂走了一遭。 原本她几乎已不抱任何希望,丈夫被害,她遭禽兽侮辱,受困其中,今晚更是又差点被那畜生玷污,她原本已经绝望。 可在关键时刻,临王府的人如同天神降临般救下了她。这一晚上,许香莲一直都处于恍惚和不敢置信的状态。 直到眼下,在踏入临王府的那一刻,她才终于意识到……这一切都是真的。 也让她心中再度升起了一线生机……那位临王世子,或许真能还她一个公道?! 许香莲喜极而泣,因激动兴奋而导致气血上涌,竟直接昏死过去。 吓的林青青赶紧喊来大夫,在大夫一番救治调理之下,确定她只是这些天担惊受怕,身体有些虚弱,没什么大碍,调理一番便能恢复,林青青这才放下心来。 过了没多久后,许香莲在大夫的治疗下醒了过来。醒来后的她泪流满面,激动的抓着林青青连声感谢。 而林青青也没忘记殿下的嘱咐,在许香莲状态稳定后,开始重新详细问起她所知道的一切事情。 对许香莲而言,说出这些事情无疑是再次揭开她身上的伤疤,让她去回忆痛苦的记忆。 但如今得知有了能为自己丈夫报仇的机会,许香莲无比激动,她一字一句,事无巨细的将这段时间自己所经历的痛苦折磨全部交代说了出来。 “陈俊儒,他,他就是一个畜生……” …… 林江年交代吩咐下去后,先行回到内院。 此时已是深夜,王府内依旧灯火通明。 林江年的小院门口,那两名小侍女还没歇息,还在院子外等着林江年归来。 “殿下,您回来了?!” 两个小侍女见殿下回来,兴奋上前,一左一右迎着林江年回到房间。 “殿下,热水已经备好,殿下要先行沐浴吗?” “需要奴婢伺候殿下吗?” 两个小侍女目光灼灼,兴奋而暗搓搓期待。 “不必了,时候不早了,你们都早点去歇息吧。” 林江年摆手,拒绝了两个小侍女的好意。 这两个小侍女眼神灼灼,那眼神就跟要吃了他似的。这对小侍女的确长得粉嫩玉琢,可可爱爱,又是专门来服侍他的贴身侍女。 不过,林江年暂时对她们没兴趣。 婉拒了二人的好意,两个小侍女眼神明显有些失落,但还是乖巧的点了点头,依依不舍的退下。 两个小侍女离开后,林江年也准备去洗个澡换身衣服。而在这个时候,锦绣正好闯入进来。 “锦绣?” 林江年正要解衣服时,便见一袭轻衫浅罗云裙的锦绣出现,精致的脸蛋紧绷,气势汹汹? 若非是那浅罗云裙包裹之下,那一眼可见圆鼓鼓的胸脯,乍一眼,林江年还差点以为来的是安宁。 没办法,她们姐妹实在太像了! 比茉莉和风铃那对姐妹要更相似,那对双姝林江年平日里还是能一眼分辨出来,二人长相很像,但也有明显的区别。 可锦绣跟安宁,从样貌上来看真就一模一样,不留神看错也是常有的事。 如此情况之下,乍一看能看错也在情理之中。 不过幸好,有明显的特征让林江年分辨起来也容易的多。 “你怎么来了?” 林江年看了眼天色。 “怎么,奴婢不能来吗?” 锦绣心中本就有气,听到林江年的话当局有点委屈,语气变得幽幽,眼神幽怨的瞪着他。 “嗯?” 她这是怎么了? 下午离开的时候不还好好的吗? “怎么?谁又欺负你了?” 林江年笑道。 “还能有谁?!” 锦绣语气幽幽,气愤道:“安宁!” “安宁?” 林江年愣了下:“安宁欺负你了?” “没错。” “这可就奇了怪了。” 林江年纳闷:“平日里不都是你欺负她吗?她怎么能欺负你了?” “你到底哪边的?!” 听到林江年还帮安宁说话,锦绣更气了:“我平时怎么欺负她了?她那么厉害,武功那么高,我只是一个弱女子,哪里敢欺负她?” “平日里,都是她欺负我才对!” 锦绣越说越委屈,伸手就开始抹眼泪。 锦绣气质本就偏典雅,与安宁相比起来,多了几分江南女子的柔弱韵味,眼下如此可怜兮兮的模样,当真让人心怜。 饶是林江年知道这女人三分真,七分假,剩下九十分全是演给自己看的。可瞧见锦绣这副卖惨模样,还是忍不住有些动容。 他上前将锦绣轻搂入怀里,轻声安慰:“好了好了,是安宁欺负你,明天见到她,我帮你狠狠教训她一顿好不好?” 锦绣挣扎扭动着身躯,脸色这才好了不少。 “哼,算殿下还有点良心……” 林江年笑了笑,他自然知道锦绣不是真的生气,也不是真的受了欺负,就是过来故意演给他看的。 小演戏精! 平日里看着成熟,实际上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能成熟到哪去? 终究行为还是会有些幼稚。 林江年也乐的配合她,毕竟都已经是自己的女人了,哄哄怎么了? 一边轻声细语的哄着怀中的女子,一边轻轻搂抱着锦绣那盈盈一握如细柳的腰肢,感受着怀中女子紧贴在胸膛上饱满而富有弹性的触感。 “对了,你大晚上的来找我,不只是专门来告安宁的状吧?” 林江年微微低头,从他的视线中看去,能瞥见锦绣绝美清秀的脸庞,顺着精致的下巴轮廓,隐约可见那藏匿于衣衫内深藏不露的峰峦。 引人入胜。 “当然不是!” 锦绣轻哼一声。 跑过来跟殿下告安宁的状只是顺带的,来的时候根本没这个打算。在见到殿下之后,不知道为何,就莫名的开始委屈……于是,她就把安宁抬出来,告安宁的状。 而她的真正目的,不过是想让殿下好好哄哄自己。 殿下没让她失望,真的顺从的哄着她。这让锦绣心里原本最后那点情绪,很快消失的干干净净。 被这么提醒,她这才想起自己的目的。 可正要开口说些什么时,锦绣又很快察觉到什么,怔了下,下意识抬头,对视上林江年的眼睛。 很快,她就发现殿下正盯着她看,那双熟悉的眸子中,仿佛有什么光彩。 带着几分火热,几分灼灼,极其有侵略感…… 这,锦绣并不陌生。甚至可以说……很熟悉! 锦绣很快反应过来,下意识伸手挡在胸口,脸色开始泛红:“殿下,你,你看什么?!” “不,不许看了!” 她自然清楚殿下在看什么。 “这就不让看了?” “不,不让!” 锦绣红着脸,啐道。 殿下真不害臊! 哪有说的这么直白的? “是么?” 林江年似笑非笑:“可你这不是自己主动送上门来的吗?” 被林江年一提醒,锦绣左右看了看,这才意识到……她好像真的主动送上门来了? 先前被安宁气着,锦绣就想着过来找殿下‘盘问’。 眼下才意识到,如今已是深夜,很晚了,外面都没人了!她这三更半夜独自跑到殿下房间里来,孤男寡女,还主动投怀送抱……这不是‘羊入虎口’吗? 一想到这,锦绣脸色泛红,有些慌乱道:“我,我没有……” 锦绣挣扎着想要从林江年怀里挣脱,可非但没有成功,反倒与林江年紧贴着身子互相摩擦,这更挑起了林江年的兴致。 下一秒,似乎察觉到什么,锦绣娇躯一僵,脸色霎时间绯红一片。 “殿下你……色胚!” 锦绣脸色滚烫:“我,我来找你有正事……殿下你,你正经点!” “巧了,我也正好有正事要找锦绣姑娘你。”林江年看着怀中羞涩试图想要跑路的女子。 “什,什么事?” “本世子刚从外面回来,这不正准备去沐浴……” 林江年笑眯眯的看着怀中的佳人:“锦绣姑娘来的正好,帮本世子搓个背吧?” “搓背?!” 锦绣杏眸睁大,脸色霎时羞红。 让她搓背? 这,这是正经搓背吗?! 锦绣压根不信。 殿下那熟悉的眼神,根本就是想把她剥光吃干抹净…… 她才不上当! “我,我不会……” 锦绣当即拒绝。 “不会?你难道没有帮你家公主搓背过吗?” “没,没有……”锦绣红着脸,坚决不承认。 “没事,我教你。” “学,学不会……” “那也没事,本世子手把手教学,保证锦绣姑娘一学就会,一点就通。” “我,我不学……呀……” 不等锦绣再继续拒绝,林江年突然弯腰将锦绣拦腰抱起。 锦绣脸色唰的一下通红,仿佛预料到什么。 “不,不要……放我下来!” 但林江年却不顾锦绣的挣扎,大步朝着房间外走去。 这大晚上主动送上门来的,哪有放过的道理? 来的正是时候! …… 第七百二十五章 搓背 浴房内。 雾气弥漫,两个小侍女早已备好热水。 “砰。” 浴房门被踢开,林江年抱着锦绣走进去,反手关上房门。 动作轻车熟路,犹如一个山贼土匪头子,抢了一个良家妇女要洞房。 “放,放我下来……” 怀中,锦绣羞红着脸挣扎的更利害了。 尤其是四周弥漫着浓浓的雾气,将她原本绯红的脸庞衬托的更为红润,一双灵动的美眸更是羞恼不已。 仿佛已经预料到接下来将会发生什么,她羞的几乎没脸见人。 殿下,殿下真的是…… 她又恼又羞,娇躯微微紧绷着,紧张得不行。 踏入浴房,林江年这才将怀中挣扎的锦绣放了下来。刚踩在地面上,锦绣转身就想跑路。 但才刚跑出去一步,被林江年抓着胳膊轻轻一拉,她步伐不稳又重新跌入林江年怀里。 “想跑?” 林江年低头看着怀中模样精致清秀,羞恼不已的女人:“来都来了,你还想跑哪去?” “我,我要回去了……你,你放开我!” 锦绣脑袋低着,语气羞恼,想要开溜。 但林江年没给她这个机会,低头凑近,笑眯眯道:“来帮我搓背。” “不,不要……” 锦绣脸蛋如滴血般通红,搓背? 殿下这哪里是想搓背? 想搓她还差不多! 锦绣哪里不清楚殿下的这点心思……这大晚上的,殿下脑子里能想什么正经的东西? 强行把她掳到这里,分明就是想,想…… “殿下你,你自己搓……我,我要去休息了……” 锦绣还试图想要挣扎一下。 但林江年可没没打算放过她,看着怀中不老实安分的女人,林江年‘威胁’道:“你又不听话了是吧?” “哼,不听……” 锦绣移开脑袋,轻哼一声,她才不要听。 “那可就别怪本世子不客气了!” 林江年眯起眼睛,一边开口说着,一边伸手开始不安分,隔着轻衫云裙缓缓游离于少女的腰肢,感受那细滑的触感。 锦绣身子微一僵,“不,不要……” “到了这里,可就不是你说了算了。” 林江年低头又凑近了些,笑眯眯的看着眼前这张羞红绝美的脸蛋:“不听话的话,本世子可就要不客气了哦?” 锦绣一边摁着林江年的手,试图阻止殿下对自己的侵略,同时一边羞恼道:“我听话的话,殿下难道就会客气?” “锦绣姑娘听话的话,本世子可以考虑温柔点。” 林江年理所当然道。 大晚上都送上门来了,他这肯定不会客气。 “殿下……下流!” 锦绣气的小脸通红,没好气道。 她算是看出来了,今晚左右横竖大概是逃不过去了。落入殿下手掌心,这不被狠狠‘欺负’一顿哪里能脱身? 她算是认命了! 知道今晚是难逃殿下‘魔爪’,指不定等下要被怎么折腾,一想到这,锦绣脸色愈发羞红。 不过,该有的挣扎还是要挣扎的,绝对不能让殿下这么轻易得逞,要不然以后他还不使劲欺负自己? 本着如此念头,锦绣还是试图想要‘反抗’,但她太高估自己的忍耐心了,或许是本就没有多少抵抗想法,加上前段时间跟安宁闹了矛盾,以至于这些日子有好一阵没能跟殿下单独相处,更别说是亲热了。 眼下被殿下轻轻撩拨了一阵,锦绣明显能感觉到自己的身子很快就有些……不争气了! 开始有了怪异的反应。 锦绣的脸色愈红,呼吸也微微变得有些急促,本就柔弱无骨的娇躯,也似变得更为水灵娇嫩。 林江年很快察觉到怀中少女的身体变化,低头看向锦绣那张粉面扑红的精致脸庞,以及那双逐渐变得水灵,多了几分迷离的美眸。 “锦绣姑娘这是嘴上说着不要,但身体挺诚实的嘛?” 林江年凑近锦绣耳边,轻声吐气。 听到这话的锦绣羞恼不已,脑袋埋进林江年怀里,用力捶了他两下。 但她气力软绵绵的,没有任何杀伤力,反倒更像是在撒娇。 “殿下,殿下你不是要沐浴吗……” 锦绣挣扎扭动着娇躯,没好气道:“还不去,水,水都快要凉了。” “这不是等着锦绣姑娘来替本世子更衣吗?” 林江年笑眯眯道。 “鬼,鬼才要给你更衣……” 锦绣红着脸移开了视线,拒绝道。 “又不听话是吧?” 林江年作势,落在少女那光滑平坦小腹上的手顿时又要继续,吓的锦绣娇躯一紧,声音微颤:“别……” “不要!” “再问一遍,更不更衣?” “……” “更!” 最终,锦绣不堪‘淫威’,‘屈辱’而又委屈巴巴的点头。 原本清秀的脸蛋绯红一片,目光幽怨,夹杂着几分情绪,还有几分羞恼神色,轻咬着下唇,‘恨恨’的瞪着林江年。 “殿下就知道欺负我!” 锦绣的语气委屈巴巴,哪里还有往日半分典雅气质? 活脱脱一个受气小媳妇。 这模样,看上去有多可怜就有多可怜。 弱小无助。 不过,林江年可没上当。 他最了解锦绣,这姑娘可太会伪装了。眼下这可怜兮兮的模样,就是故意装给林江年看的。 “这怎么能叫欺负?这叫情趣。” 林江年向她科普着知识。 “情,情趣个鬼!” 锦绣咬着下唇,气道:“你,你就是欺负我!” “自然是因为殿下疼爱你!” 林江年说起了歪理:“你看我怎么不去欺负安宁,就欺负你?” “你敢欺负安宁?!” 锦绣当即睁大眼睛,提起安宁就像是触及到她的逆鳞。 “这不没欺负吗,你别激动。”林江年赶紧安抚。 “哼!” 锦绣哼了一声,又瞪了林江年一眼,有些傲娇的移开了脑袋。 脸色不自觉的又红了些,心中紧张不已。 让她帮殿下更衣,其实她心里也并不怎么抵触。只是……以往都没有过经验,她心中紧张不已。 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再加上想到某些画面,使得她心中愈发羞涩,忍不住想落荒而逃。 但最终她还是忍住了,微微低下脑袋,深呼吸一口气,过了一会儿,方才有些颤颤巍巍的伸手,开始帮殿下更衣。 身为长公主的贴身侍女,替自家主子更衣这种事情锦绣自然很熟练,但帮殿下更衣这还是头一次。 帮公主更衣时锦绣很平静,甚至还时不时的会打量着自家公主的身子,赞叹惊叹一番,心中暗暗羡慕自家公主的皮肤白皙娇嫩,身材比例好,胸脯饱满什么之类的…… 但等到帮殿下更衣时,锦绣则变得很紧张,这感觉完全不一样! 毕竟,殿下可是男人…… 哪怕是已经跟自己有了肌肤之亲的殿下,可殿下也是男人……那岂不是意味着,她等下就要看到…… 一想到这,锦绣呼吸愈发急促,脸色更红,脑袋更低了,就连更衣的手也微微颤抖着,变得生疏。 林江年倒也不急,就站在那儿,静静看着眼前的锦绣发挥。 看着她紧张又害羞,如同一个生疏的小侍女,小心翼翼的帮他脱去身上外袍,接着是外衣,内衬…… 越到后面,锦绣呼吸愈发急促,她视线极力想要移开,但却还是不自觉的落在殿下那逐渐暴露在她视线中的肌肤上。 指尖也时不时的触碰到,一阵火热气息传来,让她娇躯微颤。 直到最后…… 锦绣脸色羞红,移开了视线,动作也停了下来。 “怎么?” 林江年看着眼前的害羞少女,明知故问。 “你,你自己来!” 锦绣无论如何都不肯继续了,移开脑袋,一副我不干了的模样。 见状,林江年也没再强迫她。 毕竟是第一次,害羞也正常。 先不用急,一切慢慢来,来日方长。 林江年相信,在他的教导之下,迟早能把锦绣培养成一个合格听话的小侍女。 背过身去的锦绣很快听到身后一阵窸窣的声音,紧接着,又传来入水的声音。 她睁开眼睛,悄悄看了一眼,朦胧雾气下,她看到殿下已经脱的干干净净,踏入浴池。 这让锦绣不由得松了口气。 她刚刚还真的担心殿下会强迫她……那啥! 还好,殿下没有欺负她。 浴池中的水清澈见底,殿下整个人浸泡在池水当中,加上有雾气朦胧遮掩,倒也勉强将殿下的身子遮掩。 这也使得锦绣不用担心会……把殿下看的清清楚楚。 但饶是如此,她呼吸依旧急促,原本就有些发软的娇躯似乎更软。 同时,还有一股莫名燥热的气息涌动。 正当锦绣脑袋胡乱想着时,又传来林江年的声音。 “愣着干什么呢?” 锦绣下意识抬头,对视上浴池中的林江年,正冲着她招手:“快过来。” 锦绣眼神有些不自然,咬了咬下唇,最终还是挪步来到了浴池边。 眼神闪躲,尽量不去看浴池内。 “要不要一起下来洗个澡?” 林江年热情邀请。 “不要……” 锦绣暗啐了一口,拒绝。 殿下真不要脸,还想骗她一起洗……她才不要! 锦绣红着脸,挪步来到殿下身后,朦胧雾气下,她悄悄打量了几眼,隐约可见殿下那略显几分古铜色的后背上,肌肉结实,似挺有力道…… 仿佛想到什么画面,锦绣呼吸愈发重了些。 她赶紧摇了摇脑袋,将自己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甩开。接着拿起一旁的毛巾,动作轻柔的开始……帮殿下搓背! …… 浴池中。 林江年坐在浴池边,身子浸泡在浴池中,闭着眼睛,舒服的享受着锦绣的服务。 不愧是长公主的贴身侍女,专业技能没的说。 虽然动作略显紧张不安了些,但能感觉到锦绣的手艺相当不错。 她刚才说不会搓背,果然是在说谎。 热气朦胧,扑面洒落在锦绣的脸庞上,她那张白皙的脸庞红润盈盈,额头间似泛起一层晶莹的水珠,整个人看上去极为楚楚动人。 不知是浴房内的闷热,亦或者是辛苦搓背,她似累的不轻,呼吸急促,就连那双美眸都变得水盈盈,仿若能出溢出水来。 手上的动作,也愈发……生疏缓慢。 林江年似察觉到了,缓缓转过身来,便正好瞧见一张红润近在咫尺的绝美脸庞,正紧咬着下唇,水汪汪的望着他。 眼神对视,锦绣几乎本能的下意识一瞥,紧接着反应过来,脸蛋瞬间羞红,羞慌的闭上眼睛。 可她如此惊羞的模样,以及此刻这张近在咫尺,仿若泛着潮红的脸蛋,平添上了一层诱惑。 于是,林江年伸出一只手,落在少女精致的后脑勺上,然后轻轻往怀中一动,少女精致的脑袋便往他面前更近了一分。 然后,林江年凑了上去。 “唔……” 嘴巴被堵上的一刹那,锦绣瞬间睁大眼睛。几乎站立不稳,差点没摔进浴池里。 她双手慌乱地撑在林江年胸膛,才让自己不至于跌倒。 但她此时上半身前倾,小半个身子几乎探入浴池,池中热水的气息涌来,近在咫尺。 锦绣能感觉到自己身上的云裙沾染池边水珠开始变得湿润,但此刻的她顾不得那么多,林江年的攻势已经袭来。 这一个吻,持续了很久。 久到锦绣几乎不能呼吸,等到分开时,她大口大口贪婪的呼吸着新鲜空气。 娇躯已经完全酥软,坐在浴池边,半靠在林江年怀里,没了任何气力。 脸色潮红,气喘吁吁,粉面扑红。 “衣服都,都湿了……都怪你!” 锦绣气喘吁吁着,轻瞪了林江年一眼。随后低头看了一眼身上的衣裙,不小心被池边的属猪浸湿,也有一部分是蹭到林江年身上的水珠而被打湿。 被打湿后的衣裙紧贴着身躯,将她那傲然身姿展露无疑。 更为傲人! “既然湿都湿了,不如顺便也洗个澡吧?” 林江年看着怀中已经‘湿身诱惑’的锦绣,建议开口。 “不,不要……” 锦绣羞红着脸拒绝,她才不要跟殿下一起洗鸳鸯浴,挣扎着起身。 可她本就浑身无力,加上地面沾了水珠后变得光滑,锦绣刚刚挣扎起身,便又双腿一软,站立不稳。 此时的林江年还依旧坐在浴池边,锦绣这一下没站稳,下意识伸手向撑在林江年身上,可这才撑了个空,整个人结结实实的摔入了林江年怀里。 “扑通!” 溅起水花的声音。 少女原本只被打湿了一半的衣裙,这下直接与池水接触,湿了个彻底。 林江年低头,看着又主动‘投怀送抱’的锦绣,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可是你自己送上来的……这鸳鸯浴,你不洗也得洗了!” “……” 第七百二十六章 好哥哥 清晨。 阳光透过窗纸洒落房间,微微照亮四周。 古色古香的装璜,无论是装饰亦或者是房间内的陈设家具,墙上的画卷,床沿的沙帐都透露出一股精致奢豪而又低调的既视感。 昏黄的房间内,弥漫着一股淡淡檀木香味。 隐约间,混合着些许女子身上的淡淡清香,沉闷而幽静的房间内,有种说不上来的岁月静好感。 轻纱屏风后,宽大的床铺上,散落着朦胧的纱帐。那张足以睡下三四个人的大床上,锦绣缓缓睁开眼睛,清醒过来。 刚睁眼醒来,她便意识到自己身处何处。 视线所略过之处,确定了地方……殿下的房间。 殿下的床上。 身旁传来那熟悉温热的身躯,正紧贴着她,熟悉的触感,以及…… 刚清醒过来,还有些睡意朦胧慵懒的锦绣,微微侧头,便瞧见一张清秀俊朗的脸庞,正静静地看着她。 似是早已醒来,正欣赏着什么一副绝美精致的画卷似的。 二人眼神对视上。 “醒了?” 林江年的声音轻柔,带着几分愉悦:“早上好呀。” 眼前殿下熟悉的模样笑容,一时让锦绣有些恍惚,微微愣了愣。 而后,昨晚的记忆很快涌上心头。 锦绣清晰的回想起昨晚发生过的事情……她大晚上过来找殿下,却被殿下强行抱去浴室,在殿下的‘威逼利诱’之下,她不得不委屈的帮殿下搓背。 搓着搓着……就被殿下给强吻了! 然后,她一个不小心跌进了浴池。 后面发生了什么? 清晨,昏黄的光线下,锦绣那张白皙的脸庞开始微微泛红。 落水后衣裳不小心被打湿,她被迫又洗了个澡! 还是跟殿下一起的鸳鸯浴…… 怎么形容呢? 锦绣红着脸,回想时呼吸微微变得急促。 回忆中的画面…… 少儿不宜! 先是殿下主动发挥精神帮她洗,然后没多久,就被殿下以投桃报李,礼尚往来的借口忽悠她帮殿下洗…… 最终,可怜弱小无助的她还是被殿下得逞了! 回想至此,锦绣脸上泛起一层红韵,眸光也变得愈发羞涩。 当然,昨晚并没有到此结束。 在浴池内待了半个时辰后,殿下帮她擦拭干身子,然后趁着夜色又将她抱回房间。 然后……又折腾了后半夜。 …… 记忆浮现,锦绣的脸色愈红润,此刻醒来的她,还能感觉到身子有些疲惫,跟散架了似的。 都怪殿下! 回过神来的锦绣,心中又羞又恼,见殿下冲着她笑,她没好气的轻瞪了一眼,这才又意识反应到什么。 此时两人正躺在一个被窝中,并且,抱在一起。 锦绣微背对着林江年,少女的娇躯蜷缩在男人怀中,二人肌肤紧贴,她的脑袋枕在林江年的胳膊上。 动作亲密而暧昧! 更关键的是……二人都没有穿衣服。 昨晚折腾太晚,锦绣太累直接睡着了。 眼下两人醒来时,便是毫无遮掩。锦绣能清晰感觉到从殿下身上的炙热体温,透过肌肤传递过来。 暖洋洋的,很舒服…… 锦绣甚至忍不住想伸手摸一摸…… 这个念头刚浮现,锦绣脸色更红了。 她怎么能有这样的想法? 但…… 真的很舒服。 这一刻的锦绣,很安心。 她蜷缩在殿下怀中,忍不住想要这画面定格停留,让她一直感受此刻的温暖和宁静。 直到…… 锦绣很快察觉到殿下不安分的手。 那只枕在她脑袋下的胳膊,顺势搂着她光滑消瘦的香肩,一只大手顺着锦绣那雪白精致的锁骨,不知何时正不安分的落下…… 在锦绣愣神之时,已被细细把玩许久。 直到锦绣察觉到身体异样时,才发现林江年那作怪的手。 她脸色顿时羞红:“你,你快放开……” “怎么了?” 林江年明知故问。 “快,撒开……” 锦绣红着脸,咬着下唇摁住林江年的手,不让他乱动。 “又不是没摸过?” 林江年凑到锦绣耳边,嬉皮笑脸道。 “这,这不一样……” 锦绣红着脸。 “有什么不一样?” 林江年从身后搂抱着锦绣,一双手从身后穿过少女纤细的腰肢环抱着,脑袋微微贴在她耳边,轻声吐气:“醒了吧,那不如……” “不,不行……” 没等林江年说完,锦绣羞红着脸拒绝。 她哪里不知道殿下又想干什么?! 殿下虽然还没说完,但他的身体反应早已告诉锦绣它的目的…… 是她! “不来了,不来了……” 锦绣红着脸,连连慌乱摇头,眼神有些可怜兮兮:“我,来不动了……” 昨晚被折腾了那么久,身体有些吃不消。 她哪里还敢来? 再被折腾,她今天怕是别想走路了。 等下还不得被公主和安宁发现异样? “锦绣姑娘这就怂了?” 林江年从身后搂抱着怀中的佳人,细细感受手心的饱满柔软,看着怀中羞慌可怜模样的小侍女:“以前不是挺厉害的吗?” “哼……” 锦绣知道殿下这是在调侃她,恼怒的不说话。 “怎么不说话,是不是不服气?” 林江年作势就要更近一步,吓的锦绣脸庞摇头:“不,不要……服气,服气了……” 她也想嘴硬,但身体很诚实的不让。 她真怕殿下大清早的就…… “真服气了?” “服,服了……”锦绣的声音柔柔弱弱。 “那叫一声好哥哥来听?” “……” 林江年手心动作轻轻一掐,笑眯眯道:“不愿意?那我可就……” 锦绣惊慌:“不,不要!” “那你叫不叫?” “……” 锦绣娇躯微颤,脸蛋羞恼,紧咬着下唇,脑袋直接埋进被褥。 过了好半响,才从被褥下传来一个轻柔沉闷,而又委委屈屈的声线,似有些自暴自弃。 “好,好哥哥……” “……” 对于锦绣的听话识相,林江年很满意,轻轻伸手在少女那浑圆挺翘的翘臀上拍了一下。 “看在锦绣姑娘这么听话的份上,就放过你一次!” 锦绣娇躯微颤,在床上滚了一圈,用被褥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个脑袋,缩在床榻内,用无比幽怨委屈的眼神瞪着林江年。 头发凌乱,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别这样看我,整的我好像欺负了你似的。” “殿下难道没欺负吗?” 锦绣气呼呼,咬牙切齿。 这还没欺负? 林江年摇头:“都说了,这叫情趣……” “情趣个鬼!” 锦绣气道。 明明就是殿下故意为难强迫欺负她一个小侍女…… “我就知道会是这样……” 锦绣咬着下唇,满脸委屈,像是早预料到会是这样似的,幽幽道:“殿下就是看奴婢好欺负,所以逮着欺负是吧……” “奴婢在殿下心目中果然没有地位,不过是个随时都可以欺负的小侍女……” “奴婢真可怜……” 明知道锦绣大概率是演的,不过见她如此神情模样,还是不由让林江年心里产生几分愧疚。 他上前将锦绣搂进怀里,安抚道:“好了好了,是殿下不对,殿下不该欺负你……下次肯定不会了,好不好?” “哼!” 锦绣扭了下身子,轻哼一声。 显然不信。 林江年伸手捏了捏她的脸蛋,笑道:“锦绣姑娘可是我的大恩人,怎么会没有地位?” “我又怎么会舍得欺负你呢?” 锦绣又哼了一声,幽幽道:“殿下欺负奴婢一介弱女子算什么本事,有本事怎么不去欺负我家公主?!” 欺负长公主? 林江年挑眉,他倒是想说,也不是没欺负过…… 前些日子,不还在清风楼把她家公主给强吻了? 不过,导致的代价就是这段时间长公主变得有些奇怪,两人之间的关系还没缓和。 昨晚更是…… 见锦绣目光幽幽的瞪着他,林江年轻笑道:“那我真去欺负你家公主,你到时候别后悔?” “你有本事就去!” 锦绣撇嘴,她自然不相信殿下敢欺负自家公主……殿下还没这么大的本事呢。 “殿下要是能欺负我家公主,以后殿下想怎么欺负奴婢都行!” “此话当真?!”林江年有些意外的看向锦绣。 “自然当真。” 锦绣瞥了林江年一眼,幽幽道:“殿下就知道说空话,一直说要拿下我家公主,但至今没有进展……” “殿下你要真有这个本事,奴婢以后就什么都听你的。” “真听?” “真听。” “让做什么就做什么?让怎么配合就怎么配合?” 锦绣脸色泛红……这话她怎么听着有些不对劲。 殿下,这是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看殿下那模样……铁定没憋着什么好的,估计又是在想什么花招欺负她。 不过,锦绣还是强压下心头的羞涩,反正她人都已经是殿下的了,都被吃干抹净了,再能憋没什么好的,又能是什么? 顶多不就是…… 锦绣脸色更红了几分,压下心头羞恼,轻哼一声:“殿下要是真能拿下公主,奴婢自然说话算数!” “一言为定!” 林江年乐了。 本来还想着以后怎么调教这个小侍女,没想到锦绣自己送上门来?! 意外之喜! 锦绣看到殿下的反应时,心里不由又开始泛起嘀咕……殿下到底在打什么坏主意? “殿下是不是又在想什么坏东西?” “殿下正在想你呢。” “呸!” 锦绣红着脸啐道。 殿下的情话是又肉麻又老土。 不过,在插科打诨之下,锦绣情绪好转了些,终于想起正事。 “等等,我有正事要问你……” 锦绣这才想起,她昨晚来找林江年有正事的。结果昨晚一通折腾,完全把事情抛之脑后了。 “什么事?” “殿下你昨天带着安宁去哪了?” “出城去办了点事。” “什么事?” 林江年将昨晚发生的事情简短讲给了锦绣听,锦绣听完后,得知殿下的确是带安宁去办了正事,松了口气。 得知陈俊儒欺负许香莲的行径时,她神情变得愤愤,义愤填膺,对于这种强迫欺辱女子的禽兽她极为痛恨。 而后,在听到在半路上遇上陈宏生,剑拔弩张的气氛锦绣又变得十分紧张。 “那,那个陈宏生会这么轻易善罢甘休吗?” 锦绣有些担忧的问起:“毕竟,殿下你可是把他儿子给……” “肯定不甘心。” 林江年摇头:“不过,他暂时奈何不了咱们。” 他倒是很期待陈宏生出手,陈家没有动作,林江年就没有合适的机会。 锦绣若有所思的点头,紧接着又才想起什么:“那,公主呢?” “长公主?” 林江年疑惑道:“她怎么了?” “公主昨晚没去找你吗?” “找我?!” 林江年一愣:“你是说,公主昨晚有去找我?” “对啊,不是殿下你让我去找公主的吗?” 昨晚林江年出城之前,让锦绣去找长公主,把他要出城的消息透露给李缥缈。 目的有两个。 一个是以防万一,想请她出城。 另一个目的,则是试探……看看她会不会来找林江年。 但昨晚,李缥缈并没有现身。 这让林江年心里原本有些失落,李缥缈没来,这不就意味着他在她心里并不重要? 可眼下听到锦绣的话,林江年才意识到什么:“你确定,公主昨天去找我了?” “对呀!” 锦绣点头:“昨天我跟公主说了后,公主就出门了,很晚才回来,我以为她出城去找你们了……” “但昨晚公主回来的时候有些奇怪,我问她,但公主却说不知道殿下的下落……” 锦绣回想着,昨晚的公主好像有些不太对劲。 而林江年则若有所思。 昨晚,李缥缈出门了? 但是,没有去找他? “你家公主昨晚什么时候回来的?” 林江年似想到什么,又问。 “就在殿下你们回来前一会儿……” 一瞬间,林江年似乎明白了点什么,眯起眼睛。 或许,长公主昨晚可能并不是没有去找他,而是…… 想到这,林江年神情微微兴奋了些。 “哎呀不行,我要起来了!” 在床上跟林江年折腾温存了一会儿,锦绣这才意识到时候不早了。 得赶紧起来了! 不然等下晚点被逮住……她不敢想象。 锦绣挣扎着起身,刚掀开被褥……似想到什么,她手上的动作顿了下,又重新缩了回去。 但这掀开的刹那,少女那雪白纤细,妙曼婀娜的身姿还是惊鸿一瞥。 一览无余。 锦绣将自己重新裹紧被褥里,看向林江年,清秀的脸上有些羞慌。 “我,我衣服呢?” “……” 第七百二十七章 事后的鬼鬼祟祟 准备起身时,锦绣才意识到一件事情。 她,没有衣裳穿了。 昨晚被殿下强行掳到浴房,一身衣裳全被打湿。在浴池中被殿下脱下后,衣物就被随意丢在浴池边…… 此时的锦绣才想起,她的衣物还全部留在浴房内。 不只是衣裳,还包括外裙,内衬,肚兜亵裤……昨晚全部都留在了那儿。 眼下被褥内的锦绣正……不着寸缕。 上哪找衣物去?! 一想到这,锦绣羞红了脸。 羞的是想着要赶紧去收拾一下浴房,万一被王府的丫鬟收拾时发现,她没脸见人。 王府的侍女只要一去浴房,昨晚浴房内残留的痕迹,一眼就能看出不对劲! 而锦绣慌的则是……眼下她衣物都没得穿了,这还怎么出门?! 林江年看着重新将自己裹进被褥中的锦绣:“要不,你先穿我的?” “不,不行……” 锦绣羞红着脸,她怎么好意思穿殿下的衣服? 这要是被府上的人看到……这不一样铁定露馅? “总比你光着出去好吧?” 见锦绣羞涩窘迫神情,林江年笑的很开心。 “你……” 锦绣又羞又急,瞪了林江年一眼,都这个时候了,殿下还有心情跟她说笑。 “你,你快想想办法……” 锦绣很急。 总不能真的光着出去吧? 要是穿殿下的衣服……这的确比光着好的多。 但,也同样社死啊…… 而且,万一要是被公主或者是安宁看到……那还不如光着呢! 那她真就不想活了! 见锦绣越来越羞急,林江年也没再逗她:“好了,我让人等下给你送衣服来,你先别急……” 锦绣心中一紧,那,那不还是要被府上的下人看到? 似瞧出她的担心,林江年安慰道:“放心吧,她们不敢乱说的,保证绝对不会外传。” 听到林江年如此安慰,锦绣犹豫了下,最终还是无奈的答应了……毕竟,这已经是最好的办法了。 于是,林江年率先掀开被子起身穿衣服。 锦绣只是瞥了一眼,便红着脸慌乱的转过身去,移开视线。 “还害羞呢?” 见锦绣反应,林江年一边穿衣服,一边调侃道:“身为侍女,这个时候锦绣姑娘不应主动来服侍本世子穿衣?” “锦绣姑娘这个侍女,当的不合格啊!” “哼……” 锦绣又羞又恼,重重哼了一声,不敢去看林江年。 她哪不知道殿下是故意这么说的? 就是在用言语欺负她! 若是殿下不这般欺负她,她或许还不怎么会抗拒。但她脸皮薄,殿下如此调戏她,让锦绣无论如何都不好意思再帮殿下更衣。 因此,她轻哼了一声,反驳道:“奴婢是公主的侍女,殿下想奴婢伺候更衣的话,先娶了我家公主再说!” 呦,还拿公主压她呢? “那你等着。” 林江年笑呵呵道:“等我哪天拿下你家公主后,到时候看锦绣姑娘还怎么嘴硬!” “殿下先拿下再说。” 锦绣轻哼哼,没怎么把殿下的话放在心上。 殿下能拿下自家公主吗? 或许可以,但短时间内肯定不行……锦绣很安心。 就算殿下真的拿下了…… 锦绣眨眨眼,美眸灵动。 她如今本就已是殿下的人,哪怕伺候殿下也无可厚非…… 到时候,顶多不就是…… 那啥嘛! 林江年不知锦绣心中的算盘小九九,穿好衣服后,便起身开门,吩咐院外的侍女去取一套干净衣服。 不多时,侍女便带着一套崭新的衣服过来。林江年挥手让她退下后,拿着衣服回到房间。 “衣服带来了,你换上吧。” 蜷缩坐在床榻上的锦绣露出一个小脑袋,红着脸看了一眼林江年:“殿下你,你先出去……” “还不让看了是吧?” 林江年双手抱胸,似笑非笑。 锦绣羞恼,移开视线:“不,不让……” 她哪里好意思让殿下盯着自己穿衣服? “行吧。” 林江年也没再调戏她,退出了房间。 见状,床铺上的锦绣方才松了口气。紧接着,目光看向床边摆放整齐的衣物,从被褥里伸出一只雪白的素手拿起看了看,衣裳是崭新的,材质看上去虽然一般,但也不差。 锦绣拿起衣服准备试穿,但很快,就又发现什么…… 门外侍女送来的贴身衣物,似乎有些小了。锦绣尝试穿上时,明显感觉到有些勒得慌。 很勒,裹的紧紧的,完全包裹不住。 同时,锦绣感觉到胸口被勒的有些气闷。 很不舒服。 “这……” 锦绣低头看了几眼,脸色微红,陷入犹豫。 显然,府上侍女送来的衣服对她来说小了些。 外衣倒还好,勉强挤一挤还能穿上,就是紧身了些。可这贴身衣物无论如何都包裹不住锦绣那傲人的身材,若强行穿上,便会气闷,挤压很不舒服。 不行! 穿不了! 锦绣低头犹豫了好一会儿,想着是喊殿下让人重新送一身,还是…… 重新送一身太麻烦了,容易引人注意,但强行穿上的话又太勒,很不舒服,硬挤还有点疼…… 锦绣思索了片刻后,脸色微微泛红。 算了! 反正是里面的衣物,就这一会儿不穿,也没人能看到……应该不会有事的吧? …… 门外。 林江年等了好一阵后,才终于听到身后传来开门的声音。 换好衣裳后的锦绣,从房间内走出。 “怎么那么久?” 林江年回头看去,当瞧见换好一身衣裳后的锦绣时,眼睛微微一亮。 视线中的锦绣,换上了一身浅白青交织的素色长裙,长裙材质普通,但穿在锦绣身上别有一股风情,反倒衬托出一身朴素气质。 以往的锦绣穿着颜色都较为艳丽,也挺符合她的性格。而如今这一身略显朴素穿着,则又是另一番滋味。 更重要的是,这一身长裙似乎有些小了,穿在锦绣身上略显有些紧身,包裹着她的娇躯,把她那傲人前凸后翘的身材展露在林江年面前。 精致性感的锁骨,盈盈一握的腰肢,圆润挺翘的香臀,以及裙摆下那双若隐若现的修长美腿。 林江年眼睛更亮了。 往日里容貌气质都极为典雅成熟的锦绣,此刻显得极为诱惑,甚至比昨晚林江年所瞧见过的什么都不穿更有吸引力。 若隐若现,才是女子最有魅力,最美的时候。 此刻的锦绣有些羞涩,白皙的脸颊上泛着一抹羞红,不施粉黛的脸蛋上莫名有几分平时少有的柔情,她微微低着脑袋,一只手遮掩在胸前,似紧张不安。 看似像是在遮掩林江年的视线,实则更像是……掩耳盗铃。 她越是如此,反倒越是吸引着林江年的目光落在她遮挡的位置上。 “别,别看了……” 锦绣更羞红了。 “挺好看的呀!” 林江年由衷的夸赞。 他发誓,的确是带着欣赏的目光去看的,绝无半点……太多邪念。 但锦绣显然不信,殿下的目光落在她身上,让她有种被暴光的错觉。 尤其是那灼灼直视的目光,正好落在她心虚的位置上。 这让锦绣有种感觉自己好像在殿下面前没了任何秘密,被看穿了般的错觉。 就仿佛像是……光天化日之下一丝不挂! “我,我先回去了……” 锦绣一只手挡在胸口,低着脑袋快步打算离开。 她低头刚走了两步,林江年目光依旧停留在锦绣身上,忍不住多瞧了两眼。 就多两眼,让林江年瞧出了些端倪。 他原本只是想欣赏一下穿着紧身长裙的锦绣,瞥几眼那包裹不住的饱满之处。 被包裹着的更圆润,更有意境美感! 可在多瞥了几眼后,林江年突然发现似乎有些不太对…… 跟之前的不太一样? 众所周知,有和没有其实很好分辨。 尤其是当没了贴身衣物的遮掩后,只要仔细看一看,很容易发现区别。 “等等……” 林江年开口想喊住锦绣,谁知锦绣听到这话,非但没有停下,反倒走的更快。 到了最后,几乎成了小跑离开。 而随着她步伐加快,娇躯也随之晃动。 然后…… 林江年的视线中,明显瞧见了一阵晃动幅度。 颤颤巍巍。 林江年愣了下,这姑娘,居然玩真…… 胆子这么大了? 林江年才刚被压下去的那意思冲动,又瞬间涌上心头,便欲追上去找锦绣好好确认一番。 不过,他很快冷静下来。 不急! 现在追上去戳穿,锦绣估计会恼羞成怒,躲起来不见他。不如先等等,反正锦绣逃不出他手掌心,等今晚再慢慢去调教…… 现在,得先去干正事了! 林江年整理了下身上衣物,迈步朝着院外走去。 …… 另一边。 锦绣低着脑袋,趁着四下无人之际,低着捂着胸口,快步返回自己的房间。 一路畅通无阻,没有遇上任何人。 等顺利回到房间,关上房门后的锦绣才终于如释重负,娇躯差点瘫软。 这短短的路程,天知道她经历了怎样的波涛汹涌,挣扎犹豫。 还好,没人看到! 锦绣深呼吸几口气,平复着心情。而后,这才感觉胸口依旧有些发闷。 忍不住低头看了几眼……衣服太紧了! 当然,主要是太饱满了! 以至于哪怕没有贴身衣物,依旧显得很紧。 甚至挤压的微微有些变形,锦绣脸色微红。随即突然想到什么……刚才,殿下该不会是发现了吧?! 想到这,锦绣脸色愈红。 在房间内纠结了好一会儿,才平复下来。 而后,她赶紧换下这身衣服,换上了自己的衣裳。紧接着,锦绣又想起还遗留在殿下浴房那边的衣物,她坐不住了,赶紧起身出门想要去‘毁尸灭迹’。 然而,锦绣刚推门走出,便迎面碰上出现在屋檐下的安宁。 “安宁?!” 锦绣被吓了一跳:“你什么时候在这里的?!” 屋檐下,安宁抱着剑站在那儿,面无表情的看着锦绣:“刚刚。” “那你刚才在哪……” 锦绣试探问道。 “房间。” 安宁的回答言简意赅。 锦绣从安宁的脸上,看出对方似乎并没有发现她刚才偷偷回来的行为,顿时松了口气。 “你要去哪?” 不过,鬼鬼祟祟的锦绣引起了安宁的注意。 “没……” 锦绣轻咳一声:“天气不错,我打算出去转转。” 她随便找了个借口。 “哦。” 安宁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她不是喜欢多问的性格。 锦绣准备开溜,刚走了两步,又突然被安宁叫住。 安宁盯着锦绣,原本漫不经心的眸子当落在锦绣的脖子上,像是发现了什么。 “你,脖子上怎么了?” “脖子?!” 锦绣疑惑,下意识摸了摸脖子:“怎么了吗?” “红了。” 安宁开口,眸子疑惑。 “红了?” 锦绣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 脖子怎么会红? “嗯。” 安宁点头,见锦绣也疑惑,她转身回房,等到出来时手上多了一面铜镜,递给锦绣。 锦绣接过铜镜一瞧,很快反应过来,脸色顿时羞红。 这,这不是…… 只见锦绣那细长精致的脖颈上,不知何时多出一个浅浅的红印,像是被人用力搓出来似的,不是很明显,但依旧能清晰发现。 锦绣看了一眼,便瞬间意识到……这是昨晚殿下留下来的痕迹。 锦绣下意识扯了扯衣领,想要遮掩住,她一下子慌了:“这,这个是……” 她正想着如何找个借口跟安宁解释时,却见安宁紧绷着脸,疑惑而又严肃的盯着锦绣的脖子:“你受伤了?” “受伤?” 锦绣一愣,很快反应过来……安宁不知道这是什么? 也对,安宁怎么会知道这个? 所以…… 锦绣眨眨眼:“这个……应该是昨天不小心搓出来的,没什么大碍的。” “哦。” 没想到,安宁竟然信了。 她盯着锦绣的脖子看了几眼,确定的确不是伤口,除了微微泛红外没有大碍。 听到锦绣说是不小心搓的,她相信了。。 毕竟,她练武时也经常把自己的皮肤不小心搓红。虽然不太一样……但很像。 因此,安宁没有多想,点了点头。 而锦绣如释重负,还是安宁好忽悠。 “那我先走了?” 锦绣放下心来,赶紧找了个借口开溜。 但她刚走了两步,便又听到安宁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我也去。” 锦绣:“……” 第七百二十八章 蛊惑忽悠 “殿下,属下已详细问过那女子,过程细节情况全部记录了下来。” 前院外,林青青正在向林江年汇报着许香莲的情况。 昨晚在将许香莲带回王府后,妥善安置好了她,又请来大夫替她检查身体,等到许香莲情绪稳定下来后,林青青便着手开始询问情况。 许香莲是这起案件的受害者,也是目前惟一的知情者和人证。 她的供词十分重要。 林青青对此十分上心,等许香莲情况稳定后,便迫不及待的开始询问真相证词。而许香莲为了给丈夫报仇,给自己讨一个公道,也将事情原委一一道来。 事情的过程,跟那位老妇的诉状,以及林江年调查猜测的相差无几。 许香莲原本跟丈夫孙源是一对恩爱的夫妻,是临江城内一户普通家庭,家里算不上富裕,但也不至于穷的揭不开锅。 丈夫孙源为人踏实,也很勤恳,夫妻二人成亲几年,日子过的倒也平淡幸福。唯一的遗憾,是她自己的丈夫闲暇时好些小赌。 不过,这个孙源倒是还有分寸,赌博时不至于失了理智,平日里也都不过只是些小打小闹。 ……至少,目前为止是这样的。 事情,就发生在差不多两个多月前。 那天傍晚,孙源在城中赌场待的久了些,许香莲听婆婆的吩咐过去找他。正巧那天,碰上了陈俊儒闲着没事来这个赌场转悠。 也是在那天,陈俊儒一眼便瞧中样貌端正标致的许香莲。 之后的情况,就跟林江年猜测的差不多。 陈俊儒派人将许香莲骗到府上,然后趁机霸王硬上弓……一个大世家子弟,想得到一个普通女人,甚至根本不需要动任何脑子。 以陈家的势力,足以摆平任何麻烦。 许香莲一介弱女子,如何能反抗的了? 原本陈俊儒在将她玩弄过后,便打算随便给点钱打发走。 没想到,许香莲性情刚烈,她的丈夫孙源更是得知自己妻子被人掳走后,愤怒的跑到陈家去找麻烦,结果连陈家的家门都没进去,就被陈俊儒手底下的狗腿打了出去。 孙源接着前去官府报官,但官府的人一听跟陈家有关,当即二话不说,又以情况尚未查清,你妻子不过只是被请去游玩两日为由,将他打发走了! 意识到官府跟陈家勾结的孙源气火攻心,怒骂官府黑暗,愤而准备前往临王府告状。 这个消息,很快传入陈俊儒耳中。 时逢临王爷遇袭,王府气氛紧张,整个临江城风声鹤唳。 陈俊儒担心孙源万一真去了王府将事情闹大,惹火上身,当即派人将孙源拦下,又狠狠打了一顿,打的他没法去王府告状为止。 不知是陈俊儒提前嘱咐过,还是手底下的人下手太重,那些人将孙源打成重伤,抬回去后没两天就死了。 孙源一死,官府很快介入,但没两天,官府就以孙源在赌场与人发生争执,过失杀人草草结案。 许香莲受不了这个打击,想为丈夫讨个公道。可还没等她来得及做任何反应,便有一伙人趁着夜色冲进她家里,将她打晕掳走。 等许香莲再醒来时,便出现在城外的那个小山村里,被人十二个时辰看守着。 同时,在孙源死后没多久,一张关于孙源欠了赌场赌资,将妻子抵押给赌场的欠条也出现在官府手上…… …… “好一手瞒天过海。” 在听完许香莲的证词后,林江年冷笑一声。 普通人家如何能跟陈家这样的世家豪门斗? 若没有他插手,若不是陈俊儒脑子有病,还留着许香莲这么个人证,这件案子还真不好搞。 “许香莲目前如何?”林江年问道。 林青青答道:“目前一切正常,除去身体有些虚弱外别无大碍,属下已命人贴身照顾她。” “嗯,她是目前最重要的人证,不能出任何闪失。” 林江年点头,又想到什么:“陈俊儒呢?” “被关在地牢里,昨晚命大夫去给他看过了。” 说到这里,林青青停顿了下,眼神中闪过一丝畅快:“他还活着,不过就是……” “废了?” 林青青点头:“没错。” 祸害女子的陈俊儒被她废掉,林青青心里不知道多畅快。 不过,随后的林青青还是有些担心:“他身体情况不太好,昨晚发了高烧,今早才刚褪去……” “属下怕他撑不了多久!” 林江年心中有数,昨晚陈俊儒被废了身为一个男人最重要的东西,还能活着就已经很不错了。 若非是丹药强行续命,他不一定撑得到今天。 “回头去如意楼内取些丹药来,续他的狗命。” 林江年吩咐道:“他也不能死。” “是。” 如意楼内收集着来自全天地下最为珍稀的各种丹药,虽无起死回生那般夸张,但想吊着陈俊儒的命不让他死并不难。 不过…… 这都是有代价的! “我这药,也不是让他白吃的。” 林江年冷笑一声。 …… 地牢。 暗无天日。 昏暗的环境下,阴暗,潮湿,弥漫着一股腥臭的血腥味。 牢房内,陈俊儒躺在烂絮铺成的床上,双眼无神的望着上空。 眼神空洞,没了半分光彩。 神色狼狈,惨白,枯黄,犹如行将就木般……惨不忍睹。 他浑身上下脏兮兮,身上的衣衫凌乱,就在那身下……正被什么包扎着,还泛着血迹。 陈俊儒就这样躺着很久很久! 意识迷迷糊糊的发了高烧,等退了烧后,除了眼球外,浑身上下没有任何一丁点力气。 就跟瘫痪了似的。 那种无形的恐惧压迫感,一点一点笼罩着他。 此刻的陈俊儒,意识几乎崩溃。 哪怕是上次被关在这里折磨了那么多天,他也没这般绝望过…… 浑身动弹不了,跟瘫痪了似的。 尤其是……身下隐约还能传来的疼痛感。 时不时一阵钻心的疼痛,提醒着他……下面,出事了! 出大事了! 联想到昨晚的情况,以及林江年的话,那种恐惧惊慌绝望的情绪涌上心头。 自己……不会是真的废了吧? 不会吧…… 陈俊儒瞳孔逐渐惊恐的睁大,他挣扎着想起身检查,但没有一丝气力。 怀着如此惊恐不安的情绪,就这样绝望的躺在这儿,一点一点被那种恐惧担忧的情绪包裹笼罩。 直到,耳边传来脚步声。 接着,四周逐渐亮起。 灯火摇曳,陈俊儒艰难扭过头,视线中,出现一道熟悉的身影。 一抹惊恐从陈俊儒脸上浮现。 他看到了自己最不愿意看到的一个人……这个导致他变成如今这般模样的恶魔。 林江年! 懊悔,怨恨,恶毒,惊恐,惊惧……无数情绪从陈俊儒眼神底浮现。 “陈大少爷,可还好?” 林江年的声音响起。 他出现在牢房中,居高临下的看着此刻模样惨不忍睹的陈俊儒。 陈俊儒盯着他,眼神惊恐而怨怒。 极为复杂。 “你,你到底想干什么……” 陈俊儒声音沙哑,没有一丝气力。 “陈大少那么聪明,怎么会不知道本世子想干什么?” 林江年轻笑。 这话在以前,陈俊儒或许还会以为是真的在夸奖自己。 但,此刻的他知道,林江年是在讽刺他。 聪明? 自己聪明的话,昨晚就不会上当了……从头到尾,这就是一场布局! 自己被精心算计了! 这狗世子……真卑鄙啊! 见陈俊儒不说话,林江年目光又顺势往下,似笑非笑:“陈大少爷感觉可还好?” “你,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陈俊儒情绪变得有些激动,脸上表情微微狰狞:“我,我到底怎么了?!” “陈少放心,你死不了的。” 林江年摇头,笑道:“有本世子在,自然绝对不会让你现在就死了。” 死不了? 这个消息,让陈俊儒微微松了口气。 但很快,他又猛然意识到什么,目光顺势往身下看去,声音都变得有些颤抖:“那我,那我这……” “废了。” 林江年平静道。 但陈俊儒却还一时间没回过神:“废,什么废?” “陈大少觉得是什么废?” 林江年语气轻松:“陈少如今若想进宫当太监的话,怕是能少一道入宫程序呢……” 此话一出,如同轰鸣般在陈俊儒耳边响起,本就苍白的脸色愈发没有半点血色。 入宫? 当太监? 少一道程序? 能少的是什么程序? 联想到身体的变化,陈俊儒眼神瞳孔徒然睁大,一瞬间天旋地转。 “不,不可能……” 陈俊儒面容扭曲,惊恐摇头:“不,不会的……我,我不会的……” 他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但,身体的感觉,以及身下的疼痛都似乎在无时无刻的提醒着他……自己,真的废了?! 刹那间,陈俊儒情绪变得异常激动,猛然扭过头盯着林江年:“你,是你?!” “林江年,你,你敢让我陈家断后?!” “我,我陈家会跟你不死不休的……” “你,你……” 他怨怒的骂着,仿佛要将所有戾气都发泄出来。那种惊恐和绝望的姿态,让他全然有些癫狂! 变成太监,对于任何男人来说都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实,更何况是本就风流成性的陈俊儒? 林江年倒没急着开口,只是饶有意思看着激动怒骂的陈俊儒,等他骂的差不多后,林江年脸上笑容更盛:“陈大少还想不想恢复了?” 此话一出,原本破防激动的陈俊儒像是突然被人掐住脖子,声音戛然而止。 他猛然扭头盯着林江年,眼神中迸发出一丝精锐光芒:“恢,恢复?!” “我,我还能恢复?!” “陈大少若想,自然就能。”林江年淡淡道。 宛如一个将死之人,突然又找到了一丝生存的希望,陈俊儒眼神亮起,声音沙哑激动:“真,真的?!” “这天底下,有如意楼办不到的事情?” 林江年看着他,轻笑一生。 陈俊儒听到这话,呼吸无比急促……对啊! 天底下哪有如意楼办不到的事情? 如意楼内收藏着那么多的宝贝,奇珍异草,珍稀丹药,听说甚至还有能起死回生的神奇宝贝…… 能让他重新恢复……似乎,也不是不可能?! “林……不,殿,殿下……” 原本还满脸怨恨怒骂着的陈俊儒,在听到自己还有恢复的希望时,瞬间变了副嘴脸。 他完全顾不上其他,语气变得无比温和,甚至还有些巴结讨好。 “殿下,救,救我……” “快,快救救我……” “我,我不想当太监……” 林江年看着脸色转变如此之快的陈俊儒,突然意识到自己先前好像找错了方向…… 他有些低估了陈俊儒对于自己是个男人的执着重要性……早知如此,不如早点废了他? 岂不更省事? “救你,也不是不可以,不过……” 林江年静静看着他:“但是,这可都是有代价的。” “什,什么代价?” “你得先回答我几个问题。” 林江年看着他:“你老实回答,本世子就帮你恢复男儿身,如何?” 听到这,陈俊儒面露迟疑,他有些不安,知道林江年的问题肯定不是什么好问题,但还是犹豫试探开口:“什么问题……” “你是如何欺辱的许香莲,又在何时指使他人杀害孙源?最后又是如何毁尸灭迹,毁灭证据的?” 陈俊儒脸色变了,这,这是让他交代罪行? 不,不行…… 这要是交代了,自己哪还能活?! 林江年瞧出陈俊儒的犹豫,微眯眼:“你可要想好了……许香莲如今就在本世子手中,你的罪行迟早会曝光,如今主动说出来还算是自首,官府也会对你从轻发落……” “再加上你陈家与我林家的交情,再怎么样,你至少都能保住一条命……” “但你要是不愿意交代,那可就是废了啊……” “你是逃不脱的,就算侥幸最后活了下来,但废了的你……活着又还有什么意思?” “当不成男人了,这不比死还难受?” “你说对吧?” 陈俊儒脸色惨白,呼吸急促,眼神惊恐不已。 这,这是要他选择? 抉择?! 是宁死不屈,最后侥幸活下来,但做不成男人了,还是说……交代一切? 保自己恢复男儿身? 赌一赌? 这一刻,陈俊儒内心经历着极为复杂的挣扎。 此刻,他人生第一次感觉自己的命运掌握在自己的手上……任何选择,都将改变自己人生。 “陈大少可要早点做决定呐,要知道……晚一分,可就少一分恢复的希望……” 此话一出,陈俊儒猛然一颤。 这话的杀伤力实在是太大了! 陈俊儒一咬牙,看向林江年:“你,你保证我能活?能,能恢复?!” “我以本世子的名誉担保,只要你老实交代出来,本世子保证让你活着,并且重新恢复成男人!” 林江年信誓旦旦开口保证。 只不过…… 名誉? 他临王世子在临江城能有什么名誉? 不过,眼下陷入惶恐不安中的陈俊儒可没有心情思考这些,他满脑子都是自己成了太监的恐怖念头。 在听到林江年的保证后,心里最后一丝防线终于松动。 他下定了决心。 “好,我说……” “……” 第七百二十九章 被长公主反压一头的气势 陈俊儒在心理防备被攻破后,很干脆利落地交待了一切。 毕竟,变成太监这种事情对任何男人来说,都具有绝大的杀伤力。 更何况是像陈俊儒这样的纨绔大少? 让他当不成男人,怕是比杀了他还要更难受。 在意识到自己被废后,陈俊儒几乎崩溃,绝望。 而在这个时候,林江年又突然给他带来了康复的希望……这无疑是将他从绝望中又拉了一把。 哪怕这希望很渺茫,哪怕甚至有可能是骗他的,但……这依旧能让陈俊儒不顾一切的想要试图抓住。 为此,他愿意妥协一切! 毕竟,他不想当太监! 那还不如死了算了! 陈俊儒交代的很干脆,孙源的确是他派人打死的。 当然,一开始陈俊儒并没有想弄死他。在听说孙源要去临王府告状,担心事情闹大的陈俊儒气急败坏的派人想让他闭嘴。 陈俊儒一开始是打算打断孙源的腿,让他出不了门,然后再派人威胁一番,让他彻底闭嘴。 只不过,手底下的人在执行时出了点意外,下手重了些,最终孙源没能挺过来,死了。 得知孙源被弄死后,陈俊儒也慌了! 他没想杀人,但不管怎么样,孙源死在他派去的人手上,真要查起来,他铁定脱不了干系。 陈俊儒本想用些银子堵住这家人的嘴,却没想到事情很快被闹到官府那去。临江城知府于封在得知事情原委后,当即坐不住,赶紧将这件事情告知了陈宏生。 得知儿子杀了人,陈宏生暴怒不已,把陈俊儒喊来狠狠教训抽了一顿。 但生气归生气,事情总归要解决。 于是,在陈宏生的背后授意下,这起案件很快被压下。临江城知府于封本就与陈家有交情,私底下来往频繁。 于是乎,在陈家和官府的联合之下,草草将这起案子结了。 原本以为,这件事情到此为止了。 直到,林江年返回临江城的那日,孙源的那位老母突然不顾性命拦在临王世子马车前,哭诉伸冤。 而更让所有人没想到的是,这位昔日临江城最大的纨绔世子,竟当众接下了这一案子。 直到陈俊儒将一切都交代后,林江年这才意识到,为何当日他回来时,那位于知府会一直试图阻拦他处理此事。 这位于知府早就知道真相,并且早跟陈家勾结。 没记错的话,这位于知府虽不算临王府一手提拔,但也受临王府的提携才有今日。 没想到,私底下也早跟陈家勾结。 如此看来,这临江城内,恐怕还不知有多少官员与陈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 地牢外。 “殿下,他全交代了?” 林青青先前并没有跟着殿下去地牢,等到殿下出来时,得知殿下已经从陈俊儒口中撬出了真相。 这让她惊愕不已。 “殿下,您怎么办到的?!” 林青青十分惊奇意外。 要知道,前些日子她把陈俊儒抓回临王府,用尽了一切手段都没能让陈俊儒开口。 结果这次殿下就去了一趟,这也没多长时间……陈俊儒就交代了? “这叫心理战。” 林江年解释道:“本世子抓住了他的弱点,对症下药了。” “弱点?” 林青青好奇道:“他的弱点是什么?” “昨晚不让你给废了?” 林青青怔了下,随即反应过来。 昨晚被她废了? 那不是…… 林青青好像抓住了什么重点,又没能完全抓住:“殿下……用这个威胁他了?” 林江年眯眼:“不,我是给了他希望。” “希望?” 林青青也在一瞬间,猛然明白过来。 “殿下你这是……” 给陈俊儒希望? 那还能是给什么希望? 不就是…… “殿下难道是答应……治好他?!” 林江年点头。 “原来如此。” 林青青明白了。 难怪陈俊儒会交代的如此干脆,原来是这样…… 理解。 完全理解。 “不过……” 很快,林青青又疑惑起来:“殿下,您当真能治好他?” 林青青很奇怪。 她明明记得昨晚她下手很狠,已经将陈俊儒完全废掉……根本不可能再有复原的机会。 而且,也没听闻过天底下有什么再生根的医术。 殿下,能办到? “不能。” 林江年摇头。 林青青迟疑:“那殿下你……” “骗他的。” 林江年耸耸肩,叹气:“本只是想忽悠他一下,没想到他还真信了……” 治好陈俊儒? 别说林江年没这个本事,就算有,他也不会治。 陈俊儒已经彻底废了,根本不可能有复原的机会,哪怕是如意楼内也没有能再重新长出来的神药。 换成一个有理智的正常人,自然不会轻易相信林江年的说辞。但很显然,陈俊儒并不是什么有脑子的人,加上处于自己成了太监的恐慌情绪之下,很轻而易举的就被林江年忽悠上当了。 林青青:“……” 她算是看出来了,自家殿下已把陈俊儒玩弄于鼓掌当中。 “那殿下,要不要将这些证据移交到官府那去?” 林青青又开口问起。 眼下殿下手中已经有了足够的证据,陈俊儒不仅交代了自己的罪行,同时也将他手底下几个参与的狗腿的藏身之处也交代出来。再加上有许香莲这么个人证,这次陈俊儒难逃一劫。 只要这些消息放出去,必定能洗清自家殿下这些天的质疑和猜测,提升自家殿下在临江城的威信。 同时,也能极大的打击陈家,以及临江城内其他世家的气焰。 “不急。” 林江年摇头,问道:“陈家那边动静如何?” “暂时没有动静。” 林青青摇头:“陈宏生昨晚回府后再没出现过,不过今日一早,倒有几位其他世家的人来过王府,想见殿下您……” 今早时,有其他世家的人来找过自家殿下,不过,依旧被林青青以殿下身体抱恙拒见。 “下次就不用拦了,让他们来吧。” 林江年摇头,开口。 如此节骨眼上,这些世家的人都各怀鬼胎,要么是冲着临王府来的,要么是冲着陈家来的。 无论他们的目的是什么,林江年也该见见他们了。 至于陈家那边…… 陈宏生一定还有后招,林江年并不着急,接下来急的该是他。 林江年只需要再等等,这老狐狸一定会坐不住。 …… 林江年的猜测并没错。 在林青青将消息放出后,很快便有其他世家的人陆续登门拜访。来的不是临江城内有头有脸的达官贵人,就是各个世家当家人物。 林江年身为临王世子,热情的接见了他们。 这是他返回临江城后,第一次与各个世家的人见面。 果不其然,这些世家的人登门的目的,与林江年猜测并无太多出入。 大多是来打探临王爷的身体情况,摸清临王府这些天的底细。林江年并未正面回复,只是虚虚实实的回应众人。 同时,这些登门的世家也不经意提及陈家,希望两家能放下恩怨,不要闹的太难看……话里话外,都是希望林江年能放下成见,与陈家和解,别抓着不放。 这些人,大多都是陈家在背后示意。 来临王府是说情,也是一种逼宫。 林江年依旧没有表态,只是暗暗记下了这些人的身份。 另一边,林江年还发现这些世家的人看他的眼神时,带着几分审视和猜测。 这让林江年意识到……或许不只是陈家,临江城内恐怕已有不少人得知他是假冒的消息。 此番登门拜访,也不无试探林江年的想法。 不过,林江年倒也不惧,面对各世家的试探不卑不亢。另一方面,也通过这些世家,将他的态度放了出去……这一次,他就是冲着陈俊儒来的。 这件事情,谁来劝都没用! 消息传出后,几家欢喜几家愁,临江城内的局势矛盾,愈发变得复杂。 …… 内院。 傍晚天色,天边晚霞笼罩着院落,给院中的花草树木,亭廊屋檐涂抹上了一层金黄光泽。 院中静悄悄着。 锦绣和安宁不知所踪。 临王府很大,依山傍水而建,占地面积不亚于京城皇宫。整个府上布置格局应有尽有,除去少数封闭之处,其余大部分地方都能畅通自由。 锦绣和安宁在皇宫中时,二人虽也能自由行动,但所能到及的地方并不多。到了临王府后,对她们来说的确像是来到另一处世外桃源。 两姐妹在府上逛的不亦乐乎。 林江年出现在长公主的房间门外。 敲门。 “进来。” 房间内,传来李缥缈清冷的声音,有种说不上来的空灵感。 林江年推门,走进。 一股寒气扑面而来,四周的空气仿佛都变冷了,将门外涌入的热气瞬间驱散。 凉爽! 林江年抬眸,见前方视线中一袭雪白长裙的长公主正盘腿坐着,浑身四周凝着一股无形的气势。 这股气势使得她浑身裙摆微微飘拂,就连那一头乌黑青丝都散落飞扬,气质清冷空灵。 难以形容! 瞧见房门外出现的林江年,李缥缈一抹异色闪过,归于平静。 周身萦绕的那股气势,随之缓缓散去。 她缓缓起身起身,来到一旁梳妆台坐下,瞥了眼铜镜中的自己。 目光不冷不淡。 “有事?” “有。” 林江年缓步走近。 越走近,越能感觉空气中的那股寒意更为明显。 不正常的寒意。 林江年停在李缥缈身后,通过她身前的铜镜静静望着铜镜中倒映出的那张绝美清冷脸庞。 静静盯视一阵。 铜镜中,李缥缈目光与林江年对视了一刻,又很快移开。 不再看他。 神色波澜不惊,自顾自的梳理着秀发。 林江年又走近两步,来到李缥缈的身后。 走近,更能清楚看到眼前这张绝美的脸庞,以及那股愈冷的寒意,再加上…… 林江年微微收回铜镜内的视线,低眸,落在身前这位清冷女子的身上。 很美! 哪怕只是一个背影,一个不经意从几缕青丝侧鬓露出的侧脸,都会有种惊鸿一瞥的惊艳感。 “你昨晚去找我了?” 林江年静静看着她,冷不丁开口问起。 动作正不紧不慢轻轻梳理着秀发的李缥缈顿了下。 “嗯。” 她并没有否认。 否认也没用,林江年已经从锦绣那里得到答案,昨晚她的确是去找过他。 再者,李缥缈也没打算否认。 她不屑掩饰。 “那昨晚为何没有看到你?” 林江年继续问道。 李缥缈沉默着,一言不发,似没打算回答这个问题。 “你在躲我?” 林江年又突然问道。 说话的同时,他再度凑近了些,想更看清楚眼前这张精致绝美的脸庞。 更想看到她脸上的情绪变化。 “没有。” 李缥缈的回答依旧不冷不淡,她微微抬眸看了眼铜镜。那里面,同样倒映出了林江年逐渐靠近的脸庞。 两人此刻的姿势,略显暧昧。 “你就是在躲我!” 林江年微微侧头,盯着李缥缈这张白皙精致,肌肤吹弹可破的脸庞,很认真的说道。 李缥缈沉默。 片刻后,她突然扭过头,与林江年对视上。两人眼神对视的一刹那,李缥缈神情波澜不惊。 “我为何要躲你?” 她的回答不冷不淡,迎视上了林江年。这一刻,李缥缈身上气势突然像是猛地一变。 林江年骤然感觉到了一股压力。 当眼前能如此冷静与他对视的李缥缈出现时,林江年意识到……自己可能快要丧失主动权了。 这位长公主,突然像是换了个人。 一旦被这女人重新掌握了局势,再想要更进一步,将会很难。 于是,林江年静静与她对视着。 望着眼前此刻这张近在咫尺,像是有些倔强般的脸庞。 “我以为你会怕。” 林江年轻笑着。 然后,他又凑近了一分。 两人的距离拉近! 李缥缈依旧注视着他,一动不动。 不知想着什么。 就在林江年试图再凑近一点时,一只素白小手突然挡在两人面前,挡住了林江年的袭击。 嘴巴上,传来了一阵清冷的触感。 李缥缈平静的挡住了林江年的‘袭击’,眼神清冷的望着他,面无表情道:“你所谓的认为我怕……” “便是如此么?” “……” 第七百三十章 三品之境 此刻,李飘渺眼神平静的可怕。 清澈,明亮,干净…… 她的脸上没有半分寻常女子该有的羞涩情绪,那双干净的眸子,就这样静静直视着林江年。 气质绝尘。 此刻的气场,竟稳压林江年一头。 这似轻描淡写的反问,让林江年怔了下。 愣在原地。 脸上原本轻松愉悦的神情逐渐消失,变得认真,他微微后仰些许,重新拉开二人之间的距离。 林江年认真的盯着眼前这张容貌绝美,气质倾城的脸蛋。 两人眼神对峙。 也像是在进行着某种无声的交汇…… 而后,林江年脸上重新浮现一抹笑容。 “我的确不觉得长公主会怕我。” 他望着李缥缈,停顿了下,又道:“不过……” “你的确在躲着我。” “不是吗?” 林江年语气很笃定。 林江年自然没自信到能让这位堂堂长公主对自己产生害怕情绪。 但…… 从这几天她的反应和对林江年的态度来看。 李缥缈毋庸置疑是在逃避,逃避着两人之间尚未处理干净,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 亦或者,还有别的考虑。 但不管如何,她在逃避话题是不争的事实。 哪怕是眼下此刻…… 在当听到林江年的话时,原本目光清澈明亮的李缥缈,似也有一抹怔神。 她沉默着,直到过了半响。 “你想说什么?” 她神色依旧不冷不淡。 但身上已没了刚才那股锐利的气势。 林江年却没有回答她的这个问题,目光从她的脸上移开,落在她身上。 今日并未出门的李缥缈,身上没有穿万年不变的白衣长裙,而是一身极为朴素的宽松便服长裙。 但即便如此,这身朴素便服也难掩她惊艳的气质。使得她平添了几分接地气的朴素感。 愈发令人着迷。 进入夏日,她这一身轻纱便服并不厚,朴素的长裙将这位长公主妙曼身姿遮蔽的严严实实,气质端庄,典雅。 但越是这样,便越让林江年对眼前这位高傲清冷的长公主感兴趣。 想更进一步…… 同时,林江年能感受到从李缥缈身上传来的熟悉寒意,四周空气温度隐约降了不少。 这股寒意在触碰到林江年肌肤时,下一秒,便被他身体本能的吸收。 体内的玄阳心法,有些不受控制的微微运转。 “你的身体,寒气又复发了。” 林江年突然开口。 从上次为李缥缈‘治疗’驱寒,已经过去好些日子。 这段时间,随着两人之间关系的变化,以至于有数日没有‘治疗’了,没有林江年帮忙压制吸收,李缥缈体内那股玄寒之气又逐渐涌现,逐渐占据了她的身子。 再度使得李缥缈的气质变得生冷。 听到这话的李缥缈,抬眸看了林江年一眼。 没说话。 “我觉得,我们需要好好谈一谈了。” 林江年开口:“不过,在此之前……你的身体更重要。” 林江年朝着她伸出了一只手。 李缥缈的目光落在林江年伸出的手上,盯视一刻,目光随即移动到林江年脸上,静静看着他。 依旧没说话。 也没任何反应。 此刻的她,又仿佛变成了一尊雕像。 “还在生我的气?” 林江年再度开口。 李缥缈微微收回视线,眼眸重新落在林江年伸出的这只手上。 片刻后。 她缓缓伸出一只雪白素手,放在林江年的手心上。 林江年握住,手心传来一阵香软柔滑,同时伴随着一股刺骨的寒气,透过手心进入他的身体。 林江年身体下意识打了一个冷颤,紧接着体内玄阳心法运转,一股炙热的气息瞬间将这股寒气笼罩吞噬。 紧接着,林江年便感觉自己已经停滞数日的实力修为,似乎隐约有更进一步的迹象。 …… 清冷幽静的房间里,两道身影面对盘腿而坐。 两人皆闭着眼睛,呼吸平缓,像是进入了某种玄妙的状态。 两人的手紧握着,十指相扣,宛如一对恩爱的情侣。 若是细细观察,便能发现,两人紧握的双手当中,有两股磅礴的气流似乎正在互相交汇。 一冷一热,阴阳交替。 甚至就连房间空气中,都仿佛弥漫着两股气息。 一股冰冷刺骨,一股炙热滚烫。 两股气息互相交汇,缠绵,相互对峙又互补。 此消彼长之下,房间内也愈发变得沉闷。 坐在地上的二人,周身弥漫着磅礴的气势。这股气势,隐约似乎要将四周一切都席卷。 此刻,李缥缈盘腿而坐,气质清冷,宛如神明般,冷的惊艳。 她的身体,不断吸收着从林江年身体传来的气息,压制着她身体内原本的寒气。 当寒气被一点点的压制吞噬殆尽,她那白皙绝美的脸庞上似微微泛起了一层汗珠,原本的寒冰之气也随之逐渐消散。 同时,身体内那股磅礴的气息愈来愈足,隐约间,好似就只差那一刹那…… 就差一点! 就差了一点…… …… 另一边,当林江年身体同样源源不断汲取着从李缥缈身上传来的寒气时,内力吞噬这股寒气,转换为自身所用。 林江年能感觉到,自己将要跨过这道门槛。 同样只差一点! 就差了那么一点点! 林江年不断地开始尝试! 试图想要迈过这一关! 身体中的内力源源不断的消失,但同时,也逐渐变得越来越精纯。 这股精纯的内力,在林江年身体内横冲直撞。 林江年能察觉到,如今自己所修行的玄阳心法早已变得不再纯粹。 少了几分刚勇猛烈,却多了几分轻柔。 刚柔并济! 时间,缓缓流逝。 窗外,夜色逐渐暗下。 终于,不知道过了多久后。 “轰!” 寂静的房间,突然传来一声轻轰。 林江年的身体四周,徒然猛地迸发出了一阵磅礴的气势,轰然向四周扩散。 对面的李缥缈,第一时间猛然睁开了眼睛,落在林江年身上。 美眸中闪过一丝异色。 这股磅礴的气势,瞬间将整个房间内的陈设冲的乱七八糟。 林江年也在这一刻猛然睁开眼睛,脸上浮现一抹惊喜。 总算是……跨过去了! 三品之境了! 林江年低头,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双手,这一刻,他感觉自己仿佛有了无穷连绵的气息。 刚刚那一刻,林江年甚至有了一种……自己一掌能将这整座房屋都给拍倒的冲动。 这便是三品之境么? 果然,武学实力提升到了最后,一个小小的境界提升都能带来极大的实质性进步。 更何况是如此大境界的跨越! 一年多的时间,从完全不会武功到如今迈入了三品之境。 林江年隐约有些做梦的恍惚! 但,还没等林江年来得及兴奋多久。 下一秒,他身体内的所有气力仿佛像是被瞬间抽空了般,身体一阵天旋地转。 完了! 用力过猛了! 踏入三品之境,兴奋至极的林江年差点忘记……他的内力已几乎被李缥缈全吸走,仅剩不多。 这一下,他身体瞬间感觉被抽空。 正当林江年身子将要倒下时,手心突然传来一股气力,拉了他一把。 紧接着,一股沁凉的气流顺着手心涌入他的身体,流转全身,让原本虚弱的林江年缓了一大口气。 林江年下意识抬头,见坐在对面的李缥缈正静静看着他。 一言不发。 那张清冷的脸庞早已恢复如常,多了几分红润,两人眼神对视。 此刻,似乎一切尽在不言中。 “砰!” “公主……” 下一秒,房间的门突然被人猛地踢开。 与此同时,锦绣焦急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两道身影闯入进来。 可在当瞧见房间内的这一幕时,两人猛然一愣。 锦绣嘴里的话也戛然而止。 她目光有些茫然的看着眼前这一幕。 此刻,公主的房间内,一片凌乱。 四周乱七八糟,家具似遭受了摧残,碎裂损坏,仿佛经历了一场大战。 而在房间的中央,对面上。 公主正与公主相对盘腿而坐,两人正好处于废墟当中。 更重要的是…… 锦绣一眼便瞧见,此刻坐在地上的公主和殿下正握在一起的手……十指相扣,紧紧握着。 这…… 锦绣美眸逐渐微微睁大。 “公主,殿下……” 锦绣眼神茫然中,又带着几分震惊之色。 这,这是怎么回事? 刚刚她听到了公主房间传来了爆炸声,当即紧张焦急的过来想查看公主的情况。 可没想到眼前这一幕…… 公主和殿下在房间里干什么? 怎么会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而且,他们…… 锦绣目光依旧落在两人紧握的手上……公主和殿下何时已经进展到了这一步了? 公主,竟然跟殿下牵手了? 两人……好上了? 公主平日看着高高冷冷的,对殿下不屑一顾……私底下,竟然跟殿下偷偷拉手手? 这突如其来的发现,让锦绣又惊又喜。 竟一时间都忘记了房间内到底发生了什么。 而在锦绣身后,紧跟着担心公主安危的安宁。 她先是警惕的扫视房间内四周,确定房间内没有危险的存在后,微松了口气。 紧接着,目光落在房间内公主和殿下的身上。 很快,她也发现了自家公主与殿下那紧握在一起的手。 她愣了愣。 看了看公主,又看了看殿下,神色有些茫然…… 还没等她来得及细想,便感觉自己的胳膊被猛地拽了一下。扭头,便见锦绣拽着她往房间外走去。 “咳,公主,殿下……我们走错地方了……” 回过神来后的锦绣,当即拽着安宁便往房间外退。 “你们继续,你们继续……” 一边说着,锦绣一边不由分说的将还在发愣的安宁拽出了房间。 “砰。” 重新关上了门。 门外,安宁回过神来,甩开锦绣的手:“你,干什么?” “你怎么那么没眼力劲?” 锦绣瞥了一眼身后房间,没好气道:“公主跟殿下正在……咱们可不能坏了好事。” 安宁面无表情,不说话。 也不知道刚才是谁急匆匆的跑过来。 “看来,这下恐怕不需要我们帮忙了……” 锦绣似想到什么,眼神有些复杂。 公主跟殿下,总算是……好上了! 原本她还计划着跟安宁一起想办法撮合一下,这下看来,都已经不需要她们了。 公主和殿下好上,对锦绣来说是件好事! 这意味着,她就不用在公主和殿下之间二选一,不用离开殿下了。 同时也让锦绣对给自家公主戴了绿帽的愧疚感少了许多…… 这无疑是个极好的消息! 但另一方面,锦绣很快又想到什么…… 等等,公主跟殿下何时走到这一步的? 为何她之前都没听说过? 殿下,是不是早就已经跟公主…… 肯定是的。 所以,他之前才那般自信,敢答应自己的挑衅。 一想到这,锦绣微微睁大眼睛,懊悔不已。 上当了! 上殿下的当了好像。 一想到她不久前刚答应过,要是殿下把自家公主拿下,自己可就答应过殿下,什么都要答应他…… 原以为还早的很,现在看来好像……锦绣脸色开始泛红,羞恼。 一旁的安宁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又看了眼身旁微微红着脸,少女心思的锦绣,面无表情。 眼眸微垂,似黯淡了些。 不知道想着什么 …… 房间内。 锦绣和安宁的闯入,并没有打破房间内的僵局气氛。 林江年逐渐恢复了些许气力,精神逐渐好转。 “我突破了。” 林江年开口道。 李缥缈脸庞清冷,淡淡点头:“嗯。” “跟你比起来的确还差得远,不过……总算是又近了一步。” 林江年看着她:“你呢?” “没有。” “还差多久?” “不知道。” “差契机?” “或许吧。” 她的回答不冷不淡,换成常人多少显得有些敷衍。 但对李缥缈而言,却极为正常。 她瞥了林江年一眼,目光下移,落在两人十指相扣紧握的手上。 没说话。 此刻两人都早已收功,但……依旧紧握在一起。 林江年静静地欣赏着眼前这张怦然心动的绝美脸庞,五官精致,皮肤白皙吹弹可破,几乎找不出任何一丝瑕疵来。 “我不会嫁给你。” 李缥缈突然开口出声。 打破了沉寂。 林江年怔了下,看着她。 李缥缈神色如常,淡淡道:“我也不会出卖自己的身体。” 林江年没说话,他知道,她说是林恒重让她为自己生个孩子的事情。 所以,她还是拒绝了? 意料之中的事情。 不过,林江年多少还是有些遗憾,他原以为…… “所以……” 李缥缈又突然看向他,美眸依旧平静,语气依旧清冷。 “你想办法,让我爱上你。” “……” 第七百三十一章 比肩二品天玄 清晨时分。 王府内院。 林江年手持长剑,静静伫立后院树林间,一袭青衫锦袍,面容俊朗,神清气爽。 四周微风拂过,不远处刚刚升起的初阳散落在这片树林间,照亮天地。 树林间,却依旧阴暗。 参天蔽日的树木遮掩了阳光! 林江年手持一年前李老前辈所赠的那把秋水剑,剑身锋利,白光闪烁,在微阳的反射下,倒映出几抹秋光。 此刻的林江年,仿佛入定,进入了一种玄妙的状态! 他静静闭着眼睛,感受着四周的变化。 这刹那间,天底下所有的感官似乎在他面前被放大了无数倍。 他能清晰的感知到四周所有的一举一动。 微风吹拂树枝沙沙作响,树林间的蝉鸣,以及那不远处,王府内传来下人侍女的走动声,极为清晰的传入林江年耳中。 他依旧闭着眼睛,周围气息流动,那种玄妙的状态似更深。 直到某一瞬间,他猛然睁开眼睛。 双眸间,有道精光闪过。 下一秒,他手中的秋水剑不受控制般的轻颤了下,发出了一声剑鸣。 “哗啦啦!” 视线中,原本茂密的树林间,仿佛大厦倒塌,一整片齐刷刷落下。 伴随着一整片树林轰然倒塌,扬起漫天灰尘。 清晨的阳光穿透灰尘,照亮天地,也照亮立于其中的那一袭锦衣。 手中长剑,锋利依旧! 气势愈盛! “殿……” 后院屋檐下,刚踏入后院的林青青,正好瞧见了眼前这一幕,瞳孔猛地一缩。 面色惊愕,目光有些呆滞……震惊的看着这一幕。 直到片刻后,她才回过神来,眼神变得不可置信。 当瞧见前方视线,殿下身前那一整片倒下的树木,以及那切口齐刷刷整整齐齐时,林青青忍不住猛然倒吸一口凉气。 这…… 这是殿下造成的?! 殿下这一剑…… 当真恐怖如斯。 殿下的实力,竟已浑厚恐怖到了这种地步?! 林青青心头被震撼到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呆呆看着这一幕。身为习武之人,她最能清楚感知到同类之间的实力差距。 眼前这一幕造成的破坏力,深深冲击了她的世界观。 林青青很清楚,换成是她来绝对办不到这点。以她如今的实力,即便催动全身内力全力一剑,顶多也只能隔空斩断两三棵树木,已经算是极限。 隔空运气出剑,比想象中要难得多。 这不仅考验对兵器的精通,考验对内力的运用自如,更重要的是……使用者必须有足够浑厚恐怖的内力。 也正因如此,眼前林青青方才如此惊愕。以殿下这一剑如此恐怖的实力来看,殿下的实力,怕不是已经跟纸鸢姐有得一拼了? 看样子,恐怕得有二品天玄的实力? 这个念头浮现时,林青青再度倒吸一口凉气。 不敢置信! 她应该是这天底下,对殿下实力最为了解的人!林青青至今记得,一年前时的殿下还只是个完全不会武功的普通人。 那时的林青青,由纸鸢安排在殿下身边,教导殿下习武。 正因如此,林青青最清楚,殿下那时完全不会任何武功,殿下所学武功的基础全都是她教的。 那的林青青的确发现殿下继承了王爷的武学天赋,加上当时殿下习武极为刻苦,那时她意识到,殿下日后的成就不会低。 但林青青怎么都不会想到,哪怕自家殿下武学天赋再高,可这短短一年内的时间,便已迈入二品天玄? 眼前这一幕的恐怖破坏实力,也惟有二品天玄高手方才有可能办到。 想到这,林青青惊愕的抬眸再度看向后院中那道伫立的白衣身影。 此刻,殿下依旧握剑立于那儿。 一动不动! 整片树木倒下扬起的漫天灰尘尚未完全散去,但阳光却已经穿透飘拂在空气中的灰尘,照的透明,照落在殿下的身上。 这一刻,殿下浑身的气质达到顶峰。 …… 后院内。 林江年看着眼前他这一剑造成的破坏力,连他自己都有些意外。 没想,他迈入三品之境后,内力和实力已强悍到了这等地步! 刚刚这所造成的威力,恐怕已接近二品高手的实力。 寻常三品之境的高手在他面前,恐怕讨不到半点好。 这一切,都得归功于李老前辈。 林江年低头看了眼手中的秋水剑,一年前李老前辈将这把剑赠与了他。这一年来,林江年与这把剑也算得上是朝夕相处,逐渐适应。 如今,林江年早对这把秋水剑得心应手! 不愧称得上是神兵利器,这把剑的威力,远非其他寻常兵器所能比拟。 这把剑,如今在他手上总算能逐渐发挥出它原本该有的实力。 林江年又瞥了眼前方树林,整片树林哗啦啦倒下,宛如被整整齐齐切断般,场面极其壮观。 “这剑之九术果真不愧是天底下绝世功法,威力恐怖至极!” 林江年心中感慨。 一年前李老前辈在赠与他秋水剑之前,也指点过林江年武功,并且传给他一整套的《剑之九术》! 传闻是剑道的至高武学! 甚至,李老前辈还将这《剑之九术》中,在剑道已经失传的最后一术也教给了林江年。 几乎算是倾囊相授! 不过,一年前的林江年武功尚微,内力太弱,完全发挥不出任何剑之九术的一丁点威力。 那时的剑之九术对于他来说,就是一套看上去不错的功法,好看不好用。 但随着林江年内功不断增进,这套《剑之九术》也逐渐发挥出它恐怖的威力。 这套剑术玄妙精湛,虽只有九术,但这九术中却又蕴含着无数种变招,迅疾如风,威力惊人。 一招比一招更精湛,威力更为惊人,尤其是那最后一招早已失传……即便是如今的林江年,依旧并不熟练,也很难发挥出其中的真正威力。 可一旦施展出来,所能造成的破坏力,要远远高于他如今拥有的实力。 林江年甚至有种预感,即便如今的他在面对二品天玄高手,只要对方没有足够防备,他也能有几分信心,施展剑之九术将对方秒杀…… 当然,这也只是林江年的预感。 他也并没有万全的把握,实力到了这一步,每一个小境界的提升,带来的实力增进都是极为明显的。 若没有万全准备,林江年不会轻易去冒险。 以他现在的实力,在三品之境当中或许的确游刃有余,可一旦碰上二品高手,依旧只有跑路的份。 …… 林江年逐渐回过神,收剑入鞘。转身,这才瞧见不远处屋檐下,林青青站在那儿,已等候多时。 “青青,有事?” “殿下。” 林青青目光依旧惊愕,忍不住感叹道:“殿下,您已经踏入二品天玄境了?” “没有。” 林江年摇头:“昨日才突破三品。” “三品?!” 林青青有些不可置信,才三品? 不对啊! 这怎么可能才三品? 诚然,一年的时间踏入三品之境,已经算得上是天才中的天才了。 但…… 林青青目光忍不住再度落向院子里那被破坏的现场,不可置信愕然。 这断然不是三品之境高手能造成的破坏,寻常三品高手绝对不可能有这等恐怖实力! 林青青呆呆的看着眼前自家殿下……二品之境能有如此实力,的确很厉害。可殿下如今才不过三品,却能拥有这等比肩二品高手的实力? 这…… 似乎比自家殿下已经踏入二品还要恐怖?! “殿下……” 林青青咽了咽口水,已经震惊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过了好一会儿,林青青这才想起正事,脸上的震惊神色逐渐消退,浮现几分担忧。 “殿下,出事了……” 林江年漫不经心问起:“何事?” “殿下,临江城内最近突然开始散布一些关于殿下您不好的谣言……” 似想到什么,林青青脸色逐渐变得凝重。看向殿下,欲言又止。 不知该不该跟殿下说。 林江年瞧出林青青的神色变化,随即猜到了什么,微眯眼:“是不是在谣传我是假冒的临王世子?” 林青青面露愕然:“殿下,您……知道了?” 随即,林青青反应过来,连忙道:“属下也是今早刚刚收到情报,但这谣言已在临江城传了有些日子,不少人都听说了……” “从今早开始,城中突然开始大肆流传着这个谣言,城中街上都有人在议论纷纷……” “属下怀疑,其中有人故意推波助澜,暗中散布谣言……” “王爷已命人前去抓捕散布谣言的人,但消息传的很快。如今城中产生了不少质疑殿下您身份的声音,恐怕对殿下您不太利……” 说到这里时,林青青忧心忡忡。 她不清楚是哪里传来的谣言,尤其是这谣言传的太快,并且不像是空穴来风。 因此,不少百姓相信了。 一大早,临王府外就聚集了不少民众,这些人质疑殿下的身份,希望王府能给出一个解释。 如此情况,对自家殿下极为不利。 然而,林江年却依旧漫不经心:“无妨,随他们去传吧。” “可是,殿下……” 林青青担忧道,“谣言继续传下去,对殿下您极为不利,尤其是……” “民间还流传出了证据,说殿下您在一年前就开始假冒世子殿下了……” “青青,你觉得呢?” 林江年突然看向她,问道。 “嗯?” 林青青疑惑的看向殿下。 林江年轻笑问道:“你觉得,我是真的还是假的?” “还是说,如他们那般,我其实在一年前就假冒了临王世子?” 林青青怔了下,似没料到殿下会问起她这个。不过,她很快回过神,摇摇头,笃定道:“殿下自然是真的!” “为何如何肯定?” 林青青平静道:“属下相信殿下,也相信王爷!” 眼前的殿下到底是真是假,林青青并不清楚。 但,她并不相信外界的谣言。 这一年来,她跟在殿下身边朝夕相处,对殿下极为了解。不只是她,就连纸鸢姐都已对殿下芳心暗许……纸鸢姐那么聪明的人,若殿下是假冒的,她又岂不会发现? 甚至还爱上了殿下? 所以…… 外面的肯定都是谣传! 定然是有心之人想陷害殿下,意图乱王府民心。 “有青青你这句话,本世子就放心多了。” 林江年轻笑一声:“不过,不用去查了,我已经知道是谁传的了。” 林青青正要询问,当看见殿下的表情时,很快反应过来:“陈家?!” “八九不离十。” 林江年点头。 那老狐狸,果然还是没有放弃。 整这一出,试图想用舆论的压力来逼他。 不过,他也就只有这点手段了么? “他找死!” 林青青眼神猛然一冷,杀气盎然。 “既然他整这么一出,那咱们不还点礼也说不过去不是?” 林江年轻笑一声,看向林青青:“青青,你去办一件事。” “殿下尽管吩咐。” “你带人去趟官衙,将临江知府于封削去官职,捉拿大狱。再借于封之事整顿官场,顺势接手官衙,找个合适的时机,将陈俊儒的事通过官衙昭告临州百姓……” “王府会抽调侍卫协助你,世子亲军也会极力配合你,若有任何人不配合,皆以谋反罪名直接拿下,当斩不赦!” 听着殿下淡淡的声音,林青青心中却一凝。 她知道,殿下这是要反击! 要正式开始对那些人下手立威了! 林青青心头涌现一丝激动和凌厉。 “遵命,属下定然不负使命!” …… 林青青离开后,林江年返回房间,院外侍女早已备好热水,林江年洗了个澡,洗去一身汗渍,换了身干净衣裳。 神清气爽,等再返回刚踏入房间时,突闻房间内传来一股清香。 那是女子身上独有的体香…… 仅仅只是闻了一下,林江年便确定了来人。 “锦绣?” 林江年扭头,见一袭锦衣的少女锦绣不知何时出现在房间内,正幽怨的望着他。 “你这是怎么了?” “殿下觉得呢?” 锦绣的声音幽幽,似有几分怨气,同时语气还夹杂着几分酸溜溜。 “殿下可真厉害呐,偷偷瞒着奴婢,不声不响的跟我家公主好上了……” “……” 第七百三十二章 商议讨论 林江年一听锦绣这语气,当即明白她是过来‘兴师问罪’的。 “啧,听你这语气,怎么跟个小怨妇似的。” 林江年啧啧开口,看向房间内满脸幽幽神情的锦绣。 锦绣端坐在一旁,锦衣长裙,模样天生丽质,但小脸儿却堆满了幽怨,正轻瞪着林江年。 这模样,怎么看怎么觉得可怜? 林江年走近,来到锦绣跟前,见她还轻瞪着自己,伸手捏了捏她柔滑的脸蛋:“怎么?我跟你家公主好上,你心里不高兴了?” “哼,才没有。” 锦绣下意识反驳,她怎么可能会因此而不高兴? 她不高兴的点是…… “殿下,骗子!” 锦绣气呼呼道。 “我何时骗你了?” 林江年乐呵道。 “殿下你说呢?” 锦绣满脸气愤,一副受了蒙骗的模样:“殿下你偷偷跟公主好上了,昨天还骗奴婢,骗……” 锦绣说不下去了。 昨晚撞破了公主和殿下在房间内手牵手后,锦绣一整晚都没睡好。心里想的就是……殿下欺骗了她。 她感觉自己受到了殿下和公主的双重欺骗,明明她前几天才刚刚问过公主,公主并没有说自己跟殿下。 但昨天…… 直到亲眼所见,锦绣才发觉自己被蒙在鼓里。 殿下跟公主原来已经偷偷摸摸进展到了这一步了?! “你这话说的,我何时跟你家公主好上了?”林江年诧异。 “殿下你还否认?奴婢昨天明明都看见了!”锦绣瞪眼。 “你看到什么了?” “奴婢昨天看到你跟公主手牵手了。” “所以呢?” “所以……殿下其实早就跟公主好上了,对不对?!” 锦绣质问。 “此言差矣。” 林江年摇头:“谁说手牵手了,我就是跟你家公主好上了?” “难道不是吗?!” “自然不是。” 林江年道:“牵手是牵手,好上是好上……这是两回事。” 锦绣:“?” 她神情微愣,清秀的小脸儿上浮现一抹茫然…… 这话,她怎么有些没听懂? 什么牵手是牵手,好上是好上……这是两回事吗? 都牵上手了,这还能没好上吗? 还不是那种关系……怎么可能会牵着手? 自家公主又不是什么随便的人,如果不是那啥关系,怎么会让殿下牵手?! “那殿下……” 半响后,锦绣看向林江年:“跟公主昨天是怎么回事?” “昨天啊?我那是帮你家公主驱寒。” “驱寒?” 锦绣美眸狐疑质问:“驱寒,为何要跟公主手牵手?” “不牵手牵哪?” “不,不是……” 锦绣有点凌乱了,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她就是感觉哪里有些不对,但又说不上来。 冷静了一下,她很快抓住重点:“那殿下你跟公主现在是什么关系?” “还没好上。”林江年叹气。 “还没?!” 锦绣怔了下,有些不太确信。 明明昨天她都看见殿下跟公主在房间里亲密的手牵手了,甚至她跟安宁闯入进去时,两人还紧握在一起……如此亲密,怎么看着都不像是还没好上。 “殿下你这话的意思是……还没好上,但快了?” 锦绣很快品出了什么。 “也可以这么说吧。” “到底怎么回事?!” 锦绣眼睛亮起,连忙追问:“那殿下,如今你跟公主是什么情况?!” 锦绣十分好奇,如今殿下跟自家公主到了哪一步? 提及此事,林江年也将昨日之事跟锦绣说了。锦绣听完之后,清秀的脸蛋怔了怔,有些茫然。 “爱,爱上你?!” 锦绣面露愕然,有些不可思议:“公主,真是这么说的?” “对!” 林江年点头。 昨晚他在给李飘渺身体驱寒后,气氛处于最为浓郁时。李缥缈突然主动开口,原以为在经过深思熟虑后,最终还是决定拒绝。 可没想到,她最后说出的那句话,一下子给林江年整愣了。 “你想办法,让我爱上你。” 一开始,林江年甚至还以为听错了……这话怎么也不像是能从她的口中说出。 可在看到李缥缈那始终平静的神情时,林江年又随即意识到……她是来真的。 但与此同时,林江年也陷入了迷茫。 让她爱上他?! 李缥缈还真给他出了一道难题! 林江年还真不知道,怎么样才能让李缥缈爱上他。 换成是寻常的女子,事情或许简单的多,但落在这位长公主身上,显然没那么容易。 毕竟,这位长公主几乎无欲无求。 加上她那清冷的性子,任何事情都很难让她产生太多情绪波动,更何况是……爱上一个人? 林江年可不认为他自己有这么大的人格魅力,能‘虎躯一震’,便让李缥缈心悦诚服,不可救药的爱上自己……这种梦做都不敢做。 这不是把人当傻子吗? 因此,这个问题还真把林江年给难住了,他昨晚思考了半宿,也没能想出个所以然来。 不只是林江年,就连锦绣在听完后,也对自家公主的行为产生了疑惑。 公主这不是为难殿下吗? 锦绣能肯定,自家公主肯定是对殿下有好感的,但好感归好感,公主想要爱上殿下的话……这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而公主让殿下想办法……这能想什么办法? 就连锦绣都不敢确定,自家公主能不能爱上一个人。 “锦绣,你不是对你家公主最了解吗?你来分析分析?” 林江年看向锦绣:“你家公主这到底是怎么个意思?” 这个时候,林江年只能找来锦绣这个李缥缈身边的贴身侍女来一起分析研究。 “不知道……” 但很显然,锦绣也不清楚自家公主的目的。 她皱着眉儿道:“不过,我觉得公主跟你这么说,一定有深意。” “既然如此的话,那不如你就按照公主说的……想办法让公主爱上你?” 林江年一摆手,叹气问道:“什么办法?!” 长公主毕竟不是寻常女子,若是真有办法,他也不至于茫然了。 “这还能有什么办法?自然是殿下想办法去追求我家公主呀,让我家公主爱上你。” 锦绣一副殿下你怎么那么笨的模样:“公主这么说,不就是给了殿下你一个追求的机会吗?殿下只要将公主追到手那不就成了。” “那么问题来了,怎么追?”林江年又问。 锦绣看了殿下一眼:“殿下难道没有经验?” “我怎么会有经验?” “殿下身边红颜知己那么多,怎么可能会没有经验?!” 锦绣的语气明显有些吃味。 林江年伸手揉了揉锦绣的秀发:“还真没有……一般都是她们主动追求我的。” “呸。” 锦绣红着脸,她才不信。 不过,她也没在这上面纠结太多,她回忆着自己曾经在宫中看过不少民间的爱情故事,分析道:“追求一个女孩子还不简单?投其所好不就行了?!” “你的意思是,对你家公主投其所好?” “对!” 锦绣点头。 “那么问题又来了,你家公主喜欢什么?” 林江年再问。 这个问题,又把锦绣给问住了。 “我家公主喜欢……” 锦绣茫然眨眨眼。 自家公主喜欢什么? 锦绣冥思苦想,逐渐陷入沉默…… 自家公主,好像没有什么喜欢的东西? 至少长这么大以来,她跟在公主身边这么多年,自家公主一直清心寡欲,从未见自家公主对什么东西特别感兴趣过。 金银财宝?自家公主不缺。 身份地位?自家公主贵为长公主,身份地位早已足够高。 至于其他的什么……好像也从未见自家公主感兴趣过。 如此一来,锦绣还真一时语塞了。 她与殿下两人大眼瞪小眼,同一时间陷入沉默。 林江年也意识到了这点,投其所好是一个切入点,但问题是……他也不知道李缥缈对什么感兴趣。 一个没有感情,性格淡薄的女人,往往最难搞定。 房间内陷入沉默,两人依旧你看着我,我看着你,面面相觑。 “那,这下该怎么办?” “殿下这是你的事,你要学会自己想办法。” “这可不只是我的事,也跟锦绣你有关……之前可是你怂恿我去拿下你家公主的,你要负责。” 锦绣:“……” 她没想到,殿下竟然这么厚脸皮的赖上自己了! 她咬了咬下唇,正想着该怎么样帮助殿下时,突然她脑中灵光一闪:“我想到了。” 林江年看向她:“你想到了什么?” “我想到我家公主喜欢什么了。” 锦绣眼神微微变得有些兴奋:“公主她,喜欢武学!” “武学?!” “对!” 锦绣兴奋点头:“公主痴迷练武,平日里唯一感兴趣的就是博览天下武学,除了武学之外的一切事情她没有兴趣。但只要跟武学有关,尤其是越厉害的功法武学,公主就越感兴趣……” “殿下你可以想办法,给公主她送厉害的武学功法!” 锦绣兴奋的建议道。 “武学功法?” 林江年怔了下,思索着什么。 这他倒是没料到。 但仔细一想,似乎又很合理。 李缥缈能有如今这等武学实力,对武学感兴趣也就很正常了。 但问题是…… “厉害的武学功法?” 这还真让林江年犯了难。 以李缥缈的武学天赋和实力,这天底下能入她法眼的武学功法可并不多了。 如意楼内的确收集着天底下武学大全,但也未必能满足她的兴趣。 更重要的是……送这样的东西,会不会显得有些太刻意明显了些? 而且,真的有用吗? 正当林江年思索怔神时,他突然想到什么……有一样武学功法,李缥缈多半一定会感兴趣。 …… 风和日丽。 王府,日月潭。 阳光折射湖面上,倒映出五彩斑斓。清澈见底的水中,鱼儿游动掀起波澜点点。 一袭纯白长裙的倩影立于湖边树荫下,眺望着不远处。 气质清冷,冷的不可方物。 远远望去,给人一种生人勿进的禁欲感。 白衣长裙身后不远处,同样站着一位并不显眼的抱剑少女。 身着一袭浅色襦裙,怀中抱着一柄秀气精致的长剑,气质同样清冷,低着脑袋,微微露出一张清秀的脸蛋。 亦步亦趋的站在公主身后不远处,距离湖边远远的,低着脑袋目光怔怔看着湖面,不知是想着什么。 恍惚而出神。 过了半响后,似回过神来,安宁下意识看了眼前方视线中的公主。看着公主清冷绝美的背影发着呆,思绪又不自觉的回想起昨天傍晚看到的那一幕…… 公主,跟殿下牵手了? 她看的很真切,的确如此。 公主跟殿下已经…… 安宁怔怔的想着,很快又逐渐陷入失神。 直到,锦绣清脆兴奋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 “公主!” 下一秒,锦绣的身影出现。 她迈着轻快的步伐来到湖边。 “公主,安宁,你们怎么在这里?我找你们很久了呢。” 锦绣一边快步经过安宁身旁,摸了摸安宁的脑袋,安宁回过神来,有些不满的轻瞪她。 同时往旁边挪了挪,不跟锦绣站在一起。 “安宁,你嫌弃我。” 锦绣顿时委屈起来。 安宁面无表情,扭开身子,不搭理她。 锦绣见安宁不配合自己,顿时有些索然无味,目光悄悄打量了几眼自家公主,灵动的眸子流转,不知是在想着什么。 “公主。” 她突然开口。 李缥缈没有回头,轻轻‘嗯’了一声。 “咱们什么时候回京城呀?” 锦绣突然小声问起。 当她问出这个问题时,刚刚扭开身子的安宁似怔了下。眼神恍惚,不知为何,她心里突然有了一种怪异的……紧迫感? 说不上来。 李缥缈回头,看了锦绣一眼。 很平静的眼神。 但不知为何,锦绣却突然有些心虚……好似自己的小心思试探被公主看穿了。 李缥缈收回视线,落在不远处湖面中央的那座阁楼上。 片刻后,淡淡开口:“快了吧。” “哦……” 锦绣没有再继续问。 她刚从殿下那里过来,本想问问公主的想法,但想了想好像又不太合适。 公主的心思,就连她也很难猜。 至于让公主爱上殿下……这显然是个不小的难题。 不过…… 锦绣若有所思,她总感觉自己忽略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但一时间又想不起来。 作为一个完全没有任何恋爱经验的新手,这些对锦绣来说也完全属于知识盲区。 不过,她还是极力的想要撮合公主跟殿下,所以…… 锦绣眼珠儿一转,看了看自家公主,心中逐渐有了个主意。 第七百三十三章 引爆舆论 临江城。 官衙。 于封在大堂内来回走动,神色凝重,有些不安。 这些天,他的日子并不好过。 自当日,临王世子返回临江城,将陈家少爷抓捕归案,临江城内的气氛便愈发紧张。 谁也不敢保证,这究竟是那位临王世子意气用事一意孤行,还是那位临王爷在背后示意,对临江城众世家的一种敲打和警告? 自临王爷遇袭一事后,临江城内暗流涌动,一直保持着微妙的平衡,但自这位临王世子回来,这种平衡被打破。 如此一来,于封这位临江城知府的压力则变得更大了! 他虽是朝廷命官,但当年受王府提携。这些年在临江城内,也与各世家保持着微妙的联系。 因此,无论是临王府,还是临江城内其他的那些世家,他都得罪不起。 更重要的是…… 他与陈家私底下有着不小的交情,甚至此次陈家少爷身上的命案,与他有着不可推脱的关系。 陈家少爷出事后,于封一直暗中私底下打探着情况,也曾亲自前往临王府,试图想要缓和两家的关系。 但被拒之门外! 随着如今临江城内愈发暗流涌动,陈家动用了不少关系,明里暗里的向临王府施压。 这隐约让于封感觉有些不安。 别人不清楚,但他最清楚不过那位临王爷的性格! 征战十余载,曾率军马踏南疆大小十几个国家,平叛灭国,为大宁王朝打下了近四分之一的国土面积,立下了如此赫赫战功的异姓王。 更是大宁王朝自开国后这百年来,惟一一位被封异姓王的存在,岂会轻易受威胁? 以陈家为首的世家这些年盘踞临州,日渐壮大。他们把控了临州的大量经济命脉,控制着民生,门生遍布,笼络着天下读书人,更在私底下豢养侍卫死士和军队,俨然有了能跟临王府对峙叫板的资本。 可即便如此,他们当真就能与临王府叫板了? 于封清楚,这些世家的人如此蠢蠢欲动的底气,一方面是猜测临王爷遇刺出了事。要么是身受重伤,要么就是……早已身死。 而另一方面的底气,则是来自于……朝廷! 他们当中这些人,最大的依仗定然是朝廷在背后支持。否则,给他们一百个胆子,也断然不敢跟临王府翻脸。 朝廷跟临王府之间的矛盾迟早会爆发,对于临州的世家而言,他们需要权衡家族利弊,提早站队。 但问题是,他们这些世家拥有着几十上百年的家族底蕴支持,哪怕到了最后站错了队,靠着家族多年的积累,哪怕损失惨重,也未尝不能保全自身。 但对于于封他这个临江城知府来说,他没有世家的背景,更没有朝廷的人脉。一旦走错一步,等待他的将会是灭顶之灾。 尤其是陈家如今疯狂试探着临王府,于封与陈家私底下私交甚密,若陈家出了什么事,他这个知府难辞其咎。 更重要的是……陈俊儒这次的案子是他一手处理的,他是知情者,更是包庇者。 如今那位临王世子紧咬着陈家少爷不放,一旦他将此事真相查出来,到时候等待他的,也同样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因此,于封忧心忡忡。 这些天,他一直四处走动,试图想要缓和陈家和王府的矛盾。但那位临王世子始终对他避而不见,他私底下去过陈家好几次,但终究无果。 这个结果,让于封心中愈发不安。 他心里清楚,眼下唯一能解决这件事情的人,只有那位临王爷…… 但如今那位临王爷的情况,谁也不清楚。 如今临王府能做主之人,便只剩下那位临王世子。 想到这,于封猛然停下脚步,下定了决心:“来人!” “大人。” 门外,很快走进来一名衙役。 “备车,本官要去一趟王府。” 于封的话音刚落,一个匆忙急促的脚步声突然响起,紧接着,一道身影快步慌乱的闯了进来。 “大,大人,不好了!” “什么事?如此慌张?!” 于封瞧见神色苍白慌张的衙役,心头微微一沉,有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临,临王府来人了……” 衙役的声音微微颤抖。 “临王府来人?!” 听到这话,于封心头一震。 临王府怎么会来人? “来的是谁?!” 于封沉声刚问出口,便听到大堂外传来一阵急促而整齐的脚步声。下一秒,他的视线中出现数道全副武装的黑影,闯入院中。 这些黑影气息内敛,杀气盎然,瞬间将整个大堂控制包围。 于封瞳孔猛然一缩。 “来者不善!” 他脑海中猛然涌现起这个念头。 紧接着下一秒,一位身披盔甲劲装的女子迈入院中。 于封只是瞧了一眼,便认出此女的身份……林青青。 临王世子亲军统领。 临王世子身边最亲信的下属! 她,怎么会来这里? 心中那股不祥的预感愈发强烈。 “林统领!” 于封强压住心头的不安,脸上挤出一个笑容,迈步上前正要开口。 谁知,踏入院中的林青青只是面无表情的瞥了他一眼,便挥手:“拿下!” 下一秒,两道黑影悄无声息出现在于封身旁,不等他有任何反应,便将他直接拿下。 于封面露惊恐之色:“林,林统领……你,你这是做什么?!” 林青青只是冷漠的看了他一眼,大声道:“临江城知府于封知法犯法,勾结奸人草芥人命,罪大恶极,奉王爷之命,特将你捉拿归案!” 于封心头一颤,眼睛猛然瞪大。 心中的不祥预感,在这一刻终于得到了应验! 临王爷……要对他下手了?! “冤枉,冤枉啊!” 于封心头惊恐,他试图想要挣扎解释。 这要是被抓了下去,他恐怕就完了。 但林青青明显没有耐心听他解释,摆手:“是不是被冤枉,王爷自有定夺,带下去!” 随即,于封被强行压了下去。 林青青环顾四周,此刻,官衙内聚集了大半衙役和大小官员,皆眼神惊恐不安。 谁也不清楚,临王府为何会突然如此大动干戈,出动了这么多的人将官衙包围,就连知府都被抓走了。 林青青看着众人,冷声开口:“本统领奉王爷之命,特来暂时接管官衙事务,若有人不服,尽管提出!” 四周寂静,无人出声。 谁没事敢在这个时候当出头鸟? 哪怕知道王府突然强行接管官衙,行为如此大逆不道……但哪个不要命的敢说? “既然没有,那就好!” 林青青冰冷的目光从在场每个人脸上扫过,“本统领暂时接管知府,希望诸位都能好好配合。” …… 临王府突然派人接管了临江城官衙,抓捕了知府于封的消息,瞬间传遍临江城大街小巷。 引起了轩然大波! 这个消息,实在是有些太过于骇然! 纵然谁都清楚,临州是临王爷的封地,这临江城内也是临王爷说了算。 但不管如何,临江城名义上还是受朝廷管辖,依旧有着朝廷的一套管理班子。 至少名义上如此! 大部分时候,临王府都不会直接插手官府事务。哪怕是干预,也只会暗中进行。 像这般直接派人占领官衙,将知府都抓了的行为,那可谓是从来都没有过。 这无疑,是在狠狠挑衅着朝廷的威严!不得让人怀疑……临王府是不是真的想谋反了?! 无论是那些世家,还是民间的百姓在听到这个消息时,第一时间都感到不可思议。 而就在民间消息愈演愈烈时,临王府也很快做出了回应。 暂时掌控官衙的林青青,以很短的时间内将官衙整顿肃清。紧接着,趁着民间舆论最火热时,趁热打铁的将陈俊儒的案子重新翻了出来,公之于众。 …… “老爷,不好了!!” 陈府。 管家步伐冲冲的闯入大厅,脸色焦急不安,“老爷,官衙,刚刚将少爷的案子重审了……” 大厅中,陈宏生脸色阴沉,听到这个消息,猛然捏紧了拳头。 早就预料到会如此! “如何?” 管家脸色焦急,沉声道:“临王世子派那个叫林青青接管了官衙,重审了少爷一案,他们拿出了诸多罪证,证明了少爷曾侵犯过那名叫许香莲的女子……” “那个叫许香莲的女子交代了一切……” “同时,还,还有少爷的口供……少爷,亲口承认他让手底下的人打死了那个孙源……” “人证物证皆在,还有少爷自己的口供……” “现在临江城内百姓群情激奋,纷纷将矛头对准了我们……府外,现在还有不少百姓在叫骂!” 管家脸色极为难看,他没想到,那临王世子真的跟他们陈家撕破了脸皮。 这是要把他们陈家逼上死路的意思啊! “老爷,现在情况对我们极为不利啊……” 管家脸色惨白,已然乱了阵脚。 虽早有预料,但也万万没想到,那位临王世子竟如此之狠,利用了民间舆论,给了他们陈家狠狠一刀。 这段时间民间舆论始终围绕在那位临王世子身上,无论是之前临王世子与陈家狼狈为奸,亦或者是前几天民间传播着临王世子假冒的消息,都使这位临王世子在城中拥有着极高的热度。 而在如今,当陈俊儒一案的真相公之于众时,自然而然瞬间引爆了热度! 哪怕陈家想将此事舆论压下,也完全不可能了。 “世家权贵霸占良家妇女,狠毒将其丈夫打死,更是联合官府黑幕,颠倒黑白……” 要素齐全! 没有什么比这种消息更能引爆普通百姓的愤怒情绪了。 到了这个时候,反倒没有人再关心临王世子是真是假。甚至,不少人都自动将此消息归咎于陈家的抹黑污蔑。 临王世子怎么会是假的? 定然是陈家的报复抹黑! 而前段时间质疑临王世子的人,也纷纷被打了脸。 真相大白了! 世子殿下不愧是世子殿下,虽然纨绔了些,但他也是真不畏权贵啊! 说抓陈俊儒就抓,说查真相就查真相……殿下真性情! 就连派人接管官衙一事,也纷纷被民众百姓们夸奖! 知府于封被爆出包庇陈俊儒,沦为百姓唾弃的对象,如此一来,反倒坐实了临王府接管官衙的合理性。 这一连串的消息传来,直接使得陈家在临江城的名声跌入谷底。 “他林江年果然是冲着我们陈家来的!” 大厅内,陈宏生脸色阴沉。 仿佛一夜之间苍老了十几岁,陈宏生整个人阴郁,浑身上下笼罩着一股暴躁的愤怒情绪。 那位临王世子太会引导舆论了,或者说……这舆论恐怕从头到尾都是他的计谋! 他果然是冲着陈家来的,陈俊儒不过只是个契机! 这一刻的陈宏生,方才意识到自己有些小瞧这位临王世子了。 “他在敲打我,更是在敲打我陈家!” 陈宏生闭上眼睛,面无表情。 心中默默想着。 “老爷……” 管家焦急出声:“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陈宏生阴沉着脸色,没有开口。 民间的舆论,暂时动摇不了他陈家的根基……此次之事,还扳不倒他陈家。 他陈家在临江城经营多年,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倒下的。 但这次,也的确恐怕要伤筋动骨了! 甚至极有可能一蹶不振! 更让陈宏生细思极恐的是……这位临王世子,此次引导舆论针对他陈家,却并未下死手。 并没有赶尽杀绝! 他明明可以借陈俊儒一事,对他陈家发难,甚至是…… 但他没有! 从始至终,林江年除了将真相公之于众,引导民间舆论之外,并没有再步步紧逼,更没有与他们陈家彻底撕破脸皮…… 这才是陈宏生最忌惮的! 若是林江年趁这次机会对他陈家下手,他陈家自然也有反击的余力。另一方面,也能联合其他世家的人共同抵御…… 毕竟,谁也不敢保证,会不会成为临王府下一个目标。 如此一来,反倒能使临江城的各个世家之间团结起来。 但,这位临王世子却并没有! 他从始至终所透露出来的一个讯息是……本世子针对的只是陈俊儒一案,只是对你陈家的一个敲打和警告。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打算! 可越是如此,却越让陈宏生心中不安和警惕。 这临王世子,当真目的只是如此简单? 还是说…… 他早就预料到了这些,准备徐徐图之……打算温水煮青蛙,将他陈家,以及临江城的其他那些世家慢慢分化,然后…… 各个击破?! 想到这,陈宏生冷汗直流。 他预感到,这位临王世子的目的绝对不会如此简单。 坐以待毙,等到他们陈家的必定不会有好下场。 这位临王世子的胃口,绝对不小! 想到这,陈宏生眯起眼睛,一抹凌厉的杀意从他眼神底一闪而过。 一个蓄谋已久的念头,再度缓缓涌上心头。 “……” 第七百三十四章 许岚找上门 临江城内的舆论还在持续酦酵! 随着陈俊儒的案件重审,罪证确凿。这一年来,临江城内广受世家纨绔子弟欺压的百姓们,终于找到了发泄口。 众人的愤怒情绪,齐刷刷发泄到陈俊儒的身上。 官衙门外聚集着大量的民间百姓,一致要求官府严惩陈俊儒。 换成平日,这些百姓或许还没这个胆子。哪怕他们声音再大,终究只是一帮手无寸铁的平民百姓,哪里敢跟世家叫板? 但俗话说的好,墙倒众人推! 加上如今临江城的百姓看来,他们并不只是一个人在战斗。他们的身后,还有临王府,还有临王世子。 此次案件重审,乃是临王世子所为。临王世子为大伙撑腰,为受到世家纨绔欺压的老百姓们讨一个公道。 世子殿下大义啊! 有殿下撑腰,他们何惧什么世家?! 如此一来,普通百姓心中的热血被彻底点燃,被欺压了这么久的情绪终于得到释放。不管是否与世家有仇,是否与陈家有过恩怨的人,此刻忍不住跟着踩两脚。 风光时,陈家作为临江城数一数二的大家族,无人敢惹。 可一旦失势,谁都会想上前吐两口痰。 甚至到了最后,大部分百姓们已经不在乎陈家到底做错了什么,更不在乎陈家到底会有什么反应。 他们只想陈家死! 大家只想看到这个盘踞临江城多年的大家族轰然倒塌……这才是大部分人喜闻乐见的场景。 …… 城中舆论愈演愈烈,但作为事情始作俑者的林江年,却两耳不闻窗外事,当起了甩手掌柜。 这件事情他并没有太放在心上,毕竟想要通过舆论来对付陈家,的确不太现实。 甚至还有些幼稚! 但,这也足够恶心陈家了! 林江年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陈家在临江城经营多年,势力遍布,更是掌控着临江城不少民生经济。 民心,对陈家来说是极为重要的东西。 凡是任何经历几十上百年底蕴的世家门阀,除去权势滔天,掌控着当地经济命脉外,同时也一定掌控着民间舆论。 用舆论压力目前不一定能让陈家损失什么,甚至顶多只是恶心一下陈家。但从长远来看,这对陈家绝对算得上是不可逆转的沉重打击。 一旦等到陈家失去民心支持,沦落到众叛亲离时,甚至已经不需要林江年出手,其他那些虎视眈眈的世家,一定会第一时间将陈家吞噬的干干净净。 而林江年需要做的,就是将临王府的态度和风声放出去。 接着,就只需要等待了! 还是那句话……陈家会急的。 …… “林江年!” 风和日丽,院中传来一个兴奋清脆的声音。紧接着,一道劲装倩影风风火火的闯入院子。 “你在干什么?!” 穿着一身浅绿色长裙劲装的许岚,风风火火的出现在林江年身前,看着躺在屋檐下摇椅上的林江年,好奇的问道。 “思考人生。” “思考人生?” 许岚有些好奇:“你思考什么人生呢?” “这就说来话长了……” 林江年正在琢磨着,该如何让李缥缈爱上他?! 昨日虽然跟锦绣讨论了很久,但也没讨论出个办法来。在感情经验这方面,锦绣甚至还不如他呢。 说到最后,还是一头雾水。对于如何才能拿下李缥缈,让她爱上自己,对自己心悦诚服……林江年目前还是没能想出个好办法来。 这太难了! 正想着呢,没想到许岚突然找上门来,打断了他的思绪。 林江年回过神,上下打量着眼前的姑娘。 “你怎么来了?” 一听到这话,许岚似乎脾气就上来了,气道:“我不来找你,你会去找我吗?!” 说到这,许岚心里就委屈。 回来临江城也有些日子了,前些时日她被父亲禁足家中,结果这混蛋就没去找过她。 好不容易从家里出来了,来找这家伙,但这家伙似乎很忙,也没什么时间搭理自己,这让许岚每次过来都跟他说不上什么话。 尤其是上次落荒而逃回去后,被小绿狠狠说教了一番,许岚也反省了好久。下定决心下次一定要勇敢一点,可这些天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跟林江年单独相处。 眼下再听到林江年这语气,每次一听就来气……这语气,就好像她不能来似的? “啧,你这又是怎么了?” 林江年一听,感觉这姑娘语气不太对。抬眸一看,果然见这姑娘站在屋檐下,眼神幽怨恼怒的瞪着他。 “我这不是顺口一说吗?” 林江年轻咳一声:“你也知道,我这段时间很忙。” “忙到都没时间搭理我了吗?” 许岚幽幽的盯着他:“你怕是忙着跟那个狐狸精厮混吧?” “你看,你又骂人家!” 林江年叹气,许岚跟锦绣好像还真的是杠上了。 只要一有机会,这姑娘铁定要逮着锦绣人身攻击。林江年倒是想缓和一下她们两人的关系,毕竟以后都是姐妹……但很显然许岚不愿意。 她还一直耿耿于怀锦绣摘了她胜利果实的事情! “你又护着她?” “我这是在说公道话。” “我不听!” 许岚才不要听林江年的公道话,她来这里也不是听林江年讲道理的。 “许大小姐你可变了啊!” 林江年上下打量着她,感慨道:“你已经不是以前的你了。” “哪变了?” 听到林江年的话,许岚突然有些忐忑,忍不住上下看了自己两眼,没看出自己哪里有什么变化。 而后,她似乎猛然想起什么,目光不经意的落在了自己胸口处。 那浅绿色劲装紧身包裹之下,隐约可见微鼓起的部位,倒也看上去有那么几分…… 一瞬间,许岚的脸色红了。 “呸,色胚!” 她开口骂道。 林江年愣了。 好端端的,他怎么又挨骂了? 何时他又成色狼了? 这不还什么都没干呢? 一看许岚那微微泛红,羞恼瞪他的脸色,林江年有些莫名其妙,再仔细瞧了几眼,目光也顺势落在了她身上那包裹之处上,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什么…… 这姑娘,不会以为他说的变化是身体变化吧? 她往哪想去了? 他想说的是许岚变得跟以前不一样了,自从跟自己坦白了心思之后,这姑娘变得没有以前那么潇洒了,有时候也变得忸怩。 没想到,她竟然误会成了这…… 等等…… 林江年心中想着时,目光又不经意的从许岚胸口扫过。定神瞧了几眼,这才终于发现了些许什么端倪…… 好像,真的有了变化? 林江年记忆力很好,虽然没有仔细认真细细把玩过,但他也还隐约记得个大概……以前没这么鼓! 林江年又看了几眼后,逐渐确定没看错。 “你,垫了?” 林江年试探问道。 此话一出,原本脸色还羞红的许岚僵硬,下一秒,恼羞成怒,跑到林江年面前,伸腿就要踢他。 “你才垫了!” “色胚,我打死你!” 林江年躺在摇椅上也没躲,任由许岚踢了他两脚不痛不痒出气。 “冷静……这不是跟你开个玩笑吗?” 林江年安抚道。 许岚不说话,恼怒不已。 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我这不是发现你有变化了吗?” 林江年一本正经道:“这突然长大了,这的确不得让人怀疑一下……不是垫的?” “那你用什么偏方了?” “最近是不是偷偷摸摸在……” “闭嘴!” 没等林江年说完,许岚已经扑到林江年跟前,恼羞成怒的伸手捂他的嘴巴。 她才没有用什么偏方,才没有偷偷摸摸……那啥! 许岚脸色羞红,虽然的确是……但她绝对是不会承认的。 也不允许林江年再继续说! 林江年本就躺在摇椅上,许岚这么一扑过来捂他的嘴巴,大半个身子几乎趴了过来。 林江年顺手一搂,便将她搂进怀里。 感受到一只火热的大手落在自己腰间,许岚娇躯微颤,僵硬,脸色瞬间羞红,下意识挣扎扭动了下身子,没挣脱掉。 刚刚还气愤的想要捂林江年的嘴巴,此刻脸色红的有种想将脑袋埋起来的冲动。 “你,你干嘛。” 她连忙低下脑袋,不敢去跟林江年对视。 林江年则是看着怀中依旧快没脸见人的姑娘,忍不住好笑。 平日里看着咋咋呼呼,没想到胆子小还容易害羞。就这段胆量,上次也敢给他下药? 还别说,如此羞涩模样的许岚看上去,反倒更有一番风趣。 林江年微眯眼,一手搂着许岚的细腰:“这不是长大了吗?来,让我摸摸。” 林江年如此直白的话语,让许岚脸色愈发羞红。还没等她回过神,便感觉另一只火热的大手落在了她小腹处,隔着衣裳缓缓摩挲。 许岚娇躯猛地一颤,脸色更红了,紧张到就连呼吸都颤抖起来。 那种羞涩想转身就跑的冲动再度涌上心头。 不过,这次许岚强行忍住了! 不行…… 这次不能跑了! 想到这,许岚暗暗咬牙,低着脑袋,娇躯半趴在林江年怀中,浑身紧绷紧张。 但,却没有反抗。 像是默认了什么。 她的反应,让林江年有些意外。 本以为许岚会像之前一样害羞惊慌的起身跑路,没想到她……不挣扎了? 林江年意外的低头看去,见许岚脑袋埋在他胸口,看不清楚表情,双手轻拽着他的衣角。 能看出她很紧张。 但…… 不反抗? 林江年微眯眼睛,那只落在轻纱衣裳的手缓缓摸索游历,轻车熟路又习以为常,缓缓往上。 隔着那轻纱布料,林江年感受了一下,意外的挑眉:“真大了?” 怀中的许岚没有回答,只是娇躯微颤了颤,又似软了软。 林江年早知晓许岚的身子很敏感,却没想到比想象中的更要敏感。 这才刚触感了一下,便感觉她身子开始发软,不受控制,开始变得无力。 林江年低头,见怀中的姑娘依旧没有吱声,也没有反抗,低着脑袋,像是极力在忍耐克制着什么。 见状,林江年隐约猜到了什么。 他将手从那微微耸起的部位移开,落在许岚的脑袋上,轻轻抚摸着她的秀发,叹气道。 “你没必要勉强自己!” 原本呼吸急促,默默承受等待着下一步的许岚,冷不丁感觉到那只温热的大手突然落在她脑袋上,轻轻温柔抚摸着。 耳边,也突然传来林江年的轻声。 她怔了下! 能感觉到林江年正盯着她看,许岚不太敢抬头,脑袋依旧埋在他胸口。 “没,没勉强……” 声音含糊不清。 “你看你,都紧张成什么样了?” 林江年叹气:“整的好像我在强迫欺负你一样!” 此话一出,许岚突然沉默了。 许久都没开口,也没动静。 正当林江年觉得奇怪时,怀中的许岚突然缓缓抬起了头。露出一张遍布绯红的清秀脸蛋,但这张满是绯红的脸蛋上,眼眶泛红,隐约有了晶莹的泪珠。 像是极为委屈,咬着下唇看着他。 这反应,让林江年有些猝不及防:“你,这是怎么了?” “你……” 许岚开口了,她盯着林江年,声音有些哽咽:“你是不是嫌弃我?!” “我何时嫌弃你了?” 林江年愣了下,不知道她怎么会突然有这样的想法念头。 “你就是嫌弃我了!” 许岚盯着他,语气更委屈哽咽了。通红的双眸,泪珠随时都要掉下来。 “没有的事!” 林江年不知道她在乱想什么,但想要解释他没有嫌弃她。 但许岚却打断了他,紧咬下唇,十分委屈的追问他:“那你为什么,不摸我了!” 林江年:“?” 她是不是哪里有什么毛病? 当瞧见许岚那委屈的神情,泛红的眼眶,以及灼灼的目光。 林江年似乎反应过来了什么。 这姑娘,脑回路是不是有点奇怪。 没等林江年开口解释,许岚的质问又紧随而来。 “你,是不是嫌弃我小!” “绝对没有。” “骗人……你就是嫌弃我小……” 许岚泪眼婆娑,语气更委屈:“我知道,那个狐狸精很大……你喜欢她对吗?” 得,果然还是在跟锦绣置气! “你这就误会了!” 意识到这点,林江年重新伸手将许岚搂入怀中,凑到她耳边轻声道:“本世子可不是那么肤浅只看大小的人!” “在本世子看来,大小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通吃懂吗?” “大的固然好看,但小小的不也很精致可爱吗?” “本来看你那么紧张,还想对你怜香惜玉尊重一下你的想法,没想到你居然自己送上来……” “那本世子就不客气了啊!” 话音刚落,林江年一只手轻搂着许岚的腰肢,另一只则是驾轻就熟地挑开裙摆,长驱直人。 游龙! 原本还满脸委屈的许岚猝不及防之下遭遇突袭,脸色瞬间羞红,浑身战栗。 “不,不要……” “晚了!” “……” 第七百三十五章 腿软了 许岚原本还挺委屈的。 她都已经这么主动了,就差跟上次一样……那啥了! 结果,林江年说不摸就不摸了! 说停就停! 这不得不让许岚开始有些怀疑……自己真的有那么差劲吗? 勾不起他的任何兴趣? 固然说,在被林江年‘侵袭’时,许岚她羞愤不已,心里本能的希望林江年能停下来…… 可当林江年真的停下时,她心里反倒更不舒服了! 这不就证明自己在他心里没有吸引力吗? 许岚忍不住开始反思……自己长得很丑吗? 也不丑吧?! 许岚并不认为自己特别漂亮,毕竟这天底下比她貌美的还有不少……无论是林江年身边的纸鸢,还是那位长公主,亦或者是长公主身边的那两个小狐狸精,论样貌气质来说,丝毫都不比她差。 但,许岚也是有自傲资本的! 虽然比不上,但也不至于差的太远。 除了…… 许岚下意识低头看了一眼,很快又有些挫败。 虽然在某些身体特征方面是要差上一点,但……最近也有进步的好不好?! 林江年的突然拒绝,让她很伤心,特别委屈,都快要哭了。 可这眼泪还没等流下来,在听到林江年的这一番话后又愣住。 他,没有嫌弃自己? 他停手只是因为……尊重自己? 不是觉得自己没有魅力? 一瞬间,许岚心头所有的委屈和伤心又都消失的干干净净。 取而代之的,是一股难以形容的甜蜜情绪,涌上心头。 然后…… 没等她来得及细细品味这甜蜜的滋味。一只滚烫的大手突然重新探入。 刹那间,许岚脑袋一片空白。整个人猛地颤了一下,脸色羞红。 “你……快,快住手!” 回过神来的许岚再度变得羞恼。 女人,有时候就是这么的神奇离谱。 你不做的时候,她会生气! 但当你做的时候,她又要阻止。 奇奇怪怪! 林江年没答理许岚的奇怪反应,既然她都自己主动要求了,这哪有放过的道理? 他躺在摇椅上,许岚被迫侧坐在林江年腿上,一只手搂着她纤细嫩滑的腰肢,许岚大半个身躯微微压在林江年胸膛,将他的另一只手压的严严实实。 因为过于用力,使得林江年的手掌被压平,有什么滑腻隐约从指缝中溢出。 这让林江年十分惊奇。 还是有料的?! 他惊喜的看向怀中的许岚,却见这位许大小姐已经没脸见人,再度将脑袋埋起,嘴里支支吾吾含糊的不知念叨着什么。 听了半天也没听明白。 但这并不影响林江年的手掌活动。顺着细滑的肌肤,缓缓揉捏着手心的面团。 随着他的轻微缓慢动作,明显能感觉到怀中这位许大小姐身体的变化。从一开始的僵硬,轻颤逐渐变软,力气像是突然泄去般,身子骨开始变得柔软。 紧接着,那原本白皙的肌肤像是泛起一抹红润,变得有些敏感。林江年只是轻微触及了下,怀中的许大小姐便剧烈的颤了颤。 “你这也太不行了吧?” 林江年凑到许岚耳边,轻声开口:“就成这样了?” “不,不许说了……” 怀中的许岚恼羞成怒,脑袋埋在林江年怀里,又试图想要捂住他的嘴巴,不许他继续说下去。 “行行行,不说了。” 见她脸皮如此之薄,林江年也不再继续刺激她。 而是专心致志的……帮助她按摩。 院中寂静,午后的阳光缓缓撒落院中。 屋檐下,空气中留下一抹淡淡清香,以及怀中姑娘愈发急促的呼吸。 许岚粉面通红,整个人瘫软进林江年怀里,双臂搂抱着他的脖子,那温热软香的气息扑落在林江年脖子处,痒痒的。 可见她白皙清秀的脸蛋通红,如滴血般,发丝凌乱,沾染上了几分汗珠,雪白的脖颈肉眼可见那细丝血管。 以及那……微微敞开,凌乱不整的衣裳。 透过领口,隐约可见少女那青涩的肚兜,似是被什么撑着,肚兜上的花纹而微微不断变幻。 “还,还没摸够吗?” 耳边,传来了许岚急促而羞恼的声音,带着几分颤音。 显然她的身体情况如今极为敏感。 “不是你让我摸的吗?” 林江年笑眯眯的看着怀中的许大小姐。 许大小姐紧咬下唇,没脸见人。 她,她是让他…… 可,可没让他……这么久啊! 他还真上瘾了不成? 从刚才到现在就没停过……有那么好摸吗? 许岚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有些不争气的反应,浑身上下提不起一丝气力。甚至隐约,她已经能感觉到……那什么。 这让她愈发没脸见人! “够,够了……” “不够!” 林江年凑到她耳边,轻声道:“这才哪到哪呢?” 还不够?! 许岚微微睁大眼睛。 “难得有这样的机会,本世子自然要好好慢慢的品味……” 林江年似笑非笑:“要不,今晚你在王府留宿吧?” 此话一出,许岚脸色更羞红了。 她哪里意识不到,留宿王府? 这,这怕不是…… 他奔着什么来的? 许岚心中又喜又惊,喜的是林江年让她今晚留宿,这岂不是意味着两人的关系能更近一步了? 而惊的自然是……本能的害羞和惊慌。 “留,留宿做什么?” 许岚几乎下意识本能开口。 一问出口,她就后悔了……自己问的什么傻问题?! 许岚心头懊恼不已。 但林江年却依旧笑眯眯着,低头瞥了一眼:“自然是打算好好研究研究一下它。” “她?” 许岚怔了下,本能的顺着林江年的视线往下…… 视线中,一片雪白。 那青涩的肚兜似是岌岌可危。 许岚脸色瞬间羞红,猛然捂住胸口,脑袋埋进林江年怀里,用力使劲的掐着林江年。 “色胚,流氓,下流……变态!” “诶,好端端的你怎么突然骂人?到底答应不答应,你给句话啊?” “……” “今晚留不留下来?你说话啊!” “……” 任由林江年怎么折腾,许岚始终都不愿意再抬起头来,像是粘在了林江年身上似的,嘴里骂着色胚,流氓的词…… 直到,门外突然传来了一个侍女的声音。 “殿下,林空求见。” 侍女的声音,让屋檐下正在闹腾的两个人顿了顿。 尤其是许岚,突然听到外人的声音,慌乱的挣扎想要起身。 “有,有人来了,我,我先走了……” 说着,许岚挣扎着想要站起身来。但她还没站稳,整个人又直接跌入林江年怀里。 她脸色羞红,紧张而又慌乱,可怜兮兮的看向林江年,语气说不上来的慌张。 “我,我腿软……” 她的身体本就敏感,被林江年这么一摸后没了半点气力,此时根本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但门外有人的声音又让她惊慌不已,急的快不行了! 她眼下这神情狼狈,衣衫不整的模样,可不想被别人瞧见了。 “这么慌张干什么?” 见她如此模样,林江年忍不住乐了。 “你,你还笑?!” 许岚快急哭了:“你,你赶紧把她打发走!” 一边紧张万分的看向院子门口,许岚一边快速整理着身上的衣裳,眼见林江年那只作怪的大手依旧还伸在她衣服里面,许岚忍不住用力拍了他一下,红着脸娇羞道:“你,你还……还不快放开!” “快点想办法啊!” “冷静,放心没有我的命令不会进来的。” 林江年开口安抚。 “那,那我现在怎么办?” 许岚双腿发软,完全动不了。 “这个简单。” 林江年一边说着,一边抱着怀中的许岚起身回房。 将许岚轻轻放在床铺上,“你先在这儿休息一会儿。” 被林江年抱起的那一刻,许岚整个人有些晕乎乎着。直到身体接触到床铺时,她才微微回过神来,但依旧怔怔的望着林江年。 “哦。” 她愣愣的点头,直到林江年转身离开房间,关上门后,许岚才逐渐回过神来。 缓缓环顾四周…… 这里,是那家伙的房间? 这,是他睡觉的地方? 许岚依旧怔怔的看着,却不知为何,脸色愈来愈红了。 …… 门外。 林江年整理了下身上衣衫,迈步走出院中,来到院外。 院外不远处,林空正静静站在那儿。 “殿下。” 见到殿下现身,林空连忙恭敬拱手开口。 “如何了?” 林江年开口问起。 林空开口道:“属下前些日子奉殿下之命,前去查探清风楼和迎风苑的线索。同时,属下也派人去查了陈莺莺的底细,果不其然……” “那个陈莺莺,的确有问题!” 这段时间,林空一直在暗中查探着清风楼和迎风苑的底细。作为临江城两个最大的风月场所,这两个地方可谓是鱼龙混杂。 一年前,清风楼花魁陈莺莺因刺杀临王世子,而引发了清风楼的大扫荡,整个清风楼上下几乎被换了一批人。 按理来说,这清风楼本应直接关门大吉。但清风楼背后的股东势力过于复杂,影响力也不小,加上当时的林江年并未打算追究到底,因此清风楼得以留存。 “时间太过久远,许多线索早已中断,但属下经过暗中排查,在迎风苑找到了一位昔日曾跟陈莺莺有过一些交情的女子……” “此女子原名陈惠,在迎风苑化名细烟,曾是清风楼的人,一年多前被挖到了迎风苑,因此逃过一劫……” “一年前王府调查时,查到那个陈莺莺无父无母,从小被人收留,后被卖给了一个富贵人家,再之后被卖入青楼……但属下盘问这名叫细烟的女子时,她却说陈莺莺曾无意间跟她提起过,说她从小一直生活在临州。更是听她提及说……” “陈莺莺身为清风楼花魁,但在清风楼内,就连老鸨也要给她几分面子,细烟曾亲眼所见,清风楼的老鸨对陈莺莺毕恭毕敬……” “这与王府内昔日的情报对不上!” 林江年目光微眯:“那个老鸨如今何在?” “已经死了。” 林空道:“一年前,纸鸢小姐派属下等人前去清风楼抄家时,那名老鸨已服毒自尽……” 林江年静默不语。 一个青楼花魁,能让青楼老鸨毕恭毕敬……这的确有些匪夷所思。 而这服毒自尽的老鸨,也恰恰说明了,这其中有问题。 问题还很大。 “所以,线索又断了?” 林江年看了林空一眼。 林空低着头,沉默着,脸上似有几分犹豫。 过了一会儿,他抬头看了殿下一眼,“属下,不知当讲不当讲。” “但说无妨。” 林空沉声开口:“属下怀疑……王府有内应。” 林江年眯眼看他:“此话怎讲?” “一年前,殿下遇袭那次太过于巧合了……知晓殿下出行行踪的人并不多,一个青楼花魁又怎会如此清楚?” “并恰好抓准殿下当时身边防御空缺,使得殿下九死一生……” “这一切都未免有些太过于巧合……” “属下怀疑,王府内恐怕有他们的内应!” 林空沉声道,越是调查一年前殿下遇刺一事,他越发现其中蹊跷的地方很多。 那晚的事情,怎么查都有些太过于蹊跷,让人不得不怀疑联想。 林江年没有开口。 林空嘴里所说的那个内应,多半指的是许岚,亦或者是那位临王世子。 陈莺莺所知晓的一切情报,都来自于许岚的通风报信。 但,既然当初那位临王世子选中了陈莺莺,说明此人绝对不简单。 若是这个叫细烟的女子没有说谎,那么可以肯定的是,那位临王世子恐怕一早就发现了陈莺莺的问题,继而将计就计…… 甚至,陈莺莺极有可能跟林江年身后那股隐藏的势力有关。 林江年默然思索片刻,脑海中似有什么灵光一闪而过。 “林空。” “属下在。” “继续去查清风楼,把背后的势力都查清楚,有哪些世家参与,又有哪些人涉及其中……把他们的底细全部查清楚,一个都不要错漏。” 林江年眯眼。 他有种预感,这其中背后的一切恐怕与清风楼背后的那些势力脱不开干系。而清风楼背后的势力,又与临江城那些世家息息相关……这是巧合么? 还是说…… 这是一早就有人暗中针对临王府的阴谋? …… 第七百三十六章 馊主意和不靠谱的建议 林空退下后,林江年又折返院子,回到房间。 推门走进,房间内静悄悄的,一点声响都没有。 直到林江年走近屏风后的床榻前时,方才瞧见床上被褥下弓着一道身影。 “你躲在被子里做什么?” 林江年伸手想要将被子扯开,谁知道被子下的人儿紧拽着被子不松手。 “不,不要……” “你这是咋了?” 听到这话,林江年倒是松了手,往床边一坐,看着躲在被子里的许大小姐,有些哭笑不得。 他这就出去了一趟,怎么回来人还躲起来了? “没,没事……” 被子下传来了许岚闷闷的声音:“我,我休息一下就好了。” 声音沉闷,像是在极力掩饰着什么。 “奇奇怪怪。” 林江年隔着被褥,在她屁股上轻拍了拍:“你当心被闷坏。” “才,才不会……” 许岚的声音依旧闷闷。 林江年也没再开口,就坐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她。 果不其然,过了好一阵后。 四周没了动静声响,一直自己都包裹藏匿在被褥下的许岚终于有些挨不住了,悄悄摸摸的将被褥掀开一个角,露出一张通红的脸庞,大口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 红润的脸庞,像是涂抹上了一层胭脂,不知是害羞还是被憋的。 这才刚大口喘息,冷不丁发现林江年正坐在一旁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这一下,许岚更恼羞了,下意识要重新将脑袋闷回去,被林江年眼疾手快阻止。 “你躲什么躲?我难不成会吃了你?” “哼。” 许岚轻哼一声,满脸羞红的扭开脑袋,不敢与林江年对视。 太奇怪了! 这种感觉很难形容。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尤其这还是林江年的房间,还是他的床……空气中都弥漫着是他身上的气息味道。 许岚只是一想,娇躯便止不住的颤抖,莫名的感觉让她异常羞耻。 “身体怎么样了,还好吗?” 林江年上下打量了她几眼,见这姑娘只是脸色不正常的羞红外,并没有哪里奇怪。 “能走了吗?” 此话一出,便见许岚又羞红着脸瞪他。 “能!” 她哼了一声,便掀开被褥,试图想要证明被林江年看。 但被褥才刚掀开,她刚要站起身子,又被林江年给按了下去。 “行了,别逞强了,你老实歇着吧。” 听到这话,许岚撅了噘小嘴,有些不服气。 但是,没反驳。 “既然你没什么意见,那今晚就在王府歇息着吧。” 林江年心里琢磨着,这段时间也的确有些亏待这位许大小姐了。 许大小姐跟着他从京城一路跋山涉水回到临江城,一路上累得够戗,好不容易向他表明了心意,结果回到临江城后又被林江年冷落了这么久。 怎么得,也得好好补偿补偿她。 但许岚想的却不是这些,听到林江年让她今晚留下,她心中紧张又不安。 忍不住多看了林江年几眼,那双眼睛底似闪烁着几分希翼兴奋,似对此有些紧张期待。 但同时,又有不安和忐忑的情绪涌上心头。 “她,她……” 许岚重新将自己缩回被子里,只露出一个小脑袋,蜷缩着身子,小心翼翼试探道:“那她不会有意见吧?” “谁?” “还,还能有谁?” 许岚眼神幽怨。 林江年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你说锦绣吗?” 许岚眼神顿时变得更幽怨了,还有些气愤:“她一个侍女能有什么意见?” “她敢吗?!” “跟她有什么关系?!” 得,一提及锦绣攻击力一如既往的强! 但许岚这话,也让林江年意识到什么:“那你说的是谁?” “李缥缈?” 许岚微微缩了缩脑袋,下巴轻磕在膝盖处,双手抱腿,不置可否的点了点脑袋。 “嗯。” 提及长公主,她的气势突然就弱了。 这位许大小姐,每次提及那位长公主,总会莫名的有些心虚。 就像是……老鼠见到了猫,妾室遇上了正宫娘娘似的。 仔细一想,可不就是这么回事? “她能有什么意见?” 林江年看了许岚一眼,从她的神情反应上,猜到了点什么。 这姑娘,怕不是在怕李缥缈吧? 许岚幽幽看了林江年一眼:“她可是你的未婚妻,名正言顺天子赐婚的未婚妻,你说呢?” 她能不怕吗? 那位长公主气场太强势,气质太冰冷,本就让许岚有所畏惧。更何况是……还有她那无懈可击的身份呐! 林江年的未婚妻! 天子赐婚呐! 世子妃的预订人选! 而反观许岚她呢? 不过只是个可怜兮兮,弱小无助的小妾室。到时候能不能进林家的大门,还得看人家这位正室的脸色呢。 就算是进了大门,这脸色依旧还是得看。 打又打不过,身份地位比不上,就算是拼爹……那也差了十万八千里。 几乎可以说是全方面无死角的碾压她了! 万一许岚今晚留在王府,那位长公主对她有了意见,那她这以后岂能有好日子过? 怕不是到时候自己就会在某个夜黑风高的夜晚,被这位未来的世子妃给弄死,然后在后院挖个坑给埋了…… “你这不也说了,只是未婚妻。” 见许岚兴致不高,林江年翻了个白眼:“她这不也还没进门吗?从身份上你们俩是一样的,你怕她做什么?” “话是这样说……但能一样吗?” 许岚鼓鼓着脸蛋,瞪着林江年:“你跟她是天子赐婚,正儿八经的婚约,有婚书的,你不是迟早要娶她?” “她不迟早都是你的正妻?!” 说到这,许岚语气有些吃味。 虽然早就知道这件事情,甚至她心里早已接受,并不介意……但接受是一回事,这突然提起来心里肯定是不怎么舒服的。 但这种感觉只是一刹那,又很快消失。 许岚自然清楚,她是没办法跟那位长公主比的。因此,也只是嘴上抱怨两句。 “这可不好说。” 林江年轻摇头。 以目前的情况来看,林江年和李缥缈心里都清楚,成亲对他们二人,对临王府和朝廷都不是最好的选择。 但许岚并不清楚这点,听到林江年的话,只当他是故意安慰自己。 不过,心里也舒服多了。 “哼,那我不管……她以后要是欺负我了,你要帮我。” “帮不了。” 许岚睁大眼睛,气道:“你……” 林江年叹气:“省省吧,咱们两个加起来都不是她的对手,怎么帮你?一起挨打吗?” 许岚表情一凝:“你是临王世子,她敢打你?!” “人家不也是公主?” 好像,有点道理? 半响后。 “那,她真的很厉害吗?” 许岚又忍不住问道。 “很厉害。”林江年给出了肯定的答案。 “那她现在什么实力?” 许岚忍不住问道。 她早听说过李缥缈的名声,也知道她武功深不可测,但没有一个准确的概念。 “外界传言她已经是二品天玄境了,是真的吗?” 见许岚忐忑而好奇的追问,林江年沉默了下,有些怜惜的摸了摸她的脑袋,叹气道:“你这已经是一年前的版本消息了。” “所以,她现在……” “快一品宗师了!” “……” 许岚眼睛先是猛然瞪大,瞪圆,不可置信震惊惊愕的神情从她脸上浮现,闪过。 而后,再度陷入许久的沉默。 “她快宗师了?!” “嗯。” “所以,你也打不过她?” “是的。” “那你完了!” 许岚看向林江年的眼神逐渐充满同情:“你这辈子完了,恐怕一辈子都要被她压在身下,翻不了身了。” “……” 论,有一个准一品宗师高手的未婚妻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 对林江年来说,还真没什么特别的感觉。 除了在某些危险处境下,会拥有别与伦比的安全感之外,似乎也没有其他什么体验了。 当然了,如此强势的一面,也容易激起他的征服欲。 不过至少目前来说,林江年的征服进度才刚刚开始。 在这方面,林江年的经验并不多。于是,他广纳意见,顺口问起许岚的想法。 许岚在听完之后,愣了老半天都没回过神。 啥玩意? 让林江年想办法,让她爱上他? 这真是那位许岚记忆中高冷无情的长公主能说出来的话? 这种事情,还能让别人想办法的吗? 莫名感觉有点萌是怎么回事? 而这,也让许岚怀疑……这家伙跟那位长公主之间的关系怎么奇奇怪怪? 开始好奇起了二人平日里是怎么相处的? 不过,疑惑归疑惑,许岚思考了一会儿,还是给出了自己的宝贵建议。 简单,干脆,利落。 “下药啊!” “……” “你不是想让她快速爱上你吗?干脆直接一步到位,给她下迷魂药,保证她立马……哎呦……” 许岚的话还没说完,脑袋就被林江年敲了下,疼的她眼泪都快落下来了。 “你敲我干什么?!” “你要不要听听你出的什么馊主意?!” 许岚有些心虚的缩了缩脖子,她哪里能提出什么有用的建议? 她自己还是个感情白痴呢! 不过,这不影响她参与捣乱。 尤其是跟那位长公主有关……下药怎么就不行了? 万一那位长公主不一样呢? 听说,越是表明高冷的女子,其实她们的内心反而更加的……那啥! 只不过,是没有被激发出来! 万一下了个药,成功把那位长公主的……那啥给激发出来! 那不就有意思了?! 林江年感觉他说了废话,问许岚这不等于白问? 还不如去找她的丫鬟小绿问问,在这方面,小绿显然要比她这个小姐懂的要多。 指不定,还真能提出几条有用的建议来。 “反正她都是你的未婚妻,爱不爱上你,她最后不都得嫁给你,这有什么区别吗?” 在许岚看来,这没什么区别。 “这区别大了!” 林江年摇头,对李缥缈而言,这很重要。 她若不爱林江年,与他合作便是出卖自己的身体。可若她爱上了林江年时,那么这一切都将变得心甘情愿,理所应当……对她来说,自己心里这一关很重要。 从她开口时,其实就已经做出了决定。 而如今,她需要的是一个说服她的理由。 让她爱上他,便是她的理由。 “不懂。” 许岚撇撇嘴,她理解不了:“你们这是在玩过家家呢?” “让她爱上你其实也没那么难吧?” 许岚的确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但也不代表她什么都不懂:“首先你得想办法出现在她身边,不让她讨厌吧?然后就是朝夕相处的陪伴,顺便想办法满足她的各种喜好,各种要求……” “时间已久,保证她对你动心,很快爱上你的……” 林江年疑惑看她:“这有用?” “当然,不信你去试试?”许岚言辞凿凿。 哪个女孩子不喜欢这样的? 林江年眼神狐疑:“这该不会是你自己想要的吧?” “呸!” 许岚红着脸想要反驳,但很快又意识到什么,气道:“就算是我想要的,你什么时候满足过我?!” 这混蛋,什么时候对自己这么好过? “冷静冷静!” 林江年安抚着她:“那我去试试?” “去吧去吧。” 许岚气鼓鼓的瞪着他:“不用管我,你去吧,找你的未婚妻去。” 听这语气,这姑娘显然有意见了。 “那边不急,今天我陪你。” 林江年牵起了许岚的手,安抚道。 “不用了!” 许岚哼了一声,扭开脑袋,心中欣喜,但脸上还是气鼓鼓:“我自己可以陪自己,你去陪公主吧。” “好了,少说气话了!” 林江年摸了摸她的脑袋:“起来吧,时辰还早,要不要出去转转?” 听到这话,许岚面露喜色,这才又轻哼一声:“看在你如此有诚意的份上,本姑娘就勉强答应你吧。” 她轻哼哼一声,这才起身。 不过,刚刚站起身来,许岚动作又突然一僵,脸上很快涌现起一抹羞红。 “怎么了?” 林江年疑惑的看向她。 “你,你这……” 许岚脸色肉眼可见的变红,眼神有些闪躲,很快又重新低下脑袋。 “有,有没有换洗的衣裳?” “……” 第七百三十七章 锦绣和许岚的不对付 “换洗的衣裳?” 林江年有些奇怪的上下打量许岚:“你衣服脏了吗?” 但见许岚穿着干净,除去刚才被林江年‘欺负’下使得衣衿有些凌乱之外,也没有哪里弄脏啊? 怎么要换衣裳? 许岚眼神闪躲,羞恼不已:“你,你别管……” “有,有没有嘛?” 她哪里敢说实情,表面的衣裳的确是没脏,但里面的…… 可就早已经被弄脏了! 甚至,眼下贴身衣物紧贴在身上,许岚莫名感觉有些黏糊糊。 这种感觉更让她有些抓狂,羞恼不已。 简直没脸见人了! 在林江年眼神注视下,她又钻回了被子里。 这时的林江年,也终于后知后觉回过神来。 衣裳脏了? 她怕不是脏的是…… 林江年瞬间明白,秒懂过来。 眼见许岚这般羞涩模样,也没再戳破。 “行,我让下人送一套来。” 说着,林江年起身走出房间,吩咐院外的侍女送套衣裳过来。 门外的侍女,正是前几天给殿下送过衣裳的那位。听到殿下又要一套女子衣裳,眨眨眼,有些奇怪。 不过,她也没多问。不多时,便送来了衣物。 王府内,自然不缺衣物。 林江年将衣物拿到房间,递给床上的许岚:“换上吧。” “你,你先出去!” 许岚脸色羞红,她哪里敢当着林江年的面换衣服。 “不让看?”林江年挑眉。 “哎呀,你……你快出去!” “快点快点……” 许岚脸色羞红,不由分说的将林江年赶了出去。 等到房门关上后,许岚才松了口气,微微从被子里钻出来,悄悄看了一眼房门口,确定林江年已经出去,没有偷看,她方才如释重负。 然后,看向了旁边留下的衣物。 不知是想到什么,她脸色暴红,咬着下唇。不知道为什么,有点没脸见人。 明明来的时候,想着的是自己要以最好的状态来面对那家伙。结果,自己如此不争气…… 就被摸了一下,整个人就变得特别奇怪。 想到这,许岚忍不住低头看了看,又忍不住自己上手摸了摸……没感觉啊? 自己不管怎么折腾,都没有任何奇怪的感觉。 可为何一被那家伙……那啥,就会变得那么奇怪? 整个身体像是不受自己控制似的,难以自控。 许岚想不通。 也不想继续想下去! 太羞耻了! 她将脑袋闷进被子里,好一阵后才冷静下来,躲在被子里,悄悄摸摸开始换衣服。 她换衣服的过程很顺利,跟上次锦绣的情况完全不一样。 上次锦绣换衣服时发现小了,当然,这也不能完全怪那个小侍女。 这次给许岚准备的倒是完全合适,甚至还有些……显大! 不过,对许岚来说这都不重要,她只想赶紧把自己贴身衣物给换下来,准确来说……是亵裤! 湿漉漉的感觉很不舒服。 也很羞耻! 许岚原本只想换贴身衣服,但感觉如此行径未免有些掩耳盗铃。以防被发现什么端倪,她干脆全身上下全部都换了。 等到换完后,许岚站在房间铜镜前,望着镜子里的自己,镜中的姑娘青春靓丽,天生丽质,身子修长,亭亭玉立,清秀的脸蛋上泛着红润,如少女初春般,水汪汪的眼睛更是极为惹眼。 一身略显少女的浅粉色对襟襦裙,将少女的气质展露无遗,更使得这位往日一向气质偏英姿飒爽的许大小姐,莫名多了几分萌感,以及几分……女人味? 更像个女人了! 许岚怔怔望着镜子里的自己,怎么看怎么感觉有些怪异,不是很习惯……自己果然当不成那种温柔贤淑的女子。 虽然瞧上去的确挺好看的,但许岚哪哪都不习惯自己现在的模样,还是那种熟悉的感觉……羞耻! 当一个温柔贤淑的女子对她来说,似乎从未有过这样的经验,很羞耻! 不过,暂时也只能这样了! 凝望镜中的自己好一阵后,许岚回过神来,这才想起自己换下来的衣物还没收拾。 她赶紧有些慌乱的手忙脚乱开始收拾现场,当目光不经意落在自己换下来的贴身衣物上时,许岚娇躯微颤,脸色更是羞红,连忙手抖的快速将它包裹成一团,用其他衣服覆盖藏起来……等回去后,一定要把它丢了! 毁尸灭迹! 绝对不能留下! …… 门外。 林江年等了好一阵,都不见身后许岚开门。有些纳闷,这姑娘换个衣服要这么久吗? 她躲在房间里干什么呢? 正想着要不要上前去敲门时,院子里传来了另一个声音。 “殿下!” 锦绣缓缓从旁边穿过亭廊,走进院子里,一眼就看到站在屋檐下的林江年。 “殿下,你站在门口做什么?” 锦绣迈步走近,打量了两眼,有些疑惑问道。 “锦绣?!” 林江年没想到锦绣会在这个时候突然过来,正要开口时,身后的房门突然打开,换好衣裳的许岚迈着轻快的步伐走出。 “我换好了,你……” 许岚的声音兴奋而欣喜,有些欢快。 但这话只说了一半,在意识察觉到院子里还有其他人时,猛然扭头,当瞧见出现在自己视线中的是锦绣那个狐狸精时……许岚的眼神当即就变了! 而此刻,刚走到屋檐下,正打算跟殿下说些什么的锦绣也愣了。 她看今日天气不错,本想着悄悄过来看看殿下在做什么。刚走进院子时,看到殿下独自在屋檐下发呆。 结果这一走近,殿下的房间突然打开,走出来了一个女人…… 锦绣的脸色,微微变了变。殿下这大白天的,竟然金屋藏娇? 太,过分了! 这个念头才刚浮现,房间里的那个女人已经走了出来,正好与锦绣一个照面。 一时间,两人小眼瞪小眼,你看着我,我看着你,面面相觑。 气氛突然像是猛地沉默了一刻! “是你?!” “你怎么会在这里?!” 紧接着,便是许岚率先开口,语气不善,气势汹汹…… 她本就对锦绣有意见,之前的事情一直耿耿于怀,眼下见到锦绣突然跑过来找林江年,顿时就来气。 这狐狸精仗着自己住在临王府,怕不是这段时间天天来骚扰林江年吧? 果然是个骚蹄子! 许岚心中愤愤想着,目光却不自觉的落在了锦绣轻纱罗裙包裹着那鼓鼓的胸脯位置上。 只是瞄了一眼,许岚心中那股莫名的自卑感瞬间涌上心头……人与人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 根本没法比! 想到这,许岚更气了! 这骚蹄子,平日里肯定就是用这种办法勾引林江年的! 卑鄙,不要脸! 而此时的锦绣,脸色也同样不太好。 许岚对她有意见,她同样也看不惯许岚。 原本也很简单,一来是这个许岚觊觎殿下,锦绣自然对她没什么好感,加上之前也正是因为许岚给殿下下药,才害的锦绣自己不小心误喝了药…… 一码归一码,但这笔账,锦绣一直都算在许岚头上。 加上之前来临江城的这一路上,两人时不时针锋相对,互相看不顺眼。 梁子结下来了,自然就没那么容易解。 眼下见到许岚从殿下的房间里走出来,锦绣脸色如何能不变? 她怎么会在殿下的房间里? 这大白天的,她想干什么?! 等等…… 锦绣眼尖,很快发现许岚身上的衣裳似乎有些眼熟? 这衣裳,不是,不是…… 这不是前些天她在殿下房间里穿过的衣裳吗? 前些天的那个晚上,锦绣被殿下逮住,被折腾了一个晚上,第二天身上的衣裳留在了浴房,只能换上了殿下让侍女送来的衣物。 而眼下,许岚身上所穿的……不就跟那天她穿的一样吗? 虽然颜色和细节不同,但款式明显是一样的,这是临王府内的衣物。 怎么会穿在许岚的身上? 她…… 锦绣猛然睁大了眼睛! 她从殿下的房间里出来,还换了身衣裳? 为何要换衣裳? 好端端的,没事换什么衣服? 除非是……她先前的衣服不能穿了? 为什么不能穿了? 一个念头,瞬间从锦绣脑海中浮现。 殿下,大白天的跟她在房间里……那啥? 锦绣瞬间就联想到了自己前些天的经历……许岚该不会也一样吧? 念及于此,一股吃味情绪涌上心头。 殿下他,殿下他竟然…… 他怎么能那样?! 前不久才刚刚跟她在这个房间,这张床上……他怎么能转头又把别的女人带回来,带到了那张床上?! 锦绣胸口闷闷的,一时间都忘了跟许岚置气,扭头幽怨的看向林江年。 林江年冷不丁被锦绣的目光盯上:“你怎么了?” “她,怎么会在这里?” 锦绣咬牙,瞪着林江年。 这幽怨的眼神看的林江年心头发毛,不知道锦绣怎么就突然这样了。 正要开口说什么,却被许岚开口打断:“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 许岚冷哼一声,双手叉腰:“这里又不是你家。” 听到许岚挑衅的语气,锦绣心头本就不舒服的情绪瞬间被放大,脾气也上来了。 “我有跟你说话吗?!” 锦绣瞥了她一眼:“你插什么嘴?” “你……” 许岚气坏了:“这里也不是你家,你管我在哪里?!” “我就乐意在这里呆着,你管得着吗?” “谁管你啊?你别自作多情了!” 锦绣冷哼一声:“谁稀罕似的,你别给自己加戏。” “你……” “你什么你?” 锦绣打断了她,冷笑一声:“也不知道是谁不知羞耻,还没进门就光天化日之下行苟且之事,也不怕传出去丢人。” 许岚气的脸色通红,她哪里听不出锦绣是在阴阳怪气她? 杀伤力还挺大! 许岚想反驳,但她性子本就火爆,加上也没有锦绣伶牙俐齿,一下子就落入了下风。 气的她要抓狂。 “要你管?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许岚气急败坏道:“本姑娘做什么跟你有什么关系?你管不着!” “你喜欢行苟且之事没人管你,但你别带坏了殿下的名声!” “关你屁事?!” “殿下乃是我家公主未婚夫,殿下的名声就代表了我家公主的名声,你说跟我有关系吗?” 锦绣冷哼:“我可不希望有些不三不四的女人,玷污了殿下的名声!” “你说谁是不三不四的女人?!” 听到这话,许岚气炸了:“啊啊啊,你欺人太甚,本姑娘今天非要好好教训教训你!” 锦绣自然也不傻,在许岚冲上来时,她已经后退两步,躲在了林江年身后。 而林江年眼见两人吵着吵着从文斗改武斗了,赶紧出手拦住了许岚。 锦绣不会任何武功,真打起来还不得被许岚吊打? “你放开我,我今天非要好好教训这个狐狸精!” 许岚气急败坏道。 “呵,大白天勾引殿下,也不知道谁才是狐狸精!”锦绣躲在林江年身后,伸出一个脑袋来反击。 “本姑娘要撕烂你的嘴巴!” 许岚气的张牙舞爪,要跟锦绣拼命,被林江年一只手拦着:“好了好了,好好说话别动手!” 许岚气呼呼的瞪着林江年:“你拦我?!” “你是要帮她这个狐狸精不成?!” “你是不是想帮她?!” “想什么呢,我是在帮你。” 林江年安抚着许岚的情绪,这还真不能让她们动手打起来。 锦绣虽然不会武功,但安宁会啊。真要让许岚教训了锦绣,以锦绣和安宁姐妹的关系,怕是到时候安宁必定要来报仇。 那事情可就大了! “行了,你们一人少说一句,都冷静点。” 林江年开口,一边拦着许岚,一边见身后的锦绣还想添油加醋,给了她一个眼神,让她别拱火。 锦绣轻哼一声,翻了个好看的白眼。 她才没有把许岚放在眼里,不过,也没再继续开口了。 林江年看着她们两人,轻叹了口气:“都好好冷静冷静,以后大家都是姐妹的人,怎么能如此不合,动不动就吵架动手?” “谁跟她是姐妹?!” “谁跟她是姐妹?!” 林江年的话还没说完,两人便几乎异口同声反驳。 姐妹? 她们怎么可能成为姐妹?! 想的美! 呸! 两人刚说完,又互相对视上,眼神中开始了新一轮的交流对线。 “你学我说话干什么?” “明明是你学我” “啐,不要脸!” “呸,狐狸精!” “胸小还脾气大,真不知道殿下看上你哪点了!” “你说谁胸小?!” 许岚似是被踩到了尾巴,气急败坏道。 “你说呢?” 锦绣躲在林江年身后,略有些得意的轻挺了挺胸脯。 显而易见! 吊打! 秒杀! 短暂沉默片刻。 “啊啊啊!!” “本姑娘受不了了,今日之仇,不共戴天!” “骚蹄子你别躲……本姑娘今天非要掐爆你不可!” “……” 第七百三十八章 换个地方吵 被戳到了短处,被上嘴脸的许岚彻底恼羞成怒,要跟锦绣拼命。 堂堂许大小姐哪里受得了这样的委屈?! 今天不把这个狐狸精胸脯打扁,对不起她许大小姐辛辛苦苦练出的这一身拳脚功夫。 挽起衣袖的许岚,气势汹汹扑了上来。 锦绣则是依旧躲在林江年身后,看似畏畏缩缩,实则脸上没有半点害怕神色,逮住机会还要时不时言语攻击。 见状,林江年挡在两人中间,一手一个,将身边正在争吵的许岚和锦绣左右分别搂在怀中,不让她们动弹。 “放开!” “快点放开我!” 两人随即挣扎起来。 尤其是许岚,她正气势汹汹的想要教训这个狐狸精,心里正憋着一口气呢。 “都别吵了,再吵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林江年一手分开二人,出声警告道。 “放开我!” 许岚依旧不依不饶,要对锦绣动手。 锦绣则是重重哼了一声,似对林江年的语气有些不满。 林江年见状。 嘿,你们两个还真来劲了是吧? 这不把他这临王世子放眼里了? “行,既然你们要吵,那就换个地方吵吧。” 换个地方? 两人都是一愣,疑惑的看向林江年。 “哪?” 还没等两人反应过来,两人便突然感觉腰间一紧,紧接着,一股重力袭来。 “呀!” 两人惊呼一声,反应过来时,才发现自己被抱了起来。 林江年搂着二人的腰肢,将二人拦腰抱起,一手一个,直接转身大步回房。 “砰!” 房门关上。 房间内。 “哎呦!” 房间内,传来了两声轻吟的疼痛声。 许岚和锦绣被林江年一左一右的扔到屏风后的床榻上。 林江年站在床边,双手抱胸,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们二人:“吵吧,继续吵!” “就在这吵!” 这时,被扔到床上的二女也终于回过神来。 许岚抬眸,发现自己又回到房间,还被扔到床上,抬头瞧见站在床边似笑非笑模样的林江年,心里头涌现起了一抹羞耻感。 这家伙想干嘛? 把她和这个狐狸精都抱到了床上,他是不是想……一起? 一想到这,许岚娇躯轻颤,脸色羞红,挣扎着起身 旁边的锦绣更盛,她心中的羞耻感更为强烈。 毕竟,前些天才刚刚在这张床上,被殿下给……折腾了半宿。 此刻,她心中的猜测也跟许岚同样。殿下,他是不是想……大被同眠? 不行! 做梦! 锦绣羞红着脸,顾不得再跟许岚争执,也赶紧起身想要爬下床。 但二女才刚刚爬到床边,却又被床边的林江年拦住。 “怎么不吵了?” “继续啊!” 林江年拦着二女,不让她们跑,又将两人重新推回床上。 “放我下去!” “放我下去!” 几乎又是同时的异口同声,这次两人没再争执。 太羞耻了! 也太丢人了! 两人只想赶紧离开这里。 “那你们还吵不吵了?” 见两人终于老实了,林江年眯眼问道。 许岚和锦绣两人互相眼神对视,眼神中依旧是不服,不过,两人只是互相哼了一声。 没有再吵。 两人都没心情继续吵了! “快让我下去!” 许岚羞耻心快爆棚了,她脸色绯红,推开林江年的手,挣扎着从床上跳了下来。 深呼吸几口气,平复了心情,回头,幽怨羞恼的瞪了林江年一眼。 “你还不服?” 林江年挑眉。 听到这话,许岚吓的后退了两步。缩了缩脖子,但随即还是有些不服气。 “哼!” 她重重的哼了一声,随即又扭头看了一眼另一边的锦绣,咬牙忿忿道:“狐狸精你等着,本姑娘跟你没完,看我下次怎么教训你?!” 说完,许岚便转身跑路。 跑到门口,打开房门一溜烟跑了。 步伐虽然有些踉跄,但跑的很快,似乎生怕又被林江年给逮回去。 房间内,随即陷入寂静。 林江年回过头,看向床上仅剩的锦绣:“那你呢?” 此刻,锦绣脸色微红,见殿下还站在床边,她有些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你就看着她欺负我?!” “你这话说的,刚才要不是我拦着,你怕是真要被她抓了。” 林江年说着,目光居高临下落在锦绣胸前那鼓鼓的胸脯位置,因呼吸急促而上下起伏,略显壮观。 “哼!” 锦绣轻哼一声,很快注意到殿下的目光视线,有些羞恼的伸手挡在胸前,“看什么看?!” “刚刚看她的还没看够?” 林江年正想说她哪有,但顿了下,又很快意识到锦绣话中的意思。 “你误会了,我跟她刚才清清白白的。” “呵!” 锦绣自然不信,瞥了他一眼:“殿下是想告诉奴婢,刚刚殿下跟她在房间内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什么都没发生?”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但事实的确如此。” 林江年叹气。 “呵!” 锦绣冷笑:“那她身上的衣裳还会自己换了不成?” “咳。” 这林江年不好解释。 “这怎么跟你说呢?” 林江年琢磨着该怎么解释,但锦绣已经移开脑袋。 “殿下不用跟我解释的,反正我们也没有任何关系,殿下没有义务解释。” 锦绣撇嘴,从床上爬起身,便也要离开。 林江年拦着她,顺势将锦绣拉入怀中,轻轻抱着她的细腰娇躯,轻笑哄道:“听听,你这语气多幽怨呐,被别人看见了还以为是个小怨妇呢。” “你才小怨妇!” 锦绣怒瞪他。 “好了,你跟她一般计较干什么?” 林江年轻抚怀中少女:“她那是心理不平衡,故意找你茬呢!” “哼,跟我有什么关系。” 锦绣自然清楚:“谁让她找我茬的,我都还没找她茬……” “你身为姐姐,不应该让让她吗?” 林江年轻笑道:“就别跟她一般计较了。” “哼,我只有安宁一个妹妹!” 锦绣微微扬起骄傲的脸庞,她才不承认有许岚这样的妹妹。 她倒也不是什么小气之人,更不是什么善妒的女子。殿下跟许岚之间的关系,她早就有所耳闻,一开始也并没有什么感觉。 毕竟,她只是公主身边的一个小侍女。 至于许岚……许家大小姐,跟殿下是青梅竹马。论关系,二人自然要更亲密些。 锦绣一开始,心中还是抱着几分与许岚处好关系的想法。 但也架不住那个许岚成天找茬! 这一口一个狐狸精,谁能忍? “我真的长得很像狐狸精吗?” 锦绣扭头看向林江年,气道。 林江年低头看着眼前这张近在咫尺精致清秀的脸庞,很美,尤其是笑起来时气质更为灵动而又典雅。眼下锦绣这略气愤的神情,加上那幽幽的目光,别有一番风情。 更为诱人。 “狐狸精可不是用肉眼能看出来的。” 林江年轻摇头。 “那怎么看?” 林江年盯着她看了几眼,突然低头凑近,吻上锦绣轻薄红润的嘴唇。 清凉触感,软糯。 “唔……” 锦绣猛然睁大眼睛,猝不及防,没想到林江年又突然亲上来。 她下意识挣扎,想要扭开脑袋。 但她这个想法刚浮现,便感觉自己后脑勺被一只炙热的大手握住,不让她动弹。 然后,锦绣便感觉殿下亲的更起劲了。 熟悉的炙热气息缓缓传至全身,锦绣娇躯微颤。 半响后,林江年方才松开,低头看着怀中已经没了气力,俏脸绯红,呼吸急促的锦绣。 轻声开口:“确定了……锦绣姑娘,的确是本世子的狐狸精!” “哼!” 听到这话的锦绣一阵羞恼,忍不住伸手轻捶了林江年两下。 低头,这才发现自己胸襟一片凌乱,顿时羞红不易。 殿下,什么时候把她衣服解开了? 衣襟被扯开,雪白的锁骨肌肤肉眼可见,就连那亵衣也一片凌乱,隐约可见雪白花。 锦绣羞慌的捂着胸口,快速整理胸口的衣衫。刚整理好衣物,便感觉到熟悉的炙热气息,抬眸,才瞧见林江年正静静看着她,那双熟悉的目光正落在她身上。 锦绣当即脸色羞红,警惕的后退了几步:“殿下,你这么看我做什么?” “你看今日这良辰美景……” “打住……不行!” 锦绣羞慌不已,这大白天的,殿下又想干坏事?! 坚决不行! 锦绣要脸。 锦绣红着脸:“大白天的,殿下你能不能想点正经事?!” 林江年理直气壮:“锦绣姑娘就是本世子的正经事啊!” “我,我先走了!” 锦绣捂着胸口,不让殿下的目光侵略,后退两步。然后跟许岚一样,快步逃离了房间。 不快不行! 她担心再晚一会儿,就要被殿下强行给抱上床了! 大晚上的也就算了,可这大白天的……坚决不行! 锦绣落荒而逃了。 林江年也没阻拦,白日宣淫的确也有些不妥,他也还有正事要办,也就没强留锦绣。 至于晚上嘛…… 原本林江年今晚打算留下许岚,跟那姑娘好好聊聊。既然锦绣突然出现坏了好事,那么自然……她今晚得负责。 …… 内院。 静悄悄。 屋檐边上,静静坐着一位抱剑少女。 一手轻轻摩挲着怀中长剑,目光望着远处,似发着呆。 清秀而清冷的脸庞,略显得有些呆萌。 她蹲坐在屋檐上,一动不动的。 如同邻家少女,恬静而美好! 直到,院中传来脚步声。 “安宁?!” 刚走进院中的林江年,一眼就看到坐在屋顶上的安宁。 而屋顶上正在发呆的安宁回过神,看到院中出现的林江年,逐渐回过神。 “殿,殿下!” “下来吧,当心别摔着。” 林江年朝着她招招手。 安宁怔了下,没说话,犹豫了一下,她缓缓站起身子,脚尖点在屋檐瓦片上,轻轻一跃。紧接着她身子便如轻鸿般从屋檐上落在地面上。 裙摆飞扬,一头垂落的乌黑青丝漫天散落,露出一张天真无邪,却又恬静清冷的脸庞。 在看到林江年时,还略有些几分不安和羞涩。 林江年看着眼前这张清纯而略显局促的脸庞,心中感慨万千。这张跟锦绣长得一模一样的脸庞,的确是太有感觉了。 尤其是想到刚刚锦绣满脸绯红的模样,再看眼前这张清冷的脸庞,纯净的眸子,一时间,还真让林江年心中涌现起几分罪恶感。 罪过罪过! 而安宁也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神情变得更局促,微微有些不安的低下脑袋。 “这些天在王府还好吧?” 林江年开口:“住的还习惯吗?” 安宁微微低着脑袋,轻点了点头。 “那就好。” 林江年道:“有什么需要的话,尽管跟府上的人提,也别太拘谨,就当这里是你自己家……” 说到这里,林江年停顿了下,又笑道:“不对,这里本来就已经是你家了。” “大家以后都是一家人了!” 如今锦绣已经是林江年的人,长公主又跟他有了脱不开的羁绊。作为锦绣亲妹妹的安宁,自然也能算是一家人了! 林江年这么说,并无不妥。 但安宁在听到这话时,却猛然一怔。 紧接着,那张白皙清秀的脸庞像是意识到什么,突然开始泛红。以肉眼可见般的速度,一抹嫣红从她的脸上浮现。 紧张羞慌的情绪涌上心头,那双清澈的眼眸更是微微睁大,看了林江年一眼。接着,便触电般的惊慌低下头去。 整个人如遭雷击般,不安的握紧怀中长剑。 一,一家人?! 她脑袋微微空白,呼吸急促。 显然误解了殿下话中的意思。 “对了,你家公主在吗?” 林江年问起了正事,看向了院后。 此时,安宁低着脑袋,娇躯紧绷,心乱如麻,听到林江年的话,下意识点头。 “那我先去找你家公主了?” 林江年并没有注意到安宁的异常,迈步离开。 剩下安宁站在原地,目光怔怔的看着林江年离开的背影。 脑海中,还在不断回想着刚刚殿下说的那句话。 一,一家人?! 殿下说……跟她是一家人? 这,这是殿下在暗示什么吗? 安宁心乱如麻,一颗心猛然悬起,情绪凌乱。 可,可是…… 殿下不是已经跟锦绣…… 安宁眼眸微垂,神情逐渐黯淡。 …… 第七百三十九章 与公主倾心交谈 后院。 林江年找到李飘渺的时候,她正在后院内练剑。 茂盛的后院竹林间,一袭雪白修长的身影孤立。清风吹拂,裙摆飞舞。 竹林间,李缥缈如同一座雕塑静静站在那儿,手中握着那把林江年极少看她用过的‘银月’。 ‘银月’与林江年手中的‘秋水’应该算是一对,两把剑皆出自剑道中一位锻剑大师之手。在某些方面,两把剑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林江年手中的‘秋水’乃是李老前辈所赠,而李缥缈手中的‘银月’,似乎更契合她的气质。 清冷,无双,银寒渗人。 大白天,阳光明媚,但竹林间却遍布寒意。 ‘银月’出鞘,银色的光芒折射院落,那股寒气仿佛与李缥缈自身的气质所相融。 她就静静站在那儿,也没有出手。 天地间,一片宁静。 她的身影仿佛与天地间融为一体。 不远处,林江年静静看着这一幕,心中惊叹连连。 不愧是她! 不愧是剑道百年来的第一天才,即便不出手,那浓浓的剑意依旧扑面袭来。 很难想象,若她全力出手之下,该是什么景象? 这天底下,又有几人是她的对手? 林江年脑海中突然想起年前三十那晚,在皇宫中遇到的那道强闯出宫的黑影。 年三十那晚,三皇子起兵谋反,却被太子李辞宁算计了一切,功亏一篑。 同时,那晚李缥缈遇上了一位闯入皇宫刺杀先帝的神秘高手。 与那名神秘高手一战之下,李缥缈受了伤。 伤势还不轻。 之后二人受困皇宫密室,李缥缈伤势发作,导致身体情况一度陷入绝境,最终被林江年稀里糊涂救下…… 林江年眯眼,那位神秘高手是谁? 能与当时的李缥缈打成平手,说明此人实力至少二品之上,甚至接近一品。 如此级别的高手,天底下绝无仅有,不会太多。 此人自皇宫那晚后就再没现身过,至于来历,至今不明。不过,林江年心中却隐约有了个猜测……天神教教主! 此人来历神秘,身份神秘,就连武功都极为神秘……从种种迹象上来看,此人嫌疑最大。 但自京城大乱,先帝驾崩后,那位天神教教主就消失了,下落不明。 连同消失不见的,还有京城的那些天神教教徒,以及……自京城离别后,就下落不明的柳素。 离开京城前,柳素的行踪还在林江年的掌控之中。他布置在京城沿途的眼线会定期将柳素的行踪传回。 情报上显示,在林江年离开京城后不久,柳素也随即离开了京城,一路北上去了许州。她在许州停留几天后,又突然折返南下,似是接到了什么紧急命令。 可在柳素一路南下,进入雁州地界后不久,突然下落不明,仿佛凭空消失了。 林江年沿途布置的眼线,没了柳素的踪迹。 这就有些匪夷所思。 此次林江年在临江城到京城沿途路上布置了大量眼线,除了他手底下的侍卫外,还有临王府本身的情报人员。 如此情况之下,柳素依旧还是凭空‘消失’了。 这显然很不对劲! 要么是她发现了林江年留下的眼线,故意隐藏行踪躲了起来。要么……就是出了什么事! 林江年微皱眉,雁州地界传回的已经是十几天前的情报,如今情况如何,还不得而知。 他已命人将雁州各个官道上的驿站严密监视排查,一旦发现柳素的踪迹,第一时间向他汇报。 但能不能找到,并不好说。 若是柳素故意躲藏,以她的实力想要藏身不让林江年找到并不难。 但,她似乎也没有躲着林江年的理由? 而林江年更担心的……则是她会不会是出了什么事?! 正当林江年思绪万千时,前方视线中的李缥缈不知何时收剑转身,静静注视着他。 两人眼神对视上,李缥缈眸光波澜不惊,风轻云淡,毫无半点女子遇上心上人时该有的羞涩和喜意。 半点都没有。 瞧见这一幕,林江年心中暗叹气。这位长公主,果然与寻常女子不同。 “练剑呢?” 林江年目光落在她已收起的‘银月’上,打破了沉寂。 李缥缈低眸瞥了一眼,淡淡点头:“随便看看。” “突破了?” “还没。” “哦。” “……” 两人的对话交谈,极其简单而又平淡。 毫无任何波澜。 甚至有些像是在尬聊。 李缥缈的性子一向如此,她本就不善言辞,更不怎么表露自己的情绪。哪怕上次或许是气氛到了,她突然说出那么一句……很暧昧的话来。 但眼下,她又重新恢复清冷。 除了在某些时刻,眼眸底偶尔闪过的一抹异色。 “天气不错,要不要去走走?” 林江年开口问道。 李缥缈神色依旧平静,抬眸看了林江年一眼,点头。 “好。” “……” 临王府,后山。 王府依山傍水,盘踞在两座山峰之下,占地面积一望无际。 即便是现在,林江年连整个王府究竟具体有多大也并不清楚。但可以肯定,实际面积不见得会比京城皇宫小。 无论是景色亦或者奢豪程度,甚至都要超过皇宫。 皇宫毕竟还有朝堂之上一帮臣子们盯着,身为天子想要扩建皇宫,搞个装修都还得看臣子的脸色,一言不合就会被盖上一个奢豪无度的帽子来。 但临王府就不一样了,朝堂的大臣同样骂,同样弹劾,但这点弹劾对于临王府来犹如毛毛雨,不痛不痒。。 此刻,正是下午时分,阳光明媚。 后山腰盘踞着一条蜿蜒小路,腰间坐落着一处庭楼。 林江年和李缥缈出现在庭楼间,凭栏望去,王府景色一览无遗。 好不壮观! 前方视线中,可见那盘踞在山脚之下的日月潭,湖面清澈,阳光在湖面上折射出彩虹光芒。坐落在湖面中央的如意楼,远远望去极为醒目,阁楼顶部犹如有金光折射,笼罩着整座如意楼。 “这里是王爷派人打造的一处避暑胜地,气候凉爽,夏天最适合乘凉不过了。” 林江年轻声开口。 李缥缈默不作声,微点头。 林江年并没有带着李缥缈去临江城内走走,城中繁华热闹,但也人多眼杂,并不适合他跟李缥缈交流感情。 要交流感情,自然就得单独相处。 临王府内本身就是一个风景优美的避暑胜地,同时也不会有人打搅。 “那边是王府的军事重地,驻扎着一支王爷身边的精锐部将……” 李缥缈望向不远处天空云雾遮掩的一处地方,若有所思。 片刻后,她突然开口:“王爷身边的那位军师,就在那吧?” 林江年点头:“应该是的,不过,我倒没怎么见过他。” 临王爷的身边除去四位忠心耿耿的高手外,还有一位跟随身边多年的军师。那位军师从十几年前便一直跟在林恒重身边,为他出谋划策,林恒重能有今天的成就,背后少不了那位军师的出力。 但那位军师性格古怪,性情孤僻,林江年并没有见过。 李缥缈默然,静静看着远处,点点头,没有再继续问。 而这时,林江年突然转身看向李缥缈,注视着她清冷的脸庞,轻笑一声:“能问你个问题吗?” 李缥缈看向他,不置可否的点头。 “你为何会喜欢习武?” 这个问题,问的李缥缈一怔,眼中则闪过一丝茫然。 为何喜欢习武? 很奇怪的问题。 半响后,她看了林江年一眼,轻摇头。 林江年诧异:“不知道?” “不喜欢。” 李缥缈的回答,让林江年始料未及。 “你不喜欢习武?!” 林江年有些不可思议。 李缥缈神情平静:“嗯。” “你确定?” 林江年有些愕然。 她如此恐怖的武学天赋,年纪轻轻就已然准一品的顶尖高手。 结果她说她不喜欢习武? 锦绣明明不是说了,她唯一感兴趣的就是习武,痴迷各种武学功法吗? 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李缥缈静静看他:“你为何会觉得,我喜欢习武?” “你说呢?” 林江年叹了口气,一摊手:“你要不听听,你这话有说服力吗?” 你年纪轻轻,这一身登峰造极的武学傍身。同龄之中,无人是你的对手! 这种情况下你说你不喜欢习武……你让那些钻研武学一辈子碌碌无为的人作何感想? 装起来了是吧? 但林江年又了解眼前这位长公主,她并没有装……她说的,大概率都是实话。 李缥缈低眸,沉默。 “这些,未必是我想要的。” 她平静开口。 “什么意思?” 林江年似懂非懂:“既然不喜欢,那你为何会走上这条路?” 李缥缈道:“父皇要求的。” “你爹?” 林江年很意外。 李缥缈习武,还是那位先帝安排的? 李缥缈移开视线,看向远处,风轻云淡道:“我们这些人,从一出生的路就被安排好了。要么像皇兄那般读书认字,学习宫廷礼仪,治国韬略,参与朝政议事。亦或者是被安排军中,从小锻炼……” “像我这样的女子倒还算好,大多能度过一个相对平静而安逸的童年,等到成年后,被父皇安排联姻……” 这些皇家的公主,看似身份尊贵,从小锦衣玉食,衣食无忧。但实际上,不过是被豢养的金丝雀。 她们存在的意义,是皇家拉拢各方势力的物品。 高级的物品,终究还是物品。 “我还比较幸运。” 李缥缈神色平静,仿佛说着与她无关紧要的事情:“父皇发现我在武学造诣上的天赋,在很小的时候将我送入剑道……我在剑道里一待,就是十年。” 剑道,曾是江湖中一方庞大宗门,出过无数天才剑术高手,底蕴极深。 之后,就被朝廷招安了! 毕竟,没有人能阻挡得了朝廷的收编。上一个不情愿的,已经沦为王朝史书剿匪篇上不起眼的一笔! 剑道中里面都是一帮疯子,一帮沉迷于钻研武学巅峰的变态。对于李缥缈而言,在剑道中的生活是无比枯燥无味的。 但好在,她本身也是一个枯燥的人。 加上,她遇上了锦绣和安宁这对小双胞胎。与她不同的是,锦绣和安宁是被人遗弃在剑道外,听说她们的父母死的很早,两个小家伙无依无靠,差点冻死在外面。 剑道并不是什么仁慈的地方,并不愿意收留两个来历不明的女婴。是李缥缈开了口,将二人留下带在身边。 这一带,就是十几年。 锦绣和安宁,也成为了她身边如今最亲近的侍女。 安宁的性格从小就比较敏感,胆小,她不喜动,喜欢待在李缥缈身边。而锦绣的性格则比较外向,活泼调皮又灵动,与安宁形成鲜明的对比。 也正是有了这么一对双胞胎姐妹,让这位长公主的生活不至于完全如同一潭死水。 李缥缈并不喜欢习武,但这是她唯一能做的事情。 她展现出了极为恐怖妖孽的天赋,短短数年,便成长为剑道最年轻的天才高手。 闻名天下! 而这时的她,也终于被父皇注意到。 父皇很欣慰,也很高兴,夸赞她是朕的好女儿,当着朝堂群臣的面封了她长公主。 但她一点都不觉得开心! 也对此毫无兴趣和感觉。 即便她成为了长公主,即便得到了父皇的宠爱,却也依旧也逃不过联姻的命运。 “我于父皇而言,是一枚很重要的棋子。” 李缥缈语气风轻云淡,听不出任何情绪。 也听不出任何怨言。 “所以,当初你父皇的确是想让你打入临王府,从内部瓦解王府?” 林江年挑眉,看着她:“嫁给本世子,然后……掌控本世子?” “或许吧。” “那现在呢?” 林江年突然问道。 “现在?” 李缥缈怔了下,扭头看向林江年,他的目光带着几分轻松。 林江年伸手,顺势牵起她衣袖下的素手。 十指纤纤,细长而又晶莹剔透,带着几分清凉,手感极佳。 林江年低头看着,感受着手心的柔软触感,又抬头与李缥缈对视上。见她正平静的看着他,目光波澜不惊,并未反抗,似乎有些……疑惑? “你现在还打算继续掌控本世子么?” “还是说……” “让本世子来掌控你?” “……” 第七百四十章 优秀的棋子 对于林江年突然提出的问题,李飘渺似乎有些无措。 她神情怔怔,没有开口。 低眸,目光落在那被林江年牵起的手上。 那股熟悉的炙热气息包裹着她的手背,顺着肌肤蔓延至她身体内。 熟悉的感觉,让她心头涌现起一丝异样。 她并未拒绝。 亦或者说已经开始习惯。 “不知道。” 半响后,她平静开口。 她的回答没有出乎林江年的意料,他轻笑了笑:“你父皇留下的遗愿,还是希望你能嫁给我,进而瓦解王府内部势力,他大概是想最终兵不血刃将临王府削藩?” 李缥缈不置可否,望向前方远处湖面。 没有否认,那便是承认。 林江年神色平静,那位先皇的算盘并不难猜。 自古帝王无情,何况还是一位算得上优秀的帝王。 这位先皇的前半生,的确算得上优秀。哪怕闭关多年,天恩威严依旧能镇压王朝境内各方势力,足以说明他的手段和能力。 说到底,李缥缈不过是他众多儿女当中最为优秀的一个,可即便再优秀,对他而言,依旧只是一枚优秀的棋子。 正因如此,他才会从小培养李缥缈,送她去剑道修行武学,又教她文韬武略,治国方略……在别的公主都在学习宫廷礼仪,琴棋书画的时候,她学的却是这些……目的不言而喻。 或许,那位先皇也曾动过念头,是否要将这大宁王朝江山交到这个女儿的手上。但最终权衡利弊之下,他还是放弃了! 但,他也并没有完全放弃。 对那位先皇而言,李缥缈身上依旧还有极大的利用价值……将李缥缈嫁到临王府。 表面上,皇家天女,天子最受宠爱的女儿嫁给临王世子,这意味着王府依旧受天家青睐信任,两家结为连理,君臣和睦,传为佳话。 但实际上的目的,众所皆知。 这几乎是一场明牌的阳谋! 那位先皇想要光明正大的将李缥缈嫁到临王府,让她成为世子妃,打入王府内部,进而逐步分化掌控王府势力。 他或许是相信自己这个优秀的女儿,能在朝廷和王府的斗争下存活,继而达成分化瓦解王府的目的。 当然,失败了也不要紧。 对那位先皇来说,这本就是他众多计划当中的一小环,成功了最好,即便是失败,也在意料之中。 至于李缥缈自身的安危对他来说,似乎并不那么重要。 毕竟,李缥缈只是他众多儿女中最优秀的一个罢了! 再优秀,无法继承皇位传承,那么,终究不过是一枚优秀的棋子! 既然是棋子,那她的生死也就没人会在乎! 仅此而已! 甚至,若她在临王府遭遇了什么危难,甚至是出了什么事……对那位先皇来说,反而是更好的结果。 如此一来,朝廷便有了借长公主对临王府发难,削弱临王府的借口。 不得不说,那位先皇的确想的很长远,计划也很充分。 唯一的变故,出在了他身上。 这位先皇应该没想到,自己会驾崩的这么快。他一死,所有的计划都成了未知数。 “你的父皇驾崩了,他的计划也就失去了大半效果。” 林江年轻轻摇头,宁帝一死,失去了他的震慑,即便李缥缈嫁入临王府,对王府而言也没了太大威胁。 更何况是如今二人……早已互相清楚对方的底细和目的。 李缥缈真嫁过来,大概率只有一种下场……羊入虎口。 林江年就是那只老虎! “对你来说,也的确算是件好事。” 林江年看着身旁的李缥缈,语气很轻,有些感慨:“不过,你身上的负担要更大了。” 从李缥缈那天开口起,意味着她已经做出决定。 她静静注视着林江年,一言不发。 “你有什么特别想做的事情吗?” 林江年突然问起。 这个问题,让她怔了下。 随即摇头。 “完全没有?” 李缥缈沉默。 特别想做的事情? 她仔细想了想,的确没有。 “这么看,你的人生还真是无趣呐。” 林江年感慨。 连想做喜欢做的事情都没有,人生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李缥缈沉默着。 “不过,我会努力的。” 林江年突然开口。 李缥缈看着他,神情似有些疑惑。 林江年冲着她笑了笑:“努力帮你找到想做的事情!” 李缥缈还是沉默。 半响后,她开口:“那你呢?” “什么?” “你有什么想做的事情?”李缥缈盯着他,突然问道。 “我啊?” 林江年想了想,开口:“我想做的事情可多了……” “比如?” “坚持习武,提升实力,强身健体。” 李缥缈眼神底似浮现一抹诧异:“然后呢?” “到时候多娶几门妾室,大被同眠,检验成效……” “……” 李缥缈面无表情的盯着他,一言不发。 四周的空气,也仿佛在刹那间变得冰冷。 某一刻,林江年甚至感觉手心肌肤传来一阵冰寒,冷的他差点打了个哆嗦。 “咳,跟你开个玩笑,活跃一下气氛……” 林江年赶紧开口解释,他是看两人的气氛话题有些沉闷尴尬,试图活跃一下。 没想到这女人反应还挺大。 脸上看着没表情,但身体反应可大了。 李缥缈静静盯视了他一阵,移开目光。空气中的寒意似减弱了些许,但……依旧萦绕。 “生气了?” 林江年悄悄打量着她,看似小心翼翼,实则……故意为之。 以如今两人的关系进度,她反应越大,越生气,林江年反倒越高兴。 李缥缈侧脸清冷,半响后,才道:“这个玩笑不好笑。” 语气冷冰冰。 “行,那我下次就不说了。” 李缥缈的反应,恰恰好证明了她的心思想法……她越不高兴,越能证明她心中对此事的介意。 李缥缈冷瞥了他一眼,没说话。 但这一眼中,却似乎蕴含着别的情绪。 林江年没再继续刺激她,感慨道:“其实我跟你也差不多,也没什么特别想做的事情,不过,只是有一些小的想法罢了……” 说到这里,林江年突然指了指远方。 “你看。” 视线过去,临王府之外,远处是临江城内的景色。远远望去,一座恢弘的城池坐落在这南方山林间。 天空云雾缭绕,给这座偌大的城池添上了几分神秘色彩。 李缥缈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什么。” “听人说,十几年前的临江城还只是临州境内一个小小的贫弱城池,在临王府这十几年的治理下,临江城蒸蒸日上,一跃成为临州最大,经济最为繁荣的城市。” “如今天下太平,临江城内百姓们安居乐业,不会再过上食不果腹的日子……” 林江年轻声开口。 李缥缈望着远处云雾之下的临江城,又扭头看向身旁的李缥缈,他目光平静,神色散漫却又带着几分认真。 “可一旦要是爆发战争,这一切都将变成泡影……” “所以,我的想法很简单……我希望能天下太平!” 林江年扭头与李缥缈对视上,冲着她轻轻一笑:“天下太平,人人生活在太平盛世当中!” 李缥缈沉默着,似没想到林江年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 她怔怔的望着他,半响后,才点了点头:“这,也是我的想法。” “所以,让我们联手吧?” 林江年低头,看着二人不知何时紧握在一起的手已经变成十指相扣,紧紧贴在一起,毫无任何违和。 很是自然。 李缥缈的目光也顺势望去。 “咱们联手一起,让这天下再没有战争,让天底下的老百姓们都能过上太平日子?” 李缥缈目光从二人十指相扣的手掌上又重新落在林江年的脸上,望着眼前这张清秀俊朗,阳光而又带着几分浅笑的脸庞。 “好。” 她点了点头。 …… 山下。 下午时分,天边云彩遍布。 林江年与李缥缈从山上下来,二人依旧手牵着手,明目张胆。 从始至终,李缥缈没有挣扎反抗过,也没有任何害羞神情,大大方方。 这一幕,自然落在了王府那些下人丫鬟的眼里。 瞧见这一幕,不少人眼睛都看直了,倒吸一口凉气。 前些日子,殿下将长公主带回王府时,已经让很多下人议论猜测纷纷,猜测殿下跟公主是不是要完婚了。 不过,猜测言论很多,但都没有证实。 尤其是长公主来到临王府后,并没有跟自家殿下住在一起,这也让不少人怀疑是不是猜错了。 直到眼下,这些丫鬟下人们瞧见自家殿下光明正大拉着长公主的手,而长公主没有反抗时。丫鬟们这才肯定……自家殿下真跟公主成了! 大婚将至啊! 好消息! 很快,这个消息便迅速蔓延传遍整个王府。 而也正是在这个时候,林江年与李缥缈下山时,碰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殿下?!” 日月潭湖边,一道略显肥胖的身影出现在林江年视线中。 一身紧身的灰色锦袍包裹下,显得极为肥胖,同时高壮的身高,也让他整个人很有压迫感。 此人目光落在林江年与李缥缈身上时,微微一怔,尤其是当目光落在两人牵起的手上时,更是有些惊愕。 紧接着反应过来时,快步上前。 “属下东方观山参见殿下,长公主!” “原来是东方叔叔,免礼!” 林江年同样惊喜开口。 眼前此人,正是林恒重手底下四大高手之一的东方观山。 昔日在京城,林江年与他见过一面。 东方观山奉王爷之命北上去了许州,在得知王爷遇袭刺杀,东方观山又马不停蹄的返回临江城。 “上次一别,得有小半年了吧。” 林江年笑着开口寒暄。 “正是。” 东方观山满脸笑意,脸上的肥肉微颤:“昔日与殿下京城一别,殿下风采依旧,殿下近来可好?” “一切都好。” 二人一番寒暄,气氛愉悦。 且不论关系真假如何,至少表面看上去很和谐。 林江年对眼前这胖子的印象,也比那个郑知命和吴越好的多。 “东方叔叔此番回来是为了父王?” 东方观山叹了口气:“属下得知王爷遇刺,便连忙抽身赶回,不过路上发生了些意外,因此耽搁了些时间。” “幸好得知王爷无恙……” 说到这里,东方观山脸上浮现一抹阴冷:“没想到竟有人胆敢刺杀王爷,简直找死,我定要将背后的人揪出来,千刀万剐,碎尸万段!” 林江年没有开口,他并不怀疑眼前东方观山的手段。 能成为临王爷身边的亲信,成就这等地位。没有一个简单之辈,他们的手上不知沾染多少鲜血,更不可能有仁慈之辈。 “那这件事情,还得要东方叔叔多帮忙了。” 东方观山摆手:“殿下哪里的话,这是属下的本职。” 说到这里,东方观山又顿了顿,目光看了一眼林江年身旁始终一言不发的白衣女子,脸上浮现一抹和煦的笑容:“还没来得及恭喜殿下,殿下与长公主的好事将近了吧?” “不知殿下打算何时大婚?到时候,属下定要来祝福殿下。” 林江年瞥了眼身旁李缥缈,她神色如常,林江年随即笑道:“东方叔叔放心,到时候一定宴请东方叔叔来喝喜酒。” “好啊!” 东方观山爽朗的笑着:“到时候,属下一定来!” “……” 寒暄一番后,东方观山转身离开。 林江年和李缥缈站在原地,林江年脸上始终挂着笑容,看上去人畜无害。 旁边的李缥缈望着东方观山离开的背影,面无表情,清冷的冷眉微皱了皱。 “他有问题。” 半响后,李缥缈开口。 “何以见得?” 林江年扭头看向她。 “他看你的眼神不对。” 李缥缈冷声道,虽然对方隐藏的很好,但她还是察觉到了。 这个东方观山看似人畜无害,但刚才目光却一直暗中打量着林江年。 “他在怀疑你的身份。” 林江年神色风轻云淡:“很正常。” “我假冒临王世子的消息已经传了出去,他们不可能不怀疑。” 李缥缈沉默了下,扭头看他:“你不怕他们有异心?” 林江年笑道:“有王爷压着,他们掀不起什么风浪。” “若是哪天……” 李缥缈沉默,看向他:“王爷不在了呢?” “这不是还有你吗?” 林江年嬉笑道:“他们到时候要是不听我的,你就帮我把他们都杀了好不好?” 李缥缈沉默着,静静望着林江年。 似思索着什么,片刻后,她突然的点了点头。 “好。” 平静的语气,像是答应了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 第七百四十一章 林恒重的敲打 王府,偏院。 院中经由过一条小溪流,溪流上座落着一座八角亭台。亭台中央摆放着一张石桌,石桌上陈列着一封情报。 一身黑莽锦袍的林恒重正坐在桌旁,望着桌上的情报陷入深思。 亭中一旁,一位约莫三十来岁的男子正恭敬的站在一旁,一言不发。 除此之外,四周静悄悄,再无他人。 半响后,林恒重收回视线,不喜形色,平静开口,声音低沉。 “看来,这些年是我对他们太温和了。他们这些人,就差直接把手伸到我王府里来了!” 平静的语气,却给人一种心头发毛,山雨欲来风满楼的紧迫感。 一旁的男子听闻此话,心神一凝:“王爷,这些世家这几年来一直都不安分。不少人跟朝廷私下有染,更甚至有些家族跟北方许家有联系,甚至……” 说到这里,吴越突然闭嘴。 沉默了下,再度开口:“王爷,这些人不得不防……万一将来我们与朝廷撕破脸皮,这些人必定会成为我们后方的大患。” 林恒重目光深邃,“是得警告警告他们了。” 吴越低头恭敬道:“属下愿前去处理他们。” 林恒重瞥了他一眼,似看穿了他的心思:“吴越,你跟在我身边多少年了?” 吴越道:“回王爷,属下十六岁跟随王爷从军,距今已有十七年了。” “十七年了啊!” 林恒重微微眯眼,神情有些感慨:“时间过得可真快。” 十七年前,那时的林恒重还只是军中一个小将领。当年跟随在他身边的兄弟,如今也大多都已不在了。 吴越低头,不知为何,心中隐约有些不安。 半响,林恒重又看了他一眼:“这些年你跟在我身边,立下了大大小小无数功劳,也算是辛苦你了。” 吴越沉声道:“这是属下应该做的,若非王爷信任提拔,属下绝不会有今日。” 不知为何,吴越心中微颤,总感觉王爷意有所指。 “我自然相信你忠心耿耿,你不必紧张。” 林恒重语气轻描淡写,却让吴越心头更紧。 林恒重看向远处,缓声道:“这些世家把控着各地区经济,掌握民间舆论,的确是个不小的隐患。但同时,本王又需要留着他们,为本王治理封地,稳定民间秩序。” 当年,林恒重封王后,能用短短十来年的时间便让临江城经济快速发展,一跃成为南方最大的城池。这些世家在其中出了不小的力。没有他们的协助帮忙,仅靠临王府别说是大力发展经济了,能否完全掌控封地都难说。 这些世家存在了几十上百年,势力根深蒂固,民间百姓宗族观念极深。对于百姓而言,皇帝和王爷太过于遥远,他们对皇权的畏惧和服从,远不如这些世家。 “世家是除不完的,杀了一批,又会很快会有另一批出现。” 林恒重目光淡然,看了吴越一眼,不经意提起:“听说江年最近跟陈家那位公子有些矛盾?陈家那边如何了?” 此话一出,吴越脸色骤然一变。 “扑通。” 吴越跪倒在地,冷汗直流:“王爷,属下与陈家绝无勾结之意!” “王爷明鉴!” 吴越哪里还没明白? 王爷突然提起这些……是在警告他! 他与陈家私底下的关系,原来早已被王爷知晓?! 吴越脸色苍白:“属下的确与陈家家主陈宏生认识,那陈宏生自几年前与属下接近试图交好。但属下绝无任何异心,平日里与他并无过多交流,不过点头之交……” “属下绝没有与他有半分勾结,更绝不会背叛王爷!” 吴越声音微颤,低头咬牙开口。 林恒重静静看着他,语气不冷不淡:“你前些天见过他?” 此话一出,吴越心头愈颤:“前些天,陈宏生的确约见过属下……陈宏生,想向属下打探殿下之事……” “近些天,民间一直谣传殿下假冒之事,陈宏生想从属下这里打探消息。” “但属下保证,绝没有向他透露过半个字!” “属下,对王爷绝无二心!” “……” “起来吧。” 林恒重神色始终不冷不淡。 吴越跪在地上,一动不动。 “我知道你没有二心!” 林恒重轻叹气:“你若真对王府不忠,不会有机会出现在这里。” 吴越心头颤抖,心中惊骇! 原来……王爷什么都知道了。 他的一切举动,都在王爷的掌控之下?! “你跟知命一样,都是当年跟随本王从军队里出来的,你们于本王有功,于王府有功,我自然不能亏待你们。” “这些年来你们私底下的那些小动作,本王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不过……” 说到这里时,林恒重又看了他一眼:“有些事情,是王府的底线,你明白吗?” 只一眼,吴越浑身猛地一颤,冷汗刷刷往下滑落。 这一刻的他,宛如在生死里走了一遭。 “属下,明白!” 吴越艰难开口。 这是王爷对他的敲打,也是对他的警告。 就在这时,院外突然传来下人的声音。 “王爷,东方观山在门外等候多时。” 林恒重目光淡然:“让他进来吧。” 又瞥了一眼跪在旁边的吴越,端起桌上的茶水轻抿了一口:“起来吧。” 吴越这才缓缓从地上爬起来,退至王爷身后,低着头神色无比恭敬。 很快,一道肥胖身影出现在院中,朝着亭中走来。 身形虽然高壮肥胖,步伐却敏捷灵活,丝毫不受任何影响。 一个灵活的胖子! 东方观山快步走进亭中,向王爷行礼,又注意到了一旁吴越的神色不对。 “姓吴的,你怎么了?怎么跟媳妇死了一样?” 东方观山神色惊奇,开口就抹了蜜。 而更意外的是,吴越只是面无表情看了他一眼,没说话,这让东方观山更诧异了! 不对劲啊! 以往这姓吴的不得跟他对骂几句? 姓吴的跟那姓郑的不一样,那姓郑的是个闷葫芦,半天说不上来几句话,只会动手。 这姓吴的跟他往日也不太合,通常都要互相骂上一顿,吵着吵着动手也是家常便饭。 但今天,这不对劲啊? 脸色怎么有些不对? “你媳妇真死了不成?” 东方观山惊奇道:“这才半年不见,你就把媳妇折腾死了?” “真有你的啊!” 吴越眼神冰冷,死死盯着他。 “还瞪我?!看看你这德行,早就说你这德行,媳妇就算不死也得跟别人跑了。” 东方观山摇头晃脑,加上他那略显肥胖的身材,整个人显得极为滑稽。 “行了,少说两句。” 林恒重打断了东方观山的嘴碎,看着他:“许州那边如何了?” 东方观山看向王爷,这才说起正事:“王爷您猜的没错,许洪那老狗果然是明面上认怂,暗地里想要姓郑的狗命。” “姓郑的也没脑子,真以为许洪不敢动他?要不是属下赶到及时,姓郑的命得交代在那……姓郑的欠我一条命,王爷到时候你可要为属下做主!” “不过,姓郑的下手太狠,杀的人太多了,差点就找上许王府去了。也难怪许老狗坐不住。这次许洪那老狗损失惨重,得心疼死他哈哈哈……” “属下按照王爷您的吩咐,暗中刺探许王府的虚实。确定那许老狗的确有谋反之心,早在许州境内暗中扩军……” “属下安插在北方草原部落的探子也传回情报,自前几年开始,北方那边一直有人跟他们接触,给他们送粮送武器,不用想多半是许老狗的人。年前这几个草原部落突然集结兵力进犯许州边境,也是那许老狗的指使,为的就是名正言顺的扩充军备……这许老狗狼子野心,路人皆知了!” “属下收集到许老狗跟草原部落族长书信往来的证据。有了这些证据,足够让他喝一壶……” 说到这里,东方观山眼神兴奋:“王爷,这可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林恒重看着他:“为何?” “依属下所探,那许老狗目前造反的准备并不充足,还没有完全达到起兵造反的时机,他还需要一段时间暗中发育扩军和屯粮,至少得半年……” “属下猜测,许老狗极有可能今年年底,最迟明年初,一定会起兵……” “这个时候咱们趁他准备不充分,把这些证据送到朝廷去,打他一个措手不及……他仓促之下起兵,多半溃败。就算不溃败,他们成了反军失了民心,失败也是迟早的事……” 不得不说,这的确是个好机会。 趁着许家如今发育不良,落井下石打许家一个措手不及。借助朝廷之手铲除许州,也算是为林家除去一个大威胁! “是个不错的想法。” 林恒重点头。 “那王爷,属下让人把证据送去朝廷?!”东方观山大喜。 他最喜欢落井下石了,尤其是狠狠在背后捅敌人一刀。 林家跟许家积怨颇深,东方观山也一直心心念念着报仇,跟许家好好算账。 “不急。” 林恒重摇头:“借朝廷的手铲除许家的确是个不错的计划,但还不是时候。” “还不是时候?” 东方观山疑惑:“王爷,这不是最好的时候吗?许家正在疯狂扩军屯粮,等他们准备妥当,到时候可就来不及了……” 他是个急性子,哪能眼睁睁看着敌人发育不去干扰的? “别急。” 林恒重目光深邃:“我们王府的敌人,可不只是许家。” 东方观山一怔,随即反应过来。 “属下,明白了!” 他迫切想对付许家,差点忘记王府最大的敌人除了许家外,还有一个……朝廷! 能混到这种位置,东方观山自然不是傻子,瞬间明白王爷话中意思。 一旦许家轻易倒下,朝廷军队顺势剿灭藩王叛军,在朝中民间威望必定达到顶峰,士气正旺。 到那时,朝廷下一个要对付的,自然就是林家。 许家一倒,到时候朝廷削藩甚至都有了名正言顺的理由。 如此一来,林家的处境反倒将变得不利。 “还是王爷高见!” 东方观山连声称赞道。 “没什么事的话,你们也先下去吧。军中事务不少,都早些去准备吧。” “是。” 吴越恭敬开口。 东方观山也准备离开,刚走了两步,又想起什么:“对了王爷,还有一件事!” “何事?” 东方观山犹豫了一阵,收起脸上笑容,神情逐渐变得凝重,看向王爷:“属下从临州回来,这一路上听说了一些关于世子殿下的谣言,不知该讲不该讲……” 林恒重看向他,平静道:“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属下,刚才去见过世子殿下。” 东方观山开口道:“几个月前在京城,属下也见过世子殿下。当时属下没有多想,但今日……属下特地去确认了一遍!” “世子殿下他,的确不是之前的世子殿下了!” 东方观山说出这话时,目光望着自家王爷,声音无比凝重。 带着疑惑,带着询问,还带着几分……不安。 此事,非同小可! 一旁原本准备离开的吴越也停下脚步,目光看向东方观山,眼神底闪过一丝异色。 这,也是他一直想问的。 殿下,不是之前的那个殿下了。 一开始他没有怀疑,毕竟殿下还是那个殿下,样貌一模一样,也不会有人往这方面猜想。 可自民间谣言传出后,吴越不得不承认……殿下的确变了。 变化很大! 除了样貌相同外,几乎像是完全换了个人。 的确,是换了一个人! 这是吴越心中的猜想。 他们这些人,又岂会对世子殿下不了解? 但自上次问起,被王爷略过后,吴越没有再问,但心中的疑惑始终没有解开。直到今日,东方观山又再度提起此事。 这件事情,始终透露着几分蹊跷! 哪里传来的谣言? 目的为何? 更重要的是……就连他们这些部将都能发现世子殿下不对劲。 王爷,又岂会发现不了? 还是说……这其中有什么隐情? 面对亭中二人的怀疑目光,林恒重轻抿了口桌上的茶水,淡淡点头。 “你们猜的没错,江年他,的确不是之前的那个江年了!” “……” 第七百四十二章 陈家的反击 临江城内的舆论还在持续酦酵! 那些处于暗中观望状态的世家谁也没想到,临王府似乎真要将陈家给逼上绝路。 原本都以为这只是临王府借陈俊儒一事,对陈家的一次敲打。 既然是敲打,自然是点到即止。 谁也没认为,临王府会动真格! 毕竟陈家在临江城有着不小的势力,在世家中也有着不小的影响力。更甚者,陈家与临王府昔日关系不差,虽说这两年有了一些矛盾冲突,但还远没有到剑拔弩张的地步。 因此,在很多人看来,陈家这次只是成为了临王府打的那只出头鸟! 但毕竟身为大世家,临王府也总不会真的彻底撕破脸皮吧?陈家代表的可不只是陈家,还有他背后所属攀附的一系列家族势力,临王府与陈家翻脸,无异于是跟陈家身后的这些世家都翻脸。 正常情况下,临王府绝不可能做出这种事。 可谁也没想到,原本以为只是一次敲打警告,但最终情况出乎了所有人意料。 插手官衙事务,抓捕堂堂知府,同时,还将前些日子早已结案的陈俊儒一案重新翻出,重审! 关于陈俊儒这个案子,只要是明眼人都能看出问题。甚至对于那些世家来说,早已是心照不宣的事情。 死的只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平民,到底是不是陈俊儒杀的,其实并不重要。 杀了便杀了! 只要无人提及,此事就早已结束。 但临王府突然将这件案子重审,甚至还要光明正大的重审。 目的不言而喻! 这案子哪里能经得起审? 想都不用想,一旦重审,陈俊儒必定逃脱不了干系。 而临王府此举,也无异于告诉了所有人——他们来真的! 陈俊儒毕竟是陈宏生独子,把他往死里逼,就是在将陈宏生往死路上逼。 此举无异于很冲动,跟陈家撕破脸皮,也绝非那位临王爷会做出来的事情。 这一切,恐怕都是那位临王世子的手笔! 如此一来,一切就都解释的通了! 那位临王世子名声本就一般,在大多数人眼里只是一个不学无术的纨绔世子。即便此子藏拙,但他一个年轻人,又岂会有多深的心机? 与陈家撕破脸,也恰好证明了此子无能! 但偏偏,没有人阻止他这么做。 整个临王府都任由着他如此折腾胡闹。 而这一方面,也似乎在向外界传递着一个极其重要的消息情报……临王爷,恐怕身体真的出了大变故! 否则,有他在,岂会任由这临王世子如此胡来? …… 陈府。 气氛沉闷。 仿佛笼罩着一层阴影。 这些天,陈家在临江城的名声一落千丈。 有了孙源妻子许香莲这个人证,指证陈俊儒强掳良家妇女,非法囚禁。证据确凿,陈家即便是想反驳也毫无办法! 加上陈俊儒自首的口供,承认了他派人失手将孙源打死的犯罪事实。 同时,在陈俊儒交代后,林江年便派人马不停蹄前去将那早已被陈家买通杀人后离开临江城的几个仆从抓回来。 如此一来,当证据逐渐完整,陈俊儒强抢民女,失手杀人,加上贿赂官府,与知府勾结……这一桩桩的罪名成立。 等待他的,即便不死也得脱层皮,足够让他老底坐穿。 更重要的是,明面上这些罪名全在陈俊儒身上。但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这分明就是冲着陈家去的。 陈俊儒一个纨绔子弟,仅凭他如何有资格能与知府勾结? 这背后,怎么可能没有陈家的运作? 更重要的是……眼下的问题在于,陈家救不救陈俊儒? 不救,陈俊儒罪名成立,数罪并罚,他的下场不言而喻。 可要救,陈家势必会陷入被动处境。如今临江城的百姓都在观望此案。陈家一旦插手,到时候会引发的连锁反应。 难以想象! 甚至极有可能引发民愤,造成难以控制的局面。 陈府。 “砰!” 陈宏生一巴掌狠狠拍在桌上,面色铁青,一言不发。 整个大厅内,气氛肃然。 大厅内,除了陈宏生身边的那位管家外,还聚集着陈家几位前辈老者,以及来自临江城其他几个世家的身影。 这些家族与陈家交好,来往密切,有着深度利益绑定的关系。今日来此,也是为了陈俊儒一事。 “宏生,你要冷静,以大局为重啊!” 陈家一位老者看向陈宏生,语重心长劝道:“如今俊儒深陷泥潭,早已引起民间百姓怨愤。这时你再插手,无异于是将陈家拖入泥潭,得不偿失啊!” 这位老者一开口,其余的人也纷纷附和。 “是啊,陈兄你这个时候可不能冲动,临王府这明摆着挖坑等着你跳,你可不能中计!” “此事应当从长计议,万不可为了眼前利益,而不顾大局啊!” “对啊,陈兄你冷静别冲动……” 四周众人议论纷纷,皆是劝谏陈宏生不要冲动。 他们自然能看出那位临王世子的目的,无论是大张旗鼓的接手官衙,亦或者是重审陈俊儒一案,全都是故意做给他们看的。 陈宏生一言不发,脸色阴沉的扫视大厅内的众人,目光深邃。 他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 对陈家如今最好的打算,就是放弃那个逆子,撇清跟那个逆子的一切关系。如此一来,不但能让陈府度过此次危机,甚至还能营造出他陈家大义灭亲,铁面无私的形象。 但…… 陈宏生眼神底闪过一丝痛楚。 可那逆子再怎么说,都是他陈宏生的独子! 他又如何能放弃? 一旦放弃,那逆子几乎必死无疑! 可不放弃,又能如何? 跟临王府翻脸? 他陈家,有这个资本吗? 陈宏生面无表情的看着大厅众人,在众人逐渐安静下来后,深呼吸一口气,沉声道:“俊儒此次的确犯了大错,该罚,也是我这个做父亲的没教好他。” “但不管怎么说,他身上始终流淌着陈家的血脉,是我陈宏生唯一的儿子,我岂能眼睁睁看着他送死?” “更重要的是……” 陈宏生环顾四周,沉声道:“临王府此次究竟是为了警告我陈家,还是说……想置我陈家于死地?!” “一旦我陈家倒下,诸位会有什么下场,不用我多说吧?” 四周突然一片寂静。 众人面面相觑,皆一言不发,面色逐渐凝重。 陈家倒下,他们这些依附跟陈家一脉的家族岂能逃脱? 必定会被连根拔起,斩草除根! 而这,也的确是他们最担心的! 谁也不敢保证,临王府的目的究竟是什么。而这些年各个世家在临江城内私底下做过的那些勾当,也让他们不得不忌惮担忧。 如今朝廷跟临王府的矛盾愈来愈深,削藩的声音一直没停下来过。到时候万一临王府真的反了……会不会第一个拿他们这些世家开刀立威? 没人敢保证! “陈兄,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有世家的人问起。 陈宏生面无表情看了他一眼:“大家应该都清楚,如今临王府内……不是临王爷在做主吧!” “如今王府中,皆以那位临王世子为首。俊儒一事,便是他所为!” 四周窃窃私语,此事他们自然清楚。 自临王爷遇袭之后,就再没现身过。这么久没出现,很难让人不怀疑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 加上如今那位临王世子不断胡来,更让人心中笃定……王爷恐怕真出了变故! 所有人都清楚,一旦临王爷真的出了什么意外,那结局几乎就已经注定……就凭那个毛还没长齐的临王世子,别说是应对朝廷削藩了,他有没有本事掌控临王府,临王军都是个问题。 而这,也是各世家蠢蠢欲动的原因。 没了临王爷的临王府,不足以让他们畏惧。 更何况,如今临江城内还流传着临王世子假冒的消息……消息的来源,已经无从查证。 但这个消息能在临江城内快速流传,保准不好说有没有这些世家在暗中推波助澜…… “我陈家也不是能随便任由一个毛头小子拿捏,在座各位想必也跟我的想法一样!” 陈宏生目光深邃,看着在场的每一个人:“俊儒的事只是个开头,这位世子殿下必定不会善罢甘休。若是今日我陈家让步,来日定会迎来他更为猛烈的手段……” “诸位都是聪明人,应该比我更清楚后果吧!” 四周安静,只有各世家的人窃窃私语,面色凝重。 谁都清楚这个道理,但谁也没有戳破。而眼下陈宏生点破这点,让众人心中隐约不安。 “陈兄,你这话是何意?你明说吧!” “诸位都与我陈家交情极深,大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陈家若是出了什么意外,在座的各位也绝对好不到哪去!” 陈宏生目光深邃,冷声开口:“这一次,我陈家不能退!” “在座的诸位,也退不了!” “他林家,莫不是真以为就是这临江城的天了?” “在座的各位都是临江城几十上百年的世家,我等联合起来,难道还真怕了他一个小小的世子不成?!” “……” 临江城内依旧暗流涌动,愈演愈烈! 在这段时间,临江城内的各个世家也没闲着,越来越多的人盘踞在临王府内外,试图打探王府的情况。 每日前来拜访的人数不尽数,甚至各个世家都派出了德高望重的长辈老者前来,试图想要来一波道德绑架。 但林江年一概不惯着,不见! 若是换成林恒重,对这些临江城内各家族德高望重的长辈,多少要给几分薄面。 但林江年则不一样! 他本就是纨绔世子,人设摆在这,天底下人都知道临王世子不是个好东西,不学无术,荒唐……不见这些老东西,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而另一边,关于临王世子假冒的消息也同样在城中愈演愈烈,这背后自然有那些世家推波助澜。 这些言论中,逐渐分为两派! 一派认为谣言并非空穴来风,如今的临王世子的确有问题,不但性情大变,为民请命都要跟陈家死磕,甚至就连青楼都不怎么上了……肯定有问题! 不喜欢逛窑子的世子殿下,怎么可能是真的世子殿下? 这是人设崩塌了! 而另一派则认为,世子殿下没有问题! 世子殿下性格本就肆无忌惮,别说是跟你陈家死磕了,就是哪天殿下带兵把陈家给抄了大家都不意外。 至于殿下不上青楼了……废话,也不看看如今清风楼和迎风苑的姑娘是什么货色? 除了迎风苑的苏璐外,还有多少有姿色的姑娘,能入得了咱世子殿下的眼? 再者说,王府都还没说什么呢,连王爷都没发现自己儿子是假的,殿下身边的人也都没发现,就你们这帮刁民嘴叭叭是吧? 定然是陈家派来的狗,故意抹黑我家哥哥…… 不得不说,民间吵的很凶,两派互不相让,时不时能瞧见城中某些公共场所有些人吵着吵着就开始武斗。 而另一边,经过官衙的数日取证重审,陈俊儒强抢民女,奸淫良家妇女,杀人灭口,囚禁他人人身自由,勾结贿赂官府人员……洋洋洒洒一连串的罪名列下来,情节严重,罪大恶极,必须严惩! 最终决定三日后,将陈俊儒在临江城外,斩首示众,以儆效尤! 此消息一出,再度引起临江城内的轩然大波。 不少人得知消息后,人都傻了! 懵了! 谁也没想到……来真的?! 世子殿下他来真的? 斩首示众? 真要杀啊? 这个消息,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虽然局面已经闹到这个地步,但很多人依旧认为……不会走到这一步。 毕竟,那是陈家大少啊! 陈家现任家主独子啊! 杀了他,这不是让人家绝后吗? 因此,哪怕陈俊儒罪名再严重,在很多人看来也就是判个无期,流放什么的……对这位陈家大少来说,这已经算是很严重的刑罚了! 谁能想到,世子殿下压根不玩虚的! 什么无期? 什么流放? 花里胡哨! 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杀了人,就该判死刑! …… 第七百四十三章 再度谈崩 “殿下真的要杀陈俊儒吗?!” 王府,内院。 院中,一袭浅紫罗杉长裙的锦绣凑到林江年跟前,好奇的问道。 午后的院中宁静,林江年慵懒的躺在树荫下的摇椅上,神情散漫放松。 自陈俊儒斩首示众的消息传出后,临江城内掀起惊涛骇浪。各方势力纷纷猜测揣摩,民间百姓欢呼雀跃,直呼殿下青天大老爷。 而身为事情始作俑者的林江年,则悠闲的躺在家中,事不关己,对于外界的消息没有太放在心上。 锦绣也听说了这段时间城中的传言,这件事情流传的很广,就连王府的下人都在议论着,锦绣想不知道都难。 对此,锦绣很是好奇,也有些不太理解,殿下莫非真的要杀陈俊儒? 这要是把人杀了,可就彻底跟陈家决裂! 还是说,殿下一开始就打算跟陈家决裂,要对陈家动手了? 本着好奇的心思,锦绣跑过来想找殿下问个清楚。 不过,有了前几次的经验教训,这次的锦绣可没有一个人过来‘羊入虎口’。 她还特地拉上了安宁! 她自己一个人过来,落在殿下手上,指不定要被他怎么欺负。 但有了安宁,至少殿下不会明目张胆的当着安宁的面欺负她……吧?! 此时的院中,锦绣挪步摇椅旁,动作轻盈而轻巧,一身罗衫将她整个人气质衬托的极为典雅。 而在院中另一边不远处的屋檐下,身着一袭白衣的安宁正静静站在那儿,怀中抱剑,正面无表情的看着院中的二人,一言不发。 如同一个透明隐身人。 她微微板着脸,那张略稚嫩的脸庞上透露着清冷,如同往常般毫无任何情绪。 跟公主很像! 在锦绣眼里,安宁就是‘东施效颦’,跟着公主屁股后面学! 那张冷冰冰的小脸儿面无表情的看着院中二人,没说话。但偶然间,能从这抱剑少女那双清彻明亮的眼眸中瞧见一丝恍惚。 她的目光,一直不经意的落在那边躺在摇椅的殿下身上,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 摇椅上的林江年微微侧头,对视上一张清秀美艳的脸蛋,精致的五官,雪白如玉的肌肤,正静静好奇的看着他。 好美的姑娘! 想捏! 林江年伸手想捏一捏她的脸蛋。 锦绣猛然反应过来,脑袋后仰,躲开了林江年的攻击,白皙的脸蛋上浮现起一抹羞怒,略有些心虚的回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安宁,压低声音,气道:“殿下你干什么?!” “安宁还在呢!” 她把安宁喊过来,就是防着殿下对自己动手动脚。但怎么感觉,好像没什么用? 殿下是不是有点太不要脸了? 林江年目光顺势瞥了眼不远处那个孤单单冷冰冰的抱剑少女身上,正好与安宁的眼神对视上。 刹那间,林江年能看到那双清澈的眸子中似闪过一抹慌乱。 然后连忙别过头去! 这小姑娘,一如既往的胆小害羞。 林江年收回视线,重新落在锦绣身上,似笑非笑:“锦绣姑娘的意思是,只要安宁不在就可以了?” “那让安宁先回去吧,别让她打搅咱俩了……” “殿下!” 锦绣羞恼不已,连忙阻止林江年的行为。 让安宁离开? 安宁又不是傻子,殿下真让安宁走了,把她留下,安宁能不知道怎么回事? 尤其是现在安宁已经知晓她跟殿下的关系,这能让安宁不多想? 她还要脸呢! “殿下能不能正经点!” 锦绣脸色微红,略有些气恼的瞪着她。 “能。” 林江年点头:“锦绣姑娘希望我怎么正经?” “不许动手动脚!” 锦绣压低声音,警告威胁殿下。 “动嘴呢?” “也不行!” “哇,锦绣姑娘也太霸道了!” “我不管!” 锦绣似耍赖起来了,“谁让殿下你不老实的!” ‘警告威胁’了殿下一番后,锦绣这才又道:“殿下还没回答我刚才的问题呢。” “什么问题?” “你真的要杀陈俊儒?!” 锦绣好奇的看向林江年,她没弄清楚,殿下究竟是来真的,还是说……这一切只是诱饵? 林江年半眯着眼睛,神色慵懒:“这就得看陈家让不让我杀了!” “什么意思?” 锦绣一愣,有些没听懂。 什么叫让不让? 如今陈俊儒在殿下手上,殿下真想杀他的话,陈家又怎么阻止的了? “锦绣姑娘那么聪明,怎么会想不到?” 锦绣神色茫然。 她聪明是聪明,但……这怎么想得到? “殿下就别卖关子了!” 锦绣微微噘嘴。 “很简单啊!” 林江年一摊手:“陈俊儒不是三天后要在城外斩首吗?那就再等等呗,要是陈家不想救陈俊儒,那三天后就是陈俊儒的死期。” “陈家要是想救的话……” 锦绣若有所思,明白了什么:“要是想救陈俊儒,陈家这几天一定会有行动?!” 林江年点头:“差不多吧。” “但,陈家能做什么?” 锦绣又有些疑惑,眼下的局面对陈家来说并不利。陈俊儒的罪名已经定死,并且早已昭告临江城百姓,人人皆知,陈俊儒基本上不可能有脱身机会。 如此情况下,陈家还能有什么办法救下陈俊儒? 锦绣唯一能想到的就是殿下松口,放陈俊儒一马。然后官府那边找个替死鬼,代替陈俊儒斩首。 之后陈俊儒隐姓埋名,从大众百姓眼里消失。等这阵风头过了后,过个几年再想办法换个身份重新出来。 这是最好的办法! 但,殿下会放过陈俊儒吗? 锦绣还正想着时,院子外又传来脚步声。 “殿下,陈家来人了!” 院外响起下人的声音。 “陈家家主陈宏生求见!” 陈宏生来了? 锦绣忍不住看向殿下,陈宏生这个时候登门,目的不言而喻。 “你说见不见?” 林江年扭头看向锦绣。 “啊?我?” 锦绣一怔,没想到林江年突然问她。 “问我做什么?” “你说见就见,不见那就不见。”林江年笑呵呵的看向她。 锦绣翻了翻好看的白眼:“你是临王世子还是我是?这是你们王府的事,问我干嘛?” “这不是让你来帮我把把关吗!” “少来……” 锦绣撇嘴:“我只是一个奴婢,可没有这么大的胆子。万一到时候出了什么事,殿下把责任推卸到奴婢身上来咋办?” “我是这种人吗?” “不好说。” 不得不说,锦绣胆子变肥了。 或许是因为安宁在场,锦绣比往常倒是要活跃了些。在林江年面前时,也显得有些肆无忌惮。 又像是有些刻意在某人面前表现的成分…… “锦绣姑娘看来是真欠收拾了啊!” 林江年看着眼前这张惊艳的脸庞,笑呵呵道:“看来今晚本世子要去好好找锦绣姑娘上上课了!” 锦绣脸上笑容微僵,当即变得恼羞,又下意识心虚的回头看了一眼。 “呸……殿下少说胡话,别想乱来!” 什么上课? 能是什么正经课? “我,我今晚跟安宁一起睡,殿下别想乱来……” “跟安宁一起睡?” 林江年眼睛一亮:“这不正好……诶诶,冷静!” 还没等林江年说完,锦绣瞬间就听懂了。气的她再也忍不住,当即凶巴巴的威胁警告:“什么正好?殿下,你是不是又想对安宁意图不轨?!” “胡说,本世子不是那种人!” 林江年坚决否认。 “呸,我不信!” 锦绣满脸羞红,又羞又怒又还警惕。 回头看了一眼依旧站在屋檐下,一副人畜无害模样的安宁,心中的不安感愈发明显。 殿下,果真对安宁有想法! 话里话外都在试探自己! 保不准哪天就会趁着自己不在,对安宁下手…… 不行,她得赶紧想个办法! …… 临王府。 前厅。 林江年再次见到陈宏生时,这位不过才刚到中年的男人,这段时间仿佛苍老了好多岁。整个人变得极为憔悴颓靡,全然没了以往的半分精气神。 “陈伯伯,别来无恙啊!” 林江年走进大堂,便面露笑容,满脸亲切模样的上前。 热情不已。 全然没有半分上次两人剑拔弩张时的气氛! 陈宏生站在大厅内,看着眼前这张人畜无害模样的年轻脸庞,心中有万般思绪涌现过。 “世子殿下!” 他语气沙哑开口。 林江年一瞧,惊讶道:“陈伯伯这是怎么了?看起来不太高兴的样子?最近有什么不顺心的事情?” 陈宏生面无表情。 看着眼前这位世子殿下如此‘虚伪’的面容,他心中有股怒气想发泄。 明知故问! 但最终,他还是将心头这口火气压了下去! “殿下,你我皆是明白人,就无须如此多弯弯绕绕。” 陈宏生望着他:“今日,我是为那不争气的逆子而来!” 那晚,二人几乎已经撕破脸皮。 陈宏生也不打算继续跟这位世子虚伪的演戏,直接步入正题。 林江年挑眉:“陈伯伯此话何意,我怎么有些听不懂?” 陈宏生目光深邃,他声音低沉:“这次,是我陈家栽了!” “先前我陈某对殿下多有得罪,我陈家愿意补偿殿下一切条件损失,希望殿下不要放在心上。” “同时,也希望殿下能给俊儒一条活路……” 说到这里,陈宏生沧桑的脸上浮现几分动容,声音沙哑着:“俊儒虽不争气,但终究是我陈某独子,也是我陈家唯一的血脉。无论他犯了什么错误……还是希望殿下能给他一条活路!” “我陈家,愿意付出一切代价!” “……” 沉默,寂静! 林江年逐渐收起脸上的轻松笑容,静静看着眼前的陈宏生。 情况,倒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他猜到陈宏生来的目的,但没怎么想到……陈宏生会如此干脆利落的低头认怂。 愿意付出一切代价? 这句话从眼前这位陈家家主的嘴里说出来,含金量可非同一般! 他代表的不只是他,还有他身后的陈家! 这话,意味着陈家的妥协? 而他所要求的,仅仅只是想让林江年放陈俊儒一马? 拖整个陈家下水,只为了救陈俊儒一命? 林江年微眯眼,“不知陈伯伯愿意付出什么代价?” 陈宏生看向林江年,平静开口:“我陈某虽只是一介寻常百姓,但在临江城,在临州也有几分薄面和人脉,只要我陈某能办得到,殿下无论任何要求,陈某定然竭尽全力也要满足殿下……” “只希望,殿下看在我们两家交好的份上,给俊儒一条活路!” 林江年心中冷笑,这老狐狸可真有意思。 看似实诚,实则暗戳戳的在提醒着林江年……他陈家在临江城和临州都有着非比寻常人脉势力。 这何尝不是另一种形式的威胁? “陈伯伯话言重了,本世子与陈伯伯本就无太大恩怨,站在本世子的立场,自然也希望能帮到陈伯伯……” 林江年笑呵呵开口:“不过,本世子毕竟身为临王世子,有些事情自己也不能做主,陈伯伯能理解吧?” 陈宏生平静道:“殿下直说吧。” “那本世子可就直说了!” 林江年望向陈宏生:“其实,本世子的条件也很简单……” 林江年的目的很简单! 陈家身为临江城内数一数二的大家族,这些年却一直跟王府貌合神离,暗中勾结其他世家,谋取私利,另一边甚至还跟朝廷有联系。 这对临王府来说,已经触及到底线! 即便没有这次陈俊儒的事,林恒重也早准备找个机会对他们这些世家下手。 陈俊儒的事,给了林江年发难的机会! 因此,他从一开始就是冲着陈家来的。 当林江年将他的条件提出来时,陈宏生的脸色逐渐发白。 早预料到这位临王世子会狮子大开口,却没想到……还是低估了他的野心。 他陈家在临州经营了多年的生意,势力遍布,方才有了今天的局面。 但临王世子一开口,就要对他们陈家的产业下手! 不但要他们陈家这些年在临州地界的大把生意,更要派人介入他陈家在临州境内的所有产业。 除此之外,就连陈府都没能逃脱……这临王世子,还想将手伸到他陈府去。 这让陈宏生又惊又怒。 一旦答应,他陈家岂还有活路? 失去了临州的产业,他陈家日后就只能龟缩在这临江城内。再加上陈家遭此大创,如何能挡得住其他世家的吞噬? 如此一来,他们陈家想活命,就只能依附投靠临王府。到那个时候,他们陈家就会彻底成为了临王府的傀儡。 而插手他陈府的事务,目的不就是如此? 想到这,陈宏生心头猛然一沉。 这临王世子好狠的算计……这是想要逐步将他陈家吞并啊? 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给他活路?! “殿下的要求……我不能答应!” “……” 第七百四十四章 教训不听话的锦绣 陈宏生走了! 来时脸色阴沉,去时火冒三丈! 走的很不安详。 大厅中,林江年目光淡然,对于陈宏生的拂袖离去并不怎么在意。 这时,一个脑袋从身后内院中探出,悄悄摸摸打量着四周,确定人已经不在了后,这才走了出来。 正是刚刚躲在后面偷听的锦绣,以及一旁的抱剑少女,满脸嫌弃模样。 “偷听好玩吗?” 林江年回头看着略显得有些鬼鬼祟祟模样的锦绣,忍不住轻笑。 “好玩!” 锦绣倒是坦然,微微抬头挺胸,精致圆润的下巴微微挑了挑。 随着她轻微的动作,那轻纱罗裙包裹着胸前的圆满随即微微一颤。 很是晃眼。 与一旁的清冷抱剑少女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一模一样的容貌,但却截然不同的气质,以及肉眼可见分明的身材。 安宁站在一旁,目光不经意的落在锦绣身上,似也察觉到了什么,暗自撇嘴,移开视线。 装做没看到。 锦绣迈着轻快的步伐走到林江年身旁,好奇的打量着四周:“他走了?” “走了!” “他看样子很生气呐?” 锦绣看向林江年:“你刚刚提出的条件可真有些苛刻,那不是要陈家的命?” 锦绣刚刚躲在后面偷听,林江年与陈宏生的对话被她听了个清清楚楚。 就连她听完后,都不得不感慨……殿下的确有些狮子大开口,强人所难了! 提出来的条件,根本就不像是正常条件,分明是来掀桌子翻脸的。 林江年满脸无辜,摊手:“哪有?我这已经很收敛了好吗?” “啐!” 锦绣翻了翻好看的白眼,道:“你要陈家的产业倒没什么,陈家也并不会在乎这些经济损失。毕竟他们在临州经营了这么多年,就算这次付出巨大代价,损失惨重,但也没有伤到根基,还是有恢复的可能。” “但你想派人插手陈家事务,这就触及到了陈家的底线……他们这样的世家,怎么会允许你将手直接伸进去?” “陈家断然不可能答应,更何况他估计也意识到了你的打算。” 锦绣饶有意思的打量着林江年:“陈宏生一定看穿了你的目的,你想让他陈家站到临州那些世家的对立面,成为你林家的挡箭牌。如此一来,陈家最终的下场只有一个……彻底沦为你们王府掌控的一个傀儡。” 陈家毕竟属于世家阵营,一旦失去了世家的庇护,成为孤身一人,那么也不过只是一个普通家族。 这样的普通家族,又有什么资本能跟王府抗衡? 所以,陈宏生绝对不可能答应林江年的条件。 结果,从一开始就注定了。 “你是故意的是吧?” 锦绣看向林江年,眼睛明亮:“你故意为难陈家,其实根本就没打算跟他们和解?” “你一早开始就打算对陈家下手,不给他们留活路?” 看着眼前巧笑倩兮,模样精致典雅的少女,林江年伸手想去摸摸她,被锦绣红着脸躲开,轻瞪了他一眼。 “你这就说错了,不是我不给他们留活路。” 林江年轻摇头:“是他从一开始就没抱着诚心来的。” 锦绣眨眨眼:“什么意思?” “这老狐狸今天看似是来向我服软的,实则依旧暗搓搓的警告威胁我。” 林江年轻摇头,冷笑一声:“表面上是他为了救陈俊儒愿意付出一切代价的姿态,实际上一直都在试探……” 锦绣有些疑惑:“你怎么发现的?” 林江年看她:“你没发现,这老狐狸答应的太干脆了吗?” “嗯?” “今天我还没说什么,这老狐狸就干脆利落的认怂了。” “这,不是很正常吗?” 锦绣更加疑惑道:“他儿子在你手上,马上就要问斩了,他没有任何办法,这不就只能认怂?” “别人正常,他不正常!” 林江年轻摇头。 换成是别人,或许他还会信了几分。 但这个老狐狸如此干脆利落的认怂,林江年意外的同时,不但没有半分欣喜,反而更加警惕……这老东西,绝对没安好心。 “所以,你就故意为难他?” 锦绣似恍然大悟:“故意提出如此苛刻的条件来针对陈家,想逼他露出马脚?” “那倒不是。” 林江年摇头:“这些条件已经很宽容了,就他陈家这些年私底下干过的那些事,足以抄他陈家几个来回了。” “还给他们陈家留了一条活命,已经是本世子善心大发了。可惜啊……他不要!” 锦绣似懂非懂。 隐约听明白了点。 “那……” 她又想起什么,看了一眼门外:“你们谈崩了,接下来怎么办?” “他会那么轻易放弃吗?” “多半不会。” “那……” 锦绣眨眨眼:“你说他接下来会怎么办?” “不好说。” 林江年轻轻摇头,瞥了一眼不远处:“不过,应该会有一场好戏看。” “好戏?” 锦绣顺着林江年的目光视线看去……什么都没看到。 “三天后,等着看好戏吧!” 锦绣还在愣神时,林江年又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轻笑道:“到时候,肯定很热闹!” 锦绣这次倒是没挣扎反抗,任由殿下轻轻揉了揉她的脑袋,那双明眸微微亮起,有些雀跃:“我可以去看热闹吗?!” 她性子活泼,听到有热闹看迫不及待! “没问题!” 林江年笑了笑,目光又顺势从锦绣的身上,落在了她身后不远处的抱剑少女身上。 两人眼神对视一秒,安宁又迅速移开。 有些慌乱。 而锦绣也察觉到了殿下的目光,顿时心头警铃大响。 正要开口。 “不过,到时候,恐怕还得找你借安宁一用了!”林江年又轻声开口。 谁料,锦绣满脸警惕:“不借!” “嗯?” 低眸,对视上锦绣那张气鼓鼓的连忙,正瞪着他。 “不借?” “不借!” “为何?” “没有原因……就是不借!” “我有正事!” “那也不行!” 锦绣不上当了! 殿下看安宁的眼神越来越不对劲,锦绣这哪里还敢让殿下跟安宁单独相处? 这次无论如何都不能借了! “诶?” 林江年也没想到,锦绣会突然拒绝他。 低眸看了几眼,很快从锦绣脸上的警惕品出点什么。 这是……防着他呢? 这小侍女,也不听话了呐! 于是,林江年抬头看了安宁一眼:“安宁,我跟锦绣有些私事要谈谈,你先回去吧!” 一旁的抱剑少女听到这话,似怔了下。与殿下对视上看了看,又看向一旁的锦绣。 “不行!” 锦绣当即焦急拒绝。 跟她谈什么私事? 还要把安宁支开? 铁定不是什么正经事! 锦绣羞慌的拒绝,当即拔腿想跑:“我,我还有事,先走了……” 锦绣转身就跑,但才刚跑了两步,一只大手从身后环绕她腰间,轻轻一用力,就将她拽了回去。 锦绣步伐不稳,跌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想跑?” 林江年低头看着这张白皙清秀的脸庞,似笑非笑。 “放,放开我!” 锦绣脸色泛红,使劲挣扎。 “别抵抗了,你跑不了的。” 林江年凑到锦绣耳边轻轻吐气:“看来你最近有点不听话呐,我得好好跟你谈谈了。” 话音刚落,锦绣便感觉自己身子一轻,整个人突然悬空。 反应过来时,自己已经落入殿下怀中,被殿下抱了起来。 锦绣眼睛睁圆,没预料到殿下竟然大庭广众之下对她动手动脚,甚至还是在安宁面前。 如此大胆刺激的行为,让锦绣娇躯猛的一颤,一时间甚至忘记反抗。 等到林江年抱着她往后院走的时候,锦绣这才如梦初醒般,面色又羞又慌还急。 “放,放我下来!” 锦绣使劲挣扎,手脚并用。 但无济于事。 林江年紧箍她的细腰,让她动弹不得,只能任由林江年抱着她离开。 “安宁救命,快来帮我……” 锦绣慌了,只能用求助的目光看向抱剑少女。 “殿下要欺负我,你快点救我……” 锦绣神色可怜兮兮,看向安宁。 而此时的抱剑少女,也似乎有点懵! 她站在原地,怔怔的看着眼前这一幕,看着殿下将锦绣抱起,往后院走。 锦绣挣扎着,向她求救,可怜兮兮的模样! 但是这一幕…… 不知为何,总感觉像是在打情骂俏? 安宁没有动。 哪怕听到了锦绣的求助,她也没有动弹,呆呆的站在原地,眼睁睁看着锦绣被殿下抱着离开消失。 同时,脑袋瓜里面突然浮现起一个奇怪的念头……他们,要去做什么?! 这个念头浮现,安宁的目光看向后院,似乎突然有种神秘的力量吸引着她。 让她忍不住想跟上去瞧瞧……殿下,会对锦绣做什么? 会做什么呢? 无端,安宁突然想起不久前,想起了那天晚上…… 那天晚上,她在锦绣的房间里。殿下突然闯了进来,钻进被子,从后面对她…… 安宁娇躯微颤。 似有股热流涌入心头,让她瞬间回忆起那天晚上时胸口传来的熟悉滚烫。那股气息侵略着她的身子,让此刻的安宁娇躯微颤,呼吸逐渐急促。 安宁微微低眸,握剑的手停放在胸口位置,似乎想将胸口处传来的怪异感压下。 但越是如此,那种感觉就似乎越是清晰。 那熟悉的触感,那双滚烫炙热的大手……仿佛此时此刻,正在‘侵犯’着她。 仿佛经历了一场许久的挣扎煎熬,安宁依旧站在原地没动。 但那张原本白皙清冷的脸庞,却像是涂抹上一层胭脂,额间还多了些许水珠,点缀在少女那光滑如玉的额间,湿润了鬓发,平添了几分少女美感。 是天气太热了吗? 安宁心里想着,抬头看了一眼院外。 阳光明媚! 入夏的天气,的确很热! 嗯! 很热! …… 另一边。 后院,房间。 林江年抱着怀中挣扎的锦绣径直回到房间,关门反锁,抱着锦绣来到屏风后的床榻上,将锦绣丢上了床。 锦绣身子刚接触到床铺,脸色瞬间羞红,像是触了电般瞬间挣扎着起身。 但她还没来得及完全坐起身子,林江年已经欺身而上,压在了她身上,又将她重新压到床上。 “放,放开我……” 锦绣慌了,又慌又羞。 殿,殿下这是要白日宣淫不成? 不要! 不行! 尤其还被安宁知晓了……这下安宁指不定在怎么想她呢? 必须要赶紧去找她,绝不能让她乱想。 “到了这里了,还想跑不成?” 林江年看着身下面色羞红,发丝凌乱,羞恼又紧张的锦绣。 “殿下,你,你不要乱来……” 锦绣羞红着脸。 “乱来?” 林江年的目光顺势从锦绣脸上,落在她那婀娜妙曼的身子上。 眼神缓缓在她身上游离,从那白皙精致的脖颈,落在轻纱罗裙包裹着的傲人胸脯上,即便此刻平躺,依旧傲然挺立。 锦绣紧张又羞涩的下意识伸手挡在胸口,羞恼不已:“不,不许看了……” “锦绣姑娘最近有些不听话呐!” 林江年笑眯眯着凑近了些许,意有所指。 “哼!” 锦绣轻哼一声,自然知道殿下指的是什么,扭开脑袋。 “看来,我要跟锦绣姑娘好好谈谈了。” “怎,怎么谈?” 谈个鬼! 这是跟她谈的方式吗? 哪有这样强迫她谈的? 锦绣心中羞恼,问出口后半天没等到回应,又下意识回头。 刚扭头瞬间,便见殿下正静静注视着她。 那双熟悉的眼眸中,夹杂着熟悉的气息。这让锦绣顿时睁大眼睛,不好…… “殿下,你……唔……” 锦绣正要说什么,下一秒嘴巴就被堵住,剩下的话全部被堵回去,只剩下唔唔的声音。 果然,根本就不是来找她谈的! 是来欺负她的! 锦绣心中羞愤的想着。 但让锦绣更羞愤的是……她的身体也很不争气! 在殿下的侵袭之下,本就不多的抵抗理智消失殆尽。 身体逐渐有了反应。 不多时,锦绣那原本挡在胸口的双手不知何时搂上林江年的脖子,紧紧闭着眼睛,缓慢而又生疏的迎合着。 …… 第七百四十五章 安宁的异样 大概是该发生过的早已发生,甚至,连更为羞耻的经历都已有过。 因此,被殿下摁在床榻上强吻时,锦绣心中虽然依旧满是羞涩,但却没有太强烈的反抗。 甚至,当嘴巴被堵上后,身子逐渐不自觉的开始配合起来。 一番亲吻过后,锦绣呼吸逐渐急促,粉面通红,目光水盈,身体明显有了强烈反应。 而林江年落在少女轻纱丝绸衣裙上的大手也没有闲过,在二人激烈接吻的同时,缓缓游历少女妙曼的身姿上。 似是在用自己的手掌,替锦绣检查着身体的每一处细节。 很认真,也很仔细。 专心致志,尽心尽职。 等到这一个长久的热吻分开时,锦绣喘息极重,这才发现自己的衣裙不知何时变得凌乱。 肌肤雪白。 同时,那浅白色上绣着一对精致鸳鸯图案的肚兜下,一只大手正在缓缓活动着。 动作娴熟,像是早已轻车熟路。 全然没把自己当成外人! 锦绣轻咬下唇,白里透红的精致脸蛋上满是羞红,目光更是羞恼幽幽:“殿,殿下就那么喜欢……吗?” “那可不,本世子对锦绣姑娘爱不释手。” 似是为了证明自己有多喜欢,林江年还特地动手验证了一番。惹的锦绣一阵羞慌,娇躯微颤,紧紧捂着胸口试图阻止。 但很显然,阻拦的力度挡不住林江年的侵袭。 反倒像是半推半就,别有一番风味。 林江年静静注视着锦绣这张泛红娇羞的绝美脸蛋,精致的五官上,一双灵动弥漫着几分雾气的双眸,精致小巧的鼻梁,以及微微张开的小嘴嫣红,泛着几分光泽,饱满而诱人。 林江年盯视几眼,又低下头,重新吻上她的嘴巴。 “唔……” 双唇触及,锦绣细长的睫毛微微颤了颤,缓缓闭上眼睛,动作生疏而羞涩的回应着。 房间内的气温逐渐升高,萦绕着一股略显沉闷的气息,如此封闭的环境下,容易让人逐渐感性失去理智。 直到…… “不,不行……” 在当察觉到殿下的目的意图时,锦绣终于恢复一丝理智,语气喘息,艰难阻止了林江年下一步动作。 她有些紧张的看了一眼窗外,窗外明亮,这还是大白天的……她实在是没脸。 面色如溢血般羞红。 更重要的是……锦绣很清楚自家殿下的能力。殿下一折腾起来,还不知道要折腾到什么时候,万一被人发现……尤其是安宁! 刚刚已经被殿下当着安宁的面抱走,安宁肯定会怀疑什么。等下要是被殿下欺负了,回头一定会被安宁看出来的。 如此一来,她可就算是彻底丢完脸了。 以后,还有什么颜面在安宁面前立足? 还怎么用姐姐的身份教训安宁? 林江年动作微顿,低头看着怀中的锦绣,手上的动作并没有停下,呼吸微微急促,声音有些低:“气氛都到这个份上了,你这个时候说不来了?” 锦绣目光恢复一丝清明,面色绯红,美眸盈盈,还泛着几分尚未退下的情欲,楚楚可怜神态的望着林江年:“现,现在不行……等,等晚上好,好不好?” “晚,晚上我再过来找你?” 瞧着眼前这张绯红我见犹怜的绝美脸庞,听着锦绣细柔略带几分的声线,林江年心头一麻。 还是第一次见锦绣姑娘如此服软,他心中也软了几分。 “那,现在该怎么办?” 林江年低头看了一眼。 锦绣目光也顺势跟着往下,很快又面红耳赤的移开脑袋,羞慌道:“我,我不知道……” “那……” 林江年似乎想到什么,凑到锦绣耳边轻声细语说了什么。 只见锦绣那双盈盈的美眸微微睁圆,似有些震惊,紧接着随即便是紧张慌乱,有些无措:“我,我不会……” “没事,我可以教你。” 林江年声音很轻,像是哄骗着小孩子般的语气。 锦绣闭着眼睛,面色羞红,紧张至极,羞涩不已。 殿下,殿下这都是从哪里学来的乱七八糟的东西? 就,就知道欺负人! 但在林江年的轻声哄劝之下,最终,锦绣咬了咬下唇,羞恼的瞪了他一眼,还是点了点头。 接着,在林江年的细心指挥下,锦绣羞红着脸,闭着眼睛,脑袋缓缓往下移动…… …… 幽静的内院中,午后的阳光洒落在院中花草树木上,一片绿意盎然的景象。 安宁静静坐在屋檐上,怀中抱着那把从不离身的抱剑,面无表情的望着前方视线。 不知道想着什么。 她很喜欢发呆,喜欢脑袋放空的感觉,什么都不用思考,时间静静地流淌。 但是今天,她却有些失神。 怎么也冷静不下来。 脑袋里,时不时就会浮现起不久前的殿下抱着锦绣离开的画面。同时,也会不自觉的开始联想……殿下现在跟锦绣去了哪里? 他们……在做什么? 会做什么? 一想到这,安宁心中不知为何莫名一紧,握剑的手下意识微微用力了些。 心口闷闷的,说不上来的感觉。 这让她始终冷静不下来,思绪混乱,有些茫然的看向前方远处。 目光怔怔着胡思乱想。 直到,院中传来了脚步声。 紧接着,安宁就看到院中出现锦绣匆忙的身影。 锦绣步伐匆匆从外面跑进来,脸色似乎有些泛红,正用手捂着嘴,低头朝着房间内跑去,并没有注意到屋顶上的安宁。 安宁目光落在锦绣身上,很快发现了她的异常,头发似乎有些凌乱,身上的衣衫……也有点乱。 安宁愣了愣。 不过,她很快又注意到锦绣虽然步伐匆匆,但看上去却并没有什么异常。 好像跟……锦绣之前跟她说的不太一样? 安宁目光晃了晃,看着锦绣快步跑回房间。她依旧坐在屋檐上发着呆,半响后,才终于下定什么决心,缓缓起身,从屋檐上跳了下来,来到锦绣房间门口。 敲门! 房间内传来了一个含糊不清的声音:“谁,谁啊?” 似乎还有些紧张心慌。 “我。” 安宁平静开口。 房间内突然沉默了。 过了一会儿,又传来锦绣的声音:“有,有什么事吗?” 安宁没说话。 也没走。 房间内又陷入沉默。 过了一会儿,才响起脚步声。紧接着,门开了。 安宁抬眸看着出现在门口的锦绣,她脸上依旧泛红,神色似乎有些慌张,再看她身上沾染了不少水渍,胸口衣襟也被打湿了不少。 “你,在做什么?” 安宁神色疑惑。 “没,没什么啊……” 锦绣神色明显有些慌张,但强自镇定道:“刚,刚不小心身上沾染了一些灰尘,我洗洗。” 安宁看了看她身后,又盯着锦绣看了一会儿:“哦。” 她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你,还有事吗?” “没有。” “哦。” 姐妹俩眼神对视,互相沉默无言。 最终,安宁转身离开。 剩下原地的锦绣如释重负,深深松了口气。等到安宁离开后,这才重新关上了门。 回到房间,深呼吸一口气,平复紧张忐忑的心情。 吓死她了! 差点以为被安宁看出什么异样了! 想到刚刚的感觉,锦绣心头就是一阵后怕。 随即,脑海中便浮现起不久之前殿下‘欺负’她的场景,锦绣娇躯顿时微颤,很快便又感觉嘴巴里面那股异样的味道还在。 锦绣赶紧又走到水盆旁,重新洗漱刷牙,试图想将那股怪味彻底洗掉。 但怎么洗,那股味道似乎都一直存在。 这让锦绣心头愈发火热,羞恼不已。 “殿下,太坏了!” 锦绣恨恨咬牙:“再也不要理他了!” 心中刚想到这,锦绣透过房间内的铜镜,望着自己这张绯红而显得凌乱的脸庞,又不知想到什么,目光怔怔,逐渐有了失了神。 “哼!” 半响后,锦绣傲娇的轻哼了一声,冲着铜镜里的自己做了个鬼脸,龇牙咧嘴。 少女神采依旧。 …… 王府,地牢。 暗无天日。 昏黄的灯光以及那充满腥臭血腥的味道,加上那股阴寒的气息,使得这里极为压抑。 让人心头发毛! “来人……快来人……” 牢房的最深处,隐约能传来一个有气无力的声音。 牢房内,地上躺着一个狼狈的身影,目光死死的盯着牢房外。 “快,把临王世子喊来……” “让林江年来见我……他答应过我的……” “你们……快点让他来……” 但无论他怎么喊,始终无人理会。 四周寂静,没有一丝声响。这种氛围下,足以将人逼疯。 终于,似是没了气力,他无力的躺在地牢上,目光失神,神情恍惚。 此刻的陈俊儒,一颗心往下沉去。 那种不祥的预感,愈发强烈! 那天,在林江年的蛊惑之下,他干脆利落的交代了自己的犯罪事实,然后,殷勤的期盼着林江年从如意楼带来治好自己的药,能让自己重振雄风! 可这一等,就是好些天,始终不见林江年出现。 这让陈俊儒从一开始的兴奋到担忧,到不安,再到惶恐,直到眼下的……绝望! 这个时候,哪怕陈俊儒再不相信,也不得不相信……自己好像又上当了? 又上了那狗世子的当了? 他,骗了自己! 他,根本就没打算治好自己?! 这个念头浮现,陈俊儒心头发凉,彻底绝望,神情也变得阴狠恶毒。 可是,任由他怎么怒骂,怎么咒天咒地,被关在这里暗无天日,没有人理会他。 这种一点一点窒息的感受,让他逐渐绝望! 直到…… “砰!” 牢房外的大门突然被人打开,一阵脚步声快步走进。 躺在牢房内早已绝望的陈俊儒,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艰难挣扎着想要坐起身子。 “快,快来救我……” 他的声音沙哑,直到这一刻,依旧没有放弃自己重新成为男人的机会。 牢房的门开了! 出现在牢房外的,并不是陈俊儒心心念念的林江年,而是几名狱卒,以及身后跟随着数道捕快身影。 这一幕,让陈俊儒怔了下。 没反应过来时,狱卒已经走上前,一左一右的将陈俊儒架起,紧接着给他上了镣铐。 “你,你们要干什么?!” 陈俊儒试图想要挣扎,但无济于事。 两个狱卒一左一右的拖着陈俊儒往外走去。 “你,你们要带我去哪里?!” 陈俊儒面露恐慌。 “带你去一个你该去的地方。” 一个捕快面无表情开口,没等陈俊儒反应过来,一个黑色头套便套在了他脑袋上。 这一幕,何其熟悉? 被戴上头套的这一刻,陈俊儒心中一愣,随即猛然惊喜! 他记得上一次,自己被敲晕之后,等到再醒来时就已经回到陈府。 难道这一次,也是? 一想到这,陈俊儒心中重新激发起了求生欲望。 被戴上头套时,陈俊儒感觉自己被狱卒一左一右带出了地牢。重见天日时,阳光刺人,炙热的气息笼罩在他身上。 随即,他就被带上了一辆马车,马车缓缓离开。 …… 临江城外,西城门口。 今日,城外极为热闹! 无论是城中还是城外的百姓,皆如潮水般一窝蜂的涌入城外,将整个西城门口包围的水泄不通。 这些百姓齐聚于此,只为见证即将到来振奋人心的一件事情! ……陈家大少爷陈俊儒将于今日在西城门口斩首示众! 这几乎是临江城这么多年来破天荒的奇闻……世家子弟犯了事后,第一个被斩首示众! 对于临江城的百姓们来说,简直是难以想象的事情。 曾几何时,他们什么时候想到过,那些高高在上的世家子弟,平日里欺辱百姓惯了,有朝一日会落得这样的下场? 没有人会想到这一天! 更没有人会想到,临王世子真的敢对世家下手! 还是下死手! 一时间,临王世子的名声再度在民间传爆。 如果说,之前对于临王世子的那些传闻都还只是传闻,但今日之后,便彻底坐实了临王世子青天大老爷的名声! ……咱们世子殿下的确可能不是个好东西,但你还别说,咱殿下可不屑于欺负普通人。更重要的是,他是真为咱们百姓做主,连世家都不惜敢得罪! 这样的殿下,能不是青天大老爷吗?! …… 第七百四十六章 自导自演 西城门外。 人山人海。 官府几乎抽调了城中大半的捕快衙役,甚至动用了城门兵前来维持现场秩序。可即便如此,依旧差点有些难以抵挡前来围观看热闹的百姓们。 人太多了! 闻讯从四面八方赶来的百姓,齐聚城门外,就是为了亲眼目睹这大快人心的一幕! 他们要亲眼看看,那个欺压百姓,强抢民女,草芥人命的世家子弟陈俊儒人头落地的场面! 城门外,一片乱哄哄。 而城墙之上,守城士兵全副武装,严阵以待。 越是在这个时候,越是要担心会出什么乱子。 尤其是这么多的百姓聚众于此,一不小心很容易引起意外。 “好多百姓呐!” 城墙上,锦绣神采奕奕,透过城墙看向城门外,可见眼前视线中一片乌泱泱,全是密密麻麻的人,一眼望过去,几乎有些看不到终点。 隐约就连那远处的官道之上,还有闻讯的百姓源源不断赶来。 “怎么会来这么多人?!” 锦绣有些意外。 她猜测到今天会很热闹,但没想到会这么热闹。 看这架势,要不是官府管控及时,怕是今天半个城的人都要挤过来看热闹。 林江年站在她身旁,看了一眼城墙外:“都是来看热闹的,毕竟今天要斩首的人可不简单!” “也是。” 锦绣点点头,回头瞥了林江年一眼,撇嘴:“这么多百姓过来凑热闹,也足以看出那个陈俊儒的确不是个什么好东西!” “你也算是干了一件好事了!” 一个犯人当众斩首能引起百姓如此轰动,要么是能名留千史的人物,要么就是足以遗臭万年的家伙。 很显然,陈俊儒更偏向于后者。 虽然不一定会遗臭万年,但作为临江城这么多年来第一个要被当众斩首的世家子弟,他也的的确确算得上是留名了。 至少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内,但凡谈及此事,必定都会提及他的名字……这也算是另一种形式的千古留名了。 “什么话?” 林江年不乐意了:“什么叫我也算是干了件好事?” “本世子干的好事还少吗?” 锦绣翻了翻好看的白眼:“别以为我不知道呢!” “殿下你在临江城的名声可不太好呐……” 说到这里,锦绣脸上浮现一抹促狭笑容,眼神灵动。 当初在京城时,锦绣就听闻临王世子的名声很差,一度有过不小的误会。随着后面的认识接触久了,锦绣逐渐意识到京城的传言多少有些误解。 来到临江城后,锦绣又发现,其实不只是京城的传言有误解,就连临江城也差不太多。 临江城百姓们对这位临王世子的评价也都大同小异……世子殿下的确不是个好东西! 正因如此,这次林江年回来对陈俊儒下手,才会引起百姓们如此大的反应。 还是那句老话……一个好人干了一辈子好事,但只要做了一件坏事,那他之前所做过的所有好事就都不会有人再记得。 但一个坏人只要干了一件好事,他之前做过的坏事都会很快被人遗忘。 大家永远都会质疑好人,也会永远希望坏人会变好! 就跟有些男人喜欢忽悠良家女子下海,但上青楼时,又总想着劝青楼女子从良是一个道理! 主打一个叛逆! “那是民间的人对本世子的一种误解。” 林江年看着锦绣:“锦绣姑娘与本世子知根知底,不会也跟他们的想法一样庸俗吧?” “啐!” 锦绣脸色微红,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谁跟殿下你知根知底了?!” 林江年有些惊讶,看着锦绣那微微泛红羞恼的脸颊。 呦,听懂了? 看来这段时间的‘调教’还是有点作用的,锦绣这姑娘从一开始见到他就会羞赧的不行,如同一张纯白的小白纸,到现在竟然时不时还能听懂林江年的某些‘弦外之音’。 很显然,进步很大! 林江年功不可没! 两人身旁,身着一袭浅白襦裙的安宁正静静抱剑站在一旁,面无表情的看着身前这二人‘打情骂俏’。 眼前这一幕,看的安宁有些恍惚。 也莫名觉得有些刺眼。 她微微扭开脑袋,将目光移开,不看二人。 但耳边,又时不时传来二人的议论声。 安宁听的很清楚,也听的有些莫名其妙……听不懂! 但是,听着锦绣那怪怪的语气,安宁又潜意识觉得应该不是什么好词。 她听不懂! 两人就像是有着什么小秘密一样,互通心意。 这让静静站在一旁的安宁,就仿佛像是一个外人。 想到这,不知为何,安宁心中莫名升起一些小情绪。 似是有些委屈。 …… 城门外,临近正午,百姓聚集越来越多。 人群中的百姓伸长脖子,翘首以盼等待着。 官府捕快衙役严阵以待,城门外附近布下重兵,把守森严。 然而不知为何,押送犯人的囚车却始终还没出现。 “算算时间,人也要押送过来了吧?” 锦绣觉得有些奇怪。 按理来说,犯人应该早就该押送到刑场来了。可如今快到正午,城中那边依旧没有动静。 人还没来? 不会出什么变故了吧? 锦绣扭头看向林江年。 “不清楚。” 林江年目光淡然,似对此并不上心。 “你不担心吗?”锦绣忍不住问道。 “担心什么?” “不怕出什么问题?” 锦绣指了指城内,意有所指:“你派谁去押送的陈俊儒,不怕中途出什么意外?” 林江年伸手捏了捏她滑腻的脸蛋,轻笑道:“真要说出什么意外的话……” “我倒是希望,真能出点意外。” 林江年说着,目光扭头,看向城墙另一侧不远处的方向。 在城墙的西边,有数道身影聚集,人群中,一位中年男子极为显眼。 中年男子的身边同样聚集着一众人,若是眼熟之人,便能认出这些中年男子皆是来自临江城内各世家的人物。 为首的中年男子,正是陈宏生。 此时的陈宏生面色沧桑,正望着城外,阴沉着脸色,不知想着什么。 锦绣顺着林江年的目光看去,也注意到了陈宏生,“他怎么在这里?” “儿子要死了,当爹的不得来收尸?”林江年轻笑。 但锦绣联想到林江年刚才的话,若有所思:“殿下的意思是,希望陈俊儒能在途中出什么变故……” 她很快想到什么,眼眸灵动:“殿下你是不是有别的什么打算?” 林江年摊手:“没有。” “我不信。” 锦绣目光灼灼,盯着林江年:“殿下,你肯定有别的鬼主意对不对?!” “什么鬼主意?” 林江年又捏了捏她的脸蛋,被锦绣拍掉,撇撇嘴:“殿下休想骗奴婢,奴婢就说殿下为什么这么淡定,原来早有准备!” 林江年笑呵呵着,却并未解释什么。 就在这时,城墙上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紧接着,两道狼狈的身影匆匆赶来。 “殿下,不好了!” 两位临王府的侍卫匆匆出现,扑通跪倒在林江年面前,神色焦急道:“殿下,属下奉命前往官府押送犯人陈俊儒赶赴刑场。可刚刚在城中街道上,突遇袭击……” “犯人陈俊儒,被一伙黑衣人劫走了!” 四周还聚集着不少其他人,还有一些跟随的官府人员。当侍卫的声音响起,瞬间引起轩然大波。 “劫走了?” “人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人劫走?!” “这不是打王府的脸吗?” “我的天!” 四周,一片哗然! 众人不可置信,居然有人敢劫法场? 疯了吗? “是什么人劫走犯人的?” 一名官员顿时忍不住问出声。 这个问题一问出来,在场其他人眼神突然变得有些怪异。 谁劫的? 这还用问吗? 也不看看犯人是谁的儿子? 但,没人敢提! 只不过,不少人目光齐刷刷的看向那边不远处的陈宏生。 一时间,心思各异。 两个侍卫跪在地上,脸色惨白解释道:“属下也不清楚那些人的来历,他们一行十几人,皆蒙面,身上装扮不似临州人士,看起来更像是南疆地区那边的风格……” “这些人的武功很奇怪,对了……还有他们的衣服上,还有一些奇怪的古老图案……” 两名侍卫,断断续续将那一伙劫走陈俊儒的蒙面黑衣人的样貌特征描述出来。 等到众人听完后,大多一片雾水。 南疆地区的人? 南疆那边早在十几年前就已经并入大宁王朝疆域,那边的百姓在这十几年已被镇压同化,怎么会突然出现那边的刺客?! 不过,也有几名跟临王府亲近的官员听到这话,其中一名官员面色微凝,一思索,下意识开口:“难道是……天,天神教?!” 此话一出,周围陷入短暂疑惑。 “天神教?” “哪来的教?什么来历?” “没听说过啊?” 不过,也有些一些人面色动容,脸色微变了变。 对于这个天神教,绝大部分人并不熟悉。但在场有些官员却记得很清楚。差不多在一年前,临王爷突然下令在临州地界大肆搜捕天神教的教众,此事当时闹得沸沸扬扬。 谁也不知道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天神教从哪里冒出来的,又何时得罪过临王爷。但毕竟是王爷亲自下令,这些官员对于此事不敢懈怠。也正是如此,他们记下了这个叫天神教的组织。 原本一年前的搜捕之下,天神教在临州损失惨重,势力几乎已经被连根拔起。 可没想到,今日这天神教又冒出来了? 根据这两个侍卫的描述,劫走囚车的那十几个人,跟天神教教徒的描述几乎一模一样! 一时间,众人目光齐刷刷落到林江年身上,等待着殿下接下来的安排。 林江年眉头微皱。 陈俊儒被劫囚,并没有出乎他的意料。 甚至,他还更希望陈俊儒会被劫走! 因此,在派人将陈俊儒从官府押送刑场的路上,林江年非但没有布下任何兵马,甚至连押送的人员都很敷衍。 ……他在钓鱼! 就看陈家上不上勾! 一旦陈俊儒被劫,即便是傻子都知道此事跟陈家有关。到时候,陈家无论如何都脱不开干系! 林江年也会趁机发难! 但没想到的是……这件事竟会跟天神教扯上关系! 劫走陈俊儒的是天神教的人?! 林江年并不是很相信,他倒怀疑这会不会是陈家的自导自演? 可…… 为何又偏偏是天神教? 不得不说,若真是陈家自导自演的话……陈宏生这一招可真是绝了! 谁都清楚,一年前临王府跟天神教之间的矛盾,如今天神教的人出现城中,劫走王府的人也就不足为奇。 林江年想凭此来对陈家发难,效果也会大打折扣! 正当林江年思绪时,视线中出现一众身影。为首之人,正是陈宏生。 “世子殿下。” 陈宏生带着众世家身影出现在林江年身前,神色焦急,语气低沉:“听闻我儿刚刚在城中被人劫走,此事可当真?” 林江年看着眼前这个老狐狸,挑眉:“陈伯伯为何如此焦急?未免也有些太浮夸了点吧?” 意有所指。 陈宏生神色不变,沉声道:“殿下,我那逆子犯了错,如今落得这等下场也是罪有应得。但不管怎么说,也该将由他交给官府处置,但如今,有贼人劫走了我儿,我自然不能坐视不理……” 说到这里,陈宏生与林江年眼神对视上,目光深邃,声音却依旧低沉:“殿下难道怀疑,是我劫走了那逆子了不成?” 四周寂静。 无人敢出声。 林江年静静看着他,脸上浮现一抹灿烂笑容:“本世子自然相信陈伯伯,岂会是徇私枉法之辈?” “陈伯伯放心,此事本世子定然会处理妥当。将那伙劫囚之人找到,让陈伯伯的爱子受到我大宁王朝律法的公正处置!” “……” 陈俊儒在城中被人劫囚的消息,很快在人群中传来。 一时间,人群炸开了锅! 劫囚? 好新鲜的词! 多久没有听到了! 果然,就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 今日一众前来看热闹的民众极其失望,也十分愤怒! 竟然还有人敢劫囚! 至于劫囚之人……还能是谁? 肯定跟陈家脱不开干系! 一时间,人群沸腾,无数人怒气冲冲的想要找陈家要一个交代! 要求官府严惩陈家! 但同时,也有一群人提出了不同的观点。 劫囚的不是天神教的人吗? 这事跟陈家有什么关系? 指不定是天神教对临王府的打击报复也说不定? 你们说是陈家干的,有证据吗? 两方人马吵的不可开交,愈演愈烈。 与此同时,城门外,聚集的百姓人群当中,几道身影悄无声息凑到一起。 “怎么回事?谁在临江城内行动了?” “不清楚,上面没有下达命令啊?” “速回,将消息禀报教主,请教主指示!” “……” 第七百四十七章 假冒圣女 临江城外。 一处荒芜小镇上。 “教主!” 几道黑影悄无声息落在一处树荫外,低头恭敬的看向树荫下伫立的那道黑袍身影。 漆黑如墨的黑袍下,笼罩着一具看不出身形的身影,随风飞舞,天地间弥漫着一股压抑的气息。 黑袍之下,露出一张狰狞而渗人的青铜古面具,透过面具露出一双冰冷的眼眸,正望着远处。 正是天神教的教主! “有人假冒我天神教的人?” 教主的声音略有些低沉沙哑,没有任何情绪。 树荫外的几道黑影恭敬道:“我等奉教主之命,前往临江城打探情况,却得知有人假冒我天神教教徒劫了临王府的囚,试图栽赃陷害给我等……” “我等特地回来禀报教主,请教主定夺!” 一袭黑袍的天神教教主站在树下,目光冰冷:“临王府?” 低沉的声音似在自言自语。 “查,是谁在假冒我天神教!” 教主冰冷的声音传来。 “是。” 几名黑影低头接令,匆匆离开。 教主依旧站在原地,面无表情。 不久后,另一道黑影出现在不远处,走近低头恭敬行礼:“教主!” 黑袍教主看向他:“查到圣女的下落了吗?” 这道黑影摇摇头,脸色有些难堪:“圣女恐怕早已知晓教主您的目的,故意躲了起来,我等想要找到她的下落不容易……” 话音刚落,此人明显感觉教主身上有股渗人的压迫冷意浮现,他心头顿时打了个冷颤:“不过教主放心,属下早已布下天罗地网,她绝对逃不出教主的手掌心……” “属下断定,圣女一定会来临州……她与那假冒的临王世子勾结,背叛了教主。如今计划暴露,定然会找到这假冒的临王世子……” “我等只需要盯住那假冒的临王世子,就一定能找到圣女的下落!” 教主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半响后,才沉声道:“不是说,临王世子是假的?” “为什么,林恒重没有反应?” 面对教主的质问,这道黑影身躯微颤,眼神底同时也流露出几分不解疑惑。 的确,有点不对劲! 不久之前,教中四长老突然对圣女发难,策反了圣女身边的人,证实圣女欺瞒背叛了教主,与临王世子有染! 准确来说,是与一个假冒的临王世子有染! 真正的临王世子已经死了,圣女找了个与临王世子样貌相同的男子假冒临王世子,潜入临王府。 然而,事情计划暴露失败后,圣女却故意隐瞒了此事,欺骗了教主! 教主得知此事后,勃然大怒,当即命前往许州的圣女来见她。 圣女从许州一路南下,可在抵达雁州时,却突然下落不明! 很显然,圣女恐怕多半意识到了危险,躲了起来! 教主得知此事后,当即下令天神教教众搜捕寻找圣女的下落。 然而,圣女却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始终都找不到她的下落。 整个天神教中,除去教主之外,论武功身手圣女几乎可以说没有敌手。她若提前早有准备,隐藏踪迹。以天神教如今的势力,想要找到她,几乎难如登天! 正当此时,四长老又向教主提出建议:圣女既然隐瞒假世子的消息,必定有所图谋。既然找不到圣女,不如从这假世子身上下手…… 于是,教主命人将假世子的消息和证据传了出去,同时也在临州以及临江城布下天罗地网。 等到圣女得知假世子的消息暴光,她必定坐不住,一定会来临江城。 而另一边,将那假世子的消息散布出去,也必定能引发临王府的动荡。如此一来,可谓是一举两得! 然而,让他们没想到的是,消息散布出去这么久,圣女始终没有现身。 而临王府那边,也始终没有任何动静! 假世子的消息在民间传的沸沸扬扬,但临王府却没有任何反应,这很不寻常。 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会不会是……林恒重出了事?他自身难保?” 黑影猜测道:“前段时间林恒重遇刺,听闻受了重伤,会不会与此有关?” 那青铜面具下的双眸冰冷漠然,冷冷看向前方:“不可能!” “林恒重,没有那么容易死!” 声音低沉而坚定,隐约间,似乎还有几分说不上来的冷意! 黑影脑袋更低了,没敢回话。 每次教主提及林恒重时,都似乎有种复杂的情绪,让人捉摸不透。 要是林恒重没死……那这情况就有些蹊跷了! 明明已经知道那是个假世子,但那假世子依旧还能大摇大摆的出现在所有人面前……太诡异了! “继续查!” 黑袍教主的声音没有任何感情,冷漠开口:“一旦有圣女的行踪,立刻汇报给我!” “是!” 等到所有人都退下后,黑袍教主依旧站在树荫下,那张青铜面具下,始终瞧不见模样。 他缓缓低头,闭上眼睛。 “还差一点!” 他似喃喃自言自语,随即扭头看向一个方向。 那个方向,是临江城! 临王府! “林恒重,当年之仇,我迟早会找你算清!” 他自言自语着。 下一秒,身形从原地离开。 …… “殿下,属下已经查清,劫走陈俊儒的人,的确有可能是天神教的势力!” 王府,林青青匆匆从外面赶回来,向林江年汇报着情况。 陈俊儒被劫囚,这件事情闹的沸沸扬扬。 此时本就万众瞩目,没想到犯人半路上被人劫走,这是公然与官府,与朝廷对抗。 谋反的大罪名! 民间已经吵翻了! 一方坚定认为此事绝对是陈家干的,除了陈家没有别人有这个胆子,那什么天神教听都没听说过,绝对是陈家杜撰出来转移视线的! 陈俊儒是陈家的人,除了陈家的人,还能有谁想救他? 而另一方理中客则表示,你们没听过天神教那是你们这些土包子乡巴佬没长过见识,并得意洋洋的向这些土包子们科普天神教的来历,并且表示一年前临王府严厉打击天神教,让这个邪恶组织损失惨重,此次劫囚,多半是天神教对临王府的报复。 两方吵的不可开交,事情越闹越大,压力也都落到官府身上,官府几乎抽调了所有能用的人手在临江城内大肆搜查陈俊儒的下落! 犯人既然是在城中被劫走,就一定还在城中,可偌大的临江城,仅靠官府的人手去搜查,不知道得搜查到何年马月去。 事情发生之后,林青青立即去了现场调查情况。盘查了所有的人,又经过现场目击百姓所言,最终得出的结论——的确不排除是天神教干的! “从目击者形容来看,劫走陈俊儒的的确像是天神教的人……” 林青青皱眉,她跟天神教的人也打过交道,知晓天神教的秉性。但毕竟没有亲眼见过,也不敢确定。 “不过,这并不排除陈家可能与天神教勾结的可能!” 听着林青青的汇报,林江年若有所思。 他突然想起柳素,若是有她在的话,事情就变得简单多了。 她是天神教的圣女,这种事情她很轻易就能解决。 只是不知,她如今在何处? 林江年微皱眉,已经有段时间没有柳素的消息下落了,她极有可能恐怕是多半遇上了一些什么麻烦! 否则,怎么会消失如此之久? 以柳素的武功,这天底下能让她遇上的麻烦并不多。就算是遇上了极为厉害的高手,也能脱身。 除非是…… 一瞬间,林江年脸色变了变。 他突然想起了一个人……那位教主! 天神教的教主! 如果说,这天底下能有人给柳素造成麻烦和威胁的话,最有可能的就是这位教主! 柳素消失了这么久,指不定跟这位教主有关?! “青青。” 青青正刚汇报完城中情况,冷不丁见殿下脸色微变:“殿下,怎么了?” “去帮我办一件事!” 林江年突然沉声开口:“速速派人去查查天神教,查一查他们教主如今在哪!” “再查查,最近天神教的人主要在什么地方活动……查探他们最近的行动计划,有任何线索,立刻向我汇报!” 林青青还有些发愣,查天神教? “殿下,你怀疑这件事情真是天神教做的?” 林江年轻摇头,面色凝重:“你先去办这件事情。” 林青青意识到殿下脸色有些不对,当即也没有再墨迹。 “是!” 便匆匆离去。 等到林青青离开后,林江年脸色依旧没有缓和,眉头紧锁。 他一直没有往这方面去思考,差点遗忘了天神教还有一个更大的威胁存在…… 柳素是天神教的圣女不假,但同林江年也清楚柳素其实并没有那么听这位教主的话! 更何况,天神教的大长老死在柳素手中。虽然这件事柳素做的天衣无缝,但万一要是泄露了出去…… 天神教严禁内斗,一旦要是被发现,柳素恐怕就危险了! 想到这,林江年心头更沉重。 他深呼吸一口气,希望自己的猜测都是假的吧。若真是那位教主要对柳素不利,后果不堪设想! “殿下?” 林江年面色低沉时,耳边传来锦绣不安的声音。 “你怎么了?” 刚刚林青青汇报情况时,锦绣就在一旁听着。等到殿下突然派林青青去调查天神教,而他一脸严肃神色,锦绣当即意识到恐怕发生了什么事情?! 跟陈俊儒这件事情应该无关! 锦绣隐约猜测到了什么。 从之前在城墙上得知陈俊儒被劫走时开始,殿下始终都是风轻云淡,没有半分紧迫和担忧。 似乎完全不担心陈俊儒会消失! 可眼下,殿下突然变了脸色……多半是还发生了别的事情。 “没事!” 林江年暂且压下心头的不安,摇头。 “殿下骗人!” 锦绣幽幽的看着林江年,殿下的反应哪里像是没事? 一定发生了什么事! “殿下就差要把有事写脸上了!” 锦绣轻叹了口气,起身走到林江年身后,轻伸素手落在他肩膀上轻轻揉捏着。 “虽然奴婢也帮不上殿下什么忙,但也肯定不会给殿下添麻烦。殿下要是发生了什么事的话,也可以跟奴婢说说……” 锦绣的声音很轻,柔柔的:“奴婢也能帮殿下分担分担,两个人承担总比一个人好。实在不行……奴婢还可以帮殿下去求公主呀?!” “奴婢帮不上殿下,但公主肯定可以的!” 锦绣如沐春风的声音,也暂时将林江年心头那一丝急躁情绪压下。 感受着肩膀上细柔的力气,林江年回头,顺势将站在他身后的锦绣搂入怀中。 锦绣猝不及防跌入殿下怀里,顿时脸红着挣扎要起身:“殿下,你,你……安宁还在呢!” 另一边屋檐下,抱剑少女看着这一幕。 有些惊慌的扭开脑袋! 脸色微微有些泛红。 同时,还有一抹异样情绪从她眼神底闪过。 “没事,安宁没看咱们!” 林江年看了抱剑少女一眼,轻声开口。 “那,那也不行……” 锦绣哪里能忍受当着安宁的面跟殿下如此亲密? 太羞耻了! 她拼命挣扎! 林江年也没强行搂抱,捏了捏她的脸蛋,轻笑道:“锦绣姑娘刚才那番话让本世子挺感动的,来让本世子亲一口!” “不要!!” 锦绣红着脸拼命挣扎。 但即便如此,林江年还是在锦绣娇嫩泛红的脸蛋上亲了一口,才放开了她。 锦绣一脱身,立刻躲的远远的,擦拭着脸蛋,羞恼不已的轻瞪着他。 见锦绣如此娇羞神情,林江年心情好了不少。 “行了,还得先解决眼下的问题。” 林江年开口道:“得先查清楚人到底是不是陈家救走的!” 锦绣翻了翻好看的白眼:“殿下打算怎么查?” “想从陈家查恐怕没那么容易,陈宏生不会却轻易留下任何把柄。” “从天神教那边查也很难,除非殿下能抓到天神教的人,还至少得是个职位不低的管理层才行。” “抓个人?” 听着锦绣的话,林江年先是愣了愣。目光又从锦绣身上,不经意落在另一旁始终没说话的安宁身上。 下一秒,一个念头从他脑海中浮现。 林江年眼睛猛然一亮。 “殿下,你在看什么?!” 锦绣瞬间捕捉到了殿下的目光,直接挡在殿下跟前,阻隔他看安宁的视线。 迎面对上锦绣气愤的神情:“殿下你现在掩饰都不带掩饰的了是吧?!” “怎么了?” 林江年有些莫名其妙。 “殿下你说呢?!” “我刚刚想到了一个好办法!” “什么好办法?” “……” 半响后,锦绣面色惊愕,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睛。 “什么?” “你是说……” “让安宁假冒天神教的那位圣女,去陈家刺探消息?!” “……” 第七百四十八章 公主穿着圣女的衣服 后院。 在听到殿下的计划时,锦绣面露几分愕然,忍不住吐槽:“殿下,你这是什么馊主意?!” “安宁又不认识那什么天神教圣女,怎么假冒?” “再说了……” 锦绣顿了顿,回头看向走廊下那位清冷的抱剑少女:“你觉得安宁她合适吗?” 走廊下,安宁有些发懵! 她原本还在发呆呢,冷不丁突然听到殿下和锦绣提起自己。 再仔细一听……让她去假冒天神教的圣女? 她吗? 安宁怔神了下,在同时面对上殿下和锦绣的目光时,心头当即涌现一抹慌乱。 下意识后退了一步,低着脑袋,心头一紧,连连摇头。 “我,我不行……” 林江年看着神色‘弱弱’,胆小如鼠模样的安宁,心中叹了口气。 的确好像不太行! 刚刚瞧见安宁时,他脑海中下意识浮现起让她去假冒柳素的念头。 这的确是个不错的想法! 他暂时不清楚陈家到底是否跟天神教有什么勾结,但大概率陈家是没有见过柳素的。 以前也没听柳素提起过陈家,即便哪怕是见过……但柳素几乎从来不以真面目示人,其他人也不知道她的真实样貌。 如此一来,让人假冒柳素前去陈家试探一下的计划的确可行。 但问题是……安宁的胆子太小了! 让安宁去杀人,她或许眼睛都不带眨一下。但让她去假冒别人去骗人,未免有些太为难她了。 这不适合她! 以她的性格,怕是到时候连话都说不完整,直接露馅。 “安宁的确不太合适……” 林江年思索着,若是安宁不行的话,那他身边如今还有谁可以? 想要假冒天神教圣女,首先样貌气质不能差,除此之外武功也要绝顶。能震住陈家,同时一旦遇上危险,也能全身而退。 锦绣自然不行,她不会武功。 青青也不行,她武功弱了些,加上她作为林江年身边抛头露面的属下,容易被识破。 那么,他身边如今还有谁合适呢? 林江年思考了一圈,脑海中很快逐渐浮现一道清冷白衣身影。 “锦绣,你说你家公主的话……她会答应吗?” 锦绣一愣,很快明白过来什么,微微睁大眼睛:“殿下你的意思是,让公主去假冒天神教那位圣女?” “这,可以吗?” “你家公主很适合!” 林江年开口,长公主的确完美符合这个人设! 无论是容貌气质,亦或者是武功,甚至是本身自带的气场都与柳素很相似。 由她去假冒柳素,试探绝对是最好的选择。 锦绣还是有些愣神,也有些不确定:“这,不会被发现吗?” “毕竟,我们也没有人见过那位圣女啊?” 锦绣迟疑和迷茫的眼神落在林江年身上,却见林江年正面带微笑的看着她。 笑而不语。 锦绣怔怔了两秒,瞬间明白过来什么。 “殿下,你别告诉奴婢……你连那什么天神教圣女都认识?!” “……” 清冷幽静的后院,午后的阳光洒落屋檐上。 一袭素衣长裙,气质出尘的李缥缈坐在后院亭中,闭目养神。 她周身萦绕着一层清冷的气息,靠近时,一股沁人心扉的凉爽感袭来。 半响后,她缓缓睁开眼睛,眸光清澈见底,没有一丝杂质,落在身前的男子身上。 “假冒圣女?” 她的声音轻灵,不冷不淡。 那张绝美的脸庞上似浮现一抹疑色,打量着眼前男人。 “对!” 林江年点点头,将自己的计划和打算说了出来。 李缥缈在听完之后没有出声,似是在犹豫思考着什么。 林江年则是坐在一旁,也没出声,静静等待着。 虽然他这的确是个很不错的计划,但最终还是得要这位长公主愿意答应配合。若她不愿意,林江年也只能另寻他法了。 长公主静坐亭中,气质出尘,清冷的美眸落在林江年身上,静静看着他。 林江年率先有些坐不住了,试探开口:“你觉得,如何?” 李缥缈缓缓收回眸光,神色依旧不冷不淡:“什么时候?” 这是,答应了? “自然是越快越好。” 林江年开口。 “好。” 李缥缈平静的点了点头,又迎上林江年的目光:“我该怎么做?” “其实也很简单……” 见长公主答应下来,林江年便开始跟她说起关于假冒柳素的细节和注意事项。 别人不清楚,但林江年能不清楚天神教圣女? “其实也不难,公主你的气质本身就足够掩饰身份,到时候只需要蒙面出现,强势一些即可……” “对了,还得换身衣裳……” “……” 院中。 林江年站在院中,抬头看向不远处紧闭的房门。 安宁如往常般抱着剑靠在屋檐下,锦绣则是站在林江年身旁,目光时不时看向他。 一眼,两眼…… 看的林江年很不自然:“你盯着我看做什么?” “哼!” 锦绣轻哼了一声,语气似乎有些不悦。 “咋的了!” “殿下……” 锦绣看了一眼不远处紧闭的房门,突然幽幽开口:“殿下,那位天神教圣女应该长得很漂亮吧?” “是挺漂亮……” 林江年下意识点头,又很快反应过来:“你问这个做什么?” “果然!” 锦绣脸上当即浮现原来如此的神情,随即目光变得幽幽:“殿下,跟那位圣女的关系,怕是很不一般吧?” 林江年:“……” 这语气,这幽幽神情。 真不愧是锦绣。 “你这是在瞎猜什么?” 林江年忍不住没好气道。 “哪有瞎猜?” 锦绣撇嘴:“殿下可骗不了奴婢,奴婢先前还想着殿下怎么会想着让公主去假冒那位圣女?” “看来,是那位圣女跟殿下关系不浅呐……” “那位圣女既然长得很漂亮,又怎会逃得出殿下的魔爪?” “殿下你说对吧?” 锦绣神情也幽怨。像是一个受了气,吃味但又不敢声张的模样。 让林江年忍俊不禁! 她又来! 不过,锦绣还真没猜错……他跟柳素的关系的确不一般。 正因如此,他才有信心让长公主去假冒圣女不会露馅。 “哼,殿下没有反驳,果然如此……” 从殿下的反应,锦绣判断殿下跟那位圣女果然有关系。 虽然早猜到了,但是心头依旧还是有些吃惊。 “殿下,你是真不挑啊!” 锦绣虽没生气,但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吃味:“居然连个魔教的魔女都不放过?” 在林江年看来,柳素的身份没什么问题。但在锦绣眼里,她身为长公主的贴身侍女,对她来说,柳素的确是搁魔女。 一个不知名邪教的圣女,的确有些不入流。 配不上殿下! “锦绣姑娘你这话就不对了,也说错了!” 林江年摇头:“其实是她没放过本世子!” 锦绣一愣,眨眼:“什么意思?” 林江年凑到锦绣耳边,轻声说了些什么。 紧接着,便见锦绣白皙的脸蛋肉眼可见的浮现羞红,羞愕道:“什么?!殿下你是说,是她,她主动把殿下你给……?!” “这,这怎么可能……” “果,果然是魔教魔女,就是不要脸……” 锦绣羞红了脸,轻啐不已。 果然是邪教魔女,不要脸,竟然是她把殿下给…… 锦绣心中正唾弃着时,又反应过来什么。 不对啊! 那魔女把殿下给……殿下肯定也没反抗! 一想到这,锦绣眼神更幽怨了,咬咬下唇:“殿下你脏了!” 林江年:“?” “锦绣你又欠收拾了是吧?” 看着殿下那不怀好意的眼神,锦绣下意识后退两步:“殿下你就知道欺负奴婢,被人家魔女欺负的时候怎么没见你这样?” “殿下就是脏了!” 锦绣似是故意刺激着林江年,见殿下似乎想教训她,锦绣这才开口:“殿下你别乱来……奴婢等下把这件事情告诉公主你信不信?” 林江年乐了:“威胁起我来了?” “哼,谁让殿下你这么……不要脸的!” 锦绣红着脸啐了一口,又看了看不远处紧闭的房门,稍稍压低了声音,没好气道:“亏殿下你想得出……让公主去假冒你的女人……” “你就不怕公主知道了生气吗?” 林江年一开始还没往这方面想,被锦绣这么一提醒,他才意识到……好像的确有些不妥? 让公主去假冒柳素? 看似没什么问题,但细细一想,的确好像是有些…… 正当林江年思索着时,不远处的房门开了,随后,一道身影从房间内走出。 林江年抬眸看去,视线中出现一袭红衣身影。 只一眼,便让他眼神猛地恍惚了下! 视线中,出现了一道清冷绝尘的身影。 长裙飞舞,鲜红的裙摆宛如充满了红火热情气息般,红的让人眼前一亮。 高挑的身姿,腰间红带缠绕,盈盈一握的腰肢,绣纹着泛金色的图案花纹。 一头乌黑青丝长发微微盘起,一根云罗发簪固定,剩余的秀发垂落身后,轻纱蒙面,露出一双绝美的眸子。 气质绝尘,冷的不可方物! 又仿佛热情似火,有万般风情。 这一刻,林江年神情恍惚。有一瞬间,他感觉眼前这道绝美身影就是柳素。 太像了! 恍惚间,仿佛回到了第一次见到柳素的那晚寺庙中。 那晚的柳素,便是如此! 绝代风华,惊艳万分! 太像了! 但很快,那轻纱蒙面之下,一双波澜不惊的美眸又将林江年思绪猛然拉了回来。 很像! 但眼神不一样! 相比于长公主的冷淡以及平静,柳素明显是要热情的多。 她的冷艳是那种高傲的冷艳,如同她的性格般,热情似火,却又高傲。 这与长公主完全不同。 不过,也只有与她朝夕相处,极为熟悉的身边人才能察觉到这一点。 对于外界的人来说,眼前的长公主假冒天神教圣女,几乎可以说是天衣无缝。 院中的锦绣和安宁,在看到自家公主这一身红衣长裙时,也皆露出惊愕惊艳的神情来。 屋檐下的安宁怔怔望着,似从未见过如此风格的公主,冷艳与热情两股气质交汇,同时出现在自家公主身上。 很难形容! 锦绣的反应则更为夸张些。 “这,这是公主?!” 她差点没认出来,怔怔看了几眼之后,扭头看向林江年,眼神有些古怪。 “那位圣女,跟公主比起来如何?” “各有千秋!” 林江年回答的很谨慎。 “公主这一身的装扮跟她像不像?” “很像。” “有多像?” “天底下能分出来的恐怕不超过一只手!” “那她跟公主这身装扮比起来,谁更好看?” “各有千秋!” “不许重复说!” “那各有特色!” “必须说谁更好看?”锦绣轻瞪着他,气道。 林江年瞥了她一眼,不说话。 开玩笑,送命题谁答? 不予理会! 而此时,从房间内走出来的李缥缈走进院中,看向林江年:“如何?” “很好!” 林江年忍不住上下打量着,夸赞道:“真的很像……陈家的人绝对分辨不出来。就算你说你是真正的天神教圣女,恐怕也没有人会质疑!” 李缥缈静静看了他两眼,收回目光,淡淡点头:“那就行。” 她低头看了自己身上的穿着,眼神波澜不惊,似乎没有什么感觉。 确认没有什么问题后,她迈步朝着院外走去。 “等等。” 林江年喊住了她,对视上她的目光时,又叮嘱了一句:“小心点。” 李缥缈脚步微顿,点了点头。 转身离开。 很快,她这一袭红衣身影消失不见。 “嘿,看傻了是吧?” 锦绣的声音,将原地林江年的思绪拉了回来。 扭头,对视上锦绣愤愤的神情。 “你完了!” “你竟然让公主假冒你的女人,还让公主穿她的衣服……” “公主要是知道了真相,肯定饶不了你!” 林江年不搭理锦绣的拱火。 但很快,锦绣灵动的眼珠儿又一转,似乎想到什么:“殿下,你老实交代,你是不是有别的什么想法?” “什么?” “你老实说……你是不是故意的?” “故意骗公主穿上那位天神教圣女的衣服……” “殿下你是想骗公主玩刺激的,是不是?” “快说快说!” 林江年:“……” 第七百四十九章 长公主的试探 夜幕降临。 陈府,气氛沉闷。 白天临江城内发生的事情,显然已经影响到了陈家。 陈俊儒在押送刑场的路上,被一伙黑衣人劫走。虽然牵扯上了天神教,但依旧还是有很多人怀疑是陈家干的。 毕竟,天神教没事好端端劫走陈俊儒做什么? 除了跟陈家勾结外,也再找不到别的理由了。 事情发生后,陈家颜面扫地,百姓义愤填膺。若非是有官府出面镇压,平息民怨,事情恐怕都没有这么容易结束。 但即便如此,依旧对陈家造成了不小的影响。 陈家的名声,这次怕是在临江城彻底横扫落地。 此刻,陈家大门紧闭,门前冷清清,府上的下人也都早已噤声,小心翼翼。 内院中。 一身灰袍的陈宏生站在院子里,目光阴沉深邃的看着远处,沉默不语。 身后,管家步伐匆匆赶来,面色同样凝重:“老爷,城中如今闹的很凶,许多百姓都冲着我们陈家来的。他们怀疑是老爷劫走了少爷,让老爷将少爷交出来……” “老爷,情况比想象中严重的多啊……” 听着管家的汇报,陈宏生面无表情。只是眼神底,多了一丝阴霾。 “临王府那边情况如何?” 半响后,他面无表情开口。 “王府那边……” 管家迟疑了一下,道:“王府那边目前没有任何动静。” “没有任何动静?” 听到这话,陈宏生眉头一紧:“他没有任何反应?” 管家低头道:“那位世子殿下得知少爷被劫走后,便带人回了王府。之后,就再也没有出来过。” “下午时分,王府倒是出动了一些侍卫,不过那些后侍卫出城后一路向北,目的不明……” “一路向北?” 陈宏生眼神底闪过一丝疑惑。 林江年派人北上要去哪? “密切盯紧那些侍卫。” “是。” “除此之外,临王府还有别的动静吗?”陈宏生又问。 管家摇头:“王府闭门后,除此之外没有任何人员进出过。” 听到这,陈宏生心头非但没有任何松懈,反而神色更凝重。 不寻常! 越是如此,越让他感觉不对劲。 跟那小子交手过几次,陈宏生深知此子不可小觑。 他越是此时没有动静,反倒越让人心中不安。 今日俊儒被劫狱,无疑是打了官府,更是打了他临王世子的脸。 如此情况下,他怎么可能会没有任何反应? 不对劲! 想到这,陈宏生脸色更沉了些。 “盯紧王府,有任何风吹草动立刻向我汇报。” “是。” 管家匆匆离开后,陈宏生站在原地,紧锁眉头。半响后,他转身准备离开。 下一秒,四周空气突然猛地凝固。 一瞬间,陈宏生后背一阵发麻,混身寒毛瞬间竖起。一股危险气息,瞬间将他笼罩。 他眼神瞳孔猛地一缩,脸色骤变。 “老爷,小心!” 夜色中,传来了一声低沉惊愕的提醒声。 紧接着,院中黑暗四周,突然冲出四道身影,横空而起。 四道身影同时冲向夜空中的一个方向。 “什么人,胆敢强闯陈府?!” 低沉嘶吼带着警告的声音响起。 陈宏生眼神阴冷,看向了空气中。 竟然有人敢夜闯他陈府? 真当他陈家是好欺负的? 但很快,陈宏生的脸色变了。 夜空中,那镇守院中的四位高手几乎同时出动,要将那藏匿于黑夜中强闯陈家的闯入者拿下。 可当四人刚刚逼近时,却猛然感觉到那股气息突然消失了。 仿佛凭空消失了一般。 一个惊愕的念头瞬间从他们脑海中浮现! 不好,上当了! 等他们反应过来时,却已经来不及。 四周空气中,那股令人毛骨悚然的冷意再度浮现。 “啊!” “啊!” 天空中,突然传来两声凌厉的惨叫。 两位护院高手从空中骤然跌落,鲜血染红了天空,如雨水般洒落而下。 这两名护院高手从天空重重倒在地上,口吐鲜血,神兽重负,捂着胸口眼神不敢置信。 这一幕,让这几位护院高手遍体生寒,脸色骤变。 他们甚至连敌人的影子都没找到,就有两个同伴瞬间重创,丧失了战斗力。 要知道,他们身为陈家的护院高手,每一个人武功都不容小觑。虽算不得顶尖高手,但也有三品之境的实力。 四人联手,实力更是不容小觑。 可眼前这一幕,却让他们心头发寒。 这闯入者的实力……深不可测! 恐怕远在他们之上! “老爷,快走!” 在意识到来者不善时,四名看院高手瞬间反应过来,连忙想让老爷先行撤离。 陈宏生也意识到了不对! 这闯入者的实力深不可测,他脸色微变,转身想先行撤离。 然而下一秒,一股冰冷的寒意猛然袭来,同时,伴随着一个冰冷的声音突然响起。 “动一下,死!” 冰冷刺骨的声音,让陈宏生身躯猛然一僵。 僵硬在原地,一动不敢动。 他脸色骤变,眼神中满是惊恐之色。 是谁? 到底是谁夜闯他陈府? 武功竟还如此深不可测?! 这一瞬间,陈宏生心中念头猛然浮现过无数……是那临王世子?! 他派人来报复了?! “老爷!” 几名看院高手看见老爷被挟持,脸色皆大变,正要上前营救,却听到了那一声冰冷语气。 随后,他们视线中出现了一道红衣身影。 红的惊艳! 深夜中的这一袭红衣,分外惹眼。 明明只是一袭红衣身影,身形看上去柔弱无比。可她站在那儿,却给了所有人一股无形的压迫气息。 尤其是那轻纱之下,一双冰冷刺骨的眼眸,更是让剩余的看院高手动都不敢动! “阁,阁下是谁?!” 陈宏生没敢动,他强自镇定下来,声音低沉而沙哑:“不知是谁派阁下来的?” “来我陈家,不知有何贵干?!” 身后的那个声音依旧冰冷,毫无任何情绪:“陈老爷觉得呢?” 陈宏生身子依旧僵硬,脑袋不易察觉的微微扭了扭,眼角余光视线中,瞥见了身后的那一袭红衣。 红衣似血! 明明只是站在那儿,什么都没做,但陈宏生却浑身冰凉,不敢乱动。 他丝毫不怀疑,自己哪怕只是稍微乱动一下,对方能在瞬息之间取他项上人头! 在瞧见这一袭红衣身影时,陈宏生先是愣了下, “你,你是……” 陈宏生眼神瞳孔猛地一缩,像是猛然想起了什么,声音低沉:“天,天神教圣女?!” “看来,陈老爷还认识我?” 那一袭红衣就站在原地,面无表情的盯着他。 但此刻,陈宏生心中已然明白了点什么。 “陈某虽没见过圣女,但也听闻过圣女的一些事迹……” 陈宏生眼皮微跳,眼前这一袭红衣,与那传闻中天神教的圣女一模一样。 传闻那天神教圣女喜红色,平日里大多以一身红衣示人,虽蒙面却依旧可见那位圣女天生丽质。 更重要的是,传闻那位圣女武功深不可测……眼前,这全部符合了! 这让陈宏生心中一紧……正主这就找上门来了吗? 是来找他算账的吗? 想到这,陈宏生心中强自镇定,语气也恭敬了些:“原来是天神教圣女大驾光临,陈某有失远迎,不知圣女今晚光临我陈家,有何贵干?!” 眼前这位圣女的武功极高,比传闻中的只高不低。 甚至听闻天神教中那位神秘的教主,武功还更加深不可测。若非必要,陈宏生自然也不想得罪这样的江湖人士! 他们世家并不会把这些江湖小门派当一回事,但若是这江湖小门派中有顶尖高手。一旦得罪,也将会有惹上不小的麻烦。 因此,寻常情况下,世家也绝不会轻易得罪。 甚至可以,他们更愿意拉拢这样的小门派。这些人对于世家来说都是很好利用的一把刀,去帮他们处理一些不便出面的麻烦事。 “陈老爷这是要装傻充愣么?” 红衣身影的语气冷冰冰,似有些不悦和不耐烦。 话音刚落,空气中的冷意似更盛。 陈宏生只感觉呼吸在某一刻甚至有些窒息,他脸色骤变。 他分明能感觉到,眼前这一袭红衣看他的眼神很冷,冷到似乎随时都能杀了他。 这让陈宏生心头骇然! 早听说这天神教圣女是个冷血无情之辈,杀人如麻,眼下来看果然八九不离十! 若是换成天神教的人来,的确能察觉出几分不对劲……眼前的这位‘圣女’太冷了! 冷的有些与圣女平日里的行为习惯并不一样! 但很显然,陈宏生并没有见过那位圣女,也对天神教并不了解。眼下这一袭红衣长裙,在他眼中便是天神教的人前来兴师问罪。 想到这,陈宏生心头微沉:“今日之事,的确是陈某冒犯了圣女,冒犯了天神教。” “陈某愿补偿圣女与圣教一切损失,还请圣女莫要一般计较。我陈某对天神教绝无任何恶意,若是圣女不嫌弃,我陈家愿与你们天神教交好!” 陈宏生自然不会明说,哪怕并没有怀疑过眼前这位圣女的身份。 同时,他心中也升起几分拉拢心思。 若能将眼前这位圣女,以及那位教主拉拢过来,对他来说无疑是如虎添翼。 这天神教本就与临王府有着深仇,那位教主,以及眼前这位武功深不可测的圣女即便对付不了临王府,二人的武功,也能给他们造成极大威胁。 李缥缈冷眼盯着眼前的陈宏生,他虽未明说,但真相已然明了。 她眼神微动,语气漠然:“你能补偿我天神教什么?” 陈宏生一听,心中顿觉有戏,拱手道:“圣女尽管开口,只要我陈家能办到,定然不会亏待圣女与圣教。” 李缥缈面无表情道:“假冒我天神教的人,当街劫囚,让我天神教平白无故遭受诬陷,背上如此黑锅,沦为官府眼中钉。” “陈老爷觉得,该如何补偿?” 陈宏生面色不变,心中冷笑。 你天神教还需要污蔑? 早就已经是临王府眼中钉了! 陈宏生没想到的是,一年前那位临王爷突然下令清剿天神教,将天神教在临州的据点几乎连根拔起。 原本以为这天神教在临州无处落脚,早已苟延残喘。却没想到,此地竟然还有天神教的人。 白天的事情才刚刚发生,晚上天神教的圣女就找上门来了! 陈宏生心中恼怒,但脸上没有任何变化:“天神教今日遭受的污蔑,我陈家一并补偿。陈某没记错的话,圣教一年前遭受临王府打击迫害,损失惨重,如今在临州难以立足。若圣女愿意,我陈家可为天神教提供落脚之处,让圣教重新回到临州,并且愿意资助圣教一切,帮助圣教重新发展壮大……如何?!” 陈宏生说完后,眼前的红衣身影沉默了。 像是在思考什么。 陈宏生神色不变,他自信自己提出的条件已经很优渥。 这天神教早已是丧家之犬,在临州没了立足之地。对他们来说,能让他们重新在临州立足,绝对是莫大的诱惑。 而他陈家,恰好有这样的能力。 “陈老爷的条件,我需要考虑考虑。” 半响后,李缥缈冰冷的声音传来,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到时,自会有人联系你。” 陈宏生语气依旧恭敬:“那陈某就静待圣女佳音。” 黑夜,一袭红衣转身,刹那间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等到天地间没了红衣身影,四周那压迫的气息才荡然无存。 陈宏生如释重负,回过神来时,方才发现自己已然一身冷汗。 他脸色微微苍白,阴沉。 “老爷,您没事吧?” 四周的看院护卫上前,扑通跪倒在地:“属下无能,没能保护好老爷。” 陈宏生眼神阴沉,摆手:“不是你们的错,你们也不是对手。” “送受伤的下去治疗,你们都退下吧。” “是。” 其余的侍卫随即撤退,但院中经过这一出,早已是惊弓之鸟。 就在这时,前院又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一位下人步伐匆匆赶来。 “老爷,有人来给您送信! “谁?” “对方说来自天神教,想见老爷一面!” 话音刚落,便见陈宏生明显一愣。 天神教? 随即仿佛意识到什么,陈宏生猛然扭头看向刚刚那位红衣圣女离开的防线,眼神猛然一变。 “你说是谁?!” “……” 第七百五十章 公主不高兴了? 夜幕笼罩。 陈府,前院。 院中出现三道黑袍裹身,袍上绣纹着诡异金边图案的身影。 黑袍笼罩之下,这三道黑袍身影皆蒙面,却难掩身上凌厉气势。 诡异而渗人! 院中,气氛紧张。 寂静无声。 陈宏生赶到前院,瞧见院中这三道黑袍身影时,目光猛然一凝。 又是天神教?! 他神情不变,扫视三人:“诸位,可是天神教的圣徒?” “正是!” 为首黑袍开口。 陈宏生眉头皱的更深,心中隐约有些不安,但强压下那股情绪:“不知几位今晚来我陈府,有何目的?” 那为首黑袍缓缓道:“我等今日听闻临江城内有人假冒我天神教教徒劫走了陈老爷家公子,教主得知此事后极为上心,特命我等前来调查!” 陈宏生眉头紧锁,果然是冲着此事来的。 可是,刚才不是已经来过一位圣女了吗? 现在怎么又来了一伙人,还说是他们教主派来的?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陈宏生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他目光一凝,盯着眼前这几人,沉声开口:“诸位,当真是天神教圣徒?” 开口时,他的声音多了几分冷意和警惕。 眼前这几人身上的装扮虽然与天神教的教徒相似,但陈宏生不敢确定他们的身份! 天神教怎么会派出两伙人? 惟一的解释……有人是假冒的,前来试探?! 而相比于那位武功深不可测的圣女,眼前这几人假冒的嫌疑显然更大! 院中三人似察觉到陈宏生的警惕变化,为首黑袍人眼神一凝,皱眉:“陈老爷,莫非怀疑我等身份?” 陈宏生盯着眼前几人,盯着他们的神情一举一动,缓慢开口:“不久之前,你们天神教已经有人来过我陈府了。” “有人来过?!” 听到这话,院中三人明显一愣。 “怎么可能?!” “我等是奉教主之命专门前来调查此事,没听说过教主还安排了其他人啊?” 他们在接到教主的指使后,便马不停蹄赶往临江城调查此事。 陈家自然是最有嫌疑的! 他们暗中调查之下,几乎确定此事与陈家有着脱不开的干系。在回去禀报教主之前,几人决定最后登门拜访,再试探验证一番猜想。 却没想到从对方口中听说……有人来过了? 有人比他们还快? “请问,不知先前来拜访陈老爷的人是谁?” 为首黑袍开口问道。 陈宏生盯着眼前三人,目光淡然,缓缓开口:“你们天神教的圣女。” “什么?!” “圣女?!!” 闻言,院中三人皆是猛然一愣。 那为首的黑袍身影更是瞳孔一缩,惊愕道:“陈老爷,当真确定是我天神教圣女?!” 三人的反应,也让陈宏生皱眉。 这几人,为何听到他们圣女的名字时反应会如此激烈? 陈宏生神情不变:“正是你们家圣女,不久之前来此找过我,也是为了此事而来……” 闻言,三人眼神对视一眼,皆看到对方眼神中的吃惊。 为首黑袍之人呼吸明显一紧,声音低沉道:“不知,我教圣女如今身在何处?” 黑袍人的话,让陈宏生敏锐意识到了什么。 这些人,似乎不清楚他们圣女的下落? 莫非,其中有什么隐情变故? 不过,陈宏生神情依旧如常:“这就不清楚了,她打伤我陈府两名护院高手后,不久之前已经离开。” 剩余三人脸色皆微变化,再度对视一眼后,为首黑袍人开口:“既然我教圣女来过,那我等就不打扰陈老爷了,先行告退!” 陈宏生面色如常:“三位慢走。” 三人告辞匆匆离开。 陈宏生站在院中,盯着这三人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 从刚才这三人的反应变化来看,这天神教内部,恐怕出了些什么变故。 “老爷!” 一旁藏匿于暗中多时的一名侍卫上前:“这三人半夜来到我陈府,目的不明,为何不留下他们?” “不必。” 陈宏生目光深邃,语气淡然。 他原本以为今晚出现了两伙天神教的人,恐怕其中有人假冒。如今来看,应该不是这么一回事。 这小小的天神教,恐怕真出了什么问题。 如此,对他反倒是件好事! 届时,拉拢起来也更为轻松。 …… 夜深人静。 临江城外。 “圣女在临江城内?” 夜幕笼罩,一座小山村中。 黑暗中,一袭黑袍身影藏匿于黑暗中,低声而略带沙哑。 另一位天神教教徒单膝跪倒在地,低头道:“属下前往陈家调查假冒我天神教一事,却从那位陈老爷口中无意间得到圣女的下落……” “那位陈老爷描述的,与圣女几乎一模一样……” “圣女,极有可能就在临江城内!” 黑夜,黑袍教主缓缓站起身子,那张青铜面具下,露出了一双冰冷的眸子。 “柳素。” 他声音不冷不淡,语气渗人:“你当真以为,逃得出本教的手掌心?!” 冰冷的语气,让跪倒在地上的教徒浑身猛地一颤,后背发凉。 他不清楚教主跟圣女之间的恩怨,但如今圣女犯下大错,教主一直在找她。 如今圣女在临江城现身,接下来恐怕…… 他不敢想象。 “传令下去,令城中教徒暗中全力查探搜寻圣女下落,有任何行踪下落,立刻汇报!” “是!” “……” 夜晚时分。 陈府外。 夜空中,一袭红衣身影掠过,在空中留下一道残影。 半响后,这道红衣身影悄然无线的落入一条黑暗的小巷。 动作轻盈,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黑暗中,这一袭红衣显得分外明艳。 那冷冰冰的气质,更是让这入夏的天似乎少了几分燥热。 李缥缈美眸神色如常,迈步朝着院外走去。在刚走了几步时,脚步又突然停下,抬眸看向前方。 漆黑小巷子的巷口,朦胧的月光洒落,一道身影正停留在巷口,等候多时。 当两人眼神对视上时,李缥缈瞧见了一张和煦而面带微笑的脸庞,正静静地望着她。 冲着她轻笑。 李缥缈似怔了下,静静看着巷口的少年。 眼神对视片刻后,她恢复如常。 “你,怎么会在这?” 李缥缈看着他,率先开口。 “等你啊!” 林江靠在巷口围墙下,语气有些慵懒和漫不经心。 李缥缈沉默了下:“等我做什么?” “回家。” 听到这话,李缥缈眼眸似微微颤了颤,落在他身上,静静盯着他。 林江年见状,一摆手:“本世子知道你很感动,但不要用这样的眼神盯着我看吧?” 李缥缈面无表情,收回视线。 “无聊。” 轻轻的语气,听不出任何情绪。 “走吧,回家。” 林江年咧嘴笑了两声,冲着她伸出了手。 李缥缈低眸看着,没动。 “愣什么神?” 见她没有反应,林江年主动上前牵起她的手,握在手心。 手心冰凉,软软的,十指纤纤修长而又圆润,手感极佳。 林江年将她的手紧紧握住,李缥缈只是低眸瞧着,并无反应。 “走吧。” 林江年牵着她的手,轻声开口。 李缥缈一眼步伐,任由林江年牵着她的手,她默默跟在林江年身后,两人差半个身位,一前一后的离开。 夜色,覆盖笼罩着两人的身影,小巷漆黑,月光将两人的身影拉的很长很长。 夜幕之下,回王府的路程并不短。 但两人都没有急着回去,就在这月光之下静静走着。 像是在散步。 “如何了?” 林江年扭头,看向身旁那张绝美的脸庞,轻声问起。 李缥缈神色如常,望着前方:“是他。” “确定了?” “嗯。” “果然是个老狐狸,搁这挖坑等着本世子!” 林江年开口。 心中虽然早有猜测,但确定是陈宏生之后,心中还是不免有些感慨。 差点就被这老狐狸给骗了! 他伪装的实在是太像了,陈俊儒被劫走后,他在城墙上表演的那一出戏,真骗过了不少人。 那一出戏虽无法完全洗清陈家的嫌疑,但也给原本已经必死无疑的陈俊儒,又硬生生找到了一条生路。 “不过还好本世子技高一筹!” 林江年笑道。 陈宏生借天神教与临王府的恩怨矛盾,用这一招试图转移视线。 但他万万没想到的是,林江年对天神教很熟! 不但很熟! 甚至,与天神教那位圣女乃是知根知底,互通有无的关系! 如此一来,陈宏生自然想象不到,林江年竟会让长公主假冒圣女前去试探。 试探之下,陈宏生果然露出了马脚。 面对天神教圣女的质问,陈宏生哪怕心有所怀疑,但也否认不了。 李缥缈静静听着林江年的自言自语,没有开口。她目光落在前方黑暗视线,偶尔落在林江年的身上。 美眸中似有什么闪烁,但最终,什么都没说。 不多时,二人回到王府。 两人并没有从王府大门回去,王府门外如今不知道多少双眼睛盯着,进出都会被盯上。 以如今林江年的武功,已经足够躲过这些眼线。李缥缈就更不用说,她自由出入临王府,没有任何人能捕捉到她的行踪。 “公主,殿下,你们回来啦?!” 院中,锦绣兴奋的起身迎了上来。 “怎么样啦?” 锦绣兴致勃勃的问着,身后的安宁虽然没有上前,但也看了过来,关心着今晚的情况。 “有缥缈出马,自然是手到擒来,轻轻松松。” 林江年看了一眼身旁的李缥缈。 锦绣撇嘴,殿下这花言巧语还真的是……生硬呐。 不过,锦绣的关注点都是:“公主骗过陈家的人?” “真是陈家干的?” “没错。” “果然。” 锦绣脸上露出原来如此神情,正想再问些什么,却见一旁的公主已经转身回房。 锦绣看了几眼,愣了愣,随即才用奇怪的眼神看向殿下:“殿下,你惹公主生气了吗?” “没有啊!” 林江年奇怪道:“我何时惹她生气了?” “那公主不对啊?” 锦绣疑惑道。 “哪里不对?” 林江年疑惑。 两人回来的时候还是手牵着手呢,林江年也没觉得哪里不对。 “就是不对……” 锦绣微微皱眉,若有所思道:“我感觉公主好像不太高兴的样子?” 她盯着公主方向的方向,怀疑自己是不是感觉错了? 但公主刚刚的反应,的确好像不是很开心? 锦绣跟在公主身边这么久,这点感觉不会错。 “不高兴?” 林江年也面露疑惑。 公主不高兴? 为何会不高兴? 林江年原本不相信,但想到锦绣是缥缈的贴身侍女,对她最为了解。听到锦绣这么说,林江年也快速思考起来,回想着刚才一路上是不是发生过什么? 哪里惹她生气了吗? 但任由林江年如何回想,也想不到有哪里惹她生气了? 不过,被锦绣这么一提醒,林江年也敏锐察觉到……这一路上虽然长公主看似很平常,但几乎没有开口过。 虽然平日里她也话少,但今晚似乎……特别话少? 怎么回事? 林江年正想问些什么时,院外又传来林青青的声音。 “殿下?!” 林江年走到院外,林青青正站在院外,面色略凝重道:“殿下,属下刚刚查到了一件事。” “何事?” 林青青沉声道:“今日押送陈俊儒赶赴刑场的侍卫中,属下刚刚查出,其中有陈家的内应!” 听到这话,林江年眼神猛然一眯。 “难怪陈俊儒会被人如此轻易劫走,陈家早就得知陈俊儒押送刑场的时间和路线……” 林江年面色平静,缓缓道:“看来,他们这些世家的人,已经把手伸到王府来了。” 林青青脸色铁青,王府出了内奸,无疑是在打她的脸:“殿下,如何处置那两个侍卫?” “撬开他们的嘴了吗?”林江年问道。 林青青点头:“他们已经全部交代了,就是陈家的人指使他们做的。” “不过,这点证据恐怕对陈家来说没有太大作用,一面之词不足以扳倒陈家。” 林江年神色如常,点点头:“我知道,你先下去吧。” “那那两个侍卫……” “处理掉吧。” 林江年语气平静,目光淡然。 “杀鸡儆猴!” 第七百五十一章 她也是你的女人? 林青青退下后,林江年重新回到院中,却不见锦绣和安宁的身影。 时候不早了,两人似乎已经回房休息。 正准备返回房间的林江年,又突然想起锦绣刚才的话……长公主,情绪有些不对? 不高兴? 细细一想,回来时林江年的确察觉到那位长公主比往常沉默的多! 虽说她往常也很沉默。 一开始林江年没有放在心上,但被锦绣这么一提醒,琢磨了一阵后,抬头看向不远处紧闭的房门,犹豫了一下,还是迈步来到房门口。 敲门。 “进来。” 房间内传来李飘渺清冷的声音。 林江年推门走入,房间内灯光明亮,气氛微冷,屋内陈设朴素而整齐。 灯光摇曳下,林江年视线中的李缥缈已经褪下那一身红衣长裙,换上原本的素白长裙,恢复往日的清冷和不可侵犯。 而那一身红衣长裙,则是被随意的丢落在一旁椅子上,有些凌乱,也有些怪异。 林江年看了一眼,目光落在李缥缈身上,见她正坐在铜镜前,凝望着铜镜中的自己,正好与林江年又对视上一眼。 眸光平静,神色淡然。 “还有事?” 语气不冷不淡。 从她的神情反应上,完全看不出有半分不高兴的神情。 林江年仔细看了看,还是没辨别出来。 他心中暗叹了口气,迈步上前,走至李缥缈身后,“倒也没有什么别的事情。” 林江年停顿了下,又道:“就是单纯想过来看看你。” 李缥缈沉默着,似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那双清冷的眸子,透过铜镜静静注视着林江年,仿佛能将他看穿。 不知为何,林江年有点心虚。 尤其是她这双清澈而又明亮的眸子,就这般望着他,总会让林江年心中隐约不安。 太干净了! 容易滋生愧疚感。 林江年又轻叹了口气。 “刚刚锦绣跟我说,你有点不高兴?” 林江年目光落在她精致绝美的脸庞上。 李缥缈神色淡然,依旧没说话。 “因为我?” 林江年又问道。 李缥缈看了他一眼,眸子清冷依旧。 “果然是因为我。” 林江年与她对视一眼,轻叹了口气。 她什么都没说,却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锦绣说的或许没错,眼前这位长公主看上去清冷,平日里模样冷冰冰的,但实则……她的情绪真的很好猜。 几乎都写在了脸上。 林江年缓缓靠近,微弯腰,从身后将坐在铜镜前的李缥缈搂入怀中,轻轻抱着。 动作很轻,也很温柔。 李缥缈一动不动,任由林江年如此。 林江年低头,微微侧目,落在这张近在咫尺绝美的脸蛋上。 “需要我道歉么?” 他轻声开口。 “你为何要道歉?” 声音不冷不淡,听不出任何情绪。 林江年微微抬眸,对上那双清冷的眸子。 “不知道,不过……” 林江年开口道:“我觉得我应该道歉。” 李缥缈没有开口,透过铜镜静静盯着林江年。 眼神平静。 但,却似盯的林江年有些不自在。 她的气场真的很强! 哪怕是如今的林江年,在面对她时也总会不自觉的弱了一头。 直到半响后,她微微低眸,将视线移开,语气依旧不冷不淡:“时候不早了,回去歇息吧。” 林江年低眸看向她。 她的脸庞依旧清冷,似是察觉到什么,淡淡开口。 “我没有生气。” 不冷不淡的语气,让林江年微微怔了下。 这是,在跟他解释? 不过…… 为何听着有些刻意? 林江年盯着她的脸庞,似想看出来点什么。但她却不再说话,平静的与林江年对视。 很坦然。 坦然的让林江年很难怀疑……她是不是在撒谎? 她的确没有生气! 林江年从她的神色中,确定了这一点。 只是…… 沉默片刻后,林江年似回过神来。 “那你也早些歇息吧。” “嗯。” 平静的对话,就在林江年起身准备离开时。 又听到了李缥缈不冷不淡的声音响起。 “把她的衣服也带走吧。” 此话一出,林江年刚迈出的脚步,又猛然停下。 果然…… 林江年扭头,目光落在那被随意丢在椅子上的红衣长裙,又看向李缥缈。 灯火摇曳下,照映出了一张绝美清冷的脸庞,正平静的望着他。 “你,已经知道了?” 林江年下意识开口。 但随即,就意识到自己问了一句废话。 连锦绣都能察觉到,她又如何会不知道? 更何况…… “她……” 林江年开口想说什么。 却听到李缥缈语气不冷不淡响起:“她也是你的女人?” 很平静的语气,没有咄咄逼人的质问,更没有强烈的情绪。 甚至可以说……很冷静! 冷静到很符合眼前这位长公主的人设。 可越是如此,林江年就越心虚。 有种干了坏事的既视感……哪怕他一开始根本没有往这方面去想,是锦绣提醒后才让他意识到不妥。 某种意义上,这算得上是一个馊主意! 而更关键的是,李缥缈用的是一个‘也’字…… 这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嗯。” 沉默片刻,林江年点了点头,没有否认。 他平静的望着眼前的李缥缈,轻声开口:“她的确是我的女人,我们……” “很久之前就是了。” 对于这件事情,林江年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柳素虽然不是他第一个确认关系的女人,但却是他第一个发生过关系的女人。 更甚,从林江年来到临王府的第一天开始,两人之间的关系和命运就绑定在了一起。 虽然之后这一年来发生了很多事情,但她在林江年心中始终占据着很重要的位置。 对此,林江年从来不会否认。 李缥缈沉默了,她没有再看林江年,神色依旧如常,瞧不出任何情绪。 林江年正欲再说些什么,却又听到李缥缈清冷的声音传来。 “我累了,想歇息了。” 她平静着开口。 “那……” 林江年正欲说些什么,却见她神色波澜不惊,那张绝美的脸庞在灯火照耀下,显得格外冷艳。 美的惊心动魄。 她平静的望着林江年,面无表情打断了他接下来要说的话。 “下不为例。” “……” 与此同时,临江城外。 一处小镇上,一家客栈内。 三三两两来自江湖三教九流的身影凑在一起,议论纷纷着什么。 “听说了吗?今天临江城发生了一件大事!” “嘿,我也听说了,据说是那陈家的少爷犯了事,要被当街斩首,结果半路上被人劫囚了!” “这可就有点打官府和临王府的脸了啊,在临江城内劫官府的人,这不是找死吗?” “听说还是一个叫什么天神教的神秘组织干的,不过我可不信,这事明眼人一眼就知道跟陈家有关,多半是那陈家跟天神教之间有染……” “这陈家疯了吗?敢跟临王府作对?不怕被抄家?” “怕什么?你当这些世家是那么容易拿捏的?” “咋的,一个小小的世家还能在堂堂临王府面前蹦跶不成?” “要是以前,这些世家或许还真不敢,但现在可不一样了……” 说到这里,那人突然压低了声音:“现在谁不知道朝廷要削藩,跟临王府关系紧张着呢。” “可这跟这些世家有什么关系?临王府跟朝廷的恩怨放一边,收拾起一个世家还不是手拿把掐的?” “这你就孤陋寡闻了吧?前些日子,听说那位临王爷突然遭遇刺客刺杀,身受重伤,如今伤势依旧不明……” “我听人说啊,这临王爷恐怕是已经……” 此人窃窃私语一番,客栈其他人纷纷倒吸了一口凉气。 “还有这种事情?那临王爷该不会是真的……” “我说呢,为何最近这段时间世道不太平!” “这要是那临王爷真的出了事,这下可就有意思了!” “那不是还有位世子吗?” “笑死,那一个小小的临王世子,他能撑得起整个王府吗?我说难怪这些世家蠢蠢欲动,敢跟临王府蹬鼻子上脸了,敢情是这临王府出了大事啊!” “可不是,听说那临王世子一回临江城就跟陈家撕破了脸皮,要杀人家儿子,这不是把人往绝路上逼吗?简直没脑子!” “就这样一个纨绔世子,怎么可能有本事继承王府,继承他爹的王位?” “我还听说,这临王世子可能是别人假冒的呢!” “嘶……” “还别说,这些世家都这样蹬鼻子上脸了,那位临王爷还是没有出面,指不定真的已经……” “那临王府完了啊……” 客栈内,众人议论纷纷,有人神情兴奋,有人摇头感慨。 都在感叹着万一临王爷真的出了事,那临王世子又是个废物,临王府这下是真的完了! 而就在客栈角落的位置,一道头戴斗笠的黑衣身影正极为不显眼的坐在那儿,静静听着众人的议论。 “林恒重遇刺?” “天神教怎么会参与……” “还有那家伙……他也回来了么?!” 黑色斗笠之下,隐约露出一张精致绝美的脸庞,一双深邃而略带几分疑惑担忧的美眸。 天神教在临州的据点几乎已经被连根拔起,怎么会还有天神教的人留在此地? 陈家? 她微微皱眉,并未听闻过天神教与这个什么陈家有染。 这背后,有什么隐情么? 思索着,她微微抬眸,看向客栈外漆黑的夜,若有所思着。 客栈内的这些人在议论一番,吃饱喝足后逐渐散去,客栈逐渐陷入冷清。 她掏出一锭银子丢在桌上,裹了裹身上的外衣,起身离开客栈,不多时,消失在了黑暗中。 …… “老爷!” 陈府。 身穿灰袍的管家站在大厅内,低头道:“下面的人已经查到了一些消息,这段时间,城内的确出现了天神教教徒出没的痕迹……” “老奴派人特地去查探了一番,从这些教徒当中倒是打探到了一些消息……” 陈宏生面无表情看了一眼他:“说。” 管家开口道:“天神教的这些教徒在临江城行事极为低调,但从他们的行径上来看,似乎是在找什么人。老奴虽然没有查到他们在找什么人,但从蛛丝马迹上来看……” 管家停顿了下,方才道:“恐怕跟他们那位圣女有关。” “你的意思是……” 陈宏生目光一凝,似乎意识到什么:“他们要找的是他们的圣女?” “极有可能。” 管家点头:“这天神教之前在临江城几乎已经绝迹,而这次再现身,明显是有更重要的事……” “老奴怀疑,他们就是在找那位圣女!” 陈宏生目光深邃,找圣女? 若是如此,那晚在当他提及天神教圣女时,那三人的反应也就完全能解释了。 而这,也能解释为何那晚那位圣女和天神教的人都会找来。 “看来,我猜测的果然没错,这位天神教圣女,恐怕跟那位教主之间有了什么矛盾。” 陈宏生目光深邃:“这倒是一个好机会。” 管家不解:“老爷,此话何意?” 陈宏生看了他一眼,吩咐道:“派人去找,去找那位圣女的下落,找到她,将她再请到府上来。” 管家心中一动:“老爷,你这是想……拉拢那位圣女?” 陈宏生却轻摇头:“请她过来,试探此事,并且向她表达我陈家愿意帮助她藏身,躲避天神教的搜查。” 说到这里,陈宏生又停顿了下,平静道:“同时,去给那位天神教教主送封信,就说……我陈家愿意帮助他们,找到圣女!” 管家当即心领神会:“老爷,老奴明白了!” 正准备转身离开时,管家又想到什么,脚步一顿:“那老爷……少爷那边。” “不急。” 陈宏生目光深邃,脸色逐渐微冷:“如今城中风波尚未过去,那小子一定在我陈家外布满眼线,绝不可轻易上钩。” 说到这里,陈宏生停顿了下,又冷着脸道:“让那逆子好好吃吃苦头也好,暂时先不要轻举妄动,等我的命令。” “是。” 管家匆匆离开。 剩下陈宏生站在院中,双手背后,眼神冰冷默然。 “林江年,你当真以为你能扳倒老夫?” 陈宏生苍老严肃的脸上,闪烁着异样的神情:“就算你知道这一切都是老夫做的,又能如何?” “我陈家能有今天,靠的是我陈家几代人积累打下来的家业和势力。连你爹都不敢说将我们全部得罪,更何况是你?” “老夫倒要看看,没了你爹,你这临王世子,还能折腾蹦跶多久!” “……” 第七百五十二章 借刀杀人 “嘿,我就说公主会生气吧!” 清晨,内院阳光明媚,天气正好。 身着一袭浅紫色对襟长裙的锦绣小心翼翼提着裙摆来到林江年身旁,神情愉悦,语气中带着几分幸灾乐祸。 眨巴着灵动的眼睛,略有些得意的看着林江年,一副我早就知道会这样的模样。 “让你出这么个馊主意,这下看你怎么办!” 入夏的天气炎热,锦绣身上的长裙单薄,丝绸的材质看上去极为柔滑,使得她整个人多了几分典雅贵气。 再加上此刻她这得意的小模样,又与她的气质形成了强烈反差。 很难形容! 她悄悄凑到林江年身旁,精致的脸庞上挂着浅浅笑意:“早上我去看过公主啦,公主虽然看着正常,但……一点都不正常!” “肯定是生你的气啦!” 林江年看她,没好气道:“你家公主生气了,你那么高兴干什么?” “有吗?” 锦绣眨眨眼。 “你就差把高兴两个字写在脸上了。” “那还不是殿下做的太过份了!” 锦绣虽然不承认自己很高兴,但能看到殿下吃瘪,她的确还挺开心的。 让殿下之前欺负自己,这下好了,得罪公主了吧? 看你怎么办? 当然,锦绣也不会承认自己还有些别的小心思。 在得知殿下跟那位天神教圣女的关系很不一般,锦绣倒也没有特别不高兴,但心里多多少少会有些小情绪。 只不过,她身为一个侍女,又作为后来者,自然不会,也不能说些什么。 而在看到殿下因为这件事情在公主那边吃瘪,惹公主生气了……锦绣的确有些幸灾乐祸。 有种小小报复了殿下的罪恶快感! 在嘲笑了殿下一番后,锦绣这才又问起:“殿下打算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你把公主惹生气了,打算怎么哄公主呀?” “你有办法?” “没有。” 锦绣回答的干脆利落。 然后,两人就开始大眼瞪小眼。 锦绣对这方面没经验,自然也指导不了殿下。至于林江年……他也差不多。 李缥缈生气了吗? 林江年回想起昨晚的事情,想起那位长公主最后说的那番话,心中情绪万千。 她没有生气! 但那一句‘下不为例’,却反倒让林江年心中更不安。 更愧疚了! 相比之下,林江年甚至希望她反倒生气更好些。 叹了口气,却见锦绣不知何时坐在他对面,正撑着小脸儿,笑意盈盈的看着他。 “你这个时候,这么幸灾乐祸真的好吗?” 锦绣眨眨眼,然后点点头。 随即补充了一句:“谁让你欺负公主的。” “活该!” 语气愉悦,带着几分报复的快感。 不过,见殿下没搭理她,锦绣很快又索然无味了。 “诶,殿下。” 锦绣轻唤了一声。 “怎么?” “陈家那边,你打算怎么处置?”锦绣好奇问起。 “静观其变。” “静观其变?” 锦绣有些疑惑的眨了眨眼:“你不打算出手吗?” “还能怎么出手?” “不是,你的后手呢?!” 锦绣纳闷,追问。 从一开始,锦绣就相信林江年有后手准备。哪怕陈俊儒被人劫走之后,殿下也一点都不慌。 分明是早料到了这点! 眼下这件事情在城内愈演愈烈,闹得沸沸扬扬,可殿下却突然来一句静观其变……这可不像是殿下的行事风格啊?! “哪有什么后手!” 林江年摊手。 “那,那陈俊儒你不管啦?” 锦绣微微睁大眼睛:“放任他被陈家劫走,饶他一命?!” “其实,让他活着也挺好的。” 林江年轻笑一声,语气意味深长:“对他来说,活着应该比死了更痛苦。” 锦绣一怔,随即很快意识到殿下话中的意思……如今的陈俊儒虽然还活着,但他已经废了! 这对于一个喜欢花天酒地,游离于风花雪月场所的纨绔子弟来说,无疑是最沉重的打击,这恐怕比杀了他都难受! 死了一了百了,可要是活着……的确痛苦! 锦绣虽不能感同身受,但也对此深以为然。 “所以,你打算让他活着?” 锦绣好奇问道。 “他的死活并不重要。” 林江年轻摇头,从一开始,他的对手就不是陈俊儒。更或者说,从一开始他就没把陈俊儒当人看。 他的对手从头到尾都是陈宏生,以及他背后的陈家,更准确说,还要加上陈家背后那一系列的世家势力。 “那你打算怎么对付陈家?” 锦绣又好奇的追问。 林江年叹气:“陈家哪是那么好对付的?” “这有什么难的?” 锦绣伸手做刀状,‘恶狠狠’道:“把他们都杀了不就行了。” “杀倒是简单,但如何名正言顺的杀是个问题。” 林江年看着眼眸灵动,分明就是故意如此说的锦绣,没好气道:“没有充分正当的理由,这个时候动陈家,必定会引起其他世家的联合抵抗。” “师出无名,对临王府可不利。” “嘿嘿!” 锦绣自然清楚这个道理,她若有所思片刻,随即道:“那,殿下你所说的静观其变又是何意?” “难不成,你在等陈家主动给你创造名正言顺的机会?” 林江年看着她,笑而不语。 锦绣当即反应过来……猜中了?! “可,陈家会给殿下这个机会吗?” 锦绣愈发不解:“如今陈俊儒已经被他们救走了,殿下手上还有什么陈家的把柄?” “陈家若是隐忍,不再与殿下正面冲突,殿下如何能有机会?” “没有机会,那就创造机会。” 锦绣茫然眨眼:“创造机会?” 她灵动的眸子落在殿下身上,却见殿下只是笑而不语,并没有解释太多。 锦绣顿时明白过来……殿下肯定藏着后手。 “殿下你连奴婢也瞒着啊!” 锦绣眼神幽幽,可怜委屈开口。 “别用这样的眼神看我,我今天可没欺负你。” “殿下瞒着奴婢,就是欺负奴婢……” “少来……” 林江年看着眼前锦绣精致的脸庞,同样眨眨眼:“锦绣姑娘想知道本世子的计划吗?” “嗯嗯。”锦绣连连点头。 “那锦绣姑娘先喊一声好哥哥来听听?” “……” 锦绣脸蛋瞬间羞红。 “喊不喊?” “不喊!” 锦绣羞恼开口。 她宁死不屈。 才不会满足殿下那邪恶的趣味。 让她大庭广众之下喊好哥哥? 羞耻! 她要脸! 恼怒的拒绝了殿下的无理要求,但林江年也不恼,眨眨眼:“可我怎么记得,前几天锦绣姑娘不是喊的……” “殿下闭嘴!” 锦绣脸色滚烫羞红,不等林江年说完,便已经张牙舞爪扑上来捂他的嘴巴。 “不,不许说了……” 锦绣红着脸捂住林江年的嘴巴,气急败坏。 殿下,怎么能把那么羞人的事情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 正气上头的锦绣丝毫没意识到自己主动送上了门,林江年顺势一搂,便将锦绣搂入怀中。 等到锦绣反应过来时,已经来不及。林江年顺势将她拦腰抱起,转身大步朝着房间走去。 “走,带锦绣姑娘去回忆回忆怎么喊好哥哥!” 林江年笑容很灿烂。 锦绣娇躯一僵,脸色彻底羞红,拼命挣扎。 “不要,不要……” “快放开我……救命呐!” “殿下欺负人啦,救命……唔唔……” “……” 在林江年锲而不舍的要求之下,锦绣最终还是满脸屈辱,在林江年的胁迫之下,不情不愿的喊出了那声“好哥哥”! 一开始的确是被胁迫,不情不愿。可随着时间的流逝,胁迫和不情不愿的语气逐渐消退,甚至到了最后,锦绣已经开始控制不住不自觉的主动喊了出来。 ……都已经不需要林江年胁迫了! 进步很大! 至于进步的具体过程,那不重要。 不细说也罢! “……” 在喊完好哥哥之后,锦绣倒也的确很快得知林江年的计划……从一开始,他的确早有准备。 林江年虽没有直接对陈家下手,但却下令以劫囚的名义命临王府以及官府的人手在城内外开始大肆搜捕天神教的余孽! 锦绣一开始还有些纳闷,不知道殿下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但很快,她就逐渐意识到殿下的目的。 陈俊儒被当街劫走,一方人认定是陈家自导自演,而另一方人则认为跟天神教脱不开干系,必定是天神教的余孽报复王府所为! 陈家毕竟身为临州有头有脸的大世家,没有充分证据,哪怕是林江年也不好对陈家直接出手。 但天神教就不一样了! 这个邪教组织本就是一年前的余孽,如今临王府再度借此对天神教再度出手,合情合理。 更重要的是,林江年对天神教简直太熟了! 他跟天神教的圣女关系有多熟,就对这天神教内部有多熟悉,更别说这一年来,林江年早暗中派人将天神教关系调查了个底朝天。 天神教的藏身据点,他们的情报传递之所,以及接头暗号,林江年都了如指掌。 以临王府的情报能力,查这么一个邪教组织可以说是轻而易举。 因此,林江年的命令刚下达没多久,临王府的侍卫就很快在城中发现天神教余孽的下落,短短几日,一举捣毁了数处天神教的据点,同时抓捕了不少天神教教徒。 林江年并没有对这些天神教的余孽手软,一概斩草除根! 一开始锦绣并不明白殿下的目的,但随后又逐渐意识到……殿下的目的,恐怕不是为了抓捕天神教的余孽! 而是将事情闹大,将矛盾转移! 陈家假借天神教的名义,劫走了陈俊儒。如此情况下,林江年并不能直接对陈家出手,于是他选择了另一种方式……借刀杀人! 他顺势对天神教下手,将矛盾激化。 对天神教来说,此次自然是无妄之灾!他们什么都没做,就背上了劫囚的黑锅,被官府赶尽杀绝! 简直倒大霉! 如此一来,他们必定会对陷害冒充他们的陈家恨之入骨! 一个小小的天神教,自然是威胁不到陈家。但若那位教主也在的话……一切就都不好说了! 一旦那位教主出手,陈家必定不可能还坐得住。 而林江年需要做的,就是对天神教赶尽杀绝,最好能彻底将那位教主激怒! …… “那位教主,极有可能已经来到临州了……” 院中,林青青脸色凝重,沉声开口:“经过属下这些天的调查,以及从抓捕的那些天神教教徒的口中,确定了一件事情……他们,在找一个人!” 说到这里,林青青停顿了下,看了殿下一眼,方才沉声道:“他们,在找他们的那位圣女!” “听说,他们那位圣女已经消失了很长一段时间……” “……” 林江年神色漠然,面无表情。 他的猜测果然没错,柳素恐怕出事了! 林江年沉声问道:“找她的人是他们的教主?” “正是。”林青青点头。 “原因呢?” 林青青摇头:“这就不得而知了……” “抓捕的这些教徒只是天神教内的底层人员,知道的消息甚少,并不清楚他们教主寻找圣女的目的。” 林江年默然点头。 那位教主,怎么会无缘无故如此大费周章的寻找圣女? 必定是……出事了! 林江年心头微沉,柳素之前多半是意识到了处境危险,方才藏身躲了起来。 但过去了这么久,始终还是没有她的消息。 如今她在哪里? 林江年眉头紧锁,事情倒还没到最坏的地步。 若此事真跟那位教主有关,天神教没找到柳素的下落,至少证明柳素如今还是安全的。 想到这,林江年微松了口气。 而一旁的林青青看着自家殿下的神情,小心翼翼问道:“殿下,是否需要属下派人去寻找柳素姑娘的行踪下落?” 林青青自然也清楚自家殿下跟那位圣女之间的关系,因此对此事极为上心。 “去吧。” 林江年点头,叮嘱道:“让临王府在临州各郡县的眼线盯紧点,不要打草惊蛇。” “一旦有她的消息,立刻向我汇报!” “是。” 第七百五十三章 长公主的提醒 临王府,如意楼。 林江年提着两壶酒,轻车熟路的来到如意楼四楼。 阁楼间,他见到了两道身影。 一身灰袍,犹如风烛残年般模样的李老前辈正坐在靠窗的位置,似正在闭目养神。 白衣翩翩,气质清冷的长公主坐在对面,神情清冷。 林江年的到来,打破了阁楼短暂的沉寂。 “咦,都在呢?” 林江年提着酒走近,看了看二人:“聊什么呢?” 李飘渺微微抬眸,平静的看了林江年一眼。而闭目养神的李老前辈也是微微睁开眼睛,当瞧见提着酒的林江年时,脸上也浮现一抹笑容。 “殿下,倒也还记得我这糟老头子。” 林江年将手上的酒放在桌上,开口道:“李老这是哪里的话,晚辈将李老前辈铭记于心。这不一有空就来看看前辈了?!” 李老笑呵呵着,也没搭话,顺势将桌上的酒打开,酒香四溢,弥漫在阁楼间,李老前辈深呼吸一口气,脸上露出几分回味。 “香!” 随即倒了一碗酒,一饮而尽。 “烈!” 放下酒碗,李老赞叹感慨不已。 等到细细品了一番后,李老这才又抬眼看向林江年:“殿下今日怎么过来了?” “自然是专程前来看望前辈。” 林江年顺势在一旁坐下,看了看这两位叔侄,目光落在李缥缈身上:“倒是公主,今天怎么过来了?” 自上次李缥缈跟林恒重达成了某种协议后,她便能自由的出入如意楼,这多少也让林江年有些意外。 如意楼重地,能出入此地之人少之又少。 除了守楼人李老前辈外,也就只有林恒重,林江年,以及纸鸢能有如此权利。 纸鸢自不用多说,她本就是临王府的人,深受临王爷信任。 但长公主嘛…… 她的身份本就跟临王府冲突,可如今林恒重却能允许她自由出入如意楼,明显暗示着什么。 李缥缈静静看了林江年几眼,并未开口。 倒是李老前辈抿了一口酒后,笑呵呵道:“长公主也是看我这糟老头子在这里无聊,过来陪我这糟老头子聊聊天,解解乏!” 李缥缈看了李老一眼,神色平静倒:“皇叔考虑的如何了?” 李老浑浊的眼神似乎有些感慨,叹了口气:“你不用再劝了,我这一把年纪的老东西了,哪还有那种心思?” 李缥缈默然,没再开口。 “这日后的天下,终究是你们年轻人的。” 说着,李老眼神意味深长的看了二人一眼。 林江年与李缥缈对视一眼,都没说话。不过,似乎也都意识到了李老话中的意思。 “林恒重,想必应该都跟你们说了吧?” 李缥缈听闻,默然不语,林江年则道:“父王的确提及过。” 李老饶有意思的问起二人:“那你们是怎么打算的?” 林江年看向李缥缈,如何打算的? 这自然得看她的想法。 毕竟,最终要推向那个位置的人是她。 李缥缈神色如常,依旧默然不语。 “老夫其实挺看好你们的。” 李老前辈看着眼前这对年轻人,眼神很是欣赏。 眼前二人,已经算得上是这天底下最优秀的年轻人。 二人无论是武功,才能,背景,在天底下都属于最顶尖的那一批。 一位是当朝天子亲妹妹,备受宠信,在朝廷,天底下都有着不小威望的长公主,而另一位则是盘踞王朝南方境内,权势滔天的临王世子。 二人都是属于各自领域权势极为顶尖的存在,若二人联手,这天下的局势将会如何? 没人能预料的到,但绝对能有机会改变如今大宁王朝内忧外患的格局。 阁楼间的气氛,短暂沉默了一会儿。 对于这个问题,李缥缈并未开口,只是将目光盯落在林江年身上。 两人眼神静静对视。 “看来,我这糟老头留在这里不是时候啊!” 李老前辈轻笑着感慨了一声,缓缓起身,将桌上的酒收起,拿起一旁的扫帚,转身去清扫阁楼间的灰尘。 原地,剩下林江年和李缥缈。 两人依旧静静对视,林江年率先打破了沉寂。 “李老前辈说的,你觉得如何?” 李缥缈平静的看着他,沉默不语。 “怎么不说话?” 林江年又开口,望着眼前这张清冷绝美的脸庞,心中暗叹了口气,“还在生我的气?” 李缥缈美眸微动了动,还是没有说话。 不过,她身上并没有生气的情绪。 似是,不知该如何回答。 半响后,她开口:“回去吧。” 林江年也没有再追问,笑笑:“好。” 他起身,却见长公主依旧坐在那儿没动,静静望着他。 “怎么不走?” 林江年开口,见她没动,朝着她伸出一只手。 李缥缈美眸落在他的手上,沉默了下,同样伸出了手,将自己那白皙修长的手掌放在林江年手心上。 略清凉的触感,软软的,十指修长,指尖触碰上,有种说不上来的柔滑细腻感。 林江年紧紧握着,二人起身离开如意楼,返回内院。 一路上,两人并没有太多的交流。 李缥缈性子清冷,不善言辞,倒是林江年时不时的提起什么,给她解释着临王府内的装饰以及历史。 先前为了演好临王世子这个角色,林江年可是下了苦功夫,将临王府内大大小小一切记了下来。 等到两人回到后院时,一直没说话的李缥缈突然停下脚步。同时,挣脱开了林江年握着的手。 “怎么?” 林江年一怔,有些疑惑的回头看去。 李缥缈低眸,手心挣脱时,那熟悉温热的气息突然消散,空气中的冷意突然再度席卷包裹,让她微微有些不适应。 以往她体质的缘故,加上修行的功法,使得她对于寒冷并没有太多的感受。 甚至早习以为常! 但自从当初那晚在皇宫密室中,与林江年有过了亲密接触后,之后便一发不可收拾! 她明显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如今逐渐愈来愈依赖他。 身体的本能反应不会骗人! 这让她有些恍惚。 她缓缓抬眸,看向林江年,神色依旧清冷,那双明亮的眸子似要将他看穿。 而后,她轻声开口:“别忘记,你答应过我什么。” 声音不冷不淡,很轻。 这句话从她口中说出,莫名有种萌感。 而林江年则是一怔,答应过她什么? 他迅速回想,自己答应过她什么? 而思绪间,李缥缈似看穿什么,缓缓收回眸子。不再开口,转身回房。 剩下林江年站在原地,还是有些茫然。 他答应过李缥缈什么? 难道是什么时候无心之下夸下了海口吗? 可任由林江年如何回想,还是没想起来。 他也没答应过李缥缈什么吧? 可,她总也不会无缘无故提起这个…… 林江年开始认真回想,从今天一路开始往前推演,将二人相处时的经历重新回忆了一遍。 半响后,才仿佛意识到什么…… 李缥缈所说的答应过她,不会指的是……想办法让她爱上他吧? 林江年思绪怔怔,逐渐飘荡。 她刚才突然提起这个……是何意? 是在暗示他? 还是在催促他赶紧想办法,早点让她爱上她,然后她好顺理成章…… 站在原地,林江年越想越觉得有这种可能。 看着不远处外长公主那紧闭的房门,林江年犹豫着,要不要去找锦绣商量商量。 她身为李缥缈的贴身侍女,肯定在这方面比自己知晓的更多。 正想着呢,视线中冷不丁一道倩影从屋檐下掠过。 “锦……安宁?” 林江年乍一眼看去,还以为是锦绣,仔细一瞧,才发现是安宁。 今天的安宁并没有像往常一样穿那一身素白长裙,而是换了一身浅黄色襦裙,整个人看上去小巧玲珑,莫名的有些萌感。 气质变幻很大。 不知为何,突然感觉跟小竹有那么几分相似了。 以林江年的眼光来看,安宁平日里一直都在模仿着长公主的穿着习惯。乍一看的确学了不少,在穿着和气质这方面,安宁的确跟公主很相似。 但,却还是不太一样。 没学到精髓,只学到了表面! 长公主的气质不是一般人能够模仿的。 并且,安宁不像长公主那般生性冷淡。深入了解后,才能发现这小姑娘其实胆子很小,也很怕事。平日里那冷冰冰的模样,其实都是为了保护自己的伪装。 解析了这一层逻辑,再看安宁时,就能发现她有那么几分死装的成分了…… 这也是锦绣为何一直嘲笑安宁偷学公主的缘故,身为亲姐妹,她能不清楚安宁是个什么性子? 再加上长公主身姿更为高挑,要比安宁稍许高小半个脑袋,这使得安宁站在公主身旁时,总能让人一眼就看出区别来。 今日换上一身浅黄色襦裙的安宁,倒是挺契合她的。 少了往日的几分清冷,多了些许她这个年纪该有的气质。一张本就略显稚嫩的脸蛋,以及那双清澈天真的眸子,都将她这个年纪该有的模样展现出来。 除了……怀中依旧抱着那把剑。 以及在碰到林江年时,下意识的慌乱和紧张:“殿,殿下……” 刚经过走廊下的安宁,没想到冷不丁会跟林江年碰了个正着。 安宁眼眸先是微微睁大了些,紧张的抱紧怀中的剑。紧接着似是反应过来什么,下意识低头看了一眼,转身想要跑路。 “站住!” 见她要跑路,林江年当即开口。 安宁的身子似僵了一下,然后,就真的硬生生停在原地。 一动不动,保持着转身想跑路的姿势。 瞧见这一幕,林江年乐了。 这小姑娘,还真听话呐? “转过来。” 林江年又道。 沉默片刻,安宁这才有些不情不愿的转身。那张精致的小脸蛋上满是紧张之色。 “看见我就跑什么?” 林江年看着她:“我有那么可怕吗?” “没,没……” 安宁低着脑袋,语气有些慌张,支支吾吾。 “那为何看见我就跑?” 林江年又问。 安宁低着脑袋,不说话了。 “忘记你上次答应过我什么了吗?” 林江年缓步走近,来到她跟前,本想板着脸教训一下,但想到这姑娘胆子小,语气又软了几分。 听到这话,安宁脑袋更低了,同时,握剑的手更紧了些。 咬着下唇,一言不发。 “我又不会吃了你,你总这么怕我做什么?” 林江年叹气,这小姑娘哪都好,就是胆子太小。以至于好几次想跟她好好交流交流,但这小姑娘见到林江年不是闪躲就是跑路。 没机会! 得改! 安宁依旧一言不发。 “你啊你,就不能跟锦绣学学?你看我跟锦绣就……” 林江年开口本想劝些什么,但很快闭嘴。 这个例子举的不行。 锦绣性格的确外向,但锦绣已被他给……安宁也已知道这件事情。这个例子举的不恰当,有些像是在暗示什么。 而听到这话的安宁,却突然怔了怔。原本低着脑袋的她,抬起头看了林江年一眼。 眼神中,似有什么情绪闪烁而过。 随即又低下脑袋,咬了咬下唇,扭开脑袋,不看林江年。 似有些赌气。 而她的反应,也落在林江年视线中。 “你怎么了?” 林江年察觉到了安宁的表情变化。 安宁沉默不语,一言不发。 “怎么,还生气了?” 林江年很快发现她的反应,这小姑娘脸色变化太明显了,这赌气的小模样,分明就是有情绪了。 “这就说了你两句,咋还生气了?” 林江年寻思他语气也不重啊? 这小姑娘咋还能翻脸了? 不像是她啊? 听到这话,不知为何,安宁心中莫名升起一股委屈情绪。 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但就是……委屈! 尤其是当殿下突然提起锦绣时,那股酸楚的情绪怎么都压制不住,涌上心头,让往日一向冷静的她此刻莫名有了小脾气。 克制不住! 根本克制不住。 她语气生冷的开口:“不用你管!” 声音很轻,但却带着脾气,带着赌气的情绪。 说完这一句,安宁转身跑开。剩下林江年站在原地,神色茫然。 这咋……还真生气了? 不应该啊?! 第七百五十四章 螳螂捕蝉 安宁这小姑娘突然莫名其妙的生了气,一时让林江年有些纳闷! 这小姑娘平时的性格不是挺好的吗? 虽然胆子小了点,看上去冷了点,但实际上还是个没长大的小姑娘。 再者,林江年这段时间也没欺负过她,怎么好端端就生气了? 不过,没等林江年来得及去弄清楚这小姑娘到底怎么了,林青青那边就传回情报。 临王府安排在陈家的眼线很快带回来消息……陈家有行动了! …… 陈家,终究是坐不住了! 临王府这些天在临江城内外大肆搜捕天神教余孽的下落,被临王府赶尽杀绝的天神教余孽几乎没了活路,他们所藏身的据点几乎被临王府连根拔起。 天神教内部的教众完全想不明白,为何他们藏身如此隐蔽,几乎就没有暴露过。可,依旧还是被临王府的人精准逮捕?! 一时间,天神教内人心惶惶,纷纷猜测是不是中出了内奸?! 否则,临王府怎么会如此清楚知道他们的藏身地点?乃至于临王府对他们动手抓捕时,他们甚至连察觉反应的机会都没有? 同时,那些被临王府逼上绝路的天神教余孽,在无路可逃的情况下,许多人纷纷选择同归于尽。甚至有些丧心病狂之辈,还想拉上普通百姓垫背。事情闹的沸沸扬扬,严重影响了普通百姓们的生活! 临江城这几个月以来,几乎就没安稳过几天。 自临王爷遇袭后,临江城就没有宁静过,接二连三的混乱事件不断发生,影响了百姓们的生活,也让不少百姓殃及池鱼。 闹到现在,百姓们也开始有了怨言! 成天这么折腾,这日子还过不过了? 如此一来,陈家又很快被架在了火上烤! 毕竟,最近这发生的一系列事情都与陈家有关,百姓们自然纷纷将矛头和怒火对准了陈家。 都是你们陈家惹的祸! 在百姓们的怒火下,陈家成了众矢之的,威望随即一落千丈。而事情的导火索,则是陈家在临江城内的不少产业,一夜之间遭人打砸破坏。 如此情况再持续下去,对陈家来说无疑是沉重打击。 终于,他们还是坐不住了! …… 夜幕降临。 陈府,一辆马车悄无声息的从后门离开,在夜色笼罩掩盖之下,穿过漆黑的小巷,缓缓往城西方向而去。 约莫小半个时辰后,马车悄无声息来到城西的一片闹市区。 这一片是城西最繁华的闹市,地理位置较偏僻,同时由于汇聚了不少南来北往的商客江湖人士,算是一个三教九流聚集地。 天色暗下,此处正是繁华热闹之时。 马车穿梭在闹市当中,无人注意之下,穿过数条小巷,最终来到一片住宅区。一眼望去,几乎是一望无际弯弯曲曲的平房民居,这里住着大量的底层百姓。稍不注意,都极有可能迷路。 马车顺着弯曲的小巷,穿过复杂的道路,出现在在一处小住宅门前,马车缓缓从前门进入。 “砰!” 前门被关上。 就在这马车之后,夜色笼罩下,数道身手矫健的身影藏匿于黑暗中,从四面八方悄无声息出现在住宅之外。 夜色之下,为首之人一袭黑色劲装,目光明亮炯炯有神。 正是林青青。 她目光精锐,盯着不远处紧闭的房门,一言不发。 “应该就是这里了。” 林青青眼神冰冷,盯着前方院落,抬头看了眼夜空,随即语气冰冷下令。 “行动!” 随着她一声令下,蟠踞藏匿院外黑暗中的侍卫身影同一时间现身,从四面八方朝着院中扑去。 林青青一马当先,一跃而起翻过院墙。 刚落下,迎面便瞧见几名守在门口的侍卫。还没等这几人反应过来,几名侍卫就被随后赶到的黑影放倒。 干脆,利落! “搜!” 林青青声音冰冷,猛然抬脚,踹开了中院门。 瞬间,院中一片慌乱。 “你,你们是谁?!” 院中传来了几声惊慌的声音。 但很快,从四面八方汇聚的黑影侍卫以最快的速度将院中控制起来。 “林统领,全部都抓获,一个都没跑掉!” 一名侍卫来到林青青面前,汇报开口。 “不过,没有发现陈俊儒的下落。” 林青青眼神一凝,冰冷的目光落在院中被控制的身影上。其中有几道熟悉的面孔,正是陈家的人。 尤其是其中有一位中年男子……林青青一眼认出,此人正是陈府的管家。 陈宏生身边的那位亲信。 “陈俊儒在哪?!” 林青青盯着他,冷声问道。 而被控制起来的陈管家神色有些慌张害怕,但并未失了分寸,他左右看了看,“林统领,我,我怎么会知道少爷在哪里?” “我家少爷不是被天神教的人给劫持走了吗?你们临王府这段时间一直在抓天神教的余孽……少爷如今在何处,林统领不应该比我清楚吗?” 林青青眼神微微一凝,眼前这管家,从他眼神中果然看不到半分慌乱神色。 “林统领!” 另一名侍卫从身后上前,来到林青青身后,低声开口:“属下已查清楚,这院中没有其他人,也没有任何密室暗道,陈俊儒不在这里,我们,恐怕上当了!” 一抹凌厉的冷意从林青青眼神中闪过,她猛然看向陈管家。 却见陈管家面色逐渐如常,平静的望着林青青:“王府查了这么久,如今可有我家少爷的消息?” “我家少爷虽罪大恶极,可如今被天神教掳走。世子殿下答应过我家老爷,必定给我家老爷一个交代。” “不知,如今如何了?” 语气,更有些有恃无恐了! 林青青面无表情道:“我家殿下既然答应了你们老爷,就自然会给他一个交代。” “那就好。” 陈管家面露一丝笑容,又扫了扫四周,问道:“那,林统领今晚如此大动干戈,还把我等抓了起来……这是为何?” “莫非是我等犯了什么法?” 林青青盯着他:“陈管家大晚上来这里,又来干什么的?” 陈管家平静回答:“我家老爷身体不太好,正巧听说这里有位大夫医术了得,特来请回去为我家老爷看一看。” 说着,陈管家看向另一个被控制起来的身影。 那人满脸惊恐,浑身哆嗦道:“我,我就是这里的大夫,的,的确是陈老爷来请我的……” 他显然已被吓坏了! 没想到,大晚上的居然还能碰上这样的事情。 明明是陈老爷请他过去,谁知居然会碰上临王府的人找上门来,可把他差点吓傻。 临王府的威名,谁人不怕? 林青青冷眼扫过,知道已经上当! “陈管家当真以为,这一招调虎离山能起作用吗?” 林青青冷笑一声。 面对林青青的戳穿,陈管家神色依旧平静:“我听不懂林统领在说什么,若是林统领没事的话,我们是否可以走了?” “自然不行!” 林青青冷眼扫了院中所有人一眼,突然一挥手,冷冷道:“把他们全部都带回去!” 听到这话,陈管家脸色微变:“林统领为何要抓我等?我等又没犯法,林统领岂能素衣抓人?” “没犯法就不能抓了?” 林青青瞥了他一眼,冷笑道。 或许是在殿下身边跟久了,林青青说话的语气逐渐跟自家殿下有些靠近。 陈管家眼睛微微睁大,似没想到眼前这位林统领竟会说出如此不讲理的话来? 没犯法就不能抓了? 不是,没犯法凭什么抓?! 你们临王府还要不要脸了? 信不信我上京城告你们去?! 陈管家睁大眼睛,还想再说些什么时,却已被旁边的侍卫上前堵上嘴巴,然后又听到林青青冷冷的语气传来。 “我们临王府想抓谁就抓谁,想杀谁就杀谁!” 林青青语气略兴奋,不讲理果然很爽! 殿下说的果然很对! 为何要讲理? 他们临王府拳头大,抓你一个管家又如何?! 陈管家瞪圆眼睛,似乎没想到情况会变成如此! 眼神底,终于多了几分惊恐。 这是他完全没料想到的局面,让他一时失了分寸,不等他再挣扎,已经被视为押了下去。 做完这一切的林青青,拍了拍手,抬头看向另一处方向的夜空,随即面色恢复如常,冷声开口。 “走,回去!” “……” 林青青并没有中陈家的调虎离山之计,在她带人跟踪追捕抓获陈管家时,也没有放松对陈家的监视。 但陈家的这一计也不能说完全没有成效,拖住浪费了临王府大把的人力。从天黑开始,陈家陆续有人出门。除了这位陈管家之外,陈府上不少下人侍卫陆续坐马车出门。 这些离开陈府的下人身影,无一例外全在临王府监视之下。可等到临王府的人一路跟踪追过去时,却都扑了个空。 这明显是陈家故意为之,施展出来的障眼法! 陈家在试探临王府的底细,临王府也同样紧追不放,严防死守双方势力互相斗智斗勇,暗中较劲。 …… 夜深人静。 临江城外。 一处荒凉小镇,一辆马车缓缓停在宅院外。马车掀开,一位中年男子缓缓从马车上走下。 正是陈宏生! 陈宏生抬头看向前方宅院,目光深邃,面无表情。 他的身后,还跟着数道黑影侍卫。 宅院四周,气氛清冷。 明明是夏日,但这夜晚却显得有些冷清。 “呵,那临王世子估计怎么都没想到,他死盯着咱们陈府不放,想等伯父您露馅。却没想到伯父你技高一筹,早用一招‘金蝉脱壳’离开府邸……” “他们就算是蹲一辈子,都蹲不到伯父你!” 陈宏生身旁,一位年轻人面露几分嘲讽,冷笑不已。 这位年轻人名叫陈旭,父亲是陈宏生的亲弟弟,算是陈宏生的亲侄子。 相比于陈俊儒,这个陈旭以往在陈家更要低调的多。毕竟相比于陈俊儒来说,他只是旁系子弟,身份地位自然是比不得陈俊儒。 但自从陈俊儒出事后,陈旭这段时间在陈家活跃多了。 目的嘛,不言而喻。 陈俊儒是陈宏生独子,一旦他出了事,陈宏生这一脉就算是绝了。那么身为陈宏生侄子的他,自然也就有了机会! 这不,赶紧过来尽孝了! “那临王世子果然还是年轻,比不得伯父您一根。” 听着亲侄子的夸赞,陈宏生脸上却没有半分笑容。 他面无表情的看着前方宅院,门口早有人上前来恭迎。 “老爷!” 陈宏生面无表情,在下人恭迎下踏入宅院。 “俊儒,如何了?” 陈宏生开口问道。 宅院下人开口道:“少爷自被救出来后,就一直在此地修养,身子骨倒没什么大碍,性命无忧,不过……” 跟在陈宏生身后的陈旭听到这话,眼神底闪过一丝阴霾。 但很快消失。 “不过什么?” 陈宏生敏锐听出了下人语气中的犹豫,再看着下人略有些难看的脸色。 心头,猛然涌现不祥的预感。 …… “爹!!!” 内院,房间内。 房门被推开,陈宏生脸色阴沉,快步走进房间内。 床上,躺着一道身影,正是数日不见的陈俊儒。 当瞧见推门走进来的身影时,这些天积攒的委屈情绪瞬间迸发出来。 “爹,你终于来了!” 陈俊儒语气带着哭腔,兴奋而又激动。 挣扎着要站起身来。 陈宏生快步上前,摁住他的身子,低头看着躺在床上的陈俊儒。 如今的陈俊儒,早已不复先前的潇洒。脸色苍白,没有血色,整个人看上去消瘦了十几斤,骨瘦如柴。 模样,不可谓不凄惨! 而更重要的是…… 陈宏生目光顺着陈俊儒往下看去:“俊儒……” 陈宏生的语气低沉,却掩饰不住愤怒和悲痛的情绪:“你,你那……” “身体出事了?” 而陈宏生的话,也瞬间让陈俊儒回想起那不堪悲惨的记忆过往。 他脸色瞬间惨白,随即眼神悲痛,声音嘶哑,又有些歇斯底里。 “爹……爹我,我被林江年给废了!” “他,他太狠心了……” “我,我做不成男人了!!” “爹,爹你要孩儿报仇啊!!!” “……” 第七百五十五章 互相算计 陈俊儒脸色惨白,向陈宏生哭诉着这段时间的悲惨经历。 声音颤抖,声泪俱下。场面可谓是听者伤心,闻者落泪。 四周寂静,没人出声。 陈宏生的脸色无比阴沉,忿怒的情绪早已爬满他整张老脸。 刚当得知自己这唯一的儿子被废时,他脑袋犹如被重锤狠狠敲下,敲的他天旋地转,脑袋发昏,差点眼前一黑。 一时间有些难以置信! 他的儿子,被废了?! 他陈宏生唯一的儿子,就这样废了?! 此刻看着眼前模样凄惨,可怜兮兮的陈俊儒,分明这段时间受了极其惨痛的折磨,陈宏生气的浑身颤抖。 他怎么都没想到,那临王世子手段竟如此之狠?! 竟,让他陈宏生断了后?! 这一刻,陈宏生被无比愤怒的情绪冲昏了头脑! 来之前,他心中还有几分怨气。如今发生这一切事情的源头,都是他这个不争气的逆子造成的。若非是他一而再,再而三如此蒙骗乱来,陈家不至于沦落到这种地步。 可如今看到陈俊儒的惨样,陈宏生心中的怨气也早已消散大半。 再怎么说,陈俊儒终究是他陈宏生独子! 哪怕这逆子再过分,也罪不至死。 更不至于让他陈家断后吧?! “林江年,你好狠的手段啊!” 陈宏生语气低沉颤抖,声音中满是愠怒,压制不住的怒火! 他怎么会想到,林江年竟会使出这般手段。 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跟他陈家和解,他是冲着跟他陈家不死不休来的。 “爹,你,你一定要救救我啊……” 此刻的陈俊儒,早没了往日的半分神采。自从被废后,他的身体也似乎留下了后遗症,虚弱了许多。 这段时间的修养,也并没有让他的身体恢复太多。他能明显感觉到自己身体的变化,没了往日的强壮,更重要的是,任由他这段时间如何尝试,如何努力都无济于事…… 他废了! 他当不成男人了! 如此沉重的打击,几乎让他崩溃。 要是当不成男人,他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陈宏生看着床上声泪俱下的陈俊儒,心中也一阵心疼,同时,那股愤怒的情绪也愈发强烈。 “放心,爹一定会想办法治好你。” 陈宏生强压住心头的怒火,开口安慰:“爹会请天底下最厉害的大夫,一定把你治好。” 虽如此安慰,但陈宏生如何不清楚,能恢复的可能性实在是太小了! 陈俊儒根本不是被药物之类的所废,而是干脆利落的……物理阉割! 哪怕是天底下医术最高超的神医来了,也办不到断根重生。能恢复的可能性,几近于无! 但对陈俊儒来说,这就是他最后唯一的希望! 他不愿意放弃这最后一丝希望。 爹,是他最后的依仗! 听到爹的话,陈俊儒脸上总算浮现一丝笑容。而后又想到什么,脸色变得极其难看:“爹,那林江年他……” “爹一定会帮你报仇,讨回一个公道。” 陈宏生脸色无比阴沉,冷冷开口。 “爹,我要报仇,我要杀了他,我要亲自杀了他,我也要阉了他!” 陈俊儒眼神怨愤,神情怨毒,咬牙切齿。 如今他对林江年早已恨之入骨! 断根之仇,不共戴天! “堂兄你放心,伯父一定会帮你报仇的。” 而这时,房间内一直没说话的陈旭,突然开口。 他走上前,满脸愤愤道:“没想到这临王世子心思竟如此歹毒,竟将堂兄你……此仇,我们陈家必定与他不死不休!” 陈旭的脸上,满是对堂兄的同情以及对那位临王世子的愤慨。 而这时的陈俊儒,才发现房间里还有陈旭的存在。 他脸色微变:“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是跟着伯父一起过来找堂兄你的。”陈旭正要开口解释。 却见陈俊儒眼神一冷,恶狠狠盯着他:“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 陈旭脸上笑容一僵,随即低头:“堂兄……” “滚出去!” 陈俊儒脸色阴沉扭曲,恶狠狠开口。 陈旭低着头,眼神底闪过一丝凌厉,一闪而过。 “那我就不打扰伯父和堂兄,我先出去了。” 面对陈俊儒的怨怒为难,陈旭脸上依旧挂着笑容,退出了房间。 刚走出房间那一刻,陈旭脸上笑容逐渐消失。冷漠的神情迅速蔓延,阴冷的表情让人有些毛骨悚然。 他回头看了一眼身后,很快,眼神底又迅速浮现一抹惊喜! 狂喜! 他怎么都没想到,今日跟着伯父来找陈俊儒,竟还能碰上这样的事情! 陈俊儒,被废了?! 这对他来说,无疑是个天大的好消息! 陈俊儒是陈宏生唯一的儿子,他如今被废,也就意味着他已经失去日后继承陈家的机会! 陈家的长辈们,断然不会允许一个无后的废人来继承家主之位。 没了陈俊儒这个名正言顺的继承人,如今陈家当中,最有机会继承陈家家主的人,是他陈旭。 陈旭心中如何能不惊喜?! 原本有陈俊儒在,他几乎没有任何机会。哪怕陈俊儒再纨绔,终究是名正言顺的嫡脉子弟! 可谁能想得到,陈俊儒竟会如此作死?! 从他得罪那位临王世子开始,他的命运就已然发生改变。陈旭更没想到,临王世子竟然会帮自己如此大的忙! 废掉陈俊儒,为他的上位扫除了障碍! 陈旭深呼吸一口气,将眼神底的惊喜隐匿。如今,还不是得意的时候。 他眼神底闪过一丝精光,和一抹凌厉的冷意。 到时候,他再慢慢跟陈俊儒这个废物算账! …… 房间内,陈俊儒神情扭曲,狰狞。 他怎么也没想到,陈旭竟会在这里。更重要的是……还被对方发现了自己如此不堪的一幕。 这简直比杀了他还难受! 陈俊儒在临江城纨绔圈里,也算是数一数二,风头无两的‘大人物’! 像他这样的纨绔,最注重的就是脸面。 往日陈俊儒一点都看不上这个堂弟,动辄怒骂,公共场所也不给一点面子! 身为陈家旁系子弟的陈旭,自然是不敢触霉头,只能堆笑容讨好。 而如今,一向要脸的陈俊儒,却被这个自己瞧不上的人发现了自己最丢人的秘密。 这让他如何能忍受的了! 更重要的是,若陈旭把这件事情宣传出去。日后,他还有什么脸留在临江城?! 所有人都会知道他陈俊儒已经是个废人,阉人! 想到这,陈俊儒气的浑身颤抖, 陈宏生似看出陈俊儒的反应,面色阴沉道:“此事我会让陈旭闭嘴,他不敢说出去。” 听到这,陈俊儒脸色才稍微好看了些。 “那爹……” 陈俊儒又追问:“我什么时候能回陈家?” “你犯下了如此大的过错,还想回陈家?!” 陈宏生阴沉冷声道。 陈俊儒脸色微变:“爹,我……” 回不了陈家? 爹这是不是要把自己赶出去?! “如今你已是个死人,绝不可再在临江城露面!” 陈宏生冷声道:“陈家目前你是回不了,爹明日会安排人送你离开临江城,离开临州。” 陈俊儒一惊:“爹,爹你要送我去哪?” “许州!” 陈宏生沉声道:“爹在许州早有安排,到时候会将你安顿在那边。那边是许王的地盘,临王府的手伸不过去。” “许州?!” 陈俊儒脸色微变,没想到爹竟然要送他去北方。 那么远? 许王的地盘。 陈俊儒仿佛意识到什么:“爹,你跟那位许王!” “不该知道的少打听。”陈宏生冷声道。 陈俊儒赶紧闭嘴,又想到什么,问道:“那爹,我,我什么时候能回来?” “等风头过去了再说!” 陈宏生冷冷看了他一眼:“等这件事情过去,爹到时候会想办法帮你改头换面,换个身份再回来。” “不过在此之前,你必须给我把你如今所有的坏习惯全改了。到时候要是再闹出什么事端来,爹也救不了你!” 陈俊儒连忙点头:“爹你放心,我一定老老实实的。” 如今的他早已心有余悸,再也不敢乱来。 “那爹,这风头过去要多久?” 陈宏生眯眼:“少则一两年,多则……”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 多则,也许可能永远都回不来。 但陈俊儒听到这话,顿时脸色微变。 一两年? 这么久? 但见爹的脸色阴沉,又将自己想说的话咽了回去。 “爹,孩儿都听你的。” 陈俊儒点头。 陈宏生脸色这才缓和了些。 “爹,孩儿想报仇……” 陈俊儒又想到什么,眼神中闪过一丝怨恨:“那林江年把孩儿害成这样,不报仇,孩儿死不瞑目!” “这个仇,爹一定会报!” 陈宏生阴沉如墨的脸色上怒火燃烧,语气低沉平静,却能听出那沉闷压抑的愤怒情绪。 “爹,一定会让他付出惨痛的代价!” “他林家断我陈家的后,我陈家也一定要断他林家的后!” 陈宏生声音冰冷,恨意中烧。 …… 门外。 陈旭静静站在屋檐下,面色如常,眼神深邃,不知道想着什么。 不多时,身后放开推门,陈宏生从房间内走出。 “伯父。” 陈旭连忙迎上去,关切的问道:“堂哥他情况如何了?情绪稳定些了吗?” 陈宏生瞥了他一眼,见陈旭脸上满是关切神情,略带几分焦急的脸色。心中那股怒气消退了些,心中又暗叹了口气。 这陈旭,是他的亲侄子。 相比于陈俊儒,这个陈旭可要好上太多了。不但性子沉稳,人聪明,身上也没有那些纨绔子弟沾染的恶习。 但凡陈俊儒能有他一半的优点,也不至于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可惜,他终究只是自己的侄子。 陈宏生目光深邃,深深看了他几眼。 陈旭这段时间出现在他身边,他如何不清楚这个侄子的目的? 背后,恐怕也少不了他那位弟弟的授意。 想到这,陈宏生眼神微沉。 “回去吧。” 陈宏生面无表情开口。 今晚他躲过临王府的眼线,一来是想看看这个逆子的情况,二来真正的目的是想将这个逆子送离临江城。 将他送走,陈宏生便没有了后顾之忧。 陈旭跟在陈宏生身后,低着头,面色如常,但心头却微紧。 刚刚,伯父看他的眼神为何如此奇怪? 难道,是发现了些什么吗? 陈旭心头一紧,心中不免担忧起来。 …… 等马车回到临江城内时,已经接近后半夜,天即将亮了。 陈旭并没有跟陈宏生一齐回陈府,他身为陈家旁系子弟,自父辈分家后,已经没资格住在陈府。加上如今临王府眼线太多,盯的太紧,陈旭并没有入城。 他在城外有一处府邸住宅。 天微微亮时,陈旭回到城外的这处私居住所。 陈旭迫不及待想赶紧去跟他爹分享这个好消息……陈俊儒成了废人,荣华富贵的机会如今就摆在眼前。 想到这,陈旭步伐轻松愉悦的踏入院中。 “爹!” 陈旭兴奋的喊了一声。 四周却并无回应。 已经睡下了吗? 陈旭微皱眉。 四周院中也没有丫鬟下人的身影,陈旭环顾四周,迈步来到内院,来到他爹房门口。 敲门。 “爹,你睡了吗?” “旭,旭儿,你进来吧。” 房间内,传来了他爹略沙哑的声音。 声音有些奇怪,但陈旭并未太在意,推门走进。 就在陈旭刚推开门的那一刹那,视线中突然出现两道身影。 伴随着一道寒光掠过! 陈旭瞳孔猛然一缩,危险的预警让他浑身紧绷,身体内的内力疯狂运转,猛然向后闪躲。 可就在他刚有所行动时,又有两道身影悄无声息出现在他身后,挡住了他的退路。 退无可退! 陈旭面露惊慌。 寒光瞬间袭来。 一柄长刀落在他的脖子上。 陈旭身子一僵,瞳孔猛地一缩,眼神骇然,“你们,是谁?!!” “我爹呢?!” 陈旭猛然看向房间内,却见他爹正坐在房间椅子上,满脸惊恐愧疚的看着他。 一位约莫三十来岁的年轻男子正站在一旁,平静的看着他。 陈旭还想说什么,突然感觉腰间一疼,被人重重戳了一下,疼的他浑身一抽搐。 紧接着,体内的内力一泻千里! 整个人软趴趴几乎倒下,失去了反抗之力。 “你,你们是谁?!!” 陈旭不可置信,面色惊恐。 “陈旭,我家殿下要见你。” 年轻男子面无表情开口。 殿下?! 陈旭瞳孔猛然一缩,瞬间明白了什么。 …… 第七百五十六章 我很欣赏你 幽静昏暗的房间内。 陈旭跌跪在地上,神情狼狈,眼神瞳孔惊骇。 他的身后,站着两名侍卫。视线前方,正坐着一位身着锦衣白袍的年轻人。约莫不到二十岁的年纪,身上却仿佛有股浑然天成的气质。 年轻人目光平静,却仿佛能洞穿他的底细,让陈旭竟有些不敢与他直视。 同时,心头骤然一沉。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竟早已被盯上了! 当发现家里出现陌生的侍卫时,陈旭就已经意识到大事不妙。眼前这位年轻人,他并不陌生! 临王世子,林江年! 如今临江城世家圈子里,怎么可能还有人不知道这位临王世子的模样长相? 这张脸实在是太熟悉了! 熟悉到让人甚至有些心头发毛。 此刻的陈旭,已然隐约察觉到了不妙。 临王世子怎会无缘无故的找上他? 想到这,陈旭心头猛然一沉,眼眸视线中,还瞥见眼前这位临王世子身后,还跟着一道身影。 那是一位约莫十几岁的少女,一身白衣长裙,怀中紧抱着一柄剑,面无表情的站在临王世子身后。模样冰冷,一副生人勿进。 明明看上去略显稚嫩的脸庞,身上却泛着一股淡冷的杀气。 这股杀气,时不时的落在陈旭身上。这让陈旭心头发毛,惊恐! 这个抱剑少女……绝对不简单! “你是叫陈旭吧?” 房间气氛逐渐沉闷时,陈旭视线中的这位临王世子突然开口,打破了沉寂。他语气轻松,脸上还浮现着一抹笑意,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陈旭将心头异样压下,面色如常:“回殿下,正是。” “知道我为何找你吗?” 林江年看他。 陈旭心头一震,但面色依旧不变:“不知殿下今日为何找我?” 林江年盯着他看了几眼,突然轻笑一声:“陈家的人都说你很聪明,比你那个废物堂哥要聪明的多。既然是个聪明人,又何必要在本世子面前装傻?” 面对眼前这位临王世子突然挑明,陈旭有些猝不及防。 陈旭道:“我不清楚殿下所言究竟何意,还请殿下明说。” 林江年打量着眼前这个家伙。 能被陈家看好的年轻人,可不是什么简单之辈。眼前这小子,是个有野心的人。 “你一定很不甘心吧?” 林江年轻笑一声。 此话一出,陈旭猛然怔了下,看向林江年,仿佛预料到了什么。 “明明你比陈俊儒那个废物要利害,更有能力,更有本事……明明你在各方面都比他要优秀,哪哪都比他厉害。但是,这些年你却始终矮他一头!” “陈俊儒哪都不如你,但就是因为他出身好,是陈家嫡脉子弟,是陈家未来的家主继承人。所以,你就比不上他!” 林江年语气轻松,盯着他。 当他这番话说出来时,明显能看到陈旭眼神底闪过的一丝异样。 那是,不甘心的神色! 林江年心中了然。 他肯定很不甘心! 他哪都比陈俊儒要优秀,可却又不得在陈家老老实实,如履薄冰的藏拙。他不能表现出太过人的才智,否则,一定会被陈俊儒盯上! 即便如此,陈俊儒也依旧没放过他。 似乎也早意识到陈旭是他最大的威胁,陈俊儒因此一直看不上他。以往经常对他呼之即来挥之即去,动辄呵斥羞辱。 这对陈旭来说,无疑是莫大的羞辱。 他同样是陈家子弟,明明他更加优秀,却为何要忍受一个废物对自己的羞辱? 他,不甘心! 而林江年,正是非常清楚这一点。 他看着眼前沉默的陈旭,突然开口:“你应该,很想将他取而代之吧?” 此话一出,陈旭心头一惊,他正要开口,却又被林江年打断。 “你不用跟我狡辩,不用说什么你没有这种想法,你猜我会不会信?” 陈旭到嘴边的话硬生生被堵住。 “你是个很有野心的人,我很欣赏你!” 林江年目光温和,略带欣赏的目光打量着他:“自陈俊儒出事之后,你就一直在暗中努力吧?” “你刻意接近讨好陈宏生,装出人畜无害的模样,想要博取他的好感……你很清楚,陈俊儒一出事,你就是陈家接下来最合适的继承人,对吧?” 陈旭身子微颤,眼神中骇然。 眼前这位临王世子,已经将他心中所想所计划全部都说了出来。 甚至,他对自己在陈家的动向一清二楚。这不免让陈旭心头发寒,后怕不已。临王府的眼线,恐怕早已经遍布他陈家了。 陈旭喉咙有些干,声音有些沙哑:“殿下……为何要跟我说这些?!” “你前半夜,是跟陈宏生去见陈俊儒了吧?” 林江年轻描淡写的语气,却让陈旭瞬间毛骨悚然。 临王世子,知晓了他今晚的去向?! 他强压住心头的震惊,想否认什么,却又听到林江年的声音传来:“既然见过陈俊儒,你应该清楚他如今是什么情况吧?” 陈旭沉默,他当然清楚。 在得知陈俊儒的情况后,他欣喜若狂,迫不及待想要回来跟爹分享这个好消息。 陈俊儒一废,陈家的继承人他无疑有了很大的希望! 林江年似看穿他的心思想法:“陈俊儒一废,陈家的继承人自然轮不到他,你的确有了机会。” “不过,你当真以为你的机会很大吗?” 陈旭脸色一僵。 “可不只有你盯着那个位置,你们陈家旁系子弟并不少,盯着那个位置的人很多。你们这一脉在陈家并不显眼,支持者也并不多。真争抢起来,你觉得,你能比得上其他那些旁系子弟吗?” 陈旭脸色发白。 能比得上他? 他心中没底! 他自诩比陈家其他那些同代旁系子弟更有才能,有本事,也受过陈家不少长辈的欣赏。 论下一任家主,他才是最合适的人不过。 可林江年的话,却又突然提醒了陈旭……仅凭这些并不够! 就算他适合又如何? 世家内部的竞争,远比想象中要残酷,并不只是他有能力就行。否则,先前怎么又会一直被陈俊儒那个废物霸占着继承人的位置? 只因他是陈家主脉血脉,名正言顺。 而他呢? 一个旁系子弟,有能力又如何? 林江年的话,犹如一盆冷水突然浇下,瞬间让他的喜悦激动熄灭大半。 “对了,还有……” 见陈旭逐渐变得苍白起来,林江年又添了一把火:“你当真以为,即便陈俊儒已经废了,陈宏生就会让出那个位置吗?” 此话一出,陈旭猛然抬头。 “陈俊儒的确是废了,他或许的确已经没资格继承陈家的家主之位,但陈宏生可不是简单之辈,他会允许自己经营多年到手的权势,轻易让给你们这些旁系子弟?” “没记错的话,陈宏生如今年纪并不大,正值壮年吧?” 林江年轻飘飘的话,犹如一记惊雷,猛然在陈旭耳边响起。 让他脸上完全没了血色。 这个问题,他并不是没有想过。只是,之前一直没有去细想。 陈俊儒是陈宏生独子,陈俊儒一废,陈家内部必定会想办法敲定下一任继承人。陈宏生再想要生几个孩子,需要的时间太漫长了,这对陈家来说风险太大。 因此,对陈宏生来说最好的办法,就是从旁系中挑选合适的血脉,过继到主脉门下,继承陈家未来的家主之位。 可,那终究是旁系子弟,对陈宏生来说,未必能接受这个结果。 万一他决定再生几个……以陈宏生如今的年纪,也并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陈旭脸色阴晴不定,沉默半响,终于抬头重新看向林江年,声音沙哑:“殿下,今日跟我说这些……到底有什么目的?” 他心中,隐约已经猜到眼前这位临王世子的目的。 “你是个聪明人,应该已经猜到了。” 林江年看着他,也没有再拐弯抹角,轻笑一声:“我倒是可以给你这个机会!” “帮你成为陈家下一任家主,顺便将你们这一旁系血脉扶正,入主陈家嫡系。” “怎么样?” 陈旭心头猛的一跳! 在听到眼前这位临王世子的话,哪怕早已猜到,可亲耳听到时,依旧让他那不安的心猛地跳动抽了一下! 成为陈家下任家主? 让他们成为陈家主脉?! 这两个条件,是他和爹梦寐以求的愿望! 同时,也只能是奢望! 对于陈家如此庞大的世家来说,除非出现重大变故,否则绝无可能。 若是其他人说出这话,陈旭只觉得对方是在忽悠他。可说出这话的,是眼前的这位临王世子! 他不一样! 他,或许真的有这个本事?! 陈旭眼神底闪过一丝炙热,甚至连呼吸都急促起来。 可随即,他脸色又一变,天底下,怎么可能会有免费的午餐?! 眼前的临王世子,又怎会平白无故的帮助自己? 他声音低沉,强自压抑住心头的悸动:“殿下,为何要帮我?!” “因为本世子很欣赏你!” 林江年挑眉:“能让本世子欣赏的人不多,你算一个。” “你小子虽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但比陈俊儒好多了,你懂隐忍,知进退,也懂得审时利弊,是个人才。” “本世子是个爱才之人,愿意给你一个机会,帮你一把。” 陈旭对视上眼前这位临王世子,见他正注视着自己。眼神明亮清澈,很是真诚……这让陈旭神情有些恍惚。 这位临王世子,竟真的欣赏自己? 他不愿意相信,可不知为何,心中竟信了几分。 ……这位临王世子没道理用这么离谱的理由来骗自己。 “殿下!” 陈旭咬咬牙:“殿下愿意帮我,目的又是什么?!” “我绝不会出卖陈家!” 林江年只是笑了笑,问他:“你对如今的陈家怎么看?” 陈旭愣神:“殿下,什么意思?” “你觉得,如今的陈家还能坚持多久?” 坚持? 陈旭敏锐察觉到林江年话中的细节。 他心头不安:“我不知道。” “你们陈家也算是我临州最悠久的家族之一,当年临王府能在临江城落地生根,将临江城经营成如今的繁华景象,有你们陈家的一份功劳。” “但同时,临王府也给了你们陈家数倍的回报,这没错吧?” 听着这话,陈旭沉默。 的确,当年的陈家虽也是盘踞临江城,势力庞大的大家族,但体量与如今完全无法相比。 在临王府壮大的同时,陈家的身份地位也随之水涨船高。 “可是啊,你们陈家的那位家主有了异心,他在将你们陈家带向了一条灭亡之路!” 林江年轻叹了口气,目光逐渐微冷:“王爷给了你们如此优待,你们这些世家却不知感恩,试图在朝廷与临王府之间周旋,待价而沽。” “更甚至……出卖我临王府!” 林江年突然冰冷的语气,让陈旭浑身猛地一颤。 一股突然压迫的气势让他脸色微变,仿佛意识到什么,心中骇然……眼前这位看上去人畜无害瘦弱的临王世子,竟还是位深藏不露的高手?! 他强压住心头的震惊:“我陈家,绝无出卖背叛临王府!” “你没有,那其他人呢?”林江年盯着他:“你确定,陈宏生他没有?” 陈旭语塞,沉默。 “王爷念在你们这么多年的苦劳上,一直对你们纵容,但你们却不知感恩。” 林江年盯着他:“如今,还有这一个机会摆在你面前,是眼睁睁看着陈家走向灭亡,还是说……” “你取而代之,戴罪立功保全陈家!” “机会就在你面前,就看你怎么选了!” 陈旭脸色苍白,浑身微微颤抖。 此刻,他脑子一片浆糊,无限大的压力骤然袭来! 选择? 如何选? 这一刻,整个陈家的命运仿佛掌握在他手上,就在他的一念之差? 他能感受到眼前这位临王世子的目的……他来真的! 临王府,恐怕真的要对陈家下手! 不是在开玩笑! 那么…… 他该怎么选? 沉默半响,陈旭抬头看向林江年,咬牙问道:“为何是我?” “殿下,为何要选择我?!” “因为你很有野心!” 林江年轻笑一声:“我很欣赏你。” 沉默! 沉默良久。 始终没有回答。 林江年等的有些不耐烦了。 言尽于此,机会他已经给了。这小子要是不识好歹,也就没必要再浪费时间。 林江年缓缓起身,最后看了他一眼,“机会已经给你了,是做拯救陈家的英雄,还是要跟陈俊儒一样的下场,你自己好好选吧。” 说罢,林江年迈步准备离开。 “扑通!”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重重的下跪声,紧接着,伴随着一声颤抖带着几分惊骇的语气响起。 “我……” “我答应殿下!” “……” 第七百五十七章 被惹哭的安宁 清晨时分,天微微亮。 临江城外,数道身影朝着城外某个方向疾行而去。 宅院外,还停靠着一辆并不起眼的马车。马车内空气中幽香萦绕,车内的气氛却有些紧张。 有些冷! 林江年抬眸看向坐在他对面,刻意离他远远的抱剑少女。 少女从上马车开始就冷着张小脸,紧紧抱着怀中的剑,小脸儿有些气鼓鼓,像是受到了什么欺骗。 很刻意的不理人! 就连目光也有些刻意的移开,看向马车外,不落在某人身上。 瞧见这一幕,林江年忍不住哑然失笑。 生气起来的安宁,一切都显得太刻意了! 稚嫩的行为,却显得有点可爱。 “生气了?” 林江年主动开口,面露微笑。 安宁面无表情,不说话,不答理他这个坏人。 “真生气了?” 林江年看向她,目光很是诚恳:“我真的没有骗你……” 然而,不管任由林江年怎么解释,安宁都不信……殿下骗了她! 昨晚半夜,殿下突然以外出有危险的理由将她骗出了城。 得知殿下可能会遇上危险,安宁十分紧张,当即跟着殿下出城。一路上小心翼翼,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庇护殿下左右。 然而,安宁等了一个晚上,却没有遇上任何危险情况。 甚至一路上殿下不断插科打诨,跟她说着一些乱七八糟听不懂的话。 跟着殿下来到城外陈家,从实质,完全没有安宁的用武之地……临王府的侍卫早就将陈家内外控制起来。 等了大半夜,最终等到那个叫陈旭的回来。 然后,在殿下的威逼利诱之下,那个陈旭最终没能抗住,答应了殿下的要求。 而这其中,安宁从始至终没有派上任何用场,根本没有任何她出手的机会! 别说危险了,连半个敌人都没瞧见。 直到眼下准备回去时,安宁才终于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殿下恐怕在骗她! 根本就没什么危险,殿下是故意骗她出来的! 安宁虽然人愣了点,也傻了点,但不是完全傻。 于是乎,从上马车开始,安宁就冷着脸儿,不搭理殿下! 任由殿下怎么解释,她都不信! 或许殿下说的有道理,或许殿下的确没有骗她。安宁也没有很生气,只是……心里不太舒服。 不知道原因。 似有些逆反的情绪堆积在心头,让她有些委屈。 于是乎,她有些故意赌气不去看殿下,也不理会他。 …… 马车回去的路上,林江年还在安抚着冷冰冰的安宁。 他昨晚的确是有几分忽悠的成分,将安宁给‘骗’了出来。 算是利用了她的信任。 而把安宁骗出来的原因也很简单……这小姑娘最近有点不对劲。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这小姑娘似乎最近一直在生林江年的气。不但对他不搭理,即便见到他时也是避之不及。 这让林江年很奇怪,明明最近这段时间并没有哪里欺负得罪过她,她这是怎么了? 林江年倒是好几次想找她谈谈,但安宁不是避而不谈,就是躲在锦绣和长公主身边,让林江年没机会下手。 以锦绣那防备林江年的姿态,林江年但凡多跟安宁说几句话,她都得怀疑林江年是不是又想姐妹花双飞。 于是乎,林江年只能借今晚出城的计划,把安宁给忽悠了出来。 今晚危险倒是没有,但眼前这抱剑少女的反应,的的确确有些不对劲。 见坐在对面的少女依旧冷着脸儿,精致的下巴微微挑起,扭头看向它处,双手紧紧抓着怀中的剑。 一副紧张又强自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 林江年笑了,他突然站起身来,紧接着,一屁股坐在安宁旁边。 下一秒,能瞧见原本还装作若无其事模样的安宁,娇躯猛地颤了下,肉眼可见的一僵。原本清冷的脸蛋瞬间变得慌乱,眼眸中满是惊慌之色,本能做出一个防御姿态。 林江年低头看去,对视上了一双很好看的少女眸子! 清澈明亮的眸子中,泛着羞慌之色。在与林江年对视一眼后,慌乱的移开躲避。 “你还在怕我?” 林江年开口问道。 安宁低着脑袋,浑身紧绷着,似想将脑袋埋进胸口里。 在林江年的注视下,她浑身不自在,本能的想要站起身来,与林江年拉开距离。 可她才刚有动作,就被林江年给拉了回来。 “你跑哪去?” 耳边,响起林江年略有些质问的语气。 安宁慌了! 脑袋一片空白。 尤其是,当察觉到殿下抓着她的胳膊。哪怕隔着衣裳,她依旧能清晰感受到殿下手掌心那炙热的气息透过薄薄的衣裳,侵袭着她的肌肤。 这一刻的安宁,像是受到了什么强烈的刺激,脸色唰的一下浮现绯红。慌乱的让她愈发想要逃离此地,她试图挣扎,让胳膊脱离殿下的束缚掌控。 “放,放开……” 她想跑路! 但,林江年没有给她这个机会。 非但没有松开,反而握的更紧。 他抓住少女那柔弱无骨的胳膊,仿佛弱不禁风,轻轻一用力就能折断。 胳膊被抓住,安宁无法脱身,娇躯愈发僵硬,脸上表情羞急,似乎快急哭了,小脑袋更是几乎低着要磕到胸口上。 “你要是听话,我就放开你。” 林江年望着眼前愈发羞急到快不行了的抱剑少女,轻声开口。 安宁没说话。 “我放开你,你不许跑?!” 还是没回答。 “你要是答应了,就把你的剑给我。” 说着,林江年冲着她伸出了手。 然而,安宁还是没开口,紧紧握着怀中的剑,娇躯始终紧绷僵硬着,抿着唇,似乎在经历着什么思想斗争挣扎。 “你要是不答应,可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见安宁还是没反应,林江年微眯眼,紧接着,又朝着安宁身边靠了靠。 原本两人并排而坐,中间还余留下约莫一个手掌的距离。林江年突然往安宁那边挪了挪,这一个手掌的距离瞬间拉近消失。 两人的身躯紧贴在一起。 隔着衣裳,少女柔软的娇躯触感袭来,以及安宁身上那股与锦绣有些相似的少女体香也弥漫着。 低眸,望着眼前这张与锦绣完全相似的脸庞,却又气质全然不同的少女,林江年心中升起一股异样冲动。 而随着林江年靠近的动作,安宁脑袋瞬间一片空白。 原本就僵硬的身子像是瞬间成了化石,少女柔软的腰肢绷的直直,就连呼吸似乎都几乎停滞,白皙精致的脸蛋上,满是惊慌和羞乱。 “不,不要……” 少女的声音微微颤抖,隐约多了几分哭腔的慌乱。 这声音一出,林江年心头一震。再低头看去,见少女那泛红精致的脸蛋上,多了几分惊恐。以及那双明亮的眸子底,眼眶微微红了些许。 让林江年有些始料未及,他愣愣看着眼前的抱剑少女。 这姑娘,哭了? 被他的动作吓哭了? 林江年这才猛然意识到,安宁不是锦绣,她性格胆小,也很敏感,加上心思单纯,恐怕被他的行为给吓到了?! “诶,你可别哭啊!” 眼见安宁差点被他吓哭,林江年赶紧开口安慰。同时往旁边挪了挪,重新拉开二人之间的距离:“我跟你开玩笑呢,没有欺负你……” “冷静冷静,别哭别哭……” 真要把安宁弄哭了,回去怎么跟锦绣解释? 以锦绣的脾气,怕不是得小半个月不理他。 安宁没有开口。 低着脑袋,始终一言不发。 她紧紧抱着怀中的剑,眼眶微微泛红,紧咬着薄唇。这副模样,怎么看上去都像是个被‘欺负’了的小姑娘,我见犹怜。 这让林江年愈发愧疚。 他轻声开口,一边道歉,一边开口安抚。 安宁听着殿下耳边温柔语气的道歉,不知为何,原本她还没有那么想哭。可殿下那温温柔柔的语气,听在她耳旁,却让她那原本想哭的情绪突然一下子变得很强烈。 就仿佛原本压抑在心头许久的情绪,突然一下子爆发。 让她怎么都忍不住,安宁紧咬着下唇,扭开脑袋想要克制这股心酸委屈的情绪。 可不知为何,她脑海中却不断浮现起这段时间殿下跟锦绣的相处画面。 就在她眼前,二人不断亲密的画面闪过。 再然后,又无端回想起不久之前那晚在锦绣房间里的那一场‘误会’。 一瞬间,委屈的情绪仿佛在这一刻被放大到极限。 安宁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觉得很委屈,很委屈! 心里酸溜溜的,很想哭。 晶莹剔透的泪珠在她眼眶中打转,然后,缓缓滴落。 一旁还正在开口安慰着安宁的林江年懵了,当发觉安宁突然开始落泪……咋,还越安慰哭的越起劲了?! 少女那晶莹剔透的泪珠颗颗往下滑落,似不想被林江年看到这一幕,还赌气的扭过头去。 可越是如此,越让林江年发懵。 他把安宁给吓哭了? “诶,你这怎么哭了……别哭了……是殿下不好,刚才不该‘欺负你’……诶你怎么还哭的更厉害了,别哭了,再哭就不好看了……” “……” 林江年还真没有安慰女孩子的经验,尤其是哭起来的女孩子。他越是安慰,旁边的小姑娘似乎更伤心了。 眼泪哗啦啦的往下滑落,跟下雨似的,怎么都止不住。 这让林江年心中的罪恶愧疚感变得十分强烈。 安宁也不搭理林江年,就自顾自的落泪,特地移开脑袋不让林江年看见。 她没有哭出声来,就紧咬着下唇,默默落泪。这副模样,更显得楚楚可怜。 当林江年试图想要看过去时,她又很快移开脑袋,像是故意如此,一副小女孩赌气的神态。 见状,林江年心中叹了口气。 他也没有再开口安慰,就静静看着怀中少女赌气落泪。左右看了看,也没有看到合适的东西,于是将自己的衣袖伸了过去。 “先擦擦吧?” 安宁没有理会。 于是,林江年没有再说话。 直到过了许久,安宁终于停止落泪,她依旧低着脑袋,没看林江年,眼眶红红着,白皙精致的脸蛋上还残留着些许泪痕。 看上去,格外令人心疼。 林江年心中暗叹了口气,安宁也没有说话,马车内的气氛逐渐变得沉闷。 “是在生我的气吗?” 等到安宁自己擦拭了脸上的泪水,情绪逐渐稳定,林江年终于开口。 他总算是看出来不对了。 他刚才的行为,就算吓到了她,也绝不会让安宁如此伤心到落泪。 这分明还有别的原因。 结合安宁这些天赌气不理他的情况来看,恐怕之前就发生了什么事情,让她如此伤心。因此,才会在刚才终于忍不住落泪。 只是,林江年百思不得其解……到底是什么原因? 安宁为何会如此伤心? 面对林江年的询问,安宁依旧沉默不语。 她眼眶依旧红红着,低着头,抱紧怀中的剑,小脸儿依旧紧绷,咬着下唇一言不发。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 林江年看着她,叹息道:“看来,果然是我的问题,欺负惹恼了安宁姑娘你,让你受了委屈……” “我有罪!” 林江年语气很是自责。 而原本沉默不语的安宁听到这话,心中莫名一紧。 她下意识抬头看向林江年正好与林江年对视上。然后,她便瞧见林江年眼神中满是愧疚,正注视着他。 瞬间,安宁心中有些慌了神,张了张嘴巴,她想说些什么,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下意识摇了摇脑袋。 “什么?” 安宁还是没开口。 “看来安宁姑娘很讨厌我?” 林江年深深叹气:“果然,都是我的错,我有罪……” “不,不是……” 当听到林江年如此愧疚的语气时,安宁心中慌了神。 很不安! 一股莫名情绪涌上心头。 像是冤枉了殿下,让她心中也有了几分愧疚情绪,忍不住想开口澄清。 “跟,跟殿下,没,没有关系……” 她声音略沙哑,让人有些怜惜。 摇着脑袋,似乎想解释什么。 “那,是怎么回事?” 林江年见状,问起。 安宁又沉默了,她依旧紧咬着轻薄的下唇,神色楚楚动人。那双泛红的眸子里,隐约透露着几分迷茫。 “我,我也不知道……” “……”(本章完) 第七百五十八章 兴师问罪 安宁怔怔坐在马车内,握紧手中的长剑,娇躯微蜷缩着,眼神有些茫然。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说不上来! 很难解释。 她没有生气! 也没有生殿下的气……或许的确有那么一点点的小情绪。 但是,她真的没有生殿下的气! 因此在殿下问起时,她才会下意识去反驳澄清。 可是,她自己也说不上来为什么。就是觉得很委屈,情绪突然涌上心头,让她忍不住就…… 一旁的林江年看着安宁傻愣愣的模样,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能看出来,这傻姑娘可能真的没骗人,她大概真的没有没有生自己的气! 可既然没有生气,刚才又为何会哭? 还哭的如此伤心? 看着眼前的抱剑少女微微泛红的眼眶,楚楚可怜的姿态,林江年总感觉做了什么亏心事。 他本想继续追问,但见这傻姑娘发楞的神情,估计问也问不出什么来。 安宁低着脑袋,重新陷入沉默。不管林江年说什么,她都不言语,沉默娇躯紧绷着。 而这时,马车进了城,也终于抵达临王府外。 “到家了。” 林江年看了马车内‘可怜兮兮’的安宁一眼,轻声开口。 安宁这才猛然回过神来,抬起脑袋看了一眼,又很快迅速低下头去。默然不语,随后跟在林江年身后下了马车,迈步回到王府。 她低着头,走的很快,像是刻意躲避着林江年,身形很快消失不见。 林江年站在后面,看着安宁快速消失的身影。 这姑娘,一定有问题! 肯定藏了什么心思,并且……跟他恐怕有关。但这姑娘不愿开口,这倒是让林江年有些头疼。 想起刚才把安宁给吓哭的场景,林江年有些不敢再继续,怕再吓着她。 看来,得想想别的办法…… 正思索时,林青青的身影不知何时出现在院外。 “殿下,您回来了?!” 林江年扭头看去,见林青青一身风尘仆仆,面色憔悴,很显然一夜未睡。 “如何了?” 林青青上前汇报道:“殿下的猜测果然没错,昨晚陈家一直布置各种障眼法,试图想要调虎离山,转移我们的眼线。幸好殿下你早有吩咐,我们的人一直都盯着陈家的一举一动,他们所有人的进出行动都在王府的眼线下……” 林江年微点头,对此并不意外。 他早清楚陈宏生那个老狐狸没那么容易对付,即便在临王府的眼皮底下,想要逮住他的行踪也并不容易。 想从陈宏生身上下手几乎不太可能,林江年也没想着真能将陈宏生逮个人赃并获。 不过,陈宏生是个老狐狸,可陈家的人不全是! 陈宏生或许很难对付,但陈家当中,可也不是铁板一块,内部各系血脉之间也同样明争暗斗,心怀鬼谈着。 尤其是陈俊儒被废后,陈家的下一任继承人易主几乎已经是板上钉钉。如此一来,陈家那些旁系血脉不免蠢蠢欲动。 他们自然是巴不得陈俊儒出事,死了更好! 如此一来,他们也绝不会放过这个争夺继承位置的机会。而这,也正好给了林江年从内部瓦解他们的机会! 陈宏生不好对付,但他身边的猪队友,却是能给他关键致命一击的关键棋子! 陈旭只是林江年诸多目标当中的一个,从一开始,整个陈家中被林江年重点盯视的人物并不算少。 陈家当中,有头有脸能说得上名字的人物,基本上都在临王府的重点关照监视之下。 而陈旭,倒是最适合林江年计划的人物。 此人颇有野心,并且能隐忍,性格极端,果决能成大事! 作为敌人,的确是个不得不防的对手。 但作为棋子,同样也能成为一枚很关键重要的棋子! 更重要的是,林江年提出的条件,他抵挡不住这样的诱惑。 “殿下,陈宏生身边的陈管家已按照您的吩咐抓来。” 林青青继续开口道:“此人乃是陈宏生身边的亲信,必定知晓许多关于陈家和陈宏生的事情,是否要动言行撬开他的嘴巴?” 林江年轻摇头:“没必要,他不会开口的。” 能被陈宏生信任,成为那老狐狸的亲信,这个陈管家没那么简单。 这样的人物,想简单撬开他的嘴巴几乎不可能! 甚至,逼急了林江年丝毫不怀疑这个陈管家会想办法自尽。如此一来,反倒对他并不利。 林江年并不想将这些时间浪费在无意义的事情上。 林青青面露疑惑:“殿下不对他下手,为何要属下抓他回来?” 林江年半眯眼道:“他是陈宏生身边的得力助手,算的上陈宏生半个军师,也是陈家稳定人心的人物。抓了他,陈家不至于会垮,但一定会人心惶恐!” “陈宏生,也不会一直都这么冷静!” 林青青静静听着,似懂非懂点头。 跟在殿下身边久了之后,林青青也逐渐理解殿下的行事风格。有些事情不需要说的太明白,她也能很快理解。 “那殿下,接下来属下需要去做些什么?” 林江年看了一眼眼睛中已然有了不少血丝的林青青:“你先去好好歇息吧,休息好,剩下的我会安排……” “接下来,你可能有得忙了!” …… 陈府。 陈宏生回到府上后,心中却始终不太平静。 他已经做好万全准备,暗中将陈俊儒送离临州。只要陈俊儒离开临州后,林江年就无法再用陈俊儒之事对他陈家发难。 如此一来,他陈家的处境将会好转许多。虽然依旧免不了质疑,但对陈家来说算不得什么。 可不知为何,车红色却始终有些不安。总感觉事情没那么简单……好像有什么被他忽略了? 陈宏生紧皱眉,面色微沉,脑海中无端浮现那位世子的脸庞,心中不安感愈发强烈。 “来人!” 他低沉开口。 院中一名下人快步走来:“老爷?” “陈管家在哪?”陈宏生沉声问道。 下人开口道:“陈管家昨晚离开府上后,一直没有回来。” “一直没有回来?!” 陈宏生眼皮猛的一跳,他总算明白心中为何不安了。 陈管家昨晚在他的示意下离开陈府,为的是掩人耳目,转移临王府的视线。 按理来说,他应该早就该回来了。如今没有消息,恐怕只有一个原因……陈管家出事了! 陈宏生脸色阴沉,林江年难道已经如此狂妄对他的管家下手了? 想到这,他眼神冰冷。 陈宏生倒不担心陈管家会叛变,陈管家跟在他身边多年,对他忠心耿耿。 更重要的是,陈管家的妻儿老母这些年一直都是陈家在照顾,陈家对他有恩。 陈管家是个感恩之人,他不会背叛自己。 也不敢背叛! 可心中如此想着,陈宏生却愈发不安。越是想不明白,就越让他心生警惕。 就在这时,院外又来了一道身影:“老爷,族内几位长辈请您过去一趟。” 听到这话,陈宏生脸色一沉。 那些个老东西,恐怕又想借此机会向他发难! 他们也不看看,这些年陈家能有今天,靠的不是他陈宏生? 眼下一遇上一点麻烦,就让他们如此坐不住。 一帮目光短浅的老东西! 陈宏生目光冰冷。 …… 内院。 “殿下,你对安宁做了什么?!!” 林江年刚回到内院,就被锦绣结结实实逮了个正着。 定神一瞧,便见锦绣正满脸怒气冲冲的瞪着他。一张精致绝美的脸蛋上,此刻挂满愤怒情绪,美眸中满是质问,仿佛殿下干了什么人神共愤之事。 激动之际! “你先冷静一下!” 见锦绣如此激动,林江年哪还意识不到? ……她恐怕是发现了安宁的异样。 就那小姑娘的模样,一眼就会被看出问题来。 能让锦绣如此激动,也只可能是跟安宁有关了! “冷静不了一点!” 锦绣气的微微颤抖,语气又气愤又委屈:“亏我这么信任殿下你,把安宁交给了你。没想到,殿下你,你却……” 眼见锦绣语气越来越不对劲,林江年赶紧道:“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先别激动,先听我狡……解释!” 锦绣哪里冷静的下来?! 今日一早回来,她就发现安宁不对劲。 一回来就直接往房间走,接着关门反锁,谁也不见,任由她在外面怎么敲门都无济于事。 安宁何时有过这样的情况?! 再联想起回来时安宁不对劲的神情,以及微微泛红的眼眶……分明哭过! 锦绣当场懵了! 安宁,为何会哭? 这么多年了,锦绣可从来没见安宁哭过。在她眼中安宁一直都是个很独立,很冷静的人。 那么清冷孤傲的安宁,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哭? 难不成……锦绣脑海中瞬间浮现起了一个可怕的念头。 殿下欺负了安宁?! 是殿下不顾安宁的反对,昨晚强行把安宁给……拖进小树林了? 锦绣脑海中,顿时浮现诸多殿下欺负安宁的姿势…… 联想到安宁娇小的身躯宁死不屈,可怜兮兮泪眼婆娑的求殿下放过她。但殿下依旧还是兽性大发,满脸淫笑的将安宁给……霸占了! 一想到这,锦绣再也坐不住了。 安宁不理她,她只能来找殿下算账! 她信任殿下,昨晚把安宁交给殿下。可殿下却把安宁弄哭了…… 锦绣当即怒气冲冲前来兴师问罪! “不是我想的哪样?你是不是欺负安宁了?!” 锦绣哪里冷静的下来? 虽然平日里跟安宁打打闹闹,姐妹俩还动不动置气冷战。可再怎么样,她们都是相依为命的亲姐妹呐?! 从小一起长大,俩姐妹之间的感情自不必多说。 “绝对没有!” “我不信!” 锦绣气愤道,安宁都哭了,还能是没被欺负? 而除了殿下,还能有谁把安宁给弄哭? “你听我慢慢跟你说。” 林江年开口安抚着锦绣,让她先冷静下来,再慢慢合计。 “你说,我听着!” 锦绣板着脸,瞪着殿下。 她心里倒是愿意相信殿下没有欺负安宁,毕竟殿下的确应该,可能,或许,大概……不是那样的人? 可,安宁哭了呐! 这又让锦绣无法完全相信……殿下没有欺负安宁,安宁怎么会哭? 总不能是昨晚安宁遇上了厉害的对手,被打哭了吧? 这让锦绣完全不信。 她记得很清楚,安宁从小就很坚强。 当初公主要教她们二人习武,锦绣吃不了这个苦半途而废,但安宁却坚持了下来。 哪怕再苦再累,安宁也从来没有哭过。 甚至,有一年锦绣跟安宁偷偷出宫,碰上了一位顶尖高手前来寻仇。安宁为了保护锦绣与那位高手缠斗,受了很严重的伤,几乎命悬一线。 那次锦绣哭的稀里哗啦,但安宁却依旧没有落泪过。 在锦绣眼里,如此坚强的安宁怎么可能会轻易哭? 一定是发生了非常非常非常严重的事情……锦绣心中隐约有些害怕。于是,她决定给殿下一个机会,听殿下好好解释解释。 要是殿下解释不清楚,那她就…… 想到这,锦绣咬了咬下唇,盯着殿下。 “……其实,我也不太清楚安宁为何会哭。” 林江年暗叹了口气,别说锦绣来问他,他还正打算过去找锦绣问问情况呢。 他将之前发生的事情告诉锦绣,包括两人在马车上发生的事,以及之前就发现安宁有些不太对劲的情况都说给锦绣听。 锦绣在听完之后,猛然一愣,面露惊愕,她狐疑的盯着林江年:“殿下,说的都是真的?!” “千真万确!” “不可能啊!” 锦绣眼神愈发狐疑:“殿下没有隐瞒什么?!” “绝对没有。” 不对劲! 怎么听都不对劲! 安宁怎么会被殿下吓唬了一下,就,被吓哭了? 这逻辑完全不通啊! 绝对不可能。 是不是殿下隐瞒了很多细节?! 想到这,锦绣眼神狐疑而又危险。 “殿下你确定没有隐瞒其他的行为……比如偷占安宁的便宜?” “没有!” “殿下你有没有在马车上趁机摸安宁的身体?” “……” “有没有试图强吻安宁?” “……” “殿下你真的没有脱安宁的衣服?!” “……殿下你发誓!!” “……” 第七百五十九章 锦绣的试探 锦绣再三追问之下,确定殿下的确没有对安宁做什么奇奇怪怪的事情。 可如此一来,她反倒更疑惑了! 这,不应该啊? 如果不是殿下对安宁做了什么过份的事情,安宁怎么可能会哭? 回想着殿下刚才说的话,总感觉不像是这么回事……安宁怎么会被殿下随便一吓唬,就哭的稀里哗啦? 这不是锦绣认知中的安宁。 可,锦绣也知道殿下应该没有骗她。 殿下这人虽然的确不太靠谱,也很好色,还对安宁觊觎不轨……但锦绣也清楚,殿下不会在这种事情上骗自己。他要是真对安宁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情,不会瞒着欺骗自己。 可问题又来了,殿下要是没对安宁做什么,那安宁她又怎么…… 锦绣满脸疑惑的盯着殿下,见林江年也是叹息:“所以我才过来找你。” “找我?” “安宁这姑娘,最近有点奇怪。” 林江年开口道:“我怀疑她可能有心事。” “心事?” 锦绣若有所思,回想起最近安宁的种种行为。最近在临王府这段时间,她跟安宁关系一直很正常,安宁每天正常早睡早起,大部分时间不是在后院练武就是呆在公主身边发呆。 跟以前一样沉默寡言……对了,这段时间安宁还喜欢坐在屋顶上发呆。 除此之外,好像没有其他什么奇怪的地方了? “安宁最近不太愿意搭理我,我来找你问问,她最近有没有哪里不对劲?” “没有。” 锦绣摇摇头:“安宁最近一直都挺好的,没觉得她哪里不对劲。” “你注意过她最近的情绪变化吗?” “情绪变化?” 锦绣有些茫然,安宁能有什么情绪变化? 这姑娘平日里跟公主学,整天一副冷冰冰的表情,除此之外还能有什么变化? 两人凑在一起大眼瞪小眼,琢磨了半天,也没商讨出个什么结果来。 林江年感觉这段时间安宁不太对劲,但不清楚原因。他来找锦绣就是想打探打探情况。 锦绣对此也并不清楚,但被殿下这么一说,她还是记在了心上。 “那,我回头去打探打探她?” “也行。” 林江年点头:“你要是打探到了情况,记得跟我说一声!” 他很好奇安宁这姑娘到底怎么了? 林江年隐约意识猜测到,或许多半跟他有关。 但……原因呢? 刚说完,见锦绣又幽幽的看着他:“殿下,这么关心安宁?” “她不是你妹妹吗?” 林江年理所当然道:“我关心她一下不是很正常吗?” “一!点!都!不!正!常!” 锦绣气道,瞪着林江年:“殿下你老实说……你,是不是对安宁有别的想法?!” “没有。” “我不信!” “不信你还问?” “……好哇,殿下你果然对安宁有想法!” 锦绣睁大眼睛,咬着牙气愤开口:“我就知道你对安宁意图不轨……你今天没有对安宁做什么?!” 见状,林江年叹了口气。 这姑娘问又要问,问了又不信,不信了还要生气……不愧是她。 “本来我对安宁没什么想法,可你总这么问,我不得不考虑一下了……你还别说,安宁长得还真挺水灵……” “殿下?!” 林江年还没说完,锦绣已经气急败坏的扑了上来。 “……” 幽冷清静的房间里。 寂静无声。 屏风之后,床榻之上,一道白衣身影静静蜷缩在床铺上。 床铺下整理摆放着一双白色绣鞋,床铺上一道娇小的身影怔怔出神。双腿弯曲,双手抱着小腿,目光怔怔望着前方。 身旁,静静躺着一柄长剑。 一张略显稚嫩的脸蛋上浮现着复杂神情,那双纯净的眸子里同时夹杂着几分迷茫,整个人说不上来的清冷。 她就这样静静地望着房间地面,不知道想着什么。 直到半响后,房间外传来敲门声。 “安宁?” 锦绣的声音从房间外响起。 房间内的安宁依旧蜷缩坐在床铺上,一动不动,眸子一眨不眨,对于门外的声音无动于衷。 “你在房间里吗?” 锦绣的声音又传来:“我进来了?” 没有回应。 “吱嘎!” 见房间内没有动静,门外的锦绣直接推门走进。顺手关上房门,看向房间内,目光扫视,落在屏风后的安宁身上。 “你在干什么?” 锦绣的语气略带几分轻松愉悦,迈着轻快的步伐穿过屏风。 床上的安宁微微抬眸,与锦绣对视上。依旧清冷的脸庞,脸上没有任何情绪。 只不过相比以往,眼下的安宁似乎多了些许别样情绪。 锦绣心中一跳。 安宁……果然有不对劲! 这傻姑娘,平日里可不是这样的。 锦绣神色不变,迈步来到床前,随意的在安宁身旁坐下。 相比于安宁的清冷,锦绣则显得活泼多了。 “你一个人躲在房间里面干什么呢?” 锦绣语气轻快,坐在那宁身旁,目光打量四周。收回视线时,又落在旁边的安宁身上。 “没,干什么。” 安宁的回答不冷不淡,语气也听不出任何情绪。 “那你一个人干嘛躲起来?我喊你半天你都不回应!” 锦绣翻了翻好看的白眼。 安宁没开口。 “诶,你昨晚跟殿下去干了什么?” 见安宁没说话,锦绣又问起另外的话题。 安宁神色怔怔,也没有回答锦绣这个问题。 “干嘛不说话?” 锦绣微微凑过去几分:“怎么?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没有。” “那你为什么不说?” “不想说。” 安宁的回答,让锦绣有些意料未及。 她上下打量着安宁,随后脸色一变,冷笑一声:“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想瞒着我是吧?” 听到锦绣突然变了语气,安宁似察觉到,扭头看了她一眼。 “我都已经知道了!” 锦绣冷笑的看着她:“昨晚,你跟殿下发生了什么是不是?” “你们两个……偷偷做了对不起我的事情?!” 锦绣气势汹汹,满脸愤慨。 然而,安宁只是微微一怔,看了锦绣一眼。 “没有。” 干脆利落的回答。 “你还想骗我?!” 锦绣冷笑,气道:“殿下都已经跟我说了,你还想瞒着我吗?!” 安宁没说话,只是静静看着她。 看着看着,锦绣莫名有些心虚。 “你,你盯着我看什么?” “你骗人。”安宁面无表情道。 “我,我哪骗人了?!” 安宁没说话,移开视线,没搭理她。 锦绣气势弱了,她的确是想诈一下安宁,看看能不能诈出点什么。 没想到安宁的反应没有问题,跟殿下描述差不多。如此说来,锦绣总算完全确定……昨晚殿下没有对安宁做什么。 否则,安宁不会如此淡定! 可这……似乎更奇怪了! 安宁她到底怎么了? 锦绣盯着安宁看,似想将她看穿。安宁没有搭理她,姐妹俩保持着奇怪的寂静。 “安宁?” 半响后,锦绣突然幽幽叹了口气。 安宁看她,沉默不语。 “我们是不是天底下最好的姐妹?” 安宁还是没吱声。 静静看着她,看她想整什么幺子。 “我是不是这个世界上对你最好的姐姐?” “不是。” 锦绣:“……” 只挑感兴趣的恢复是吧? “……咱们姐妹俩相依为命这么多年,更是亲姐妹,血溶于水,感情更深厚不是吗?” 锦绣问道。 安宁沉默不语。 “咱们不仅是亲姐妹,还是亲密无间双胞胎呢。你看看你这张小脸蛋,是不是跟我长得一模一样?” 锦绣开口:“每次看到你的时候,我都感觉想是看到了自己……” 锦绣喋喋不休的说着,安宁面无表情的看着她,打断了她:“有什么事,你就直说吧。” 这么多年来,安宁对锦绣的套路早已熟稔于心。 先打感情牌,再亮出目的! 以往她都是沉默不言,任由着锦绣叽叽喳喳。但今天不知为何,不想听。 “我就是想关心关心你。” 锦绣幽幽叹了口气:“你最近,是不是不太开心?” “没有。” “可我看你的样子,不太开心?” 锦绣看着她:“你最近有心事?” “没有。” “不,你有。” 锦绣斩钉截铁道:“你肯定有。” 安宁沉默。 心事? 她有吗? 好像,的确是有? 但她没承认。 “跟姐……跟我说说吧,你最近怎么了?” 锦绣凑近几分,顺势挽上安宁的胳膊。安宁挣扎了一下,但锦绣抱的更紧。 安宁挣脱不掉,也就任由她去了。 “我没事。” 她开口。 “不可能。” 锦绣盯着她:“你肯定有心事对不对?你一定有什么瞒着我……你最近变了好多。” 其实锦绣也没发现安宁最近有什么变化,但殿下说安宁最近不对劲,她便决定试探一番。 这一试探,果然发现了问题。 当她说到安宁最近变了很多时,明显看到安宁愣了下,似乎真的在反思自己最近是不是变了很多。 这让锦绣笃定,这妮子果然有问题……果然有事情瞒着自己。 “你到底怎么了?!” 锦绣盯着安宁,想从她脸上看出些什么来。 安宁沉默半响:“没事。” “你还骗我呢?” 锦绣气道:“你还当不当我是你最好的姐妹了?” “咱们从小一起长大,你小时候尿床羞耻的事我都看到过……还有什么事情,是不能跟我说的?!” 面对锦绣的道德绑架,安宁不予理会。她低眸,说道:“我的确没事。” “没事你今天怎么还……” 锦绣差点就说漏了嘴,连忙闭嘴。殿下特地吩咐过,今天他说的事情不能让安宁知道。 “你肯定有事!” 锦绣赶紧转移话题:“你当我是傻子吗?你就差把有事写在脸上了!” 安宁不吱声。 “跟我说说呗?” 锦绣又挽着安宁的胳膊,语气软了些许,似撒娇,声音甜甜的。凑近到安宁脖子边,深深吸了一口气。 “真香。” “锦绣,你干什么?!” “你身上好香呀!” “你放开。” “我不……除非你告诉我你到底怎么了?” “你……” 面对锦绣的耍赖,安宁绷着小脸,瞪着她。 两人眼神对视,互相对峙着。 “算了,你不说算了,也不逼你了。” 锦绣收起脸上笑容,看着眼前的安宁。仔细瞧的话,的确能发现她最近憔悴了一些。 整个人看上去比以前更加清冷了。 锦绣知晓这死丫头嘴巴很硬,她要是不愿意开口,怎么都问不出个什么结果来。 叹了口气,她看向安宁:“我知道你心里肯定有事,你不想说也算了,不为难你了……” “但不管怎么说,哪怕你不承认,在我心目中你永远是我最好的妹妹……” 锦绣叹息开口后,起身离开了房间。 剩下安宁依旧坐在床铺上,怔怔看着锦绣离开的背影。眸底,浮现几分说不上来的情绪。 后院。 一袭白衣长裙的长公主正坐在亭中,浅青色腰带将她纤细的腰肢束起,两根细带顺着裙摆垂落,干净利落的装扮,冷艳,倾城,还有一股淡雅的气质。 她静静望着后院景色,默然不语。 直到,身后传来脚步声。 “公主。” 李缥缈回头,锦绣正盈盈走近,脸上却愁容浮现。 “怎么了?” 锦绣走到公主身前,苦恼的叹了口气:“公主,安宁最近有些奇怪。” “奇怪?” 李缥缈微怔,问道:“她怎么了?” “她,好像有心事!” 安宁不对劲,锦绣无论如何都不太安心。想不明白,她只能来找公主解惑。 毕竟,公主算是最了解安宁的人了。 于是,锦绣把殿下说过的情况,以及她刚才去找过安宁的事情都告诉了公主。 “公主,安宁肯定有问题……但我不管怎么问她都不愿意说。” “公主你直到,她到底怎么了吗?” 听完锦绣的叙述后,李缥缈默然不语,美眸平静。抬眸看了锦绣一眼:“你说,是他今天把安宁弄哭了?” “对!” 锦绣点头:“奴婢去问了殿下,殿下就是这么说的……奴婢感觉有问题,但又说不上来。” 锦绣把自己的分析也告诉了公主。 李缥缈听完后,若有所思点头。 半响后,她缓缓起身。 “我先去看看安宁吧。”(本章完) 第七百六十章 一眼看穿的长公主 傍晚时分,天色将晚未晚。 天边的晚霞尚未完全消散,夜幕从远处缓缓落下。 幽冷清静的房间内,安宁一直坐在床上发了很久很久的呆。直到窗外光线逐渐消失,房间内逐渐变暗,她才终于回过神。 当瞧见四周一片漆黑景象时。不知为何,她心里莫名升起一丝慌乱情绪。 黑暗的孤独,那种孤寂感铺面而来。 她挣扎着想要起身,门外再度传来敲门声。 “安宁?” 声音清冷而平静。 安宁神色一怔,“公,公主?!” 门外的声音,来自于自家公主。 “我能进来吗?” 公主在门外问起。 “可,可以……” 房门被推开,一袭白衣长裙的李飘渺踏入房间。 漆黑的房间内,她一眼便瞧见屏风后的安宁。她神情愣愣,又带着几分慌乱。 “怎么不点灯?” 李缥缈清冷而又平静的声音,宛如一股暖流。 原本置身于黑暗之中的安宁,宛如抓住一根救命稻草般。那刚刚如潮水般袭上心头的慌乱情绪,逐渐消散。 一股异样的情绪填满了她心头,让她一时眼睛有些酸酸的。安宁张了张嘴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李缥缈也并没有等着她开口,自顾自走到一旁,点燃房中灯火。明亮的灯火照亮整个房间,也将屏风后的安宁照得清清楚楚。 安宁起身走出屏风,望着突然过来的公主,显得有些无措。 “公主,你,你怎么过来了?” “来看看你。” 李缥缈美眸落在安宁身上,瞧着这张精致白皙的脸蛋上,情绪不似以前那。 果然有心事! “哦。” 安宁不知该如何回答,微微低下脑袋,似想将自己的情绪隐藏。 “最近,不开心吗?” 李缥缈突然问道。 安宁愣了下,摇头:“没,没有……” “锦绣都跟我说了。” 李缥缈静静望着她,轻声开口。 听到这话,安宁眼神中明显多了几分慌乱。 紧接着,便是愤愤。 似对锦绣多嘴的行为表示愤然。 再然后,就是有些无措。 面对自家公主时,有种不知所措的慌乱感。她脑袋更低了,像是要将自己的脑袋埋起来,双手交织着,表现的极为紧张。 “发生了什么事情?” 李缥缈的声音很平静,望着眼前的安宁,她眼神中多了几分往日难以看到的柔意。 安宁,是她看着长大的姑娘。 准确来说,是陪着她一起长大的姑娘。 李缥缈从未将她当成自己的侍女来看待,在她眼里,锦绣与安宁都是她在这世界上最重要的亲人。 相比于锦绣的活泼性格,安宁更加腼腆,更为敏感和胆小。 但同时,她也是最能藏匿情绪的。 很多时候,她自己受了委屈也只会藏起来,从来不会表现出来。 行为很幼稚,但表现的却成熟的让人心疼。 “能跟我说说吗?” 面对公主的询问,安宁沉默着,脸上浮现着纠结和不安。 若是锦绣询问,她大可以选择沉默。 可,若是公主…… 她不想欺骗公主。 可是…… “我,我也不知道。” 安宁神情茫然着,直到现在,她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只是,心中不开心。 李缥缈静静注视着她的眼睛,“锦绣说,你昨晚哭了?” “他弄哭你了?” “不,不是……” 安宁连忙摇头,语气有些紧张而结巴:“跟,跟殿下没有关系。” “是,是我自己……” 她说着说着,声音逐渐变小:“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就,就是……” 她解释不清楚。 为什么会哭? 她不知道,就是那一刻,突然就很想哭! 很委屈! 尤其是在殿下面前时,就跟公主一样,完全克制不住。 李缥缈没有开口,静静听着安宁轻声细语又结结巴巴的解释,她的目光始终落在安宁的脸上。 直到最后,安宁陷入沉默,不知道再该说些什么。 李缥缈没说话,只是朝她招招手。安宁顺从的走近,来到公主身旁坐下。 李缥缈看着眼前这依旧稚嫩,尚未完全长大的小姑娘,心中已然有了猜测。 她轻轻伸手,抚摸着安宁垂落的秀发,半响后,突然开口:“锦绣跟他的事情,你知道了吗?” 安宁一怔,抬眸与公主对视,见公主眼神波澜不惊。她迟疑了一下,才点了点脑袋。 “你何时知道的?” “就,就前不久……” “感觉如何?” 安宁沉默,摇了摇头。 “你觉得,他们二人……合适吗?”李缥缈的语气不冷不淡。 “不,不知道……” 安宁低眸,半响后才又突然开口:“殿下他,是公主您的未婚夫。” “锦绣她,抢了公主您的未婚夫……公主您生气吗?” 望着安宁那有些疑惑,又似乎有些忐忑的语气,李缥缈目光温柔依旧。 “她没有抢。” 李缥缈道:“锦绣喜欢他,他也喜欢锦绣,他们二人两情相悦,也算是一桩美事!” “那,公主你呢?” 安宁忍不住问道。 “我吗?” 李缥缈看了她一眼,轻摇头:“我其实并不重要。” 安宁还想问些什么,却见公主又看着她,突然问道:“锦绣跟他在一起,你生气吗?” “生气?” 安宁一怔,神色有些茫然:“没有。” “你,没有任何感觉么?”李缥缈看着她,又问道。 “感觉?” 安宁神情更怔,仿佛陷入某种情绪。 半响后,她才有些迟疑道:“我,我不知道……好,好像没有,好像……” 她说着说着,声音又开始逐渐变小:“就,就是……” “怎么了?” 李缥缈并没有急着追问,语气轻柔,轻轻梳理着安宁那一头乌黑柔滑的秀发。 这个当初尚且还胆小敏感的小姑娘,一眨眼如今已经长这么大了。 安宁低着脑袋,情绪似有些低落,半响后,才开口:“就,就是……感觉很奇怪!”????她说不上来。 最开始得知锦绣跟殿下的关系时,安宁一开始十分生气,甚至一度跟锦绣闹了矛盾。后来在殿下的安抚下,姐妹俩重归于好。 原本,这件事情应该就这样过去了。 可是…… 后来,每当瞧见锦绣跟殿下二人在一起嬉笑打闹,甚至当着她的面谈情说爱时,安宁心中都有种说不上来的怪异情绪。 不太舒服! 那种感觉很奇怪,她也说不上来,就是……很刺眼。 尤其是,有的时候锦绣还跟殿下悄悄摸摸的说着什么,特别是背着她,瞒着她的时候,那种情绪愈发强烈。 同时,也让安宁有了种被抛弃了的紧迫慌张感。 明明她跟锦绣是双胞胎亲姐妹,可锦绣自从跟殿下在一起之后,就愈来愈跟殿下亲近。 很多时候,安宁更像是一个局外人! 她看着锦绣跟殿下打情骂俏,二人亲亲密密,而她却只能作为一个旁观者,在一旁默默看着。 成为了一个被忽略的存在。 不只是被锦绣忽略,更被殿下给忽略! 明明她跟锦绣长得一模一样,可殿下却只会偶尔才会想起记得她。 明明那天晚上殿下把她当成了锦绣,还对她…… 事后,殿下虽然向她道歉了,安宁也原谅了殿下……或者来说,她从头到尾就没有怪过殿下。 可之后,殿下却仿佛忘记了那件事情。 就像是,从来没有发生过? 可,怎么可能没有发生过?! 明明,她记得那么清楚。 她怎么可能忘得了? 可殿下却…… 安宁眼神黯淡,思绪混乱。 李缥缈静静看着眼前心乱如麻,俨然陷入某种情绪陷阱中的安宁。 在来之前,她就有了猜测。而眼下安宁的反应,证实了她的猜测。 这傻姑娘,果然还是对他产生了情愫。 只不过,她自己并没有发现这点。 安宁性格单纯,从小到大很少接触过外界事物。这姑娘的世界甚至比她还要更为纯粹,除了习武就是习武。 安宁的身边,除了她和锦绣之外,几乎再无其他人。 她,自然也不懂男女之事。 当局者迷! 而作为局外之人的李缥缈,自然将这一切看的很透彻。 安宁的情绪失落,很大一部分原因来自于感觉受到了冷落。 她从小跟锦绣一起长大,姐妹俩相依为命。她们姐妹俩平日里看似不合,动辄争吵。 但实则对安宁而言,锦绣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也是她最亲近的人。 可如今自己最亲近的人,跟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自然而然,安宁会感觉受到冷落。 那是占有欲在作祟! 或许,不只是占有欲。 仅仅只是占有欲,不会让安宁变得如此。 那么……还有什么呢? 李缥缈没有去劝慰安宁,这本就不是她擅长的事情。 “再过些时日,我们就该回去了。” 她望着眼前的安宁,轻声开口道:“这次离开后,下次,可能要很久才能再来……” “也可能,再也不回来。” 原本低着脑袋的安宁,在听到这话时猛的怔了下,仿佛想到什么,下意识抬头:“那,那锦绣她……” “她可能会留下,也可能会跟我一起回去。” 李缥缈看着她:“你呢?” “我……” 安宁张了张嘴巴,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 她原本应该是毫不犹豫的跟着公主回去,毕竟从小到大她一直在公主身边,怎么能跟公主分开? 可听到锦绣可能会留下来,安宁一时慌了神! 她也不想跟锦绣分开! “如果舍不得,你也可以留下。” 李缥缈开口。 “不,我,我要跟着公主……” 安宁眼神底浮现慌乱,她连忙摇着脑袋:“公主去哪,安宁就,就去哪?” “哪怕是要跟锦绣分开?”李缥缈又问。 这个问题再度让安宁愣住,她的眼神浮现惊慌之色,像是一个六神无主小姑娘,神情惊恐:“公,公主,我,我……” 她做不出选择! 她不要跟公主分开,也不要跟锦绣分开,她,她…… 李缥缈似看出了她的心思情绪,并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摸了摸她的脑袋,轻叹了口气,缓缓起身,离开了房间。 剩下安宁依旧呆呆的坐在那儿,神情惶恐不安着。 …… 天色暗下。 林江年离开如意楼时,湖边外,林青青与林空早已等候多时。 二人一左一右站在湖边,等到林江年出现时,快步上前。 “殿下,属下已按照您的吩咐准备妥当。” 林青青神情有些憔悴,但眉眼中的兴奋之色却难以掩饰:“我们何时动手?!” 林江年问道:“陈家那边如何?” 一旁的林空上前道:“陈家一切如常,都在殿下的预料当中。属下在陈家附近布下重重眼线,一切确保万无一失。” 林江年点头,看了一眼暗下的天幕,目光如常:“就今晚吧。” 事不宜迟,也是时候该结束了! 林青青目光当即一凝:“属下明白!” 林空同样精神一震,殿下,终于要对陈家下手了?! 虽然早有预料,可如今真正意识到后,依旧让他有些惊愕。 “殿下,其他世家那边……” 林空有些担忧。 “无须担心。” 林江年目光淡然,其他世家那边,他早有安排。 “你们按照原本计划行事即可,切记……绝不可出任何变故,尤其是陈宏生!” “尽量不要生事端!” “属下明白!” “遵命!” “……” 林青青和林空二人神色兴奋匆匆离开,林江年站在原地,眺望远处夜色。 跟那位老狐狸斗智斗勇这么久,也是时候该结束了! 如今林江年手上有了充足的证据以及后手,足够他对陈家发难。 那么,他自然不打算再继续等下去! 陈家作为一个盘踞临州多年,势力错综复杂的庞大世家,影响力的确非同小可。 整个临州官府内多的是陈家的人,亦或者依附陈家势力之辈。在这股庞大关系网的织绘下,寻常人想要掰倒陈家,难如登天! 很多时候,一个如此庞大的世家,即便是王朝动荡,改朝换代也难以动摇其根基。 千百年来,哪怕王朝不断更迭,天下打乱,但门阀世家却依旧根深蒂固。 对林江年而言,他并没有打算彻底铲除陈家。铲除一个如此庞大的世家,绝非轻易可为,哪怕是临王府也不例外! 他真正的目的,是借这次机会对陈家发难,打压陈家以及临州境内其他世家的嚣张姿态。 同时,借此渗透掌控陈家,将陈家变成临王府在临州世家当中的傀儡。 覆灭一个世家,远不如掌控一个世家来的更合适! 林江年目光思索,视线中,湖边悄无声息多出了一道身影。 他侧目看去。 湖边柳树摇曳,倒垂水面中泛起涟漪。 湖边,一袭白衣身影不知何时正站在那儿静静望着她。 ……(本章完) 第七百六十一章 这算是告别? “公主?” 湖边那道清冷白衣身影,不是李飘渺还有谁? 不过,她怎么会在这里? 林江年有些意外,环顾四周,天色暗下,湖边灯火依旧,湖边杨柳旁点燃的烛火,照亮着一袭倩影。 李缥缈不知何时出现在湖边,静默的望着他。 清冷的身影,在这夜色中显得有些突兀。 林江年迈步朝着她走近,来到她身前,停下脚步。 “你怎么在这里?!” 林江年有些意外。 来到临王府的这段时间,李缥缈很少主动来找过她。她的性格已经注定,哪怕跟林江年关系再亲近,她也并不可能像寻常女子那般。 眼下突然主动来找林江年,多半有正事。 夜色朦胧,李缥缈清冷的眸光落在林江年身上,静静注视片刻后,收回视线,轻摇头:“没有。” 语气清冷。 这让林江年有些摸不着头脑,既然没事,为何会大晚上突然来找他? 总不能是……想他了吧? 换成别的女子,林江年多半会往这方面猜想。但对于眼前这位长公主,林江年是不信的。 “陪我走走吧。” 李缥缈突然又开口,语气轻柔,看向不远处湖边。 她的话让林江年心头一跳,有些诧异的看向她,李缥缈神色如常。 但林江年却忍不住往那方面开始猜想……不会是真的想他了吧? 没能从李缥缈脸上看出她的心思来,林江年也没有多问,他笑了笑,点头应道:“好啊。” 两人并排而行,漫步在湖边。 夜晚的微风拂过,吹的湖边柳树摇晃,枝条垂落湖面上,泛起涟漪。湖边上,远处漆黑一片,犹如深渊,莫名给人一种恐惧情绪。 湖边的二人漫不经心的奏折,步伐不急不缓,湖边的火光将二人的身影倒映在湖边的石板路上。 入夏的夜晚开始有些炎热,丝丝微风并不能减缓夏日的酷暑。但站在李缥缈的身旁,林江年却能时不时感受到一阵冰凉气息袭来。 丝丝冰凉气息萦绕弥漫,驱赶着空气中的热意。 林江年时不时微微侧目,看向身旁的李缥缈,眼神意动。 他跟李缥缈还真是两个极端的存在,从二人修行的功法就能看得出来。 在某种程度上,他们二人或许的确应该算得上是这天底下最合适的人?! 这算不算是,命中注定? 林江年目光恍然。 有些事情还真的很难解释,也让人意料未及。 一年之前,他从临江城前往京城时,真实的目的想法是与眼前这位长公主退婚。而后回到临江城,安心当他的纨绔世子。 可谁能想到,这一年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他最初的计划,早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就连这位印象中极为清冷高傲的长公主,如今也已跟他有了纠缠不清的关系。 更甚至是…… “你准备对陈家动手?” 月明星稀,四周安静,唯有湖边稀稀疏疏传来阵阵蛙声。 而在林江年胡思乱想之际,一直没说话的李缥缈突然打破沉寂,开口问起。 林江年回过神来,看了她一眼,微点头:“是时候差不多了。” 李缥缈瞥了他一眼:“你有把握?” “有九成把握了吧。” 林江年开口。 李缥缈似有些意外,看着他,似欲言又止。 林江年看出她的想法,轻笑一声,摇头:“仅凭我自己,自然是对付不了他们。” 李缥缈默然不语,低眸思索,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林江年话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她问的是陈家,并不仅仅只是陈家。而林江年的回答,也让她确定了临王府的真正目的。 “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他们了。” 林江年脸上挂着几分轻松笑容:“至于我嘛,折腾了这么久,最后还是发现我比较适合当个纨绔世子。” “花天酒地,欺男霸女才应该是我的本职工作!” 林江年语气轻松。 他从来不会高估自己的能力,也不会认为仅凭他自己,就能震慑的住那些世家。 那些世家无非忌惮的是临王府,忌惮的是临王爷,以及临王府那几十万精锐。 李缥缈平静的看着他,没说话。半响后,她收回视线,重新朝着前方走去,林江年跟上她的步伐。 “我要回去了。” 她突然开口,不冷不淡的语气。 林江年听到后,却猛然一怔,扭头看向她。 “回去?!” “嗯。” 林江年脑袋略有些懵,等到意识到什么时,又沉默了! 李缥缈要回京城?! 这个消息,的确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但冷静回想时,又并不意外。 李缥缈此次千里迢迢从京城跟着他一路来到临江城,目的已经很明确……来如意楼寻找为当今那位天子续命的办法。 以及,找到她的那位皇叔,将他请回京城去主持大局! 某种意义上来说,李缥缈此次来到临王府的目的都失败了! 如意楼内,并没有能挽救那位天子性命的办法。 纵使如意楼收集着来自天底下最为珍稀的药物以及医术,但那位天子的身体情况却并不简单。 极为复杂。 李辞宁的身体从小不行,本就弱于常人,属于先天性的疑难杂症。加上三皇子的下毒,使他大病一场后,身体遭遇极为严重的摧残。 虽救活下来,但已然伤筋动骨,身子到了极为虚弱的地步。如今的他,不过是强弩之末,身体每况愈下。 如此情况,神仙难久! 李缥缈为此也曾询问过临王爷和她的那位皇叔,但得到的答案几乎没有区别。 临王府内的药物只能勉强延续他的生命,想要根治好转,几乎已经不可能。 那么,情况已经明朗! 而另一边,李缥缈来到如意楼,同时也的确找到了那位失踪多年的皇叔。 但李老前辈却早已没了当年争强好胜的心,他拒绝了李缥缈的提议,并不愿意再亲自卷入京城的漩涡。 如此一来,李缥缈此次来临王府的目的的确都算是失败了。对她来说,再继续留在临王府,也没有太大意义了…… 林江年停下脚步,看着眼前的李缥缈。 她似乎也同样很有默契的停下脚步,与林江年对视。 这一刻,林江年心情莫名有些复杂。 在听到她要离开的时候,多少有些不舍情绪在作怪。 以往没有察觉到过,直到眼下真正要面临离别时,林江年才清晰感觉到。 临王府距离京城有上千里的路程,这次一别,下次何时才能再见面…… 下次……当真还能再见么? 林江年的心情复杂而又沉重。 “这么着急?” 他开口:“不打算继续在王府住段时间?” “皇宫来信了。” 李缥缈眼眸微垂,语气依旧清冷,但林江年却也似乎听出了一丝的……沉重? “皇兄的身体,情况不太妙。” 她平静开口。 林江年很快明白她的意思……李辞宁的身体,出问题了? 如此一来,她就不得不返回京城,将从如意楼带来的药物送回京城去给那位天子续命。 同时…… 天子身体出了状况,皇宫内的情况将会变得极为严峻。如此情况下,李缥缈必须要赶紧回去主持大局。一旦李辞宁出了任何意外,若李缥缈这位长公主却不在皇宫。届时情况失控,后果不堪设想。 林江年心中了然。 李缥缈的确该回去了,于情于理,她都不能再逗留王府。 但,这也意味着,他们二人要就此分离了! 所以李缥缈今晚难得主动来找他,是来跟他告别的? 夜幕之下,四周漆黑寂静。 林江年静静望着她的眼眸,依旧清澈明亮,宛若星辰。 很美! 美的有种不真实感。 “什么时候走?” 两人沉默半响,林江年又开口问道。 李缥缈眸光闪烁了下,微微移开目光,低眸垂落。 “不知道,应该快了吧。” 听到这话的林江年,心中微微一怔。再看向她,却见她已移开目光,看向不远处湖面上。 湖水波澜不惊,漆黑如墨,湖面泛着点点涟漪,仿佛映衬着此刻二人的心境。 她不想走! 林江年从她的话中,也感觉到了这点。 京城情况告急,她若急着离开,也就不会说出如此不确定的话来。 她在等,亦或者是……也还没下定决心! 林江年心中暗叹了口气,那位天子身体情况变严峻,事关王朝江山命运,她没得选择。一旦李辞宁出了什么意外,她这位长公主不在皇宫,皇城必定会大乱。 她不得不回去! 林江年倒也想陪着她一起再回京城去,只不过,眼下林江年这边的事情还没有处理完。 除此之外,他还得去一趟江南。 纸鸢和小姨她们还在那边,年后姜老爷子身患重病,整个江南姜家情况变得岌岌可危。 小姨和纸鸢已经抵达了姜家,目前暂住姜府。纸鸢送回来的信上也告知了他如今江南的情况,姜老爷子虽暂时没有性命危险,但情况也没有好转。那毕竟是林江年名义上的外公,于情于理他都得尽快过去一趟。 “江南?” 林江年若有所思,突然想到什么,心中一动,看向李缥缈:“你再等我几天吧?” 李缥缈抬眸看他,似有些疑惑。 “再等我几天,等陈家的事情解决……我跟你一起走!” 此话一出,李缥缈明显一怔。盯着林江年,神色意外。 “你……” 她轻轻摇头:“你不能再去京城。” 如今天下情况大变,林江年刚离开京城不久,情况尚且不明,他此时并不适合再舟车劳顿回到京城。 即便去了京城,他的身份也不适合掺和如今皇宫局势。身为临王世子,他留在临江城是最好的选择。 林江年轻笑一声,对上李缥缈略疑惑的眸子:“我还要去一趟江南。” 李缥缈眸光一凝。 “姜老爷子病重,我这个做外孙的,于情于理都得去看望看望他。” 林江年轻声开口:“姜家坐落楚州,楚州位于雁州东侧,虽与京城相隔甚远,路程也远了些,不过……” 林江年看着她:“公主你,应该也不差这几天的路程吧?” 李缥缈怔神,她听明白了林江年话中的意思。 正常情况下,她从原路返回京城,从雁州再到中州,路程最短,用时也最短。一路之上大部分都是官道,能节省大量的时间。 而从临州绕道去楚州,再从楚州前往京城,不说绕了一大段路,要多用上数日的路程。一路上路途麻烦不说,甚至从楚州到京城还有一段水路。 路程极为复杂! 正常情况下,都不会选择从楚州回京! 但,却也不是不行…… 林江年的这番话,意思也很明显……他并不想这么快跟李缥缈分开。 正好他也要去江南一趟,与其二人马上离别分开,倒不如一起出发,路上还能结伴。 从临州到楚州,这当中还有一段不短的相处路程…… 李缥缈静默不语,望着林江年,没说话。 “正好若是有空,顺道去姜家看看?” 林江年轻笑开口:“都说江南风景好,总归不得去领略领略,欣赏欣赏?” 李缥缈目光思绪似乎有些飘忽,半响后,她回过神来,目光重新落在林江年身上。 “你,不舍得我走?” 她冷不丁开口。 “怎么,突然这么问?” “是不是?” 李缥缈却并未回答,只是盯着他的眼睛,继续追问。 神色平静,却又似乎……有别的情绪。 像是在确认着什么。 李缥缈如此直白的质问,让林江年有些猝不及防。 哪有那么直白的询问? 一时之间,他还莫名有点羞耻。 不过,对视上李缥缈那平静的眸子时,林江年倒也很快冷静下来,干脆利落的承认了:“没错。” 他就是舍不得跟她分开,想跟她多待一会儿! 她都承认了,林江年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得到想要的答案,李缥缈没有再说什么,她收回视线,默然点了点头,继续迈步朝着前方走去。 剩下林江年站在原地,还有些愣神。半响后才猛然反应过来,看着李缥缈离开的背影。 “诶,不是……” “你还没说呢……到底答应不答应啊?!” “……”(本章完) 第七百六十二章 终于对陈家下手了 夜半时分,夜幕笼罩着临江城,位于城北中央区域的陈府却依旧灯火通明。 这些时日,陈家极为低调,几乎闭门不见客。陈府门外更是冷清,见不到人影。 可即便如此,临江城内的百姓依旧对陈家口诛笔伐,忿怒不已。若非是陈家世家威名尚存,恐怕早被愤怒的百姓找上门。 人言可畏,何况是如今一朝沦为下水道,人人喊打的陈家? 哪怕陈家作为世家底蕴犹存,可又怎么挡得住不断发酵的民心,以及这些年来对他们这些世家早已积怨已久的百姓们? 眼下早已夜深人静,这座南方最繁华的城池逐渐陷入漆黑宁静。 但陈府,却依旧笼罩着一层阴影。 陈宏生坐在书房内,望着桌上的书信,眉头紧皱,脸色凝重。 甚至是有些难看! 如今的他,面临着内忧外患的处境。 外有临江城百姓的舆论压力,对他陈家极为不利。他低估了那些刁民的影响力。 作为陈家家主,陈宏生从未将那些刁民百姓放在眼里。作为一个底蕴几十上百年的大家族,早已脱离普通阶层,寻常百姓在他眼里不过是蝼蚁。 可如今,这些底层的蝼蚁却对他陈家造成了不小的影响。 就在这些天事情发酵的同时,陈家的产业遭受了不小的打击。加上如今事情闹得越来越大,消息早已传出去,甚至传到了京城。 这对他陈家的影响极为败坏,也给了陈家那些敌对世家留下了不少的把柄。 陈家能在临江城有如此影响力,背后的势力不容小觑。但同时,陈家这些年的树敌也并不少。若是任由民心舆论继续发展下去,他陈家迟早会出大问题。 在这种情况下,就连陈家内部都开始对他发难! 陈宏生虽是陈家家主,但也无法完全代表陈家。整个陈家的利益,也不是他一人能决定的。 在如此情况下,族内的那些长辈们终于坐不住,纷纷站了出来。 他们的目的也很明确,不希望舆论继续发酵扩大,更不希望陈家如今就跟临王府翻脸。 他们希望陈宏生能看在家族利益的份上,去跟临王府谈和,尽量将这件事情处理好。 想到这,陈宏生脸上闪过一丝阴冷。 这帮老东西都是一帮目光短浅,只顾眼前利益的东西。当初断定临王府岌岌可危,明目张胆与朝廷私通勾结的是他们。如今事情闹大,不敢得罪临王府,认怂的又是他们。 一帮畏手畏脚的老东西,安安心心养老不好,如今还出来指手画脚。虽未明说,但他们言语间都带着几分暗示和威胁……若是他陈宏生处理不好这件事情,他们也可以换人来处理! 目的,正是冲着他这家主之位而来! 陈宏生如何不清楚,他们这些人依旧对他这个位置虎视眈眈。 想到这,陈宏生脸上露出一丝冷笑。 他们根本就不清楚临王府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他们当真以为,让他陈宏生放弃陈俊儒,向临王府求和认输,就能让临王府放过陈家,保全陈家,让他们重新高枕无忧吗? 哪有那么简单! 临王府的目的,从始至终就是他陈家。那位临王世子的态度,从始至终就没有改变过……他,就是冲着陈家来的。 准确来说,应该是冲着他们这些世家来的! 而陈家,正好是这只出头鸟! 想到这,陈宏生脸色愈发阴沉。如此内忧外患的情况下,所有的压力全部落在他这位家主身上。 他如何不清楚? 以陈家的实力,万不可能与临王府抗衡。陈家所能依仗的不过是世家的影响力,以及……来自朝廷的威慑。 但,这些都太过于虚无缥缈! 临王府若真对他陈家动手,陈家根本没有任何反抗之力。整个临江城都在临王府的控制之下,他们区区世家如何能翻身? 临王府如今迟迟没有动手,无非是还没有抓到他陈家的把柄,忌惮其他世家的影响。 那位临王世子虽行事鲁莽,但却也很清楚这点,并没有乱来。 无论如何,他都得忌惮一下世家的影响力。 因此,至少目前陈家还是安全的。 可摆在陈家面前如今的困境依旧存在。 朝廷要削藩,但迟迟没有动手。新皇登基后忙着处理内政,暂时根本无暇处理此事。而另一方面……那位临王爷已经有许久没有任何消息了! 陈宏生微眯眼,这是他唯一的机会! 他在赌,赌那位临王爷的身体出了严重的状况,甚至是……命不久矣! 亦或者,那位临王爷早已在不久之前的刺杀下身亡…… 若真如此,摆在陈家面前的困境将迎刃而解。 思索之际,陈宏生抬眸看向窗外,见夜色已深。 他缓缓起身,推开书房门来到院中。月光洒落院子,夏日晚风略带几分燥热。 陈宏生站在院中,心中却依旧有几分不安情绪。这是一种本能的预感,很难形容。 但却让陈宏生极为警惕,他喊来下人,询问起府上的安防情况。在确定府上安防并无任何问题后,方才稍许放下心。 自不久之前那位天神教圣女强闯陈府,差点威胁他的性命后,陈宏生对此十分忌惮,重新布置了陈家护卫势力,调动大量高手布置于陈府院中内外,保护着他的安全。 想到天神教,陈宏生脸色又沉了沉。 上次他猜测到天神教内部发生了矛盾,此事八九不离十。 陈宏生派人试探接触天神教,想借机拉拢这伙势力,但并没有得到回应。 在临王府的抓捕之下,天神教近期损失惨重,行踪变得更极为隐蔽。同时,天神教也将这笔账算在了陈家的头上。 甚至,这些天陈家不少子弟都受到了威胁!这让陈家不少人心生惊恐,惴惴不安。 一个小小的邪教组织,竟敢威胁起他们世家大族来,显然这已经触犯了不少人的底线。 只不过,陈宏生终究还是忌惮那位神秘莫测的教主,以及那位武功同样深不可测的圣女。再加上如今陈家情况岌岌可危,并没有过多精力去与天神教纠缠。 院中,陈宏生心中依旧有些不安,像是预料到即将发生什么大事,那股沉闷的气氛重重压在他心头。 为何会感觉如此? 难道是,俊儒出了什么意外? 想到这,陈宏生眼神猛然一凝。 他早已派人将俊儒暗中送离临江城,一切都已筹备好。不出意外,俊儒眼下应当早已离开城外,顺着小道一路北上。 难道,出了什么意外? 想到这,陈宏生目光一凝,再度唤来下人。可没等他来得及询问,府上突发变故。 一阵急促慌忙的脚步声响起,院外匆忙跑进来一名下人,面色惊恐,结结巴巴开口:“老爷,不,不好了……” “我,我们府上被,被包围了!” “什么?!” 听到这话,陈宏生瞳孔猛然一缩,被包围了?! 他猛然抬头看向院外,很快察觉到不远处府外那原本应当一片漆黑之处,此时已然一片火光明亮。 “什么人,敢包围我陈家?!” 陈宏生声音低沉,带着几分愤怒。 “是,是临王府的人……”????下人脸色惨白,知道大事不妙,颤抖着开口:“临,临王府把我们包围了起来……他们要,要见老爷你!” “临王府的人?!” 陈宏生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阴沉,同时眼神底泛起几分惊愕。 如此三更半夜,临王府的人将他陈府包围? 目的是什么?! 这一刻,陈宏生心头那股不安的预感几近达到巅峰。 原来,问题在这里! 临王府,终于要对他陈家下手了吗?! 即便是稳如泰山的陈宏生,此时也不免有些乱了心神。 不过,他并没有慌乱,很快冷静下来,看了一眼院外,沉声问道:“临王世子也来了?!” 下人脸色惨白,摇头“没,没有,小的没有见到临王世子,来的是,是临王世子身边的侍卫统领……” 听到这话,陈宏生眼神微眯,双手背后,面无表情道:“走,去看看!” …… 陈府门外,此刻气氛剑拔弩张。 夜色昏暗,陈府门外却早已兵戎相见,虎视眈眈。 灯火通明,火把将整个陈府大门照的通亮,陈府门外,聚集几十名陈府侍卫,此刻皆脸色大变,惊恐而不安,警惕的盯着前方。 而就在黑暗笼罩下,他们视线中出现了无数密密麻麻的身影,漆黑夜色下,无数身披黑甲的侍卫全副武装列阵出现在视线中。 准确来说,应该叫士兵! 相比于陈府这些招来的高手侍卫,视线中临王府这些身披黑甲的侍卫明显更要有纪律性。他们目光坚毅冷漠,气势如虹,似是从战场上厮杀下来的军队将士,身上与生俱来有股无形的杀意。 高低立判! 这些密密麻麻的黑甲列阵将陈府门外包围的水泄不通,肃杀之气弥漫天地间,也让场上的气氛凝固到极点。 陈府门外的这些侍卫哪里见识过这样的场面? 此刻不禁脸色大变,毛骨悚然! 他们这些江湖高手在如此纪律整齐,杀气盎然的士兵面前,显得极为渺小! 就在气氛紧张到极点之际,陈府大门终于缓缓打开,陈宏生迈步走出府门,看向门外。 当瞧见眼前视线中这密密麻麻,杀意弥漫的身影时,他心头骤的一沉。 来者不善! 临王府,想要干什么?! 他神情不变,目光落在这些黑甲侍卫最前方的那道身穿黑色劲装的身影上。 对方同样正盯着他看,那双眼睛炯炯有神,锐利而充满攻击性! “林统领,如此三更半夜带这么多人来我陈家,所为何事?!” 陈宏生语气低沉开口。 林青青上前一步,盯着他,大声喊道:“奉殿下之命,特请陈老爷前往王府接受调查!” “接受调查?!” 陈宏生脸色阴沉,冷冷盯着林青青:“不知老夫犯了什么罪,需要你们殿下大晚上来我陈家抓人?!” “陈老爷心中难道不清楚?” 林青青一只手摁在腰间长剑上,抬头盯着陈宏生,以及站在陈宏生身边那两位气息不俗的侍卫高手身上。 陈宏生盯着她:“老夫还真不清楚,你们临王府大晚上来此,摆出如此阵势,不得给老夫一个合理的解释?!” 说着,陈宏生语气一沉:“我陈家虽比不得临王府,但也绝不是能随便任由欺负的存在……你们世子如此行径,就不怕惹众怒吗?” 不得不说,陈宏生的确不是简单之辈。 此话一出,身上的气势明显要比林青青足的多。一时之间,竟将她的气势压下不少。 但林青青却丝毫不惧,她很清楚殿下的目的,今晚就是冲着陈宏生来的。 “陈老爷,当真是要我当众说出来?” 林青青微微仰头盯着陈宏生,脸上露出一丝冷笑。 陈宏生盯着林青青那胸有成竹的神色,心中愈发不安。 她,到底知道些什么? 如此有恃无恐? “陈老爷,当真以为做的天衣无缝?” 林青青冷笑一声:“当真以为嫁祸天神教,就能瞒天过海了?” “陈老爷莫非以为,我临王府查不到么?” 此话一出,陈宏生脸色骤然一变,死死盯着她:“俊儒呢?” “你们,对他做了什么?!” 此时的陈宏生,如何还意识不到发生了什么?! 俊儒,果然又出事了! “他如何,陈老爷想必最清楚了吧?!” 林青青冷笑一声:“我今日来此,便是奉殿下之命,请陈老爷前去临王府一趟,还请王爷配合一下,不要让我等难做!” 她语气中说的是请,但却没有半分客气之色。 寂静! 四周陷入诡异般的安宁,气氛依旧剑拔弩张! 陈宏生死死盯着林青青,脸上表情不断变幻。阴冷,凶狠,杀意……这一刻,在他脸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沉默良久。 “好,好,好!” 陈宏生连喊了三声好,脸色铁道:“我还是低估你们殿下了!” “陈老爷考虑的如何了?” 林青青并未理会陈宏生的反应,她今晚来此,便是要将陈宏生带回去。 至于如何带回去? 殿下并未明说,但林青青却早已心领神会。 陈宏生瞥了一眼此刻将陈府包围水泄不通的王府侍卫,来者不善,杀气盎然,心中已然明白! 今晚,这临王府,他恐怕不得不去了! ……(本章完) 第七百六十三章 各世家恐慌 夜深人静,时值凌晨时分。 万籁俱寂,城内居民区早已陷入一片漆黑,百姓们早早睡下,整座城池逐渐陷入沉睡。 然而,一连串急促的脚步声,却在这深夜寂静的夜晚显得极为刺耳。 漆黑的夜幕中,数道身影藏匿于黑暗中,匆匆掠过。 这个夜晚,注定是让临江城内各世家难以入眠的一夜! 临王府的侍卫包围陈家,将陈家家主陈宏生抓回临王府的消息,一夜之间传遍临江城内大小无数世家。 临江城内本就有各世家的眼线,加之虽是深夜,但临王府此次行动却并未隐藏行踪,光明正大的出现在陈府外。 因此,事情一发生,几乎一瞬间便传开。整个临江城各家大大小小的世家,第一时间收到这个消息。 无数人惊愕,不可置信,震惊不已! 世家中那些早已睡下的人,接二连三被府上下人传来的消息吵醒。原本被扰了清梦的他们情绪暴躁,可在听完下人的汇报后,瞬间清醒,惊出了一身冷汗。 无数人震惊之余,也再没了一点困意,连忙起身连夜召集府上众人前来商讨。 这一夜,注定是失眠的一夜! 谁也没想到,临王府竟然会对陈家动手! 谁都清楚,这次临王府跟陈家之间的矛盾恩怨,都得从临王世子回来那天,遇上的那位拦路前来伸冤的老太婆说起。 可随着事情发展,这看似是临王世子为民伸冤,与陈俊儒之间的恩怨。但实际上,如今谁都不会如此简单天真的认为只是如此。 若真只是二人之间的恩怨,临王世子绝不会如此咄咄逼人,一步步将陈家逼到这种地步。 如今更是半夜奇袭陈家,将陈家家主陈宏生抓走,这无疑是跟陈家彻底撕破脸皮! 无论是何原故,陈宏生作为陈家家主,也是临江城内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如今被临王府抓回去,无疑是对陈家的一种羞辱。 更是听说,今晚临王府派了大量高手将陈家包围,来势汹汹,铁了心要对陈家下手。若不是陈宏生束手就擒,恐怕今晚临王府就会对陈家动手。届时,必定掀起一场腥风细雨。 陈家作为临江城内有头有脸的大家族,它代表的不只是陈家,更代表了整个临江城不少世家之间的利益。 今晚临王府对陈家下手,在许多世家看来,这算不算是临王府对他们的一种警告和宣战? 是不是意味着……临王府要对他们这些世家开始清算了? 一时间,人心惶惶! 尤其是那些跟陈家关系近的世家,这一夜更是灯火通明,无人睡得着。这些世家的人纷纷聚集在一起,面色凝重的思考讨论着……临王府,目的究竟是什么。 深夜,房间内,气氛沉重。 灯火通明,照耀在每个人脸上,房间内的众人脸色凝重,互相对视,谁也没有开口。 房间内,聚集着数位中年男子,此刻皆沉默着。 “诸位,如何看?” 终于,一位约莫五十岁左右,一张略显阴沉的国字脸,似是人群中最为年长的中年男子打破了沉寂。 “陈兄被抓,诸位有何看法?” 随着他开口,房间内沉闷的气氛缓和了些许。 紧接着不多时,有人开口应道:“我认为此事非同小可,临王府这次恐怕是冲着陈家,冲着我等来的。” 这人的话,引得其他人脸色微微一沉。 大家互相对视一眼,又有一中年男子皱眉道:“林恒重不像是如此鲁莽之人,他临王府难不成当真要与我等世家为敌?” “我等世家的确比不上他临王府,可临王府真要与我等翻脸,也定然讨不到多少好处。如此两败俱伤的行为,当真是他临王府想要的?” “周兄,我看此事未必是临王爷所为。抓陈兄此举,恐怕是那临王世子所为……” 此话一出,在场其他人沉默片刻,互相对视间,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那世子未免有些欺人太甚,陈兄也算是他长辈,他目无长辈也就算了,竟还将陈兄当众抓走,当真无法无天无教养!” 有人冷哼,脸色有些难看:“陈家犯了何事,可有理由抓人?” “倒没听说过,只是那临王世子的手下带人包围了陈家,强行带走了陈兄!” “连抓人的理由都没有,他眼里还有王法,还有大宁律例吗?!” “就怕他想抓的不只是陈兄……” 此话一出,周围再度陷入寂静。房间内的众人目光对视,皆沉了几分。 他们这些人聚集在一起,自然不是为了惋惜陈宏生而来。他们不确定临王世子究竟只是抓陈宏生,敲打陈家。还是说……想敲打他们这些世家! 他们更怕的是——陈宏生只是个开始,接下来将轮到他们! 在场的众人,皆来自于临江城几大世家之人。这些世家底蕴极深,在民间威望极高。可即便如此,一旦临王府真要对付她们。他们的下场,与陈家无异。 “诸位,我等必须要联合起来了!” 在沉寂片刻后,那最为年长的中年男子再度开口,他目光扫视在场众人,沉声开口:“如今临江城内局势混乱,无论陈兄因何种原因被临王府抓走,这都已经触犯诸位的底线了!” “临王府无故抓人,带走的更是堂堂陈家家主。今日是陈兄,明日恐怕就是在座的你我。此事,绝不容小觑!” 此话,自是引起其余世家之人的赞同。 他们惊恐担忧的便是此事。 “吴兄,在座当中你最为年长,也是我们世家当中最有威望之人,你说该怎么办吧,我们听你的。” “如今情况紧急,我等必须要团结起来,不能让临王府继续如此肆无忌惮下去!” “没错,我们决不能坐以待毙了,必须要有所行动!” 房间内的气氛活跃了不少,吴宪目光从众人脸上扫过,面色凝重,沉声道:“陈兄被抓,此例绝不能开先河,否则它日我等将成为临王府的鱼肉,任由宰割!” “临王府无故抓人,此事必定要一个合理的交代。若无交代,我等绝不能答应。” “我需要诸位配合,将此事闹大,引导民间舆论,同时……” 说到这里,吴宪停顿了下,目光微眯:“明日,我将会请出家中极为德高望重的长辈,亲自前往临王府,求见临王爷,向他要个交代!” “若他给不出交代,或是临王爷依旧不现身……” 说到这里,吴宪停了下来,看向众人。 而此刻众人,也纷纷意识到吴宪的目的,不少人眼睛逐渐微亮。 这是要向临王府施压逼宫了? 在场的这些世家自然无法跟临王府抗衡,但这些世家多年来的底蕴也绝对不可小觑。尤其是各世家中那些德高望重的老者,不少人在临江城百姓心目中有着极高的地位,有些更是受到过昔日先帝嘉奖尊敬的老前辈,就连临王爷都得给几分薄面。 若他们各世家的人联合上门,即便是临王府也断然不可能毫无反应。 而更重要的是…… 那位临王爷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消息了,自上次遇袭后,就再没有过动静。 临江城内,一直流传着一些临王爷不妙的消息。 甚至,临王爷重伤身亡的谣言都早已在各世家中流传。虽无证实,但种种迹象之下,似乎都有迹可循。 尤其是临王世子这段时间胡乱折腾,更是不得不让人怀疑这点……若临王爷尚在,怎么任由这纨绔世子乱来? 而这,也是试探临王爷的最好机会! 若这次他们世家联合之下施压,那位临王爷依旧不现身,那么恐怕意味着…… 那位临王爷,真的出了意外! 如今,不过是那位临王世子在压着消息,掩人耳目。 但此事,迟早会有曝光的一天! 一旦临王爷身亡的消息公之于众,整个临王府必定会陷入混乱。他们将不用再忌惮临王府,剩下一个小小的临王世子,又能掀起多大的风浪? “吴兄好计,我周家愿意配合吴兄,一同前往临王府,找王爷要个交代。” “我赵家也愿意,临王府无故抓人,此事绝不能开先例,必须要那世子给我等一个交代!”????“我等皆愿意配合!” “……” “好!” 吴宪看着房间内各世家之人纷纷响应,目光微眯,冷笑一声:“此次我等世家联合,团结一心,必定能救出陈兄,让他临王府知晓我等不可轻惹。” “这临江城,并不是他临王府能完全做主的地方!” “……” 这一夜,整个临江城很忙! 不少世家的人都失眠了,而这一夜的林江年,倒是睡了个好觉。 一觉醒来,已是天亮! 门外的那对侍女伺候着林江年更衣洗漱,等做完这些,林青青早已在院外等候多时。 “殿下,属下昨夜已将陈宏生抓回王府!” “抓?” 听到这话,林江年看了林青青一眼,诧异道:“你动手了?” “没有。” 林青青连忙摇头:“陈宏生极为配合,并没有与我等产生冲突。” 林江年微点头,这在他的意料之中。 昨晚林青青带去大量世子亲军以及临王府的侍卫,杀气腾腾,来势汹汹。 如此阵仗,临江城任何一个世家都得掂量忌惮。 陈宏生那老狐狸不是傻子,昨晚若真要动手,必定讨不到好处。 陈家的高手并不少,这样的世家中必定供奉着大量高手侍卫,甚至背地里多半还豢养着家卫军队。 但林江年笃定陈宏生不敢动手。且不说林青青带去的高手如云。一旦陈家真跟临王府动手,无论结果如何,陈家的罪名可就大了! 那正好如林江年所愿。 因此,不到万不得已,陈宏生绝不会如此不理智。 “应该没有动粗吧?”林江年不确定的问了一句。 林青青低头恭敬道:“殿下放心,属下绝对客客气气将他请了回来,绝没有动手。” “那就好。” 林江年点点头:“没动手就好。” 陈宏生毕竟身份不一般,他不敢反抗临王府,林江年也不能让他受伤。 否则,其他那些世家那边可不好交代。 “其他世家那边情况如何?”林江年又问道。 听闻,林青青脸色略有些凝重:“殿下,情况有些不太妙。” 林江年挑眉:“来的人不少?” “不止不少,而且……” 林青青凝重道:“还来了不少德高望重的长辈……” “昨晚消息就传到各世家耳中,今早天明各世家来了不少人,其中还有不少大人物……” “其中有几位世家的老前辈,连咱们王爷都得给几分薄面,他们登门拜访,说来见王爷……” 林江年挑眉:“他们人呢?” “属下不敢阻拦,将他们迎进了王府,妥善安顿了他们。他们目前就在王府,殿下你看……该怎么处置?” 林青青小心翼翼问道。 林江年漫不经心问道:“王爷那边怎么说?” 林青青道:“王爷并没有说什么,也没有说要见他们。” “那就行了,随他们去好了。”林江年摆摆手。 林青青一怔:“不搭理他们?” “他们是来见王爷的,又不是来找我的。” 林江年嗤笑一声:“既然王爷都不见他们,那就任由他们去了。” 林青青担忧道:“可他们留在王府不肯走……” “那就让他们留着。” 林江年漫不经心道:“让王府留几间房,让他们住下。虽然这些老东西想来倚老卖老,但咱们王府的礼数不能少,明白吗?” “……是!” “陈宏生呢?” 林江年又问。 “属下昨晚将他带回,按照殿下您的吩咐安置在王府偏院,命高手严加看管着。” “行,去瞧瞧!” 林江年摆摆手,迈步朝着院外走去。 …… 偏院中,寂静无声。 院外有侍卫高手把守,四周森严。 院中,一袭灰袍的陈宏生站在院中。 天气不错,阳光从东方缓缓升起,照落在院中,也照映出了一张波澜不惊,略显阴沉的脸庞。 直到,身后传来脚步声。 陈宏生转身,当目光落在视线中的那道年轻人身上时。瞬间,阴冷和压抑的怒火气息蔓延。 杀气,也在一瞬间弥漫! 可视线中的年轻人,却始终神情风轻云淡,漫步走进院中,脸上挂着一抹浅浅笑意。 凝望着院中面色阴沉,怒火盯着他的中年男子,面带微笑开口打起了招呼。 “陈伯伯,别来无恙呐!” “……”(本章完) 第七百六十四章 最后的机会 此刻,院子里气氛诡异。 阳光明媚,一袭青丝绸缎锦袍的林江年走进院中,望着前方视线中的中年男子。 他神色轻松,眉眼间还带着几分漫不经心。脸上挂着几分笑意,似是遇见许久未见的老友,亦或者是某位关系亲近的长辈。 笑容和煦,温和且充满善意。 十分融洽! 然而,他身前不远处院中,气氛却截然相反。 陈宏生冷冷盯着出现在视线中的林江年,脸色阴沉难看。 从林江年走进院中开始,他的目光便死死盯在林江年身上。哪怕极力忍耐,却依旧掩饰不住眼神中那怒气的弥漫。 陈宏生一身灰袍,浑身上下犹如笼罩在阴霾中,给人一种极力忍耐,随时都会爆发的阴沉气息。 与此刻林江年的轻松愉悦形成鲜明对比! 陈宏生强力压下心头怒火情绪。可在看到林江年这张脸庞,又让他想起俊儒的惨状。 “俊儒,你把他怎么样了?!” 陈宏生声音冰冷,带着几分沙哑,压抑着几分火气。 “他很好,安然无恙。” 林江年轻笑着开口。 陈宏生没说话,冷冷盯着他。 从昨晚临王府的人包围陈家开始,陈宏生就意识到了不对劲。 他也意识到……俊儒出事了! 俊儒的行踪,恐怕已经暴露! 若非如此,林江年绝不敢如此光明正大派人来陈家。 陈宏生愤怒的同时,心中也一阵发凉。 此事他明明做的天衣无缝,更是早就安排好了退路,甚至预料到了一切突发事件。足以瞒天过海。 可林江年,又是如何在如此之短的时间里找到的俊儒的下落? 还是说,他早就有预谋? 从始至终,这一切都是他的算计? 暴怒之下的陈宏生在冷静下来后,心中逐渐有了个猜测……有叛徒! 陈家当中,恐怕出了叛徒! 是叛徒出卖了俊儒的下落! 陈宏生将心中怒火情绪压下,但脸色依旧阴沉,他盯着眼前这张年轻俊朗,意气风发的脸庞。 “我还是小瞧你了!” 林江年笑笑:“陈伯伯这算是夸奖本世子吗?” 陈宏生冷冷盯着他,没开口。 “陈伯伯昨晚睡得可还好?” 林江年则是挑眉,轻笑道:“应该没怎么休息好吧?在王府住的可还习惯?” 陈宏生冷冷道:“殿下有什么目的,直说吧!” “陈伯伯别生气,本世子请陈伯伯过来,只是有几件事想问问陈伯伯罢了。” 陈宏生冷眼看他。 “前些时日,陈公子在临江城内被一伙神秘人当街劫囚。这些天本世子一直在追查这伙神秘人。皇天不负苦心人,就在昨天,终于让本世子找到了……” “王府的人在城外,发现了陈公子的下落,最终成功将陈公子找了回来……” 陈宏生眼神犀利,他冷冷注视林江年:“殿下是想用俊儒威胁我?” “瞧陈伯伯这话说的,本世子怎么会威胁陈伯伯?” 林江年轻摇头:“不过,都说陈公子是被天神教劫走。但王府的人在找到陈公子时,同时也抓到不少绑架陈公子的凶手。” “说来也奇怪,那些凶手看着有些眼熟……” “好像在哪里见过?” 说到这里,林江年停顿了下,看向陈宏生,眼神若有深意:“本世子特来问问陈伯伯,要不要见见他们?” “毕竟他们绑架了陈公子,于情于理,陈伯伯是不是该见一见这些‘凶手’?” “……” 陈宏生盯着林江年,林江年也同样注视着他,两人眼神对视。 沉默良久! “不必了!” 陈宏生冷声沙哑开口,“殿下何必绕弯,此事你我都知真相,何必再试探!” “陈伯伯倒是坦然呐!” 林江年笑道。 陈宏生冷眼盯着他:“老夫倒想问殿下一个问题!。” 林江年面露微笑:“陈伯伯请讲?” “我陈家与殿下之间可有不共戴天恩怨?”陈宏生盯着林江年。 “怎么会?” 林江年轻摇头。 “俊儒与殿下之间,可否有血海深仇?!”陈宏生继续质问。 “自然没有。” “既然如常,殿下为何要如此狠心下手?!” 陈宏生眼神瞬间变得阴沉,他浑身的气势似猛地变幻,宛如有股压迫的气势袭来,声音沙哑而充满愤然。 “殿下,为何要废了俊儒?” “为何,要让我陈家断后?!!” 陈宏生质问,充满了愤怒情绪。 陈俊儒是他独子,可如今却被废,彻底成了个废人! 这也意味着,他陈宏生被绝后了! 这天底下,最大的仇莫过如此! 面对陈宏生的质问,林江年神色如常。他看了陈宏生一眼:“这个问题,陈伯伯应该去问问陈公子,问问他做了什么。” “不管他做了什么,也罪不至此!” 陈宏生盯着他,语气充满悲愤,怒气冲冲道:“殿下为何下这么重的手?!” “不管他做了什么?” 林江年盯着陈宏生,脸上笑容逐渐消失,转而多了一抹意味深长的嗤笑:“陈伯伯这话的意思莫不是想告诉本世子……不管陈公子做了多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干了多么罄竹难书的罪行,犯下多么重的罪孽,都罪不该死?” 陈宏生下意识要开口,又猛然意识到什么! “难道在陈伯伯看来,陈公子是你的宝贝儿子,而其他那些遭受迫害不公对待的百姓就不是人了?” “陈公子犯下死罪,在陈伯伯眼里算不得什么。就因为他是陈伯伯的独子,是你们陈家未来的继承人。所以,他就能享受特权,享受着免死金牌的待遇?” “而那些被他迫害,被他欺辱的百姓,就活该了?!” 陈宏生沉默。 显然,他没想到眼前的临王世子竟跟他聊起这个! 站在道德制高点上开始指责他。????盯着眼前这张年轻俊朗的脸庞,半响后,陈宏生方才冷声道:“人各有命!” “好一个人各有命!” 林江年面露讥讽:“这话,陈伯伯敢向临江城的老百姓说吗?敢让天底下的老百姓知道吗?” 陈宏生脸色阴晴不定。 他自然不赞同林江年的话,他陈宏生的儿子,岂能跟那些刁民百姓一样? 什么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那不过都是骗傻子的! 大部分人都是双标的,尤其是权贵阶层。在他们眼里,自身本就与普通刁民牛马不同。 那些贱命,岂能跟自己相比? 在认知中,便注定了人各有命! 但另一方面,陈宏生也清楚,这话自然不能让老百姓知道。否则,舆论的口水淹都会将他陈家淹死! 有些事情知道就好,但说出来,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陈宏生沉默着。 他知晓,如今自己已经失去主动权! 俊儒重新落入林江年手中,目前还不知清楚陈家内部到底哪里出了叛徒,但情况很不利。 林江年敢对他陈家下手,将他带回临王府来,已然是准备对他陈家下手! “这一次,的确是我陈家栽了。” 沉默良久,陈宏生看向林江年,沉声开口。 林江年似笑非笑:“这话,陈伯伯上次已经说过了!” “是我低估小瞧你了!” 陈宏生看着他,目光深邃:“为了这一天,你恐怕计划筹备已久了吧?” “从你回到临江城那天开始,应该就有这个打算了?” “我陈家,恐怕只是你临王府计划的一环吧?” 林江年笑笑:“本世子要是说没有,陈伯伯会信吗?” 陈宏生眼神阴沉:“这次,我陈家的确栽了!” “殿下请我来此,究竟有什么目的?直说吧!” 他不打算继续拐弯抹角下去,没有意义! 陈俊儒的事,陈宏生虽愤怒,但也理智的清楚……没有结果。 那是那逆子咎由自取的下场,林江年下手的确狠毒,但也并无问题。即便事情闹大,他陈家依旧不占理。这个亏,无论如何都得咽下去! 而眼下,摆在陈宏生面前最大的问题是……林江年的目的! 他闹出如此大的动静,将他抓回来,目的究竟是什么?! 林江年神色漫不经心:“本世子的目的,上次陈伯伯不是已经清楚了吗?” 陈宏生似想到什么,脸色变得有些难看:“殿下应该清楚,那不可能!” “你那是将我陈家往绝路上逼,陈家绝不可能答应!” 林江年轻笑:“本世子的要求已经提出,至于陈伯伯答应不答应,那是陈伯伯自己的事!” “你当真要如此相逼?!” 陈宏生语气低沉:“你应该知道,若我答应了你的条件,我陈家日后如何在临江城立足?” “我陈家,日后哪还有生存空间?!” 林江年看了他一眼,冷笑:“这就不是本世子该考虑的问题,陈伯伯应该很清楚……” 林江年脸上没有任何情绪:“从陈伯伯选择与我临王府背道相驰的路,应该就预料到过会有这样的下场吧?” 陈宏生一愣,脸色骤然一变,一抹惊惧从他眼神底闪过。 “本世子已经很心软,给你们一条活路了!” 林江年静静看着她:“扪心自问,陈伯伯站在本世子的角度,会怎么做?” 陈宏生沉默。 “要怪,就怪你们太贪心了吧。” 林江年叹了口气:“你们能有今天,靠的是什么,你们心里想必最清楚!你们有异心也正常,毕竟临王府的确跟朝廷有矛盾,你们左右摇摆是人之常情……” “但你们千不该万不该,背地里与朝廷勾结,出卖临王府的情报……” 林江年语气逐渐变冷,盯着陈宏生。 陈宏生眼神从一开始短暂的惊惧逐渐恢复平静,他沉声道:“我是陈家家主,我要为陈家负责。有些事情,我也身不由己!” “好一个身不由己!” 林江年突然笑了,笑的很灿烂:“都到这个时候了,陈伯伯难道以为这次的事还能轻易收场吗?” 陈宏生看着他,冷声道:“殿下,难道真要与我等不死不休?” “殿下可别忘记,我陈家代表的不只是陈家!” 林江年嗤笑:“你这是在威胁本世子?!” 陈宏生面无表情:“我只是提醒殿下要以大局为重,我等身为临江城子民,自当团结一心。此时内斗,对谁都不是一件好事。” “我陈家虽只是临江城一个小小世家,无法与你们王府抗衡。但,我陈家也不是轻易任由揉捏的软柿子。” “你果然在威胁本世子!” 林江年笑了。 “陈伯伯想必已经忘记了一件事情!” “……陈伯伯应该忘记,你们这些人今天有的一切,都是临王府给的!临王府能给你们,自然也能随时收回!” “陈伯伯不会当真以为,一帮乌合之众聚在一起,就能掀起多大的风浪?” 林江年看着他:“这么多年的和平日子,陈伯伯想必也已经忘记,当年我临王府是如何在临江城立足的了吧?” 林江年的话,让陈宏生脸色彻底变了! 临王府当年是如何在临江城立足的? 陈宏生脑海中,不由得浮现起十几年前发生过的那些事情,历历在目…… 如何立足的? 自然只有一个……杀! 当年的临王府之所以在临江城立足,靠的就是铁血手腕,一路杀出来的! 奉天子之命,携临王军所向披靡。所有不听话的世家,土匪山贼,几乎无一例外都惨死在临王军之手! 当年的临王军令人闻风丧胆,天下无敌! 那位临王爷,几乎将整个临江城内外的世家杀了个遍。所有不从者,恶贯满盈之辈,几乎都没有逃过一劫。 当年的陈家,也是靠着卑躬屈膝依附巴结临王府,才有了如今的地位! 此刻林江年的话,瞬间让陈宏生回忆起当年那不堪的记忆。 作为亲生经历者,没人比他清楚当年的临王府究竟有多恐怖。当年灭南疆十几国,被破例封异姓王的临王爷又究竟有多风光,多令人闻风丧胆,肝胆俱裂! 他脸色苍白! “你,你当真要……” 陈宏生盯着林江年,神情阴晴不定。 “留给陈伯伯的时间可不多了。” 林江年并未再理会他:“在陈伯伯考虑清楚之前,暂且就先在王府住下吧。” “不过,时间可不等人!” 林江年最后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开。 剩下陈宏生依旧站在院中,眼神依旧阴沉,但眼神底那一抹惊恐情绪,久久没有散去。 …… (本章完) 第七百六十五章 锦绣意识到了什么 离开小院后,府上的下人前来汇报,各世家的人已经蠢蠢欲动。 那些来王府登门拜访的人在王府等了半天,依旧不见临王爷与世子现身,有些人已经开始暴怒。 换成是寻常的人士,王府的下人自然不予理会。 可这些登门拜访的人身份并不简单,都是临江城内有头有脸的长者大人物。 这些人当年在临江城百姓们心目中威望极高,即便如今依旧受许多百姓尊敬爱戴。 往日即便是自家王爷都得敬重几分,如今这些人在临王府内闹腾,自然让府上的下人苦不堪言。 骂又骂不得,打也不能打,还得把他们当大爷供起来。生怕一不小心没招待好,惹来麻烦。 “殿下,他们想硬闯王府见王爷和殿下,小的暂时将他们拦下了,但他们不依不饶,小的怕伤着他们,现在该怎么办?” “还有……城中已有传闻,对咱们王府很不妙……” 面对下人前来汇报,林江年漫不经心,依旧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随他们去闹腾,他们愿意骂就骂,愿意吵就吵。你们招待好他们就行。” “切记,千万别动手,别伤着他们,礼数一定要到位,咱们王府是个讲礼数,讲道理的地方,别让他们抓到把柄。” “其他的,任由他们去!” “是!” 下人得到殿下肯定的答复,放心的下去处理了。 既然殿下都这么说了,他们这些下人自然也就不担心了。殿下说的有道理,那些老东西喜欢闹腾,那就随便他们去闹! 下人离开之后,林江年没有回房,转身去了公主那边,到了小院,却得知公主不在,早上便出门了。 “公主去哪了?” 院中,林江年问起。 “不知道。” 锦绣百无聊赖的坐在屋檐下,撕扯着从院中摘下的花草,她身前的地面上,已经洒落一地的花草‘残骸’。 林江年看了她一眼,轻笑道:“身为公主的侍女,你不称职呐!” 锦绣瞥了殿下一眼,翻了翻好看的白眼:“我们做奴婢的,哪能管得了公主想去哪?” 林江年看着眼前翻着好看白眼的锦绣,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的脸蛋:“少来,你可不是一般的奴婢。” “你可是你家公主的左膀右臂,别以为我不知道。” 锦绣有些不满的拍掉殿下那作怪的手,嗔怒的轻瞪了他一眼,揉了揉白皙娇嫩的脸蛋:“殿下可真高看奴婢了呢~” “奴婢只是个没人疼没人爱的小可怜,受人欺负可怜兮兮还不敢反抗的小奴婢罢了,哪里比得上殿下呢~” 听听,多么阴阳怪气的话? “锦绣姑娘讽刺本世子,怕是又欠收拾了吧?” 林江年笑眯眯的看着她,似笑非笑。 锦绣脸色当即浮现一抹羞红,有些恼怒的移开视线:“殿下,你……” “就知道欺负我!!” 殿下就会这些招数,每次都这样,一言不合的就想欺负她。 “这不是锦绣姑娘先开始的?” “哼!” “好了,跟你闹着玩呢。” 林江年微微靠近:“真不知道你家公主去哪了?” “不知道。” 锦绣撇嘴,公主早上出门的,她也没过问。 公主辣么利害,锦绣也不怎么担心公主出门会有什么危险。 “行吧。” 林江年点头,他过来找李缥缈,本来是想跟她讨论一下细节。 昨日见面时,得知她准备回京。林江年也要早做准备,跟她一起离开,先绕道前往楚州江南姜家,到时候李缥缈再一路继续北上回京。 虽然路程远了些,但不管怎么说,都比二人现在就分开要好的多。 林江年隐约能感受到,李缥缈也并不太想就此离开。 二人都很清楚,这次分开后下次再见面,不知道是在何时,更不知道……会以什么样的方式身份见面! 所以在此之前,林江年还需要努力。 让二人之间的关系更近一步! 至少在下次见面时,不至于让二人到了兵戎相见的程度! …… “对了!” 林江年突然想到什么,目光扫落院中:“安宁呢?” “不知道。” “不知道?”林江年看向锦绣。 却见锦绣翻着白眼:“谁知道她去哪了?那么大的人了,不会丢的。” “你情况打探的如何了?” 林江年想起之前锦绣说要去打探情况的事:“安宁到底是怎么了?” “不知道。” “不知道?” “她不愿意说。” 提起此事,锦绣幽幽叹了口气:“我去问她,她跟哑巴了一样,就是不愿意说。她性格又很倔,怎么问都问不出来。” 锦绣是无能为力了! 她的确看出了安宁不太对劲,但不知道怎么回事。 锦绣没办法,就去找了公主,公主去见了安宁。回来的时候,锦绣还特地找公主询问。但公主却并没有说太多,只是让她别担心。 别担心? 这能不担心嘛?! 自己好好的妹妹突然变成这个样子,她心里自然也担心。 不过既然公主都这么说了,锦绣也没有再继续追问。 但心中依旧有些疑惑! 安宁,这傻姑娘到底怎么了? 最近也没碰上什么大事吧? 也没人招惹她,总不能是无缘无故就变成了这样? 难不成,是小姑娘家家到了伤春悲秋的年纪了? 还是说,为情所困了? 锦绣一边胡思乱想着,又一边否认这种可能。 安宁可不是那种忧郁柔弱的小姑娘,她平日里看着傻乎乎,不太聪明的样子。 但杀起人来时,手段又极其干脆利落,完全继承了公主的干脆利落,铁血无情。 至于为情所困……那就更不可能了! 那傻姑娘年纪轻轻的,哪里会懂男女之事? 更别说是为情所困了!????安宁从小在剑道长大,之后又一直留在宫中公主身边,加上她性格内敛胆小,几乎从来不与任何外人接触,根本就没有为情所困的条件。 真要算起来,安宁这辈子唯一接触最多的异性好像也只有殿下…… 锦绣胡思乱想着,目光不经意落在眼前殿下的身上。 而这一瞬间,当念头想到此时,锦绣突然微微愣了愣。 她盯着殿下看了几眼,打量着眼前那张俊朗阳光的脸庞,多看了一阵。 紧接着,锦绣的目光逐渐凝重。 脸上轻松的笑容渐渐消失,盯着眼前的林江年,眼神开始变得狐疑! “你怎么了?” 林江年察觉到锦绣的眼神变化。 锦绣没说话,依旧盯着眼前的殿下,脸上笑容完全消失。 她盯着殿下良久,一言不发。 美眸中的狐疑猜测愈浓,脸色也愈发凝重。 “殿下,你……” 良久后,锦绣张了张嘴巴,想开口问些什么。 但,最终没能问出口。 “咋了?” “没,没事!” 锦绣似回过神来,收回目光,摇了摇头,强压下心头的猜测:“有些事情没想通。” “什么事?” “一,一些小事……” 锦绣随便找了个借口,突然起身:“我,我去看看安宁在哪,找她去!” 说完,锦绣不等林江年回答,便匆匆离开。 瞧见这一幕,林江年有些疑惑。 这姑娘,有点反常? 她咋的了? …… 陈宏生被抓入临王府的消息,很快在临江城传遍。 当晚临王府的人包围陈家,阵势极大,闹的沸沸扬扬,消息根本不可能封锁。 当消息传遍临江城时,再度引起轩然大波! 若只是抓了个平常世家家主,百姓们自然不会有如此大的反应。但这段时间以来,随着临王府与陈家之间的恩怨不断发酵,无数百姓本就对陈家极为关注上心。 尤其在陈俊儒被人劫走后,许多人怀疑是陈家自导自演,对陈家口诛笔伐,甚至是线下扔石头臭鸡蛋,表达对陈家的鄙夷唾弃和愤怒。 简而言之,如今的陈家被架上了一个极其尴尬的处境! 无论如何,陈家挑起了百姓的愤怒情绪,不可能独善其身! 也正是在这种情况下,突然传来陈家家主陈宏生被临王府抓走的消息,自然瞬间引爆了舆论。 上到世家官员,下到普通百姓,对于这个消息都是极其意外震惊。 其余世家恐慌不已,他们根本没料到临王府会突然来这么一出……临王府对陈家下手,是否只是一个开始? 是否意味着,临王府将要开始对他们这些世家动手? 而身处于世家以及王府中的官员更是惴惴不安,整个临江城的官场是一个庞大的利益场,其中错综复杂的关系绝不是只言片语就能理清。 一旦临王府当真要对世家下手,所引发的后果不可预估。对于他们来说,最不愿意看到这一幕。 而对于普通百姓们,他们想的就很简单了! 临王世子突然把陈家家主给抓了? 抓得好啊! 抓的妙,抓的实在是……太棒了! 殿下简直是青天大老爷,不畏强权,公正无私的代名词啊! 陈俊儒被劫走后,许多人都怀疑与陈家有关,但找不到证据。 而在另一方面,陈俊儒昔日的所作所为得罪了不知多少百姓,许多人对这个纨绔子弟恨之入骨。而陈家,也自然而然同样被记恨上。 可由于陈家毕竟是名门世家,即便到了这种程度,也绝对不是普通人能想象对付的存在。 大家除了背后骂几句,根本就无可奈何! 世家的底蕴,难以想象! 因此,几乎没有人会想象的到,临王府会对陈家动手! 可偏偏,世子殿下就这么干了! 而且一干还干了票大的,直接把陈家家主给抓了! 这意味着什么? 实锤了啊! “我就说陈俊儒是被陈宏生救走了的吧?你们还不信,早跟你们说了,除了他爹以外,还有谁会救他?!” “就是,编个什么天神教出来骗大伙,把大伙当傻子呢?” “连陈家家主都敢抓,这下陈家算是完蛋了吧!” 临江城内,舆论沸沸扬扬,无数百姓拍手称赞叫好。 但与此同时,也依旧还有另外的声音存在。 “可不好说,陈俊儒被劫走到底是谁干的还没有真相大白!” “我身为理中客不得不说一句,事情或许远没有那么简单,陈家可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的确,临王世子这次也算是失了智。退一万步讲,就算这件事情的确是陈家干的,那又如何?谁都知道彻底撕破脸皮对双方都没有好处,真到了这一步,那临王世子还真不一定能奈何得了陈家!除非,那位世子殿下是真的准备跟所有世家为敌了……” “……” 几乎一夜之间,消息在临江城内传遍,同时传出临江城,在临州境内迅速传播。 而临王府上,也异常热闹! 无数人蜂拥而至,登门拜访! 其中不乏各世家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哪怕被王府一次次拒之门外,这些人依旧没有放弃,坚持扬言要面见王爷。 甚至愈演愈烈! 与此同时,临江城也渐渐有另外一些言论质疑声传出。 临王世子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直接派兵包围陈家,强行抓走陈家家主,此举无异于是藐视王朝律法,私自动兵,是不是意图谋反?! 同时还伴随着世子殿下昏庸,不堪大用的言论出现……陈家家主作为临江城有头有脸的人物,也算是为临江城的发展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如今就这样被世子殿下抓走,是否合理? 而更重要的是……世子殿下做出如此昏庸鲁莽的行径,为何无人阻拦? 王爷呢? 王爷,似乎许久已经没有现身过了? 许多人终于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什么……他们王爷呢? 好像自从上次王爷遇刺,身受重伤后,就一直没了王爷的消息! 这段时间临江城内发生这么多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而这一切似乎都是那位临王世子所为。 王爷,始终没有消息! 甚至这次,临江城内那些德高望重的长者都被惊动,在府上下人的搀扶下亲自来到王府,想要见王爷! 可王爷,依旧没有出现! 这就很不寻常了! 不只是王爷没有出现,整个临王府都不对劲。甚至,就连临王军中这段时间都发生了不小的动荡。 似乎与临王爷这么久时间不现身有关! 再联想到临王府这几个月来一直闭门低调,那位临王世子行事又如此鲁莽乱来,一个逐渐可怕的念头,从所有人心头逐渐浮现。 王爷,不会是……真出事了吧?!(本章完) 第七百六十六章 又是你个狐狸精 午后小院。 林江年躺在院中屋檐下摇椅乘凉,他微眯着眼睛,享受着午后难得的宁静。 摇椅的两边,那两个小丫鬟正一左一右扇着风。带着些许燥热的夏风吹拂,让人昏昏欲睡。 两个小丫鬟一边帮着殿下扇风,目光不时落在殿下身上,悄悄摸摸地打量着,眼神互相对视,暗中交流着什么。 两个小丫鬟娇嫩的脸上,泛着一抹浅浅红韵。不知是天气炎热,亦或者是别的原故。 院中宁静,直到一道风风火火的身影闯入。 “嘿,外面都闹翻天了,你还躺的这么悠闲?!” 摇椅上的林江年睁开眼,视线中多了一张清秀脸蛋。穿着一身轻绿色劲装,英姿飒爽,气质出众。 “不然呢?” 林江年语气依旧懒散:“不躺着该干什么?” “你就不管啦?” 许岚来到林江年身旁,看了眼旁边那两个小丫鬟,摆摆手:“你们下去吧。” 两个小丫鬟看着出现在院中的这位小姐,又同时将目光看向殿下。 “下去吧。” 林江年语气慵懒。 两个小丫鬟这才低着头离开了院子。 “你这丫鬟不行,都不听我的话了!” 见状,许岚顿时吐槽。 “你这话说的,本世子的丫鬟为何要听你的话?” “哼,小竹以前明明就很听我的话。” “那是小竹善良,不跟你一般计较。” “……” “你让我一下会死啊!” 许岚忍不住咬咬牙,气呼呼瞪着他。 她好不容易过来,结果这家伙见面嘴里就不饶人! 真讨厌! 林江年叹气:“我这是在跟你讲道理。” “不听不听!” 许岚才不听他废话。 不过,她也没有太纠结这些小事。看着懒散躺在院子里的林江年,又忍不住问道:“外面的事情……你真不管了?” “现在闹的可大了,影响非常不好……” 说到这里,许岚脸上微微有了些担忧,欲言又止。 “怎么?” 林江年瞧出了她的情绪:“有话直说吧。” “就,就是……我听我爹说,他们好像要对你不利……” 许岚这些天一直关注着临江城的局势变化,也知道林江年抓陈家家主,这件事情闹得沸沸扬扬,就连她爹也对此事极为上心。 许家在临江城内也算得上是个大世家,虽然底蕴不如那些老牌世家,但影响力并不低。 不过,许家如今在临江城的处境很尴尬! 一方面,当初许家一度到了跟林家决裂的地步。虽说许家没有出卖过林家,但毕竟当初许家一度站在朝廷那边,与林家有了间隙。 而另一方面,林江年之前不计前嫌救了许老爷子,也拯救了许家,又让许岚她爹心中极为愧疚,内心矛盾不已。 不过好在,许岚她爹猜到了自家女儿跟世子殿下的关系不简单,最后也默认了此事。 虽跟林家之间有了间隙,但毕竟这么多年世交的关系摆在这里,加上女儿跟那临王世子好上,许家的命运自然而然跟林家绑在了一起。 也正因如此,这段时间许秀鹏心中隐约不安。陈宏生被抓后,他已经得知周吴陈赵几大世家的人私底下会见联系过很多次。 他们似乎一致达成了什么协议目的,冲着临王府来的。 如今外面混乱的局势,以及外界的传言,基本上都是他们弄出来的。 许岚则是从她爹那边听说,临王府情况岌岌可危,对林江年很不妙后,她当即坐不住,连忙赶紧来找林江年告密。 许岚担忧焦急,林江年却依旧悠闲的躺在摇椅上,似完全不担心:“放心吧,他们掀不起什么风浪!” “可,可是,我爹说他们这些世家不容小觑。你们临王府虽然能镇压,但……堵不住悠悠众口啊。” 许岚担忧不已:“还有……林伯伯他,他怎么样了?!” 这是许岚最关心的事情,也是许秀鹏关心的事情! 当然,这也是整个临江城所有人都关心的事情! 听爹说,林伯伯上次遇袭重伤后,就一直没有了消息。 许岚回想之前她几次来到临王府,的确没有见到过林伯伯,也没听林江年提起。这让她心中不由得升起一个可怕的念头……林伯伯,不会真的出事了吧?! 可,可是,不应该吧? 林伯伯那么厉害,武功那么高,怎么会有人伤的了他? 可如果没事,林伯伯又怎么会这么久不现身? 林江年看着满脸担忧焦急模样的许岚,挑眉:“你好像很担心?” “不然呢?” 许岚没好气道:“你知道现在情况多危险吗?!” “……哎呀,你少转移话题,还没说林伯伯到底怎么样?他,他是不是……” 许岚有些不敢问下去,脸蛋凝重,注视着林江年。 见许岚难得这么担忧的模样,林江年乐了,朝着她伸了伸手。 “干嘛?” “过来。” 林江年招呼。 许岚不明所以,朝着他走近。 林江年顺势捏上她的脸蛋,许岚脸色当即红了起来,拍掉他作怪的手:“你,你干什么?!” “好几天没见,让我摸摸。” “你……” 许岚脸色羞红,眼神闪躲:“你,你大白天的,你……” “大白天的就不行了?” “你,你正经点!” 许岚红着脸,没好气的瞪着他,又气道:“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林伯伯他,他……” 见林江年一直不回答,许岚仿佛想到什么可怕的念头,脸色唰的变得有些惨白。 声音也变得颤抖起来:“林伯伯他,他是不是已经……” 眼见许岚变了脸色,整个人都变得不好了,林江年也没再继续逗弄她:“胡思乱想什么,王爷他好着呢!” 许岚一愣,脸上表情怔住:“真,真的?” “不信?那我带你过去看看他?” “不,不要……” 许岚几乎下意识开口拒绝,反应过来后,脸色更红了。 羞恼不已。 心中同时升起一股紧张情绪。 不知为何! 她跟林伯伯很熟,林许两家本就离得不远,以往许岚经常来临王府溜达,从小到大,她跟林伯伯熟识,关系很好。 若是以前,林江年这么说,许岚自然是得亲眼去看看。 但现在…… 自从跟林江年互相确定表明心意后,许岚的心态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因此,在听到要去见林伯伯时,她心里本能的紧张羞涩,下意识的拒绝…… 这可就不一样了! 身份不一样了! 她这再去见林伯伯,该喊什么了? 而且,林伯伯会不会对自己有意见什么? 会不会不喜欢自己? 一瞬间,许岚又开始胡思乱想。 “你怎么了?” 林江年的声音,将许岚拉了回来。 她回过神来,脸色愈红,微微滚烫,移开了视线:“林,林伯伯真的没事?!” “王爷好的很!” “可,可是……” 许岚又忍不住开口:“外界在传言王爷已经,已经……” “说王爷已经死了?”????“嗯嗯。”许岚忙不迭点头:“他们说,王爷已经很久没有出现了……” “还说王爷其实早就重伤身亡,只是王府在隐瞒消息……说是你怕引发暴乱,故意隐瞒王爷身亡的消息。” “还有人说你是假冒的,害死了王爷……想以假乱真,继承强占王爷之位……” 许岚的眼神变得有些奇怪。 外面的传言真真假假,有些传言更是有鼻子有眼。要不是她知道眼前的林江年的确是假冒的,也知道林江年是王爷的另一个孩子,恐怕她都得信了。 “随他们去传吧。” 林江年轻摇头,漫不经心。 “可是,可是这样影响很不好……我看外面现在很乱,这真的不会出什么事吗?” 许岚担忧道。 “能出什么事?” 林江年轻笑:“嘴巴长在他们身上,他们愿意怎么说就怎么说。” 许岚茫然。 她有些懵懂! 外面的传言对临王府很不利,这样下去肯定不行的。可是,这家伙怎么一点都不急? 还说没事? 这怎么能没事! “别傻愣着了。” 林江年看着还在发呆的许岚,轻笑道:“我这都还没担心,你怎么就担心上了。” “算了,不管你了!” 许岚回过神来,没好气道:“到时候出事了,可别怪我没有提醒你!” 林江年笑而不语,没说话。 而许岚也很快调整好情绪,得知林伯伯没事后,她也放下了心。 许岚从小就认识林伯伯,在她眼里林伯伯就是这天底下最厉害的人,有林伯伯在,临王府肯定乱不了! 于是,许岚也很快搬来一张摇椅,在林江年旁边躺下。 “你怎么还躺下了?” “不行吗?” 许岚轻瞪了他一眼,得意洋洋轻哼了一声。 接着伸了个慵懒的腰,顺势往摇椅上一躺,脱下鞋子,双腿一盘,缩进摇椅,舒舒服服的躺下。 “舒服呀,怪不得你躺半天!” 林江年看着旁边姿势‘豪迈’还有些不雅的许岚:“注意点形象!” 听到这话,许岚睁开双眼,低头看了看自己,没哪里不对啊? “有什么问题吗?” “没问题吗?” “有问题吗?” 面对许岚一副我这样躺着有什么问题的模样,林江年放弃了,没再跟她争辩。 许岚则在躺了一会儿,就有些躺不住了。 她性格本就活泼洒脱,不是那种能安分的主。躺了一会儿就觉得枯燥无聊,尤其是旁边的这家伙还不搭理自己。 在府上待着没什么意思! “诶,要不我们出去逛逛吧?” 躺在摇椅上的许岚撑着一只手,侧目看向旁边的林江年。 “去哪?” “外面啊!” 许岚兴致勃勃道:“去城中转转?去城外也行,我听说城外有处不错的避暑的地方,听说景色很好……” 在许岚兴致勃勃的说着时,林江年也侧目看着旁边摇椅上的许岚,她正侧过身子,撑着一只手看着林江年。随着她的动作,一头秀发往侧边滑落,露出一张清秀精致的脸蛋,加上她动作的支撑,又顿时将她胸前的衣襟挤压着。 于是乎,在林江年的视线中,那微微挤压的情况下,顿时出现了本不该出现的一幕。 有沟? 见鬼了! 这还真让林江年看愣了下,还真是那句老话说的没错……挤一挤总能是有的。 许岚原本还正在兴奋的描述着,冷不丁又见林江年正突然盯着自己看,眼神奇奇怪怪的。 她怔了下,下意识低头看去。 然后…… “流氓!” “变态!” 许岚瞬间羞红着脸蛋,赶紧伸手捂住胸口。 林江年:“?” 看着反应如此激烈的许岚,林江年翻了个白眼:“摸都摸过了,还不让看了?” “你……不许说了!” 许岚在这方面脸皮本就薄,哪里受得了林江年如此调戏,当即羞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不准林江年再说了。 “你,你怎么这样!” 许岚气呼呼道。 “我哪样了?” “就,就是……” 许岚支支吾吾的描述,想形容但又形容不上来。 这家伙说出来的话那么羞人! 但,但…… 细细一想之下,她似乎又不怎么反感。 甚至,隐约好像还有那么一丁点的……期待? 不过许岚脸皮很薄,自然是不可能表现出来。 “就,就是……反,反正……” 许岚支支吾吾说不出个什么大概来。 林江年看着她这模样:“不让说?” “没错。” “那,摸摸?” “你……” 许岚脸色羞红不已,想说什么,却见林江年又冲着她招了招手:“你过来!” “干什么?!” “你先过来!” 许岚红着脸,过去? 他想干什么? 难不成是想摸自己? 一想到这,许岚娇躯微颤,一股异样的情绪涌上心头。身子骨似乎有些发热,还有些发软。 “你,你要干什么?!” “你先过来,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跟你说。” 许岚自然不信林江年的鬼话,但身体却有些不听使唤的朝着林江年挪近。 一边挪,一边嘀咕:“你,你要说什么重要的事情……说就说,不,不许动手动脚……” 她一边说着,一边挪步到林江年跟前,看着林江年正盯着自己看,羞嚇的移开视线。 “你,你看我干嘛?!” “你好看啊!” 林江年理所当然开口:“为什么不能看?” 这话让许岚心头一紧,一股难言的甜蜜情绪蔓延心中,也让她羞涩的低下头去:“你,你……” 似没想到林江年会这么直白的夸她,正想说些什么时。 “你们在干什么?!” 院中,一个质问的声音突然传来。 听到这声音,许岚娇躯一颤,下意识的想躲避。 ……大庭广众之下被逮了个正着,她无地自容,有点没脸见人。 但很快,她又感觉这声音似乎有些熟悉? 下意识回头,然后就正好就对上了一张熟悉脸庞,正面带狐疑的看着院中二人。 当两人眼神对视上! 下一秒…… “你怎么在这里?!” “怎么又是你个狐狸精?!” “……”(本章完) 第七百六十七章 见面就开撕 小院屋檐下,气氛紧张。 二女一左一右互相对峙着,大眼瞪着小眼,互不相让,似是想从气势上压倒对方! 两人脸上都浮现忿忿而又互相不爽的情绪,颇有敌意。 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好似谁先开口就落入了下风! 林江年依旧躺在屋檐下的摇椅上,看着眼前两个赌气互相对峙的姑娘,饶有意思。 许岚跟锦绣是真杠上了! 这两人只要一见面,铁定会出问题。 这不,刚一见面碰上就差点吵起来。 见二女还在对峙,林江年终于慢悠悠开口:“你们两个还打算僵持到什么时候?” 林江年的话,像是将二女的思绪给拉了回来。 许岚率先有了反应,她将目光收回,轻哼一声,微微扬起脑袋,颇有一种给自己壮势的既视感。 “谁乐意搭理她个狐狸精!” 嘴上一点都不饶人! 而锦绣在听到许岚的话后,清秀的脸上同样浮现一抹冷笑:“可还不知道谁是狐狸精呢?” “大白天的就迫不及待主动送上门来,大庭广众之下也不知羞,不要脸!” 锦绣的话,顿时让本就羞嚇的许岚当即恼羞成怒:“你说什么?!” “说你不要脸。” “你才不要脸!” “大庭广众下勾引殿下,谁不要脸自己心里清楚!” “你……” 许岚被气的脸色通红,咬牙切齿,气急败坏。 论口才,她自然是比不上伶牙俐齿的锦绣。 更何况……锦绣的话说中了她的心坎。 ……她刚才的确是存了那么几分勾引林江年的想法。 眼下被锦绣直白的说出来,她气急败坏,当即恨不得杀人灭口。 “堂堂许家大小姐,却如此不知羞,这要是传出去,还不知道会让多少人看笑话呢。” 见眼前的许岚破防神情,锦绣心情极好。 骂她狐狸精? 谁是狐狸精心里没数? 她刚刚一走进院子,就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一幕…… 她看到许岚偷偷靠近殿下,动作亲昵,还一脸娇羞的模样…… 简直不堪入目! 要不是她来的及时,打搅了这女人的好事,还不知道这个许岚会对殿下做什么。 怕不是这大白天的就发情了! 这坏女人一天到晚就想着勾引殿下,哪是什么好人? 锦绣可是妥妥的受害者,这笔账还给她记着呢。 而此时的许岚,三言两语就被锦绣刺激的几乎破防。正当她气急败坏,却见这狐狸精面带冷笑嘲讽的看着她,这让原本有些失去理智的许岚又猛然警醒。 上当了?! 不行,她不能这么急! 一急岂不是就如这狐狸精的愿了? 她铁定是想看自己生气的样子,自己不能生气,不能让她看了笑话! 冷静,要冷静! 许岚心中深呼吸几口气,平复心情。 再看向锦绣时,脸上也浮现起一抹冷笑,还以颜色:“还不知道是谁会被看笑话呢……明明就只是一个小小宫女,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家的大小姐,如此没有礼数。” 锦绣丝毫不恼,笑意盈盈:“总好比有人大庭广众之下勾搭殿下的好!” 许岚胸口顿时一闷,咬牙,冷笑盯着她:“是吗?那我就得问问了,你家公主这都还没出阁,你一个小小的宫女没事往男人这里跑做什么?” “思春了不成?!” “哦~~~我差点还忘记了,谁家侍女这么大胆啊,居然暗自跟自家主子的男人私通啊……” 锦绣脸上笑容顿时一僵,再也维持不住刚刚的冷静。 许岚的话,无疑是在讽刺她跟殿下之间的事情。 “你……” 正当锦绣要开口反击时,许久没说话的林江年突然开口,打断了两人的施法。 “你们吵架归吵架,没事扯本世子身上做什么?” 林江年从摇椅上坐起身来,暗叹了口气,看着眼前一左一右两位亭亭玉立的佳人姑娘:“来都来了,以后大家都是一家人,有什么事不能坐下来好好谈谈?” “呸,谁跟她个狐狸精一家人?!” 听到这话的许岚,当即反驳。 锦绣也是冷笑一声:“跟奴婢是不是一家人不知道,但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入我家公主的眼。” “也不是什么人都能跟我家公主成为一家人!” 许岚脸色微变,她哪里听不出锦绣这是在讽刺她? 搬出公主来压她? “不知道,还以为你是公主?” 许岚唇齿反击:“我跟你家公主的事,跟你一个宫女有什么关系?!” “奴婢只是说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入我家公主的眼,你又急什么?” “我急你个大头鬼!” “你真别急。” “你……” 眼看两人又要吵起来,林江年起身挡在两人之间。 他算是看出来了,这两人怕是没法和好了。矛盾已经摆在这,互不相让。想要缓和两人的关系,没那么容易。 “行了行了,都别吵了,有什么好吵的,一人少说一句。” 许岚嘴角一瘪,神情有些委屈:“是她先找事的!” 锦绣冷笑:“明明是你先骂我的!” “我骂你什么了?!” “呵呵!” 锦绣报以冷笑两声,并不吱声。 “行了行了,一人让一步,给本世子一个面子,都冷静冷静!” 听到这话,许岚轻哼一声,依旧有些不服气,但也听话的没有再开口。 而锦绣则是美眸幽幽的看着林江年,像是一个受了委屈的小媳妇。 “有什么事,不能坐下来好好谈嘛!” 见二人冷静下来,林江年轻叹了口气:“你们两个又没什么深仇大恨,就是有些小矛盾误会而已,说开不就好了?” 小矛盾? 小误会? 听到这话的二女互相对视一眼,然后,就又互相看到对方眼中的不服气和不爽。 这能是小矛盾,小误会吗? 许岚对于眼前这个摘了自己‘胜利果实’的女人哪哪都看不顺眼,看上去温温柔柔,典雅有几分气质,结果原来是个卑鄙的女人! 十分卑鄙! 还有……她长那么大干什么? 许岚的目光,不经意落在眼前这女人胸口上那圆鼓鼓,饱满的部位之上。 只瞄了一眼,许岚心中便涌现一股莫名的……自卑情绪! 她下意识低头看了一眼……自卑情绪更强烈了! 嫉妒使人面目! 许岚暗暗咬牙,恼火不已……果然是狐狸精,就会勾引殿下。 长那么大,累不死她! 相比于许岚的嫉妒和气愤,锦绣的情绪倒没那么强烈了! 不过,毕竟自己是因为她才失了身,这笔账自然要算到许岚头上。加上许岚前段时间隔三差五的找自己麻烦,锦绣自然也不会惯着她! 见二女依旧互相看对方不顺眼,林江年心中叹了口气:“以后都是一家人了,哪有那么多的恩怨矛盾?既然今天都在,干脆一起说开,你们俩握手言和吧?” “不可能!” “不要!” 两女同时开口,随即又互相瞪着对方? 说开? 握手言和? 这绝对办不到! 许岚心中这口恶气还没松呢,她过不去心里这关,绝对不愿意接受锦绣……接受她了,岂不是以后还要喊她姐姐? 不可能! 而锦绣的想法,也几乎差不多,于是乎…… “我才不要跟你握手言和!” “呵,说的好像谁稀罕似的?” “狐狸精,就会抢别人的男人!” “血口喷人,我抢谁了?” “你说呢?!” “有意思,说的好像殿下跟你有什么关系一样?殿下跟你成亲了吗?你是林家人了吗?谁抢你男人了?”“……” 锦绣的一连串质问,直接给许岚问愣了。反应过来时,气急败坏:“你狐狸精抢男人还有理了?!” “呵,你又急!” “你……” 看着眼前二女又要吵起来,林江年放弃缓和她们二人关系的想法了。 “算了,随你们吵,我不管了!” 林江年站起身来:“你们俩慢慢吵,要打架也随便打,我就先走了!” 丢下这句后,林江年直接离开小院。 剩下院中许岚和锦绣,看着林江年离开的身影,一时间都有些愣住。 心中隐约有些不安。 殿下,该不会是生气了吧? 如此想着,二女心中惴惴不安。 然后,又互相对视了一眼。 很快,二女都露出嫌弃的神情。 “都怪你,把他惹生气了!” “明明是你主动挑事,殿下是在生你的气!” “你的。” “你的!” “……” 林江年丢下争吵的许岚和锦绣,离开了小院。 任由她们两个去折腾! 反正劝是劝不了,那就只能让她们两个去慢慢吵了! 不过,别看许岚和锦绣吵的起劲,但两人也都不是没有理智的人,不会闹的太过火。 顶多就是互相吹鼻子瞪眼,不至于真个打起来! 再者,这二人也明显有故意之嫌。 似乎是专门在林江年面前吵给他看,林江年干脆选择不看。估计她们二人很快就会觉得没意思,各自散去了。 果不其然,就在林江年离开小院后没多久,一道倩影从小院出现,缓步走到林江年身旁。 “吵完了?” “殿下可真不负责任,一走了之,就不怕她动手打奴婢吗?” 锦绣目光幽幽,语气更是幽怨。 “许岚人呢?” 林江年扭头看向她身后,没见到许岚的身影。 锦绣撇嘴:“回去了。” 回去了? 林江年诧异,许岚这好不容易来一趟,这么快就走了? “被你气走了?” “奴婢是那种人吗?” 见锦绣语气幽幽,像是受了委屈似的。林江年哈哈大笑两声,伸手搂住她的香肩,将她搂入怀中。 “殿下……” 锦绣脸色顿时微红,有些慌乱的挣扎:“你,你别,在,在外面呢……” “放心吧,没人的。” 林江年落在锦绣香肩上的大手轻轻摩挲,顺着那细滑肌肤的手感缓缓滑落少女腰肢。 “那,那也不行……” 锦绣红着脸挣扎推搡着,她这才刚刚骂了许岚大庭广众之下不要脸,眼下殿下就大庭广众之下对她动手动脚。 “殿下,你,你正经点……” “我很正经啊?” “你……你的手在摸哪里?!” “不能摸吗?” “不,不能……哎呀殿下你,你……你别乱摸了……” “……” 半响后。 无人的院子里,锦绣那张绝美清秀的脸庞上泛着尚未完全褪去的红润。 一抹凌乱的青丝滑落,贴在侧脸边,使得她整个人有种泛着红韵的美感。 锦绣低着脑袋,整理着身上稍显凌乱的衣裳。 等到将衣裳整理好后,这才抬起脑袋,露出一张恼怒不已却又绝美的脸蛋,咬牙瞪着旁边那满脸不怀好意的坏男人。 “殿下你,你真的是……坏透了!” “那还不是我家的锦绣姑娘太漂亮了!” 林江年嬉皮笑脸凑近,重新将锦绣搂入怀中,搂抱着她纤细的腰肢。 “呸!” 锦绣气恼道:“殿下的嘴,骗人的鬼!” 她才不信! 不过,嘴上虽然这么说着,但并没有推开殿下。 林江年低头又凑到锦绣耳边,轻轻说了些什么,便见锦绣脸上还没完全消退的红韵又再度浮现。 “不行!” 锦绣羞恼拒绝:“我,我今晚要,要跟安宁一起睡!” “你没事总跟安宁睡一起干什么?” “防某个色胚!” 林江年低头看着近在咫尺光滑如玉的绝美脸蛋,微微眯眼:“锦绣姑娘说的那个色胚是本世子吗?” “殿下自己心里清楚。” “那你恐怕是防不住的。” 林江年伸手捏了捏她的脸蛋,似笑非笑道。 锦绣心中恼怒,又似乎突然想到什么,神情怔了下。而后,突然扭头看向他。 “怎么?” “殿下你……” 锦绣似乎想说什么,但刚开口又停下。 林江年见状,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锦绣摇了摇头,却没有多说什么。 只是在看向殿下时,眼神中多了些许犹豫。以及几分说不上来的复杂情绪和……挣扎? 半响后,她幽幽叹了口气。 “到底怎么了?” 林江年意识到锦绣似乎也有些不对劲,她这是怎么了? “奴婢只是有些感慨!” 锦绣说道。 “什么感慨。” “殿下你……” 锦绣幽幽叹气,神情又随即变得愤愤:“果然不是个什么好东西!” 林江年:“?” “……”(本章完) 第七百六十八章 赵老 临王府,前厅。 今日的府上,气氛沉闷。 一位面容姣好的侍女端着茶水小心翼翼来到前厅,将茶水放下后,又悄悄的打量了一阵四周。接着快速低下头去,转身离开。 等到离开前厅后,这名侍女方才拍了拍胸口,松了口气。 等到她转身到了一个角落,那里已经有另外的几名侍女下人聚集在一起。 “怎么样了?” “到底是什么人?怎么排场那么大?” 其他几名侍女纷纷围绕凑上来,询问着情况。 就在今早,王府来了一位大人物! 一出现,就使得府上气氛都变沉闷了不少。 就连之前一直态度强硬的林统领,在看到这位大人物时也微微变了脸色,将这位大人物安顿之后,便匆匆离去。 而这也引起府上下人的议论纷纷,猜测着这位大人物的来历。 这名侍女松了口气,脸上露出几分凝重:“我看到了一位老人家。” “老人家?” “对,有点陌生,以前没在王府见到过,应该之前跟咱们王爷没什么交集。不过……” 说到这里,侍女脸色更认真了不少:“那个老人家身边还跟着几位很眼熟的大人物……” 侍女低声开口,那位老人家虽然看着陌生,但他身边跟着的那些人,这名侍女一眼就认了出来。 她身为临王府的侍女,平日里负责招待前来拜访王府的大人物,对于临江城内的一些大人物也都有所了解。 她一眼就认出,跟在那位老人家身边的还有几位世家的大人物,之前曾拜访过王爷,甚至其中还有几位世家家主。 这些人,无一不是临江城内有权有势的大人物。 然而今天,这些大人物却都跟在那位头发花白的老人家身边,态度恭敬。由此可见,这位老人家的身份绝对不简单! 也难怪今天府上的气氛不对,难怪林统领见到这位老人家变了脸色。 “这不会出什么事吧?连这样的大人物都惊动了,怕是不得了……你们听说外面的传言了吗?他们肯定是冲着咱们王府来的。” “放心吧,我觉得不会出什么事,不是还有世子殿下顶着吗?有世子殿下在,肯定不会有事!” “可是这位老人家来头怎么看都来头不小,连咱们王爷恐怕都要给面子……” “王爷给面子那是咱们王爷有礼数,尊老爱幼。但咱们殿下是什么人?殿下真性情,可不一定会惯着他……” “有道理!” 一众下人侍女纷纷点头,深以为然。 “……” 前厅内,气氛沉闷。 就在前厅主座上,正坐着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 约莫看上去快有七十岁了,头发几乎发白,脸上布满皱褶,神态苍老。身形略微佝偻,穿着一身灰袍,右手边撑着一根拐杖。 就是这么一位看上去已经到了古稀之年的老者,却有这样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神。目光扫视之处,有股压迫的上位者气息。 而在老者的身旁,同样坐着几位中年男子。 这些中年男子都是来自临江城各世家,亦或者是各方势力中有头有脸的大人物。然而今日在这位老者面前,却显得必恭必敬。 此时,老者微微闭着眼睛,似在闭目养神。而四周其余的那些中年男子目光对视互相交流,皆露出几分愠怒。 “这临王世子,果真是毫无教养,目无长辈,欺人太甚了!” 其中一位中年男子终于忍不住愤怒开口。 这几日,他们数次登门拜访,不是被拒之门外,就是被以各种理由拖延,在场众人心中都憋了一肚子气! 在场谁不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何时受到过如此冷落? 还是这么敷衍骗人的借口? 不过,即便如此,他们也毫无办法。毕竟那终究是临王世子,身份尊贵。在临王府还没倒下之前,他们即便再生气,也无济于事。 而今日,他们终于请来了赵老出山! 原本以为终于能引起临王府的重视,可没想到,在临王府的下人将他们引进府内后,就又没了消息。 他们被冷落在这快一个时辰了! 除了中途有侍女下人前来添置茶水吃食外,就再没了任何动静。 他们这些人,又在这里等了快一个时辰! 终于,有人坐不住了! “赵老,那临王世子这是根本没把您放在眼里啊!” 这名中年男子愤愤的看向主座上的老者,语气愤然告着状。 主座上,先前一直微微闭目养神的老者缓缓睁开眼睛,那双犀利的眼眸底透露出几分与年纪不符的精气神。 他苍老的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变化,眼神底却隐约泛着一丝不满情绪。 “倒是林恒重教出来的好儿子了!” 这位赵老语气低沉,带着一抹说不上来的凌厉:“我今天倒要看看,他是不是要将老夫晾上一天!” “老夫还要问问他林恒重,这就是临王府的待客之道吗?!” 听到这话,四周不少人的眼睛微微一亮。 若是别人来说这话,他们恐怕只会觉得对方疯了! 但从眼前这位赵老口中说出,没人会觉得不对劲。 这位赵老,的确有资格说出这样的话来。 赵老背后的赵家本身就是临州的大世家,势力昌盛,整个大宁王朝境内各方势力几乎都有赵家的身影。 而赵家之中,更有不少后人在京城朝中担任着重要官职,可谓权势滔天。 至于这位赵老本身,当年在宫中也算得上位高权重,官至翰林院大学士,手底下门生遍布,威望极高。 真要算起来,这位赵老甚至与当朝宰相赵传安还有几分沾亲带故的关系。 说起来,渊源颇深! 而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 最关键的是,当年林恒重被先皇封王时,这位赵老在其中出了力的! 当年,这位赵老在先皇面前极力赞成推举林恒重封王,属于是鼎力支持林家的那一批势力! 或许这位赵老在其中并没有起到太大的作用,属于顺势而为的一种投资。但无论如何,这也算是表明了赵家的态度。 林恒重封王,有赵家的一份功劳。 这份恩情,林家得记! 有这么一层关系,如今的这位赵老的确有资格说出这种话来。 “爷爷,我看这个林江年就是没把你放在眼里,根本一点都不重视你。”就在赵老的身后,还跟着一位约莫二十来岁的年轻。一身锦衣华服。 这位年轻人名叫赵靖,乃是赵老的小孙子。 赵靖虽不是赵家长孙,但却很受这位赵老的喜爱。得知爷爷要来临江城拜访临王爷,他便也跟着过来。 他早听闻过临王世子的名声,也知晓林江年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对此,他心中很是不屑。 在他眼里,这什么临王世子就是一个鲁莽行事的蠢蛋,没有一点脑子! 同时,他心中也对这临王世子没什么好感! 之前有传闻,说这临王世子样貌清秀俊朗,不可多得的美男子。当日临王世子回临江城时,有不少人目睹过他的风采。 这让赵靖有几分不服气! 而更重要的是,赵靖原本有一倾心爱慕的女子,同样是临州的一世家千金,也算得上是门当户对。 可前些日子,赵靖却得知自己所倾心爱慕的世家千金在去了趟临江城,目睹过临王世子的风采后,回来之后就心神不宁,念念不忘,这段时间与他人聊天,字里行间时不时提及那临王世子,都是夸赞之词。 这可把赵靖气的脸都快扭曲了! 无异于是给他隔空戴上了绿帽子! 因此,他心中对这临王世子怨恨不已。 这次他跟着爷爷来临江城,就是为了见见这个临王世子究竟长的有多俊朗! 同时也想着在见到临王世子后,定要好好奚落他一番,打压打压他的气焰,出一口恶气! 可没想到,他这还没见到那临王世子,就被来了个下马威! 等了快一个时辰,还是没等到那临王世子出现。 这可把他给气坏了! “这林江年也太目中无人了,爷爷你大老远的专程前来,他竟如此态度,明显是没把爷爷你放在眼里,也没把咱们赵家放在眼里!” 赵靖语气愤然,气愤不已。 赵老听到这话,眼神微微阴沉了几分。他心中对那临王世子也极为不满,孙子的话,无疑给眼下的气氛再添了一把火。 “看来,我这糟老头子的确老了,不中用了!” 赵老面无表情道:“连一个小辈都不把我放在眼里,我看来是不该来。” 此话一出,旁边的众人眼神皆露喜色。 “赵老您这是哪里的话?您可还正老当益壮呢!” “是那临王世子不懂事,欺人太甚,回头定要好好教训教训他。” “我等还等着赵老您主持公道,这临江城没有赵老您可不行啊……” 众人嘴上却说着安抚的话,字里行间却都是对林江年谴责。 他们这次请赵老出山,便是为了对付临王府而来。这位赵老跟林家关系越僵,对他们越有利。 赵老听着众人的阿谀奉承,脸上神情稍缓,但眼神底的阴霾依旧浓郁。 而正当众人七嘴八舌议论,大厅内的气氛越来越凝重,也越来越不耐烦时。 终于,厅外传来下人的声音。 “世子殿下到!” 话音刚落,大厅内的目光几乎一时间齐刷刷看向厅外院子。 紧接着,一道身影出现在众人视线中。 那是一位约莫二十来岁的年轻人,一身纯浅青色锦衣长袍,气宇轩昂。 一身华服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一张俊朗阳光的脸庞上,五官俊秀,棱角分明,正挂着几分浅浅笑意。颇有几分奶油小生的气质,却又同时有着几分硬朗之气。 坐在主座上的赵老目光盯着视线中的年轻人,眼神微眯,猛的一阴沉。 站在赵老身后的赵靖,在看到出现在视线中的林江年那一刹那,眼神底闪过一丝惊讶。 紧接着,便有一股嫉妒情绪不受控制的从心头涌现。 他眼神阴霾,咬牙切齿。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却又不得不承认,这临王世子长得果真跟传闻中的那样……挑不出任何毛病来! 难怪会被那么多女子一见钟情,就连自己倾心的女子都…… 一想到,赵靖心中那股愤怒憋屈情绪更强烈了! 妈的! 长得好看了不起吗?! …… 林江年刚走进院中,便注意到所有的目光几乎全落在他身上。 他微微抬眸,看向前方大厅中。 一眼便看到主座上的那位白发苍苍的老头,正眯眼深邃的盯着自己。 眼神,似乎不太和善! 虽没见过,但林江年还是确定了这老头的身份。 赵庆! 赵家威望地位最高的掌权人! 如今虽然已经退居幕后,但影响力依旧不容小觑。 没想到,这些世家竟然连他都请来了! 果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 看这样子,今天怕是来找事了! 心中思索,林江年又很快察觉到站在赵庆身后的那位目光不善的年轻人,当察觉到对方眼神和神情时,林江年微微有些意外。 这家伙的表情……怎么跟抢了他媳妇似的? 咬牙切齿了都? 林江年没见过这年轻人,不过之前林青青来汇报时也提过此人身份。 赵靖,赵庆的小孙子。 虽是赵家嫡系子弟,但可惜他头上还有两个哥哥。这也意味着,赵家日后的继承基本上跟他没什么关系。 不过,这小子懂得抱大腿,平日里经常在赵庆面前上演着爷孙慈孝的场面,深受赵庆的喜爱。 只是…… 这家伙看自己的眼神怎么那么不和善? 视线中的赵靖脸色阴沉,咬牙的盯着林江年,眼神还蕴含着愤怒情绪。 林江年纳闷,他以前也没见过这家伙,两人之间也没交集过。可是这家伙这看他的眼神,怎么真跟抢了他媳妇一样? 不过,林江年只是稍许诧异,但并未放在心上,目光又从大厅其余人身上扫过,一一认出这些人的身份。 看他们神情眼神变化,心中已然有数。 林江年目光重新落在坐在主座上的赵老身上,收敛心神,迈步走进大厅,爽朗笑声开口 “赵老前辈远道而来,有失远迎……” “……”(本章完) 第七百六十九章 老东西多管闲事 大厅内,气氛依旧诡异。 伴随着林江年走进大厅,四周一片寂静。众人目光齐刷刷落在他身上,心思各异。 有人心怀鬼胎,有人暗自算计,也有人等着看好戏。 林江年对此一概无视,目光径直看向坐在主座上的这位白发苍苍的老者,语气平静,带着几分温和笑意,如同一位文质彬彬,人畜无害的年轻人。 然而,他的开口并没有打破此刻诡异的气氛。 无人回应! 四周无人出声,皆沉默着。 四周那些各世家的人都静静瞧着,而坐在主座上的那位赵老目光盯落在林江年身上,面无表情,却隐约带着几分不善,一言不发。 至于站在赵老身后的赵靖,则是面露讥笑,等着看接下来的好戏。 对此,林江年神色如常。 他早预料到今日这些人来者不善,这老东西大老远跑到临江城,跑到他临王府来,绝没打着什么好主意。 林江年心中冷笑,这老东西恐怕还真把自己当一回事了! 当年林恒重封王,这老东西的确在明面上支持,看似出了不少力。但实则当年林恒重立下汗马功劳,在民间威望极高,已经赏无可赏,封无可封! 除了封王,已经没有其他任何能够赏赐的了! 封王,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那位先皇若是不封,恐怕追随林恒重身边的那些部将第一个不答应。 即便没有这老东西的支持,朝廷为了安抚民心,安抚林恒重,也为了安抚临王军,封王也几乎是既定事实! 这老东西不过是看准局势站队罢了! 赵家的基本盘在临州境内,他正是看中了林恒重的潜力,顺应局势选择投资下注林恒重,博得了一个好名声。 准确来说,当年林恒重封王,这老东西以及他背后的赵家的确出了力。 但并不多! 然而,这老东西这些年来却一直自诩当年曾为林恒重封王一事鞠躬尽瘁,耗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 好似林恒重封王一事,功劳全是他的。若没有他,林家就没有今天。 因此这老东西眼界一直极高,态度倨傲! 而林恒重为了安抚那些追随支持自己的各方势力,也自然不得不给这老东西面子。毕竟明面上,赵家的确鼎力支持过他,这份恩情自然不能不记。 否则,其他人会怎么看? 也正因如此,即便如今这位赵老已经退居幕后,但看在当年的面子上,林恒重依旧对他敬重几分。 而赵家在临州境内,跟临王府有了这么一层关系后,这些年势力地位也随之水涨船高。 原本这也算得上双赢的局面! 对临王府来说,能拉拢赵家这样的世家势力,也的确算是一件好事。 哪怕赵家这些年仗着临王府的关系有些肆无忌惮,但并没有太大影响。给这位已经半截入土的赵老一些尊敬,让着他点,也并无不妥。 临王府该给的礼数,自然也会到位! 然而,这位赵老似乎对自己的身份有些太过于自信。 这些年林恒重给他的面子,对他的尊敬,让这老东西有些膨胀,认不清自己的身份地位了! 年近古稀之年,原本应该是安享天伦的年纪。如今却偏偏要卷入临王府与世家当中的恩怨争斗。 老东西,偏要多管闲事! 他当真是把自己当个人物了?! 林江年的目光落在主座上的赵老身上,心中愈发冷笑。 林恒重看在当年赵家站队的份上,也或许是看到这位赵老年事已高的份上,往日给了他几分面子,让他有些忘乎所以。 但林江年不一样! 他可不会给这老东西脸! 这老东西来到临王府便一副气势汹汹的态度,张口就要见王爷,要见他林江年。一副前来问罪的姿态,把府上下人都给吓得够戗! 林江年自然也没惯着他,直接先把这老东西给晾晾,挫一挫他的锐气。 眼下见到这老东西时,林江年能感觉到这老东西对他的轻视。此时一言不发,坐在大厅主座上,姿态极高,眯眼凝视着他。 好似他才是这临王府的主人一般? 林江年目光扫视,将这一切都收入眼底。 都不说话? 给他上压力?! “赵老这是怎么了?神情如此憔悴,莫非是一大把年纪,又路途遥远赶到我临王府,劳累过度了?” 林江年当即面露几分担忧,转身道:“来人啊!” 话音刚落,院外出现两三位府上的下人。 “还不赶紧安排赵老前辈下去好好歇息?赵老年事已高,受不了长途跋涉,你们要照顾好赵老,明白吗?” “是!” 大厅内其余人听到这话,脸色微微变了变。 他们如何听不出,这临王世子的意图? 嘴上说着赵老长途跋涉,但字里行间却都是在暗讽赵老一大把年纪,身体不行了。大老远来到这里,是老眼昏花来多管闲事? 主座上,赵老脸色也微微变了变。 他眼中闪过一丝冷意,低声沉闷道:“不必了,老夫没事。” “老夫虽一大把年纪了,但也还没老糊涂,用不着歇息。” 听到这话,林江年转身看向他,满脸关切道:“赵老可不要逞强,身体重要,赵老乃是我王府的贵宾,要是身体出了什么问题,可是我王府招待不周,回头王爷必定要责怪本世子。” 赵老注视着眼前这位年轻的世子,面无表情。 此子嘴上如此说着,但脸上却丝毫没有半分对他的尊敬。 甚至,他如此态度让赵老感觉到了冒犯。 就连林恒重都要给他足够的面子,每次见到他皆以晚辈自称,态度尊敬。 然而眼前这临王世子却没有丝毫的畏惧,反而目光直视着他,没有半分尊敬他的意思。 这让赵老心中极为不悦,他面无表情道:“老夫的身体自己有数,无须世子担心。” “今日老夫来王府,有要事要与王爷商议,王爷如今在何处?!” 赵老开门见山,要见林恒重。 态度也毫无半点恭敬。 随着此话一出,周围那些中年男子目光齐刷刷落到林江年身上。 这,也是他们的目的! 请赵老出山,便是想要试探那位临王爷如今的情况! 林恒重……究竟是死是活?! 面对赵老的质问,林江年则依旧显得风轻云淡:“王爷就在府上,不过王爷身体不便,恐怕不能接见赵老。” 众人目光交汇,心思各异。 赵老则是盯着林江年:“王爷身体怎么了?” 林江年叹了口气:“赵老想必也早听说过了吧?几月前,王爷在临江城遭遇高手刺客的刺杀,身受重伤……” “如今王爷伤势尚未完全痊愈,目前仍在静养,不能接见赵老。” 林江年的回答滴水不漏,没有露出任何破绽。 赵老声音一沉,盯着林江年,质问道:“如今已过去几月有余,王爷的伤势还没恢复?” 林江年淡淡道:“王爷身子倒是恢复了不少,但还没完全恢复,大夫说还需要静养一段时间,暂时不便见人。” “赵老找王爷,有何急事?”赵老面无表情:“自是有急事!” “不知赵老找王爷是为公事还是私事?”林江年开口问道。 赵老盯着他:“有何区别?” 林江年轻笑:“若是私事,赵老恐怕要白来一趟。得要先行回去,等日后王爷痊愈后,自会亲自登门拜访。” “若是公事的话……” 说到这里,林江年停顿了一下,站在大厅中央,神色平静,语气轻描淡写:“王爷如今正专心静养身子,王府上下一切事务,皆已交由本世子全权负责!” “赵老若有公事,尽管说来,本世子自可权衡处理,无须麻烦父王出面。” 此话一出,周围寂静了一刻! 在场其余之人的目光,瞬间变了变! 虽然早已清楚,这段时间以来王府内外所有的事情多半是这位临王世子的手笔。可如今听到林江年亲口承认,还是让不少人心中震撼。 全权处置? 那位临王爷,将王府的权力交到临王世子的手上了? 还是说…… 在场众人脑海中,无一例外皆浮现起另一个念头。 另一个……让他们心中蠢蠢欲动的念头。 “我爷爷要见的是王爷,你有什么资格处理?!” 正当周围短暂寂静沉默时,一直站在赵老身后的赵靖突然开口。 他忍不住了! 从林江年一出现开始,他心中对这临王世子的嫉妒和不满便已经达到一个顶峰! 嫉妒,记恨,使他面目全非。 这狗东西凭什么长得比他还好看,态度比他还嚣张? 更重要的是……这狗世子居然无视了他?! 赵靖分明能感觉到,从这临王世子出现开始,就根本没把他这个同龄人放在眼里。 他的注意力,从头到尾都在爷爷的身上。 这让赵靖感受到了一阵莫名熟悉的无视屈辱感! 在赵家,他也经常如此被忽视。 被他那两位兄长哥哥忽视,此刻又听到林江年如此狂妄的话,这让心中本就愤然的赵靖终于忍不住了。 你还全权负责上了? 爷爷要见临王爷,你一个小辈有什么资格在爷爷面前指手画脚?! 林江年抬眸,目光落在赵靖身上,眉头一扭,面露疑惑的看了他一眼:“你是谁?” 赵靖快气炸了! 这临王世子,竟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 自己搁这里气愤了半天,感情对方压根不知道自己是谁?! 尤其是在看到林江年那面露疑惑茫然的神色,更是让赵靖心中宛如憋了一大口气。 一拳打出,打在了棉花上! “我叫赵靖!” 赵靖压住了心头的怒火。 “赵靖?” 林江年瞥了他一眼,随即摇头:“没听说过。” “你……” 赵靖差点被气的吐出一口老血。 “靖儿!” 赵靖还想说什么,赵老回头看了他一眼。 赵靖顿时委屈告状:“爷爷,他完全没把你放在眼里啊。这太欺负人了,这口气我咽不下。爷爷你要见的是王爷,他有什么资格跟你这么说话?” 赵靖心中憋屈又气愤。 他根本就没把这所谓的临王世子放在眼里,自然也不能允许林江年如此跟爷爷说话。 你是个什么东西,敢跟爷爷这么说话?! 而林江年听到这话,又打量了他两眼,乐了:“你说本世子没有资格?” 赵靖与林江年眼神对视上,不知为何,眼前的林江年正面带微笑,笑呵呵的看着他。 可不知为何,赵靖心头却猛然升起一股冷意。眼前这张看上去人畜无害的笑脸,莫名让他有些毛骨悚然。 是错觉吗? “没,没错!” 赵靖色厉内荏道:“就连王爷见到我爷爷也都得毕恭毕敬……你有什么资格跟我爷爷这么说话?!” 听到这话,林江年脸上依旧挂着笑容,语气漫不经心:“我是给你脸了是吧?” “你说什么?!” 赵靖不可置信的睁大眼睛,似没想到林江年竟会说这样的话? “你,你敢骂我?!” “骂你?本世子没有抽你已经是看在你爷爷的面子上了!” 林江年看着他,眼神跟看傻子似的:“你说本世子没有资格?” “你可知本世子的身份?!” 面对林江年的突然质问,赵靖脸色微变,一时竟不知怎么开口。 “当年王爷马踏南疆,灭南疆十几国,将我大宁王朝疆土扩张近四分之一,协助先皇一统天下,立下赫赫战功,被先皇封异姓王,世袭罔替,协助王朝世代镇守边疆。” “而我,身为临王世子,先皇钦定的临王府唯一继承人,这临江城,乃至于临州,皆是本世子管辖之地,临州之上,皆是本世子的子民……你说,本世子有没有这个资格?!” 赵靖此刻脸色骤变,脸色微白,已然说不出一句话来了! 他实在是没料到,这临王世子竟然用身份压他! 他一时间竟然反驳不出半个字! 尤其是,此刻他之觉得毛骨悚然! 眼前的临王世子脸上虽然挂着笑容,但眼神却让人分外发毛,浑身的寒毛几乎竖起。 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他几乎下意识的往爷爷身后躲了躲。 而林江年的目光,也顺势落在主座上的赵老身上。 眼神中,没有半分尊敬。 很平静。 “对了,刚才你还说……本世子的父王见到你爷爷,都得毕恭毕敬?” “本世子这得要问问了……昔日先皇与王爷君臣一心,关系极好,先皇甚至曾与王爷结为异姓兄弟,胜似亲兄弟,就连先皇也不曾说过王爷在他面前需要毕恭毕敬……” “怎么,你爷爷是什么身份地位,莫非比先皇更要尊贵不成?!” “……”(本章完) 第七百七十章 试图策反 林江年轻描淡写的语气,可说出来的话,却不可谓不杀人诛心。 在场众人的脸色当即变了! 谁也没想到,林江年会在这个时候突然搬出先皇来。 周围寂静,赵靖的脸色更是一片惨白,面对林江年的质问节节败退,嘴里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我,我……” 他的声音颤抖,在林江年的注视下心生畏惧,下意识低下头躲避视线,。只能将求助的目光看向爷爷,希望爷爷能站出来好好制裁一下这嚣张跋扈的临王世子。 “靖儿,不得无礼放肆!”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赵老突然冷喝开口。 语气严肃,带着几分严厉责怪语气。 赵靖混身一激灵,脸色惨白,脑袋更低了:“爷爷,我,我知道了……” 接着,赵靖站在赵老身后,低着头不再说话,低调至极。 林江年静静看着这一幕,心中好笑。 这老东西看似语气严厉呵斥,但实际上却是在保全赵靖,将刚才他所说的言论变成了年轻人不懂礼。 如此一来,林江年再继续揪着下去,也没什么太大意义。 当然,要是林江年执意揪着不放,的确能让这个赵靖喝一壶,吓的他十天半个月都睡不好觉。 估计今天之后,下次他再有机会见到,都得避之不及躲着走了。 呵斥完赵靖后,赵老重新抬头看向大厅中央的林江年,注视着眼前这位临王世子! 他与林江年并不熟,上次见眼前这小子,已经是好些年之前的事情了。 这些年他身体逐渐不再硬朗,与临王府的交集也少了许多。当初见这小子时,他还只是一个矛头小子。而如今,这位临王世子已经成长起来了! 此刻赵老视线中的林江年,身上隐约有了几分林恒重当年的气势。 甚至,似乎比林恒重还要狂妄放肆! 赵老微微眯眼,当年的林恒重已算得上狂妄自大,但无论是行事风格还是各方面却也极为规矩。 而眼前这小子…… 无论是言行神情都没有对他该有的半分尊敬。 赵老心头微微一沉,脸色多了几分阴霾。 “老夫此次前来临王府,的确有重要之事要跟王爷谈谈,既是公事,也是私事!” “既然如今王爷身体不便,那老夫也就不拐弯抹角了。” 赵老盯视着林江年,开口问道:“老夫听说,世子前几日当众将陈家家主陈宏生抓走了?” 林江年神色如常:“的确有此事。” “陈宏生身为陈家家主,这些年也为临江城做了不少贡献。不说功劳,苦劳也不少,更与王爷有着不小交情……” 赵老冷声质问:“如今王爷身体不便,世子既然主持王府大局,却如此无缘无故将抓捕陈宏生,恐怕难以服众!” 面对赵老的质问,林江年神情淡然,道:“此事本世子自有缘由,就不劳赵老关心了!” “陈宏生毕竟乃是堂堂世家家主,殿下将他抓捕,让其余世家如何安心?殿下就不怕引起其他世家恐慌,民间哗然吗?” “老夫原本对此事并不上心,但毕竟事关临江城安稳,关乎到临王府的未来。这些年临江城能有如今盛况不易,乃是诸位各方势力共同努力的成果。老夫不希望殿下一时冲动糊涂,毁了如今的局面!” 林江年笑而不语,心中冷笑。 这老东西,还威胁起他了? 冠冕堂皇的话还是他会说! 临江城能有今天的局面,跟他这老东西有什么关系? 临王府能有今天,他又有多大的功劳? 如今倒是舔着个脸来蹭功劳了? 这些年,他赵家以临王府的名义在临州境内做过多少龌龊之事,这老东西心里难道没数吗? “此事就不劳烦赵老多费心了,本世子自有定夺。” 林江年语气淡然,丝毫没有给赵老面子。 赵老见林江年如此态度,脸色微变。 这小子,竟如此无视他? 他话已经说到这份上了,这小子态度还如此冷漠,语气更是丝毫没有半分想解释的态度,这不免让赵老心生恼怒。 他此次前来临王府,便是为了当这个和事佬! 他原以为,以他的身份资历,此次来临王府见林恒重,林恒重少说也得给他几分面子。 不曾想到没能见到林恒重,反倒见到这个他并未放在眼里的临王世子。 不过在他眼里,这临王世子就该对他毕恭毕敬! 一个毫无建树的临王世子,听闻此子不过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仗着林恒重的树荫威名而放肆的一个臭小子! 就连林恒重都要对他敬重几分,这么一个臭小子见到了他,还不得毕恭毕敬的招待,尊尊敬敬的? 谁曾想到,这小子竟丝毫没把他放在眼里!无论是语气言行,都毫无半点恭敬神态。 更甚至,他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这临王世子依旧无动于衷。 甚至还暗讽他多管闲事? 赵老心中涌现一团火气,他面色阴沉:“老夫倒想问问世子,这陈宏生究竟犯下何等罪行?” “世子不给一个交代,恐怕难以服众!” 面对赵老语气不善的质问,林江年神色淡然:“本世子已将陈宏生移交官衙,至于他到底犯了什么事,官衙那边自会给出公正的结果。” “赵老要是想知道,再等等,官衙那边应该很快就会公布了!” 此话一出,周围众人脸色皆面面相觑。似有些没想到,这临王世子竟态度如此强硬。 连赵老都不放在眼里? 竟丝毫不给面子? 等官衙那边公布? 谁不知道如今官衙早被你林江年的人控制起来了? 现在官衙上上下下都是你说了算,陈宏生犯了什么事,那还不是你一句话的事情? 听到这话的赵老,脸色多了几分阴霾。 “好,好,好!” 赵老连说了三声好,眼神盯着林江年:“果真不愧是林恒重的儿子,的确不容小觑!” “是老夫看走眼了!” 看似夸赞的语气,但实则充满讽刺! 林江年似乎没有听出来,面带微笑:“多谢赵老夸奖了!” “赵老难得大老远来我一趟临王府,想来风尘仆仆舟车劳顿。不如暂且先在王府住下,先好好歇息歇息,养养身子,也好让晚辈多照顾照顾赵老,你看如何?” “不必了!” 赵老脸色微微铁青,摆手拒绝。 这临王府,他哪敢住? “陈宏生一事,老夫希望世子能三思而后行,不要做出什么鲁莽昏庸的行为来,以免引起不必要的动荡麻烦,丢了临王爷的脸面!” “到时候,可就沦为天下人笑柄了!” 赵老冷眼看着眼前的林江年,语气丝毫不客气。说罢,撑着拐杖起身:“靖儿,我们走!” 站在赵老身后一直没说话的赵靖,如梦初醒般赶紧上前搀扶爷爷。 “爷爷,我,我们去哪?” “这临江城,难道还没有你我爷孙容身之处了?” 赵老冷哼。 赵靖连忙低下脑袋,搀扶着爷爷离开。 而大厅内,其余各世家的那些人,眼见赵老起身离开,也纷纷起身,找了个借口离开。 不多时,大厅中空荡荡。 剩下林江年立于大厅中央,注视着赵老离开的身影,神色淡然。 “这个赵庆,来者不善呐!” 这时,一个略轻快的声音从大厅后方传出。 林江年扭头,视线中,一袭浅红襦裙装扮的锦绣正提着裙摆,盈盈走来。 “你又偷听?” 林江年看了一眼,就知道锦绣这姑娘刚刚又躲在后面偷听了。 “怎么能叫偷听?!” 锦绣理直气壮的挺了挺高耸饱满的胸脯,浅浅笑道:“奴婢这是光明正大的听呢!” 林江年没跟她争执字眼,挑了挑眉,看向院外:“你怎么看?” 锦绣瞥了一眼门外,很认真道:“我看他的目的不简单!” “怎么说?” “这个赵庆一大把年纪,看着也没几年好活了,这次能被请出来,背后的人肯定不简单。”锦绣笑意盈盈,眯起美眸,很是好看。 林江年看向她,笑道:“你觉得是谁?” “恐怕不只是这些世家那么简单……” 锦绣若有所思:“这个赵庆也不是傻子,不可能不清楚其中利害。加上他与你们王府的关系,正常情况下,他不会因为其余世家的压力出面来破坏动摇跟你们王府的关系!” “正常情况下,只要赵家不乱来,以赵庆当年支持临王爷封王一事的功劳,足以保全赵家几十年的荣华富贵,所以……” 林江年听出了锦绣话中的意思:“你的意思是,赵庆此次出面,背后有可能是赵家的意思?” “不排除这种可能……” 锦绣点头,清秀的脸上浮现一抹了然:“准确来说,肯定跟赵家有关!” “要是赵家没有异心,他们恐怕不会让赵庆大老远来掺和这趟浑水。刚才那个赵庆对殿下语气极为不善,显然有备而来……恐怕,赵家在背后扮演着什么不光彩的角色。” 闻言,林江年感慨叹气。 “这赵家当年也的确是王爷的铁杆支持者,没想到如今也有了异心。” “这不是很正常吗?” 锦绣美眸灵动,眨了眨,浅浅笑道:“当年赵家不也是看中临王爷的潜力?” “如今嘛……” 说到这里,锦绣似想到什么,若有所思道:“我看赵家未必会背叛临王府,也不能算是有了异心。他们这样的世家,从来都不会真正老实……” “我看赵家掺和进了这次的事情当中,多半是想趁机捞些好处。” 林江年默然,锦绣的猜测分析多半没有错,赵家的确没有背叛临王府想法。 那不现实! 对赵家也没有任何好处! 赵家此次出面,连赵庆这把老骨头都出面了,多半是为了利益! 更准确来说应该叫……趁火打劫?! “殿下,打算怎么处理?” 锦绣看向林江年,脸上挂着盈盈的笑容,冲着林江年眨眨眼。 灵动而好奇。 “一个老东西,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林江年轻摇头,丝毫没有把赵庆放在心上:“他愿意折腾就让他愿意去折腾,也没多久日子好活了。” “就看看他还能怎么折腾吧!” “……” 临王府外。 气氛沉闷。 “这临王世子实在是欺人太甚,太过分了!” “不懂尊重长辈,竟还如此狂妄,与赵老您顶嘴,简直目中无人!” “此子哪有半分临王世子的风范,哪有半点临王爷的风采?日后这临王府容他继承,恐大事不妙!” “……” 离开临王府后,各世家众人聚集赵老身旁,纷纷义愤填膺谴责林江年。 他们也没想到,这次费了这么大的功夫请出赵老,却没想到那临王世子竟连赵老的面子都不给! 他们气愤的同时,不少人也心中冷笑,各自打着算盘。 林江年果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狂妄至极。这次将赵老得罪后,赵老必定不会善罢甘休。以赵老在临江城的影响力,这件事情绝不会如此轻易结束。 因此,众人心怀鬼胎,但无一例外的都在暗中拱火,要将事态继续扩大。 而在众人拱火之下,赵老脸色也是极为阴沉。今日在临王府,他可谓是丢了脸面。 被一个后辈无视! 这让活了几十年,就为了这张脸的赵老心中恼火不已。 当年要不是他极力在先皇面前推举林恒重,又让世家在暗中为林恒重提供钱财粮草势力支持,他林恒重能被先皇封王? 他赵庆,在这其中出了很大的力! 正因如此,这些年来林恒重对他尊敬有加,封为座上宾!而赵庆也当仁不让的如此认为,没有他,就没有林恒重的今天! 这种念头想法,早已深入他的思想。 他丝毫没认为有任何问题! 甚至于整个赵家当中,不少人也都是如此想法。 而赵家这些年,也没少仗着这点在临州做些一些不为人知的勾当。 其余世家的人也清楚,但无人敢惹! 而今日,这位临王世子却丝毫没给赵庆面子,这让赵庆受到了莫大羞辱! 一个小小的后辈,安然如此? 没有他,没有你小子的今天? 简直放肆! “此子狂妄自大,毫无礼数规矩,毫无教养!” 赵老脸色阴沉,冷冷道:“既然林恒重管教不好,那老夫就要替林恒重好好管教管教他!” “靖儿,我们走!” “……”(本章完) 第七百七十一章 算盘落空 临江城内。 赵老登门临王府,却遭临王世子轻视得罪,赵老愤而拂袖离开王府的消息很快在城中传开。 事情演变进展到这一步,临王府上下一举一动都时刻在各世家势力的眼皮下。尤其这次赵老专程来到临王府,更让不少人关注。 这赵老的身份毕竟不一般,昔日位高权重,不仅威望极高,更是当年林恒重封王的功臣之一。有这么一层关系在,在临州境内,这位赵老的身份地位永远是特殊的存在。 即便是在临王府,他也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此次由他出面,必定能探得临王府底细。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哪怕赵老如此年高亲自登门,可依旧没能见到临王爷! 林恒重,依旧没有消息传出! 当这消息传出后,各观望的世家和势力终于坐不住了! 这几乎已经很明显的传出了一个讯息……林恒重,恐怕真的出事了! 连赵老亲自登门都没能请出林恒重,若非是临王爷出了事,还能有什么原因?! 如果说之前的猜测,还只是让人怀疑!那么赵老之后,关于林恒重已经出事的消息,完全不受控制的在各世家势力当中流传。 临江城的情况,一下子变得极为严肃! 暗流涌动! 林恒重出事? 这意味着什么? 不言而喻! 如今临江城尚且能维持住表面的平静,各世家依旧没有任何明面上的行动,就是忌惮林恒重。可一旦确定林恒重出了事,事情一定会朝着不可控制的方向发展! 临王府会乱,临江城会乱,甚至于整个临州都会乱! 这消息一旦传到朝廷,必定会引起轩然大波。朝廷绝对不会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届时多半会大军压境,趁着临王府内乱之际,镇压削藩! 而对于临江城各世家,各方势力而言,如何在这一场动乱中安身立命,更甚至……在这场动乱中提早站队,趁着临王府轰然倒塌之际,抢夺到更多的利益,至关重要! …… 临江城内,繁华中央地段。 一座高宅大院,古色古香的装璜,由此可见大院主人身份地位非同一般。 此刻,庭院中央。 气氛沉闷。 八角亭中,头发发白的赵老正坐在亭中,目光深邃的看着对面的一道身影。 亭中桌上摆着一壶茶水,正冒着热气。赵靖毕恭毕敬的站在爷爷身后,眼神时不时悄悄打量着前方视线中的那道身影。 那是一位约莫三十几岁的男子,年纪看上去不大,但身上却有着与年轻完全不相符的气质。 很难形容! 男子一身朴素简装,全身上下没有半分锦衣华服,但即便一眼看去,也让人很难将他遗忘。 他身上仿佛有股与生俱来的沉冷气质,以及那张看上去平静,却时不时隐约露出几分肃杀之气的脸庞,更让人心头微惊,不敢轻视。 此刻,男子站在亭中,望着视线中的赵老,缓声开口,语气不卑不亢:“不知赵老今日约我来此,有何事?” “吴将军,你我也有几年未见了吧?” 赵老望着眼前的男子,缓声开口。 男子点头:“的确有数年未见了。” “时间过得可真快啊,眨眼间老夫已经是一把老骨头,没几天好活了!” 赵老语气感慨着。 男子沉默不语。 赵老感慨一番后,重新看着眼前的男子:“今日老夫请你来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有些事情,想问问吴将军……” 听到这话,吴越眼神底闪过一丝精光:“赵老想问王爷之事?” 赵老道:“吴将军想必也清楚,王爷已经有很久没露面。如今临江城内谣言四起,老夫与王爷多年交情,对他也极为关心的很。” 吴越道:“多谢赵老关心,王爷一切都好。” 赵老盯视着吴越:“王爷,当真一切都好?!” 吴越眼神微凝:“赵老,此话何意?” “吴将军,你我也认识多年,当初老夫也是看着你参军的,你又何必在老夫面前隐瞒?” 赵老缓缓开口。 吴越沉默。 眼前的赵老,当年的确对他有几分提携之恩。 他能加入临王军,成为临王爷身边的左膀右臂,当年或多或少离不开眼前这位赵老的提携。 “王爷,恐怕已经出事了吧?” 见吴越沉默,赵老盯着吴越的神情,突然问道。 亭中,吴越面色微沉,神色平静的望着赵老:“赵老为何如此以为?” “吴将军,能否回答老夫这个问题?……王爷他,如今情况究竟如何?!” 吴越对视上赵老的目光,眼前这位古稀之年的老者,头发花白,脸上满是皱纹纵横,但那双深凹的眼眶中,却露出一双与年轻不符的精光,正灼灼盯着他。 吴越神情不变,平静道:“此事乃王府机密,恕我不能告知赵老!” “吴将军对王府忠心耿耿,老夫自然清楚,不过……” 赵老依旧盯着吴越,语气突然一转:“但吴将军也应该清楚,如今临王府面临的困境和凶险吧?” 吴越道:“请赵老直言吧。” “那老夫就直说了,如今临江城各方势力都在盯着你们临王府,多少双眼睛看着?” “这段时间,临王爷他始终不现身,可知会引起多少的猜测怀疑?临王爷他是整个临江城,乃至于整个临州的主心骨,吴将军可否知道,没有临王爷的后果?” “可知这段时间,临王府内发生了多少事情?” “不曾想到,整个临王府的大小事务竟全交到你们那位世子的身上?” “……这简直在胡闹,他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何德何能能撑起偌大的临王府?能让临州世家,各方势力信服?!” 吴越依旧沉默不语,只是冷眼看着眼前这位白发苍苍的老者。 “老夫一大把年纪,原本不想掺和其中,但老夫却又不能眼睁睁看着,临王爷这么多年来打下的家底,最终被他败光,毁于一旦!” 赵老神情气愤,仿佛真的是为了临王府着想,愤然道:“你看他这段时间闹出了多少矛盾,又得罪了多少人?他把整个临江城搅合的天翻地覆,引得多少老百姓对他口诛笔伐?” “而这次,他更是毫无缘由就将陈家家主抓走,引起了众愤……那陈家家主何等人物?即便是你们王爷也不敢说抓就抓,可他呢?二话不说就把人抓了,简直愚蠢又自大……” “他难道不清楚,此举会引起世家的恐慌和忌惮?临王府随意抓世家的人,如此一来,王府岂还有公信力?那些世家谁还敢轻信你们王府?!” “他此举得罪了各世家,引发王府与世家的矛盾恩怨,简直愚蠢至极!!” 赵老语气愤然,洋洋洒洒的诉说着临王世子的罪行。 仿佛像是在发泄着之前受过的耻辱! 吴越静静听着,脸上却没有太多情绪变化,“那赵老的意思是?” “继续纵容他如此放肆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赵老沉声道:“如今你们王爷既然不现身……那你们也不能任由他如此胡乱下去吧?” “赵老的意思是?” 赵老盯着吴越:“吴将军跟随临王爷多年,乃是临王爷身边最信任的亲信。既然如今王爷不便现身,吴将军岂能坐视不理?” “赵老希望我去阻止殿下?”吴越眼神底闪过一丝精光。 “正是!” 赵老缓声开口。 那临王世子随意抓捕世家家主,决不能开此先河,否则日后情况不堪设想。 吴越沉默,半响后才道:“赵老应该清楚,我并没有这么大的权力。” “怎么?吴将军莫非还怕了那小子?” 赵老盯着吴越。 吴越道:“他是王爷的孩子,是世子殿下!” “可这临王府,也是吴将军当年跟临王爷打下来的。这临王府,有吴将军的一份功劳!” 赵老冷声道:“而他不过一个毫无建树的纨绔子弟,吴将军岂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当年拼死拼活打下来的临王府,葬送在这纨绔世子身上?” 吴越沉默,一言不发。 但脸上,似乎浮现着犹豫。 赵老见状,眼神微眯,又突然开口:“老夫之前,可是听说过一个传闻……” “听闻你们的这位世子殿下,一年前曾遭受过刺杀……而后,突然性情大变?” 听到这话的吴越,猛然抬头:“赵老此话何意?!” 赵老望着他,平静开口:“老夫就直说了……吴将军难道不怀疑吗?” “一年前你们那位世子殿下遇刺之后,突然性情大变,犹如换了一个人……吴将军难道没有想过这其中的问题?” “外界传言,如今的世子是假冒的……消息不似空穴来风,难道临王府就没有怀疑过有什么隐情?” “吴将军就不怀疑,如今那位临王世子……是假冒的?!” 吴越沉默,一言不发。 赵老语气微沉:“吴将军是聪明人,老夫不相信吴将军没有怀疑……如今临王爷不便现身,而这临王府又落入了这个身份不明的世子手中,吴将军难道不担心,此子万一真是假冒的,被他真个篡了位?!” “临王府多年来的心血,一朝为他人做了嫁衣?!” 吴越的脸色变幻莫测:“赵老,莫非有办法?” 赵老苍老的脸上浮现一抹冷笑:“老夫与王爷相交多年,自然也不希望王爷多年来的心血为他人做了嫁衣。若是吴将军信得过老夫,老夫自然能为吴将军指一条明路……” 吴越望着赵老,神情平静,垂首低眸道:“还请赵老指教!” “……” “……” 院中,寂静。 吴越已经离开。 剩下亭中的赵老闭目养神,桌上的茶水已经冰凉。 赵老伸手,赵靖脸色变幻又变,最终,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爷爷,你说那个林江年……他真的是假的吗?!” 赵老微微睁开眼睛,看了他一眼,神色平静:“是真是假,重要吗?” 赵靖一愣,有些摸不着头脑:“不重要吗?” 这难道不重要吗? 要是那个林江年是假的,他还能如此嚣张? 赵靖必定不放过他! 之前的羞辱,必定百倍奉还! 赵靖暗暗咬牙。 赵老神色平静,看了他一眼:“靖儿,你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平日里多跟你那两位兄长学学。” 听到这话,赵靖眼神底闪过一丝阴霾,低下头去,乖巧道:“好的,爷爷。” “这林恒重,恐怕真的出事了……” 赵老微微眯眼,心中了然。 如果说之前见到那位嚣张跋扈的林江年,他心中还有疑虑的话,那么在见到吴越之后,他心中已经基本确定了猜想。 “爷爷,你又为何要如此大费周章的拉拢这个吴越?” 赵靖又想到什么,忍不住问道。 “这个吴越,可不简单。” 赵老微眯眼,“他是个很关键的人物!” 临王爷身边有四大亲信高手以及一位深藏不了的军师,那位军师几乎没有露面过,剩下的这四位亲信,除去一位坐镇南疆境内军中,剩下的三人当中,郑知命性格太傲,而那东方观山又行事怪异,难以捉摸。 剩下的吴越,此人性格沉稳,又极为理智,虽比不得郑知命,但在临王军中也有着不小的影响力,的确是最好的人选。 “他是临王府的核心人物,临王府内乱,他也是最后可能取代林江年的人!” “取,取代林江年?!” 听到这话的赵靖一惊,睁大眼睛,他没想到爷爷竟然打的是这个主意?! 取代那位世子? 那岂不是意味着…… “他是个很有野心的人,只是需要一个契机,一个机会……” 赵老眼神底闪过一丝精光:“爷爷不会看错人!” 赵靖心中震惊:“那爷爷,你,你确定他会愿意听爷爷你的吗?” “他会的。” 赵老语气笃定,神情平静且充满自信:“他与林江年有恩怨,一旦等到林江年彻底掌控临王府,届时必定会对他下手,他不是坐以待毙之人,所以……” “他没有选择!” “……” 临王府。 清冷寂静的后院中。 吴越神情恭敬,静静站在院子里,低着头,诚惶诚恐。 院中屋檐下,一位中年男子缓缓睁开眼睛,脸上露出了一抹笑意。 “他这老东西,倒是打的一手好算盘!” “……” 第七百七十二章 该开始杀人了! “这老东西,怕是以为本王已经死了吧?” 院中寂静。 四周的下人早已退下,吴越站在院中,脑袋低垂,神色愈发恭敬,有些不太敢抬眼看向前方屋檐下的中年男子! 即便跟随在王爷身边这么多年,吴越却依旧不敢说对王爷了解。王爷心思极深,远不是他所能揣摩的。 “赵庆此次找到属下,意图拉拢属下对付世子殿下,心怀不轨,恐对王府不利。” 吴越语气低沉,将赵老所跟他提及之事,一五一十告知王爷。 他自然清楚那位赵老的目的,赵老此番专程找到他,便是希望他能出面。 如今,外界都在传言王爷出了事。赵老今日找到吴越,一是为了打探此事,二是想拉拢他。 吴越谨记王爷嘱咐,并未透露出半点王爷的消息。然而,如此一来也引得那位赵老猜测怀疑,王爷恐怕真出了意外! 如此一来,他顺势拉拢吴越便理所当然。 赵庆的计划很完美! 他看中了吴越在临王府的影响力,也看中了他的潜力。他是林恒重身边四位亲信当中最靠谱之人。 林恒重出事的消息传出后,临王府必定大乱。届时,那位临王世子在临王军中毫无威信,自然无法主持大局,稳定军心。 而吴越,则便顺理成章成为安抚军心最合适的人选! 再加上,他与林江年之间的恩怨……一位年纪轻轻立下了赫赫战功的将军,岂会甘心日后屈居纨绔世子手底下? 而同样,身为临王世子的林江年也必定对吴越这么一位‘功高盖主’的将军心生忌惮。 如此矛盾恩怨,本就很难调和! 更何况,那世子更极有可能是假冒的! 赵庆并不关心林江年到底是不是假冒的,他是最好,即便不是……也不重要! 重要的是,百姓们相信他不是就行! 赵庆算的并没有错,吴越的确瞧不上林江年。先前他奉王爷之命前去接林江年回城时,虽没有明显磨擦,但也的确并不愉快。 而回到临江城后,二人也几乎没有任何交集,完全算得上是陌生人! 吴越并没有阿谀奉承,巴结那位临王世子的想法。林江年对于这位并不怎么把他放在眼里的吴将军,也没打算主动交好。 但,赵庆终究还是算漏了一件事……吴越的确瞧不上林江年,但多年来跟着王爷出生入死的吴越,对王爷忠心耿耿! 他瞧不上临王世子,只是对那纨绔子弟并无好感,担心他日后将王爷辛辛苦苦打下来的家业败光。 但吴越本身对王爷忠心耿耿,对王府忠心耿耿! 赵老想要挑拨吴越与临王府的关系,计划注定会失败。 更何况,从始至终林恒重都安然无恙! 这一切,都是他下的一步棋! 他一直都在暗中,默默观察临江城内这一出闹剧,巍然不动! …… “赵家,看来也想蹚一蹚临江城这趟浑水!” 屋檐下,林恒重脸上没有太多情绪变化,只是略有些感慨。 “赵家这些年打着王爷的旗号,搜刮民脂民膏,压榨百姓,私底下更是龌龊勾当不断,与其他世家勾结,平日里便不把临王府放在眼里,如今更是意图对王府不轨!” 吴越眼神微冷,低头严肃道:“王爷,不能再纵容他们了。” 林恒重没有开口,神情漫不经心。 一个赵家,他倒并没有放在眼里。 赵家唯一棘手的,是赵庆。 作为当年朝中鼎力支持他封王的一员,不说赵家在其中出了多大的力,但在舆论方面,赵庆的确与临王府绑在了一起。 在天下人眼中,赵庆是林恒重封王的一大功臣! 这份恩情,林恒重得认! 因此,这些年来林恒重给了赵老足够的尊重,这不仅仅是做给赵家看,更是做给天下人看的。 这些年来,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若是赵家能一只安安分分,对于赵家私底下的那些小动作,林恒重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但是,赵家并不安分! 准确来说,像赵家这样的庞大世家,他们所图并不简单,也并不会把家族的希望寄托在一位藩王身上。 这几年来,赵家并不老实安分! 但由于赵家有赵庆坐镇,有这么一位老东西在,加上当年的恩情,林恒重即便想对赵家下手,也不好动手。 这位赵老是绕不过去的人物! 今日这位赵老突然登门拜访,林恒重并不方便出面。 因此,前去迎接他的是江年! 想到这,林恒重那波澜不惊的眼神底浮现几分欣慰。 先前赵庆登门拜访,林江年前去接见,中间发生过什么,府上下人早已向他禀报清楚。 江年不愧是他林恒重的儿子,果然没有让他失望! ……赵庆试图想摆出身份资历来压江年,然而江年压根不吃他这一套,也丝毫没有惯着这老东西,将赵庆气的拂袖离去。 他不能做的事情,但江年去做恰恰好合适! 赵庆那老东西一大把年纪了,跟江年一个小孩子计较起来,恐怕他也没那么脸。这个亏,他得吃了! 想到这,林恒重目光微眯,似想起什么:“让你去调查的东西,查的如何了?” 听到这,吴越微微抬头,面色严肃道:“属下已经查的差不多……” 数日之前,王爷命他暗中查明临江城内各世家底细,严格监视各世家,查探他们人员往来,务必要将各世家这些年的底细查个底朝天! 这是一项艰巨的任务,各世家情况复杂,且许多人行踪隐蔽,想要办到并非一朝一夕能成。 但临王府情报机构也不是吃素的,这些年来临王府早已将眼线打入临江城各世家,各方势力当中。 这些年来,各方势力都想将手伸进临王府,探查临王府的一举一动。但同时,临王府的情报机构也同样早已将手伸入各世家,暗中监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院中寂静,吴越低着头,向王爷详细汇报着调查的结果。 一桩桩,一件件…… 等到吴越将大概情况汇报完后,沉声道:“属下手中如今已掌握大半的证据,这其中几乎涉及到临江城内大半世家,甚至牵扯了大量临江城的官员……” 说到这里,吴越脸色凝重:“王爷,若是这些证据公之于众,恐怕……”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 但意思已经很明显! 王爷让他查的事情,牵扯的人实在是太多了!真要追究起来,大半个临江城都得卷入进去! 这些世家当中,有几个是干净的?又有几个没有暗中勾结做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真要彻底清除,怕是会引起整个临江城的动荡。 对此,林恒重似早有预料,并没有太惊讶,反问道:“你觉得,本王应该怎么做?” 吴越一怔,随即低头:“属下不知。” “要是这件事情交给你去办,你会怎么解决?”林恒重又问。 吴越沉默了下,神色凝重道:“此事非同小可,属下并无这等才能……要是王爷让属下去办,属下应该会先徐徐图之,不急于一时下手。等到时机成熟,属下再将他们一个个暗中连根拔起,铲除掉……” 林恒重听着吴越的话,并没有否定,也没有赞同。 只是沉默了一会儿,轻笑道:“世家是杀不完的。” “杀了一批,还会有一批!人的贪欲是无穷无尽的,也断绝不了。” 吴越不明所以,抬头看向王爷,不解道:“那王爷的意思是,要放过他们?” “不,还是要杀!” 林恒重原本温和的目光,逐渐多了几分冷意。 “不杀,他们心中就不会有畏惧。没有畏惧,他们就什么都敢做!” 听到这话,吴越心头猛然一震。 他听明白了王爷的意思! 这些年,为了安抚临州民心,发展经济,王爷太过于温和的行径,不少人恐怕已经忘记当年被王爷支配的恐惧! 想到这,吴越心头呼吸急促,眼神底逐渐泛起几分兴奋。 这些年的安逸生活,并没有将他心头那股炙热杀气消磨。当年跟随王爷身边南镇北战,他心中依旧还保持着那股冲劲! “王爷,请下令吧,属下定然不负王爷之命!” “此事,就交由你去办了!” 林恒重看了他一眼:“你领一支亲军秘密去办这件事情,切勿打草惊蛇……” 林恒重一边说着,一边拿起一旁桌上的笔,在桌上那张情报上缓缓圈了几处位置。 片刻后,他丢下笔:“去办吧,办的漂亮点!” “是!” 吴越领命,转身离去。 林恒重瞥了眼院外,喃喃道:“也差不多是时候了……” “来人,召东方观山来见本王!” “……” 临江城内。 赵老登门临王府,却受临王世子冒犯得罪,愤而拂袖离去的消息在临江城内传播蔓延之际。 同时有小道消息传出……此次赵老千里迢迢前往临王府,是为陈家而来。 林江年无故抓走陈家家主陈宏生,引得世家怨愤,赵老亲自登门,要求临王世子释放陈宏生,结果遭到临王世子拒绝,赵老愤然离去。 此消息很快便在民间传遍,引起热议。 各种议论声皆有,有人称赞临王世子大义凛然,丝毫不讲情面,当真不愧是青天大老爷。 也有人指责林江年无故抓人,又对赵老多有不敬,实乃大逆不道。 而在民间百姓热议之际,突然从临王府内传出一则消息。 在陈宏生被抓后的第三天,舆论在临江城内发酵了三天后,一直闭门的临王府,终于公布陈宏生的罪行! “陈宏生之子陈俊儒恶贯满盈,数日前理应问斩,然押赴刑场之时,突遭神秘刺客劫囚。经临王府数日追查,终于将被劫走的罪犯陈俊儒找回,同时,也将劫走陈俊儒的凶手当场抓获!” “经王府审讯,凶手供认正是受陈宏生指使,意图鱼龙混杂,劫囚救下陈俊儒!” “陈宏生罪大恶极,不容饶恕!临王府将陈宏生移交官衙,择日当庭审理此案……” “……” 消息传出时,引得一阵哗然! 这些时日,伴随着陈俊儒被劫囚,民间各种猜测都有,吵的可谓是不可开交。而随着临王府突然公布出来的消息,瞬间引爆了舆情。 “果然是陈宏生干的,我就说除了他还有谁会救陈俊儒?” “竟然敢劫囚,陈宏生疯了不成?!” “我早就说了,陈宏生就这么一个儿子,怎么会看着自己唯一的儿子去死?一定是他干的,你们非不信!” “幸好有世子殿下,没让他陈宏生奸计得逞,干得漂亮,殿下不愧是青天大老爷!” “……” 民间百姓哗然议论,而各世家在得知这个消息时,不少人都懵了! 不是,这临王世子真疯了不成? 他来真的?! 原本林江年当众抓了陈宏生已经让他们极为震惊,眼下更没想到……这临王世子居然做的这么绝! 明明这些天,各世家反对的声音如此强烈,甚至连赵老都千里迢迢来到临王府想要缓和两家矛盾。 然而,这临王世子依旧一意孤行,完全不予理会。他居然直接定了陈宏生的罪,甚至要将陈宏生交由官衙当众审讯?! 如此一来,这岂不就意味着彻底跟陈家撕破脸皮,不会再有任何回旋的余地?! “疯了疯了,竖子岂敢?!” 临江城,一处宅院内。 当得知这个消息的赵老,气的脸色涨红,苍老的脸上浮现愤怒神情。 “他当真是要让临王府跟所有人为敌吗?” “临王府交到他手上,后果不堪设想!” 赵老气的浑身颤抖。 他当日已经警告过林江年,却没想到对方丝毫没把他的警告当一回事! 甚至还变本加厉! “爷爷……” 赵靖站在一旁,他在听到这个消息时也极为惊愕。 林江年真疯了不成? 让官衙去审讯陈宏生,审讯一位堂堂世家家主? 这让世家的颜面往哪搁?日后,陈家还如何在临江城立足?! 他疯了! 简直找死! 赵靖心头兴奋又冷笑,他没想到那林江年竟然如此愚蠢,自掘坟墓。 这下,看他怎么面对世家的怒火?! “爷爷,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赵靖压抑心头的兴奋,询问开口。 “他完了!” 赵老眯眼,冷声道:“这次这竖子惹了众怒,我看他如何收场?!” “备车,老夫要去周家和吴家一趟!” “……” 第七百七十三章 当庭审讯 临王府,关押着陈宏生的偏院。 院中寂静,清冷。 虽名义上是关押,但林江年并未太限制陈宏生的人身自由。一日三餐都有下人专门送来,除去没有安排侍女伺候外,陈宏生在临王府的待遇不会比在陈府要差上多少。 住在这里的陈宏生,并不像是一个阶下囚! 只要不出这偏院,他的人身自由就没有受限。 这偏院虽然不大,但五脏俱全,风景优美秀丽,反而更像是个养老圣地。 陈宏生毕竟身为陈家家主,如今虽然被‘请’来了临王府,但身份地位不低。外界如今闹的沸沸扬扬,在官衙还没定罪之前。若是陈宏生在临王府内出了什么事,对王府来说不见得是好事。 而对林江年来说,他要针对的并不仅仅是陈宏生,他与陈宏生之间并无私怨,也没必要恶心他。 因此,陈宏生在这小院的日子过的也还算平静,一日三餐有人准时供应,除去无法离开小院,无法获取外界消息之外,他的生活几乎没有任何变化。 此刻,清冷寂静的院子里。 陈宏生站在院中,那张略显沧桑的脸庞上面无表情,眉头紧锁。 这些天来,他心情始终无法冷静! 虽被抓来临王府,那位临王世子并未对他做过什么,可越是这样,陈宏生心中就越不安。 上次林江年离开之前,已经把威胁的话几乎说到明面上! 摆在他面前的选择并不多! 那位临王世子真正的目的,是想掌控他们陈家,让他们陈家成为临王府的傀儡! 也借此,震慑敲打其他世家! 不得不说,林江年打的一手好算盘! 从一开始,他的目的就是冲着陈家来的,陈俊儒的事只是一个导火索。哪怕没有陈俊儒,临王府也一定会对陈家下手! 而陈宏生,迟迟无法下定决心! 无论选择什么,对他来说都是无法接受的结果。 他不能眼睁睁看着陈家几十年的基业毁在他手上,更不愿意看着自己那不争气的独子牺牲! 自前几天见面之后林江年没再来找过他。 可越是如此,陈宏生眉头愈发紧锁,心中那不安的情绪更强烈了! 他能肯定,林江年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如今,他和俊儒都落入林江年手中,对方一定会以此大做文章。 想到这,陈宏生眉头紧锁,神情愈冷。 被困在临王府的这几天,他无法获知外界的情况。但能肯定的是,外面现在一定吵的很热闹! 那些世家也不会眼睁睁看着他栽在临王府手中,他们一定会有所行动。而他们能不能对临王府造成影响,这点至关重要! 而更为重要的是…… 正当陈宏生沉吟思考时,院子外的一阵脚步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陈宏生抬头看向院子门口,院门正被推开,一道黑衣劲装身影迈步走进院子里来。 “陈宏生,随我们走一趟吧。” 清冷中正十足的语气传来。 陈宏生静静看着眼前这道气质不俗,眼神锋芒毕露的女子,目光平静坦然。 他整理了一下身上衣衫,迈步朝着院外走去。 林青青似也没想到,这个陈宏生会如此配合。她多看了几眼,收回目光。 院外,早有数道全副武装的侍卫等候多时,陈宏生目光平静,瞥了眼从院中走出的林青青:“去哪?” “官衙!” 听到官衙二字的陈宏生,心中了然。 他看了林青青一眼:“我儿呢?” 林青青道:“他还活着。” 陈宏生沉默了下:“我要见他一面。” 林青青拒绝:“他已经是死刑犯,你见不到他。” 陈宏生平静道:“去跟你们殿下说一声,他会让我见的。” 林青青眉头一皱,盯着陈宏生看了一阵,最终面无表情道:“我需要去向殿下请示!” …… 临江城,官衙。 监狱。 暗无天日的牢房中,弥漫着浓郁腥臭,令人作呕的气息。四周墙壁上可见干涸的血水,混杂着一团团黑色不明腥臭物质。环境脏乱差,尤其是昏黄漆黑的光线,更是压抑的让人喘不过气来。 此刻,昏暗腥臭的牢房内。 陈俊儒呆呆跌坐在牢房中,双目失神,宛如一具行尸走肉。 他的眼神中没有了半分光采,浑身上下更是狼狈不堪,肮脏,破乱,头发如同枯草。早已没了半分昔日的神采,甚至,恐怕就连熟悉他的人,都有些认不出现在的他。 昔日堂堂陈家大少爷,一朝沦为了如今地步! 他就这样呆呆注视着黑暗的墙壁发呆,一朝从天堂跌落地狱,再从地狱回到天堂,又再回到地狱……经历了这么多次,陈俊儒整个人早已经麻木了! 也没了一早的激动情绪! 不知过了多久,牢房外传来脚步声,漆黑的环境下,陈俊儒甚至连头都懒得抬起。 牢房外,响起了铁锁开门的声音。 直到…… 一个声音传来。 “俊儒!” 寂静的牢房中,突然传来一声熟悉低沉的声音。原本神情麻木的陈俊儒,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声音般。他猛然抬起头,看向牢房门口。 然后,他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庞。略有些憔悴,眼神复杂。 “爹,爹……” 陈俊儒的声音充满了震惊,不可置信,以及……眼神中突然迸发出来的惊喜! 像是一个将死之人,突然重获新生,那双原本已经麻木的眼睛,重新焕发起了精光。 “爹,爹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陈俊儒的声音沙哑而激动,甚至隐约带着几分哭腔。 那是……惊喜而委屈的情绪。 “俊儒……” 牢房内,陈宏生看着眼前的俊儒成了如今这副模样,他心中一阵悲痛。 “俊儒,你受苦了!” 陈宏生语气沉重。 “爹,爹你要救救我啊……” 陈俊儒的声音中满是悲怆,委屈的像是一个孩子,他挣扎着起身,爬到了陈宏生身旁:“爹,爹我又被他们抓了……你,你一定要想办法救我……” “俊儒,你放心,爹一定想办法将救你!” 陈宏生安抚着陈俊儒的情绪,随即低头:“爹有事情要问你。” “爹,爹你问……” “你这次是如何被抓的?!” 陈宏生声音低沉,质问道。 “我,我不知道……” 陈俊儒不知所措,“就是那天,爹,爹你不是来找过我吗?要送我离开临江城去许州吗?可,可是……就在天刚亮后没多久,爹你的人护送我们往北方小道上去,谁料……” “就在半路上,突然碰上临王府的人追来……” 说到这里,陈俊儒咬牙切齿,但眼神中多了几分恐惧:“他,他们来了好多人,把,把爹的人全抓走了。我,我也被他们抓了回来……” 陈宏生面色阴沉,听着陈俊儒断断续续的描述,一言不发。 俊儒被临王府的人找到,这是他最没有料到的事情。 这件事情他做的极为隐蔽,知道的人极少,而俊儒藏身之地也极为隐蔽,早避过临王府的眼线。 可为何,会突然暴露? 陈宏生心中已经有了猜测……有内奸! 如今听到陈俊儒的描述,更坚定了他的判断。 可是,内奸会是谁?! 陈宏生心中,倒是隐约有了猜测。 这些年来陈家内部一直都不是一块铁板,内部明争暗斗,互相勾心斗角。他这陈家家主,也一直坐的并不安稳。 如今陈家面临如此危机,家族内有内奸并不足为奇。 陈宏生眼神微冷! 他最痛恨的便是内奸! “爹,爹你一定要救我出去……” 陈俊儒抓着陈宏生的手臂,眼下他唯一能倚靠的只有他爹了,这是他唯一生存的希望。 他不想死! 哪怕如今已经成了个太监! 他也不想死! 没有经历过生死的人,是很难体会到这种绝望而又求生的欲望。 “放心,爹不会让你死的。” 陈宏生目光微冷,看着眼前这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儿子,心中愤怒情绪愈浓。他压下心头情绪,语气严肃,低沉一字一句道:“爹有事要跟你说,你务必要谨记……” “……” 临江城内。 这日,在临王府放出消息,命官衙当众审讯陈宏生劫法场一案后,在民间引起轩然大波。 无数百姓蜂拥而至聚集官衙之外,想要目的这一盛况,历史性的一幕! 甚至,盛况不比当日要斩首陈俊儒时引发的轰动要小。 无数人翘首以盼,兴奋至极! 毕竟,审讯的可是堂堂陈家家主!以往这样的大人物,别说是审讯了,就算是知府来了恐怕都得毕恭毕敬对待。 这样的世家家主,哪个不是权势滔天?世家人脉错综复杂,势力遍布天下。一个小小的知府,连想见上一面都难! 更何况是审讯? 官衙内,也是早严阵以待。 消息放出后,就已经预料到会有这样的轰动。官衙早早抽调大量人手维持秩序,同时抽调城中城防军前来配合。 加上有了上次劫囚的教训,这次临王府内出动了不暗探,藏匿埋伏于城中角落,密切关注监视着一切,以防再出现变故。 官衙内,大堂中,此刻同样气氛凝重。 一位身穿知府官袍的中年男子在大堂内来回踱步,忧心忡忡,神色紧张而凝重。 此人名叫欧阳震,原本是临江城官衙知府于封的副职,前些日子于封被临王府捉拿下狱后,他便被提了上来,临时担任知府一职。 对欧阳震来说,这无疑是是千载难逢的机遇砸在了他的头上! 原本有于封在,他这辈子几乎升职无望。于封在临江城不仅人脉众多,更是与临王府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可谁曾想到,这于封竟然有异心,暗中勾结世家,草芥人命,被临王府证据确凿抓捕下狱。 欧阳震在得知这个消息之后,简直欣喜若狂,甚至他连晚上躲在被窝里都忍不住偷偷的笑出声来了! 于封一倒,这泼天的富贵便落在了他身上。 临州作为临王府的领地,所有的官职任免在某种程度上都归临王府管辖。如今的欧阳震暂代知府一职,但不出意外,他便是下一任知府。 因此,欧阳震欣喜若狂的同时,也极为小心翼翼,生怕出任何差错。 他很清楚,这临江城内如今还是临王府说了算。哪怕外界闹的再凶,但临王府依然巍然不动。能决定他这个小人物生死的人,只有临王府。 而他,如今不过只是临王府扶持起来的一个傀儡! 欧阳震很有自知之明,他之所以能被那位世子殿下看中,不过是因为他人微言轻,身后没有任何势力背景,好控制! 而欧阳震自己也心甘情愿当这么一个傀儡,与其一辈子碌碌无为,受上司欺压,受百姓冷眼,一辈子生活在底层。 倒不如拼一把……傀儡就傀儡! 多少人想当世子殿下的傀儡还没这个资格呢? 而如今眼下,到了考验他的时候了……他身为官衙知府,将要当众,当着临江城无数百姓的面审讯陈宏生劫法场一案! 在得知这个消息时,欧阳震几天没睡着!他又紧张又激动,同时心情十分凝重! 他知道,这是临王府对他的一次考验!能不能把握这个机会,就看他自己了! 而另一方面,审讯的毕竟是陈家家主,欧阳震心中依旧还是有几分忌惮和惊恐。 要知道,这位陈家家主的身份地位不一般,背后势力更是极为恐怖。审讯陈宏生无异于是将整个陈家以及背后的势力都要得罪。一旦到时候出了任何意外,他的下场不言而喻。 昔日还只是知府副职的欧阳震,甚至连多看一眼那位陈家家主的机会都没有。在那位陈家家主面前,他毕恭毕敬的像个喽啰,那位陈家家主甚至都没正眼瞧过他! 如此一来,怎么能不让欧阳震忧心? 他不断来回在大堂内踱步,思绪良久。 终于,他猛然停下脚步,脸上出现一丝果决神情,当即狠狠一咬牙,下定了决心! 这是他唯一的机会,他必须要把握住! 若不拼一把,他就永远没有出头之日! 正当他刚下定决心后,门外便很快传来衙役的声音。 “欧阳大人,林统领来了!” 听到这,欧阳震当即精神一震,连忙快步迎了出去!(本章完) 第七百七十四章 拒不认罪 院中,一身劲装的林青青快步迈入大堂。 欧阳震步伐匆匆从大堂内走出来,脸上堆满笑意上前相迎:“林统领,您来了?!” 欧阳震脸上浮现恭敬讨好的笑容,小心翼翼的招待着。 明明身为临江城官衙知府,但欧阳震在面对眼前这位年轻气质不俗的女子时,姿态却摆得极低,没有半点身为知府的觉悟。 欧阳震很清楚,他如今所拥有的一切,都来自于眼前这位林统领! 准确来说,是来自这位林统领背后的那位世子殿下! 数日之前,正是眼前这位林统领奉殿下之命,带兵闯入官衙,将原知府抓捕下狱,随即临时接手官衙。 而他欧阳震,也是在这个时候终于等到了人生机遇。 因此,欧阳震思想觉悟极高! 风尘仆仆走进院中的林统领看到满脸讨好笑意迎上前来的欧阳震,平静道:“知府大人,可否准备妥当了?” 欧阳震眼神底闪过一丝决然,重重点头:“林统领放心,下官已准备妥当!” 林青青神色淡然:“你身为知府,此次陈宏生一案全权交由你来审讯,你尽管按照流程办案即可。” “下官遵命!” 欧阳震低头应下,眼神底却闪过一丝疑惑。 按照流程办事? 此事闹的沸沸扬扬,欧阳震不可能不清楚。他很明白一点,临王府此次正是冲着陈家来的。 抓了陈宏生,就是想置陈家于死地! 既然如此,那就应当对陈家下死手。不管有没有证据,都应当让陈宏生翻不了身……欧阳震便是准备等下审讯时,直接坐实陈宏生的罪名! 可如今林统领却让他按照流程办事,这多少让欧阳震有些意外……难道不是应该让他暗中使绊子,栽赃陷害,泼脏水坐实陈宏生的罪名吗? 临王府如今连官衙都控制了,这不行使特权? 否则,要他这知府有何用? 心中虽然疑惑,但欧阳震也没敢多问,他抬头看了一眼眼前的林统领,又似乎想到什么,小心翼翼问道:“请问林统领,世子殿下那边……” “这就不是你需要关心的事情!”林青青淡淡瞥了他一眼。 欧阳震心中一震,当即道:“下官明白,下官一定竭尽全力审讯陈宏生,不负世子殿下与林统领的期望!” 见眼前之人如此识时务,林青青点头,很满意。 眼前此人是殿下所挑选的知府,殿下看中此人背后无权无势,是个值得培养的苗子。因此在殿下的授意,给了他一次机会! 而此人也没有让殿下失望,极为有觉悟! 至于他能不能受用,还得看这次了! “今日审讯极为重要,你只需要做好本分之事即可,其余的见机行事,到时你自会明白!” 林青青叮嘱了欧阳震一番后,转身离开。 欧阳震站在原地,面色恭敬,眼神凝重。他知道,今日事关他职业生涯的前途。甚至……关乎着他的身家性命。 踏出这一步,就再也无法回头,他将会站在世家的对立面。从此以后,临王府成了他惟一的靠山! 但同时,这也是千载难逢的机遇!抱紧临王府的大腿,日后平步青云不在话下。 想到这,欧阳震呼吸略急促,眼神也变得火热。 而这时,院外又传来了衙役前来汇报的声音。 “大人,时辰差不多了!” 欧阳震心头一震,回过神来,深呼吸一口气,整理了下身上衣衫。随即抬头挺胸,昂首阔步的朝着院外走去。 …… 此刻,城中官衙内外早已被百姓挤的水泄不通。无数百姓汇聚于此,翘首以盼,等待见证着接下来的审讯。 偌大的官衙内,往日空荡荡的大堂中,今日早已聚集无数身影。而在官衙之外,更是聚集着诸多前来围观看热闹的百姓,可谓是人山人海! 四周议论的声音,也让官衙内外成为一片汪洋大海。 声音之大,几乎要将官衙屋顶掀翻! 终于,伴随着一声轻喝声响起。 “知府大人到!” 具有穿透力的声音在大堂内外响起,瞬间传遍每个角落。原本嘈杂的现场,像是突然噤声了般。 刹那间,骤然安宁下来。 与此同时,无数双目光齐刷刷的看向大堂之内。 当从后厅走出来的欧阳震看到这一幕时,虽然心中早有准备,依旧对于眼前的场面还是有些震撼! 人太多了! 他何时见到过如此场面?! 此刻,无数双密密麻麻的眼睛盯在他身上,神情各异,翘首以盼,使得欧阳震心中难免紧张。 甚至,手心开始冒汗! 他意识到今天官衙会很热闹,却还是低估了百姓看热闹的热情。 欧阳震的目光从人群中扫过,很快瞥见了诸多熟悉的身影……来自各世家的人员,隐匿于人群之中。那些世家的目光盯落在他身上,隐约有些不善欧阳震不免有些毛骨悚然。 直到他的目光瞥见正静静伫立于大堂一侧的林青青,以及大堂内分布其余各处来自临王府侍卫高手的身上时,他心中方才稍定。 暗自深呼吸一口气,从容的走进大堂。 升堂! …… 严格意义上来说,临江城官衙大部分时间其实都算是一个傀儡机构。 临江城身为临王府的封地,几乎所有行政大权都掌握在临王府手中。官衙能决定的事情很少,更多的时候官衙是作为一个执行部门,协助临王府传达执行命令。 当然了,官衙也负责维护临江城的秩序,处理一些王府无暇顾及的民生小事。 可一旦涉及到人命关天之事,官衙没有决定权,得将此事上报临王府,由临王府下达指令处置。 平日里官衙处理的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更多的是维持临江城秩序。而今日,官衙算是破天荒头一次审讯如此大的案件! 而审讯对象,更是堂堂陈家家主! 虽然依旧是临王府在背后授意,但对官衙来说已经算得上是破天荒头一遭。 欧阳震在紧张情绪逐渐消散之后,便正式开始升堂,断案! 首先,几名衙役上前汇报案情。 数日之前,由官衙宣判问斩的死刑犯陈俊儒在押送刑场的路上,遭遇神秘高手劫囚。这些日子,临王府联合官府衙役对临江城内外进行地毯上搜查。终于在三日之前,在城外将意图逃跑的陈俊儒抓捕归案。同时,也将当日劫囚的嫌疑犯一网打尽! 紧接着,便又有狱卒上前递交汇报审讯结果。 经过几日对劫囚的嫌疑犯审讯,他们终于招供……交代了指使他们劫囚背后之人,正是陈家家主陈宏生! 而这些嫌疑犯,皆是陈家豢养的高手侍卫! 同时,狱卒提交了这些嫌疑犯的口供。 如此一来,证据几乎已经确凿! 当证据汇报到这一步时,整个官衙内外都沸腾了。虽然临王府早就公布了消息,陈宏生是劫囚的幕后主使。但依旧还是有不少‘懂哥’认为这是临王府对陈家的陷害报复,并且在民间大肆宣扬。 直到证据大庭广众之下摆出来时,才终于让无数人信服……证据都有了,果然是陈宏生干的! 一石激起千层浪! 人群之中,有不少陈家人的身影。 此次临王府抓捕陈宏生时,并未对陈家其他人下手,只是唯独带走了陈宏生。 目的也很明显,是为了挑起陈家内斗! 而这几日,陈家内部的确也算是乱成了一团糟。陈宏生被抓走,陈家群龙无首,内部争权夺利。那些已经退居幕后的老东西纷纷现身,其余旁系子弟也开始暗暗较劲,觊觎那家主之位。 当然,也有一些陈家子弟心生担忧。 一旦陈宏生倒了,他们陈家当真能独善其身吗? 此时,人群中的不少亲近陈宏生这一脉的陈家子弟,在看到官府摆出的证据时,脸色皆变了。 完了! 恐怕是真的完了! 大堂内,欧阳震下令将嫌犯陈宏生带上来!不多时,在两名狱卒的带领之下,陈宏生迈步走进大堂。 四周骤然安静下来,无数人的目光齐刷刷落在这位陈家家主身上,想一睹这位平日里难得一见,高高在上的大人物的风采! 然而,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也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眼前的这位陈家家主,并没有他们想象中那般狼狈不堪。 甚至是……神采依旧! 不少人认为,哪管你什么陈家家主,如今成了阶下囚,这些天定然在牢房中吃了不少苦头。不说被折磨的奄奄一息,至少也绝不会如此淡然。 然而,眼前这一幕却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眼前的陈宏生,身上没有半分狼狈不堪神情。 他身着一袭深灰长袍,气息稳重,浑身上下没有任何经历过酷刑或是折磨过的痕迹。除去神情有些憔悴,精神有些萎靡不振之外,完全没有半点阶下囚的样子! 身为陈家家主,陈宏生身上有着一股与生俱来的贵族气质。沉稳,深邃,让人捉摸不透。 此刻,更为如此! 这让不少想看热闹,甚至是想看笑话的人,都一时间愣住了……不是,这是阶下囚? 这样子,哪里像是被关押坐过牢的样子? 不是说他被抓到临王府,受尽苦头了吗? 这样子,怎么看着像是去临王府度了个假? …… 陈宏生神色淡然的走进大堂,那双深邃平静的眼眸从不远处的人群中扫过,一眼,他便从人群中瞧见了诸多熟悉的身影。 有来自各世家的人,有昔日的一些好友,后辈,还有他陈家的子弟…… 陈宏生目光平静扫视过,又看到了伫立在大堂屋檐下,一身劲装的林青青。她面无表情的站在那儿,腰间佩剑,英姿飒爽,气质冷漠,盯着陈宏生。 她的身边,并没有那位临王世子的身影。 他没来么? 陈宏生神色波澜不惊,今日之事,是那位世子策划的一出好戏! 他,难道不打算现身么? 陈宏生收回视线,看向坐在公堂主座上,正面色严肃凝望着他的欧阳震。 有些熟悉的面孔! 陈宏生略微皱眉,随即很快认出此人……于封身边的副职,曾见过几面。 此人能力虽然不错,但毫无背景根基。于封下狱,没想到反倒成全了他! 而此刻,坐在主座上的欧阳震,在与陈宏生对视上的那一刻,心中升起几分紧张情绪。 明明如今他是官衙知府,眼前的陈宏生已经是阶下囚,嫌疑犯。 可,对方的眼神竟是如此平静!甚至隐约其实还压了他一头! 欧阳震心中不安,但强自忍住了。 此刻,四周嘈杂的声音逐渐安静。 欧阳震收敛心神,盯着堂下的陈宏生:“陈宏生,你身为陈家家主,名声颇广,本该以身作则。可你却纵容你的独子陈俊儒肆意妄为,欺男霸女,买凶杀人灭口……如今更无视我大宁王朝律法,命人当众劫囚,劫走死刑犯陈俊儒,杀我官衙公职人员……” “如今证据确凿,你可认罪?!” 欧阳震声音低沉,质问开口。 语气充满压迫感,似要将眼前这陈宏生的气息压下去。 面对欧阳震的质问,大堂中央的陈宏生神色始终平静,静静看着他:“知府大人说证据确凿,证据何在?” “你还敢狡辩?!” 欧阳震怒道:“当日劫囚之人已经落网,他们正是你陈家的侍卫,如今在牢中已经招供,承认正是受你指使,你还要狡辩不成?!” 面对欧阳震的质问,陈宏生神色依旧淡然:“知府大人如何证明,官衙所抓之人便是当日劫囚之人?” “大人说那些人是我陈家侍卫,又有何证据证明他们的身份?” “犬子犯下滔天大罪,乃是他罪有应得,老夫虽然悲痛,但既然犯了法,便不可饶恕,老夫身为陈家家主,怎会知法犯法,去做那人人都会怀疑的愚蠢之事?” 陈宏生注视着欧阳震,神情平静,语气一字一句:“知府大人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此话一出,欧阳震瞬间变了脸色。 …… 第七百七十五章 王府逼宫 与此同时。 临王府,后院。 林江年如往常般躺在摇椅上,半眯着眼睛,神情慵懒。 一旁屋檐下,瞧着这一幕的锦绣忍不住开口:“殿下难道不去看看吗?” “看什么?”林江年语气慵懒。 “自然是去看官衙审讯陈宏生啊!” 锦绣看向林江年,清秀的脸上满是不解。 今日是官衙当中审讯陈宏生的日子,消息早就传播了出去,引起全城百姓的哄动。即便锦绣身在临王府,都时不时能听到王府外传来的热议声。 眼下无数人汇聚官衙,想要目睹这精彩的大戏。然而事情的始作俑者,策划了这一切事情的林江年,却事不关己的呆在家里,好像完全不关心此事? 这让锦绣多少有些纳闷,不解! “官衙正在审讯陈宏生,这么重要的事情,殿下不打算过去看看?” “过去做什么?” 林江年神情依旧慵懒,并不感兴趣:“审讯有什么好看的?” 锦绣神情怔怔,眨巴了一下眼睛。 “殿下不担心吗?” “担心什么?” “万一出了意外怎么办?” 锦绣忍不住道。 “陈宏生可不是简单之辈,他绝不会轻易束手就擒,殿下不过去看看,万一出了什么意外,可就坏事了!” “该出的意外,总会是要出的。” 林江年躺在摇椅上,依旧一副懒散神情。 锦绣听了,总感觉殿下的语气怪怪的,似乎话里有话。 “殿下你是不是预料到了些什么?” 锦绣看向躺在摇椅上的林江年,她天资聪慧,很快意识到殿下恐怕有什么事情瞒着她。 “没有。” 林江年摇头,又见锦绣目光幽幽的轻瞪着他,显然不太信。他这才咧嘴笑了一声,朝着她招了招手,示意她过来。 但锦绣不是许岚,才不会上殿下的当。 她站在原地没动,撇嘴:“殿下果然有事情瞒着奴婢!” 见林江年如此稳如泰山,锦绣很快猜到殿下恐怕早有后手。 “怎么会?” 林江年摆摆手:“只是我单纯想偷懒,懒得过去凑热闹了。” 说着,他又轻笑一声:“今日官衙的人太多,鱼龙混杂,我这个时候不适合出面。” 陈宏生一案,原本应当由临王府处置。但林江年将案件移交给了官衙,一来是为了转移矛盾,从而加强王府对官衙的掌控。 另一方面,林江年没打算亲自出面。 眼下以林江年在临江城百姓们心目中的地位,他不出面,反倒对他的名声流传更有利。 锦绣微皱眉,自然有些不信:“殿下不过去,真就不怕出问题?” “……万一陈宏生拒不认罪呢?” 林江年乐道:“锦绣姑娘难道觉得他会认罪不成?” 这下,轮到锦绣怔住:“什,什么意思?” 略一思索,锦绣很快意识到什么,微微睁大眼睛:“难道,陈宏生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认罪?!” “不然呢?” 林江年似笑非笑:“他要是认了罪,就再也翻不了身了!” 包庇死刑犯,劫法场,无异于公然与王朝律法作对,形同谋反。陈宏生要是认罪,等待他的下场不言而喻。 锦绣怔了怔,总算反应了过来:“所以,殿下你从一开始就预料到了这点……陈宏生一定会拒绝认罪?!” 是啊,劫法场,这可是谋反的死罪! 哪怕是陈宏生,如今众目睽睽之下,他要是认罪,无异于死路一条。 因此……他绝对不会认罪! “算是吧。”林江年点头,没有否认。 从前几天跟陈宏生见了那一面后,他就已经料到陈宏生不可能认罪了。 “那……” 锦绣疑惑的看向林江年:“他不认罪,殿下你就不担心?” “为何要担心?” 林江年挑眉,似笑非笑:“证据确凿,他不认罪又能如何?” “可是……” 锦绣紧皱了皱秀眉,她总感觉事情没那么简单。 陈宏生身为陈家家主,既然不会认罪,他必有后手准备。陈家以及临江城的各世家也不会眼睁睁看着他栽在临王府手上,必定会暗中阻止。 如此一来,事情当真会这么简单结束? “别胡思乱想了,事情也没有你想的那么复杂!” 林江年静静打量着锦绣清秀的脸庞,当她露出此刻这略有些小严肃的神情时,整个人有种说不上来的诱人气质。 赏心悦目! 想欺负! “从他踏入官衙开始,他的下场已经注定。他要是直接认罪,指不定还能勉强留下一个为救儿子,而不得不违反王朝律法的慈父形象……” “要是他不认罪呢?” 锦绣追问。 林江年看向锦绣,朝着她招招手:“你过来,我说给你听。” 锦绣顿时面露警惕,不轻易上当。 不过,不一会儿好奇心涌上心头,她忍不住开口:“殿下你快说。” “你先过来!” “殿下你直接说。” “这可是绝密消息,我偷偷告诉你,以免被别人听到。” 锦绣:“……” 四周后院空荡荡的,半个人影都没有。 鬼才能听得到! 明知道殿下是在胡言乱语,目的不纯粹。但锦绣心中好奇,最后幽怨轻瞪了殿下一眼后,这才有些不情不愿的挪步来到殿下身旁。 “殿下你说……哎呀……殿下你干什么……” 果不其然,才刚刚靠近殿下,还没来得及警惕的锦绣,便被林江年一把拉入怀中。 锦绣站立不稳,整个人跌坐进林江年的怀里。 软玉入怀,香柔满怀。 没给锦绣挣扎反抗的机会,林江年顺势搂住她纤细的腰肢,轻轻凑近她耳边,轻声开口:“自然是跟你说悄悄话呀……” 感受到耳边炙热气息,锦绣娇躯一颤,身子软了几分,满脸羞红:“殿下你,你……别……” 林江年早已摸清熟知锦绣身体的弱点,轻轻一出手,很快就拿捏住了锦绣的要害。 一边上下其手‘欺负’着怀中少女的娇躯,林江年一边轻声细语在锦绣耳边道:“陈宏生这罪他不认也得忍,他要是不认,等待他的将会是身败名裂……” “反正,他肯定是完了!” 此时的锦绣哪里还听得进林江年在说些什么东西,在殿下那双坏手不断得寸进尺的‘欺负’下,她很快面色娇红,气喘吁吁,美眸羞恼试图阻止,却有气无力。 反倒更像是欲拒还迎! “殿下,你,你……坏……” 锦绣紧咬着银牙,羞恼不已。 正当林江年准备更近一步,对怀中娇躯逐渐酥软的少女进行下一步‘调教’时。 “殿下?!” 门外,一声急促而脆生生的声音,打破院中宁静。 原本面色羞红的锦绣,猛然惊醒,慌乱的从林江年怀中挣扎起身,迅速远离殿下,整理身上的衣裳。一张清秀的脸庞遍布红润,如初春的水蜜桃般,水灵灵让人忍不住想尝一口。 整理好衣裳的锦绣羞恼的瞪了殿下几眼,神情幽怨而又气呼呼。紧接着,又紧张的看了一眼院外。 然后……拔腿就跑! 锦绣直接落荒而逃,很快消失不见。 林江年有些恼怒,怎么这个时候有不懂事的侍女来破坏他的好事?! 他沉着脸色起身,来到院外。 院子外,正站着一位俏生生水灵的小侍女,正是林江年院中那对侍女其中一位。 此时这个小侍女有些紧张而又兴奋,但很快,她便看到黑着一张脸走出来的殿下,顿时微微一愣,茫然的睁大眼睛。 殿下……怎么看上去不太高兴? 怎么看自己的眼神还有些不善? 小侍女紧张起来。 “殿,殿下……” “有事?!” 林江年没好气开口,面色不太善……要是这小侍女今天说不出个正事来,他非得好好教训教训她。 “殿下,外面,外面……” 小侍女这才想到什么,连忙低着头,有些焦急说道:“来,来了好多人!” 听到小侍女的话,林江年这才意识到什么,眼睛一眯:“来了哪些人?” “奴婢不,不知道,不过好像有,有……周家,吴家的人,还有还有好多,好多……” “他们气势汹汹,说要见王爷……” 小侍女脸色紧张兮兮:“殿下,您,您快去看看。” 听到小侍女的话,林江年并不意外,眼神平静。 该来的,总会要来! 也该来了! …… 临王府外,热闹非凡。 临王府外的空地上,几乎停满轿子,马车,汇聚了无数形色身影。这些马车轿子无一不装饰奢豪,价值不菲。 而从这些马车轿子上下来的身影,也同样非富即贵,皆是临江城内数一数二的大人物。 今日,齐聚临王府。 这些平日里被临王府阻拦在外的大人物,今日却在临王府内下人指引下,顺畅无阻的进入王府。 此刻,就在王府的会客大厅中,早已聚集诸多身影。 “吴兄,你如何看?” 大厅中,不少身影目光齐落在人群中为首的中年男子身上。 今日官衙当众审讯陈宏生之时,这些世家之人联合一起,准备对临王府发难!各世家联合的力量不容小觑,即便临王府也断然不可能完全无视。 他们今日,便为逼宫而来! 可让在场众人都没料到的是,之前他们来临王府时,要么是拒之门外,要么就是被敷衍拖延。 许多人,甚至连临王府的大门都进不来。 可今日,当他们众人抵达临王府时,却发现王府并未阻拦他们,甚至王府下人还恭恭敬敬将他们众人迎入王府。并且告知众人,世子殿下随后便会现身与诸位见面,解答诸位的疑惑! 在场各世家的人都愣住了! 一时间给他们整不会了! 他们今日气势汹汹而来,为的是联合借机发难,逼临王世子让步。 如今,他们几乎已经确认临王爷出了事,临王府群龙无首……这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一个小小的临王世子,无论如何都挡不住他们的脚步。 若能逼得临王世子让步,日后这临王世子将再无威严可存。如此一来,临王府也再不能对他们世家指手画脚! 可如今他们刚到,正要按照计划发难。却突然得知世子随后会现身面见众人,顿时打乱了他们的计划! 不是,他们正准备开骂呢! 结果王府态度突然变好了? ……那世子怎么突然就要见他们? 这让不少人察觉到了有些不寻常……难不成,那世子提前预感到了什么? 吴宪目光深邃,微微皱眉。 他也有些摸不准今日王府的情况,还是说,那位世子早预料到了他们今日会来王府逼宫? “诸位别急!” 吴宪扫视众人,神情平静道:“我等今日来此,是以大局为重。我等身为临江城的一份子,应当竭尽全力联手维护临江城的秩序安稳。” “既然今日世子殿下愿意见我等,这自然是喜闻乐见之事。诸位稍安勿躁,且看世子殿下如何回应我等吧。” 吴宪作为世家中的佼佼者,威望不小。他一开口,不少人安静下来。 吴宪的话虽然没有明说,但意思很明显——先看看那临王世子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等下再见机行事发难即可! 的确,他们今日联合诸多势力前来如此,在场众人非富即贵,几乎代表着临江城大半的权贵势力。 即便是临王府,也不敢轻易得罪! 这也是他们今日众人胆敢聚集来此逼宫的底气! 今日他们来此,明面上是为陈宏生一事而来。实则目的,终究还是为了自身利益。 此刻大厅内,众人心思各异,窃窃私语。来自临江城各世家,各方势力诸多大人物聚集于此,就连大厅外的院中也站满了身影,足足数十位身影。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之际,不远处原本还敞开的院落大门,突然被关上! “砰!” 随着几声声响,在场众人瞧见这一幕,不少人瞳孔微缩,神情猛变。 “怎么回事?” “谁把门关上了?!” “发生了什么?!” 一瞬间,院中众人意识到了不对劲。好端端的,怎么关上了门?! 一股不祥的情绪瞬间从众人心中升起,正当人群中哗然之际。 “诸位稍安勿躁!” 就在这时,一个沉闷的声音传来。 众人视线齐齐看去,视线中,出现了一位三十来岁的男子。一身灰黑锦衣,腰间配刀,肃冷气息弥漫。 他正立于院中,神情沉闷,凝望着众人,神色不冷不淡。 “吴将军?这,这是怎么回事?” 人群中,有人惊愕开口。 此人,正是吴越! 他目光平静打量着大厅和院中众人,神情淡然道。 “奉王爷之命,今日特与诸位有要事相商!” “要事机密,不可轻传泄露。还请诸位理解,稍安勿躁,无须紧张!” “……” 第七百七十六章 公堂对峙 官衙,大堂上! 随着陈宏生开口,四周短暂寂静。 欧阳震微变了脸色! 似乎没想到,陈宏生竟会矢口否认所有罪行! 欧阳震脸色阴沉:“狱中嫌犯已经招供,正是受你指使。你还要负嵎顽抗,狡辩不成?” 一身灰袍的陈宏生立于大堂中,神色从容的望着欧阳震:“老夫从未指使过任何人劫囚,此事公道自在人心……至于知府大人狱中所关押之人究竟身份如何,老夫并不清楚。” “知府大人想定老夫的罪,仅靠所谓的口供难以服众。今日在场这么多人都看着,知府大人既然说老夫有罪,请拿出能令所有人信服的证据来!” “否则,大人凭空污蔑,纵使老夫粉身碎骨,也绝不受如此冤枉!” 陈宏生的声音并不大,语气却掷地有声,清晰的传遍大堂内外。 四周寂静! 此刻,陈宏生从容不迫的神情,不急不缓的语气,震慑住了不少周围围观之人。 许多已经认定陈宏生便是指使劫囚嫌犯的百姓们,此刻也开始动摇了。 “怎么听着,好像陈老爷又不像是嫌犯?他这么冷静又自信,也不像是装的……难道真是被冤枉的?” “还真有这个可能,我看多半是那临王世子故意打击报复,联合官衙污蔑陈老爷,把劫囚的罪名硬安在陈老爷的头上!” “我早就说陈老爷是冤枉的,你们还不信,陈老爷身为陈家家主,平日里深受不少百姓爱戴,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来?!” “肯定是那临王世子跟官衙勾结,故意陷害……我看他们根本就拿不出证据来!” “……” 不得不说,陈宏生此刻的神情状态,平静而又波澜不惊,毫无半点心虚慌乱之色。加上他与生俱来的沉着气质,此刻竟真让不少人开始产生怀疑动摇。 堂上,欧阳震脸色变幻莫测。 他下意识将目光瞥到一旁堂下左侧的林统领身上。 此刻,林青青神色微冷,她还是低估了这位陈家家主的心态和处乱不惊的情绪,也低估小瞧了陈宏生的手段! 陈宏生既能说出这么一番话,就意味着他根本不怕官衙调查到的证据。 事实,也的确如此。 官衙的确无法证明,当日所抓捕到的这些嫌犯,就是劫囚的那些人。 哪怕已经拿到这些嫌犯的口供,但那也是临王府严刑拷打之下的结果。在临王府的严刑审讯下,这些嫌犯交代了自己的目的,也交代了自己是陈家侍卫的身份。 可眼下陈宏生的反应,又让林青青心生忌惮。 殿下叮嘱过,让她一定要小心谨慎。 林青青担心,那些嫌犯若是到了堂前,会不会突然翻供? 更重要的是,林青青更怀疑,陈宏生如此谨慎之人,怎么会轻易露出如此明显的破绽? 这些招供的嫌犯,当真就是陈家的侍卫家奴? 原本胸有成竹的林青青,此刻不得不小心谨慎对待。她看向堂前的欧阳震,示意了个眼神。 收到林统领的眼神暗示,欧阳震原本悬着的心稍稍放下,再看向堂前的陈宏生,眼神微沉:“陈老爷果真巧舌如簧,能言善辩。” “不过,此次你犯下滔天大罪,纵使你如何狡辩,也难洗清你身上嫌疑。既然陈老爷不见棺材不掉泪,那本官就成全你!” “来人,把死刑犯陈俊儒押上来!” 随着欧阳震话音刚落,很快就有狱卒一左一右架着陈俊儒出现大堂内。 随着陈俊儒出现,周围又是一阵议论纷纷。 当不少百姓瞧见昔日高高在上,嚣张跋扈的纨绔世子陈俊儒,如今变得这么一副凄惨憔悴的模样,不由得心中大爽! 若不是衙役拦着,不少百姓都恨不得上去吐两口口水。 足以可见陈俊儒在百姓心目中可恨的形象! 此刻,陈俊儒浑身狼狈,眼神畏惧。当瞧见大堂内无数双眼睛盯视在他身上时,他猛地颤了颤,眼神变得无比恐惧。 他羞愤欲绝! 直到,他又看到身旁不远处站着的那道身影。 “爹,爹……” 陈俊儒眼神先是惊喜,随即一愣:“爹,你,你怎么在这里?!” 陈宏生眼神平静,没有说话。 陈俊儒还想说什么,耳边突然响起惊堂木的声音,他猛地一颤。下意识抬头,对上欧阳震冰冷质问的眼神。 “陈俊儒,本官问你话,你可要如实招来,若有弄虚作假,休怪本官不客气!” 欧阳震盯着他:“本官问你,当日临江城内,是何人将你掳走?又将你掳到了何处?” 陈俊儒心头一震,仿佛意识到什么,眼睛微微睁大,下意识想扭头看向旁边的陈宏生。 但他又忍住了! 他咬咬牙,开口:“我,我不知道……” “当,当时将我抓走的是一伙黑衣人……他们都蒙着脸,穿着很奇怪的衣服,说着奇怪听不懂的话……” “他们把我抓走后,就把我关在了城外……我被他们敲晕,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 陈俊儒的话,让堂中寂静了一瞬。 欧阳震的脸色猛然一变。 坏了! 这小子之前不是这么说的啊! 仿佛意识到什么,欧阳震猛然看向陈宏生。却见陈宏生已经立于堂中,神色如常,似乎一切都与他没有任何关系。 “黑衣人?蒙面,说着听不懂的话?这,这不说的就是天神教的教徒吗?” “原来真是天神教的余孽抓走了他,跟陈家没关系啊!” “那可不好说,万一是陈家跟天神教勾结呢?” “但官衙不是说是陈家的人干的吗?现在陈俊儒又说是天神教劫了他……这,到底谁在说谎?” “……” 陈俊儒的这一番话,顿时让大堂炸开了锅! 欧阳震脸色变得难看,当听到陈俊儒说出天神教时,他就意识到事情变得不受控制了。他也瞬间明白陈宏生的目的……陈宏生,是想将这件事情搅浑! 如今摆在眼前的证据表明,陈宏生无法洗清身上的嫌疑。可偏偏官衙也没有足够的证据,来证明这一切都跟陈宏生有关! 如此一来,这件案子无法轻易下定论。 而这,也是陈宏生的目的。 意识到这,欧阳震脸色变幻又变。今日他已彻底得罪陈宏生,得罪了陈家,若是今天不能将陈宏生除掉,日后恐怕后患无穷。 想到这,欧阳震心头猛然一沉。 他盯着陈俊儒:“你当真确定,劫走你的是一伙黑衣人?!” 陈俊儒神情畏惧,声音颤抖了下:“没,没错……” “那当日官衙抓到你时,你身边那些护送你逃离临江城的人又是什么来历?” “我,我也不知道……” 陈俊儒脸色苍白,一口咬定:“我被那些黑衣人劫走后就昏迷了。等醒来的时候,就,就遇到了他们……然后,然后你们官府的人就来了……” “什么逃离临江城,我,我都不知道……” 陈俊儒一口咬定,他什么都不知道。 欧阳震眉头皱的更深,脸色阴沉。他哪里不清楚,这陈俊儒一定受人指使了! 眼下,情况恐怕有些不妙…… 只要陈俊儒一口咬定劫走他的人是天神教的余孽,如此一来,陈宏生身上的罪名就会被洗清。 除非…… “知府大人!” 这时,一直没开口的陈宏生再度开口:“从我儿描述上来看,劫走他的那伙黑衣人,分明就是最近出没临江城附近的天神教余孽!” “当日,临江城内也有不少人亲眼所见,劫走我儿的凶手的确是天神教余孽。如今知府大人硬说此乃我陈某所为,如此明目张胆睁眼说瞎话,恐怕不妥吧?!” 陈宏生语气不急不缓,压迫感却十足。 随着他缓缓开口,身后不远处不少百姓以及世家子弟纷纷开口响应! 欧阳震心中焦急,他没想到事情会演变到这一步,此刻已然有些慌了神,只能将目光求助的看向一旁不远处的林统领。 而一直沉默寡言的林青青终于迈步上前,冷声质问:“陈老爷当真确定,当日劫走陈俊儒的人是天神教余孽,不是陈老爷?” 陈宏生抬眸盯着突然走出的林青青,神色如常:“当日无数百姓亲眼所见,此乃众所周知!” “是吗?” 林青青突然冷笑一声:“我倒有两个人想让陈老爷见见了!” 陈宏生微皱眉,便听到林青青冷声吩咐:“把人带上来!” 很快,两名临王府的侍卫押着两个浑身绑着锁链的犯人进入大堂。 陈宏生目光落在那二人身上时,眼神微动。 众人视线中,出现两个身穿黑袍的囚徒,浑身狼狈沾满了血迹,二人身上皆被铁链锁着,严严实实。 这两个囚徒身上穿着诡异的黑袍,袍衣上绣着诡异的图案花纹,风格与临州百姓格格不入。更重要的是,这二人的长相……完全与南疆那边百姓的样貌相似?! 这,是天神教的余孽?! 林青青冷冷扫了这二人一眼:“陈老爷,可知这二人身份?” 陈宏生神色平静看了这二人一眼:“天神教余孽?” “没错,这二人,正是天神教中的两位小护法,前些日子,被我临王府抓获。” 说着,林青青冷瞥了这二人一眼,指了指一旁的陈俊儒:“我问你们,他是不是之前被你们天神教的余孽劫走的?” 此刻,这二人神情狼狈,眼神中带着些许畏惧和惊恐,显然落入临王府时,尝了不少苦头。 面对林青青的质问,其中一人身子颤了颤,抬头看了一眼陈俊儒,随即摇头:“我们没有劫过任何人,更没有劫过他!” 林青青冷笑:“你们确定没有说谎?” 这个小护法颤了颤,惊恐开口:“我,我等不过是天神教的底层教众,也不认识此人,劫他做什么?” “再者说……一年前我们天神教差点被临王府赶尽杀绝,如今元气大伤,低调躲藏还来不及,怎会敢光明正大劫临王府的人……” “……” 四周百姓再度骚动。 眼前这二人,从面相上几乎能断定是天神教的余孽。 而他们否认劫走了陈俊儒,并且理由充分,有理有据……他们没事好端端的劫陈俊儒做什么? 劫一个死刑犯,似乎有点没道理! 不少人意识到这点时,再看向陈宏生的眼神微微发生了变化。 如此说来……陈宏生说谎了?! 人群骚动,议论纷纷。林青青抬头,盯着陈宏生:“陈老爷,你如何解释?” 陈宏生神情不变:“陈某无须解释,既然劫走犬子的并非天神教,那恐怕另有其人。即便如此,也不能证明此时与陈某有关!” 林青青冷笑:“事到如今,陈老爷还是不打算承认?” 陈宏生平静道:“陈某从未做过,如何承认?” “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林青青显然已经没了耐心,她冷声道:“这一切不过是你自导自演,你命人假冒天神教余孽劫走陈俊儒,意图嫁祸天神教。又试图将陈俊儒送离临州,神不知鬼不觉……” “但你没想到,我家世子殿下早就看穿你的阴谋诡计!在你试图将陈俊儒送走之前,将他重新抓获……” 说到这里,林青青停顿了下,眼神一冷:“陈宏生,三天前你曾偷偷出城去见陈俊儒吧?” 陈宏生神情微变,随即又恢复,平静道:“林统领身为临王府侍卫统领,如今却以一面之词污蔑陈某,合适吗?” “一面之词?” 林青青冷笑一声:“陈宏生,你不会以为,我家世子没有预料到这一步吧?” “你就不好奇,为何我家殿下能知晓陈俊儒的行踪,派我等将他抓回来?!” 林青青的话,终于让陈宏生面色微变。他盯着林青青,声音低沉:“是谁?!” “是我!”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从陈宏生身后突然响起。 字正腔圆,中气十足。 听到这个声音,陈宏生猛然扭头看去。下一秒,他脸色骤变阴沉。 惊愕,不可置信! 他,看到了一个最不想看到的人! “是你?!” “……” 第七百七十七章 流放南疆 大堂内。 陈宏生转身之际,视线中出现了一道年轻身影,正从人群中走出。 当目光落在这道年轻身影的脸庞上时,仿佛瞬间明白了一切的陈宏生脸色骤变。 他死死盯着视线中的年轻身影,眼神满是不可置信! 而与此同时,官衙内,无数目光齐聚在这位年轻人身上。约莫二十来岁的年纪,长相清秀,一身锦衣华服,神情似有些紧张。 但他的目光却直视着视线前方的陈宏生,那不被人察觉的眼神底,闪过一丝凌厉和坚决。 “他是谁?怎么陈宏生看到他脸色都变了?!” “我认得他,他叫陈旭,是陈家旁系子弟,之前见过他跟在陈宏生身边。” “嘶……这是怎么回事?怎么陈家的人站出来了?!” “不对劲,很不对劲!” “……” 四周聚集的百姓议论纷纷,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 不过,还是有人察觉到了不对。尤其是有些世家子弟,在瞧见陈旭站出来时,又见陈宏生骤变的脸色,当即暗道不好。 完犊子了! 大堂内,一片嘈杂议论声。 “竟然是你?!” 陈宏生面色阴沉,冷冷盯着陈旭。 这一刻,如果他的眼神能杀人,陈旭恐怕早已被他千刀万剐! 陈宏生万万没想到,背叛他的人竟会是陈旭,竟是眼前这个他颇为信任的侄子! 从俊儒被抓时,陈宏生便意识到出了内鬼。但他始终怀疑的是陈家内部有人通风报信,怀疑是陈家那些老家伙暗中搞的鬼! 他倒也不是没有怀疑过陈旭,但一直以来,陈旭在他面前表现伪装的实在太好了!他的这个侄儿,一直以来都是一副人畜无害的形象示人! 陈宏生也曾暗中调查过,他的这个侄儿接近向他示好的确存着些别的想法,但在陈宏生眼里,并不算什么。陈家内惦记着他这家主之位的人很多。他的儿子陈俊儒是扶不起的阿斗,能力有限。 因此,陈宏生之前也不是没有考虑过,将这位侄儿当成继承人来培养。 可陈宏生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个他如此信任的侄儿,竟然会背叛自己! 背叛了陈家?! 此刻,当陈旭站出来时,陈宏生已然明白了一切! 是他! 当晚,他带陈旭去见过陈俊儒!也是他,将俊儒的行踪消息出卖给了林江年! 这一刻,哪怕是再冷静的陈宏生,面色也不由得变得忿怒而怨恨。目光如锋利的刀片,冷冷剜在陈旭身上。 面对陈宏生那质问和愤怒的眼神,陈旭犹如锋芒刺背,浑身汗毛几乎竖起,冰冷刺骨的寒意包裹着他。 他神情有些慌惧,微微移开视线,不敢与陈宏生对视! 哪怕已经下定决心出卖伯父,可多年来陈宏生在他心目中的威望形象印象深刻。 陈旭强自硬撑着,深呼吸一口气,咬咬牙道:“伯父,我知你对俊儒堂哥宠爱,不愿看到他身首异处,不愿白发人送黑发人。但你也千不该万不该,做出劫囚这等谋逆之举来!” “眼下官衙证据确凿,伯父你却还谎言否认。侄儿虽知今日此举大逆不道,但侄儿也不愿眼睁睁看着伯父你作茧自缚,越陷越深!” “伯父如此,只会将陈家拖入深渊。伯父,不要一错再错了……” 陈旭的这一番话,犹如炮弹般在人群炸开!谁也没料到,陈旭会突然在这个时候站出来,指证陈宏生! 这陈旭不是陈家人吗?! 他不是与陈宏生关系极好吗? 怎么会在这个时候站出来,指证陈宏生?! 陈家内讧了?! 众人愕然,如果是别人站出来指证,或许信服力并没有那么强。可站出来的偏偏是陈家人,还是与陈宏生昔日关系极好的侄儿! 从他口中说出来的话,信服力自然不言而喻! 而此刻,陈旭一副痛心疾首,不忍自家长辈一错再错而选择大义灭亲的凛然模样,也引起许多百姓们的同情。 是啊! 你看就连陈家的子弟都站出来指证自家人了,这还能有假吗? 大义灭亲! 这陈旭好样的! 一时间,大堂内外混乱。 堂前,总算反应过来的欧阳震心头一喜,他很快意识到,眼前突然出现的年轻人,恐怕是世子殿下准备的后手! 欧阳震当即一拍惊堂木,问道:“堂下何人?!” 陈旭转身,低着头作揖,恭敬道:“回大人,草民陈旭,陈家人!” 欧阳震瞥了一眼脸色难看,眼神愤怒的陈宏生:“陈宏生是你什么人?” “是草民的伯父!” 欧阳震眼睛一眯,语气质问:“你刚刚说,当日劫法场之人是陈宏生暗中指使?可有证据?!” “回大人,此事是伯父亲口跟我说的,千真万确,草民愿以性命起誓!” 陈旭脸色微微苍白,但语气却无比坚定。停顿了一下,他眼角余光瞥了眼身旁眼神几乎要杀人的陈宏生,一抹冷意闪过:“是伯父指使他人假冒天神教劫走俊儒堂哥,意图偷梁换柱……” “三天前,伯父他带着草民悄悄出城,前往城外偷偷见俊儒堂哥,伯父还暗中准备安排俊儒堂哥逃离临江城……” 大堂内。 陈旭一字一句,讲述着当日所发生之事。 每当他说出一件,便可见陈宏生脸色阴沉一分。等到说完后,陈宏生的神情彻底充满阴霾。 而四周众人,在听完后也一片哗然! 真相,大白了?! 竟真的是陈宏生做的? 陈旭所说出来的事情,完全与官衙所调查的相同,并且细节完全对的上! 这也就意味着,真相大白! 众人哗然,而人群之中,不少人脸色大变。尤其是有些陈家子弟,更是懵了! 等反应过来时,气急败坏。 而一直在旁边懵圈的陈俊儒,在听到陈旭正在举报指控他爹的时候,他愤怒了! “陈旭,你在干什么?!” “你疯了吗?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 “胡说八道,你简直是疯了……你个小畜生你竟敢胡说八道,你找死!” “……” 面对陈俊儒满脸愤怒,陈旭反而逐渐平静。 既然已经走到了这一步,他已经没了回头路。如今摆在他面前的,只有‘弃暗投明’。 他低头看着一旁狼狈不堪,犹如一条丧家之犬模样的陈俊儒,心中不由畅快万千! 曾几何时,眼前的陈俊儒高高在上,丝毫不把他放在眼里,更没有把他当人瞧过! 在旁人眼里,他这个陈俊儒的堂弟,不过是陈俊儒的一条狗! 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狗罢了! 而如今呢? 反倒是陈俊儒成了一条狗! 一条即将等死的丧家之犬! 陈旭冷笑一声:“我所言没有半个字的虚假,堂哥要是觉得我说的不对,尽管拿出证据来!” 陈俊儒气的浑身颤抖,脸上愤怒而惊恐,死死瞪着陈旭,嘴里重复怒骂道:“一派胡言!一派胡言,畜生,你个小畜生……当初我就该弄死你的……畜生!” 陈旭眼神底闪过一丝阴冷:“堂哥,你何时把我当成过你的堂弟对待过?三天前那晚,你对我如何恶语相向,你忘记了吗?” “你,你……” 陈俊儒颤抖着手指着他:“你,你是在打击报复?!” “不,我只是在陈述事实。你的确是被陈伯父劫走,跟天神教没有任何关系!三天前,伯父不也是想送你离开临江城?!” “伯父,你说对吗?!” 说到这里时,陈旭终于抬起头,与眼前的陈宏生对视上。 他的眼神不再闪躲,虽然依旧有一抹惊慌。但此刻的他,已然没了多少畏惧! 此刻,从一开始惊愕,愤怒之后的陈宏生也逐渐冷静。他盯着陈旭,声音冰冷:“我还是看错你了!” “伯父你从来没有看错过我!” 陈旭脸上却露出一丝讥讽:“从一开始,伯父恐怕就没有选择过我吧?” “你什么时候被他收买的?” 陈宏生沉声质问。 “伯父想多了,我从来没有被任何人收买!” 陈旭冷笑:“要是伯父不做出这么愚蠢的行为,又怎么会发生今天这样的事情?” “这一切,都是伯父咎由自取!” “我不过只是不希望伯父一错再错,将整个陈家拖累,陷入万劫不复的地步。” 陈宏生沉默,他盯着陈旭,似乎还想问些什么。 但随即,他从陈旭那极为灼灼,又带着几分藏匿怨恨的目光中,意识到了什么。 他看到了怨怒! 也看到了野心! “他,许诺帮你坐上我的位置?” 陈旭眼神底闪过一丝慌乱,又迅速恢复平静。 他没有回答。 但陈宏生已经有了答案,他眼神逐渐深邃,无数情绪闪过。最终,归于平静! 而原本心中充满报复快感的陈旭,心中又泛起几分不安。 他不知道陈宏生为何会用这样的眼神看他,很平静……平静到让陈旭莫名心生恐惧。 他原以为,陈宏生还会继续愤怒,反驳! 但他没有。 可越是如此,却越让陈旭不安! …… 堂前,在听完这一切后的欧阳震,简直欣喜若狂! 实锤! 这已经是实锤了! 他强抑住心头的狂喜,看向堂下的陈宏生,声音低沉,质问:“陈宏生,如今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陈宏生站在大堂中,神情平静:“的确是我做的。” 平静的语气! 此话一出,一石激起千层浪! 承认了?! 四周哗然! 就连欧阳震也没料到,陈宏生竟会如此干脆利落的承认!虽然已经证据确凿,但这一承认也意味着……陈宏生完了! 就连陈俊儒也变了脸色,即便是他,也清楚事情的严重性! “爹,爹你说什么,你,你……” 他面色惊恐,颤颤巍巍着,随即又意识到什么,愤怒的看向陈旭:“你一派胡言,都是你在污蔑我爹,你血口喷人!” 陈旭只是冷眼看着这一幕,不说话,心中冷笑。 陈俊儒如今的惨状,他心中畅快极了! 而此刻人群中,各世家的人瞧见这一幕后,再也坐不住。 “快,快回去禀报老爷!” “陈宏生认罪了,大事不妙……” “……” “既然你认罪了,那就好办了!” 堂前,欧阳震一拍惊堂木,喝道:“本官宣判,此案现在了结!” “陈俊儒强抢妇女,买凶杀人,罪大恶极,数日前已宣判死刑,如今维持原判,三日后于西城门外斩首示众!” “至于陈宏生,你身为陈家家主,却罔视我大宁王朝律法,指使他人劫法场,情节严重,罪不可赦……本官念你多年来为临江城百姓做过不少贡献,因此酌情处置。但死罪可免,活罪不可免……” “本官宣判,没收你陈家大部分家业,削去陈宏生户籍,发配流放南疆!” 官衙的宣判,出乎了不少人的意料! 许多人都以为,临王府与陈家恩怨到了这一步,劫囚可是死罪,临王府必定会对陈宏生痛下杀手,绝不手软! 却没想到,竟还留了陈宏生一命? 许多人不解! 甚至连欧阳震也有些疑惑,这可是一个除去陈宏生和陈家的大好机会,为何世子殿下要留他一命? 不过,毕竟是那位世子殿下的安排,欧阳震虽然不解,但也并不敢违背。 不过,也有些有心之人品出了这其中宣判的深意。 不杀陈宏生,多半是临王府防止引起世家太大的情绪。至于削去户籍,发配南疆……这等处罚,也不比直接死了要好上太多! 南疆是什么地方? 堂堂陈家家主流放到那种地方,什么下场不言而喻! 而陈宏生在听到宣判后,神色变了变,又恢复如常,似乎早已预料到这样的结果。 而陈俊儒听到自己三天后还是要被斩首,脸色骤变,差点没吓晕过去。 “爹,爹救我……” 陈俊儒惊恐慌张的看向他爹,然而,这次就连陈宏生也有心无力,他看着陈俊儒沉默良久。 没说话! 眼神中有深深的叹息。 仿佛预料到什么不好的事情,陈俊儒瞳孔猛地一缩:“爹,爹你,你说话啊……” 他还想说什么,却已经被衙役拖着下去。 而他的眼神,也彻底绝望! 陈宏生看着这一幕,神情哀伤。 或许,他早就清楚,陈俊儒是保不住了。 他收回视线,眼角余光瞥见另一旁的陈旭。 此刻的陈旭,眼神很复杂。 陈宏生静静看了他良久,最终,留下一句:“你好自为之吧!” 陈旭站在原地,回想着刚刚陈宏生那意味深长的眼神。不知为何,他只感觉后背似乎更凉了! 好自为之?! 伯父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陈旭想不到答案,转身时,却见前方视线中许多陈家子弟正愤怒的盯着他。 那一双双眼睛,仿佛在盯着一个叛徒! 这一刻,陈旭方才猛然反应过来什么……他,好像成了陈家的叛徒,公敌了! …… 第七百七十八章 作鸟兽散 临王府。 当院中大门被关上时,四周人群顿时陷入一片慌乱。 来自各世家的掌权人,眼神互相对视,皆看到了对方眼神中那疑惑和不安的情绪。 今日他们众人齐聚王府,便是想要逼迫那临王世子让步!可眼下,当王府大门被关上的那一刻……他们的心头也随之猛地跳动! 那临王世子,不会是想对他们做什么吧?! 这个念头浮现起,众人潜意识觉得不可能……除非那临王世子疯了,否则他怎么敢对大家动手? 今日在场之人,几乎汇聚临江城大半权势人物。别说是他临王世子,就算是林恒重来了,也断然不敢乱来。 可……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 但偏偏,那临王世子却又不是个按常理出牌的人! 万一,他真的疯了呢?! 这个想法浮现,众人几乎都变了脸色,无数人目光齐聚在院中门口那道身影上! “吴将军,王爷与我等有何要事商议?” “为何要关门?” “快把门打开!” 大厅内,无数指责气愤声响起。 然而,站在门口的吴越面色如常,眼神平静的打量着眼前躁动的人群。 “诸位稍安勿躁!” “你说的轻巧,我等今日前来临王府拜访,你却将大门锁上……是不是要对我们不利?” “如今王爷不现身,这让我们如何信服安心?” 人群中,有世家掌权人冷声质问。 今日在场众人毕竟不是普通之辈,并非尚未经历过风浪的初出茅庐之辈。眼下在短暂不安情绪过后,当即有人开口发难。 同时,引得其余人纷纷响应。 面对众人指责,吴越并未言语。他只是微微低眸,左手习惯性顺势落在腰间长刀鞘上。 下一秒,仿佛有股无形的气息蔓延! 四周骤然寂静! 像是被人掐断了脖子,安静的诡异。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落在吴越身上,落在眼前这位无比年轻的将军身上。当察觉到从对方身上弥漫起的那股肃杀之气时,在场众人皆露忌惮惊恐之色! 他们几乎差点遗忘,眼前这位不到四十岁,尚且极为年轻的将军,当年也曾驰骋沙场,曾跟随临王爷身边南征北战,立下过赫赫战功。 他的刀下,曾不知死过多少敌军亡魂! 此刻,当吴越摸刀的那一瞬,让在场众人终于想起了他的身份……这位如此年轻的将军,也曾杀人如麻,冷血无情! 大厅院中寂静,在场众人皆是聪明人! 此刻,没人再出声! 忌惮的神情愈发浓郁,警惕,惊恐,不安! 气氛,极为诡异! 见四周寂静,吴越波澜不惊的眼神缓缓在院中扫过,依旧平静。他就静静站在那儿,犹如一位宏伟战神,震慑住了所有人! 就在气氛寂静诡异之际,从内院传来一位王府侍女的声音,打破了沉寂。 “吴宪,我家殿下想单独见你一面!” 话音刚落,大厅院中其余世家掌权人目光齐刷刷落在了大厅中央的吴宪身上。 吴宪的脸上,短暂露出了一丝疑惑。 林江年,要单独见他? 无数念头瞬间从脑海中涌过,他还没开口,旁边已经传来他人的低声议论。 “吴兄,今日恐怕有蹊跷,这临王世子要单独见你,目的怕是不简单!” “他恐怕是想分化我们,威胁恐吓吴兄你……” “吴兄万不可上当!” 在场众人都不是傻子,意识到了这其中的蹊跷。 今日他们聚集于此,还没来得及发难,就被摆了一道。眼下王府大门紧闭,他们众人被困在此地。正思索破局之时,那临王世子突然要单独见吴宪,目的不言而喻。 吴宪脸色阴晴不定,他算是今日在场众人当中威望最高之人。今日之事,他也算是幕后联合发动者之一! 眼下之事,他必须要做出决断。 “无妨,既然殿下要见我,我便与他见上一面!” 吴宪沉声开口,看向在场众人:“诸位不用担心,今日我等来此,料想世子殿下也不会对我们不利,我且去看看,他究竟有何目的!” 打定主意,吴宪抬眸看向院中的侍女,面无表情道:“带路吧。” “跟我来吧。” 侍女点头,带路离开。 而随着吴宪离开后,四周众人面面相觑,又陷入诡异沉闷的寂静。 …… 另一边,侍女领着吴宪来到内厅,穿过一条幽长的走廊,来到后院中。 后院中,有一处亭子。 一袭白衣锦袍的林江年正静静坐在院中,神色淡然,端茶品茶。 林江年身后的亭中,林空静静伫立在那儿,面无表情,一言不发。 除此之外,再无他人! “吴伯父,好久不见呐!” 林江年望着出现在视线中的吴宪,笑着开口。 临王府与这些世家之中以往有着不小交情,论辈份,眼前的吴宪跟陈宏生一样,都能算是林江年的长辈。 林江年称呼一声伯父,并不为过! 但这话落在吴宪耳中,却莫名带着几分讽刺。 他面色如常,语气微冷:“殿下单独要见我,有何目的?” “吴伯父今日领着这么多人来我王府,又有什么目的呢?”林江年笑着反问。 吴宪面无表情看着亭中的林江年,神色平静:“我等今日,是为维护临江城安稳,维护临江城百姓安危而来!” 听到这话的林江年乐了:“这话,吴伯父不会说着自己都信了吧?” 吴宪听出了眼前这世子语气中的讽刺,他神色平静:“我等皆是临江城子民,世代居住于此,临江城的安稳与我们诸位息息相关,我等自然不能坐视不理!” 林江年挑眉:“吴伯父的意思是,这临江城如今并不安稳?” “这不安稳的原因,难不成还跟本世子有关不成?” 吴宪神情平静,看向林江年的眼神却多了几分冷意:“自王爷先前遇袭后,便再没有现身。如今临江城内外谣言四起,情况岌岌可危。” “殿下与陈家之事更是闹的沸沸扬扬,引起百姓不满。殿下如今毫无任何证据便将陈家家主抓走,如此滥用职权更是会引得百姓忌惮,失去对王府的信任。如此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吴伯父倒是会扣的一手好帽子呐!” 亭中的林江年,脸上浮现一抹玩味冷笑。 吴宪眼神微眯:“莫非殿下还不自知?” “依本世子来看,恐怕不自知的是吴伯父吧?” 林江年嗤笑一声,手指轻敲石桌:“真要说如今临江城混乱,恐怕与吴伯父脱不开干系。” 听到这话的吴宪眼神微凝:“殿下此话何意?” “我这有份情报,不知吴伯父感不感兴趣?” 林江年从石桌上拿起一份竹简,丢给吴宪。 当吴宪瞧见竹简,又见眼前临王世子那玩味的神情,心中顿时涌现一股不安预感。 他拿起竹简,目光落在竹简上,视线扫过时,下一秒,他脸色骤变。 “你,你这是从何而来的?!” 林江年似笑非笑:“吴伯父,不知这竹简上所说的可否是真?” “污蔑,全然是污蔑!” 吴宪将竹简合上,脸色难看道“我吴家绝没有做出过任何叛国通敌之事,绝不可能!” “吴伯父先别急着撇清关系!” 林江年笑呵呵的看着吴宪:“本世子也相信,吴伯父绝对不是这样的人,不过……” 说到这里,林江年停顿了一下,又问道:“吴伯父能保证,吴家中其他人难道就没有了吗……” 此话一出,吴宪脸色变得阴沉,再也无法淡定。 林江年眼睛一眯,神情也变得漠然:“吴伯父的小儿子,三年前曾在京城,与当时的三皇子有过交情吧?” “三皇子谋反之时,吴伯父倒是有预警,提前善后撇清了跟三皇子的一切关系。但吴伯父应该不会想到,早在三年前,我临王府的眼线早已发现,并且记录在案了吧?” 吴宪脸色微变:“这并不能证明我吴家有背叛朝廷的想法,我那小儿不懂事,与三皇子也不过是萍水相逢……” “吴伯父不用急着狡辩,是不是萍水相逢朝廷自会查清。至于吴伯父家中其余的那些小事,本世子就暂且不提了,王府都有记录成册,回头让吴伯父拿回去慢慢看……” 林江年平静道:“本世子要说的,还有另外一件事情……” 听到这,不知为何,吴宪眼神瞳孔微微一缩,心中那不安的情绪愈发强烈。 “一年前,本世子奉王爷之命,从临江城前往京城迎娶当朝长公主,途径雁州浔阳郡时,遇上当时浔阳太守王家私底下与番邦势力有来往,被本世子戳穿后,王家意图对本世子杀人灭口……” “幸好本世子命大活了下来,而本世子先前深陷王家私藏甲胄凶兵密室中,凑巧的是,无意间得到了一本账本……” 当听到林江年提及账本时,吴宪脸色彻底变得惊恐,再也淡定不了。 他的身躯微微颤抖,不可置信的盯着林江年。 林江年脸上露出一个明媚灿烂的笑容。 “吴伯父,需要本世子把那本账本拿出来,让吴伯父好好看看吗?” “扑通!” 话音刚落,吴宪身子再也撑不住,脸色苍白,扑通一声。 “殿下……” …… 前厅。 等待的时间是漫长的! 尤其是此刻,沉闷的气氛蔓延。 吴宪已经去了后院有小半个时辰,还没有任何消息,人群开始逐渐骚动。 众人的目光,逐渐落向另一位世家的掌权人! 临江城内,严格意义上真正能称得上大世家的不多,总归就那么四五家。 除去陈家之外,剩余能有话语权的也就只有吴家,周家,以及此次之事置身事外的许家。 今日来临王府逼宫,背后真正的主使便是吴家和周家。眼下吴宪去见那临王世子没了消息,众人自然把目光齐聚剩余的周家家主身上。 “大家别急!” 周家家主周煜目光微沉,此刻他心中也有几分不安,但依旧镇定。 他能猜测到,那临王世子单独会见吴宪,必定是想将他们分化,从内部瓦解他们。 不过,周煜并不担心。 吴家与他们周家利益捆绑在一起,无论那位临王世子对吴宪如何威逼利诱,他也并不担心吴家会背叛。 一旦吴家背叛,日后必定会成为临江城世家中的众矢之的。 背叛了世家,没有一个有好下场! 周煜眼神微冷。 正当这时,人群中传来一阵骚乱。 “吴兄回来了!” 一时间,众人目光齐刷刷的落在内厅口,只见吴宪正从内院走出来。 可此刻,却见吴宪脸色苍白,神情凝重,仿佛经历了什么惶恐之事,整个人无比惊惧。 这一幕,让在场不少人都愣住。 “吴兄你怎么了?” “那临王世子是不是对你做了什么?!” “你快说,我等齐心一定不会让你吃了亏!” “……” 四周议论纷纷,吴宪的神情却仿佛失了魂,再没有了先前的半分淡然。 他面色看了看四周众人,声音沙哑,他张了张嘴巴,想说什么,却一个字都没说,摇了摇头。 而他的反应,让在场众人猛的心一沉。 周煜眉头紧皱,正当他打算上前时。内厅,再度传来侍女的声音。 “周煜,我家殿下要见你!” 此话一出,众人目光再度齐刷刷落在周煜身上。 周煜看着吴宪那苍白的脸色,心中隐约有些不安。 不过,片刻后,他还是冷着脸哼声道:“我倒要看看,他能说出什么来!” 说着,他跟着侍女前往内厅。 剩余的其他人,只能再将目光投落在吴宪身上,试图想要找到答案。 然而,吴宪却什么都没说。 这落在众人眼中,分明就是吴宪受到那临王世子的威胁? 难不成他是有什么把柄落在了那世子殿下的手上? 惶恐不安的情绪在众人心中蔓延,原本今日齐聚临王府,准备发难逼宫的他们,此刻气势已然散了一大半。 甚至还有不少人,心中已经打起了退堂鼓! 他们这么多人今日聚集在此,不少人都是来凑个热闹。真要说反抗临王府,他们是没这个胆子的。 但既然有几大世家牵头,他们这些小世家自然也愿意跟在后面摇旗呐喊。 能逼的临王府让步,自然对他们有利。可一旦真发生了什么意外,那可就得不偿失! 就在气氛愈发沉闷时,周煜也回来了! 而原本面色倨傲,准备去会一会那临王世子的周煜,在回来时,神色同样变得苍白,眼神惊惧,整个人惴惴不安。 仿佛发生了什么极为可怕的事情! ……(本章完) 第七百七十九章 清算与尘埃落定 大厅院中,众人哗然。 如果说吴宪见过临王世子回来后变了脸色,大家心头惴惴不安,猜测纷纷。 可等到周煜回来后,同样阴沉惨白着一张脸。虽然极力掩饰,但依旧掩饰不住他眼神中的慌乱。 这一幕,顿时让在场众人全部都慌了神。 “周兄,到底发生什么了?!” “那临王世子是不是威胁你们了?” “你快说啊!” 无数人目光齐聚周煜身上,面色焦急的想要问出个结果来。 然而,周煜只是沉默着。苍白的脸上隐约浮现着忌惮之色,他抬眸,与人群中另一边的吴宪眼神对视上。 这一刻,两人皆看出了对方眼神中的不安和忌惮。 仿佛明白了些什么……那位临王世子,掌握了他们二人某些至关重要的把柄! 而这时,内厅那位侍女再度出现,清冷的声音再次响起。犹如催魂般,再度念出了一个名字! 而被念到名字的那人,也瞬间如临大敌。 去见过那位临王世子的吴宪和周煜都变了脸色,眼下,那临王世子还要单独见他们,这如何能不让人惊恐? 那被念到名字之人,在众人注视之下,硬着头皮深呼吸一口气,还是跟着侍女去了内院。 而此刻,大厅之中,吴宪在和周煜眼神对视,皆看到对方眼神中的忌惮和退怯之意。两人互相对视,逐渐达成了统一的意见。 吴宪清楚,今日逼宫之计,已然失败! 甚至,眼下他最应该做的事情,是思考如何能保全吴家。 他万万都没想到,自己会被那临王世子摆了一道!那临王世子不显山漏水,却早已将他吴家的底细调查的清清楚楚。 尤其是…… 当想起刚才林江年提及的那本帐本,吴宪更是眼露惊惧,如临大敌。 他虽不清楚林江年手上掌握的究竟是哪本账本,但……他的确与浔阳王家有过来往。 有过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一年前,王家惨被灭门,原本以为一切都尘埃落定。可万万没想到,这位临王世子参与其中,查到了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吴宪不敢赌! 他不敢赌林江年手中的账本究竟有着多少跟他吴家有关的事情! 一旦赌输,等待他吴家的必定是抄家灭门! 想到这,吴宪冷汗直流。抬眸望着此刻大厅院中无数世家掌权人那齐齐投视而来的审视询问目光。 吴宪深呼吸一口气,沉声开口:“诸位,今日都各自离去吧。” 吴宪的话,让在场来自各世家的掌权人哗然,众人纷纷愕然,询问缘由。 但吴宪没有解释太多,他面色严肃,扫视在场众人,沉声道:“我等……错的太离谱了!” “趁着还未酿成大祸,都各自回去吧。” 吴宪的声音并不大,在寂静的大厅和院中传遍。 而这时,终于有人发现。原本先前被关上的大门,不知何时突然悄无声息重新打开。 而原本挡在门口的吴越,也早消失不见! 大厅院中,除了各世家各势力的身影外,再无半个王府下人。 吴宪在提醒了这一句后,便不再多言,朝着院外走去。 而另一边的周煜也是同样如此,面对众人的询问,他脸上露出一丝苦笑:“我们,都太低估那位临王世子的手段,也……” 说到这里,周煜沉默了下,语气中多了一丝忌惮:“也小瞧临王府了!” 说到这,周煜摇摇头,望向人群中几位与他交好的世家掌权人:“诸位,都回去吧。” 说罢,周煜不再多言,带着周家的人离开。 等到吴宪和周煜都离开后,在场众人乱了套。 此刻,大家都有点懵!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临王世子究竟有什么魔力? 他究竟跟吴宪和周煜说了什么? 为何两人在见过他之后,都变了脸色,直接退缩跑路了? 是临王世子掌握了他们什么把柄,还是用什么收买了他们二人? 此刻,无人知晓! 一股诡异的气息笼罩着大厅院中。 随着吴宪和周煜的离开,许多人纷纷打起了退堂鼓。 他们当中大部分人今日齐聚临王府,本就是凑热闹成分居多。陈家的死活对他们来说并不重要,他们不过是想借着陈家之事对临王府发难,从中获利。 可眼下,今日原本组织众人前来的吴宪和周煜都已经跑了。那剩下的这些小世家的人,自然也预感到了不妙。 吴宪和周煜前脚刚走,后脚便已经有其他世家的掌权人借故起身离开。 有第一个,就有第二个,接着是第三个……很快,越来越多的世家掌权人开始撤离。 在场众人都不是傻子,都已经预料到大势已去。就连吴家和周家的人都已经走了,他们这些人继续留在这里,又有什么意义? 逼宫临王府的计划,算是彻底失败了! 然而,最让他们接受不了的是,他们各世家掌权人汇聚于此,几乎掌握着临江城大半权势经济的大人物今日汇聚临王府。可不说见到临王爷,甚至连那临王世子的面都没能见到,就作鸟兽散般土崩瓦解。 不堪一击! 而随着周煜之后,那位被单独召去见临王世子的世家掌权人,却久久没有回来! 这让不少人心中愈发恐惧不安! 剩余的这些世家之人也终于等不下去,起身离开。 最终,原本应当人满为患的前厅院中,空无一人,留下一地狼藉。 极为冷清! “都走了?” 后院,亭中。 收到消息的林江年,脸上露出一丝了然。 “我倒是高看他们一眼了!” 他嗤笑一声,轻轻摇头。 今日这么多人来临王府找事,声势浩大。然而不过是雷声大,雨点小! 各世家都是为了自家的利益,根本就不可能团结一心。一旦触及到他们自身利益,必定会瞬间土崩瓦解! 只需要解决吴家和周家,剩余的那些世家闻风丧胆,不堪一击! 解决起来,更是出乎意料的简单! “他们不走,晚点就走不了了!” 亭中,林空沉声答道。 看向一旁殿下的眼神中,多了几分钦佩信服。 今日各世家前来逼宫,王爷没有现身,由殿下前来处理应付。林空没想到,殿下手中竟早就掌握吴家和周家的把柄,轻松瓦解分化了吴家和周家。 吴家和周家一旦解决,剩余的那些世家就根本不值一提。只需要制造矛盾危机,其他的那些人就如土鸡瓦狗。 不过,这看似简单,但那吴周二人可也不是简单之辈,没那么容易被震慑住。但偏偏,殿下却在这院中亭子内,闲庭漫步般掌控着局势。 刚才林空全程站在殿下身后,目睹那吴周二家掌权人是如何被殿下拿捏的。 想到这,林空神情恍惚。 殿下真的已经变了,如今的殿下,的确已经有了不少王爷的风采。 “那边如何了?” 林江年的声音,打断了林空的思绪。 林空沉声道:“在众世家的人齐聚王府时,东方将军已经带人出府了。” 林江年若有所思的点头,低眸看向亭外。 此刻,亭外院子里,正跪着一位中年男子,脸色苍白,神色惊恐,惴惴不安。 “吕老爷,你可还有话说?” 此刻,这中年男子浑身颤抖着,脑袋几乎磕在地上:“殿下,老,老夫罪该万死……” “你这老东西,的确罪该万死呐!” 林江年目光漫不经心的落在亭外的中年男子身上,相比于吴家和周家,这吕家的实力的确一般,只能算是临江城内一个二三流的小世家。 但这吕家可也不是什么安分守己之辈,私底下干的那些勾当不说罄竹难书,但也属于是一抓一个准,怎么抓都不算冤枉。 “身为我临州子民,却跟许州私通,倒卖军器,你们这些人的胆子可真大。不会真以为,能瞒得过王府吧?” 中年男子浑身颤抖,脸色惨白,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连连磕头求饶。 与许州私通,倒卖军器,无论哪项罪名,都无异于谋反! 下场,不言而喻! 不只是他们吕家,甚至临州境内很多世家私底下都干过这样的事情。只是一直都觉得神不知鬼不觉,大家都很有默契没有揭穿。 却没想到,原来这一切,临王府早就知道? 只不过,一直等到如今才终于准备清算? 想到这,中年男子脸色惨白,只觉末日降临。 而这时,亭中的林江年目光淡然,“本世子倒可以给你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就看你能不能把握了……” 听到这话,中年男子猛然抬起头,眼神中迸发出兴奋至极的光彩,不可置信而又惊喜道:“我,我愿意!!” “……” 对于临江城百姓们来说,今天无疑是热闹的一天! 疯狂吃瓜的一天! 官衙当众审讯陈家家主陈宏生劫囚一案,最终结果大快人心! 陈俊儒问斩,陈宏生被判流放! 这个结果出乎了许多人的意料,但却让无数百姓们拍手叫好! 往日高高在上的世家门阀家主,如今落得这样的下场,如何不叫人出了一口恶气?! 倒是也有人惋惜这陈家家主,落得如此下场唏嘘不已。但一想到他纵容独子陈俊儒欺男霸女,杀人放火,那最后一点惋惜之心又荡然无存。 而就在百姓们拍手叫好之时,城中还发生了另一件大事! 有不少百姓发现,今日临王府门外聚集了大量车马轿子,密密麻麻几乎将临王府外堵了个水泄不通。 正当百姓们猜测着临王府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大事时,临江城街头之上,突然出现许多临王府的兵马侍卫,全副武装骑马掠过。 如此行色匆匆,引起不少百姓的好奇和议论! 有许多好事的百姓尾随追上去,见这临王府的兵马侍卫穿越街头,直奔城中世家方向而去。 不多时,便有传闻传出……坐落在城西的朱家被临王府抄家了! 据围观百姓所言,整个朱家都被临王府的侍卫包围的水泄不通,临王府兵马直接强闯朱家。 朱家的看院侍卫还想反抗,当场被斩杀,整个朱家上下全部被抓获! 还没等百姓们吃完这个瓜,从城东那边也传来了消息……临王府的人马,把城东的严家也给抄了! …… 当消息陆续传来时,老百姓们都沸腾了! 这,到底怎么了? 临王府今日怎么了? 怎么就开始抄家了?! 沉寂许久没有动静的临王府,这一出手,就整了一出大的,震撼住了所有人! 而临王府的动作,还远远没有结束。这一天的时间内,便有三四家世家遭到临王府的抄家! 还有不少世家,也同样遭到临王府的盘查审讯! 而这当中,也有几家世家反抗情绪极为激烈。能在临江城生存,成为大世家,实力自然不容小觑。 这样的世家,一般都会豢养死士以及供奉,甚至还有私底下训练军队的。当临王府突袭前来时,有几家世家反抗情绪极为激烈。 但最终,还是很快被临王府镇压! 世家的那点人马与临王府相比起来,还是远远不够看。 从透露打探出来的消息,据说是这些世家私底下通敌叛国,出卖了临州的消息情报,也暗自走私军中物资。 消息传出来时,引得百姓愤然! 老百姓,最痛恨的就是叛徒! 一时间,这些世家的名声跌落谷底! 听说,当那些世家家主从临王府出来,匆匆赶回家里时,等待着他们的,便是临王府早已等候多时的锋刀! …… 临江城。 一处依山傍水的宅院内。 赵老坐在阁楼间,苍老的脸庞略严肃:“城中情况如何了?” “爷爷,各世家的人已经齐聚临王府,吴周两家掌权人都过去了!” 赵靖似想到什么,脸上露出一丝冷笑:“我看这次那临王世子已经收不了场。估摸着,现在他恐怕已经满头大汗了!” 赵老目光微凝,脸上也浮现起几分冷色:“这是那小子自找的,是得给他一个深刻的教训!” 想起之前被那小子如此不客气的对待,赵老眼神微露冷意。 “爷爷,为何我们今天不过去看看?” 赵靖忍不住问道,他很想去看热闹,看看林江年今天面对各世家长辈逼迫时,会是什么反应? 一定很精彩! “你还小,以后会明白的。” 赵老轻摇头,并未解释太多。 正当爷孙俩议论时,突然一个匆忙焦急的脚步跌跌撞撞的进入后院。 “老爷,老爷……” “何事如此慌慌张张?”赵靖开口训斥。 “外面,外面……” 下人神色慌张:“有,有人要见老爷!” “谁要见老夫?” 赵老皱眉,神情不悦,什么人要见他,能让下人如此手忙脚乱。 “是,是……临王爷!” “什么?!” 赵老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神色一怔:“你说谁要见老夫?” “临,临王爷……” 下人脸色惨白,语气颤颤抖抖:“就,就在外面……” 轰! 赵老和赵靖几乎都坐不住,眼睛猛然睁大,不可置信。 王爷?! …… 第七百八十章 刺杀再起 傍晚时分。 临江城内,熙熙攘攘的街头上逐渐热闹起来! 街头商铺开业,街道上人来人往,小商贩叫卖声夹杂着孩儿嬉笑打闹声,车水马龙,好不热闹! 入眼所见,一片繁华景象! 偶尔不远处,会有一道道行色匆匆的身影掠过,却丝毫不影响这座南方最大城池的繁荣昌盛! 临王府治下的临江城虽算不得完全天下太平,但相比于大宁王朝动荡的局势而言,临江城内的百姓已经算得上安居乐业。 此刻,熙熙攘攘的街头上,身着一袭素青长裳的锦绣正迈着轻快的步伐,游离于街头繁华闹市。 她好奇的打量着两旁四周,左边看看,右边瞧瞧,对临江城这一切都感到十分好奇! 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北方姑娘,她对于这南方的一切风俗习惯都极为感兴趣。 自来到临江城后,她还没有机会好好逛逛这座繁华的城市! 繁华程度与京城有的一比,无论是城中风格,百姓的穿着,方言,亦或者是街头小商贩售卖的东西,都与京城截然不同。 锦绣微微提着裙摆,迈着轻快的步伐穿梭人群中,打量着街头那些陈设的首饰服装,以及那些希奇的小玩意。 就在锦绣身后,还跟着一位抱剑少女。清冷着一张小脸,亦步亦趋的跟在锦绣身后。 两人一前一后,极为相似的容貌,却截然不同的性格! 很有反差感! 而在两女之后,林江年迈着悠闲的步伐,静静打量欣赏着着视线中这对绝美双姝。 很养眼! 这对双胞胎姐妹花,无论何时打量,都能一眼分出二人之间的区别。 今日二人出门,为免惹上不必要的麻烦,两人还特地精心打扮了一番。特地掩去了真实容貌,不轻易示人。 否则,她们这一对绝美双胞胎大庭广众出现在大街上,不可避免会引起指指点点。 不过,即便掩去了真实容貌,跟在后面的林江年还是能透过二人的身形准确判断出谁是姐姐,谁是妹妹! 今日天气不错,晴空万里,傍晚时分太阳落山,天气并不算炎热。 在王府内待的有些发闷的锦绣,找到林江年提议出来走走。在回京城之前,好好逛逛临江城。 为此,锦绣还拉上了安宁! 安宁一开始死活不愿意出来,自从上次被林江年骗过后,小姑娘哭的稀里哗啦,这段时间以来,安宁一直躲着林江年。 小姑娘平日里躲在小院里,完全不与林江年碰面。哪怕碰到了,也刻意躲避着。实在躲不过去了,也是冷着一张脸,完全不给好脸色。 这次在锦绣的劝说之下,终于好不容易出了门。 不过,她一如既往的躲着林江年,抱着一柄剑儿跟在锦绣身边,浑身散发的寒气都能把四周的人给吓跑。 林江年自然也看出这小姑娘的刻意行为,有点幼稚,幼稚的还有些可爱! 他倒没放在心上,只是一直没弄清楚这小姑娘前些日子到底怎么了!之前让锦绣去旁敲侧击一下,那姑娘也没了下文! 最近还神神秘秘的! 眼下,天色逐渐暗下。临江城内,逐渐灯火通明。 原本锦绣还想着把公主给喊出来,但是公主正好在闭关! 这段时间,长公主似乎在武学上有了新的领悟,一直在闭关参悟,已经到了关键时刻。 锦绣没有再去打扰公主,拉着安宁以及殿下出了王府,在临江城内漫无目的瞎转悠着。 “殿下,你看!” 终于,伴随着天色彻底暗下,在城中街头转悠了一圈的锦绣,终于有些累了。 一张清秀精致的小脸儿红扑扑着,美眸灵动,带着几分兴奋,手上也多了些许刚才从街头买来的小玩意儿,兴奋的向林江年展示着。 林江年看着锦绣展示着这些稀奇的小玩意,微微眯起眼睛,小姑娘笑的很开心。 过了一会儿,她才似乎反应过来什么,摸了摸小腹。然后,可怜兮兮的看向林江年:“殿下,饿了……” “饿就饿了,装什么可怜!” “当然是看殿下会不会可怜可怜奴婢咯……” “打住!” 林江年最受不了锦绣如此装可怜的神态语气:“走,找个地方歇息,吃饭去!” “好呀好呀!” 锦绣美眸瞬间明亮,喜上眉梢,喜滋滋着。 锦绣身后,抱剑少女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一幕,微微低下脑袋,移开视线。 装作没听见! “安宁!” 锦绣似乎想到什么,又转身来到安宁身边,兴奋的拉起了她的手:“走,我们去吃东西!” 安宁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锦绣不由分说的拉着离开。 三人寻了一家酒楼,进店找了个安静的角落,点了几道店内招牌菜。 酒楼不算大,但装修也算精致,店内三三两两的顾客,稀稀疏疏的议论着什么。 酒楼内的饭菜味道自然比不上临王府,但吃腻了临王府的山珍海味,偶尔吃一吃这外面的味道也极为不错。 锦绣和安宁的饭量都不大,不一会儿就饱了。 接着,姐妹俩凑在一起,锦绣低声窃窃私语,不知道跟安宁说着什么。安宁则是依旧板着一张脸儿,没吱声。 这时,外面天空已经彻底漆黑,入眼星火点点,繁华的街道上人越来越多,酒楼也逐渐热闹起来。 隔壁几桌,时不时能听到议论声。 “嘿,你们听说了吗?临王府前两天抄了好多世家的家!” “当然听说了,事情闹的这么大,现在外面都传疯了!” “外面怎么说的?” “说是朱家和严家蓄意谋反,临王府去查的时候,朱家和严家的侍卫还反抗了呢……” “嘶,那岂不是意味着是真的?朱家和严家真的谋反了?” “可不是么,我听说,这还是是吕家告的密……” 说到这里,此人压低了声音,看了看四周,悄悄开口:“我倒是听说啊,什么谋反啊什么的都不重要。关键是临王府需要这么个借口,对世家开刀!” “临王府隐忍了这么久,就是在等这个机会……这不,那天陈家家主前脚刚被判流放,后脚那么多世家被查,分明就是蓄谋已久……” “这么说来,是咱们临王爷决心要清除这些世家毒瘤了?!” “我看,这不像是王爷的手笔,更像是那位世子殿下的行径……王爷可不会一次性得罪那么多世家,但咱们那位世子殿下可就不一样了……” “没错,咱们那位世子殿下可谓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 “……” 酒楼内,嘈杂声不断。 隔壁几桌时不时传来了议论声,议论的无非都是最近这几天临江城内的动静。 这几天,临江城内一点都不安稳。 就在陈家家主被官衙当众审讯,定罪流放后的当天。临王府内突然出动大量的兵马侍卫,直扑临江城中几大世家,以蓄意谋反的罪名,抄了朱严在内的几大世家。 事情一传出,瞬间闹得沸沸扬扬! 而当日,据说临江城内无数世家势力掌权人齐聚临王府逼宫的消息,也很快流传开。 引得许多百姓震惊不已! 这些世家的人疯了,竟然敢跑到临王府去逼宫?! 然而,最后的结果也让所有人意料未及。 那些聚集临王府外的世家掌权人,最终都灰溜溜的离开。中间发生了什么无人得知,但最后的结果已经很明显……失败了! 而紧接着,便是临王府的反击! 就在朱严几家世家被抄家后,吕家家主突然站了出来,举证朱严几家的罪行,证据确凿,轰动了临江城。 吕家的背刺,无疑捅了这些世家一刀狠的。 而事情,还远远没有结束! 剩下的那些世家虽然逃过了被抄家的下场,但并没有逃脱审查。 这两天以来,陆续有世家被查! 临王府内的侍卫几乎倾巢而出,各世家惶恐不安,生怕临王府的人会找上门来! 所有人都清楚,这是那位临王世子的报复、他们这些世家中,没有几个屁股是干净的,完全经不起查。要是临王府来真的,没几个能全身而退! 可同时,自那天吴宪和周煜提前匆匆离开临王府后,剩余世家也一哄而散,再也无法凝聚一团。 面对临王府的审查,皆毫无办法! 也不是没有世家表达过愤怒和不满的情绪,质疑临王府滥用职权,以权谋私! 然而,就在昨天夜里,一支千人全副武装的临王军被抽调过来,连夜入城! 一瞬间,原本还在质疑临王府的世家,瞬间没了声音。 而那支临王府兵马领头人,正是东方观山! 此消息传出后,引起临江城内的哗然! 临王府抽调兵马入城,已经不知有多久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了。而更重要的是……区区临王世子,岂能轻易调动临王军? 而那东方观山,更是林恒重身边的亲信将领。 如今他亲自领兵入城,这意味着什么? 究竟这一切背后都是临王爷在暗自默许,还是说……那位临王世子已经掌握了临王府,掌握了临王军大权? 不得而知! 但有一点能肯定,对各世家来说,这无疑是一个最坏的结果! …… “看吧,殿下你这次闹出的动静可不小。” 酒楼内,锦绣听着隔壁议论声,冲着林江年眨眨眼,美眸灵动。 林江年头也不抬:“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殿下这次,就不怕其他那些世家翻脸吗?”锦绣饶有意思的问道。 “之前还是有些担心的,现在完全不担心了。” “为何?”锦绣好奇追问。 “因为啊……” 林江年瞥了她一眼:“本世子有德,以德服人!” “以德服人?” 锦绣怔了下,这什么乱七八糟的。 殿下何时有什么德行了? 他明明不就是…… “武德也是德!” 林江年放下碗筷,慢悠悠开口。 “武德?” 锦绣细细思索,这才总算领悟到殿下话中的含义。紧接着,一双美眸眯起,笑的很灿烂。 “殿下的武德,果真是武德啊!” 林江年则是感慨:“跟这些世家讲道理讲不通,一讲武德,你看他们就全老实了!” 前两天,这些世家还闹腾的不行! 临王府突然对他们下手,闹得人心惶惶,不少世家愤怒至极,更有不少世家掌权人去而复返来到临王府,要问林江年要个交代。 他们仗着在临江城多年的根基和人脉,试图想要跟临王府碰一碰! 可自从昨晚那上千全副武装的临王军入城后,一切都安静了! 那些前两天叫嚣不断的世家,突然就没了声音。 先前还吵吵嚷嚷着要跟临王府硬抗到底,还要上朝廷去状告临王府的那些人,也突然不见了踪影。 从今天开始,临王府的侍卫所到之处,那些世家似乎都开始变得极其配合,和蔼和亲! “扑哧……” 锦绣没忍住,笑出了声来。 好看的白眼白了林江年一眼:“他们哪里是忌惮殿下你的武德,分明就是忌惮临王爷!” “这有区别吗?” 林江年一摊手:“不管怎么说,他们总算是老实了!” “那殿下,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接下来就跟我没什么关系了!” 林江年目光微眯,这次回临江城,他可算是出了大风头。 陈家一事,如今已让林江年在临江城百姓们心目中的口碑逆转。 现在外面的那些老百姓,都在夸赞临王世子不畏权贵,刚正不阿,是真真切切愿意为老百姓做主的大善人,是真正体贴百姓的好世子,百年难得一见的青天大老爷…… 总而言之吹的极为离谱,就连林江年听了都得脸红,怀疑是不是王府谁给他在外面买的水军。 而这次对各世家下手,也是林江年跟林恒重之间商议好的决定。林恒重不好出面对这些世家直接下手,但林江年恰恰好合适! 林恒重需要维持身为王爷的体面,但林江年不需要。 他是年轻人,年轻人就该有年轻人的缺点……比如说下手不知轻重! “走吧,该回去了!” 吃饱喝足,三人起身离开酒楼。 临江城的事情告一段落,接下来林江年打算跟李缥缈一起离开,前往楚州江南姜家,去见一见那位姜老爷子。 顺便,把纸鸢和小竹她们接回来! 酒楼距离王府并不算远,三人离开酒楼后,见时辰尚早,并没有急着回去,又在街头转悠了一圈。 看看街头风景,在湖边看放花灯。熙熙攘攘的湖边上,有船只泛舟,隐约能瞧见船上不少才子佳人! 三人顺着湖边小道,一边赏景,一边散步。 林江年与锦绣并排而行,二人时不时说着什么,少年俊朗秀气,少女笑靥如花。 而剩余的抱剑少女,则是面无表情的跟在二人身后。低着脑袋,一言不发。 偶然间,会抬眸看向前方二人,瞥一眼,又迅速移开视线。 然后,脸色似乎更冷了些! 就在气氛和谐之际,抱剑少女低着头。 下一秒,夜空中有道尖锐的细声响起! 原本还思绪混乱的抱剑少女骤然抬眸。 与此同时,身前原本与锦绣有说有笑的林江年,也在瞬间停下脚步,猛然看向夜空中的某个方向。 “有刺客!” “……” 第七百八十一章 杀红眼了的安宁 临江湖面上,不远处飘泊着花舟船只。 隐约还能听到些许不时传来的阵阵热闹声,漆黑夜幕下,一片宁静繁华景象! 而在不远处的湖边小路上,杀机骤现。 夜色笼罩,湖边小道行人稀少。四周除去护栏湖水外,便只剩下一侧树木垂柳,以及高耸围墙。 正当林江年一行人行至此地时,杀机逼近! 夜空中,一道寒光刺破黑夜,毫无征兆骤起,直逼林江年面门。 与此同时,四周那黑暗中,骤然有数道黑影出现在夜幕中,紧随其后! 林江年猛然停下脚步,抬眸看向夜空。 “怎么?” 一旁的锦绣还没反应过来,扭头瞧去,便见林江年神色沈宁望着前方黑暗,仿佛意识到什么,她脸色当即微微一变。 察觉到了不对劲! “咻!” 下一秒,又一道寒光骤现,挡在林江年身前。 “叮!” 一声清脆刺耳的碰撞声响起! 原本始终跟随在林江年与锦绣身后的安宁,不知何时突然出现在林江年身前。 那柄始终怀抱不离身的长剑顺势出鞘,剑身狭长,精致轻巧,剑锋在昏暗的夜色下正弥漫着银色寒光,挡下了刚才黑暗中的暗器突袭。 此刻,安宁那张清冷精致儿的脸庞上满是寒霜,目光冷冷盯视前方! 杀意盎然! 前方黑夜中,伴随着七八道黑影同时现身,寒光骤起,刀剑出鞘之声不绝人耳。 从四面八方,骤然发动突袭! 速度极快,丝毫没有拖泥带水! 站在安宁身后的林江年,一眼瞧出这些黑影刺客气息内敛,出手果断,武功不弱! 再看此刻他们出手整齐,极其有纪律性,可见素质极高,绝非寻常刺客! 林江年目光微冷,究竟是什么人想刺杀他? 竟如此胆大妄为,胆敢在临江城内动手?! 今日出门,林江年身边并未携带侍卫高手跟随。但此地身处临江城繁华地段,城中巡逻士兵诸多,稍微弄出动静,官府的人便很快会过来。 这些人胆敢在此地动手,绝对胆大包天! 思绪念头迅速从林江年脑中闪过,视线中七八道裹身黑衣的刺客转瞬即至。 安宁提剑挡在林江年与锦绣跟前,清冷的小脸上毫无任何波澜,她冷冷盯着视线中逼近的身影,迈出一步,提剑迎上。 平日里这位气质柔柔弱弱的抱剑少女,在此刻展露出了无与伦比的气势。浑身弥漫着清冷杀意,手中长剑如寒光掠过星辰,一剑挥出,便逼退为首的那名黑衣刺客。 夜空中,有刺客眼神一变。似没料到,临王世子身边竟还隐藏着一位如此厉害的高手?! 但,他们的步伐却并没有任何停顿,瞬息间便已然到了跟前。 “小心!” 林江年单手搂住锦绣细腰,抱着她迅速后退,从包围圈中撤退。 锦绣不会任何武功,稍不注意便极有可能被波及到。 此刻的锦绣脸色微变,她紧抓着林江年衣领,任由林江年抱着她后撤,同时声音低沉询问:“是什么人想刺杀你?” “不清楚!” 林江年摇头。 如今敢在临江城内对他动手的刺客,不是脑子有坑失了智,就是对自己的实力极为自信。 眼下从这些人的身手来瞧,的确不容小觑! 至于这些人的来历,暂且不明! 两人抬头看去,视线中的安宁一袭素白长裙,提剑挡在刺客身前。 她的身形看上去极为柔弱,但手中寒剑却迸发出凌厉杀意。 出手间,没有丝毫留手! 她迈着轻柔的步伐,提剑迎上。 刹那间,湖边小道上,剑气纵横,磅礴的气息瞬间蔓延开。 安宁以柔弱之躯,迸发出强烈的气势,挡住了这七八名黑衣刺客的骤然奇袭。 这七八名刺客或许也没有想到,他们的突袭竟会被一个小姑娘挡下! 眼前这位看似柔弱的小姑娘,身体内似乎蕴含着极为恐怖的气息,手中的剑气势如虹,招招充满狠辣果断,没有丝毫留手。逼的他们不得不转而防备,稍不注意,差点倒在那寒气逼人的剑气之下。 这让这些刺客忌惮不已! “不要与她纠缠!” 很快,黑衣刺客中有人沉声开口吩咐。 这个小姑娘武功极为恐怖,深不可测,短时间内根本不可能拿下她,不能继续与她纠缠下去。否则等到临王府的侍卫支援赶到,他们一个都走不了! 他们今日的目标,不是这个小姑娘! 黑暗中这七八道刺客身影瞬间四散而开,重新隐匿于黑暗中。 他们身为刺客,藏在黑暗中伺机而动,一击必杀才是他们最擅长的。 瞧见这一幕的安宁眼眸微冷,那张清冷紧绷的小脸儿上没有半分害怕神情。进入此刻状态中的安宁,与平时的她几乎完全是两个人。 她紧握手中寒剑,气势愈浓。 正当这时,她眸光猛然一凝。 便见黑暗中那四散隐匿的刺客突然改变攻击目标,齐齐朝着她身后掠去。意识到什么的安宁,当即提剑回防,试图想要拦下他们。 “拦住她!” 黑暗中,再度传来一声低沉吼声。 紧接着,从黑暗中四面八方骤然显现的几名刺客,挡住了安宁的去路。 安宁冷眼提剑,一剑凌厉刺出,磅礴的气势骤然朝着一名刺客涌去。 那名刺客似乎完全没料到,眼前这小姑娘的内力浑厚程度,磅礴的剑气纵横,他慌忙之下连忙提剑格挡。 “叮!” 剑气碰撞清脆声响起,这名刺客被这磅礴的内力震的连连后退四五步,脸色难看,堪堪稳住身形。 而安宁一剑刺出,并没有停下脚步,顺势再度出剑。 趁他病,要他命! 剩余的那三名刺客也意识到这小姑娘的恐怖之处,没有丝毫留手,从其他方向朝着她逼近袭来。 察觉到危险靠近,安宁不得不暂时放弃进攻,转而应对起其余的三名刺客。 而这,也正是他们的目的! 四人联手暂时纠缠住安宁,拖延了她的步伐。而剩余的三名刺客,便再毫无顾虑,他们从黑暗中现身,朝着林江年与锦绣逼近。 黑暗中,剑光杀气弥漫逼近,扑面而来。 蜷缩在林江年身旁的锦绣,在察觉到那阵阵寒光逼近时,脸色微微有些苍白。 “殿下,小心……” 她正要开口提醒,便发觉到身旁的殿下突然将她微微往身后拢了拢。 锦绣还没反应过来,碰上殿下那坚实的后背,刹那间,那空气中弥漫逼近的紧迫气势,瞬间荡然无存。 下一秒,锦绣察觉到殿下的身体似乎正在升温。仿佛有股早已酝酿磅礴许久的气息在翻滚,沸腾! 仿佛意识到什么的锦绣眨了眨美眸,忍不住抬眸看去。 视线中,林江年站在湖边小道上,微微抬眸,看着视线中,从黑暗中骤然现身,袭来的三个刺客! 这三人的武功皆不俗,气息内敛,收放自如,武功极高。加上他们身为刺客,暗杀手段更是层出不穷,突袭速度极快,从黑暗中现身的刹那,便逼近林江年跟前。 而林江年面对这三人的突袭丝毫不惧,甚至没有再后退半步。 “来的正好!” 自一年前习武以来,如今的林江年武学实力早已今非昔比,但能真正让他派得上用场的实战经验少之又少。 身为临王世子,大部分时候他根本无须亲自动手,身边的侍卫下属便已经解决大部分问题。 哪怕有再厉害的敌人出现,林江年身边也围绕着纸鸢,长公主这等级别的高手,根本没有他出手的机会。 上次真正出手,恐怕还要追溯到在京城时,杀密天司护法陈飞扬的那次。 而如今迈入三品之境的林江年,正好也想检验一下自己如今真实的实力。 眼前这三名刺客,从气息上来瞧,实力至少接近四品,加之三人身为刺客,暗杀能力一流,又配合默契,即便是对上三品高手,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 天底下武学一境,永远不能用段位境界来衡量真正的实力! 黑暗中,三名刺客眼神冰冷,杀气弥漫。 他们今晚的目标只有一个……林江年! 而且,必须速战速决! 因此,他们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更没有任何废话。 在拦住那位武功身手恐怖的抱剑少女后,剩余三人便再没有掩饰身上气息,提剑朝着林江年袭来。 想要一击致命! 这一刻,空气仿佛都变得凝固,夜晚凉风变得燥热! 三名刺客凑近之际,明显能察觉到空气中的变化! 炙热! 滚烫! 这让他们心头微微一惊! 而他们视线中,一直站在原地波澜不惊的林江年,气势瞬间变幻。而等到他们反应过来时,瞳孔猛然一缩,却已经来不及! 视线中,那原本人畜无害,如文弱书生般的临王世子,身上突然迸发出磅礴的气息。 气血翻涌,磅礴的内力轰然而出,瞬间将黑暗中突袭的三名刺客笼罩! “不好!” 为首的那名刺客眼神中涌现一丝惊骇。 他根本没想到,眼前这瘦弱的临王世子,身体内竟蕴藏着如此恐怖的气息。 当他一剑刺出之际,视线中的林江年骤然出手,蕴含着磅礴滚烫气息的一掌,隔空朝着他拍出。 瞬间,排山倒海般的气势汹涌而至! 这名刺客的这一剑再不能前进分毫,被隔空挡下。 下一秒,便被这磅礴的气势更凶猛的轰出! “噗!” 这名刺客当即被这磅礴气势的一掌隔空拍飞了出去,仿佛五脏六腑都受到重创,一口鲜血猛然喷洒出。 而剩余的那两名刺客虽然没有遭到重创,但这一掌的余威,依旧还是挡下了他们二人的突袭刺杀。 二人的突袭,被硬生生挡下! 这一幕,让在场的这些刺客眼神全部都变了! 他们如何都没想到,这临王世子竟身怀武功! 更没想到,他的武功似乎比那名抱剑少女还要更为恐怖! 这一刻,四周短暂寂静! 那剩余的刺客们瞧见这一幕,短暂眼神交汇后。 “撤!” 这些刺客几乎没有丝毫犹豫,直接选择撤退! 今晚他们的目标是刺杀临王世子,却没想到这临王世子武功极深,再加上有这么一位实力同样恐怖的抱剑少女存在,他们根本就不可能杀得了林江年。 于是乎,他们没有丝毫拖泥带水,迅速后撤隐身重新隐身黑暗中,撤退逃离此地。 “就跑了?!” 瞧见这一幕的林江年,多少有些意外。 这些刺客眼见情况不妙,竟直接选择跑路。 而原本围攻安宁的那四名刺客,也没有丝毫犹豫,转身迅速逃离撤退。 但安宁却没有打算放过他们,眼见林江年那边没有危险,她没了后顾之忧,直接转守为攻,眼神冰冷充满杀意,提剑直接追了上去。 “安宁,别追了……” 林江年正要开口喊住安宁,但有些杀红了眼的安宁似乎没有听到林江年的声音。没等林江年开口说完,安宁已经独自提剑追了上去。 少女的身影轻巧,脚尖点地,一跃而起,追入黑暗中。 “安宁!” 锦绣也急了,安宁这怎么还追上去了?! 就在这时,四周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不多时,临江城内的城防士兵的身影出现。 “什么人?!” 一名城防将领带着城防士兵涌入包围此地,刚刚听到这边有动静,他立刻前往带人过来,当瞧见四周杂乱不堪时,立刻意识到此地刚才有打斗。 等到目光落在湖边小道的两道身影上时,瞳孔猛然一变,连忙快步上前:“世子殿下,您怎么在这里?!” “这,怎么回事?” 城防将领一眼认出林江年的身份。 “刚才有刺客刺杀本世子!” 林江年迅速将刚才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城防将领听到后,脸色骤然大变。 在临江城内竟然有人刺杀世子殿下? 这,这不是找死吗? 再想到这几天临江城内发生的事情,城防将领顿时脸色大变:“殿下您放心,属下一定把刺客揪出来!” 说着,城防将领当即下令封锁街道,同时命人迅速捉拿刺客。 而此刻,临王府的侍卫也终于迅速赶到。 “锦绣,你先回去。” 林江年看向锦绣,吩咐道。 锦绣也知道今晚有危险,没有添乱,她微微点头,神色有些担忧道:“那安宁那边……” “放心,我去看看她,等下把她带回去。” 林江年让临王府的侍卫护送锦绣离开后,他便不再犹豫,顺着安宁刚才追击刺客的方向追了上去。 今晚这一场刺杀,必定是蓄谋已久! 无论背后是谁主使,林江年都要把他揪出来! …… 第七百八十二章 黑袍教主现身 是夜。 夜晚的临江城内,暗流涌动。 原本繁华的街道上,突然出现一列列全副武装的士兵,面色严肃地开始搜查着各街道民宅角落,引起百姓们的恐慌。 不等老百姓们猜测发生了什么事情,便又有数道骏马从街道上疾驰而过,马背上皆是身着黑甲,混身弥漫着肃杀之气的黑影。 夜晚的气氛,变得无比紧张! 百姓们全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今晚的气氛已然变得沉闷。 此刻,黑夜笼罩之下。 数道隐匿于黑暗中的身影正在疾驰撤离,他们身手矫健的穿梭在民宅小巷中,朝着远处遁去。 若是仔细一瞧,便能发现他们此刻颇为狼狈,其中还有几人受了轻伤,气息紊乱。 而他们隐藏在黑暗中的身形也略显狼狈,有些慌不择路。 “不好,她还在追!” 人群中,一道沉闷低声响起,带着几分焦急而烦躁。 此刻,就在这些刺客身后不远处,一道清冷白影身影正紧追不舍。 看似娇弱的身躯,却身轻如燕,轻功不俗,夜空笼罩下,那一袭白衣提剑少女,犹如催魂夺命般的气势,紧追他们众人而来。 根本甩不掉! 他们以往最引以为傲的隐藏气息身形的能力,在那白衣少女面前似乎根本不起作用。 这不由得让这些刺客们心头发瘆,有种被人盯上的恐惧感。 更严重的是,他们已经能听到不远处传来的兵马声,以及远处隐约可见的火光。能推断出他们先前的刺杀已经惊动了城防军,此时城防军恐怕已经开始出动搜捕他们的行踪。 若不赶紧甩开身后这个女人,寻找藏身之处,一旦被临王府侍卫盯上,到时候就难以脱身了。 想到这,人群中那为首的刺客在刹那犹豫后,眼神底猛然涌现一丝杀意。 “她就一个人追来,一起出手,将她解决掉!” “否则,我们都走不了!” 为首的刺客迅速做出了决定。 追来的只有那一个抱剑少女,她武功实力虽然很强,论单打独斗他们当中的确没有人会是对手。 但他们是刺客,最擅长的是暗杀。加上他们这么多人联手,配合熟练,刺杀手段层出不穷,未必不能迅速解决这个女人。 念及于此,一众刺客互相眼神对视,几乎一瞬间便下定了决心! 杀了她! 下一秒,这些原本还在慌不择路逃亡的刺客们,纷纷猛然停下脚步。随即各自迅速藏匿身形,隐藏气息,从原地消失。 不远处,安宁的身影转瞬便至。 黑夜里,她这一身素白长裙裹身,将她那清冷绝尘的气质展露无遗。 那张清秀无暇的脸庞上,满是冰冷杀意弥漫,手中提剑,追杀至此。 当瞧见前方视线中原本逃亡的刺客身形突然从原地消失时,她猛然停下脚步,落身于一处围墙之上,扫视四周,意识到了不对。 此刻,天地万籁俱寂! 四周安静到没有一丝声响。 静到甚至有些诡异! 微风静止,树叶不动,就连空气都似乎凝固。 安宁神色一凝,清冷的眸光扫视漆黑寂静的四周。入眼一片漆黑,天地间唯有微弱的月光照亮着方圆。 仿佛意识到什么,安宁猛然抬眸,看向前方黑暗视线中的某个方位。 下一秒,原本寂静凝固的黑暗中,一道黑影骤现。 几乎瞬息之间,便至安宁身前。 诡异漆黑的身形,笼罩在黑布之下露出一双精光冷意的眼眸,手中的弯刀刺破空气,朝着眼前少女那皙白的脖颈上而来。 一击致命! “噗呲!” 锋利之刃刺破肉体的声音响起。 黑暗中,那骤然突袭的刺客身形猛然一颤,那蒙面之下那双眼睛徒然睁大,仿佛不可置信,涌现起一丝惊恐。 他呆滞的盯着自己的手中,那柄弯刀硬生生停下,再也无法前进半分。 低眸,却见一柄银白长剑早已贯穿他的心脏。 准确,无误! 塞的满满的! 而银白长剑的主子,正是那位素白长裙的少女,正握剑刺穿了他的心脏。 那张略显稚嫩的脸庞上,有着明显与年纪不符的冷血和果断。 出手没有半分留情! 甚至,没有任何一丝的害怕和犹豫。 她目光冰冷,冷冷盯着眼前的刺客,犹如早已看着一个死人般。 冷漠的不带一丝感情! 刺入! 拔出! 刹那间,寒光闪过。 那柄银白长剑上,没有沾染半分血迹! 兵不血刃! 而眼前的这名刺客,甚至都来不及惊恐,眼神逐渐溃散。 他甚至都没看到对方如何出手……他明明偷袭已经如此完美,可对方为何依旧还是提前预判到了他的出招? 但,他已经没有时间和机会再思考! 被贯穿心脏,必死无疑,这名刺客的身形骤然从半空中跌落! 而这一切,都只发生在刹那之间! 安宁收剑的瞬间,黑暗中,其他刺客袭击也瞬间而至。 出手密集,丝毫没有给她任何喘息的机会! 安宁神情丝毫不惧,没有半分少女该有的紧张和害怕。犹如一个完全没有任何感情的冷血机器,提剑迎上。 夜空中,一场刺杀与剑术的对决瞬间拉开帷幕。 …… 这一刻,那为首的刺客终于意识到不对劲,面色惊骇! 他高估了他们的实力,也低估了眼前这位少女的剑术造诣! 这名看上去年纪并不大的少女,可在剑术上的造诣却几乎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 那柄银白长剑在她手上仿佛挥舞成了一堵拦在他们所有人面前的城墙!任由他们如何刺杀暗袭,却似乎都能被对方提早预料,并精准挡下。 邪门! 太邪门了! 他们的实力联合起来,在精湛熟练的配合下,未必会比眼前的少女弱。 甚至,比这少女境界更强的也不是没有死在他们手上过。 可眼前这少女的剑术,却强的有些诡异! 她对剑术的造诣已经远远超出了刺客们认知的境界,这根本就不符合常理! 除非是…… “剑道!” 为首的刺客终于意识到了什么,也只有剑道那种地方能培养出如此恐怖的剑术高手! 而剑道之中,能有如此实力的…… 当为首的刺客目光再落在眼前这位气质清冷,白衣长裙的少女身上时,瞳孔猛缩! 长公主?! 眼前这少女,无论是气质还是容貌,以及那出神入化的剑术,都与那长公主相似! 虽然年纪上看着有些不符,但此刻为首的刺客已经来不及细想那么多! 当认定眼前这少女极有可能是那传说中的长公主时,他瞬间没了任何恋战念头。 如果真的是长公主,那对方绝对隐藏了实力! 他们没有任何胜算! 无论是不是,眼下都不适合继续纠缠! “撤!” 刺杀失败! 他们的突袭一失效,实力便会大打折扣。而眼前这少女的武功极为精湛,剑术出招更是恐怖至极,短暂交手瞬间,已经又折了二人。 再不赶紧走,恐怕今晚都得留在这里! 剩余存活的那四名刺客意识到这点,再也没了半分心思想法。迅速后退,身形重新藏匿黑暗中,准备撤离。 而这次,安宁已经提前预料到他们想跑,美眸微冷。 此刻,她面色微红润,呼吸略急促,发丝稍许凌乱,显然消耗不小。 刚刚这些刺客的合力围剿刺杀之下,虽然没能伤及到她,却也对她造成了不小的麻烦,她消耗了大量内力,此刻已然有些疲累。 但,她依旧没打算放过这些人! 在这些人逃命之际,安宁没有丝毫犹豫,清冷的小脸儿紧绷,一咬牙追了上去。 此刻,夜空之下。 那为首的刺客已然有些吓破了胆,慌不择路的逃亡。 正当他身形隐匿于黑暗中,准备想办法脱身之际。黑暗中,一股磅礴的气息骤然出现,挡住了他的去路。 他猛然抬头,便见前方视线中突然出现一道黑袍身影。 “什么人?!” 为首的刺客瞳孔猛的一缩,几乎没有丝毫犹豫,本能的反应让他握紧袖下的钢刀,催动内力朝着对方脖子割去。 但下一秒,一股毁灭般恐怖的气息骤然袭来。 这股气息,甚至要比他以往所遇到过的最强的高手还要来的恐怖! 为首的这名刺客脸色骤变,惊恐的神情从他眼神中骤现。他想撤离已经来不及,只能眼睁睁的与这股恐怖气息撞上。 “轰!” 一声爆炸声响起。 爆炸声中,蕴含着恐怖的气息,为首的这名刺客五脏六腑瞬间被震碎。 他瞳孔溃散,口吐鲜血,身形摇摇欲坠倒下,神情惊恐,满是不可置信。 他眼神最后的余光,艰难的抬头看向那黑暗中的身影。 夜空中,只隐约瞧见一道黑袍宽大身影。以及那黑袍下,隐约可见的一面狰狞的青铜面具…… 这一幕,瞬间震慑住剩余的那三名刺客! 他们眼神惊骇的看着眼前这一幕,目眦欲裂。眼前这突然出现的黑衣人,给了他们极为压迫的恐怖气息。 而他们的头,竟一瞬间便死在对方手上? “快跑!” 几乎没有丝毫犹豫,他们朝着另外的方向逃命而去。 然而此刻,安宁已经提剑从身后追上,逼的他们已经已经退无可退! 银白长剑寒光掠过,一名试图逃跑的刺客完全没了反抗之心,瞬间被抹了喉咙,死死捂住喉咙,不甘心的从空中跌落。 而剩余的那两名刺客无处可逃,仓促之下只能继续往前逃离,试图想要避过前方视线中那道黑袍身影。 可就在他们靠近瞬间,那股恐怖压迫的气势再度笼罩了他们二人。没等他们二人反应过来,那黑袍衣袖之下的掌风便已然袭来。 二人退无可退,惊恐的咬牙迎上,试图想要挡下这一击。 “啊!啊!” 伴随着两声凌厉的惨叫,这两位武功实力并不弱的刺客,瞬间殒命,没了声息! 今晚这刺杀的七名刺客,至此全部身死,无一生还! 天地间,骤然安静! 然而,气氛却没有丝毫缓和,反而变得更加沉重。 安宁猛然停下脚步,娇躯紧绷,握紧手中长剑,清冷的眼眸盯视着前方那道黑袍身影,神情无比凝重。 此人,给了她前所未有的压力! 对方身上的气势极为强盛,此人武功恐怕远在她之上! 这种气势,安宁只在自家公主身上感受到! 然而此刻,却出现了一位气息实力能与公主一较高下的高手。 这不得不让她警惕! “你是谁?!” 安宁冷声开口,盯着前方视线中的黑袍身影。 对方一身漆黑,笼罩在黑袍之下,只露出了一张漆黑狰狞的青铜面具,看上去极为渗人。 青铜面具下露出一双波澜不惊的眼眸,正打量着前方视线中警惕的安宁。 片刻后,低沉沙哑的声音响起:“林江年在哪?” 安宁心中一沉,冲着殿下来的? 她没有开口,只是眼神愈冷,愈发警惕。 “既然他不在的话,你就跟我走一趟吧。”低沉沙哑的声音再度响起。 话音刚落,视线中的黑袍身影突然从原地消失。 安宁清冷的眸中闪过一丝惊骇,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她脚尖点地,娇躯瞬间如轻燕般后撤,同时手中银白长剑挥舞出数道剑花,剑气纵横! 但在刹那间,这数道剑花瞬间破裂,那道黑袍身影骤然逼近,恐怖的气息瞬间将安宁笼罩! “砰!” 夜空中,安宁瞬间遭到剑气反噬,身形如落雁从围墙之跌落,连连后退,长剑刺入地面,堪堪稳住身形。 此刻的她脸色苍白,娇躯微颤,握剑的手隐约有些法度,体内更是翻江倒海般难受,气息紊乱,浑身上下狼狈不堪,发丝凌乱,原本一身素白长裙也被刚刚的剑气反噬割的破碎凌乱。 “噗!” 她最终还是没有忍住,一口鲜血猛然吐出,脸色更为惨白。 输了! 她甚至连对方一招都没接下。 安宁美眸呆呆着,像是怔愣在原地,有些失魂落魄。 黑袍教主面无表情的看着跌落小巷中的安宁,纵身落下,朝着她一步步走近。 似回过神来的安宁,强撑着受伤的身子,略有些颤抖的握紧手中长剑,强撑着起身。 即便受了伤,即便知道不低,她依旧站起身来,美眸清冷,像是带着几分倔强,冷冷盯着前方黑袍。 就在这时,夜空中似有道身影纵横掠过,伴随着一股气息弥漫! 原本正朝着安宁逼近的黑袍教主猛然抬头,看向夜空中的一个方向,那张青铜面具下的眼眸骤然深邃凝重。 随即,一抹冷笑涌现。 下一秒,他的身形从原地消失。 …… 第七百八十三章 挣脱不掉的牵手 在安顿好锦绣后,林江年便一路沿着刺客逃亡的方向追寻而去。 夜幕漆黑,掩盖了他们的行踪。加上这些刺客本就擅长隐藏踪迹,这给林江年的追寻造成了不小的麻烦。 当他沿着踪迹一路追上去时,视线中早已没了刺客的身影,就连安宁也不知去向。 与此同时,夜幕之下的临江城内,刚刚收到消息的城防守军也开始行动起来。 这些日子随着临王府跟世家之间的矛盾,临江城内可谓是草木皆兵,临王府早已布下了大量兵力巡逻。 临王世子在湖边遇刺的消息很快在守军中传开,巡逻的守军迅速封锁道路,搜查刺客的行踪。与此同时,临王府的侍卫赶到后,也迅速开始搜查刺客的下落行踪。 漆黑夜色下,无数身影纵身飞跃,穿梭屋顶之上。点点人影汇聚,如同编织了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整座城池快速包围收缩。 在临王府侍卫搜寻刺客的下落时,林江年也没有丝毫停歇,身形矫健穿梭在屋顶之上,寻找着安宁的下落。 安宁的武功的确不弱,但那些刺客的实力也不容小觑。她独自前去追捕,若是碰上埋伏,亦或者不小心中招极有可能阴沟翻船。 好在那些刺客虽极其擅长隐藏行踪,但他们落荒而逃时,还是留下了蛛丝马迹。加上城中城防守军和临王府侍卫的搜捕,那些刺客所能逃亡的区域被大大缩小。 不多时,林江年便搜寻到那些刺客逃亡时留下的脚印以及痕迹。这些脚印凌乱,途中还有打斗时留下的痕迹,足以说明在一路逃亡中,安宁恐怕又与他们产生了打斗冲突。 一想到这,林江年愈发担忧不已,纵身一跃,内力催发到了极点,整个人如同一道流星般穿梭屋顶跳跃,顺着这些痕迹一路追踪,速度极快! 终于,当来到一处漆黑寂静的民宅区域时,林江年猛然停下脚步。 四周有内力气息残余的痕迹,伴随着浓郁的血腥气息。 黑暗中,林江年定神一瞧,很快瞧见四周一片凌乱痕迹,显然此地刚刚经历过极为惨烈的打斗。 而视线中,出现数道倒在地面上的黑衣尸体,横七竖八的倒在四周,正是刚才逃亡撤离的刺客! 此刻场景混乱,这些黑衣刺客横尸当场,无一生还! 甚至有几人面目狰狞,眼珠子瞪大,死不瞑目! 而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血腥气息,更使得这一幕犹如人间炼狱。 可四周除了这些黑衣尸体之外,再无其他任何动静! 也不见安宁身影! “安宁?!” 林江年迅速环顾四周,视线中的这些黑衣尸体还是炙热的,说明这些人都刚死不久。意味着多半是前脚这些人刚死,他就到了! 可安宁呢? 她去哪了? 出什么意外了? 林江年心头猛然一沉,“安宁?!” 他再度扫视四周,开口呼唤,眼下眼前这如此惨烈的一幕,不得不让他心头悬起。 那小姑娘,不会是出了什么意外了吧? 正当林江年担忧之时,一个清冷带着几分虚弱的声音响起。 “我,我在这。” 林江年猛然扭头,迅速将声音来源锁定在不远处的一处小巷。迅速朝着小巷位置掠过,落入小巷中。 昏暗的小巷子,一袭素白长裙的少女正静静地站在那儿。 在看到安宁的一瞬间,林江年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快步上前:“你怎么……” 刚张口,林江年又猛然察觉到什么。定神一瞧,神色微变:“安宁,你受伤了?!” 此刻,小巷子,一袭素白长裙的安宁神色似还有些恍惚。 她怔怔站在那儿,手中的银白长剑尚未来得及入鞘。一张清秀白皙的小脸儿稍显有些苍白,嘴唇更是毫无血色,那双往日灵动清彻的美眸,如今却有些呆呆。 原本一头垂落的乌黑长发,此时略显凌乱,些许汗珠点缀打湿鬓发,依稀可见他雪白的脖颈上微微泛着红润,呼吸急促,气息极为紊乱。 而安宁一身素白长裙,此时更是沾染上不少灰尘,原本完整的裙摆上多了许多密密麻麻的利器割裂的痕迹,布料碎裂。 林江年脸色变了,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安宁这般虚弱模样。 他快步上前,“伤势如何?严不严重,让我瞧瞧!” 此刻,还有些神游天外的安宁终于回过神,清冷的眸光落在林江年身上,当瞧见林江年满脸焦急担忧,正关切的看着他时,安宁眸中似有什么情绪涌现。 她娇躯微颤,微微移开眸光! “我没,没事……” 她语气清冷着开口,似乎想保持着冷清的气质。 但语气,却有那么一丝的沙哑。 林江年一眼看出安宁的状态不对! 她气息很乱,体内的内力更是横冲直撞,显然遭受过重创。 并且…… 林江年很快嗅闻到一丝血腥气息! “你受伤了?!” 林江年脸色微变,目光上下打量盯视安宁,很快察觉到安宁右手衣袖下,雪白的衣裳沾染了些许血迹。 安宁下意识将右手臂往身后藏了藏,可还没等她来得及藏好,右手便已经被林江年握住,不由分说拉了过去。 安宁娇躯微颤,下意识挣扎想要抽出。可刚一动,右手臂上的伤口便传来疼痛。 她眉头微蹙。 先前还没感觉,眼下那细微的疼痛感涌上心头。 不过,她什么都没说。 “别动,当心撕扯伤口!” 耳边传来林江年严肃的语气,这让安宁娇躯再度微微一颤。 她轻咬下唇,神情似乎有些倔强。可还没等她有所反应,手中的银白长剑便被夺走,随意丢在一旁。 安宁眼眸猛的一凝:“剑……” “都受伤了,还管什么剑?!” 没等到安宁施法,林江年已经打断了她的话。他一手握紧安宁右手,另一只手小心翼翼将她的衣袖掀起,露出了一截雪白娇小的手臂。 手臂白皙,光滑如玉,看上去修长而柔弱。谁能想到,就是这么一只小手儿,竟蕴含着那么大的能量。 衣袖掀到一半,很快就掀不上去了,林江年见状,手指微微用力,伴随着一声‘撕拉’声,衣袖被撕开。 而听到这个声音的安宁,神色更不自然了! 她紧咬下唇,神情无比倔强,眼神更是冰冷盯向林江年。 却见林江年根本没看她,注意力全部都在她的手臂上。神情认真,担忧而小心翼翼。 瞧见这一幕的安宁,神情又怔了怔。有些呆呆的看着这一幕,心中涌现起一股说不上来的滋味。 伴随着衣袖撕开,手臂上的伤口很快露出。少女白皙如玉的胳膊上,多了一道浅浅划痕,像是被剑气所伤,伤口并不深,但却往外溢着血迹,鲜红的血迹与白皙的肌肤形成了鲜明对比。 “疼不疼?” 瞧见这娇嫩的小手臂受了伤,林江年忍不住询问道。 看着都挺疼的。 安宁神情怔怔,没有回答。 林江年则是小心翼翼的帮她擦拭了手臂上的血迹,又从身上撕扯下一块不了,帮她简单包扎了下伤口。 随即嘱咐道:“先回王府,你这伤口还得好好重新处理一下。” “你还受了内伤,需要好好调养恢复,否则可能会留下后遗症。” 握住安宁的小手时,林江年能感受到她体内气息紊乱,身体明显受了内伤,像是被他人浑厚内力重创过! 林江年有些疑惑,刚刚那些刺客的实力显然没到这一步。 不过,眼下他也没想那么多。还好安宁的伤势并不严重,但也需要静养调理一番。 林江年说完后,见安宁神情还怔怔发着呆,不知想着什么。 “傻了吗?” 林江年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安宁这才像是回过神来,连忙低头,当目光落在自己那受伤被包扎过的伤口上时,又恍惚了下。 “走了!” 林江年捡起刚刚被丢在地上的剑,收剑入鞘,见安宁还愣在原地发着呆,走上前去拉起她的手。 “别愣着了,先回王府!” 说着,林江年不由分说的拉着还在原地发呆的安宁往回走。 当手被牵起握住的那一刻,安宁娇躯明显颤了颤。她神情一变,那双怔怔的眼眸中有惊慌神情闪过。 不安! 无措! 还有紧张…… 她下意识本能的想要挣脱掉,可她刚稍许用力,便感觉到那只牵着她的手握的很紧! 非常紧! 紧的严丝合缝,挣脱不掉! 手背手心传来的炙热气息,让她此刻心慌神乱,六神无主。 她神情愈发慌乱,可不知为何,身体却像是不受控制般的并没有反抗。就这样任由林江年牵着她。 她低着头,清冷的眸光落在那紧握着自己的大手上。怔怔盯着,一言不发。 …… 临王府外,灯火通明。 当林江年带着安宁回到王府时,王府外早有侍卫丫鬟等候多时。 世子殿下遇袭的消息已经传回临王府,引起了府上下人的惊慌和愤怒。 如今这个节骨眼上,竟还有人敢刺杀殿下! 这不是打临王府的脸吗? 消息刚传回不久,府上便有不少侍卫匆匆离府,世子殿下在城中被刺杀,此事自然要查个水落石出。 而临王府的下人侍女也在门外等候着,担心殿下受到什么伤害。 被一路牵回来的安宁,一直安安静静跟在林江年身后,直到瞧见门口诸多身影时,她才终于羞慌的想要挣脱。 但林江年没给她这个机会,将她的小手握的更紧,挥手驱走府上侍卫和丫鬟,不由分说拉着安宁回到府上。 “放,放开我……” 府上,安宁低头跟在后面,声音柔弱很低,却又带着几分羞恼。 她试图想要挣脱! 林江年熟视无睹,像是完全没听见。 安宁是又羞又急,刚才回来的路上没有人看到,可回到王府后,王府到处都是下人丫鬟。她脸皮薄,哪里忍受得了那么多眼神注视? 可殿下却非不放开,反而将她的手握的更紧,这让安宁羞愤的几乎想找条缝钻进去。 正当安宁低着脑袋,装鸵鸟般几乎要将脑袋埋进胸口去时,突然察觉到有熟悉的气息靠近。 她下意识抬头,便见公主不知何时正站在二人身前不远处,看着二人。 这一刻,安宁娇躯猛地一颤,脑袋瞬间一片空白! 宕机了! 此刻,屋檐下,一袭清冷白衣长裙的李缥缈正站在二人身前,清冷的眸光落在两人身上,余光不经意落在二人紧握的手上。 “公主!” 林江年倒是坦然开口:“你出关了?” “嗯。” 李缥缈微微点头,这才又察觉到安宁的神情不对,也注意到安宁身上凌乱的衣裳,原本温和的眼眸猛然一凝:“你怎么了?” 而这时,回过神来的安宁终于用力挣脱林江年的手,羞慌的将手藏在衣袖下。她脸色苍白,惊慌的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公主,我,我……” 她急的不行,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苍白的小脸浮现一抹红润。 急的。 还是林江年开口替她解围解释:“刚刚我在城中遇上了一伙刺客刺杀,安宁为了保护我,受了点伤……” 接着,林江年将刚才发生过的事情迅速跟李缥缈解释了一边。 李缥缈在听完后,神情突然变得冰冷。 浑身的气息一变! “安宁,你伤势如何?” 李缥缈出现在安宁身前,冷声问道。 “公主,我,我没事……” 安宁有些局促,低下了脑袋,摇摇头。 在确定安宁只是受了些许轻伤,李缥缈身上那冰冷气息才减弱些许。 但她眼神依旧很冷,语气弥漫着丝丝杀气,扭头看向一旁的林江年:“什么人做的?” 安宁与李缥缈从小一起长大,她们关系亲如姐妹。今晚安宁受了伤,李缥缈自然不可能坐视不理! “目前还不清楚,还在调查!” 林江年摇头:“不过,应该跟那些世家脱不开干系!” 眼下这个节骨眼上敢这么大庭广众刺杀林江年,除了那些被逼急眼了的世家,也没多少人能做的出来。 李缥缈静静听完,看了林江年一眼,沉默半响后,面无表情道:“给我他们的名单!” “……” 第七百八十四章 很生气的长公主 院中。 林江年看着此刻眼前混身隐约冒着寒意的李缥缈,多少有些意外。 此时已夜深,院中依旧灯火明亮。 李缥缈一袭素白长裙,气质本就清冷。她方才出关不久,并未梳理那一头乌黑青丝,随风散落摇摆。那张惊艳的脸庞上,面若寒霜! 丝丝冷意萦绕弥漫周身,波澜不惊的眼眸更是蕴含着杀气。 林江年很少见到她露出如此神色! 一直以来长公主给他的印象就是冷,冷静,无论遇上任何事情都不喜形色。 但眼下,林江年却感受到了长公主心中那股压抑的杀气。 丝毫没有隐藏! 能瞧得出她此刻很生气! 显然,这一切都跟安宁受伤有关。 不得不说,此时的安宁看上去的确有些狼狈,一身凌乱脏兮兮,加上手臂上简陋包扎溢出布料上的血迹,看上去有些凄惨,伤势不轻。 也难怪李缥缈会如此生气! 她向林江年询问名单,显然是要为安宁出头。 甚至,她都没问具体的名单! 宁错杀不放过,一直是这位长公主一贯的作风。 而这时,一直低着脑袋,有些黄航的安宁终于似乎想到什么,微微抬起脑袋,看了看自家公主,又看了看林江年,她张了张嘴巴想说些什么。 “怎么了?” 林江年发现了她的神情,回头问道。 “是,是一个黑袍人……” 安宁移开与林江年对视的目光,声音略低。 “什么?” 林江年有些没太听清。 安宁低着脑袋,声音很轻,小心翼翼开口:“有个黑袍人出现,他,他的武功极高……” 黑袍人? 林江年怔了下,细细思索,仿佛意识到什么:“安宁,你的意思是……除去先前的那些刺客以外,你还碰到了一个黑袍人?” “他的武功很高?” “是他打伤了你?!” 安宁没说话,点了点脑袋。 林江年顿时心中了然。 难怪,他刚才就觉得哪里有些奇怪! 安宁的武功很高,虽不清楚具体实力,但猜测至少三品之上,有可能是二品,明面实力肯定是比林江年要高。 而先前那些刺客,林江年在与他们交手时,能判断出他们的大概实力,约莫四品左右。 如此实力,断然不可能对安宁造成什么太大威胁。 哪怕他们联手之下,虽然可能让安宁不慎吃些亏,但也绝不太可能对安宁造成这么大的伤害! 刚才帮安宁查看手臂伤势时,林江年察觉到安宁受了轻微内伤。 那分明是受到更为强劲内力高手的冲击之下才能有的伤势,那些刺客显然办不到这点! 不过,林江年刚才过于关心安宁的伤势情况,并未细想,直到安宁说起有位黑袍人的存在,这才让林江年后知后觉意识到什么。 “什么黑袍人?对方什么来历,你与他交手了?!” 林江年询问开口,面色微凝。 安宁眼神略有些茫然,回想起与那黑袍人交手的画面,眼眸闪过一丝忌惮。 虽只是短暂交手瞬间,却让她记忆尤深! 安宁小声开口,略有些结巴地说起先前林江年找到她之前发生的事情,又描述那个黑袍人的长相模样,以及对方极为诡异,深厚恐怖的武功。 等到安宁说完后,四周突然寂静下来。 林江年与李缥缈两人对视一眼,皆看到了对方眼神底的了然。 黑袍人? 戴着一张青铜面具? 以及能比肩李缥缈的武功实力? 符合这些描述的,天底下能有几人? 准确来说,只有一个人……天神教教主! 无论是林江年还是李缥缈,脑海中第一时间浮现的只有那位教主! 天神教教主,果然出现在临江城了?! 林江年眼神微凝,先前他让林青青去调查柳素的行踪,便从天神教那些教徒口中查到,那位教主有可能出现在临州境内。 没想到,他已经到了临江城,还是冲着自己来的?! 林江年眉头紧皱,那天神教教主今晚找他的目的是什么? 是冲着玄阳心法来的么? 算一算时间,自先前在京城时,林江年将玄阳心法第一卷交给这位教主,已经过去了差不多半年时间。 也不知道这位教主如今修行的如何? 算算时间,的确也到了找林江年要第二卷的时间! 想到这,林江年目光深邃,却又有些不解。 那天神教教主没见到林江年,要对安宁下手,或许是想借安宁来逼林江年现身。可为何,他却又突然放过安宁离开了? 林江年还想找安宁问问细节,但安宁一脸茫然,不知该如何解释。 她的确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只是记得先前在那个小巷时,她硬接了对方一招,不敌受了轻伤。正当她以为今晚可能要死在那时,那个黑袍人却突然离开。 很奇怪! 莫名其妙! “你怎么看?” 林江年扭头看向一旁的李缥缈,说起来,李缥缈恐怕对那位教主更熟悉点。 年三十那晚,三皇子谋反!李缥缈与一位神秘黑袍人在皇宫交手,受了重伤! 虽然李缥缈没有透露过,但林江年一直猜测那位神秘黑袍人,多半就是这位天神教教主! 李缥缈神色冷清,看向安宁:“是他伤了你?” “嗯……” 安宁点头。 “他如今去了何处?” 安宁摇头。 李缥缈看向林江年。 林江年道:“这个点城门已关,他多半还在城中。城防守军和临王府的侍卫正在城中搜查,应该很快能查到点蛛丝马迹……” 没等林江年说完,李缥缈已经看向安宁:“剑给我。” 安宁神色微怔,不知道公主突然问她要剑做什么,不过短暂愣了下后,安宁还是把手中的剑递给公主。 李缥缈接过剑,直接转身:“我出去一趟!” “等等……” 林江年意识到什么,连忙喊住她:“你先冷静,别冲……” 林江年的话还没说完,李缥缈身形从原地一晃,留下一道残影。等到再眨眼,那一袭白衣身影已然出现在院外,天空中一道白影掠过。 很快,不见了踪影。 剩下林江年和安宁站在原地,看着李缥缈离开的方向。 半响后,林江年深叹了口气。 劝不住! 完全劝不住! 安宁今晚受了伤,李缥缈明显是生气了。她找安宁要剑,如此急匆出门,显然是要去找那位天神教教主算账。 只不过,她未免有些太急了些! 且不说能不能找得到,即便能找得到……那个教主武功极高,与李缥缈恐怕不相上下! 半年前皇宫那一战,李缥缈便受了很严重的伤,引发了身体寒毒。若非林江年出手相救,她就危险了! 眼下她又如此急匆匆出去,实在是让人很难放心。 林江年很快召来府上侍卫。林青青在林江年遇到刺杀之后,便早已带着府上侍卫出府,前去调查刺客凶手。 林江年喊来还在府上的林空,命他迅速带一队世子亲军出府,追随长公主前去搜捕天神教教主,同时命他们务必要保护好长公主。 林空接命之后,没有丝毫犹豫,连忙匆匆离去。 如今长公主暂住临王府,他们自然要保证长公主的安全。若是长公主在临王府出了任何意外,临王府都难辞其咎。 …… “殿下,安宁你们回来了?!” 后院。 锦绣提着裙摆,急匆匆跑进房间。 刚走进房间的她,便似乎瞧见了什么不可置信的一幕,脚步猛然停下:“你们……在干什么?!” 锦绣睁大眼睛,看着房间里的这一幕。 明亮的灯光照耀前厅,一袭白裙的安宁正坐在桌前。 但此刻,她发丝稍显凌乱,一张白皙的脸蛋上泛着一抹羞恼般的神情,正紧咬着下唇,移开目光。 像是一个受了欺负的小媳妇! 而她一身白衣长裙,则有些破破烂烂,像是被人撕扯过一般,乍一瞧,有种像是刚被人糟蹋过的样子。 而林江年正好站在安宁身前,背对着门口,身子微微弯曲朝着安宁凑近。从锦绣的视线看去,正好瞧见此时满脸‘羞恼屈辱’模样的安宁,以及正站在安宁身前,‘撕扯’着安宁衣裳,隐约露出雪白肌肤的行为! 这是在干什么? 画面感十足! 锦绣脑袋当即‘嗡’的一下! 美眸当即睁的极大,声音也变得急促紧张! 锦绣这一声,反倒把房间里的二人给吓了一跳。 尤其是安宁,在听到锦绣的声音时,她娇躯下意识一颤。抬眸之际,瞥见了出现在门口的锦绣,正一脸震惊愤怒的看着二人。 仿佛二人背着她干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 一瞬间,安宁神色惊慌起,本能的想要挣扎! “别乱动!” 她刚要动弹,耳边传来林江年的声音。她身子再度一僵,不敢乱动。 而林江年回头看了眼门口的锦绣,莫名其妙:“你那么大声做什么?” “你们……” 锦绣声音略有些沙哑,正要开口质问时,但在冷静片刻时,很快又发现什么。 “安宁,你,你怎么了?!” 刚闯进来时,锦绣瞧见眼前这一幕,还真怀疑殿下是不是对安宁在做什么强迫一类的混账行为。 但锦绣冷静之后就觉得不太合理,殿下不像是这种人……而且怎么可能不关门? 冷静一瞧,锦绣就很快发现了不对! 安宁的模样不对! 再仔细一瞧,锦绣顿时脸色微变:“安宁,你受伤了?!” 锦绣很快发现,安宁神情不太对,身上看上去有些凌乱。而另一边,安宁的右手臂的衣袖正被撕扯下来,露出少女白皙的肌肤,而那手臂之上,有一道红印伤口。 锦绣这才意识到什么……殿下是在帮安宁查看伤口? 一瞬间,心中那种对怀疑误会了殿下的愧疚情绪涌上心头,有些心虚。但随即,这股情绪又被得知安宁受伤的紧张冲散,她快步凑近上前,发现安宁的伤口时,脸色变得更难看:“这,这是怎么回事?” “安宁,你怎么受伤了?谁伤着你了?!” 安宁微微移开视线,低着脑袋:“我,我没事……” “你都出血了,怎么还没事?!” 锦绣神情紧张,语气焦急。 她怎么都没想到,这才分开没多久,安宁就受了伤?!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殿下,安宁这到底怎么受伤了?严不严重?” 锦绣清秀的脸庞紧绷,有些方寸。 “放心,没什么大碍!” 林江年瞥了她一眼:“去帮我准备一盆热水!” “哦,好!” 听到殿下的话,锦绣这才微微放下心,也顾不得焦急,赶紧起身出去打热水。 林江年则是撕扯下安宁衣袖的布料,解开之前简易的包扎,将那道伤口完全露出。 伤口并不深,没有见骨,只是皮肉之伤,由于先前的包扎,伤口已经没有再流血。不过还是要处理好,否则万一伤口感染,那可就不妙了。 “还疼吗?” 林江年轻声问道。 没有回应。 抬头,见安宁正神色怔怔的注视着他。 当林江年抬头时,两人眼神正好对上。安宁像是猛然回过神来,白皙的脸庞上泛起一抹红韵,慌乱的移开视线。 “不,疼!” 语气声音,很不自然。 “真不疼?” 林江年又问。 安宁沉默,没说话。 “下次别那么逞强了!” 林江年轻叹了口气,这怎么可能不疼。再厉害的高手终究也是人,受伤都会疼。 更何况是眼前这个上次还会哭鼻子的柔柔弱弱的小姑娘? 安宁身子微僵,就那么僵硬的坐在那儿,板板正正着。 脑袋移开,不看林江年。 像是刻意而又倔强。 幼稚的行为! 林江年轻摇头,有些好笑。 相比于锦绣,安宁的行为更像是个小孩子! 赌气的小孩子! “还在生我的气?” 林江年轻声开口问起。 没有回应。 安宁依旧扭开脑袋,不让林江年看到她的脸。 而这张移开的清秀脸蛋上,少女正紧咬着嘴唇,像是极力维持着清冷紧绷的神情。 不想露怯! 但那双往日清澈灵动的眼眸中,却肉眼可见洋溢着几分委屈情绪。 看上去有些楚楚可怜! 又十分倔强! 很是可爱! ……(本章完) 第七百八十五章 你喜欢殿下,对吧? 不多时,锦绣端着一盆热水走进房间来。 她将热水放在一旁桌上,来到安宁身旁,近眼见安宁如此狼狈模样,眼眶有些微红。 虽然平日里的确是跟安宁有些不对眼,但两人毕竟是亲姐妹,感情深厚。眼下安宁伤成了这副模样,锦绣怎么会不担心? 瞧着安宁清秀没有血色的脸庞,锦绣焦急不已,但此时她也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在一旁干着急。 尤其是瞧见安宁手臂上的那道剑伤时,锦绣不由倒吸了口气,看着都疼! 隐约间,她感觉自己手臂上也传来阵阵疼痛。 “疼不疼?” 锦绣忍不住问道。 面对锦绣的关心,安宁没有回答。低垂着眼眸,不知道想着什么。 而这时的林江年,用毛巾沾湿热水帮安宁清理手臂上的血迹。 锦绣见状,上前想要帮忙:“让我来吧!” “你会包扎伤口吗?” 林江年头也不抬。 锦绣顿时怔住,她还真不会。她想帮忙,但是又不知道干什么。 “那,那我能做什么?” “什么都不用做。” 林江年轻车熟路的清理完安宁手臂上的血迹,将伤口处理干净,消毒,然后用干净的纱布帮她重新将伤口包扎好。 “好了,伤口痊愈前不要碰水,静养几天,很快就会恢复的。” 做完这一切,林江年抬头看向安宁。 她手臂上的伤势并不严重,好好休息几天就能痊愈,不过要完全恢复的话,恐怕得要小半个月。 安宁低着脑袋,没说话。 “至于内伤,这段时间你需要好好调养,明天我会让府上下人给你送药来。切记,这段时间不可再动内力了!” 安宁的内伤同样不算太严重,她内力浑厚,可自行调养恢复,加上药物辅佐,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 但前提是这段时间她不能动用内力! 也幸亏是安宁内力本就浑厚,否则今晚她能否抗住那位教主的一击还是个问题! 叮嘱完后,林江年收拾起身,没有继续留在这里。时候不早了,受伤后身体有些虚弱的安宁,得该早些休息。 林江年看出安宁这小姑娘面对他时有些拘谨和紧张,也就没有再打扰。 “你们好好歇息,我先过去了!” 林江年转身离开房间,他没有直接回房。夜已深,但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今晚刺杀他的那些刺客已经全部都死了,没法抓活口盘问出指使之人。 但即便是死了,查还是得查! 同时,那位天神教教主也引起了林江年的重视! 他突然出现在临江城,目的绝对不简单! 而他为何冲着林江年来,今晚又突然放过安宁,这其中透露着蹊跷! 眼下临江城的事情告一段落后,林江年准备离开这里,前往楚州江南。但在此之前,得先把这些隐患给解决掉。 这一夜,注定是让很多人不眠的一夜! 临王世子在城中遇袭的消息,很快在城中各世家传遍,引起一阵恐慌不安。 这几日,那位临王世子大刀阔斧对临江城各世家动手,早已让各世家风声鹤唳,惶恐不已。 谁也没想到,那位临王世子手段会如此雷霆,丝毫不讲半点情面。 甚至,连临王军都抽调入城了! 如此情况下,谁还敢跟临王府对着干? 再加上,当日他们众世家齐聚临王府逼宫,本身行为就已经僭越,本就不占理。如今面对临王世子的‘报复’,各世家自然有苦说不出口。 而在这个时候,竟还有人胆大包天的刺杀临王世子! 这无疑就是火上浇油,让本就剑拔弩张的气氛变得更为严峻! 那些本就惶恐不安的世家更慌了……他们生怕临王府会将锅甩他们身上! 如今激怒临王府,他们哪能有好果子吃?! 而这一夜,也注定是忙碌的一夜! 城防守军很快找到那些刺客的尸体,将尸体带回,审查这些人的身份。临王府的侍卫则出现在临江城的各个角落,监视各世家,同时盯紧临江城内的一举一动。 临王府,夜半深夜时分。 一袭素白身影悄无声息落入内院,正准备迈步回房时。 “回来了?” 一个声音,打破了院中的清冷。 素白身影一顿,回头。 旁边屋檐下,林江年正坐在栏杆旁,等候已久。 李飘渺静静看着他,没说话。 月光下,这一道白衣身影显得愈发皎洁,倒影被拉的很长。 林江年目光落在李缥缈清冷白皙的脸庞上:“找到他了?” 李缥缈美眸微沉,片刻后,清冷开口:“没有。” “安宁的冲动果然是跟你学的。” 林江年轻叹了口气,起身朝着院中走来,刚走近时,便嗅闻到空气中隐约传来一抹淡淡血腥气息,他脸色顿时一变,看向李缥缈:“你受伤了?!” “没有。” 李缥缈的回答不冷不淡。 而林江年目光落在李缥缈身上,上下打量着,确定李缥缈身上没有伤势。 而后,目光落在她手上的那柄剑上。这才意识到……血腥气息是从剑上传来的。 “你杀人了?” 李缥缈眼神平静,“嗯。” “杀了谁?” 李缥缈低眸,神情依旧毫无波澜。 “一些该死的人!” 林江年:“……” “……” “所以,你没找到教主的下落,但找到了天神教的一个据点?” 夜深人静。 房间内。 林江年神色愕然的看向李缥缈。 坐在对面一袭白裙的李缥缈神色始终淡然,她放下长剑,置于一旁桌上。 “你把他们都杀了?” 林江年看着眼前这张清冷的脸庞,忍不住感慨。 要不说,还得是长公主呢! 这才出去多久,便找到天神教的一个据点。看这情况,那些人恐怕一个都活不了。 今晚的李缥缈,明显是生气了! 先前离开时,也是带着愤怒的情绪。 若她今晚找到那位教主,少不得会有一场恶战。 不过那位教主下落不明,反倒是被李缥缈找到了天神教的一个据点,其中十几个天神教中层的余孽。 这些倒霉蛋,自然就成了李缥缈发泄怒气的对象! 想来,那些人应该死的挺惨! 不过,林江年倒并未放在心上。 即便李缥缈不动手,临王府的人也一定会对天神教的余孽斩草除根! “那位教主的确有些古怪!” 林江年开口:“他来临江城的目的不明,看着像是冲着我来的,不过……” 林江年心中隐约有猜测,但不能肯定。 “今晚恐怕他遇上了特殊情况,否则不会轻易放过安宁,至于是什么……” 林江年紧锁眉头,他没想明白这点,但心中隐约有些不安。 能让那位教主放过安宁,显然意味着他有更吸引他的事情或者别的什么。甚至,可能还跟林江年会有关…… 否则,那位教主今晚是冲着林江年来的,他想带走安宁,多半是想借安宁威胁林江年,可没道理又突然放过安宁! 李缥缈并未开口,只是静静听着林江年的分析。 那张本就清冷的脸庞,在听到安宁时,神色微微有了变化。 “安宁如何了?” “没什么大碍,受了点轻伤,需要修养一阵子。” 李缥缈清冷的神色似缓和了些,不过,依旧很冷,能感觉到她此刻身上那股冷意涌动。 而这时的林江年,在注视着李缥缈清冷的气质变化时,突然心中一动。 他目光落在李缥缈绝美清冷的脸庞上,突然开口:“我有个计划想法……” 李缥缈与林江年对视上,见林江年目光微眯,似有一抹精光闪过。 “你,想不想给安宁报仇?” “出这一口恶气?” “……” 夜深,临王府。 前院依旧灯火通明。 后院中,逐渐熄灯入睡。 小院,房间里,还亮着微弱昏黄的灯光。 “我困了!” 安宁面无表情开口。 “我也困了!” 锦绣打了个哈欠,也有些困意涌上心头。 安宁没说话了,盯着她。 “今晚,我陪你一起睡!” 锦绣说道。 “不用!” “要的。” 锦绣满脸严肃认真道:“你今天受了伤,我不放心你一个人,我要跟你一起睡!” “我不要!” 安宁神色不自然。 “我身为姐姐,你受伤了肯定要照顾你!” 锦绣理直气壮,也没给安宁再拒绝的机会:“反正就这样决定了,我今晚要跟你睡一张床!” 安宁沉默着,与锦绣对视。 这对双胞胎姐妹花就这样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最终,还是安宁有了反应。 她冷着一张脸,冷冷道:“你真无聊!” 说罢,她起身朝着床铺后走去,不再搭理锦绣。 锦绣见状,眼睛顿时笑的眯起,神情愉悦。 没拒绝! 那就是答应了! 于是,锦绣兴冲冲跟了上去。 来到床铺边,脱鞋褪袜,脱去外衣,熄灭房间灯火,钻进被窝。 很快,房间内陷入一片黑暗。 床铺上,姐妹俩钻进了被子里。 安宁睡在内侧,她平躺在床上,闭着眼睛,脸庞恬静,呼吸平缓,看似熟睡。 但实则,她并没有睡着。 脑中思绪更是混乱,久久没能平息。 根本睡不着! 闭上眼,脑海中便能回想起先前所发生的一幕幕…… 右手那被包扎的伤口处,突然隐约传来了疼痛感。 不算疼! 这点疼痛对安宁来说,以往完全可以忽略。 可不知为何,当闭上眼,脑海中浮现起殿下的脸庞时。那原本微不足道的疼痛感,像是被放大了好多倍。 突然疼的有些厉害! 也不像是疼,而更像是…… “嘿,你睡着了吗?” 正当安宁思绪混乱时,耳边传来锦绣的声音。 黑暗中,锦绣侧躺着身子,看向安宁。 她也有些睡不着! 刚刚还有困意,但躺到床上后,那困意就消散了。 望着眼前的安宁,锦绣心中突然升起许多的念头。 安宁没有睁开眼,也没有搭理锦绣。 “你别装,我知道你没有睡着。” 见安宁不搭理自己,锦绣翻了翻好看的白眼:“哪有人能这么快入睡?” 黑暗中,锦绣看了看安宁那略有些苍白的脸色,有些心疼:“伤口疼不疼?” 没有回应。 “你今晚不该那么莽撞的,那些刺客都已经跑了,你还去追干嘛……你以前就总是这样,完全不顾自己的安全,喜欢以身涉险……” 黑暗中,传来了锦绣幽幽的声音。 “到了现在,你还是这样,公主说了你那么多次,你还是不改……” “你武功的确很厉害,但天底下比你厉害的人也还有很多。万一哪天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我和公主可怎么办?” 锦绣低声絮絮叨叨的说着,语气中满是紧张和不安。 能听得出,她今晚有些惊疑未定。安宁受伤的事,对她的冲击不小! 平日里的安宁看着柔柔弱弱,胆小如鼠,害怕抛头露面。可一旦动起手来的安宁,就显得有些不要命了! 与她平时的形象完全不同! 这如何能让锦绣不担忧。 黑暗中,安宁静静听着锦绣在耳边絮絮叨叨着,沉默一言不发。 直到,耳边听到锦绣的一句话。 “今天你受伤时,殿下很担心你吧?” 这么一句话,让原本还闭着眼睛的安宁,猛地睁开眼。 一抹慌乱情绪从她眼神底闪过。 甚至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何,莫名的慌乱,就像是在……心虚。 殿下,担心她? 仿佛是回想起了不久之前殿下在看到她受伤时的神情,安宁逐渐有些恍惚。 锦绣似乎没有注意到安宁的神情变化,她依旧轻声开口:“你受伤的时候,殿下肯定非常担心你。你先前去追刺客的时候,殿下就担心你的安危,独自去找你……” “刚才殿下给你包扎伤口的时候,他看你的眼神也显得很紧张担忧……” 锦绣轻声说着。 但安宁脸色已经变了。 紧张,慌乱,无措的神情从她白皙精致的脸蛋上浮现。 她张了张嘴巴,似乎想说些什么。下意识扭过头,正好与锦绣眼神对视上。 黑暗中,姐妹俩眼神互相对视。 很近! 仿佛心意相通般,两人都能看到对方眼神底的心思。 这一刻,安宁眼眸突然变得极为慌乱。 而锦绣那双清澈平静的眼眸,像是能将她看穿般。 “你是我妹妹!” “虽然你不承认,但我们俩的确是血溶于水的亲姐妹!” “我们两个还朝夕相处这么多年,很多事情你是瞒不住我的。” “就比如说……” 锦绣突然停顿了下,平静的望着此刻眼前无措的安宁,轻声开口。 语气也很平静。 “你也喜欢殿下,对吧?” “……” 第七百八十六章 找到幕后主使 临江城,官衙。 牢房中。 昏黄的灯光照映着四周昏暗的环境,牢房中弥漫着浓郁血腥恶臭气息。 墙壁上还沾染着没有完全洗干净的血迹,以及陈列在一排排的刑具,看上去令人有些毛骨竦然。 官衙的牢房环境,自然无法与临王府相提并论。 此刻,牢房之中密不透风,这股难闻的气息令人忍不住想作呕。 一间单独牢房内,地面潮湿,泛着一股发霉气息。透过铁栏杆之后,可见一位中年男子正坐在地上,闭目养神。 约莫四十几岁的年纪,但头发几乎发白,神情沧桑,犹如垂暮老矣。 但即便如此,依旧还是能从他身上看出几分昔日上位者的气质。那股仿若与生俱来的气质,哪怕身处如此恶劣环境下依旧难以掩饰。 他静静闭眼养神,两耳不闻窗外事。 “爹……” 而就在相隔不远处的一间牢房内,却传出带着几分颤音语气的声音。 慌乱,惶恐,不安…… 牢房中的陈宏生睁开眼睛,瞧见不远处牢房中,陈俊儒那狼狈的神情,以及那惊恐的眼神。 “爹,现,现在我们可怎么办?” 此刻的陈俊儒已经彻底慌了神,没有什么时候比现在更让他绝望! 以往哪怕再绝望时,他心中也始终还抱有一丝生机。 因为,他还有他爹! 他爹是陈家家主,权势滔天! 只要有爹在,就一定有机会把他救出去,能够保他安然无恙! 但如今,这最后一丝生机对陈俊儒而言,伴随着他爹也锒铛入狱时,彻底泯灭! 陈俊儒怎么都没想到,就连他爹也被抓了! 跟他一样关进了牢房来! 他爹都被抓了,还有谁能救她?! 此刻的陈俊儒,是真的绝望了! 马上,他就要被斩首了! 陈俊儒彻底慌了! 被宣判死刑关进牢房中后,他就没有睡过觉! 睡不着! 马上就要死了,他怎么可能还睡得着?! 经历过如此多大起大落折磨的陈俊儒,俨然已经有些精神失常了!他在牢房中大喊大叫,时不时咆哮,又时不时又哭又笑。 尤其在看到他爹被关进牢房时,还能一动不动,这更让陈俊儒绝望! “爹,你说话啊……” 陈俊儒神情惨白,他马上就要被问斩,不知道是明天,也可能是今天,反正马上就要死了…… 爹怎么还不想办法! 难道,真的要死在这里了?! “爹,你快救救我……我不想死啊……” 牢房中,陈宏生睁开眼,望着不远处牢房中哀嚎向自己求救的儿子,眼神中闪过一抹哀伤。 复杂之极! 官衙的人为什么会把他们父子关在一起,陈宏生不清楚,但大概猜到多半跟林江年有关。 他是故意的! 想在这最后几天,让他们父子眼睁睁互相绝望,让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儿子等死?! 陈宏生眼神底闪过一丝凌厉冷意,再看向陈俊儒时,声音微沉:“俊儒!” 听到爹终于开口,陈俊儒眼神中浮现起一丝希望:“爹……” “你是我陈家儿郎,岂能如此没有骨气!即便是死,也不能如此丢了陈家的脸面!” 陈俊儒眼神底刚刚浮现的一丝希望,瞬间泯灭:“爹……你,你说什么?!” “爹你快救我啊!” 陈俊儒眼神惊恐,爹难道真的已经放弃他了吗? 陈宏生眼神复杂,深深叹了口气:“是爹无能,爹救不了你……这,是你的命!” 他已经尽力了! 但可惜,他这个儿子实在是太过于愚蠢。 他有无数种办法能救他,但盖不住这猪儿子不断作死,给林江年抓住了关键把柄! 倘若他能早一点听话,能不那么愚蠢……他和陈家,都完全不至于沦落到这种地步。 这一刻的陈宏生,总算是深深体会到了逆子败光家业的无力感! 这些年对他的过分宠溺,最终断送了他的性命! 也断送了自己的前程! “爹,爹不要啊……” 陈俊儒眼神惊恐,他抓着牢房铁栏杆,惊恐道:“爹,爹你一定要救我啊……我,我不想死……” “爹你快想想办法,我知道你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 “我可是你唯一的儿子啊,你要想办法救救我……” 陈俊儒的声音颤抖着,浑身都不止颤抖。 害怕,惊恐的情绪将他包裹。 他不想死啊! 陈宏生闭上了眼睛,事到如今,一切都来不及了! 林江年将这件事情闹得这么大,就是为了不给他陈家任何退路。纵使陈宏生手段通天,如今也保不住陈俊儒。 “爹,会帮你报仇的!” 陈宏生声音微沉,眼神中闪过一丝狠厉,浑浊中透露着一抹精光:“爹,一定会让他给你陪葬……” 说到这里,陈宏生仿佛意识到什么,扭头看向牢房头顶之上。 那里有一处砖块般大的通风口,隐约可见外面天色! 算一算时间,也应该差不多了! 身处牢房当中,陈宏生被隔绝了外界的联系。外界陈家和各世家的人想见他,都被阻拦在牢房外。 但即便如此,他也早有准备! 虽进了这牢房,却也不是全然没有了反抗之力。他,还有一步之前就已经提前埋好的棋子…… 陈宏生眼神深邃。 牢房中,重新陷入宁静! 彻底绝望的陈俊儒跌坐在地上,仿佛失去所有气力般,眼神呆滞。 “吱嘎!” 不知过了多久,牢房中重新响起铁锁开门的声音。 一阵脚步声逐渐靠近,最终,停在了牢房之外。 陈俊儒目光呆滞的看向门口,便见牢房外出现数道狱卒身影,打开了牢房门。 陈俊儒仿佛预料到了什么:“你,你们要干什么” 陈俊儒惊恐的连连后撤,想要后退。 几名狱卒走进牢房。 “罪犯陈俊儒,跟我们走吧!” “去,去哪?我,我不去,我不去!!” 陈俊儒惊恐挣扎,扭头惊惧喊道:“爹,爹你快救我!” 原本闭目养神的陈宏生再度猛然睁开眼睛,见几名狱卒走进牢房,将陈俊儒押了出去。 他眼神底闪过一丝凌厉。 随即,这一抹凌厉又消散! 重新归于平静! 他一言不发,就这样眼睁睁看着狱卒将陈俊儒带走,脚步逐渐远去。 直到,牢房中再度安静下来! 又不知过了多久,一道身影悄无声息出现在牢房门外。 “啪嗒!” 牢房大门开了! “陈伯父竟还能如此冷静,本世子佩服呐!” 略带几分调侃的语气从牢房中响起。 原本闭目养神的陈宏生猛然睁开眼睛,当瞧见出现在视线中的林江年时,瞳孔一缩。 “你……” 他死死盯着林江年,瞧着眼前一身白衣锦袍,气质出众的年轻人。 脸色骤变! “怎么?陈伯父似乎见到本世子有些惊讶?” 林江年缓步走近,居高临下看着他,似笑非笑:“本世子还活着,陈伯父很意外?” “也很失望么?” 陈宏生死死盯着林江年,注视着林江年戏谑的神情,轻松的语气。他的脸色从一开始的骤变,到逐渐缓和,再到最后归于平静。 “的确很惊讶!” 陈宏生语气低沉,似有些不甘心:“你竟还活着!” “这么说来,那些刺客是陈伯父给本世子准备的?” 林江年静静看着他,轻笑开口。 陈宏生并未否认:“他们都死了?” “自然是死了!” 林江年点头:“陈伯父未免有些太小瞧本世子了吧?” “就凭那些刺客,就想刺杀本世子?” 陈宏生没说话,盯着林江年的脸庞,面色逐渐凝重:“他没动手?” “谁?” 林江年敏锐察觉到陈宏生的神情变化。 ‘他’? 何意? 难道,陈宏生还有后手?! 林江年微眯眼。 那七名刺客虽都死了,调查起他们的来历不容易。但临王府还是查到了些蛛丝马迹。那七人算是江湖中小有名气的一伙刺客团伙,属于拿人钱财,替人销灾的亡命之徒。 顺着这些蛛丝马迹,临王府抽丝剥茧,最终锁定了几个嫌疑人! 陈家,便是其中之一! 今日前来牢房,林江年便是想试探一番。没想到陈宏生竟如此干脆,没有隐瞒直接承认了! 但如此一来,事情就有些蹊跷了! 既是陈宏生请的杀手,为何他们敢在临江城动手? 更重要的是,林江年身边高手如云,那些刺客刺杀手段虽然的确很强,但武功并不算高! 以他们那些人,怎么可能稳杀林江年? 即便林江年不会任何武功,那七人想杀林江年也并不容易! 而此刻,从陈宏生口中突然听到了一个‘他’,顿时让林江年的疑惑迎刃而解。 这么说来,陈宏生并不止雇佣了那七名杀手,恐怕还有后招,还有更厉害的高手! 只是不知为何缘故,那更为厉害的高手并没有出手刺杀林江年? 还是说…… 这一瞬间,突然有什么灵光从林江年脑海中闪过,他眼神变得犀利:“天神教?” 林江年瞬间联想起安宁遇上的黑袍身影……陈宏生请来的高手,莫非就是那位天神教教主?! 那位黑袍教主,是陈宏生请来刺杀他的? 陈家,果真与天神教有染?! 面对林江年的突然质问,陈宏生眼神深邃,并未回答林江年的问题。 对他来说,一切都不重要了。 半响后,他闭上眼睛,深呼吸一口气。 “看来,时也,命也!” “殿下命大,是我输了!” 陈宏生语气低沉,有些落寞。 林江年眼神阴晴不定,盯着陈宏生看了片刻。 “陈伯父,当真认输了么?” 林江年突然嗤笑一声:“陈伯父嘴上说着认输,但私底下手段可不断,如何都不像是认输的样子!” “陈伯父,怕不是还有后手吧?” 陈宏生平静的看着他:“殿下觉得我还能有什么后手?” “不清楚,不过总归觉得陈伯父肯定不会如此善罢甘休吧?” 林江年开口道。 陈宏生沉默了下,抬眸看着林江年:“你已经赢了,还要对我陈家赶尽杀绝?” “本世子可从未想过赶尽杀绝,不过是陈伯父做的太绝!” 说到这里,林江年眼神微冷,语气中带着几分讽刺:“念在陈伯父算是本世子长辈的份上,本世子已经给陈伯父足够的面子了……” 说到这里,林江年突然凑近几分,盯着陈宏生的眼睛:“陈伯父当真以为,本世子不知道你与许家之间的事么?” 此话犹如惊雷,瞬间在陈宏生耳边炸开。 陈宏生原本波澜不惊的眼神,在此刻瞬间变得惊恐,不可置信。 他死死盯着林江年,脸色骤变:“你,你……” “陈伯父好奇,本世子如何知晓的?” 陈宏生脸色铁青,再看向林江年的眼神,终于变幻。原本那最后一口精气神,也仿佛瞬间泄去。 “临王府,早就知晓了?!” 陈宏生盯着林江年,声音微颤抖。 “临州之内,有什么事情能瞒得过临王府?”林江年淡淡道。 “果然……如此……” 陈宏生喃喃自语,神情有些呆滞。 “陈伯父应该能相信,本世子已经很手下留情了吧?” 林江年看着神情落寞模样的陈宏生,他之前没有让陈旭在官衙当众揭穿这点,便是给了他和陈家最后的体面。 “我,输了!” 这一刻,陈宏生的语气无比低沉,落寞。 这一次他才是真真切切的意识到,自己输的很彻底! 已经,完全没有任何翻盘机会了! 区区世家,想对抗临王府,无异于是做梦! “陈伯父好自为之吧!” 林江年起身,拂袖:“本世子还给你们陈家留下一点希望,没有彻底赶尽杀绝……” “但倘若陈伯父依旧执迷不悟,那就别怪本世子不讲人情了!” “这临江城多陈家一个不多,少一个也不少!” 说罢,林江年不再停留,转身离去。 剩下牢房中的陈宏生,跌坐在地上,沉默良久一言不发。 身形佝偻,愈发垂暮老矣! …… 这日,是陈俊儒当众问斩之日。 临江城内外依旧热闹,甚至比上次问斩还要热闹火热!即便是身在牢房中的陈俊儒,也听到了外面的热烈欢呼声。 当狱卒押着早已双腿发软的陈俊儒出了牢房时,刺眼的阳光照射的陈俊儒睁不开眼。 他神情惊恐,试图想要挣扎。 “你,你们放开我……快放开我……” “我,我是陈家少主,你们敢抓我……快放开我……” 陈俊儒色厉内荏,语气低沉而颤抖,拼命想要挣扎。 但他几乎瘫软站立不稳,恐惧的情绪将他包裹! 直到,耳边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堂哥!” 陈俊儒身子一颤,适应了刺眼的阳光后,抬头睁开眼,便见眼前视线中一道熟悉的身影,正静静站在那儿,面带微笑的看着他。 但陈俊儒的眼神却瞬间变得无比凶狠,凶狠中还带着几分深深的惊恐。 “是,是你?!” “你,你来干什么?!” 阳光正好,陈旭神情平静的看着眼前狼狈如一条死狗等死的陈俊儒,笑容很灿烂。 “我,当然是来送堂哥你最后一程!” “……” 第七百八十七章 送您上路 阳光明媚,天气正好! 牢房院中,四周遍布严阵以待的狱卒,牢房门外更是布下重重罗网。 有了上次被劫囚的教训风险,这次官衙极为重视,派出了大量衙役沿途布控押送,就连街道也早早被清空。 此刻,牢房门前。 陈旭的心情很好。 他倚靠在牢房门外,一身青衫长袍,居高临下看着视线中那被押送着,早已面色惨白跌坐在地瘫软的身影。 他等了这么久,终于等到了这个机会! 他终于等到,可以亲眼看着眼前这个昔日从未把他放在眼里,对他无视羞辱,任意差遣,从未正眼瞧过他的高高在上的陈家大少爷,沦落到如今这般凄惨田地。 而他也等到了这个千载难逢,能够亲自踩踏,羞辱报复他的机会! 此刻,陈旭脸上满是笑容,是那种难以形容的冷笑!明明看着很和煦,但在阳光的照射下,他整个人显得十分阴冷。 “你不会想到,有天堂堂陈家大少会沦落到这个地步吧?!” 陈俊儒脸色惨白,心头早已惊恐绝望。他看着眼前陈旭那满是冷笑的脸庞。看着眼前这个曾经在他面前连大气都不敢喘的家伙,如今敢如此羞辱他。 “你……” 陈俊儒忿怒至极,他无比后悔。后悔当初没有捏死这个他从未放在眼里的蝼蚁,才导致自己如今沦落到了这个地步! 此刻面对陈旭的羞辱,那冷笑的目光火辣辣刺痛着陈俊儒。他死死盯着陈旭,愤怒道:“叛徒,你出卖我爹,你不得好死……” 要不是陈旭的出卖,他爹怎么可能会入狱? 自己又怎么可能变成这样?! 此刻,陈俊儒对陈旭的痛恨,已经超过了对林江年的恨意! 陈旭面露冷笑,讥讽道:“你买凶杀人,罪大恶极,伯父为了包庇你,公然与官府作对,与朝廷律法作对,无异于谋反!” “我身为陈家子弟,岂能眼睁睁看着你们父子俩拖累陈家,把我陈家几十年的基业葬送?” “要怪,就只能怪你太愚蠢,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做了愚蠢至极的事情!” 陈俊儒死死盯着陈旭,恨不得冲上去狠狠咬他两口。 陈旭的这番话,太过于道貌岸然,更像是小人得志! 陈旭朝着他走近几步,凑过去微微压低声音道:“说起来,我还得好好感谢堂哥你!” “要不是堂哥你如此愚蠢,这陈家继承人之位,又怎么会轮得到我?” “今天你死定了,谁也救不了你。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继承陈家家主之位,你得不到的,现在都是我的了……” “你就放心的死不瞑目吧!” “哈哈哈……” 说到最后,陈旭忍不住笑出声来。 畅快! 爽! 这辈子从未像今天这般爽快过! 尤其是瞧见此刻陈俊儒那面如死灰,呆滞的神情,陈旭心中的报复感达到了巅峰! “你,你该死!” 目光呆滞的陈俊儒,在某一刻突然回过神来。在看到陈旭如此猖狂得意的笑容时,这一刻,愤怒至极之下的陈俊儒,不知道是哪里突然有了几分气力。 突然猛地站起身来,朝着陈旭扑了过来。 这一扑,给陈旭差点吓的魂都没了! 但就在陈俊儒刚扑起身的一刹那,便有两名狱卒一左一右将他重新摁了回去。 被摁回去的陈俊儒眼神依旧冒着火光,死死盯着陈旭。 而陈旭被吓了一大跳,脸色都变了,连忙后退几步,再瞧见陈俊儒垂死挣扎,冷笑一声:“死到临头了还想反抗?!” “你放心,今天你被斩首,我一定全程在,我一定亲眼看着你人头落地!” “哈哈哈……” 陈旭哈哈大笑两声后,转身拂袖离去。 陈俊儒愤怒的还想挣扎,已经被狱卒铐上了枷锁。 “时辰差不多了,该上路了!” 狱卒冷冰冰的一句话,仿佛瞬间抽干了陈俊儒的所有气力。他整个人呆愣在原地,眼神惊恐绝望。 “不,不……” 他结结巴巴的还想说什么,但狱卒已经凑近将一个黑头套套在他脑袋上,随后将他拖上刑车。 在狱卒衙役的层层保护之下,押送前往刑场! 临江城,西门外。 人山人海! 无数百姓齐聚,想要见证陈家大少爷二次斩首的盛况! 城墙之上,一处无人注意的角落里。陈旭静静站在那儿,冷笑的看着前方视线中,刑车缓缓停靠在刑场旁。 紧接着,早已浑身瘫软的陈俊儒被衙役拖上刑场。 刑场旁,刽子手早已等候多时,手中的鬼头刀早已饥渴难耐! 当陈俊儒头上黑头套被取下来时,他早已脸色惨白,瘫软在地,甚至连挣扎一下的力气都没有。 此刻,四周那人山人海的一幕,几乎早已将他吓尿! 四周的老百姓瞧见这一幕,无不兴奋至极! 尤其是看到陈俊儒的惨状,更是惊喜万分,还有不少人直呼报应来了! 老天有眼啊! 许多曾经遭受陈俊儒迫害欺压的受害者,此刻老泪纵横,终于大仇得报! 大快人心啊! 若不是刑场四周的侍卫阻拦及时,恐怕此刻激动愤怒的人群早已一拥而上,冲上刑场将陈俊儒给活生生撕碎! 刑场上,监斩官当众宣读了陈俊儒的罪状,以及官府的宣判。等到时辰一到,下令斩首! 随着刽子手手起刀落,干脆利落。 一切尘埃落定! 陈俊儒死了! 这个犯下罄竹难书的罪行,惹得临江城百姓众怒的纨绔子弟,死的轰轰烈烈,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在他死后很长一段时间,都会成为城中百姓津津乐道的人物! 陈俊儒死了,但这件事情的影响却依旧还远远没有结束! 临王府对临江城各世家的严查依旧还在继续,城中各世家依旧人心惶惶! 那被抄家的朱严两家,下场已经注定! 在被临王府抄家后,临王府侍卫很快从两家中搜查找到朱严两家私下与邻国番邦往来,走私军械的证据! 如此一来,证据确凿! 昔日偌大的朱严世家,一夜之间轰然倒塌! 这些昔日看起来声势浩大,威望极高的世家,甚至某些时候影响力比临王府还要大的世家。在真正面对临王府的雷霆之怒时,却显得如此不堪一击! 毫无招架之力! 临王府的铁骑,无情碾压了这些往日膨胀自傲的世家! 朱严两家的覆灭,让剩余其他世家更是人人自危。所有人意识到,临王府这次是在杀鸡儆猴! 但谁是鸡,谁是猴却还不好说! 所有人都不想当那只鸡! 因此很快,世家之中开始有人向临王府投诚!偷偷派人与临王府联系,暗中送去拜帖,许以重金珍稀贵重之物源源不断送往临王府。 那些往日联合在一起,扬言要让临王府屈服让步的世家们,如今争先恐后的不想当那那只被杀的鸡,而向临王府投诚! 各世家一片混乱,而陈家那边,如今更是乱成一团糟。 陈俊儒一死,对陈家许多旁系分脉来说,无疑是个好消息。 加上陈宏生被判流放,这意味着陈家家主之位空了出来。陈家主脉已无后,旁系子弟为了家主继承之位,开始明争暗斗,争的头破血流。 临江城暗流涌动,似有一层阴影蒙在所有世家头顶之上。 对于各世家而言,这段时间可谓是风声鹤唳,人心惶惶。但对于普通百姓而言,并没有感觉到太大的变化。 老百姓的日常生活并没有受到任何影响,甚至,陈俊儒被斩首后,受他的影响,那些往日的纨绔世家子弟可谓一个个都老实的不得了。 没了这些纨绔子弟们在临江城肆意妄为,整个临江城的治安秩序达到了有史以来最安稳,最和谐的环境。 …… 清晨,天刚拂晓。 一辆马车悄无声息的从临江城南门驶出,一路南下。 天色朦胧,尚未完全亮起。远处天际边,一抹朝霞正缓缓升起。 马车驶离官道后,行驶到了一条林间小道。 林间小道处,早有四名灰衣身影等候多时。 四人样貌平凡普通,瞧不出任何特点,毫不起眼之人。但若仔细瞧,便能发现这四人身形硬朗,呼吸平缓有规律,皆是内家高手,内力不俗之辈! 四人身上背着行囊,腰间佩刀,佩刀用布条包裹,丝毫不引人注意。 马车缓缓停下。 “陈老爷,到了!” 马车车帘掀开,马车内,同样一身灰衣的陈宏生睁开眼睛。 “我等只能送你到此,接下来的路,需要你自己走了!” 陈宏生神色如常,缓缓起身,从马车走了下来,目光落在眼前这四道灰衣身影上。 “辛苦了!” 他沉声开口。 “我也该回去交差了!” 马车的车夫重新坐上车。 陈宏生眼神深邃,语气微沉:“替我回去感谢你们家殿下!” “我们家殿下说了,他并没有帮你,只是不希望你死的太随意,那就太没意思了!” 马夫淡淡开口,交代完后,便乘着马车离开。 原地,剩下陈宏生以及那四道灰衣身影。 这四人,是押送陈宏生一路流放南疆的随行官吏!此次隐藏身份,押送陈宏生前去南疆。 临江城距离南疆虽只有几百里路程,但南疆境内山路崎岖,遍地沼泽,毒虫随处可见,算得上是极为凶险。 陈宏生想平安活着抵达南疆,并不容易。 南疆之地艰苦,这些年来被流放到那边的基本上九死一生。更何况,这一路上恐怕还不知多少人想要他的性命! 作为昔日陈家家主,陈宏生知道的事情太多了,想要灭口的人并不少! “陈宏生,该上路了!” 一道灰衣身影面无表情开口。 “辛苦各位了!” 陈宏生开口,收回视线,上路。 小道崎岖,路程并不好走,陈宏生年纪不小了,加上平日里养尊处优,步行路程对他而言极有挑战。 太阳逐渐升起,天气也越来越热。半个多时辰后,陈宏生已然热汗直流,气喘吁吁,累的上气不接下气! “歇息一会吧。” 一道灰衣身影瞥了他一眼,决定原地歇息补充一下。 陈宏生顿时松了口气,连忙找了个阴凉树下坐下,大口大口喘息,喝水。 对于寻常的那些被判流放的犯人,可没有这样的待遇。寻常的犯人不但得戴上沉重的脚铐手铐,一路上挨晒受饿,走得慢了还得挨鞭子抽。 绝大部分流放的犯人,基本上都死在了路上! 但陈宏生却不一样,他行动自由,也没有遭受任何的虐待。 除去路途遥远,需要徒步赶往之外,他并未遭受过任何压迫。 陈宏生心中虽不解,也再去多想,已经沦落到如今这地步,还能活着一命,已经是最好的结果。 南疆那边条件虽然艰苦,但若是能安全抵达,他在那边也还有些许人脉。不说东山再起,但也不用担心下场凄惨。 正当这时,陈宏生耳边突然有脚步声靠近。 他没有抬头,长途跋涉让他累的气喘吁吁。直到耳边传来一个熟悉声音响起:“伯父。” 陈宏生猛然抬头,前方视线中,出现了一道熟悉的年轻身影。 “你,怎么会在这里?!” 陈宏生眼神惊愕。 视线中,出现了一位年轻人! 他缓步走近! 陈宏生盯着他,神情意动,一抹不安和凝重闪过。 似没料到,陈旭竟会出现在这荒郊野外?! 此刻,陈旭望着靠在树底下坐着,神情狼狈,模样苍老,没有了以往意气风发的伯父,眼神稍许有些复杂。 他心中始终对这位伯父依旧带着几分敬畏之心,哪怕是如今,依旧如此。 陈旭收起眼神底的复杂神情,恢复平静,轻叹了口气:“我来送伯父您一程!” 陈宏生盯着他,仿佛意识到什么,扭头看向四周。却见四周寂静,原本押送他的那四位灰衣侍卫,不知何时消失不见。 陈宏生瞳孔猛的一缩,似乎明白了些什么。盯着眼前这张熟悉,往日看上去人畜无害模样的侄子。他脸上变幻万千,无数复杂情绪瞬间涌现闪过。 最终,归于寂然! 他深呼吸一口气,神情逐渐平静,恢复了往日淡然神情。 他注视着眼前这位昔日他极为信任的侄子,声音低沉沙哑:“是谁让你来杀我的?!” “……” 第七百八十八章 陈宏生身死 陈旭停下脚步,低头看向前方倚靠在树下的中年男子。 满头白发,神情沧桑疲惫,不复以往半分神态。他神情平静,抬眸平静的注视着陈旭。 仿佛预料到了什么,他的脸上没有太多意外神情! 四周短暂寂静了片刻! 骄阳似火,烈日的阳光曝晒着世间天地万物。 陈旭眼眸微垂,避开了陈宏生的视线,语气略沉:“伯父应该能猜到。” 陈宏生静静盯着他,良久后,脸上浮现一抹复杂神情,伴随着一丝苦笑。 “他们,果然不希望我活着!” 陈旭沉声道:“伯父知道的太多了,他们不放心。只有伯父死了,他们才会罢休!” “我们陈家,才能得以保全!” 望着眼前这个昔日他最为信任的侄子,陈宏生心中早已没有太大情绪。或许从当日陈旭的背叛开始,一切都已经注定。 “陈家,当真能保全么?” 陈宏生看了他一眼,但这一眼,却让陈旭心中一震。 原本就不安的情绪愈发。 他强压住心中的情绪,看向陈宏生沉声道:“这是陈家惟一的活路……我没有办法!” “朱严两家已经被临王府抄家,一个都没能逃过……我不这么做,他们的今天就是我们陈家的下场……” 说到这里,陈旭语气多了几分激动:“伯父,临王府这次是冲着我们临江世家来的,跟临王府斗,只有死路一条,我们是斗不过的……” “我只有这么做才能保全陈家,伯父你把陈家置于危险处境,只有你……至少这样,不会让陈家步朱严两家的后尘……” 陈旭眼神微垂,语气低沉。 但他的神色却十分坚定,他从来没有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他的确觊觎陈家家主之位,但同时,他也的确是在拯救陈家! 明眼人都能看的出来,临王府要对临江城的世家开刀,如今更是借着这次的风波,毫无顾虑的大肆清扫异党! 若不是他……陈家作为导火索,怎么可能逃过得了制裁? 陈家的下场,甚至可能比朱严两家还更要惨! 投靠临王府,是陈家唯一的出路! 哪怕会使得陈家失去如今的风光局面,更甚至成为临王府的傀儡。 但至少,陈家能保全! 陈家上下几百条性命能保住,陈家多年来的基业也得以保全! 他陈旭,是挽救了陈家的功臣! 如果说他唯一做错的事情,大概就是出卖了眼前的伯父! 但是,他必须不得不这么做! 陈旭眼神底闪过一丝凌厉,随即归于平静,他沉声道:“伯父你若是我,你又会怎么选?” 陈宏生沉默,良久没开口。 他会怎么做? 思绪良久,陈宏生的心中依旧没有答案。可或许,早已经有了答案,只是他不愿意去提及! 陈宏生苦笑一声,脸上多了几分释然。他有些无力的倚靠在树下看着眼前这道年轻身影。 他静静立于原地,神情复杂,眼神却无比坚定,带着强烈的渴望情绪。 仿佛明白了什么的陈宏生,深深松了一口气。 “他,答应扶持你成为陈家掌权人?” 陈旭自然清楚陈宏生口中的‘他’是谁! “我没得选!” 他的声音低沉。 一开始他是被威胁的,在没得选的情况下走上了背叛陈家的这条路。 而如今,他更是已经没有了回头路。 他出卖了伯父,在陈家内部早已成为人人喊打的叛徒。 他如今唯一能依仗的,只有那位临王世子! 他想成为陈家的掌权人,就必须借助那位世子殿下的帮忙,以挽救陈家命运的救世主身份重新回到陈家。 想到这,陈旭呼吸略急促,拳头微微捏紧! 他不是叛徒,他明明拯救了陈家,陈家所有人应该感谢他才是! “你今天来杀我,背后也有他的授意吧?” 陈宏生看着他,突然开口。浑浊的眼眸微眯,平静的看着他:“这,也是你给他纳的投名状吧、?” 陈旭心头猛然一惊,看向树下的中年男子。 明明他已经如此狼狈,明明他此刻已经跟个将死的老人一样,毫无半点威慑力。 可不知为何,陈旭却依旧感觉心中想法能被陈宏生看穿! 这种感觉,让他极为惊恐。 半响后,他冷静下来,声音略带几分沙哑:“我没得选……” “伯父,对不起!” “你没有对不起我。” 陈宏生神情却出奇的平静,他没有生气。 或许早已经预料到了这天,生不生气都已经不再重要,已经改变不了任何结果! “既然如此,你为何还不动手?” 陈宏生平静的语气,却让陈旭心头一颤。 他心中涌现起一股强烈的恐慌感,那微微颤抖的手掌,让他下不去手。 尤其是陈宏生那平静的神情,深邃浑浊的目光静静注视着他。越是如此平静,反而越让他不安! 眼前这位,毕竟是他的亲伯父! 如今要亲手送伯父上路,无论如何,他都不可能冷静淡然。 陈旭深呼吸几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等到再抬眸时,少了几分慌乱,多了几分冷意。 以及……一抹决然! 他右手伸入衣袖下,等到再探出时,手中已然多了一把银晃晃的匕首。 陈旭手握匕首,缓步走近,走到树下。 这一刻,他脸上复杂情绪达到了顶峰。但眼神中的冷意和决然,也同时达到极点! “伯父,对不起!” 陈旭低声开口,似是自言自语。 “一路好走!” 手中匕首,手起刀落! “噗嗤!” 锋利匕首割破陈宏生的喉咙,鲜血四溢。 树下的陈宏生瞳孔猛然一缩,他死死盯着陈旭,脸上却没有任何生气情绪。只是用复杂而又仿佛松了一口气的语气,最后艰难开口:“陈家……你,你好好……保,保全陈家……” “别让我,死,死不瞑,目……” 艰难的说完后,陈宏生脑袋无力的低垂落下,停止了呼吸! 他死了! 这位陈家家主,临江城赫赫有名的世家掌权人,就这般悄无声息的死在荒郊野外的这棵树下! 死的无声无息! “啪嗒!” 陈旭手中的匕首掉落,撞在一旁的石头上。 而他整个人则是浑身瘫软,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大口喘息,脸色惨白,仿佛失去了所有气力,惊恐和不安的情绪在他脸上洋溢。 他怔怔的看着眼前这一幕,恍惚间像是在做梦! 他,他杀了伯父?! 他,他真的亲手杀了伯父,杀了眼前这位昔日他曾经一度极为敬仰的伯父? 这一刻的陈旭,内心惶恐不安! 他不断深呼吸,试图想要平缓情绪,可那股恐惧的情绪依旧让他遍体生寒。 他低头静静看着自己的双掌,手心沾染了大量血迹,滚烫炙热的气息,让他清晰着此刻的感受! 明明烈阳高照,但他心头却一片冰冷! 如深冬寒霜! 陈旭清楚,这下他彻底没了回头路! 这是他选的路,这也是他需要付出的代价…… 他就这样静静在原地跌坐沉默了许久,直到很久以后,他再抬起脑袋时,脸上的惊恐情绪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逐渐冷静的神情。 脸色虽然依旧苍白,但却能看到他的眼神逐渐坚定,同时逐渐变冷。 这一刻的陈旭,浑身上下的气势逐渐变了! 很难形容! 但此刻的他,浑身恍惚间像是笼罩着一层阴冷的气息。 他挣扎着起身,看着树下逐渐冰冷的尸体,眼神逐渐深邃,泛过一抹凌厉。 “伯父,你放心吧,我不会让陈家毁在我手上……” “有朝一日,我一定会让陈家重新崛起,成为临江城……不,临州最大的世家!” “我一定会做的比你优秀的多!” “……” 临王府,后院。 “今日清晨时分,陈宏生被秘密送出城外,在途径路上,陈旭拦住陈宏生的去路,亲手了结陈宏生的性命!” 院中,林青青正汇报着情报。 屋檐下,林江年神色淡然,对此早有预料,微微点头。 “陈旭亲自动手的?” “正是!” 林青青点头:“他亲手割破陈宏生的喉咙,又在野外找了处地方安葬,才返回临江城。” “啧,下手可真狠呐!” 林江年感慨道:“连亲伯伯都下得去手,此子果然够毒狠!” 林青青眼眸底闪过一丝凌厉:“殿下,此人心狠手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连亲人都能杀,要不要将他……” 林青青语气充满杀意! “那倒没必要!” 林江年轻摇头:“留着他,他还有点用处!” “殿下,不担心他日后会对殿下不利?” 林青青有些忧心忡忡:“殿下不怕养虎为患?” “他没有那个机会!” 林江年轻笑,陈旭或许有这个野心,但他不会有这个机会! 林青青若有所思,微微点头。虽然不知道殿下为何如此,但林青青对殿下极为信任。 既然殿下说陈旭没有这个机会,林青青自然相信。 随即,林青青又想起了另一件事,疑惑不解道:“属下还有一事不明。” “说吧!” “殿下您既然今日派人秘密将陈宏生送出城,为何又要放任陈旭杀了他?” 林青青对此事有些不解。 陈宏生此次原本流放到南疆,路途凶险,会有很多人想要灭他的口。 殿下秘密将他送到城外,又派了高手保护。可既然如此,为何陈旭要杀陈宏生的时候,殿下却不阻止? 林青青不解的看向殿下,很快,她从殿下的眼神里得到了肯定的答案。 “陈宏生的生死并不重要,但只有让他死在陈旭手上,他的死才有价值。” 林江年微眯眼。 他早预料到陈旭会杀陈宏生! 他既然想当陈家掌权人,就不可能会让陈宏生继续活着只有陈宏生死了,他才能高枕无忧! 因陈旭所做的这一切,一直都在林江年的预料之中。 陈旭杀陈宏生,也是在他的计划中。 林青青依旧似懂非懂,感觉好像明白了点什么,又好像没明白! 又要长脑子了! 就在这时,院外传来下人的声音。 “殿下,陈家陈旭求见殿下您!” “……” 前厅。 陈旭跪倒在地,低着头,神情恭敬。 在他身前,静静站着一道年轻身影,正平静的看着他。 “起来吧。” 林江年瞥了他一眼,语气淡然。 “是。” 陈旭这才恭敬站起身来,依旧微微低垂着脑袋,一副恭敬紧张模样。 毕恭毕敬。 林江年看着他如此模样,心中冷笑。 倒是会伪装! 难怪之前他能赢得陈宏生的信任,这家伙看上去人畜无害,完全一副顺从恭敬模样。但这家伙的手段冷血程度,丝毫可不比高伯彦差多少。 高伯彦为了利益能杀了自己的亲儿子,而陈旭杀的是伯父。严格意义上,这二人没有任何区别,都是心狠手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之人。 林江年似笑非笑:“陈宏生死了?” 陈旭低头:“殿下放心,伯父他已经死了……绝不会再成为殿下的威胁!” 林江年嗤笑:“本世子若想杀他,何须你动手?” 听闻陈旭身子一颤,面色惨白,有些惶恐不安。 这副模样落在林江年眼里,愈发觉得虚伪。 “你不必在本世子面前伪装。你不是个什么好东西,不用装老实!” 林江年瞥了他一眼,淡淡道。 而陈旭脸色愈发苍白……这一次,是真的苍白! 似没料想到林江年会直接戳穿他的心思,他的伪装似乎在这位世子殿下明显极为滑稽小丑! “你是个聪明人,本世子也很欣赏你,既然你愿意弃暗投明,本世子自会言而有信。” 说到这里,又看了他一眼:“陈宏生如今一死,陈家家主之位空了出来,陈家内部必定会争的不可开交。你不用担心,本世子自会帮你成为陈家掌权人!” 陈旭眼神底迸发出一丝炙热精光,那是对权势的渴望。 难以掩饰! “扑通!” 陈旭再度跪下,神情兴奋而激动,语气微微颤抖着:“多谢殿下……” “我陈旭保证,日后陈家一定对殿下忠心耿耿,绝无二心。若有违背,天打雷劈……” 第七百八十九章 下一步计划打算 陈旭的确不是个好东西! 不过,他是个聪明人! 他很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也能为达目的而不择手段! 这样的人往往很可怕,但同时,这样的人在作为一把‘刀’的时候,往往也会很好用! 他够狠心,够下得去手! 若是用得好,这把‘刀’就能发挥出极大的作用! 林江年并不期望陈旭能对他忠心,像他这样没底线的人,对任何人都不可能谈什么忠心! 利益,永远是驱使的最大动力! 如今的陈旭根本没得选,紧抱临王府的大腿,臣服在林江年面前,乖乖成为林江年手中的一枚棋子是他惟一的选择! 他能仰仗的,便是临王府的支持! 而林江年则是要利用陈旭去掌控陈家,同时,也是为了安抚临江城的各世家! 这些天,随着朱严几家世家被抄家,偌大的世家被满门捉拿,这几个传承了几十年的大家族轰然倒下。 致使临江城内人心惶惶,各世家惴惴不安,虽有临王府武力强行镇压,但情况不容小觑。 继续施压下去,恐怕将会适得其反! 而这个时候,最重要的是安抚各世家的情绪!同时,收买人心也必不可少。 而陈旭,便是林江年收买人心的一步棋! …… “殿下可真来了一手好算计呐!” 后院中,锦绣素手轻扶屋檐下的栏杆,娇躯微微向前弯曲些许,看向院中,绝美精致的脸庞上有些感慨 “陈旭如今在世家中已经众叛亲离,他出卖了自己的亲伯伯,此等行为无论如何都会受到他人唾弃。可殿下你却偏偏要继续扶持他上位,这一手不可谓不精妙……” 院中摇椅上,林江年抬眸,便对上一对精致的美眸,泛着浅浅笑意,正似笑非笑的望着他。少女容貌清秀又绝美,精致脸庞上这抹笑意使得她整个人变得极为灵动。 林江年目光注视下,锦绣此时正撑在栏杆处,神态略微放松。 伴随着她身躯前弯,可见那轻衫罗衣下包裹的圆满沉甸甸愈发明显,如细枝上挂起那沉甸甸的成熟果实。 极为耀眼! 林江年目光顺势所落,见视线中的少女娇躯曲线玲珑,衣裳包裹那微微浑圆挺翘的臀部,分明比以往更为丰满了些。 目及之处,林江年心中忍不住感慨。 锦绣似乎成熟不少了! 相比于以往还略有些稚嫩的气质,如今的她出落的更为成熟,气质也更为典雅。无论是容貌气质,亦或者是身体,都似乎发生了不小的变化。 而这一切的变化,自然与林江年一直锲而不舍勤劳的耕耘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很快,屋檐下的锦绣似乎察觉到殿下的目光所在之处……殿下的目光愈发放肆,几乎都不怎么遮掩了! 锦绣略有些羞恼,轻瞪了殿下一眼,微微后仰站起身子,稍许掩盖。 林江年这才有些依依不舍的收回视线,挑眉:“哦?” “锦绣姑娘有何高见?” 锦绣翻了翻好看的白眼:“殿下能瞒得过别人,可瞒不住奴婢!” 林江年道:“锦绣姑娘细说?” “殿下执意扶持陈旭,应该是做给其他世家看的吧?” 锦绣看向林江年。 林江年不置可否。 锦绣则继续道:“殿下扶持他,无非是想告诉其他世家。即便陈旭做了陈家的叛徒,但他投靠了殿下,殿下您却不计前嫌收纳了他的投诚。而有了殿下您的支持,即便是叛徒,也能成为陈家的掌权人……” “如此一来,其他那些世家的人就不可能不为所动!” 说到这里,锦绣脸上那抹浅浅笑意重新浮现,意味深长道:“那些世家的嫡系子弟或许不会在意,但对于那些旁系子弟,和那些一辈子都几乎没有机会出头的世家之人来说,就不一样了……” “连陈旭这样背叛了陈家的人都能得到殿下您的接纳,并且在殿下您的帮助下成为陈家掌权人。其他那些人,又怎么会不动心?不蠢蠢欲动呢?” 人性便是这样! 世家之中,永远不缺少像陈旭这样郁郁不得志的旁系子弟! 正常情况下,他们一辈子都不会有机会出头! 但陈旭成为陈家掌权人的消息只要一旦传出,就势必会改变这样的结果。 连陈旭这样背叛了自己亲伯伯的人,在投靠了临王府之后,都能功成名就,成为陈家的掌权人! 那他们呢? 若是他们向临王府投诚,会不会也有这样的机会? 若是他们也背叛家主,将主脉那一脉给拉下水来,会不会……他们也有机会?! 各世家内的人永远不可能是铁板一块,越大的家族,派系和争斗就越严重。只要有机会,没有人会拒绝捅自家人一刀! 尤其是这一刀,甚至有可能会成为自己走向成功的捷径…… 在利益面前,亲情什么的显得极为脆弱! 哪怕退一万步讲,各世家中的那些人并不会像陈旭这样丧心病狂,对自己亲伯伯下手。但只要这个消息传出,势必也能引起各世家的猜忌,怀疑,提防…… 临江城的这些世家一定会陷入更混乱的内斗。主系一脉会地方旁系子弟,旁系子弟也会权衡背刺的可行性…… 如此一来,便也能削弱各世家的势力,让他们疲于内斗互相消耗。 无论如何,对临王府来说这都是一个极好的消息! 因此,锦绣方才觉得殿下这招相当精妙! “分析的有道理!” 面对锦绣的分析,林江年忍不住夸赞:“要不是锦绣姑娘,还不知道本世子竟有如此才智!” 锦绣哪里不清楚自家殿下德行,翻了翻好看的白眼,没好气道:“殿下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锦绣姑娘可真是本世子肚子里的蛔虫!” “呸!” 锦绣听闻,脸色微红,忍不住啐道:“殿下不要说这么恶心的话,什么蛔虫不蛔虫,难听!” “那本世子该如何形容?” 林江年嬉笑道。 “不知道。” 锦绣又翻了翻白眼。 反正殿下嘴巴里肯定三句说不出两句好话来,她才不听。 午后的阳光缓缓洒落院中,锦绣慵懒的伸了个懒腰,将那精致细柳般的腰肢展露无遗,随即才又问道:“殿下,接下来打算做什么?” 林江年眨眼:“锦绣姑娘问的是哪方面?” “正经方面!” 锦绣脸色羞红,没好气强调! 一对视上殿下的眼睛,她就敏锐察觉到了不对劲。 跟殿下认识了这么久,也早已坦诚相见,甚至连各种姿势都快被下流的殿下给强制解锁完了……如今的锦绣,哪里能听不出殿下的弦外之音? 果然,殿下三句话里面有两句话不是好话一点都没错! 而剩下的那句,也一定是下流话! “正经方面呐……” 林江年啧啧嘴,似有些遗憾:“没打算。” “没打算?” 锦绣听闻,没好气道:“难道殿下脑子里全是不正经的打算?” 林江年顿时大惊:“锦绣姑娘你还说你不是我肚子里的蛔虫?!” 锦绣:“……” “……” “的确没打算,本世子本就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世子,能有什么大出息你说对吧?” “临江城接下来的动荡可能还会持续很久,不过都跟我没什么关系了。有王爷在,一切都很安稳……” “你家公主不是要回京城了吗?之前不就说好了,我正好也要去趟楚州姜家,刚好顺路一起过去……” 逗弄了锦绣一番后,林江年方才跟锦绣零零散散说起接下来的打算。 倒也没什么打算! 准确来说,他接下来的打算还不能跟锦绣细聊。 眼下临江城局势稳定后,他该去楚州江南姜家一趟,那位姜老爷子的病情依旧没有好转。虽然听说还没有恶化,但姜老爷子年事已高,恐怕还不知道能撑多久,听说江南那边的局势也挺混乱。 姜老爷子作为姜家核心人物,一旦他去世,造成的轰动不会小。江南情况复杂,身处姜家的纸鸢和小姨恐怕也会受到波及。 于情于理,林江年作为外孙也得去看一看。 昨天林江年去见林恒重时已经提及过此事,林恒重对此也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叮嘱林江年此番前去要小心,不要轻易卷入江南争斗中。 同时,林恒重无法脱身,也委托叮嘱林江年去探望姜老爷子,带去问候。 当然了,是无法脱身还是不想去,那就值得推敲了! 之前林江年曾从临王府内一些老人的口中得知过,林恒重跟那位姜老爷子的关系并不算好,这对翁婿的关系一直都很紧张,这件事情还得从好多年前说起。 归根结底说起来,终究还是因为出身! 当年的林恒重还不是临王,出身普通,哪怕在军中小有成就威望,但依旧远远不够看。而姜家作为楚州江南大世家,两者之间的差距犹如天堑! 堂堂姜家大小姐,看上了一个无名小卒! 这是从古至今数千年来,无数通俗,话本戏剧中最喜欢的桥段剧情。但同时伴随而来的,也永远会有作为反派棒打鸳鸯的家长! 姜家也不例外! 不过,与许多棒打鸳鸯戏码不同的是,姜家大小姐并没有给姜老爷子棒打鸳鸯的机会,那位敢恨敢爱的姜家大小姐,也并没有像那些话本里面那样跟着心爱的人勇敢私奔,远走天涯追求真爱! 那位姜家大小姐而是直接把林恒重带回了姜家,带到姜老爷子的面前,当着所有人的面,光明正大的说那是她男人! 听说那次,消息轰动了整个江南世家权贵门阀。 谁也没想到,堂堂姜家大小姐,受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姜大小姐,能干出如此惊世骇俗的行径来。 至于后续发生了什么不太清楚,当时尚且还不是临王的林恒重孤身去了姜家,有没有被那位姜老爷子打断狗腿也不得而知! 但最后的结果是,姜家答应了这门婚事! 不过,虽然婚事答应了,但那位姜老爷子依旧看不上林恒重,哪怕是后来林恒重立下赫赫战功,被天子封异姓王,权势滔天,那位姜老爷子依旧没有给过他好脸色! 而林恒重本就心高气傲,也对那位古板的姜老爷子不服气,这对翁婿的关系一直都很紧张! 而随着后来临王妃去世后,这对翁婿的关系更是急转直下! 这些年来,几乎没什么交集! 想来,那位姜老爷子大概是把女儿的死算在了林恒重的头上。而林恒重心中或许也有几分愧疚之心,这些年也几乎没有再去过姜家! 而如今随着姜老爷子病重,或许即将命不久矣! 当年的恩怨,也似乎都变得不再重要! …… “殿下,你要跟我们一起走?!!” 锦绣在得知林江年要跟随着她们一起离开临江城时,惊喜至极。 原本,锦绣还一直在纠结不安。从前段时间得知公主说快要返回京城时,锦绣就一直心神不宁。 回京城就意味着要跟殿下分开,可不回京城,就要跟公主分开。 这两个选择锦绣都不想选,可她又不得不选! 京中传来情报,陛下身体每况日下,公主必须要赶紧回去,以免出现什么差错。 而锦绣也做好决定,打算陪着公主回去。 殿下身边并不缺女子,光锦绣所见过的就有不少。即便没有她,殿下身边依旧还有不少女子陪伴。 但公主不一样,公主身边只有她和安宁。在这样的情况下,她自然不能抛下公主。 因此,这段时间锦绣只要有时间便会过来找殿下,就是想趁着最后的时间,再好好陪一陪殿下。 也是希望,日后分开后,殿下不要那么快就把她给忘了! 可眼下听到殿下说要跟她和公主一起走时,锦绣喜出望外! 哪怕知晓殿下不会去京城,但对锦绣来说,也无疑是个好消息。这意味着,接下来还能有一段时间可以跟殿下待在一起! “太好了!” 锦绣惊喜不已,顿时就想赶紧把这个消息去告诉安宁。 可刚转身,又似乎想到什么。 锦绣停下脚步,脸上笑容微收。 站在原地愣了愣,等到再看向林江年时,脸上又多了几分复杂神情。 “怎么了?” 锦绣的前后变化,让林江年有些纳闷。 “殿下,真是个坏家伙!”锦绣幽幽开口,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林江年:“?” 不是,刚刚还笑着呢,怎么瞬间就变脸了? 这脸变的也忒快了点吧?! …… 第七百九十章 家主的诱惑 临江城,陈府! 这些天以来,陈府大门紧闭,整个陈府似乎笼罩着一层厚厚的阴霾。 压的所有人喘不过气来! 陈府内的下人感知愈发明显,这段时间他们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平日里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整个府上的气氛压抑几乎到了冰点! 如今临江城内,陈家已经沦为人人喊打的存在,威望一落千丈。 谁都知道,陈家的没落已成定局! 他们陈家大少爷被当众斩首的消息传来后,势必会让陈家彻底沦为笑柄。而陈家这么多年积攒起来的威望和声势,也随之烟消云散。 尤其是伴随着他们家主陈宏生被流放后,昔日偌大的陈家仿佛一夜之间轰然倒塌。 那些往日跟陈家关系亲近的世家纷纷避之不及,曾经与陈家有着亲密合作关系的伙伴们也纷纷撇清关系,与陈家划开界限,生怕再跟陈家扯上任何一点关系,遭到殃及! 墙倒众人推,明眼人都知道,陈家完了! 虽然从目前的情况来看,临王府并没有对陈家赶尽杀绝。在将陈俊儒处死,将陈宏生流放后,临王府似乎放过了陈家,没有再对陈家采取任何行动。 但大家都清楚,这只是暂时的! 临王府不可能放过陈家! 而陈家这么一个世家,也根本没有任何资格能跟临王府抗衡! 他惟一的机会,是联合临州境内诸多家族势力,以及背靠朝廷施压,方才有一线生机! 但显然,现在的陈家已经彻底没有了这个资格! 如今的陈家只能像是砧板上的鱼肉,等待着临王府的宰杀! 也正是在面临这样的危机情况下,陈家内部,却愈发混乱! 随着陈宏生被流放,陈家家主之位自然空了出来! 这些天,陈家主脉群龙无首,府上上下更是人心惶惶!而与此同时,陈家旁系那几脉的人纷纷涌现出来,齐聚陈府。 为的,便是争这陈家新任家主之位。 哪怕陈家已经没落,哪怕陈家如今面临着极为严重的外部危机。但陈家家主之位的诱惑,依旧还是让这些旁系子弟们眼馋。 这是他们最好的机会! 如今陈家主脉已经断后,这是他们这些旁系子弟上位,成为陈家主脉唯一的机会! 因此,这些天来,陈家内部明争暗斗,斗争的可谓是不可开交。那些往日低调的旁系血脉纷纷涌现,各自施展手段。 而这些天内,陈府内更是不知道爆发了多少轮的争吵,甚至于大打出手! 此刻,陈府内。 气氛凝重! 大厅之中,站着不少身影。 这些人皆是陈家旁系血脉,男男女女,有年轻一辈的小辈,也有数位中年男子,正互相敌视针对,似乎刚吵过架。 偌大的大厅内,如同菜市场般乱哄哄。 而在大厅中央,坐着几位头发花白,风烛残年的老者。这几位老者,便是陈家辈分最高,最为年长的长辈。 原本他们早已退居幕后不问家族之事,但如今陈家家主被流放,陈家陷入混乱,他们这些老一辈又不得不站出来主持大局! 这些老者目光深邃低沉,同样心思各异! 其中一位老者喝止了众人的争吵,阴沉的眼眸扫视大厅,沉声道:“眼下,不是你们内斗的时候!” “如今我陈家面临生死存亡的关头,你们身为陈家人,该当团结起来,一致对外,想办法度过此次难关!” 老者的话,短暂震住了现场。 但不一会儿,还是有个不和谐的声音传了出来:“这能想什么办法?都已经把临王府往死里得罪了,临王府能放过咱们陈家?” “都是陈宏生他们父子干的好事,咱们什么都没干,结果平白无故遭殃,这上哪说理去?” 说话的,是一位旁系子弟的年轻人。 他出声后,顿时引起不少人的赞同。 陈家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本来就跟他们没多大的关系,他们身为旁系子弟,明明什么都没干,结果这段时间却遭到民间百姓的辱骂和嘲讽,现在更是还要担心会不会遭到清算。 这能不让他们有怨气吗? “就是,那都是陈宏生他们父子干的,临王世子要算账,应该找的是他们啊?牵连我们做什么?” “反正跟我没什么关系,总不能让我去承担吧?” “我们虽然都是陈家的人,但平日里陈家的好处跟我们有什么关系?现在有难了总不能让我们顶吧?” “……” 大厅中,众人七嘴八舌。 显然,他们已经将所有的问题全部都推到陈宏生父子身上。 眼下陈俊儒死了,陈宏生也被流放了,估计这辈子是没有机会再回来了。有什么问题,自然要推给他们身上去。 同样,身为陈家家主,陈宏生按理也自然要背这个锅! 大厅内,还有一批人同样沉默着,眼神心思各异! 而大厅内的那三位老者,则是面色阴沉。 “闭嘴!” 其中一人冷冷呵斥。 这位老者毕竟是陈家长辈,威望尚存,随着他开口,大厅内很快又安静下来。 那有些不服气的年轻人,也还是闭嘴了! “你们都是陈家人,身上流淌的都是陈家血脉。陈家的兴衰与你们息息相关。要是陈家倒了,你们还想有今日这样的好日子过?” 老者阴沉的目光从他们身上扫过。 他们这些长辈并不喜欢陈宏生,身为家主的陈宏生对于家族掌控太过于严格,触犯了他们的利益。 一直以来,他们都想从陈宏生手上夺权,将陈宏生从家主之位上拉下来! 如今,他们的目的算是达成了! 可不曾想到,如今面临陈家危机时,眼前这帮人却只想着争权夺利,只想着眼前的利益,没有一个愿意考虑家族利益,这让他们极为失望! 他们虽然不喜欢陈宏生,但不得不承认陈宏生的确是个合格的掌权人,他能镇得住眼前这些人,更能保住陈家基业! 而眼前这帮人…… 老者的话,让不少人都沉默了! 他们眼下最怕的,就是遭到临王府的清算。 因此他们这才迫不及待凑到临王府来,想要趁着最后的机会从陈家多捞好处,给自己留条退路。 当然,也有不少人心存侥幸。 他们跟临王府没恩怨,也没得罪过那位临王世子,想来也牵连不到自己这么一个旁系子弟来。 “我陈家如今内忧外患,你们身为陈家子弟,有义务共同一起度过难关!” 老者冷冷目光从众人脸上扫过:“如今,有谁能主持大局,替陈家想办法度过这次危机吗?” 在老者目光扫视过来时,在场众人不少人当即避开视线,还有许多人纷纷将脑袋埋低。 没有一个人敢回应! 开什么玩笑,度过危机? 要对付陈家的可是临王府,谁有这个能耐? 谁不知道,这些天临王府杀疯了?! 就连临王军都抽调入城,摆明了态度强硬,一副宁错杀不放过的姿态,根本不跟你讲道理! 陈家凭什么跟临王府斗? 而这些天,陈家也算是真正经历了众叛亲离,昔日的亲密伙伴势力一个个避之不及,低落谷底。 让他们内斗,他们可以吵的不可开交,一个比一个来劲。可让他们解决陈家的危机,那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这一幕,尽收厅上三位老者眼中,他们眼中满是失望,神情严肃。 这些人,果真不堪重用! 这个时候,终于让他们怀念起了陈宏生。 至少陈宏生还在,陈家何至于沦落到如此群龙无首的地步? 只是可惜,陈宏生被他那不成器的逆子给拖累了! 那位老者扫视在场所有人一眼,又与其他二人眼神交流商议一番,最终下定了什么决心。 “如今陈家面临生死存亡危机,一旦撑不过去,我陈家将会彻底四分五裂,要么彻底沦为底层,要么被其他世家瓜分……” “临王府定然不会放过我陈家,等到临王府动手,到时候一切都晚了!” 说到这里,老者声音微沉,目光扫视在场所有人,冷声道:“若你们当中有人能助陈家度过这次危机,让我陈家继续屹立临江城不倒。那么,他就是陈家的下任家主!” “陈家,以后就交由他来掌舵!” 此话一出,顿时引得大厅内一阵喧哗! 下任家主? 不少人眼睛猛然一亮! 陈家家主,这可是不少人的目标! 成为陈家家主,就意味着能掌控陈家几十年来积攒的资源。这种诱惑力,不可谓不大! 但很快,这些人的眼神又黯淡了下去。 开什么玩笑,助陈家度过这次危机? 怎么渡? 他们人微言轻,能劝得了临王府放他们一马? 开什么玩笑! 他们可没有这个能力! 且不说临王府不会放过他们,就算临王府当真放过了他们,陈家经此一事,也早已元气大伤,不复当初。 而接下来陈家要面对的,便是其他虎视眈眈的世家,以及昔日得罪的不少仇敌! 在如此元气大伤又孤立无援的情况下,谁敢保证能帮陈家度过这些危机难关? 没人敢保证! 也没人有这个能力! 大厅内一阵喧哗,议论纷纷。 可等了半天,却依旧还是没人站出来,当这个出头鸟! 这一幕,让厅上三位老者脸色变得极为阴沉难看! 他们偌大的陈家,竟连一个有能力的人都找不出来了? 这些人平日里没事的时候,一个个拍着自己的胸膛保证,说自己能力超群,陈家交到他们手上,必定能发扬光大! 眼下出了事,就一个个都成哑巴了? 全成怂货了?! 且不说有没有这个能力,结果现在连一个站出来的都没有? 大厅内逐渐寂静,不少人面露犹豫,心动而蠢蠢欲动,但最终,还是没有一个人站出来! 气氛沉闷! 而这时,从厅外突然传来一个响亮的声音。 “既然你们都不行,那就由我来吧!” 声音洪亮,回荡在大厅内,掷地有声! 大厅中,众人目光齐刷刷回头看去。 下一秒,当瞧见来人时,不少人脸色当即变了! “陈旭,是你?!” “你个叛徒,竟然还有脸敢回来?!” “你出卖了家主,出卖了我们,你还敢来?!” “来人啊,给我把这个叛徒抓起来,家法处置!” “……” 大厅内人群沸腾了,神色愤然,怒视凶凶。 此刻,大厅门口外。 一袭青锦袍的陈旭站在门口,面对愤怒的人群目光时,神色如常,似是根本没有把这些人放在眼里。 “这里是我家,我为何不能回来?!” 陈旭昂首挺胸,无视了这些人的敌意眼神,将目光看向大厅内。 厅前,三位老者眼神也是瞬间变得阴沉。 “陈旭,你来做什么?!” 当日官衙,陈旭站出来指证陈宏生,导致陈宏生被流放。 从那天开始,他就成为了陈家的叛徒! 原以为他早已躲起来,没想到他今天竟还敢光明正大的回来? 而这时,不少人才注意到陈旭的身旁还跟随着几名侍卫。这些侍卫气息不俗,腰间佩刀,面无表情,让不少人忌惮。 “太爷,叔伯!” 陈旭对着大厅内几位长辈微微鞠躬,随后神色如常道:“我也是陈家的一份子,如今陈家面临生死存亡的危险,我自然责无旁贷,前来尽自己的一份力!” 此话一出,顿时有人愤然站出来指责:“你还有脸说?陈家沦落到现在的地步全是拜你所赐。要不是你这个叛徒,家主怎么可能被流放?!” 面对指责,陈旭冷笑一声:“我何德何能,一个人有能力将陈家拉下水?” “陈家能沦落到今天的地步,与在场你们所有人都脱不开干系!” “你们都是罪魁祸首!” 陈旭的话,让不少人都变了脸色。 “一派胡言!” “你个叛徒竟然还敢栽赃给我们!” “来人,给我把他抓起来!” “……” 四周很快传来愤怒的声音,似要将陈旭淹没。 而陈旭熟视无睹,目光依旧平静。 陈家的侍卫赶到,可在瞧见陈旭身边那四道气息浑厚的侍卫高手时,不由忌惮。 一时不敢上前! 厅中,三位年长的老者脸色阴沉的盯着陈旭:“你出卖了陈宏生,致使家主被流放,你作何解释?!” 陈旭抬眸,平静的望着厅前的三位长辈,一字一句道:“我若不这么做,陈家就完了!” “我,这是在拯救陈家!” “……” 第七百九十一章 即将离开 厅前,陈旭神情平静,语气掷地有声。 面对周围那虎视眈眈的目光,他脸上没有丝毫畏惧,极为坦然。 而他的话,自然引起了陈家众人的忿怒讨伐。 “胡扯,简直一派胡言!” “死到临头了你还想狡辩?别听他鬼话,他害死了俊儒,也害了宏生!” “把他抓起来,将他千刀万剐!” “……” 众人语气愤然,恨不得将眼前这个叛徒当场抓起来处决! 不少人将陈家如今面临的危险处境,全部归咎于陈旭身上。 若不是他,怎么会害得家主被流放? 害得陈家众叛亲离? 虽说如果陈宏生没有被流放,如今陈家的家主之位就轮不到他们。但,这并不影响他们将所有责任推卸到陈旭身上。 无论如何他都背叛了陈家,这是既定的事实! 眼下这个叛徒竟还敢回来,还想争夺家主之位,更堂而皇之的说他是在拯救陈家! 简直贻笑大方! 面对四周群情激愤的指责,陈旭目光打量四周,在每个人的脸上扫过,冷声道:“你们比谁都清楚,临王府这次要对付的不只是我们陈家,而是临江城的所有世家……” “临王府是要敲打世家,就必须要杀鸡儆猴!而我们陈家因陈俊儒一事,自然成了那位临王世子最好的下手目标!” “从一开始,临王府就不可能跟我们陈家和解。哪怕没有陈俊儒一事,也会有别的原因……” 说到这里,陈旭声音微沉:“你们当真以为,伯父在官衙只要死不承认,他就能逃过一劫?” “我们陈家,就能逃过一劫?” 陈旭声音低沉,冷冷质问。 四周,依旧哗然。 不少陈家子弟依旧愤怒的瞪着陈旭,把他当成叛徒。 但有些年长的长辈却已经逐渐沉默不语,很显然,他们心里比谁都清楚这点。 无论有没有陈旭的背叛,陈家都不可能逃过这一劫! 要怪,就只能怪陈家太高调,怪陈俊儒太过于招摇,正好撞在临王府的枪口上。 但,他们显然不想承认这点! “这就是你背叛陈家的原因?” 厅前,一位老者沉声质问,目光尖锐的盯着他。 “二太爷!” 陈旭目光看向老者,眼神中没有半分心虚,他语气平静,掷地有声:“晚辈没有背叛陈家,相反,我是在拯救陈家!” “如今临江城内的局势,太爷你们应该比谁都清楚。临王府这次动了真格,他们连临王军都抽调入城,就是为了镇压我们世家……” “这些年来,各世家蠢蠢欲动,背地里做过什么勾当,临王府清清楚楚!” “虽说这几年来天下并不太平,朝廷削藩声音一直没有停息过。但这里终究是临江城,是临王府的地盘!” “没有人能跟临王府作对,也没有人斗得过临王府。即便是朝廷,也断然不可能轻易撼动临王府的地位。” “而投靠临王府,是我们陈家最好,也是唯一的选择!” 陈旭的声音缓慢而清晰,传入了每一个人的耳中。 他扫视四周,冷声开口:“没有我,朱严两家,就是我们陈家如今的下场!” 陈旭的声音,犹如惊雷般在人群中炸开。 不少人脸上终于浮现惊恐神情! 如果说刚才陈旭的那一番话,还只是让他们动摇。而陈旭这最后一句话,则让不少人脸色大变! 是啊! 朱严两家的下场就在眼前,还历历在目。 虽说论影响力,论家族势力,朱严两家都比不过陈家,有不小的差距。但无论如何,也都是临江城盘踞几十年的老牌世家,势力错综复杂,实力不容小觑。 可即便是这样的大家族,却也依旧几乎在一夜之间被临王府抄了家,连根拔起。 甚至,连挣扎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严家倒是在面对临王府的抄家时试图挣扎反抗过,府上有近百名侍卫和家丁组成的家兵,可在面对临王府整齐有素质的侍卫高手,严家引以为傲的资本底气,没能抵抗多久便被冲破阵型,如砍瓜切菜般轻而易举倒在临王府侍卫刀口之下,无一生还! 朱家和严家,短短两天之内便被一网打尽,府上连同下人都被抓的干干净净。与此同时,朱家和严家分布在临州境内的其余旁系子弟,也纷纷被捕,几乎无人逃过此劫! 偌大的家族,就这样被连根拔起! 朱严两家的下场和教训,不得不让其余世家胆寒,心神惧裂。 而眼下,陈旭的话无疑让他们想起朱严两家的下场。 一时间,原本还嘈杂的大厅逐渐安静下来。那些原本先前还在愤怒指责陈旭的人,也渐渐没了声音。 大家互相对视,面面相觑。想到朱严两家的下场,不由让他们打了个冷颤。 大厅,一时之下变得清冷! 厅前三位德高望重的长辈老者,此刻面色也微微凝重。他们互相眼神对视,皆看到了对方眼神底的担忧,以及……怀疑! “你,何时投靠了临王府?” 陈旭的二太爷盯着他,追问,语气相比于之前缓和了些许。 陈旭平静道:“就在伯父他劫囚后,意图将陈俊儒送出临州时。” “一旦伯父他将陈俊儒送出临州,就意味着跟临王府彻底撕破脸皮。到那时,一切就都来不及了!” “所以,我绝对不允许伯父他做出如此错误的决定……” “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为了救堂哥,而拖累我们整个陈家那么多人!” “所以,我不得不这么做!” 陈旭的神情极为认真,又痛心疾首,仿佛他真的是为了陈家的利益着想方才不得不做出如此决定! 而陈旭的话,也让原本一直都对他怒目而视,愤怒至极的陈家众人眼神开始变了。 不少人的神情变得犹豫。 一开始,他们的确对陈旭这个叛徒极为痛恨! 无论是真情实意,亦或者是想找个背锅的。 可眼下,陈旭的话却又不得不承认……他说的的确没错! 甚至,他做的都没错! 陈宏生先前一开始的确是想拉上整个陈家跟临王府抗衡,这的确并不符合陈家的利益需求! 陈旭的话,无疑是说到了他们心坎上。 刨去陈旭背刺陈宏生一事,陈旭做这件事情的出发点甚至并没有错…… 因此,不少人都沉默了! 一时间,他们甚至都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来继续抨击陈旭。 而厅前的二太爷则是继续盯着陈旭:“你的意思是说,你投靠了临王府,能保住我陈家基业?” 陈旭平静道:“朱严两家的下场,大家都有目共睹。就连他们的下场都如此,可我们陈家如今却依旧安然无恙,大家难道没有想过原因吗?” 陈旭的话,无疑再度让陈家众人沉默了! 他们当然怀疑过,一直都怀疑是不是临王府还在憋大的! 可眼下听到陈旭的话,好似又像是抓住了什么关键的讯息…… “投靠临王府,是我们陈家目前唯一的活路!” 陈旭望着厅中众人,沉声开口:“这是我们陈家能避开清算,甚至是重新崛起的唯一机会!” “不可能,临王府怎么可能会这么好心?!” 终于,人群中有人提出质疑:“一旦投靠临王府后,临王府一定会想办法掌控我们陈家。到时候,我们陈家岂不是会沦为临王府的傀儡?!” 陈旭抬头看向那提出质疑的年轻人,冷笑一声:“那你觉得,我们陈家如今有什么更好的出路?” 那年轻人仿佛被扼住了喉咙,脸色逐渐涨红,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是啊! 陈家如今还能有什么活路? 投靠朝廷? 还是投靠北方的那位许王? 显然都不现实! 投靠临王府,似乎真成了陈家如今唯一的出路! “不投靠临王府,以陈家如今的处境,哪怕没有临王府的清算,我们陈家也死路一条!” 陈旭平静道,他很清楚陈家如今的处境,在场其他人也清楚。 “而投靠临王府,是我们唯一的机会……虽可能成为临王府的傀儡,但同时也意味着,我们陈家背后有了临王府的撑腰!” “这对我们陈家来说,也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陈旭的话,无疑说动了在场不少人! 他们的心中早已动摇! 陈家会不会成为傀儡他们并不关心,他们只关心自己的利益。投靠临王府后,他们能不能从中获取更大的利益。 从眼前来看,这似乎的确是最好的选择! 而这时,刚才那说不出话来的年轻人又仿佛找到了什么借口:“可万一朝廷削藩了呢?” “一旦朝廷削藩,我们陈家又投靠了临王府,到时候我们陈家该怎么办?” 他的话,也提醒了不少人! 这的确是他们最为顾虑的一点! 朝廷的削藩! 明眼人都能看的出来,朝廷不可能一直放任临王府做大! 一旦到时候削藩,临王府该怎么办? 若是临王府任由朝廷削藩,他们陈家必定会遭到朝廷削藩。若是临王府反抗,那他们陈家可就成了反贼! 这绝对不是他们愿意看到的。 “削藩?” 听着四周那窃窃私语的议论声,陈旭脸上露出一抹冷笑。脑海中,无端回想起了先前那位临王世子跟自己说的那一番话。 心中,也不免产生了剧烈的震撼。 他目光扫视四周,冷笑一声:“朝廷,如今恐怕已经无暇顾及削藩了……” “……” 临江城内。 风和日丽。 繁华闹市街区,茶楼之上。 一袭白袍锦衣的林江年倚靠在窗前,目光打量着街头繁华景象。 目光所至,是一眼望不到尽头的街区。 半响后,林江年收回落在街头的视线,看向茶楼内。 “本世子现在是不是该恭喜你,成为陈家新任掌权人了?” 林江年目光随意,落在了雅间内一位恭敬的年轻人身上。 ‘扑通’! 雅间内,陈旭跪倒在地,神色恭敬:“多亏了殿下的鼎力相助,从今往后,我陈旭和陈家便是殿下最忠实的下属,一切谨遵殿下差遣!” 陈旭恭敬的表着忠心,语气中掩饰不住的兴奋和惊喜! 这些天,一切发生的都仿佛跟做梦一样! 他怎么都想不到,自己有朝一日,竟然有机会成为陈家的掌权人! 而这一切,都得多亏了眼前这位临王世子! 多亏了他的出谋划策,也多亏了临王府的鼎力支持! 如今陈家之内,他在三位太爷的支持下,已经掌握陈家大权。虽说也有不少人看他年纪太小,依旧不是很服气。 但对陈旭来说,已经不重要。 他如今大权在握,有的是时间去收拾那些不听话的人! 林江年神色淡然,陈旭成为陈家掌权人,一切都是计划中顺理成章之事! 这是陈家唯一的选择! 哪怕陈家的那些老东西清楚知道陈旭是林江年在陈家内部埋的一枚棋子,但他们也无可奈何 投靠临王府,是陈家唯一的活路! 否则,陈家只会死的更快。 “说起来,现在倒是的确有件事情需要你去办。”林江年瞥了一眼他。 陈旭神色一震:“殿下尽管吩咐!” 林江年瞥了他一眼:“去查查你们陈家当中,哪些人跟天神教有过联系。” “所有跟天神教有关的线索和人,全部查一查!” 陈旭心头微震,天神教? 陈家当中竟然还有跟天神教勾结的? 仿佛意识到什么,陈旭脸色一沉,连忙低头沉声道:“我这就去办!” 陈旭起身,匆匆离开。 茶楼内,剩下林江年依旧坐在窗边,看着窗外景色。 不知过了多久,一道身影悄无声息出现在雅间。 林江年鼻息间,嗅闻到一股熟悉香气。 扭头,一道白衣身影缓步走近。 “怎么样了?” 林江年脸上浮现笑容。 气质清冷的李缥缈缓步走至窗前,神情不变:“没有他的行踪!” “没有?” 林江年纳闷:“这就有些奇怪了……难不成,他离开了临江城?” 李缥缈眼神清冷,不带任何一丝感情。 “有可能!” 这几天,临王府的侍卫一直在临江城内查探那位天神教教主的下落。 然而,一无所获! 从安宁受伤那晚后,那位教主仿佛人间蒸发,再也没有出现过! 临王府侍卫搜查了整个临江城,都没有半点他的痕迹! 要么是躲在了某个临王府查不到的地方,要么就是他已经离开了临江城! 从眼前的情况来看,后者倒是更有可能! “总感觉哪不对!” 林江年喃喃自语,但又说不上来。 从调查上来看,那位教主极有可能是陈宏生请来刺杀林江年的。 只是,林江年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李缥缈望着窗外,绝美的脸庞上泛着些许寒意,一言不发。 “看来,咱们的计划要失败了!” 林江年轻叹了一口气。 李缥缈收回目光,落在林江年身上,平静道:“我们该走了!” “什么时候?” “就这两天!” 林江年想了想,点头。 “好!” “……” 第七百九十二章 安宁:我就没有! 风和日丽。 如意楼,四楼。 窗外的阳光缓缓洒落阁楼间,阁楼内一尘不染,古色古香的檀木梁柱上雕刻着精致的花纹,不远处的书架上,陈列着一排排的书籍,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书页油墨的淡淡香气。 混合着一股浓香烈酒气息,在阁楼中不断弥漫。 “准备什么时候走?” 阁楼内,一张朴素的檀木桌前,一老一少两道身影正坐着。 依旧一身灰袍身形佝偻的李老前辈倚靠在墙旁,端起桌上酒碗,大口喝了几口后,又美滋滋的啧嘴回味半响,方才睁开眼睛,看向坐在对面的林江年。 “明天。” “这么快?” 李老前辈似有些诧异。 “宜早不宜迟!” 林江年笑着开口:“如今临江城的麻烦事告一段落,接下来也不用我这个临王世子出面了,姜家那边的情况不太妙,我得去走一趟!” 李老前辈似想起什么,微微挑眉:“听说姜老头快死了?” 那位姜老爷子身为姜家掌权人,威望极高,就连当今天子都要尊敬一声长辈。 大概也只有眼前这位李老前辈敢如此直言了。 林江年道:“目前还不清楚什么情况,年前老爷子他重病一场,如今听说没有性命之忧,但身体每况日下,的确有些危险……” “那估计就是快死了!” 李老前辈抿了一口酒,感慨道。 林江年没接话,这话不好接。 虽然素未谋面,但那姜老爷子也算是林江年名义上的外公。李老前辈可以不客气,他还是得给几分面子的。 “可惜啊,若是有机会的话,还真想亲眼瞧瞧。” 李老前辈忍不住感慨:“想当年他多威风啊,谁的面子都不给,脾气倔,一副天底下他谁都不放在眼里的态度。” “没想到,现在也快死了……” 李老前辈眯眼,感慨不语。 神情变幻,不知是在惊叹还是在幸灾乐祸。 林江年则笑道:“前辈若是想去的话,正好随晚辈此次一同前往姜家,正好去见见老爷子?” “那还是算了!” 李老前辈摆手:“我可不想见他!” 林江年从李老前辈的语气中似乎听出了点什么,李老前辈莫非还跟姜老爷子有过什么不为人知的恩怨? “我这一把老骨头已经老了,走不动了!” 李老前辈神情似有些落莫,感叹道:“以后这天下,还是你们年轻人的。” 说到这里,李老前辈又看了林江年几眼,似乎想到什么,眼神微微变得玩味:“你与那女娃子如何了?” “前辈为何突然问这个?” “难道还没什么进展?” 李老前辈似乎瞧出什么,疑惑道:“还没把那女娃拿下?” “我上次教你的,殿下没去试过?” 李老前辈上次教了什么? 全是馊主意! 林江年轻叹了口气:“这件事,暂时倒也不急……” 如今他跟李缥缈之间的关系,正处于一个微妙的平衡点。好似就只差一个契机,就能打破平衡! 但偏偏,就差那么一点! 自那次李缥缈跟他坦言之后,林江年也努力尝试过,试图让李缥缈爱上他。 但那位长公主的性子实在是太冷了,林江年能感受到,李缥缈对他的确很不一般,也隐约能感受到她的心意。 两人的关系已经到了一个临界点! 可想要打破这临界点,却并不是那么容易。加上这段时间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以至于两人之间的关系一直处于原地。 而这次林江年决定跟李缥缈一同离开临江城北上,也是存了别的心思。 他希望能在这次的路上,能跟李缥缈的关系更近一步。 这,也是最后的机会了! “年轻人,要好好把握机会!” 李老前辈目光深邃,一副过来人的神态:“那女娃对你本身就有意,你们二人也算得上情投意合,要抓紧时间,赶紧生个孩子才是要紧事!” 生个孩子? 这不由得又让林江年想起之前林恒重跟他说过的那番话。 “如今朝廷局势严峻,唯有你和她生下个孩子来,方才能让朝廷日后与你们临王府的关系凝聚团结!” “这不仅仅是为了临王府的未来,更是为了大宁王朝百姓们的未来!” 李老前辈神情逐渐认真起来,他望着林江年,沉声道:“为了王朝安危,也为了能让百姓们未来免受战争的侵袭摧残……” “你们必须要赶紧生个孩子!” 林江年:“……” …… 阳光依旧洒落阁楼间。 李老前辈依旧坐在原地,将桌上最后剩下的酒一饮而尽。 对面,林江年已经离开。 李老前辈佝偻的身形藏匿于阁楼间阴暗之处,身上似笼罩着一层阴霾气息。 不知过了多久,一道气息沉稳的身影悄无声息出现,坐在了林江年刚才的位置上。 “王爷!” 李老前辈缓缓抬眸。 “打算什么时候出山?” 林恒重平静开口。 李老前辈感慨着:“我这一把老骨头了,如今还要折腾吗?” 林恒重轻笑一声:“这不是你们李家人的命运?” “这天下,也未必需要我李家人!” 李老前辈轻摇头,看向了对面的林恒重:“王爷如今兵强马壮,民间威望极高。大宁王朝南方大半尽掌握在王爷手中。只要王爷想,随时都能自立为王……即便是挥师北上,颠覆大宁王朝江山也并非难事,王爷为何不想当这个皇帝?” 林恒重乐呵道:“本王即便是想,这天下的百姓可不会认本王!本王可不想背负一个谋逆篡位的骂名,流传千古!” 李老前辈笑道:“史书是胜利者书写的,王爷何必担心。?” “但天下百姓可不是傻子!” 林恒重轻摇头,目光微眯,神情深邃:“得位不正,即便得了江山也坐不安稳!” “本王也不想为了这蝇头小利,给后人留下一个千古骂名!” 李老前辈忍不住笑道:“九五之尊的帝王位,在王爷眼中已经是蝇头小利了?” 不过,李老前辈又很快感慨:“也对,王爷身为异姓王,掌管王朝南方,手握重兵权势滔天……除去个皇帝的虚名外,与帝王也并无太大区别了!” 林恒重笑道:“这话要是传回朝廷,怕是你我又得被戳脊梁骨了!” 李老前辈目光深邃:“可惜啊,那位许王不懂这个道理!” 林恒重淡淡道:“当年许家离帝王之位只差一步之遥,他们许家自然不甘心。世代流传至今,帝王之位对他们来说,多半已经成了心结!” 李老前辈语气微沉:“为了个虚名,要引得天下大乱,合适吗?” “没有什么合适不合适!” 林恒重平静道:“当年太祖皇帝没能解决许家这个隐患,如今,只能由我们这些后人来解决了!” 李老前辈神色微微凝重:“许洪那边情况如何了?” “应该快了!” 林恒重道:“自开年来,许洪借镇压边关部落侵犯之权,大肆招兵买马,几乎毫不遮掩!” “朝廷那边也早已有警觉,这段时间,朝廷很混乱。” “那王爷呢?”李老前辈看向林恒重。 林恒重笑道:“本王自然是坐山观虎斗,朝廷如今可无暇分心来管本王。” 李老前辈又问:“王爷打算何时出手?” 林恒重看向他,笑道:“那就得看前辈你了。” 李老前辈沉默半响,目光看向窗外,透过阁楼窗口落在窗外平静的湖面上。 “看来,我也该离开这里了!” 半响后,他收回视线,脸上露出一抹感慨的苦笑,眼中似有些不舍。 “这么多年了,没想到有朝一日我这把老骨头,还有离开这里的一天!” 喃喃自语着,李老前辈缓缓站起身来。 随着他起身,窗外的阳光缓缓洒落在他身上。原本一直以来都佝偻着身形,显得垂垂老矣的李老前辈,此刻不知何时站直了身子。 他依旧一身灰袍,静静站在阁楼间。但他身上的气息,却宛如焕发一新,多了几分捉摸不透的深邃! 这位在如意楼内藏了十几年,当今大宁王朝天子亲皇叔的李老前辈,终于决定离开自己当年画地为牢之所。 …… 如意楼外。 在见过李老前辈后,林江年便准备离开这里。 明日便打算离开临江城,临走之前自然要李老前辈打声招呼。 好在林江年在临王府的牵挂并不多,算得上是孑然一身。临走之前,他先去临王妃陵墓前祭拜一番,又来到如意楼见过李老前辈。 接下来,他还打算去一趟许家,离开之前去见见许岚那姑娘。 顺便看看,去拜访一下他那位几乎没怎么见过面的未来岳丈! 不管怎么说,许岚那姑娘如今也死心塌地的跟着他了。于情于理,这次离开之前要跟她说一声。 此次前往姜家,一来是代表临王爷去看望看望姜老爷子,二来是过去将纸鸢接回临王府来,商议成亲大事! 预计一来一回需要两三个月的时间,若是不出意外,等到回来之后,正好应该是入秋的季节! 届时,也是成亲的好日子! 从如意楼出来,穿过日月潭,正准备离开的林江年,又突然碰上不远处出现在湖边树林间的两道身影。 正是锦绣和安宁! 今日天气不错,树林间枝繁叶茂,遮掩了炙热的阳光,投落下几分凉爽气息。 一袭华丽锦裙的锦绣,以及一袭素白长裙的抱剑少女漫步树林间。 从这对姐妹花身上的穿着也能看出二人性格的差别,锦绣性格活泼,外向热情又气质典雅。因此她的穿着一直都挺鲜艳热情,大红大紫。 不过,这些看似庸俗的元素出现在她身上时,却又反而正好能凸显她的性格,同时也遮掩了几分她略不成熟稚嫩的气质,显得她像是一位端庄大雅恬静的大户小姐。 至于一旁的安宁,她的穿着就朴素多了,常年素色衣物,极为低调。 或许正如锦绣所言,安宁喜欢模仿自家公主,因此穿着和性格气质都与公主相似。但偏偏她性格却又不能如公主那般清冷彻底,使得她的模仿多少略带几分蹩脚。 尤其是在面对锦绣的挑衅之下,很容易便暴露出来。 随即恼羞成怒,恢复少女心性的幼稚。 眼下,二人正漫步树林间,正好与林江年碰上。 “殿下?!” 锦绣瞧见林江年时,那双美眸随即明亮,绝美的脸蛋上浮现浅浅笑意,迈着轻快的步伐走了上来。 “殿下怎么会在这里?!” “去了趟如意楼。” 林江年看了她们二人一眼:“你们怎么在这里?” “闲着没事,出来走走!” 锦绣脸上浮现一抹甜甜笑意,两个梨涡看上去极为动人:“这不是马上要走了嘛?赶紧来转转,下次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有机会再来!” “你想来随时都可以!” 林江年轻笑,抬眸看向站在不远处的安宁,开口问起:“安宁,伤势如何了?” 不远处的安宁站在树林间,微微侧过身子,没有搭理林江年。隐约可见少女一张清冷的脸庞紧绷着,樱桃小嘴轻抿,一言不发。 见状,林江年暗叹气,这姑娘有问题! 刚才看到他的时候,这姑娘就故意避开目光。 眼下,依旧沉默! 似是故意躲避不理他。 从上次那姑娘哭的稀里哗啦开始,已经过去好些日子! 这姑娘到底咋了? 站在林江年身旁的锦绣看了看沉默不语的安宁,又看了看殿下,眼神闪过一丝复杂,随即消失不见。 她轻声开口:“安宁没什么大碍了!” “那就好。” 林江年点头,原本还想跟安宁说些什么,但见安宁对她爱答不理,便也只能暂时放弃。 “我还有点事,不打扰你们了!” 林江年摆摆手。 “殿下去吧。” 锦绣微微点头。 等到殿下离开后,锦绣站在原地,一直看着殿下的身影消失离开后,这才转过身子,看向不远处树林间站着的安宁。 她眼神微微复杂,幽幽叹了口气,语气有种说不上来的怪异感觉。 “你这表现的也太明显了……殿下肯定能猜的出来!” 听到这话,一直沉默的安宁娇躯似轻颤了下。 锦绣眼神幽幽,似有些吃味:“你既然喜欢殿下,为何……” “我不喜欢他!” 没等锦绣说完,原本一直沉默的安宁突然开口打断了她。 那张清秀绝美,而又紧绷的小脸儿上似泛起一抹慌乱。 “你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我,你就是喜欢殿下……” “我没有!” “你有!” “我没有!” “你就有!” “就没有!” “……” 第七百九十三章 拜访许家 安宁跑了! 或许是不想跟锦绣幼稚的争执下去,又或许是不愿意面对。 抱剑少女转身跑路。 剩下锦绣站在原地,看着傻妹妹落荒而逃的背影,神情复杂,心中忍不住叹气。 这傻姑娘,已经表现的很明显了! 安宁受伤那晚,锦绣跟安宁睡在一起。 当时,锦绣问出了那个问题,打了安宁一个措手不及! 而从安宁当时的反应来看,锦绣确认了自己的猜测……安宁,果然喜欢殿下! 或许不一定喜欢,但绝对有问题…… 一开始,她锦绣没有意识到这点。 虽说从一开始,锦绣一直防着殿下接近安宁,防着殿下勾搭安宁。 但锦绣其实并不认为殿下能成功! 毕竟安宁的性格跟公主很像,她性子清冷,对情感迟钝,也对外人保持着极为很强的警惕! 更重要的是,像殿下这般性格,以往可是安宁最讨厌的那种! 因此在锦绣看来,殿下可能会勾搭安宁,但安宁不可能会上钩! 她惟一要防的,就是殿下对安宁用什么下流的手段…… 可锦绣万万没想到的是,这边殿下还没怎么勾搭,那边的安宁就不对劲了…… 锦绣终于发现不对劲的时候,是上次安宁跟着殿下出去了一晚,哭得稀里哗啦的那次! 那天早上安宁回来时,锦绣就发现安宁神情不对。于是,她跑去质问殿下,从殿下口中得知安宁哭过的事。 接着锦绣又跑去见安宁,但安宁却不愿意多说什么,这让锦绣忧心忡忡。只能跑去找公主,希望公主能出面。 然而,公主虽然去见过安宁,但并没有跟锦绣多说什么。 而安宁虽然之后情绪稳定了许多,但锦绣还是能感觉的到……安宁有心事了! 那姑娘,怎么会平白无故的有心事? 而那之后,锦绣也发现,安宁开始有意无意的避着殿下。 是那种刻意为之的躲避,她不愿意见殿下,也不愿意跟殿下说话。甚至提及时,都极为不自然……到了这个时候,锦绣终于意识到了事情没那么简单。 而也是在这个时候,一个大胆的念头从锦绣的脑海中浮现……安宁,是不是喜欢上了殿下? 当这个念头浮现时,锦绣先前那些一切不合理的猜测,似乎好像都合理了起来…… 安宁的反应,的确很像是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女心思。而锦绣也从细节当中,发现了不对劲的端倪! 直到前几天那个晚上,锦绣亲口问了安宁! 虽然,安宁否认了! 她不肯承认! 但是,锦绣跟她是双胞胎姐妹,她怎么会看不出安宁在撒谎? 准确来说,不应该叫说谎! 安宁对情感之事并不敏感,甚至可以说很愚钝。甚至,她可能都没察觉到自己对殿下的感情。 若非锦绣提起,甚至安宁都意识不到这点。 而当锦绣提起这点时,或许是刺激到了安宁心头最大的秘密。使得她慌乱不安,下意识反驳。 也下意识的想要寻找借口理由来反驳锦绣! 可当找不到合适的借口时,她便只能像今天这样落荒而逃……逃避! 锦绣站在原地,神情复杂。 她看穿了安宁的心思,可如此一来,事情似乎更复杂了! 锦绣神情有些懊恼! 她千防万防,却还是没想到,敌人是从内部瓦解的! 安宁她,她怎么就……沦陷了呢? 她平日里跟殿下的接触也不多啊? 怎么就会…… 一想到这,锦绣原本复杂的神情又变得愤愤。 难不成,是平日里殿下私下跟安宁有交集? 殿下私底下对安宁……干了什么?! 但这个念头刚浮现,又很快被锦绣推翻。 她前几天特地试探过殿下,能确定殿下并不清楚安宁的心意。 这件事情,殿下暂时还不清楚。 能确定是安宁单方面对殿下……单相思? 锦绣眼神幽幽,她很难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 还是那句话,千防万防啊,还是没想到,自己的好妹妹竟然跟自己喜欢上了同一个男人! 更重要的是…… 如今公主跟殿下之间的关系还没更近一步,眼下又插进来一个安宁,若是被公主知道了,怕是…… “不行!” 站在原地,锦绣紧锁俏眉,犹豫思索良久,终于下定了什么决心,暗暗咬牙。 趁着事情还没到最坏的地步,她必须要想个办法阻止一下! 决不能让安宁跟殿下…… 锦绣绝美的脸庞上浮现一抹羞恼情绪,自己已经栽在殿下身上,岂能让安宁也步入自己的后尘? 脑海中仿佛浮现起了什么不堪入目的画面,锦绣俏脸微微泛红,她连忙摇摇脑袋,把脑袋里那胡思乱想的画面甩出去。 她要趁着安宁目前还没有确定明白自己的心意,想办法将她对殿下的情愫斩断! 掐死在摇篮中! 想到这,锦绣目光坚定,看着安宁离去的方向,迈着坚定的步伐追了上去。 …… 许家作为临江城同样数一数二的大世家,虽说家族底蕴比不得临江城内其他世家,但同样不可小觑。 昔日许老爷子在朝中也颇有威望,虽说受三皇子谋反一案牵连,对许家造成了极为严重的影响。 至今为止,那位许老爷子以及许家人都被软禁在京中,无法回来。 但即便如此,依旧没人敢小觑许家。 至于原因嘛,也很简单! 许家背靠的是临王府,只要有临王府在的一天,许家便可巍然不动。 当年许老爷子曾对临王爷有恩,救过林恒重一命,这份恩情大于天。这些年来,许家能有如此迅猛发展,在临江城站稳脚跟,位列世家行列,与临王府的扶持脱不开干系。 而这次临江城动荡,整个临江城内大大小小的世家无一不胆战心惊,惶惶不安。 唯有许家巍然不动,没有丝毫担忧! 许家从始至终没有参与过任何世家的争斗,作为戏外人旁观了临江城这一场大戏。如今更是随着其他世家的影响力和劝慰被削弱,反倒变相加强了许家的威望。 许府的府邸更是坐落在临王府旁,与临王府仅仅相隔两条小巷,足以看出昔日林家与许家之间的交情多深! 此刻,许府。 后院。 屋檐下,房间的窗户大开,窗沿下,一位妙龄少女正百无聊赖的撑着脸儿看着院子里,发着呆。 旁边另一侧,一位身穿绿色襦裙的丫鬟也同样有些无聊,无精打采。 “小姐,要不咱们出去转转?” “不去。”许岚的声音有气无力。 “奴婢听说最近城里很热闹,小姐你不是最喜欢凑热闹了吗?” “不感兴趣!” 小绿站在小姐身旁,轻叹了口气,自家小姐变了好多! 以前的小姐可是闲不住的主,三天两头往外面跑,哪里有热闹往哪里凑。 但回家的这段时间,自家小姐哪里不乐意去。 “要不……” 小绿似乎想到什么,建议道:“咱们去临王府找殿下?” 当听到小绿的建议,原本还百无聊赖的许岚眼睛微微一亮,下意识从窗沿坐起身子来。 但随即,眼神中的光芒又逐渐消散,又重新趴了回去:“算了,还是不打搅他了!” “这段时间城里那么乱,他很忙的。” 说到这里,许岚的语气也有些懊恼:“我过去了,也只会给他添乱!” 许岚清楚知道这些天城里发生了什么事情,料想林江年一直很忙。她这个时候过去,只会给他添麻烦! “很烦……” 许岚的语气突然有些沮丧:“小绿,我感觉我现在就是个麻烦,只会给他带去麻烦!” 听到自家小姐的话,小绿忍不住有些惊奇的睁大眼睛,看向自家小姐:“小姐,你……真的变了!” 小绿心中惊奇,感慨。 自家小姐,竟然有一天会觉得自己是个麻烦了? 以前的小姐可不是这样的! 以前自家小姐可从来不会顾虑这些,小姐行事从来都是随性所为,不会在乎任何人的想法 可现在的小姐,竟会开始思考自己是不是个麻烦,去找世子殿下的话,还会考虑会不会给殿下造成麻烦? 自家小姐,何时变得如此小心翼翼了? 小绿心中惊叹连连。 果然,外面那些言情话本上面写的没错,说一个女子有了心上人后,便会变得患得患失,变得小心翼翼,仿佛跟换了个人似的…… 小绿暗暗对照,发现自家小姐还真的完全对上了?! 自家小姐如今的状态,不就是如此么? 也得亏小绿对这些也一知半解,并没有什么经验。若是换成林江年来了,看一眼就能妥妥断定许岚现在的状态……妥妥恋爱脑! …… “小姐,你怎么能这么想!” 小绿收起心思,安慰着自家小姐:“若是殿下真心喜欢你,又怎么会觉得你是麻烦呢?” 听到这话,许岚神情反倒更落寞了:“那,他真心喜欢我吗?” 许岚语气很不确定,极为不自信。 至今为止,她也不确定林江年对他的心意。 虽说那次她表明心意之后,林江年接受了她。 可是,可是…… 许岚形容不上来,虽然二人好像已经确定了关系,但许岚总感觉还差点什么! 两人的关系并没有像她想象中那般……亲密? 许岚也找不到原因! 就是莫名的感觉没安全感! 还极其没有自信! 尤其是知道林江年的身边还有那位公主的存在,还有……那两个狐狸精!! 一想到锦绣那张美艳动人的脸庞,许岚心中就气的牙痒痒。 伴随而来的,就是愈来愈心慌的不安感。 “小姐,你就别胡思乱想啦!” 小绿跟在许岚身边多年,怎么会不知道小姐的心思? “世子殿下他既然接受了小姐你,定然对你是真心的呀!” 小绿开口笑道:“殿下可不是什么喜新厌旧,不守承诺的负心汉呐!” “哼,他就是喜新厌旧,就是负心汉!” 许岚眼神幽怨,赌气哼道。 那家伙身边有了那个狐狸精,怕是早已忘记自己是谁了吧? 一想到这,许岚更揪心,语气也更委屈了:“他心里若是真有我,怎么从来没有主动来找过我?” “回来这么久了,也没见他来过一次……他心里肯定把我忘记了!” “混蛋一点都没把我放在心上!” 许岚满脸‘愤愤’。 “咦,怎么一来,就听到有人在骂本世子?” 就在这时,一个调侃的熟悉声音突然从屋檐下响起。 窗沿旁,听到这个熟悉声音的主仆二人皆是一愣。紧接着不约而同的抬头看去。 屋檐下一旁,不知何时出现一道熟悉的身影。 正靠在墙边,双手抱胸,似笑非笑的看着趴在窗沿旁的这对主仆。 “殿,殿下?!” 小绿的眼睛徒然睁大,似没想到世子殿下竟然会突然出现在眼前? 她语气瞬间变得结结巴巴,连忙起身行礼。 而一旁的许岚也是懵了! 这才刚骂着,怎么正主就突然出现在眼前? 猝不及防,许岚脑子一时间有些没转过来。 “你,你怎么来了?!” 屋檐下,林江年看着她,似笑非笑:“本世子不来,怎么听到你搁这里骂我?” 此话一出,许岚白皙的脸庞唰的一下浮现一抹羞红。 她怎么也完全想不到,自己在背后说着坏话,竟会被正主听了个明白! 被抓包的羞耻感,让许岚忍不住想转身跑路。 但随即,在瞧见林江年脸上那玩味调侃的笑容时,许岚心中那股委屈情绪又瞬间涌现。 “哼,难道本姑娘说错了吗?!” 许岚理直气壮的抬头挺胸,瞪着他。 “你家里有狐狸精了,哪里还会记得我?!” 林江年叹气,也的确有些愧疚过意不去。许岚骂的倒也没错,回来这么久的时间,他也没主动来许家找过许岚。 这姑娘对他有怨气也正常。 “我这不是来了嘛!” 林江年安抚道:“今天专程来找你的。” “找本姑娘做什么?!” 许岚冷哼一声,有些傲娇的移开脑袋。但能瞧见一抹惊喜之色从她眼神底一闪而过。 很快,她又恢复了倨傲神态。 林江年没说话,只是瞥了眼旁边的小绿。 一旁的小绿眨眨眼,当即心领神会。 “咳,殿下,小姐您们先慢慢聊。奴婢还有事,晚点再……不,奴婢不回来了……” “你们慢慢聊,慢慢交流……” 小绿拔腿就跑,溜之大吉,把地方让给小姐和殿下单独相处。 离开之前,小绿还偷偷给了自家小姐一个眼神。 小姐,可要把握好机会啊…… 做完这一切的小绿跑路,同时心中忍不住感叹。 自己,可真是一个贴心乖巧,为了自家小姐的幸福操碎了心的可爱小丫鬟! …… 第七百九十四章 女儿不后悔 “没事难道就不能来找你了?” 小绿离开后,林江年走近窗沿下,来到许岚身前。 瞧着窗沿旁许岚那正襟危坐的模样,刻意板着的一张脸蛋,像是故意气鼓鼓的模样,林江年忍不住乐道:“瞧你这模样,人都快气红了!” “你还好意思说?!” 许岚当即就红温了。 她本就不是什么不能憋住心思的姑娘,更不可能真个在林江年面前表现出冷冰冰生气的模样。这不林江年一开口,她就绷不住了! “还不是你的问题?谁让你成天气本姑娘的?!” 许岚气坏了,一张白皙的脸蛋气的泛起一层红韵,温度逐渐升高。 “行行行,是我的错,我向许大女侠你道歉!” 林江年当即拱手:“许大女侠大人有大量,不会跟我一般计较的吧?” “哼!” 许岚重重哼了一声,对于林江年如此敷衍的道歉表示极为不满:“难听死了,什么女侠?!” “我才不是什么女侠!” 虽然嘴上如此说着,但许岚脸上的情绪却缓和了不少,显然林江年的服软和道歉起了作用。 林江年倒是有些诧异:“你以前不是一直向往江湖生活,想当一名行侠仗义的女侠?” 他可还记得,以前的许岚性格豪爽,一直对江湖极为向往,可惜她是女儿身,许秀鹏自然也不可能允许她乱来。 因此,许岚平日里也只能在临江城内过过瘾,顶多了时不时在临江城周边转悠一圈。以往许岚常常喜欢女扮男装,便也是如此。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 许岚脸色微微泛红,有些不太好意思。 以前或许是年纪小,经历的太少,让她的确对那所谓的江湖产生了向往。但随着这次去了一趟京城,又随着林江年一同回到临江城。这一路上的经历,让许岚逐渐打消了以前那个幼稚的念头。 她以前所谓的向往江湖那随性快意恩仇的画面,都只存在于理想之中。 现实中的江湖,充满了恩怨情仇,尔虞我诈,与许岚印象中的江湖有着极大的区别。 因此,许岚也逐渐没了这样的心思。 再加上,或许是年龄的增长,也或许是心境的转变,成熟了些许的许岚再回想自己以前信誓旦旦的行为,多少觉得幼稚和脸红。 “反正,别叫我什么女侠……怪怪的!” 林江年挑眉:“那我应该喊你什么?” “随,随便你……” 许岚微微移开脸颊,感觉脸蛋莫名有些发烫。 这话,怎么听起来更怪了? 感觉到有些不自在,许岚又很快转移话题:“你今天怎么有空过来找我了?不用陪你家里的狐狸精了?” “你能不能不要三句话不离狐狸精?” “不能,她本来就是狐狸精!” 许岚理直气壮,冷哼道。 林江年叹气,劝不了。 不劝了! “她们什么时候走啊!” 许岚哼哼开口,又问道:“她们也来了好一段时间了吧?你跟那位公主怎么样了?” “她们,什么时候回京城?” “明天。” “明天?” 许岚一愣,似有些没料到。怔了下后,随即面露惊喜道:“你是说,那个狐狸精明天就要走了?!” “她要回京城了?!” 林江年点头:“京城有些变故,公主要回京城了?” “那两个小狐狸精呢?” 许岚赶紧追问。 林江年哪能瞧不出许岚的心思,“锦绣和安宁自然是跟着她们公主一起回去。” “太好了!” 许岚满脸惊喜,忍不住握紧了拳头。 那两个小狐狸精终于要走了,没有了她们阻碍,就再也没人跟自己抢…… “不过,我也得走了!” 但许岚脸上的笑容还没能维持多久,便又听到林江年开口。 “走?” 许岚愣神,看向林江年:“你要去哪里?” “姜家!” 林江年开口道:“姜老爷子病重,我得过去一趟……” 今日林江年来许家,一是为了看望许岚,二也是来告知她这件事情。 先前原定计划是他与纸鸢兵分两路,林江年先行回临江城,等到临江城事务处理完后,便前往江南姜家。 眼下在临江城耽搁了些时间,事情暂且告一段落后,是该起程前往姜家了。 等到许岚听完林江年的话后,脸上笑容当时凝固。 原本听到那两个小狐狸精要回京城,许岚可高兴了……没了那两个狐狸精,也就没人跟她抢林江年了。 可没想到,那两个小狐狸精要回京城,却没想到林江年也要走! 去江南姜家? 姜家位于楚州境内,距离临州并不近。如此一来,不就意味着她又要跟林江年分开很长一段时间? 不行! 绝对不行! 反应过来的许岚眼珠子一转,当即下定了什么决心。 还没等她开口,林江年已经从她脸上看出了她的心思:“你不会是想跟我一起去吧?” “对啊!” 被林江年戳穿,许岚脸上没有任何不好意思,干脆点头承认,理直气壮道:“我要跟你一起去!” 林江年叹气:“我是有正经事要办,再说了,我又不是不回来,你跟着去做什?” “那我不管,我就要跟你一起去!” 许岚才不管那么多,上次从京城回临江城,原本以为一路上她能跟林江年单独相处培养感情,结果冒出了一个公主以及那个狐狸精坏了自己的好事。 这次林江年又要去姜家,许岚自然要跟着去。 再说了……这次那个公主和狐狸精都要回京城,这下应该没人能阻止自己跟林江年单独相处了吧? 如此一来,她就有了正大光明跟林江年培养感情的机会! 这一次,她一定要把自己失去的都拿回来…… 许岚暗暗下定决心! “你不会是想抛弃我吧?” 见林江年不说话,许岚很快委屈上了。 她眼神变得幽怨,委屈而又可怜的看向林江年:“你又要把我一个人抛弃在这里吗?” “嘿,你还装上了?” 林江年瞥了她一眼,认识许岚这么久,他能不知道这姑娘什么德行? 她会装委屈吗? “哼,我不管!” 被戳破后许岚也不恼,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模样:“反正你休想抛下我,不管你去哪里我就跟你去哪里!” 许岚一副打定主意的姿态:“你别想偷偷摸摸的走,你要是真抛弃我,我一定去找林伯伯告状,然后向临江城的百姓们揭发你负心汉的嘴脸!” 林江年乐了:“你还威胁上我了?” “谁让你抛弃我的!” 许岚理直气壮,又委屈巴巴。 在与林江年相处摸索,加上身边有‘军师’小绿的指点下,许岚逐渐明白眼前的林江年完全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主。 你态度越硬,他越是不好说话。相反你若是态度软一点,装可怜兮兮委屈的模样,他铁定就吃这一套! 果不其然,面对许岚这装出来的弱小可怜无助的模样,明知道她是装的,但林江年的确也狠不下心来。 加上这段时间的确有些疏忽了这姑娘,心中有些愧疚。犹豫了片刻,林江年叹气道:“你爹会同意吗?” 听到这话,许岚眼睛当即明亮:“我爹肯定会同意的!” “要是他不同意呢?” “那我就绝食抗议,实在不行离家出走!” 许岚斩钉截铁道。 林江年:“……” 父慈女孝了属于是! 正当林江年还想说些什么时,不远处突然传来了一声咳嗽声。 林江年扭头,便见不远处小院门口,出现了一位中年男子,正略沉着脸色,眼神复杂的看着屋檐下的二人。 “爹?!” 许岚抬眸看去,当瞧见来人是她爹时,神色有些心虚慌乱:“爹你怎么来了……” 许秀鹏没好气道:“来看看我的宝贝女儿准备什么时候离家出走!” 听到这话,许岚就直到自己刚才的话被爹听到了,当即更心虚了,吐了吐舌头:“咳,爹我开玩笑的呢……” 许秀鹏暗叹了口气,目光落在林江年身上,望着眼前这位绝代风华,锦衣玉袍的临王世子,拱手道:“世子殿下大驾光临,老夫有失远迎了!” “叔父无须多礼!” 林江年摆手,笑道:“林许乃世家,叔父是本世子长辈,不必在意这些理解。” “礼数可不能乱!” 许秀鹏摇头:“殿下是世子,身份尊贵不可乱。” 林江年看着眼前的许秀鹏,许岚的亲爹。算起来,这还是他第一次正式见到这位许家家主,但此时见面过后,气氛却有些诡异! 关系很乱! 林许是世交,许秀鹏从身份上是林江年的长辈,论起来要喊一声叔伯。但林江年身为世子,许秀鹏论身份是要给林江年行礼的。 可另一方面,如今的许秀鹏也能算得上林江年未来岳丈。于是乎……这关系就挺混乱的了! 以至于眼下两人见面,似乎都有些尴尬。 还是许秀鹏率先打破了尴尬:“不知王爷如今身体可好?” “劳烦许叔父挂念,王爷安然无恙,过些时日应该就能痊愈。” “那就好!” 许秀鹏似松了口气,又看了看林江年,看了看站在旁边,有些小心虚局促模样的宝贝女儿,眼神似乎更复杂了。 “说起来,还没来得及感谢殿下救我许家之恩。” 许秀鹏沉声开口:“若非之前殿下出手相救,我许家如今恐怕危矣!” 三皇子谋反一案,牵连了在京城的老爷子以及二儿子,若非林江年出手帮忙,恐怕如今的许家早已四分五裂了。 林江年笑道:“许叔父无须如此,老爷子当年曾救过王爷,你我两家又多年交情,许家有难,本世子自然不能见死不救!” 听到这话,许秀鹏的眼神更复杂了。 同时,心中那愧疚不安的情绪愈浓。 他望着眼前这位与女儿年纪相仿的世子殿下,心中情绪万千:“无论如何,还是得感谢殿下出手相救……” 说到这里,许秀鹏停顿了一下,又看了眼小鸟依人般站在林江年身旁的许岚,叹气道:“此次从京城回来,还要多亏了殿下一路对岚儿的照顾。” “老夫无以感谢,特备下薄酒,若殿下不嫌弃,稍后留下用膳,也让我好好答谢殿下一番!” 面对眼前这位未来岳丈的邀请,林江年并没有拒绝,他轻笑点头:“也好,正好我也有些事想跟叔父谈谈!” “……” 林江年留在许家吃了顿饭,这顿饭很丰盛。虽比不得临王府,但规格也并不小。 饭桌上,林江年能感受到这位未来岳丈的复杂心情,以及隐约间对他这位未来女婿的一种‘讨好’? 不过,对于以往许家的那些事情,林江年与许秀鹏都心照不宣的选择了避而不谈。 仿佛从来没有发生过! 而饭桌上,林江年也见到了那位素未谋面过的未来岳母! 不得不说,许岚的确继承了几分她母亲的颜值与性格。许岚的母亲性格的确颇为豪爽,对林江年这个未来女婿也颇为满意。 反倒是一直大大咧咧的许岚,这次到了饭桌上却老老实实,正襟危坐,端端正正的低头不语,活脱脱一副大家闺秀模样。 等到用膳完后,林江年便与许秀鹏去了书房。 两人聊了什么不得而知! 不过,等到林江年离开之后,站在书房外的许秀鹏却仿佛如释重负般,彻底松了一口气。 “爹……” 许岚的身影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看着书房外的爹:“你跟他聊了些什么?” 许秀鹏目光落在自己这宝贝女儿身上,眼神中满是宠溺,“没聊些什么。” “骗人!” 许岚撇嘴,根本就不信。 许秀鹏只是笑笑,看着眼前的女儿,似想到什么,轻叹了口气:“岚儿,你是真心喜欢他的吗?” 许岚脸色唰的一下红了,有些羞慌起来:“爹,爹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许秀鹏叹气,眼神复杂道:“你应该知道,他是临王世子,身份尊贵,他还有个长公主未婚妻。你即便喜欢他,大概也做不了他的正妻!” 许秀鹏很清楚,虽然他许家不差,但他女儿想嫁给林江年,当世子妃几乎不可能。 听到这话,许岚沉默了。 半响后,她轻轻摇头,轻声道:“女儿不在乎!” “可你是爹的宝贝女儿,爹不希望你受委屈。” 许秀鹏自然早就看出了女儿的心思。但,哪有做爹的不希望自己的女儿幸福快乐? 可那临王世子……他固然很好,可也清楚,那小子身边的红颜知己并不少。 许秀鹏不希望自己的女儿受到委屈。 许岚微微抬起脑袋,目光落在爹的脸上,轻声一字一句道:“女儿不委屈!” “即便是没有名分,即便只能做他的妾……女儿也不后悔!” “……” 第七百九十五章 前往楚州姜家 望着眼前许岚那倔犟却又极为认真的模样,许秀鹏沉默了。 半响后,他深深叹了口气。 岚儿,跟她娘的性格太像了! 一样倔强,一样的认死理! 当她心中已经认定了那小子后,无论发生任何事情,都很难改变她的想法。 “既然这样,那爹也就不多说什么了。” 许秀鹏叹气。 在得知自家宝贝女儿喜欢上临王世子时,一开始他的心情极为复杂,也试图过想要阻止二人有过多接触。 但很显然,失败了! 再加上三皇子谋反一案牵连了京中的老爷子,林江年却不计前嫌的救下老爷子,保住了他许家。 这份恩情,足以让许秀鹏羞愧自责。 而对于宝贝女儿跟那小子的事,许秀鹏也意识到阻止不了! 女儿已经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他这个做父亲的,也无法左右女儿的想法。 算起来,自家女儿跟那小子也算得上是青梅竹马!倘若二人当真能成好事,也的确算得上一段佳话。可偏偏问题是……那小子有未婚妻了! 还是当朝长公主! 如今他许家没落,而那小子身边红颜知己源源不断。许秀鹏清楚,自家宝贝女儿铁定是当不成世子妃! 且不说他许家即便没落,但也还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大世家,他许秀鹏的宝贝女儿从小娇生惯养,捧在手心上的掌上明珠,岂能委屈做妾,日后要是受欺负了又该怎么办? 许秀鹏不希望女儿受委屈,可如今既然女儿已经下定决心,他也无可奈何。 许秀鹏望着眼前的宝贝女儿,心情复杂。 他倒是有很多话想说,但最终也只是‘愤愤’道:“日后那小子若是敢欺负你,你一定要告诉爹……” “爹就算是拼了这条老命,也定然要给你讨个公道!” 许岚脸庞微红,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脑袋,神情忸怩:“爹,爹你胡说什么呢……他,他没有欺负我!” “爹说的是以后!” 许秀鹏叹气:“听说那位长公主如今就在临王府,传闻那位公主性格有问题,为人极为孤僻,很不好相处,日后你怕是会受她欺负。” 许秀鹏更担心的是,是那位传说中冷血无情,杀人不眨眼的长公主会对自家宝贝女儿动杀心。 “爹,没那么回事……” 许岚小声道:“她,她人挺,挺好的……” 从京城回临江城这一路,许岚跟李缥缈相处交集不多,对那位长公主也一直抱有心虚和几分害怕。 但她也逐渐发现,那位长公主并不像传闻中那般冷血无情。甚至有的时候,许岚发现她还挺好相处,挺好说话的? 许秀鹏眼神更复杂了,他这宝贝女儿这还没进临王府的门呢,怎么就开始帮着那小子说话了? 帮那小子说话也就算了,怎么连情敌都帮着说话? “爹,我,我明天要跟他一起去楚州姜家……” 这时,许岚才开口提起这件事情。 许秀鹏听完后,沉默了半响。 “我要是不答应,你是不是会偷偷摸摸跟着去?” 许岚低着脑袋,脸上神色有些心虚。 没吱声。 但她的反应已经说明了一切! 许秀鹏哪能不知道自己这女儿的德行? 见状,也只能再度深深叹气:“罢了罢了,反正爹说什么你也听不进去,去吧去吧!” “注意安全!” “好耶,多谢爹爹!” 许岚猛然抬起脑袋,神情雀跃,惊喜不已。 “先别高兴的太早!” 许秀鹏看了她一眼,提醒道:“你娘那边你得自己去说。你娘的性子你是了解的,她要是知道你刚回来没多久又要离家……” 许岚脸上笑容瞬间凝固,她突然意识到,以自己娘亲的性格,要是知道自己刚回家又要出远门,怕是要揪她耳朵狠狠抽她屁股不可! 许岚的脸蛋瞬间变成苦瓜色,可怜兮兮道“爹,你可要帮我啊……” “帮不了!” 许秀鹏果断摇头拒绝:“你娘的性格你很清楚,我要是帮你说话,你娘恐怕会连我也一起抽!” 许岚:“……” …… 第二日。 天刚蒙蒙亮。 一列马车悄无声息出了城,顺着官道一路北上。 马车最前列有四位骑马领路的身影,四人气息内敛,剑眉星目,眼闪精光,皆是武功深不可测的高手侍卫,身着便衣,腰间佩刀。 而马车四周,同样各自有乔装成普通人的侍卫沿途护送,并不算起眼。 几辆马车前前后后顺着官道一路北上,目的地——楚州姜家! 此时,在最前面的那辆马车内。 “为什么她们也会在这里?!” 马车内,许岚睁大眼睛,双手叉腰,正气势汹汹的质问着林江年。 林江年则是神态慵懒的倚躺在舒适柔软的软榻上,神情懒洋洋,瞥了一眼她。 “有什么问题吗?” “当然有!” 许岚瞪着眼睛,满脸气愤质问:“你不是说她们回京城了吗?” “她们,怎么跟我们一起了?!” 许岚语气愤愤,一副受了莫大欺骗的愤然委屈神情。 昨天这家伙跟自己解释好好的,说长公主要带着那个狐狸精回京城去了,得知消息的许岚高兴了好一阵。没了长公主,也没了那个狐狸精捣乱,再也没人跟她抢林江年! 简直大快人心呐! 而许岚在跑去跟娘亲一哭二闹三上吊,终于好不容易让娘亲开口允许自己跟着林江年跑去楚州江南。随后许岚便迫不及待的拉着小绿回房收拾东西,准备出门。 同时,还心中暗暗琢磨起了这一路去姜家的路程计划……上次从京城回临江城,被那狐狸精破坏了自己跟林江年的单独相处培养感情。 这一次,势必要好好补上! 想到这兴奋劲的许岚,几乎一夜没睡,今早依旧神采奕奕,兴奋至极! 然而,许岚的这股兴奋劲头,随着她带着小绿兴冲冲赶到了临王府,在看到与自己一同出门上路的长公主,以及跟在长公主身边那对貌美如花的双胞胎时,被瞬间浇灭! 不是…… 她们怎么也在? 她们怎么跟着一起上路了? 她们不是要回京城吗? 跟着一起来是怎么回事? 许岚脸上笑容当时就消失了! 憋了许久的她,终于在路上找到机会好好质问林江年。 这家伙,骗了自己不成? “她们的确是要回京城!” 马车内,林江年开口道:“不过,这不正好与咱们顺路么?” “就顺便一起了……” 听了林江年的解释,许岚怔神了半响,方才意识到什么:“你的意思是说……她们的确要回京城,但顺路跟我们一起去趟楚州江南,然后她们再从楚州江南前往京城?” “没错!” 林江年点头,这姑娘理解能力还是有的。 “那,那不就是说……” 许岚很快睁大眼睛,震惊道:“这一路上,她们还是要跟我们一起?!” “是的。” “我还是要天天见到那个狐狸精?!” 许岚神色愤然,不可置信道。 林江年轻叹气:“你要是不想见她们,也可以不见。” 许岚:“……” 她懵了! 原本以为这次去楚州,会是她跟林江年单独相处,二人谈情说爱,一同相伴闯荡江湖的浪漫故事。 她都幻想了一整晚了都! 结果没想到,那狐狸精居然依旧阴魂不散的跟着她,坏自己好事?! 上次下药就让她坏了好事,抢了自己的头筹。现在居然还要阴魂不散的跟着自己去楚州…… 想到这的许岚气的牙痒痒:“她们为什么不直接回京城,硬要跟着我们去楚州再回京城?!从楚州去京城要走水路绕道吧?” “大概,她们有自己的计划打算?” “她们是不是故意的?!” 许岚瞪着眼睛,满脸气愤道:“是不是她知道你要跟我待在一起,故意来搞破坏?!” “肯定是这样!” 计划落空的许岚俨然有些气急败坏,把所有问题全部甩到锦绣身上。 除了这个,她已经找不出别的原因来! “冷静冷静!” 见许岚快把自己气坏了,林江年安抚她,笑道:“不就是一起赶路吗?之前不也是这样?大家人多热闹,路上也多个照应不是?” “不是!” 许岚目光幽幽,委屈的看着林江年:“她就是故意来捣乱的。” “为何这么说?” “就是……” 许岚支吾又说不出口:“反正就是这样……我才不要跟她一起照应!” 她才不会告诉林江年,她是准备这次路上跟他二人单独一起的计划。 “她们又不是要跟着我们一起去姜家!” “都要去楚州了,这有什么区别?” “也就这么些天了,等她们回到京城后,你下次想要见她们,怕是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 “哼,我才不想见那个狐狸精,最好一辈子都见不到!” 许岚愤愤开口。 不过,一想到等那个狐狸精回到京城后,下次想要再见林江年,怕是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毕竟,临王府距离京城那么远……想要见上一面可不容易! 一想到这,许岚心情莫名又好了很多。 瞥了林江年一眼:“那你什么时候打算娶公主?” 许岚态度转变太快,林江年差点没反应过来。前一秒还在愤愤,下一秒突然提起他跟长公主的婚约。 “问这个做什么?” “不可以问嘛?” “可以!” “那你还不快说?” “说什么?” 许岚恼怒:“你打算什么时候娶她?” 林江年一摊手:“不知道。” “不知道?” 许岚目光狐疑:“你不会在偷偷瞒着我吧?” “骗你做什么?” 林江年看了她一眼,轻摇头:“八字还没一撇呢……” 许岚怔了怔,似没想到林江年会这么回答。 八字还没一撇? 那不就意味着……暂时还不会娶? 如此一来,那个狐狸精想要进临王府的门,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一想到这,许岚心情更好了! 脸上笑容也更多了! “对了,你,该不会是不想娶公主吧?” 高兴之余,许岚又突然想到什么,看向林江年。 她突然想起,这家伙好像从来没跟她说过要娶那位长公主? 面对许岚的追问,林江年倒是也没有隐瞒,叹气:“不出意外的话,应该不会娶!” “为什么?!” 听到这话,许岚震惊的睁大眼睛。 还,真不娶啊? “这就说来话长了。” 林江年轻摇头:“这件事情说起来挺复杂的,不太好解释……” “事关临王府和朝廷的恩怨?”许岚好奇问道,她也不是完全不懂的人。 “算是吧。” 林江年点头,并没有解释太多。 解释起来太麻烦,他懒得解释! 而许岚好奇的望着林江年,眨巴了好几下眼睛:“不娶公主,那你……打算娶谁?” 林江年看了眼似有些紧张的许岚,“说了你会不会生气?” “哼,你不说我也生气!” 许岚有些吃味的移开脑袋,哼哼开口。 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心里会舒服? 当然生气啊! “那我就不说了。” “不行!” 许岚又很快看向林江年,气势汹汹扑上去质问:“你快说你快说……” “你不娶公主,是想娶哪个狐狸精?!” “你快点老实交代!” “!!!” “……” 夜幕降临。 一行人抵达临州境内的一个小镇上,小镇客栈早已被提前包下。 赶了一天的路,众人早已疲惫辛苦。尤其是许岚和小绿,这对主仆累的够呛,随便吃了点东西填饱肚子,便上楼洗漱歇息去了。 夜幕降临,小镇距离临江城不过一日路程,因此还算繁华,即便到了夜晚,也可见小镇上灯火熙熙攘攘,人来人往。 客栈内外早已被世子亲军包下,明里暗处皆有侍卫的身影。 出门在外,最重要的是安全。 此次前往楚州姜家,林江年身边没有带太多侍卫,但所带来的这些侍卫个个都是武功极为浑厚的高手。 在客栈稍作歇息,用膳过后,时辰也还算早,见小镇热闹,锦绣便想去凑凑热闹,喊着林江年和公主一起去小镇上逛逛。 林江年与公主都不太感兴趣,不怎么想出门。于是,锦绣便只能拉着安宁出去。 安宁伤势尚未完全痊愈,以防万一,林江年还是派了几名侍卫高手暗中跟随保护。 待到锦绣和安宁离开客栈后,林江年沐浴更衣,洗去一身灰尘,换了身衣裳神清气爽,接着来到李缥缈的房间门口。 敲了敲门。 “缥缈,我能进去吗?” “……” 第七百九十六章 再亲长公主 客栈,房间内。 昏黄的灯光微微照亮着,一袭白衣胜雪的李飘渺盘腿坐在卧房前软榻上,紧闭双眸。 一头柔顺青丝垂落腰间,随风轻轻摇摆,青丝之下,一张绝美倾城的脸庞精致无暇。如出尘的仙子般,绝代风华。 空气中,一股无形寒意萦绕在她周身,缓缓流转移动。 随着这股寒意弥漫萦绕,房间内的温度似下降了不少。明明已是炎暑夏日,但房间内却给人一种深秋即将入冬的既视感! 直到,门外突然响起林江年的声音。 盘腿坐在软榻之上的李缥缈缓缓睁开眼睛,一抹明亮的精光一闪而过,随即归于平静。 “进来吧。” 房间门被推开,林江年走进房间。 刚踏入房间,熟悉的寒意扑面而来。林江年抬头看向房间内,见正坐在软榻上的李缥缈睁开眼,正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是那种完全没有任何情绪的目光视线,很难形容,乍一看,冷的甚至让人心头有些发毛! 眼前这位长公主的气质太冷了,气场也太强!即便只是眼神,便已经足够让人心头忌惮。 更何况还是……如此的‘死亡凝视’? 哪怕明知道这位长公主性格天生如此,这并非她本意。可每次见到这张冷的美艳,却又同时冷的惊心动魄的绝美脸庞时,林江年还是会忍不住感慨万千。 天底下,怎么会真有这样的奇女子?! 林江年走到她跟前,轻声道:“打扰到你了?” 李缥缈美眸静静注视着他,轻轻摇头。 “没有。” “那就好。” 林江年放下心来,笑道:“要是打扰到你了的话,那我就先回去了。” 李缥缈依旧静静的看着他,开口道:“有事?” “倒也没什么事……” 赶了一天的路,林江年不怎么疲惫,没有跟锦绣和安宁去小镇上转转,回房沐浴更衣后,见时辰还早,便想着过来找公主谈谈心。 正事没有,林江年倒是想趁着这个机会,跟眼前这位长公主好好的……谈谈感情。 此次一路北上,是二人还能呆在一起的最后一段路程了! 等到这次分别,下次想再见面已经不知会是何时!回京之后的李缥缈,不出意外已经不太可能再来临州临王府! 她身为王朝长公主,如今天子病危,不管她想不想,王朝的危机和重任迟早会压在她身上。 等到那时,自然不可能再像如今这般轻松。而二人想要再见面,或许已遥遥无期。 所以,这大概是二人如今身份的最后一次相处。 下次即便再见面,或许身份也全然不同了! “时间还早,顺道过来看看你……” 林江年开口,目光落在这张哪怕是看了很多次,但依旧每次都会被惊艳到的绝美脸庞。 清冷,干净,纯洁,有种说不上来的高冷欲,配上她那与生俱来的绝冷气质,让林江年每次见到她这张脸时,都忍不住悸动。 而眼前这位长公主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这点,静静与林江年眼神对视,这张美的惊艳的脸庞上依旧没有寻常女子该有的半分羞涩。 干净,透彻! 但越是如此,却越有种致命的吸引力吸引着林江年。 每每到此时,林江年心中总会升起几分罪恶念头…… “你在想什么?” 脑海中那邪恶念头才刚浮现,眼前的李缥缈似敏锐察觉到了什么,清冷的美眸盯着他,突然开口。 若是以往,听到这话林江年或许的确会心虚几分。 但今时不同往日,哪怕被看穿心思,但林江年并没有太多被戳破邪恶念头的羞愧情绪,反倒十分坦然。 “在想你。” 语气极为坦诚,甚至还带了那么一丝丝的理直气壮。 而听到这丫的李缥缈反倒沉默了,似乎是有些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但那双落在林江年脸上的美眸却依旧没有移开,依旧平静,没有羞涩,没有不自然。只是静静盯着他,仿佛像是在思索着他这话的真假。 见状,林江年走近她身旁。 靠近时,能清晰感受到李缥缈身上弥漫的那股寒意。 触碰到这股寒气瞬间,林江年体内的玄阳心法仿佛受到了什么刺激,有些不受控制般的轻轻运转起来。 紧接着,李缥缈身上的这股寒气似有了方向感,源源不断的朝着林江年身体而来,逐渐被他的身体吞噬吸收着。 这一切,都是完全无意识的行为! 林江年没有任何动作,但在靠近李缥缈时,身体便不由自主的被她吸引,自动靠近,本能地贪婪吸取着她身上那源源不断涌现的寒气。 这一刻的林江年,莫名有种怪异感觉……他这算不算是成为了李缥缈某种意义上的鼎炉? 毕竟,每次他都回被李缥缈吸的干干净净……每次到最后都脸色苍白,双腿发软,典型被压榨的鼎炉惨状…… 但转念一想,他这也不能算是纯粹的鼎炉。 毕竟,每次李缥缈在榨干吸他的时候,他也同样吸收着李缥缈身上的寒气消化为自己所用,化作修为内力提升了实力。 所以准确来说,他们两个这种行为应该算是叫……双修? …… 胡思乱想之际,丝丝清凉触感涌入身体内,林江年心头涌现起一股说不上来的轻松畅快感。他下意识低头,正好又与李缥缈对视上。 她依旧平静的望着他,眸光平静。但不知是不是错觉,林江年从她这张绝美的脸庞上看到了一丝丝红润? 原本清冷无双的长公主,神情多了一丝说不上来的……情绪反应? 这一刻,两人都从对方眼神中读懂了某些含义。已经不需要交流,一切都顺理成章起来。 林江年伸出一只手,随后便有一只素白柔滑,手指芊芊修长的玉手搭在他手心上。很熟练,像是早已经历过许多次,无须任何言语交流。 林江年手心紧握,握住这只白皙柔滑细腻的手掌。十指紧扣,熟悉的冰冷触感,依旧细腻,手指晶莹剔透,如同一件完美的艺术品。 林江年低头看了一眼,再抬头看向眼前的李缥缈,她依旧注视着他,没有移开过目光。 这张精致绝美的脸庞,近在咫尺! 美艳,动人! 此刻,安静的房间内连两人的呼吸都能听的清清楚楚。 那略温热的呼吸夹杂着一股淡淡清香,弥漫在两人之间。 房间内的温度,逐渐升温。 少女白衣胜雪,如清冷仙子般的气质,绝美无暇的五官,宛如星辰清澈的眸子,小巧晶莹的琼鼻,以及那张鲜艳薄唇正微微轻抿。 这一刻,林江年能明显感觉到,自己身体内的内力正源源不断的流逝。掌心紧握的那只清冷小手,仿佛有着极强的吸力,正贪婪的汲取着他身体内的内力,他能清晰感受到自己的内力不断被对方吸收吞噬。 但与此同时,那股寒气也不断进入林江年的身体,一股熟悉畅快的感觉蔓延浑身,让他一个激灵! 很难形容这种快感! 如果非要具体形容一下的话,那大概就是……一夜七次? 两人并排而坐在软榻上,静静对视,房间内寂静。 林江年望着眼前李缥缈绝美的脸庞,一边感受着身体内力源源不断运转流逝。 同时,他朝着眼前的她凑近了一些。 脑袋凑近,将她看的很清楚。 呼吸间,林江年闻到了来自李缥缈身上的那股熟悉清香,很好闻。 淡淡的清香弥漫,萦绕在他的鼻息间。 很近! 这股淡淡清香刺激着林江年的五官,此刻他浑身酥麻了般,一股强烈的欲望冲动涌现。 他呼吸略急促,盯着眼前的长公主。 李缥缈依旧一动不动,她并未躲避,那双清澈明亮的眼眸始终注视着他,她似是意识到什么,却依旧没有反应。 像是默许着什么…… 然后,林江年便亲了上去! 干脆利落! 轻车熟路。 嘴唇触碰时,那股熟悉的清凉触感袭来,直冲脑海,瞬间占据了林江年所有的理智。 少女薄唇如蝉翼,娇嫩水润,如嫩豆腐般弹性十足,水润而又似水蜜桃般,妙不可言! 这一刻的林江年,俨然有些失控! 而在两人嘴唇相贴之时,林江年突然感受到眼前李缥缈娇躯不易察觉的僵硬了些。 很细微的动作。 但,林江年却清晰的意识到……她,紧张了?! 果然,她并不是完全没有感觉。只是,或许她的阈值比寻常女子要高! 念及于此,林江年便再没有顾虑。 少女的唇如水般柔软,带着一股淡淡清香,以及那一丝丝清凉,令林江年沉迷。 李缥缈没有反应! 当林江年亲上来时,她没有躲避。 但,也没有回应。 或许,是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她就那般愣愣着,任由着林江年不断乱来。 原本气息清冷的李缥缈,呼吸逐渐急促。绝美白皙的脸庞也逐渐泛起一抹红润。那双原本清冷明亮的眸子,不知何时缓缓闭上。 房间内的气温,也随着林江年体内玄阳心法的运转,逐渐越来越高…… …… 良久,二人唇分! 李缥缈修长的睫毛微微颤抖,过了一会儿方才缓缓睁开眼睛。 此刻,她白皙的脸庞上泛起一抹浅红,白里透红。或许是体内寒气得到了压制,亦或者还有别的缘故,先前的清冷感消失不见。 那双清冷的眸子变得水润盈盈,眸中有雾,望向林江年的目光中似泛着几分迷离…… 此刻的李缥缈,甚至比刚才那清冷模样更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往日清冷绝尘的冷艳女子,如今似动情般的模样,深深刺激着林江年浑身上下所有的器官。 原本被抽空内力脸色苍白的林江年呼吸愈发急促,就连呼出的滚烫气息,都隐约带着几分冲动的欲望。 “你……” 似察觉到了林江年的冲动失控,李缥缈正欲开口,林江年再度凑了上来,堵住了她的嘴巴。 让她要说出口的话,又全部被堵了回去。 原本眼眸刚刚恢复些许清明的李缥缈,很快又逐渐被那涌现的情欲气息笼罩。 她依旧一动不动,任由着那滚烫的气息将她包裹。 相比于刚才那全然没有任何反应的接吻。这一次的吻更为激烈,更为长久! 而原本先前完全没有反应的李缥缈,在林江年的引导下,不知不觉逐渐有了些许反应。 虽然细微,动作也极为生疏,但也逐渐缓慢的回应,配合着…… 李缥缈原本略僵硬娇躯逐渐软了下来,那双先前无措不知该放何处的素手,不知何时搭落在林江年腰间,手指轻轻拽着他的衣裳,下巴微微扬起,闭着眼眸,无意识的配合回应着。 而李缥缈这细微的配合,更是让林江年此刻的念头达到了极点。 他再度得寸进尺,那双同样原本不知该放在何处的大手,缓缓落在那白衣素裙包裹的娇躯上。 然后,朝着他该去的地方缓缓游离。 下一秒,林江年猛然感觉到自己的手突然被握住! 触感冰凉! 唇分,林江年低头看去。 却见那双清冷的眸子不知何时已经睁开,正注视着他,眸光中隐约还有尚未完全散去的几分迷离。 但,目光却逐渐变得清澈! “还不行么?” 林江年望着她,呼吸依旧急促,火热。 但眼前的李缥缈眼神已经冷静下来,脸庞上依旧泛着红润,呼吸同样不稳。 林江年能感受到她此刻的情绪。 不安! 这是林江年第一次从这位长公主身上感受到不安的情绪。 那是一种很难形容的感觉! 此刻的她,在某一刻似乎跟没有安全感的安宁有些相似。 林江年心中一震。 她什么都没说。 但,林江年已经明白了什么! “是我太冒犯,太心急了!” 林江年轻声开口,语气有些愧疚。 他的确是有些急了些。 显然,眼下的她还并不愿意。 毕竟林江年曾答应过,要让她爱上他的承诺还并未实现。刚才的行为,的确已经很得寸进尺冒犯了。 想到这,林江年歉意更浓。 他坐起身子,拉开与李缥缈之间的距离,深呼吸想让自己冷静下来。但刚被刺激起来的冲动欲望,想要冷静并没有那么容易! 林江年只能闭上眼睛,运转心法试图平复情绪。 房间内安静下来。 一旁,李缥缈脸上依旧残留着几分红润,完全没了往日清冷气质,那张刚被狠狠亲过的薄唇更是鲜艳水润,微微张合。像是遭受过‘摧残’般。 画面,显得有些暧昧萎靡! 她那逐渐清冷的眸光落在林江年身上时,却有些怔怔。眸光微垂,不知想着什么。 半响后,她很轻声的说了一句:“再给,我一点时间……” “行吗?” “……” 第七百九十七章 安宁也是你的人了? 林江年心头一震。 扭头看向身旁的李飘渺,却见她不知何时移开了目光,眼眸微垂,整个人身上笼罩着一种说不出来的气质! 此刻的林江年,竟一时有些恍惚,甚至有那么一刻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他怔怔看着眼前这袭绝美白衣身影,此刻,眼前这道熟悉的身影似乎变了个人! 她的气质依旧清冷,气场依旧强大,在这一袭白衣衬托下,依旧宛如雪莲般美的惊艳,令人有种不敢高攀的绝美感! 但她那张先前始终清冷的脸庞,却似有了变化。那双往日始终波澜不惊的眸子底,泛起些许情绪。 似有些恍惚,也有种说不上来的心神不宁…… 林江年静静看着,一时心绪万千。 最终,千言万语汇聚嘴边,最终,他什么都没说,只是轻轻点头。 “好。” 而似有些心神不宁的李缥缈,在听到林江年的话时,整个人微松懈了一口气般。 她再度抬头,看向林江年。这一次,那精致漆黑的眸子里,多了些什么。 说不上来! 但此刻的她,身上已经没了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有种冰山融化,雨过天晴的惊艳感! 林江年静静望着她,突然轻笑了一声:“看来我一直对你都有误解。” 李缥缈没开口,眸光微疑惑。 “外界都一直传言,你是个没有任何感情的人。他们说老天爷给了你世间最为尊贵的身份,又给了你绝顶的武学天赋,却也同时拿走你一些别的东西……” 林江年轻声开口:“他们都说你缺失了情感,虽然拥有着最尊贵的身份和令人羡慕嫉妒的武学天赋,但却终究不完整,是个完全冷血无情的人……” “说实话,在认识你之前,我其实也是这么猜想的。” 李缥缈神情平静,静静望着他。 “没错。” 她冷声开口,承认了这点。 一直以来,所有人都是这么说的。 所有人都说她缺少人类基本的情感,是个有残缺,冷血无情之人,天底下那些人评价她时,永远都会带上这些词。 哪怕她武学天赋顶尖,拥有几乎过目不忘,任何武学功夫一看便懂,并且能迅速精通的天才。但在所有人眼里,她依旧不是个完整的正常人……一个缺少了情感的人,又怎么可能会被当成正常人? 无论是民间百姓,朝堂臣子,乃至于她的父皇母后一直都如此认为。 甚至,就连她自己也并没有否认过。 “错了。” 但,林江年却轻轻摇头:“这些想法通通都错了,在我现在看来,你并不是一个没有任何情感的人!” “相反,你是一个正常人!” “你也并非没有任何情感,只是对情感的感知迟钝了些……但这并不能证明,你就是个没有情感的冷血之人。” 林江年的声音很轻,却很笃定。 直到现在,他才能真正确定,眼前的这位长公主绝对并非什么天生冷血之人! 他很肯定。 李缥缈似怔了下,此刻的她有种说不上来的恍然失神,她注视着林江年。似想说什么,却又什么都没说。 “一个真正冷血无情之人,可不会像你这样。” 林江年叹气:“一直以来,你也对你自己有误解……” “倘若你真正冷血无情,当年又怎么会收留锦绣安宁她们?又怎么会答应你父皇嫁到临王府呢?” “甚至,如今更是要为了大宁王朝江山,而委屈自己去做不愿意做的事情?” 林江年突然发现,或许造成所有人对这位长公主的最大误解,可能是她身上那与生俱来的特殊体质所散发的寒气,震慑住了他人。 再加上她耀眼的身份以及一身令人遥不可及而又忌惮的绝世武功所叠加在一起的效果! 当然,恐怕也少不了她沉默寡言,不善言语的性格……诸多因素叠加在一起,方才有了她如今的名声。 其实也很正常,身为皇室公主,她的处境原本不比寻常家的女子。虽能锦衣玉食,但身为公主的她同样也是孤寂的。 再加上从小被送往剑道,在那边长大的长公主,身边只有锦绣和安宁的陪伴,这让原本或许就性子冷清的她,逐渐变成如今孤冷‘无情’的性格。 但事实上,这些都是表面的假象。 一个真正完全没有任何情感的人,当年又怎么会收留锦绣和安宁? 又怎么会为了一个自己并不在乎的王朝江山,而委屈自己去做并不愿意做的事情? 这与她的性格并不符合。 那么,答案便呼之欲出了! 倘若她当真漠不关心,又怎么会千里迢迢赶来临王府?而在那位天子病重之时,又急于返回京城稳定局势? 她虽从未在脸上表现出来过,但她所做的一切,却早已将她的心思暴露。 而更重要的是……一个真正没有任何情感的人,又怎么会在刚才林江年亲她的时候,产生那不该有的反应? 这一切的一切,都说明了一件事情……眼前的李缥缈,并非没有情感之人! …… 李缥缈的眼神更为失神。 恍惚间,她似产生了几分动摇,心中有什么一直以来认知的东西,正在逐渐动摇轰塌…… 她注视着林江年,那双眸子中似有了许多的情绪。 “你……” 她开口了,声音依旧清冷:“觉得我很正常?” 这清冷的声音中,林江年听出了一抹忐忑。 林江年低头看向她,很认真开口:“你本来就是个正常人,顶多是对情感的感知迟钝了些,也不善于表达……这很正常,安宁也是如此!” 她默然,眼眸微垂,一言不发。 林江年则继续轻笑道:“倘若你真是个没有任何情感的人,我刚刚亲你的时候,你的第一想法应该是杀了我……” “但,你会想杀我吗?” 李缥缈抬眸看了他一眼,过了片刻,点头道:“以前想。” 林江年脸上笑容当即凝固,后背突然一凉:“以前,是哪个以前?” 不是,你还真想杀啊? 他就这么随口一说,还真试探出东西来了? 李缥缈平静看着他,道:“你到京城的那天晚上。” 到京城的那晚? 林江年很快想起,当初他刚到京城外的那晚,遇上了多方势力的刺杀。差一点,他就死在了沈灵珺那位师伯手上。 最后,是李缥缈救下了他! 林江年原本还挺感激,结果现在突然得知……不是,她也想杀自己? “你,为何想杀我?”林江年小心翼翼试探。 李缥缈平静道:“想杀一个人,需要理由?” “不需要吗?” 李缥缈低眸思索了一下,开口道:“大概是,我不希望你活着吧。” 林江年:“……” “那你为何最后没杀我?”林江年又问道。 “我欠王爷一个人情,答应他救你一命。” “……” 敢情到了最后,救了他的还是王爷的先见之明?! 林江年心中感慨,却又很快意识到什么。 “那,你现在呢?” 林江年与她对视上,望着眼前这双清冷的眸子,轻咳一声:“现在还想杀吗?” 李缥缈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但林江年可就不冷静了! 不是,你说话啊! 你这不说话,怪让人发毛的。 面对林江年的继续追问,李缥缈只是瞥了他一眼,“废话真多。” 但这么一句,又让林江年心中大定。 李缥缈眼眸微垂,似思绪着什么。 林江年静静注视欣赏着眼前这张绝美的侧脸,又凑近了些,握住她的手。 李缥缈抬眸看他,没挣扎。 林江年握着那滑腻的玉手,感受着肌肤柔嫩的触感,又轻笑道:“锦绣跟我提起过,她说在她心目中,你是天底下最好的公主。安宁的性子跟你很像,她虽然没有亲口说过,但她一直对你很依赖……” “你对她们而言,是这天底下最重要的人!” “如果不是你对她们真心实意的好,又怎么会让她们二人对你如此死心塌地?” 李缥缈沉默着,似想起了些什么,眸光柔和了些。 “当然了,更重要的是……如果你不是个正常人的话,我又怎么会喜欢上你?” 林江年望着眼前这张绝美到令人窒息的清冷脸庞,握紧了她的玉手,轻笑道:“所以我会好好努力的,努力让你有朝一日能真正的……” “爱上我!” “……” 寂静! 房间内极为安静。 林江年对自己的发挥很满意,土味情话虽然土了点,但在这年代也算得上直白而又热情。气氛烘托到了这一步,有些话自然是该脱口而出。 当然了,也算得上是某种意义上真情实感的表露! 如果说一开始,林江年是看上这位长公主的容貌,打着把她娶回家当个花瓶也好的心思。 但如今在随着二人经历了这么多,随着他对这位长公主的深入了解后,林江年也逐渐喜欢上了这个外表看似高冷不近人情,但实则情绪表达极为直白甚至还有些幼稚可爱的长公主! 长得好看,外表看似如冷艳仙子,但实则心思单纯极为反差的长公主,怎么能不让人喜欢呢? 而李缥缈明显怔了怔,有些愣住,平静的眸子注视着林江年良久。 近在咫尺漆黑精致的眸子,就这般注视着他。 良久后,她轻点了点头。 见状,林江年心中突然涌现起一股说不上来的情绪。望着眼前公主白皙绝美的脸庞,尤其是她此时还有些愣神恍惚的模样。 莫名有些可爱! 让人忍不住想欺负。 果真跟安宁有那么几分神似……那小姑娘平日里果真没少学李缥缈。 正当林江年心中这个想法刚浮现,却突然听到李缥缈开口问起。 “你,对安宁也是如此么?” 林江年一怔,抬头看去,见李缥缈眸光依旧平静,似是不经意问起。 但林江年却瞬间有种汗毛竖起,后背发凉的既视感。 “你指的是哪方面?” 林江年心中警铃大响,公主怎么会突然莫名其妙问起安宁? 李缥缈似并未察觉到林江年神色变化,平静问道:“她也是你的人了?” “……” “咳……” 李缥缈的话,让林江年有些没绷住,当即否认:“绝无此事!” 八字还没那一撇呢,长公主怎么凭空污蔑人! 听到这个回答,李缥缈似没有太多情绪,只是点了点头,没有再问。 但林江年却又惊又有些意外:“你,怎么会突然问这个?” “随便问问。” 李缥缈的声音不冷不淡,听不出任何情绪。 真,只是随便问问? 林江年神色惊疑不定,他很怀疑。 长公主怎么会平白无故问起这些? 有问题! 难道是…… 林江年突然想起安宁受伤的那晚,他拉着安宁回到临王府时,好像正好被李缥缈撞上……该不会是那个时候误会了吧? 林江年正还想说着什么时,便听到李缥缈淡然的语气响起:“时辰不早了,你回去歇息吧。” 林江年:“……” 得,下逐客令了! 语气听起来很正常,但林江年不得不怀疑……眼前这位长公主是不是吃醋了? 不然,怎会无端问起安宁的事? 但转念一想,林江年很快也理解了! 也对,长公主身边就两个侍女,这要是两个侍女都被他勾搭走了,这换谁都会有意见。 更关键的是,勾搭了侍女,还跟主子拉拉扯扯,这不就是想来个主仆……那啥? 换谁不生气? 想到这,林江年也没再刺激她。 “那你好好休息。” 林江年轻声开口,起身离开了房间。 剩下李缥缈依旧坐在软榻上,望着门口方向,神色怔怔良久,陷入许久的沉默思绪。 …… 林江年前脚刚离开李缥缈房间,客栈内,去小镇上逛了一圈的锦绣和安宁刚好回来。 “殿下!” 锦绣显得有些神采奕奕,笑容甜美,气质典雅。 一旁的抱剑少女则是在看到林江年时,迅速移开目光,随即一言不发,径直上楼离开。 这姑娘…… 林江年的视线一直顺着安宁离开,直到耳边突然响起一个幽幽的声音:“好看吗?” 林江年回头,见锦绣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旁,目光幽怨,满脸气愤。 “你跟我来一趟,我有话跟你说。” 还没等锦绣反应过来,林江年便拉着她上楼。 仿佛意识到什么的锦绣脸色当即一下红了,连忙使劲挣扎:“不,不行……” “我,我不要……” “殿下你住手……” “……” 第七百九十八章 被追杀的柳素 锦绣脸色羞红不已,挣扎想要阻止殿下拉着她上楼……这大晚上的,殿下突然二话不说拉着她上楼,这是想要做什么? ……这还能做什么?! 大晚上的,能做的是什么正经事吗? 显然不可能! 锦绣又羞又恼,这还是在客栈大厅,大庭广众之下。虽说客栈已经被包下,没有外人,但可也还是有其他人侍卫下人什么的,万一被瞧见了呢? 殿下如此猴急的拉着她上楼,分明就是打着什么‘坏主意’! 锦绣脸色羞红,显然认为殿下是想拉她去房间‘欺负’她。 “不行,我不要……殿下你快放开我,会,会被人看到的……” 锦绣压低声音,红着脸语气带着几分颤意,不断挣扎,她这才刚回来,还没去见公主,万一等下被公主发现了怎么办? 客栈就那么大,任何声响肯定都会引起公主和安宁的注意……殿下没脸没皮的,她可是要脸的! 不过,就在她羞红着脸胡思乱想时,锦绣又很快发现……殿下好像没有带她去房间? 殿下拉着她继续上楼,直接去了客栈顶楼的阁楼天台上。 锦绣先是愣了下,随后微微睁大眼睛……天台?! 殿下该不会是想在这…… ??? 锦绣还在胡思乱想之时,林江年已经拉着她来到客栈阁楼天台上。 从阁楼天台往外看,能几乎将整个小镇的景色尽收眼底。一眼望过去,小镇内东侧的居民区一片漆黑,镇上的百姓们早已入睡。而在西侧那边的几条繁华街道上,却依旧灯火通明,如此景象,泾渭分明。 阁楼天台上,夜晚的凉风吹拂,吹散了几分燥热之气,令人心旷神怡。 林江年转身看向身旁的锦绣,却见锦绣此时正低着脑袋,脸色羞红一片,双手交织,有些紧张。 “你咋了?” 林江年这才发现锦绣神情不对,凑近仔细一看,很快意识到了点什么,下意识看了看四周,脸上神情突然变得有些奇怪。 “你该不会是以为我要在这里……” “不许说!” 锦绣脸色当即通红,恼羞成怒的阻止林江年继续说下去。 心中又羞又急,很想找条缝钻进去……她刚刚的确就是这样猜想的。 “啧,没看出来啊?” 瞧着锦绣恼羞成怒的模样,林江年脸上笑容更甚:“锦绣姑娘你这……玩的挺花的啊?” 锦绣娇躯一颤,那种羞耻感愈发强烈,她气急败坏的扑向林江年,张开银牙狠狠在他肩头上咬了一口。 “闭嘴……不许说了!” “还,还不是都怪你?!” 林江年揉了揉那被咬过的肩头:“这咋还怪上我来了?” “还不是你平时总是……欺负我!” 锦绣恼怒的瞪着他,把所有的锅全部都甩到他身上:“都是你的问题!” “这你可就要讲道理了!” 林江年挑眉:“这可是你自己想歪的!” 说到这里,林江年突然一顿,又看了看四周。 嘿,你还别说,被锦绣这么一提醒,林江年发现这里的确是个……不错的地方! 客栈已经被他包下,不会有外人出现,客栈四周外更是有侍卫暗中保护。此地又是客栈天台顶楼,视线广阔,风景位置极佳,还真是一个风水宝地。 夜黑风高,花前月下…… “还是锦绣姑娘会挑啊,这果真是个好地方……” 说到这里,林江年脸上露出几分坏笑,凑到锦绣身旁,低声开口:“反正来都来了,你看要不……” “殿下,你闭嘴!” 锦绣脸色羞红,只感觉滚烫烧的利害。她都没脸见人了,转身就想跑路。刚转身,又被林江年一把拉入怀里。 “好了,跟你开玩笑的!” 林江年将她搂抱进怀里,轻声笑道。 锦绣羞恼万分,伸手用力的狠狠锤了他两下:“殿下就知道欺负我,坏死了……” 她当然知道殿下是在开玩笑,但殿下偏偏就是这样故意欺负她……简直坏死了! 林江年顺势握住她的小手,低眸望着怀中少女清香的娇躯:“这怎么能叫欺负?这叫跟锦绣姑娘培养感情!” “谁要跟你培养感情?!” 锦绣眼神幽怨,没好气开口。 正要再说些什么时,锦绣突然像是嗅闻到什么,脸上羞恼的神情突然一怔。 紧接着,凑近林江年衣衫上轻轻闻了闻,然后像是意识到了什么般,抬眸看向林江年,狐疑道:“殿下,你身上怎么会有公主的气息味道?!” 鼻子这么灵的? 林江年纳闷,他自己都没闻到,锦绣是怎么闻出来的? “殿下你刚刚去找公主了?” 锦绣似猜到什么,眼眸微微一亮:“殿下你刚才也去欺负公主了?!” “什么话?” 林江年无奈道:“我怎么会欺负你家公主?” “哼,那可不,殿下就只知道欺负奴婢……专门欺负弱小。” “啧,你这语气,别装可怜。” “人家本来就可怜!” 锦绣神情幽幽,但很快又被殿下去找公主的事情吸引。 “殿下你刚才对公主做了什么?!” “什么都没做。” “骗人,没做殿下你身上怎么会沾染上公主身上的气息?气息很重……你肯定对公主做了什么!” “……” 狗鼻子是吧? 这都能闻的出来? 林江年诧异不已。 怎么感觉女孩子在‘捉奸’这方面有着与生俱来的天赋? “殿下你为什么不说话?是不是默认了?” “……” “殿下你刚才不愿意跟我出去逛,是不是故意想支开我和安宁,好对公主下手?!” “……” 林江年叹气:“在你心目中,我是个这么有心计的人?” “殿下本来就有心计……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 锦绣给出了中肯的评价。 殿下的心里头,可藏了一肚子坏水。 意识到殿下刚才去找了公主,锦绣眼眸微微明亮,有些迫不及待的追问:“殿下跟公主进展到哪一步了?公主有没有拒绝?你们是不是……” 说着,锦绣的目光就忍不住开始上下打量着林江年,试图想要从他身上找出端倪和蛛丝马迹来。 但很快,锦绣失望了! 殿下的衣衫上的确有自家公主的气息,但除此之外就没有留下别的什么痕迹,这足以说明殿下跟自家公主并没有深入交流过…… “殿下可真没用呐……” 意识到这,锦绣又忍不住轻叹了口气,有些感慨,也有些失望。 都这样了,还没能拿下她家公主! 但这话林江年听起来怎么就那么怪怪的? “你还质疑起你家殿下的能力了?”林江年眯眼。 锦绣自然意识到殿下意有所指,脸色微红,轻哼道:“殿下也就只会欺负欺负奴婢了,怎么不见你去欺负公主?” “奴婢早说过了,殿下你要是有能拿捏公主的本事,奴婢就随你欺负!” “但可惜呐……殿下就是不行呐……” 锦绣语气充满了几分欢快的幸灾乐祸,美眸更是带着几分挑衅的意味。 “你就尽管惹火吧。” 林江年倒也不恼,捏了捏她细滑的脸蛋,冷笑:“到时候希望锦绣姑娘别后悔,可别哭呐!” “哼,殿下先办到了再说吧!” 锦绣翻了翻好看的白眼,丝毫不惧。 反正殿下现在还办不到,她才不怕呢! 等回到京城之后,殿下就算跟公主成了,想要教训她都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再说了,指不定到时候殿下都忘了呢! 锦绣心中打着小九九! 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 “行了,我找你有正事!” 跟锦绣打闹了一番后,林江年这才想起正事。 “安宁,到底是怎么回事?” 林江年觉得有必要把这件事弄清楚。 那姑娘自从上次被他骗出城外,哭的稀里哗啦之后,这段时间一直都很不对劲。 原本以为她只是生一段时间的闷气,过些时日就好了。然而,她这样的状态持续的比想象中要久的多! 这很不对劲! 那姑娘到底发生了什么? 刚才公主突然莫名问起林江年跟安宁之间的关系,这让林江年意识到其中恐怕有了什么误会。 因此,林江年将锦绣找过来,想要问问情况。 他也盘算打算找个时间,好好跟那姑娘聊一聊。不过在此之前,还是要先想办法了解清楚她到底是因何原因变成这样。 “安宁?” 锦绣微微一怔,没想到殿下会突然提起安宁,眼神微微变得有些复杂:“殿下,问这个做什么?” “那姑娘不是这段时间一直不对劲吗?” 林江年纳闷道:“她每次见到我就躲,到底是怎么了?” “还在生我上次的气吗?” 锦绣目光幽幽地望着林江年,似想从他脸上瞧出点什么:“殿下难道不知道吗?” 林江年微愣:“知道什么?” “没什么……” 锦绣移开目光,看向别处,神色依旧幽幽:“安宁没有生你的气。” “没有吗?” 林江年更纳闷了:“那她怎么见到我就跑?不理我?” “她大概是有自己的想法吧……” 锦绣语气有些闷闷,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同时,也有些莫名的小情绪! 微微气愤! 殿下可真是个祸害啊! 祸害了她不说,现在还祸害了安宁! 虽然知道这不怪殿下,但…… 想到这,锦绣又略有些气馁。 安宁真不愧是她的双胞胎姐妹呐,就连看男人的眼光都是一样的。 锦绣心中很气,但又不知道应该气什么。 面对此时殿下的追问,她心情很复杂,不知道该怎么跟殿下解释。 直接告诉殿下,安宁是因为喜欢他而不敢面对他,所以才逃避的? ……这肯定不行! 这说了,不是把安宁往殿下床上送吗? 以殿下的德行,还不把安宁吃的死死的? 等下就直接把安宁骗上床去了? 但要是不说…… 锦绣又想起安宁这段时间的状态,很不对劲。若是这种状态继续持续下去,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锦绣太了解安宁了,她就是一个很能憋心思的人。她会把所有心思都藏起来,默默一个人消化。 若是这次回京之前不能跟殿下说清楚,等回到京城后,时间一久,这些情绪就会成为她的心结。 一想到这,锦绣心头更闷了。 “殿下想知道的话,自己去问她呗。” 锦绣心中暗叹了口气。 “我倒是也想,但安宁一直躲着我,我就寻思先了解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 林江年正说着,突然发现好像哪里不对劲。仿佛意识到什么,他诧异的看向锦绣:“等等,你说什么?” “你让我去找安宁?” 不对劲啊! 锦绣之前可不是一直防着他跟安宁有联系来往的吗? 今天怎么突然让他去找安宁了? 玩什么花招呢? 似瞧出殿下的诧异,锦绣眼神无比幽怨,语气中满是委屈,还夹杂着几分‘愤愤’:“若殿下铁了心对安宁意图不轨,奴婢又岂能真的拦得住?!” “还不是,只能任由殿下去了……” 啧啧,改套路了? 以退为进了? 这语气,这神情,谁听了不得心生愧疚不安? “我跟安宁清清白白的。” “是不是清清白白的殿下心里清楚,不用说出来。” “我不说你怎么知道?” “殿下说了我也不信。” 林江年:“……” “那你这是……” 林江年诧异的看向锦绣,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说了也不信? 这意思,是认定他跟安宁之间有什么不正当关系了? 但锦绣眼下的反应却似乎并没有先前的抗拒? 难不成,她是已经打算接受…… 脑海中浮现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林江年心头一跳,正想继续开口试探一下时。 突然他察觉到什么,猛然扭头看向夜空黑暗中! “怎么了?” 锦绣一愣,林江年的动作让她心头一紧。 “有人来了。” 林江年沉声道。 锦绣立即想起在临江城遇袭的那天晚上,脸色微变,心头一悬。 “又是刺客?!” “不清楚。” 林江年轻摇头,目光平静,望着黑暗远处的方向。 小镇漆黑的夜空中,出现了一道身影。这道身影笼罩在黑暗中,从小镇民居屋檐上掠过,朝着客栈方向而来。 转瞬即至! 就在这道身影即将抵达客栈这边方向时,客栈四周黑暗处,骤然有数道侍卫身影猛然跃起,出现在黑暗半空中。 刹那间,寒光四起! 数道明晃晃的刀剑杀意弥漫笼罩客栈上空,数道侍卫严阵以待,准备将这道不明的身影拦下。 林江年站在阁楼天台上,目光淡然的看着那黑影从远到近。身形轻盈,能瞧出对方内力浑厚,轻功了得。 不过,当黑影逐渐靠近时,方才发现这道黑影步伐略显踉跄,像是受了伤,又像是慌不择路的逃亡。 林江年微皱眉,不知为何,他感觉这道黑影有些熟悉?! 直到,漆黑夜空中,这道黑影愈发靠近客栈,逐渐从黑夜显露身形,林江年视线中,隐约瞥见了一抹红。 鲜红! 红的鲜艳! 红的熟悉! 这一刹那间,林江年仿佛意识到什么,原本深邃的眼眸瞬间变得惊愕凝重! “住手!” 客栈阁楼天台之上,一声内力浑厚,气息沉重的声音穿透寂静的黑夜。 下一秒,林江年的身影从客栈天台上纵身一跃。黑夜中,如同一道流星般骤然划出。 朝着前方那道身形掠去。 …… 第七百九十九章 奄奄一息的柳素 一声低沉喝声穿透夜空,清晰传入每个人耳中。 那些原本从客栈四周暗中纵身而起,出现在夜空屋顶房檐上,拔刀严阵以待,准备将视线中前方那道逼近的陌生身影拦下的侍卫当即驻足,猛然停下。 这是殿下的声音? 怎么回事?! 侍卫目光齐刷刷回头,下一秒,他们身后客栈高台之上有道身影出现,从他们身后头顶之上疾驰掠过,从足有数十米之高的高台之上一跃而下,速度极快,夜空中如同一道流星划过,在空中留下道道残影。 “嘶……” 在场不少侍卫瞧见这一幕,瞳孔微缩,震惊不已。 这,是他们家殿下?! 殿下的轻功武功实力,竟已达到了这种地步?! 这一幕,让不少侍卫愣神惊愕不已。 虽然不少人跟随殿下身边,清楚殿下身怀武功。但很少有人见到过殿下出手,也没人能意料到,殿下如今的武功竟已踏入了如此深厚的行列 此刻,这半夜之中突如其来的一幕,让所有人都愣住。等到反应过来时,众侍卫才意识到什么……殿下,是朝着那道陌生身影而去的? 意识到这点,在场的侍卫纷纷回过神,连忙跟上。 “殿下?!” 客栈,高台之上,锦绣也愣了愣。 她都还没意识到发生什么事情,便见殿下突然纵身从高台上一跃而下,这可差点没把她给吓死! 这么高的地方,殿下直接跳下去了? 差点没把她心脏给吓出问题来! 接着,她便见视线中的殿下朝着不远处那道逐渐逼近的身影靠近。 远处,隐约可见一抹红。 红衣似血! 那是一个……穿着红衣的女子?! 锦绣再度愣了下神,而后仿佛想起什么,美眸猛然睁大! …… 夜深人静,夜幕之下。 柳素正在逃亡! 她身形隐匿于黑暗之中,试图摆脱身后的追杀。 此时的她已受了不轻的伤,愈发加重的伤势让她气息早已凌乱,明显感受到强弩之末的迹象! 因此,她只能往小镇方向一路逃亡,试图借助小镇复杂的地形和小镇居民阻拦身后的追兵。 夜幕之下,一袭红衣的柳素穿越在小镇屋檐。她将内力几乎催发到了极限,身形不断在屋顶上闪烁掠过,寻找躲避脱身之处。 若是不能甩脱身后的追杀,今日此地恐怕就是她的葬身之处。 意识到这点,柳素那清冷苍白的脸上泛起一抹决绝。她即便是死,也决不能落在他们的手上! 想到这,她催动仅剩不多的内力,朝着小镇内中央掠去。 轻盈的身形在夜空中仅留下残影,疾驰而过。 下一秒,她突然感觉到数道强劲的气息从小镇中央涌现。紧接着,前方视线中有数道黑影一跃而起,挡在她前方。 瞧见这一幕的柳素,心头猛然一沉。 什么人?! 是追兵吗?! 此刻的柳素已经完全来不及思考,她眼神猛然冷了下来,杀意骤然。 不管前方对面是谁,谁拦谁死! 拼了! 正当柳素咬牙下定决心准备与眼前这些人鱼死网破之际,下一秒,夜空中突然传来一声低沉的制止声。 紧接着,那些原本身怀强劲气息的身影突然纷纷停下脚步。与此同时,前方那高台之上,一道身影纵身跃下,朝着她而来! 这一刻,柳素神情有些恍惚。 那一声低吼,隐约有些耳熟? 而前方视线中,那道朝着她疾驰而来的身形速度更是极快,转眼便到了眼前。 柳素混身绷紧,内力几乎催发到了极点,警惕至极。可就在她抬眸看向前方,当瞧清前方那道身影的身形时,她整个人如同剧烈颤抖了下,猛然怔住! 视线中,那道身影逐渐清晰! 柳素恍惚间瞧见了一道熟悉的身影,一张熟悉的脸庞,从远到近。直到,这道身影原本模糊的模样无比清晰熟悉时,这一刻,柳素娇躯猛然一颤,脸上苍白的神情也变得不可思议:“林,林江年?!” 她愕然的看着前方这道熟悉身影朝着她疾驰而来,恍惚间不可置信! 他,他怎么会在这里? 怎,怎么会是他?! 一瞬间,无数情绪从柳素脸上浮现。 原本娇躯紧绷,已经准备鱼死网破,今晚交代在这里的她瞬间愣在原地,失去了所有气力般,猛然停下。 “柳素!” 夜空中,林江年的声音焦急而又惊喜。 望着眼前这道出现在自己面前熟悉的身影时,他心中这些天始终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自京城一别之后,就再也没有见到过她。 而这几个月以来,更是直接失去她的行踪下落。眼下再见到柳素,林江年心中别提有多惊喜。 可惊喜的情绪才刚刚涌现,刚靠近柳素时,林江年却猛然察觉到了不对。 血腥味! 浓浓的血腥味传来。 林江年脸色猛然变了:“你受伤了?!” 这时的他,才骤然发现眼前柳素脸色苍白,没有一丁点血色,发丝凌乱,神情更是极为狼狈。 她身上依旧是一袭红衣,只是这袭红衣却显得极为狼狈,身上还沾染了不少血迹。 红衣袖口之下,那只雪白的素手上还正滴落着血迹,血迹落在红裙之上,更显得眼前这一幕的触目惊心。 这一幕,让林江年心头猛然一惊,仿佛被人狠狠拽了一下心脏,惊慌和恐惧的情绪瞬间涌现。 而此刻的他,更是能感受到眼前柳素体内气息紊乱,以及那摇摇欲坠,似是随时将要倒下。 “我……” 此刻的柳素,也同样意外。她怎么也没想到,竟然能在这个小镇上遇上林江年?! 这是她完全没料想到的事情! 他,他不是还在临江城吗? 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但,此刻的柳素已经完全来不及思考这些。 她很累! 在当瞧见林江年出现在眼前时,除去惊愕不可思议之外,剩下的便是惊喜! 有种久别重逢的惊喜! 以及,一股难以言明的情绪涌上心头。 这股情绪迅速将她包裹,提心吊胆了数日,这些天一直都神经紧绷着的她,在见到林江年时,那根弦仿佛终于绷到了极点,砰然断裂。 整个人瞬间松了口气! 当这口气卸下之时,下一秒,一股无与伦比的困意骤然涌上心头! 柳素只感觉眼前一黑,脚步踉跄,娇躯骤然一软。 她,再也撑不下去了! 甚至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脑海中一阵晕头转向,娇躯骤然倒下。 就在她摔倒的瞬间,脑中仅存残留的意识,感觉自己跌入了一个温暖熟悉的怀抱。 很熟悉,很温暖! 仿佛像是期待等了很久很久,那温暖柔软的怀抱将她紧紧包裹,也让她脑海中最后一丝的意识消散。 好像…… 如果死在他怀里,也算是……瞑目了! …… 漆黑夜空下。 “柳素?柳素?!” 林江年低头看着怀中昏死过去的柳素,脸色骤变。 他怎么也没想到,再见到柳素时,她竟受伤会如此严重?! 她,这些天到底经历了什么? 为何会逃亡? 为何又会出现在这里? 此刻的林江年,根本就来不及思考这些。怀中柳素脸色惨白没有一丁点血色,体内内力几乎消耗殆尽,仅剩不多的气息也早已紊乱不受控制,冲击着她的五脏六腑。 她的衣裳上沾染了不少血迹,有他人的,也有她自己的,肉眼可见有不少外伤。 而更为严重的,是她身上的内伤! 伤的很重! 不仅是伤筋动骨,更是几乎伤到根基。若非是她内力浑厚,且有着极强的意志力,恐怕早已…… 此刻的柳素,几乎可以说是奄奄一息。 她能撑到现在,已经算得上是奇迹! 望着此刻眼前这张熟悉绝美冷艳,却又惨白的让人心疼的脸庞,林江年只感觉心头被揪的更紧。 前所未有的慌乱感从心头涌现! 林江年从未有过像今日这般慌乱过,哪怕是当初好几次面临生死存亡的危险关头,他也不曾如此慌张过! 但此刻在瞧见柳素如此模样时,林江年俨然慌了神! 他在害怕! 就连手掌都微微颤抖。 林江年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瓷瓶,从里面倒出一颗药丸塞入柳素的嘴巴里。紧接着迅速抓起柳素的手,开始往她身体内输送过渡内力,帮助她稳住心脉,平息体内紊乱的气息。 “殿下,这,这是怎么回事?!” 当听到客栈外的动静时,林青青第一时间跟了出来,跟上殿下的步伐。 当她逐步靠近,在瞧见殿下怀中熟悉的红衣身影时,她脸色也变了:“这,这是怎么回事?!” 这一袭红衣,这,这不是…… 林青青自然认得殿下怀中的女子,这不是先前那位柳圣女吗? 她怎么会在这里? 还有她怎么伤势会如此严重?! 林青青一眼看出柳素身受重伤,危在旦夕! 林青青脸色也变了,她正想要说什么时,却似察觉到什么,猛然抬头看向前方。 就在这时,不远处视线中,数道黑影出现在小镇内。 这些黑影笼罩在黑暗中,气息沉稳,皆是武功不俗之辈。他们出现在小镇,径直朝着林江年客栈这边方向追踪而来! “殿下,他们……” 林青青当即意识到什么,这些人,恐怕就是追杀柳圣女的人?! 林江年抬眸看了眼前方,夜空中,那几道追杀而来的黑影逼近,杀气盎然! 他收回视线,目光落在怀中脸色惨白,昏死过去的柳素身上,弯腰小心翼翼将她拦腰抱起,转身朝着客栈走去。 只留下一声冰冷,夹杂着冰冷压抑的杀意,不带丝毫感情的声音。 “都杀了!” 下一秒,自林江年身后,十几道侍卫一跃而起,掠过黑夜向前逼近,刹那间寒光纵横,杀意弥漫天地间。 …… 客栈外,灯火通明。 林江年抱着柳素出现在客栈门口时,锦绣已经从客栈天台走了下来,她快步走出客栈,朝着林江年走来。 当走到林江年跟前,瞧见林江年怀中脸色惨白满身血迹的女子时,脸色微微一变:“殿下,她这是……” “去准备几盆热水,准备一身干净衣物。”林江年沉声吩咐道。 “好!” 锦绣知道情况紧急,什么都没问,转身便去准备。 林江年抱着柳素快步上楼,来到自己房间内。小心翼翼将柳素平放在床榻上,继续往她体内输送过渡内力。 她的伤势太严重了! 检查之下,林江年心惊肉跳。 他难以想象这段时间柳素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何会伤的如此严重? 究竟是什么人把她伤成了这样?! 望着柳素这张苍白楚楚可怜的脸庞,这是林江年以往从未料想过的场面,他从未想到过柳素有朝一日会伤的如此严重! 从前些日子意识到不对劲开始,林江年就一直派人暗中在找她的下落,只是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 只是更让林江年没想到的是,今晚能在这里遇到柳素,这说明她这些日子恐怕也在临江城附近。 既然如此,她在遇上危险之后,她为何不去临王府找自己? 为何要独自逃亡? 林江年脑海中思绪疑惑万千,但眼下根本冷静不下来。 他只能源源不断继续往柳素身体内输送内力,帮助她稳住伤势,保住她的性命。 另一边,锦绣很快端着热水出现在门口,轻敲了敲门,端着热水推门走了进去。 “殿下,热水备好了!” 锦绣迈着轻步走近,将热水放在一旁,看向房间内的殿下以及床上躺着那位伤势似乎很严重的红衣女子,脸上浮现担忧模样。 “你先出去吧。” 林江年没有回头。 “好。” 锦绣点头:“奴婢就在门外,殿下有需要再喊我!” 锦绣没有说任何废话,轻步退出了房间。 关上房门,站在房间门外,锦绣面色微微凝重,若有所思。 正当她思绪之际,旁边悄无声息多了一道身影。锦绣扭头一看,这才瞧见安宁不知何时站在客栈走廊上。 “你怎么来了?” 安宁没说话,只是看了看紧闭的房门,又瞧了眼客栈窗外。 刚刚客栈外面的动静,已经停息消失。 她面无表情,握了握手中的剑,剑鞘之上,隐约还有一抹尚未完全散去的剑气。 …… 第八百章 一个不留 客栈,房间内。 当柳素体内那紊乱的气息逐渐平缓下来时,林江年方才暂时松了一口气,缓缓收功。 心中这一口气松懈下来,只觉浑身酸软疲惫。 刚刚为护住柳素心脉,帮她平息体内气息续命损耗了大量内力。也得亏是林江年内力浑厚,加之在长公主那边积累了足够的经验,因此驾轻就熟。 林江年看向床 石川香的短发有些凌乱,眼角还是泛红,此时仿佛是被吓住了一般,就这么低着头坐在地上,丝毫不敢对唐居易的话做出回应。 那如此看来,她的处境就更加凶险了,皇帝不会善罢甘休。而且玉牌一旦到手,沐南天也不会留着她。 看着三人仇恨的目光,老二的严重也是寒光四射,似乎是在考虑要不要再杀掉眼前的三人。 玲珑见沐璃不再追问,重重的松口气,手上又忙活起来,为沐璃化妆,梳头,穿衣,一切准备妥当。 ~“听了不该听的,看了不该看的,更说了不该说的,十鞭对他来说,很重吗?”南宫墨表情威严的转头看了看楚阳,又看了眼隐月。 他摸着自己的胸口,那里传来了阵阵剧痛,骨头恐怕都已经断了数根。 林澈冷笑一声,九阳真气已经蓄势待发,随时可以取了他的性命。 那条被杀死的丧尸犬被他随手扔到了后面车厢里,而后拿出了一点食物稍微垫了垫肚子,就再次开始行驶了。 君卿颜心说,可不是吗?他都不帮我批折子,我每天面对那么多折子,都要疯了,哎。 原本他就不是吉普林家族的那名印痕巅峰巫师的对手,现在对方急的想要抽身回来阻止盖尔补刀。 其实别说这老东西了,就连叶凡都感觉到震惊,炎黄之血是叶凡的东西,叶凡自然是知道炎黄之血的厉害,这玩意那确实是不简单的。 “你说,绿毛水妖今晚会来吗?”爷爷问我,却不在乎我的回答似的喝下一口茶。我看着爷爷枯黄的手指想,如果把那两个手指浸在茶水里,茶水会不会变成黄色? 韩行一看不好,自己只有一百多人,他们却有一个团的兵力,将近十比一呀!况且大平原上,什么有利的地形也没有,他们又是从三个方向包围了自己。 这里就是二号药园?看到眼前的景色,柳哲面色愣住,原因不疑有它,这个二号药园的范围未免也太大了,放眼望去,周遭尽是茂密树林,与其说是药园,根本就是一个野外丛林。 “他不会回到那里的……”没有她在,洛亦怎么回到那个对他充满压迫力的地方呢? 这时候,叶芽的表情很古怪。她脸上出现了一阵迷茫状,低头沉思了片刻,却摇了摇头,抬头仰望头顶的岩穹,脸色阴沉。 别的妹子都没有被陆羽看光,只有她自己被陆羽看光了,不怪她自己还能怪谁。 “这种传说你也信?”陈子云讶然失笑。想不到叶芽对神话故事竟然如此入迷。 金光击中裂天镰,炸响震动天地,强大的冲击力致使裂天镰带着易峰不断飞退,也不知道撞断了多少棵参天古树。 只不过,黑暗界的很多东西,都不能摆出来,而且也不会摆出来让别人知道就是了。 潜心修炼的日子里,郭临两次碰到了来银月仙岛修炼的奸商周德。他都将每天炼的雪肤玉容丸交给他了。 第八百零一章 你想知道那个女人是谁吗 客栈房门被缓缓推开,柳素有些艰难的抬头看向门口,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视线中。 “醒了?!” 门外,略带几分惊喜的语气响起。 柳素原本恍惚的神情,逐渐变得清晰。 不是做梦! 是真的! 视线中,柳素怔怔的望着从门外走进来的林江年,望着这张熟悉的年轻脸庞。 模样俊 前面已经伤亡数百人的弓手这才纷纷拉弓还击,可惜张辽他们已经跑远。连蚊子都没射到一只。 尽管这些阴谋家同样可以只对雇主负责,然而却很容易让人忘记这个事实。 据统计,此处藏有帝国金币一箱十万枚,王国金币十余箱一百多万枚,另外还有数不清的珠宝首饰,名贵毛皮和药材,估价也在百万以上。 被打了一拳之后,崔斌的现在的形式非常的不妙,他现在处于极度被动的状态下,根本就没有还手的机会。 张飞说归说,话语上轻视对方,但手上可没闲着,丈八蛇矛早已紧握,等待对方交战。他看得出对方不是泛泛之辈,其可怕之处不在自己之下,然而张飞此时的心情是激动不已,千金易得,敌手难寻。 无法通过传送阵进入星球内部,收复的大军都只能够传送到不败族领地的边缘星球外,靠长达两三个时辰、甚至五六个时辰的飞移靠近星球,从气层外开始就必须跟暗影族展开惨烈的厮杀,一路挺进到星球内部。 今天温柔从一开门,客人就不断,虽然今天有些冷,没有往日的客人多,但是就算这样他的生意依然不错。 首先,萧村内的铁匠铺、医馆、裁缝铺、木匠铺开放给所有村民使用,但是要付钱。而这些地方可以收集材料,当然是付钱买。也可以雇佣人为其服务,但是工钱必须不低于每月十铜钱。 胡大明同志虽然算是一个真正的军人了,但是也不意味着,自己就成了一个木偶,到现在还没有弄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呢,胡大明同志怎能任人摆布,最起码也要有知情权吧。 一夜狂欢,但是在尚武大陆也只有一丁点时间是可以放纵的,新年一过,大年初一那天所有人就继续忙碌了起来。 而经由神经传达到感知中枢的强烈痛楚,也令他知晓此刻应该采取合适的措施。 而刚刚自己感受到的疼痛,估计是她一个高抬腿砸在自己肚子上导致的。 甄华更懵了,自己到底做了什么?只是因为太累了所以睡着了,怎么会引起闻子心这么大的情绪波动。 一瞬间,纳瓦利明悟了,自己所感受到的那股隐约的不安到底是来自哪里。 看着她兴奋的跑进房间换衣服,江离的嘴角情不自禁扬起了微笑。 江离憋着笑走进屋里,把掉在地上的一整袋甜品捡了起来放在餐桌上。 “今天老夏和我联系,说电影进行的很顺利,最多两个月后就能上线。”顾商淮转移了话题。 炼神壶神祇苏醒,没有开口说话,继续和圣皇塔碰撞,激荡出的能量余波,让大道都绷断,法则毁灭。 要不是知道这是条巷子,看见这大门,还以为进来就是人家院子呢。 另外,马上超凡之力要彻底在龙国内展现,接下来的情节,尤其是细节必须要写得非常谨慎,所以思考的时间也多了一些,所以往往都是阴间更新时间,大家不用苦等,一般来说下午没有更新,就是凌晨零点过后。 第八百零二章 一品宗师境 客栈内,依旧很安静。 锦绣看着静静伫立在一旁,抱着剑紧绷着小脸的安宁一言不发,心情愈发复杂。 她紧张了! 紧张,也就意味着在乎。 虽然这妮子表面看上去似乎漠不关心,但她的行为早已经出卖了她自己。 想到这,锦绣心中深深叹了口气。 她没有等来安宁的答复。 安宁依 部长沈国强长吐出了一口烟,声音变得异常的沙哑的,情况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掌控范围之内,整个现实中都出现了一些莫名其妙的奇异现象,他并不知道这种现象最终的结果会导致什么。 当招式铭记于心后,他运气火色内力,双拳忽出,突至前方,火色内里通过胸腔通至双臂双拳,他双拳蕴含火爆纯阳内力,屏住气息,拳声异动,“噼啪”声从拳骨中传来,火色内里忽然脱离他的双拳,飞向叶赫临风的背部。 他很清楚,如果没有眼前卷帘大将沙悟净来帮助他的话,他一定会被人给活生生的给打死。 可是珍江所有百姓家都搜遍了,却毫无收获。搜查队伍的人报告后,赵泉便亲自带人前往另外两个家族,崔家和余家。 于是,凡尘便飞了起来,看着这座宫殿里面,那一栋建筑物最大,而那最大的建筑物,应该就是银月魔王的房间了,随后,凡尘便朝着那栋最大的建筑物,一个瞬移,一下子,凡尘就到了那建筑物外面。 叶星沉思了一下,便是向着天殿殿主那边走去,可是他还没走几步,那位带领他们的齐长老却向着他走来了。 赵原向几人讲说当前的局势,说到将会改朝换代,几人却是没有一点怀疑,这不仅是对赵原这几年里建立的权威深信不疑,还有这几年里几人跟着赵原,眼界大开之后的感受。 一旦自己,欠她的太多了,自己就没有勇气,继续跟她在一起了。 “伪君子两个!”音梦低哼一声,因为之前的事情,让他对这两个宗门的人没有一丝好感,至于月影说的这鬼话,绝对没人会相信的,可也没有办法。 在周明远代表军方简单介绍完民众党三天以来的战绩后,田云逸又代表民众党政府介绍了救灾物资准备及调运情况,并简要说明了民众党将在晋、察、冀、豫、陕等新占区域的施政准备。 吃了一次亏,黄猿变得极为谨慎,弗拉德的身体刚刚开始动作,身体就已经化作了闪光远远地的出现在了极远的远处。 不到盏茶时间,一座纵深数十米的洞府已经开辟出来,里外两间石室,在洞口布下结界法阵,就是一个修行人极好的修炼之地。 虽然丘吉尔表面上希望兰芳增援美、英联军,可因距离原因,兰芳是无法增援菲律宾的,这样一来,若美、英两国促使兰芳出兵,那得益最大的却是英国人。毕竟,英属马来亚和北婆罗洲距离兰芳要近得多。 靠坐在牛车上的大牛并不似黑娃那般的没心没肺的啃着肉干,他要比黑娃聪明的多。 安吉尔依言试了试,的确很重。除非穿上舞斗服。不然的话光是双手提着也很吃力。 这样的话,问题就来——究竟是怎么回事呢?到底是什么样的声音只有安吉尔能够听到奈绪却听不到?而且那声音是如此的刺耳,让人一生难忘,安吉尔光是回想起当时的感觉就会觉得头昏脑胀,更不用说再听一次了。 忽然,一道赤色遁光从远处倏忽而至,停留在演武场上空时,露出了一名身着玄府长老服饰的圆脸老道。 任白听着他这么一说,方自点了点头,然后顾自地看向了远方,这时候他查看了一下这个喜神的生辰八字。 想到了这里剑侠客不禁有些郁闷,没想到居然会是这种情况,不过既然都被混天绫挡下来了,那么剑侠客也不能就此放弃第三次攻击。 “魂族的圣神竟然还没有死?还有那不弱于魂族圣神的存在,究竟是何方神圣?”海神喃喃自语,眼中露出一丝绝望。 索性剑侠客不紧不慢的走着,偶尔真正的欣赏一下江南野外的风景。 树梢上传来一阵风吹过一样的声音,萧三郎和殷十三不约而同,拔足追过去。前方果然出现人影,在浓密的松树树冠间忽隐忽现。萧三郎和殷十三追了近半个时辰,终于分头在林子另一边将来人堵住。 能够年纪轻轻晋升为将官,相必一定是历下了大量战功。前段时间与意法德三国军队的交战中,这位少将肯定没少出头。 裘家上下在龙王的法术之下变得喜庆了起来,红色的布料基本上覆盖住了裘家上下。 不少路过的玩家看到我之后,都停下来跟我打招呼,怕是他们真的以为我是新月老板的私生子了。 强大的魔气瞬间裹带着绝望之力,仿佛震碎了这个虚空一般,在电光火石间,瞬间出现在魔冲的面前。 只是她咬牙归咬牙,咬牙的时候还用手指甲死死的掐着我的胳膊。 又一个礼拜过去了,她以为或许他只是那一天不行。可是,这一个礼拜来,不管她怎么努力,怎么使尽全身的招数,都再没有办法让他有所反应,反而增添了他对自己的怒意。 第八百零三章 你当我三岁小孩? 客栈外,走廊上。 当锦绣说出殿下救下的那位红衣女子,极有可能是天神教的圣女时,四周突然安静下来。 锦绣眼神有些小担忧,小心翼翼打量着自家公主的反应。 早在殿下那晚救下那名红衣女子时,锦绣就已经猜测到那女子的身份。 没办法,那一袭红衣实在太过于鲜艳耀眼,再联想到之前殿下让自家公 当华夏足够强大的时候,华夏的标准就是世界标准,华夏说的话就能影响世界,华夏的人民币也会成为国际货币。 回到家,宋雅竹从丈夫闷闷不乐的表情上,已经猜到了十之八九。章一诺见爸爸回来,高兴地扑到章嘉泽的怀里,亲热个不停。 “既然是打架,怎么不去直接其他的营帐?”武官反问道,心中则是有些不屑,但出于规矩倒也没有表露出来。 子衿回头看了一眼诗瑶,她是伤很重,必须要马上治疗,所以,他不能在与玄武感慨下去了。 然而,事到如今,章嘉泽也不得不产生动摇了。妻离子散,难道这就是他坚持梦想的结果?难道这就是他想要的生活? 说是比试,实则是两个之间的较量,就像之前在殿中的歌舞,说是欣赏,其实也是较量。 萧炎正打算上楼,一道沉重的声音突然在其背后响起,而后一个身着锦袍的中年人阔步上前,看了萧炎一眼,淡淡一笑,不再多说话,带领着一个青年向着二楼走去。 不过一想到宋春雨现在的实力估计堪比武道六境,在金光门混得好也是理所应当的。 虽然他不懂其他手段去,但是他发现把灵力当以前的血气来使用完全没有问题。 廖化领命去了,程寅点了点头:“大人开垦出来那片荒地我们范阳县百姓每人就能多得到一些土地,来年将会得到更大的丰收。”土地代表着粮食,粮食则是代表着饭菜,饭菜则是代表安定。 两位黑衣人见奇烈少爷死了,顿了顿,立刻抽出弯刀朝宁昊冲去。 忙里偷闲,也只有在董连珠住院的这个时候赵子龙才能够用这么轻慢的脚步去细数落叶薄厚。 上户某天主干道上,一辆不算绚丽但足够奢华的奥迪a8在三辆奔驰轿车的保护下,跟着前方两辆丰田轿车,平稳地行驶着。 傲风突然也皱起眉头打量着四周,这空旷的环境下,居然连一只鸟都没有,虽然不是深山老林那样的偏僻,似乎像是死气沉沉的味道。 一会儿后,朱焕明醉醺醺的走进总裁办公室,进来之后直接坐在了一张椅子上,不管何跃同意不同意。 王琳给他们沏上了茶,他们却是一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是简单的做了一下介绍之后,就没有了动静。 夏天自然能够看的出来,林青瑶此时是非常难受。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爬山,夏天也已经感到很劳累了。 刚刚还很安静的大院‘门’口一下子炸锅了,所有人都挥舞着双手,开心地吼叫。 “我记得……麦奇好像有一大堆数字一样的编号吧……”陈君毅喃喃自语,他们之前有查找到麦奇在噬嗑部的资料,陈君毅来到这里之后才发现好像每一层有着自己的代号,然后每个牢房也有着自己的编号。 方莉茗笑了笑。但是方莉茗此刻想着的是另外一件事。而不是这件事。何跃走出了方莉茗的办公室。现在应该是抓秦洛的时候了。何跃原先以为秦洛只是贩毒或者杀人之类的。沒有想到秦洛居然出卖自己的国家。 第八百零四章 暴露的关系 喝下汤药后,肉眼可见柳素苍白的脸颊上多了几抹红韵,显然药效逐渐起了作用。 身体内暖洋洋的,宛如有一股暖流缓缓流淌全身,滋润修补着柳素身体内受损的地方,原本身体各处那剧烈的疼痛感也随之减弱许多。 在喂过汤药后,林江年又检查了一番她的身体情况。 “目前来说,你身体的伤势依旧很严重,不过 “姬玄冥,你好大的算计。”齐城当下也不称呼陛下了,直呼其姓名。 李世民让人打开城门,在百骑司的保护之下,慢慢往外走,走着走着他,他终于听清了百姓们在叫嚷着什么。 以他对王风的了解来看,那是绝对不会因为有了自己的威胁,就会开始规避风险的。都说最了解自己的,往往就是自己的对手,这话是真的一点儿都不会有假。 听到他的话,许多修士回过头来,看到对方是一个高中生之后,眼中纷纷露出不屑。 随着白鲸身体两侧张开一个又一个如眼眶般的大孔,一股股白雾从这些孔洞中喷出。 很多人虽然嘴巴上说着不迷信,不迷信,但是很多时候面对这种诅咒的事情是很忌讳的,万一被乌鸦嘴说准了呢? 当时刘灵看到这则新闻时,体内的炁差点气的暴走,可他还是硬生生的压下了火气,最后只留下了一声叹息,他只恨没有早点知道那件事。 李世民抬起头,他没有接秦寿刚才的话茬,因为这些东西太过骇人,就算是想问也不能在朝堂上问。 看到哈吉如此的表现,本来还是一副戏谑神情的新哥渐渐变得严肃了起来,他本来是打算舍了这条细狗让哈吉热身的。谁料哈吉的热身效果实在是太好了,以至于细狗根本就不能把哈吉怎么样。 很久没去看电影了,想到就做,卫仲道拉着俩人,随便招了辆汽车就向着演播厅赶去。 江石的身躯轻轻晃动,倒退了半米之多,脸上的面具都被崩开了,当啷一声高,坠落在地。 老人弯腰剧烈咳嗽了起来,甚至还直接咳出血来,身形踉踉跄跄,下一秒就昏倒了过来。 没有谁不觉得心痒难耐,口干舌燥,恨不得冲上去和沈溪打上一回。 不久后,敌人的气息越发浓郁,连忙环顾四周,却找不到敌人的踪迹。 殊不知,在他合上门的瞬间,她再次开门,立在门口看了好一会儿才反锁房门。 但即使如此,家中却相当整洁,家具虽看得出不是配套的,但颜色大致相同,几盆花草放在窗边作为点缀,破旧却干净的墙壁和家具,整洁的桌面,没有一丝异味的房间都足以说明,哪怕条件有限,她依旧在用心经营这个家。 实在想不到,用精神力激发魔法元的过程,居然是那样的痛苦,杨少峰只感觉到一阵钻心的剧痛从丹田处向全身蔓延,仿佛整个身体都被撕裂了一样,好在这种痛感也只是一瞬间,就消失了。 此时的青弦早被格鲁带到了杨少峰和雪尔琳娜的旁边,在他看来,没有什么地方比这二位魔法师身旁更安全的了。 可如今只需要一点外力的施加,本就在断裂边缘岌岌可危的绳索便立刻发出不堪重负的声音,随后,在持续不断的冲击中彻底断裂。 随后,我就拿着师父的车钥匙,在码头边找到了师父的另外一辆车,奥迪。 第八百零五章 你是沾花惹草的草 “杀教主?!” 柳素有些错愕的看向林江年:“你,你在说什么?!” 她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这家伙在说什么胡话! 林江年却依旧若有所思着:“要是你们这位教主当真是一品宗师之境的话,的确有那么一点棘手……” “不过,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 柳素神情已变得十分奇怪,她盯 闻言,孟莲赶忙摆手,“既然你回来了,我也得走了,时间也不早了。”她特意多煮了点黄米饭,为的就是让两人都多吃点。并没有打算自己留下来吃。 刘家人想利用刘妙如得到福家长媳的位置?哼,那就要看看他们到底有没那个本事了。 可是她就不明白了,老爷子不让她跟他在一起了,可是使了劲儿地在她的面前那么夸陆战又是为了什么呢。 若是知道会看到现在这样一幅画面,大概他们最开始就不会选择跟他为敌。 原本不认识他的,质疑他的,瞧不起他的,一下子全都敬佩起他来。 【我踏七彩祥云而来】这是什么新的魔术吗?虽然我的眼睛告诉我并不是。 所以她才闻讯从宗派赶了回来,第一时间赶往苏家,没想到竟是发现父亲已经摊在了床上,俨如一个废人,而她的母亲更是早已遇害,死得相当凄惨。 她有高明轩陪伴,本不该再搭理这种她最讨厌的纨绔子弟……只是这个纨绔在感情方面实在太过呆傻,几乎学院里所有人都知晓她和高明轩的隐秘关系了,这人却一直傻傻的以为只是高明轩单方面追求她。 “哼,误会?你明知道本君在里边,还口口声声要捉奸,气势汹汹的闯进来,这也叫误会吗?”凤墨邪眸子森然一蹬,直接吓掉秦菲娴半条命。 安子琪闭了闭眼,她知道她这样的反应会伤到萧莫漓,可是她现在还克制不住自己不去想之前的事情。 并且听刚才那一声,胭脂火龙兽算是已经在拼死一战了,他们要是晚一步,说不定还真给魔族得了便宜。 顺着罅隙进去,里面真的是个山洞,几只梅花鹿见到有人进来,摆出了警惕的姿态。原来这是它们的窝。 不过接下来还有着一个让凌霄心脏停止跳动的事情就是,艾丽的手掌再次一偏,指向了韩强的左胸。 皇帝已经接连几日没有上朝了,如今朝中人心惶惶,大臣们分成了三派,一派死忠凤清持,如苏雅俊他爹大理寺卿,一派支持凤清夜如御史大夫,另一派中立如洛水漪她爹。 孟缺哈哈一笑,笑出了声来,向后看了一眼,表情仍无变化,迪娜亦是一派轻松。 温氏用手细抚自己依然细腻光滑的面颊,心里将自己与贾顺纲带回来的余姨娘比较,那余姨娘也二十岁多了,倒是比自己水嫩许多,但有道是妻不如妾,妾不如偷,为了儿子自己也要寻机一试。 远远的便看到叛逆原来驻扎的那个大院亮着几只大风灯,北斗星心想上一次的房屋都已烧毁了,不知道叛逆如何居住? 与吴均分手后,张如檀便命人先回府里报信,自己则陪了张氏一行住石磨胡同叶宅而去。 紫涵直接看向最后一页,大叫道:“一万四千三百六十二两!这么多?”紫涵不信的看向了林雨。 “这东西还真有奇效,真不知道是什么做的?”大猩猩觉着惊奇,似乎这药,以前也没见孟缺用过。 第八百零六章 临王军 傍晚时分。 小镇外,一条窄道小路上。 天色将晚,漆黑夜幕逐渐笼罩在天地间。四周树木丛生,杂草遍布。 过了一会儿,树林间人头攒动,数道黑影逐渐从丛林间走出,出现在窄道上。 放眼望去,约莫有十几道身影,皆身着黑色劲袍,以黑布蒙面,看向远处逐渐亮起灯火的小镇。 这些身影气息浑 这个孩子长得实在是漂亮,但脸上并没有多少阿夜的痕迹,可以想象出,他的妈妈应该是个很漂亮的人。 我到了他家,原本最后一次离开的时候我以为自己一辈子都不会再见到他,不想时隔将近一年,为了钱我又把自己送到了他的面前。 门关上后,陌生男子问候了她一句“姑奶奶”,阮舒才发现,原来是吕品。 唯独邢少尊有些心不在焉的,时不时的去看门口,雪越下越大,一片片的有意模糊他的视线,地面已经落了一层薄薄的积雪了,只是被车轱辘碾压出了几条车轮印。 可是唐笙不会知道,仅仅是这样一个‘自私’的决定。远在大洋彼岸的蝴蝶效应,吹起了一场灾难性的飓风。 宾客已经陆陆续续到了,白老爷子红光满面地坐在正位上。整个宴会地气氛,比起往年多了几分随意,却也暗藏了几分焦紧。 柳云风还是没有下来的意思,我只能是自己按响了门铃,来开大门的是刘阿姨,见到我来脸上马上就露出了笑容。 两人身上的衣服都被划破了大半,看起来就跟乞丐似的,而且,浑身上下都是伤口,还能看到血渍,且因为被雨水淋的通透的关系,两人的衣服上,裤脚上都还在不断的滴水。 现在若是让我去检查一下身体,恐怕会让世俗的医学界认为我是一个新物种。 到了顶楼,李信德已经在等着了,看到他时,顿时吓了我一跳,以前李信德本就瘦,像个竹竿一样,现在眼窝和脸颊骨都深陷进去,两个大黑眼圈和熊猫一样,像那种吸毒的人。 四人跳下了洞里,季如烟乍一见到那洞里的结构,不由的抽了抽嘴角。 季如烟越想越觉得不能去皇宫见那卫皇后,眸光也就变得十分坚决了。 我在病房里好像听到有人在谈起我,我讨厌医院,闻着浓浓的药味,我有一种想呕吐的感觉。 “有什么事吗?”老k笑得温和,但是总让人感觉有一种疏离感。 “什么脏,你们刚刚没洗干净吗?要不……你们进入先用一下。”就在这个时候,叶妈妈走了出来,有点不解的看了一眼两人,好似提醒两人一定要注意卫生。 “她怎么苛待你的?”丁页子继续追问。老实说,其实郝灵珠的房间布置还是不错的,跟郝灵薇可以说是不相上下,压根看不出来沈姨娘有如何的苛待于她。 “我点饮料了吗?”王海涛抬头不解,不过一看正是刚刚的那个空姐,不由的点了点头一笑。 王羽不解,跟着陆玄到了这虫穴中来,王羽已经见到了太多他以前想都想不到的东西。 虽然蝉儿在蜕壳前,需要在地底苦熬许多个春秋,但因为繁殖力旺盛,数量庞大,便能每年如期而至,按时与人们作陪,或化为人们身体的养分,与人们永远羁绊在一起。 聂狂和石破天傻傻的看着冲过来的萧远山等人,不明白萧远山等人为什么没有受到自己的领域的影响。 第八百零七章 单方面的屠杀 黑夜凛然! 小镇外,一道道身披盔甲的将士将这些天神教教徒包围其中,漆黑的夜给这些银晃的盔甲上涂抹上一层凌厉寒意。 锋芒毕露的枪刃对准了这些被包围的天神教教徒,列队整齐,训练有素。 杀气盎然! 这一幕,深深震撼住了在场所有人。 尤其是那位三长老和四长老,脸上更是瞬间没了血 杨天深深的看了众人一眼,最后目光落在了泉拳和杨青青的身上,朝着泉拳微微点头,然后带着杨阳消失在了废墟之中。 有光影被晃动帘幕带起了似飞若扬的势头,幽幽大殿惝恍出几分迷离之意。 易阳一招手,林一凡走了过来,通过简单的一番交流,随后林一凡转身离去。 “你们要干什么?”段晨的脸色终于难看了起来,同时也意识到了之前的失误。 “好了好了,你们不要着急,还有两道菜,你们先把做好的菜端出去吧。”萧晨轻声道,凝重的脸‘色’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脸轻笑。 ‘阴’魅‘玉’尸在涂雪珊心神‘操’控下猛的转身,对着空中飞剑一抬手,一柄飞剑风驰电掣般地冲出,一道森寒的剑气冲天而起。 风凡丝毫未动,因为那个方向只剩下三个幽冥宫中人,钱老二等人前去,再加上那里的朴家和海沙帮中人,足以将那三人击杀。 “确实挺像闹剧的!”楚洋笑了笑说道,“不就砸了一个凤凰台么!他至于这么恨我吗?”楚洋笑着说道。 那个由远走近墓碑的中年男子,在看到莫年华的时候,他的脸色也变得很不自然。虽然极力的调整,但是还是所有的不自然显露于色。莫无双可以断定,这个中年男子和父亲认识,但不是朋友。 那个大汉指了指对面,就这个进去吧!不由分说的把齐东强和三藏哥推了进去。 沈影挑了挑眉毛,她的嘴巴向来厉害,只是平日不愿意与人如此针锋相对罢了。有些事情,能够依靠武力解决,她就绝不多言。 这话落下,就迎了两道凌厉的目光,一道是蒲陶的,还有一道就是元卿的。 律旭阳死去了自己的父母亲,这样的打击,让他丝毫没有了一点点多余的力气去管其他的事情。双亲的离去,让他对自己的生命都没有了以往的重视。 奇兹纳还有什么想要说出口,可是张开口,血水就涌上来,阻止他开口说话。 这事不了了之,她心里也很忐忑来着,就这么恍恍惚惚的回到了家里。 蒲陶一行人是跟随着帝驾一起的,到了普罗山下,车马就上不去了。 “不会吧……”颜玥看着自己脸颊下面湿润润的一滩,突然觉得自己的眼泪好不值钱,在她气的半死的时候,程晔真的丝毫不把她当一回事? 在唐爱爱第二次没有反应过来时候,对方直接端着酒杯走过来,与她手中的酒杯,叮一声碰了一下。 米妮直接连话都不想说了,低头只管处理自己手中的事情,但是谁知道,对方居然直接伸手盖住了她的病历本。 曲染恼火却又闷不吭声的穿着刚才被褐去的衣服,虽然不语,但指尖上的颤抖和抖瑟出卖了她,曲染的惧怕是那样的深。 【变形】:技能施放后,可通过随意改变身体构造,获取任何生物个体的外貌特征。所变化的生物与你原本体型差距越大,变形效果越难维持。 第八百零八章 下辈子注意点…… 夜色漆黑,月光皎洁,洒落在树林间。 林江年静静立于树林外,晚风吹拂树叶窸窣,点点星光照映地面上。 在不远处那位四长老突袭的瞬间,他也动了! “锵!” 这是长剑出鞘的声音。 漆黑夜色下,一道青光掠过。 林江年手中,多了一柄锋芒缠绕青光的利剑! ‘秋水剑’! 压超哥,赢了好歹也能赚50块钱,这种不赚白不赚的机会,海王可不会放过。 李大人对这个男子自称为臣???官员对皇帝才自称为臣。当朝皇帝已近不惑之年,此男子不过二十四五岁,也就是说他极有可能与当朝皇帝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而更有可能,他就是当朝皇帝的儿子。 “不明白?那我就让你明白明白。”白启明手上的劲道加大了,范同的手胡乱的拍打着。 “没有。”白耀明看着弟弟这个样子真的很心疼,都怪自己没有管好他,不然他也不会走到现在的这一步。 跃出洞口,蹲下自己的身子看了看地上的脚印,认准了方向,脚下一蹬,双臂轻展,瞬间已经跃出了几丈远。 谁都没有想到即使遇见强如柳风堂般的人物,那王杰依然是选择了强横的态度去面对,没有一丝妥协的意思。 同样是燕京,高级别墅区内的一栋别墅内,一名青年斜斜的靠在沙发上。头发乱糟糟的他手指敲打着桌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起来,潇儿,我听你的,以后不要再记恨我。”轩辕威柔了声音低下请求。 “你还好意思说,昨晚到底是谁把本将军拉得死死的,嘴里还一直唱着那么难听的歌,若不是看在你安慰本将军的份上,本将军早把你杀了!”他的火气似乎也上来了不少,一骨碌从地上跳起来,气愤的指着我干瞪眼。 “你怎么说话呢。”又是之前那人开口。叶枫这从次直接无视他。 秋以辰虽说身手一般,但长年累月被叶落茗揍的,也揍出了反射神经,在裴梓苒踢过来前就已经看出来了。 一个男人,一个我曾经深深暗恋过的有魅力的男人,当着我的面说出这番肉麻至极的话,纵然泼辣开朗如我,也招架不住了。 与之前不同的是,以前秋亦寒只是帝华财阀的大股东,而现在,他是完全控股帝华财阀,按照现在股价的止跌,秋亦寒的身价蒸发的更恐怖了。 黑夜幽灵,灵部队长,张明辉,等一众人顿时暗暗吃惊,来者是谁,实力竟然如此恐怖? 叶殊瞧见,高空中那一轮艳阳大放光彩,炽热的光芒撒下,将整座岛屿都笼罩在其中,映照在那浓密的白雾上,好似为其镀上一层金光,如梦似幻,叫人心醉神迷。 自那一夜后,梅三娘偶尔也回来看儿子,不过每次都只是远远看着,并不靠近,生怕自己身上的鬼气伤了孩子。石慧知道她来,并没有询问她如何报仇,也没有阻止她来。 插科打诨很久,姑姑与姑丈才返席,一顿饭终算是完整吃下来了。 万幸的是,没多久,萧辰就带着一身鲜血,重新回到车里,他身上沾染着野狼的鲜血,同时还有自己的血。 我没想到他会说这句话,所以有些诧异地看向他,却发现路灯下,他的眼神显得很真诚,很恳切。 先生来了,王雯雯来了,李雅晴来了,姜璐瑶来了,赵嫣然来了,见此,李一凡眼色一翻,一口鲜血吐出来,昏死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