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族：从日轻归来的路明非》 写在第一轮推荐之前的感言 今天的时候收到后台的消息，这本书被选进了第一轮推荐。 因此在卷首，首先得感谢一直以来支持的读者们。因为有你们的支持，我才能进入第一轮推荐。诚挚感谢各位。 说实话，这个消息还挺振奋人心的，毕竟是第一次写网文嘛。当初写的时候，心理也没个底，纯靠一点想法，就懵懵懂懂写下了开头，然后内投了出去。 当初的想法其实也很简单，成绩不重要，只想当个练手的，因为我其实有蛮多原创的故事，都已经酝酿了很久，开头都躺在我电脑里面了，一直没有发出去。 因为我在现实里面，还是个蛮害怕失败的人，怕被否定，所以一直没有敢把那些东西发出去。 因为跟路明非有点像，都是怂怂的，加上江南又是我在写小说之初，系统化模仿的第一个作家，所以我才想写一本龙族的同人，作为我写网文的第一本书。 当然，也有一个原因是路明非在起点也蛮火的。 这本书作为我的第一本书，就成绩而言，其实已经达到了我最开始的预期。 刚发布的那几天里，我看着个位数的收藏，其实目标也就是想努努力，看看能不能冲进一轮推荐。 现在已经达到了这个目标，所以下一个目标就订在二轮，看看能不能冲进二轮！ 当然，二轮也需要各位的继续支持啦╭(╯e╰)╮，么么菌。 最近几年，我的更新节奏有点出了问题，其实主要是因为我确实存稿不多。 刚发表的时候，手头大概只有八篇左右的存稿。 后面，因为中间有一些地方节奏太慢的原因，为了过掉节奏，我中间又有几天多发的。 然后最近半个月里，工作上的事又突然像山崩一样压了下来。原本我这个岗位还蛮清闲的，清闲到我上班偷偷摸摸地玩通关了好几个单机。 但是最近半个月事情却有点多，去了贵州一趟，去了江西一趟，这几天又在仓库卸了十几车货物。 拜此所赐，原本固定在上午十点半和下午一点半左右的更新时间，变得有点乱。 有时候上午一章晚上一章，有时候下午一章晚上一章。而今天，甚至搞到了晚上才发出两章。 并且发出来的质量，我也不是很满意。 在这里对一直支持的各位，说一声抱歉。 不过好在事情已经完成的差不多了。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工作应该又会相对清闲起来。加上清明节的假期，我会有不少的时间囤稿，并且打磨章节。 柳淼淼线帝都旅行篇，也会马上迎来高糖。 我不敢说能写的有多么多么好，但我一定会尽我所能去写到最好。这样才能对得起各位的支持。 再次感谢各位。 ps：有兴趣的话，我可以放一点我自己原创的小说的开头或片段，给大家看看，点评一下。校园恋爱的，仙侠的，江湖权谋的都有。 关于小说时间线的问题 因为原著里，关于“雨落狂流之暗”的时间线有多个版本。 既有04年楚子航高一路明非初三的版本。又有05年楚子航高二路明非高一的版本。 而原著里明确说了路明非是09年高三毕业。 在一些读者的建议下，想将“雨落狂流之暗”的时间线，修改到06年，路明非初三楚子航高一的版本。以契合路明非09年高三毕业的时间线。 结果改到一半，系统提示我不能频繁修改章节，否则会被封禁(／_＼)…… 然后就出现了，文章里既有04又有06的场面…… 为了防止被封书……现还是统一把时间线确定为符合路明非09年毕业时间线的06年…… 至于文章里又有06，又有04的情况，笔者会一天改一次，慢慢把时间再统一改回来。 在此造成的阅读不便，还请谅解！！！ 《龙族：从日轻归来的路明非》关于小说时间线的问题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章 雨落狂流之暗(1) 2004年7月4日，台风“蒲公英”登陆，给这座城市带来了一场特大的暴雨。 雨点噼里啪啦的打在教学楼的外壁上，沿着墙体流淌下来，最终在屋檐前聚集，汇成一线雨珠的帘。 路明非站在雨帘前，怔怔地看着操场里三三两两停着的各式豪华轿车。 就在十几分钟之前，教学楼的屋檐下还挤满了穿着校服，观望着操场上自家车来没来的仕兰中学学生。 但是随着雨越下越大，操场上浮起一片白沫似的水花，早已分不清哪辆是哪家的车。 男生们索性一头扎进雨里，在停的七歪八扭的私家车里乱转。 一半的车划着水开走之后，剩下的女生们也就很容易地找到了自家的车，车流像是约好了似的，一起开来，一起开走。 转眼之间，操场便变得空荡起来，只剩几辆车孤零零地停留在雨幕里，雨刮器和黄色的车灯晃来晃去。 “哎，回到这个世界快一个月了，还是没有习惯当初中生。” 东京湾的上空，为了替绘梨衣复仇，路明非将生命交换给了路鸣泽，却不敌窃取了白王之血的赫尔佐格。 原以为自己会就这么死去，没想到竟然在日漫的世界里重生。 “在《冰菓》里重读了一届高一，在《春物》里重读了一届高二，在《实教》里重读了一届高三。好不容易高中毕业，结果穿越回来，又要从初三接着读起。” 暴雨狂倾，“仕兰中学”的天蓝色校旗在十级大风里固执地急颤在天幕背景上。 路明非当然知道剩下的这些车里没有一辆是来接自己的。但是他有时候还是会忍不住幻想，想象着其中的某一辆车会意想不到地忽然闯进操场，撞破雨水与沉寂的氛围，在自己面前停下，然后有一个人会下车，为他拉开副驾驶的门。 可能是他那从有记忆里来就没有见过面的父母，可能是某个披着红发，踏着高跟鞋的张扬女孩。 只不过想象始终只是想象，这些车里不会有他的父母，也不会有某个红发高跟的御姐，只有在等待着自家小孩的父母或者司机。 现在这个时间点里，连废柴师兄都才刚入学卡塞尔没两年，诺诺还不知道在哪个高中里当校霸。 那辆红色法拉利要在三年之后，才会驶进自己的生命里，像黑客帝国里的情节一样，为自己打开另一道人生之门。 …… 路明非莫名其妙地想起了一句不知道在哪本书上看到的名人名句：“下雨了，就是云落在了水里。” 记不清楚是不是这些个字了，好像是个阿根廷的盲人作家写的，叫博什么什么，四个字，还是当年暗恋陈雯雯的时候，陈雯雯塞给他看的一本诗集上的诗。 云落没落在水里，路明非倒是不知道，但是雨再不停下来的话，自己可就要落在水里当落汤鸡了…… 他很想跟叔叔婶婶打一个电话，碰碰运气。倒不是觉得叔叔或者婶婶会特意来接他什么的，只是觉得这么大的雨天里，叔叔婶婶不可能会丢下路鸣泽淋雨不管。 如果他们要开车去接路鸣泽的话，或许可以顺带拐一程，把自己也捎上。 只是他现在并没有手机。他人生的第一台手机，还是卡塞尔学院给自己寄来录取通知书的时候，顺带寄来的一台黑色的诺基亚n96。 几年之后，诺基亚被市场淘汰，苹果成了高端手机的代名词。但是在08年，有一台诺基亚n96还是一件很拉风的事情。 当时路明非班上也只有赵孟华、苏晓樯等寥寥几个人买得起诺基亚n96。 赵孟华平时会把手机别在腰间，他的手机包是swissgear小牛皮，半包款，手机放进去会不经意地把“nokia”的标跟镜头模组露出来，就跟古代钦差大臣故意把免死金牌别在腰间一样，生怕别人看不见。 总有人喜欢说赵孟华是“楚子航第二”，但路明非觉得两人的性格差远了。 面瘫师兄才不会这么显摆，他的性格更偏向于外冷内热，平时不显山不露水，关键时刻带着你一起拉风，俗称闷骚。 雨丝毫没有弱下来的迹象。路明非叹了口气，心想接着在屋檐下等也不是办法，干脆回教学楼去看看能不能碰到认识的同学，借一下手机，给叔叔婶婶打一下电话。 教学楼里昏暗地像陷入了沉眠，只有走廊的小灯倔强的发出冷光。 路明非从一楼走到二楼，大多数教室都没开灯，没开灯就说明教室里的人都已经走完了。 这么大的雨，恐怕现在整个学校都没剩几个人了。 一直上到三楼，才看见有间教室在黑暗里孤独地亮着灯。 女生背着书包，站在教室门外面，手紧紧攥着书包下摆那两条带子，踮脚又落下，长发发梢上坠着的那枚银质hellokitty发卡直荡。 鬼鬼祟祟，担心又害怕，仿佛是要准备做什么不愿被人知道的大事似的。 “柳淼淼？还好还好，终于碰到熟人了。你有手机的吧？可以借我打一下电话么？” 女生明显是被这唐突的声音吓了一大跳，缓了几秒才转身，看清面前的人之后，差点忍不住爆粗口。 “路，路明非，你要……” 柳淼淼余光往身后的教室门瞟了一眼，把后面的半句话憋了进去，压低声音小声说： “你在学校干嘛？怎么还没回去。” “外面下着大雨，回不去。所以才想找人借手机给家里打个电话。” 路明非一口气说道，没问柳淼淼为什么还没回去。 他在楼底下的时候就看到她家那辆黑色宝马轿车了，那双硕大的“天使眼”，在雨幕里一直亮着。 “你有没有手机？可以借我打个电话么？”路明非又问了一遍。 柳淼淼抓着自己的书包肩带，忽然不说话了。 她和路明非是同班同学，但是不太熟。每个班上总会有那么几个人，不仅兴趣爱好隔着楚河汉界，在班社交圈里的生存模式也不一样。 光鲜亮丽的人只是静静站在那里，都会被人群簇拥，而默默无闻的人只能靠着骚贫贱浪，通过扮演小丑的角色，来获得勉强进入圈子里的资格。 柳淼淼无疑就是前者，路明非则是后者。 但是柳淼淼也不是这么小气的人，就算只是不熟的同班同学，借手机打个电话，她也总是舍得的。 只是她现在手机的锁屏是楚子航的照片，校运会的时候偷拍的，还没来得及换掉。 路明非看着柳淼淼一直没说话，鬼使神差地向教室里看了一眼，透过透明的玻璃窗，在亮灯的教室里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瞬间什么都懂了。 路明非忽然觉得，自己跟陈雯雯柳淼淼她们其实也蛮有缘的，可能就比赵孟华差一点。 无论是陈雯雯还是柳淼淼，在人生的卑微时刻，好像都被自己撞见过。 在女厕所里撞见过狼狈又可怜被赵孟华甩掉的陈雯雯；在这里又看见躲在教室门口旁边，想伪装偶遇楚子航的柳淼淼。 读高中的时候，班上所有人都知道钢琴小美女柳淼淼暗恋楚子航，就像所有人都知道他暗恋陈雯雯一样。 但是最后柳淼淼和他都未能尽如人意，柳淼淼委身给“楚子航第二”的赵孟华之后还被渣了，陈雯雯也被赵孟华抢走了。 妈的……怎么突然感觉自己和柳淼淼很适合凑一对呢？ 不过，这个时间点的柳淼淼跟自己一样，还在读初三，要等暑假过了之后才会升到高一，再遇见赵孟华和陈雯雯。 不是觉得你配不上面瘫师兄，只是师兄他不喜欢人呐。路明非在心里感慨道。 “柳淼淼你如果也没有手机的话，我就去找面……找楚师兄借了。” 路明非看出了柳淼淼对借自己手机似乎不太情愿，也没多说什么，借着话端给了个台阶。 问楚师兄借？ 柳淼淼忽然抬头，眨眨眼睛，有些惊讶的看着路明非。 楚师兄难不成是指楚子航？ 她嘴唇嚅了嚅，“你跟楚子航师兄很熟吗”的问句还没有出口，就看见路明非径直绕过她，走到了亮着灯的教室门口。 好像是走向了一个很盛大的舞台。 第二章 雨落狂流之暗(2) 楚子航站在玻璃窗前，望着外面发呆。 其实在路明非来之前，柳淼淼就已经在门口站了很久了。 她偷看了楚子航好几次，看到的都只是一个站在玻璃窗前的背影，手插在兜里，裹着diese的罩衫和burberry的格子围巾。 她以为楚子航是在看雨，或者是在看窗外的风景之类的。但是这样的雨天里，窗外其实什么都看不见。 雨幕将人与世界整个隔绝，使一切都如同近视般失真。他只是单纯的在发呆而已。 他喜欢把大脑放空，这样很多事情就不用去想，也就不用做选择。 那部银色的motorrazrv3在楚子航手心里旋转、停下、旋转。 “楚师兄？好巧，你也还没回去啊。” 男生耸拉着脑袋站在门口，穿着仕兰中学初中部的校服，复杂地朝着自己笑着。 男生旁边，娇俏的长发女生有些好奇地探头进来，见到楚子航回头的瞬间，又低垂下眼帘，秀气的脸庞微微泛红。 楚子航认得女生，柳淼淼，在初中部和高中部都算得上是蛮有名的人，才初三就过了钢琴十级，人也长得漂亮，家境还好。 每年仕兰中学的联欢晚会，她表演的节目都是最受男生欢迎的。就连楚子航的班上也有好几个男生在为她争风吃醋。 但是楚子航却先叫出了男生的名字。 “路……明非？” 他和男生其实并没有交集，能知道路明非的名字，纯粹因为他记性好。 仕兰中学的部分高中部和初中部混用同一栋教学楼，楚子航偶尔能看见那小子像条丧家之犬似的混在上下学的人群里，孤零零慢悠悠地走，在偶然几次别人叫他名字的时候，就顺便记住了。 说是顺便，其实楚子航还是用了点心的。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对一个素昧平生的衰仔这么上心，只是莫名有一种感觉，感觉那衰仔和自己，其实也是一类人。 “嗯，我还没回去，你有什么事吗？” 路明非也怔了一下，心想原来楚师兄认识我认识的这么早么。 他本来想的是以师兄的性格，就算现在还不认识自己，但借手机打个电话总不难。 只是自己何德何能，能在初中的时候就让楚师兄对自己留下印象？ 回到这个世界之后，路明非倒是在学校里见过很多次楚子航。其实想不见他都难，因为楚子航在人群里实在是太突出了。但是路明非并没有一次上前打过招呼。 毕竟在当前的时间线里，楚子航还没加入卡塞尔学院，也不认识自己。路明非无缘无故地去跟楚子航搭讪，恐怕也只会让对方觉得莫名其妙。 认识自己的话就方便多了……路明非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问：“楚师兄，你有没有手机，雨太大了，我想给家里打个电话。” 楚子航一愣。 “拿去打吧。” 楚子航摸出手机递给路明非，路明非马上就认出了这是摩托罗拉的v3，经典款中的经典款。 当年在官方店里都要卖六七千，实际上更是被炒到了近万元，比赵孟华老别在腰上的那台诺基亚n96贵多了，抢手程度跟后世的某为保时捷差不多。 路明非小心翼翼地翻开手机拨号，电话在十几声“嘟嘟”后才接通，接着婶婶那喇叭似的嗓音从话筒里传出来。 “明非啊？你还没有到家吗？还在学校？怎么拖这么晚啊，你叔叔和鸣泽都已经回来啦！是下着大雨，你自己想办法回来吧。打车也行，但是记得找司机要小票！没票可不给你报销！” 交谈只进行了两三句，婶婶那边就迫不及待地挂断了电话。 雨点的白噪音很大，但是路明非婶婶的嗓门更大，大到通话内容都被楚子航听见了。 他看着路明非把手机合上，归还自己，伸手接过的那刻，还是忍不住提醒道：“现在估计已经打不到车了。” “打不到车就再等会儿呗，看看雨能不能小点……” “要，要不一起走吧，雨不会停的。天气预报说是台风，气象局发出预警了……楚师兄也一起？” 一直偷偷探头的柳淼淼鼓起勇气站到门口，目光装作是在看路明非，却一直在偷偷注意楚子航的方向。 “你认不认识我……我叫柳淼淼……”柳淼淼没有得到回答，低下头，声音越来越小，蚊子哼哼似的。 楚子航本来准备马上拒绝的。他当然不需要坐别人的顺风车，他只需要给“爸爸”打个电话，“爸爸”就会让司机开着那辆顶配奔驰s500来接他。 但他忽然想到，或许路明非很需要坐她的顺风车，便犹豫了。 “你家住在哪个方向？”楚子航轻声问道。 等了有一会儿，柳淼淼才忽然意识到，楚子航这句话好像是在跟自己说的。她心脏砰砰狂跳起来，抬起头，一双眼睛像是一瞬间涌入了星辰那么亮。 “我吗？”她问。 “嗯。” “我家住在城西边上，加州社区……” 楚子航知道加州社区，那是全城数一数二的高档小区，跟他住在孔雀邸一个档次。只是孔雀邸在城东，与柳淼淼家的方向完全相反。 “那我家和你家不是一个方向。”楚子航说，“我自己走吧，你送下路同学就好。” 柳淼淼眼睛里的星光一下子又消散了，她其实只是想找个借口送楚子航，路明非只是顺带的。 但是话已经说出口，她总不能因为楚子航拒绝了自己，自己就拒绝路明非吧？ 好在路明非居然难得善解人意了一次：“柳淼淼你自己走吧，我家跟你家也不在同一个方向。” 路明非知道柳淼淼只是为了接近楚子航，才说送自己一程的。 既然面瘫师兄都拒绝了，自己就算和钢琴小美女柳淼淼两个人孤男寡女同处一室，也是自讨没趣。 额……司机不算。 路明非认得清目前的自己。 不知道为什么，柳淼淼忽然感觉今天的路明非好像有些奇怪。要是以前，路明非肯定会死乞白赖地让自己捎他一程。但是今天却主动提出不用自己送。 路明非主动拒绝，反倒让柳淼淼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她当然听说过路明非的家庭情况，知道路明非现在是寄人篱下，有个难缠的婶婶和蛮横的堂弟，对他都不怎么样，就连来开家长会都老迟到。 暴雨的天，班上所有人都是父母或者司机开车来接，只有路明非一个人在这等雨停。 她忽然心想，要不还是送路明非一程吧，反正开着车，城东城西转一圈也多花不了多长时间。 “不然你还是坐我车回去，雨一时半会儿不会小，在这等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柳淼淼说话声细声细气的，“天气这么冷，淋了雨很容易感冒。” 路明非也没想到柳淼淼居然会主动提出送自己，他愣了一下，“可加州社区跟我家隔着还蛮远的……” “没关系的，绕一圈也不用多久。” “路明非跟我一起回去吧。”楚子航忽然说道，“我们俩的家在一个方向，我可以捎他一程。” 他说完，转头看向路明非：“没问题吧？” 其实他是在问，破坏了你跟柳淼淼独处的机会，没关系吧？柳淼淼长得蛮漂亮的，很多男生都喜欢，但他拿捏不好路明非喜不喜欢。 他感觉路明非对柳淼淼应该是不存在男女之间的那种情愫的，否则怎么会拒绝坐柳淼淼的车呢？ 可他也并不能完全确定，所以才这么问。 但路明非却不知道楚子航心里是怎么想的，只是可着劲地点头：“愿意愿意愿意。”心想楚师兄您都亲自向我发出邀约了，自己哪能不愿意呢？ 仕兰中学不知道有多少女生想坐您楚大少的车。柳淼淼这小丫头就是最想坐的那一个。 “哦，那我就先走啦。”柳淼淼轻声回答，扯着书包背带，影子从门边缩了回去。 隔着雨线交错的玻璃窗，路明非看见柳淼淼的司机在雨里替她撑起了一把巨大的黑伞，柳淼淼脱下脚上的凉鞋，换上雨靴。 黑色宝马轿车的“天使眼”在雨幕里调了个头，轰鸣的引擎震碎暴雨的白噪音，划过积水，扬长而去。 “雨下得更大了？”路明非目送着柳淼淼的离去，忽然说道。 “好像是。”楚子航虽然这么回答，可是连天都没看一下，“我发个短信。” 他猛地握住了兜里那台摩托罗拉v3，像是终于下了一个什么决定，翻开，点出一个号码。 “雨下得很大，你现在能来接我吗？”楚子航“哒哒哒”打下这几个字。 等待回复的那一分钟里，楚子航感觉自己的心脏在拼命狂跳，咚咚——咚咚——咚咚——。 直到一分钟后，手机的提示音响起，短信打了过来：“好呢好呢没问题，你在学校等着，我马上就到。”他心中的某个东西才尘埃落定般安稳下来。 回复的语气一如既往地那么吊儿郎当……楚子航几乎能在脑海里想象出男人在说这话时候的音调和神情。 楚子航把短信看了好几遍，接着手指不动声色地在键盘上按了几下，删掉了它。 虽然“爸爸”是个好男人，很包容自己和妈妈，并不会因为自己跟他联系而不满或者其他怎样，但是楚子航还是知道，这些东西最好不要让“爸爸”看到。 “我……家里人等下到，你先等一下。我把黑板擦了。” “我我我我帮你一块擦。” 路明非迫不及待地就冲上去，抓起沾满粉灰的黑板刷就往干净黑板上使劲蹭。 楚子航看着越擦越白的黑板，又看了一眼自己脚下的水桶，心想等他这遍擦完之后，自己再补擦一遍好了。 第三章 雨落狂流之暗(3) 就在路明非和楚子航准备把黑板擦到第六遍的时候，低沉的鸣笛声在操场上适时响起。 车灯犹如利剑般斩开雨幕，引擎的震动声听上去仿佛是狮子在刻意压抑着自己的吼叫。 迈巴赫62，顶级豪华轿车。 “哇靠，迈巴赫62诶！师兄你爸这么有实力的吗？”路明非几乎快要把整张脸都贴在了玻璃窗上。 楚子航并不知道迈巴赫62意味着什么，他不是很懂车，只知道那辆车比“爸爸”家里最贵的那辆奔驰还要贵好几倍。 他嘴唇难以察觉地动了动，“不是我爸的”这句话还是没能说出口。 “我们下去吧。”楚子航淡淡的说。 “好的好的，我来关灯。” 确认好教室门锁好，路明非和楚子航一起下了楼。 走到出楼口时，中年男人早已经张开一张巨大的黑伞，在屋檐前等候，佝偻着腰赔笑的模样比柳淼淼家的司机还要殷勤。 看到路明非，中年男人脸上的笑容怔了一下，显然没想到楚子航身边居然还会跟着其他人。 “我学弟，这么大的雨，捎他一程。”楚子航惜字如金，没有钻到中年男人的伞下，而是冒着雨，自己走到车边上了车。 中年男人愣了一下，倒也不气馁，转而笑嘻嘻地把伞打到了路明非的头顶上。 路明非上辈子读中学的时候什么时候受过如此大礼，受宠若惊地缩着脑袋，一个劲地向男人点头示谢。 送了路明非上后座之后，中年男人回到了驾驶座上，把伞收好，递给坐在后座的楚子航。 “插车门上，那里有个洞专门插雨伞。” “知道，你说过。”楚子航接过伞，手一沉，只感觉比一般的伞要重上不少。但是他也并没有太过在意。 他听说劳斯莱斯有专门的订制伞，随车附赠，价格不菲。他不知道迈巴赫的档次跟劳斯莱斯比哪个更高。 但是既然都是顶级豪华车，这把伞可能也是随车附赠的，比普通的雨伞好些重些也很正常。 中年男子转回头，受扶上方向盘，透过驾驶座的后视镜打量着路明非。 “很少见到子航会跟同学一起回家啊，你叫什么名字？住哪儿？” “叔叔好，我叫路明非。”路明非如实回答，然后报出小区的地址。 “离子航的家倒也不远，顺路。” 中年男人絮絮叨叨起来：“你和子航关系应该很好吧？你们衣服都湿了？我先给你们把座位的后排座椅加热打开，你试试咋样。子航知道的，舒服得要死！” 路明非噎住了，一时不知道该接男人的哪句话茬，倒是一直扭头看窗外的楚子航有点不耐烦地说道：“走吧。” “好嘞！”男人把目光从后视镜上移开，清了清嗓子，对中控台下达指令：“启动！” 屏幕在话音落下的刹那亮起，车内像是在一瞬之间接通了电流，空气顷刻间被压缩进了涡轮，然后被推入引擎之中，化为钢铁的狮吼。 低调的蓝光自中控台开始一路向四周延伸，线形的氛围灯如流光般在空间内勾勒出车体。 “高科技，声纹识别，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三个人的声音能启动这辆车，一个是我，一个是老板，还有一个你猜是谁？” 楚子航面无表情：“不关心。” 路明非小心翼翼地打量着两人，想起上辈子去霓虹之前，在卡塞尔学院的餐厅里和楚子航掏心窝子的对话。 眼前这位……应该就是面瘫师兄说的，和他亲妈离婚了的爸爸吧？两个人长得也挺像的。只不过气质却是天差地别，楚子航冷酷狂拽，而男人的气质……说是芬格尔的爸爸恐怕他都信！ 迈巴赫在雨幕里启动，飞溅的积水被狠狠甩在身后，路明非一下靠倒在座位上，感受着车背的力度。 路明非坐过的车很多，这种推背感只在凯撒的布加迪威龙和诺诺的法拉利上感受过。 “这么大雨，你妈也不知道来接你。” “还好我上午没去洗车。” “对了，你们学校那个门卫……” 男人像是回顾起自己年轻时的往事一样眉飞色舞，但是楚子航没搭理过他一句，就他一个人在那自顾自地说着。但路明非觉得楚子航应该有在听男人说的每一句话。 不知道是不是嫌男人说得烦了，楚子航索性打开收音机听起了新闻。 女播音员字正腔圆的普通话从收音机里传了出来。 “……台风蒲公英于今天下午在我市东南海岸登陆……” “最烦这种台风天气了，雨大，又涨水，到处都在堵车。” 男人说着，迈巴赫的车速果然渐渐慢了下来，各种沾满水珠的车窗，可以看见四下都是堵死了的车子。 就像是一群逆流的飞鱼游到了河道的瀑口，怎么甩动尾巴都无法再前进。 迈巴赫随着车流缓缓前进，在前方几百米的地方看见了红蓝交映的灯光，两辆小车互相撞上了。 两个司机打着伞在雨里你指我我指里，穿着雨衣的交警隔在两人中间对车拍照。只留下一小条车道，供车往里面钻。 “我就说我讨厌雨天嘛，一下雨就容易出车祸，然后就全堵死了。” 男人手指在方向盘上敲着，有些不耐烦。 “妈的，不知道有什么可吵的，反正都是保险公司赔钱，赶紧把车挪开不就完事了。送完儿子之后老子还有事……” 他探着头四处张望，突然看见斜前方不远的右转车道连着一条岔路，不知道为什么空无一车，一架几乎融入夜色的高架桥横在这条岔路前进的方向上。 “那条路应该能上高架，不过现在高架桥应该封路了。”男人说道。 “你想闯高架？”楚子航眉头一跳，“下不来怎么办？” “能上去就能下来。”男人说，“给交警多说几句好话递两根烟的事，这么大雨的天，人家也不会为难我们的。” 正巧这时右侧的车流往前挪了几米，空出一个来车的身位。 男人立即眼疾手快，油门、手刹、方向盘一气呵成，一个漂亮的原地漂移出库，像一把手术刀般精准地将长达6.2米的迈巴赫切入两车之间的空位。 身后急刹车的宝马车主死摁喇叭，隔着挡风玻璃骂骂咧咧。 “你他妈的会开车么？奔丧呢？” “不用管他，他不敢撞咱们，光后保险杠都够爆他保险额度的了。” 男人耸了耸肩，愉悦地吹起了口哨，将车转头驶入通往高架桥的岔道。 路灯昏黄的灯光交错着照亮前路，迈巴赫在空荡荡的高架桥上飞驰，飞溅的水花在灯光下反射出琥珀色的光芒。 前路通畅之后，男人的心情似乎也通畅了许多，开始又一茬没一茬地跟楚子航唠起家常。 无非就是楚子航高中毕业之后的升学问题、小时候的一些趣事等等，甚至还自作主张地播放起了音乐，是首外国歌，路明非完全没听过。 thetreestheygrowhigh，andtheleavestheydogrowgreen， manyisthetimemytruelovei''veseen， manyanhourihavewatchedhimalone， he''syoungbuthe''sdailygrowing. …… “altan的《dailygrowing》，不错吧？他们都说是张好碟我才买的，讲父爱的——路同学你知不知道他们？” 路明非不想扫男人兴，一个劲附和：“知道知道，我也老喜欢他们了，洗澡的时候天天唱。” “那就好那就好，我还怕你听不惯呢，我认识的小年轻都不爱咋爱听洋歌，就爱听周杰伦，我也爱听，哼哼哈嘿的，可得劲了！” “那你干嘛买这张专辑？”楚子航面无表情地看着窗外，忽然问道，“你听不出这是女孩唱给父亲的吗？给我们听不合适。” “这不陶冶陶冶情操嘛，听外国歌显得自己品味高些。再说了，生男生女不都一样……” 忽然，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车上的所有人都不说话了，只有幽怨婉转的女中音就着淡淡的吉他声，在车厢内哼唱起那首爱尔兰民谣。 虽然男人和楚子航之间聊天的内容都相当克制，但是路明非还是隐约听出了楚子航和中年男人之间的一些复杂关系。 而楚子航对于男人的其中的一些话题，表现出了一些明显的反感……甚至是愤怒。 要不是自己还在车上，路明非觉得他们说不定会吵起来。 其实每个人都有本难念的经啊…… 想到在仕兰中学和卡塞尔学院所有人眼里都牛逼哄哄的楚子航，其实也有着为人不知的成长烦恼，路明非忍不住在心里叹息。 忽然，萦绕在车厢中的音乐声戛然而止，路明非本以为是男人把音响关了。 但随即发现，关掉的不只是音响，昏黄的灯柱、溅起的水花、飞驰的迈巴赫……一切的一切都好似被按下了暂停键。 穿着哥特式黑丧服的漂亮男孩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不知从哪里变出来一个车窗摇柄卡在车门内侧，划桨似的前后摇下来车窗。 “真美呐，不是么，哥哥？” 男孩头也不回的说，把手伸出窗外，“这种场景可不多见，就连好莱坞大片都舍不得给你上这么精美的特效。” 男孩一边说着，一边努力伸手去触摸那些被一条条凝滞在半空中雨丝。 他的动作轻柔又细腻，仿佛他不是在抚摸那些被暂停住的雨水，而是在拨响某个古老乐器的一根根音弦。 第四章 雨落狂流之暗(4) “路……路鸣泽？”路明非结结巴巴，“你怎么会出现？” “真伤心呐，哥哥。” 路鸣泽将手从车窗外缩回来，回头，故意在脸上做出哀怨的表情： “我特意来看你，你却好像不怎么欢迎我。” “屁，我在高度育成中学读高三，差点被绫小路清隆坂柳有栖那几个人玩死的时候，怎么不见你蹦出来？” 路明非虽然这么说，但是看到路鸣泽出现的时候，他的心脏其实也悄悄剧烈跳动了起来，这是他三年来第一次见到路鸣泽。 “可哥哥你自己不也好好地解决了那些困难么？” 路鸣泽轻声地说， “哥哥你还没发现，其实你早就不是很久之前的那个衰小孩了。虽然时间后退了，但是你的那些经历对你而言却是真实存在的。 你亲手杀死过三条龙，在霓虹的街头与数万人的霓虹黑帮发生过械斗。 你的胆识和智慧都有了长足的增长、远超常人，而卡塞尔学院的体能课也确确实实提升了你的身体素质。 你没发现你刚才在面对柳淼淼的时候，都能毫不犹豫地拒绝她了么？要是以前的你，肯定做不到这些的。” 路鸣泽说着，轻吐出一口气，那双漂亮的黄金瞳与路明非的目光在空中相接，用叹息又欣慰的口吻接着说道： “哥哥你也……长大了啊。” “呸呸呸，不要用一副老父亲似的模样说话好么？” 路明非忍不住吐槽，但是紧接着又不说话了。 两人相顾无言了有好几分钟的时间，路明非才继续问：“所以说，你也有我穿越回来之前的那些记忆？” “当然呐，哥哥，有你的地方就有我。” “那你知道这一切究竟是这么一回事么？”路明非问。 在他眼里，小魔鬼路鸣泽对于这种超自然的东西应该是全知全能的， “我记得我们在东京湾的上空和赫尔佐格决一死战，为什么一觉醒来之后，我就变成了一个霓虹的高中生……还和那些轻小说角色当了同学。还有在霓虹的时候怎么没见你出现过？” “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尼伯龙根么？” “记得。” “世界其实就是一个巨大的尼伯龙根。” 路鸣泽收回视线，那双璀璨的黄金瞳重新望向了漆黑如墨的暴雨的夜空， “每一个尼伯龙根里，都有着自己的炼金规则，即便是我也无法违逆，只能尊重规则，顺势而行。 那个世界里没有龙族，没有混血种，也就没有我，所以我便没法出现，只能沉睡在你心里的某个地方，直到你再一次回到这个世界之后，我才从长眠中苏醒。” 路明非沉默了十几秒，又问道：“那我之前穿越到的那个世界，是真实存在的吗？还是说只是我的一场梦？” 路鸣泽忽然笑了，透过后视镜与路明非对视：“你说呢，哥哥？”他问，“世界上可不止有一个尼伯龙根。” 这时，天空中有一道惊雷划过，冷厉的蓝光像是在天幕中撕开了一个巨大的裂隙，光在天空中停留了几秒钟之后渐渐消失，可雷声却迟迟没有传来。 路明非看着恢复寂静的夜空，忽然察觉到了几分不对劲。 在路鸣泽暂停的时间里，为什么天空中会有雷电闪过？ “‘他’已经发现我了。”路鸣泽说，“我的掌控力在慢慢消失，没法在这里待很久了。” “‘他’是谁？”路明非有一种不祥的感觉。 “哥哥你猜一猜。” 路鸣泽说， “你不觉得高架桥上有点太空旷了么？堵车堵得这么严重，怎么可能只有他一个人想到从高架桥上绕路走呢？这里这种寂静又寒冷的感觉，你曾经也体验过的。” “你是说……我们现在在尼伯龙根里？” 路明非感觉到一股寒意从脚底一直盘旋到头顶上，他激动地想要站起来，头却“咚”一声磕到了迈巴赫的车顶，可他此时哪还有余心顾得头顶上的疼痛呢？ 他死死地盯着小魔鬼，希望从他嘴里得出否定的答案，可是路鸣泽只是点了点头，肯定了他的回答：“是的。” “为什么？”路明非想问的是，为什么他们会莫名其妙地开进尼伯龙根里。 “每一台车在起航的时候，就已经决定了它的终点。这辆迈巴赫的终点就是在雨夜的高架桥上。 这是在哥哥你归来之前，就已经发生过的事，他们的生命已经和这座尼伯龙根的主人绑定，即便是我也无力改变。” “交换生命也不行？” “为了一个才认识不到一个小时的男人交换生命么？” 路鸣泽轻笑，“你变了，哥哥，当初为绘梨衣付出四分之一的生命，你可是都不肯呢？” 路鸣泽的话像是一根永恒的刺，猛一下扎进了路明非心脏附近的某个位置。 路明非忽然感觉到无端的愤怒，握紧拳头，声音忽地大了起来：“别废话，我就问你交换生命，能不能改变宿命？” “可是我不想跟你交换，哥哥，而且你也不是真的想交换。” 路鸣泽转过身来，跪在驾驶座的座位上，扶着椅背，眼睛透过头枕看路明非，摇摇头，“你现在还不够绝望。” “交换又不交换，废话还这么多，那你突然冒出来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我只是来通知哥哥你一件事，你不会死在这里，所以不用太担惊受怕的。” “那谁会死？” 路鸣泽忽然不说话了，重新端坐在座位上，手再一次伸出窗外，去抚摸已经逐渐开始滴落的雨线，同时轻轻晃动起了脑袋。 虽然很慢，但是路明非还是看见了，雨线在以肉眼勉强可见的速度下落和震颤着。 路鸣泽的表情是那么的庄严肃穆，又极度投入，却又那么悲伤，令路明非有一种错觉，仿佛他指尖带过的细线真的不是雨水，而是真实存在的音弦似的。 不，这并不是错觉，路鸣泽是真的在弹奏一首音乐！因为他耳边已经听到了由雨线震动而组成的乐章。 是肖邦的《葬礼进行曲》！ 路明非忽然明白了，路鸣泽为什么是穿着一身哥特式黑色丧服出现的。 因为他真的是来参加葬礼的！ 忽然，一声响雷声缓慢而又愤怒地传来，是刚才那道闪过的那道雷电发出的声音，居然现在才传过来。 路鸣泽忽然从车窗外收回手，使得沉重的《葬礼进行曲》在某一章节突然断裂。 路鸣泽脸上露出可惜地神情。 “雨下的越来越快了，这首曲子弹不完了，我得走了。” 他说着，扭头，对着路明非轻轻挥了挥手，“哥哥，我们下次再见。” 像是录音机的播放键被谁按下，路鸣泽身影在副驾驶上消失的瞬间，周围的一切又重新开始流动起来。 在迈巴赫里流淌的音乐也再不是《葬礼进行曲》，而是男人一开始播放的《dailygrowing》。 男人悠然地开着车，楚子航面无表情地支臂看着窗外。一切正常如故。 似乎路鸣泽从未有过到来，也从未有过离开。 路明非忽然有一种侥幸的心理，也许刚才路鸣泽说的那些话只是他的误判。 迈巴赫在雨夜的高架桥上笔直行驶着，从来没有绕过路，怎么会无缘无故地开进什么尼伯龙根里呢？ 但也就是突然一瞬间，路明非从后视镜里观察到了男人脸上忽然发生的变化。 原本男人的表情跟芬格尔似的吊儿郎当落拓不羁，但是一刹之间，男人脸上的肌肉就绷紧了起来，眼角青筋跳动如小蛇，整个人就像是红热的铁泼上冰水淬火般收紧。 楚子航也从后视镜里观察到了男人的变化。在他的记忆里，男人从未出现过这种表情。 就像是一头受伤的狮子遭遇到了从未遇到过的凶猛敌人般，骤然收紧的瞳孔里透出巨大的惊恐。 “啪、啪、啪……” 车门突然被人叩响。 第五章 雨落狂流之暗(5) “这么大的雨，谁在外面？” 楚子航看见雨水纵横的车窗上投出一个人形黑影，一愣，还以为是交警。 手正下意识地准备降下车窗，却被男人震怒的暴喝猝然止住了。 “坐着别动！” 楚子航的手怔怔地停在半空，长大之后，他就很少再听过男人的话，但是刚才男人的震喝却久违地显露出了作为父亲的眷注与威严，让他本能地听从了男人的命令。 他正想问“为什么”，眼光却忽然从车子的仪表盘上扫过，下一刻，铺天盖地的恐惧便将他袭裹。 仪表盘的银色指针悠悠忽忽地在120的数字上来回变动。 什么人才能够追上这辆时速120公里的迈巴赫，同时伸手敲门？ 沉闷的敲门声如暴雨般越来越密促，越来越多的黑影聚集在窗外，空洞的眼神隔着车窗凝视众人，居高临下。 忽然射进来的水银色灯光将几人的脸照得惨败。 “他们是什么？！”楚子航身体止不住战栗起来。 “死侍……”路明非下意识回答。 男人一愣，从后视镜里看了路明非一眼。 是的，路明非确定，这些形似人形的黑影，就是化为死侍的堕落混血种。 路明非曾在源氏重工的那些蛇形死侍的脸上见过这种眼神，仿佛被魔鬼抽空灵魂的可怜小人。 路鸣泽说得没错，他们真的误入了一座尼伯龙根。 敲门声忽地变成了刺剌声，就像是某种尖锐的东西在金属或者玻璃上划过的刺耳声音。一定是那些影子们的指甲！ 楚子航忍不住捂住耳朵。 “别怕……儿子……还有路同学。” 男人完全压制住了声音里的颤抖，恐惧此时已经在他的脸上消失，只剩下了生铁般地坚定， “系紧安全带，我们……闯过去！” 楚子航还没有反应过来，路明非已经迅速帮他系上了安全带，刚把自己的安全带也系好的瞬间，男人便约好了似的油门到底。 v12发动机在这一瞬间满负荷运转，赫然加速，强大的爆发力令这辆两吨多重的迈巴赫都忍不住震颤。 短短几秒钟的时间里，仪表盘上的指针便一路爬升至180的数字之上，远超高架桥的限速。 但是男人却没有放松油门的意思，因为那群黑影还顽固地停留在窗边，像是一群等待收割将死者灵魂的死神。 速度还不够！ 湿润的冷空气被涡轮增压不断吸入、压缩、点燃、排气，转化为引擎的增力。 这架曾在二战时用于梅塞施密特战斗机上的v12发动机，此时为这辆迈巴赫输出了自己的最大动力，v形曲轴在缸内碰撞出金属的怒吼。 220……240……260…… 275！迈巴赫的最高时速！ 路明非在这一瞬间感觉男人像个疯子，这么疯狂的速度，路明非只在校长的玛莎拉蒂上体验过。 但那是在大晴天，而且校长有“时间零”的言灵，所以他才能那样有恃无恐。 可是男人却是在暴雨的高架桥上，将迈巴赫开得跟高铁一样快！ 就在这时，楚子航忽然痛苦地蜷缩着抱住脑袋。路明非原以为楚子航是因为恐惧而崩溃了。 但是马上意识到并不是这样的，因为他看见楚子航原本深黑色的瞳眸一点一点亮起来，染上了金黄的颜色，像是火焰在里面忽然被点亮。 “是灵视，这么强的反应，不知道是他的幸运……还是不幸。” 男人紧紧握着方向盘，似乎那不是方向盘，而是楚子航的手， “我总希望这一天……晚一点来。” “你知道灵视？”路明非下意识脱口而出。 “你不也知道么？你不但不害怕这些怪物，甚至还认识它们是死侍。 男人说， “虽然我很好奇你到底是什么身份，但是现在显然不是一个适合提问的场合。出去的时候我们再细谈吧……如果出得去的话！” 就在这时，仿佛经历了一场漫长的噩梦的楚子航慢慢地抬起了头，用那双路明非熟悉的永不熄灭的黄金瞳，茫然地看着男人。 “我们是要死了么？” “不是的。”男人深吸了一口气，“我们只是来到了……真实的世界。” “真实的……世界？” “刚才，还有接下来看到的一切，你都不要惊讶，也不要告诉任何人。有不懂的事情可以埋在心里……或者问路同学。” 车门的玻璃被黑影拍的“砰砰”作响，男人忽然松开一只手，握住了车门内侧黑色的伞柄。 楚子航愣了一下，随即才看清楚，那根本不是伞，是刀，修长的日本刀，漆黑的鞘，没有刀镡。 路明非则是一眼就认出来了，那是村雨，上辈子楚子航用的佩刀。 “御神刀·村雨，传说中令德川家背负诅咒的妖刀。”男人拔出刀，修长的手指逐根反握住刀柄。 下一个瞬间，男人便毫无征兆地挥刀洞穿车门。 楚子航和路明非还没反应过来男人这是要干什么，就感觉到一阵巨大的冲击力。 时速高达275km的迈巴赫忽然急停，强大的惯性几乎要将楚子航和路明非从座椅上甩出去。 黑红色的血像被溅起的水花般在车窗外飘扬，是那些死侍被村雨给拦腰斩断！ 男人居然能想得出这么疯狂的杀人方式！ 男人此刻就像是一个专业的赛车手，以前轮为轴，驾驶着迈巴赫在原地高速旋转，将意图扑腾上来的黑影不断地斩断和撞飞。 肌肉被切断的声音和骨骼碎裂声不断地在车窗外面响起。浓腥的血溅到车窗上，仿佛地狱的绘图，但很快又被暴雨冲刷干净。 即便是路明非，也从未见过如此变态的场景。 在源氏重工里与蛇形死侍的战斗远不如眼前这一幕血腥。 在男人的操作下，周围的黑影似乎真的被活生生斩出了一个缺口。 男人瞅准时机，调转车头，从缺口中冲了出去。 从后视镜里，路明非看见那些幸存黑影从地上爬起来，目送着自己远去。 “我们安全了？”路明非心有余悸。 “应该吧。”男人说，满脸都是汗，握着方向盘的手还在发抖。 “现在是什么情况……” 楚子航眼里倒映出来的男人身影似乎一下子陌生了起来，仿佛他从未真正认识过眼前这个男人似的， “你刚才……杀了人？” “别怕，死侍那种东西……严格意义上来说已经不是人了。” 男人搔了搔后脑勺，“具体情况很复杂，等离开这里之后再跟你细讲。简而言之就是……你的身体里流淌着特殊的血脉。” “特殊的血脉？” 楚子航突然感觉男人一定是网文看多了。子不语怪力乱神。现在是21世纪，是讲科学的时代，哪有什么超自然的东西存在。 但是心里又隐隐有些相信男人的话，因为如果不是这样的话，刚才看到的那些东西根本解释不通。 “嘛，其实那些东西也不太重要。你就当没听过没见过就行。活在不真实的世界里还蛮好的……起码会蛮快乐。 我不是一直反对你出国留学嘛，其实也不是反对你留学，只是你记得不要申请一家叫卡塞尔学院的学校就行……” 靠，合着师兄报卡塞尔学院是受了你的蛊惑？不想让师兄申请卡塞尔学院，您不说不就行了。您难道不知道人有逆反心理，越不让做的事情就会越想做吗？ 路明非在心里吐槽。 不过，跟路明非想的一样，男人果然也是卡塞尔学院毕业的。 虽然不知道男人是经历了什么，才会沦落成为一名司机。 在逃跑的路上，路明非一直在通过后视镜观察车的后方，那些死侍并没有追过来，就好像放弃了他们一样。 但是，路明非的心却始终被不祥之兆所笼罩。 没有人知道这架高架桥会通往何方。但仿佛只要一直开下去，似乎总有走到尽头的时候。 不知迈巴赫在昏暗的雨夜里开了多久，终于，几人看到前方有亮白的灯光照了过来，路旁闪过收费站的标牌。 男人长出一口气，如释重负。 “我们这是出去了？”路明非有点不敢相信。 “应该是吧。”男人点头，“等会儿下了高速，我就把你们在路边放下来，你们看看能不能蹭顺风车回去……” “你呢？”楚子航问。 “我还有点事要去处理一下。” 雨幕里亮白的光源越来越近，所有人都放下心来。 可随着迈巴赫笔直前进，光源却越来越大，却始终不见收费站的轮廓。 “不……不对！”男人忽然喊道。 话音刚落地，路明非忽然听到了马的嘶鸣声，狂怒如雷霆。 高架桥上为什么会有马的嘶鸣声？ 路明非还没想明白，就感觉到男人再一次把迈巴赫加速到了最快，像一颗黑色的炮弹般切开雨幕，撞向了白光。 路明非这一刻终于看见了那团白光里站着是什么。 北欧神话之主，阿斯神族的主神，奥丁！ 第六章 雨落狂流之暗 (6) 拜后世的各种漫威电影所赐，路明非对北欧神话之主的奥丁的形象，不可谓是不熟悉。 只是，为什么尼伯龙根里会有这样一位神明的存在？ 男人显然也看见了这位北欧神话之主，但却丝毫没有减速的意思，反而继续将油门彻底踩死。 上辈子，凯撒曾在三峡大坝里，用一颗2.6吨的暴风鱼雷以200海里的速度重创过青铜与火之王诺顿。 如今这辆2.7吨的迈巴赫以接近150海里的速度直直撞向奥丁。 就算对面是一位堪比初代种龙王的存在，被这样一辆迈巴赫正面撞击，恐怕也难说轻松！ 但问题在于，路明非他们并没有比肩神明的躯体，就算他们是混血种，身体各方面素质被龙血强化到了人类的极限……但也仍属于人类。 迈巴赫一旦撞上奥丁，奥丁也许会受重伤……但他们一定会死！ 路明非忽然明白了，男人这是在赌，赌奥丁不敢硬接下迈巴赫这一撞，会选择为他们让开一条路。 妈的，怎么卡塞尔学院净产些疯子！ 路明非死死抓着车顶扶手，眼看着迈巴赫距离奥丁越来越近，只剩十几米的距离的时候，终于忍不住大喊小魔鬼的名字。 “路鸣泽！” 路鸣泽没有出现，奥丁也没有让开。 在二者即将相撞的时候，奥丁座下的八足马忽然高扬起前蹄。 一瞬间，四周的雨水都汇聚在奥丁的面前，水流倒涌似瀑布，冲击在了迈巴赫的正面。 短短几米里，迈巴赫巨大的动能就被完全消解。 幸亏他们的骨骼都经过龙血的强化，才没有被车辆倒退的反作用力扯断颈椎。 水流把迈巴赫推出去的一瞬间，成群的黑影也从奥丁的身后走了出来。 苍白的脸，空洞的眼神，是和刚才一样的死侍。 它们围绕在了迈巴赫的四面八方，将路明非他们彻底包围。 “你竟然敢撞向神的御座。”奥丁的声音如磐钟般从前方压来。 “你应该没考过驾照，不懂开车，所以不知道下雨天最容易出交通事故了，路面滑，刹不住车。” 男人一手提着长刀，一手握住楚子航的手腕下了车，淡淡说道： “没事，这辆车买的顶额的车险，你要是受伤了可以告诉我，划定责任之后帮你找保险公司报销。” “放肆！”奥丁的声音仿佛是从很遥远的地方落下来的，显然是对男人的笑话并不买账。 “玩笑都开不起，真没意思。”男人耸耸肩，“你不就是要那玩意么？没问题，只要你放我们走，我们就可以把它交给你。” 他转身摸了摸楚子航的头，对着楚子航和路明非二人说道： “后备箱里有个黑色的箱子，上面有个银色的标记，帮我拿出来。” 楚子航点了点头，路明非小跑着跟在楚子航身后。打开后备箱，里面果然躺着一个黑色手提箱。 路明非认出来箱子上面的银色标记跟卡塞尔学院的校徽十分相像。 只是卡塞尔学院的校徽是半朽的世界树，而银色标记上镌刻的却是一颗茂盛的世界树。 楚子航把箱子递给男人，接过箱子的那一刻，男人忽然低声对二人说道： “以前你很多次都不听我的话，但这次你一定要听。记得，你们俩不要离我太远，也不能离我太近，等下我说跑的时候，你们俩往车那边跑，千万别回头。” “嗯”楚子航颤抖着回答。 “有什么不懂的问题的话，出去之后问路同学……当然，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永远不要问。” 路明非忽然有一种感觉，感觉今晚过后，自己和楚子航都很有可能再也见不到男人了。 男人就像是古代即将奔赴前线的士兵，知晓自己即将凋零的生命，与家中的儿子进行最后的诀别。 原来路鸣泽的那首丧曲是为男人而鸣的。路明非想。 有那么一瞬间，路明非很想和路鸣泽进行一次交易。 但是刚才在迈巴赫即将撞上奥丁的时候，自己其实就已经尝试过呼唤路鸣泽了，但他并没有出现。 并且，在此之前，路鸣泽就说过，这一次不会和自己交易。 在路明非犹豫的时候，黑影们已经围了上来，裹着几人前进。 他们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发音奇怪而富有韵律，仿佛用的是某种古老的语言。 路明非虽然听不懂，但他依稀回忆起，这种语言跟曾经古德里安教授对自己说过的那种语言很类似。 是龙语？ 路明非没听懂，但是楚子航却逐渐听懂了这些死侍们的说话内容。 “又见到人类了……” “那孩子的血统……” “真是让人垂涎的血肉……” “……” 他们在距离奥丁大约一百米左右的地方停下，男人握着长刀的右手背在身后，左手掂着箱子高举过头顶 “你要的东西在这儿。” 奥丁的声音传过来：“那么，觐见吧，人类。” “可我觉得即便把东西给你，你也不会放我们走。” “我许诺你们生命，神从不对凡人撒谎。” “是指变成它们这样的死侍吗？” “你们俩的血统远比他们优秀，你们会更加强大。” “……” 男人奇怪地回头看了路明非一眼。 “没得商量？”男人挑眉。 “你们应该为能成为神的仆人而感到荣幸。” 男人叹了口气，忽然转身凑近楚子航：“儿子，听说你在市队里是中锋，很擅长突防？” 楚子航紧张地点头。 “不懂的事情多问路同学。务必记住我跟你说过的话，每一句。” 男人一边说，一边从楚子航手里接过箱子，难得露出宠溺的表情抚摸楚子航的头。 下一刻，男人便忽然变了表情，猛地一巴掌拍在路明非和楚子航两人的屁股上：“孩子们，跑！” 楚子航发疯一样掉头往车的方向跑，路明非“哎哟”地捂着屁股跟在楚子航后面。 已经很长时间了，男人说的话楚子航再也没信过。 但是在这个雨夜里他握着男人温暖的手，忽然又变成了依赖父亲的孩子。 男人把手提箱扔向奥丁，手提箱仿佛是吸引饿狼的血肉。 无数黑影争先恐后地簇拥向箱子，另一些黑影则回追向逃跑的几人。 男人跟着楚子航和路明非一起往回跑，但可能是因为人到中年，所以跑得没有两人快，与两个孩子一点点拉开了距离。 男人看着楚子航的背影越来越远，嘴角忽然露出一丝微笑： “跑得真快，小兔崽子们。” 他忽然停下脚步，旋转，挥刀，刀光在雨幕中斩出弦月的弧度。 第七章 雨落狂流之暗(7) 路明非和楚子航听见了身后传来的可怕声音。 就在前不久，他们还听过这个声音，那是被切断的肌肉和斩碎的骨骼沉在雨里的声音。 他们仿佛听到黑影们在哀嚎。 两人忍不住回头，只看见了男人狮子般挥刀，眼花缭乱，刀光一刀追着一刀。 那已经不是人类所能企及的刀法了，因为那刀法实在太快，快到两人都只能看见男人的残影。 无论是围剿男人的，还是意图向路明非楚子航追来的黑影，都在刀光和虚影中被斩成几段。 仿佛有一道无形的气幕自男人为中心在雨中张开，替他们拦住了一切。 楚子航从未想到一个男人能这么威风，而这个男人是他的父亲。 他扑进了主驾驶的座位，扭头冲着雨幕大喊：“爸爸！” 男人没有回头，将这些意图追上来的黑影斩退后，男人已经折返，奔向了奥丁！ 忽然间，他有种奇怪的感觉，仿佛他和男人之间有某根线永远地断了。 另一批黑影也反扑了过来，但是男人的领域已经扩张笼罩住了所有人。 开到极速地迈巴赫也甩不掉的黑影，在男人的领域里仿佛滑稽的树懒，所有举动都被慢放了无数倍……唯独奥丁没有慢下来。 奥丁拔出冈格尼尔之枪，击出，刹那间雷电丛生，无数电光自天穹中落下，击向了男人。 但男人毫不理睬这些电光，而是挥着刀，踩着黑影高高跃起，劈斩！ 楚子航眼中倒映出男人坠落的身影，仿佛断了线的风筝，直直地落到了黑影之中，炼金领域也因重伤而收回。一瞬间血雾弥漫。 “儿子，快开车走！”男人猛地对楚子航吼叫。 楚子航忽然明白了，男人是故意冲向奥丁的，他是想把自己当作诱饵，将所有的黑影都吸引过去。 “要听话，记得你答应我的事。”男人被鲜血浸红的黄金瞳死死盯着奥丁，却是在对楚子航说话： “如果我死了，我留在这个世界上的东西只有你，你如果也死了，我在这个世界上就什么也没有了。相信老爹，你活下去，我们总有再见的日子。老爹还有大招没用，你留在这里，我怕aoe到你啊。” 路明非看着黑影中的男人，双手紧攥成拳，指甲几乎深陷到肉里。又一次，他又一次面临这种绝望却又无能为力的场景。 “路鸣泽！路鸣泽！路鸣泽！” 他埋着头，一拳又一拳地砸在副驾驶的中控台上，一遍又一遍地叫着路鸣泽的名字，可是无论他如何呼唤，那个穿着哥特式礼服的小恶魔始终没有出现。 他很想做些什么……可是没有路鸣泽，他什么都做不到。 “妈的，你个混小子，那台车很贵的，九百万的货色，他妈的花了那么多钱的东西，神都挡不住，你别给老子砸坏了！” 楚子航不知道路明非所说的“路鸣泽”是谁，但是他感受到了路明非与他感同身受的悲伤。 他对着没有钥匙的中控台，明白了男人刚才跟他炫耀的是什么。 这台车有三个人可以唤醒，第三个是他。 “启动！”他说 引擎狮吼般震碎了肃杀的雨音。 “做得好极了，儿子！”男人在黑影和血雾中举起了刀。 楚子航努力回忆起开车的步骤，点火、挂挡、松手刹，车在楚子航的操控下飞速后退。 男人曾偷偷教过他开车，用的就是这台迈巴赫，他们曾打开天窗疾驰在春天郊外的土路上。 音响在点火后就自动播放了起来，还是那首《dailygrowing》，单曲循环，女儿再一次在车里和父亲对唱起来： 女儿，亲爱的女儿，我给你的安排并没错， 我把你嫁给豪门的儿子， 一旦我老去，他将是你依靠的男人， 他还小，但他在长大。 楚子航忽然听懂了这首歌。这是男人想留给他的话。他将自己活进了尘埃里，将他送入豪门，只是希望他能过得比自己好。 他总说自己以后就会明白。现在楚子航明白了，可男人呢……男人可能已经死了。 他再也听不到男人用那种吊儿郎当的口吻，说出关心自己的话了。 车驶入下坡，收费站的红绿灯在远方浅浅地亮起，这回是真的到了下桥的地方。 但楚子航却意想不到地忽然踩住刹车，刹那间车胎发出刺耳的摩擦声，迈巴赫停在雨幕中，横在空荡荡的高架路上。 路明非看着楚子航打开天窗，哮喘着大口呼吸，任凭暴雨从天窗内汹涌地灌进来，用刺骨的寒冷将一切全部浸透。 可他感觉不到冷，他的世界里什么感觉都没有了，唯有男人的声音和那首歌一直在耳边穿插回放。 “启动！启动！”他忽然对着中控台大吼。 中控台的灯光亮了一瞬间，但是马上又暗了下去。 这台车已经太累了，再凶猛的狮子，也有力尽衰竭的那一刻。就像那个男人一样。 此刻他终于明白，他是真真正正要失去那个男人了。 楚子航忽然撞开车门冲了出去，逆着风雨在高架桥上狂奔。路明非愣了两秒之后，才反应过来，也撞开车门去追楚子航。 “你要做什么！”路明非猛地扑倒楚子航，怒吼。 “放开！”楚子航用力挣开路明非的缠抱，他满脸都是水，分不出哪些是雨水，哪些是眼泪。 “你想回去？你疯了！” 经过卡塞尔学院的体能锻炼和高度育成中学的魔鬼课程，路明非的力气早已经远大于普通人。 可他却感觉楚子航似乎有无穷的力量，怎么拖都拖不住，索性连脚也用上，锁住楚子航。 “你忘了你爸爸对你说过的话吗？只要你活下去，你们总有再见的日子。” 路明非努力抱住楚子航：“现在全世界，还有你记得你爸爸。如果连你都死了，那你爸爸就真的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了。” 楚子航一愣，试图解开路明非锁技的手终于垂了下来。 路明非感觉到了楚子航的身体渐渐放松下来，却不敢马上松开他，依旧保持着手脚一起锁在楚子航身上的姿势。 假如还有第三人在场，一定会联想起周星驰经典电影《破坏之王》里那句经典片段： “大师兄锁住了何金银？不，是何金银锁住了大师兄！” “对不起。”楚子航默默地说道，“你说得对，假如连我也死了，他就真的消失了。” “想明白就好。” 路明非呼出一口气，张口，还想说着什么，却忽然发现自己也不知道接下去该说些什么话来打破这难受的氛围。 妈的……这种悲伤的时刻，不要让气氛这么尴尬啊。 好在楚子航主动打破了沉默：“放开吧……我不会跑了。” 路明非犹豫了一下，还是点头说道：“好。” 路明非松开手脚，楚子航从雨污泥泞的地面上缓缓站起，望着男人的方向呆立，路明非也乖乖在楚子航身后站着。 他看着暴雨中楚子航站在前方的落寞背影，忽然感觉到莫名的悲伤。 在别人眼里楚子航始终散发着万丈光芒，就像一颗耀眼的太阳，令人向往，却又难以靠近。但谁又知道他的世界里其实下着一片大雨，一点阳光都看不到。 或许以前有一点阳光，但是今天之后可能永远没有了。 路明非不忍再看他的背影，背过身，在雨里抹了一把脸，抬头的瞬间，路明非忽然一愣，接着眼睛难以置信地瞪大了。 那是个小小的身影，她坐在迈巴赫的车顶，晃动着双腿，凝视着楚子航的背影，嘴里还哼唱着什么歌曲。 小小的身影似乎也没想到路明非会忽然回头，双眸闪动着淡淡的金色，与路明非隔空对视。 夏弥。 第八章 柳淼淼的邀请 2004年7月7日，晴。 就在昨天，这座城市还在经受着那场暴雨余韵的洗礼。 仅一夜之间压抑在城市上方数日的乌云便悄然散去。 太阳毒辣，天空晴朗如玻璃。连仕兰中学操场被暴雨打烂的草皮都不知在什么时候被人重新翻了新。 就好像那场雨从没有来过似的。 天空虽然放晴，但对于有的人来说，那场大雨却永远下在了他的世界里。 路明非脑袋被周围呱噪的声音震得嗡嗡响。 这个时间点他原本是想趴在桌子上补个觉的，这样等会儿拍合照的时候就能让自己看起来精神点儿。 他初中颓了三年，接下来的高中很有可能还会再颓三年，至少今天这个留影毕业的日子不能太衰吧…… 为了今天，昨晚他还刻意很早就睡下了。 可一闭上眼，暴雨、死侍、奥丁、迈巴赫，还有最后那双淡金色的双眼，就像梦魇一样缠着他。 隔壁房间传来路鸣泽的哀嚎，估计又是玩澄海3c被人平推了。 他已经这样叫了一整晚，再这么叫下去，明天婶婶又要把气撒在他身上，怪他天天玩游戏把路鸣泽带坏了。 可他又不玩澄海3c，他玩的是星际争霸，一个是moba一个是rts，两者连游戏类型都不一样。 但是婶婶分不清，她看不出来屏幕上这些花花绿绿的小人各有什么区别，只觉得天下游戏都是一般的黑，害人！ 随便吧，反正被婶婶当撒气桶也不是一年两年了，至少自己还有个正常的房间，比哈利强点。 路明非意识逐渐朦胧，好不容易快要睡着，又有人拍拍他肩膀给他叫醒了。 “路明非，昨晚没睡好吗？” 抬头，看到柳淼淼那张漂亮的脸时，路明非还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其实上辈子柳淼淼对路明非一直也都不错，愿意搭理他，但是主动来找他的次数也不多。 路明非能说得上几句话的女生不多，除了陈雯雯以外，柳淼淼也算一个，只不过关系还没有到朋友的级别。 可话又说回来，他和陈雯雯算不算朋友也很难说。 高中那会儿他是觉得自己跟陈雯雯肯定是朋友的，而且还是关系比较近的那种。 但是后来他意识到，自己对于陈雯雯来说，也许只是一个对她有好感的普通同学而已。 她对所有人都会释放善意，所以路明非只要没有主动点破，她也就可以装作什么都不知情的样子允许路明非跟在身边。 直到柳淼淼微红着脸轻轻咳了一声，路明非猛然意识到自己像个猥琐大叔似的一直在盯着别人看，连忙也咳了一下。 “是的是的，昨晚没太睡好。” “哦。”柳淼淼轻轻点头。 柳淼淼今天穿的也是仕兰中学初中部的校服，天蓝色混着白，百褶裙的裙摆被精准地卡在了膝盖下方几厘米的位置，露出白皙的小腿和纤细的脚踝。 “对了，中考成绩出来了，你查了没有？考得怎么样？” “嗯……勉强过了仕兰中学录取线。” “那不错啊，不知道我们俩高中还会不会在同一个班。” “哈哈哈，看缘分咯……” 路明非心想何止咱俩会在同一个班，你的初恋男友赵孟华也会在同一个班。 同班的还会有你的情敌我的初次暗恋对象陈雯雯，以及跟你总不对付的小天女苏晓樯。 一段话题结束之后，路明非和柳淼淼之间又陷入了沉默的氛围。 其实这才是正常的情况，他和柳淼淼本来就无话可聊。 他们不仅不熟，成绩和座位就像在光谱的两端，隔着十万八千里，连兴趣爱好都不一样，一个喜欢打游戏一个爱弹钢琴听古典乐。 所以在柳淼淼忽然找他搭话的时候他才会愣住。 “那，那个，下个星期的班级毕业旅行，你找好小组没有。” 和路明非大眼瞪小眼一会儿之后，柳淼淼又开始找话题。 班级毕业旅行还是柳淼淼提议的，理由是趁着同学们都还没有各奔东西，最后一次聚一聚。 其实这种班级活动没有太多意义，因为到最后总会是那么几个固定的小团体在一起玩。 但是这次的规定是以组为单位进行活动，班干部当组长，组内男女比例要大致平衡。 更让路明非觉得离谱的是这个提议居然通过了班级投票表决。 不过后来他就知道了原因，几乎所有男生都投了同意票，他们都想跟文娱委员柳淼淼一个组。只有路明非没投同意 没投同意的原因也很单纯，因为婶婶估计不会给钱。 “还没。”路明非如实回答。 “那要不你来我们组吧？正好我们组还少个男生。” “啊？”路明非惊了个呆，怀疑自己听错了。 那可是柳淼淼哎，仕兰中学三大校花之一，校庆晚会上压轴出场的钢琴小美女，为她争风吃醋的男生可以围着操场排一圈。自己何其有幸能被柳淼淼主动邀请？ 加上柳淼淼那双很乖的眼睛一直盯着自己，更让路明非心动又心惊，心想当年貂蝉对董卓使用美人计时候估计也就用的这眼神了。 可是貂蝉对董卓用美人计是为了离间吕布董卓父子俩，柳淼淼主动邀请自己又能图什么？ 总不能是图自己星际打得好，要找自己代打父子局吧？ “为什么是我？”路明非下意识地问。 “路明非你可真有意思。”柳淼淼抿着嘴眼笑眉舒的说，“你不是我们班一员吗？” “是。” “我是组长吗？” “也是。” 柳淼淼摊开一直按着膝盖的手，歪头：“那我邀请你有什么问题？” “话是这么说……” “好吧，说实话，其实我也有我的私心。” 柳淼淼忽然压低声音，“我们组还缺个男生，但你也知道的……很多男生想跟我一组的目的都不太单纯。其余的男生里我就觉得你是个好人，所以就……” “就因为这个？” 柳淼淼的脸颊突然又红了。 这一次不是之前那种被路明非一直盯着而难为情的红，而是带着某种“少女情怀总是诗”的娇羞。 她原本说话就细声细气，之前还压低了声音。而现在她的声音更轻了，跟蚊鸣似的，得离近了脑袋才听得见柳淼淼在说什么。 柳淼淼呼吸的气息轻轻喷在路明非脸上，有点痒痒的。 “你跟楚师兄熟不熟？”柳淼淼轻轻问。 原来是这样。路明非恍然大悟，了然了。 柳淼淼主动邀请自己的原因，果然不只是因为自己是好人，对她没有攻击性。 更多的估计还是为了楚子航，想通过自己帮她曲线救国。 班级里的男生都围绕在柳淼淼的前后，可柳淼淼只想陪伴在楚子航的左右。 路明非脑袋里忽然浮现出自己坐在酒池肉林里袒露着肚皮花天酒地的场景。 这时候手底下有人报大将军杀来了，然后穿着吕布盔甲的楚子航就提着方天画戟杀了进来，走到自己面前，怒目圆睁地说董卓小儿还我貂蝉。 而貂蝉柳淼淼则马上扑到吕布怀里，脸上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说将军救我。 妈的，什么三国杀。 “还行。”路明非说，心想总不能告诉你自己跟面瘫师兄可熟了。 曾经一枪爆过他的头，帮他处理过他女朋友的尸体，跟他一起在霓虹原宿当过牛郎，还刚跟他经历过一场生离死别吧…… 第九章 毕业合照事件 想到这，路明非脑海里忽然又浮现出坐在迈巴赫车顶，轻轻摇晃着双脚的夏弥的身影。 他觉得自己那一天应该看到了夏弥，但是并不确定。 因为等他揉了揉眼睛，再往迈巴赫车顶看去时，那里却空无一物，只有一片白茫茫的雨花。 夏弥为什么会出现在那个尼伯龙根里？ 难道是专门出现在那里，只为了救自己的小男友？ 可这个时间点里，小龙女和面瘫师兄应该还不认识才对。 “柳淼淼你……想找楚师兄有什么事？”路明非明知故问，不再去想那天看见夏弥的事。 柳淼淼忽然攥紧了搭在膝盖裙摆上的拳头，神色紧张起来。 她还没有想好合适的借口，只是单纯想通过路明非来离楚子航近一点。 可中学时代一个女生对一个男生倾注过分的关注，其实周围所有人都看得出来女生对男生怀有怎样的心情。 只有当事人自己会觉得自己瞒的很好瞒的巧夺天工偷天换日。 柳淼淼不知道路明非知道自己喜欢楚子航，她还在苦恼，苦恼怎样能在不让路明非知道自己心意的情况下，让路明非帮助自己。 年少时期的喜欢都很干净，干净的像写在日记本上那些诗笔未落的净纸； 年少时期的喜欢也很孤独，孤独的只能在日记本上，向昨天或明天的自己，分享今天自己的悲伤喜乐。 路明非看着柳淼淼的模样，心叹了口气。 十五岁的柳淼淼毕竟还是十五岁，心情全部写在了表情上。 “一定是为了高一入学考试的事吧？” 路明非主动帮柳淼淼信口胡诌了个理由， “因为楚师兄成绩好，所以想向他取取经。” 其实哪会有人为入学考试发愁的？仕兰中学倡导的是素质教育，学生会随机打乱分到不同的班级，入学考试的成绩只影响学号的先后。 要不然在本科线上挣扎的路明非，怎么能和年纪第一的赵孟华以及年级第二的苏晓樯分到一个班上？ 柳淼淼显然没意识到这是路明非主动为她找的台阶，但还是非常反应迅速地借着台阶走了下来： “我是打算找楚师兄咨询入学考试的事情来着……这都让你猜出来了。” “所以……”柳淼淼眨了眨眼，“你要加入我们小组么？” “我先说好，可不能把我当杂工来使唤！” 路明非举起双手做投降状，有点傲娇地说： “就算你们那组全是大美女，我也是有尊严的！” “咯咯，那我就当你默认了。” 刚好班主任这个时候走进了教室，拍了拍手，通知大家去操场集合拍毕业照了。 “走吧路明非，该下去拍合照了。” 柳淼淼站起身，用手捋了捋百褶裙上的刚才坐皱的痕迹。路明非公鸡似的“喔喔喔”点头，跟在柳淼淼的身后。 …… 拍毕业照的台阶搭在了操场上，背景是蓝天、白云，以及迎风飘扬的仕兰中学校旗。 人都还没来齐，路明非就很识趣地站到了第四排的最边上。 路明非班上一共只有二十五个人，这是贵族学校的标配。 上档次的学校实行的都是小班制，因此连拍合照都显得清清寡寡的。 老师坐在第一排，第二排站女生，第三第四排站男生。 至于站在中间位置还是边缘位置，除去身高特别高或者特别矮的以外，基本由在班级中的地位决定。 譬如柳淼淼就是站在女生那一排的最中间的位置，而路明非则只能站在第四排的最边上。 “路明非，你站那么边上做什么？” 路明非刚站稳，柳淼淼的声音就从自己下面传来。 “我……”路明非回答，“拍合照啊。” “拍合照也不用站那么远啊。” 柳淼淼朝路明非挥了挥手，“要不你站我身后来吧路明非，刚好我后面也没人。” 班长本来对柳淼淼身后的位置跃跃欲试，刚迈出一只脚，就听见文娱委员柳淼淼把自己梦寐以求的位置赏给了衰仔路明非。 一阵受伤过后，心里更是震惊，眼神在柳淼淼和路明非之间来回游移，心想路明非什么时候勾搭上的柳淼淼。 而且还是柳淼淼主动招呼路明非站在她的后面？ 不只是男生们感到震撼，女生们心里也是一阵吃惊，心想柳淼淼不是喜欢狂拽酷炫那一卦的么，连家里养的都是比格犬和德牧，怎么突然对流浪狗路明非这么热情了？ 看着柳淼淼那么盛情地笑着对自己招手，路明非也只得硬着头皮下台阶走到柳淼淼身后。 柳淼淼点点头，重新目视前方。 路明非一低头，就看见了柳淼淼那个别在发梢上hellokitty的发卡。 忽然有一阵微风拂过，将柳淼淼鬓边的几缕发丝往路明非的方向吹，香味淡淡的，像是某种很高级的沐浴露或者洗发水的味道。 无数道想要诛杀他的目光从路明非的周围传来。 嗯。 如芒刺背、如坐针毡、如鲠在喉。 从站好到拍完合照，其实也只用了十几分钟的时间，但是路明非却感觉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路明非，等下我们小组的人要一起吃饭，你也来吧？吃完饭之后再去看个电影。” 拍完照之后，柳淼淼说。 路明非连忙挥手：“不了不了……我婶婶已经做了我的饭了。” 其实是假的，今天是工作日，叔叔婶婶压根不在家，路鸣泽也在上课，家里就他一人。 只是他想的是，刚才自己站在柳淼淼身后拍个照，都快被旁边的目光戳穿脊梁骨了。 要是再跟她去吃个饭，恐怕他会被柳淼淼的追随者全校悬赏的吧。 …… 班长握着那两张被他攥出汗的电影票，看着路明非拒绝了柳淼淼的邀请，沉默了。 他是柳淼淼粉丝团最早的成员之一，柳淼淼的忠实拥护者，初一刚入学的时候就喜欢上了。 试问班上哪个男生对柳淼淼不抱有好感呢？ 就连主动申请当班长，也只是为了能跟身为文娱委员的柳淼淼，有更多工作上的互动而已。 但是他知道自己和柳淼淼之间存在着怎么也越不过去的巨大鸿沟。 这种鸿沟不仅仅是家世，而是一种“光芒”。 有的人天生就适合站在聚光灯下，有的人再怎么努力也只能挤进背景。 而且班上很多人也都知道，柳淼淼喜欢的人，似乎是大他们一届的那个仕兰中学传奇，楚子航。 所以他只能默默地把这份喜欢埋藏在心里，并祝福柳淼淼能够得到她想要的幸福。 但是再卑微的喜欢，也总会有一点小希冀。 对于班长来说，他的小希冀就是希望能在拍毕业照的时候，站到柳淼淼的身后。 如果更进一步的话，他希望还能和柳淼淼一起看一次电影，哪怕只有一次，他的青春也无憾了。 可是也不知道路明非是走了什么狗屎运，明明是他求之不得的事情，柳淼淼却几次三番对路明非主动邀请。 更可恶的是，路明非居然敢拒绝柳淼淼！ “罪大恶极……此獠当诛！” 班长当即拿出手机，愤怒的登录上了仕兰中学论坛。 第十章 此獠当诛路明非 仕兰中学论坛，原本是由仕兰中学前几届考上清华的学长学姐，仿照清华的“水木清华bbs”，创建的一个非官方的论坛。 论坛建立的初衷，是为了帮助学弟学妹们答疑解惑，分享一些升学方面的经验和教训。 随着名气越来越大，涌入论坛的仕兰中学学生也越来越多，加之网络的氛围越来越抽象，这个论坛的走向也慢慢的歪了。 变成了学生们扯淡瞎嗨的地方，兼有跳蚤市场和交换作业答案的功能。 当然，时过境迁，论坛的管理者也早就不是创建论坛的那批学长学姐。现在论坛的最高管理员也毕业于仕兰中学，id雷修缘，人称老雷。 有人说老雷当年读书的时候也是一个学霸，常年霸榜仕兰中学年级第一的位置，跟现在的楚子航差不多。 但又有人说老雷压根不是什么学霸，因为他挖出来老雷并非哈佛剑桥毕业，也不是清北复交毕业，甚至还不是国内211，而是读的美国一个不知名的私立野鸡大学。 但是，不管老雷是毕业于清北还是毕业于美国野鸡大学，都没有人质疑他当论坛管理者的能力。 因为他创建了论坛上有史以来最伟大的榜单——此獠当诛榜。 …… 老雷顶着一对硕大无比的黑眼圈，看着在黑暗中散发出荧光的大头机荧幕。 如果将仕兰中学和路明非的家连成一条线，那么老雷所在的黑网吧就是刚好卡这条线上的一个点。 网吧里乌烟瘴气，隐天蔽日，长灯管在呛人的烟雾中晕出朦胧的白光。几个通宵的人歪七竖八地躺在座椅上流口水打呼噜。阳光照不进来，因为仅有的几扇窗户也被游戏的宣传海报糊住了。 地面上排插和网线跟地雷引线似的纵横交错，杂牌音箱播放着音乐，但听不出是什么歌，歌声早就被拍键盘的声音和叫骂的人声给淹没了，只听得见墙上两个黑色的大排气扇“呼呼呼”的旋转，努力往外面吐着气。 “老雷，我先回去了，等下你记得把新的游戏海报贴一下。” 老板清点完昨天的账目，把钱装进腰包里，向老雷招呼了声。 “哦。”老雷叼着烟，木讷地点点头。 “吱呀”一声，阳光从门缝里照进几寸。 老雷被突然照入的阳光晃得一时间没回过神来，才眯上眼，马上阳光就又被合拢的门阻拦在了外面。 昏天暗地的生活。 老雷伸了个懒腰，从抽屉里摸出胶水，拿起身后一叠《冒险岛》的游戏海报。 这个时候，电脑“滴滴滴”地响起，论坛提示有新的帖子发布。 老雷凑过去看了看。 “《关于堕落者路明非和他如履薄冰的一生》……什么鬼？” 老雷好奇地点开一看，乐了，是一篇长长的檄文，上面洋洋洒洒的记录路明非那罄竹难书的罪恶。 主要是关于他如何接近仕兰中学钢琴小美女柳淼淼，如何勾搭上的她，如何获得了她的各种邀请，又是如何欲情故纵的拒绝柳淼淼的。 “有意思。”老雷摸了摸下巴。 又是“吱呀”一声，路明非推门而入，排地雷似地绕开地上那些线。 “网管，开个机吧。”路明非对着老雷说道，摩拳擦掌。 老雷抬头看着路明非，忽然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干得不错啊你小子，我还真没看出来。” “？？？”路明非一脸懵。 “没啥。”老雷一说话，那冒着火星的烟头就随着他嘴的动作一上一下，“你今天怎么这时间来的？逃课了？” “哪有哪有，我六月份就毕业了，现在放暑假呢。” “一个初中生，毕业了不也还是小屁孩，身份证上成年了吗？” “嘿嘿嘿，成年了还用来你这吗？” 老雷呵呵一笑，回到前台拉开抽屉，里面密匝匝的一堆用香烟盒子剪成的小纸片，上面写着神秘的十八位数字。 他从纸片堆里拿出一张。 “几个小时？” “先开个两小时的吧。” 老雷对着总机噼里啪啦按了一顿。 “密码123456，尽量往里面坐点，最近查得严。” “知道知道。” “对了，要不要试试这个。”老雷指了指前台上堆成一堆的《冒险岛》的宣传海报，“韩国那边来的游戏，国内刚上线，蛮多妹子都在玩。” “喔喔喔。”路明非点头，“待会儿再试试，我先玩两把星际。” “行。” 路明非啪嗒啪嗒的上了楼。老雷把烟猛嘬了一口，然后在烟灰缸里按死，再次打开仕兰中学论坛的页面，翻出刚才的帖子，加精，置顶。 做完一切之后，他露出了心满意足的表情，抱着那摞海报就出了门，哼着小曲儿，用《冒险岛》可爱的q版人物画遮住几个月前才贴上的《a3》里的性感女角色。 几个小时之后，“路明非拒绝了柳淼淼”的谣言，就在仕兰中学的几个qq大群和论坛里传了个遍。 又过了一个小时，最新的“此獠当诛榜”发布，榜单前五十名里赫然出现了一个新的名字“路明非”。 许多没来得及吃瓜的群众看到了新出的“此獠当诛榜”，正在疑惑路明非究竟是从哪儿冒出来的大神时。 关于路明非的个人资料以及上榜理由也做成了一个doc文档，发在了论坛里。 “路明非，仕兰中学初中部2001级学生，现已毕业，身高173，体重62kg，成绩位于年级后20％。 父母不详，现借住于叔叔婶婶家，在初中部还有个堂弟……附照片。” 照片是路明非参加中考时拍的证件照，黑眼圈，耸拉着脑袋，一脸衰样。 “上榜理由：拒绝了校花柳淼淼。” “最新消息：根据线人情报，柳淼淼不死心，还邀请了路明非一起毕业旅行！” “靠！”“这家伙真该死啊！”“一起毕业旅行那种事情不要啊！”“枪在手，跟我走！救女神，杀路狗！” 论坛里，柳淼淼的支持者们齐刷刷地刷帖哀嚎。 一半人对这个半路杀出来的路明非义愤填膺……如果说对方是楚子航也就罢了，可却是个从来没听过名字的衰仔。 并且看资料还文不成武不就的，虽然长得还行但是架不住衰气逼人，究竟是何德何能能得到柳淼淼的青睐！ 另一半人则悔不当初，心想如果知道女神喜欢的是这种土狗类型的男生的话自己早就上了。 …… 路明非当然不知道，仅几个小时之后，自己就会成为“此獠当诛榜”有史以来攀榜速度最快的黑马，仕兰中学无数莘莘学子——主要是男学子们的——公敌。 此时此刻他思考的是，等下星际自己是该玩人族，还是玩神族。 虫族反正是已经玩腻了。 他把书包往隔壁的座位上一甩，哼着谢帝的《明天不上班》摁下了开机键。 不过在这个时间节点里，世界上还没有谢帝这号人物，rap也还是不出名的小众文化，所以压根没有人听得出来路明非哼的是什么，就算听见了也只觉得是很奇怪的调调。 进入桌面，路明非轻车熟路的找到星际争霸，接入局域网，浏览着当前有空位的房间。 “这个时间点里没啥高手啊。” 他叹了口气，百无聊赖的朝自己边上看了一眼。 也就看了这么一眼，他人就傻了。 苏晓樯坐在自己右手边的角落里，与他只隔着两个机位。 电脑的冷光照在她身上，白皙的肌肤，微卷的头发，大长腿从ck的蓝色裙摆下露出，浓密的睫毛下是一双很美很美的眼睛…… 只不过此时，这双很美的眼睛里却写满了不爽两个字。也不知道又是哪个没眼力见的家伙惹到了这位小天女。 好好好，先是夏弥，然后是苏晓樯，搞熟人大批发是吧。 路明非无语住了。 第十一章 苏晓樯 在路明非的印象里，苏晓樯这三个字，与网吧似乎毫无联立。 就像你想象不出来尊贵的伊丽莎白女王会穿着华丽昂贵的私人订制礼服，在油腻腻的路边摊卷起袖子撸串一样。 你也很难想象出苏晓樯这样的骄傲又美丽的富家千金，会窝在黑网吧最角落的位置上打游戏。 倒不是路明非对网吧有什么歧视，只是这个年代的网吧，远不如10年之后搞的那么正规。 不仅来上网的人鱼龙混杂的，而且环境也比较脏乱。 苏晓樯家里的抹布说不定都比网吧的鼠标垫干净些。 再加上以苏晓樯的身家，如果想上网的话，应该分分钟就会有人送一台i73770k+泰坦交火的显卡到苏晓樯家里去，完全没有必要来网吧这种地方。 不对，这年头英尔特酷睿的架构还没出，现在应该是啥配置那来着？ 路明非点开任务管理器看了一眼，居然是奔腾三处理器，大名鼎鼎的图拉丁架构。 路明非脑袋里不自觉的播放起了动画片《大耳朵图图》里的片段： “图图，恁看牛爷爷给恁带啥来了。” “哇，是伊拉克战损版780显卡诶，谢谢牛爷爷。” “嘿嘿，喜欢吧，牛爷爷家里还有可多嘞，都是捡来的。” “那明天开始我也要和牛爷爷一起捡垃圾。” …… 不过话又说回来，小天女苏晓樯来上网的话会做什么呢？玩游戏？还是看电视剧？ 路明非有点好奇，把座椅稍微往后退了点，呲着头偷偷瞅苏晓樯的屏幕。 屏幕反射着亮光，太白，看不清。这个年代的电脑屏幕材质都比较差，可视角度窄，头偏一点画面就发白。 苏晓樯似乎还没注意到他，握着鼠标，表情认真的看着电脑屏幕，手左摆一下右拉一下，鼠标点击的哒哒声不断响起，像是玩fps游戏的操作。 难不成苏晓樯是在玩cs1.6？ 她也有个fps之魂？ 路明非又努力把头往苏晓樯那边凑了凑，这下总算是勉强看清了苏晓樯的屏幕，她居然是在玩连连看。 路明非只愣了一秒，不过旋即便理解了。 苏晓樯一看就是不常来上网的，其他的游戏估计也不太会玩，也只能玩玩连连看这些简单的小游戏了。 他正准备把头缩回去，好好玩自己的游戏时，苏晓樯却忽然把头转了过来，正巧看到呲着个脑袋往自己这边看的路明非。 接着那双很美的眼睛马上又释放出了一股冷意。 尴尬了。 “那个啥来着……”路明非努力找借口，“昨晚睡姿有点差，脑袋落枕了，扭一扭。” 靠，自己怎么找了个这么蹩脚的借口。 苏晓樯只是盯着他，没说话，虽然没说话，但不说话有时候比说话更容易表明态度。 路明非瞅着苏晓樯的脸色，不知道该回以什么样的表情，只得小心翼翼把椅子挪回原位，悻悻地缩回脑袋，老老实实面朝自己的电脑屏幕。 好嘛，高中还没开学，自己就又得罪苏晓樯了。 不过网吧二楼黑黢黢的，苏晓樯估计也没太看清楚自己的长相，等到开学的时候应该就把自己忘了。 路神人戴上耳机，假装刚才无事发生，随便找了个星际的房间加进去。 “今天练练神族吧。” 路明非载入游戏，选择种族，建基地，采矿……刚偷了一波农民，苏晓樯那边就忽然传来“啊”的一声尖叫。 然后把耳机甩开，大长腿缩进椅子里面，一边用左手半捂着眼睛，一边用右手疯狂点击鼠标。 “怎么了？” 听到苏晓樯的尖叫，路明非急忙闻讯赶来，一看电脑屏幕，人又傻了。 原来是电脑弹出个非法网站的网页，视频里一男一女在行鸡鸣狗盗有碍观瞻之事。 苏晓樯偏侧着头，从指缝里溜出目光，声音娇滴滴又绝望： “关不掉……” “我我我我来帮你。” 路明非自告奋勇地走到苏晓樯的电脑前，从苏晓樯手里接过鼠标后横过键盘，切出任务管理器、选择进程、结束任务一气呵成。 “好了，给你关掉了。” 苏晓樯从指缝里看了一眼，确认屏幕上男盗女娼的画面消失之后，才放下双手长吁一口气，脸在屏幕白光的照射下有些微微发红。 “你怎么关的？我为什么关不掉。” “这种是病毒网页，鼠标点关不掉，还会越点越多，要用任务管理器。” 路明非重新演示了一遍刚才的操作。 “黑网吧防火墙不行，经常玩着游戏就给弹出来一下，习惯了。” “哦。”苏晓樯答，重新打量了一下眼前的路明非。 刚才路明非一直窝在椅子里，这会儿她才看见路明非身上穿的居然是仕兰中学的校服，看衣领的制式还是初中部的。 她有些惊讶：“你是仕兰中学的？” “你怎么这样凭空污蔑人清白。”路明非拼命否认，“谁是仕兰中学的？” 路明非想自己刚才偷看苏晓樯屏幕被活逮，虽然还不到社死的地步，但是在苏晓樯这里大概率已经被认定成了偷窥的变态。 只想等暑假这两个月过了，苏晓樯应该就把这件事忘得差不多了。谁知道她居然认出来自己是仕兰中学的。 这下估计对自己印象更深了。 “你不是仕兰中学学生的话，为什么穿的仕兰中学校服？” 路明非沉默了一下，低头瞅了自己一眼。 完蛋，把这茬给忘了。 算了算了，认出来就认出来吧。 苏晓樯架起二郎腿，双手在身前合拢，露出好奇的表情。 “怎么？为什么不敢承认？怕别人发现仕兰中学的学生居然跑到黑网吧来上网，丢人？” 路明非忍住吐舌头的冲动，心说自己有什么怕丢人的。 自己当年可是戴着个马桶圈就敢去单刀赴会赵孟华的鸿门宴，替陈雯雯撑场子的主。 主要还不是怕又惹到了你这位小天女，然后高中再被你怼三年。 “没怎么，这不学生来上网不方便么？之前有次在网吧跟人星际pvp……就是单挑， 对面输急眼之后就举报网吧非法收容未成年人上网，吓得我赶紧抹油跑路。” “噗嗤，那是该举报。” “举报是该举报。可家里面回不去，外面又没地可去，总得有个安放自己的地方不是。 有时候查得严或者兜里没钱的时候，我就只能在街上溜达了。” 苏晓樯一愣，像是忽然间走了神，但是意识马上又飘了回来，顿了顿： “你不是仕兰中学的学生么？那里学费可不便宜，你不至于也无家可归吧？” “不能说是家，也不能说不是家，情况有点复杂，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 路明非回到自己的机位上，带上耳机，刚准备继续那把星际的对局，却发现自己家已经被对面虫族的刺蛇狗毒爆大军压境。 刚才跟苏晓樯扯淡太久，发育建造都没跟上，任路明非吕布附体都拉不回这局面，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对面集火自己的建筑。 “靠，聊得太久了，忘了这边游戏还开着。” 路明非无奈打出gg。 “你这是在玩什么游戏？”苏晓樯突然凑了过来，“啊！这怪物长得好恶心！” “额，星际争霸……” 路明非看着苏晓樯脸上透露出的好奇表情，犹豫了一会儿，接着说， “设定大概是说，在很久之后的未来，人类在探索外太空时发现了其他的两个外星种族，然后……” 路明非简单讲解了一下星际的故事背景 “噢噢。”苏晓樯摇头，“没听明白。” “……” “不过感觉比连连看要好玩一些。”苏晓樯眨眼，“教教我？” “这个挺暴力的，可能不太适合你……” “请你喝饮料？” “不是肚子饿不饿的事，跟我早上没吃饱没关系。关键是这个真挺血腥的……” “再给你来桶泡面，加蛋加肠？” “我要香菇炖鸡的。” “成交！” 第十二章 明神？ 当老雷小心翼翼地端着一碗加了双倍蛋肠的泡面上楼时，苏晓樯已经主动把机位换到了路明非的旁边，整个人微微靠向路明非身体的方向。 而路明非则手把手，一步步示范苏晓樯该怎么操作。 老雷把泡面放到路明非的面前，看了眼苏晓樯。 “小看你了，一个接一个的，还挺深藏不露。” “啊？”路明非正往嘴里塞着泡面。 “没什么，要你这段时间出门小心点，尽量往人多的地方走。” 老雷说完，便哐哐哐地下了楼，留下一脸问号的路明非。 “他刚才说啥，你听懂了么？” 苏晓樯盯着电脑屏幕，头都没抬，“不重要，你快来帮我看看，我怎么造不了农民了？” “你人口到上限了。”路明非身子一横，垮过苏晓樯的身位就像是要去摸她的手。 苏晓樯被路明非的动作吓了一跳，连忙丢下鼠标缩回手，没曾想路明非却自然而然地接过那只被苏晓樯扔掉的鼠标，操作起来。 “你看啊，要先点这里，然后造这个建筑物……” 路明非聚精会神地操作着电脑。苏晓樯俏脸微微涨红，为自己刚才心里的想法感到一点不好意思。 “……看明白了吗？”路明非松开鼠标，转头看苏晓樯，“咦，你脸怎么红了？” “要你管？”苏晓樯翻了个白眼，“精神焕发不行？” “噢噢噢，我以为你防冷涂的蜡嘞。” “说相声呢你搁这？” “我以为你想说相声呢，我给你当捧哏来着。” “……” 苏晓樯捂额，这家伙肯定没对象。 不过想想也是，哪个有对象的中学生会在大好的暑假跑到网吧来上网的。 两人正拌着嘴，金属制地的楼梯又哐哐哐的响起来，密密匝匝。 路明非和苏晓樯都下意识地抬起眼睛看，几个头从高到低的从楼梯转角冒了出来。 是几个男人上来二楼，手插着兜，年纪都不大，头发颜色花里胡哨的。 男人显然也注意到了窝在二楼角落的路明非和苏晓樯，当然，特别是注意到了苏晓樯。 因为路明非能明显地感觉到几个人的目光在苏晓樯身上多滞留了几秒。 苏晓樯也感受到了几人的视线，被看的浑身不舒服，正不知道该不该发作，这时路明非却忽然把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 她一激灵，以为路明非是忽然兽性大发想揩自己油了。 刚想挣脱并回个巴掌，却感觉路明非的手掌沉着有力的可怕，硬生生把她整个人按得缩在椅子里面。 “没事，你别害怕，大家都没有恶意的。只是网吧很少有妹子来，所以他们多看了你几眼而已，等下就会做自己的事。” 路明非也把头低到屏幕后面，说，“我们接着玩就行。” 苏晓樯这才猛然意识到，原来路明非只是想保护自己而已。 他把手搭在自己肩膀上，只是想把自己藏在显示器后面。 “这种事很多吗？”苏晓樯第一次感受到了网吧的混乱。 路明非眼珠子骨碌碌转了几圈，“不多，但是像你这种来网吧的漂亮妹子也不多。” 苏晓樯家境殷实，一出生就在罗马中心，又是混血儿，本身外形条件更没得说。 所以从小到大，她的身边都不泛有人夸她漂亮。 但是在网吧这种场景下突然被路明非夸漂亮，这种体验倒还是第一次……她说不上是开心还是不开心，但是感觉蛮特别的。 果然，在苏晓樯被路明非按在电脑后面之后，几个人也就陆陆续续地就近找了个连坐的位置坐下开机。 苏晓樯短吁一口气，紧张的心总算松弛下来。 在今天之前，她从来没有来过网吧这种人员杂乱的地方。 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生活圈层。 譬如路明非，他的生活圈就是家——学校——网吧。 早餐是在路边摊买的，看电影也是去的便宜的大众电影院，连穿的衣服都是跟着婶婶去批发市场一刀一刀砍价砍下来的。 而像苏晓樯、柳淼淼这种人，她们的生活足迹就完全不一样。 同样是买衣服，她们只会去市里最大超商的奢侈品牌店里，或者是私人订制。 跟朋友出去玩，也只会去那种会员制的高档ktv，进进出出的全是跟她们一个阶层的人。 反而学校才是层级最平等的地方，一个班上既可以有苏晓樯柳淼淼她们，也可以有路明非这种人。 当然，这种平等也只是相对的，因为路明非本身读的也是贵族学校。 …… 正因为圈层的不同，所以当苏晓樯在一个陌生的场景遇到一群陌生的人时，向来骄傲蛮横的她，却少见的有些茫然无措。 如果不是有路明非在，她还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应对这个情景。 “要不……我们走吧？”苏晓樯试探性地问。 路明非思考了一下，点头：“行，你想走的话就走吧，我送你到车站。” 他们正打算要下机，之前上来的那群人里却忽然爆发惊呼声： “卧槽，明神居然在线！” “哪个明神？”一个飞机头发型的人问。 “就是打遍南城网吧无敌手的那个星际大神明明，人送外号外号明神。 你连进局域网看看，有个id：mingming的人建了个房。”另一个凤梨头回答。 “靠，那我赶紧看看去。” 飞机头赶紧点开了星际，凤梨头则从位置上站起来，伸着头东张西望，然后看到了路明非这边。 “卧槽，明神就坐在这儿。” 苏晓樯看见刚才那群男人忽然齐刷刷地从位置上站了起来，用近乎于谄媚的表情，偻着腰屁颠屁颠地小跑过来，还一口一个“明神”。 突然觉得自己刚才害怕的这一群男人好像只是一群幼稚鬼。 她拉了拉路明非的衣服下摆，低声问：“他们嘴里叨叨的这个明神不会是你吧？” 路明非讪讪地挠头，“好像是。” 苏晓樯忽然有点后悔自己没早点跟路明非提出要走了。 因为他们此时已经被五六个大汉团团围住，想走也来不及了。 特别是在她看到这些人抢着给路明非拍马屁，自己却是那个被冷落忽略的人时，感到人生其实也挺幻灭的。 “这位是……”几个人轮流给路明非拍完马屁后，才看向了苏晓樯，“明嫂？” “嫂你妹啊！”苏晓樯忍不住爆粗。 这些人到底长没长眼睛，自己和这家伙有半点像是情侣的地方么？苏晓樯心里忿忿。 “别乱点鸳鸯谱，这是我同学。”路明非赶忙打住，“你们……叫她苏姐就行。” 几个男人马上异口同声：“苏姐好。”然后又接着巴结起了路明非。 “一直久仰明神大名，但您一直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今天总算让我们逮到了。这您不给我们打盘教学局说不过去的。” “可我在跟我同学玩呢。”路明非指了指苏晓樯的电脑屏幕。 几个男人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心想难怪明神这个点就在网吧，感情是在带妹呢。 既然如此，那为了明神后半生的幸福着想，自己也不能打扰明神明嫂花前月下。 正准备打个招呼就撤，凤梨头却十分没眼力见地开口：“没事没事，苏姐也一起来玩就是，咱们开个8人房。” 几个男人齐刷刷的露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心里恨不得马上把凤梨头打晕架走，让他别打扰到明神泡妹子。 路明非显然没有感受到几人的好意，回头问苏晓樯：“你觉得怎么样？” 苏晓樯眼睛转了转：“也行。” 她之前只是看路明非在玩星际争霸这个游戏，就让他教自己。刚才听几个人的话，路明非好像还是个中高手。 忽然间好奇起来，想亲眼瞧瞧路明非好好玩，会是什么水平。 于是乎，一场星际教学局就这么拉开了帷幕。 第十三章 王牌猎人 几个人把机位换到了路明非和苏晓樯对面的位置上。 “怎么说，打几v几？”飞机头打开星际，有些兴奋地搓手。 “3v5吧？明神这么强，一个顶三个没问题。”凤梨头说。 “可明神还带妹呢。”飞机头说，“要不还是4v4？” “不用了。”路明非突然说话，懒懒地打断几人的讨论。 “你们六个人一边吧，我带我同学就行。” 几个人一愣，心想这明神也未免太装了点。 虽然知道你星际玩的厉害，但星际可不是流星蝴蝶剑，一个顶级高手能单挑一群人。 要知道，星际这种rts游戏，其比赛的胜负，完全倚仗于你能爆出多少兵。 就算是再顶级的高手，在一个单位时间里，能造出来的兵种终归是有上限的。 而这种情况下，每多一个对手，就等于你要在游戏的后期多面对一只整编的部队。 所以3v5和2v6的差别，不单单是字面上少个队友多个对手那么简单。 而是两边兵力从6:10的比例，变成了1:3。难度几乎是几何倍数的增长。 可见路明非耸拉着眉毛，甚至有点犯困的样子，他们心理反而更没谱了。 就好比你去华山论剑，遇到那些横刀执枪气势汹汹的彪形大汉，你倒可能不会怕。 但如果你面前突然出现一个年老体衰赤手空拳还浑身脏兮兮的老头，你反而会心里发怵，吃不准对方到底是何路数。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飞机头摇头，“你说明神能一打二，一打三我信，但我不相信有人能一打六。” “会不会……”凤梨头发声：“明神旁边那妹子也是个高手。” 飞机头虎躯一震。 “是了！” 飞机头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能坐在明神旁边的妹子，怎么可能是等闲之辈？如果那妹子也是个高手的话，那明神会说出要打2v6，也就说得通了。” “谁创房间？”路明非在对面问。 “我来创我来创。”飞机头自告奋勇。 他选了一张星际1.08的经典地图“biggamehunters”，中文译名王牌猎人。 这是由星际民间大神snaket，在官方地图“thehunter”的基础上改编的一张图。 而其中最大的改动，就是把原版“thehunters”的矿量改成了无限。 飞机头之所以选这张图，也是有自己的小心思在里面的。 原版的“thehunters”是一张资源贫瘠的图，矿的数量十分有限。 如果游戏双方，有一方相当能苟，那么游戏打到后面，就会呈现出天下无矿的局面，默认判和。因为谁也造不出新兵，谁也赢不了谁。 但是“biggamehunters”这张图不一样。 由于矿的数量是无上限的，一旦游戏进行到后期，拥有人数优势的飞机头这一边，就能近乎无限量的爆兵，靠人海战术硬堆死路明非。 “明神，房建好了。”飞机头把房间名报给路明非。 “喔喔喔。”对面传来了路明非的回应。 飞机头隔着显示器，看着坐在自己正对面的明神，心里七上八下，生怕路明非看出来自己的如意算盘。 但是路明非却是正正常常的进入了房间，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现似的。这让飞机暗暗松了一口气。 “都选好种族了吗？我要开了。” “开吧。”路明非回答。 随着路明非一声令下，双方都进入了载入地图的界面。 路明非选择的种族是人族，而给苏晓樯选择的种族则是神族。 其实路明非一开始是想让苏晓樯选择虫族的。毕竟虫族后期发育起来之后，组出舰队加闪电的部队，靠风暴慢慢蹭，闪电防莽，就能平推对面。 即便是苏晓樯这样的新手，只要会点鼠标，也能给路明非提供不少的炮火援助。 但是苏晓樯却对此表现出了强烈的抵触情绪，因为虫族的单位实在长得太恶心了。 没办法，路明非只好退而求其次，给她选择了神族。 游戏载入很快。一进入游戏，路明非便马上在小地图上看苏晓樯的位置在哪。 毕竟这是一把2v6的局，苏晓樯很可能会分到一个相当差的位置，被对面前后包夹。 不过好在这把运气还不错，路明非出生在了九点钟方向，而苏晓樯则紧挨着他，出生在左下角的位置。与他们直接相邻的敌人只有两个。 “我该怎么做。”苏晓樯有些紧张地问身边的路明非，她才刚开始玩，连造建筑物的顺序都不会。 “你先这样，然后这样……”路明非一个步骤一个步骤的拆解给苏晓樯听。 坐在对面的六人面面相觑，直到这时他们才敢相信，苏晓樯原来真的不是什么高手，真的只是一个刚接触这个游戏，还一窍不通的妹子。 路明非居然敢带这么一个小白，跟自己打2v6？ 想在妹子面前逞风头也不是这么逞的吧？ “怎么说？”有人问，“我们要不要换打法？” 在开游戏之前，他们商量的是前期安稳发育，拖到后期发力。 星际争霸这个游戏很吃微操。 同样的一支部队，在会玩的人和不会玩的人手里，其差别可能比地球部队和三体舰队的差别还大。 他们有的人看过路明非玩星际，知道路明非微操极好，曾经用过一支狗毒爆部队溜别人飞龙大军跟遛狗一样。 那切屏，快的跟抽帧似的，还没看清在这帧画面里下达了什么指令，画面就又闪到了另一处去了。 正因为他们知道路明非操作极好，所以在摸不清楚苏晓樯路数的情况下，他们决定不冒险玩速攻。 而是想前期稳住发育，拖到后期建筑和人口都起来，再靠部队的数量碾压路明非苏晓樯他们。 毕竟在前期人口不足的情况下，2个顶级高手，通过完美操作和精妙配合，是有可能拉扯死6个操作一般的玩家的。 但是到了后期，人口形成碾压之势之后，2个人部队是无论如何都打不过6个人的部队的。 …… 可是，在确定苏晓樯真的什么都不懂之后，有几个人就有些按耐不住了。 如果对面是两个高手，玩速攻确实可能有风险。 但是对面是一个高手带一个什么都不会的妹子，2v6的局哎，靠农民去堆也能堆死路明非他们了。 飞机头也在犹豫，在他知道苏晓樯是个小白之后，他也有点想让哥几个直接集结部队，去平推了路明非的家。 但是马上飞机头便摇了摇头。 “还是按之前商量好的，前期发育，后期平推。毕竟都2v6的局了，好歹给明神一点发育时间。” 毕竟他已经在地图上偷了巧了，这会儿要是再用这种胜之不武的玩法，就算赢了，说出去也没面子。 但是飞机头不知道的是，仅仅几分钟之后，他就会为他的这个决策而感到后悔。 第十四章 苏晓樯的一血 “biggamehunters”这个地图，路明非玩过无数次。 因为这是个无限资源的地图，所以很多人在玩这个图的时候都喜欢选虫族。 毕竟在1.08这个版本里，人族和虫族都是属于大后期很强的种族。 但是虫族本身对操作的要求较低，不像人族，极其吃微操。 一般来说，只要组出闪电舰队，基本就是平推对手的局面。 至于神族，虽然有一种理论上的最强后期玩法，但这基本也只是存在于理论之中。 实战里面，神族基本很难复刻那种玩法，所以也被公认为是pvp的下水道种族。 一般只有顶级高玩，或者神族单推人，才会在pvp里玩神族。 飞机头他们的阵营里，也是有多达四个人选择了虫族，剩下的两个人则是一神族一人族。 也正因飞机头那边出了很多虫族，路明非才选择了人族。 路明非想玩“速攻”。 如果让飞机头知道路明非此时的想法，他们肯定会觉得路明非一定是疯了。 2v6的局，还带着个小白妹子。他们不速攻路明非就不错了，路明非居然还主动跟他们玩速攻？ …… 飞机头正指挥农民出了家，造着建筑还搬着矿，突然就被惨叫声吓到了。 “我靠，我被人偷家了！”飞机头的一名队友忽然惊呼。 “被人偷家？”飞机头一愣，怀疑自己听错了，“不可能吧？” 还没等他把小地图切过去，就听到自己的队友疯狂摇人的声音：“快来人快来人，我家要爆了。” 飞机头此时才把小地图切了过去，只看见一支坦克枪兵带针的人族部队，正在平推着队友的基地。 而且他们的目标还很明确，先攻击兵营，再攻击重要建筑，让敌人造不出兵来防守。 这队友玩的也是虫族，前期资源几乎全部拿来升建筑了。 虽然家里还是产了一堆蟑螂来防守，但是在枪兵的火力面前，蟑螂们很快就被淹死了。基地里的建筑物很快就一个接着一个被那一支人族部队点爆。 是路明非！飞机头马上想到，对面是他在玩人族。 “判断一下对面有多少人口？”飞机头问。 “大概……” 队友看着满屏幕密密麻麻的枪兵和坦克，快速在心里估算了一遍，然后张目结舌，说不出话了。 “大概多少？”飞机头在耳机里催问。 “1……160以上。”队友不自觉咽了口口水。 “160？”飞机头的声音差点把耳机震炸麦了，“怎么可能？” 开局不到8分钟，他只开出了100出头的人口，路明非怎么可能开得出160人口？ 但是看着队友，被枪兵洪流几乎淹没的基地，他又有点相信了。 8分钟开出160人口，这究竟是什么怪物？ “快，快调几只部队去帮他。”飞机头通过耳麦指挥。 众人齐刷刷回应，很快几只虫族部队就跨越大半张图前去驰援了那个被偷家的队友。 但是部队刚走到一半，飞机头的耳机里又传来几声难以置信的惊叫。 “靠，我家也有人来偷了。” “妈的，我家也是。” 他们前脚刚调走部队，后脚，几支人族部队就摸进了那几个人的家里。 尽管几支人族部队的兵力都不多，尽管他们提前预留了一些兵力在家里。 但是在路明非精妙的微操之下，明明数量处于劣势的人族部队，却生生缠住他们守在家里的部队。 “他这是什么打法？不对……他怎么可能有这么多的部队！” 飞机头完全没有见过这样玩星际的，额角已经开始冒冷汗了。 但是马上，他就意识到了一件更加恐怖的事。 同时在地图不同的方向里操纵这么多支部队，这家伙的apm……到底是有多变态？ …… 路明非聚精会神的盯着自己面前的显示器，完全没注意到身边苏晓樯在用余光瞄自己。 如果飞机头现在能看见路明非的屏幕的话，一定会被路明非右上角显示的人口数量吓到怀疑人生。 因为路明非此时的人口既不是160，也不是170。 而是整整200！ 早在这局游戏开始之前，他就已经想好了这把准备用的战术——他要用tvz速三人海流打法。 所谓的tvz速三人海流打法，就是指人族vs虫族的时候，利用人族前期作战强势的优势，速度拍三矿，然后造出八兵营。 在完美操作的情况下，这种打法可以在8分钟之内迅速爆出恐怖的200人口。 再用鬼兵坦克多线作战，快速摧毁对面的建筑，在游戏前期就一波打死对面。 t指人类（terran），z指虫族（zerg），p指神族（protoss），而b则是建筑（building）的意思。 这其实是后世星际争霸2的经典战术之一，是由泡菜国的星际职业选手，吕布李信衡开发出来的一种人族速攻流打法的变种。 只不过路明非将这个战术，从星际争霸2搬到了现在玩的星际争霸1里来用。 虽然星际1和星际2的数值不尽相同，但是这个战术本身的理念依旧是相当先进的。 而且就目前来看，这个战术也是取得了相当成功的效果。飞机头他们明显被这种从没见过的打法打懵逼了。 这就好比lol里的瞎子q摸眼回旋踢，这在2024年属于很常见的操作，很多白银段的瞎子玩家都能踢的行云流水。 但是2013，insec首次在比赛里使出这个操作的时候，简直可以说是惊为天人。连职业选手都被这一脚踢懵了，完全没想到英雄联盟这个游戏还可以这样玩。 而对于2004年的飞机头他们来说，看到路明非使用这么先进的技战术，他们所受到的震撼，丝毫不亚于2013年的lol玩家首次看见insec用盲僧使出摸眼回旋踢。 …… 游戏还在继续。 由于是一打多。虽然路明非已经爆出了200的人口，但是这些人口一旦分散成六支之后，也还是不够看。 所以他只能先出一支坦克带针的主力部队，重点进攻紧邻着苏晓樯的那家虫族。 再分出几支小的部队去骚扰其他人家里，拖延他们支援的速度。 但是兵力不够不要紧，苏晓樯已经在路明非的指导下，造出了一支叉球加不朽的部队，摸进了那家虫族的基地里。 尽管飞机头已经派兵来支援了，但是支援进度被拖慢的他们，终究还是慢了一步。那名队友已经被苏晓樯派来的增援部队给点爆了基地。 “耶！”苏晓樯忍不住从椅子上蹦起来欢呼。 苏晓樯感到兴奋也是在所难免的。毕竟这可是她的一血，而且还是第一次玩星际争霸就亲手击败了一个对手。 虽说多少有点抢路明非人头的嫌弃，但是这其中带来的成就感和满足感，仍然是巨大的。 路明非看着苏晓樯欢呼雀跃的模样，心里默默笑了。 他能理解苏晓樯的那种激动。他在星际争霸里第一次击败对手时，反应比苏晓樯还要夸张，接连开心了好几天，连做梦都在笑。 不过，他还是在脸上做出了一副“我家里不是迈巴赫就是布加迪威龙”的表情，说道： “冷静一点，还有五个对手呢，等赢下这局游戏之后，咱们再庆祝也不迟。” “切。” 苏晓樯轻哼一声，不过还是听从路明非的话，乖乖坐了下来，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嘴角正在止不住地向上漾出笑意。 第十五章 把明神给我冲了 基地爆炸的那个虫族玩家灰溜溜地从位置上起身，默默站到飞机头身后。 2v6的局，8分钟就被对面一波平推，最后还是被个刚开始玩星际的小白妹子给带走的，说出去都丢人。 他已经感觉到自己要被钉在耻辱柱上了。 但这其实也不能怪他，只能怪他出生的位置太差。 无论谁出生在苏晓樯的旁边，都会是路明非的首要消灭目标。 毕竟他要保护着苏晓樯玩，就得先把挨着苏晓樯的那几个敌人先击破了。 在一个队友基地爆炸之后，剩下的几个人明显谨慎了许多，开始疯狂爆人口，防止被路明非刚才那种玩法偷家。 有两家甚至尝试组成联军，去摸路明非基地的位置。 但是显然路明非已经预判到了他们的这一手，早就派了两只部队守在关隘，把对面派来探路的斥候和主力部队全部打退了回去。 “别着急。”飞机头指挥，“按原计划，我们平稳发育就好。就算只剩下五个人，只要拖到后期也还是稳赢的。” 可路明非怎么可能会给他们安心发育的时间呢？ 就在飞机头生产着飞龙大军的时候，忽然耳机里传来了警报声，提示自家有单位被攻击。 飞机头马上分辨出来，这是农民被攻击时的提示音。 “居然是这么老套的战术。” 飞机头在心里嘀咕，他还以为路明非会像刚才一样，掏出一个让人眼前一亮的新战术。 对于耳机里的提示音，飞机头并没有放在心上。 骚扰对面派出来采矿的农民，这是星际里最常用的战术之一，虽然简单，但是效果也很直观，如果操作的好，能很大程度的拖延对手的发育时间。 但问题是，他们这边有五个人，就算路明非派遣军队，偷了他们一只两只农民又如何？ 这个图有2个气矿，8个晶矿。任路明非微操再好，也不可能分出那么多部队去攻击每一个矿点的农民。 再者说，这个游戏的人口上限只有200。虽然路明非的发育领先他们不少，但是部队的总数终归是有限的。 如果路明非分出太多部队来偷农民，那么家里的防守势必会懈怠。到时候他们甚至可以不管矿，直接派部队把路明非家推了。 飞机头把屏幕切到了矿点，想看看路明非到底派遣了多少兵力在偷农民。 但才刚切过去瞄了一眼，人就傻了。 路明非压根不是派部队偷农民，而是造了一堆建筑在堵口子。 所谓的堵口子，顾名思义，就是在路口的狭隘处，利用建筑物和兵种的造型、体积和地形效果，来阻碍敌方的进军路线，将敌方消灭在路口的战术。 之前已经说过，“biggamehunters”这个地图一共有8个水晶矿点。 这些矿点分别在12点，1点，3点，5点，6点，7点，9点和11点等八个位置上。 而进入这些矿点的每一条必经之路，都是可以用建筑物完全堵死的！ 而由于人族的建筑物拥有飞行的技能，所以也是三个种族里执行堵口子战术最方便的种族，没有之一。 这也是路明非之所以选择人族的另外一个理由。 …… 飞机头屏幕中的画面从每一个矿点处闪过。每一条前往矿点的的路口，都有着路明非的建筑群。 房子和兵营卡死在道路的中央，歌利亚和坦克的编队在地堡中间穿插，虎视眈眈地看着每一只从其间路过的农民。 “老大……他好像在把咱当人机打。”被淘汰的那人在飞机头后面弱弱地说。 “……” 飞机头先是沉默，然后便忽然笑了，握着鼠标的手不知道为什么抖动起来。 他感觉到路明非这波操作简直就是在羞辱他们。 堵口子虽然是“biggamehunters”这张图的经典战术……可问题是，这个战术是星际争霸1里打电脑的专用战术。 归根结底，这个战术的本质，只不过就是利用建筑物和兵种的体积，卡死路口，让电脑的农民无法进入矿区采矿。 对于当时不太智能的电脑来说，只要农民单位不被攻击，他们很长时间都不会派兵出来解围。 但是人不一样，你造建筑物堵住路口，人是可以直接派大部队来摧毁你的建筑物的。 所以，没有人会在跟人对战的时候用这套战术。 路明非是飞机头见过的第一人。 “妈的，敢这样瞧不起老子。别发育了，兄弟们，直接来一波推了他。” 飞机头在耳机里怒吼。 “老子还不信邪了，我们5家七八百人口还平推不了你。管你是什么明神暗神，也不可能再多变出几百人口出来。” 飞机头一呼百应，很快，五位玩家，三个种族，五百多个单位的部队集结在了一起。 这显然是十分难得一见的场面：高机械化的枪兵、与灵能充沛的圣堂武士聚众一堂，人族的瓦尔基里、虫族的飞龙和神族的航空母舰并肩，毒狗在人群里兴奋的来回奔跑。 三家在星际争霸的背景故事里，宛若死敌的势力，当下却集结在了一起。 飞机头此时此刻突然有一种壮烈感。这一瞬间，他忽然感觉像是梦回了东汉末年，自己虎符在手，手握百万雄兵，正是那十八路诸侯指盟主袁绍。 而诸兄弟们聚义在此，只为讨伐那一个共同的敌人……董贼路明非！ 随着飞机头一声令下，三族联军正式出发，浩浩汤汤，翻山越岭，直指9点位路明非的老巢。 虽然路明非已经提前猜测到了，对方有可能会来直接平推自己的家，事先在数个隘口都布下了防备。 但是面对绝对的兵力碾压，即便路明非的微操再精湛，也延缓不了那些部队前进的脚步，只好放弃游击，把所有部队都调回基地里面回防。 路明非也是知道，飞机头他们迟早会派大军压境所以，一开始就是做的防守布局，早早在进入基地的关隘口处，设下了大量的寡妇雷。 寡妇雷后面则是路明非部署的碉堡+枪兵的经典防守阵型。 防空塔则架在碉堡中间，防守对面的空中部队和神族的隐身单位。 坦克和歌利亚的部队，则横在碉堡后面，占据地形差的位置，毫无畏惧的注视着对面的兵潮，像是在冷眼看人间恩怨。 第十六章 卧槽，原！ 看着路明非精心布置的防守阵型，飞机头只是冷哼一声。 “不用管，直接冲进去就是。” 确实不用管，因为自己这边的人数已经形成了碾压之势，只需要一路平推过去，有什么拆什么，就能拆光路明非精心部署的防御。 随着飞机头众人的大军压入，双方也正式展开了第一波交锋，虫族的毒爆狗上前开路，果不其然，路明非预先在基地面前布下了大量隐形的寡妇雷。 一般的对战里，第一波的寡妇雷，往往就足以吃掉对面的三成兵力。但是面对5人队的部队，这些寡妇雷显然远不够看。 虽然炸死了对方不少的虫族和枪兵，但是肉眼上几乎看不出来对面的减员。 “要不要我来支援。”苏晓樯贴近路明非，压低声音问。 “不用，你就按我教你的那样做就行。”路明非说。 用毒爆狗把第一波寡妇雷清空之后，飞机头这边做出了调整，将血量较少的先遣部队调走，派出更肉的大牛顶在前面吸引火力，后面的远程单位负责拆地堡和防空塔。 然而，大牛虽然很肉，但是面对密集的火力，血量还是逐渐见了底。 就在大牛血量现红的那一刻，虫族的女王赶到了战场，一瞬间的功夫，大牛便被瞬间奶满。 地堡被一个接着一个的拆掉。 飞机头冷笑。明神又怎么了？5v2的局面，还不是优势在我？ 他倒想看看路明非还能够怎么操作。 而面对飞机头的问题，路明非也是直接交出了自己的答卷。 他直接放弃了防守，将这一片基地让出，调出高达和光头的部队，配合枪兵打起了游击！ 在枪兵的拉扯之下，笨拙的大牛进退两难，很快血量又再次见红，竟被硬生生风筝死。 “明神这是想站着死。”凤梨头感叹，“他知道自己守不住了，选择换掉更多的单位来让自己输的好看一点。” “2v6还打崩了一家，怎么输都不会难看了。”飞机头说。“让我来送他最后一程吧。” 在路明非的高达和歌利亚部队数量和血量都见底之后，飞机头终于把他藏在大军后面的飞龙部队调了上来。 180人口的飞龙部队，如同迁徙的候鸟般，密密麻麻地排列在路明非基地的上空，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底下的残兵败将。 飞机头并没有着急指挥飞龙部队拆路明非的家，而是就这么与路明非对峙着。 “自己打gg吧明神。”飞机头说。 路明非耸拉着脑袋，“这不还没输呢嘛，说不定能翻呢？” “能翻？” 飞机头突然觉得有点好笑。路明非居然说能翻？ 他还真想知道，自己飞龙骑脸，怎么输？ 就在这时，飞机头的耳机里忽然传来冰冷的警告： “nucleaunchdetected（监测到在途的核聚变打击。）” 飞机头愣了一下。 不只是飞机头，飞机头的队友们也听见了，耳机里小队语音顿时嘈杂起来。 “卧槽，原！” “快找红点快找红点。” “不用找了，红点就在我们脸上。” 是的，核打击的落点就在他们的脸上，在几百个人口单位的部队中心里。 一瞬间，所有人都急忙地操纵着自己的部队分散，想要躲开原子弹的落点。 但却由于过度慌乱，反而失去了指挥，互相卡死了彼此，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原子弹落下，将自己苦心经营的部队化为烈火和灰烟。 即便是在核打击下，勉强幸存下来的部队，此时也是一片红血的状态。 …… 飞机头几人面面相觑，脸色十分难看。 2v6的局面，居然被路明非打的这么惨。 路明非像是预测到了他们的每一步行动，所以早就准备好了原子弹，来应对他们的联合进攻。 好在路明非只有一颗原子弹，要是他手里再多几颗的话……说不定还真让他给翻了！ 飞机头忽然很庆幸，庆幸自己提前下达了进攻的决策，没有给路明非更多的时间造原子弹。 要是真像一开始决定的那样，跟路明非拖到后期打决战，鹿死谁手，还真的说不一定。 虽然他们现在的状况也很惨烈，但是……他们还是赢了。 是的，虽然他们被核打击夷平了不少部队，虽然他们现在仅有的部队也是一片红血的状态，但是他们还是赢了。 因为路明非的部队数量远比他们更少，基地也受损严重，他已经弹尽粮绝了！ “明神牛逼。”凤梨头忍不住蹦出来一句。 “可最后还是我们赢了。”飞机头虽然依旧嘴硬，但是不得不承认的是，自己的心里已经被路明非彻彻底底打服了。 残存的兵力很快又规整在了一起。尽管路明非的核打击精准落在了飞机头这边人堆的中央，但是飞机头这边的部队数量实在是太多。 即便是遭遇过一轮核打击，剩余的单位还有200左右。 在飞机头的指挥下，残存下来的部队齐刷刷地涌上山头，准备向路明非发起致命一击。 可是下一刻，飞机头的脸色忽然骤变，因为他在耳机里又听到了那句播报声。 “nucleaunchdetected。” “nucleaunchdetected。” “nucleaunchdetected。” “nucleaunchdetected。” “nucleaunchdetected。” 不是一句警告被播报了五遍，而是五遍不同的警报接连在耳机里面响起。 又是五颗原子弹？ “怎么可能？”飞机头难以置信的咆哮，“他刚才爆出的那一波高达坦克加枪兵，就至少180人口了，他怎么可能有这么多人口和基地？” 星际1.08版本，人族的核打击有着极大的限制条件。 首先一个基地只能生产一枚原子弹，其次就是每一枚原子弹还需要占用8个人口的单位。 前前后后，路明非一共向他们投掷了6枚原子弹，也就是说他至少有6个基地，并且还要留出48人口的单位给原子弹占用。 加上之前路明非爆出来的那一波兵……他的单位数量早已经远超过200的人口上限了。 但是现在已经没有时间留给他想了，原子弹从语音响起到落地，一共只有10秒钟的时间。 他们要在10秒钟之内找到象征原子弹下落位置的红点，将所有的部队调离规避。 可是……没有。 他们的眼睛在自己部队周围疯狂搜寻，压根找不到一个红点。 他究竟是把原子弹丢哪儿了？ 随着耳机里一声巨响，众人的屏幕上纷纷闪烁起了警告，是基地被攻击的声音。 他们马上把画面切回各自的家，然后便终于知道路明非把原子弹丢哪儿了。 五颗原子弹，他给每个人的家里都赏了一颗。 第十七章 苏晓樯俘虏，出列！(大章) 飞机头还是头一次见这样玩游戏的。 五颗原子弹，如果丢进自己的兵堆里，估计已经翻盘了，但是他却选择仍在自己的家里。 这是为了什么？只是为了炫耀自己的实力？ “你这样不是输了吗？” 飞机头忍不住发问。 “你刚才要是把五颗原子弹丢到我们的兵堆里，兴许还能翻盘，但你丢到我们家里，我们还是能平推掉你的基地。” “我什么时候说原子弹是我丢的了？”路明非悻悻说道。 “啥？” 飞机头话音刚落，忽然一支庞然大物般的部队出现在自己的视野里。 飞在最前面的是人族的战巡，神族的航空母舰和虫族的腐化。密集的地面单位护卫在他们的左右。 这是哪里的部队？ 难道是路明非留的后手？ 不对，就算这是路明非的后手，可他们这边一共只有两个人，一个人玩人族一个人玩神族，为什么这支部队里会有虫族单位！ 等一下，神族？ “我来帮你啦！”苏晓樯兴奋地尖叫。 飞机头把屏幕切向那支部队，发现刚才自己看到的战巡航母大军，其实只是这支部队的一小部分，一只先锋军。 随着屏幕镜头的移动，这支部队一直蜿蜿蜒蜒，像一条没有尽头的小河。 一眼扫过去，初步估算，这支部队至少有五百多个单位的人口，而且几乎全是高级兵种！ 飞机头忽然想起了一种只存在于传说之中的神族玩法。 …… 星际1.08版本，一般情况下的最强后期就是虫族。 如果玩家的微操特别好的话，人族的大后期能力也可以比肩虫族。 至于神族，是出了名的前期弱、后期弱，只能靠中期偷一波，假如摁不死对面，那就只能乖乖发：gg。 但是神族有一种理论上的最强后期玩法，那就是靠执政官去俘虏其他种族的农民，再用农民修建其他种族的建筑物。 这样一来，神族便可同时拥有另外两个种族的科技与兵种。 但这并不是这种玩法最恐怖的地方。 星际里单一种族的人口上限只有200，任你是路明非还是吕布，发育得再好，也只能爆出200人口的兵力。然而，星际的人口上限，并非不是按 玩家计算的，而是按种族计算的。 也就是说，不是某某玩家只能拥有200的人口上限，而且某某种族只能有200的人口上限。 所以，当神族有了人族建筑和虫族建筑之后，也会增加人族人口和虫族人口的上限。 只要有充足的资源和发育时间，神族就可以拥有恐怖的600人口上限。 这也就是神族被称为理论最强后期的原因。 只不过，这种玩法需要大量的资源和发育时间。一般来说，前后期都弱的神族，压根撑不到造出其他种族建筑，就会被打崩。 可巧合的是，这一把游戏，刚好选的就是富矿图“biggamehunters”。 同时路明非的操作又太过于亮眼，堵口子的玩法也太过于遭仇恨，把飞机头他们把目光全部吸引在了自己身上，忽略了苏晓樯这个小白玩家。 这恰好给了苏晓樯极大的发育空间。 在路明非的指导和苏晓樯的自身的学习能力下，她很快就造出了执政官，并马上俘虏了对面人族和虫族的农民。 而飞机头他们对于耳机里响起的农民被攻击的警告，还以为是路明非的堵口子造成的，完全没发现其实是苏晓樯在俘虏自家农民。 …… 苏晓樯确实是新手，她的排兵布阵肉眼可见的烂，完全不懂得怎么指挥部队作战。 但是已经无关紧要了，500多人口，清一色的高级兵种。面对飞机头这边的残兵败将，即便全开自动攻击，也足以将他们清场了。 苏晓樯这边还在激情的用鼠标框兵乱点，就看见屏幕上飞机头打出：“gg。” 其他几家也跟在飞机头后面，接连打出了“gg。” “‘gg’是什么意思啊？”苏晓樯看不懂，于是侧过头来问路明非。 “‘gg’是‘goodgame’的缩写，他夸你游戏玩得好呢。” “真的假的？” “真的啊，不信你问他们你玩的好不好。” 苏晓樯眯着眼，狐疑地看着路明非，总觉得路明非是在骗她。 她玩得好不好她心里当然有数，虽然最后是她歼灭了敌人，但是路明非才是全程指挥她怎么做的那一个。 一边跟对面1v6多线作战，一边还有余韵教他怎么玩。 这家伙看起来衰衰的，不过玩游戏还蛮厉害。苏晓樯心里想。 “厉害厉害，不得不服啊。”飞机头弯着腰媚笑，“苏姐也是，这操作完全看不出是个新手玩家。” 如果说之前在游戏里，被路明非堵口子的时候，飞机头还有点恼羞成怒，那这会儿就是真的被打服气了。 电子竞技，实力说话。人家明神堵口子，那是羞辱么？那是战术！ 人家就是刻意堵着口子的！为的就是偷梁换柱，暗度陈仓，替妹子吸引火力，让妹子能去偷你们的农民！ 再说了，人家带个小白妹子都能2v6你们，那被明神羞辱也是应该的！在明神眼里你们也就跟人机一个水平。 飞机头一边指挥着小弟感觉去买饮料，一边绕到路明非身边，恭敬地问： “明神，你一开始是那套打法是什么，咋能在8分钟之内爆出那么多人口？” “哦，你问吕布人海流？” “吕布人海流？”飞机头被这套战术的名字惊得浑身一震，心想牛逼的战术果然都有牛逼的名字。 “要不我再给你演示一遍？”路明非也没有藏拙，毕竟这套战术在后世不算什么。 几年之后，等到星际争霸2上线，泡菜国的星际职业选手李元衡大放异彩之后，这套战术在互联网上也就随之烂大街了。 “好啊好啊。”听到路明非答应的这么爽脆，飞机头顿时哈巴狗似的疯狂点头。 要不是周围还有这么多人，他都想当场跪下来认路明非做义父了。 公若不弃…… 两瓶可口可乐分别摆在了路明非和苏晓樯的面前。飞机头等人簇拥在他的身后。 苏晓樯也好奇地把椅子挪到路明非身边，看着路明非演示起之前的操作来。 只见路明非手指在键盘上触电般跳跃，屏幕里的画面像接触不良似的闪来闪去。飞机头等人的表情也从原来的期待，到后面的震惊，再到最后的呆滞。 “”学废了吗？”路明非回头问。 “……” 几人哭丧着脸，心想就您这apm，我们咋可能学得会啊。 比起这套战术，果然还是能执行出这套战术的人更可怕。 …… 告别了几人，路明非带着苏晓樯下了机。 “走了？”网管老雷向路明非打招呼。 “走了走了。”路明非指了指身边苏晓樯，“送同学去车站。” 苏晓樯则好奇地打量着老雷，感觉自己好像在哪里见过他。 老雷似乎对苏晓樯的打量视若无睹，摆摆手，示意路明非可以走了，刚推开门，老雷的声音就又在身后追了上来： “记得啊，别走小路，尽量往大路上走。” …… 网吧里昏暗又凉爽，因此刚走出网吧时，路明非还有点不适应外面刺眼的阳光和燥热的空气。 清新的风迎面吹来。 “喂。”苏晓樯背着手，并肩走在路明非身旁，“刚才那网管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不知道。”路明非耸耸肩。 “行。”苏晓樯点点头，然后低头不说话了。 路明非一开始还以为苏晓樯是在看地面，但是顺着苏晓樯的目光看去时，才发现原来苏晓樯是在看自己的脚尖。 她今天穿着的是prada的软羊革凉鞋，石英色。路明非在市里的大型超商见过同款，随便都要6000+一双。 本身苏晓樯就是中葡混血，皮肤比一般女生都要白，在凉鞋的衬托下显得皮肤更白了，白皙的脚背上青色的血管隐约可见； 脚踝纤细玲珑；脚趾甲应该是精心修剪过，整整齐齐，没涂指甲油，但却更透出一种独属于少女的粉嫩稚色。 路明非看着苏晓樯脚上穿的prada凉鞋，有点感叹。 自己连台山寨机都没有，苏晓樯却随随便便把一台诺基亚n96踩在脚下。 苏晓樯忽然停下脚步。 路明非疑惑地看向苏晓樯。 “怎么不走了。” “……” “嗯？” “你老盯着我的脚看，我有点不自在。”苏晓樯眼神复杂。 “啊？” 路明非一愣，接着便忽然意识到了苏晓樯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了。 自己虽然是在看苏晓樯穿的prada凉鞋，但在苏晓樯眼里，可就不是这么一回事了。 她不会觉得自己是在看她的鞋，只会感觉到自己的目光始终锁在她的脚上。 “我我我我。”路明非招牌性结巴，“我说我是在看你的鞋你信吗？” “你说呢？” “可我真在看你的鞋。” “你看我鞋干嘛？” “……我看你的鞋是prada，款式好看，不常见，所以看了几眼。” “那你的意思是我的脚不好看？” “我怎么知道你的脚好不好看。”路明非马上反应过来这是苏晓樯给他下的套，“我又没看。” “切。” 见路明非不上当，苏晓樯有些傲娇地冷哼一声。 其实苏晓樯倒是不太介意路明非看没看的。苏晓樯在国外生活过一段不短的时间，那边的风气比国内张扬得多，与其说是开放倒不如说是放荡了……与之相比，被看看脚倒也还好。 只是这家伙别在光天化日之下看得这么明目张胆啊喂。自己好歹也是个女孩子好吧。 苏晓樯心里已经默认路明非是在看她脚了。 “对了，还没问你名字呢。”苏晓樯突然想起，“今天没上学，你应该是初三毕业生吧？你叫什么名字？” 路明非犹豫了，不知道该不该告诉苏晓樯自己的名字。 其实按照自己上辈子的经历来说，这个时间节点里，自己跟苏晓樯还不认识。 他跟苏晓樯结下孽缘是高一开学之后的事。 当时他很不会读空气的，当着苏晓樯的面说了一句陈雯雯比苏晓樯漂亮，就被苏晓樯挖苦了三年。 但是自从他重生归来后，不知道是不是在哪儿造成了什么蝴蝶效应，在他身上发生了许多上辈子不曾发生的事。 先是跟着楚子航一起进入了尼伯龙根，遇到了奥丁和夏弥；再是柳淼淼莫名其妙邀他一起毕业旅行；如今又在网吧遇到了苏晓樯。 就好像是玩galgame，触发了某条隐藏线路一样。 不过，也就犹豫了一会儿，路明非便向苏晓樯如实告知： “路明非。” 他想了想，就算时间线发生了变动，自己似乎也没有瞒着的必要。 “哪三个字？”苏晓樯问。 “道路的路，明天的明，非常的非。”路明非的手指在空气里比划。 “名字还挺奇怪。”苏晓樯啧啧称奇，“道路明天会非常什么？” “非常宽广通畅。” 苏晓樯愣了有几秒钟，才问：“为什么这么说？” 路明非翻了翻白眼：“明天星期四啊，工作日，所以道路明天肯定非常通畅，不会堵车。” “你这人可真有意思，不去说相声可真屈才了。” 苏晓樯“噗嗤”一声笑出来，伸手把额边几根碎发拢到而后，像是从舌尖轻轻弹出音节，一字一句： “我叫苏晓樯，苏州的苏，晓月的晓，樯倾楫摧的樯——记住了，可不是蔷薇的蔷。” 路明非点头：“知道知道，樯橹灰飞烟灭的樯嘛。” 苏晓樯皱着眉，觉着路明非明明没有说错，却又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两人聊天间，公交车站已不知不觉出现在了眼前。 工作日，车站前没什么人，只有一个上了岁数的老奶奶，像提着两把大锤似的一手提着菜篮子一手提着一箱鸡蛋。 路明非想送苏晓樯上了车之后再走，苏晓樯却摆了摆手： “不用不用，你先走你的。我打个电话叫我家司机来接我就行。” “行。”路明非点头，跟苏晓樯在网吧打了两小时星际，差点忘了这厮其实也是家世显赫的大小姐了。 纯论资产，可能比柳淼淼赵孟华他们家还有钱些。 只不过路明非现在都还没搞清楚，为什么苏晓樯会来网吧。 苏晓樯从裙兜里掏出手机，拨出一个号码，电话在“嘟”地一声之后就马上接通。 “李叔，对，是我，没什么事。你来接我吧，我现在在——” 苏晓樯抬眼看向路明非，路明非立马报出地名。 “五里桥路汉庭酒店公交站。” “五里桥路汉庭酒店公交站——男生？不是，我没有，怎么可能！我就是在外面散了会儿心。” 路明非看见苏晓樯耳根忽然发烧了一样，通红通红的，心想也不知道电话那头的人跟她说了些什么，至不至于这么生气…… 正沉思间，就看到苏晓樯“啪”地一声挂断电话，恶狠狠地盯着路明非。 “干，干嘛。” “你报的什么破地名！”苏晓樯咬牙切齿。 路明非指着公交站牌，很无辜。苏晓樯顺着路明非的手指看，只见公交站牌上确实写着“五里桥路汉庭酒店”八个字。 苏晓樯一怔，才发现是自己理亏。 “哼，算了，这件事情就翻过去吧。”苏晓樯忿忿生着闷气，一手掐着腰，一手熟练地翻动手机：“报一下你的手机号码。” “啊？”路明非没反应过来。 “手、机、号、码。”苏晓樯拿着手机在路明非眼前挥了挥。 “噢噢噢。”路明非这下反应过来了，“我还没有手机。” “啊？” 苏晓樯虽然知道手机在现在还不算太普及，但她看路明非是仕兰中学的学生，读得起仕兰中学的学生家庭条件一般都不差，也就先入为主的以为路明非有手机了。 “没手机的话，qq号有吧？”苏晓樯声音一下子轻了。 “有的有的。” “你报号码，我回头加你。” “9484……” 报完qq号之后，路明非还想留在公交车站等苏晓樯家的车来，但是却被苏晓樯执意赶走了。 看着路明非的背影消失在巷子里，苏晓樯这才放下心来。 开玩笑，刚才在电话里就差点被李叔给误会了，要是让李叔看到路明非陪着自己等车来，还指不定会闹出什么事来。 想到这，不知为何，苏晓樯感觉到自己的耳根子又有点发烧了。 十几分钟之后，一辆黑色的奥迪a6在公交车站前停下，苏晓樯走下站台，熟练地拉开车门坐进后座。 “小姐，是要回去吗？”司机李叔问。 “回去吧。” 苏晓樯慵懒地靠在椅背上，不知怎么，提到回家，苏晓樯一瞬间就疲惫了下来。 随着引擎一震，奥迪便轰然驶离，大轮毂带出一阵灰尘。 苏晓樯翻开手机的联系人，“路明非”三个字赫然映入眼帘。 她把他的qq保存在了这里。 “怪里怪气一个人，不知道高中会不会分到一个班。”苏晓樯在心里想，“有空再让他带我玩两盘星际争霸吧，还蛮好玩的。” 星际争霸…… 苏晓樯忽然意识到一件奇怪的事。 自己明明是刚刚才告诉他自己的名字的。 为什么之前在网吧里的时候，他让那群人叫自己“苏姐”呢？ 第十八章 酒德麻衣 (两章合一) 心语网吧。 目送着路明非和苏晓樯离开之后，老雷上二楼，收拾了一下两人的机位。 刚回到前台坐下时，冒险岛的好友消息音“滴滴滴”响起，是前几天收的女徒弟又求助了。 老雷正准备回复，网吧的门被人推开。 逆着刺眼的阳光，看不见脸，只能看见光线在浮尘的空气里勾勒出一副高挑曼妙的曲线。 老雷扫了一眼就低下了头，目光重新回到电脑屏幕上： “两块钱一小时，会员充十块钱送十块钱，要开机的话出示一下身份证。” 女人“啪”地一声，将一张卡片拍在柜台上。老雷头也不抬地伸手去摸卡片，指尖摸索了两下才摸到那张卡片。 将那张卡片攥到掌间的瞬间，老雷忽然愣住了。 奇怪的触感，有点类似金属，但并非真正的金属，表面上还经过很高级的磨砂处理。 明显不会是身份证。 老雷将手掌缓缓打开，一张黑色的卡躺在手心里，没有文字，只有奇怪的抽象线条以及数字符号。翻个面，背后是两把交叉的银枪，银枪下面是英文的“hunter”。 老雷沉默了两秒，将卡片从柜台上递回去：“不是身份证我们不收。” “一定要身份证吗？”成熟慵懒的女人声音问， “就没有临时卡之类的？我今早才从日本飞过来，身上只带了护照，还没来得及办理临时居留证件呢。” “对不起，我们这里是正规网吧。”老雷从前台底下摸出一张“未成年人禁止上网”的牌子，摆在柜台上。 这时，门又被推开，是送完苏晓樯的路明非回来了。路明非双手插兜，“老板，我回来了，再给我开两小时的。” 刚说完，才注意到身边站的女人，肤白貌美腰细腿长，一头长发高高束起。 虽然带着一副巨大的墨镜，看不见全脸，但是依稀看得出五官应该相当漂亮，手里还提着一个小行李箱。 三个人面面相觑，尴尬如灰尘般在空气中浮动。 女人漂亮的脸上猛然闪过一丝讶异，但是紧接着，这讶异就转变成了几分娇吟吟的笑意。 她伸出涂着黑色指甲油的手指叩了叩柜面，看着老雷： “不是未成年人禁止上网么。” “我我我走错门了。” 路明非敏锐地察觉到情况的不对劲，再结合今天早上老雷说的“最近查得严”，心中猛然一震，心想眼前这漂亮女人莫不是就是调查的人。 虽然实际上自己早就成年了，但是现在名义上的自己可还没，于是连忙向两人鞠个躬，滑溜溜地跑路走了，不带走一片云彩。 “你看，他走了吧。我说了我们这是正经网吧，没身份证上不了网。”老雷说。 “好吧。”女人耸耸肩，把卡片塞进衣服内侧收起，又掏出一张新的卡片递到老雷面前，“那你看看这张能用吗？” 这张卡上的内容就更简单了，什么都没写，只有其中一面镌着一副银线勾勒的画，画中是一棵茂盛的世界树。 老雷忽然感觉喉头一紧，就像是脖子突然被什么人掐住了似的。 “你是什么人。”老雷声音干哑。 “看来你认识这张卡片。” “认识一半吧。” “认识一半就够了。” 女人把卡片收好， “你不用太紧张，我今天来，只是想麻烦你帮我查一个人而已。当然，肯定会给酬劳。酬劳可以线下面交给你，不放心的话我们也可以走猎人平台过一遍账。随便你选。” “我说我不缺钱，你会走吗？” 女人微笑：“当然不会。” “强买强卖啊你这是。”老雷无奈地摊开手，“那你快说吧，最好三言两语讲完。我还要带我可爱的女徒弟下副本呢。” “行，那我就言简意赅地说明一下。”女人把身体轻轻压在柜台上，“你们本地有个大企业黑太子集团，你知不知道？” “当然知道，市里的龙头企业，每年都是纳税大户。” “黑太子集团的老板，有一个司机，叫这个名。” 女人从老雷手里借过纸笔，轻刷刷地在纸上写下几个字，递给老雷。 老雷看纸上的名字，皱起了眉头：“楚天骄？” “是。” “没听说过这号人。” “这是第一个奇怪的地方。”女人双腿交叉，换了一个姿势倚靠在柜台上，“我也没听说过这个人，甚至去扒了黑太子集团的社保记录，都没有找到这个人。” “有没有可能是你这个人压根不存在呢？” “根据一个极其可靠的消息来源，这个人一定存在，或者说，曾经一定存在，而且还跟你一样，也是从卡塞尔学院毕业的。”女人顿了一下，“甚至血统还在a级以上。” “不可能！”老雷当即果断否定，“每个城市的常驻的执行部专员都是互相认识的，我从没有听说过有这么一个人。更何况他还有这么高的血统。肯定是你们弄错了。” “这就是第二个奇怪的地方了。”女人说，“我发动了我能调动的全部力量调查过这个男人， 虽然没有查到一丁点他的身份信息，但是却查到了他儿子的资料。 你说奇不奇怪？一个可能并不存在的男人，居然在这个世界上留下来一个儿子。” “……” “他的这个儿子你应该还认识，跟你是校友。” “叫什么？” “楚子航。” 老雷深呼吸一口气，这个名字他确确实实听过。 身为仕兰中学此獠当诛榜的创始人，楚子航这个名字自创榜之始，就牢牢占据着榜首的位置。 并且楚子航也是学院记录在案的，这座城市里可能拥有高危血统的人之一。 从遗传学的角度来说，楚子航能拥有这么高的血统，他的父辈或者母辈，至少其中一方是高级别的龙族血裔。 女人继续幽幽说道：“我们已经查过了楚子航的资料，根据回流的资料显示，楚子航的亲生母亲，只是一个普通的漂亮女人而已； 而他目前名义上的父亲鹿天铭，只是他的继父。所以他的龙族血统，只有可能是遗传自他的亲生父亲。” “可你们又是怎么确定，楚子航的亲生父亲就是这个叫楚天骄的男人呢？” 老雷发现了矛盾的地方。 “按道理说，你们既然查不到楚天骄的信息，又是怎么确定他有个儿子的。总不能因为两个人都姓楚，你们就乱替人认爹吧？” “因为我们的信息来源相当可靠……就算全世界都错了，他也不会错的。” 女人把身体从柜台上移开。 “不信的话，你可以验证一下，看看你能不能查到一丝关于楚子航亲生父亲的蛛丝马迹。一个凭空消失的男人，一个查不到任何资料的父亲，二者放在一起，我相信应该能佐证一些问题了，” “有时间的话，我会查的。”老雷说，“但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说。” “你们为什么会找到我来帮你们查这件事？” “当然因为你是调查这件事的最合适人选。” 女人歪头，墨镜后面那双细长的眸子轻巧地盯着老雷， “卡塞尔学院b007号专员雷蒙德，你在这座城市留驻多年，没有人比你更了解这座城市的每一处细节。 并且你在卡塞尔学院读书的时候，就是参与“eva”设计项目的成员之一。 这个世界上能黑进诺玛资料库的黑客不多，我们相信你是其中的一个。” “……” 老雷沉默良久，才点点头，嘴角勾出一抹笑容：“确实有意思，这桩私活我接下了。有成果后怎么联系你？” “这是我的电话。” 女人在写着“楚天骄”名字的那张纸上写下一串数字，递给老雷，狐媚一笑： “你可得收好了噢，不知道多少男人想要我的电话呢。” “我承认你很漂亮，可惜你不是我喜欢的那一挂。”老雷撇撇嘴，“我喜欢可爱类型的，个子矮一点，胸平一点，说话嗲嗲的爱撒娇，爱吃零食的那种。” “这么巧，我有个朋友就是你说的那种女孩。” “卧槽，快推我，老妹儿，推，速。”老雷那双李荣浩似的小眼睛一下睁圆，瞬间激动了。 女人耸耸肩：“你先好好记住我的电话和名字，我再考虑把不把她介绍给你。” “行，一言为定，你叫啥名字啊老妹儿。” 女人嘴唇微动，笑着吐出几个字：“酒德麻衣。” …… 就在酒德麻衣和老雷在进行商谈的时候，路明非走在路上陷入了沉思。 不知道为什么，路明非总感觉刚才那个带着墨镜的漂亮女人有点眼熟，而且身上喷的香水，自己好像也在哪儿闻过似的。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自从那天，在暴雨的高架桥上看见夏弥之后，路明非总感觉最近既视感特别强烈，看嘛都觉得眼熟。 就连看老雷，都觉得有一种“这个哥哥我曾是见过的”的感觉。 但路明非马上就释然了，自己认识老雷也是应该的嘛。 上辈子自己读初中的时候，老雷也在这个网吧里当网管，最热衷于做的事就是跟冒险岛和劲舞团的妹子搞网恋。 不过，因为老雷那双细小似李荣浩的眼睛的缘故，老雷网恋总是见光死。 所以路明非经常能看见老雷坐在网吧门口的门槛上，跟个贾宝玉似的哭哭啼啼。 只是路明非上高中之后不久，老雷就离开那家网吧了，听说是让他网恋到了真爱，奔现了。 “都能在网吧遇见苏晓樯了，那自己遇见谁都不奇怪。” 说不定自己现在去新华书店转一圈，就能马上碰见陈雯雯。 不过路明非也就是这么一想，让他真去新华书店碰运气还是算了。 从他在唱诗班里看着赵孟华牵着陈雯雯的手，给他戴上订婚戒指的那一刻，路明非就已经放下关于陈雯雯的全部了。 小矮人们在白雪公主最落魄的时候收留了她，保护了她，但是她只会记住那个吻醒她、让她吐出毒苹果的王子。 人家陈雯雯命里注定有自己的白马王子，自己这个小矮人又能做什么呢？当然只有祝贺咯。 童话是最天真的故事，也是最残忍的故事。 小矮人对白雪公主再好，他们之间也有着无法逾越的天壑； 能变成天鹅的丑小鸭是因为它原本就是天鹅； 人鱼公主不管付出多大的努力和多沉痛的代价，都走不进王子的世界里…… 妈的，不想了，越想越觉得自己的人生就是个杯具。满打满算读了快十年中学，连女孩子都没亲过。 “哎，没地方去，那就先回去吧。” 最近一段时间，路明非的囊中都相当羞涩。 前段时间，路明非跟婶婶提了毕业旅行的事。 原以为婶婶可能会拒绝，或者大发雷霆，或者干脆用那喇叭似的大嗓门跟自己叨叨絮絮一大堆道理，来表明她养自己有多么的不容易，让他体谅体谅自己这个做婶婶的，以此来拒绝自己毕业旅行的请求。 然而没想到的是，这一次婶婶居然答应得很爽快，不过钱要从路明非接下来的零花钱里慢慢扣出来。 “既然是全班一起去的毕业旅行的话，那就去吧。” 婶婶一边择菜一边头也不回地说： “同学们在一起读三年书不容易，人这么齐的聚会，这辈子可能也就这么一次了。 不过钱得给我省着点花啊，不要大手大脚的，记得带点特产回来，你叔叔拿去给人送礼……” 这还是路明非有记忆以来，婶婶第一次答应自己答应的这么爽快。 上辈子虽然也有毕业旅行这一档子事，但是路明非没跟婶婶说，而是去找的叔叔。 叔叔并不掌握家里的财政大权，但是至少该用钱的地方，叔叔一般都不会对自己吝啬。 叔叔也不负众望的大大方方给了路明非毕业旅行的钱，当然，代价是接下来的三个月里，叔叔的烟都从玉溪变成了劳白沙。 包括在霓虹的餐厅里跟绘梨衣吃饭的那次也是，以为自己被通缉的叔叔，从饭店里追了出来，把钱包塞给了自己。 很多时候你以为喜欢你的人，其实不一定喜欢你。比如陈雯雯。 很多时候你以为不爱你的人，其实可能对你还挺关爱的。比如叔叔。 …… 路明非走回家的时候，时间已经快两点了。 冰箱什么吃的都没有，好在在网吧的时候，路明非白嫖了苏晓樯的一碗泡面两个蛋两根肠，现在肚子还不饿。 正是盛夏天，空气又闷又热，连窗外的蝉叫声都有气无力的。 路明非先把房间里的空调打开，再脱下衣服去洗了个澡，这样一来，洗完澡之后，房间里就能刚好降到凉爽的温度。 不过路明非也只能趁婶婶不在家的时候，才能这么做。要是给婶婶看到，又要说他浪费电了。 洗完澡，打开电脑登上qq，刚准备星际启动，qq的消息提示音“叮叮叮”地响了起来。右下角小企鹅一闪一闪的。 大白天的，会是谁找自己呢？ 他认识的那几个打星际的网友可都是夜猫子。 路明非把鼠标移到闪烁的小企鹅上，“啪嗒”一声，点开。 第十九章 三条消息 qq的页面倏一下打开，两条消息。 第一条消息是一个好友通知：“roseirasu（2777xxxx）请求加为好友，留言：苏晓樯。” 其实就算不备注，路明非也认出了这个qq名是苏晓樯。 在路明非的中学时期，网络上还普遍流行诸如“发如雪”、“渔舟唱晚”、“靓靓の小猪”这一类的网名，他认识的人里只有苏晓樯起了这么一个洋气的网名。 roseira是苏晓樯的外文名字，后面接的su是她的姓。 高中时期，路明非曾经上过一段时间的翻转课堂。 当时的外教老师让大家给自己取一个英文名，苏晓樯就用的roseira这个名字。 以至于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路明非都以为roseira是个英文名字。 直到某一次无意中翻阅字典时才知道，roseira其实是个葡语单词，意思是玫瑰花丛。 唯一令路明非有些惊讶的是，苏晓樯头像居然还是《eva》里面的明日香。 路明非在好友请求的选项上点击了同意。 第二条消息是柳淼淼发来的，魔卡少女樱里面小可的头像一跳一跳： “兮予怀：毕业旅行的时间定下来了，7月15日到7月17日，去帝都三天两夜，张老师和陈老师会陪同我们一起。记得把要带的东西都提前准备好喔。” 张老师是路明非他们的初中班主任，而陈老师则是他们的体育老师。 毕竟还是一群未成年的初中毕业生，而且个个都是少爷小姐，让学生自己出去，学校和家长肯定不放心，有老师跟队也能理解。 17日啊…… 上辈子也是15号到17号出去旅游的么？ 路明非挠着脑袋回忆了好一会儿，愣是没想起来，干脆放弃回忆，回复道：“好。” 消息才刚发出去，柳淼淼就回复了过来：“嗯嗯。” 很礼貌性的回复，路明非这边也不知道该咋回柳淼淼，索性叉掉聊天界面，回到桌面。 星际，启动！ 刚点开星际争霸，qq的小企鹅就又伴随着闹耳朵的提示音跳闪起来。 路明非无奈点开，居然又是一条好友请求。暗色系的风景图头像。 “楚子航（5961xxxx）请求加为好友，留言：我是楚子航。” “……” 如此直白，是像面瘫师兄会取出来的qq名。 路明非上辈子认识楚子航的时候，已经是在大学里面了。 当时楚子航的所有网名，包括卡塞尔学院的论坛id，都已经改成了“村雨”。 所以路明非还真不知道楚子航早年间用的什么网名。 不过“村雨”这个id也挺直白的，又直白又帅还中二，一眼看去就让人联想起一个冷峻杀手刀客的形象。 路明非鼠标点击了通过。 “有什么事吗，楚师兄？”路明非打字。 聊天界面的上方显示正在输入中，过了一会儿，对面发来消息：“你现在在家？” 路明非回复：“嗯。” “方不方便出来一趟？” “咋了。” “不方便吗？” 路明非心想您这哪是征求意见的语气啊，您这模样简直就像是张麻子把闹钟拧好摆在汤师爷面前，礼貌地问他方不方便告诉自己钱在哪儿。自己能说不方便吗？ “方便方便。”路明非赶忙回复。 不过楚子航主动来找自己，路明非倒是还挺受宠若惊的。倒不是为了别的什么，只是上辈子自己没什么能力，一直靠师兄师姐们照拂。 这辈子路明非的阅历经历都比楚子航丰富，有能力照拂面瘫师兄了，他当然乐意使劲浑身解数尽绵薄之力…… “那好，openmind你知道在哪儿么？” 这个路明非当然知道，openmind，这是一家在本地还算蛮有名的私人咖啡厅。 2004年，咖啡这种弄潮儿文化，已经在一线城市和准一线城市的年轻人之间渐渐流行了起来。 路明非有时候走路回家路过，会看见坐在openmind里用笔记本工作的年轻都市白领，偶尔也能看见一两个不辞距离跑到那儿去买咖啡的仕兰中学学生。 路明非只去过一次，是跟陈雯雯和文学社的其他社员一起去的。 店里也就大几十平米的大小，白墙橙漆，很亮，顶上悬着黄色的暖光灯。靠墙的一侧摆着复刻的当代印象派油画和一整排的书，全是小资调调。柜台上摆着两台据说是意大利进口的咖啡机，现磨现冲，价格不菲。离仕兰中学稍微有点距离。 路明非是不懂外国人喝个豆浆为啥还要整那么多花里胡哨的设备，学学中国人直接用豆浆机一打一滤不就好了。资本主义就是闲得蛋疼。 “知道。”路明非回答。 “行。现在是两点，三点钟的时候你可以到那儿么？”楚子航问。 “应该可以。” “好，三点钟，在openmind等你，不见不散。” 这句消息发完之后，那个暗色系的风景头像彻底变成了灰色。不愧是面瘫师兄，下线得还真快。路明非还想再唠两句问问他啥事的。 既然面瘫师兄都下线了，路明非索性也关了电脑。 路明非家离“openmind”不算很近，虽然有直达的公交但得绕上一大圈，师兄都主动约自己了，那自己早点出发总归是没错的。 路明非趿拉着拖鞋来到冰箱前，准备喝口水再出门，刚准备拉开冰箱，忽然看见门上贴着张便利贴。 “明非啊，家里的马桶圈坏了，你今天下课回来之后就去买一个啊。钱我放在电视柜抽屉里了。记得要去批发市场买，便宜些，别去超市，超市东西都卖得死贵的。” 靠！还好自己突然想起来喝口水，要是没看见，就这么出了门，晚上又要被婶婶逼叨了。 不过家里这马桶圈也太容易坏了吧，现在换了一次，等到自己大一暑假回来又要换一次。 唔，不过有路鸣泽这种重量级选手，容易坏倒也正常…… 路明非从电视柜里找出钱，只有一张一百块的红票子。婶婶舍不得买贵的马桶圈估计也是家里马桶圈常坏的原因之一。 不过马桶圈这东西确实也没有多贵。再过十年，等网购彻底普及之后，桃宝拼刀刀上十几块钱就能买一个。 现在就算去批发市场，也都还要大几十块钱一个。 路明非把那张红票子放在短裤拉链口袋里心想自己也该想办法赚点外快了。 自己当年在卡塞尔学院可是天天刷黑卡花刀了的主，现在连吃碗泡面都要苏晓樯救济…… 晚点再想想赚钱的法子吧，现在先去赴师兄的约。 路明非这么想着，出了门。 第二十章 资本家楚大少 一下公交车，就像踏入了沙漠似的。 路明非站在openmind外面，拿着从路边大妈手里接过的小扇子扇着风。 小扇子上是xx男科医院的广告，正面印着医院的名字和看着很专业的医疗团队，反面某某某在该医院医生的妙手回春下重振雄风的小故事。 公交车转一圈大概四十分钟的样子，路明非没带手表，估摸着时间应该还没到三点，就在门外站着等师兄来。 等了好一会儿，忽然有手搭在了路明非肩上，惊得路明非一激灵。 “哇靠，你幽灵啊。”一回头，才发现原来是楚子航，“你从哪冒出来的？”路明非问。 “我一直在咖啡店里面，看到你来了之后还伸手跟你打招呼来着。但你没有看见。”楚子航说。 “你来这么早？我以为我来的已经算早的了。” “嗯，我家离这间咖啡店比较近。是我疏忽了。下次约见面的时候我会挑一个离你家更近一点的地方。” “倒不用那么麻烦，随意就好随意就好。”路明非在胸前摆手。 “行，这件事以后再商量。咱们别在门外傻站着了。”楚子航头朝咖啡厅里偏了偏，“进去聊。” 路明非跟在楚子航后面进了openmind，门口挂着一串风铃，门推开的时候，风铃会轻轻撞出玻璃金属的交击声。 路明非抬起头左右打量，或许是不在一个时间的缘故，店内的陈设跟上辈子他和陈雯雯一起来的时候稍微有些差异，不过大致风格还是相近的。 楚子航在吧台面前停下来，回头：“喝什么？我请客。” 路明非看着吧台上中文英文混搭的招牌，有点眼花缭乱。 虽然路明非在阿美瑞肯读过三年大学，但他始终没养成喝咖啡的习惯，连咖啡有哪些种类都分不太清楚，只认识美式跟拿铁。 大二聚会的时候他跟赵孟华陈雯雯徐圆圆他们在星巴克碰了头，看到路明非连单都不会点，赵孟华笑话起路明非未免有点太土鳖了，在阿美瑞肯两年都没学会喝咖啡。 徐圆圆他们也附和着笑，陈雯雯则在旁边一个劲地扯着赵孟华衣袖给他使眼色。 路明非没理赵孟华，只是在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心想你也太高看这些外国玩意了。 卡塞尔学院的学生们才不喜欢喝着劳什子外国豆浆，他们早餐最喜欢的流食是甜豆腐脑和胡辣汤。 “我不怎么喝咖啡，要不你看着推荐？” “好。”楚子航点点头，点单：“一杯冰美式一杯卡布奇诺，冰美式用埃塞俄比亚的豆子；卡布奇诺用意式拼配的，苦味酸味都淡一点。都全冰。再拿两块瑞士卷。” 路明非看着楚大少一个接一个地蹦出专业术语，心想面瘫师兄能上此獠当诛榜果然不是浪得虚名的，资本家派头未免也有点太足了。 再看楚大少掏出两张百元大钞摆在柜台上面并说“不用找了给你当小费”的时候，心中这份想法就更加笃定了。 “楚师兄你出手是不是有点太阔了？” 两人刚在咖啡店角落的一个位置坐下，路明非就有点戚戚地说，“我们两杯咖啡加两份瑞士卷，居然要140块钱？” “你那杯价格还好，主要是我这杯用的埃塞俄比亚的豆子，所以是会贵一点。 如果是瑰夏的豆子的话就更贵了。我本来也想让你尝尝的我这个的，但是怕你喝不惯，就给你点了杯奶咖。” “那剩下的60块钱呢？那可是60块钱巨款唉！你就随手送出去给别人当小费了？” “吧台里那个咖啡师也是我们仕兰中学毕业的学姐，现在在本市大学读书，家庭条件比较差，在这里勤工俭学的。” 楚子航说， “我不缺这60块钱，可她在这兼职一天半的工资才有这么多。” 路明非一愣：“你认识她？” “不算认识，只是初三在学生会整理助学金资料的时候见过几次，她那时候已经高三了，正好大我三届。” “整理个资料你就记住她了？”路明非狐疑，“你该不是对人家有意思吧？” “我之前也不认识你，但我也记住你了。”楚子航默默地说。 路明非闻言愕然，忽然感觉这话里有点怪了，而且还有点细思极恐的感觉，当即把凳子往后面退了点，抵到墙壁上。 “你为什么要往后坐？” “没什么没什么，我习惯离人坐远点，咱们这么聊就行。” 路明非打着哈哈， “楚师兄今天找我出来有什么事吗？你怎么知道我qq的？还有你们高中部今天不是要上课来着？” 楚子航愣怔住了：“我该先回答你哪个问题？” “都可以都可以。” “好。”楚子航点头，“今天下午我们是要上课的，不过我请假了；你的qq我是在仕兰中学的论坛上找到的，上面有你的一些资料，还挺全的。” “我的资料？”路明非疑惑，“仕兰中学论坛上为什么会有我的资料？” “你看了应该就知道了。” “可现在也上不了网，回去再看吧。”路明非说。 对于习惯了到处有wifi和4g信号的未来生活的路明非来说，一下子回到2006年，就跟回到了原始社会似的。 “行，不过也不是什么非看不得的东西，我会建议你不要看。”楚子航说。 听面瘫师兄这么一说，路明非更加好奇论坛上写着自己的什么了。 身穿白色制服的女大咖啡师端着托盘走了过来，放下咖啡和瑞士卷。 路明非端着浮着奶沫的卡布奇诺喝了一口，舌尖立刻向触电似的缩紧了。这杯咖啡远没有他看上去的那么好喝，苦味跟打翻了中药罐子似的。 反观楚子航喝的乌漆嘛黑的冰美式明显比自己的要难喝，他却能喝的这么面不改色，路明非不禁在心底暗自佩服，心想资本家的少爷就不是一样。 “中国古代人喝浓茶的时候喜欢配很甜的酥点。你可以就着瑞士卷一起吃，可能会好下口一点。”楚子航提醒。 “算了算了，等下再尝吧。”路明非摆手，然后正襟危坐，“先说正事，师兄找我来是要做什么。” 其实路明非已经基本猜到楚子航会问自己什么了——大概率就是要问自己卡塞尔学院相关的事情。 从尼伯龙根逃出来后，他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楚子航来找他。 他最开始的时候还在犹豫过，如果师兄问自己这些事，自己该不该说。 诚如楚子航的父亲所说，不了解这些事情，可能过得会更幸福一些。 如果楚师兄当年没有加入卡塞尔学院的话，大概率是会在大学里面碰到一个门当户对的优秀师妹，两人相识相知，从初恋走到婚姻殿堂。 而不是像上辈子那样，几个人满世界出生入死，跟龙王拼刺刀。 有句话说，难得糊涂。 但是思考了几天之后，路明非还是觉得师兄有知情的权利，把决定权交给了楚子航。 如果他来找自己，那么自己就倾囊相告。 “好，那我说了。”楚子航开口。 第二十一章 又来？ “我其实这几天一直在犹豫要不要找你。我父亲说，如果我有什么问题，可以来问你，但他希望我永远不要来问你。 我这辈子没怎么听过他的话，所以他的遗言我本来想听一次的。 只是我这几天精神一直不太好，因为一闭上眼，我就会想起那一天，响起那些鬼魂一般的黑影、骑着八足马的奥丁、那辆迈巴赫……” 楚子航沉默了一下，接着说了下去，“还有我父亲。” 他说话的时候，双拳一直紧紧攥着，他攥得那么用力，手一直在微微发抖，连苍白的手指都被攥成了血色…… 路明非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只能轻声道：“我能理解。” 他能理解一个人在面对绝境时的那种无力感。 “那么师兄你想知道什么？”路明非抬头，“我都可以告诉你。” 楚子航缓缓松开拳头，转身，从携带的背包里拿出一本小本子。 “第一个，我想知道我父亲说的‘卡塞尔学院’是什么。” 楚子航眼睛直勾勾看着路明非，路明非忽然发现楚子航今天好像带了美瞳，想起那一天在迈巴赫里，楚子航已经完成了第一次的灵视。 他现在就已经燃起黄金瞳了么？ 楚子航继续说了下去：“我父亲强调我如果留学的话，不要去报名‘卡塞尔学院’，我想那所学校里一定藏着某些秘密，你知道关于那所学校的事情吗？” 路明非点头，如实回答：“知道。” 他环顾一圈，确定周围几米的位置里都没有坐着其他的人，才迎着楚子航炙热期待的目光，接着说道： “在告诉你‘卡塞尔学院之前’，我得先告诉你一些关于这个世界的秘密。” “秘密？” “人类并非世界里唯一的高级智慧生物。”路明非缓缓地说，“历史上，在人类成为地球的统帅之前，地球上的主宰其实是龙族。” “龙族？”楚子航眼睛里闪过一丝惊异。 “不相信吗？” 楚子航脸上难得浮现出苦笑：“都经历过了那种事情，还有什么不相信的……你继续说。” “龙族是古早时期地球上的主宰，当时的人类就类似于现在的牛马一样，是仆役龙族的工具。唯一不同的是人类可能比牛马更有智慧些。 龙族不仅有着高等的智慧，还有着超越自然的力量。几乎每一只龙族血裔，都拥有名为‘言灵’的超能力。 不同的‘言灵’有着不同的效果，有的能喷火，有的能产生风场，还有的可以减缓周围时间的流动。 当时的龙族正是靠着高等的智慧和这些强大的力量，一直占据在地球食物链顶端的。” “等一下。”楚子航提出疑问，“按你的说法，龙族智慧不亚于人类，还有着远超人类的力量，那么为什么现在统治地球的是人类呢？” “具体的说法没有定论。”路明非摊开双手：“不过一个比较靠谱的推论就是，人类比较能生。 龙族想要传承血脉相当困难，可能这也是大自然的规律之一吧——越是强大的生物往往越难以繁殖。 根据目前为止的研究，真正纯血的龙族一共也只有几只而已。世界上第一条龙是黑王尼格霍德。 就像古希腊神话里神明会创造神明一样，黑皇尼格霍德创造了第二条龙白王。 接着，黑皇尼格霍德又分别分裂出了八名子嗣，分别是青铜与火之王、大地与山之王、天空与风之王以及海洋与水之王。” “只有四位王？”楚子航皱眉，“不是说有八名子嗣么？” “是只有四位王，因为每一位王都是一对双生子。”路明非解释。 “黑王、白王以及四大君主，这几条龙裔拥有最纯正的龙族血统，被称之为初代种。 但不知道为什么，也许因为是近亲吧，这几条龙无法互相繁殖，只能和其他生物进行交配诞下子嗣。而这其中，大多数动物与龙族诞下的后代都不长命，只有与人类诞下的子嗣最为稳定。 初代种与人类诞下的子嗣，我们称其为次代种——当然也有说法是初代种无法生育，是靠分裂诞下的次代种；次代种再与人类诞下的子嗣是三代种……以此类推。 人类与龙族的后代也能使用言灵，但是一般来说血统越纯正的言灵威力越大。 龙与人类诞下了后代，后代传承了龙族的力量，但是随着血统的稀释，这些后代们反而对人类的身份认同感更高一些，不觉得自己是龙族，觉得自己更像人类。 所以，继承了龙族力量的这些混血种们，和人类联合在了一起，推翻了龙王们的统治，并暂时杀死了它们…… 之所以说暂时是因为初代种们的生命非常顽强。从那之后开始，地球上的主宰就变成了人类。 而卡塞尔学院就是这么一座混血种们聚集的学校，学校的课程就是教你怎么屠龙的。” 楚子航沉默地听着路明非的话。他说的话信息量相当大，楚子航还需要花时间好好消化一下。 他拿出笔，在本子上写下“黑王”、“白王”、“四大君主”、言灵等个关键词。 路明非看着楚子航认真的记着笔记，讪讪道：“师兄你倒不用记笔记记得这么认真，我还有蛮多细节没讲到位的。以后你去卡塞尔学院读书，这些东西都会教的。” 楚子航提笔的动作忽然停下：“你怎么确定我以后会去卡塞尔学院读书？” 那当然是因为我是从未来归来的，以前提前预知了师兄你会去卡塞尔学院的，而且还混成了狮心会的头头…… 路明非心里这么想着，嘴上却说：“我猜的啦，我感觉师兄你应该会去读卡塞尔学院。” “是的，我会去的。”楚子航把笔夹到本子中间，说道：“虽然我父亲要我听他的话。但我从来也不是一个听话的孩子……你觉得我父亲是不是卡塞尔学院毕业的？” “我觉得应该是。”路明非说，“而且看身手，应该还是相当牛逼的那种。” 路明非回忆起楚子航父亲在死侍堆里快刀斩乱麻的模样，连雨水都追不上他刀光的速度。 现在想来，他当时应该是发动了言灵，估计还是“刹那”甚至是“时零”。 “那你也是卡塞尔学院的学生吗？”楚子航忽然问道。 路明非一怔，这句话倒把他给问住了。 说是也没错，因为他在卡塞尔学院里结结实实上了三年学；说不是也没错，因为这个点里他还没读高中呢，古德里安和诺诺也还没来接他。 “以后大概也会是。”路明非只能这么说。 楚子航看着路明非的神情，没有再继续深问，而是接着翻开本子的第二页，“好的……第二个问题，我们在高架桥上看见的那个东西，真的是奥丁吗？” 路明非摇摇头：“这我就不清楚了，现有的资料里倒没提过这个世界上有神，只说过这个世界上有龙族的存在。但是那个奥丁给人的压迫感，我个人感觉，至少也是初代种级别的，” 关于奥丁的来历，他知道的确实不太多，可能上辈子副本还没推到这里来，就被强行开启二周目了。 “我知道了。”楚子航点点头，对路明非表现出了充足的信任。 路明非默默举手：“师兄你……还有其他问题吗？” “问题有很多，但是先问这么多吧。”楚子航重新合上本子，收进了背包里，“一下子问多了其实也不太好。我需要一点时间消化这些信息，你也需要一点时间重新捋清头绪。” “那咱们接下来还有什么活动？” 楚子航一愣，说：“你想要有什么活动么？我下午没有什么事，需要的话我可以陪你。” “那倒不用。” 路明非连忙又摆手拒绝：“我婶婶要我下午回家的时候带个新的马桶圈回去，我怕师兄你还有活动，时间赶不上。要是没其他事的话我就可以悠着点，先把瑞士卷吃完再走了。” 20块钱一个的瑞士卷呢……这还是06年的价格。06年的20块钱，都够去茶餐厅吃两碗沙嗲牛肉汤公仔面了。可不能浪费了。 “你原来喜欢吃瑞士卷么？” 楚子航看着路明非用捧着瑞士卷大口朵颐的饿坏了的样子，忽然觉得自己是不是应该在麦当劳之类的地方约路明非的。 “喜欢的话我可以再给你点个。” “那多不好意思啊。”路明非用纸巾擦了擦嘴巴边上的残渣，“我想试试草莓口味的。” 路明非知道楚子航不是那种口是心非只做表面工夫的人，也就没有跟楚子航客气。 而且自己刚才可是售卖了绝密的资料给他诶！拿人类历史的密辛换两个瑞士卷不算狮子大开口吧？ 这么详细又精妙的设定，要是卖给写小说的，估计能写出本销量百万级别的畅销书。 “那我去前台点单吧。”楚子航从座位上起身。 “不用不用，师兄您都请客了，哪还能劳烦你大驾呢？你坐在这儿，我去就行。”路明非“窜”地一下，跟着站起来。 “你确定？”楚子航挑眉，“要当场付钱的。” 路明非闻言一下子萎了，自己兜里那一百块钱，买了马桶圈之后，还指不定能剩下多少呢。 “那那那那我跟你一起去点单。”路明非想了个折中的方案。 “也行。” 两个人一起从卡座上离开，走到吧台前，玻璃橱柜里刚好还剩一份草莓味的瑞士卷。 女大学生咖啡师把瑞士卷夹到餐盘里，楚子航打开钱包准备付钱，却被女大学生红着脸拒绝了。 对方表示刚才楚子航给的小费太多了，这个瑞士卷坚决不能再要楚子航付钱。 两人正僵持不下，风铃的玉片冷不丁在风中冰凉一响，有人推门而入。 “您好，请问……” 看见来人，路明非一声“我靠”差点脱口而出，幸好及时止住。 但心里舌挢不下的情绪又怎么是三言两语能够表达的。 第二十二章 你来的正是时候 路明非细数了一下自己今天都遇到过哪些熟人。 上午，拍合照，跟柳淼淼站在了一起，不过今天本来就是拍毕业照的日子，遇见也很正常。 中午，溜到网吧打星际，碰到了小天女苏晓樯，这就稍微有些离谱了。 下午，来咖啡厅与楚师兄会晤，但这倒是自己早就有预期的事，还能接受。 可为啥现在自己准备再吃个瑞士卷就走了，都还能遇见陈雯雯的？ 陈雯雯手捧一本烫金封面的《简爱》，穿着一身白色的棉布裙，腰间被一根浅绿色丝带轻轻束起，细软笔直的长发只用发带简单绑住就任其垂至腰间，裙摆不长不短，正好遮至膝盖，露出一对白皙笔直的小腿，黑色小皮鞋口漫出她蕾丝花边的白短袜。 张爱玲曾经说过，也许每一个男人都有过这样的两个女人，红的是心口朱砂痣，白的是床前明月光。 对于路明非来说，红的是诺诺，白的则是陈雯雯。 其实细究起来，陈雯雯进入路明非生命里的时间，比诺诺还要早不少。 他喜欢上诺诺和喜欢上陈雯雯的原因也都是类似的。都是在人生比较衰比较落寞的时刻，被她们给予了温暖。 所以说趁虚而入这个词是有道理的，人在精神脆弱的时候遇到的一点慰藉，往往就会成为支撑他们的精神稻草。 陈雯雯是温柔的女孩。 路明非在日轻世界的朋友比企谷八幡说过，他讨厌温柔的女孩子，因为温柔的女孩子其实对所有人都温柔，他却会误以为只对他温柔。 路明非说不好自己讨不讨厌，但他不会责备。在你过得惨兮兮的时候，有人愿意向你伸出手，那说明那个人还蛮好的，你总不能怪一个好人不够爱你吧？ 白月光之所以美好，就在于求不得。 虽然路明非是早就放下陈雯雯了，但是跟自己的白月光偶遇这件事吧，就像是结婚很多年之后你在街上遇到带着小孩的初恋一样，总归是忍不住心头一颤多看两眼，顺便再缅怀缅怀自己那段擦肩而过的青春。 而且眼前的陈雯雯还不是许多年之后在街上遇到的带着小孩的陈雯雯，这可是15岁的陈雯雯，恋爱履历干净的如同一张白纸，路明非盯着看也是情由所原。 楚子航的视线在路明非和陈雯雯之间来回交换，若有所思。 看着路明非几人一起齐刷刷地看着自己，陈雯雯下意识往后退了一小步，伸手拨了拨自己额前的刘海，有些紧张地说：“我，我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 来得不是时候？不，你来的正是时候，仕兰中学三大校花刚好就差你一个没遇见了，要是你没出现的话还真觉得今天少了点什么。 有种就让我等会儿去批发市场买马桶圈的时候再遇见零和诺诺好吧。 路明非在心里疯狂吐槽。 “你要买咖啡么？”楚子航问。 “不用。”陈雯雯看着楚子航摆了摆手，伸出纤细的手指，指了指玻璃橱柜，“我买个蛋糕就走。” “那你来点单吧。” 楚子航给陈雯雯让开了一个身位，陈雯雯挪着脚步轻轻走到到吧台前，在离路明非几十厘米的地方停下，“你好，我想要一个草莓口味的瑞士卷，打包带走。” “最后一个，卖完了。”女大学生指着准备夹给路明非的那块，“要不您试试其它口味？” “啊……”陈雯雯声音里明显流露出失望的情绪，目光不自觉看向路明非。 路明非忽然有一种玩galgame，在游戏场景里偶遇女角色，并触发了关键剧情的感觉，眼前晃悠悠浮现出两个选项。 选项a：对陈雯雯的眼神视而不见，自己吃完这个瑞士卷。饱腹感＋1。 选项b：把瑞士卷让给陈雯雯。饱腹感-1，女角色陈雯雯好感度+10。 那个女角色还眼睛眨巴眨巴地盯着那块瑞士卷，几乎已经把提升好感度的选项明摆在了你面前。 傻子都知道该怎么选吧？ “这块瑞士卷让给你吧。”路明非果断选择了选项b。 倒不是为了刷陈雯雯好感度什么的，即使不是遇到的陈雯雯，而是遇到的柳淼淼或者其她女生，路明非也会把这块瑞士卷让出来的。 额……如果遇到的是苏晓樯的话就不一定会让了。 “可以吗？”陈雯雯脸上忽然露出小小的喜悦，但是紧接着又蹙起眉说道：“但这样是不是不太好，只有一块了，你应该也挺想吃的吧？我还是换个其他味道的好了。” “没事没事，我刚才已经吃过一块了。” “可是……” “你真不要？” “真不用了，谢谢。” “那我们也不要了，您收起来吧。” 路明非知道陈雯雯的性格，看着文文静静的，其实自尊心也是强得很，又敏感，不太容易接受别人的好意，索性也不要这块瑞士卷，推搡着楚子航一起出了门。 “你真不要了？”被推搡在前面的楚子航问，“我看你好像挺想吃的。” “其实也还好，只是想尝个鲜而已。我山猪吃不了细糠，20块钱不如去吃一顿麦当劳的全餐，还能省2块钱上网。” 楚子航点了点头：“难怪你对你们班上的柳淼淼没有兴趣，原来你喜欢的是这种类型的女孩子。不过我个人觉得二选一的话，柳淼淼会比较适合你一些。” 路明非急了，“喂喂喂楚师兄，什么叫我对柳淼淼没兴趣，那是人家柳淼淼看不看得上我的问题好么……再说了你凭什么觉得柳淼淼比陈雯雯适合我？” 路明非心想人家柳淼淼明明是喜欢您老人家的好么，就算你对柳淼淼装作视而不见，也总察觉得到人家的一片丹心吧。 虽然您看起来像块石头，但您不能真是块石头吧，当初小龙女对您暗送秋波的时候您不也察觉到了么。 “陈雯雯？你连她名字都知道了么？” 路明非连忙捂住嘴，意识到自己好像说漏嘴了什么。 “不知道不知道，我随口瞎说的。” 楚子航倒也没有追问，而是接着说道：“你听说过mbti性格测试么？基于荣格人格分类理论的一种测试方法。它把人类的性格大致分为16种。刚才那个女孩应该是典型的infp，你的话可能是isfp。你们俩的相性很适合当好朋友，但是不太适合当恋人。” 卧槽，这啥测试啊，连陈雯雯只把我当朋友都提前预测到了。 路明非不服：“那你倒是说说我的性格和哪种女生更配啊。” 楚子航沉吟：“isfp的话，应该和一个外倾性格的做搭配，比如说一个大胆的、具有魅力和信心的、光芒万丈的女孩子。” 路明非满头大汗，心里一万匹草泥马奔腾而过，差点没怀疑楚子航也是穿越回来的。面瘫师兄这就差没直接把“陈墨瞳”这三个字直接点出来了。这个啥mbti测试要不要这么准？ “柳淼淼的话，可能自信心方面差了点，但是性格应该比刚才那个女孩子要外向，和你能有一定互补。” 楚子航还在继续帮路明非分析情感问题，却被路明非忽然打断： “不是，为啥已经默认我能在柳淼淼和陈雯雯里面二选一了啊。师兄你也太高看了我一点。” 楚子航面不改容地陈述：“仕兰中学论坛上说你已经拒绝过柳淼淼的表白了。” “啊？”路明非闻言，傻了。 我拒绝柳淼淼的表白？ 师兄你却不是特地来消遣我？ 第二十三章 待到班花浪漫时？ 天方夜谭一般用于比喻荒诞而不可能的事情。 比如说当了三年衰仔的你参加高中毕业同学聚餐，在你被情敌横刀夺爱还当猴耍了的时候，这时候突然天降一位腰细腿长前凸后翘的大美女御姐，开着红色法拉利来接你，这就是一件天方夜谭。 又比如说你参加大学的圣诞舞会，你站在舞池中央时音乐响起，但是却没有一个女孩愿意当你的舞伴，这时候一个长得跟精灵似的冰山萝莉向你伸出了手，这也是一件天方夜谭。 还比如说你在霓虹的街头奔逃，忽然有一个黑帮千金出现，并与你一见钟情，跟着你一起迎着盛大的阳光逃亡，这还是一件天方夜谭。 而仕兰中学知名衰仔路明非拒绝钢琴小公主柳淼淼，这件事情听上去的魔幻程度，完全不亚于上述三件事，简直就是天方夜谭本谭。 “我拒绝柳淼淼？”路明非把楚子航刚才的话复述了一遍，“师兄你这是从哪儿听到的？” “仕兰中学论坛。”楚子航说。 “靠，谁乱传的谣言！” “原来是谣言么？” “肯定是谣言啊！我跟柳淼淼压根不熟，而且她喜欢的也不是我。” 楚子航垂下眼帘，眼睛稍微转了转，是他美瞳卡着了。自从那天瞳孔变成黄金色之后，他就买来了美瞳在带着，现在还没带适应。 但这落在路明非眼里，却像是楚子航在怀疑地看着自己似的。 楚子航说：“其实谣言也好，mbti测试也罢，都不重要。喜欢哪个人，想跟谁在一起，别人的建议始终只是建议，关键还是看你自己的选择。” “拿错剧本了吧师兄你？你不是这种知心大哥哥人设啊。” “我只是想给你一点信心，你其实不比那两个女生差，所以无所谓配不配的。要是真的喜欢其中某个，应该勇敢尝试一下。很多事情现在不做的话，以后很可能会后悔的。” 路明非翻了个白眼：“我要是全喜欢，那我还能全要不成？” 楚子航愣了一下，显然是没想到路明非会这么说，不过他居然认真地考虑了一下，点头说道： “如果你能同时说(shui)服她们两个的话，倒也不是不可以。只要你跟她们都以女朋友的名义相处就没有风险。只不过还要承担世俗道德上的压力。” “打住，我开句玩笑话而已，师兄你要不要这么认真帮我分析啊。” 能跟两人中的其中一个谈恋爱，就已经是仕兰中学无数男生的梦了。同时shui服柳淼淼和陈雯雯……路明非简直想都不敢想。 要是真能做到的话，那自己才是“待到班花浪漫时，哥在丛中笑了”，赵孟华又算个啥？ “不要激动，我知道你是开玩笑，顺着你的话端说下去而已。”楚子航把提在手里的包背到肩上，看了一眼手表，“快四点钟了，你不是还要帮你婶婶买马桶圈来着？来得及吗？要不我叫司机来送你一程。” “来得及，这里离批发市场不算很远了。”路明非拒绝了楚子航的好意，“师兄您直接回去就行。” “好。”楚子航点头。 两人在咖啡店前挥手作别。路明非没走两步，就看见陈雯雯手捧着《简爱》，提着一个透明塑料的小蛋糕盒子从openmind里走了出来。 陈雯雯没看到他，往和他相反的方向走了去。 路明非盯着她离去的背影仔细瞅了瞅。 透明的盒子里是一块绿色的糕点。 她也没要那块草莓味的瑞士卷。 …… 马桶圈买的很顺利，这一次galgame之神好像没再戏弄他，没让他在马桶圈的时候遇到零或诺诺或者其他的谁。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快五点半了，一身汗的路明非匆匆洗了个澡，刚回房间里躺下，门口就响起拧钥匙的声音。 “明非你在家吗？马桶圈座买了没有啊？”婶婶的喇叭嗓紧接在关门声之后响起。 “买了买了，已经打电话叫物业的人来帮忙装了，物业说今天小区下水管堵了，现在人手都在帮忙疏通，没空，要明天才能来装。”路明非从房间里小跑出来。 “没有趁我们不在家出去上网吧？” “哪能！我要是去上网的话能买马桶圈回来么？”路明非回答的天衣无缝。 婶婶上下打量了路明非几眼，没再说什么，丢下东西往厨房里去了。 路明非回到自己房间，打开电脑，qq里明日香的头像跳闪。 roseirasu：在？ 路明非看了一眼，下午3:27分的消息。 路明非：不在，在潜水呢。我只想做一个安静的美男子。 一分钟之后，对面回复：？ 路明非：你是谁，找我有什么事吗？ roseirasu：苏晓樯，加好友的时候不是备注了吗？ 路明非：噢噢噢是你啊。我晕，原来你也在网上冲浪啊？ roseirasu：？？？ 路明非：你是gg还是mm啊？ roseirasu：你有病？ 路明非叹了口气，2004年的网民咋就没有一点幽默细胞呢？ 路明非打字回复：我跟你开玩笑呢。你一个女孩子咋说话这么粗鲁呢？ roseirasu：呵呵。 roseirasu：我问你，今天在网吧的时候，你为什么叫他们叫我苏姐？你怎么知道我姓苏的？ 路明非心里一惊，意识到自己又说顺嘴了，但嘴上死不承认：“哪有，应该是你听错了。” roseirasu：你猜我信不信？ 苏晓樯这妞不好骗啊……路明非摸着下巴回复：是有这么一回事儿。我祖籍是苏北的，苏姐在我们那儿是尊称。 只要路明非不承认，那就没有口误！ roseirasu：呵呵，不想说就不说吧。 接着那个明日香的头像就黯淡了下来，不知道是下线了还是因为生气隐身了。 路明非长舒一口气，心想总算是把小天女应付过去了。 不过这一次应付了过去，下一次可就不好说了。看来以后说话的时候得多注意一点了，特别是在小天女这个人精面前。 …… 屏幕的对面，穿着天蓝色睡裙，纤腿毕露的苏晓樯，正用小拳拳气冲冲地锤着怀里的“101忠犬”玩偶。 路明非这家伙，自己要他不说，他居然还真就不说了？ 她这招“欲擒故纵”，向来屡试不爽，谁知道用在路明非身上一点没有效果。 它就像一坨软硬不吃的棉花，任苏晓樯一拳拳打上去，就是使不上力。 这还是小天女第一次有吃瘪的感觉。 “你最好祈祷开学的时候不要跟我分一个班，路明非。”苏晓樯咬牙切齿，“不然这个仇我一定要在你身上讨回来。” 第二十四章 出发 此后几日相安无事，眨眼就到了毕业旅行那天。 集合地点安排在学校门口。学校包了一辆直达机场的大巴，学生们在校门口集合，坐大巴到机场，再从机场乘坐航班直飞帝都。 由于是十一点钟的航班，值机时间还要90分钟，时间紧迫，所以路明非难得起了个大早。 婶婶把要让路明非代购的清单塞在了路明非背包里层，清单上面密密麻麻、大宗小宗，甚至连二八酱都有，让路明非一时怀疑自己究竟是去旅游的还是去进货的。 “二八酱我们这就有得卖，没必要让明非千里迢迢背回来吧？”叔叔替路明非打抱不平。 婶婶大怒：“你懂什么？帝都的二八酱和咱们这的二八酱能一样么？帝都的二八酱那叫一个地道儿，连帝都的矿泉水人喝了都灵泛些……” 就像她真的同时喝着对比过帝都跟本地的矿泉水似的。 路明非在心里叹气，想跟婶婶说坐飞机不比坐火车，大宗行李都是要托运的。 但是转念一想也没必要触婶婶霉头，实在不行，到时候自己在帝都发快递寄回来吧。 赶到校门口时已经差不多八点，人已经集合的差不多，同学都按照之前的分组成群站着。 路明非没花太多时间就找到了站在人群中的柳淼淼。 柳淼淼今天的穿搭很韩式，白色的短褂外披着一件布艺外套，下面是一条开叉的蓝色牛仔裙，带着略显可爱风的棒球帽，斜跨一个lv的链包。正在和女同学们聊着天。 路明非正要往柳淼淼她们那边走过去，柳淼淼却忽然回了头，两个人的视线在空中短暂交错。 下一刻，柳淼淼就转过身背对着他，还往女同学身旁挤了挤。 路明非挠挠头，大概也知道柳淼淼为啥会这个反应。 拍完毕业照的那天晚上，他上了仕兰中学的论坛上去瞅了一眼，看看楚子航说的自己拒绝柳淼淼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结果发现谣言远比自己想象的离谱。 自己不但上了此獠当诛榜，还在众人口口相传中成了柳淼淼爱而不得的男人，成了她回不去的桃源逃不开的梦魇一生求而不得的执子之手的诺言，简直离谱它母亲给离谱开门，离谱到家了。 估计柳淼淼也是看到或者听说了论坛上的谣言，为了避嫌，才刻意回避自己。 “在帝都的时候，自己尽量想个理由脱离大队伍，找个角落自己溜达吧。”路明非叹了口气，心想。 以他现在和柳淼淼之前的离谱谣传来看，确实已经不太适合和柳淼淼她们团队一起行动了。 路明非慢慢踱步，往柳淼淼组那边的方向挪。 这时柳淼淼身边的一个女孩子也看见了他，忽地狡黠一笑，挥手大声朝路明非打招呼： “喂，路明非，咱们组在这儿呢。” 她这一喊，原本喧哗的人群突然安静了，所有人的目光在这一刻都聚焦到了路明非的身上，然后又心照不宣地一起移动到了柳淼淼身上。 男生脸上的表情多半咬牙切齿，而女生则是一脸期待吃瓜磕糖的姨母笑。 “衣然，你干什么呢！”柳淼淼躲在女生后面，红着脸愤愤锤了她一拳。 女生叫乔衣然，路明非认识，她是柳淼淼的闺蜜之一，在仕兰中学初中部也是话题人物。 不仅长相甜美可爱、身材绰约高挑，而且还是仕兰中学网球部的王牌，年纪轻轻已经拿过许多市赛和省赛的冠军，据说以后打算走职业路线。 如果她能留在仕兰中学读高中的话，那么仕兰中学三大校花的名号，可能就要改写成四大校花了。 只是可惜的是，尽管仕兰中学也在极力挽留，但是乔衣然高中还是毅然决然地填报了位于城北的另一家重点高中——循礼中学，让无数仕兰中学男学子梦碎。 你以前天天见到的某个人，可能从今以后再也见不到，大家都消失在茫茫人海中，所谓毕业就是这么一回事。 “我没干嘛啊。路明非是咱们这组的，我叫他过来来着。”乔衣然抱着柳淼淼的手臂，无辜地眨眼。 “你叫就叫呗……那么大声干嘛。” “我这不是怕他听不到嘛。”乔衣然嘻嘻一笑，“怎么，不欢迎人家过来？” “也不是……” “淼淼你要是不欢迎的路明非过来的话，我就让他别过来了。” 乔衣然说完，还没等柳淼淼开口，就又朝路明非反挥着手，“去去去，淼淼不准你过来了，你就在那儿老实待着。” “我哪有让他不过来了！” “那你是想让他过来咯？” “我，我……”柳淼淼连耳朵都在发烧，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回答乔衣然的话，索性甩开手臂，转过身使性子。 “哼，你就会欺负人家！” “哪有哪有，人家就是……”乔衣然一边牵着柳淼淼的手摇摆着哄她，一边跟路明非使眼色，示意他过来。 好可怕的女人…… 路明非汗流浃背了。 之前只是听说过乔衣然打网球很厉害，知道她是柳淼淼关系亲近的闺蜜之一，但没和她打过什么交道。 今天一见，才发现她居然能把仕兰中学的钢琴小公主完完全全拿捏了，简直就像是武松打老虎、诺诺降苏茜、龙女诱师兄。 路明非知道这种行为只是中学时代的一种起哄，一旦某个男生和某个女生之间有着某种暧昧的传言，班上的男生女生都会自发性的做出形似“助攻”的举动。 但这未必代表他们就真的认可你们，更多只是类似于一种起哄而已 用路明非老家的话来说，这种行为叫“打哦吼”。 路明非还没想好自己究竟该不该过去，领队的班主任老师就拿起了大喇叭，要大家赶紧按组排好队点名了。 我靠，老师你别也“打哦吼”啊。 路明非硬着头皮，慢慢往柳淼淼的方向蹭过去，非常识趣地排在了队伍的最后一个，与柳淼淼隔着3个人，大约2.5米的距离。 两人间距离的概算…… 其实也不用特意去数。25个人的班级，分成5组之后，一眼就能看见人到没到齐。 清点好人数无误之后，所有人闲聊着上了大巴。 前方淡淡传来乔衣然柳淼淼两人的对话。 “淼淼，你没有带行李吗？” “我家里已经提前帮我把行李托运过去了。” …… 路明非哀叹，资本家的女儿就是清闲，连行李都不用自己拿，不像自己，去一趟帝都还要去给婶婶带二八酱。 班上人不多，大巴车上的空位置有不少。 路明非没等安排，就直接坐到了大巴车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 “路明非，你跑那边去做什么？”乔衣然问 “我我我我想做靠窗的位置。”路明非回答。 “前面也有靠窗的位置啊。” “不用了不用了，我习惯坐最后一排。” 说完便把帽子一带，装睡了。 乔衣然忿忿，看着路明非的眼神里带着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意思。心想自己主动助攻都不要，搞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白富美闺蜜柳淼淼为什么会喜欢这种男生。 第二十五章 商务舱？经济舱？ 路明非当然不知道此时乔衣然正对自己“哀其不幸，怒其不争”，他看着窗外飞速闪过的风景，在心里默默祈祷这次行程能顺利点。 上辈子，每次遇到这种长途旅行的时候，他的行程都没顺利过。 大一开学时，他第一次去卡塞尔学院报到，就遇到100次快车晚点，还因为带盗版ps2光盘，被哥加芝的海关罚了500美元，苦逼到跟芬格尔两个人喝一杯可乐。 大二的暑假，他和楚子航携带着秘密资料，不远万里地飞到哥加芝火车站，又遇到铁路局的工人罢工，被迫跟面瘫师兄开了一周的房。 大三的暑假，这回终于不是去哥加芝了，这回是坐飞机去霓虹，一路上都还算顺利，结果在快着地的时候飞机失控了，差点没让路明非他们几个变成牢大。还好飞机最终是迫降在了海里，让三人组捡回三条狗命。 直到他后面看了一部叫《jojo的奇妙冒险》的动漫，看到里面有一个叫乔瑟夫·乔斯达的角色四次坐飞机四次坠机，人送外号载具杀手的时候，路明非心中居然产生了一种英雄惜英雄的感觉， 恨不得与他把手言欢，义结金兰，只恨他们之间隔着一层次元的天壑，让他们兄弟不得相见。 这当然是一句玩笑话，但是路明非这种长途行程有阴影了，倒是真的。 2004年的东圃国际机场，装潢和设施相对都还比较简陋，周围一片荒芜，跟路明非记忆中的繁华先进模样出入甚远。 这座建成于1999年的地标性复合枢纽机场，时至今日使用不到5年，机场的第二跑道还在修缮，据说明年才会正式投入使用。 路明非跟着班级的队伍，在机场工作人员的指引下去人工柜台办理了托运，选好了座位之后，就准备打印登机牌。 “路明非，你坐在哪个位置啊。”就在路明非打印好登机牌的时候，乔衣然神出鬼没般地从他身后蹦了出来。 “你想干嘛。”路明非警惕地退后一步，像是怕被非礼一样把登机牌捂在胸口。 他严重怀疑这小丫头心里又在想什么鬼主意。 比如给柳淼淼把座位选到自己旁边之类的。 “切，你不要自作多情好么？”乔衣然冲路明非比了个鬼脸，鼻子整个皱了起来，“淼淼的值机早办好了，人家自己花钱升的商务舱，可跟我们这些坐经济舱的比不得。我只是来监督你有没有偷偷和淼淼选到相邻的位置。” 路明非目光看向不远处的柳淼淼，果然看见她手里已经拿着登机牌了，在和身边的女生说说笑笑。 “可别污蔑我，我是清白的。”路明非把登机牌透给乔衣然看。 乔衣然眼睛在路明非的登机牌上快速扫过，接着脸上露出心满意足的微笑，然后哼着小曲儿晃着脑袋办理值机去了，留下路明非在原地一头雾水。 …… 飞机准点在机场降落。天空晴朗无云。接下来的几天天气都很不错，负责选定旅游时间的人提前看了未来十几天的天气预报。 路明非手持登机牌排队上了飞机，在自己订好的位置落了座。 他选的机舱较后的一个a座，靠窗，从窗外看去，可以看见大停机坪上忙碌的机场地面人员。 等到飞机起飞之后，地面上的人们就会慢慢缩小，从小虫一直缩到比蚂蚁还小，直至飞机飞上云端，身影彻底消失不见。 前方响起“咚咚咚”的脚步，一个魁梧的身影逐渐逼近路明非，路明非抬头一看，刚好看见一个白人光头壮汉在自己这一排停下了脚步。 壮汉带着墨镜，手持登机牌，扫视了一眼墙上的座位号，墨镜后的目光不怒自威，压迫感十足。 这位兄台……不会刚好就坐在我旁边吧？路明非心脏猛地一颤。 只见白人光头壮汉把包塞进了路明非正上方的座舱行李架上，然后屁股一墩——落座在了靠近走廊一侧的c座。 还好还好，万幸万幸。路明非在心里感叹。 壮汉刚坐下没多久，路明非的余光又瞟到一个轻巧的身影慢慢向后半截机舱走了过来。 好巧不巧的是，身影也在路明非这一排停了下来。 路明非朝过道转头。 视线与手持登机牌的柳淼淼在空中交错。 接着忽然看见柳淼淼的俏脸“倏”地一下红了，慌张地别开视线。 路明非的心里忽然升起了一股不祥的预感。 “你不是坐商务座么，怎么跑经济舱来了。” 柳淼淼低头，不说话。 “你你你……”路明非结巴，“你不会坐这儿吧？xx排b座？” “刚才登机的时候，衣然跟我说她身体突然有些不舒服，想跟我换个座位，坐在前面商务座去休息一下，于是我就跟她换了。” 柳淼淼脸颊上娇羞的红晕淡淡染开，眼神慌张地四处张望，“我也没想到你也坐这儿。” 我靠，是刚才看登机牌的时候！ 路明非忍不住低头捂脸，心想自己千算万算，居然没有算到乔衣然这家伙居然会先把座位订到自己旁边，再跟柳淼淼换位置。 “她肯定是故意的。”路明非抚额，“你要不……还是坐回去？” 柳淼淼咬着唇，犹豫了一下。 “没关系，我还是坐这儿吧。我感觉她身体应该是真的不舒服。” 路明非忍不住在心里感叹柳淼淼你人可真好，难怪会被赵孟华渣呢。可是她真的就是装的不舒服，想撮合我们两个呢。 不对，这里用撮合的话听上去会不会有点太暧昧了？ 柳淼淼虽然说着坐在这里算了，却站在过道上迟迟没有进来。路明非起先还以为柳淼淼还在犹豫要不要跟自己坐。 但是侧目看去时，却看见柳淼淼拿着登机牌，怯怯地看着坐在c座上的光头壮汉，欲言又止。 然后马上明白了，柳淼淼这是被光头壮汉的吴克气场震慑到了。 “要不你坐里面吧，柳淼淼？我坐中间。” “啊？”柳淼淼脸上闪过一分讶异，接着马上摆手，“还是不用了吧路明非，你特意选的靠窗位置。” “没关系没关系。” 路明非不由分说地，就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然后用流利的英语对着坐在c座的光头壮汉说道： “couldyoupleasegetupforamoment？myfriendissittingintheseat。” 柳淼淼眼睛眨了眨，有些惊讶。 路明非的英语成绩不是在及格线上摸爬滚打的水平么……怎么英语发音这么标准？ 而且还是伦敦腔！ 而且……人情商还蛮高的，居然看得出来自己在犹豫什么。 柳淼淼当然不知道，路明非上辈子其实也是在国外留过学的。 虽然卡塞尔学院全校都说的中文，对英语的要求不硬性，但是毕竟生活在国外，在耳濡目染之下，也还是掌握了日常的英语交流能力。 至于伦敦腔……那是跟昂热那个老家伙在一起呆久了，口音被拐跑了。 光头壮汉起身。路明非先走出座位，然后像个忠诚的执事一般，手护在身后，让柳淼淼在a座坐下。 “谢谢。”柳淼淼盯着地面，向路明非轻轻点了点头。 第二十六章 晕机的柳淼淼 随着广播里最后一次的播报声结束，白色“庞巴迪crj900”发出了震耳欲聋的轰鸣，像只青鸟般升向天空。 作为世界上最常见的支线客机之一，庞巴迪crj900的客舱布局载客数量为70人。 除去12个商务舱座和20优越舱座，便只有38个经济舱座，可以说大半个飞机都被路明非他们班给承包了。 而蠢蠢欲动的青春少男们当然不会放过这个和女神相邻的机会，千方百计地去打听柳淼淼和乔衣然选在了哪里，却柳淼淼的爱慕者们得知女神居然自己花钱升舱了，心中叹息痛恨的同时，又纷纷去打听路明非坐在哪个位置。 直到听说路明非和自己一样，也是坐在经济舱时，他们心里悬着的石头才终于放下，心想自己虽然没能在初中最后的年华里和女神修得同座渡，但路明非那家伙也没有啊。 柳淼淼在和路明非之间传出暧昧绯闻的时候，没有选择和路明非坐在一起，这说明什么？说明柳淼淼在避嫌！ 也就是说仕兰中学论坛传的那些事，多半只是捕风捉影的谣言，自己还有机会。尽管机会渺茫，但是约等于0和等于0可是两码事。 然而，就在众人纷纷上了飞机时，现实却给了他们沉重的一击。因为他们震惊地发现，原本应该坐在商务舱的柳淼淼，却和路明非肩并肩比邻挤在经济舱的角落。 而且柳淼淼脸红的那叫一个娇俏，眸子里的羞意都快要滴出水来了，心里登时悲痛欲绝，觉得这趟毕业旅行去不去都无所谓了。 别人去毕业旅行，那是为了给青春画下一个圆满的句号。你去毕业旅行是干什么呢？给别人的青春充当一颗圆满的灯泡么？ “路明非他……太欺负人了。”坐在前排的男生里有人戚戚起来。 “可不是呢。”人群里传出另一个人的回答，“偷偷摸摸地把柳淼淼追到手就算了，还当着一堆单身狗的面前炫耀，简直毫无人性。” 人群发出一阵哀叹声，沉寂下来。 坐在机舱最前排的老师，则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心想怎么登机时还热闹折腾的学生们，怎么一坐上飞机就变得死气沉沉地呢？ …… 同样变得死气沉沉的，当然不止有爱慕柳淼淼的男生们。 在飞机起飞后不久，路明非就注意到柳淼淼的脸色不太正常，似乎很不舒服的样子。 “你没事吧？”路明非犹豫了一下，向身边的柳淼淼问道。 虽然他觉得现在这个谣言流传正盛的时期，自己应该少和柳淼淼搭话，主动避嫌比较好。但是看着柳淼淼难看的脸色，又觉得自己不应该对她不管不问。 毕竟比起柳淼淼的身体来说，避嫌什么的只是小事。 “谢谢你的关心，我没事。”柳淼淼转过头，手捂胸口，勉强笑着回答。 可你的脸色都惨白成这样了唉，路明非心想。柳淼淼现在的虚弱模样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看着他心里直纠怵。 “真的没有事么？”路明非忍不住又问了一遍。 “没事。”柳淼淼摇摇头，“我应该只是有点晕机？” “晕机？” 路明非没想到柳淼淼会说自己晕机。在他眼里，柳淼淼这种家世的女孩，应该经常坐飞机去满世界旅行才对，对于晕机应该早就免疫了。 但是看到柳淼淼苍白盗汗的模样，倒也确实是晕机的典型症状。 “嗯。”柳淼淼吃力地点点头，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看得出来是在忍着什么难受的感觉。 “我其实一直都有晕机的毛病，坐车的时候也爱晕车。以前坐飞机去外面的时候，我爸爸都会帮我带着晕机药。这是我第一次自己坐飞机，忘记带药了，所以有点难受。” “柳淼淼你早说你是晕机嘛，吓了我一跳大的，还以为你身体突然怎么了呢。” 路明非说着，从座下行李里他掏出一个背包，伸手在背包的副袋里摸了一小会儿，然后掏出一个小瓶子递给柳淼淼，“喏，茶苯海明片，治晕机的，你拿着，我去帮你要杯水来。” 柳淼淼接过路明非手里的药，目光有些惊讶：“路明非你……为什么会带着晕机药。” “第一次坐飞机嘛，怕自己会晕机，所以就提前买了一瓶备着。想着就算自己不晕机，说不定也会有其他同学需要，没想到真派上用场了。”路明非说。 其实在几年之后，国内的大多数航班上都会准备有晕机药的，如果有需要的话，只要跟空姐说一声，空姐就会给你送过来。 不过2006年的航班，坐飞机在很多人眼里都是个可望而不可及的事，不少航空公司的服务举措，完备的也远没有后世那么充分，所以晕机药这些都得自己备着。 至于路明非为什么会养成随身带晕机药的习惯，则是因为卡塞尔学院的那群疯子，总喜欢把客机改造成战斗机，在空中把飞机开得跟飙车似的，让路明非每次坐他们的飞机出任务的时候，胃里都翻江倒海的。 可你又不可能指望装备部的那些人，能在飞机上帮你准备好晕机药。 于是乎，路明非只得在每次做学院的飞机时，都自备一瓶茶苯海明，久而久之就养成了坐飞机带晕机药的好习惯。 没想到的是，这一次他的好习惯倒真派上了用场。 “你坐好哈，我去帮你去空姐那儿打杯水来。”路明非说着就准备站起来。 柳淼淼噗嗤一笑，伸手拉住了路明非的衣角。 “不用跑过去打水的啦路明非，你看你座位头上是不是有个按钮，你按一下，空姐就会自己来的。” 路明非一抬头，果然看到自己舱位的墙上有个按钮。 路明非伸手按了一下，接着，喇叭里响起了“叮咚”一声。不多时，一位空姐就走了过来。 在得知路明非想要一杯水后，又转身往茶水间走去。 “不好意思，第一次坐飞机。”路明非打着哈哈。 其实倒也不是第一次坐飞机，飞机路明非是坐过不少次，只是普通航班做得少，主要是坐卡塞尔学院的飞机。 关键是执行部的人开飞机——不预备空姐啊。 想着卡塞尔学院人才济济，漂亮的师姐师妹遍地都是，居然不招几个人到执行部专门负责乘务，却派她们满世界跟死侍和危险的混血种奋战，路明非就觉得暴殄天物 “没关系没关系。”柳淼淼生怕路明非误会什么似的，连忙摆手，“我也不是嘲笑你什么的……只是单纯觉得你这个人很有趣，才笑的，没有看不起你的意思。” “不用解释的，我知道你不会有看不起我的意思，毕竟你是柳淼淼嘛。” 柳淼淼一愣，不知道路明非忽然之间说的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不知道的事，其实路明非是想起了上辈子的事。 路明非心想：上辈子我那么衰，向你搭话，你都愿意理我。所以我当然知道你刚才不是看不起我的意思啦…… 第二十七章 到帝都 从路明非他们老家飞到帝都，大约是4小时左右的航程。 一开始时，班上的各位都还很兴奋，通过机舱的舷窗欣赏水洗般的蓝天和自己脚下的白云。带着单反相机的人还“咔咔咔”地对着窗外拍照片。 但在过了刚登机时的热闹劲之后，大家也就像是约好了似的，忽然偃旗息鼓了下来。 有经验的人拿出来早早准备好的小说打发起时间，带了mp3的人则索性塞上耳塞蒙头睡下，什么都没有的人，也就只能翻阅座位侧袋里放的航空公司宣传手册来打发这段无聊的时间了。 而像坐在路明非左边的光头壮汉，索性直接把航空公司的宣传手册摊开盖在脸上呼呼大睡。看的路明非心里直呼大哥又高又硬。 路明非就属于什么都没带的那类人。 按理来说，路明非上辈子也是经常坐飞机在全世界往返的主，对于打发飞机上的时间应该有心得才对。而他也确实卖了一整套的《倚天屠龙记》，准备带上飞机上看。 问题是婶婶嫌那套《倚天屠龙记》太占地方，放进路明非背包里之后，就塞不下装二八酱的罐子了，就给路明非把书塞到箱子里。 而到机场时路明非又忘了这一茬，把那套书连同行李箱一同办理了托运，估计现在正在飞机底舱里躺着呢。 偏偏他昨晚还很早就睡下了，现在精神饱满的很，没办法靠昏睡大法熬过这段时间。 哎，没事做就没事做吧，反正也就四个小时。路明非心里唉声叹气。 不过心细的柳淼淼似乎察觉到了路明非的窘境，摘下左边的耳机，开口问道： “路明非，你没带什么打发时间的东西吗？小说之类的。” 路明非有些诧异柳淼淼居然主动向自己开口，“带是带了，但是放在行李箱里忘记拿出来了。”路明非衰衰地如实回答。 “哦。” 柳淼淼迟疑了一下，说道：“那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听歌？我把耳机分你一半。” “这不太好吧？毕竟我们俩之间，有点那啥——” 路明非心里还是有些顾忌他和柳淼淼之间的谣言。 他自己被别人起哄倒是无所谓。但是柳淼淼毕竟是女生，这方面还是得介意一点。 柳淼淼似乎也知道路明非指的是什么，耳根子又发起了烧。 她咬着唇，用自下而上的视线斜睨了路明非一眼，似乎是在怨他干嘛没事又提起这回事。 死去的回忆同时在攻击着两人。 柳淼淼整理了一下自己侧边的刘海，视线避开路明非，看向自己前方，低声嘟囔着说道：“这有什么，他们喜欢传就让他们传去呗，只要咱们自己问心无愧就没关系——你要不要听嘛！” “要…！” 既然钢琴小公主柳淼淼都这么说了，大总管路明非就只能乖乖奉上双手，从柳淼淼手中接过另一侧的耳机。 而且路明非还挺好奇这位可能是仕兰中学音乐素养最高的少女，mp3里都会存着谁的歌？ 周杰伦？陶喆？还是优质偶像王力宏？ 柳淼淼用的mp3，是彼时在国内还不怎么出名的ipod，首发价399美元。 售价倒还是其次，主要是06的现在，国内水货市场上还是清一色的sony，ipod在国内还不好买，也不知道她是怎么买到的。 刚刚摘下的耳机，掌心上还能感觉得到温度。 不过耳机线的长度似乎差了点，因此两人只能挨近点坐着。 路明非往柳淼淼那边稍微一靠，之前拍合照时闻到的那种很高级香味，就马上从柳淼淼的发梢传来。 完蛋！ …… 从ipod流淌而出的是一阵阵舒缓的纯音乐，几乎都是钢琴曲，几首歌听下来，没有一首流行歌曲。 但是路明非现在，哪还有心思在乎柳淼淼听得是哪些音乐。 虽然他活了两辈子，但这一辈子的他只是一个十五六岁血气方刚的少年， 他被柳淼淼身上不断侵略过来的香气扰得心烦意乱，几乎门前清扣牌报听，只得努力转移注意力。 胡思乱想间，忽然又想起以前看过的《红楼梦》电视剧里的桥段，少年贾宝玉和少女林黛玉睡在一起。 宝玉从身旁的林黛玉身上闻得一股幽香，却是从黛玉袖中发出，令人醉魂酥骨。 黛玉问宝玉，自己有奇香，你有没有暖香来配。贾宝玉懵里懵懂，林黛玉就叹笑他：你有玉，人家就有金来配你；人家有冷香，你就没有暖香去配？ 冷香暖香什么的，路明非是不知道。但是醉魂酥骨的感觉，他今天是彻彻底底体验到了，柳淼淼身上传来的香味简直不要太犯规。 就在路明非想跟柳淼淼说“要不还是算了自己不听了”的时候，他又忽然感觉到自己右边的肩膀一沉，像是什么东西悄然落下。 路明非侧过头。 柳淼淼轻轻歪在自己的右肩膀上，睡着了。 “……” 不是，姐，您别玩我啊。 他想起来茶苯海明片吃了之后，确实会有嗜睡的副作用。但是柳淼淼你睡着的时间要不要这么巧？好歹让先把耳机摘掉啊 而且你睡也没事，只是别把我的肩膀当枕头成不。 随着柳淼淼的头轻轻靠在路明非的肩膀上，那股香气更明显了。 其实说起来，路明非还是和不少女生有过这种近距离接触的。 零是第一个，圣诞舞会上，她主动邀请路明非共舞。但零身上却鲜少有可以称之为香气的东西，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俄罗斯那边冷得开不出花，只有一抹很淡的冰凉感，像是浸透了的薄荷。 第二个是诺诺，虽然路明非认识诺诺比认识零早，但是和诺诺之间真正说的是有亲密接触，也只有和诺诺生日时一起在山顶看烟花，以及在三峡里搂着只穿着三点式比基尼的诺诺等寥寥几次。 诺诺是个换香水换的很勤的女生，每一次见到她时，身上的香味总是不尽然相同，但主调都是很张扬丰富的花香，像极了她本人的性格。 第三个和他有过亲密接触的女生他不认识，那是在他参加拍卖会时遇到的一个女生，带着面纱，看不见脸。 他用了路鸣泽给的作弊码，豪掷一亿美金，从那个女生手里抢下了七宗罪，并换取了她的一枚香吻。在女生亲吻他的面颊时，他闻到了女生身上萦绕的像是来自远古神秘国度的暗暗幽香。 但是柳淼淼身上的香味和这几个女生都不同。可能是因为还是中学生的原因，她还没有学会化妆，也就没用香水，散发出来的香味都是沐浴露温暖的木质香。 就像你清晨出门遇到的邻居家女孩，你和她并肩而行，舒适的天气，蓝天白云，风把她的香味一直往你这边吹，普普通通清清淡淡，你会下意识地放慢脚步，期待这条路能走的尽可能长一点……大概就是这种感觉。 妈的。 路明非忽然在心里暗骂了一声，觉得自己越来越变态了。居然闻着柳淼淼的体香研究起女孩子的香味了…… …… 四个小时后，这趟航班正式抵达帝都。随着一阵震鸣，飞机减速降落，广播播放起了新的提示。 “到帝都了么？” 柳淼淼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张口问道。 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睡着的，而且还听着歌。昨晚明明睡得挺好的啊。 而且面前的飞机座椅怎么也怪怪的，整个歪了过来。 枕头也好硬…… 不对，枕头？ 柳淼淼忽然绷紧身子坐起来，扭头看向自己刚才枕着的“枕头”——路明非的肩膀，小脸又刷一下红了。 “对对对对不起……”柳淼淼双手合十羞着道歉。 “没事。”已经坐化成佛无欲无求的路明非如是说道。 第二十八章 见鬼了 下了飞机，拿完行李，路明非就跟着人流一起出了机场。 与出发地的路明非家乡的通透感相比，帝都的夏天显得多云且晦涩，空气里都像掺着沙似的，吸得路明非喉咙直犯干。 不过柳淼淼她们倒是对此毫无察觉，一落地就又跟群小孩一样精神抖擞起来。有几个男生甚至还大口地呼吸起帝都的空气来。 路明非看着那几个不要命的男生，心想自己到底要不要给他们科普pm2.5的概念呢。 不过仕兰中学确实不愧是贵族中学，连订的酒店都是包接机的。 路明非刚出接机口的时候，就看见两个不知道是大巴司机还是酒店工作人员的人，举着“欢迎仕兰中学初三（x）班学生下榻黑太子酒店”的横幅在接机口外等着。 一行人刚下飞机，接着就又涌上了大巴车。 不过这一次，路明非没有再和柳淼淼坐了，柳淼淼和乔衣然等几个女生坐在了一起。 自从“柳淼淼睡肩事件”发生之后，他们俩之间便处在一种很微妙的氛围之下。 说不上是关系更好了还是关系更差了，但是显而易见的是，两人暂时说不上话了。 “hobaby情话多说一点， 想我就多看一眼。 表现多一点点， 让我能真的看见……” 妈的，这个时候不要用mp3外放王心凌的《爱你》啊。 大巴一路摇摇晃晃，抵达了他们要下榻的那家黑太子酒店。路明非拿着班主任发放的人手一份的地图，大致摸索了一下酒店的位置，在二环以内，临着天坛西北角，步行就可以去天坛和大栅栏，离王府井也不远。 随着一阵刹车，大巴在黑太子酒店的门口停下。 这是一栋通体以黑色为主的建筑，粗略目测了一下，估计酒店得有二十多层。 入口是旋转式的大门，跟好莱坞电影里的高端酒店一个款式，路明非是搞不懂大门干嘛要这么设计，每次进进出出都只能一个人，多影响效率。 不过马上他又意识到，其实这种定位高端的豪华酒店，本身也不会有多少客人，所以也不需要有多大的吞吐量。它们就是专门为那么一两个高端客户提供服务的。 进门之后，首先看到的是空旷的酒店大厅里被一圈人造喷泉围着的白色钢琴，看着价格就不便宜。 服务台在大厅的左侧，旁边就是电梯井。从电梯井的过道穿过去，一侧是健身房，另一侧可以抵达这间酒店泡温泉的地方。泳池设在酒店的顶楼天台处。 路明非看着酒店手册上写的这些配置，在心底疯狂换算这么一家酒店大概要多少一晚的住宿费，得到的结果让他的心都在滴血。 还好临出发时叔叔给路明非塞了张卡，还千叮万嘱要路明非保管好，估计里面也有些钱，不然的话路明非可能真要流落bj街头了。 “唉，赚钱的事情要尽快提上日程了。” 路明非感叹。 其实路明非倒不是一个物欲特别高的人，但是好歹该用钱的时候得有钱用，不能动不动就捉襟见肘吧。 不过现在这个时间点里，他倒也没有什么太多赚钱的法子。 互联网么？确实是未来的风口，但是回报周期有点长，先不讨论他现在还是个中学生不可能辍学去创业的事，就算真要创业，启动资金也还没着落呢。 比特币？这倒是个一本万利的生意，不过那玩意得2010年才能出来，现在还早着呢。 思来想去，能够合法赚钱的路子，也就只能靠买彩票了。 当然，是买体彩。 路明非虽然对体育不太关心，不可能记得住每一个运动项目的比赛结果，唯一记得结果的2006年德邦世界杯也已经结束了。 但是作为一名资深的网瘾少年，有一项体育赛事的结果，路明非是肯定记得的。 那就是在2006年的wcg上，华夏电竞第一人，人皇sky李晓峰，再次斩获世界wcg魔兽争霸项目冠军。 虽然在此后的2007年wcg上，sky因状态下滑，未能实现wcg三连冠，但是其对于中国电竞的崛起，以及帮助电竞赛事打破固有偏见所做出的贡献，仍然是巨大的。 就光实现华夏人对于黄种人在田径项目上的偏见这一点来说，刘翔就已经是前无古人了。 今天是7月15日，如果路明非没有记错的话，wcg世界赛应该是11月份，但是wcg华夏区预选赛应该是8月到9月间就开始举行了，也就一个月不到的时间。 而且还是在暑假里。 顺利的话，自己在九月份开学的时候，就能实现财富自由了。 从此以后，仕兰中学再无路衰仔，只有路神人！ 沉浸在幻想之中的路明非，完全没注意到此时有人在叫自己。 “……路明非，路明非。” “啊？嗯？咋了？叫我吗？” “不叫你叫谁？”乔衣然翻了个白眼，把不知道什么东西塞到了路明非手里。 路明非摊开手心一看，是一张黑色的房卡。 七楼，0717。 “本来应该是各组组长领了房卡之后发给组员的，但是淼淼不肯自己给你，非要我来把卡给你。” 路明非下意识往四下一扫，马上就看见了酒店大厅里的柳淼淼站着离自己远远的。 乔衣然叉着腰，谨慎地看着路明非，说道：“说吧，你到底在飞机上对淼淼做了什么坏事了？搞得现在人家见都不想来见你了。” 我能做什么坏事？是她在对我做坏事好么？她可是枕着我的肩膀睡了一路诶！我现在肩膀都还麻着呢！ “你还好意思说！你当时想看我登机牌的时候，是不是就已经想好了找柳淼淼搞这一手暗度陈仓。” 乔衣然目光马上躲开路明非，手指对着手指，若无其事地吹起了口哨。 “别装无辜！” “好啦好啦，人家这不也是为了帮你跟淼淼牵线搭桥嘛。淼淼是个不敢对恋爱主动的人，你又一直闷闷的，总要有人推你们一把吧。” 乔衣然摊开手，“要不是因为淼淼是我好朋友，我才懒得蹚你们这摊浑水呢。你是不知道那个商务舱坐的我有多难受。 旁边坐着个臭屁佬，每隔两分钟就装作在看时间的样子，把手上那块烂水鬼漏出来炫耀，还特意把表从右手换到左手上戴，生怕别人看不见似的。不就是有几个臭钱吗？谁还没有似的。” 咦，这人的作风听上去，咋还有点耳熟呢？ 这个时候，酒店入口的旋转门又“吱呀”一声转了起来，少男少女背着背包提着手提箱，熙熙攘攘进了酒店，年纪与路明非一行人相仿。 好像跟路明非他们一样，也是来帝都旅游的学生们，订在了黑太子酒店。 “草！见鬼了！”身边的乔衣然居然忿忿地爆了句粗口。 “咋了？”路明非问。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乔衣然指着人堆里的一个人嘀咕，“那个穿阿玛尼的小白脸，就是我说的在商务座上遇到的臭屁佬。旁边的人都穿的便服，就他出来旅游还穿个西装，闷闷骚骚的……” 路明非顺着乔衣然的手指，往人群中的一个人一看，眼睛马上瞪圆了。 “草！见鬼了！”路明非忍不住重复了一遍。 乔衣然说的那个臭屁佬，居然是赵孟华？ 第二十九章 小学同学路明非 路明非忽然意识到一件事。 如果当时乔衣然，没有跟自己搞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这一手的话，那坐在柳淼淼旁边的是不是就是赵孟华了。 难道上辈子路明非他们毕业旅行的时候，两人就是这座次？ 感情两人认识的这么早吗？ 路明非忽然有些庆幸乔衣然跟柳淼淼换了位置，没让这两人坐一起。 还好还好，万幸万幸。 咦，自己为什么要庆幸？ …… 路明非很难说明自己对赵孟华是个什么态度。 讨厌么？确实是讨厌。但这种讨厌倒是无关私欲，不是因为说赵孟华跟他是情敌，横刀夺爱了陈雯雯，所以路明非讨厌赵孟华。 非要说的话，可能是有点讨厌这个人的作风。 不说别的，光说在没有和前女友彻底断干净之前，就当着前女友的面和现任女友秀恩爱这种行为……他是觉得这种人挺糟糕的。 何况后面又干出了，和现任在一起之后没几个月之后，又踹掉现任回头找前任这一档子事。 在陈雯雯眼里，赵孟华这可能叫浪子回头。但站在柳淼淼的角度，赵孟华就是妥妥一渣男，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吃到了锅里的又回头舔碗里的，在两个人之间反复横跳，吃干抹净。 人可以泛爱，但不可以渣。 比如说像路明非的学生会顶头老大凯撒，身边永远美女环绕，真正拥有一片海洋的男人，但是从来不会有人指摘凯撒。为什么？ 因为他对所有人都照顾地无微不至，非常周到，交际的尺度也拿捏地十分完美，不会越矩，不会冷落谁，也不会让谁感到不适。 那是真真正正的贵族，跟赵孟华这种带个表都要炫的暴发户子弟有本质上的区别。 所以有人说赵孟华是“楚子航第二”的时候，路明非心里很想吐槽。人家面瘫师兄可是凯撒都认可的宿敌，赵孟华跟面瘫师兄放一起，多少有点辱面瘫师兄了。 陈雯雯原谅了赵孟华，并且希望路明非能祝福她和赵孟华。 路明非不知道陈雯雯是不是要图心理安慰什么的。要我祝福？那就祝福呗！只是他祝福的不是“陈雯雯和赵孟华能幸福”，而是“陈雯雯能幸福。” 看着被唱诗班环绕着的陈雯雯好赵孟华，路明非当时想到的却是穿傣染长裙的柳淼淼，觉得她挺可怜的。 先是对楚子航爱而不得，后面又得到了一个不爱她的男人。 大抵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吧，所以路明非才会对“还好赵孟华没跟柳淼淼坐一起”这件事感到庆幸。 嗯，路明非决定了，高中三年要给自己加个新任务，那就是帮柳淼淼脱离苦海，不要重蹈上辈子的覆辙。 赵孟华似乎也看到了站在路明非旁边的乔衣然，表情先是诧异，紧接着又转变成笑容，走过来朝着乔衣然的方向打招呼，“这么巧啊，你们也住这家酒店？” 说着，还向伸出了手。 “对啊对啊，太巧了。”路明非上前一步，抢先握住赵孟华的手摇摆起来。 赵孟华一愣，心想我是跟人家美女去握手的，兄台你是哪位啊？你来凑什么热闹？我跟你很熟吗？ “你是？”从小到大接受的良好教育让赵孟华努力在脸上挤出三分礼貌的微笑。 “啊，赵孟华你不认识我了吗？我，你小学同学路明非，三年级的时候我们俩做过半学期的同桌，你经常借我抄作业。有一次咱俩上课讲小话，还被李老师叫到讲台上打手板心呢。”路明非煞有介事地说道。 其实这都是路明非瞎扯淡的，他跟赵孟华户口不在一个区，压根不可能分到一个小学。 赵孟华原本是又惊又疑地看着自己面前这位突然冒出来的仁兄，确认自己对对方毫无印象。 但是在路明非说出自己的名字时，并说出他和自己是小学同学时，他忽然也不敢确定自己是不是真没见过眼前这人了。 而在路明非精准地说出，他和自己在小学时一起经历过的“光辉事迹”时，他已经彻底相信路明非是他遗忘已久的某个小学同学了。 因为路明非说的那些事，他居然真的依稀有印象。 “啊，对对对，是你啊路明非。” 赵孟华热情地伸出另一只手，并不忘“无意间”把手上的劳力士绿水鬼露出来。 “你不说名字，我还真认不出你来呢。你跟小学时候完全变了个样，现在变得衰……帅气多了。” “你也是你也是，我记得那会儿你天天流鼻涕，现在好像已经好了？” 赵孟华脸色一变，心里怪罪路明非为什么哪壶不开提哪壶，同时也更确定路明非就是自己失散多年的亲同学了。 他小学的时候有过敏性鼻炎，每到春秋交际的时候就爱流鼻涕，后面到初中之后才好点，知道他以前爱流鼻涕的，肯定就是他小学同学无误了。 赵孟华看着路明非身边的美女，为了保住自己的颜面，决定岔开这个话题。 “哎，以前的事就不提了。我们有好久没联系了吧？你在哪读的初中来着。” “市重点仕兰中学啊。” “这么巧啊，我高中志愿也填的仕兰中学。” “那是挺巧，说不定咱俩还能再分到一个班当同学呢。” “哈哈哈，说不定呢。” 赵孟华话锋一转，瞅着路明非身后的乔衣然和其他人，故作惊讶地问，“对了，你们这是？” “哦，这不初中毕业嘛，同学们就商量着一起来帝都旅行。” “巧了，我们班也是。”赵孟华朝自己身后的同学比划了一下，“要不我们彼此引荐一下？” 孟华引荐，意在班花。 “引荐啊，可以可以，不过得晚点。现在大家才刚下飞机，得先休息一下。”路明非朝乔衣然看去，“对吧？” “啊……对，是的，现在大家都挺累的，得先休整休整。”乔衣然马上配合着接话。 “噢——那行，那晚点再见。” 道了声别，两人才终于松开了手。赵孟华转过身，立即小步跑回自己的班级，同时暗搓搓的揉着自己的手掌。 这家伙的手劲咋这么大呢，手都被捏出白印子了。 乔衣然轻轻拍了拍路明非的肩膀。 “喂，路明非，那个赵孟华真的是你的小学同学啊。” 路明非摊开手，一脸无辜地回答，“不是。” “那你刚才说的煞有介事的。什么他借作业给你抄，还有上课讲话被打手板心之类的。” “你这就不懂了吧。抄作业和讲小话这种事，属于是全国所有学生的共同记忆。你小学的时候没抄过作业吗？没有讲小话被老师抓包过吗？” “那那个李老师呢？” “全国一亿多姓李的人，哪个小学没几个姓李的老师？” 乔衣然被路明非的操作震惊到了，千言万语化作一句：“……你厉害。” 接着，她又马上问道，“既然你不认识他的话，干嘛还要装作认识他的样子，主动去招惹他呢？他来打招呼的时候，我们直接不理他不就好了。” 为了什么？总不能告诉你是为了提防他找到机会勾搭柳淼淼吧？ “有人想请咱们吃饭，为什么要拒绝呢。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真是歪理。” 哼哼，你懂什么。路明非在心里嘀咕。自己这是为了柳淼淼终生的幸福，才这么做的好不，你也不想柳淼淼被渣男渣吧？ 路明非觉得自己现在就像是动画里的圣斗士星矢，为了防止女神雅典娜被其他邪恶势力染指，正寸步不离谨小慎微地守护在她的左右。 圣斗士路明非之守护柳淼淼篇，堂堂开画！ 第三十章 贵宾卡 电梯在七楼停下。 路明非的房间号是0717。从0710到0723，都是路明非班的房间。 其中，0710到0713四间，是给班上的8位女生住的。0714到0722则是给17位男生住的。 剩下的那间0723是老师的房间。 不过，因为是17个男生，9间房，所以自然而然会有一个男生轮空，单人住一间。 不用说，这种倒霉事一般都会轮到路神人头上。 其实，一个人睡一间房，就自由度和舒适度来说，比两个人合住是要好上不少的。 但关键是，路明非一个人住的话，可是要一个人出整间房的钱啊！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一分钱难倒英雄汉。”路明非瘫倒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喃喃自语道。 showmethemoney，不知道这句作弊码还能不能用，要是能用的话就好了。 不过就算能用的话，那笔钱也是假的，只能看不能用。 哎，还是靠自己吧。 准确来说是靠峰哥。 峰哥，加油！ 也就是在这会儿，门铃声“叮咚”一下响起。 路明非无奈地拖起懒洋洋的身体，从床上站起来。 这个时间点，谁会来找自己？ 难道又是乔衣然，来给自己乱点鸳鸯谱？ “谁啊。” 路明非懒懒地打开门。 不过这一回他倒是猜错了，来的是穿着黑色制服，带着白领结的年轻女服务生。 大大的眼睛，樱桃一样的唇，气质介乎于邻家的甜美与职业的成熟之间，第一眼的时候还给路明非看愣乎了，心想着帝都这么野的吗？陪侍少女大白天就上门营业？。 还没等路明非反应过来，女服务生就已经恭敬地鞠了一个躬。 “您好，请问是路明非先生吗？”女服务生微笑。 “是。”路明非傻傻点头。 “您好，我是这间酒店的服务生，我叫lily。” 女服务生闻言，从燕尾服的内衣口袋里掏出一张鎏金的黑卡，双手呈上，递给路明非。 “这是我们黑太子酒店的贵宾卡，凭借这张卡，您就可以免费享受本酒店包括金钥匙服务在内的一切服务。” 所谓金钥匙服务，简单点说，就是和后世的某团跑腿一样，就是个跑腿服务，不过服务范围要比某团跑腿大得多。 一般来说，只要不违法当地的道德、观念和法律，任何事情都是金钥匙的服务范围。 通常也只有最顶级的豪华酒店，才会为贵宾配备这种服务。 路明非盯着那种黑卡，没有马上接过，反而是迟疑了一下，然后警惕地问：“收费吗？” 莉莉怔了一下，显然也没想到路明非会问这个问题，但马上又恢复了微笑：“金钥匙服务永远对贵宾免费开放。” 路明非受宠若惊地接过那张鎏金的贵宾黑卡，正面是黑太子酒店logo的烫金图案。 果然贵的酒店还是有贵的道理的，配套的服务都这么到位。 这下不用自己去赵府街副食店排队去帮婶婶打二八酱了，还有六必居的酱菜也能让他们给自己买。 “多谢多谢。”路明非感激地点头。 “您现在就有需要用到我的地方吗？”莉莉歪头问，“只要是您的要求，任何都可以。” 靠，不要说这么擦边的话啊！隔壁住着的可都是我同学，让别人听到了，还以为我点了什么特殊服务呢。 到时候我在仕兰中学里，就真的要社会性死亡了。 不过路明非转念一想，就算别人听到了应该也没什么关系。反正他们应该也都收到了这张贵宾卡，知道这只是酒店提供的服务罢了。 现在买二八酱和酱菜的话可能有点早了，现在天气热，提前买了怕坏，等临走那天再让服务员帮我买吧。 “不用了不用了。”路明非摆手，“我有事的话会叫你的。” “好的。卡上有我的电话号码，您可以用客房里的电话联系我。” 路明非把黑卡翻了个面，果然看到一张电话号码，旁边写着lliy的英文名。 莉莉轻巧地鞠了个躬，然后退后一步。才眨眼的功夫，路明非在走廊上就不见她的身影了。 “服务真周到。”路明非凑近看了看那串电话号码，嘀咕，“就是卫生方面还有待加强。” 黑卡上摸起来油油的，闻着还有一股乐视原味薯片的味道。 路明非正准备关门，这时一道熟悉的身影又卡进了路明非的视野里。 “下午四点，我和淼淼准时出发去聚德全吃帝都烤鸭，你去不去？”乔衣然走过来，撇下一句话。 “不去。”路明非果断否定，没有把后面那半句“没钱”说出来。 从今天开始，到回去之前，凡是超过一块钱的活动都不要叫他。 “真不去？” “真不去。”路明非叹了口气。 见走廊四下无人，路明非迟疑了片刻，对乔衣然说道： “我跟柳淼淼那档子事完全是谣言……其实她喜欢的是高中部的楚子航师兄。你要是想送助攻的话，应该想办法帮她跟楚师兄牵线。” 乔衣然翻了个白眼，接着忽然把脑袋垂了下去。 “我是淼淼的好朋友唉。”乔衣然低头叹气，“淼淼喜欢谁，我难道不知道吗？ 每一次下雨的时候，她都会喊我们去小卖部买东西，因为楚师兄多半会在教学楼的屋檐前看雨。 她总是在与楚师兄擦肩而过的时候找借口回头，要不就是问她脸上是不是长了颗痘痘，要不就是问她的刘海乱没乱。 其实她一点都不关心这些，她只是想看楚师兄的正脸。她还以为我们不知道。” “那你还……” “可是她的喜欢太无望。她喜欢的不是人，是一个太阳。仕兰中学谁都知道楚子航很亮眼很璀璨，但是他挂在天上。而她不可能永远当一只逐日鸟，总有落地的那一天。” 乔衣然看着自己的脚尖，继续说了下去：“我不知道你暗没暗恋过一个人，但我知道，暗恋其实还……蛮辛苦的。有时候下雨天，我看着淼淼一直盯着窗外的雨，心里还蛮心疼她。 我知道淼淼也许不喜欢你，但是我也看得出来至少她对你肯定不讨厌。所以想借这个契机，稍微拉她一把，让她这只逐日鸟早点落地。” 原来是这样。路明非心里了然。他忽然明白了，自己为什么总有点可怜柳淼淼。 原来他可怜的不是柳淼淼，他可怜的是自己。 “所以……”乔衣然抬起眼来，看向路明非，“你还是不去是吧？” “不去！” 路明非语气坚定，口袋里的钱让他很有原则。 “好吧。”乔衣然微微点头，忽然说道：“不好意思了，想借你当拴淼淼下来的绳子。” “没关系没关系。”路明非摆手，目送乔衣然婀娜离去，回到0711房里。 路明非心里有些感慨，你想救柳淼淼，我也想救柳淼淼，归根结底咱俩的目的是一样的，可惜没办法合作。 因为能救柳淼淼脱离楚子航苦海的是赵孟华，而能就柳淼淼脱离赵孟华苦海的也只有楚子航。 “唉，众生皆苦哇。” 路明非心里感慨，哼着“难念的经”，遛弯到了电梯间，准备去这家酒店的餐厅看看有什么可以吃的。 飞机餐没吃饱，肚子有点饿了。 莉莉刚才说，有了这张贵宾卡，可以享受酒店的一切服务，那么应该也包括用餐服务吧？ “叮”地一声，电梯门打开，巧了，赵孟华也在里面。 他身边围着一圈小跟班，热火朝天的，不知道在聊些什么。不知道是被小弟们挡住了视野，真没看见路明非，还是压根不想理他，赵孟华并没有打招呼 路明非双手插兜，歪着脖子进入电梯。赵孟华没打招呼，他也懒得去热脸贴冷屁股。 背后传来对话声。 “老大，咱们等下去哪儿吃饭啊？”赵孟华的某个小弟问。 “都来帝都了，肯定要吃点帝都地道的美食吧。”赵孟华眉飞色舞，“咱们晚餐去全聚德吃烤鸭，一人一只，我请客。” 卧槽？！ 路明非吓得双腿一哆嗦，手指马上摸到电梯的楼层键，从下往上，全给按亮。 快开门，快开门。 乔衣然，老子跟你们去吃全聚德，可千万别先走，等一等我！ 第三十一章 聚德全与烤鸭卷 从路明非他们居住的“黑太子酒店”到聚德全总店所在的前门大街并不算远。沿着西草市街往前走，穿过珠市口就能到。 加上时间尚早，因此一行人决定走过去。 柳淼淼和乔衣然在边上商量17号那天自由活动该去哪儿玩，路明非为了表现出“非礼勿听”的诚意，礼貌地和她们保持半米的距离，并肩而行。 “路明非，你17号什么安排。”乔衣然突然凑过来，“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逛杨梅竹斜街？” 柳淼淼连忙拉住乔衣然，悄咪咪地嗔怪着看了她一眼。 “衣然你不要总是难为人家了，人家路明非兴许本来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你这么一说，又不好意思拒绝你了。” 这句话听着是为路明非着想，但是路明非却读出了其中的潜台词。 柳淼淼想回避自己。 确实，站在柳淼淼的视角来看，无论是被造绯闻，还是飞机上相邻而坐，都属于不可抗力。 其中虽然发生了一些暧昧的互动，但是都是无心之举，可以不放在心上。 但是这一次她跟自己的朋友一起去吃聚德全，自己还舔着个脸跟过来，柳淼淼心里就会不由得对自己提防起来。 觉得自己是不是对她的好意回错了意，觉得自己接近她会不会另有目的。 路明非知道，她一开始对自己亲近，除了是想通过自己接触面瘫师兄以外，还有一个原因是觉得他无害，不喜欢她不会图她什么，就像一只绵羊似的。 但是当这只绵羊疑似展现出狼的侵略性时，柳淼淼就开始心生警惕了。 不过路明非倒不觉得这有什么。所谓该断不断必受其乱，不喜欢就拒绝其实是一个很值得称赞的行为。 不像有些人，明明就不喜欢你，还不断给你希望，示以暧昧，把你拴在身边。 “17号啊。”路明非撒谎，“17号恐怕没法和你们一起行动了。我要去六必居买酱菜，还要去赵府街副食店买二八酱，我家婶婶要我给她带的。” 既然柳淼淼想跟自己稍微避一下嫌，自己就配合她一下呗。 乔衣然点点头，没再说什么。她也不知道路明非是真没时间还是假没时间，但是路明非既然都拒绝了，她也就不勉强。 她明白了强扭的瓜不甜的道理。 刚才在酒店里，路明非跟她摊了牌之后，她也就知道路明非可能也暂时对柳淼淼没想法。 “但是这家伙既然都对淼淼没想法了，干嘛又忽然跟过来。”乔衣然疑惑地在心里想，“我还以为这家伙突然开窍了呢。” 走走说说之间，不知不觉，几人就走到了聚德全总部所在的前门大街。只不过才刚到接口，就看见前面熙熙攘攘的一群人在排队。 糟了，忘了这一茬了。路明非一拍大腿。 在后世，随着聚德全的口碑越来越差，所以来聚德全吃烤鸭的外地游客们也逐年减少。 等到路明非2010年来到bj那次，聚德全总店已经不用排队了，进去就有现成的座位。 但是现在还是2004年，帝都聚德全跟津门不理狗一样，还是一块金字招牌，是外地游客到帝都的必到打卡点之一。 “怎么办？”路明非询问二人。 “不好意思。”柳淼淼面露愧疚，“之前我来帝都吃过的几次聚德全，都是家里提前预约好的位置，我给忘了。” “那咱还吃不？” “来都来了……”柳淼淼小声说。 懂了，来都来了，那就排呗。 路明非找到门口的服务员，拿了排队号牌，门口的候位区早已经坐满，连塑料凳子都发完了。 几个胡同里窜出来的大爷拿出随身携带的小马扎在一旁的阴凉处坐着，看猴似的看着排队的人群嗑瓜子。 路明非跟大爷们唠嗑唠来一大把瓜子，给了柳淼淼她们各分了点，边嗑瓜子边等位。 一把瓜子磕完，路明非正准备再去找大爷要一把，刚在大爷旁边蹲下，头顶就有人给他打招呼。 “路明非嘛这不是？这么巧吗？” 一抬头，是赵孟华带着电梯里那群小弟。 其实赵孟华在电梯那会儿就看见路明非了，只是装作没看见，没打招呼。 在酒店大厅遇着路明非之后，他在脑海里掘地三尺，也没想起小学同学里有个叫路明非的。索性打电话回家，让他管家帮他看看小学毕业照上有没有路明非这号人物，得出来的结论当然是没有。 他大呼上当，想马上找路明非算账，挑开这件事。但是才出大门就又冷静了下来，因为他觉得路明非这人门路有点邪。 明明不是自己小学同学，却又能准确地说出自己的名字和以前的事迹，连能晃瞎所有男生的那只劳力士绿水鬼都进不了他的法眼。思来想去之后，决定冷处理这件事比较好 自己既然惹不起，总是躲得起吧？ 刚进前门大街的时候，他也是大老远地就瞅着在嗑瓜子的路明非。原本他还想继续装作没看见路明非的。 但是他眼睛一瞟，就看见之前在飞机上，坐在自己旁边的那个运动系美少女站在路明非身边，一旁居然还有个文静纤弱的小美女，心里郁闷得就差一口血喷出来。 自己穿着一身品牌，手带一百多万的劳力士，却是和一帮男的来吃饭；人家一身山寨衣服，带着的却是美女，而且还一带带俩，搁谁身上不郁闷？ 不过，看他们在门口排队的样子，估计是没预定到位置。 飘飘然的赵孟华撸起袖管，手腕上那只绿水鬼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大踏步自信地走向路明非，决定找回点场子。 “巧啊巧啊。” 路明非蹲在边上，边嗑瓜子边抬着头回赵孟华的话。 赵孟华一怔，难道路明非就打算这样跟自己说话？ 要搁往常，有人这么没礼貌的跟自己说话，赵孟华早发火了，但是路明非越是这样，他反而越看不清楚路明非的门路。 听说在粤东省那边衣装革履的往往都是打工仔，穿人字拖工装裤的才是大佬，路明非现在就给他一种大隐于市的大佬的感觉。 明明是他站着，路明非蹲着，他处于居高临下的位置，他却觉得自己才是那个蹲着的，气势上短了路明非一截。 “你这是在？”赵孟华明知故问。 路明非一指人群，“这不，排队聚德全呢。” “噢噢，你没有预约吗？”赵孟华腰杆都挺直了些。 “没有，不常来，不知道这边的规矩。而且也没有预约的门路。” “你早说啊，我爸跟聚德全的老板很熟，你要的话我可以给你订个位置的。” “好啊好啊。” 路明非刚准备拍马溜须，把手上剩下的半把瓜子全赏给赵孟华以示感谢，就听见赵孟华话锋一转： “不过预约好像得提前两小时，现在到饭店了，大家都排着队，恐怕也不好插队了。”赵孟华无奈地说。 “嗷，这样啊。” 路明非算是明白了，赵孟华其实是来找自己人前显圣的，把摊开的手掌又合上，决定还是把半把瓜子留给自己啃。 赵孟华看到路明非被自己耍得兴致冲冲之后又兴致恹恹，顿时有一种大仇得报的快感，决定乘胜追击，抛出自己的真正目的。 “要不这样吧，路明非，你跟我们拼一桌。一桌十个人，我们这里六个，你们那里三个，刚好能坐下。反正大家也不是外人，都是小学同学，马上也会是仕兰中学的校友。” 赵孟华一边说着，一边视线在路明非和柳淼淼乔衣然两位美女间来回交换： “不知道有没有这个荣幸，和两位美女一起共进晚餐呢？” 靠，以前怎么没觉得赵孟华有这么油腻呢？路明非心想。 想拼桌？呵呵，哥不惜钱包大出血，就是为了来防止你勾搭柳淼淼的，你觉得哥会答应你吗？ 路明非刚张开嘴巴，准备拒绝，忽见眼前黑影一晃，接着就被不知道什么人往嘴巴里塞进不知道什么东西。 路明非心中一惊，心想是什么人居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给自己投毒，刚准备吐出来，就被一只小手捂住嘴巴。 “吃下去，不要浪费，我刚给你包的，还放了两块鸭肉呢。” 路明非身旁，路鸣泽坐在一只小马扎上，瘦弱的腿上放着一盒烤鸭肉、一盒黄瓜条葱丝，和一包春饼，一盒酱，正淡定地包着烤鸭卷。 第三十二章 路鸣泽 路明非震惊地差点跳起来，嘴里的烤鸭卷还没来得及嚼两口，就顺着喉咙滑了下去，差点没给路明非噎死，拍了好一会儿胸口才顺过气来。 “你你你你以后出现能不能先通知一声，别这么神出鬼没的好么，没被你噎死也被你吓死了。” 这是他重生之后，第二次见到路鸣泽了。 第一次是在奥丁的尼伯龙根里，那一次，路鸣泽以雨丝为弦，为楚子航的爸爸奏了一首葬曲。 “每次见到你准没好事，说吧，这次又有什么事？”路明非没好气地说。 “哥哥你有点狗咬吕洞宾了。”路鸣泽撇撇嘴，“明明我每次出来都是来帮你的好么？ 诺诺生日的时候你没准备礼物，我就给你放了一场烟花；青铜迷宫里你迷路了，我就送了你一张地图；拍七宗罪那次你没钱，我就给往你卡里调度了一亿美金。 我就差没在你跟妹子扫雪读书的时候帮你垫枕头了，你居然还嫌弃我。” 路鸣泽说着，把手里新包好的那个烤鸭卷送进自己嘴里，细细咀嚼了一番，然后皱眉道：“比起聚德全的烤鸭，我还是更喜欢董大的。虽然两家都是用的挂炉的工艺，但是董大是开膛烤制，会把鸭皮下的油脂全部都烤化，这样吃起来就不腻。” 路鸣泽摇头，“面酱调的倒是不错，毕竟是老字号，配方都是秘传下来的。不过是我的话，我会稍微改良一下配方，在面酱里少放点盐。以前的人体力劳动消耗大，口味偏重，发明配方的老师傅才会在酱里加这么重的盐。但是这个咸度明显已经不适合现代人了。” “喂喂喂，这话我好像在哪儿听过。你以前不是评价红酒的吗？现在怎么改评烤鸭了？画风差距有点大吧？”路明非吐槽。 “这不是提前帮你准备台词么？”先把台词都预演好，到时候在柳淼淼面前才能有个好表现。” 路鸣泽说， “你知道明炉烤鸭跟焖炉烤鸭有什么区别么？除了燃料等不同以外，最大的区别还是口感上的，焖炉因为有炉门，水汽闷在炉里，鸭肉软润，吃的是个嫩性。而明炉把水汽泻出来烤，吃的是烤鸭的脆性。聚得全就是明炉烤鸭的祖师爷。” “呸呸呸，这个柳淼淼有什么关系。再说我店都还没进去呢，你就帮我准备台词了。”路明非说。 “提前做好准备工作，总是没有错的。而且你不是有莉莉给你的那张贵宾卡么？” 路明非一愣：“那不是黑太子酒店的贵宾卡么？能用？” “不能。”路鸣泽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张餐巾擦嘴，“不过黑太子酒店的老板跟聚得全也有股份，你可以打个电话给莉莉，看看能不能帮你定个位置。” “不要因为别人给你发贵宾卡就真觉着自己是贵宾了好么？”路明非无语道，“人家酒店老板跟我非亲非故的，会因为我在那住两晚上就帮我在聚得全订座？” “你为什么不试一下，说不定真能行呢？” 路鸣泽看着路明非的眼睛，“就像你喜欢陈雯雯和诺诺，但是一直只是跟在她们身后，从来没有真的试过去追她们。你有没有想过，其实追一个女孩子可能远比你想象中的容易，你只要愿意追就有可能追到？” “呸呸呸，怎么又扯到我身上了。你是不是性缘脑啊，什么事不往恋爱上拐就难受。” 路鸣泽打了个响指，身上的烤鸭应声消。他站起身，背着手，围着柳淼淼转了几圈，忽然笑道： “要你哥哥你就从柳淼淼开始试试吧，感受一下追一个女孩子是种什么样的体验。 她长得也漂亮，家世又好，还是个钢琴小天才，论条件比陈雯雯只好不差，跟她在一起肯定是一件倍有面子的事。” “这事跟柳淼淼有什么关系？而且你不要把谈恋爱说得跟买饰品一样好么？我可是一个坚定不移的纯爱战士。” 路鸣泽嗤笑：“‘你们都是我的翅膀’，那种纯爱是吧？” 路明非冷笑：“呵呵。” 路鸣泽摊手：“好啦好啦，我开玩笑的啦哥哥，你别生气。” 他顿了顿，接着说道：“但是你就真的没想过，和柳淼淼在一起会是一种什么感觉吗？在飞机上，她靠着你的肩膀睡着的时候，你肯定也有过一瞬间的心动吧。 那可是柳淼淼哦，她那么漂亮，她的头发那么香，你稍微一低头就能吻到她。” 路明非忽然有些心烦，这是一种心事被戳中的焦躁，就像是你写在本子角落的某个秘密被别人忽然翻到一样。 路明非像是要打发路鸣泽赶紧走一样挥着手：“滚滚滚，你话说完了么，话说完了就可以退下了。” “可我准备好的台词还没全教给你呢。” “那你快教，教完赶紧撤。” “但我现在不想教了。”路鸣泽耸耸肩，“我傲娇了，哥哥，你就靠那两句话装个半桶水的内行，就够了。” “靠，别走啊！”路明非伸手，想一把把小魔鬼拉回来，但是他却抓了个空。 小魔鬼就像一缕风一样去无踪来无影的，他面前只剩下了柳淼淼，而他的姿势，也从想去抓路鸣泽，变成了想去抓柳淼淼身体的某个地方。 像是滴空的沙漏被人重新倒放了一般，时间重新流动。 柳淼淼，乔衣然，以及赵孟华等人都眨眨眼，丝毫没有察觉到，时间曾在刚才有过短暂的暂停。 而下一个瞬间，他们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落到了像是要去摸柳淼淼臀部某处那只手上。 路鸣泽，我@#$_&*…… 路明非在这一秒钟里，把毕生所学的全部脏话都用上了。 赵孟华心内一惊，想的是这人路子果真邪，光天化日之下居然就想做出这种事。 而乔衣然则脸色一变，赶紧把柳淼淼护在身后，一句“路明非你想……”还没说完，就被路明非迅速打断。 “我我我我想借你的手机打个电话，柳淼淼。”路明非飞快地想出了一个借口，他觉得自己脑袋从来没有转得这么快过。 柳淼淼明显也受到了不小的惊吓，迟疑着从衣裙口袋里拿出手机，小心翼翼地递给路明非。 路鸣泽这家伙还说让我追柳淼淼呢，追个屁，好不容易积攒的好感度让他一下子给清空了。路明非恶狠狠的咬牙。 下一刻，他从口袋里摸出那张鎏金的黑色贵宾卡，拨通了卡片背面的那个电话。 “喂，是莉莉吗？对，我是路明非，我想……” 第三十三章 赵孟华？好巧啊！ 黑太子酒店。 听到电话那头“嘟嘟”的提示音响起后，莉莉才放下话筒，穿过幽暗的员工通道，径直走向一处电梯。 她从怀里掏出一张黑色磁卡，在门口的闸机上轻轻扫了一下。随着“滴”地一声，金属的大门气势汹汹地洞开。 电梯不大，但是却显得很空旷，因为电梯里没有楼层的按键。这架电梯设计之初就是仅供内部人员使用的电梯，只在黑太子酒店的顶楼停靠。 莉莉进入电梯，随着一阵短暂的失重感从四方袭来。 又是“滴”地一声，随着电梯门的打开，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巨大无比的客厅，一块投影幕布悬挂在客厅的中央，播放着去年才上映的韩剧《天国的阶梯》。 幕布正对着一套minotti的布艺沙发。女人侧坐在沙发上，长发盘囷，正看着幕布上播放的《天国的阶梯》擤鼻涕。 任由一对修长美腿从睡裙之下延伸，袅袅婷婷，涂着蓝色指甲油的两只玉足交互着摩擦，像是两条不安分的小白鱼。 “呜呜呜……诚俊……呜呜呜……静书……” 黑太子酒店里的许多员工，都知道29楼的存在，他们知道那里是酒店董事长的居所，但是却从来没有人真正见过。因为只有老板本人和他的亲信，才有权限使用那部直达29楼的电梯。 但他们如果能亲眼见到29楼的装潢，一定会感到震惊。因为29楼……居然是被全部打通成了一间面积巨大的大平层。 “经理，不好意思打扰您了。”莉莉在隔着女人好几米外的地方停住脚步，弯腰行礼。 “有什么事吗？”女人把擤了鼻涕的纸揉成一团扔进一旁的垃圾桶，带着哭腔问道。 “我刚才接到路明非的电话，说是想要订一个聚德全的位置。” “那就帮他订呗。”女人头也不回地说，“拿我的手机去打，应该落在浴室里了，你去找一下。不需要以黑太子酒店的名义去订，以我的名义就行。” “好的。”莉莉点头，正要往浴室的方向走，但是还是忍不住回头问道：“不好意思经理……我还是很好奇那个叫路明非的小家伙是什么来头，您要对他这么照顾。” “我之所以同意了麻衣的推荐，让你当我的秘书，身手倒是其次的。最重要的是因为麻衣说你们户隐派忍者的口风都很紧，不该问的从不过问。” 女人声音虽然还带着哭腔，语气却如冰般寒冷，令莉莉下意识战栗了一下，低头鞠躬道：“是，不好意思，是我唐突了。” “我希望你能明白，我不是对你有意见。”女人的声音忽然轻柔了下来，继续道：“只是有些事情，不知道比知道要好。” “……我明白了。” “对了，拿手机的时候，顺便去厨房的柜子里给我带几包薯片。” …… 挂断电话之后，路明非就把手机交还给了柳淼淼，变得意气风发了起来。 他知道小魔鬼办事向来靠谱，他说要自己打个电话试试，那十有八九黑太子集团老板会同意帮自己订座。 “你刚才打电话给谁了？”柳淼淼问，她刚才听到了路明非在电话里说聚德全定位置的事。 “我的一个……朋友。她跟聚德全的老板很熟，我托她试试看能不能给我们订到座。” “朋友？”赵孟华过来拍拍路明非的肩膀，感叹道，“不是兄弟打击你，你那个朋友恐怕顶不了什么用。 这里是帝都，一块砖掉下来都能砸倒一篇亿万富翁的地方。可就这么一个地方，能让聚德全给面子的人都没几个。 我爸跟聚德全老板是老相识了，我也只能提前预订位置。听我的，咱哥几个拼一桌得了，你放心，你们三个人的消费也是我来买单。” “不用了。”路明非不动声色地把赵孟华的手从自己的肩膀上拿下了，“我觉得我那个朋友应该还蛮靠谱的。” “行。那你就慢慢在这等你朋友的消息。”赵孟华转身，伸手一吆喝，“咱们先进去。” 身边的同学跟着吆喝，簇拥着赵孟华就进了聚德全，留下路明非等人接着在原地等待。 乔衣然拍了拍路明非肩膀：“你那个朋友真的靠谱吗？” 路明非耸耸肩，“等一会儿就知道了，反正也等了这么久。” 其实路明非心里对于路鸣泽是十二分信任的，只是对这个劳什子黑太子酒店的老板没有底，不知道这人是什么来路。 虽然对方是答应了，但是万一对方能力不足咋办。 逼都人家妹子面前装出去了，万一没完成，那就悲剧了。 好在没过多久，也就几分钟的时间，路明非就看到一个高个子的男人匆匆忙忙下了楼，搓着手左右张望， 男人在人群里巡视了半圈，目光便精准锁定了路明非这边，小跑着走来。 “您好，请问是路明非先生么？”经理哈腰赔笑，接近一米九的大高个，愣是把腰弯的比路明非还矮。 “是我。”路明非挠挠头，“你先把腰直起来说话，你这样我不习惯。” 路明非看不得别人这种低声下气的样子，都是出来打工混口饭吃的，谁也不容易，干嘛这么唯唯诺诺的。 这都是二十一世纪了，怎么还玩农奴制时代那一套？ “好的好的。”对方听话地直起腰，瞬间比路明非高了大半个头。 “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姓王，是聚德全总店的店长。我刚接到苏小姐那边的电话，说聚德全门口有一位路明非路少爷要订个位置，就赶出来找您了。” 苏小姐？路明非疑惑，是黑太子酒店的老板姓苏，还是说莉莉姓苏？ “是这样的，虽然苏小姐说让我们给您空个包厢出来，但是最近这段时间人太多，我们包厢已经全满了，实在空不出来，只能在大厅里给你清一桌出来，您看可以吗？ “可以可以，大厅就够了。”路明非说，但旋即又有些担忧地问道：“可是我这样……是不是插了别人的队。” 经理一愣，完全没想到路明非还会关心这茬，不过还是马上解释道： “您放心，那桌位是给您另加的，原本那里是个大看台。如果您不来，也不会加这张桌子。” “那就好那就好。”路明非吁出口气，回头看向柳淼淼她们，“那我们，进去？” …… 烤鸭还没端上来，赵孟华就已经吃不下了。 他原本订在了靠近聚德全大看台的地方，从座位上往外望，能把前门大街和珠市口的百八十胡同的风景，都尽收眼底。 但是他们才刚坐下，点完菜，正准备欣赏看台外开阔的老帝京风景时，忽然就有几个工作人员扛着一个团圆桌，放在了看台边上。 接着十张梨木雕花的木椅，依照主次座圆形排开，像十张屏风一般，完完全全隔断了赵孟华的视野。 赵孟华脸色铁青，气不打一处来。 这就像什么？这就像你花大钱在黄浦江边上买了一套江景房。 结果入住的时候才发现，开发商在你阳台正对面的地方又建了一栋楼，把大好江景全给你拦着了。 赵孟华正欲把服务员喊来，问问他们这究竟是什么意思，就看见路明非从自己身后穿了过来，那张抢了自己景观位的桌旁坐下。 更气人的是，路明非看见他坐在旁边之后，还惊喜地打了声招呼。 “咦，赵孟华？好巧啊！” 第三十四章 闪开，路神人要装逼了 “是啊，真巧啊路明非。”赵孟华咬牙切齿，“这位置是你的？” “对啊对啊。”路明非点头，“我那个朋友委托老板给我加的。” 对个鬼啊对，你加哪儿不好，非要加我这。 赵孟华恨得牙痒痒，但是心下却对路明非更生警惕了。路明非一个外地人，在帝都这种卧虎藏龙的地方都有门路，都说仕兰中学没有无名之辈，看来是真的。 只是他在外校的时候，怎么就没听说过仕兰中学还有路明非这号人物。 有道是金鳞岂是池中物，按理说，路明非这种牛逼哄哄的背景，应该早就盛名远扬了才对。 除非……他不但有实力，而且还很低调！ 赵大少恍然大悟，这么一来就说得通了。路明非走的是跟自己完全相反的一个装逼路线，自己是把所有筹码都往明面上摆，恨不得把资产全部穿身上，告诉别人我很富； 而路明非则是藏拙，平时刻意唯唯诺诺，不显山不露水的，只在关键时刻露一手。 妈的，还能这样装逼呢？ 赵孟华看着坐在自己正对面的路明非，视线总是难以避免的在空中碰撞在一起，简直像在坐牢。 刚好这个时候，服务员端着盘子，把赵孟华这边点好的菜品一一呈了上来。 “来，吃饭吃饭。” 赵孟华趁着这个时候撇开视线，招呼着同桌的同学，索性不看路明非那边。 算了算了，不管他了。被挡着视野就被挡着视野，反正也不是什么非看不得的东西，眼不见心不烦。赵孟华在心里嘀咕。 “牢大，怎么又上饼又上葱的，这北京烤鸭到底怎么吃才算地道儿啊？”一个从没吃过北京烤鸭的同学问道。 “这你就不懂了吧？”赵孟华撸起袖子，眉飞色舞，“你得先撕开一页合页饼，摊开，先往上刷酱，再往里夹鸭肉、黄瓜和葱丝。记着，一片鸭肉一根黄瓜一根丝，然后包上，这就是地道儿的聚德全北京烤鸭吃法。” 赵孟华一边说着，一边示范起包烤鸭的步骤，把烤鸭卷塞进嘴巴里的时候，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倒不是因为烤鸭有多好吃，而是因为被感动的。 对嘛对嘛，由几个见识少的同学问自己问题，然后再由见多识广的自己在不吝回答，一唱一和，这才是自己理想中的高中生活嘛。 路明非看着赵孟华吃烤鸭吃的几乎泪流满面的模样，差点以为是芬格尔来了。 “路明非，你的这位小学同学……”柳淼淼降低声音问道：“是不是特别喜欢吃烤鸭啊？” “是吧是吧。”路明非随口回答，心想赵孟华也不应该是个没见过世面的主啊，怎么吃个烤鸭都快给好吃哭了。 要是让赵孟华知道路明非现在心里怎么想得他，非得抄起筷子跟路明非拼命不可。 “咱们也先点菜吧？” 路明非把菜单递给柳淼淼她们，服务员在旁边拿着本子记录。 不过其实菜单上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才是，除了烤鸭还有些噱头外，基本聚德全有的菜，帝都随便街边哪家苍蝇馆子都做得出来。 服务员是津门人，柳淼淼她们每点个菜，服务员都要用带着天津口音的普通话复述一遍。 路明非听着，总觉得服务员好像下一秒就会学郭德纲似的来一段《报菜名》。 柳淼淼她们点了烤鸭、四喜丸子和赛螃蟹，然后把菜单递到了路明非那边。路明非看到菜价就焉了，把菜单递还给服务员，让她赶紧去上菜。 “你怎么不点菜？”柳淼淼问。 “三个菜应该够了，点多了浪费。”路明非打着哈哈？ 反正绝对不是因为自己没钱，才不想多点。 乔衣然坏笑：“哼哼，某人不会是因为看到菜价太贵，舍不得点吧？” “呸呸呸，我这是勤俭节约好么？” “哟，你还是个勤俭节约的人呢？真真没看出来。” “好啦好啦。”柳淼淼适时插入，打断了两个人的唇枪舌剑，“衣然，路明非勤俭节约又不是什么坏事。我们俩确实胃口也不大，吃不完那么多菜。路明非都帮我们订到位置了，这一顿饭就我请吧。” 是富婆！ 富婆求抱大腿！ 路明非立刻化为星星眼，要搁以前的他已经拍上柳淼淼的马屁了。不过好歹心理年龄已经是个成年人了，多少还是矜持稳重了点。 而乔衣然目光在路明非和柳淼淼两人巡梭，啧啧咋舌，俨然一副看奸夫淫妇的表情。心想这个路明非真奇怪，又说对柳淼淼没兴趣，又上赶子来追，真是男人心海底针。 几人闲聊互怼间，菜品也慢慢端了上来。 赵孟华特地伸长脖子去瞟了一眼，也没有什么特别的，都是烤鸭、四喜丸、赛螃蟹等一些再常见不过的菜式。还没有自己这桌吃得好，腰杆子又像穿着背背佳似的挺直起来。 我还以为会吃的多好呢，也就这？ 赵孟华觉得自己又行了。 这时候，一个身穿厨师服的男人忽然带着两个服务员，左右看了一圈，往观景台的方向这边走来，在赵孟华和路明非的桌子之间停下。 赵孟华还以为是来找路明非的，结果男人却在自己身边停下。 “尊贵的客人，您好。”男人点头哈腰，“我是这间店的行政总厨。感谢您莅临本店就餐，我看您这边也差不多吃完了，不知道您对本店菜品还满不满意，有没有什么可以指点的地方？” 赵孟华一怔：“你找我的？” “是啊是啊。” 路明非也一愣，想起小魔鬼给自己准备的那些台词，心想要点评不该是来找自己的吗？ 其实行政总厨还真是来找路明非的。聚得全的店长说大看台旁边那桌位置来了几个尊贵的客人，要他照顾一下。 而总厨见到赵孟华坐在原本离大看台最近的位置，又穿着一身名牌，下意识以为赵孟华就是店长点名照顾的那个客人了。 赵孟华热泪盈眶，今天不知道出门触了哪路门神，在路明非身上吃了一天的瘪，差点怀疑帝都的人是不是不认识劳力士绿水鬼。 这会儿终于有人认出自己才是尊贵的客人了，顿时激动地热泪盈眶，恨不得马上握住行政总厨的手把酒话桑麻， “您看看您要不要对咱们的菜提点意见？”行政总厨又把刚才的话复述了一遍。 “意见？”赵孟华愣了，这咋提啊。让他聊聊西餐，他倒是还能逼叨两句，但是让他点评一下烤鸭，他真不会啊。 就在赵孟华发懵的时候，一道锐评声不经意地在一旁响起： “聚德全作为明炉烤鸭的祖师爷，水平还是有的。只是比起聚德全的烤鸭，我现在更喜欢董大的。虽然两家都是用的挂炉的工艺，但是董大是开膛烤制，会把鸭皮下的油脂全部都烤化，这样吃起来就不腻。” 众人一愣乎，齐刷刷地往声音的方向看去，只见路明非正拿餐巾纸擦着嘴，摇晃着头，接着锐评： “面酱调的倒是不错，毕竟是老字号，配方都是秘传下来的。不过是我的话，我会稍微改良一下配方，在面酱里少放点盐。以前的人体力劳动消耗大，口味偏重，发明配方的老师傅才会在酱里加这么重的盐。但是这个咸度明显已经不适合现代人了。” 闪开，路神人要开始装逼了。 第三十五章 改变的时间线 不是，哥们你谁啊，问你了吗？ 赵孟华崩溃了，脸上像发出“警告，警告”的兰博般彻底红温，好几句肮脏龌龊的话已经在腹内翻涌。 要不是因为路明非身边还坐着两个漂亮妹子，顾及自己的形象，他早就把那些话跟农民施肥似地泼到路明非那张衰脸上了。 赵孟华深深地吸了口气，瞪着路明非，正像个打满气的气球一样快要爆炸时，却被忽然向前走了一步的行政总厨挡住了视线。 作为聚德全的行政总厨，他从老师傅手里接过聚德全这块金字招牌之后，也已经有了四五年。 这四五年里，聚德全有哪些变化他清清楚楚。 虽然在外地人眼里，聚德全依然是红红火火的，是旅游的必打卡点，还在酝酿上市的事情。 可是只有他这种内部人员才知道，聚德全其实已经在走下坡路了。 最明显的一点，就是聚德全菜品质量的下滑。 因为生意实在太火爆的缘故，聚德全在帝都的好几个地方都开了分店，来接待外地的人流。 但是招牌能复制，厨师却不能分身，而一家饭店的菜品质量，往往是跟着厨子走的。 一个厉害的厨师，能让一间苍蝇馆子成为名牌，而一个差劲的厨子，也能毁掉一个百年老店。 由于接待游客实在太多，翻台率太快，而厨师水平又不够，所以聚德全的几家分店，首先就是在菜的出品上减了工序。连招牌的烤鸭要分一百零八片这一点都无法保证了。 而为了与分店的统一，总店的厨子也被要求减少菜品的制作工序。 作为行政总厨的他虽然不愿意，但也无力左右高层的意见，只能被迫随波逐流。 但是帝都藏龙卧虎，你这家菜品质量下去了，别的家就会趁机追赶上来。 而眼前这个男生说的“董大”，就是目前聚德全最棘手的竞争对手之一。 这个男生看着年纪不大，而且像是外地人，却对帝都美食了解不少，点评起来颇有老饕姿态。 行政主厨正神，决定接着听听路明非的高见。 “路明非，明炉烤鸭是什么意思啊？”柳淼淼纤手捏着筷子，被刚才路明非的话勾起了好奇心。 路明非沉吟，刚才路鸣泽是怎么说的来着？ “帝都烤鸭分明炉烤鸭和焖炉烤鸭两种做法，聚德全就是明炉烤鸭的祖师爷。”路明非面露自信，侃侃而谈。 “那明炉烤鸭跟焖炉烤鸭有什么区别么？” “明炉烤鸭和焖炉烤鸭，除了燃料不同以外，最大的区别还是口感上的。焖炉因为有炉门，水汽闷在炉里，所以做出来的烤鸭鸭肉软润，吃的是个嫩性。而明炉是要把水汽泻出来烤，吃的是烤鸭的脆性。” “对，对极了！” 行政总厨终于忍不住，插入了路明非他们之间的对话，神情激动。 “想不到同学你年纪轻轻，居然对帝都烤鸭有这么多的研究。” 路明非不好意思：“哈哈哈，只是略懂，只是略懂。” “那可以再请您指点几句么？”行政总厨语气谦恭。 “啊？”路明非傻了。 行政总厨指了指桌上的其他菜，“比如说，您再品一品这盘赛螃蟹，看看有没有什么问题。还有这盘四喜丸子您也尝尝，给提两句建议。” 路明非满头冷汗，顶着行政总厨，以及乔衣然、柳淼淼的期待目光，觉得压力山大。 不是，这我咋知道啊，路鸣泽没告诉我词啊。 路明非突然有点后悔刚才在幻境里跟小魔鬼拌嘴了。这种装逼装一半的感觉，就像你大块吃牛排的时候，忽然被一根肉丝卡在牙缝里，怎么刁都刁不出来。 而且路鸣泽这家伙咋还傲娇起来了呢？网上不是一直嚷嚷着傲娇已经退环境了吗？退环境就该换个人设了啊。 路明非思绪飞转，忽然大脑好像有神光晃过，接着，便只见路明非丢下手中餐巾纸，长叹一口气，凝视总厨的双眼，说道： “我觉得你们应该先把最招牌的烤鸭先做，不要好高骛远。如果连烤鸭都做不好，做好其他菜又有什么意义呢？” 这句话看似很有道理，其实很空洞，像是什么都说了，又像是什么都没说。 路明非也是把路鸣泽给他的词都念完了，实在不知道该怎么锐评了，才说了这么一句假大空的话。 只不过这句话却真把聚德全堂堂行政总厨镇住了。 是啊，自己一家靠做烤鸭闻名全国的店子，不得先把烤鸭做好，再去考虑别的菜品吗？ 行政总厨深以为意，越发觉得路明非此人对于饮食一道的造诣深不可测。 路明非看着行政总厨盯着自己，正害怕他接下来还要问三问四的时候，却见行政总厨略表歉意地说道： “感谢这位同学的建议，确实如您所说，在菜品上我们有一些做的还不到位的地方。您这桌子菜我就跟您免单了，就当是感谢您的指点。” 眼见行政总厨撤去，路明非挠挠自己脸，心想背两句台词还能白捡一桌饭呢。 忽然有人轻轻拍了拍路明非的肩膀。 扭头，柳淼淼眼睛里亮晶晶的，有些惊喜。 “路明非，想不到你对美食这么懂呢。” 路明非摸摸后脑勺，不忘接着装老饕：“我只是比较喜欢吃而已，吃着吃着，就慢慢了解了美食里面的历史和文化。” 其实只有前半句是真话而已，路明非确实比较喜欢吃，但是吃进肚子里就不归他管了，属于管吃不管拉。 至于了解美食——给他蒙上眼睛，他都不一定尝得出来武汉热干面和沙县拌面的区别，还是算了吧。 那可都是小恶魔的词儿啊。路明非在心里暗暗地想。 不过过了今天这茬，路明非寻思着，以后得稍微顺着点小恶魔了，不然这种装逼装到一半，没词儿的感觉，太难受了。 “好了好了，那行政总厨走了，咱们也可以好好吃饭了。” 话刚说完，真是饿了的路明非，就直接上了手，一摸烤鸭，刚才说话太久，已经凉了。 环顾四周，正打算叫服务员来帮忙热一下的时候，忽然看见隔壁桌赵孟华人已经没了，服务员正在撤摊，给下一桌的客人腾位置。 “我靠，吃得这么快？！”路明非嘀咕。 完全没注意到赵孟华其实早在行政总厨越过他，跟自己对话的时候，就忍不住甩手走人了。 不过，虽然中途不少意外，但好歹今天是阻止了赵孟华搭讪柳淼淼了。 但是，要是自己今天不在的话，柳淼淼会不会接受赵孟华的拼桌邀请呢？路明非暗自思忖。 如果没有柳淼淼跟自己传绯闻这件事，也不会有换座事件的发生，那么跟柳淼淼坐的就会是赵孟华。 然后赵孟华的这次拼座邀请，柳淼淼说不定也会答应。 只是因为自己的重生，所以导致上述这些可能性都只停留在可能上，没有实际发生。 路明非忽然有一种感觉。 也许自己在无意之间，改变了某些事情的走向，也说不定。 第三十六章 可爱的hello kitty 吃完饭之后，路明非陪着柳淼淼和乔衣然在珠市口附近转了转。 路明非其实是想马上回酒店倒头就睡的，但是女孩子这种生物，往往到了一个新奇地方，就忍不住想逛逛，路明非也只能舍命陪女子了。 路明非头枕着手走在后面，两人的对话从前面。 “这里为什么要叫珠市口啊，是因为以前这里有很多卖珠宝的吗？” “我也不知道诶……” 其实这事路明非还真知道，还是当年来bj时，夏弥给他科普的。 说是这里在清朝的时候其实叫猪市口，是专门卖猪的市场。但是珠市口位置又特别好，是帝都的交通要道，皇帝每次出巡或者去天坛祭祀都要路过这儿。 生猪市场的气味让皇帝无法忍受，于是下旨这里不能卖猪，并把猪市口改名成了珠市口。其实这块儿压根就没卖过珠宝。 路明非当时听完之后，觉得这个皇帝挺霸道的，就因为自己嫌臭，就不让人家卖猪。 不过马上路明非又了然了，皇帝不霸道，那还能叫皇帝吗？ 不过，比起感叹皇帝的霸道，路明非此时更感叹柳淼淼乔衣然两人的体力。 这两人，也太能逛了吧？ 乔衣然体力好，路明非倒是还能理解。毕竟是仕兰中学的网球公主，体育界的一颗冉冉新星，运动能力自然强悍。 但是柳淼淼，看着娇娇弱弱文文静静的，怎么体力也这么好。 路明非跟着两人从珠市口往东走，眼瞅着路旁的地标牌从布巷子，变成果子市，再变成蒋家胡同、冰窖斜街。 偶尔路过这么卖小文玩的店，两个人还要进店里转一圈，看看售卖的那些小玩意，看了一会儿后又不买。 如果不是刚好转悠到了珠市口地铁站，明天一早又有旅游的行程，路明非估计这两人还能再逛几个小时。 “哎，还好自己现在身体素质够硬，要不然还真跟不上这两人的脚步。”路明非在后面悄悄感慨。 “要不咱坐地铁回去？”眼见刚好走到了地铁站口，乔衣然忽然提议道。 路明非他们的家乡，虽然也是沿海省会城市，经济发展的不错，但是却一直没有建地铁。 路明非记得，一直到了他上大学之后，家乡才有了建造地铁的企划。 据说一号线的南段部分，将笔直路过仕兰中学和叔叔婶婶住的小区的门口。以后去仕兰中学再也不用赶公交了。 但是直到路明非去东京那年，那条地铁线也还没有开通。 而且就算已经开通，路明非估计自己也很难有机会坐上那班地铁了。 很久以前，路明非曾经好奇过，为什么古人能想到发明沙漏，用沙子来记录时间的流逝。 直到很多年之后，路明非才想明白这件事。 因为沙子跟时间一样，你越是想握紧它，它就流逝的越快。 于是你只能稍微松弛一点，让它保持在一个合适的流速之内，才能让它尽可能散去的慢。 但是它无论它流逝得多慢，终有一天，它会在指尖流尽。 总会有一个女孩会穿着白裙，坐在校园树下的长椅上看书。 总会有一个女孩，会在每年仕兰中学的晚会上，压轴出场，弹奏钢琴。 每一年都有暗恋的故事发生，每一年都有暗恋的故事结束。 但那个女孩如果不是陈雯雯，那个女孩如果不是柳淼淼，对路明非而言，又有什么意义呢？ 风景总是同质的，但是每一个人的青春都是独一无二的。 也因此，当路明非第一天发生自己重生回到自己初三那年的时候，他就有想过，或许老天爷让他回到这个时间点，是为了圆他人生未竟的遗憾？ 可他的青春里，又有哪些遗憾呢？ …… 路明非的思绪被柳淼淼如同春风化雨的声音轻轻打断。 “这里离酒店也没多远，干嘛非要坐地铁呢？” “我还没坐过地铁呢，有点好奇嘛，而且我记得酒店出门不远就有个地铁站。” “好啦好啦，服了你了……” 柳淼淼歪头，嘟着嘴，轻轻眨着眼，面露一种欢喜的无奈。 她的睫毛那么浓密，更涂了睫毛膏似的扑闪扑闪。她离路明非那么近，精致的脸颊上，每一处美丽的细节，都在路明非纤毫毕现。 青春？遗憾？ 路鸣泽那如同鬼魅般的声音又在脑海里响起： “要不你哥哥你就从柳淼淼开始试试吧，感受一下追一个女孩子是种什么样的体验。她长得也漂亮，家世又好，还是个钢琴小天才，论条件比陈雯雯只好不差，跟她在一起肯定是一件倍有面子的事。” “你就真的没想过，和柳淼淼在一起会是一种什么感觉吗？在飞机上，她靠着你的肩膀睡着的时候，你肯定也有过一瞬间的心动吧。那可是柳淼淼哦，她那么漂亮，她的头发那么香，你稍微一低头就能吻到她。” 靠靠靠靠靠靠靠靠……！ 路明非急忙止住思绪，心里连骂了不知道多少句“靠”，疯狂甩头，想用力把来自小恶魔的劝诱从自己脑海里甩出去。 你在想什么呢，路明非！ 要你跟柳淼淼亲近，是为了帮她脱离苦海，别被渣男骗了！不是要你去把她！ 不过，这两件事好像也不冲突……？ “……明非，路明非？” “嗯……啊？” 路明非晃然回过神来，急忙看向声音的来源，却不知道柳淼淼什么时候已经走到自己身边，与自己隔着大约十五公分的距离。 一阵风应景地吹过来，将她随意披散在身后的秀发轻轻扬起，把那阵熟悉的香味吹来过来。 柳淼淼背着手，身体轻轻前倾，蕴着水雾的眸子用自下而上的目光看着路明非？ “衣然说她想坐地铁回去……你坐不坐？”柳淼淼眨眼。 “我我我我……” 路明非慌张避开视线，假装用手整理自己的刘海。 “我也坐吧。” “看吧，路明非也坐。”乔衣然冲柳淼淼比了个“耶”的手势，“两票比一票，少数服从多数。” “真拿你们没辙。” 柳淼淼轻轻“哼”了一下，但是却没有任何不愉快的表情，回头，手朝着路明非轻轻摆了摆。 “那咱们走楼梯下去吧，路明非。你知道帝都的地铁票怎么买吗？我只在巴黎和伦敦坐过地铁呢……” “知道知道。” 路明非伸腿，迈出一大步，跟上柳淼淼的步伐。 那只“hellokitty”的发夹在头上轻轻晃漾。 路明非没有看过“hellokitty”的动画。 但他忽然觉得，“hellokitty”好像也蛮可爱的。 第三十七章 长城上的对话 经历了前一天刚到帝都的短暂休整之后，路明非他们班上，终于迎来了三天两夜旅游的第一站。 八达岭长城！ 帝都作为全国古代文明保留最完整的城市之一，有无数个景点，都极负盛名。 你无法说这些景点，哪个比哪个更好，因为每一个景点都承载着无数历史故事。 无论你站在哪儿，你都会感受到一种很奇妙的时空感，因为你此时此刻站着的地方，彼时彼刻一定也有人站着。 好像和熙的风和温暖的阳光，穿越时空，将你们的感受连接。 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 但是，如果有人求一份攻略，问bj哪些景点是一定要去的话，那么首要推荐的一定是故宫和长城。 曾有诗曰：“不到长城非好汉。” 多少来帝都游览的游客，是因为这一句话，而不远万里来到长城，只为了观瞻一眼长城的高瀚的？ “你不错啊，路明非。”乔衣然穿着冰袖，带着网球帽，看了一眼在身后紧跟的路明非。 “你也不赖。” 路明非就没有提前准备这么好的装备了，只能直直接受着阳光的无情拷打，脸上早已经被晒得通红。 不过好在体力还是充沛的，呼吸节奏并没有紊乱。 乔衣然也是有些惊讶，路明非跟着她爬了这么久的长城，呼吸居然还能相当平稳。 要知道，几个月以前的中考体侧，路明非的成绩还是班上倒数的。 怎么就几个月的功夫，路明非的身体素质就变得这么强悍了？ 自己可是从小经过严格的体育训练，才能保持这种有条不紊的呼吸节奏。 “看来只有我们爬到八达岭长城的最高点了？”乔衣然站在北八楼前，叉着腰，说道。 “好像是的。”路明非后一步抵达北八楼。 八达岭长城的最高点，即是好汉坡。而在好汉坡下，无数的游客已经纷纷累倒。 柳淼淼以及班上的其他同学，更是早就散落在人群里，不见了踪影。 路明非其实有些感慨，长城还真是有点难爬，饶是他现在的体力已经远超普通人水平，也感觉到爬完长城已经消耗了他不少的体力。 更为明显的一点就是，在长城初段的时候，长城上还是有很多游客的，路明非他们得见缝插针，才能从人群中钻过去。 而到了中段的时候，人就开始慢慢减少了，人与人之间也有了相对宽松的间隙可以走过。 而到了好汉坡下这一段的时候，人迹已经渺渺了。 少数几个爬到好汉坡下的人，也已经筋疲力尽，完全没有路明非和乔衣然这么有余韵。 这让路明非都有些怀疑，乔衣然是不是也是混血种了。体力充沛地简直可怕。 乔衣然和路明非一起坐在长城的阶梯上，准备休息一会儿之后就往下走，这时，乔衣然忽然开了口： “嘛，说起来。”乔衣然目视前方，说道：“没想到你懂的还挺杂？” 路明非不明所以：“你是指？” “就是你昨天在聚德全说的那些东西。”乔衣然说，“当时给我听的都一愣一愣的。” “噢噢，那些啊。” 路明非挠头，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你知不知道昨晚回去之后，淼淼还夸你来着。” 路明非心里一咯噔：“夸我什么？” “夸你虽然成绩不怎么样，但是了解的东西还挺多的。” 路明非身子一歪，差点没从阶梯上滑下去。 “这是夸人吗？” “当然是。”乔衣然手捧着自己下巴，轻轻说道。 “你可能不了解淼淼，她是真的那种没有很多心机的女孩，喜欢一个人就写在脸上，夸一个人就是真真实实的夸，所以我一直挺害怕淼淼被男孩子骗的。 好在她喜欢的男生是高一的楚子航，人品没得说，要换其他人，还不知道淼淼会被骗得有多惨。” 路明非低头，想起了上辈子柳淼淼和赵孟华的事。 赵孟华这边还没有和陈雯雯分手，就跟柳淼淼勾搭上了，把柳淼淼骗到手之后也没有马上和前女友断干净。终于断干净之后，没几个月，又回头跑去找了陈雯雯。 这么看来，柳淼淼好像还真挺容易被渣男骗的哈？ “其实我是觉得哈……”乔衣然欲言又止，“我仅代表我个人观点，你别当真，要是当真之后出了什么事，你可别赖我。” “行行行，你说呗。” “我是觉得，你也许是有机会的。”乔衣然耸耸肩，“当然，这种机会不是很大。但是能让淼淼在私底下提到名字的男生不会很多，除了楚师兄以外，你是一个。” “提到名字就有机会啦？”路明非摇头晃脑，“那还有哪些男生？” “干嘛打听那么多，你知道有你不就好了。”乔衣然说，“提到名字就代表，淼淼对你至少不讨厌，而且在心里多少有那么一点权重的，懂吧？” “哦哦哦……” “你‘哦哦哦’啥呢，跟公鸡似的。” “尬黑，公鸡明明是‘果果果’……” 路明非学起公鸡打鸣，一扭头，发现乔衣然正一脸无语地看着他，便识相地闭了嘴。 乔衣然叹了口气，也不知道在叹什么。 两人坐在北八楼的台阶上，一时无言。 …… “我和你商量个事好不好？”乔衣然忽然又开口。 “啥事？” “你也知道嘛……虽然淼淼也极力挽留了我，但我高中要去城南的循礼中学读，离这里有蛮远的。” 乔衣然说，“老家这座城市，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从南到北，三四个小时的车程总是要的，而到了高中之后，无论是学业还是训练，都会比初中要重很多，所以我可能没有太多的时间来找淼淼玩了。” 确实。路明非在心里想到。 2004年的现在，人与人之间的联络并不像后世那么方便，只需要一台手机，就能做到天涯若比邻。即使是相隔千里的朋友，只需要一个视频通话，也能见到彼此。 这个年头，连手机都说不上普及，许多中学生都还不会申请qq，摄像头还停留在144p水准。 想要打个视频，两个人得提前约好时间，在电脑面前等待，用着非常慢的小水管网络，彼此的脸在视频里都是模糊失真的状态。 “所以——”乔衣然话锋一转，看向路明非，“我想请你帮一个忙。” “什么忙？”路明非问，“不会是让我帮你保护柳淼淼，赶走那些野男人吧？” “不是不是，不至于，我和淼淼还有许多共同朋友的，这些事我都找她们做了，不需要你。” “那是什么事？” “如果你不喜欢淼淼的话——”乔衣然凝视着路明非的双眼，目光认真，“请你一定不要伤害淼淼。” 第三十八章 赴约 路明非听得愣愣乎乎的。 咋的了，这就默认我会追柳淼淼了呗？ 路明非还想就刚才的话题说些什么，就只见乔衣然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 “好了，咱们也休息这么久了，回去吧。” “行行行……” 从北八楼到八达岭长城的出发点其实有索道可以坐，但是乔衣然说想沿路走回去，路明非也只能陪着。 等快回到出发点的时候，除了路明非两人外，班上的同学都已经集合地差不多了。 几个大学生模样的人腼腆地跑过来，想要搭讪柳淼淼还是什么的，但马上就被随队跟来的体育陈老师拦住赶走。 “你们回来啦？”见到乔衣然和路明非回来，柳淼淼立刻笑吟吟地靠近。 “回来了回来了。”乔衣然下意识的想去拥抱柳淼淼，不过马上意识到自己现在一身都是汗，抬起的手臂又下意识地放了下来。 但是柳淼淼却丝毫不嫌弃，主动抱住了乔衣然，然后两个人又挽着手说起了悄悄话。 虽说是悄悄话，但也没有刻意压低音量的意思，因此站在一米外的路明非也能听得真真切切。 “你们爬到哪儿了？” “爬到北八楼了，好汉坡。” “哇，那你们登顶了诶。” “诶嘿嘿，还好啦。只是路明非比较让我惊讶，没想到他居然能跟上我。对了，刚才那几个像是大学生的人找你干嘛？” “他们想要我的qq号。” “不愧是淼淼，出来旅游都有人搭讪。” “只是你不在而已啦，你在的话他们也会找你要的……” …… 集合休息完毕，拜托路人为全班人一起照了一张大合影，上午的长城之旅就正式告一段落。 大家先坐大巴回酒店调整了一下，然后就去帝大和华清参观。 不过总体的行程，也和上午大差不差。 先是以班级为单位去参观，然后以小组为单位进行自由活动，最后再集合在一起拍一张合照。 而除了在八达岭长城那儿和乔衣然有过私底下的交谈之外，其余时间里，路明非再也没和其他人单独相处过，乔衣然也没主动提及过之前聊的那个话题。 时间转瞬即逝，转眼间，三天两夜的旅程就过了大半。 第二天下午，他们来到了颐和园。 路明非望着面前的湖泊。这是颐和园里面的一处内湖，名叫昆明湖，湖的再对面是万寿山，山上有宏伟的寺庙，香火鼎盛。 据说寺里的姻缘签十分灵验，但是路明非现在单身狗一枚，也没有什么想去的欲望。 柳淼淼和乔衣然坐在不远处的的长廊里，嘻嘻哈哈地鼓捣着单反拍照，廓如亭依栏。 2006年的夏天，感觉这是一个可以做到一切的季节。 “路明非？” 路明非骤然回头，柳淼淼背着手，踏着青草芬芳的泥地，悄然靠近。 “怎么了？”路明非问，这还是这两天来柳淼淼第一次主动跟他搭话。 “你明天下午有没有时间？”柳淼淼看着他。 “啊？” “我记得你说过明天要去给你的叔叔婶婶带东西，不知道你明天上午能不能忙完。” 柳淼淼顿了一下，接着说，“如果你明天上午能忙完的话，下午我们可以在王府井大街碰个头吗？我有点事……想跟你说一下。” 约自己？ 路明非忽然有一种唐僧被白骨精找上门来的感觉。 记得前天那会儿，乔衣然问自己要不要和她们一起去杨梅竹斜街一起逛一逛的时候，柳淼淼表现得还不是很愿意的样子。怎么这会儿又主动找自己了。 她找自己会是要说什么事呢？ 路明非思考了一会儿，点头：“碰个头是没问题啦，不过得提前约好地方，我没有手机，联系不太方便。” 赚到第一笔金之后，得先买个手机了，过习惯了智能时代的生活，路明非还真不习惯这种联络只能靠电话亭的日子。 “好。”柳淼淼点头，“那我晚上和衣然商量一下之后，把碰头地点告诉你。” “行。” …… 次日自由活动的时间，路明非先久违地睡了个懒觉。 把婶婶带二八酱和酱菜的事，路明非已经提前一天请了莉莉代劳了，莉莉还很贴心地主动包揽了替路明非寄快递发货的事宜。 整地路明非还怪不好意思的，心想可惜现在还没有大众点评，不然一定给你们酒店点个好评。 一直睡到临近中午，路明非才起床洗漱，在黑太子酒店的餐厅里吃了顿免费饭，才出门往地铁站走去。 当然，路明非没忘在地铁站的附近的报刊亭里，买了一张50元的电话卡和一份帝都地图。 毕竟没有手机，万一碰不到头的话，就只能靠电话亭来联系了。路明非已经提前要到了柳淼淼的电话。 “王府井大街，王府井大街……” 路明非摊开地图，找王府井大街的位置，发现要从酒店门口坐地铁七号线，到磁器口站下，转地铁五号线，再从东单站下，转地铁一号线，才能到王府井大街。 看来城市大也不是个好事，地铁线布的比蜘蛛网还密，够人绕的了。 路明非从地铁通道下去，在自助售票机上买了几张塑料小圆盘似的地铁票，跟随着拥挤的人流涌上了地铁。 地铁里人山人海，挤到连个抓扶手的地方都没有了。 不过也没必要抓扶手就是了，人抵着人，压根不怕站不稳什么的。 与路明非背靠背的似乎是个初中女生，因为路明非看见她穿的似乎是初中制式的校服。女生绑着马尾，用一个巨大的书包护在胸前。 看着女孩在拥挤的人潮里前摇后晃，路明非不禁感叹帝都的学生好像也挺卷的，就连暑假的周末，都还要补课。 随着到达磁器口站，路明非立马跟着人群逃离了拥挤的车厢，巧合的是，路明非的余光瞟到，刚才地铁上的那个初中生，也在这一站下了车。 “她也是要转五号线？” 路明非心里念头刚刚升起，随即又为自己的瞎操心感到有些好笑。 作为全国最早建成的地铁网络之一，帝都的地铁每天不知道要吞吐多少客流，别人在换乘站下车换乘，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自己还是赶紧换乘七号线去吧，不然要误了和柳淼淼约定的时间了， 只是刚才那个女生，为什么她的背影和穿的校服，都有点眼熟呢？ 第三十九章 欢迎来到尼伯龙根 经过在地铁里艰难地七拐八绕，路明非终于抵达了王府井大街。 说实话，这段地铁坐的路明非有点不自在。 拥挤倒是其次，主要是这是帝都地铁，而路明非对于帝都地铁，可并没有太好的回忆。 按照原本的时间线，那只蠢蛋龙现在很可能正躲在帝都地铁的哪个角落里吃薯片和看电影。 在奥丁的尼伯龙根的时候，路明非就曾疑似看见过夏弥一眼。 因此在毕业旅行选定帝都时，他马上就想起了耶梦加得和芬里厄这对悲剧的双生子。 他倒也想过，自己既然重生回了中学时代，是不是能够利用信息差，提前阻止一些灾厄的发生。 不过深思熟虑之后，路明非还是做出了判断：现在并不是一个好的时机。 就拿芬里厄来说，路明非知道，它现在就躲在在帝都地铁的某个角落里，但是他能拿芬里厄怎么办呢？ 杀了他吗？但是路明非缺乏支援，不仅没有队友，而且还没有武器，连七宗罪都还沉在三峡的青铜古城里。 当然，只要跟路鸣泽做交易，兴许能杀死芬里厄，只是有必要吗？ 芬里厄虽然掌握至上的力量，但是智商也就人类三岁小孩水平，可以说相当无害。 唯一一次发动灭世言灵，也是为了给姐姐（妹妹）报仇罢了。 自己只要在这个时间点，任由一切沿着原本的时间线发展，那么所有事态相对于路明非才是可控的。 反而是自己如果提前进入大地与山之王的尼伯龙根，激怒了芬里厄，谁知道会不会引发其他严重的后果。 当然，唯有一件事，只要有机会，路明非就一定会提前做的。 那就是杀死赫尔佐格，救下绘梨衣。 哪怕是以全部生命为代价。 …… 旧时的街道毕竟最像街道，而王府井大街便是这么一条街。 bj老字号的招牌和小众的奢侈品牌，在街道两侧彼此交错。 时尚的年轻女孩们穿着比到膝盖的长裙，跨着款式各异的包包，打笑着走在王府井热闹非凡的街头，与路明非擦肩而过，三俩成群。 微风如手，将女孩们匆匆路过的裙摆刻意扬起，露出白皙的小腿和玲珑的脚踝。那白底高跟鞋踏在王府井青石板路上踏过的声音仿佛还在路明非的耳边回响。 匆匆抵达碰头地点的王府井大教堂，柳淼淼手拎着gi的小皮包，微倾着腰，倚靠在门口的铁栅栏上，一头长发瀑布般垂落。白皙的额上沁出香汗，似乎已经等候多时。 柳淼淼今天穿着oversize的卫衣，搭配一条牛仔热裤，卫衣的一角被扎进裤腰，更显露出柳淼淼纤细的腰线。 平时柳淼淼总是爱穿裙子，让路明非忽略了柳淼淼其实身高也有一米六几，一对美腿修长笔直，脚上一双粉色凉鞋，露出十颗乖巧可爱的玲珑玉趾。 就连路明非看见了，也有些微微失神。 见到路明非到来，柳淼淼在脸上露出清浅一笑。 “等很久了吗？” “没有，” 路明非擦了擦脸上的汗，见只有柳淼淼一个人，便问道：“乔衣然呢？” “我说我有事要等你，让她一个人先回去了。”柳淼淼从栏杆上起身，“那我们走吧？边走边聊？” “好。”路明非犹豫了一下，跟到柳淼淼身边，几乎肩并着肩。 “接下来的话题可能有些尴尬。”柳淼淼用手捋了捋散落在鬓边的碎发，没去看路明非的眼睛，“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哦。” 路明非耸了耸肩，“能有多尴尬？” 总不能比误入女厕所还尴尬吧？路明非心想。 “很尴尬。”柳淼淼说。 “难不成你想跟我表白？”路明非向旁边跳出一步，手交叉护在胸前。 柳淼淼明显也没想到路明非会突然说出这句话，片刻的愣神后，噗嗤一下笑出来： “路明非你……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了。” “你都说话题很尴尬了，我想不到比表白被拒绝之后更尴尬的场面了。” 其实也会有吧？比如说在女厕所里表白被拒？ “嘛，也差不多。”柳淼淼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走的很慢，“我确实一直有在喜欢一个人。” “让我猜猜。”路明非假装做出思考的模样，“高中部的楚子航？” 柳淼淼愕然地看向路明非，“你怎么知道。” “我猜的，全校不少女生应该都喜欢高中部的楚师兄，加上那天又看见你在他教室门口等他。” 我不知道才奇怪吧？路明非心说，恐怕学校至少三分之一人知道你喜欢楚子航这件事。 之所以说是三分之一，是因为柳淼淼的仰慕者大概只占了全校学生的三分之一，包括男女。 “你猜的还挺准。”柳淼淼嘟起嘴，似乎是不满路明非精准地猜中了她的心事。 不过旋即，她又叹出一口气，“不过也无所谓了，本来就打算跟你说的。” “为什么？” 柳淼淼眼睛转了一下，问，“如果我说我想通过你接近楚师兄，你会不会生气？” “当然会，很可能都做不成朋友了。”路明非吓她。 “这么严重啊。” “那肯定。” 柳淼淼吐吐舌头。她看出来了路明非其实是在故意吓唬他。因为他嘴上这么说着，表情上其实倒是一点愠怒的神色都没有。 而路明非也知道，柳淼淼主动告诉自己她喜欢楚子航，也并不是为了想通过自己接近楚子航。 柳淼淼是个聪明的女孩。 倘若她真想借助自己接近楚子航，她完全可以做的悄无声息。 升入高中部之后，他们和楚子航有交集的机会会更多，她只需要适时的加入进来，就能顺理成章地和楚子航搭上话，完全没有必要主动把她心底的秘密告诉自己。 她的真实目的，其实是在委婉地拒绝路明非。 我喜欢高一的楚子航，所以，如果你对我有意思的话，那么很抱歉。 也许是从这几天的相处里，柳淼淼从路明非的行为里读出了什么误解。 但是又不愿意，“路明非跟自己表白，然后自己拒绝路明非”，诸如此类的的情况发生。 这种情况一旦发生，才是最尴尬的局面。 虽然一般拒绝表白之后都会发“好人卡”，说大家可以继续当朋友，但是真能当朋友的又有几个？ 虽然真正相识的时间不长，但是柳淼淼可能比路明非想象的，还要珍惜这段友谊。 为了杜绝这种情况的发生，柳淼淼才不惜“吐露心声”，提前掐灭路明非可能表白的苗头。 柳淼淼是个温柔的女孩。 但是，这个世界既不正确也不温柔，越温柔的人可能会越容易收到伤害。 “哎。”路明非叹了口气，揉了揉头发，“你就想说这些？” 柳淼淼一愣，点点头。 “多大个事，我还以为你要抢我鸡蛋呢。” “啊？”柳淼淼显然没有听过这个有内涵的冷笑话。 “不重要，反正今天你跟我说的事，我可以向你保证不会对外说出去。然后我们俩之间的谣言嘛——” 路明非话锋一转，“正如你说的，咱们只须问心无愧，旁人言语，理他作甚。” 他昨晚刚熬夜把带来的《倚天屠龙记》又看完了一遍，现挂了张无忌的台词。 “你说得对。咱们只须问心无愧就行。”柳淼淼坚定地点了点头。 就在路明非以为柳淼淼话已经说完的时候，柳淼淼又用微弱地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轻轻补充了一句，“你真的是个很好很好的人。” 要不是因为现在的路明非包括听力在内的各方面指标，都要优异于常人，可能还真的听不见柳淼淼的这句话。 喂喂喂，不带这样发好人卡的啊。 “那行，那个啥。”路明非主动开口，“你有什么要买的，或者想去逛逛的地方没有？” “没有诶。”柳淼淼侧头看着路明非，回答。 “那咱们，现在回去？”路明非提议，“虽然现在只有三点钟左右，不过回到酒店应该就四五点了，回去收拾一下东西，明早就要坐飞机回去了。” “行，那咱们回去吧？” 柳淼淼转过头，发现周围街道清清冷冷，不知道这会儿和路明非已经逛到哪儿了。 正巧看见迎面而来的一个地铁站口，便轻轻指了指，“正好到了地铁站，我们坐地铁回去吧。” 路明非迟疑了一下，说道，“行。” 电动扶梯缓缓下行，头顶上的日光灯管一明一灭，想必帝都的市政工程不至于此，不知道是不是没来得及报修。 兴许是因为这个地铁站的周围也比较清冷的缘故，这个时间点的帝都地铁站居然罕见的没有人。 柳淼淼看着墙壁上被彻底的广告位，心里觉得有些阴森，不自觉地往路明非的那边靠了一点。 而路明非看着周围的环境，心里却逐渐翻涌出不祥的预感。 “路明非，这个地铁站怎么感觉怪怪的……”柳淼淼身子缩着，有些害怕，“要不我们上去，在路边打个车回酒店吧？” 路明非也觉得这个地铁站有古怪，点头：“行，我们回去吧。” 说着，两人便转身，准备原路返回。然而回头的瞬间，两人却惊呆住了。 他们下来时的那个地铁入口，不见了。 原本应该是地铁入口的地方，现在只剩一面光秃秃的墙壁。 忽闪忽闪的日光灯打在大理石的墙壁上，漫反射出诡异的光线。 路明非只是愣愣地站在原地，而柳淼淼则索性惊叫一声，闭着眼睛躲到了路明非身后，抓住他的衣角，身体微微颤抖。 要不是手撑在路明非背上，说不定现在已经瘫坐在地上，站不起来了。 “我，我们这是见鬼了吗？”柳淼淼想起看过的霓虹电影恐怖片里的情节。 “不，不是见鬼了。”路明非喃喃说。 确实不是见鬼。 这个地方……路明非曾经来过。 这是大地与山之王的尼伯龙根。 第四十章 地铁 坏掉的灯，满地的旧报纸，锈迹斑斑的闸机口，地下通道的入口处黑暗深邃，像是魔鬼的大口，恐怖又魅惑。 “把你的手给我。”路明非忽然沉声道。 柳淼淼愣了一下，没料到路明非会突然提出这种要求。 少女的矜持，让她下意识地犹疑并想要拒绝，但是在目光瞟到路明非侧脸的一刹那，柳淼淼才意识到路明非刚才说的话是认真的。 在柳淼淼的记忆中，路明非一直都是衰衰的，爱犯二的一个男生。 她从未见过路明非像现在这样表情严肃过，像一只沉睡已久终于睁开眼睛的狮子，让人不容置喙。 柳淼淼从身后悄悄牵住路明非的手。 这还是柳淼淼第一次牵陌生异性的手，衰衰的路明非，手却比柳淼淼想象中的要大，也比柳淼淼想象中的要温暖。十指相接的一瞬间，柳淼淼竟立刻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心安。 柳淼淼感觉路明非就像是一座坚定的山，高大巍峨，挡在了自己的身前，刚才的惊怖感在这一瞬间就烟消云散了大半。 “记得，在这个地铁站里要一直握紧我的手，不要松开。”路明非语气严凛地吩咐。 柳淼淼像个小媳妇似地，嘴唇紧抿，在路明非身后轻轻点头：“嗯。” 心脏“咚咚咚”跳个不停，就跟刚跑完八百米似的。 路明非印象里面，自己一共进入过两次尼伯龙根。 一次是在半个月前，和楚子航以及他父亲一起进入的奥丁的尼伯龙根。 一次是在上辈子，也是和楚子航一起进入的，帝都地铁的这个尼伯龙根。 在奥丁的尼伯龙根里，会有许多死侍等在前方，对他们进行截杀。 而在帝都地铁的这个尼伯龙根里，一路上倒是好像没有什么危险，只有一个复杂的迷宫，在迷宫的深处，一位荷官在前面摆开了一场赌局。 但是之前没遇到过危险，不代表这一次不会有危险。 死侍那种东西……路明非不是第一次交手了，当然，面对那种东西，人总会下意识产生恐惧感，但是现在的路明非已经能够镇静面对了。 但柳淼淼只是一个普通女孩，面对那种生物，她几乎是毫无还手之力。 柳淼淼应该没有龙族血统，无法单独进入尼伯龙根……所以这个尼伯龙根，大概率是冲着自己来的，自己一定要保护好她，路明非心想。 感受到彼此掌间已经沁出汗水，为了防止柳淼淼一惊慌就松开了手，路明非索性将握手的姿势从普通的掌握变成了十指相交的扣握。 而感受到路明非霸道改变了握手姿势的柳淼淼，也只是红着脸，象征性地害羞挣扎了一下，便听话般地任由路明非扣住。 “这个地方很复杂，要跟紧我。”路明非嘱咐。 “嗯。” 来路消失，那便只能沿着去路前行。 路明非其实也只来过这个尼伯龙根一次，对这里的构造算不上有多么熟悉，但是依据他为数不多的从尼伯龙根里逃离的经验来说，前方是一定有出口的。 实在不行……他也还有路鸣泽。 两人十指紧扣，路明非在前面走，柳淼淼在后面紧紧地跟着，倘若不是这么诡异的氛围，两人看上去一定很像是一对情侣。 路明非牵着柳淼淼的手到闸机口前，蹲下，柳淼淼也很配合地一起蹲了下来。 “一起钻进来。” “好。” 两人一同从闸机下面钻了过去，地铁里没有一个人，也不会有工作人员来过问。 第一次的逃票的乖乖女柳淼淼紧张地咬着唇，居然还感觉到了一点点兴奋和刺激。 “我们先去找点趁手的家伙。 “趁手的家伙？” 柳淼淼还没意识到路明非说的“趁手的家伙”是什么东西，就被路明非愣愣牵到了闸机口附近的一出栅栏处。 路明非看着足有两指宽的钢铁栅栏，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个应该勉强可以。”路明非沉吟。 “你想要干嘛？”柳淼淼怯生生地问。 “不知道前面会有什么东西等着我们，得要找点武器防身。” 路明非的话音才落地，柳淼淼就看见路明非将空出的那个右手放在栅栏上，上下摸索着什么。 柳淼淼刚心想说“路明非不会是想把栅栏拆下来吧”，就看见路明非的双指停留在栅栏上的某处，肌肉猛一绷紧，随着“哐当”两声，栅栏的铁棍被生生硬折下来一截。 “你的力气……” 柳淼淼看的目瞪口呆，那可是实铁的栅栏，四五厘米粗细，竟然被路明非用手给折断了？ “不是用力气生折的啦，说起来有点复杂。” 路明非把那根铁棍握在手里掂量了两下， “你知道‘鲁伯特之泪’吗？头部坚硬无比，而尾部一碰就碎。世间万物都有它们的脆弱点，只要用精巧的力量击打这些地方，就能轻而易举地破坏他们。武侠小说里把这些脆弱点叫作‘罩门’或者‘穴道’。” “你……你……”柳淼淼喃喃，这几天的接触下来，柳淼淼发现路明非身上的秘密好像很多很多，那句“你还懂武功呢”始终没有说出口。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柳淼淼越发现路明非神秘，心里反而就越感到安稳。 “咱们去坐地铁去。” “好。” 跟情侣似地牵着手的两人，顺着楼梯的甬道下了月台。越往底下走，顶上的日光灯就越昏暗。 没有寻常地铁都该有的那种玻璃门，就像东京的那种上世纪建成的旧地铁似的，路标牌的油漆斑驳剥落。 站在月台上可以直观地看到两边深不可测的隧道，不知道从何处来，到何处去。风从隧道里穿过，发出哭泣般地悲鸣。 月台上满是散落的碎报纸，纸张昏黄做旧，不知道是什么年代的了，柳淼淼随眼一瞟，就瞟到了其中一张碎报纸一角上的“刘德华又死了”的假娱乐新闻。 “噗嗤……” 柳淼淼用另一只手的手背轻轻捂住嘴，看到假新闻的一瞬间，柳淼淼竟然忍不住笑了出声。 这丫头心可真大，路明非不由得啧啧称奇。 她自己也有些惊讶，在这种诡异地场合里，自己居然还笑得出来。 不过当她转过头，看见自己和路明非紧扣的双手时，她又马上明白了，自己这种安全感究竟是从哪儿来的了。 “我们是要在这里等地铁吗？”柳淼淼侧头看向身边的路明非，不知不觉间，她已经养成了凡事都要先问路明非的好习惯，在这个阴森的地铁站里，只有这个男孩能带给她这种安心的感觉。 “是，应该马上就会有地铁来。”路明非说。 路明非才说完，月台便忽然微微颤抖起来，似乎是地铁马上就要进站了。 金属滚轴相接的摩擦声从隧道的深处快速逼近，被挤压成风的空气急啸而过，随着一阵刀斧相接般地碰撞声，地铁在路明非和柳淼淼面前停稳，门“嘎呀”着打开。 列车黑着灯，看不见里面的任何事物。 柳淼淼心里的那种恐惧感又再一次升起，身体下意识地紧贴住路明非的胳膊，青涩有形，温软如玉。 “我，我们要进去吗？”柳淼淼声音惊慌。 “别怕。”路明非说，“我会保护好你的。” 第四十一章 剑舞 “我会保护好你的。” 不知为何，听到这句话，柳淼淼心里“咯噔”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终于沉静下来。 在闪烁的日光灯下，柳淼淼看见列车的外壳残破不堪，就像是经过了许多年的风雨锈蚀一样。 但是车身上却用崭新的红色油漆写着大大的“帝都地铁一号线”几个字。 见到一旁的路明非迈出脚步，柳淼淼没有犹疑，跟着路明非一起上了列车。 随着他们的双脚踏上列车，身后，锈蚀的门便像是有所感应般“啪嗒”一声合上，列车加速离开月台。 “先休整一下吧。”路明非找了个地方坐下。 柳淼淼靠在路明非身边，“这辆列车会开往哪儿？” “大概是地铁管理员在的地方之类的。”路明非想起那个喜欢模仿周星驰笑的荷官。 “地铁管理员？”柳淼淼惊异，“他能带我们出去么？” “能。” 路明非没把话说完。只要赢了荷官，确实就能出去，但是能出去的只有一个人。 地铁在下一个站点停靠，陈旧的车厢，没有实时显示地址的灯牌，但是柳淼淼透过残缺的玻璃窗，看见了站台上残破的写着“复兴门”三个字。 明明是通往二号线的换乘站，但是月台上的灯却彻底坏掉了，只有身后甬道的暗光能勉强照进来，让柳淼淼看见月台上攒动的人影。 这里还有人要上车么？ 柳淼淼心里刚刚冒出这个念头，路明非就忽然牵着她的手一把站起，往下一节车厢狂奔。 “跑！”路明非吼叫。 柳淼淼下意识地跟上路明非的脚步，在他们身后，金属的开门声响起，接着是细碎的脚步声，密密麻麻，像是无数人乘上了这节车厢。 “我们……呼……为什么……要……呼呼……要跑……”柳淼淼呼哧呼哧地喘气。 “为了要远离那些家伙。”路明非气息有条不紊。 “什……呼呼……什么家伙……” 门猛然合上，列车再度出发，隧道里的照明灯不断地从窗外晃过。 路明非没有再回答她的问题，只是猛然停下了脚步，原来是因为他们已经跑到了地铁最尽头的那一节车厢。 路明非牵着她的手，让她背靠在车厢尽头驾驶室冰冷的金属门上，把她护在自己身后。 “别怕。”路明非轻声说。 别怕？别怕什么？ 柳淼淼还没能明白路明非话里的意思，就忽然感觉到，自己面前，原本空荡荡的车厢，不知何时已经站满了人，大抵是在刚才的站台上上的车。 因为列车里没有一点灯光，所以他们才能隐蔽在绝对的黑暗里。连柳淼淼也是借着窗外不时晃过的隧道照明灯，才能勉强看见他们身形的轮廓。 没有一个人说话，也没有一个人动弹……甚至没有一个人呼吸。 但是他们所有的人，都是面朝路明非和自己。 柳淼淼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抖：“他们……是谁？” 路明非答非所问：“听我的话，闭上眼睛。” 手掌上传来的温度，让柳淼淼下意识的服从了路明非的命令。 闭上眼睛的瞬间，前方就传来了“嗖”“嗖”的声音，就像是她陪同父亲一起去钓鱼时，钓鱼竿从空气中甩开的声音。 但那并不是钓鱼竿，而是刀，是一柄柄刀切开了空气。 那些默不作声的黑影在这一瞬间，像是发现了血肉的蚂蚁一般黑密密地向路明非他们涌来。 其实对付这些死侍，效率最高的武器应该是使用了水银子弹的枪，但是现在的路明非并没有热武器，有的只有一根刚刚从栅栏上折下来的合金铁棒。 对付这些低阶的死侍，这根铁棒够不够？ 第一个冲上来的死侍，挥舞着手上的长刀，看不出刀形，但是可以看出刀刃很锋利，因为只是一挥，便生生斩断了路明非手中的铁棒。 但这正好是路明非想要的效果，斩断后的铁棒，尖端化铁棍为利刃，随着路明非手腕一转，锐利的金属尖刃便精准地挑断了那名死侍的喉咙。 不够！ 路明非忽然松开了手，柳淼淼心脏瞬间停跳，但是下一刻，路明非却横臂搂住了她的腰，手绕过一圈，接着去扣住了柳淼淼的手指。 柳淼淼紧闭着双眼，另一只手反搂住路明非的腰，脚跟在名流的社交晚会上跳华尔兹的舞步一般，紧紧跟着路明非的步伐。 而路明非则如同一位优秀的领舞者，引导着柳淼淼踏出华丽的舞步，手腕轻旋，棍剑横挑，每一次挥剑都能够精确无比地挑断试图靠近他们的死侍的喉咙。 柳淼淼只感觉耳边疾风呼啸，腥浓的臭味不断传来，但是却始终听从着路明非的话，没有睁开眼睛，手紧紧地抱在路明非的身上。 路明非虽然不知道出了什么岔子，路鸣泽在这种时候危急的时刻都没有出现，但是好在目前的场面他还能应付。 现在的他身体素质早已经可以对标一个真正的混血种。在高度育成中学学到的华夏古剑术在这一刻终于发挥了作用。 还是不够！ 不知道刚才那个站台上，一下子涌上来多少死侍。明明感觉已经斩杀了一批又一批，但是面前的死侍却还是像不畏死亡的虫子一般，前仆后继地压上来。 疾驰的列车，探照灯穿梭着消失，像是蝙蝠一样的东西从窗外挥动着翅膀“扑棱棱”飞过。 路明非忽然想起来了。 “来啊，鬼东西们。”路明非忽然厉喝，像是狮子在怒吼。 他这一喝，好似蕴藏着金石之威，竟然令死侍们都被短暂地震喝住了，冲上的动作有所迟疑。 而路明非也没预料到自己这一喝居然有如此威力，但是马上，他便抓住了这瞬息的空挡，斩断身旁一名靠窗死侍的头颅，接着横抱起柳淼淼飞身膝撞。 这一击力量之大，竟然令面前的死侍撞碎车窗飞了出去。 “搂住我的脖子。”路明非命令。 柳淼淼马上听话地搂住路明非的脖颈，路明非调转姿势，将柳淼淼单手公主抱住，跳到列车的车窗上，仅凭一只手就扣住了车体的某处凸起点。 接着双腿发力，一跃，来到列车的车顶上。 列车一路向前，隧道里疾风狂啸，吹得人直站不起来，好在强悍的身体素质让路明非可以稳当地站在车顶上行走。 “来啊。” 从死侍的包围中逃出生天的路明非，没有马上逃离原地，而是再次喝道，如同挑衅。 四面八方的车窗碎开，无数双黑色的手从窗沿攀爬出来，像是真的受到了路明非的挑衅而愤怒了一样。 那些黑影踩着彼此的肩膀和脑袋，齐刷刷、缓慢地爬上车顶。 路明非冷笑一声，忽然举起手中的铁棍往脚下的车厢穹顶一插，手腕扭转间，竟然带出来一阵碎星般的火花。 尖锐的金属撕裂声令柳淼淼浑身震颤。 下一刻，原本只有“哒哒哒”的金属滚轮声的隧道里，忽然响起了音爆般的声音。 像是老鼠的叫声，但又比它还要尖利。跟在后面的是一阵阵扑棱翅膀的声音。 列车的前方，无数形似蝙蝠的生物在四处闪动扇动着涌来，就像是炸了马蜂窝似的，刺耳的叫声像欢呼又像哭泣。 是镰鼬！ 他用刚才的火花，唤醒了这些沉睡在隧道里的生物！ 第四十二章 You jump，I jump。 在不断闪过的灯光里，路明非看见了那些生物的模样。 它们形似长着巨大翼膜的瘦鸟，浑身被古铜色的皮毛覆盖，骨节粗大，眼睛猩红，翼端长着老鼠般的小手。 而与小手所不匹配的是，它们的每一根手指上都生长着大如镰刀的指甲。 被从睡梦中扰醒的镰鼬群们发出怖人的锐叫，黑压压地扑向路明非、柳淼淼和从列车里钻出来的那些死侍们。 路明非曾从学校里了解过，镰鼬这种生物的社会结构，其实很像是蚂蚁和蜜蜂，母镰鼬负责繁殖和发号施令，而公镰鼬们的行动完全只依赖于母镰鼬的发号施令，以及自身的本能。 它们并不能分清楚路明非他们和死侍有什么区别。因为它们被吵醒了，所以它们对感知到的一切生物，都会进行无差别攻击。 意图追堵路明非的死侍们，显然被这些具有攻击性的怪异生物拖住了手脚，不得已挥动起手中的刀刃斩向这些乱飞的怪鸟。 同样恶臭乌黑的血液从它们碎裂的身体中喷溅出来。 受到攻击的镰鼬们在空中回旋，发出不知是欢快还是痛苦的尖叫，下一刻便又更加兴奋地涌向了沾满污血的死侍们。 光线一点一点清澈，风的流速开始变慢，是列车在减速。 “趴下！” 路明非丢下手中沾满死侍黑血的棍剑，把怀抱着的柳淼淼平放在列车上，双腿蜷起，仰面朝上，手举过头顶。 自己的身体则欺身压在了柳淼淼娇柔的少女躯体之上，双手交握，十指紧扣。 暧昧的姿势。 感受到少年的力量与沉重的呼吸，柳淼淼终于忍不住睁开了眼睛。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路明非那张近在咫尺的脸。 唇对唇，眼对眼，距离不超过十公分，甚至能从路明非的金黄色的瞳孔中看见自己倒映在其中的身影。 他只要稍微低一下头，就能轻而易举地吻到自己。 少女心中的羞涩与挣扎只泛起了片刻，就被惊慌的担忧所取代。 因为柳淼淼马上就发现，路明非全身肌肉都处于紧绷的状态。 他将自己藏在身下，并没有其它的意图，单纯只是为了保护自己，替自己承受那些模样奇怪的鸟的攻击。 “你，你没事吧，路明非？”柳淼淼声音着急地都快要哭出来了。 “没事，它们只是看着唬人，其实攻击跟挠痒痒差不多。”路明非脸上浮现出柳淼淼熟悉的那种衰衰的笑。 “你不用担心，这些生物跟鲨鱼一样，是有趋血性的。刚才跟那些死侍缠斗的时候，我有意识地在躲避，所以咱们身上其实没沾到什么血。” 虽然路明非这么说，但是柳淼淼还是看见了不少镰鼬盘旋在了路明非的身后，镰刀般的尖锐利爪擦着他的后背划过。 “你痛不痛……” 路明非一愣，显然没想到柳淼淼居然会问这个问题。 “说实话，有一点痛。”路明非认真地回答这个问题，“不过暂时不会死。” “一定不能死。” 柳淼淼把头埋在路明非的衣服里，肩膀一抽一抽的，随着湿热的感觉从胸前慢慢浸开，路明非这才意识到柳淼淼终于还是忍不住哭了。 她似乎是不愿意让路明非看见自己哭的模样，连抽泣都相当压抑，在镰鼬的嘶鸣声的遮掩下听不到一点儿她的哭音。 路明非忽然松开了她的手。 柳淼淼把头从路明非的前襟里抬起来，红肿的眼睛怔怔地看着路明非。 “别哭了，小毛丫头。”路明非说，“跟刚才一样抱住我的腰。” 柳淼淼虽然不知道路明非为什么忽然叫自己小毛丫头，但还是点头，听从了路明非的话。 这个时候，柳淼淼才发现，列车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又停下了，这次它抵达了一个新的站台，站台里难得亮亮堂堂的。 随着一阵震颤，“哐当”的关门声再次响起，也不知道这一站又上来了哪些乘客。 列车开始加速的一瞬间，路明非忽然跪坐了起来，手环住柳淼淼的腰，往地铁运行方向相反的地方奔跑。 “要跳了！”跑到车头处的路明非大叫道。 柳淼淼忽然想起了那部著名的好莱坞爱情电影《泰坦尼克号》，帅气的小李子饰演的杰克与苏茜·爱米斯饰演的露丝在甲板上相遇，杰克救下了想要跳海自杀的露丝，对她说了一句经典台词：“youjump，ijump。” 柳淼淼双手紧紧环抱在路明非的腰上，把自己的整个身体都托付给了他。 跳跃，短暂的坠落感，然后便是落地之后带来的沉重撞击，他们在地面上翻了好几个圈。路明非将柳淼淼的头紧紧按在自己怀里，腿勾着她的腿，自己吸收了绝大部分冲击力。 列车“哐哐哐”的金属滚轮声在身后走远，镰鼬的尖叫声也随之而远去。 “好像逃过一劫了。”看着视野里的灯光在血色中晕开，路明非无力地笑笑。 “你太冲动了呐，哥哥。” 路鸣泽的声音从自己的正上方响起，他从柳淼淼的肩膀上探出一个小小头颅，看着躺倒在轨道上的路明非。 “你能承受这种跳车的冲击力，但是柳淼淼能么？要不是有我垫在柳淼淼底下，她可能就跟《超凡蜘蛛侠2》里的格温一样，咔嚓……” 路鸣泽说着，伸手在脖子上横着比划一下，吐出舌头翻白眼。 “不会的，我算过列车的启动速度，不会有那么大的冲击力，而且又是我先着的地，所以她最多可能只是会轻微骨折。” “就算只是骨折，可你忍心么，她可是你的女孩诶。” “喂喂喂，怎么又是我的女孩了。” “不是吗？”路鸣泽嗤笑，“哥哥你就别再傲娇啦。她难道不是你的女孩吗？你现在要她做什么她都会言听计从，哪怕你要去吻她，恐怕她也不会躲开吧？” 路明非看着依偎在自己怀里的柳淼淼，看着她嘴唇上涂着的亮晶晶的唇膏，忽然有些口渴。 “呸，你就净想着些趁人之危的事吧。” “趁人之危么？”路鸣泽无声地笑笑，“说不定是你情我愿呢？哥哥你应该听过吊桥效应吧，在极度危急的场景下，两个人是很容易互相爱上彼此的。 所谓爱情就是这么一回事，你拯救了她，你给了她安全感，她就会爱上你。哪有那么多诗情画意。 你知道么，人类只会对自己社交圈里前7％的异性动心，哥哥你现在在柳淼淼心里绝对已经不止7％啦。那柳淼淼在哥哥你心里算是排在前7％的异性么？” 前7％？完全不用排好么。那可是柳淼淼，家境爆炸颜值爆炸才华也爆炸。把路明非认识的那些混血种女孩全算进来，柳淼淼都还是坐七望五的水准。 “好啦好啦，奥特曼的三分钟变身时间要到了，我也得回m78星云了。至于吻不吻柳淼淼，哥哥你就自己决定咯。” 路鸣泽从柳淼淼身上跳下来，手隔空抚过柳淼淼身上的那些擦伤，沾染了血与灰的伤口，随着手指的移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愈合，白皙的肌肤重新恢复了原本的嫩滑与柔软。 “还记得那个咒语么，showhand，我让它重新生效了，哥哥你接下来会用得到的。” 小恶魔说完，后退一步，对着路明非行了个无形的摘帽礼。 随着怀里的柳淼淼发出哼吟，路明非就知道路鸣泽又走了，还真跟奥特曼似的来无影去无踪。 等会儿！ 伴着后背传来剧烈的扯痛感，路明非忽然意识到一件事。 你妈的路鸣泽，你给柳淼淼治伤，也顺手给我治了啊。 第四十三章 阅读题 听着那辆像是来自地狱的列车哐当哐当远去，柳淼淼这才迷迷糊糊地，从路明非怀里抬起头。 “我，我们没事吗？” 柳淼淼记得，刚才路明非抱着自己，从已经行驶的列车上跳了下来，还在地上打了好几个滚来着。 本来都已经做好了不死也要脱层皮的准备，但是没想到自己好像毫发无损，连个蹭伤都没有。 “应该已经没事了。” 路明非轻拍她的背。 “噢……” 大难不死，两个人似乎应该说些什么话来庆祝一下，但是柳淼淼却懵懵懂懂的。 因为她感觉路明非的手一直放在自己的背上，拍一拍，停一停，就像在哄小孩睡觉一样。 这种亲昵的行为，显然已经越过了柳淼淼心里的那根线，只是要拒绝路明非吗？ 可是路明非刚才在那么危急的关头，都一直保护着自己。那么自己现在让他碰一碰，好像也没什么…… 路明非见自己拍了柳淼淼那么多下，柳淼淼都还趴在自己身上，只得无奈说道： “那个，柳淼淼，你先让我起来一下好么？” 柳淼淼闻言，一愣，接着就马上意识到刚才路明非拍自己，只是想提醒自己起来。 便连忙红着脸手慌脚乱地从路明非身上坐起，变成了自己坐在路明非身上，两边膝盖着地的姿势。 但是，柳淼淼又马上意识到，这个姿势其实比刚才的还要暧昧，于是又慌慌张张起身，同时用手把路明非拉了起来。 “不好意思。”柳淼淼跪坐在一旁，又红着脸又委屈地说。 路明非从地上坐起，被皮肉牵扯的疼痛激地倒嘶一口凉气。 其实无论是刚才被镰鼬攻击的那几下，还是从列车上跳下来打滚造成的伤势，其实都不算严重。只是皮肉绽裂的感觉，远比他想象中的要痛。 也不知道上辈子经常挂彩的杀胚师兄，是怎么能忍住不叫唤的。 柳淼淼看着路明非疼的龇牙咧嘴，便用手板着路明非的肩膀，看向他的后背。 接着就看到一条条皮翻肉绽、刀壑纵横的伤口。 柳淼淼立即捂住了嘴，对路明非的内疚和心疼战胜了胃里翻江倒海的感觉。 “对，对不起，都是因为我……”柳淼淼嚎啕大哭起来。 路明非看不得女孩子的眼泪，想要安慰柳淼淼，但是又马上想起来，自己又好像没有安慰女孩的经验，只得愣愣看着柳淼淼抽动着肩膀，潸然泪下。 妈的，这种情况电视剧里一般怎么演来着？ 他想起了婶婶最爱看的那几部韩剧里的桥段，犹豫了一下，伸手搂过柳淼淼的肩膀，让她的头轻轻靠在自己胸前。 “那个什么，别哭了，其实跟你没什么关系的，我自己跳车也会受这些伤啊。” 柳淼淼把脸埋在路明非的胸膛里，双手紧紧抓着路明非衣服，还是哭，那个标志性的“hellokitty”发夹固执地夹在她的头发上。 经历了刚才那么一场惊心动魄逃亡，它竟然还能稳稳夹着。 “说好了在地铁站里面你要听我的话的，我现在命令你不准哭了。” 路明非尝试了一下霸道总裁式的发言，也不顶用，他感觉自己穿着的短袖都快被哭湿一半了。 “再哭的话我就亲你了。”路明非忽然鬼使神差地说了一句。 这句话说出口的瞬间，路明非就忽然后悔了，不知道自己是那根神经忽然接岔了，居然说出这种类似于性骚扰一般的威胁。 然而让路明非没想到的是，这句话居然管用了。 柳淼淼抽动的双肩遽然平稳下来，哭泣声慢慢退止，手松开路明非的衣服，规规矩矩放在自己的膝盖上。 她把头从路明非胸前抬起，咬着唇，红肿的眼睛，睫毛上还带着晶莹的泪花，脸上的红晕不知是因为刚才哭的太过于用力，还是其它什么原因。 槽……就这么不想让我亲吗？ “你刚刚说的话是开玩笑的吧？”柳淼淼用手背擦了擦脸上的眼泪，问。 “啥来着，我就是想让你别哭了，所以才那么说的。”路明非慌张解释。 柳淼淼低头，绞弄自己的衣角。 “路明非你……应该也看得出来，我家里对我这一方面管控的还蛮严的。然后我自己其实也是个比较保守女孩子，对待感情也是比较重视和认真的，所以……” 她忽然抬起头，看着路明非的双眼，她的眼神那么认真，深呼吸一口，像是终于下定了什么决心，就连脸上的红晕都还没有完全消散。 “所以……我只会让我的男朋友亲我。” 我只会让我的男朋友亲我？什么意思？ 路明非愣了，把这句话反复在脑海里循环播放了好几遍，还是捉摸不透这道阅读题。 路明非读书的时候，最讨厌做的题目就是给你一句话，然后“请你试着分析作者的意图”。 还能有啥意图？意图不都明明白白地在字面上摆着吗？ 可是柳淼淼的这道阅读题，路明非却连字面意思都看不出来。 从表面上看这似乎是个阅读题，但他仔细一看，却又感觉这像个选择题，但是她又偏偏不告诉你有哪些选项，要你自己去猜。 同时，这又好像还是一个数学题目里的充分必要条件。 “我只会让我的男朋友亲我”，把这句话倒装一下，就变成了“亲了我就要当我的男朋友”。 柳淼淼注视着路明非，路明非也注视着柳淼淼，什么话也没说，只有隧道里幽冷的风从两个人之间无声地吹过。 路明非看着柳淼淼像水蜜桃一样粉润的唇，忽然感觉自己有些口干。 他伸出手，轻轻搭在了柳淼淼的肩膀上，手搭上去的瞬间，柳淼淼的身体触电般地突然一颤，但又马上恢复原来的平静。 唯有不同的是，两个人的呼吸声都有些急促了起来。 “嘟——！” 隧道深处忽然照来光亮，列车的鸣笛声伴随着“哐哧哐哧”的滚轮声压近，把刚才紧张暧昧的氛围无情碾碎——是下一班列车要靠站了。 “快走。”路明非牵起柳淼淼的手，在鸣笛声中捂住一只耳朵大喊，“我们要快点爬上站台。” “好。”柳淼淼回答，被路明非牵引着站起，一瘸一拐。 路明非一愣，撇了一眼柳淼淼的脚踝，有些红肿。不知道路鸣泽刚才是不是没注意到她身上的这处伤。 没有犹豫的时间，路明非手托起柳淼淼的腿，背着她往着站台冲刺，靠着一只手来攀爬。 好在柳淼淼体重很轻，估计不到九十斤，仅靠单手也足以支撑起两个人的重量。 终于，赶在列车即将进入月台的前一刻，路明非背着柳淼淼爬上了月台。 路明非放下柳淼淼，一屁股坐在地上，哼哧哼哧喘着气。 “你刚才背着我，背上的伤口没事吧？疼不疼……” 柳淼淼赶紧去看路明非的背，却吓了一跳，刚才还血肉模糊的背部，现在却已经凝结结痂了。 “不疼不疼。”路明非摆摆手。 “刚才你又救了我，谢谢你……” 柳淼淼跪坐在路明非的身边，杏瞳滴溜溜地转着圈，从唇边轻轻蹦出两个字，“……明非。” 第四十四章 此路不通 明非…… 路明非把刚才柳淼淼说的话放在嘴边仔细咀嚼，确定刚才确实没有听到“路”字。 “你刚才叫我什么？”路明非想确认一下。 “叫你名字呗！还能叫你什么。”柳淼淼嘟着嘴，眼睛还肿肿的。 “不是，叫的什么名字啊。” “你什么名字你不知道嘛？”柳淼淼坚决避开不谈。 路明非挠头，这小毛丫头怎么还傲娇上了。 像是要转移话题般，柳淼淼四处张望起月台。 “路明非，你看看，这个月台好像跟之前的那几个不一样诶。” 路明非目光也打量起这个月台来。 绿色的瓷砖，水泥地面，腻子剥落得很厉害，墙角到处结着蛛网，一看也是经过了很久的年岁，不知道是多少年以前的建筑物了。 墙面上留下了很多地铁技校学生的涂鸦，四处都是“xx专业19xx班xxx到此一游”的落款。月台入口处固定着“本站非运营区，非工作人员禁止入内”的警示牌，不过也早已经生锈。 顶上悬着一盏白炽灯，灯光倒是比之前那几个站台都要亮堂。“福寿岭站”四个大字被人用触目惊心的红色粉刷在墙上。 “福寿岭站？” 柳淼淼忽然从短裤兜里翻出一个小册子，是帝都的旅游指南，上面有帝都的地图和地铁路线图。 “奇怪，一号线上明明没有这个站台啊……”柳淼淼嘟哝。 她们是从王府井大街进的这个地铁站，刚才又经过了一号线和二号线的换乘站“复兴门站”，按理来说这里应该就是一号线才对。 但是在一号线的地铁线路图上，她却没有找到这个站。 就像是校园恐怖传说里，原本只有十二级的台阶，在午夜突然变成了十三级一样。 不过马上她又意识到，这个地铁站里的一切不能按照常理来判断。 刚才自己见过了那么多奇怪的东西，又是追杀他们的像鬼魅一样的黑衣人，又是那种像老鼠一样的爪子巨大的怪鸟。 与这些相比，一号线上突然出现一个没有听说过的站台，似乎也能接受了。 而且…… 她侧过头看了一眼路明非，好像只要他在身边，萦绕在自己心头的那种慌张惊怖的感觉就会烟消云散似的。 路明非当然不知道柳淼淼此时的“少女情怀”，在他看到“福寿岭站”四个字的一瞬间，路明非就知道他们已经抵达了终点站了。 “你在地图上找不到这个站的。” 路明非用手按住柳淼淼手里的小册子。 “这是一号线在设计之初设立的终点站，是1969年时就建成的车站，但是从未对公众开放过。” “这样。”柳淼淼点头，听话的收起了小册子，没有问路明非为什么知道这么多。 今天的路明非已经带给她太多惊讶了，所以刚才她下意识地觉得，路明非知道这些东西也是应该的。 “咱们走吧，去找地铁管理员。” “地铁管理员在这儿吗？” “应该是。” 路明非拍了拍自己裤腿，刚准备站起来，就忽然想起来柳淼淼的脚踝好像扭了。 转头，目光顺着柳淼淼匀称笔直的长腿一路向下，雪白晶莹的纤细小脚，脚踝处却微微红肿，与周围白皙的肌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你的脚没事吧？还能走路吗？” “应该能。” 路明非牵着柳淼淼的手，尝试扶着她站起身，刚走出一步，柳淼淼就吃痛般地发出一声闷哼，靠倒在路明非身上。 “不行，好像扭伤的很严重。”路明非看着柳淼淼红肿的脚踝，连路都走不了，皱起了眉头。 如果只是普通的扭伤，倒还好，只是不知道会不会是踝关节半脱位。 如果真是踝关节半脱位，那就麻烦了。 不管怎样，都得马上做应急处理才是。 “介不介意我帮你看看？”路明非抬头问柳淼淼。 柳淼淼迟疑了一下，轻轻点了点头，在路明非的搀扶下坐到了地上，把脚踝扭伤的那只脚抬高，慢慢伸到路明非怀里。 路明非伸手，摸到柳淼淼的脚后跟，凉鞋鞋带被手指勾下的一瞬间，柳淼淼忽然颤抖了一下，接着马上用手背捂着嘴，发出几声娇俏的嘤咛，但是眼角已是止不住的笑意。 “那个，尽量不要碰到我的脚底可以么。”柳淼淼翦着水雾的眸子怯生生地看着路明非，“我有点怕痒。” 路明非看着柳淼淼欲语还羞的表情，忽然想起《水浒传》里西门庆和潘金莲吃饭的那一幕。 王婆给西门庆出主意，让西门庆故意把筷子扔在地上，然后趁机去摸一把潘金莲的脚，如果潘金莲没有激烈地躲闪，那就说明事成了。 因为脚是一个相对隐私和暧昧的部位，潘金莲没有躲闪的话，就说明接受了西门庆的轻薄与引诱。 彼时彼刻，恰如此时此刻？ 竟能如此相像？ “我我我我尽量不碰到。” 路明非一只手扶着柳淼淼的脚后跟，另一只手紧张地握住柳淼淼的脚踝。 柳淼淼的脚比路明非想象中更柔软，更轻盈，如同一片落叶放在掌间，却又带着几分少女的温度。 路明非小心翼翼地握揉着，没有感觉到骨关节有错位，还好不是踝关节半脱位。 路明非暗吁一口气，从衣服上撕下来一条，简单地对踝部进行了制动固定，手指无意间拂过微微下陷的稚嫩脚心时，柳淼淼又是触电般地一抽。猛一下子给路明非也整得心痒痒的。 “我给你看了一下，应该没有太大的问题，不过短时间里还是不能受力。” 路明非替柳淼淼穿上凉鞋，视线从脚上撇开，“我给你简单地处理了一下，等下还是我背着你走吧。” 柳淼淼只是浅浅地应了一下：“嗯。” 路明非搀扶着柳淼淼站立，然后在她身前蹲下。 感受到柳淼淼的身躯轻轻贴上自己的后背，双手在勾搂在自己身前，路明非便接着托起了柳淼淼的腿，站起身。 “那个地铁管理员在哪？”柳淼淼头枕在路明非后肩一侧，在耳畔轻声问道。 “应该就在附近。”路明非回答。 记忆里，那个披着暗褐色麻布的荷官，应该就坐在“福寿岭站”月台上的白炽灯底下，面前简单地摆着桌子和座位。 但是现在的白炽灯底下却是什么也没有，空空荡荡的。 “我们往前走点看看。” “嗯。” 其实路明非没有记错的话，“福寿岭站”已经是帝都地铁一号线的终点站了，再往里面走，就是那只小笨龙芬里厄的巢穴。 要是这个尼伯龙根里真的没有荷官的话，他该怎么送柳淼淼出去？ 窄小的月台，很快就被路明非他们兜完了一圈，完全没有看到那名荷官的踪迹。 难道这个时间点里，还没有荷官的存在？ 路明非心里冒出这个念头，但又马上否定掉了。 路鸣泽既然特意给了自己“showhand”的作弊码，就说明肯定能够用得上。 只是不知道是出现了什么差池，才让荷官没有出现在它本该出现在的地方。 “我们再沿着隧道再往里面走点吧。” “嗯。”不管路明非说什么，柳淼淼都只是乖乖地点头。 他们再度跳下隧道，越过轨道上一根根枕木摸索着前进。 再往里走的隧道里，岩壁上已经没有了照明用的探照灯，路明非只能依靠点燃的黄金瞳，在黑暗中依稀辨认出眼前事物的形状。 上一次穿越这个隧道时，他累的气喘吁吁。但是这一次，即便是背着柳淼淼，他也依旧游刃有余。 人工开凿出来的岩壁上满是盾构机作业之后留下的沟壑，“哒哒哒”的脚步声在空旷的隧道里回荡。 只要再往前走，他们就会抵达一个梭形的水泥月台，那里才是隧道真正的尽头，列车的轨道在月台的前方延伸汇合，地铁会在这里调头，返程折返。 看来真的要去找那只小笨龙了。路明非心想。 继续向前，不知道是不是离隧道尽头的岩壁越来越近的缘故。隧道里的脚步声忽然变密了。 原本是“哒、哒、哒”的节奏，现在变成了“哒哒、哒哒、哒哒”，前轻后重。 似乎是脚步声撞到岩壁上反弹，形成了二次回声。 路明非忽然停了下来。 脚步声还在继续响起，从“哒哒”变成了“哒、哒”。 根本不是什么二次回声！而是还有一个人在隧道里！ 因为那个人的步伐紧贴着路明非的脚步，保持着高度一致的节奏，才让路明非误以为那道重复的声音是自己的脚步撞到岩壁上的二次反弹。 隧道的前方忽然勾勒出一个模糊的人形，身材娇小，看不见脸，甚至不敢确认来者究竟是不是人。 路明非猛地绷紧了全身的肌肉，警惕地目视前方。 对方在距离路明非大约十米左右的地方停下，依旧没法看清楚对方的长相，只能看见高高的马尾辫在脑后左右晃荡。 声音轻飘飘地传来：“你们走错地方了呐，师兄师姐。” 是个女孩的声音，悦耳如铃，陌生又熟悉，像是从记忆中的尘封一角猛然翻出的一张沾满了灰的照片。 路明非还没来得及把照片上的灰擦拭干净，那道声音就又低低说道： “此路不通哦，请你们原路返回吧。” 第四十五章 交易 女孩的声音像一道微风，从路明非的耳旁轻轻拂过，吹去了记忆中的那些斑斓灰尘。 他应该马上就想到的，会出现在这里的女孩，除了她还会有谁？ 路明非不知道自己该用怎样的表情去面对小龙女。 是该用烂白话打招呼说“师妹好久不见”呢；还是该装作不认识的样子说“美女你哪位”。 “好像是个女孩子？”柳淼淼在路明非的耳畔问，“她为什么会叫我们师兄师姐？她也跟我们一样误入了这里吗？” 没等路明非开口，声音便再度传来。 “我也是仕兰中学的学生，小你们一届，当然要叫你们师兄师姐了咯。” 一边说着，来者又开始往路明非这边走来。随着相隔越来越近，她的脸也在视野中逐渐有了轮廓。 是夏弥。 路明非一直觉得，天真与成熟、清澈与魅惑，都属于是反义词，是不可能在一个人的身上同时出现的，但是这会儿却同时出现在了夏弥的脸上。 14岁的“夏弥”，面容相较于路明非记忆中的模样，要更显青涩稚嫩，身材也要更加娇小一点，应该还不到一米六。 背着书包，扎着高马尾，穿着初中生的校服，脚下是简单的短袜和球鞋。 但是那种令人畏惧的美此时已经初见端倪，完美无瑕。 “招呼都不打一声就闯进别人的家里，可不是一个好习惯啊师兄。” 夏弥一龇牙，活泼调皮的表情，瞬间就把路明非带回到了2010年的芝加哥车站，仿佛她才刚从那块白布里活蹦乱跳的钻出来。 “我感觉你长得也不像小龙女嘛。”路明非忽然说。 夏弥一愣，然后笑得热烈灿烂： “这是什么新的搭讪方式吗？就当师兄你是在夸我长得漂亮吧。可是就算这样，也不是你能随便闯进别人家的理由哦。” “你又不把古墓派的门关严实，也不能怪别人无意间走进活死人墓了。” “是嘛是嘛，那你往门口的王重阳画像吐口水了没？” 夏弥比了个鬼脸，接住了他的吐槽。两人就像是相声里的逗哏和捧哏似的一环套着一环说烂话，就好像真的回到了初次相见时的那个棒极了的早晨。 柳淼淼趴在路明非的背上，完全没听懂他们两个人在聊些什么，就好像他们在用只有他们听得懂的暗语在交流。 只依稀捕捉到，路明非好像和这个突然出现的女生很久以前就认识。 …… 帝都地铁的尼伯龙根，名义上是属于大地与山之王的，但是路明非知道，这个炼金迷宫的实际看门人其实是耶梦加得。 这个迷宫被建造出来的目的，实际只是为了囚禁她的哥哥芬里厄。 虽然在这对双生子中，芬里厄才是掌握“力量权柄”的那个，耶梦加得属于芬里厄的外置大脑，战斗力较弱，但是较弱也只是相对而言。 无论如何，路明非面前的这个看似无害的软妹子，都是一个真真正正的龙王，轻而易举就能破坏“中庭之蛇”过山车。 在不召唤路鸣泽的情况下，路明非觉得自己对上她，几乎没有胜算。 更何况，他还要保护身后的柳淼淼。 “在奥丁的尼伯龙根里，我看到的那个女孩就是师妹你吧？”路明非明知故问。 路鸣泽既然没有出现，夏弥也没有对自己和柳淼淼立即出手，这就说明她对他们暂时还没有威胁或者敌意。 当然，她也有可能是怀着一种，类似于“人类的小孩观察两只落单在外的蚂蚁”一样的玩味心理，在观察自己和柳淼淼。 之所以不着急发起攻击，是因为随时都可以出手碾死自己。 因此，路明非决定率先发问，先把话语的主动权抢过来。 “你果然还记得呢。”夏弥踮着脚点头，“我其实也很惊讶，当时你居然能够发现我。你究竟是什么身份？” “我就是一个普通的师兄罢了。” 夏弥摇头：“普通的师兄能察觉到我的存在么？我不信。” “你不知道漂亮师妹都是师兄诱捕器么？隔着千里迢迢也能闻着味。” “你背上可还背着你的女孩呢，我记得是叫柳淼淼学姐吧。这样向师妹搭讪真的好么？” “你既然知道师姐是你师兄的妞，那师兄跟你做个交易成不？” 夏弥背着手点头，“说说看。” 路明非一挑眉，忽然把背上背着的柳淼淼放下来，抱在怀里。 “闭上眼睛。”路明非握着她的一只手，说道。 柳淼淼忽然有一种错觉，就好像她眼前的这个男孩乘上了一艘没有目的地的船，马上就要出发，即将远离自己而去似的。 但是路明非却紧握着她的手，让她决定相信眼前的这个男孩。柳淼淼换了一个握手的姿势，十指相扣，听从路明非的吩咐，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随着脖子某处被人轻轻一按，柳淼淼睡倒在了路明非的怀里，她的睫毛那么密，呼吸轻巧又均匀，像极了童话里沉睡了百年，等待王子吻醒的睡美人。 “师兄可真怜香惜玉呐。”夏弥啧啧咂舌。 “接下来的事情，给她听到不太好。”路明非耸耸肩，任由柳淼淼的头轻轻贴在自己心房，“你把她放出去，我任你处置。” “有趣。”夏弥轻盈地踮着脚尖，像踏水的天鹅，“英雄救美的桥段确实很拉风很经典啦，但是师兄你又有什么价值，能让我答应这个交易呢？” “因为我去过奥丁的尼伯龙根。”路明非说道。 上辈子的夏弥说过，她之所以会一直在楚子航身边观察他，是因为楚子航进过奥丁的尼伯龙根，身上带有奥丁的烙印。 而这一辈子，路明非也去过奥丁的尼伯龙根，所以他的身上应该也会有奥丁的烙印。 虽然路明非不知道奥丁到底是什么，但是他知道夏弥对奥丁感兴趣，所以他选择将自己作为筹码，与夏弥交易，交易的标的物就是柳淼淼的生命。 路鸣泽说的showhand，原来是这个意思。 夏弥一愣，脸上似乎浮现出一种被人猜中心事的恼怒和错愕。 “有意思。”她忽然冷笑道，眼睛里骄傲的寒芒闪过，令人不寒而栗。 “你果然是知道些什么。可是我又为什么就非得答应你不可呢？进入了奥丁的尼伯龙根的人可不止你一个。” “当然是因为我更值得观察。” “比如？” “比如，我不止进过奥丁的尼伯龙根，而且还进了你的尼伯龙根。”路明非说，“你不就是因为好奇我的身份，所以才迟迟没有对我出手的吗？” 隧道的前方又传来的新一轮的鸣笛声与光亮，空气推送成的风在幽闭的空间里胡乱吹拂，两人沉默着对视，没有一个人说话，甚至连呼吸都屏着。 一直到列车的鸣笛声和车前灯光越来越近，已经近在了咫尺，夏弥才忽然咧嘴一笑。 “你可真是一个疯狂的赌徒。我确实有点好奇起你的身份来了。” “答应吗？” “没有完全答应。”夏弥摇摇头，“你究竟有没有这个价值，还有待观察。不过我可以先履行交易，让你和你的女孩离开这个尼伯龙根。” 答应就答应了嘛，还傲娇唧唧的，真是到死都要嘴硬。 “不过——”夏弥话锋一转，“这里发生的事情，对你的女孩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需要我帮你吗？” “帮我什么？” 路明非话刚说出口，就忽然想起了，上辈子夏弥好像对面瘫师兄做过修改记忆之类的事情。夏弥难道是这个意思？ “我可以帮你的女孩忘记在这里发生过的事情。”夏弥歪头，“需不需要，就由师兄你自己决定咯。” 第四十六章 Lu “啪嗒、啪嗒……” 是什么声音？柳淼淼心想。 随着心中想法的浮现，柳淼淼的意识逐渐开始清醒，仿佛刚从一场深而远的梦中醒来，却记不清梦里的内容了。 柳淼淼勉力睁开眼睛，首先看到了是一片沉着的黑暗，昏黄的灯光错错落落，一阵一阵地洒在她的脸上。 “啪嗒、啪嗒……” 噼里啪啦的声音还在耳边回响，是下雨了吗？还是说是谁在哭泣？ “柳淼淼，柳淼淼，你醒了吗？” 声音是从右侧方向传来的，柳淼淼昏昏沉沉地闭上眼，再次睁开眼睛时，视野里的景致才逐渐清晰起来。 清亮的夜空，路灯从车窗外一盏又一盏地晃过，街道上撑开了五颜六色的伞，原来是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雨。 雨点在玻璃窗上弹奏着清脆的音符，铁栅栏似的格网将坐在驾驶座的司机包围。男孩的脸近在咫尺，投下关切的视线。 “明，明非？”柳淼淼扶着额，把头从路明非的肩膀上轻轻抬起来，“我这是怎么了？” 柳淼淼只记得自己和路明非在王府井大街约定碰头，然后两人并肩而行，散了一会儿步，然后就准备坐地铁回来来着。 她记得准备回去的时候还很早，怎么转眼之间天就黑了。而且自己也不是坐在地铁上，而是坐在出租车上。 “当时我们不是谈完心，就准备回来来着嘛，结果你突然把脚扭到了，我就给你简单处理了一下，陪你在路边的凳子上休息了一会儿。” 路明非摊手复述，“然后不知道是你太累了还是怎么，休息了一会儿就睡着了，叫也叫不醒。我就只能打了辆车送我俩回酒店了。” 低头，柳淼淼果然看见自己的脚腕上被什么东西固定着。 柳淼淼尝试动了动，脚踝处立刻生起一股酸酸涨涨的感觉。 “真的是这样？”不知道为什么，她完全想不起来相关的回忆，“我怎么不记得了？” “可能是你刚睡醒吧，人刚睡醒是容易迷糊的。等下回酒店之后再睡一觉，明早起来就好了。” “哦。”柳淼淼点头，感觉自己似乎是忘了一件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 是什么事呢？ 对了！ 柳淼淼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猛一下从座椅上坐直，轻轻抓住路明非的手臂，惊得路明非都不由得一怔，以为她是记起了什么。 “现在是晚上几点了？”柳淼淼有些焦急地问道。 “几点了？”路明非没想到柳淼淼问的是这个，眼睛朝出租车的计费器上看了一眼，回答：“晚上九点一十五。” “那还早。”柳淼淼放心般长吁一口气，身体重新在座位上放松，眼睛却朝着窗外左右张望起来，似乎是在寻找什么东西。 路明非正想问柳淼淼要找的东西是什么，柳淼淼却忽然挥了挥手，说：“司机师傅，麻烦您车在路边停一下。” 出租车涉过路面上的积水，靠边停下，柳淼淼打开车门，用手遮在额头前面，一蹦一跳地冒雨冲了出去。 路上到处都是打了伞的行人，因此路明非的目光很快就跟丢了柳淼淼，只剩朦胧的雨雾在视野里弥漫。 “你不追上去么？” 路鸣泽像是在怂恿般地微笑说道，从嘴边露出一截小虎牙，二郎腿一晃一晃。 路明非翻了个白眼，“追上去干嘛？难道还怕她走丢不成？” “这可说不准。帝都这个地方说小也小，说大也很大。这个城市里一个人平均每天要经过26.4公里的路程，坐过17.3站地铁，与397个人擦肩而过。 你今天让一个女孩自己走掉，明天她可能就会在这座迷宫里彻底迷失。哥哥你知道么？人其实是很容易走丢在人海里的。” “知道了知道了。”路明非有些不耐烦，“我自己心里有盘算的。从她出去的时候我就盯着表看，过了十分钟还没回来的话我就会追出去看。” “十分钟会不会太长了点呢？” “行行行，那就五分钟。” 路明非瞟了一眼被暂定的计费器，“现在是9:18分，等到了9:20分柳淼淼还没有回来的话，我就出去找他——你突然跑出来就是为了说这种事？” “当然不是。”路鸣泽耸肩，“这个点跑出来，当然是为了吃夜宵咯。” “夜宵？”路明非一愣，“哪里的夜宵给你吃。” “等下就会有了，记得到时候给我留点。”路鸣泽神秘一笑，忽然换了个话题，“说起来，我还是很好奇，哥哥你为什么会选择让夏弥遮掩了柳淼淼的这段记忆。我还以为你会拒绝的。” 路明非轻轻叹了口气。 “你以为我想么？”路明非说，“但就跟夏弥说的一样，柳淼淼记得这些不是好事。我认识的跟龙类沾边的人，多数都挺倒霉的，所以我不想把柳淼淼也牵扯进来。” 路鸣泽微笑着点头，“哥哥你果然长大了呢，都已经学会有自己的主见了。不过顺带一提，我也是更支持你暂时把柳淼淼的记忆抹除了的。” 路明非一愣，小恶魔居然难得和他意见统一了一次。 “为什么？”路明非问。 “这就跟玩galgame一样呐，如果你一下子把某一个女主的好感度刷地太高了，就只会进入单一女主的纯爱线。只有你刻意地控制每一个女主的攻略进度，让她们彼此之间保持一个微妙的平衡，才能够达成后宫结局。” 路鸣泽摊手，“现在就把柳淼淼拿下的话，其她的女孩可就不好攻略了。” “呸呸呸。你就尽想些龌龊事吧！” “我可是在为哥哥你考虑呐。” 路鸣泽撇撇嘴，“连赵孟华都能在陈雯雯和柳淼淼两个人之间斡旋，哥哥你为什么就不可以呢？难道赵孟华比你优秀吗？哥哥你难道就没想过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的皇帝生活嘛……” 路明非忽然不说话了，因为他发现自己无论说什么，小恶魔总能找出一套一套的歪理来反驳自己。 “看吧看吧，哥哥你已经被我说服了，已经在幻想左拥右抱的生活了。” 路鸣泽坏笑着放下二郎腿，“好啦好啦，不开玩笑了，我差不多要走了，你赶紧去追你的女孩吧，就算她不会迷路，让女孩子淋雨也不是绅士所为哦。” 瞬间路鸣泽就消失了，消失的和他落下的话音一样干脆。计费器恢复了跳动，时间显示9:18:43，路明非犹豫了一下。 还没等计费器上的时间跳到9:19，路明非就咬着牙推开车门，闯进了雨里， 他要去找柳淼淼。 车门在推开的一瞬间，路明非就差点和柳淼淼撞了个满怀。 “你出来做什么？”柳淼淼轻轻眨了眨眼，手里捧着一个袋子，刘海被雨贴在了额前，连睫毛上都沾着雨珠。 “我看你这么久都没回来，就出来看看。” 柳淼淼“扑哧”一笑，重新把路明非推进了车里。 “赶紧进去赶紧进去，你看你都淋湿了。我又不是小孩子了，难道还怕我迷路不成？” 说着，柳淼淼自己也坐进了车里，“啪”地一声关上车门，被雨水淋湿的衣服紧贴在柳淼淼身上，勾勒出少女曼妙的曲线上。 路明非看得立直了，非礼勿视地从柳淼淼身上移开视线。 “你不也淋湿了？”路明非反问，“你去买了什么东西？” “你说这个啊？喏。” 柳淼淼说着，笑岑岑地把手里的袋子塞到路明非怀里。 路明非接住，一愣：“给我的？” “是啊，你打开看看。” 路明非打开一看，袋子里面是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蓝色的丝带在上面打了个结。 透过塑料外壳，可以看见里面躺着一个小巧精美的蛋糕，“happybirthday”的祝福上方，是用奶油歪歪斜斜挤地一个拼音“lu”。 “本来其实想早点回酒店，然后给你准备一个更大点的蛋糕的，没想到不小心就睡到了现在。只能在路边随便找一家蛋糕店买一个了，上面的‘lu’是我挤的，你可不许说丑哦！” 柳淼淼说着，眨了眨眼，任由睫毛上雨珠滴落，歪头，嫣然一笑： “明非，生日快乐。” 第四十七章 驶向不同方向的命运 三天两夜的毕业旅行，听上去不长，实际则更短，以至于帝都的景点还有很多没逛到，路明非他们就不得不踏上了归途。 去机场的大巴上，氛围完全没有了刚来帝都时的轻松与欢快，大家都不约而同地鲜言寡语。 几个女生甚至已经哭成了泪人，其中就包括了乔衣然。 “呜呜……淼淼……下次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一起出来玩了……呜呜呜……” 乔衣然像小孩子似的把头埋在柳淼淼的怀里，哭的梨花带雨，连鼻子都哭红了，而柳淼淼则轻轻拍着乔衣然的背安慰她： “别哭啦，就算上高中了，我们也可以出来玩啊，或者想我的时候直接来我家找我也行，反正你也知道我家的地址。” “说是这么说，可是人家还是舍不得你嘛。高中没了我在你身边看着，万一哪只猪把你拱了去怎么办。” “阿嚏！”跟两人并排而坐的路明非猛然打了个喷嚏，然后摸了摸鼻子。 怎么突然就打喷嚏了呢？难道是因为昨天淋了雨，感冒了？但是就淋那点，不至于吧。 乔衣然忽然警觉地看向路明非。 “我刚才骂那只想拱淼淼的猪，为什么你会打喷嚏？” “感冒不行啊。”路明非理直气壮。 “不信，肯定有鬼，昨天你背着淼淼回酒店的时候我就感觉有点不对劲了，是不是我不在的时候发生了什么情况？。” “那柳淼淼脚扭伤了走不了路怎么办嘛，我总不能让她蹦着回房间的咯？” “好啦好啦，你们别吵了。” 柳淼淼笑着介入两人之间的对话，“昨天是要好好感谢明非，我脚扭伤的那么严重，没有他的话还真不知道要怎么才能回酒店。” “明非？！” 乔衣然瞳孔地震，眼神狐疑地在两个人之间来回巡视，“才一天，不对，才一下午没见到，淼淼你居然连他的昵称都叫上了？” 柳淼淼一愣，两朵红云后知后觉地浮上脸颊。 对啊，为什么自己会直接叫路明非的名字？ 就感觉一切都很理所应当，自然而然，似乎自己一直以来就是这么称呼他的一样。 路明非也一愣，这才意识到柳淼淼对自己称呼的变化。 好像从帝都地铁一号线的尼伯龙根里出来，并醒来之后，柳淼淼就一直叫自己“明非”来着。 因为之前在尼伯龙根里就被柳淼淼这么叫过，所以路明非一开始还没有注意到称呼的变化。也就是经过乔衣然刚刚的提醒之后，路明非才意识到这点。 他又想起尼伯龙根里，夏弥对他说的话。 …… “我的确可以通过精神类的能力，帮你抹消掉她的这一段记忆。不过，我可以提醒你哦师兄，我能抹消的也只有‘记忆’，并不包括‘感觉’。” “不包括‘感觉’，什么意思？” “精神类的能力只能作用于意识层面，而喜欢是一种潜意识的行为。如果你的女孩已经喜欢上了你，哪怕我抹掉了她喜欢上你的那段记忆，她还是会对你保持着喜欢的感情。只不过会忘了自己为什么会喜欢上你罢了。” …… 难道是因为这个，因为柳淼淼潜意识里觉得该叫自己明非，所以即便是没有了关于尼伯龙根的记忆，也会下意识地叫自己名字？ 那昨天她送自己生日蛋糕，究竟是潜意识里的行为，还是本来就打算这么做的呢？ 不过无论如何，昨天也将是他过得最难忘的一个生日之一。 柳淼淼的声音继续从旁边传来： “只是一个称呼而已啦，又没有什么的，我们和明非也不是陌生人，朋友之间直接叫名字不是很正常嘛。” “随便你啦哼哼，反正淼淼你要注意一点，防火防盗防暖男，不能太快为伊消得人憔悴。”乔衣然说着，眼睛还往路明非这边瞟。 “不能太快为伊消得人憔悴？什么意思？” 乔衣然嘻嘻坏笑：“为伊消得人憔悴的上一句什么？” “为伊消得人憔悴的上一句？” 柳淼淼还真的歪起头，思考起这句诗的前一句来，片刻之后，柳淼淼便彻底胀红了脸，咬着唇，又羞又愤地去挠乔衣然的痒痒肉。 “好啊，你这坏丫头，居然都敢跟我开这种玩笑了，看我怎么对付你！” “嘻嘻嘻……淼淼……我错了……哈哈……停下……嘻嘻哈哈哈……我要不行了……”乔衣然缩在座位上，边躲边求饶。 此刻窗外天空玻璃晴朗，难得的夏和风凉，没人记得昨晚还下过一场雨，大巴在2006年的盛夏飞驰而过，将其中一些人的命运载向了不同的方向。 ……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五点。叔叔婶婶已经下班，路鸣泽则还在上补习班没回来。婶婶在厨房剁肉馅，叔叔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报纸，报纸的边角栏印着的2006年wcg中国区的倒计时。 “明非，回来了啊。” “啊，回来了。” 叔叔朝他简单点了一下头，就继续看起了报纸。 “明非，回来了啊，我要你带的二八酱你带回来了没有啊！”婶婶在厨房里呐喊。 “二八酱不让上飞机，我给寄快递寄回来了，还在路上呢。”路明非大声回答。 “酱都不让带飞机？航空公司这些人服务态度也太差了点吧，我坐火车都让带的……”婶婶跟唐僧似的念叨着，似乎连剁肉的声音都大了些。 没有热切的欢迎。似乎他不是从一场远程旅行中回来，而是放学回家似的；也没人提起昨天是他的生日。 路明非听着婶婶“咔咔咔”的剁肉声，怕引火烧身，果断悻悻溜回自己房间。 打开那台老式的笔记本，登上qq，居然难得有两条消息一封邮件。 第一条消息来自于面瘫师兄。 楚子航（昨天18:00）：我在仕兰中学的论坛上，看到你的生日好像是今天？生日快乐。 路明非顿感泪目，没想到自己重活一辈子，师兄也还是少数几个记得自己生日的。 路明非赶紧回复：感谢师兄感谢师兄，我昨天在毕业旅行，没登qq，回晚了对不住哈。 第二条消息来自于苏晓樯。 roseirasu（前天9:17）：在不？在的话就吱一声 roseirasu（前天9:19）：不会还没醒来吧？ roseirasu（昨天11:00）：…… 苏晓樯倒没有跟面瘫师兄一样，祝他生日快乐。不过也正常，毕竟这会儿苏晓樯跟他还不是同班同学，也不知道他生日是哪天。 路明非打字回复：前两天班上同学组织去帝都毕业旅行去了，刚回来，才看到消息，不好意思。找我有什么事吗？ 路明非把聊天窗缩小，又点开qq邮箱，打开那封未读邮件一看，原来只是qq官方推送的生日祝福邮件，祝路明非生日快乐。 加上qq邮件，也才三个人记得自己的生日…… 哦，不止，有四个。昨晚背柳淼淼回酒店之后，乔衣然也祝了他生日快乐。不过她应该是柳淼淼告诉她的。 不过生日祝福这种东西，在质不在量。昨晚柳淼淼可是单独买了一个蛋糕送给自己诶，还亲手在蛋糕上面挤了他的姓氏的拼音“lu”，三大校花之一的柳淼淼单独为自己庆生，仕兰中学几个男生能有这待遇？ 路明非想起昨晚柳淼淼湿身勾勒的曲线，忽然有些上火，正想冷静一下，qq聊天窗口又“叮叮叮”地闪烁起来。 第四十八章 启动资金的来源 这个时候给自己发消息的，会是谁呢？ 是面瘫师兄，还是苏晓樯？ 路明非点开qq，一看，都不是，是个金黄色的梧桐叶的头像在闪烁，名字叫生如夏花。路明非对这个名字毫无印象。 路明非点开聊天窗口。 生如夏花：师兄，到家了吗~？ 路明非一惊，回复：耶梦加得？ 生如夏花：咯咯，师兄你知道的还真多呢。 路明非：你为什么会有我的qq好友？ 生如夏花：哼哼，秘密咯~而且我现在的身份是你的师妹啦！师妹的名字叫夏弥，记住了哦~！ 路明非：晓得了晓得了，我知道你名字叫什么。还知道你是学校啦啦队的队长和舞蹈团的团长。 生如夏花：难道师兄你有在偷偷关注我？！真不愧是“堕落者路明非”！一个柳淼淼学姐都满足不了师兄你了吗？！是不是仕兰中学的所有漂亮妹子的信息你都搜集了？！ 路明非：什么鬼？这个“堕落者路明非”又是唱的哪出？ 生如夏花：你没看仕兰中学论坛的精品置顶帖吗？《关于堕落者路明非和他如履薄冰的一生》，是一本讲你如何通过层层伪装，骗取仕兰中学校花柳淼淼芳心的非虚构小说，最新卷已经更新到《帝都旅游篇》了。 靠！ 路明非赶紧登录仕兰中学论坛，草绿色的论坛页面里。 之前看过的那篇帖子《关于堕落者路明非和他如履薄冰的一生》不但高悬首页，标题甚至还被加红加粗。在众多黑体字标题的帖子显得格外显眼。 路明非点进去扫了一眼，仿穷谣阿姨的文笔，内容简直不忍卒读。 随便摘取一段都是“淼淼，你不能恨我，你不能因为我这么爱你而恨我”以及“明非，知我如你，怎能怨我强我”之类的句子。 偏偏下面回复还很热烈： “路明非这家伙简直太可恨了，开学别让我见到他——作者大大快更新！” “可恶，路明非实在是太会了，难怪女神会沦陷。” “我我我我居然有点磕路明非和柳淼淼了怎么办？” “……” 路明非捂额。 生如夏花：顺便一提，《帝都旅游篇》里面的一些素材还是我提供给作者的。不过我把你在死侍手里保护柳淼淼学姐的情节，改成了你从小混混手里保护了她。 路明非：靠！原来你也是罪魁祸首之一！ 生如夏花：有什么关系嘛师兄！反正中学生活这么平淡，给普通的日常加点调料不也挺有趣的~ 路明非刚想回复，金黄色的梧桐叶就忽然黯淡下去，就像是耗尽了养分，终于从树枝飘落，零落成了泥。 夏弥下了线，路明非刚才的燥念也彻底熄了火。刚准备启动星际搓一把，就听到婶婶的声音从房间外面传来。 “明非，包饺子了，快过来帮把手！” “噢噢！” 路明非叹了口气，心想要不等赚到钱了，高中自己搬出去住？ 走出房间，刚带上门，路明非的qq就又开始跳闪。这回真是苏晓樯的消息了。 roseirasu：好吧。 roseirasu：明天有没有时间，心语网吧门口碰个面？ …… 第二天。 一大早，路明非就赶到了心语网吧。 路明非老家是个沿海的城市。大多数沿海城市都有个通病，那就是夏季多雨，且天气阴晴不定。 经常是出门还是个艳阳天，中午就能看到大雨倾盆。 不过，今天天气倒难得的好，至少现在还挺好的。天空清亮透彻，温度适宜，是个外出郊游的好天气。 路明非推开门，可能因为是暑假的缘故吧，才八九点钟的光景，网吧里就已经坐满了人，多半都是和路明非年纪差不多的学生。 路明非熟练地绕开地上那些纵横交错的电线，走到前台。 “老板，开个机吧。” 老雷叼着烟，藏在厚重的杀马特刘海下的眯眯眼斜睨了路明非一下。 “恁素质？开学就是高中生了，也该注意一下了。” “啊？”路明非不明所以。 “没什么，要开几个小时的？” “先开一个小时的吧。”路明非想了想后，说道。 苏晓樯既没有说什么时候碰面，也没说要干什么，就说想自己陪她去办点事。所以路明非感觉自己开太长时间的不大好。 而且今天已经是7月20号，马上wcg华夏区预选赛就要开始了，路明非现在每一分的家当都要留着支电竞，所以也不想上太久。 只可惜的是路明非现在还没满16岁，还不能兼职，没办法通过打工来扩充启动资金。 唉，真得想个办法赚钱了，不然就凭自己这点老本，翻一百倍也没几个钱。 要不……找人借点？ 路明非忽然想起来，自己现在的交际圈里，好像都是一些富哥们富姐们，苏晓樯自不必说，面瘫师兄和柳淼淼也都是家里不缺钱的主，每个月生活费可能都是上万的。 自己找她们借个千儿八百的，好像也不打紧？ 嗯……面瘫师兄对自己一直都很仗义，自己和他又算是同生共死过的兄弟，他的话应该会借。 柳淼淼的话……如果她没有被夏弥抹除记忆的话，估计肯定愿意借钱给自己。现在的话就不好说了。 而且找女人伸手要钱这种事…… 路明非是肯定做得出来的！ 不但做得出来，而且还想多做几次！ 没办法，胃不好，就爱吃这一口软的。 有机会的话，就找钢琴小富婆柳淼淼旁敲侧击一下吧，看她愿不愿意给自己一点炮弹支援。 富婆，香香。 至于苏晓樯……现在自己和她的关系，只能算是一般，交情和普通网友差不了太多。 忽然找她借大几千块钱，她估计会怀疑自己和她的交友目的不纯，当场跟自己李庄白肉，恩断义绝。 以她的性格，绝对是做得出来的。 从老雷手里接过写着18位神秘数字的小纸片，路明非刚把两块钱大洋在台面上一字排开，就又有人推门而入。 是苏晓樯。 苏晓樯今天走的是简约风，上身一件细条纹的纽扣衫，下面一条黑色的牛仔短裙，将她引以为傲的大长腿显露出来，斜挎一只看起来就很贵的小牛皮包，简简单单，耀眼明亮。 “哟，您这是还准备再上两小时网再走？”苏晓樯瞟了一眼路明非。 嗯，怼得很熟悉。 “尬黑，也就开了一个小时的。”路明非摊开手，“这不是不知道你还要多久才来吗？就小上一下。” “那我现在已经来了，你也别上了，咱们直接就走吧。” “去哪儿？” “市里面的cbd中心啊。”苏晓樯眨眼，“我没跟你说？” “没说，大概是你贵人多忘事吧。” “那我现在跟你说了，你走不走？三、二……” “走走走。” 路明非跟着苏晓樯出了门，出门前，还不忘把小纸片丢给老雷，眼疾手快地把前台上的两块钱抓回到手里。 “这次不上了，下次再来！” 路明非“啪”地一下关上门，装作没听见身后老雷追上来的声音。 “靠，开了卡就不能退的啊！” 第四十九章 吃的也太好了 cbd中心是路明非他们家乡这几年才新建的一个商圈。 高大的写字楼鳞次栉比，墙面是清一水的玻璃，年轻的上班族在纵横交错的十字路口擦肩而过，像极了tvb电视剧里香港中环的场景。 虽然只是一个刚建成不久的商圈，但是周围的设施已经配套的相当完善， 特别是去年，本地首家重奢mall大洋广场在此落户后，cbd中心就一举超越东百中心，成为了都市白领和小资青年们最爱去的商圈。 两人在“五里桥路汉庭酒店公交站”拦了一辆出租车，苏晓樯先上的车，路明非自然而然地跟在了苏晓樯的后面，一起坐进了后排。 苏晓樯视线轻轻从路明非身上带过，抿了抿嘴，什么也没说。 其实路明非昨天刚看到苏晓樯的消息时，原本是不想赴这个约的，想装作没看见敷衍过去。 毕竟他不久前才去的帝都，又是爬长城又是在尼伯龙根里大战死侍的，周身疲乏，想好好的修整几天。 不过，在听见路鸣泽说他明天不用补课，要在家休息一天后，路明非就果断跑回房间里，打开聊天框，应下了苏晓樯的邀请。 当然，这里的路鸣泽是那个胖胖的堂弟路鸣泽。 而且，说实话，路明非其实也蛮好奇，苏晓樯为什么会约自己。 路明非能答应苏晓樯的邀请，是因为站在他的视角里，苏晓樯跟他是三年同班同学。 而且苏晓樯也是仅有的几个，高中时期和他关系还算不错的女生。 但是站在苏晓樯的角度，现在的路明非跟她可完全算不上相熟。两个人的唯一的交情只是在网吧萍水相逢，一起打了一把星际，加了个qq好友而已。只能算是点头之交。 “你要我陪你去cbd做什么？”路明非问。 “你觉得呢？”苏晓樯反问。 “总不能是约会吧？”路明非屁股往后一挪，双手交叉护在胸前，缩着身子警惕道：“我可还是黄花大闺男！卖艺不卖身的。” 苏晓樯俏脸微红，反啐一口：“啐，你想的可真美。我只是单纯心情不好，想找个人陪我一起逛逛街罢了。” “找个人逛街？”路明非像是放松了对苏晓樯的戒备般，稍稍坐直了身体，“心情不好想逛街我倒是可以理解，但为什么要找我来陪你？” “单纯看你比较顺眼，不行吗？”苏晓樯忿忿说。 要是在学校里，自己说想找个人一起去cbd中心逛街的话，班上那些男生绝对都会争抢着要来陪自己。 结果这个路明非，自己主动邀请他一起去逛街，他都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真是气人。 还是说这家伙，其实是在对自己欲擒故纵？ 思维发散的苏晓樯如是心想。 “而且，你也不没有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我姓苏的不是？”苏晓樯嘟着嘴说道。 她对之前在网吧的时候，路明非让那群网瘾少年叫自己苏姐这件事，还是耿耿于怀。 路明非扑棱扑棱眨眼，没想到苏晓樯还记着这档子事呢？ 现在两个人是面对面，一起坐在出租车的后座里，估计没办法像之前在网上那样，打哈哈地忽悠过去了。 得想个新的法子。 路明非眼睛转了转，决定以退为进！ “好吧好吧，我说实话就是了。”路明非摊开手，一副“我认输了决定如实说道”的模样，“其实我是从未来穿越回来的，在未来的时候就跟你很熟。在网吧那一次是我下意识说漏嘴了。” “切，鬼才信你咧！”苏晓樯皱着鼻子做了个鬼脸。 果然上钩了！路明非心里得意洋洋。 他料定自己突然说出这种类似于“天方夜谭”一样的事实，苏晓樯肯定不会相信，所以路明非才决定如实吐露。 “可我说的确实是实话。”路明非乘胜追击，故意在脸上做出一副破绽满满的无辜表情，“跟你说实话你都不信，那我也没办法了。” 以小天女的性格，自己越是强调的话，她应该就越是不会相信自己。 而也正如路明非所料，苏晓樯脸上浮现出不屑一顾的轻笑：“是，是，你说的都是实话。那你倒是说说，未来的你跟我是什么关系？” 路明非低头，这倒确实一下子难到他了。 说是普通同学吧，显得太生疏；说是朋友吧，好像也差那么一点点。 那应该是什么关系呢？ “同学以上朋友未满”，还是说是“陈雯雯和赵孟华爱情的受害者”？ 路明非认真思考之后，郑重地说道：“是冤家。” 毕竟两个人一见面就互怼，从来没有好气过，只能说是不是冤家不聚头。 但是“冤家”这两个字，落在了苏晓樯的耳朵里，却变了意味。 冤家这个词，自古以来就有两种意思。 一是指仇人；二是指情人，是爱之至极的反语，带着一种情人娇嗔的暧昧在里面。 而苏晓樯觉得自己和路明非总不可能成为仇人，便自然而然地认为路明非说的“冤家”是指后面那种意思。 “呸呸，谁跟你是冤家，晦气。”苏晓樯红着脸没好气地说。 接着，便转过脸看向自己那侧的窗外，不想再跟路明非继续探讨这个话题。 而路明非这边，则完全没理解苏晓樯为什么会忽然做出这种反应。不过，见到苏晓樯没有再继续追问自己“为什么知道她姓什么”这件事后，也就没放在心上了。 毕竟，他一开始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要是再继续这个话题的话，自己短时间内还就真想不到搪塞过去的方法了。 出租车在cbd商业中心停下，两人一前一后下了车。 苏晓樯迈着白皙修长的美腿，直奔着大洋晶典mall。 虽然今天她穿的很简约，但是苏晓樯本身的外貌条件就相当优秀，加之因为是混血儿的缘故，脸上还带着一抹不符年龄的成熟。 这种简约的穿搭反而更能显露出她的天然气质来。 “哒哒哒”走过广场的瞬间，与她擦肩而过的年轻男生们都纷纷回了头，驻足盯着苏晓樯骄傲跋扈的背影，眼睛都舍不得离开。 而在看到身边，穿着明显大一码的宽松衣裤、长相偏幼的路明非时，下意识以为两个人是姐弟恋的关系，一个个心里都愤愤不平。 现在的中学男生，吃的也太好了吧！ 第五十章 提拉米苏好吃吗？ 陪着像苏晓樯这样明艳如刀枪一般的这样的女生逛街，其实是一件压力很大的事。 因为站在这样的女生旁边，你总是需要被迫承受额外的审视目光。 自从下了出租车，跟苏晓樯走在一起之后，路明非就很明显的感觉到，四周都有明枪暗箭似的目光射向自己。 这种感觉路明非前不久还经历过一次，就是和柳淼淼拍合照那次，他被邀请站在柳淼淼身后。 当时的他也感觉到班上男生的视线向冷箭一样，戳着自己的后背。 这种被众人聚焦的感觉，怎么说呢，就好像你在一个很安静的图书馆里突然连打了好几个喷嚏，然后被全图书馆的人回头注视一样。 不过好在现在的路明非不是那个15岁衰仔路明非，这种级别的注视而已，洒洒水啦。 上辈子在卡塞尔学院读大一的时候，他接受的审视压力可比这些大多了。 要知道，那会儿学校里的学生，可都恨不得拿着个放大镜，跟在他后面找笑话。 路明非看着周围男生羡慕嫉妒恨的目光，心里其实也挺无奈的。 都这么咬牙切齿盯着我干嘛，就算现在哥把苏晓樯身边的位置让出来，你们也走不到她身边去啊！ …… 2006年的大洋精典mall，虽然已经是这个年代里全市最顶级的高奢mall。 但是受限于时代因素，整个超市无论是装修也好，还是布局也罢，跟路明非所经历过的10年之后的大型mall比起来，整体都要差了不少。 更何况，路明非也是去过阿美瑞肯留学和霓虹出差了的主了好么。 无论是哥加芝的剁手圣地梅西百货和博洛茗，还是大名鼎鼎的霓虹银座，路明非也都是去过的。 用时下流行的话讲，路明非骨子里是个彻彻底底的海归，是见过世面的主。 所以，在步入大洋精典mall的时候，路明非并没有发出显露出任何惊讶和感叹，就像是单纯地走进一家在普通不过的超市一样。 路明非的过于淡定，倒是让苏晓樯忍不住侧过头轻轻看了路明非一眼。 苏晓樯也是家境优越的白富美，从约纽的第五大道世贸大厦双子塔到霓虹的银座，她每年都要去兜两圈，自然不会被大洋精典mall里面的装潢惊讶到。 只是她初中班上的许多男生，都爱拿“我爸带我去大洋精典的nike专店买了新鞋”，诸如此类的话当作同学间炫耀的成本。 她初中虽然也读的是私立贵族学校循礼中学，但是班上真正像她家一样，父亲在上市公司里当大股东，家财万贯数以亿计的，还是少数。 大多数同学的家庭，也就是有个大几十小百万存款的中产阶级。所以会去拿名牌衣服服侍来互相攀比，也属正常。 只是这个路明非，明明穿着一身宽松到不能再不合身的地摊货，初见的时候还是在黑网吧，整一个活脱脱的网瘾少年。 但是在进入到大洋精典这样的全市数一数二的高奢mall的时候，路明非居然一点都不会被周围的环境惊讶到。 双手简简单单地贴在身体两侧，就跟在自家花园里散步似的走着。 跟路明非比起来，周围那些抬着头发出“哇”的惊叹，并“库库”拿出手机猛拍照的都市小白领，反而显得没见过世面多了。 当然，不是说没去过高奢mall，没见过世面，就会怎样怎样。 只是说你在商场这种人流密集的地方，挡住路中间拍照什么的，确实相当影响其他人的购物体验，显得十分掉价。 而且，路明非这种身姿笔挺，胜似闲庭信步的悠然神情，居然还让苏晓樯在某一瞬间产生了“这丫怎么还有点英伦老绅士的儒雅气质”的错觉。 这让苏晓樯心里不得不对路明非重新评估起来。 或许这家伙只是看起来有点衰，背地里还有她所不知道的一面？ 然而，这个想法在路明非路过一家高端甜品店，用牙签插起拿起两块试吃的提拉米苏，并在脸上露出一副美滋滋的表情时，就立即打消了。 哪来的“英伦老绅士”，分明就是个“二货衰仔”，一定是自己看走眼了。 苏晓樯扶额想到。 “苏晓樯，你也尝一个呗。”声音从自己前面传来。 苏晓樯一愣，抚着额头的手放下，只见一根牙签插着一小块提拉米苏蛋糕，伸在了自己面前，再抬头，是路明非的脸。 “这家甜品店的蛋糕还蛮好吃的，比仕兰中学旁边那家openmind卖的要好吃多了，价格也都差不多。”路明非一箩筐地把话倒出来，“特意给你也拿了一块来，你尝尝。” 尝尝？ 尝什么？ 这块提拉米苏蛋糕？ 苏晓樯看着那块离自己嘴边不到十公分的提拉米苏，闻着轻轻散发过来的甜美气息，大脑的cpu已经开始烧了。 他这是什么意思，是要自己接过去自己拿着吃，还是要他直接要喂我吃？ 应该是我要接过去自己拿着吃吧，毕竟我和他也就算是个普通网友，关系没那么近。 但是如果他是要我自己拿去的话，为什么要递这么近，都递到我嘴边上了。 啊啊啊，好讨厌没有边界感的男孩子啊！ 苏晓樯心里如此胡思乱想到，忘记了自己其实也是个没有边界感的女孩子。 鬼使神差地，苏晓樯低头，嗷呜一口，把自己嘴唇边那块提拉米苏蛋糕吃了下去。 随着轻薄香甜的味觉在舌尖上慢慢绽开，耳根子有些发红地苏晓樯，仔细地品尝了这一小块提拉米苏的味道。 嗯，确实不错，味道比自己去过的不少私人甜品店都要高级，这家伙的品味还蛮好的嘛。 苏晓樯有些转移注意力般地想。 路明非一怔，他只是想把提拉米苏递给苏晓樯而已，没想到对方居然直接吃了。 不过路明非倒是并不介意苏晓樯的行为，问了一句：“好吃吗？” “勉勉强强吧。”苏晓樯有些傲娇地回答。 与此同时，中庭回廊的另一侧。 柳淼淼挽着乔衣然的手，有说有笑地走着。 “淼淼，你的脚昨天才稍微好点，今天就叫我出来陪你逛街，真的不碍事吗？” “都说了没事啦。爸爸叫医生给我看了，只是最轻微的软组织挫伤，昨天就已经完全恢复了。” 柳淼淼笑着摆手，“医生还说多亏当时的紧急处理，才能让扭伤恢复地这么快。” “哼，还算路明非那小子有点常识，知道扭伤之后不能走路，要马上拿绑带固定住。”乔衣然轻哼一声。 “对了淼淼。” 乔衣然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双手在胸前轻轻一合，“我说的那家大洋精典新开的很好吃的甜品店好像就在这附近，我们要不要先去吃点东西休息一下，再接着逛？” “好啊好啊，在哪呢？” “没记错的话，应该就在对面。” 乔衣然目光越过宽阔的中庭，朝着对面的商铺远眺。 “就在我们正对面，那家noname甜品店，你看。”乔衣然伸手向着某个方向指到。 然而刚伸出手指，乔衣然就愣住了，接着脸色就变得奇怪了起来。 而柳淼淼却丝毫没注意到乔衣然表情的变化，目光顺着乔衣然手指的方向看去：“在哪呢？” 接着，柳淼淼脸上的笑容也凝固在了脸上，像一团忽然被扔进绝对零度的冰窖里冻结实了的火焰。 甜品店的门前，路明非亲手喂着一个柳淼淼没见过的漂亮女生吃蛋糕。 路明非表情开心自若，女孩子微微红着脸，两人的周围不知洋溢着怎样的笑语与雀跃。 只是所有的笑语和雀跃只属于中庭的彼端，此端的柳淼淼只感觉周围的环境一瞬间失了声，忽然间什么都听不见了，就好像大脑不知被什么人，按下了静音键。 第五十一章 是不是来得早了点 乔衣然刚想挥手说“要不咱们还是别去吃甜品了，先逛街吧”，转过头，就看见柳淼淼目光已经越过中庭，看向了对面。 嘴角的笑容瞬间凋落，摔碎一地。 完蛋，还是晚了一步。 乔衣然看着柳淼淼脸上瞬间黯淡下去的神色，慌乱地想要安慰，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没经历过类似场景的她，没有在这种情况下安慰人的经验啊…… …… 中庭的这边，意识到刚才自己的行为似乎有些亲昵的苏晓樯，忽然转过身，用手背揉着有些轻微发烫的脸。 自己怎么脑袋一热，就直接接过这家伙的投喂了？在外人眼里看起来，我们岂不像是…… 苏晓樯有些羞意，又有些恼意。 不知道为什么，在路明非的面前，她好像格外容易放飞自我。 她眼波轻漾一转，目光无意间看向中庭对面，然后就看到了有两个女生一直盯着自己这边。 看着还是中学生的样子，年纪与自己相仿，可爱明媚，都是漂漂亮亮的女孩子。 只是其中一个女孩子眼帘低垂，漂亮的脸上写满了落寞的神情，不知道是为什么事而哀伤。 苏晓樯歪着头沉思片刻，确认自己不认识这两个女孩。 既然自己不认识的话，那或许是…… 苏晓樯回头，轻轻戳了戳路明非的肩膀。 路明非正犹豫着要不要再去蹭一点甜品店的试吃品，接着就发现苏晓樯用做着粉红色美甲的手指在戳自己。 “咋了咋了？”路明非问，“你也还想再吃一块？” “呸呸呸，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是吃货啊？”苏晓樯皱着鼻子，嫌弃似的娇啐几下，纤细修长的手指指了指对面，“对面那两女生，你瞅瞅你认不认识。” 路明非也顺着苏晓樯的手指越过中庭一瞧，视线与柳淼淼哀伤落寞的目光对上了。 我噻！这小毛丫头怎么也在这里！ 这丫头脚踝不是还伤着吗？这才没两天就出来逛街，扭伤更加严重了怎么办？ 路明非首先关心的是柳淼淼脚踝的伤势。 接着，他就意识到一些奇怪的地方。 怎么小毛丫头看自己的眼神，这么忧伤呢？就像发现男朋友出轨的闺怨少女一样。 正迷糊间，他忽然瞅见了自己手里那根插提拉米苏蛋糕的牙签。 等会儿，难道说刚才苏晓樯从自己手里吃蛋糕的时候，被柳淼淼看到了？ …… “我们走吧，衣然。”柳淼淼忽然从远端收回视线，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说道。 她总是这样，每次紧张或者伤心，只要是情绪不对劲的时候，她就会低头看自己的脚尖。 这是她刚开始学钢琴的时候，她的钢琴老师教她的。 那一次是幼儿园的文艺汇演，也是她第一次要当着众人的面演奏钢琴。 她并非是一个天生就活泼自信的女孩，虽然事前已经排演了好几遍，但是临上场时果然还是怯了。 这时候她的钢琴老师告诉她，如果感觉上台表演很紧张的话，那就不要去看台下，低头看自己脚尖就好。她照做了。 虽然那一次的表演最后还是弹得磕磕绊绊，但是她已经有胆量在众目睽睽之下谈完一整首曲子。 从此之后她就养成了这个习惯，只要感觉到自己心绪有难以压抑的起伏，就会低头看自己脚尖。 只是这一次，为什么会不管用呢？ 她看着自己的玉葱般的十根脚趾头在视野里一点一点模糊起来，像一层水雾朦朦胧胧挡在眼前，胸口闷闷的，像是有一个什么东西卡在了心脏附近的位置，呼吸不上来。 这种感觉很奇怪，就连她上次鼓起勇气向楚子航发出邀请，带他一起顺路坐车回去被拒绝，她都没感觉到有这么难受过。 乔衣然原本就是怕柳淼淼伤心，想拉她走的，但是在她看见柳淼淼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又听到她主动说要走时，心里反而有些不忿起来。 “走？为什么要走？”乔衣然愤愤然地说，“你就眼睁睁地看着路明非这个渣男和别的女生眉来眼去？” “路明非跟我又没有什么关系。”柳淼淼忽然说道。 乔衣然愣住了，好像还真是，从关系上来看，路明非和自己跟淼淼，都只是普通朋友关系罢了。 只是因为之前发生了几件比较暧昧的事件，就让她心里下意识把路明非和淼淼联系起来了。 而且，淼淼和路明非单独约在王府井大街那次，淼淼提前也跟自己说过，她是要和路明非提前摊好牌，侧面告诉路明非自己不喜欢他，要他对自己放弃念想，彼此当个好朋友的。 既然先摊牌的是淼淼自己，那么自己这方，好像更没有理由指责路明非什么了。 乔衣然目光缓缓看向自己身旁的闺蜜。 淼淼……这回好像是你自己把自己给玩进去了。 但是，可恶啊！自己还是咽不下这口气！ 明明是淼淼先来的！ “路明非这个可恨的家伙，怎么桃花运就这么旺呢！”乔衣然咬牙切齿，“我诅咒他买桶装面没叉子，上网上到一半鼠标失灵，买的可乐永远没气！” 恶狠狠地对路明非实施精准祝福之后，乔衣然才过去挽住柳淼淼的手，说道： “咱们走吧，我送你回家去，这种家伙不值得你为他流眼泪，明明才吃了你的生日蛋糕没两天，转头就去喂其她女生吃蛋糕了……” 柳淼淼用手背无声地擦了擦眼角，忽然回头。 “不走了，我们过去吃甜品吧？” 中庭宽大广阔，亮堂堂的日光灯高挂穹顶，路过的人看到柳淼淼红了眼的模样，纷纷忍不住回头。而听到柳淼淼话语的乔衣然，则忽然被整不会了。 “你怎么又想回去了？”乔衣然忍不住问。 “初中同学在超市里遇到了，总要过去打个招呼啊。而且我又跟路明非本来就是普通朋友，这样走了，反倒显得我跟他之间有什么似的。”柳淼淼修长的脖颈扬起，像一只骄傲又美丽的天鹅。 乔衣然看着柳淼淼的模样，心里默默点头。 你放心淼淼，无论怎样，我都会永远站在你身后的。 …… “她们好像往这边过来了。”苏晓樯说。 “我看到了。” “那个眼睛红红的女孩。”苏晓樯忽然好奇地看向路明非，“不会就是柳淼淼吧？” “你怎么知道的？”路明非大惊失色。 “我在仕兰中学论坛上看过那篇帖子，《关于堕落者路明非和他如履薄冰的一生》。” “我靠！你没事看那个干嘛！” “为什么不能看？”苏晓樯叉腰扬眉，“实不相瞒，等到高中开学之后，我就也是仕兰中学的学生了，浏览浏览学校论坛怎么了？” “……” 路明非看着越来越近的柳淼淼，想捂脸又不敢捂。 明明他没有做任何越矩的事，只是单纯地陪苏晓樯出来逛个街而已。 怎么却有一种被女朋友捉奸的既视感。 而且他跟柳淼淼之间，也是清清白白问心无愧啊。 想起前辈子仕兰中学最不对付的两大校花，苏晓樯和柳淼淼，马上就要进行这一辈子的首次会晤，路明非的cpu就忍不住超频。 该死的路鸣泽，还开后宫呢，光柳淼淼跟苏晓樯两个，就给自己cpu快干冒烟了。 不是，自己还是单身啊，这修罗场是不是来得早了一点？ 第五十二章 好巧啊，路明非同学。 阳光从mall透明的天幕中洒下，柳淼淼踏着一片明亮的阳光款款而来，乔衣然像是个女保镖似的抬头挺胸跟在身后。 柳淼淼越是这么一副无事人的样子，路明非心底就越慌。 柳淼淼今天的穿搭风格倒是和平常差不多，天蓝色开衫外套下，是一条裙摆到膝盖的白色连衣裙，双手提着普拉达的小包自然垂在腿间，脚下是一双英式小皮鞋，袜子也是纯白的，整体是一种很乖巧的风格。 路明非站直立正，看着柳淼淼一点一点朝自己走近。 苏晓樯则单手叉腰，玩味似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在和路明非相隔两三米的位置时，柳淼淼停下了脚步。 正当路明非心中猜想柳淼淼会对自己说什么话时，柳淼淼却轻轻点了点头，笑着开了口，清冽的头发自然顺滑地向一边垂落。 “好巧啊，路明非同学。”柳淼淼微笑，“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你呢。” 路明非一愣，好嘛，我成同学了。 路明非带着柳淼淼出生入死，从复兴门站杀到福寿岭站，中间还保护柳淼淼从渣男赵孟华的骚扰中逃脱三次，才让自己在柳淼淼口中的称呼从“路明非”变成“明非”。 这才一分钟的功夫，“明非”就被打回到更加陌生的“路明非同学”了。 “是啊是啊，巧啊巧啊。”路明非理亏地打着哈哈回答。 其实他知道，现在的柳淼淼是肯定不记得她和自己在帝都地铁里发生的那档子事的，但关键是路明非记得啊。 而且路明非也不是赵孟华那种渣男，是个亏欠心——尤其是对女生亏欠心爆棚的主。 当时要是没有那辆突然开过来的地铁的话，他可是差一点就对着柳淼淼的唇吻下去了诶，那可是柳淼淼的初吻，虽然当时多少有点吊桥效应的心理在里面，但是吻下去就代表要对她负责的。 虽然最后也没吻，但是路明非在情感上，还是对柳淼淼过意不去，而且还是带着点暧昧的那种过意不去。 所以这次面对柳淼淼的时候，才是一副像是被捉奸的理亏模样。 “不过我记得路明非同学的家，是住在城东吧？”柳淼淼歪头，拎包的手空出一只，手轻轻放在自己下巴上，作出思考的样子，“城东那边离cbd中心这边可有点远哦，好像还没有直达的公交车，路明非同学特意坐车跑过来，应该是花了蛮久时间的吧？” 路明非愣住了。靠！这要怎么回答啊！ 如果如实回答“我是跟身边这位苏晓樯同学一起坐出租车过来的”。 那么抛开自己和苏晓樯的关系不谈，自己又是为什么会和苏晓樯坐一辆出租车过来？ 难道是在出发之前就已经约好了地点碰头在一起了？ 那么为什么两个孤男寡女高中生会一起出来呢？ 难道两个人是在约会吗？ 但是，如果撒谎的话，撒出来的慌又会显得很笨拙。 首先柳淼淼跟路明非三年初中同学，对自己大概的家庭情况也是稍微有些了解的，知道他平时也不是花钱很宽裕的主，所以不可能是路明非一个人打的过来的。 但如果路明非说自己是坐公交车来的话，从路明非家到cbd中心，要换乘一次公交，通勤时间差不多要两个小时。 是什么事情能让你愿意不远万里，从城东坐两个小时公交车，来到城西的cbd中心，难道是为了来见这位漂亮的女生吗？ 好像无论怎么回答，都是送命题。 路明非已经开始冒冷汗了。 还没等路明非想好怎么回答，苏晓樯那边忽然就替他开了口： “他是跟我一起坐出租车过来的。” 苏晓樯一边用无所谓的表情说道，一边双腿交替，换了个站立的姿势。 苏晓樯虽然今天穿的是简简单单的打扮，但是本身就是那种跟玫瑰一样，漂亮的很有杀气的女生。 明明她站着的位置没有改变，但是三个人之间的站位格局，却马上从柳淼淼对上路明非，变成了苏晓樯和柳淼淼争锋相对。 明艳张扬的苏晓樯，乖巧自信的柳淼淼，两个风格完全相反的女生相视而立……居然是因为自己？ 放在上辈子，这种待遇只会出现在楚子航和赵孟华身上。 站在两个人中间的路明非，忽然感觉人生也挺无常的。 “对了……” 路明非正打算说些什么，忽然就看见柳淼淼笑岑岑地说道： “路明非同学你也真是的，我都站这儿这么久了，你都没给我介绍一下你身边这位女生是谁呢？” “那个，她是苏……” 路明非还没说完，就被苏晓樯截断了他的话。 “我叫苏晓樯。”苏晓樯也用欢喜无限的声音说，“如果没有意外的话，高中开学的时候我也是你们仕兰中学的学生啦，说不定大家还能分到同一个班呢？” “原来是苏同学啊，那提前欢迎你加入我们仕兰中学大家庭啦。我叫柳淼淼，跟路明非是同班同学，你这么漂亮的女生，又是路明非同学的朋友，要是跟我们分到一个班的话，路明非同学一定很欢迎你的。” “我其实听过路明非提起过你，说是仕兰中学的校花，今天见面果然是很漂亮呢。我其实蛮期待大家能分到一个班呢，不过感觉还是有点困难，毕竟你跟路明非只是初中同班同学，高中在不在一个班还说不准呢，三个人分在一起还是太难了。说不定最后变成了我跟路明非分到一个班，你分到其他班去了，也说不定呢？” 明明两个女孩子都是笑容灿烂地聊着天，但是路明非却总有一种两个人话里有话夹枪带棒的感觉。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路明非的错觉。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在两个女孩子眼睛里都看见了狮子。 而且还是母狮子！ …… 第一轮的交锋，由苏晓樯稍微占据了上分，两边暂休。 苏晓樯看着嘟着嘴一副不服气的样子，眼睛还有些肿的柳淼淼，心里谈不上多开心或者得意。 其实真要说她对柳淼淼有什么敌意？其实倒也没有。 她跟路明非目前的关系确实只止步于网友罢了，充其量就是能当哥们儿的网友。同为女生，她看得出来柳淼淼对路明非的意思，估计是看到了刚才路明非喂自己吃蛋糕那一幕，把自己当假想敌了。 于是她便对柳淼淼产生了一点玩味地心思在里面，想逗逗这个漂亮女孩，顺便再帮柳淼淼和路明非推进推进关系，做一个顺水人情。所以刚才才会故意说那些话逗柳淼淼。 真拼嘴上功夫，柳淼淼肯定是比不过跋扈的苏晓樯的，所以她也只是想点到即止就好，没必要真的到开撕的地步。 但是柳淼淼那种占下风了也不肯服输的倔强劲，倒是震慑到了苏晓樯。 她看了一眼身边的路明非，心想这衰仔哪点儿好，能让柳淼淼这样的漂亮女孩为他较劲。 同时，这也激发了苏晓樯的好胜心，她倒想更深层次的继续会会柳淼淼，看看柳淼淼的决心到底在哪儿。 第五十三章 四个人的视角 柳淼淼这种性格温柔的，碰上苏晓樯这样的带刺少女，嘴上还是很难讨到好处啊。 路明非心里感慨。 其实路明非也觉得挺奇怪的，上辈子两个人虽然也是争锋相对，但是一般苏晓樯开腔的时候，柳淼淼都会主动避开，从没有和苏晓樯有过正面的争吵。 当时路明非还觉得柳淼淼挺聪明的，知道自己言辞上不如苏晓樯犀利干练，所以懂避其锋芒。 怎么这回柳淼淼却跟个愣头青似的，跟苏晓樯正面撞上了呢？ 眼见柳淼淼落了下风，却还是一副嘟着嘴不想服输的模样，路明非知道自己得站出来了。 再这么下去，柳淼淼还不知道会被苏晓樯欺负成什么样呢。 “既然大家都是同学，那也别干站着了，先进店里坐坐呗。” 路明非一边说着，一边插进两个人中间。 柳淼淼不去看路明非，甩头轻哼。 苏晓樯则似笑非笑地盯着路明非，想看看他到底该怎么处理这个场面，却见路明非非常成竹在胸的伸手去牵住了柳淼淼的手。 苏晓樯一愣，他们俩都到这种关系了么？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就看见路明非另一只手又把自己的手腕拉住了，抬腿就把自己和柳淼淼往店里面拉。 苏晓樯完全傻了，不是单纯的犯傻，而是大脑瞬间宕机的那种傻。 她预想过路明非所有可能做出的举动，比如跟柳淼淼道歉，比如说拉着自己跟柳淼淼解释刚才那些只是一场误会。 唯独没想到的是路明非会这么霸道的打直球。 感受着手腕上传来的触感和温度，好不容易才忘记的那件事，一下子又浮现上苏晓樯心头： 自己嗷呜一声，一口咬住路明非喂给自己吃的东西。 而且画面还从原本的第一人称，脑补成了第三人称视角。 退烧的耳朵根又开始火辣起来。 这家伙，明明完全不像是这种男生啊？ 所以才说自己讨厌没有边界感的男孩子啊！ …… 苏晓樯那边宕机，而柳淼淼这边则更是晕乎乎的。 她发现自己今天好像很奇怪。 她是那种家教很好的女孩，父母在早恋这一方面对她的看管其实也很严，所以，虽然她喜欢楚子航，但其实也一直没有很主动地去接近过她。 下大雨那天次，是她为数不多的鼓起勇气的一次，说是鼓起勇气，其实也是刚好看见了楚子航没走，这才忽然想跟他说说话。 当然，她自己本人是不介意所谓的早恋的，她觉得喜欢一个人是一件水到渠成的事情，如果真的喜欢的话，就不该刻意躲避。 但是身体接触这方面，则应该是确定恋爱关系之后才能做的事情。 也因为她对男女之间的接触看的很重，所以在自己手心被路明非的手指触碰到的一瞬间，柳淼淼的手其实是下意识的一颤的。 在她的记忆里，还从来没有男生牵过她的手。 但是，她的手却只是颤了一下，就由路明非牵着了，没有任何的躲闪。 被牵住手之后，也只是象征性地缩扭了一下，然后就认命般地让自己的小手躺在了路明非的手掌里。 自己为什么会让他牵住自己的手呢？ 而且那种手被握住的感觉，甚至还带给她一种莫名的安全感，让她不自觉就想靠在路明非身边。 之前也是，明明自己和路明非只是普通朋友关系，但是看到路明非喂别的女生吃蛋糕，她心里就是闷闷不乐，又气又伤心。 自己喜欢的应该是楚子航才对。 我这是怎么了……？ 柳淼淼咬着嘴唇，烦恼着这个问题的答案，却又有点不想知道答案是什么。 …… 路明非这边，其实想的就比较简单了。 他知道柳淼淼的性格，也算了解苏晓樯，知道两个人都是性格很好的女孩子，只是个性不太兼容，就算是上辈子，吵架也没吵出过什么深仇大恨。 就跟自己在霓虹读高中那会儿，在侍奉社里，好友比企谷八幡和雪之下雪乃也经常吵架一样。 其实他们只是习惯性的拌嘴，那两个人非但不讨厌对方，甚至还互相喜欢。只是性格使然，两方都没有一个愿意主动低头的人。 每每这时，同是社员的由比滨结衣就会走进其中，左右挽住两个人的手，争吵就自然停歇了。 柳淼淼看起来是文文静静的女生，实际上内心也是骄骄傲傲的女孩。毕竟长得好看，家世又好，还有音乐才华，放谁身上都会骄傲。 苏晓樯自不必说，也一直都是个嘴上不会服软的人。 让她们哪一边主动低头，都不现实 所以路明非才插进两个人里面，承担起这个“桥梁”的责任，想缓和两个人的矛盾。 至于牵手？ 柳淼淼是之前牵习惯了，所以下意识就牵住了。苏晓樯是哥们儿，区区手腕而已，为什么不能牵？ …… 乔衣然则是状况之外的第四人。 她本来是陪着闺蜜柳淼淼，来找渣男路明非要说法的。 结果聊着聊着，就变成了柳淼淼、路明非和这个陌生漂亮女孩三个人之间的修罗场。 眼看着自己的闺蜜陷入劣势，乔衣然刚想要帮腔，渣男路明非就忽然跳了出来。一左一右牵住两姑娘的手。 然后原本应当争锋相对的三人之间，瞬间冒出了一堆粉红色泡泡，两个女孩都红着脸，任由路明非这么牵着走进了甜品店。 这一番操作给乔衣然都看傻了。 啥情况这是？ 新欢旧爱修罗场变成天使展翼双飞？ 你们俩脸红个泡泡茶壶啊，给我一起联手起来对付渣男路明非啊啊啊啊！！！ 乔衣然忿忿地握着拳头，对着路明非的背影挥了几下，跟着三个人后面进了甜品店。 …… 甜品店里面，其实空间不大，约莫也就二十个平方大小。 除了一圈玻璃橱柜外，也只摆得下一张桌子四个小凳。 这也比较正常，因为这种高奢mall里面，每一平的租金都相当昂贵。 而且不是每一家品牌都有资格进入，能在这种地方入驻的品牌，不止要有名气和实力，而且定位也得比较高端。毕竟这里是个高奢mall。 所以这一家没听说过品牌名字的甜品店，能在这里拿到一间门面，已经算是很不错了，很可能是哪一家蓝丝绒的私人甜品店跑到这儿盘的，不可能还要求面积。 随着脚步声响起，柜面兼职的售货员抬头，刚想说声欢迎光临，就被眼前的场景震撼到了。 一个男生一左一右牵着两个女生进了店。 虽然两个女生都还比较年幼，看着最多也就是高中生的样子，但是已经看得出来个个都是顶级的美人胚子，不施粉黛就已经足够惊艳。 两个女孩谁走在大街上，回头率绝对都是百分之九十九的主，剩下那个不回头的人不是瞎子就是近视。 这样两个漂亮女生，居然被一个男生同时牵着手？ 而且三个人身后，还跟着一个默默打拳的，长相也绝对是校花级别的女生。 而男生，虽然穿着打扮很土，不过仔细一看，五官也是端端正正，而且身高也还挺高的。 俊男靓女齐聚一堂，难道自家店铺是被哪个剧组选来拍电视剧了不成？但是也没看见摄影人员跟在旁边啊！ 售货员还在茫然间，就看见男生和两个女孩在放着蛋糕甜品的玻璃橱柜前停下。 “柳淼淼你要吃什么，随便选，苏晓樯请客！” 路明非拍胸脯，一副你随便挑我请客的模样，自信扬扬的神态，就像是玻璃橱柜里摆的不是蛋糕，而是钻戒似的。 第五十四章 犯人路明非 “柳淼淼你要吃什么，随便选，苏晓樯请客！” 苏晓樯闻言，一愣，好几秒钟后才缓过来。 “靠！为什么是我请？”苏晓樯转过身冲路明非瞪眼睛。 女店员也怔怔的，这男生，软饭吃的这么理直气壮？ 苏晓樯倒是也不差这百十块钱。问题是你哄妹子，你泡妞，要老娘替你出钱是吧？你礼貌吗？ “我这不是没钱吗？”路明非摊手。 “呵，你这理由倒是正当，没那么多钱你把我们牵……拉进来。” 想起刚才被路明非牵着，苏晓樯又有些心虚的在身后摸了摸手腕。 “那你借我几百，以后还你？” “呵呵，不借。”苏晓樯在胸前叉手。 “好吧。”路明非脸上做出无奈的表情，转身看柳淼淼，“柳淼淼，苏晓樯不愿意请客，要不你请我们吃？” 柳淼淼红着脸咬嘴唇，还沉浸在自己的谜题里，在想自己究竟是为什么会让路明非牵手，看到路明非回头看自己，也没听他到底说了什么，就愣愣点了点头：“好。” 然后伸手就要去打开自己的prada小皮包。 乔衣然见状，赶忙去拉住。 “淼淼，你发烧了？怎么路明非说啥你是啥呢？”乔衣然小声嘀咕。 “就是请个客而已嘛……” 眼见柳淼淼跟个小媳妇似的乖巧答应的模样，苏晓樯心里愤气填胸，心想这个妞看着漂亮又机灵的，一身打扮也大大气气，怎么居然是个极品恋爱脑，路明非说什么都只会傻傻答应。 当即猛地一跺脚，纤臂一挥。 “算了，还是我来请客吧，你随便选就是。”苏晓樯横眉怒目瞟了路明非一眼，非常仗义地对柳淼淼说道。 “让你破费不太好吧？” “你请客不也是破费么？”苏晓樯摆摆手，“你不用跟我客气，随便挑就是。” 百十块钱而已，她出了就出了，但她可看不得路明非这么欺负一个乖乖巧巧的漂亮女生。 有机会的话，自己得敲打敲打这女孩了。 穷小子和富家女的恋爱虽然是经典桥段，但是妹妹你不能这么任男人摆布啊！ 苏晓樯心里已经暗下决定，要救柳淼淼于水火之中。至少也要拉她一把！ 也不知道这个路明非给柳淼淼灌了什么迷魂汤，让柳淼淼这么听他的话。苏晓樯暗想。 …… 几人选好了甜品之后，就在店内的小桌坐下。路明非和苏晓樯同坐一边，柳淼淼坐在路明非的对面，乔衣然坐柳淼淼旁边。 女店员把需要复热的甜品加热之后，给路明非他们统一送了过来。 柳淼淼选的是提拉米苏，路明非喂苏晓樯吃的同款。 苏晓樯原本也想选提拉米苏的，毕竟刚才试吃的时候，苏晓樯还挺满意它的味道。 只是看到柳淼淼选了提拉米苏，又想起刚才路明非喂自己的那一幕，为了避嫌，就选了一个玛格丽特饼干。 乔衣然选的是红丝绒蛋糕，路明非则挑了一个海盐可颂。一共消费112块钱。 零几年的现在，112已经算是相当高的消费了。 毕竟这时候沙县的蒸饺都只要1.5块钱一笼，四个人随便买了几样甜点，就花了112，可见价格之昂贵。 因为甜品店内的面积本来就不大，所以放在店里的桌子也是那种偏矮的桌子，凳子也就比小板凳高一点。 几个女生身高都在一米六以上，除了乔衣然是穿着牛仔裤以外，苏晓樯和柳淼淼都是穿着刚到膝盖的裙子，露出漂亮匀称的小腿。 而当她们坐下之后，因为凳子太矮无处安放，更是只能将自己白皙修长的美腿伸直，任由玉腿横陈。 “不准偷偷看！”坐在路明非身边的苏晓樯恶狠狠警告。 对面的柳淼淼倒是没说什么，只是一个劲地用手去拉扯着自己的裙摆，拼命想盖住大腿。 “谁稀罕看。”路明非哼唧，但是还是没忍住往苏晓樯那边嫖了两眼。 小天女不愧是小天女，虽然只论脸，柳淼淼可以和苏晓樯平分秋色，但是一比起身材来说，小天女的混血优势就显露无疑。 虽然两个人都是一米六几的身高，但是苏晓樯的腿又细又直，白皙的皮肤下隐隐透露出一种少女的粉嫩。 柳淼淼的小腿也细，但是往上到了大腿根部，就开始变得丰腴起来，显得有些肉肉的。 不过倒也难说谁的腿就一定更好看，有句话不是还说：“大腿勒肉，神仙难救”么？ 感受到路明非的视线，柳淼淼迟疑了一下，把披在外面的天蓝色开衫外套脱了下来，盖在自己腿上。 “……” 苏晓樯和乔衣然一齐向路明非投来鄙夷的目光。 小插曲过后，几个人就各自闷声，吃起自己的甜品起来。 毕竟这个时间点里，大家都还不认识，柳淼淼和苏晓樯唯一的公共交点，也就路明非了。 “咳！” 眼见几人都沉默不语，乔衣然率先打破沉默： “苏晓樯同学……你是叫这个名字吧？” “嗯。”苏晓樯点头。 “我想请问一下，你跟路明非是什么关系呢？” 身为网球运动员的乔衣然，直接帮助自家闺蜜，向苏晓樯抛出外旋发球！ 苏晓樯也没想到乔衣然会问的这么直接，眼睛下意识朝柳淼淼方向看去，却发现柳淼淼也在看着她，神情紧张地要命。 这丫头，就这么喜欢路明非吗？ 苏晓樯大腿交替着换了个姿势，手放在腿上，如实回答： “我跟路明非就是普通朋友吧，不，严格来说的话，应该算是网友？” “网友？” “就是网络上的朋友啦，一起打星际争霸认识的。”路明非赶紧解释。 “真的假的？”乔衣然狐疑，忽然转身问柳淼淼，“前几天路明非生日，你和他约会给他送蛋糕的时候，他有没有喂你吃？” 前几天是路明非生日？ 捕捉到关键信息的苏晓樯看了一下坐在自己身边的路明非。 “你在说什么呐！”柳淼淼羞愤，轻轻锤了乔衣然肩膀一下，“哪有约会，就是送了他一个小蛋糕而已。” “好啦好啦，就算没约会了，那时候他有没有喂你吃蛋糕嘛。” 柳淼淼杏眼低垂，“我跟明非就是普通同学关系而已，哪会做这种事……” “看吧，连淼淼都没有被路明非喂过蛋糕。普通的网友会喂对方吃蛋糕么？” 苏晓樯没好气地看向路明非：“那你要怪这个没有边界感的家伙了，突然就插着一块蛋糕递到我嘴边问我吃不吃，我能怎么办？” “我就是看到这家甜品店有试吃而已，就想给你也整块尝一尝而已……” 路明非还想义正严词的狡辩，忽然就看到三位女生的目光都齐刷刷地看向自己，瞬间气势就短了下去，说道：“好吧，我的错。” 主要是柳淼淼的目光实在是太干净了，一对上路明非就有点心虚。 路明非想起霓虹的好朋友比企谷八幡说过的话：要让一群人团结起来，需要的不是英明的领导，而是共同的敌人。 我成橘外人了？ “咳咳。”乔衣然清了清嗓，“现在真相已经很明显了，都是路明非的错，才导致我们几个出现了误会的。所以现在，本庭将对罪魁祸首路明非做出宣判。” 路明非忽然生出一股不祥的预感：“你想干嘛？” 乔衣然坏坏一笑：“本庭宣判：罚你也去喂淼淼吃一口蛋糕。” 第五十五章 代购彩票 “啊？” 路明非眨眨眼。 “就这？” 乔衣然一愣，不对啊，路明非的反应怎么跟自己想象里的不一样？ 在自己想象里，要路明非这种纯情小衰仔去喂淼淼，路明非不应该立即红着脸嚷嚷着拒绝。 然后在自己的百般逼迫下，才忸怩着，不情不愿迫不得已地拿起勺子给淼淼喂蛋糕吗？ 怎么路明非表现的这么淡定？ 我知道了，一定是这家伙在强装，其实内心一定已经兵荒马乱了！乔衣然笃定。 她不相信有男生在面对淼淼的时候，能这么淡定。 “就这，怎么的，还嫌刑罚轻了？” 其实比我想象里的要轻多了……路明非心想。 不过想想也是，眼下才2006年，乔衣然柳淼淼她们，都还是十五六岁的小女孩。 这个年纪的少男少女，每天做的最辛苦的事就是学习，做的最累的事就是背着十几斤的书包从家里走到学校，做过最刺激的事就是往喜欢的异性课桌里塞情书。 很多烦恼还都离他们很远。 在她们眼里，可能喂异性吃蛋糕，确实是一件刺激又背德的行为吧。 不过路明非也算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了，虽然正儿八经的恋爱没谈过，但是跟女孩子的暧昧接触可不少。 三峡里搂过穿三点式内衣的诺诺，在霓虹的时候摸过零的大腿，尼伯龙根抱着柳淼淼玩剑舞，甚至还在高天原当过几个月牛郎。虽然业绩不好，但是正儿八经的技巧还是学过一些的。 “我倒是可以……”路明非看向柳淼淼，“不过这对柳淼淼不太好吧。” 柳淼淼原本也想拒绝，但是乔衣然却抢先拽住柳淼淼的胳膊说道：“呵呵，只要你不怕，我们就不会怂，对吧，淼淼？” “我，我……” 柳淼淼被自家闺蜜的神助攻弄得晕头转向不知所措，还没等她回答，乔衣然就帮她应下了：“淼淼已经默认了！” 可我看柳淼淼完全不像是默认的样子啊…… “好吧，我喂就是了。” 路明非把面前桌子上柳淼淼那块提拉米苏移到离自己近一点的位置，然后拿起叉勺，轻轻挖下蛋糕一角，伸手喂到柳淼淼嘴前五公分左右的地方。 啊？真，真喂吗？ 柳淼淼看着自己眼前那块蛋糕，再看看路明非认真的神情，心里小鹿乱撞，脸上烫得还不知道有多红。 算了，不管了！ 柳淼淼猛地闭上眼睛，一低头。 奇妙的滋味在舌尖一点点化开。好奇怪，明明刚才自己已经吃过这块蛋糕了，怎么感觉这会儿比刚才吃的要甜一些？ 有点想再吃一口…… 不过想归想，羞涩的柳淼淼还是没敢说出自己的这个想法。 乔衣然提出这个惩罚，本来是想戏弄一下路明非，看看路明非的反应的，没想到反而让自家闺蜜脸上烧的快要融化了。 淼淼这么低防，等到自己不在仕兰中学了，岂不是更逃不过路明非的魔爪了…… 虽然自己倒是不介意路明非和自家闺蜜谈恋爱，但是她希望淼淼在恋爱里能保持自我一点，不要像今天那样，什么话都依着路明非。 想到高中要读整整三年，乔衣然有些担忧起自家闺蜜来。 只能希望她和路明非能不分到一个班吧，哎。 …… 喂蛋糕的小插曲过后，几个人的关系也逐渐熟络起来，虽然三个女生不是很熟悉，兴趣爱好也各不相同，但是一旦聊起奢侈品牌，就像打开了话匣子似的，停不下来。 从限量款的包包，聊到昂贵的化妆品，再聊到巴黎时装周的秋季流行色，总之都是些路明非听不懂的话题。聊到后面甚至还兴冲冲地交换起彼此的qq号。 不过稍微得以歇息的路明非，倒也乐呵这种局面。 至少不用再被几个女生打成焦点位了。 话题一茬换过一茬，路明非顺了苏晓樯一块玛格丽特饼干，正吃着，忽然听到几个人聊起一款爱马仕的包包大陆买不到，只有香岛的顶奢商城citysuper的专柜可以订货。苏晓樯就说自己8月份刚好要去一趟香岛。 路明非耳朵一动，很敏锐地捕捉到了这句话。 “你8月份要去香岛？”路明非问苏晓樯。 “是啊。”苏晓樯说，“城龙的新电影《baby计划》要举行首映礼，我爸也是电影的小投资方之一，要去参加晚会，我就顺便跟去了。怎么，你要我给你代购什么东西？” “卧槽，城龙是我想的那个城龙么？” “不然呢？华夏除了他还有哪个城龙？”苏晓樯得意洋洋。 路明非读高中的时候，就听说过苏晓樯爸爸好像是煤老板，家里有座矿。 听说煤老板都爱投资电影电视剧，没想到是真的啊？ “你想要我给你代购什么东西，说吧？” 香岛的很多数码产品都比大陆便宜，苏晓樯估计路明非是想让自己帮忙带部水货手机之类的回来吧。 “确实有想让你帮忙买的东西，不过不是商品。” “不是商品，那是什么？” “体育彩票。” “体育彩票？”苏晓樯想了一会儿，“你要买世界杯？可是世界杯不是刚踢完了吗？而且体育彩票这个大陆不就有卖吗？干嘛要去香岛买？” “我要买的体育彩票，大陆里暂时还没有。”路明非解释。 他想让苏晓樯代买的，其实是电竞的体育彩票。 虽然在2003年，电子竞技就已经被有关部门列为了第99个正式体育项目，但是由于国内的电子竞技赛事发展比较落后，所以大陆内并没有电子竞技的相关竞彩。 但是香岛不同，作为国际性大都会，香岛对于新鲜事物的接纳能力向来比较强，也有正规的电竞竞彩出售。 马上2006年wcg华夏区预选赛在即，路明非在网上查过，目前香岛官方的正规彩票机构，是有关于wcg华夏区的相关竞彩项目的。 打算把电竞当作自己发家致富的第一桶金的路明非，正愁找不到去香岛的门路，忽然就听苏晓樯说她要在8月份去香岛。这不是巧了吗？ “电子竞技的体育彩票？” 三个女生异口同声发问。 “是啊，到时候得麻烦苏晓樯你帮忙买一下。” 苏晓樯眯着眼，也有点好奇，她只知道电脑上有形形色色的游戏，倒是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些游戏还有比赛的。 “靠不靠谱哦？”柳淼淼有点担心，她知道路明非其实零花钱不多的，“万一输了怎么办？” “不怕不怕，输了就当电竞做贡献了。” 路明非心想怎么可能输，别的项目不好说，星际项目的比赛结果，他可是记得滚瓜烂熟的。 “那你不怕赢了钱之后，我卷款携逃吗？”苏晓樯侧过头来，问道。 “不会，我相信你。” 他知道苏晓樯腰缠万贯，也不是个贪钱的人，自己那三瓜两枣的，她未必看得上。 “行，冲你这信任，我帮你代了。到时候qq联系教我怎么买。” “okok。”路明非比了个手势。 聊完，苏晓樯看了看腕表，从位置上站了起来。 “已经快十二点了，我下午还有个事，得先走了，路明非你是跟我回去，还是跟她们一起？” 路明非原本是想反正自己也没什么事，回去还要跟堂弟路鸣泽独处，留下来陪柳淼淼她们逛逛也行。 结果乔衣然那边也拉着柳淼淼站了起来，“这么巧，我们下午也有事，那我们先散了吧？回去qq上再聊。” 苏晓樯点了点头道：“行。” 互相道别之后，乔衣然就先拉着柳淼淼走了，走的时候还听到柳淼淼轻轻的声音： “衣然，我们下午哪有事？” “你别管，还有，以后在路明非面前有个性点，别总依着他……” 听着乔衣然的话，路明非心想这是帮柳淼淼防着我呢。 不过他也觉得，小毛丫头有点太顺从自己了点。 …… 第五十六章 消失的楚子航父亲 和柳淼淼她们告别之后，路明非跟苏晓樯一起打了辆车。 苏晓樯报出一个小区的名字，然后让司机从五里桥路汉庭酒店公交站绕一圈，把路明非放下去。 出租车沿着高架桥盘旋而上的那一刻，路明非神经还有点紧张，想起台风“蒲公英”登陆那天和楚师兄还有他父亲一起误入尼伯龙根，当时雨夜的寒冷与肃杀仿佛又扑面而来。 好在这些只是他的惊弓之鸟。出租车顺利驶入浦南大桥，周围车辆前奔后赴，不断地擦肩而过。 所以说一座城市呆久了其实很小，会变得哪哪都是你的回忆。 路明非看着窗外，苏晓樯看着路明非。 因为自身外貌的原因，所以苏晓樯接触过的男生倒还蛮多的。从幼儿园起就已经有小男生会为她争风吃醋，到了中学，周围的人荷尔蒙都躁动起来之后就更甚了。 很多人觉得苏晓樯很有魅力，而这种魅力的来源之一就是因为苏晓樯很成熟，比同龄的女生要成熟的多。 这种成熟不只是生理上的，还有一半是来自于心理上的。她的行事风格总有一种与她年龄不符的张扬与跋扈。 只有苏晓樯自己才知道，自己其实一点都不成熟，甚至幼稚的要死。都是中二病的年纪，只是每个人的中二方向不一样罢了。 她中二的比较孤僻，所有很多人才会觉得她独立又自我，简直帅爆了。 但是孤僻的中二难道就不是中二么？ 其实孤僻的中二反而更加幼稚吧。 所以在网吧遇见路明非的时候，虽然看着他二不兮兮的，像是跟每个人都能说得上几乎烂白话的样子，但是却给她一种孤独的感觉。 她以为自己是找到了同类，路明非跟她一样是孤僻的中二病。 但是在刚才，在路明非看向窗外的时候，她仿佛从他身上感觉到了真正的孤独。 苏晓樯忽然感觉有些无所适从，于是伸出脚，用脚尖亲吻了一下路明非的小腿肚子。 “靠，干嘛。”突然被小天女踢了一脚，路明非猛地一回头。 “装那么忧郁干嘛。”苏晓樯架着二郎腿，以肘点膝，单手托腮，嗤他，“不符合你的人设啊。” “那我应该是什么人设？” “在网吧靠带别人玩游戏蹭吃蹭喝这种？” 路明非想了想，倒还真是自己上辈子的人设。 “喂，我问你。”苏晓樯说，“你买电竞彩票要做什么，为了赚钱？” “主要还是为了支电竞，次要是为了赚点钱。”路明非不忘初心。 “赚了钱你要干嘛？” “要干的事情很多咯。”路明非耸耸肩。 “比如？” “不告诉你。” 苏晓樯撇撇嘴，心想这个年纪的男生，想的无非就是买新手机或者游戏装备呗，还能有什么？ “我其实蛮想去霓虹来着。” 路明非望着窗外的天空，忽然间喃喃说道。 …… cbd中心，摩天大楼。 老雷提着公文包，根据酒德麻衣发给他的消息，找到了她所下榻的酒店。 作为这座城市cbd中心的地标性建筑，这栋摩天大楼足有88层，其中53到87层属于一家叫普伦斯洲际的五星级酒店，顶上的88层是一家叫fox的酒吧。 这种高端的场合里，老雷再穿自己那身细到发白的工作用黑衬衫，显然已经不太合适。 为此，他还专门从衣柜里，把自己读书时买的一身黑色阿玛尼西装翻了出来。 虽然因为没有熨而显得有些皱皱的，但好歹扣子还能系上。 推门而入，根据酒德麻衣的短信，他乘电梯来到了52楼的汤屋。 5214号房间，隔着颇有日式风格的竹门，他隐约听到里面的笑声。 他深呼吸一口气，轻轻敲了敲门。 笑声戛然而止，片刻之后，里面传来声音：“等一下。” 接着就是一阵乒乒乓乓的声音，一两分钟之后，竹门推开，一片氤氲的水雾朦胧飘逸，一群穿着“闷湯屋”工作服的年轻女性提着诸如水桶、澡巾、刷子之类的物品，从雾中了走出来。 路过老雷时还向他点头行礼。老雷也点头回礼。 直到再没有人从雾里钻出来，房间里传出甜美慵懒的“可以进来了”的声音之后，老雷才走了进去，在身后关好门。 “来澡堂子还穿的跟卖保险似的，你们卡塞尔学院都是这种做事风格？”酒德麻衣嗤笑着打趣。 她坐在一根木色长椅上，穿着一身泡汤专用的浴衣，将玲珑有致的身材简单藏匿其中，仅以一根半幅带系缚住腰间，浴衣下探出一对风情万种的美腿。 脚下踩着一双木屐，可能是刚泡完脚，脚上还沾着水珠，脚趾甲涂着深紫色的指甲油，与雪白的脚背和脚背上隐约而现的青筋形成鲜明的对比。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才泡脚泡的太久，此时她的面色看上去有些潮红。 老雷打量了一下自己的穿搭，确实与环境格格不入。 “没办法，我们华夏人泡澡都穿大裤衩子的，总不能让我打个赤膊就来见你吧？” “这有什么所谓，只要你有胆量就行。” 老雷耸肩，酒德麻衣挪了挪位置，让出一截木椅，老雷在木椅的一端坐下，与酒德麻衣隔着半米的距离。 “你说你在电话里有了一些收获，想要见我。”酒德麻衣架起二郎腿，“希望你不会让我失望。” 老雷拍了拍自己的小公文包：“放心，东西都在里面了。” 说着，他把公文包放在木椅上两个人中间的位置，转动数字滚轴的密码，“啪嗒”一声，锁扣弹开。 酒德麻衣满是期待地凑上前一看，却只看见几本奇怪的小本子，以及几张试卷。 “这是什么？”酒德麻衣一头雾水。 “不知道你们霓虹有没有这玩意，我们华夏叫《小学生素质报告手册》，每年发一本，上面会记录你当年每次考试的成绩以及老师和家长给你的批语，还会要你写自我评价。” 老雷随便拿出一本，翻开第一页名字页，“楚子航的，我费了老大劲才从他小学的档案室里偷出来的。” “没有，不过有类似的。”酒德麻衣摇摇头，“这个手册有什么用吗？” “你看这里。”老雷翻开中间某页，展开，递到酒德麻衣面前。 酒德麻衣一看，是手册的评语页，下方老师评语写的密密麻麻，对楚子航的褒奖赞美溢于言表跃然纸上，恨不得在字缝里都写满“优秀”两个字。 但是另一处却很奇怪。 “家长评语一栏是空白的。”酒德麻衣指出问题所在。 “对的。”老雷点点头，有翻出拿出其他几本手册，全部翻到评语页，有的写了家长评语，有的却没有。 “写着家长评语的，署名全是苏小妍，也就是楚子航的母亲。” 老雷说，“但是没有一本手册上有楚子航父亲的签名。报告手册上，要么只有楚子航母亲的评语，要么就是空白一片，包括这些楚子航封存的考试卷上，也是只有母亲的签字……” 酒德麻衣接下话端，“所以你怀疑，这些空白的地方，本来应该是楚子航父亲写的评语，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消失了。” “对的。”老雷说。“家长评语上盖了章，所以应该是有写评语才对，但是这上面确实空的。只擦掉了评语，章却留在了上面，不知道用的是什么方法……” “简直就像是，把这个人的存在直接从这个世界上抹除掉了一样。”酒德麻衣轻语。 两个人不约而同的陷入了沉默。他们都无法想象，能把一个人的存在直接抹除，需要多大的能量。 这简直……像是初代种以上，才能掌握的伟力。 “你还有什么发现？”酒德麻衣问。 “目前就这么多，可能找的线索地方我都找了。”老雷摊手，“但是巧合越多，倒也越印证了你说的这个楚天骄，可能确实存在过，只是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消失了。” “我需要你告诉我楚天骄存在过吗？”酒德麻衣双手抱臂在胸前，“所以，你跑来找我，只是为了告诉我一件我已经知道的事情？” “别急嘛，我话还没说完呢。”老雷说，“虽然能找的地方我都找了，但是还有一个地方，我还没找。” 酒德麻衣是个聪明人：“诺玛的数据库？” “bingo！”老雷说，“只不过，虽然我是参与了诺玛的建设计划，但是这个计划的掌舵人另有其人，想要从诺玛最深处的数据库里调某个人的档案出来，还得通过他的帮忙。” “你能联系得上他么？” “我可以试试。”老雷手比划出一个“搓票子”的动作，“就是这个……” 酒德麻衣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钱等下会打到你的士瑞银行账户里的，先预付十万美金，后面的款项视你的成果而定。” “甚好甚好。”不好意思地“嘿嘿”笑，“不过其实也不是我想要钱，只是疏通这个环节，需要点金钱铺路，没办法。” 酒德麻衣反摆手，表示不想听他说下去。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酒德麻衣忽然说道，“既然连《小学生素质报告手册》这样的地方，楚天骄的存在都被抹除掉了的话，那么诺玛的数据库里还能有他的档案吗？” “我是学黑客的，电脑硬盘上的数据，只要格式化之后，再用其他资料复写满一遍，原本的数据就会彻彻底底消除，不论什么技术手段都找寻不回来。” 老雷耸肩，“但是地球并不是电脑，物理法则也不是计算机的命令符，宇宙是一个庞大且无穷，远比电脑精密+∞倍的存在。 我相信，没有谁能让一个人的存在完完全全的消失，只要他真的存在过，那总能留下些蛛丝马迹。 甚至我觉得，我们只要去问楚子航本人，就能知道他是否有个叫楚天骄的父亲。我不知道为什么要绕这么多圈。” “我们这么做，当然有这么做的到底。” 酒德麻衣突然像是坐久了，有些困乏一般伸了个懒腰，脚上的木屐轻巧地摇晃着。 “如果你能找到楚天骄的档案的话，你只需要把他的档案带来，交给我就好了。” 老雷意识到这是对他的逐客令，也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好的，有结果之后，我会再联络你。” 酒德麻衣捧脸微笑：“等你的好消息。” 第五十七章 源稚生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两点左右。 路明非本来想查一查wcg的具体开赛时间，顺便跟苏晓樯发个消息问一下她什么时候去香岛。 只不过圆圆的路鸣泽霸占了家里唯一那台老破小笔记本，在那看《终极一班》看的乐乐呵呵。 那时候的王大东和炎冠纶还没有撕破脸，不仅在剧里称兄道弟，还同时喜欢着一个女角色。 陈亦儒倒是早就爆发了吃瓜属性，在剧里看王大东和炎冠纶，俨然一副乐子人的模样。 路明非权衡了一下，决定在自己花钱去上网和想办法支开路鸣泽中，选择了后者。 “咦，路鸣泽，你在家呢？” 路明非故作惊讶地在路鸣泽身边坐下。 路鸣泽一愣，“今天我不用补课啊，不在家在哪？” “哦，我想起来了，好像是有这么回事。那你吃了饭没有？” 路明非知道路鸣泽也是个生活白痴，在婶婶手底下过惯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属于是给他脖子上挂块饼都不知道转一圈来吃的人。 自己一个人在家的话，这个点肯定还没弄饭吃。 果然，路鸣泽摸了摸自己肚子：“还没呢，你这么一说确实有点饿了。” 路明非猛一拍大腿，“你早说你在家啊路鸣泽。xx路那家华莱士今天搞活动，汉堡十块钱四个，还送薯条和可乐，我中午一个人在那里吃，差点没吃撑。早说你在家里，我就给你带两个汉堡回来了。” 路鸣泽听到汉堡，果然急了：“你一个人吃得了那么多吗，怎么不给我留点？” “我这不是不知道你在家里嘛。”路明非无辜摊手，“你现在过去看看，兴许活动还有。” “我我我我这就去看看。” 路鸣泽连忙从椅子上蹦下来，趿拉着拖鞋就着急忙慌地往外走，鞋都没来得及穿就“啪”一声出了门。 在卧室的窗口看着路鸣泽离开后，路明非才不慌不忙地在电脑前坐下。 打开天涯社区相关板块，首先看到的就魔兽三冠王苏昊在wcg西安赛区预选赛被爆冷淘汰的消息。 不过还好目前只是刚开始打地区赛，华夏区预选赛要在8月4日的时候才开始。 今天是7月20日，也就是差不多两周左右，比赛就要开打了。 “不知道苏晓樯是什么时候去香岛。” 登上qq，在联系人列表里找到roseirasu的id。 路明非看着自己qq名还老土地叫着“明明”，琢磨了一下，照着苏晓樯的格式，把自己的昵称改成了ricardolu。 路明非打字：到家没？ roseirasu：到了。 roseirasu：？ roseirasu：靠，你这是什么名字？ 路明非：我的英文名啊，ricardo是我的英语名字，lu是我的姓。 roseirasu：还李嘉图呢，大卫李嘉图知道你叫他的名么？ roseirasu：还有，能不能换个qq名？感觉怪膈应的。 路明非：这不是挺好的。 路明非：这些都不重要，我想问下你大概什么时间去香岛？ roseirasu：应该就在七月底八月初的样子……你还是把qq名改了吧。 路明非：可以在8月4日之前去香岛吗？ roseirasu：你不改的话我就不理你了。 路明非：不至于吧？ 没想到苏晓樯还真说到做到，等了好几分钟，路明非都没等到对面发过来消息，无奈，再次改了个qq名，ricardolu中间加了个m。 路明非：ricardo·m·lu，这下行了吧。 roseirasu：至少比刚才顺眼了点。 roseirasu：为什么要在8月4日之前去香岛？比赛在那天开始？ 路明非：是。 roseirasu：行，那我提前两天去，记得教我怎么买。 路明非：好的。 roseirasu：那就先这么说，我这还有点事，晚点再聊。 明日香的头像匆忙灰暗下去。 确定了wcg的开赛时间，也明确了苏晓樯去香岛的日子，接下来要做的，就是等开赛那天的到来。 2006年的wcg星际争霸预选赛，路明非没记错的话，华夏区这边出线的应该是lx、66和jaystar，孙一峰在本届项目中再次喜提老四，无缘世界赛。 路明非把自己存钱罐里的三瓜两枣都掏了出来，跟身上的零花钱凑到了一起，一共只凑出来小二百块钱。 只有这点本钱，就算自己买一串四，恐怕也就只能翻到个两三千块钱的样子。 买个杂牌手机倒是绰绰有余了，但是想去日本的话，这点钱估计连买机票的都不够。 该用什么借口找面瘫师兄和柳淼淼借点呢？ 其实直接跟柳淼淼说，自己要买彩票，想找她借点钱，她可能也会借的。只是路明非不想给柳淼淼留下一个“不务正业”的印象。 而且最近柳淼淼，确实对自己百依百顺到有点奇怪了。 “先找面瘫师兄吧！” 路明非打开好友列表，找到楚子航的qq。 楚子航的头像灰黑一片，不知道是不在线，还是隐身了。 路明非尝试发过去一条消息，没有回音。应该是不在线。 关掉聊天页面，路明非百无聊赖地翻阅着好友列表，忽然眉头紧紧锁住，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一样，把好友列表翻到最上方，拖着滑动条，一点一点往下滑。 没有。 没有。 还是没有…… 明明那个金黄色的梧桐叶的头像，昨天才和自己发了消息。 为什么自己翻遍了整个好友列表，都没有找到夏弥的qq……？ …… 私人客机贴着天空降落。 随着登机梯的就位，舱门打开，这辆私人客机的乘客缓缓下了机。 这是一群很奇怪的组合：领头在前的年轻男性长着一张颇具阴柔之美的脸，年纪不大，眉宇挺拔，穿着一身黑色长风衣。跟在他身后的一男一女，男的长相凶神恶煞，女的则是一副精明干练的模样。 两人分站两边，簇拥着站在中间穿巫女服的漂亮红发女孩。 十几个穿黑西服的男性紧随在几人后面，不知是保镖，还是什么工作人员之类的。 在工作人员的指引下，一行人来到了出入境大厅，海关的工作人员打开护照，见到是日本国籍，正准备用英语询问时，年轻男性马上挥手笑了笑。 “说中文就可以，我听得懂。” “您的中文真好。”工作人员微笑，按流程询问问题：“您的身份是？” “源氏重工株式会社代表取缔役，源稚生。”男性也报以微笑。 第五十八章 老乡见老乡 白色的丰田埃尔法在高速路上疾驰。 乌鸦开车，夜叉坐在副驾驶的位置，源稚生和绘梨衣坐在最舒适的二排位置，穿着女性西装矢吹樱坐在最后一排，在面前展开着一个笔记本电脑。 “绘梨衣，你的身体还可以吗？”源稚生问。 绘梨衣从源稚生的手里接过小本子，认真地用日语书写，铅笔在本子上画出“沙沙”的声音：“大丈夫（没关系）。” 从绘梨衣目前的体征来看，各方面的表现都还比较正常。只不过这种正常不知道能维持多久。 就像一个表面光洁，内部却布满裂痕的瓷器，也许看着十分完美，但是或许轻轻一碰，就会变成一堆碎片。 “估测一下绘梨衣的常态体征还能维持多久？”源稚生用中文问矢吹樱。 “以目前的情况来看，维持五天左右应该没有问题。”矢吹樱回答。 听了矢吹樱的话，源稚生原本绷紧的身体稍稍放松了一些，从踏上这片异国他乡的土地之上，他的精神就一直处在高度紧绷的状态。 这不完全是因为他对陌生环境的不适应，更多的还是他从这次突然的旅途中感受到了一种莫名的宿命感。 仿佛他们就像是古典舞台上的人形净琉璃，被看不见的牵绳引导着，来到这片久闻大名却从未踏足过的地域。 他看向绘梨衣，绘梨衣整个人趴在玻璃窗上，好奇地看着窗外的风景，穿着白色足袋的小脚冒冒失失地从在巫女服的裙摆之下探出来。 好几条医疗设备线缆从她的巫女服中外延，一直连接到矢吹樱的笔记本电脑上。 对于终年困居于蛇岐八家总部的绘梨衣来说，她几乎很难得有这样外出的机会。何况还是来到大洋彼岸的异国。 哪怕是窗外天边的一抹云彩，对她来说也是新鲜而惊喜的。 看着绘梨衣好奇的背影，源稚生既为她能有这么一次外出的机会感到庆幸，又感到担心。 当然，更多的还是不解。 这次华夏之行，完全是一件意料之外的事。这座沿海省城的一家上市公司和源氏重工有生意上的往来，霓虹方需要派个代表过来，与该公司签订协议。 总得来说，对方的体量还可以，只是相较于国际性的大公司源氏重工来说，还是相差甚远。 家族这边完全没有必要派自己亲自来华夏对接，只需要随意派个中层干部过来便绰绰有余。 但是老爹却执意让自己过来跑一趟，并且还要求把绘梨衣也给带上。 源稚生完全搞不懂老爹的想法，他难道不知道绘梨衣的身体状况有多么堪忧吗？ 明明一直对绘梨衣下达禁足命令的也是他。 丰田埃尔法开始减速，盘旋下行，跨海大桥的宽阔海景忽地消失不见，绘梨衣手从窗户上移开，在自己的座位上规规矩矩坐好。 “还有多久才能到？”源稚生担心绘梨衣的身体无法支持长时间坐车。 “应该快到了。”乌鸦说道。 车辆继续行驶了一段时间，忽然一栋摩天大楼映入眼帘，原来是驶入了一片cbd中心区，连周围的建筑物也变得现代化起来。 霓虹很少有这么高的大厦，最高的横滨地标塔也只有地上70层的高度，并且绘梨衣也只在电视里见过，因此大厦出现的一瞬间，立马又吸引了绘梨衣的注意。 “我们今晚住这里吗？”绘梨衣在小本子上写。 源稚生微笑回应：“是的，绘梨衣喜欢吗？” “喜欢，这里很高，绘梨衣从来没有这么高过，能看到很多东西。” 埃尔法在普伦斯洲际酒店的入口处停下。 门口的礼宾员还没来得及走下台阶迎接这几位尊贵的宾客，几辆黑压压的雷克萨斯gx400就紧随其后，接着，雷克萨斯车上下来一群穿着西服的男子，簇拥着埃尔法上的乘客下了车。 礼宾员哪里见过这阵仗，看架势像极了香岛电影里来砸场子的黑社会，愣愣站在台阶上，不知道是该下去迎接客人，还是该回头呼叫保安和报警。 源稚生扶着绘梨衣下了车，皱着眉。 “说了很多次了，这里是华夏，不要把霓虹那套做事方式带到这里。” “知道了，老大。”乌鸦和夜叉对着源稚生鞠了一躬。夜叉回身用日语训斥起身后的那些西装男。 “不好意思，吓到你了。”源稚生对礼宾员点头，“可以麻烦你帮我们把车停好吗？” 还没等礼宾员回答，乌鸦就已经把汽车钥匙抛给了礼宾员。矢吹樱收好笔记本和心电贴走在前方，源稚生护着绘梨衣进了门。 “我想住在最高的地方。”绘梨衣写道。 源稚生笑着点头：“好。” …… 矢吹樱在前台办好入住手续，几人先行坐进景观电梯，随着电梯的直线上升，这座城市的一点一滴在众人的眼里逐渐呈现。 “樱小姐，那个是什么？”绘梨衣把写好字的小本子展现给矢吹樱看，然后伸出手指，指向电梯外的某处。 矢吹樱顺着绘梨衣的手指方向看去，是cbd中心附近的一处公园。 公园里的设施看起来一般般：几条树木围成的林荫道、两个篮球场以及一大片空地，空地上安装着不知道什么器械。不少人在里面散步。 “绘梨衣小姐，那里应该是个公园。”矢吹樱温柔地回答。 “公园？霓虹也有？” “有的哦，绘梨衣小姐。” 绘梨衣写字，不悲不喜地回复：“没有去过。” 矢吹樱一愣，看着眼前的工工整整的可爱字体，忽然心里生出了一些悲戚的感觉。 她还没来得及想好该怎么回应绘梨衣，绘梨衣又在本子上写下了新的语句： “那个公园，绘梨衣，可以去吗？” 这次绘梨衣的本子没有展示给矢吹樱看，而是展示给了源稚生。她知道，在家里，只有哥哥的命令才是有效的。 源稚生刚才目睹了绘梨衣和矢吹樱的全部对话，面对此刻绘梨衣的问题，只是轻巧地笑了笑，宠溺般地抚摸绘梨衣的头，用一种仿佛大人般地官腔说： “只要这几天绘梨衣好好听话，就允许樱小姐带你去公园逛一逛。” 电梯在52层停下。 穿着日式浴衣的窈窕女郎占在电梯门口，一双狐媚的眼睛在一瞬间瞪圆了一下，显然是对电梯里面有这么多人而感到惊讶。 “上去的。”源稚生微笑着提醒。 “我也是上去的。”酒德麻衣款款一笑，走进电梯，按亮86层，然后背向几人。 “霓虹人？”酒德麻衣头也不回地用日语问。 源稚生迟疑了一下，选择用日语回答：“是的。” “这个城市不比帝都和魔都，想要遇到一个家乡的人，可不太容易。”酒德麻衣语调微微上翘，声音听上去像只慵懒的猫咪在打哈欠。 她很懂得分寸地，没有问源稚生一行人的目的。 酒德麻衣说完，电梯内忽然陷入了短暂的沉默，期间再没有人再说过话。直到“叮咚”一声响起，才打破了电梯里的幽静氛围。 酒德麻衣才扭着腰缓缓走出电梯，在身后向源稚生几人摆手：“有缘再见咯。” “嗯，希望能有缘。”源稚生语气轻快地回复。 第五十九章 柳淼淼，主动出击！ 挺奇怪的，路明非不仅把好友列表翻了个遍，还查了好友申请的历史记录，都没有看到夏弥的qq号。 路明非有些百思不得其解，他记得自己当时和夏弥是互发过消息的。 难道是做梦不成？ 不对，肯定不可能是做梦，下次逮到夏弥的时候自己得好好问清楚。 不光这一件事，还有关于奥丁的事，他觉得夏弥应该也知道不少东西。 楚子航的消息在晚一点的时候回了过来：“不好意思，我现在在外地，才看见，有什么事？” 面瘫师兄去外地了？这可不常见啊。路明非很客气地回复：“不急，师兄你先忙你自己的事。” 楚子航回复：“嗯，好，那等我过几天回来再见面” …… 跟苏晓樯还有面瘫师兄聊完之后，路明非忽然觉得无事可做起来。 其实生活有时候就是这样，有时候你会感觉，好像所有的事情都被积压在了一起，做完一件又来一件，喘息的时间都没有；有时候你又会觉得清闲到egg疼。 不过，造成路明非感到无所事事的原因，还是因为路明非现在太清闲了。 路明非他们班上几乎所有同学都在暑假报了衔接班，提前学习高中的课程，只有路明非没报。婶婶没给报。 婶婶说衔接班都是没用的，只会坑人，上了浪费钱，平时多努努力好好学习，比上什么补习班都强。 说是这么说，但是路鸣泽明明只是初二的暑假，婶婶就已经给他报了初三的衔接班。 不过报不报，对现在的路明非也都无所谓，好歹在美国生活过好几年，以他现在的英语水平，应付个高考已经绰绰有余。语文因为当年追在陈雯雯屁股后面当舔狗的缘故，一直都是路明非少数拿得出手的几个科目之一。即便以前是最拿不出手的数理化，也早在高度育成中学的时候补上来了。 其余的历史地理等科目，开玩笑，路明非在卡塞尔学院主修的就是龙族谱系学，专门研究龙族家谱，深挖历史黑暗面的。 可以说现在的路明非，已经是个妥妥的学霸级人物，完全不需要上什么衔接班。 也就是穿越回来的时候，中考已经考完了，否则让现在的路明非去考，说不定分数要直追面瘫师兄的中考总分记录了。 “说起中考，我记得后天就是仕兰中学分班结果出来的日子了吧？” 中考成绩是在毕业旅游前一天出来了，和自己记忆里一样，刚好压着仕兰中学的录取线擦过去。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高中的分班结果应该也跟以前一样，自己会和柳淼淼、苏晓樯、陈雯雯一个班。 咦，是不是少了个谁？ 少了个谁呢？算了，想不起来就不想了。 刚想到分班的事，qq里小可的头像就“滴滴滴”闪动起来。 说起来，路明非上辈子刚加上柳淼淼的时候，也是不知道她的“兮予怀”这个qq昵称是个什么意思。 直到后来高中的时候学了苏轼的《赤壁赋》，路明非才想明白，“兮予怀”是取自于“渺渺兮予怀”这一句话。 “渺渺兮予怀，望美人兮天一方” 淼淼与渺渺同音。 路明非点开柳淼淼的头像。 兮予怀：“路明非，明天学校就出分班结果啦，我们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路明非忽然觉得，这个小毛丫头最近是不是有点太黏自己了。 明明上午才在cbd中心那一块偶遇，才刚分开没多久，就又来找自己了。 其实如果是热恋中的男女的话，女方对男方有这样强烈的依赖，路明非倒是能理解。 只不过他们现在并没有确定关系啊。 这不削能玩？ 其实作为恋爱对象的话，柳淼淼无疑是一个很好的选择，各方面都没得说，而且路明非现在，也是喜欢柳淼淼的。 在柳淼淼冒着雨，为自己买回来蛋糕，并祝自己生日快乐的那一瞬间，路明非心久违地跳动了一下。 这是他第一次，在中学阶段，被人这么郑重地祝福过生日。 以前自己跟着陈雯雯屁股后面跑的时候，陈雯雯倒是也记得路明非的生日，只不过那种祝福，多少带着一点同情的味道在里面。 就像是一个努力追自己很久的男生，自己虽然不喜欢他，但是总要在一些方面感谢他。 但是柳淼淼祝福自己生日快乐的时候，是已经被夏弥抹除了在尼伯龙根里的记忆的，所以说她是原本就准备为自己庆祝生日。 也就是在这一刻，路明非忽然发现自己有点喜欢上了柳淼淼。 只是路明非一直下不了决心。 倒不是被路鸣泽之前说的“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的生活说动了心……好吧，说不动心也是假的，毕竟是血气方刚的男生，多少也是有点动心的。 但其实还令路明非犹豫的一点是，是两个人读完高中之后的未来。 他这三年高中生活读完之后，肯定是要去卡塞尔学院读大学的。 按照历史的脉络发展的话，柳淼淼会读旦复大学，和自己将会有十三个小时的时差。 十三个小时，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是有多少自以为刻骨铭心的爱情，最后输给了距离和时间的？ 何况即便是放暑假的时候，路明非也时不时会被委派到各种项目上，天南海北的到处飞，连几个月的安稳都给不了柳淼淼。 即便柳淼淼对自己情比金坚，能够等待自己，但是让柳淼淼独自坚守这份感情，也并不公平。 混血种和普通人的爱情，真的很难走到最后，面瘫师兄就是很好的例子。 …… 稍微想了想之后，路明非觉得，这应该不是柳淼淼自己主动发的短信，应该是乔衣然在旁边支使她。 柳淼淼是那种，面对其他人会表现的大大方方，十分得体，但是面对喜欢的人时，就会扭扭捏捏，不知所措的女生。 以柳淼淼的性格，应该不会这么主动邀请自己才对。 路明非轻轻打字，回复：“好，后天上午在仕兰中学旁边的眼睛粉面店碰到，不见不散。” 虽然路明非暂时面对不了柳淼淼对自己的感情，但是还是很愿意体验一下，跟漂亮女生一起出去约会的感觉的。 柳淼淼发了个开心的表情：“嗯嗯，不见不散。” …… 回复完路明非的消息之后，柳淼淼一下子倒在床上，抱着被子来回翻滚。 “自己，居然真的问出来了。” 柳淼淼咬着嘴唇，脸红地都快要滴出血来。 路明非完全没想到，柳淼淼这次主动约自己，其实是她自己的想法。 自从上午目睹路明非喂苏晓樯吃蛋糕之后，柳淼淼就一直处在患得患失的状态。 虽然稍后在蛋糕店里，路明非也亲手喂了自己吃蛋糕，而且喂自己的那口比喂苏晓樯的那口要大，但是柳淼淼心里还是涌现出了一种莫名的危机感。 意识到自己对路明非的感情的柳淼淼，决定借着看分班结果的契机，主动出击，约路明非出来。 然后…… 想到自己准备做的事，想到自己的大胆，柳淼淼就羞地把头埋在了被子里。 后天早上。 也就是说还有一天半。 感觉时间好难等啊！ 第六十章 多多关照 公布分班结果的那一天，路明非稍微穿的正式一点出了门。 初中时期的路明非，给人的印象就是不修边幅。每天穿着松松垮垮的衣服出门，头发也不太整理。 配上唯唯诺诺，瞅谁都靡一头的气质，哪怕你是冠希哥的长相，也很容易被别人看成是赵本山。 不过既然已经重生归来了，路明非觉得，起码得把自己的精气神好好改变一下了。 公布分班结果的前一天，路明非特意抽空去剪掉了他那头浓重厚密到几乎遮住眼睛的头发，剪了个干净利落的碎发。 其实男生本身也不需要多大的牌子去衬，只要穿的干净得体一些，再把头发好好捯饬一下，整个人看起来就会有非常明显的出落了。 和柳淼淼约好的碰面时间是九点钟，不过路明非今天特意提早点出了门，毕竟每次见面的时候都叫女生等自己，有点不太好。 但是当路明非八点半就到了仕兰中学时，柳淼淼居然已经等在校门口了。 路明非咋舌，这小毛丫头，到底几点钟就在这儿等着的啊？ 柳淼淼背着手，靠在校门旁，今天她只穿了一身仕兰中学的天蓝色校服，却还是引得无数男生侧目。 腼腆一点的男生装作在找人的样子，偷偷用侧眼瞄柳淼淼，大胆一点的男生也只敢远远观望，勾搂着肩问这么水灵的妹子是哪个妞。 直到不知道哪个多嘴的人说了一句：“这就是仕兰中学的校花柳淼淼啊。”，人群中便轰然炸开了锅，悄然议论原来这就是钢琴小美女柳淼淼果然名不虚传。 路明非忽然有点怀念乔衣然了，要是她在的话，肯定会大大方方地把旁边这些故意放慢脚步看柳淼淼的男生赶走。 柳淼淼的性格还是太温柔了。 路明非突然重重地咳了一声，把全场大半的目光都吸引到了自己身上，也引起了柳淼淼的注意。 看到阳光之中勾勒出一个熟悉的身影，柳淼淼立即眼睛一亮，从墙边站起。 “路明……” 前两个字刚说出口，柳淼淼便忽然错愕住了。 看到了对方正脸的一瞬间，柳淼淼居然不太敢认，有些惊讶地把“非……？”字小心翼翼说出口。 路明非当然还是路明非，只是这气质……差别大的让柳淼淼有点很难将他和之前学校里那个路明非联系起来。 原本路明非一直穿着不合身的衣服，让很多人也忽略了，他其实也是个将近178的高个子男生。 在2006年的南方城市，高中就有将近178，已经是一个很突出的身高了。 再加上剪了一头清爽利落的碎发，把原本就清澈立体的五官从厚重的刘海里解放了出来。 以至于让柳淼淼觉得，现在的路明非，好像还有点小帅？ 不，好像还不止是小帅。 柳淼淼眼眸微微偏移，心脏有点砰砰跳了起来。 虽然她喜欢路明非，无关外貌，但是哪个女孩子不喜欢帅帅的男生呢？ 路明非穿过人群，来到柳淼淼面前。 “不是约好九点的嘛，你怎么来的这么早？”路明非问，“等很久了吗？” 柳淼淼用自上而下的目光轻轻注视面前的男生：“我，我起的比较早，所以就来得毕竟早点了嘛。而且我也就是刚来。” 她确实起得很早，从昨晚开始，她就心不在焉的，满脑子都是和路明非的这次“约会”，让一向作息时间规律的她兴奋地半夜才睡着。今早也是天一亮就醒了，在家里仔仔细细挑了一个小时衣服，最后还是决定穿校服出门。 校服是她和路明非同班的见证。 虽然……他们同班的时候，并没有发生太多交集就是了。 其实柳淼淼也很奇怪，为什么自己和路明非同班的时候，内心对他没有什么感觉，但是一放暑假就喜欢上路明非了。 而且放暑假的时间里，她和路明非的全部交集，也就在一起毕业旅行的那几天里而已。 她的喜欢太突如其来，就像是他们之间发生的什么故事，被人用橡皮擦轻轻擦除了一样。 喜欢一个人不会是一件突然发生的事，所有的爱情都应该符合起承转合。 不过柳淼淼暂时还无暇去想这么多，她目前需要认真准备的，是和路明非的这一次“约会”。 不同于以往，这一次闺蜜乔衣然没在，是真真正正只有她和路明非两个人相处。 “走吧。”路明非向她轻轻招了招手，“我们先去看看分班结果去。” 其实她早就看过了，刚来学校的当口，她就迫不及待地去了发榜处看了自己的分班结果，还和路明非一个班。 就好像命中注定。 不过，她还在同班的榜单里找到了苏晓樯的名字。 柳淼淼点头，“嗯”了一声，三步并两步地走到路明非身边去。 看着路明非指节分明的修长手指，不知为何，柳淼淼莫名生出一种想要握住的想法。 她为自己这个大胆的想法感到惊讶和羞耻。 明明自己和路明非还只是普通同学，想什么呢！ 她深呼吸一口气，把这个想法压抑在了心底。 …… 眼见柳淼淼跟着路明非离去，围观的男生咬牙切齿地议论起来。 “呜呜呜，我的初恋还没有开始就结束了。” “这谁啊？这么牛逼？把仕兰中学校花都泡到手了？” “听说柳淼淼有个叫路明非的绯闻男友，难道就是这人？” “不对，我在论坛上看过路明非的照片，衰仔一个，不像这家伙啊？” “听说仕兰中学有个叫楚子航的……” …… 路明非当然没有提前来看过榜单，他主要是陪柳淼淼来看的。不过他也早就知道这次分班结果会是什么样的。 毕竟，高中生活在他的记忆里，还是占据着蛮重要的一个位置。 虽然现在回想起来，他暗恋陈雯雯这件事，多少有点笑话。不过青春不就是这样吗？ 很多你当初很在意，觉得山盟海誓觉得很牛逼哄哄觉得很扯淡的事情，在多年之后你再回首望去之时，其实也全部都无足轻重。 它就像是蝉褪下的一层皮，褪的时候痛不欲生声嘶力竭，褪过之后，当蝉轻松地飞上天空，只会看见自己留在原地的一个空壳。 …… 分班结果和路明非记忆中的一样，路明非很轻松地就在榜单上找到了几个熟悉的名字。 首先是仕兰中学三大校花：苏晓樯、柳淼淼、陈雯雯。 往后是徐淼淼徐岩岩两兄弟。 说实话，路明非一直觉得，徐淼淼这个名字蛮晦气的。 用鲁智深的一句话说就是：“她柳淼淼始投仕兰中学，凭颜值和才华做到仕兰中学校花，也不枉了叫做‘淼淼’！你是个赵孟华的跟屁虫，狗腿子一般的人，也叫做‘淼淼’！” 然后就是被路明非最近一直忽略掉的赵孟华，原来排在榜单的最上头。 路明非光在榜单底下找他的名字去了，都忘了赵孟华其实是仕兰中学他们这一届里妥妥的学霸。连小天女苏晓樯都要被他压一头。 “看来咱们还要继续做同学了。”路明非对身边的柳淼淼笑笑。 “嗯。”柳淼淼点头，犹豫了一下，向路明非伸出手，笑靥如花：“接下来的三年里，要多多关照我哦。” 路明非也笑着握手，“多多关照。” 第六十一章 礼物 cbd中心，普伦斯洲际酒店87层。 根据老爹的指令，源稚生他们已经提前将这一整层的总统套房都包了下来。 从他带着绘梨衣到来的第一天起，他就不断地见到有身着“源氏重工”工作服的人，从酒店的货梯搬运各种各样的金属箱子进来。直至今天才终于消停。 这并非源稚生的安排。源稚生向这些人询问过，得到的回答是，他们也是听橘政宗大人的命令，将这些不知道装有什么东西的箱子运到8704号套房的。 源稚生向橘政宗确认过，确有此事。 “你暂时不用管这些。”橘政宗在电话里说道，“你在华夏的任务，就是照顾和看管好绘梨衣就行了。等到时机成熟的时候，我就会将一切告诉你的。” 虽然对老爹这一段时间以来的行为都感到不解，但是源稚生还是听从了橘宗政的话。 给绘梨衣的安排的房间在走廊的另一边，8723号房。 “咚咚咚”敲门，几秒钟之后，矢吹樱从房间里面把门打开。 窗边的绘梨衣回头。 “绘梨衣的身体怎么样？”源稚生低声问。 “总体的指标还在正常区间内，不过……” 矢吹樱欲言又止的模样，已经让源稚生心里对绘梨衣目前的身体状态有了清楚的认知了。 目前还算正常，只是已经即将达到安全阈值了。 源稚生走到绘梨衣身边，坐下，抚摸她的头。 “绘梨衣，身体有没有难受？” 绘梨衣摇了摇头，然后从桌上拿起小本子。 “不难受。我们什么时候去公园玩？” 源稚生想起前天自己随口答应绘梨衣的话，没想到她还记着。 作为兄长，他很想履行对妹妹的约定。只是出于对绘梨衣身体的关心…… “没事，就让她出去玩一会儿吧。” 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令源稚生一愣，回过头，居然真的是橘政宗站在门口，乌鸦和夜叉唯唯诺诺地跟在他的身后。 “乌鸦，夜叉，樱小姐，你们三个带着大小姐出去稍微转一下吧，我和稚生有点事情要谈一下。” 源稚生想反对：“可绘梨衣的身体……” “没事，我有分寸，让绘梨衣外出一个小时左右，不会有太大问题。毕竟难得来到这片异国他乡的土地，总得让她出去透透气，才能算不枉此行吧，哈哈？” 一向严禁绘梨衣外出的老爹，居然主动提出让绘梨衣出去逛一圈？事出反常，源稚生都有点怀疑面前的人是不是那个严厉的蛇岐八家大家主橘政宗了。 但随着乌鸦等人齐刷刷地向老爹鞠躬，老爹向自己努了努头，眼神中那种不怒自威的严肃又令源稚生察觉到，眼前的橘政宗还是自己熟悉的那个老爹。 既有作为父亲的伟岸和慈祥，也有身为大家长的担当和责任。 “稚生你跟我来，樱小姐你一向比较心细，请务必看好小姐，要是出现了什么意外，你们应该知道有什么后果。”橘政宗抱着臂，头也不回地吩咐。 “是。”矢吹樱、乌鸦和夜叉三人一齐低头回答。 源稚生跟在橘政宗后面，往着走廊的一端走去，那里也是他一直好奇的8704号房间所在的方向。 他回过头，看着樱小姐正牵着绘梨衣的手，走向走廊另一端的电梯。他和绘梨衣一左一右，朝不同的方向走去，仿佛走向了浮世绘里天与地的相反两端。 …… “您怎么会从霓虹来到华夏？”跟在橘政宗身后，源稚生忍不住问道，“您不是应该在大阪处理地下组织的暴动吗？” 身为蛇岐八家的大家主，橘政宗应该需要坐镇在霓虹总部才对，甚至于踏出东京都，都会在黑白两道之内引起轩然大波。 究竟是什么事，会让老爹不远万里来到华夏？ 而且还让自己带上了绘梨衣。 “大阪的暴动已经暂时平息了，我来华夏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橘政宗头也不回地说。 “什么事？” “马上你就会知道了。” 橘政宗在8704号房间前停下，敲了敲门。源稚生忽然发觉一件奇怪的事，今天整栋87层，好像都没有看见其他的人。 他们把87层的房间全部包了下来，没有其他的客人，当然很正常，但是前两天还是能见到来更换房间内用品的服务员的。但今天连服务员都没有看见了。 源稚生有一种错觉，好像从樱小姐他们将绘梨衣带走之后，整栋87层就只剩下他和橘政宗两个人， 不过这种错觉在下一刻就消散了。随着富有节奏的敲门声响起，8704里面传来沉闷的人声： “谁？” “是我。”橘政宗回应。 门里面安静了几秒，然后便是一阵窸窣地开门声。门洞开的一瞬间，源稚生看见的是一群穿着医生的白大褂，带着口罩，将自己全身遮的严严实实的人，粗略扫过去，足有七八个人。 源稚生愣住了，他完全没有想到，自己这几天一直好奇的8704号房间，里面居然住着一群……医生？ 他们是什么时候住进来的？为什么自己没有丝毫的察觉？ “他是谁？” 给他们开门的那位医生从口罩里面冷冽地问道，纯净的黄金瞳里透露出浓浓的警惕。 源稚生忽然意识到，眼前这位医生，不，是眼前这一群医生，都很有可能是混血种。 而且从眼睛的瞳色来看，血统还相当纯净，能达到b……甚至更高。 “进来再说吧，外面不方便。”橘政宗说。 医生上下打量了源稚生一眼，点点头，源稚生跟着橘政宗进了房间，门在身后沉重地合上。 “我来为你们为你们相互介绍一下。” 房间里面满是白色的挂帘，完全看不见里面有什么东西，源稚生还想多观察一下，立即对上几名医生不太友善的视线。 源稚生立即收回目光。 也许是看气氛太紧张，橘政宗忽然“哈哈”笑起来，主动打破沉默，面向那位医生介绍源稚生。 “这就是犬子源稚生，蛇岐八家的少主，不出意外的话，几年之内就会接替我，成为蛇岐八家的大家主。” 接着，橘政宗脸转向源稚生，介绍道： “这位是doctor·陈，你可以直接叫他陈医生。他是我的老朋友，此次来到华夏，我就是为了专程来见他的。” 来见一群混血种的医生？ 不知为何，源稚生对这位陈医生，以及他的同事们，并没有一个很好的初印象。或许是因为这些人身上都散发着一股诡谲又多疑的气息。 不过，毕竟是老爹的朋友，源稚生还是很礼貌地向他们鞠了一躬。 “诸位好，我是源稚生，初次见面，还请各位多多指教。” 陈医生只是静静点了点头，算是应答了。 “稚生，不要在意，陈医生就是这幅脾气，并不是轻视你什么的。”橘政宗拍了拍源稚生的肩膀，“陈医生是我的朋友，更是我们蛇岐八家的朋友，” “我没有在意，父亲。”源稚生在正式场合里，还是将对橘宗政的称呼改为父亲，“我只是很好奇，您丢下霓虹的工作，不远万里跑到华夏来，只是为了和老友们叙旧吗？这不像您的风格。而且我还是不明白，您让我带上绘梨衣是有什么用意。” 橘政宗爽朗一笑：“陈医生就是来帮我们彻底解决绘梨衣的身体问题的。” “绘梨衣的身体问题？” 这句话让源稚生的心脏忽然间窜动了一下。这些年，蛇岐八家倾尽财力和物力，想尽方法为绘梨衣搜罗治疗病症的方法，但是始终没有进展。 为此，他还特意去混血种的集中地，卡塞尔学院进修过，但是依然没能找到有效治疗绘梨衣的方法。 她的病状实在太特殊，恐怕全世界也只有一例。 但是，老爹却说眼前的这群神秘人，能够治好绘梨衣。不得不承认，这确实让源稚生心动了。 只是心动归心动，源稚生还是难以置信这群不知道从哪儿来的人能够把绘梨衣彻彻底底治好。 橘政宗看出了源稚生脸上的怀疑，“怎么，稚生，你不相信吗？” 源稚生深吸一口气，低头道：“是的，父亲，绘梨衣的病症我最清楚不过。我很难相信，世界上还有人能够彻底治好她。” “给你看个东西就知道了。” “看个东西？” “是陈医生带给我们的礼物。” 源稚生疑惑地抬头，就只看见橘宗政问陈医生“箱子带来了吗？” 陈医生点点头，挥手，两个同样身穿白大褂的人便扶着一个箱子，走到了橘宗政和源稚生的面前。 那是一个再常见不过的黑色手提箱，皮面看上去粗糙而坚韧，正面有一块银色的铭牌，上面刻着一颗茂盛生长的世界树。 源稚生见过类似的标致，是卡塞尔学院的校徽。只不过卡塞尔学院的校徽是一颗半朽的世界树，这却是一颗完完整整的，枝叶繁茂的世界树。 “打开。”陈医生用沉重嘶哑的声音命令道。 两个人一人继续扶着箱子，一人则轻轻解开锁扣，随着箱子的打开，看见里面的那个东西的源稚生，脸上浮现了难以置信的震撼表情。 箱子里面躺着的，居然是一颗正在跳动的心脏！ 第六十二章 笨狗 那是一颗完整的心脏，不大，大概也只有源稚生的拳头那么大，约莫有一拳大小，整体呈鲜红色，比源稚生这辈子见过的所有心脏都要鲜红，正被浸泡在装着福尔马林溶液的透明容器里。 仔细一看，它的内部瓣膜甚至还在收缩和舒张，像是在跳一支精心编排的舞蹈，优雅又充满力量。随着心脏的跳动，周围被生生切除的血管仿佛也被赋予了生命力，更随着心脏的韵律轻轻唱和。 “心，心脏？” “没错，这是一颗心脏。”橘政宗说，“而且是一颗龙类的心脏。” “龙类的心脏？”源稚生的声音有些难以置信地起伏着，“为什么龙类的心脏会和人的心脏一样大小？” “因为这是在它处在人形态的时候切割下来的。”陈医生从口罩后面发出嘶哑阴森的笑声。 源稚生的脑海里浮现出一个画面：身上布满鳞片的人形龙类被束缚带紧紧捆绑在手术台上，这群男人拿着锋利的手术刀，冷静而又熟练地切开他的胸腔，分离肋骨和重要的血管组织，将它的心脏活生生从胸腔里摘出来。 不知道他们有着怎样的手段，居然让这条龙无法做出分毫的反抗。 源稚生调整着呼吸，想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尽量冷静：“你们解刨了一个活的龙类？次代种？” 一个能够维持稳固人形的龙类，在源稚生储备的知识库里，至少也是次代种才能做到的事， “我知道这听上去很残忍，稚生，但你不要对龙类抱有任何的同情。” 橘政宗搂住源稚生的肩膀。 “龙类和人类是命运里的宿敌，想想龙类奴役我们的时候吧，他们什么时候对人类有过同情？ 人类为龙类劳作、建造宫殿、满足着他们的一切要求，只为换取一点呼吸空气的权利，而龙族们连这点权利都要剥夺我们的。人类为什么反抗龙类？不就是想要得到应用的生存的权力吗？ 甚至于他们还污染了我们的血统。想一想，这个世界上有多少人类，因为被龙类的血液污染，而沦为毫无思想死侍的？” 橘政宗的言辞恳切，令源稚生刚刚升起的厌恶心底稍稍消散了一些。 他朝着橘政宗低下头，说道：“父亲，我不是同情龙类。我只是好奇，这颗心脏有什么用。” “它能够救绘梨衣。” “能够救绘梨衣？”源稚生一愣，忽然想到了什么，“难道你们打算将这颗心脏，换到绘梨衣的身体里去？” …… 绘梨衣牵着矢吹樱的手，坐在街边的长椅上，乌鸦带着墨镜站在一旁，他们的斜对面，就是富丽堂皇的大洋精典mall。 “樱小姐，他们为什么一直盯着我看？”绘梨衣在小本子上问。 矢吹樱只愣了一下，就马上意识到了，绘梨衣写的“他们”是指这些过往的路人。 绘梨衣今天依旧穿着那身红白相间的巫女服，脚下一双木屐，足袋将小巧玲珑的玉足包裹。 不说在cos文化还不普及的2006年，即便是在后世cos文化已经算是相当普及的2012年，穿着这种如同动漫里面一样的服侍，走在大街上，也还是会相当惹眼。 再加上绘梨衣本就如瓷娃娃一般精致的面容和一头红色的头发，便更加引人注目了。 矢吹樱笑着回答：“因为绘梨衣小姐长得实在是太可爱了，所以他们才会看你。” 他们几人现在正在路边等夜叉，夜叉去给绘梨衣买冰淇淋去了。 就在不久之前，他们从大洋精典mall门前路过时，绘梨衣问矢吹樱这栋建筑物是什么，樱小姐回答是商场，绘梨衣问她能不能进去看一下，樱小姐说不行。 今天绘梨衣的身体指标已经接近阈值，虽然目前状况还算正常，但是不敢保证接下来还能够和现在一样稳定。 在华夏不比在霓虹，他们没有这么通天的手眼，要是绘梨衣真的在人群密集的地方暴走，他们没有这个能量压下去。 说实话，矢吹樱也不明白，大家主要求他们把绘梨衣带到华夏来的目的。 不过，虽然不能满足绘梨衣逛商场的请求，但是樱小姐还是满足了绘梨衣“想要吃冰淇淋”的要求。 夜叉主动请缨，去帮绘梨衣买冰淇淋，她们则在路边等待他的回来。 …… 同样是大洋精典mall，路明非和柳淼淼并肩而行。 因为看完分班名单之后只有九点钟左右，时间尚早，于是柳淼淼便提议去哪儿随便逛一逛。 路明非问柳淼淼想去哪儿，他已经太久没有回到2006年的这座城市了，当地的很多地方都与记忆中相左。 唯一能想到适合约会的地方只有仕兰中学学校里面的操场。每到晚上晚自习下课的时候，操场上都会有学生情侣牵着手在操场里散步，散到情投意合之时还会跑到旁边的小灌木丛里去啃嘴巴。 不过路明非当然不可能提议去操场，一来现在是大白天，没有夜晚散步的气氛，二来是他们也没有到可以啃嘴巴的关系。 最终两人统一意见，去cbd中心去逛逛。柳淼淼想去试试那家甜品店其它的甜品，路明非也没有什么特别想去的地方，便依着柳淼淼提议。 毕竟是约会嘛。芬格尔说过，约会的重点在于身边的妞有多好看多粘你，而不是约会地点有多波澜壮阔。 比如柳淼淼就很好看。走到路上总能招致一群人侧目。 比如柳淼淼——也很粘人。 “明非，你看看这个包适不适合我？” “这个帽子我带着好不好看？” “明非，你帮我看看，我是穿这身蓝裙子好看些，还是这条粉裙子更好看些？” 从被柳淼淼莫名其妙拉进大洋精典mall开始，柳淼淼就带着路明非在各种奢侈品牌店里来回穿插。在路明非面前试着各种衣服。 面对柳淼淼的各种询问，路明非也只得统一回答：“都好看。” 柳淼淼嘟着嘴，有些抱怨似地说道：“怎么穿什么你都说好看，是不是在敷衍我。” 不得不说，跟水一样安安静静的柳淼淼，偶尔撒起娇来，居然还有一种另类的反差般地可爱。 “哪有，真的都很好看啊。”路明非摊着手如实说道，“可能是因为你人好看，所以穿什么我都觉得好看。” 柳淼淼闻言一愣，忽然就背过身去，把手上的小裙子放回衣橱里，一副在认真挑选衣服的样子。 但其实，柳淼淼的脸已经红了。 这个路明非！怎么总是这样莫名其妙地夸人家，然后又不作出一点表示？ 搞得人家现在心情上不上下不下的。 难道你还要等人家一个女孩子主动不成？ 柳淼淼看着眼前的衣物架，有些羞愤，又有些懊恼，最后只从紧抿的嘴唇里轻轻吐出两个字： “笨狗！” 第六十三章 草莓味冰淇淋 陪着柳淼淼在各品牌服装店逛了一圈之后，柳淼淼什么也没有买，哼着歌，开开心心地从服装店里走出来。 有时候路明非也不禁感叹，女生这种生物真的蛮神奇的。明明一开始就不打算买东西，但是却能理直气壮地进每一家店试穿衣服，并且不会感觉到累，乐此不疲地享受着这个过程。 “明非，你逛累了没有？”柳淼淼问。 路明非知道，一般女生问自己累不累的时候，就算自己真累了，也不能说累。 但是如果你真的只回答不累的话，女生就会真的觉得你不累，继续拉着你陪她满商场跑。 到底该怎么回答，其实没有一个标准答案。 路神人的答案是，这个时候应该反客为主，做出一副替女生着想的样子说道： “我倒是不累，不过我们也逛有蛮久了，我怕你累着了。不如咱们先找个什么地方休息一下吧。你不是要吃‘noname’的甜品吗？” 先说自己不累，表示自己身体素质完全没问题。然后再把主要矛盾抛给女生，自己提出休息完全是为了对方着想，跟自己无关。最后再找一个对方感兴趣的东西转移她的注意力。 “也好。”柳淼淼点头，路明非不说的时候她倒还没感觉，这么一说还真有点累了。 而且路明非……真的蛮温柔的，居然还关心自己累不累。 单纯的柳淼淼被狡猾的路明非玩弄于股掌之间。 “那我们先去甜品店吧！” 一般这种大型商超，餐饮区和购物区都是独立分开的。路明非和柳淼淼需要绕一大圈，才能抵达甜品店所在的位置。 抵达甜品店时，门口正密密布布一群人。柳淼淼跟在路明非的身后凑过去，原来是人群是在排队买冰淇淋。 “这个冰淇淋这么好吃吗？”柳淼淼好奇地咕哝，忽然转身问路明非，“明非，你想不想吃？ 路明非马上听出来了柳淼淼的话外音，十分配合地说：“想！” 柳淼淼灿然一笑，“我也想吃！” 不过，在看了一眼拥挤的人群后，柳淼淼脸上又有点犹豫了。毕竟也是家庭优越的大小姐，她不是很习惯这种人挤人的环境。 正当她准备跟路明非说“要不咱们还是别吃了”的时候，路明非先行一步说道：“你在外面等我吧，我来排队买。” 柳淼淼抬头，看着路明非的眼神有些发愣，但旋即便充盈了笑意，重重地点了点头：“嗯。” “你想吃什么口味的。” “我想想……我要草莓味的！” 路明非钻进排队的人群，柳淼淼背着手，在门外张望着，时不时还踮着脚，看一看路明非排到哪儿了。少女青春活泼的举动，登时惹得周围许多人侧目。 人群虽然看着长，但是好在做一个冰淇淋也不需要太久，一般也就半分钟就能做好一个。 只不过，路明非排到一半时，队伍忽然停住不动了，前方传来抱怨的声音。路明非伸着头看了一下，原来是排在队伍最前面的那个男人一次性买了好几个冰淇淋，惹得后面人抗议了。 但随着男人一回头，抗议的声音又马上安静下去。 “不就是多买几个冰淇淋吗？不知道这群苍蝇在狗叫什么？”男人用不屑地语气说道。 路明非一愣，愣住的原因倒不是因为男人低劣的素质，而是男人说得居然是日语！ 刚在日本读了三年高中回来的路明非，对家乡话可太熟了。 “让一下！” 就在路明非愣神间，排在队伍最前端的男人从人群里挤了出来，他带着一副漆黑的墨镜，一身笔挺的西装，身形壮硕，巨大的手掌每一只手都稳稳地拿着两个冰淇淋筒，同时嘴里还叼着一个。也亏他嘴巴不怕冻。 擦肩而过的瞬间，路明非忽然有一种在哪里见过这个男人的感觉。 但是等路明非回头，想将目光追上去时，男人的背影却往某个方向一转，消失在了门外。 “往前走了。”排在身后的人提醒。 “啊，喔……” 路明非收回视线，向前方的队列靠拢一步。 …… “小姐，小姐！” 夜叉双手拿着四个甜筒，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 “怎么回来这么晚？”矢吹樱有些不满。 “我看这家甜品店排队买甜筒的人很多，想着味道一定很好，就在这家店买了。排队稍微花了点时间。”夜叉说着，脸看向绘梨衣，“不好意思啊，绘梨衣小姐。” “没事。”绘梨衣在本子上回复，然后从夜叉手里接过甜筒。 “左手这两个是原味的和巧克力味的，右手这两个是草莓味和抹茶味的，大小姐你要吃哪一个。” 绘梨衣看着颜色不同的四个甜筒，思考了一下，然后从巫女服的袖子里伸出小手，乖巧地接过草莓味的甜筒。 “粉红色的，卡哇伊。”绘梨衣在本子上写道，“谢谢。” “不用客气大小姐，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夜叉爽朗一笑。 “那剩下的三个你们分掉吧？”夜叉把冰淇淋分别递给矢吹樱和乌鸦。 “我们，你不吃吗？” “我刚才已经吃过一个了，剩下三个都是留给你们的。” “但是我们不是加上你才三个人吗？” 夜叉一愣，还真的伸出手指数了一遍人：“1、2、3……除了绘梨衣小姐以外，还真的只有三个人？我怎么记得我们一共有五个人的？” 矢吹樱翻了个白眼：“笨蛋，老大跟大家主走了，没有跟我们一起出来。” 夜叉恍然大悟：“哦，对哦。” 乌鸦则在旁边捂着肚子大笑：“哈哈哈，夜叉这个笨蛋，数数都不会……” 绘梨衣并没有理睬背后喧闹的三人，手捧着冰淇淋筒，可爱的舌头一点一点嗫着冰淇淋的尖端舔舐着。 不是很甜，很好吃。她心想。 …… 排了约莫十分钟的队，路明非终于从人群里钻了出来。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天气炎热的缘故放眼望去，像奶茶店，和这种卖冰淇淋的店子，生意都很好。 路明非把草莓味的冰淇淋递给柳淼淼，给自己买的则是原味的甜筒。 柳淼淼开心地接过甜筒，准备抿之前，忽然说了一句：“忘了告诉你找服务员要两个勺子了。” “要个勺子？为什么？” “这样的话，我们俩个就可以彼此交换着吃冰淇淋了啊。” 柳淼淼说着，低头抿了一口自己的冰淇淋。 不是很甜，真好吃。 第六十四章 重逢 “有这么好吃吗？” 路明非看着柳淼淼伸出可爱的舌头，认认真真细心舔舐甜筒尖端的动作，也浅尝了一下自己的。 唔，感觉也就普普通通嘛。 比他们店子里卖的甜品可要差远了。 难道是草莓味的要比原味的好吃点儿？ 不过…… 在看到柳淼淼脸上浮现的如春山般的笑靥的时候，路明非胸口处似乎也有某种情愫“扑通”一声沉入心底。 原本觉得普普通通的冰淇淋，味道忽然也变得美妙起来。 有时候你眷恋一片天空，可能并不是因为那片天空美，而是天空中有一片恰逢其会悄然飘来的云。因为这朵云的突然到访，让整片天空都变得自然而活灵。 正在品尝冰淇淋的柳淼淼，忽然注意到了路明非一直盯着自己的视线，有些难为情起来。 “你干嘛一直盯着我吃啊，你又不是没有。” 柳淼淼想起刚才说的“彼此交换着吃冰淇淋”，心里忽然“咯噔”一声。 不是吧……难道明非是想…… 不对不对，应该不会，明非不会是这样轻浮的人！ 但是他万一真的想跟我交换着吃，我该怎么办？ 要是拒绝他，会不会伤到他的自尊心啊？ 可同意的话，我们俩应该还没到能间接接吻的关系啊…… 心里小鹿乱撞，陷入左右为难境地的柳淼淼，眼睛里出现了“眩晕”的圈圈。 “柳淼淼。” 这时候，路明非忽然叫了一声她的名字，柳淼淼一激灵，立即紧张地站直：“我，我在。” 她已经想好了，如果路明非真要吃自己的冰淇淋的话，她就，她就让他从甜筒底下开始咬。 这样既能让他吃到，也不会让他们两个间接接吻。 路明非完全没有想到，柳淼淼居然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经历了这么多次的心理斗争。 他只是想问两个人接下来去哪儿的。 “问我接下来想去哪儿啊？” 不知道为什么，柳淼淼声音低低的，听上去还有点失落。 “我们去外面走走吧，这个商场其实我和衣然已经逛过好多次了，已经逛腻了，但周围我们还没转过呢。听说旁边还有一个公园，我们去看看去。” …… “不可能，我不同意！” 源稚生退后一步摇头，吐字清晰而有力。 “把龙类的心脏换到绘梨衣的身体里面，我从来没有听说过有这样的手术。我不允许这些人拿绘梨衣来当作实验的小白鼠。” 橘政宗表情凝重，显然也没有想到源稚生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稚生，这可能是治好绘梨衣唯一的办法了。实际上心脏就是人体的活力泵，负责为人体的血液循环推送动力。 绘梨衣之所以血统不稳定，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她作为人类，身体各项机能相较于龙类，还是太过于羸弱。 特别是作为活力泵的心脏太过于弱小，无法为她高纯度的血统提供稳定而持久的动力。只要为她更换一个心脏，就能很大程度治愈好她的病情。” “不说我从来没有听说过这种说法，退一步来说，就算这个说法是真的，就算手术真的成功了，但是换了龙的心脏的绘梨衣，还是绘梨衣吗？” “听着稚生，冷静一点。” 橘政宗的声音忽然变得严肃起来，“我知道，绘梨衣是你的妹妹，你对她这么担忧也是应该的。作为父亲，我很赞叹你对绘梨衣的这一份爱护之心。 但是同样的，作为父亲，我也跟你一样爱着绘梨衣。我比任何人都害怕绘梨衣受到伤害，也比任何人都想要绘梨衣的身体恢复。你可以不相信陈医生他们，但是你连老爹都不相信了吗？” 听了橘政宗的话，源稚生渐渐地低了下头，原本起伏的胸口也慢慢平息下来。橘政宗知道源稚生此刻已经被自己说服了，于是走过去，轻轻拍了拍他的头。 “时间已经差不多了，去吧，给樱小姐他们打个电话，跟他们说可以带绘梨衣回来了。” 源稚生攥紧双拳，似乎还想说着什么，但是拳头最后还是松开了，只是低头说道：“是，父亲。” 目睹着源稚生转身推门而出后，陈医生从口罩底下发出嘶哑的赞叹： “真不愧是一个老艺术家啊，要不是我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的话，我都差点被你扮演的父亲给骗了。要是他知道你打算拿这颗心脏做什么事的话，一定会疯掉的吧？” “不要这么说，陈医生，我是真心地爱着绘梨衣他们的，哈哈哈……” …… 绘梨衣在公园的篮球场前驻足，痴痴地望着。 夜叉注意到绘梨衣视线的方向：“绘梨衣小姐是想知道他们在做什么吗？” 绘梨衣抬头看向夜叉，点了点头。 “他们是在打篮球哦，是一种很流行的运动。《灌篮高手》绘梨衣小姐看过没有？没看过？真可惜。在我们那个年代很火的。” “我们那个年代都是十几年前的时候了，那时候绘梨衣小姐可能刚学会走路吧，没看过也很正常啦。” 乌鸦抱臂，看着野球场上打球的年轻人们，目光好像看向了很久之前的远方：“真怀念呐，我读高中的时候也被人称作下北泽的樱木花道。” “为什么不叫你下北泽的流川枫？噢，我知道了，一定是你这家伙长得太丑了的缘故，哈哈哈。” “你这家伙，想打架的话就明说！” 正当夜叉和乌鸦扭打在一起的时候，矢吹樱挂断了电话，向两人合掌拍了拍手。 “好了，别闹了，要你们照顾绘梨衣小姐，你们就这样照顾的吗？“矢吹樱冷冷地说道：“老大打电话来了，说我们可以带绘梨衣小姐回去了。” “诶，不是说好一个小时的吗？现在才半个小时左右吧？”乌鸦抱怨。 “老大的命令，我也没办法。”矢吹樱耸耸肩，然后走到绘梨衣面前半蹲下，“绘梨衣小姐，我们该回去了哦。” 绘梨衣犹豫了一会儿，拿起本子“刷刷刷”写字，然后翻面给矢吹樱看。 “打篮球，很有趣，想在看一会儿。” 矢吹樱看了一眼篮球场，脸上露出伤脑筋的神情： “真没办法，那就在看一会儿吧，不过说好，最多只能再看五分钟的哦。” 绘梨衣点点头。 …… “明非，你看，这个公园里还有篮球场诶！” 从公园中间缓缓穿过的柳淼淼，指着旁边露天的野球场，眼睛像是发现了宝藏般一闪。 “明非，你会不会打篮球啊？” 路明非挠挠头，不知道自己该回答会还是不会。 正儿八经的篮球，他肯定是没有打过的，但是以他现在高阶混血种般的身体素质，在球场上当个战神东方翔，是没什么问题的。 柳淼淼忽然低垂起眼帘。 “说起来，我以前还蛮喜欢看楚子航师兄打篮球来着。” 路明非心想我知道啊，这件事恐怕仕兰中学三分之一的人都知道。 但是他不明白，小毛丫头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一茬。 “不过现在我不喜欢了。” 柳淼淼背着手踮起脚尖，抬起白皙修长的脖颈，深呼吸一口气，亮晶晶的眼睛写满紧张地神情，下一句话已然在嘴边，准备呼之欲出。 “现在，我比较喜欢……” “柳淼淼，你这里等我一下，我有点事，马上回来！”路明非声音忽然有些颤抖。 “诶？” 他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对面，神情惊讶又错愕。 他看见了什么？ 柳淼淼还没反应过来，旁边的路明非就突然跑了出去，他跑得那么快，柳淼淼从来没见他跑得这么快过，就像一支射出去的箭，只一瞬间，就消失在了熙熙攘攘的人群里。 …… 第六十五章 追逐 炙热的太阳高悬在天空之中，暑气燥热熏人，光影流转，眼前的人群飞奔着向后。 有着混血种身体素质的路明非，全力奔跑的瞬时速度已然接近猎豹。随便一撞就会将人撞飞数十米。 因此，他不得不一边在公园的道路上拼命奔跑着，一边还要注意避开挡在自己面前的人群。 妈的，为什么这个篮球场要用铁丝网封着啊！ 不然就可以直接从篮球场穿过去了！ 路明非对公园路线并不熟悉，只能沿着鹅卵石的道路一路向前奔跑。但是一路跑过来，都没有看到可以拐弯的路口。 看着公园林地上“禁止踩踏”的标语，路明非心一横，直接从公园的绿化地上穿了过去。将正巧在巡逻的安保人员的阻拦声抛在了身后。 …… “绘梨衣，五分钟到了，我们该走了哦。”矢吹樱说道。 绘梨衣点点头。 …… 身体在拼命地压榨着肺里的空气。 路明非感到胁下在剧烈的烧痛，即便是经久锻炼的肺活量，也在这高强度的压迫下开始发出悲鸣。 可是此时此刻，路明非已经无暇顾及这些了。 他要快点抵达那边。 …… 随着红灯闪烁，十字路口两端的车流在斑马线前停下。绘梨衣牵着矢吹樱的手站在斑马线前，周围是窃窃围观地、不断赞叹她美貌的人群。 乌鸦和夜叉虽然想将他们赶走，但是想到他们并没有做什么实质性骚扰到绘梨衣小姐的举动，而且这也是在华夏而非霓虹，就压制住了想要使用暴力的念头。 绿灯“噔”一声亮起。 “过马路咯，绘梨衣，要注意跟好我。”矢吹樱温柔地说。 …… 涉过草地与茂林，在沿街马路的人行道及时刹住车的路明非并没有逗留，左右扫视了一下后，立即判断出了篮球场应该在的方向。 拜托，一定还要在啊。他在心里默默祈祷。 但其实路明非也不敢确定。在篮球场驻足张望的刹那，隔着重重人群，他似乎看见了一个身穿巫女服的红发女孩。 无喜无悲的精致面庞。除了绘梨衣还能是谁？ 但是只是在眨眼的瞬间，绘梨衣的身影就消失不见了，原本她站着的地方变成了另一个人。这让路明非也有点怀疑，看到绘梨衣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但是不管是不是错觉，他都得来找她。 现在想想，之前在甜品店碰到的那个买冰淇淋的日本男人，是不是就源稚生旁边那个跟班夜叉？ 可恶。 他早就应该想起来的。 铁丝网包围的篮球场已经出现在了视野之中，人群熙熙攘攘。 还剩下大概三百米的距离了。 两百米、一百米…… “靠！” 终于抵达篮球场对面的路明非发出一声怒吼，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用手背擦着脸上的汗水。眼睛在人群里来回巡梭。 呼呼……为……呼……为什么会没有…… 难道真的只是自己看错了吗？ 不应该啊…… 路明非环顾四周，忽然觉得整座城市都开始旋转，整座城市都开始陌生起来。来往的人群、闪烁的红绿灯、川流不息的车辆、天空、白云。声音被隔绝，一切如梦似幻。 路明非突然停下旋转的脚步，怔怔地看向某个方向。 红灯的十字路口，同样红色的裙摆，从前方的街口一闪而过。 …… 源稚生带着绘梨衣再次回到8704房间时，房间里的白色布帘已经被拆了下来。露出了藏在布帘后的各种器械。 有源稚生认识的：灯床塔、麻醉机、监护仪、注射泵、高频电刀、层流系统等，都是做手术用到设备，一应俱全。俨然一个急诊室的模样。 也有一些源稚生见都没见过的设备 难道他们之前搬运的那些箱子，就是这些东西？源稚生在心里想。 绘梨衣看着眼前的场景，虽然脸上依旧还是无喜无悲的表情，但是已经悄悄站在了源稚生的身后。 “绘梨衣回来了啊？”橘政宗脸上露出慈父般的微笑，“玩的开心吗？” 绘梨衣点点头。 “看到眼前这些医生了吗？”橘政宗指了指旁边穿白大褂的陈医生等人，“他们接下来要给绘梨衣治病。刚刚父亲满足了绘梨衣的愿望，让绘梨衣出去玩了。等下绘梨衣也要听父亲的话，乖乖配合这些医生的治疗哦。” 绘梨衣手指在空气中写了一个日语的“好”字。 橘政宗从源稚生的手里接过绘梨衣的手，牵着她来到手术床前。源稚生咽了一口口水，紧握着拳头，看着绘梨衣乖乖在床上躺下。 陈医生握过绘梨衣的手腕，将巫女服向上拉起，露出一截白皙纤细的手臂，手臂下青色的血管隐隐抽动，像是无数游走的小蛇。 “不用换手术服吗？”源稚生忽然问。 “不用。世界上没有什么微生物，能够感染绘梨衣小姐如此高纯度的龙血。”陈医生用嘶哑的声音回答。 “手术即将开始了，稚生，你不忍心看的话，可以回避一下的？”橘政宗说。 他拿起一根针管，将针管里的液体注入了绘梨衣的体内。 片刻之后，绘梨衣的眼皮便沉重地落了下来。 源稚生摇了摇头，“我得亲眼监视这场手术的进行，以免他们对绘梨衣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 橘政宗抱着手臂，点了点头，目光重新望向手术台的方向。 几名助手医生用绑带固定好绘梨衣的身体，陈医生从一旁拿来了那个装有龙类心脏的箱子。 “不用担心。”虽然陈医生带着口罩，但是源稚生还是感觉他在笑，“绘梨衣小姐的身体马上就会好的。” 啪嗒一声，箱子的锁扣再次打开，里面用福尔马林泡着的心脏再次暴露在众人的视线之下。两个医护人员小心翼翼地将玻璃罐从箱子里面抱出来。在无影灯的照射下，心脏显出异样的鲜红。 源稚生忽然有一种错觉，他感觉心脏似乎在跳动。不是之前见过的那种轻微的抽搐和闭合，而是在猛烈地，剧烈地跳动。 不，不是错觉，是真的在跳动。并且跳动的速度还越来越快，就像刚跑完马拉松的运动员那般，在玻璃罐的福尔马林溶液里狂跳。 在场的其他人显然也看到了这个异常的现象。橘政宗眼神里有些慌乱：“怎么回事？” “不知道。”陈医生回答。 “不知道？” “不知道！”陈医生皱着眉头，“之前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异样……就好像这颗心脏被什么东西给唤醒了似的。” 等下，被唤醒？ 陈医生忽然看向了躺在手术床的绘梨衣。 而在同一时刻，躺在手术床上，原本被注入麻醉剂，陷入沉眠的绘梨衣，忽然睁开了眼睛，瞳孔中纯金的火焰燃烧着。 “病人出现异常现象！” “启动紧急预案！” 两名医师在针管里注入大剂量的麻醉剂，小心翼翼地向着绘梨衣靠近，将针头轻轻伸向绘梨衣的手臂，然而在即将碰到的一瞬间，针管破碎，针头倒转刺入两人掌心。 两人来不及发出痛苦的喝叫，就马上被无形的力量击退，重重地撞在了墙上。 紧接着，原本绑在绘梨衣身上的束带一根一根断开，绘梨衣闪动着纯金的双瞳，浮在半空之中，以君临天下的女王气势，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底下的橘政宗等人。 “?T……” 她轻张檀口，悦耳又威严的声音从口中诵念而出。 “是言灵！”陈医生大叫，“她在诵念言灵，快想办法阻止她！不然的话整栋大楼里的人都会被她审判杀死的！” “来不及了！”源稚生声嘶力竭地大吼，“你们的那颗心脏究竟是什么东西，为什么会让绘梨衣暴走！” “……”陈医生忽然沉默了。 源稚生正准备继续追问，忽然就听到房间里响起了闷闷的木梆子声。 单调空洞，仿佛来自某个古老民族的传统音乐。 关于绘梨衣出场的问题 先给诸位观众老爷们磕个头(士下座)。 其实在我原定的大纲里，柳淼淼线结束之后，马上就是苏晓樯线。绘梨衣是应该在推完仕兰三美的线之后才出场的。 原作里绘梨衣也是个出场比较晚的角色，需要等到大量的设定铺垫出来之后出场才比较合理。 但是因为某些原因，让我改动了一下大纲，让绘梨衣提前出场了，最后呈现出来的效果确实着急了一点，在此跟大家道歉。 我先简单跟大家讲一下这几章的整体构思： 首先很多读者没有看过新龙族，不知道“圣宫医学会”这个设定。 在新龙族里，江南抛出了“圣宫医学会”的设定，该组织和加图索家族以及陈家，有着密切的联系，是整个混血种世界的地下组织，并且成员遍布世界各地，甚至密党里都有他们的卧底。 “圣宫医学会”被认为是黑天鹅港幕后的组织，推动了赫尔佐格利用绘梨衣换血这一行为。 赫尔佐格利用绘梨衣换血，实际上只是“圣宫医学会”的一次实验，目的可能是想测试这种行为是否可行，并且想通过换血成功的赫尔佐格，获取白王的龙骨十字。 “圣宫医学会”后面的人疑似是奥丁。 然后在我的构思里，因为路明非较于上辈子，提前闯入了奥丁的尼伯龙根，让奥丁以为路明非提前觉醒了。打乱了奥丁原本的部署。 害怕路明非提前觉醒的奥丁，等不太及白王圣骸的发掘，通过“圣宫医学会”给赫尔佐格传达消息，诱导赫尔佐格将绘梨衣带到华夏来。 箱子里的物品之一是某位王的心脏。 之所以让绘梨衣到华夏，而不是“圣宫医学会”去霓虹，是因为奥丁不可能让箱子脱离自己的视线范围。 不过上述情节，需要前期有足够的铺垫之后，写出来才会有好的观感。很多读者老爷反应这两章有点看不懂，可能也是因为铺垫不足。 在此，再次跟各位老爷磕个头(士下座)。 我会先合理的让绘梨衣这段剧情过掉，然后重新进入苏晓樯线。 别的话就不多说了，今天三更致歉，聊表诚意。 感谢各位读者老爷们一直以来的支持。 第六十六章 下次不要跟丢了哦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声音，“沙沙”的木器摩擦声和“邦邦”的重锤声交织在了一起，诡异而又惑人心神。 白帘翻飞，灯泡忽闪忽灭，所有器物都在控制不住的颤抖。绘梨衣咏诵言灵造成的强大威压，像是君王的暴怒一般，直接施加在在场诸人的精神之中，即便是源稚生也不受遏制的产生了想要下跪的念头。 但在声音响起的那一刻，这种念头出现了松动，就像是氧气耗尽的窒息房间里突然被人砸开了一扇窗户，大股的空气呼啸着灌进来，令人忽然获得了喘息的间隙。 大口喘息着、单膝跪倒在地上的源稚生，立即抬头看向绘梨衣，只见原本绘梨衣脸上那种令人震慑的王者之怒骤然消失，转化为了恐惧，又在几秒钟之后重新变为盛怒。眼睛里的金色火焰也在黯淡和明亮之间来回切换，但最终黯淡还是战胜了明亮。 那是什么声音？居然能压制住暴走的绘梨衣？ 身体坠空下落的一刹那间，源稚生已经抢先一步扑了上去，接住了穿巫女服的女孩。 凭空响起的梆子声不知在什么时候悄然停了下来，就跟它凭空出现时一样突兀。源稚生环顾四周，刚才企图接近绘梨衣的医师们全都被巨大的气浪掀飞，橘政宗跪倒在地，陈医生则用身体死死地护着装有心脏的那个玻璃罐。 源稚生额角青筋暴起，抱着绘梨衣冲到陈医生面前，抓起他的衣领。 “你这怀里抱着的这玩意究竟是什么鬼东西。”源稚生单手抱着绘梨衣，提着的衣领陈医生一路压到墙上，悬空，“你知不知你差点害死绘梨衣，害死我们所有人。” 饶是源稚生，也从未见过绘梨衣像刚才那般暴走过。那一瞬间，源稚生甚至觉得眼前的女孩不是绘梨衣，而是一个什么其他的东西控制了绘梨衣的身体。 “我劝你放手。”陈医生绚烂的金色瞳孔里倒映着源稚生的影子，“相信我，你不会想要和我动手的。” “你想试试？” “我完全不介意替橘宗政先生锻炼一下蛇岐八家下一代接班人的身手，但是我认为当务之急是要先收起这颗心脏，毕竟谁也不知道绘梨衣小姐会昏睡过去多久，万一等下她醒来之后又陷入暴走状态，我们可就未必有刚才那么幸运，能逃过一劫了。” “不可对陈医生无礼！”橘政宗也晃晃悠悠地从地上站了起来，对源稚生严厉命令道：“稚生，放下！” 源稚生咬着牙，手紧紧握着陈医生白大褂的衣领，只要手指稍微再向前探几公分，就能轻而易举地捏住他脆弱的喉咙，捏碎他赖以呼吸的环状软骨。 但最终他还是松开了手，将陈医生从墙上放了下来。 陈医生单手整理着自己的衣领，走到一旁拾起黑箱子，将心脏重新装于其中。 绘梨衣静静的躺在源稚生怀中，睡容宁静，不细细观察的话甚至感觉不到她在呼吸，就像是一个闭着眼睛的女儿节人偶。 “手术无法进行了。”陈医生收拾好箱子之后，看着橘政宗，静静地说道：“绘梨衣小姐对心脏产生的排异反应，远比我们想象之中的还要大。继续进行手术的话，万一绘梨衣小姐再次陷入暴走状态，不仅对绘梨衣小姐和我们，恐怕对这整座城市的人都会造成危险。” “绘梨衣刚才都那样了，你还想着你的手术！” 源稚生忍不住再度冲向陈医生，但是橘政宗却上前一步，挡在了他和陈医生的中间。 “稚生，我能理解你此时的心情。”橘政宗说，“但是陈医生的本意也是想治好绘梨衣，大家的出发点都是为了绘梨衣好。尽管过程出现了一些差池，但是索性绘梨衣还安然无恙。所有人都没有恶意。” “如果不是因为你是父亲的朋友的话，我一定不会这么轻易就放过你。”源稚生直勾勾地盯着陈医生的眼睛，呼吸沉重。 “如果我不是你父亲的朋友的话，也不会跑来蹚这趟浑水。”陈医生耸耸肩，口罩后面的表情似乎是在微笑。 “你！” “好了稚生！”橘政宗抱着臂说道，“绘梨衣刚才才陷入过暴走，现在身体状况还不稳定，你带着绘梨衣……先出去吧。引起绘梨衣暴走这件事，陈医生会给我一个解释的。” “可是父亲……” 橘政宗靠近源稚生一步，低声说：“当下要做的第一件事是检查绘梨衣现在的身体状况，不是你逞一时之勇的时候。出发之前我要你带够足量的血清。你带了吧？” “带了。” “那就好，让乌鸦和夜叉把血清取来，有必要的时候随时给绘梨衣注射上。现在，你带着绘梨衣出去吧。” 源稚生深呼吸一口气，低头：“是，父亲。” …… 路明非穿过红绿灯的十字路口，沿着整条街道兜兜转转，甚至还重新回到公园，将整个公园都绕了一圈，都没有找到自己想看见的那抹身影。 回到篮球场边上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那个女孩居然真的还在原本的地方傻傻地等着。 见到路明非回来，柳淼淼脸上浮现出安心的笑容，向路明非轻轻挥手。 看见柳淼淼微笑着朝自己招手，原本心情压抑的路明非不知为何，也忽然想跟着柳淼淼笑了。 他不自觉地加快脚步，走到了她身边。 “你就算等我，也可以找个树荫底下先躲着嘛，这么大的太阳，不怕晒黑吗？”路明非问。 “我怕你找不到我嘛。”柳淼淼笑靥如花，忽然低下头，轻声问道：“你找到你要找的那个人了吗？” 路明非一愣：“你怎么知道……” “我又不傻。”柳淼淼轻轻吐了吐舌头，“你当时走的那么着急，肯定是突然看见哪个人了嘛。虽然我不知道是谁，但是肯定对你很重要吧。” 路明非犹豫了一下，点点头：“是的，她对我很重要。” “那你找到她了吗？” “没有。”路明非摸了摸鼻子，苦笑，“我把她跟丢了。” “这样喔。”柳淼淼背着手，目光看向一旁，点了点头，“没事，这座城市其实也不大，总有机会再遇到的。下次可得努力，不要跟丢了哦。” 路明非看着柳淼淼的眼睛，她低着头，眼睛里似乎跟微澜的湖面一样在荡漾着阳光，但是看不完全，因为她的眼睛看向一旁，看向不属于两个人的任何方向，因此路明非只能看见她长长的睫毛底下露出来的一点点眸子。 她是在看什么呢？还是说，她其实是在躲避着什么呢？ 柳淼淼脚尖轻轻点地，忽然像只天鹅般旋转了一圈，手放在身后背对着路明非。 “好啦，时间也不早了，我们找个地方吃午饭？还是说直接回去？” 等了好一会儿，没有等到路明非回复。 没有回头的柳淼淼，刚迈出第一步时，就被人在身后牵住了手。 第六十七章 路明非的两个第一次 人生八苦，生老病死、求不得、怨憎会、爱别离苦、受阴苦。但其实人生操蛋的事情又何止八种？ 比如说路明非知道柳淼淼喜欢他，跟柳淼淼这样又贴心又黏你的女生在一起谈朋友肯定能很开心很无忧无虑。但他能就这么跟柳淼淼在一起么？ 很难，因为他不是那个十五岁的路明非，他是重活了一辈子的路明非。他要考虑的东西太多了。老唐的事，夏弥的事，绘梨衣的事，当然还有卡塞尔学院那一堆糟心窝子的事。 象龟、源稚女、绘梨衣，他是一定回去救的。那么叶胜亚纪他要不要去救？未来会困在帝都地铁一号线上的那对师兄师姐呢？老唐呢？夏弥呢？ 他的人生就像一颗定时炸弹，高中的这三年是他最后的平静时光，时间一到，他必然也将终将走向属于他的命运。 他是个注定要被卷入旋涡的人，还欠下了一身的债，很难对哪个女孩许下什么承诺。 可是他妈的，他唯独看不得女孩子哭啊！ 柳淼淼惊讶的回头看着路明非牵住自己的手，脸上已经泫然欲泣的表情。 路明非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伸手去牵住柳淼淼的手，但是他知道，自己牵住她手的那一瞬间，很多东西也就此改变了。这里不是bj地铁的尼伯龙根，没有一个夏弥会帮你擦掉柳淼淼的记忆。 而且……再抹掉记忆，对柳淼淼不公平。 柳淼淼只是咬着唇，看着路明非，在眼眶里打转的眼泪不知道该流还是不该流。 路明非尝试拉了拉柳淼淼的手，柳淼淼开始还反抗，但随着路明非后几次拉扯，柳淼淼还是被乖乖拉到了路明非的身前。 “你干嘛？”柳淼淼强忍着让自己此时的表情不崩溃，用手腕去擦眼角溢出来的眼泪。 “我也不知道我干嘛。”路明非实话实说，“就是忽然想牵住你的手。” “谁让你牵了？你又不是我的谁。” 她虽然这么说着，身体却更加往路明非这边靠了一些，两个人只隔了约莫十公分的距离。 这么近的距离，只要一个人低头，一个人抬头，就能将距离瞬间缩短为0。 要是路鸣泽现在能出现就好了，路明非忽然在心里想，这样的话至少能告诉他，此情此景他该说什么台词。 不过不出现也好，这本来就是他自己应该面对的事。 想起自己接下来准备说的话，路明非也觉得自己挺渣的。 “嘛，其实很多事情我都知道来着。”路明非努力控制住自己，令自己不去逃避柳淼淼的眼睛。 十几岁的女孩，眼睛里除了单纯就是清澈，清澈到你能直接看见她心底在想什么，当然也很容易一不小心就会让你“扑通”一声陷下去。面对这样清澈的眼神，你说一点谎话都感觉是对这面湖泊的污染。 她眼泪下面是什么东西在闪闪发亮？一定是期待吧，她肯定在期待着你说一些让她觉得开心感到满意的话，那些她想听到的话，她觉得你肯定会说的吧，要不然你怎么会突然去牵住人家女孩子的手呢？ 路明非接着说了下去： “我知道你喜欢我。” “嗯。” “我其实对你也挺有好感的。” 柳淼淼咬着唇，点了点头，“嗯……” 现在就面临选择的十字路口了，这个时候你只有两个选择，表白或者不表白。 选择a选项的话等着你的就是柳淼淼这样优秀又善解人意的漂亮姑娘。 b选项的话可能你和她的关系也许还有未来还会有进展，但是现在可能就会到此为止了。 接下来是该亲吻公主还是该继续过着母胎solo的生活，选择权全在你自己手里。 “然后……” “不用说了。” 柳淼淼伸出一根手指，轻轻点在路明非的嘴唇上。 路明非愣住了。 “后面的话不用说了。”柳淼淼摇摇头，“你知道我喜欢你，我知道你对我有好感，那暂时就够了。后面的话也许还没有到说的时机。” 路明非忽然明白了柳淼淼不让他接着说下去的原因。柳淼淼也没有勇气面对接下来自己要说的话。很多事情，虽然大家有着心照不宣的共识，但是说出来性质就会改变。 “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喜欢你的。算起来，我们正儿八经的开始接触，也就是从那天下大雨，你找我借手机开始。后面我们就拍了一次毕业照，一起去帝都毕业旅行了几天，仅此而已。所以当听到你对我有好感的时候，我也还蛮高兴的，至少我不是一个人在单相思。” 路明非很想对柳淼淼说你应该自信一点，你可是仕兰中学的三大校花之一，钢琴小美女柳淼淼，能和小天女苏晓樯平分秋色的存在。怎么会有男生不喜欢你。 柳淼淼低下头，“不过我也听出来了，‘喜欢’跟‘有好感’还是有差别的，可能是我们相处的时间确实也不长，还不足以让这份‘好感’进化成‘喜欢’。” “但是没有关系。” 柳淼淼忽然攥紧可爱的拳头，抬头，直接迎上路明非的目光，还带着泪的眼睛里闪动着紧张的情绪，但是在紧张里面还有着其他的东西，像是某种坚决。 她深呼吸一口气，鼓足勇气继续说道：“高中我们还有三年同班的时间……我会让你知道，我有多喜欢你。” 这番话说出口之后，柳淼淼才像是意识到，自己刚才说出了怎样肆意妄为的大胆话语，脸后知后觉地涨红。 接着连忙甩开路明非的手，另一只手臂横挡着脸，沿着公园的石子路一路向前跑开了。 路明非楞楞地站着原地，还在回味柳淼淼的话语。 “我想让你明白，我有多喜欢你。” 啥意思啊这？ 表了白就跑路？ 这不削能玩？ 路明非没想到这辈子自己的两个第一次都被柳淼淼拿走了。从第一次被女生祝福生日快乐，到第一次被女生告白，全部都是柳淼淼。 之前她暗恋面瘫师兄的时候，也没见她这么a过啊？怎么突然就转了性了？ 路明非不知道自己该苦笑还是苦逼，自己还没来得及做出的选择，被柳淼淼先帮自己做了。 不过，看着柳淼淼渐渐跑远的背影，路明非忽然反应过来了。 不管自己做出怎样的选择，现在都该追上去。 无他，就是单纯蹭柳淼淼的车回去，那也得追啊。 第六十八章 送机(第三更) 柳淼淼虽然先跑了，但是毕竟还是细细瘦瘦的小姑娘，路明非最后还是追上了柳淼淼。 追虽然追上了，但是因为刚才那对白，两个人之间的陷入了一种怪异的气氛。路明非倒还好说，但是柳淼淼小姑娘家的毕竟腼腆，眼神一直在慌乱躲避着路明非。 这种情况下，吃饭是不可能了，只能先送柳淼淼回家。 不过路明非却忘了自己家住在城东，柳淼淼家住在城西，而cbd中心离城西比较近。出租车会先绕一圈，在加州社区先把柳淼淼放下来，再送他去城东。 支付打车费用的时候，路明非心都在滴血。 这80块钱打的费，可不单单只是打的费，在路明非眼里可是他翻本再翻本的启动资金！ 只要先在8月份的wcg中国区决赛上时候allin一波孙一峰第四，再在11月份的wcg世界赛上allin一波李晓峰夺冠，这80变8000都绰绰有余。 “面瘫师兄你要是还不回来，师弟我就真的要为了赚钱走上不规路了啊！” 路明非祈祷回到家之后，能够看到楚子航的留言。 然而现实总是事与愿违，楚子航没有给他留下留言，灰暗的qq头像仿佛诉说着他离归家还有一段时间。 …… 绘梨衣睁开眼睛，首先看到的是洁白的天花板，随着头轻轻偏移，她依次看见了坐在床边的自己的哥哥、远一点的樱小姐、以及守在门边的乌鸦和夜叉。 再低头，她看见了连接在自己胸口和手腕处的线缆和贴片。 她闭上眼，良久之后才重新打开，仿佛刚才做了一场很盛大的梦，此时还在回味着。 首先注意到绘梨衣醒过来的是源稚生，他坐在绘梨衣的床边，双手握着她的手靠在额头上，低头打盹的姿势像是在做某种神圣的祷告。 感受到掌中绘梨衣的手似乎在轻轻抽动，源稚生立刻从小憩中醒了过来。 “绘梨衣你醒了！”源稚生在朦胧中睁开眼，正好对上绘梨衣有些疲惫的视线。 听到源稚生说话，一旁的矢吹樱、乌鸦、夜叉他们，也纷纷关切地围了上来，七嘴八舌的问诸如：“大小姐的身体怎么样？”，“大小姐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之类的话语。 绘梨衣先是点头，然后摇了摇头。 点头是回答他们的第一个问题，表示自己现在身体状况很好。摇头是回答他们的第二个问题，表示自己现在没有任何不舒服的地方。 听到绘梨衣的回答，源稚生稍微安心了一点。绘梨衣是个无悲无喜，不谙世事的孩子，问什么问题她都会如实回答。不会跟传统意义上的“好孩子”那样，忍着不舒服强说身体舒服。 绘梨衣说身体很好，那就说明目前的状态还算稳定。电子仪器上显示的绘梨衣的体征也一切良好，没有什么异常的数值。 在8704号房间，绘梨衣暴走的时候，源稚生几乎要疯掉了。差点忍不住忤逆橘政宗的命令，掐死那个陈医生。 他不明白的是，为什么明明那个陈医生差点害死他们所有人，老爹还要袒护他。 难道绘梨衣的暴走，真的只是偶发性事件？ 就在这时，门口响起了敲门声。矢吹樱碎步跑去，回来时，橘政宗跟在矢吹樱的后面。 源稚生立即从座位上站起。 “我来看望绘梨衣了。” 橘政宗冲着源稚生点点头，然后眼睛看向躺在床上的绘梨衣。 “啊，绘梨衣你醒了？身体感觉怎么样。” 绘梨衣依旧点了点头。 “身体没事就好，我和稚生都很担心你啊！” 绘梨衣左右张望着，不知道是在寻找着什么，也许是在寻找着她的小本子。但她的小本子并不在身边，可能是遗失在刚才的8704号房间里了。 “恕我直言，老爹。” 源稚生上前一步，走到橘政宗的面前。 “虽然绘梨衣刚才注射了血清之后，现在的身体状况已经趋于稳定。但是我们不能确保绘梨衣的身体情况就能这么一直稳定下去。 虽然我们出来时带了足量的血清，可这里毕竟华夏，而非霓虹，真有什么意外情况发生，以我们在这里的能量，很难控制住局面。” “那你的意思是？” 源稚生说：“我的建议，还是赶紧将绘梨衣送回霓虹。送回霓虹的话，无论是监测绘梨衣的身体情况，还是失事时对局面的控制，都比在这里更加得心应手。 况且这一次绘梨衣的情况比以往大多数都要严重，我们注射了平常两倍剂量的血清，才使绘梨衣的身体指标平稳到正常水平。我觉得有必要马上带绘梨衣回国，做一次更彻底的检查才是。” 橘政宗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道：“这一次华夏之行，是一次很好的治愈绘梨衣身体的机会。我本来的意思是，等到绘梨衣身体状况平稳之后，再找陈医生试一次……” 源稚生焦急道：“可是……！” 橘政宗抬起手，打断了源稚生的话，继续说了下去。 “但是稚生你也长大了，马上，你就是要继承蛇岐八家大家主位置的男人，在很多事情上要学会有自己的判断跟主见。既然你认为绘梨衣应该回去，那我便支持你的决定。” 橘政宗说着，表情里露出一丝欣慰，伸手拍了拍源稚生的肩膀，俨然一副慈父般的模样：“加油吧，请快点成长为足以胜任蛇岐八家大家主的男人。” “父亲……” …… 晚上八点钟。 qq的报铃声响起，以为是面瘫师兄终于来信的路明非，崩撤卖溜地跑到破笔记本旁边。 一看消息，不是面瘫师兄的，是苏晓樯的。 苏晓樯换了个头像，已经从原来《eva》里的明日香，换成了时下爆火的动漫《fatestaynight》里面的远坂凛。 “上辈子没看出来，没想到苏晓樯还是个二次元少女。” 路明非嘀咕着，点开了苏晓樯的聊天框。 roseirasu：“明天我就直接飞香港了。除了买彩票以外还需要我给你带点什么不？” 带点什么？ 路明非想了想，从香港代购水货电子产品，倒是能赚点外快。但是比起买彩票，赚的也不多，完全没必要。 虽然还想让苏晓樯给自己代购一台水货手机回来，但是钱还没赚到呢，总不能让别人先垫付吧？ 等赚到钱了，再跟苏晓樯说买手机的事吧。 路明非回复：“暂时没有了。” roseirasu：“行，那就这样。” 对话结束，路明非刚准备关掉聊天框，苏晓樯又发过来一条消息。 roseirasu：“我是下午五点钟的航班，你要不要来送个机？” …… 第六十九章 送苏晓樯 路明非一愣，苏晓樯要自己送机？ 小天女要去香港，大概率走的是东圃国际机场那条航线。说实话，东圃国际机场离路明非叔叔家不算近，要别人提出这要求，路明非不一定会答应。 估计也就会答应面瘫师兄。 唔，还有柳淼淼。 不过小天女在和自己还不相熟的情况下，愿意帮自己这么多忙，义气这一块没得说。人家都这么讲义气，路明非当然也不能落下。 “没问题。”路明非回复。 “行，我明天从东圃国际机场出发，5:27那趟航班，记得准时到。” “okok。” …… 第二天中午，路明非热了下头天晚上吃剩的剩菜，简单吃了下就出了门。 虽然苏晓樯是下午五点多的飞机，但是一般送机得提前两个小时就要到机场了。 加上目前的路明非家境窘迫，兜里比脸还干净，自然不可能坐出租车去机场给苏晓樯送机，只能硬坐公交车到机场，中间的路途保守估计也要两个小时，所以路明非必须要早点出发才赶得上。 这也是路明非不太愿意给别人送机的原因。 当然，会叫路明非去送机的，目前也没几个人就是了。 …… 时间和路明非预估的差不多，12点10左右出的门，抵达机场的时候已经差不多是下午2点半了。路明非呼哧呼哧地从公交站跑到机场门口，没花太多时间就看见了苏晓樯。 其实路明非一直觉得，苏晓樯是仕兰中学三大校花里最会打扮的那个，无论何时，你都能看见她很鲜艳的一面，这种鲜艳不是那种艳俗的花枝招展，而是让你能完完全全感觉到一个十几岁的女孩该有的盛情与活力。 就像比如她今天这幅穿搭：白色的短t下面是一条绿色的裤子，粉红色的外套袖子系在腰上，背着一个玫红色的布包，脚上是一双白色直筒袜和红色帆布鞋，墨镜张扬的抵在高挑的鼻梁之上，两条麻花辫从两边垂在她相当有实力的胸前。 泰兰德的热带风穿搭，大红又大绿，几乎没几个人能hold得住这身打扮，但是穿在小天女身上却恰如其分 小天女从墨镜后面上下扫视着他。 “给美女送机就穿这身行头？”苏晓樯撇撇嘴。 路明非看了一下自己今天的穿着：上身是经典的宽大白t，黑色短裤的松紧带还有点勒肚子，脚上则是一双不知道是真是假的鸿星尔克跑鞋。 和小天女站在一起，这幅扮相确实寒酸了点。 路明非耸耸肩：“没办法，既然扮不成王子，那也只能走野兽风了。” “呸呸呸，谁和你是美女与野兽。”苏晓樯猛吐舌头。 这也是路明非老爱和苏晓樯搭话的原因。上辈子路明非虽然将陈雯雯视作心灵的桃花源，但是说话最多的还是苏晓樯。其中的原因就是和苏晓樯讲话很舒服，她能接住路明非所有的梗。 能完全接住路明非梗的女孩不多，除了苏晓樯之外，也就是夏弥了。但夏弥你又很难说她是个人，毕竟人家本体是条小母龙。所以数来数去，苏晓樯倒是唯一一个能跟路明非心照又宣的妹子了。 “进去吧。”苏晓樯把手里的白色手提箱递给路明非。 “得嘞！”路明非跟个店小二似的接过。 苏晓樯会心一笑，昂扬走在前面，路明非替她在后面拉着箱子。 “就你一个人去香港吗？”打量了一圈，意识没又人跟苏晓樯同行的路明非问。 “就我一个人啊。我爸他手头还有事，要过几天才能过去。本来我也计划是跟他同一天走的，这不是要帮你买那劳什子电竞体育彩票，我才提前出发了。” “我记得你还没满十六岁吧？” “这有什么？满12岁就能一个人坐飞机了。”苏晓樯头也不回的说，“而且事实上，我第一次独自一个人坐飞机是10岁那年，我爸给我办理了“无成人陪伴儿童服务”，然后我一个人从葡萄牙的里斯本飞到了广州，再飞回来。” 没想到10岁小孩都能独立坐飞机，这倒超出了路明非的知识范围了。 “那你爸还挺放心你的。”路明非说。 苏晓樯香肩耸了耸，“不好说，也可能只是懒得管我。” 路明非听出了这里面可能有什么故事，于是及时噤了声。 上辈子的路明非其实不太懂，只觉得家庭优越的人生活都是幸福的，直到后来真的和几个人接触了之后，才发现未必。 就比如说牛逼哄哄的面瘫师兄，在所有人眼里他都是一个高不可攀的完美偶像，这样的人生活应该是无忧无虑的，然而路明非真的深入他的内心之后，才发现他其实活得也很痛苦。 他的母亲爱他，但是他的母亲不知道怎么去爱一个人；有一个对他很好的养父，但终归是寄人篱下如履薄冰；他最爱的亲生父亲为救他而死去，而他却只能仓皇逃走，无能为力。 表面上是个完美男孩的他，背地里也有着相当严重的原生家庭问题。 所以，虽然苏晓樯外表看上去光芒万丈，但谁也不知道，她内心里是否同样有着残缺和漏隙。 当然了，大多数家庭优越的人，肯定比家庭条件差的人要过得好。比如柳淼淼，如果不是遇人不淑的话一定能过得很幸福。还比如说赵孟华这种人，去哪都能靠钱砸出一帮小弟。 送机其实也没啥活干，除了帮苏晓樯拖一会儿箱子之后，大多数的活儿还是得苏晓樯自己干的，最多路明非还能帮苏晓樯把箱子称称重。 所以说送机这种行为，更多的是一种仪式感，就像是古代人要出门远行了，好友要送对方多少多少里一样，主要是为了表达一种感情。 虽然暑假期间一直算是乘飞机的高峰期，但是今天，机场的人倒是难得的毕竟稀疏，没花太长时间，苏晓樯就已经办理好了登机前要做的一切手续。 像路明非这种送朋友登机的人，是不能够进入候机大厅的，只能送到候机的公共大厅。所以两个人就要在这里正式告别了。 “我走了。”苏晓樯潇洒地挥了挥手，“不用太想我。” “那可不行，我得多想你点才行，你不早点回来的话，我上网的午饭都没着落了。” “切，你搁这儿把我当饭票了是吧？”苏晓樯轻“哼”一声，虽然这么说，但是嘴角还是带着笑，没有任何生气的意思。 “行了行了，不婆婆妈妈了，送友终有一别。”路明非挥挥手，“祝你一路顺风咯。” “行。” 苏晓樯轻盈的转身，给路明非留下一个渐行渐远的美丽背影。 目送苏晓樯的身影在候机大厅的人群里消失之后，路明非双手插兜准备离去。 转身的瞬间，他忽然愣住了。 第七十章 无声的对话 东京天空树、明治神宫、迪士尼……和绘梨衣经历过的一幕幕场景，像是被慢放的老电影似的，一帧帧在路明非眼前闪过。 当然，还有她说的那句话： “我们都是小怪兽，有一天会被正义的奥特曼杀死。” 路明非想过很多次和绘梨衣相遇的景象。 可能是在霓虹的某个街头，也可能是在其它地方。他可能会有好几种表现，也许会很激动，也许会很开心，还有可能会忍不住冲上前去搂着绘梨衣哭。 但是当他真正见到绘梨衣时，他才发现，原来自己的心境会是镇定的。 只是镇定不代表路明非的心情无悲无喜，而是因为在见到绘梨衣的那一瞬间，千思百绪一齐涌上心头，太过于复杂和繁纷，反而让他一时间无念可起。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绘梨衣站在机场的vip通道前，和他相隔十几米的距离，中间隔着的人如层障叠影。她还是穿着她那一身标志性的巫女服，左顾右盼，像个第一次坐飞机的小女孩，不知道在张望着什么东西。 在她身边的是夜叉和乌鸦。这两个人在的话，应该樱小姐也会在，但是没看到樱小姐的人，想必是去办理相关的手续去了。 路明非心里泛起的第一个念头是：那天自己果然没有看错，在cbd中心附近的公园那儿，他真的看见了绘梨衣。 但是紧接着，他心里又生出了第二个念头：绘梨衣为什么会来这里？ 他知道，由于血统太高的缘故，绘梨衣的身体状况十分堪忧，需要经常注射血清。 上辈子在东京时，绘梨衣从蛇岐八家里逃出来只一会儿，整个霓虹的黑白两道就都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 是什么令绘梨衣从霓虹千里迢迢来到华夏？ 忽然的，绘梨衣不再左顾右盼，而是看向了路明非的方向，仿佛是发现了路明非在看着自己。 她歪歪头，深红的长发从耳边垂落。路明非也歪头。阳光穿过玻璃窗倒映在她的眼睛里，一瞬间将她眼眸照的像猫眼石一般经营。 她眨眨眼，仿佛在问路明非为什么看她。 你很好看。路明非用日语无声地说道。 她眼睛忽然停止眨动了，似乎是看懂了路明非的嘴型。她保持了歪头的姿势有一会儿，似乎是在想该怎么回答，但最终只是点了点头，好像是在说谢谢夸奖。 你是要回霓虹吗？路明非问。 绘梨衣点头。 你来这边做什么呢？ 绘梨衣摇头。 你的哥哥来了没有？ 绘梨衣左右看了一下，然后手指指向了某个方向。丝毫不奇怪为什么路明非知道她有个哥哥。 就在这时，路明非看见了源稚生和樱小姐从人群里走了出来，两个人都半蹲在绘梨衣面前，背对着路明非和绘梨衣说着什么。 明明绘梨衣身高其实不矮，但是在两个人似乎还把她当成个小孩子似的。 和绘梨衣的话说完之后，源稚生和樱小姐就一左一右地去牵绘梨衣的手，准备带着绘梨衣进贵宾候机厅。 绘梨衣左手牵住了樱小姐，但右手却没有马上牵住源稚生的手，而是轻轻对着路明非挥了挥手。 再见。绘梨衣用动作无声地说。 再见。路明非微笑着挥手，也用口型无声地说。 …… “绘梨衣小姐是在对谁挥手吗？” 看见绘梨衣对着人群里做出了挥手的动作，矢吹樱嘀咕着，朝着绘梨衣挥手的方向看了一眼。 人来人往，没有看见有哪个很特别的家伙，唯一让矢吹樱觉得比较显眼的一个背影，还是因为那个人穿的衣服实在是太挫了。 一件洗的领口有些变形的白色t恤下搭一条宽大的黑色短裤。涩谷街头的无业游民都很少有这么穿的。 可是与他的穿着格格不入的是那个人的背影。 他低着头，背有些勾着。仿佛他在憋着一股劲儿背负着全世界，但却快背不起他自己身体的重量。 这么孤独的背影，她只在少主身上见到过。 “在看什么呢，樱小姐？”源稚生突然在一旁问道。 矢吹樱回过头，再扭头向原来的方向张望时，已经丢掉了那个人的背影。 “不，没看什么。” 矢吹樱摇摇头，微笑着说道。 …… 送完苏晓樯，又偶遇了绘梨衣，加上晚上五六点钟的时候又是高峰期，等到路明非从机场乘公交车回到家时，时间已经到了七点。 回家晚了，好在婶婶今天加班，叔叔又是不太管自己门禁的，因此免了一顿训。 出了一身汗的路明非先洗了个澡，然后才吃的晚饭。 路鸣泽霸占着那台破笔记本，闲来无事的路明非躺在床上，想着绘梨衣的事情。 其实他自己也蛮惊讶的，他原来以为自己会大吼大叫地跑过去跟绘梨衣相认什么的，但是没想到自己居然会表现得这么克制。 不过不相认才是比较正确的做法，毕竟这个时间点的绘梨衣、象龟他们，都还不认识自己，自己过去和他们套近乎，才是莫名其妙吧？ 难道自己要跑过去跟他们说自己来自未来，牵住绘梨衣的手说我未来差点儿和你结婚，然后又握住象龟的手说我未来是和你并肩作战的兄弟，还差点当了你妹夫？ 那别人只会以为你是神经病，然后要机场保安把你带走吧？ 不过还好，现在是2006年，离2011年还有整整5年，时间还很充裕，一切都还来得及。 要是卡塞尔学院有个什么少年班就好了。路明非叹了口气，心想。 自己早点进去读，早点跟校长凯撒还有面瘫师兄废柴师兄他们混熟，然后带着精锐部队就气势汹汹杀到霓虹，杀赫尔佐格那家伙一个措手不及。 当年他和面瘫师兄还有恺撒在霓虹吃瘪，很大程度在于，他们处于信息不对称的劣势方，被整个日本分部背刺，斩断了所有的援助。 要是在提前有准备的话，他们对付赫尔佐格，肯定会更加从容。 而且这一世，自己才是掌握信息的那一方。 赫尔佐格恐怕还不知道，自己对他已经完全的知根知底了。 路明非对着天花板伸出右手，然后重重地握住成拳。 绘梨衣，等我，我一定会把你救出来的。 这一世……我会保护好你 第七十一章 师兄仗义 7月的尾巴眨眼间便一溜而去，随着婶婶把墙上的挂历翻篇到了8月，2006年wcg中国区决赛的日子也已经近在咫尺。 8月伊始，面瘫师兄终于给路明非回了消息，两人约在了次日下午，在老地方openmind见面。 其实本来楚子航是想要路明非订个地方的，毕竟openmind离路明非家不算近，上次见面时，到openmind就花了路明非不少的时间。不过路明非执意拒绝了，说在openmind见面就好。 倒不是跟面瘫师兄客气，只是路明非还真不知道自己家附近有什么适合跟人谈事情的地方。 总不能约楚师兄到心语网吧去吧？ 第二天上午一点钟，简单凑合了一顿饭，路明非就出发了。 因为已经不是第一次去openmind了，所以这一次路明非在路上花的时间少了点，楚子航还没来，路明非就已经到了。 不过虽然路明非提早到了店，但还是没进去，而是站在门口等楚子航。 楚子航在十分钟左右后到了店。看见干站在门口的路明非，楚子航皱着眉毛问：“你怎么不先进去？” “哈哈哈，等你来再进去呗。” “其实完全没有必要的。”楚子航走到前面为路明非拉开门，“下次你先来的话，你先进去就是。” 路明非摸着脑袋进了店，才不说自己其实是因为没钱，所以才特意等他来一起进去的。 一进门，店内的凉意别吹散了路明非身上的暑气，门口的风铃跟上次一样“叮铃”响动，仿佛在迎接着他们的到来。 跟上次一样，路明非和楚子航特意找了个靠角落的位置坐下。 “对了，钱我带了，你现在就要么？” 一坐下，楚子航就说道。 之前在网上的时候，路明非就已经跟楚子航说清楚了，自己现在有点急事，想找他借点钱。 楚子航直接问路明非要借多少，也不问路明非要拿钱去做什么，什么时候还。 路明非想了一下：“现在就要吧，免得到时候忘了。” “行。” 楚子航点点头，直接从随身携带的网球包里拿出一个塑料袋包着的小纸砖递给路明非。 “你看看这些够不够，不够再跟我说。”楚子航说。 “够了够了。” 2006年wcg上爆冷的比赛不少，哪怕只是盯着路明非记得结果的那几个买，一千块钱也能够翻成十万了。 路明非也不贪，只想赚出自己三年外面租房的花销，以及去日本一趟的资金就够了。从面瘫师兄这里借一千，再想办法从柳淼淼那里借一千，怎么看也都绰绰有余了。 路明非从楚子航手里接过钱，直接塞进自己的书包里。 “对了师兄，你之前说这段时间里你回了你父亲的老家一趟，有没有什么收获？” 楚子航摇摇头。 “没有收获？” “没有。”楚子航说，“什么收获都没有。” 路明非皱眉：“不至于吧。” “是的，我也觉得很奇怪。”楚子航说，“我没有听我爸爸说过关于我爷爷奶奶的事，但我听我爸提起过他读的中学的名字，还说他当年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但是我倒推了我爸的毕业时间，然后偷偷溜进了档案室，找到了当年的毕业生登记表，但并没有找到我爸的名字。” “会不会是你倒推错了？”路明非问。 “我也是这么想的。虽然可能性不大。但是谨慎起见，我又翻阅了我推测的时间点，前后三年的毕业生档案，还是没有找到我爸的名字。” 路明非一愣：“前后三年，再加上当年的，不就是一共七年？七年量的毕业生档案，你花了多长时间翻完的？” “确实花了一点时间。”楚子航点点头：“我是每天晚上潜入学校档案室的，一年的档案差不多要一年才能翻完。” “所以你花了七天时间查完那些档案？” “不是，是十四天。翻完第一遍没找到我爸爸的资料后，我怕有疏漏，又翻了第二遍。” 杀胚师兄不愧是卡塞尔学院有史以来最优秀的学员之一，果然是天生当特工的料。 楚子航光这么一描述，路明非脑袋里就能浮现出半夜里他靠在档案室的墙上，口里叼着小手电筒，拆开保密袋，一页一页翻阅那些繁杂的表单的画面。 不过路明非倒没有被楚子航太震惊到，毕竟上辈子也是经过了大风大浪回来的人。上辈子杀胚师兄的比这还骚的骚操作都多了去了。 “这么说，这么些天里，你都呆在你爸爸学校的档案室里？”路明非问。 “也只有晚上呆在那，白天我在附近的民宿里休息。”楚子航说，“只可惜，没有什么收获。” 路明非凑到楚子航同一边的位置上，拍了怕他的肩膀，劝慰道：“往好点想，没有收获说不定也是一种收获呢？” “没收获也是一种收获？” 楚子航把这句话放在嘴边咀嚼了好几遍，忽然手扶着下巴，低头沉思起来。 “你说的很对，也许没有收获也是一种收获。” 路明非一怔，他说这句话原本只是想开导一下面瘫师兄的，但看楚子航低头沉思的柯南状，似乎他真的想起了什么似的。 路明非觉得，此情此景应该配一个bgm： “一切漫不经心的说话，叫我疑惑解开……” “感谢你提醒了我，现在我稍微有点头绪了。”楚子航点头，“我爸爸说的没错，遇到不懂的事情，果然就要问你。” 路明非只是点点头：“能帮到你就好。” 毕竟，他其实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帮到了楚子航什么。 主要是他并不知道楚子航究竟在调查什么，所以他也没办法帮楚子航分析。 但他也没主动问楚子航需不需要自己帮助，他知道面瘫师兄也是个直来直去的人，真要自己帮忙的话，肯定会主动开口的。 …… 跟聊了会儿天，又蹭了两块蛋糕之后，路明非和楚子航就在门口告别了。 今天倒是没有出现在openmind碰到陈雯雯之类的情况。 路明非细数了一下，自从放暑假之后，他每次出门总能碰到一两个女性熟人。今天倒是难得的正常了一点。他还真差点以为自己被galgame之神眷顾了呢。 顺顺利利下了车，路明非先在家附近找到一家银行，准备把面瘫师兄借给自己的钱存进卡里，到时候再通过转账的方式转给苏晓樯。 银行卡是学校交学费的时候，用叔叔的名字办的，后来这张卡就成了路明非绑定qq的银行卡。偶尔冲个qb或者游戏点券之类的，都会用这张卡。 他来到自主存款机，从背包里拿出那叠钱，打开缠绕着的塑料袋。 然后“卧槽”地叫了一声。 塑料袋里包着的，居然有二十张红票子？两千块钱？ 师兄仗义啊！ 第七十二章 比赛日开始 路明非知道，师兄是个很自立的人。 虽然看着光芒万丈的，但是他一直觉得自己活得像在寄人篱下，能不找继父要钱就不会找继父要钱。 这次一出手就借了自己2000，已经是相当仗义了。 既然师兄这里已经多借了自己1000，那柳淼淼那边还要不要借呢？路明非在思考这个问题。 多借1000块钱，就是多为自己的未来投资。但主要他现在和柳淼淼比较暧昧。暧昧期找女生借钱，他感觉自己有点渣。 不管那么多了，总之先把这2000块钱转给小天女再说。 路明非翻出苏晓樯提前给自己的银行卡号，把刚存进银行卡，还没有捂热乎的2000块钱划给了苏晓樯。 刚回到家，一登上qq，苏晓樯那边已经发了消息过来。 苏晓樯：收到银行的短信了，2000块，你告诉我怎么买。 路明非：你先在8月4号，买一个叫孙一峰（f91）的选手赢，然后在8月5号买他输。 苏晓樯：买输？不是只能买赢吗？ 路明非：笨，你买孙一峰（f91）对面的人赢，不就等于买他输了吗？ 苏晓樯：…… 苏晓樯：你才笨，你全家都笨！呸！ 苏晓樯回复完这句话，远坂凛的头像就灰暗了下去，似乎是生路明非的气了。 路明非也没想到苏晓樯这就生气了，感觉上辈子和她拌嘴的时候，她要比现在毒舌的多，也比现在高防。 也不知道小天女到底是真下线了，还是隐身了，总之先给她道个歉吧。 毕竟她可帮了自己这么一个大忙，得罪谁也不能得罪财神爷不是。 就算她是真下线了，等她上线的时候也能马上看见自己的道歉。 路明非：没有真说你笨的意思啦，口癖啦口癖。要是让你感觉不舒服了，那对不起。 没有回复，苏晓樯的头像还是灰色的，估计是真下线了。 …… 稍晚一点，帝都黑太子酒店顶层，苏恩曦手机铃声响起。 正在享受马杀鸡的她听到电话声响了，有些不耐烦地把头从按摩床的空洞里抬起来，从莉莉手里接过手机。 扭头，看见一个刻在dna里的号码，忽然愣住了，马上接通了电话。 “喂，老板。” 陌生又熟悉的声音在电话那边响起：“好久不见，薯片。” “是有很长一段时间没见面了，老板。”苏恩曦把手机紧贴在自己耳边，屏气凝神，“您这次打电话来，是有什么任务要指派么？” “倒也没有，只是看你最近工作这么辛苦，特意来给你发一笔奖金。” “发奖金？” 苏恩曦在电话这边撇撇嘴，心想我管这么一大家子财务管多久了，您什么套路我还不知道么？您不从我这里大笔拿钱就不错了，还给我发奖金。 不过心里吐槽归心里吐槽，嘴上还是要恭维一下的。 “感谢老板关心，为咱家鞠躬尽瘁是应该的，奖金什么的也不用特意发……所以您奖金是打到我哪张卡上？” “不是现金。我教你买一注比赛。” “买比赛？” “是的，8月5日，wcg华夏区决赛，你去买一个叫孙一峰的选手输。” 苏恩曦一愣：“买输，这是什么套路？” “你不用问。”老板说，“反正你只要知道，结果肯定是他输就对了。” “好的老板。” 苏恩曦知道老板很少做没有把握的事，既然老板都说的这么笃定了，那自己还想什么呢？当然是无理由执行老板的命令。 “对了，记得去国外买，别买香港的体育彩票。”老板嘱咐。 “为什么？”苏恩曦问。 “怕你拉低了香港体彩的赔率。” …… 那位有着华夏虫王之称的著名星际争霸选手孙一峰，此时还在辛苦备战即将到来的wcg中国区决赛中，丝毫不知道已经有两股神秘的东方力量，用重注悄然预示了他的结局。 …… 8月4日，wcg华夏区决赛，第一个比赛日。 就在比赛日的前一天，路明非终于下定决心，找柳淼淼借那1000块钱了。 柳淼淼也不在市里，好像跟父母一起去外出有事了。 不过比他预想的要简单，柳淼淼也跟师兄一样，没问他要做什么就直接借给他了，而且直接通过银行转账就把那1000块钱转给了他。 他本来还准备好了一套自己都觉得很渣的说辞来应付柳淼淼的。不过既然用不上，那倒是更好了。 这一天，路明非早早就去了心语网吧，开了台机子，全天候观看wcg的直播。 家里那台破笔记本和铁通小水管的网速，完全支持不了他看即时的比赛直播。 虽然他前世清楚的记得这个项目的结果是什么，但是他也害怕自己穿越回来之后会不会造成什么蝴蝶效应，改变了原有的时间线。 今天一共有四个比赛项目同时展开，分别是魔兽争霸、星际争霸、反恐精英、fifa足球。 不过由于路明非只投注了星际争霸的体彩，所以并没有太过于关注另外三个项目，电脑一直挂在孙一峰（f91）比赛的直播间。 孙一峰的对手也是国内星际争霸项目知名选手沙俊春（pj），孙一峰在这场比赛里拿到了自己最拿手的虫族。两人前期打的难解难分，甚至沙俊春前中期一度还占据着优势。 光看场面上的情况，很难想象沙俊春会输掉这场比赛。 不过看到目前的场面。路明非反倒是放下心了，因为这场比赛的走势和他记忆里的一模一样。 作为一名星际争霸虫族高玩，路明非当然把这场经典战役观摩了无数遍。 知道这场比赛进入到后期的攻防战时，沙俊春就会像突然发了病似的，连续犯好几个致命失误，最终爆冷输掉这场比赛。 果然，和路明非记忆的一样，沙俊春在关键的一手出现了失误，被孙一峰抓住机会，打回了场面。 或许是心态有些焦急，在这波失误之后，沙俊春又接二连三的犯了好几个低级失误。 最终将胜利拱手让给了对手，被打入了败者组。这也是他参加wcg以来，首次掉入败者组。 不过虽然沙俊春被孙一峰爆冷击败了，但是路明非也知道，这其实是孙一峰本届比赛唯一赢的一次。 后面的两次比赛里，孙一峰都会惨遭滑铁卢，最后遗憾获得殿军，无缘世界赛。 路明非叉掉网页，心满意足的伸了个懒腰。 比赛之前，他查了这场比赛的赔率，孙一峰赢比赛的赔率高达3.11。 简单做了个除法，再扣除掉相关税额，这一场比赛路明非就赚了6000块钱。 不过在观看了门户网站之后，路明非发现今天爆出的冷门，还不少。 不仅沙俊春输了，实力强劲的反恐精英战队wnv首场比赛就以12:16输给了newlife，赔率甚至比星际争霸那边还高些，这倒是路明非不曾记住的结果。 不过记不住也正常，路明非不太关注cs项目，钱还是得赚有把握的。 第一天的结果和预想之中的一样，希望第二天也能像今天这么顺利。 孙哥，加油！ …… 第七十三章 准备租房 后面的几天里，孙哥孙殿军的发挥也没有让路明非失望。 先是在胜者组里不敌罗贤（lx），被击落至败者组第二轮，然后在败者组第二轮比赛中输给丁伟（jaystar），以第四名的成绩，憾失2006年wcg意大利蒙扎世界总决赛的资格。 最终，获得了世界赛资格的选手分别是罗贤（lx），庄传海（66）和丁伟（jaystar）。 而路明非的资产，也在这两轮比赛中，翻到了67000左右。 看着路明非前两次赚的盆满钵满，苏晓樯没有忍住，在第三轮投注时，也拿自己的零花钱跟着投了一笔，最后小赚了2.5倍彩头。 随着wcg中国区的比赛日结束，路明非的个人资产也最终定格在了67000这个数字上。 下一次再投注时，就需要等到11月份，wcg世界总决赛开打的时候了。 67000这个数字听上去虽然不多，但是对于路明非来说，也还算是差强人意了。 毕竟顶级星际争霸选手之间的差距其实很小，单场比赛的赔率至多也就二点几，很少超过三的。 而且现在也才是2006年，这个时间点里的消费还没有升级，67000块钱已经算是很多了。 路明非提前打听过，仕兰中学附近中高档小区的房子，月租金平均在1500块钱左右，押一付三，一共只需要6000块钱。 师兄借了自己2000，小富婆柳淼淼借了自己1000。 减去上述花销，路明非还能剩58000元左右。 8000块钱，买一台国产手机，再装台性能比较可以的电脑，剩下的钱应该还够自己捯饬两身比较干净清爽的穿搭。 “哎，本来还想让苏晓樯给自己代购一台好点的水货诺基亚的，可惜钱不够。”路明非叹了口气。 至于更高档点的行头……等11月份过后再买吧。 路明非打算预留5万块钱的本金给11月份的wcg世界赛。 决赛结束第二天的中午，苏晓樯就给路明非发了消息，说钱已经全部汇到路明非账上去了。 路明非带着卡上银行的自助取款机一看，果然，显示余额有67347元。 这点小钱虽然不会令如今的路明非动容，但是也能让他心里暂缓一口气了。 现在钱有了，外出独居的计划有了，就差怎么让叔叔婶婶同意自己高中搬出去住了。 毕竟他现在还是未成年人，想要外出居住的话还是需要监护人同意的。 仕兰中学虽然对于学生带电子产品来学校、对学生早恋这种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一旦涉及到学生的人生安全问题，那就管理的相当严格了。 要知道在仕兰中学里读书的学生有多少是权贵子弟，随便出事一个，仕兰中学都担待不起。 路明非想了一下，还是只能找那个人帮忙了、 …… “你要我跟你叔叔婶婶说，我要和你一起在学校外面合租？” 某间咖啡厅里，楚子航听了路明非的请求，一怔。 前几天路明非才找自己借的钱，楚子航原以为路明非要等上一段时间才会还，没想到才过了一个星期就还给自己了。 其实不还都无所谓，他并不差这2000块钱用，倒是路明非可能更需要这些钱。 只不过这次约自己出来，路明非说还有其他的事情要麻烦自己，没想到见面之后，楚子航居然听到路明非说出这档子请求。 说实话，这其实也就是个举手之劳的功夫，而且楚子航也不是那种原则性很强的老古板，撒个谎什么的，他其实经常干。 读初中的时候，他总是会找各种各样的理由骗“爸爸”允许他外出，其实他每一次都是去找的自己的父亲。 楚子航低头沉吟了一下，然后点头说道，“可以，什么时候去找你叔叔婶婶说这件事，就今天吗？” 之前那次“高架桥事件”之后，路明非陪同楚子航在外面彻夜未归。第二天楚子航陪着路明非去过一次他家里帮他解释，因此跟路明非的叔叔婶婶也算是有过一面之缘。 “就今天吧。”路明非说，“择日不如撞日，下次就不用特意麻烦师兄跑出来一趟了。” “都是一些小事。”楚子航端起面前的咖啡杯抿了一口，“不过你叔叔婶婶应该要傍晚才在家吧？我们接下来找点什么事情做？” “嘿嘿嘿，我其实下午还真有些事做。” 路明非从包里拿出一个小本子，翻开，上面是一些电话号码和地址。 “这是我搜集的仕兰中学旁边的保利小区的一些租房信息，打算等下就去看看的，师兄也一起去？顺便给提个建议什么的。” 楚子航没想到路明非准备工作做的这么充分了，估计搬出去的想法是早就有了，现在终于将计划提上了日程。 “行，那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走？” “好嘞！” 两人走到柜台前的时候，楚子航自然而然的从口袋里掏出皮夹子，准备掏钱出来买单，但没想到路明非先掏出两百块钱，递给了收银员。 “买单。” “好的同学，您们俩位共计消费……” 其实一百多块钱对现在的路明非，也不是一笔小数目。毕竟马上又要租房，又要买手机买电脑，都是一堆要用钱的地方。 不过之前白嫖了师兄这么多次，现在自己终于有点钱了，怎么也得请回来吧。 …… 保利小区是仕兰中学附近的一个中高档的小区，直线距离约莫一公里左右，过一个红绿灯的路口就能到。 路明非选择这里之前，也对比了附近的其它小区。虽然距离更近一些的也有，但是要么是配置不如这里，要么是租金比这里更高。 这里不但是个前年才建成的新小区，而且是难得的在2006年，就实现了人车分流和建成了地下停车场的小区。绿化和物业也都做的相当不错。 虽然直线距离1公里听上去不算特别近，但是步行到仕兰中学也就只需要十几分钟，比之前的通勤时间可要短多了。 就连楚子航进入小区之后也微微点头，说道：“不错，小区的环境还挺好的。” “那我们现在就联系一下房东吧。” 路明非翻开小本子，跟楚子航凑到一起，“师兄你看看，我们从哪些房子开始看起？” 楚子航视线落到路明非的本子上，扫视了一圈之后，从路明非手里接过笔，“刷刷刷”地在几个租房电话后面打了叉。 “这几个先排除。” “为什么？” 路明非看了一眼，楚子航排除掉的，基本都是价格最便宜的。 “这几间房子都是大单间或者两室一厅。你要同时和陈雯雯和柳淼淼同居的话，不太够。”楚子航一本正经地说道，“虽然可以考虑到一起睡在主卧的情况，但是三人同居的话，每个人还是要有自己的独立生活空间，才比较方便。” 三人同居？ 路明非愣愣地眨眼。 不是，面瘫师兄，你还记着这档子事呢？ 第七十四章 苏晓樯的礼物 光看脸，面瘫师兄很像是那种一丝不苟的老古董，没想到内心里这么闷骚。 路明非腹诽。 不过听楚子航这么一说，路明非也有点心痒痒的了。 主要是三室一厅和二室一厅也就差二三百块钱，自己想着房子租大点能住的比较舒坦而已。才没有想别的乱七八糟的东西！ 排除了两室一厅的房子和大单间之后，剩下的房源其实也就只剩三四间了。 路明非按着本子上的顺序联系了房东。 见到租客居然是两个学生，房东一愣，接着脸上就流露出顾虑的表情。 不过好在楚子航随身带了身份证，看了楚子航的身份证上年龄满16岁之后，也就放下心来了。 只要年龄满16岁，法律就允许个人租房，不用再经过父母同意了。 两人前后看了几间房子，由于是一个小区，所以大致的格局也都差不多，有差别的点在于房子的朝向和装修。 朝向决定房子的进光量，毕竟是在南方，光源充足还是很重要的，不然一到梅雨天气，房子里都是霉味。 至于装修，对路明非来说，只要舒心，过得去就行。 不过楚子航但是很尽心尽责，替路明非挑出了好几家房子的毛病出来。 不是这家的预制板用的太多，甲醛太重；就是那家走线不好，没有预留网口和足够的电源口。 最后只有13栋的1409号房，通过了楚子航的“师兄严选”。 而且房东的孩子也在仕兰中学读书，房东还认出来品学兼优的面瘫师兄，给路明非他们便宜了200块钱一个月。 最后以1450块钱一个月的价格谈妥的，还包网费和物业费。 不过房东说这间房要8月下旬才能腾空出去。 但路明非刚好也要等差不多开学了才能搬进来，倒是也无所谓了。 …… 选定好了要租的房子，剩下的也就是说服叔叔婶婶了。 好在“楚子航”这块金字招牌相当好用，听说是仕兰中学模范学生楚子航邀请自己不争气的侄子合租，婶婶马上笑得跟朵花似的，还说等路鸣泽考上仕兰中学之后也把路鸣泽塞过去沾沾楚子航的状元气。 不过被楚子航不动声色地化解掉了。 婶婶还想留楚子航在家里吃饭，楚子航也拒绝了，在路明非家坐了一会儿后就跟叔叔婶婶告别了。 …… 转眼间8月中旬也一闪而过，时间进入到8月下旬，房子终于腾了出来。 楚子航出面用自己的身份证登记了租客信息，然后又帮着路明非一起置办了一些常用的生活用品之类的。 虽然碟碟碗碗、沐浴露洗发水这些看起来不是很贵，但是加在一起也放了路明非好几百块钱的血，惹得路明非又是一阵肉疼。 不过在看到小区周围完整的配套设施之后，路明非也瞬间心情舒畅了。 其实生活就是这样，离开一个内耗的环境，换一个自由的居所，你就会发现一切会发生翻天覆地的改观。 “就是这里离心语网吧有点远，以后估计不能常去了。” 想起那个陪伴了自己许久的，对他来说像是“避难所”一样的地方，路明非不由得叹一口气。 …… 租房的事情虽然暂时安顿下来了，不过开学前的这几天里，路明非还是暂住在叔叔婶婶家。 毕竟还没有开学，叔叔婶婶可能也担心路明非这么早住出去出事，暂时还不愿意放人。 不过也好，路明非现在也还没来得及置办手机和电脑，先在家里接着蹭那台破笔记本，也算有个联络柳淼淼、小天女和师兄他们的工具。 小天女两天前回的老家，据她说，城龙的新电影《baby计划》爆炸好看，要路明非到时候上映的时候一定要去看看。 路明非一边回着好好好，一边在心里说自己其实早就看过了，这部电影可是央视六套的热播常客。 不过路明非印象里，《baby计划》也确实是成龙最后一部玩命拍摄的电影了。 后面的《十二生肖》虽然号称城龙最后一部动作片，但是身体明显已经打不动了。 到时候上映的时候去看看吧，路明非心想，毕竟自己还没有在电影院看过城龙大哥的电影，算是还他一张电影票。 “到时候就约柳淼淼去看吧！” 想着跟柳淼淼认识这么久，一直都是她约自己，自己还没有约过她。 想着这个可爱的小毛丫头，路明非也是心中一动。 “也不知道柳淼淼最近在做什么，从外地回来没有？晚点问一下吧。刚好自己也准备去买手机，就约着柳淼淼一起去好了。” 其实路明非知道，柳淼淼肯定对手机这些电子产品一窍不通，而且也不需要懂，因为她只需要买时下最贵最流行的型号就好了。 但主要是，他发现自己也有点想柳淼淼了。 不知不觉间，柳淼淼已经在他心里蚕食了越来越多的位置。 …… 晚饭过后，路明非上线给柳淼淼发了信息。 等了有一会儿，柳淼淼都没回复，估计是不在线上。 不过柳淼淼这边虽然没有回应，但是苏晓樯那边倒是给他发来了消息。 roseirasu：在家？ 开门见山，很有苏晓樯的风格。 路明非敲字：在。 roseirasu：现在可以出门吗？ 路明非瞅了一眼门外，婶婶这会儿在洗碗，叔叔在餐桌旁盯着路鸣泽写作业。 路明非：时间不长的话应该没问题。 roseirasu：时间不长的话是多久？ 路明非：半个小时之内？ roseirasu：从你家到心语网吧，十分钟够不够？ 路明非：够是够了。 roseirasu：行，那你来心语网吧门口一趟，我给你带了个好东西。 路明非：什么好东西？ roseirasu：问这么多干嘛？要你出来你就出来。 路明非撇了撇嘴，不过还是听话地穿好穿好鞋袜，随便找了个借口跟叔叔说了之后就出了门。 当然，出门之前没忘记退出qq。 …… 已经是八月份，路明非在昏黄灯光的老路上疾步走着，与悠然散步的行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夏日的晚风迎面拂来，少了些白日里的燥热，多了一分独属于夜晚的宁静与安和。 一路走至心语网吧门口，蚊子在路灯的灯盏下变成浮空乱飞的黑点。 心语网吧门前听着一辆黑色的奥迪a6，苏晓樯倚靠在奥迪a6的后车门上，百无聊赖地翻着手机，屏幕的幽光打在她的脸上，有一种与往日的她完全不同的清冷之美。 听到“哒哒哒”的脚步声响起，苏晓樯下意识抬起头，看见路明非的一瞬间，唇角竟然弯起一抹笑意。 不过笑意转瞬既逝，苏晓樯“哼”地一声，在路明非走到离自己四五步远的时候，把一个黑色的盒子抛给路明非。 毫无预兆，路明非慌忙接住，沉甸甸的，一看，居然是一个诺基亚的手机包装盒。 “从香港给你带来的礼物。”苏晓樯抱着手臂，白皙修长的双腿交替着站立，“你可得好好感谢我。” 第七十五章 手机通讯录 “礼物？手机？” 路明非在灯下凑着瞧了瞧，居然还是诺基亚n73，7月31日才在香港发布的新款。 这款手机在2006年可谓是相当经典，滑盖式摄像头设计，开启后是硕大的卡尔蔡司联名的镜头，再加上漂亮的id设计，当年在全球范围都掀起了一股潮流。 这还真是想啥来啥，想吃奶来了妈妈，想娘家的人，孩子他舅舅来了。 “最新款的诺基亚n73，这么大方呢？” 要放在上辈子，路明非高低地说一句美人恩重无以为报什么的，不过这辈子的路明非还是收敛了很多，没像上辈子一样那么犯二。 “看你这么久一直没台手机，有时候想找你找不到人，特地从香港给你带回来的，花了我四千多块钱呢。你看你要怎么报答我？” 路明非眼睛溜溜转了一圈：“难道要我以身相许不成？” “呸！要许许柳淼淼去，别来占老娘便宜！” 苏晓樯手从胸前放下来，故作晦气地吐舌头，一边眼睛朝着奥迪车头那边努了努。路明非这才忽然想起来苏晓樯是做自家的车来的。主驾驶座肯定坐着她家的人。 谁？司机？管家？ 总不能是人家爹吧？ 路明非借着昏黄的灯光，使劲朝车里面瞟，看到一头银丝斑斓的头发。 苏晓樯像是也知道路明非在看什么，稍微走近两步，悄声说道：“别看了，不是我爸，是我家管家。” “那就不慌了。” 路明非吁气，差点就当人家爹调戏人家女儿了。 苏晓樯趾高气扬：“瞧你那贱样，就该跟你说是我爸坐在车里的，看你下次还敢不敢嘴贱。” “下次？”路明非把盒子抱在怀里，做出惊讶的样子，“你还要送我手机啊？那多不好意思……” 小天女冷笑，直起身打量他的神色：“你倒想得挺美！这台手机都还没拆就想着下一台了，你谈恋爱是不是也是这样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 其实路明非想对苏晓樯吐槽“我的碗里是柳淼淼的话那锅里不就是你了么”，但是想到小天女家的管家还在旁边盯梢着，路明非也就只能把这句话腹诽了。 不过话题聊到这，再进行下去的话，接下来就要成路明非的坦白局了。所以路明非没有再接着小天女的话端下去聊，而是不动声色地把话题转移开。 “下一台手机的事下一台再聊，你刚才说要我感谢你，你打算要什么感谢？” 谁知小天女纤手一挥，俨然一副江湖侠女的模样，“我刚才开玩笑的，本来就打算直接送给你的。之前跟着你买了一注体彩，小赚了一笔零花钱，心情舒畅，所以买台手机送你。” 路明非本以为小天女还有什么事打算让自己帮忙的，没想到还真的只是单纯的千里迢迢开车来给自己送手机的。 就好比刘备三顾茅庐诸葛亮，用自己的谦卑和恒心打动了这位卧龙先生，正准备将自己谋划天下的隆中对对刘皇叔倾囊相授时，却发现刘皇叔只是看天气快入冬了，特意给诸葛亮来送棉衣的。 这搁谁身上能不感动？ 路明非最后再客气一下：“要不你还是提个什么要求吧，不然我拿着心不安。” 没想到小天女说的话让路明非愣住了：“也行。” 啊？ 不是，我跟你客气一下来着。你不再拉扯一下啊？ “不过我暂时还没想好要提什么要求，你先把手机拿去用。” 听到这，路明非也明白个了，估计小天女也没打算对自己提什么要求，就是这么一说，让自己能心安理得的把手机收下。 “对了，还有个东西差点忘记给你了。” 小天女从gi的手提袋里掏出皮夹，啪嗒啪嗒把卡夹翻开，各种黑色银色金色的卡片在她纤长的指尖翻飞着，最后在某一页停下。 划卡卡夹，从合页里抽出来某个东西塞到路明非手里。 路明非低头一看，像是那种被从笔记本上随意撕下来的半页纸，被叠得四四方方的。 月光像是在一瞬间穿透云层，从夜空中铺漫下来，洒在两人身上。 “这是什么？”路明非问。 “我的电话号码。”小天女叉腰而笑，“回去之后第一时间就给我存好，记住了。” …… 回家之前，路明非顺手从楼下的小超市里买了几本本子几支笔，以及一些圆规三角板之内的。把手机盒子一起放进袋子里，用本子挡住。 到家时果然遇到了婶婶气势汹汹的盘问。不过好在路明非早就找好了借口，把袋子敞开递到婶婶面前，说是马上就要开学，提前准备好文具。 好在婶婶只知道路明非出去了，也不知道他到底出去了多久，就让路明非这么蒙混过了关。 路明非回到自己房间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房门反锁，然后拆开苏晓樯送给自己的手机。 苏晓樯给路明非买的是亮光黑色。 虽然相较于后世的智能机时代的设计，诺基亚n73显得没有那么精致，但是在2006年，这台手机的工业设计还是相当不错的，很多地方都有自己的小巧思。 而且比起后世公式化的手机设计，功能机时代的设计反而更加多元化，光滑盖这一种设计，每个品牌就都有自己的花样。 路明非摁下开机键，随着经典的握手画面出现，陌生又熟悉的“塞班9.1”的操作界面跳了出来。 有了这台手机之后，跟柳淼淼、师兄还要小天女他们联系，可就方便多了。 “对了。” 路明非从兜里掏出苏晓樯给他的小纸片，打开，半页撕下的纸张中央，是一行用娟秀的字迹写下的手机号码。 “还得把小天女的手机号存进去。” 路明非翻开通讯录，选择新建联系人。 “苏晓樯，1780594xxxx。” “搞定！” 没想到自己新手机的第一个联系人，居然会是小天女。缘分有时候也挺奇妙的。 “对了，顺便去路鸣泽房间借用那台笔记本登下qq，问一下师兄和小毛丫头的电话号码是多少，也一起存了。” 路明非匆匆忙忙穿鞋下床，忽然听见“嘀！”地一声。 拿起手机一看，原来是刚才下床的时候不小心按到了拨号键。 不过现在手机里没有手机卡，电话也打不出去。 路明非扫了一眼手机屏幕，随手关掉弹出来的通讯录，但是接着却忽然顿住了。 他深呼吸一口气，手指再下拨号键，打开通讯录。 黑色的背景里，静静躺着两个人的名字。 一个是自己刚刚录入进去的苏晓樯。 另一个竟然是…… 夏弥？ 第七十六章 她只是我的师妹 刚到手的新手机，为什么会有夏弥的电话？ 不，其实细想一下，之前和夏弥在qq上聊天那一次就很奇怪了。 自己明明记得没有加过一个名叫“生如夏花”的人，但是自己的qq好友列表里，却莫名其妙有了夏弥。 但是后面几次再找的时候，夏弥的qq却又从列表里消失不见了。 上辈子的时候，诺诺曾经通过诺玛黑掉过自己的qq，绕过好友权限就加上了自己。 但是夏弥不可能用这个方法办到的这件事。 因为自己这台新手机连电话卡都没有，压根还连不上网。 想搞清楚？也简单。手机里直接就有正主的联系方式，明天买张电话卡来一问，就知道是个什么情况了。 …… 被这件事情一耽误，路明非也忘了找师兄和柳淼淼要电话号码这档子事了。 不过这件事倒也不急，电话号码随时都可以问，而且没几天也就要开学了，到时候在学校里能天天见。手机也就不太用得上了。 第二天一早，路明非就带着身份证去营业厅办了张电话卡。 其实2006的时候，电话号码管制的还不严，随便一间报刊亭都有卖手机号的，也不需要登记身份证，插卡即用。 不过路明非知道，随着互联网的高速发展以后，手机号码的管控也会慢慢变严的。 到时候，你无论是申请微信，还是申请支付宝，都需要用本人身份证注册的手机号，不然的话就绑定不了银行卡。 所以路明非索性就用自己的身份证申请了一个电话号码，这样以后上网冲浪也会方便一些。 办理电话卡的流程也不复杂，约莫十分钟左右就办好了。 路明非办理的是一个29块钱包月的套餐，每个月有30分钟的免费通话时间和10m的巨额流量，以及若干条短信。 听着是寒碜了点，不过2g时代，人们冲浪的速度也慢，如果只是翻翻文字网页，10m流量也是勉强够了。 离开营业厅的第一件事，就是找了个没人的地方给夏弥打电话。 点开通讯录，拨号，是本地的号段。 “嘟嘟嘟”的声音响起，不是空号。 路明非有些紧张了起来。 连着响了七八声“嘟”，电话始终没有接通，估计是不会有人接了。 路明非没有着急挂断，又接着等了两三秒之后，手机里冰冷的回铃声终于戛然而止，悦耳如清泉般的少女声音从话筒中轻轻传来。 “你干嘛啦师兄！我在补课啊补课！” 和记忆里差相仿佛的少女声音，只不过多了几分稚嫩。 少女在喋喋不休的抱怨： “你知道我刚才有多尴尬么？我正在黑板上解数学题，结果手机忽然响了，全班都在盯着我笑知道么！师兄你虽然放暑假了但是师妹要上衔接班啊！体谅体谅苦逼的师妹好么！” “我……” 路明非被夏弥机关枪似的妙语打的晕头转向，刚想开口说话，就又被夏弥强制打断。 “师兄口住！我现在在教室外面接的电话，马上就要进去了。我给你个地址，有事的话等中午下课的时候来找我。” 说着，夏弥给路明非报了个地址，然后不由分说地挂断了电话。 “嘟嘟嘟……” “搞得真像是我是个打扰师妹学习的混子师兄似的。” 路明非看着手机屏幕，忽然有点郁闷。 …… 根据夏弥给的地址，路明非找到了老城中心附近的一家补习班。 由于坐的公交车，所以到达补习班的时候，刚好赶上中午下课。 路明非顺着楼梯走到三楼第二间教室，在前门门口一眼就看见了正在收拾课本的夏弥。 因为是补习班的缘故，所以大多数人都没有穿的很正式，都是一身夏季便服，只有夏弥穿着一身仕兰中学的初中部校服，脚踏一双短白袜和小皮鞋。 路明非看见夏弥的瞬间，夏弥的视线也迎向了他。 接着，夏弥向他招手。 “师兄你先进来等吧！我收拾东西还要一会儿时间呢。” “哦……” 教室内桌椅的摆放比较拥挤，因此路明非不得不有些拘谨地走着。 几个好事的女生簇拥到了一起，在一旁起哄般地笑着问话： “夏弥，来接你的这个帅哥是谁啊？” 夏弥嘿嘿一笑：“是我在仕兰中学的师兄噢！” “只是师兄吗？”其中一名女生嬉笑着追问。 “那就要问我师兄是怎么想的咯。”夏弥说着，转头用肘拐了拐一旁的路明非，“喂，路师兄，人家问你是不是只是我师兄呢！” 毕竟是初中女生的少男少女，对情情爱爱的感受都比较敏感和兴奋。 路明非知道。这里不给个让她们满意的回答，她们是不会放弃追问的，于是故意模棱两可的说辞： “现在还只是师兄，以后关系会不会变化就不知道了。” 这句话倒也没错。路明非现在和夏弥，还是明面上的师兄师妹关系。 但是等到夏弥变成龙王，想要吞噬自己的哥哥以后，他和夏弥之间的关系，很可能就会从师兄师妹，变成命运里的宿敌了。 所以路明非也不算是撒谎。 但是这句话落在女生们耳朵里，就比较暧昧了。现在只是师兄师妹，将来关系还会往哪方面变化？ 肯定是往更亲密的方向走啊！ 几个女生像是拷问出机密情报的特务，脸上露出称心遂愿的笑，跟路明非和夏弥挥了挥手，叽叽喳喳喧闹离去。 陆陆续续又有几个男生收拾好书包，先后用复杂的眼神看了一下路明非，出门而去。 后面几个男生的眼神路明非当然也明白，夏弥虽然现在还只有14岁（伪），身体还没有彻底长开。 但是纯论颜值，还要再柳淼淼陈雯雯她们之上，甚至还要压小天女苏晓樯半分。 加上性格又软萌可爱接地气，这种邻家元气白月光，buff叠满的妹子，没有获得全班男生的暗恋都说不过去。 毕竟不是每个班都能像路明非他们班一样吃得那么好，仕兰中学三大校花齐聚一堂争芳斗艳。 大多数人的班上，有一个校花级别的女生，就已经很了不得了。 而自己站在夏弥这种绝对校花级的女生旁边，还跟她表现出这么亲密的关系，除了会遭至大量羡慕嫉妒酸的目光以为，遭受到一些敌意也是在所难免的。 不过对于路明非来说，这种目光已经是家常便饭了。 毕竟他现在出门，身边不是柳淼淼就是苏晓樯。 如果两个都不在身边，也还会有人神共愤楚子航陪着自己。 好不容易三个都不在了，结果自己又找上了夏弥。 路明非现在忽然觉得，自己好像还真挺该上此獠当诛榜的。 第七十七章 师兄请客 路明非来找夏弥，本来就是想问清楚手机号码和qq那档子事的。 见教室里人已经走的差不多，路明非正准备开口问，夏弥却拎起书包就递到路明非面前。 “？”路明非疑惑脸。 “？？”夏弥歪着头 “这是要干嘛？” “帮我拎包啊？”夏弥仿佛在说一件自然而然的事情。 “为什么？” “师兄帮漂亮师妹拎包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嘛。” 夏弥微微嘟着嘴，一只手向路明非递包一只手背在身后，“师兄”两个字特意咬得特别甜。 这份美好就像是邻居家的一起长大的妹妹，在和你并肩而行时突然往你的嘴里塞了一颗糖，蠢蠢欲动又甜甜蜜蜜。 就连路明非都忍不住心头一颤。 “好了好了我投降。” 路明非坚持了一会儿，还是没能敌过年下漂亮师妹的攻势，无奈从夏弥手里接过包。 夏弥露出诡计得逞般的狡黠笑容，吐了吐舌头。 不愧是特意学过色诱的家伙，这家伙真的是太会了。 也难怪连柳淼淼和苏茜都拿不下来的面瘫师兄，能让夏弥轻而易举攻陷了。论如何让男生动心这方面来说，这两个人跟夏弥完全不是一个段位的。 只要她愿意的话，哪怕就是尊佛，也会抵挡不住她的诱惑私动凡心吧？ 好在路明非也知道夏弥本体是个什么物种，稍微脑补一下夏弥赤身裸体布满青色鳞片的凶狠形象之后，再软萌的师妹也变得不可爱了。 “我知道师兄你特意来找我，肯定是有很多事情想问。”夏弥说，领着路明非往外走。 “那还不快点告诉我，还要带着我去哪呢？”路明非单肩背着书包，走在夏弥身后。 虽然夏弥现在的年龄只有14岁（伪），但是已经很高挑地来到了160+的身高，腰细腿长，骨肉匀停。 即便快有178的路明非出现在同一副画面里，也没有显得很娇小，倒是相当和睦。 “不用那么着急啦，我下午没课。我们先找个地方吃饭！” 路明非有求于人，夏弥才是话事的那个。所以路明非也只能乖乖跟着夏弥走。 不过出乎意料的是，夏弥比路明非想象的还要出名，没下两步楼梯，就有一群路过的女生夏弥打招呼。 “夏弥~” 虽然是跟夏弥打招呼，但是目光都放在路明非身上。 “啊，小季。”夏弥也微笑着打招呼。 “这是你的……” “是我的师兄哦！” 被叫做小季的女孩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互道一声好之后就彼此离去了，也不知道刚才的回答是让她满意还是不满意。 如此情况，接着又发生了两三次。 “你在补习班里有这么多同学呢？” “也不全是补习班的啦，刚才那些人里有不少是我在学校里的同学。有班上的，也有舞蹈团和啦啦队的。” 路明非这才想起来，其实夏弥的身份还蛮多变的，一人身兼好几个头衔，学校里哪个活动都会参与一下。 这种体验其实还蛮奇妙的。跟柳淼淼或者苏晓樯在一起时，虽然路明非也会吸引到这么多打量的视线，但是却很少有人会上前来问柳淼淼，自己是她的谁。 但是跟夏弥站在一起的时候，这种上来好奇询问的人就络绎不断。给路明非都整虚荣了。 也许因为高岭之花和邻家女孩的群众基础不一样？ 但是话又说回来了。像夏弥这种漂亮软萌又活泼元气的女孩，连在补习班里都能获得这么多的关注。 那按理来说，在学校里应该有着相当大的名气才对。 不说艳压柳淼淼，至少也能平分秋色。 但是无论是哪儿排校花榜，都没看见过夏弥的名字。 难道是她用的精神类的能力弱化了自己的存在感？ 跟着夏弥七拐八绕，走到了补习班附近的一条街道。 这里是一条老街，不长，一眼看去能望到头。 道路两旁都是建成于千禧年前的老房子，有两层有三层，沿街的一层都是铺子，卖各种小吃和小炒。 不知道种于哪一年的梧桐树沿着街道笔直向前排开。 是相当有烟火气的一条老街。 “这就是老城区的美食一条街了，我每次补完课都是在这里解决的中午饭。” 夏弥像个导游似的站在前方，兴高采烈地向路明非介绍，仿佛在介绍自己家一样。 “师兄你看你都想吃点啥。” “你请客么？” 听到“请客”两个字，夏弥一愣。 “我请么？”夏弥问号脸，手指自己。 “不然咧，初来宝地，师妹总要尽点地主之谊把。” 夏弥的神情一下子颓靡了下去，低下头对着手指。 “那个啥师兄，现在已经月底了，我的钱花的差不多了。我爸妈里还没给把下个月的生活费打来……” 路明非翻了个白眼，刚想说你骗鬼嘞你家里有没有父母我难道不知道？ 但是话到嘴边，却忽然说不出来了。 虽然夏弥本体是耶梦加得，是条毁天灭地嗷嗷叫的小母龙，无父无母。 可是看到夏弥这张邻家妹妹般懂事可爱的脸时，路明非一下子也心软了。 她其实也很孤独的吧。孑然一龙生活在人类社会里，笨拙地摸索着生存的密码。 虽然看似活得热热闹闹，但是周围没有一个她的同类，没有人能真正理解她。 所以她才会选择这么元气的性格来模仿吧。如果再不努力活的有活力一点，很可能会坚持不下去吧？ “行啦行啦，我知道了！” 路明非忽然有些烦躁的挠头，说道：“这顿饭师兄请了。” 反正自己刚赚了不少钱，一顿饭而已，洒洒水啦。 闻言，夏弥猛地抬头，瞪着路明非。 路明非也被那凶凶的眼神吓愣住了，心想自己都请客了你怎么还用这样的眼神看我。难道夏弥龙性觉醒了，不想吃饭，想吃我？ 然而下一刻，夏弥就双手托着冒出星星眼：“真的吗真的吗？师兄好帅师兄好棒师兄酷毙了！” 但是下一刻又忽然往后退一步，用手护在自己还在发育的胸前，用警惕的目光看着路明非。 “师兄这么大方难道是想泡我吗对不起虽然师兄说出请客的那一瞬间很帅但是只是一顿饭就想泡走学妹的话还是太想当然了吧。” 路明非汗流浃背，忽然有一种在照镜子的感觉。 而且还是照的上辈子的镜子。 “先去找个地方吃饭吧，你想去哪吃？”路明非打断夏弥的马屁。 夏弥退到路明非身边，灿烂一笑。 “师兄想吃哪一家，我就吃哪一家。” …… 第七十八章 开房？！ 路明非本来是想让夏弥推荐个店的，但是夏弥执意不肯，说是师兄都请客了，那就要吃师兄想吃的店。于是路明非也只得自己选了。 不过判断一家店好不好吃，其实也不难。特别是像现在正中午饭点的时候。 哪家店的生意好，那家店的味道就肯定好。 “不过……” 路明非看着眼前的人山人海，有些头皮发麻。 虽然一眼扫过去，很容易就能瞄到哪几家店的生意比较红火，但是这条街上的人也太多点了吧？ 有附近超市的员工、有浑身脏兮兮的工人、还有刚下课的学生伢子。 这么多客流，难怪这一条街上全是开饭店的呢。 路明非扫试了一圈，选择了一家人数中等的广式猪脚饭，走了进去。 虽然生意没有头前的那几家红火，但是也有一定的客流，说明味道肯定也还过得去。 最重要的是，路明非觉得猪脚饭这种东西上下限比较均匀，不会特别好吃，但也不会太难吃。 一进门坐下，夏弥就忿忿道：“哪有第一次跟女孩子吃饭，就带人家来吃猪脚饭的啊！师兄这一项严重扣分！” 路明非在夏弥对面坐下。 “那刚才问你想吃什么，你又不说？” “我是想看你能不呢跟我心有灵犀啊。看来路师兄还不够了解我，离攻略师妹又远了一步喔。” 看着夏弥气鼓鼓地撑着脸，有时候路明非真的还挺难，将面前这个元气又活力的女生，和帝都地铁里那个杀伐果断的龙王联系在一起的。 到底哪个是她？哪个不是她？ 或者说，其实每个都是她？ 稍微想一想，其实人不也是一样嘛，在不同的场景会扮演不同的角色，显现出不同的性格。 就拿面瘫师兄来说，在他家里，他是个不需要人操心的贴心好儿子；在学校，他永远是最优秀的那个学长；而在他爸爸身边，他一瞬间就会变成那个还需要拥抱的儿子了。 大抵夏弥也是如此吧。 只要不进入那个尼伯龙根，她永远是那个乖巧又软萌的漂亮学妹。 “人类和龙类，为什么非要斗个不死不休呢？” 不经意间，路明非把心中的感慨说了出来。 坐在对面的夏弥一愣。 “师兄想知道原因？”夏弥托着下巴的脸转过来，从笑意满盈的嘴角露出一截小虎牙。 说话的同时，夏弥眼睛里的那抹天然纯真突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笑容里透露出的一丝邪意，充满诡异的诱惑力。 一瞬间连路明非都看痴了。 “不想。”路明非眼神避开夏弥，马上否定。 “口是心非的男人。” 夏弥吐了吐舌头，手指在桌面上轻轻画着圆圈。 “这里面的原因，说复杂也复杂，说简单其实也简单。只是想要追溯起来的话，里面的故事一下子讲不完，得说个三天三夜。” “这不等于什么都没说。” “师兄如果真的想知道的话，我们可以开个房，我在枕头边上给你讲三天三夜的故事，就跟《一千零一夜》里，山鲁佐德每天晚上给国王讲故事那样。” 开房？！ 路明非没想到夏弥居然毫无征兆地说出这种话来，刹那间心房附近像是有个什么小爪子在挠一样，痒痒的，连心脏的跳速都跟着变快了。 好在路明非只愣了一下子，就回过神来。 刚才的异样感也像是吹过的一缕风般，瞬间消失。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才夏弥的说话声音不大，饭店内很嘈杂，所以没有人听到他们刚才的对话。 不然就凭借刚才那一句话，路明非就能被人请去喝咖啡了。 虽然他知道夏弥这条小母龙本体至少有好几千岁，但是别人可不知道。 “呸呸呸，别开这种玩笑，师兄我可兜不起。” “哎，果然色诱这招还行不通，还得多学习学习。”夏弥脸上露出可惜的神情。 “行不通不是正常的嘛。” 路明非不动声色地扫了一眼夏弥胸前。 夏弥忽然目露凶光。 “我现在还在发育，发育，懂不懂？我今年才只有14岁，等我18岁的时候就是朝比奈实玖瑠了！” 夏弥不服气地嚷叫。 很可惜，师兄见过你18岁的时候。你18岁了也当不了朝比奈实玖瑠，甚至连凉宫春日都撑不起来，最多只能算是个长门有希。 路明非在心里默默说道。 饭很快就端了上来，两个人各自开吃。夏弥虽然嘴上说着不想吃猪脚饭，可是身体却很诚实。 不过好歹是个女生，吃相还是比较斯文和克制的，没有像芬格尔那样大开大合旁若无人。 特别是露出虎牙咬鸭腿的时候，还有一分独属于少女的自然可爱。 路明非怕她噎着，赶紧又给她去打了碗例汤。 饭点慢慢过去，但是店内的人流却没有少多少，依然是嘈嘈杂杂的。 见两人都已经吃的差不多了，路明非付了钱，替夏弥背上书包，准备找个安静的地方，切入今天的正题。 虽然店内几乎不会有人注意到他们的谈话内容，但是万一隔墙有耳呢？ 这种秘密的话题，肯定还是得找个没有人的地方才方便。 好在老城区别的不多，就是这种安静空旷的地方特别多。对这附近格外熟悉的夏弥带着路明非来到了一处陈旧的健身器材广场，两个人坐在一颗老梧桐树下。 “师兄放心，这附近住的都是些老头老太太，夏天太阳大，他们要下午才会出来活动，这个点一般不会有人来。” 夏弥自信满满地拍胸脯，一副“师妹门清”的表情。 “那么，师兄今天上午那么着急地给我打电话，是找我有什么事呢？” 话音落地的同时，之前那抹能够惑人心神的邪意又从夏弥漂亮的眼角眉梢浮现出来。 似乎她有两张脸，一张软萌，一张邪魅，而她能在这两张脸里面无缝切换似的。 “明知故问。” 路明非耸耸肩，从兜里掏出手机，掏出手机的一瞬间，原本那个软萌的夏弥又回来了。 “是最新的诺基亚n73诶！前几天才发布的吧？师兄可真有钱！我也好想要一款白色的，可是要4000多块钱，买不起。” “不是我买的，是别人送给我的。” “谁送的？”夏弥眼波一转，挪近到路明非身边坐下，用自下而上的目光打探，“柳淼淼吗？真好呐，我也好想找个有钱的男朋友来包养我。” “呸，别说的我好像吃软饭的小白脸似的好么？而且也不是她送的。” “那是谁？” “不要岔开话题好么。” 似乎是被路明非看穿了自己的小心思，夏弥调皮地吐了吐舌头。 路明非翻开通讯录，将手机屏幕朝向夏弥。 “这是别人才送给我的手机，我也很明确我没有存你的电话。” “我想知道的是，为什么一台新手机的通讯录里，会有你的号码？” 第七十九章 烙印 “为什么我的新手机里，会有你的号码？” 路明非等着夏弥的回答，没想到对方却伸出手指，点在路明非手机屏幕上，话锋一转，问道。 “这个叫苏晓樯的女生是谁？” 夏弥眯起眼睛，语气幽幽，俨然像是个翻到手机里男友出轨记录的女生。 “没想到师兄你浓眉大眼的，也学会偷腥了。” “你没有说这种话的立场。”路明非翻了个白眼，“别想岔开话题，你先说说为什么你的号码会在我手机里。” “切，回头我就告诉柳淼淼听。” 夏弥轻哼一声，双手撑着树池石往后一坐，双脚像拨水似的轻轻晃荡起来。 “是‘烙印’啦。”夏弥说道。 “‘烙印’？” “每一个进入尼伯龙根的人，身上都会有那个尼伯龙根的烙印，我还以为你知道呢。” 这一点路明非倒是知道。不过他只知道烙印是进入过尼伯龙根的象征，亦或者钥匙一类的东西。 除此之外，关于烙印的其他事情，他就不怎么清楚了。 夏弥对着路明非招招手：“把手伸出来。” 路明非照做，把自己的右手手掌摊开，紧接着就被夏弥握住掌尖往她面前拉近。 夏弥手掌不大，跟她的皮肤一样雪白光滑，白居易曾夸杨贵妃的雪肤是“温泉水滑洗凝脂”，路明非想大抵也就如此了。 而与她雪肌相映衬的是，她纤细的手指同样是冰冰凉凉的，十指相接的一瞬间，沁人心脾的凉意就沿着路明非的掌尖慢慢扩散。 仿佛在夏日触碰到了春天。 夏弥一手轻轻握着路明非的手掌，一手用食指轻轻在路明非的掌心处画着圆圈，被夏弥指尖勾过的地方泛起一股酥意，之前那种心痒的感觉再次浮上心间。 路明非感觉到了这个动作的暧昧，有点不自在。 “你要干嘛？” “帮你找找你的烙印在哪儿啊。” 夏弥低着头，眼睛专心致志地盯着路明非的手心看，仿佛街边摆摊给人看手相的大爷。 “咯，差不多就在这了，你看。” 夏弥话刚说完，路明非果然感觉到自己刚才被夏弥画圆圈的地方，忽然开始发热。 并不是单纯烫或者其他，而是一种类似于共鸣的有生命的热，很像是剧烈运动后的心脏般“扑通”狂跳。 暗金色的圆形矩阵在掌心中间一闪而过。 夏弥语调悠然地说道：“这就是你进入‘帝都地铁尼伯龙根’之后留下的烙印咯。它除了有类似身份证明的作用以外，还是‘尼伯龙根闯入者’和‘尼伯龙根拥有者’之间的连接。只要有这个烙印在，无论天涯海角，我都能找到师兄你。” “不要把这么肉麻兮兮的话说的这么恐怖好么……” “哪里很恐怖，明明很浪漫。” “行行行，很浪漫。可这跟我手机里有你的号码有什么关系？” 夏弥耸耸肩，“‘烙印’有着精神类的效果。你以为我们是通过qq或者手机联系的，其实我是以它们为媒介，通过‘烙印’直接跟你在精神层面进行的交流。” 路明非瞪大了眼睛，这还是他第一次听说这种事。 “很奇怪么？‘烙印’有着连接‘闯入者’和‘拥有者’的效果，这种事情听上去就属于精神类的能力吧？你的手机还好，qq可是被卡塞尔学院的诺玛高强度监控的，我怎么敢在qq上跟你讨论龙类的事情。” 路明非一愣。 诺玛监控我qq？ 诺玛为什么会监控我的qq？ 难道是因为自己是罕见的s级？还是说因为自己父母的血统纯度太高，卡塞尔学院怕自己在成长过程中出现血统不稳定的情况，所以才监控自己？ 他记得校长对自己说过，学院从他出生开始，就一直有在暗地里关注自己。 他忽然发现，虽然自己是从未来归来的，但是关于这个世界的很多秘密，他仍旧缺乏足够的了解。 也许这个世界的真相，只有夏弥这种真正的龙王才知道吧。 夏弥看着路明非在发呆，还以为他是被‘烙印’这件事吓到了，于是架起二郎腿开口说道： “师兄你也不用想这么多的啦，你想想，跟一个这么漂亮的师妹，有着这么方便的能够暗通款曲的工具，不应该很开心吗？这不就是传说中的心心相印？” 路明非从思绪中回过神来，撇撇嘴：“要我跟一条龙王心心相印？我怕我会做噩梦。” 夏弥指了指路明非的脑袋，“那要不要我帮你也抹掉尼伯龙根里的记忆？这样我就不是龙王，而是一只软萌的师妹了。” “那还是算了。” 路明非连忙摆手，心想我知道你是龙王是因为我上辈子的记忆，你抹掉我这辈子的的记忆有啥用？ “说起来。”夏弥话锋一转，“上一次从奥丁的尼伯龙根里出来之后到现在，你有没有感觉到什么异常的地方？” “异常的地方？” “比如说，感应到来自他的召唤什么的？” “没有。”路明非摇头，如实回答。 夏弥轻轻“噢”了一声，点头，似乎也没对路明非的回答抱有什么期望。 “也正常。他是个相当谨慎的家伙，而且还是个谋划家，每一次出现，都必然会有着充分的原因和十足的准备。我也没有指望短时间内你就会和他再打照面什么的。这样看来，对你的监控时间还得延长。” “又是你监控又是诺玛监控的，整得我像是什么试验品一样。” “你本来就是我的小白鼠啊。” 夏弥忽然从树池石上跳下来，转过身面朝路明非，手背到身后。 “要不是你的实验价值的话，在你和柳淼淼误闯尼伯龙根的时候，你们就已经死了。我只是很好奇奥丁那家伙究竟想要做什么，才答应你的交换条件，放你们一马的。” “那等实验结束，我没有利用价值之后，你不会就把我嘎了吧。”路明非问。 他倒不担心夏弥真的杀了自己什么的，只是单纯的想探听一下夏弥这些行为背后的目的而已。 毕竟他有路鸣泽这张底牌，知道夏弥肯定奈何不了自己。 “嗯，对啊，怎么办呢？一旦试验结束，你这只小白鼠对我就没有意义了。” 夏弥故意做出沉思的模样，在路明非面前来回踱着步，接着就像是想到了什么好主意似的，突然在胸前拍手，转身，在路明非正前方停下脚步， “要不换师兄你来色诱我试试？说不定师兄你成功勾动了师妹的春心，师妹恻隐心一动，就放过你了呢？” 夏弥狡黠的眨眼，嘴角上扬，娇俏又调皮地说道。 第八十章 柳淼淼也有礼物？ 很奇怪，在路明非印象里，夏弥的行为并不会这么大胆而直接。 眼前的这个夏弥，和印象的里的夏弥，有很多的相似之处，也有一些不同的地方。 路明非忽然想起来，上辈子耶梦加得在尼伯龙根里说过的话。 …… “那时候我还没有完全学会人类的事，色诱起来就很笨拙啰。” “你们根本不了解龙类，龙和人一样，最开始只是降临在这个世界的孩子。” …… 这么说起来，夏弥第一次色诱楚子航的时候，也差不多就是现在的年纪。 现在的夏弥，还处在学习人类行为的阶段，还没有把她观察到的那些东西一点一滴拼凑起来，制造出和路明非记忆里那个一模一样的夏弥。 这种感觉让路明非很奇怪。仿佛你又认识她，又不认识她。 “你这种色诱方式太低级了，坏不了我的道心。” 路明非怕夏弥看出来自己的口是心非，赶紧也从树池石上站了起来，拍拍灰走到前面。 “低级么？” 夏弥歪着头，若有所思。 …… 路明非今天没事，本来还想呆久点，再从夏弥嘴里打探一些他没有听说过的消息。 虽然卡塞尔学院离现在的他还很遥远，但是三年高中生活其实也是转瞬即逝的。很多东西你提前知道之后才能够做准备。 不过夏弥倒是主动结束了这次的坦白局，因为下午她还要补课。这倒让路明非对夏弥有些同情起来。 看来即便是龙王，在进入人类社会之后，也逃不过应试教育的铁拳啊。 不过，路明非主要想弄明白的事情，倒是已经从夏弥那里了解到了。 而且还额外了解到了烙印的作用，也算是意外收获。 不过…… “去他妈的这些狗屁事！” 路明非突然对着天空大叫道。 吼了一嗓子之后，路明非心情忽然舒畅多了。 自己干嘛成天到晚追着那么些破事不放呢？ 离那些事情发生可还有三四年呢。 虽然自己可以未雨绸缪，对已有的事提前做好准备。但是自己也不能总把神经绷得那么紧。 该放松放松，该享受享受。弥补一下高中生活的遗憾。 这才是我重生到这会儿，而不是大学的原因吧？ 路明非心想。 当然，绘梨衣那件事还是得尽早提上日程的。 让绘梨衣呆在赫尔佐格那个狗东西旁边，路明非实在不放心。 想明白之后，路明非顿时觉得神清气爽多了。 一转头，却见一个路过的老太太忽然身体硬直，瞪着眼睛看他，差点没被路明非刚才那一嗓子吓得背过气去。 “……” 好在老太太身体硬朗，没什么大碍，拍着胸脯就走了。 …… 回到家里，下午左右无事，路明非索性提前收拾起一些衣服和生活用品，带到租住的房子里。 虽然苏晓樯送了他一台手机，让他节省出来了一笔不小的开支，但是有些没必要买的东西，还是能省则省比较好。 毕竟多省点钱，就能多买几注彩票。等有钱了再过奢侈点也不迟。 租住的房子里其实很多家具都有，而且房东也打扫的很干净。 路明非只要把带点衣服和被子之类的来，就能立即入住了。 唯一令路明非感到有些不习惯的是，三室一厅的房子，只住他一个人，还是冷清了点。 “当初自己怎么就鬼迷心窍听了师兄的话，租了这么大一间房子呢？” 路明非叹气。 …… 本来路明非还想趁着下午的时间，顺便去电脑城配一台电脑。 不过在收拾完新家之后，时间也已经来到了三点多钟。 电脑城离路明非家在的地方其实不算近，坐车过去也要半个多小时。 路明非估摸着一个下午的时间估计是搞不完了，于是决定干脆明天再去配电脑，毕竟也不急用。 回到家里，在破笔记本上登上qq，魔卡少女樱里小可的头像疯狂跳闪。 路明非点进去一看，才发现柳淼淼给自己发了好几条消息。 兮予怀：“我从外地回来啦！” 兮予怀：“明非，你现在在不在呀？” 兮予怀：“看来是不在哦……看到我的消息记得给我回复哦。” 兮予怀：“我给你带了礼物！” 礼物？ 路明非忽然感觉最近“礼物”这两个字，在自己面前出现的有些频繁了。 苏晓樯从香港回来给自己带了礼物，柳淼淼从外地回来也给自己带了礼物。 要是再凑个陈雯雯，就能达成“同时集齐三大校花礼物”的成就了。 不过陈雯雯的礼物恐怕是没机会了，毕竟陈雯雯现在和他只见过一面，还不认识他呢。 路明非一边沉浸在幻想时间，一边给柳淼淼打字回复。 路明非：“不好意思，我刚到家，才看到消息。” 柳淼淼的回复马上发了过来。 兮予怀：“在忙什么呢？” 路明非：“没什么，就是开学的时候准备搬出去住，在整理租房那边的东西。” 兮予怀：“啊，你高中要自己住外面吗？” 兮予怀：“不过也好，住外面的话你也比较轻松。你租在哪儿啊？” 路明非：“就是仕兰中学旁边那个保利小区。” 兮予怀：“一个人吗？” 路明非刚想说是一个人，但是马上又想起自己对外是说跟楚子航合租的。 犹豫了片刻之后，还是对柳淼淼说了实话。 路明非：“对，一个人。” 路明非想了想，这种事对柳淼淼还有苏晓樯其实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只要不告诉那些大嘴巴的同学就行。 要是告诉一些嘴巴不牢的，比如像徐圆圆兄弟俩这样的人，到时候让叔叔婶婶知道自己其实是一个人在外面租房，肯定会让自己回去住了。 高中生在外租房，监护人是需要写知情书的。 兮予怀：“真好，我也想早点过上独立的生活。” 兮予怀：“不说这个了，你快把你家地址发给我吧。” 路明非：“怎么？” 兮予怀：“我给你送礼物来呀。晚点可就要吃饭了。” 路明非看了一眼电脑上的时间，将将四点，从柳淼淼家加州社区开车过来，大概是一个小时的时间，来回就要两个小时多点，其实已经错过饭点了。 “现在其实也不早了，要不明天你再过来？”路明非尝试问。 柳淼淼不依：“不，我就要现在过来，立刻，马上。” 路明非知道柳淼淼虽然看着乖，其实也是个倔性子，也只得把地址发给柳淼淼了。 会是什么礼物呢？这么着急送过来？ 路明非在心里想。 难道是吃的？怕不好保存，所以才想马上送过来？ 也不对啊，柳淼淼家肯定有冰箱。 就算是吃的，只要放进冰箱里，一天之内也不会坏吧？ …… 第八十一章 被遮住的视线 看着小可的头像变灰，路明非知道柳淼淼应该下线了。 路明非也没有干等着，趁着柳淼淼坐车过来的这段时间去洗了个澡，用吹风机简单打理了一下发型，再穿上一身清爽点的衣服。 毕竟人家女孩子主动来找你，还是得注意一下形象，给别人留一个好印象。 估摸着时间应该差不多了，路明非便穿鞋下了楼。 此时夕阳已经开始落下，晨的线从城市钢铁森林的另一边降下，夜幕随之升起。 将黑未黑的人行道上，人与人交错擦肩。道路两边，如一顶小雨伞般的街灯一盏接着一盏亮起，从路明非眼前一直蔓延到看不见的远方。 一路走至小区门外，黑色宝马轿车的“天使眼”刚好照破夜色而来，刺眼的车灯令路明非下意识眯起眼睛。 车灯一下子熄灭下去，柳淼淼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隔着玻璃向路明非招手。 车刚在路边停稳，柳淼淼就迫不及待地解开安全带，从副驾驶推门而出。 柳淼淼今天走的是简朴的风格，里面是一身青色的百褶裙，裙摆一直没住膝盖，白袜轻轻裹住脚踝，脚上是一双小白鞋，相当简约的打扮。 不过因为柳淼淼本身就是乖巧可爱的长相，配上这身视觉简单的打扮，倒更显得她的清纯。 柳淼淼背着手朝路明非走过来，半亮半暗的光影掠过她脸上的笑容。 单纯而开心。 柳淼淼背手站在路明非面前，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路明非。 “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 其实也就几天没见……路明非心说。 不过，见到柳淼淼，路明非心里也像有什么东西在轻轻雀跃。 “其实你在家里等我就好了，我到了会给你发qq消息的。在门口等多热啊。” “今天不热。” “骗人。”柳淼淼轻哼了一声，眼角明显瞄到了路明非额角微微冒出来的汗。 不过看着路明非将干未干的头发，柳淼淼马上猜到，路明非出门之前肯定洗过了澡。 知道喜欢的人来见自己之前还特意洗了个澡，柳淼淼本身就开心的心里，欢喜的情绪更加满溢出来了。 “猜猜我给你带了什么礼物。”柳淼淼问。 路明非看着柳淼淼背着的手，知道她肯定是把礼物藏到了自己身后了。 能够藏在柳淼淼背后的礼物，大小肯定不大。 “吃的？”路明非说出自己最先的猜测。 “不——对！”柳淼淼摇头。 “那就是景点里的文创纪念品？” “也不对。”柳淼淼还是摇头，“不过文创纪念品我也买了，你要的话我回头也可以送你。” 不是吃的，也不是纪念品，路明非也有点猜不到了。 路明非伸出手比了个“亿点点”的手势，“能不能给点提示。” “提示啊？”柳淼淼眼睛看向一旁，轻轻摇晃着身子，然后站定一笑，“你往大了猜。” “往大了猜？” “对，往贵一点点的东西猜。” 柳淼淼一双眼睛眨呀眨，像是涌入了星辰般那么灿烂。 “贵一点点的东西……” 路明非一愣，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 他小心翼翼，试探般地问道：“总不会是手机吧？” “当当当当，猜对了！这是你的奖品。” 柳淼淼把藏在身后的东西拿出来，递到路明非面前。 “我看你一直没有手机，有时候想给你打个电话什么的都不方便。刚好这次跟着我爸爸去了一趟上海，就顺便给你买了一台手机。还是新款的哦。” 路明非接过手里一看，还真是新款。 诺基亚n73，黑色。 路明非看着手里崭新地连塑封膜都没拆的手机盒，一时不知道自己是该开心，还是该苦笑。 上辈子也没见两人这么心有灵犀啊。 不过当着柳淼淼的面，路明非还是在脸上做出了惊喜的表情。 “喜欢吗？”柳淼淼问。 语气里满是期待的情绪。 “喜欢，谢谢你啊柳淼淼。”路明非说着，把手机递会给柳淼淼，“不过这么贵重的礼物我不能收。” 在路明非的心里，收苏晓樯的手机，行；但是收柳淼淼的手机，不行。 主要是因为苏晓樯是哥们儿，哥们儿占点便宜无所谓。 但是柳淼淼呢，是和他处于暧昧期的女孩。 虽然他一直开着玩笑说要富婆包养，不过那也只是心里开玩笑想想，真要让他去占柳淼淼的便宜的话，路明非心里还是过意不去的。 “有什么不行的。”柳淼淼嘟着嘴，“我送给你的，你就收着嘛。” “真不行，手机有点太贵重了。” 诺基亚n73不是几百块的手机，最基础的版本首发价都要4000多块钱。 2006年，很多一线城市的房价都还不多4000块钱，这真的不是一笔小数目。 “那这样。”柳淼淼说道，“上次你过生日，我只给你买了个生日蛋糕，没给你送礼物。这台手机就当我补给你的生日礼物了。等我明年过生日的时候，你也给我补一个价格差不多的就行了。” “可……” “没有可是，就这么决定了！” 柳淼淼把手机一下子推回到路明非怀里，动作斩钉截铁。 然后从包里翻出一张写好的便利贴，贴在手机盒的顶端。 “这是我的电话号码，你要是感谢我的话，就在回去之后马上把我的电话存好。” 柳淼淼说着，话端一顿，接着声音又忽然轻了下去。 “然后给我打个电话……” 不由得路明非多说，柳淼淼就挥挥手，往自家的宝马轿车跑了过去，夹着hellokitty发夹的马尾辫在脑后一荡一荡。 像狐狸的尾巴，一下一下勾进人的心里。 车灯一下亮起，已经入夜，灯光比之前暮色将垂时更加亮眼。 “天使眼”在门前调头，轿车转过的瞬间，柳淼淼隔着窗户告别。 “开学见。” “开学见。”路明非点点头，回复。 宝马轿车披着夜幕扬长而去，路明非目送着红色的车尾灯慢慢远去，直至完全消失不见。 准备回头时，又有一辆车亮灯而来。 刺眼的灯光令路明非不得不用手遮住视线，将眼睛微微眯起。 但是，人不可能永远闭着眼。 路明非知道，总有一天，自己需要目视前方。 第八十二章 再遇白月光 临近开学的最后两天，路明非抽了个时间，去到了本地最大的电脑城配电脑。 其实这个时候配电脑，不算一个太好的选择。因为每年8月份的时候都是电脑销售旺季。 很多刚参加完高考，即将步入大学殿堂的准大学生，都会在这个时间点里配新电脑。 所以一般7月和8月，都是电脑配件小幅度涨价的时候。 电脑城的老板们，本着能宰一个是一个的心态，在自己的门面前粘贴着所谓的“实惠办公配置”、“至臻游戏配置”。 什么多少核多少线程处理器，什么航天军工级主板。前缀吹得天花乱坠，其实都是在高价清仓。 不过由于路明非现在确实缺一台电脑，加上这年头网购也不发达，所以只能来电脑城转一转了。 电脑城一楼的店面直接不用看。 一来是这里的门面费基本都高的离谱，定价本身就会比二三楼的要高；二来是现在到处都是来买电脑的学生和家长，人家也不愁没生意做，看到你懂行，肯定就不会想做你的生意了。 想要找到一家相对不那么坑的，还只能往楼上找。 相较于一楼的门庭若市，二楼的顾客就少了一些。不过人也还是有不少。 路明非先尝试问了几家，给的价格都相当离谱，最便宜的都比原价溢价了一倍以上。令路明非不禁咂舌。 所以说有些行业没落，其实是有道理的。 到路明非读大学的时候，电脑城的生意已经大不如前。很多商家怪各种电商平台对实体行业冲击，让他们吃不上饭。 但是他们没想过，在商品价格不透明之前，他们是怎么样坑蒙拐骗的。 商家利用信息不对称，连蒙带唬消费者的钱，久而久之，消费者自然会对商家缺乏信任。 毕竟，谁的钱都不是天上掉下来的。 一连问了好几家，所有商户给的价格都大差不差，看来一个电脑城里的商户大多也都是有利益勾结的。会有一个共同的议价。 “算了，回头问问师兄和老雷有没有卖电脑的熟人吧。” 路明非叹了口气，暂时放弃了配电脑的打算。 反正只是登qq的话，现在的手机其实也可以做到了。 本来他想的是花四五千块钱，买台e6300+7600gt配置的电脑，溢价程度在10％之内他就能接受。 现在一看，溢价50％的都可以叫良心商家了。 路明非准备坐电梯下楼，没走两步，就忽然看见一个熟人。 路明非一愣。 是陈雯雯。 路明非觉得，是不是自己认识的每个女孩，都有着独属于自己的衣柜，里面挂满了符合自己风格的衣服。 不然为何每次出场的时候，都自带不同的滤镜。 比如苏晓樯，她本身是混血儿，长相相当有侵略性，走的是明艳如枪的风格。所以每次她出现的时候，穿的衣服也像本人一样视觉冲击力强，锐利肃杀，仿佛能艳压周围的一切。 再比如乖乖女柳淼淼，虽然每次和她见面，她的衣服款式都不带重样，但是却都能完美衬托出本人的乖巧与机灵，和和静静，不争不抢，却又已经能吸引走别人的视线，走的是和苏晓樯不同的，另一种以柔克刚的路线。 而陈雯雯就像是每个人幻想里的初恋一样，穿衣风格几乎都以白色为主，款式也很少变。 但明明她穿的那么素，但是却总是很容易让人在人群里一眼就注意到她。 就像一道白月光忽然照下来一样。 虽然这道白月光来自于路明非的上辈子，但是白月光总是对男人有一定杀伤力的。 路明非双手插兜，继续往前走，同时余光注意着陈雯雯的方向。 陈雯雯站在一家自己刚才问过价的柜面前，拿着一台白色的笔记本。 柜台里面站着一个约莫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就是这家店的老板了。 “陈雯雯这是要买电脑？”路明非心想。 其实路明非还蛮想跟陈雯雯说这家店的东西卖的蛮坑的。 刚才他问了一下e6300的散片多少钱，对方直接报了个3000。 不过这个念头也就是在路明非心里面一闪现。 主要是他现在和陈雯雯其实不太熟，只在openmind有过一面之缘而已。他其实没有太多的立场，去干涉陈雯雯。 而且，陈雯雯会来买笔记本电脑，说明她现在应该比较需要用。 在路明非印象里，陈雯雯家里条件其实还可以，但是平时花钱却从不显山露水，说明也是个花钱有节制的女孩。 随着路明非更靠近陈雯雯，电脑店老板说的话也被路明非听得一清二楚： “现在产品全线升级打折，正在促销热卖，现在买还可以参加各种优惠活动。” 优惠活动？ 这其实就是一种话术，先用搞活动的说辞，吸引顾客驻足。一般这种活动也就是送你一个办公鼠标和薄膜键盘，成本不过几块钱，还让你觉得自己赚了。 路明非不自觉地在陈雯雯背后停住脚步，听起老板的鬼扯。 “同学您买电脑主要是您自己用？” 上辈子天天逛电脑城和游戏城的路明非知道，商家这一步就是问需求了。通过定位主用户，来制定推荐策略。 恍如隔世的熟悉声音传来，“是的。” 一般来说，老板接下来就会问顾客需要什么配置。表面上是问顾客的需求，其实是暗中了解顾客对电脑知识的掌握程度。 如果你在这个时候，暴露出自己是个小白的话。 那么恭喜你，你就会喜提电脑城商家宰客大满贯礼包一份。 果不其然，老板接下来就问陈雯雯现在用的电脑是什么配置的，而陈雯雯果然在这一环节露了怯。 老板嘴唇上扬，微微一笑，忽然热情起来。 “那您要不要看看我们这一款电脑。白色机身，外观漂亮，而且还小巧轻便，很适合你们女孩子用。nec的牌子，一线品牌，质量绝对好。处理器也是国际大厂amd的，采用最新的纳米级技术……” 老板巴拉巴拉地讲了一大堆，把陈雯雯唬地一愣一愣的。 见陈雯雯还在犹豫，老板又搬出来了终极大招。 “您要是对产品质量不放心的话，您放心，凡是在我们店里买的电脑，都给你提供两年的保修。只要两年里电脑有问题，你都可以带过来找我们。” 老板看到陈雯雯已经动摇的表情，觉得这一单生意又成了。 这种学生女娃最好骗了，又不懂电脑，只要拽几句专业术语，十有八九就能把生意做成。 总算把这压仓库的赔钱货卖出去了。 老板沉浸在宰客成功的喜悦之中。 陈雯雯犹豫了半天，心中动摇，刚准备开口说“就选这台电脑吧”，一只手突然从身后按了过来。 “necvieu系列？不会是毒龙的处理器吧？” 路明非走到陈雯雯身旁，眼睛扫过陈雯雯有些惊讶的表情，然后看向柜台里面的老板。 …… 第八十三章 只是随便敲打 从未来归来，还在霓虹上过学的路明非，当然知道老板说的一线品牌nec是个什么东西。 nec听着像是个欧美品牌，其实是来自霓虹的一个电脑品牌，在湾岛省叫作恩益禧。主营业务主要是通信服务方面，笔记本电脑只是个附加业务。 因为笔记本电脑只是个附加业务，所以当然也别指望能有多高的产品力。 除了外观设计的比较好看以外，其他方面只能说符合霓虹一贯的躬匠精神。 而且最重要的是，路明非记得nec这个品牌早在千禧年之初就宣布，lvaie系列的笔记本只面向霓虹国际市场了，华夏国内应该没有这个系列的笔记本。可能湾岛省还会少量进口一些。 也就是说，这个老板向陈雯雯推荐的这台笔记本，完全是个不折不扣的洋垃圾。 眼见陈雯雯马上就准备买了，却被突然冒出来的男生拦住。老板气得嘴唇都在发抖，差点指着路明非鼻子骂“你丫谁呀”。 但是马上，老板又想起还要做陈雯雯的生意，不能暴露素质了。 于是话到嘴边，就变成了：“同学，你是谁呀？” 陈雯雯也是目不转睛地盯着路明非，似乎也想问这个问题。 “我是她的同学，陪她一起来买电脑的，之前还来你这问过价呢。” “同学？”老板一愣，有些狐疑，“那刚才你怎么没在这里？” “刚才我去其他店看电脑去了，这不是才回来吗？” 说着，路明非侧头看向身边的女孩。 “对吧，陈雯雯？” 陈雯雯眼睛里闪过几分惊讶和慌乱，嘴唇微微嗫嚅，但在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点点头，轻“嗯”了一声。 原本路明非说他是来买电脑的女生的同学的时候，老板还是有些怀疑的。 毕竟，两个人并没有一起来。 他觉得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男生，可能就是正巧路过，看着女生好看，想借机来显摆一下，以跟女生搭个讪。 但是看见路明非叫出女生的名字，并且女生还应答了之后，老板就有点拿不准了。 在电脑城做过这么多年生意，老板也算是个滚刀肉了。如果是前者，他就可以三言两语把人给打发走。但如果是后者的话，那就不好办了。 他见过很多一起来买电脑的男女生，一般都是小情侣。即便不是情侣，那也是关系比较暧昧的同学或者朋友。 电脑也算是比较私人的电子产品，女生会让男生陪她来一起买电脑的话，说明对男生是比较信任的。 老板在心里暗骂路明非，什么时候回来不好，偏偏眼看女生准备点头付钱的时候回来了。 但是事已至此，想要继续做成这单生意的话，只能寄希望于眼前这个男生不懂行，以及自己的话术能忽悠住女生了。 很多不懂行的人买电脑，都会有耳根子软的毛病，往往售货员一忽悠，他们就相信了，就跟被灌了迷魂汤似的。 路明非的婶婶就出现过这档子事。上辈子时路鸣泽高中毕业读大学，准备买台新的笔记本。婶婶发消息问路明非什么牌子的电脑好。路明非就给婶婶推荐了一款笔记本，并嘱咐婶婶大概多少钱买合适。 等到过几天，路明非放暑假回来一看，傻眼了。婶婶没有买他推荐的型号，而是买了一个两年前产的笔记本。价格也比正常售价高出好几千。 而在路明非告诉婶婶上当受骗了时，婶婶还不信，说这是她同事的弟弟卖给她的，都是熟人，还能坑我不成？人家专门做这一行的，难道不比你懂一些？ 后面路明非也就噤了声，再也没说电脑的事。 “同学，你好像比较懂电脑？”老板向路明非问，决定先打探打探路明非的底细。 要是他是个半桶水的话……就连他一起忽悠，让他也给自己清一台库存。 在这个信息不对称的年代，学习电脑硬件相关的知识，渠道还是比较少的，所以老板也经常遇到一些乍一看很懂，其实对电脑也就是一知半解的人。 不过很可惜，路明非不是这种人。 “还行吧，懂一点点。”路明非泰然自若地说道。 懂一点点的意思有两种。一种是真的只懂一点点，另一种则可能是懂“亿”点点、 路明非的回答相当圆滑，老板没探出路明非的底细，决定再试一次、 “同学你懂电脑的的话就方便多了，nec这个品牌你肯定知道，国际大牌来的，还有处理器也是amd家的，都是大品牌……你可以跟这位女同学介绍一下。” 路明非点头，“我知道nec和amd，确实都是大品牌。” 还以为是什么懂哥呢，原来也是个半吊子。 老板见路明非这么说，以为路明非终于在自己的试探下暴露了真实水平。 心里正洋洋得意时，却又听见路明非接着说道： “但是我记得，nec现在在大陆，已经没有正式的进货渠道了吧？” 老板一愣，马上在脸上挤出笑容： “怎么可能，nec在大陆一直都有货的，只是品牌比较高端小众，同学你可能不知道而已。” 路明非见状，也不多说什么，而是继续指出问题： “看型号，这一代nec的lvaie系列的笔记本，搭配的应该也都是速龙700m的处理器，这个处理器都是五六年前发布的了。” “怎么可能是五六年前的？同学你看看这笔记本，都是全新的，刚刚才在这女同学面前拆开的，不信你问问她？” 见老板依旧在嘴硬，路明非准备给老板最后一击： “那我们如果我们买了这台电脑的话，你这边能不能开正经的增值税发票？带公章的那种。” 这种不知道从什么渠道走私过来的洋垃圾，一般都是没有正经的进货单的，既然没有进货单，也就很难开出相应的增值税发票。 毕竟，你店铺是没有这个品牌电脑的正规进货渠道的，一旦开了发票，盖了公章，那就是铁证。 到时候被人一举报，市场监管部门百分之百能查出你的问题。 老板见路明非连这种行业秘密都知道，早就已经吓得心惊胆战了。 而且他知道，自己小店的问题还不止于此，哪怕对方没有发票，只要被举报了，就能查出一堆事。到时候，罚款事小，强制关店也是小事，保不齐…… 见老板忽然不说话，陈雯雯也都明白了。 “我们换一家看看？”路明非提议道。 陈雯雯犹豫了一下，轻轻点头：“好。” “等下同学。” 两人刚转身，就被老板连忙叫住。 回头，老板已经从柜台底下抱出另外一台笔记本，陪着笑说道。 “你们不喜欢刚才那款电脑的话，你们看这款行不行？惠普的，今年才出的型号，也是白色，漂亮的很，多适合这位女同学……” 路明非看了一下型号，确实是才发布不久的款式。 “你看一下这一台的外观怎么样？”路明非把电脑递给陈雯雯。 陈雯雯从路明非手里接过笔记本，手指无意相触的一瞬间，陈雯雯的手指一下缩了回去。“蛮好看的。”陈雯雯轻轻说道。 “这台笔记本最低能给多少钱？”路明非问。 老板一咬牙，在柜台的本子上写下了一个价格，连路明非看了这个价格后都感到有些惊讶。 这个价格，甚至比这台电脑的首发价还要便宜了一些，估计也就是从省代手里拿货的成本价了。 路明非没想到自己只是随便一敲打，老板就给出了这么大一个折扣。 “这个价格挺合适的，你要不要买这台？” 光论外观，这一台甚至比刚才那一台还要好看一些，而且更轻薄。陈雯雯也是有点喜欢。 听到路明非都说价格合适了，陈雯雯也是果断点头。 “那就买这台了。” 成本价把一台最新款的惠普笔记本卖出去了，老板的心都在滴血。 不过没办法，谁叫自己碰到刺头了，权当破财消灾吧。 老板一边心里苦哈哈的，一边还要笑着脸拿出一台未拆封的笔记本，连盒子一起给陈雯雯包装好。 刚装好递给陈雯雯，旁边的路明非又忽然开口。 “等一下！” 老板一愣，正心想这尊瘟神还想做什么，却看见路明非人畜无害地笑了笑： “你这还有没有这个型号的笔记本？我也想买一台。” “……” …… 第八十四章 高中，正式开始 路明非本来觉得，今天估计是买不到合适的电脑了。 但只是正巧路过，看见了陈雯雯，然后正巧帮了她一下。 然后就正巧捡了个漏。 路明非知道，2006年还是实体经济十分发达的年代。像这种大型电脑城的门面费，都是相当贵的。 一台电脑只要是成本价卖的，那就是亏。 不过路明非倒也没有同情那个老板，毕竟如果不是他正巧碰见陈雯雯的话，那个老板估计已经成功忽悠陈雯雯高价接盘洋垃圾了。 在遇到他之前，老板还不知道坑过多少顾客，让他吃点亏也算是对他的教训。 出了电脑城，路明非准备在门口与陈雯雯分道扬镳。 “那我就在这坐车回去了？”路明非问。 陈雯雯的家其实和他的家在同一个方向，不过他不想暴露，他知道陈雯雯住哪儿这件事。 “可以等一下么？”陈雯雯说。 陈雯雯还是没忍住，叫住了眼前这个陌生的男生。 其实说陌生，倒也不是完全陌生。 陈雯雯其实记得，在一个多月前，她在仕兰中学附近的那家她很喜欢的咖啡厅“openfind”，和眼前这个男生是有过一面之缘的。 他给自己让了一块瑞士卷。 当时，他身边还跟着另一个酷酷的男生。那个男生陈雯雯认识，是楚子航。 她初中同桌是学校篮球队的啦啦队成员，去了市高中篮球比赛之后，就被仕兰中学的楚子航俘虏了，不知道从哪里收集到楚子航的照片，贴在笔记本内页。 耳濡目染下，她也就知道了楚子航长什么样。 当时眼前的男生一身很朴素的穿着，和楚子航站在一起，光芒自然被帅气的楚子航给掩盖了。 但是今天，男生穿了一身清爽点的行头出来之后，陈雯雯也发现男生长相其实也不普通。 甚至刚开始他出现在自己身边的时候，自己还没有认出是他。 直到他一开口，那慵懒而又带着磁性的声音才让他将眼前的人和“openfind”遇到的那个男生重合。 “有什么事吗？”被陈雯雯忽然叫住，路明非问道。 不过，他心里其实也对陈雯雯想说的话猜的八九不离十了。 陈雯雯一定是很奇怪，自己为什么能叫出她的名字吧？ 果然，陈雯雯低低开口： “我想问一下，你是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 上次应付苏晓樯，路明非用装傻的方式忽愣过去了。但是面对陈雯雯的话，装傻就不太顶用了。 苏晓樯和陈雯雯，虽然都是心细的女孩，但是性格其实大相径庭。 苏晓樯是直爽仗义的女孩，很多不那么重要事情，苏晓樯可以不在意不去理会。 但是陈雯雯属于文静型的，而且这文静还不像是柳淼淼的那种文静，陈雯雯的文静是带有几分文艺少女的敏感和锐利的。 装傻这一套，在陈雯雯这里肯定是糊弄不过去的。 不过其实在出面帮助陈雯雯之前，路明非也已经想到了会出现这种情况，提前准备好了说辞。 希望陈雯雯能信吧，路明非在心里想。 “我们在仕兰中学的时候见过呀，你忘了？” “仕兰中学？” 陈雯雯怔怔地看着路明非，她只记得在“openfind”和路明非见过一次。 在仕兰中学见过是什么时候？她怎么完全没有印象？ “我们有在仕兰中学见过吗？”陈雯雯疑惑着问。 “有啊。”路明非煞有介事，“不过你可能没注意，就是在出分班结果那一天，我站在你旁边来着。你在看榜的时候，一直在轻声念自己的名字：‘陈雯雯，陈雯雯’然后我就记住了。” 陈雯雯一愣，“就那一会儿你就记住了吗？” “因为咱俩同班嘛，我的名字就在你名字下面不远。” 其实是假话，路明非和陈雯雯的中考成绩，差距还是不小的，陈雯雯是跟苏晓樯柳淼淼她们一起，稳稳霸占在分班榜上第一梯队的。 而路明非则属于榜单上的吊车尾。 陈雯雯低下头来，看着自己的鞋尖沉吟。 看榜的时候，会下意识念出自己的名字，自己确实有这个习惯。 包括在写英语试卷阅读题的时候，自己也会默念要找的关键词。 看见路明非居然说出了这个细节，陈雯雯已经有些相信了，毕竟这种生活小习惯，只有和自己很熟的人才会知道的。 看来不是偷偷关注自己的男生了。陈雯雯心里稍微舒了一口气、 虽然陈雯雯从来不提，但是说她不知道自己的外貌优势也是假的。 在她就读的初中里，她也是学校里被人讨论最多的女生之一，课桌里时不时就会被人塞情书，甚至还有人堵在学校门口和她告白的。 所以当路明非突然出现在自己身边，并且叫出自己的名字的时候，陈雯雯心里还是生出了一些警惕的。 但是当路明非说出，看分班榜的细节时，陈雯雯心里的这种警惕就消散了。 她当然不知道，两个人在看分班结果那天，其实没碰过面。 而眼前的男生之所以了解自己的许多习惯，全来源于上辈子对自己的细微观察。 “你说你跟我分到了同一个班？”陈雯雯忽然问。 “是啊。”路明非点头。 “那……”陈雯雯犹豫着开口，“那你叫什么名字？” 路明非没想到陈雯雯还会问自己名字，不过还是马上告诉了陈雯雯自己的名字。 “路明非。” “马路的路么？” “是。” “我想起来了，我是在榜单上见过这个名字，当时我还觉得这个名字起的挺好的呢。” “名字挺好？”路明非从来也没听过有人夸自己名字起得好啊，就连上辈子的陈雯雯也没说过，“哪里好了。”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陈雯雯低声念道，“你父母给你取这个名字，说明是想你能不让任何事物干扰你的内心，让一切从心而过，不留痕迹，希望你能快快乐乐的生活。” 路明非愣了半秒，这种解读，倒还真是他第一次听见。 “好啦，我记住你的名字啦，路明非。”陈雯雯点头，“我叫陈雯雯……不过你已经知道我的名字了，我再自我介绍，好像有点多余呢？” 路明非很想说确实多余，他知道的关于陈雯雯的事情又何止名字？ 不过最后他还是什么都没说。 他们一起共行了一段路，然后在十字路口分手。路明非继续往前走，绕路坐另一辆车。陈雯雯则拐弯去向了另一个方向。 看着白色的月光渐渐隐没在夕阳铺漫的光辉里，路明非忽然觉得一切都有些不真实了起来。 一切重来的太突然，你就会害怕这一切会突然失去。 …… 不过路明非倒也不是哪种病恹恹的文青，忽然有感而发的伤感只在心里停留了片刻。就真的像陈雯雯说的那样似的，一切从心而过，不留痕迹。 不过不留痕迹的也不只有路明非的非主流，还有中考过后的暑假。 眨眼一挥间，暑假就一下子没了，就像是人们兜里的钱，明明感觉没用多少，但是一摸口袋，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空了，甚至裤袋还漏一大窟窿。 而路明非也已经早早领到了自己的新校服。 背上书包，从自己的新家出发。 路明非崭新的高中生活，正式开始。 上架感言 萌新的第一本书要上架了……时间是今天中午十二点。 不少人评论我不像是萌新，其实还蛮感谢大家对我笔力的认可的，不过这确确实实是我的第一本网文。 从三月十一号签约开始，到今天正式上架，一共写了二十来万字，这二十万字是个很艰苦但也很有收获的过程。 其实这本书的目前成绩，还是超出了我一开始的预期的，有1000多的真追。这些成绩离不开大家的支持。 感谢大家能够一路追读到这里。 不过，因为是第一本网文，所以在创作的路程上，我也还是踩过蛮多坑的，这些坑导致我中期成绩一度下滑，甚至连心态都受到了不小的影响。好在，最后还是咬着牙坚持住了。 如果不是犯过这些错误的话，我想这本书的成绩应该还能再高不少吧。 但是反过来想想，第一本书踩的坑多，其实也是一件好事。这样的话，以后的第二本书、第三本书，就能写的更加尽善尽美。 然后就是关于上架之后的更新问题。 上架之前，我的更新频率是一天2章，一章2000字。 上架之后，更新频率依旧还是一天2章，不过单章会增加至4000字。 也就是从日4000，变成了日8000。 如果实在是手头事务繁忙，也会尽量保持一章3000+的字数，不会再低于3000。不过请放心，这种情况不会常有。 均订每增加50的话，就会加更一章。 然后，不管这本书最后成绩怎么样，我唯一能保证的，就是一定会给这本书一个结局。 最后是推书环节： 第一本书：《龙学派猎魔人》，叫我龙南著，一本游戏类的小说，作者有天王之姿！ 第二本书：《必死的反派？和我玩家有什么关系》，作者是可乐嚼曼妥思，也是一本穿越到游戏里的小说，喜欢西方背景的读者可以看看。 第三本书：《一人之下：谁让他当临时工的》，作者是京墨筠，这本书我之前应该也推过，一人之下的同人文，写的很好，作者也有天王之姿。 第四本书：《您完全不识字是吗》，最弱鸽著，是一本反套路的轻小说，作者文笔诙谐幽默，喜欢轻松搞笑类小说的读者可以看看。 第五本书：《圣教种田，我看黑山羊母风韵犹存》，大斗猫著，种田类的小说，天王之姿！ 第六本书：《自驾大明：创到朱重八》，逆天负二代著，是一本历史类的小说，作者笔力不俗，喜欢历史小说的可以看看。 第七本书：《神秘复苏诡异签到系统》，老登你敢著，是一本诡秘复苏类的小说，天王之姿！ 第八本书：《csgo：从炸鱼达人词条开始》，作者是纯爱真是太棒了，csgo的同人游戏文，作者脑洞很大！ 第九本书：《听好了，邪神是这样当的》，作者是只想赞美月光，是个漂亮的小姐姐哦，文笔也很细腻！ 第十本书：《艾尔登法环，但是带着风灵月影》，作者是油炸小青龙，老头环的游戏同人文，天王之姿！ 第八十五章 都怪路明非（上架第一章，求首订~） 2006年9月1日。 这是路明非全新高中生涯开始的第一天。 前几日处暑已过，再有几天就是寒露，难得天高气爽风轻云淡的一天。 仕兰中学的蓝色校旗在风里时飘时落。校旗下是车水马龙，原本宽敞阔气的仕兰中学校门，被来送孩子上学的家长们堵得水泄不通，连附近的交警都跑过来帮忙指挥，鸣笛声在门前此起彼伏。 毕竟是本地数一数二的贵族学校，路明非一眼扫过去，看到的基本都是宝马、奔驰、奥迪这些豪华品牌，次一点的也是沃尔沃和雷克萨斯。 当然，也有一些大众和本田之类的车，低调地混在这些豪华品牌里面。 不过被家长开车送到校门口的学生也是少数，大多数学生还是跟路明非一样，是自己走过来的。 倒不是说他们就是搭乘公共交通来的，而是这些学生都是高二高三的老生了，早就有了通勤的经验，让自家的父母或者司机在附近的路口就把自己放下来了。 要知道，仕兰中学初中部和高中部加起来，一共有六千学生，只要有十分之一的家长把车开到校门口，就会把路给堵死了。 像这种把车开到学校门口的，一般都是初一或者高一的新生家长，想着到新学校的第一天，得给自家孩子撑撑面子，就开着自己家最贵的车，大张旗鼓的把车开到了校门前。 路明非从车缝里穿行而过，大开的车窗里一路都能听到学生们的抱怨声： “车为什么还不动啊？” “不是说在疏通了吗？怎么疏了这么久还没动静啊。” “靠，都堵了十几分钟了，再堵下去老子报道都要迟到了！” “你快看你快看，那个男生有点帅诶……” …… 报道都快要迟到了，还坐在自家车上，直接下车走这几步路不就行了么？ 下意识过滤掉了第四句话的路明非，顺眼往旁边瞟了一下，正好和车里面的人对上视线。 “？” “？” 路明非愣住，车里面的人也傻眼了，似乎两个人都没有想过会在这遇到对方。 “路明……” 坐在奔驰e400车里面阔少赵孟华瞪大眼睛看着路明非，额角的青筋都在狂跳，满脸见鬼似的表情。 不知道为什么，打从在帝都遇到眼前这尊衰神开始，赵孟华就觉得自己的运势在一路走低。 纯论良心来说，赵孟华长得还是人模狗样的，成绩也一直都是清北之姿，加上人能说会打扮，家世也显赫，所以去哪儿都是被花团锦簇的主。 结果在帝都那次，自己却被一个自己看不上的衰仔路明非折断了桃花，郁闷地赵孟华回到酒店之后三天三夜没出门。 他想了三天三夜，还是没想通自己是哪里输给了路明非。 不过如果只是这一件事的话，也就只会让赵孟华玉玉几天。毕竟他和路明非以及他的漂亮女同学也只是萍水相逢，不至于让他一直耿耿于怀。 但是让他对路明非念念不忘的原因是，他随后直线下降的运道。 首先是桃花运。 在酒店闭关玉玉的赵孟华，好不容易熬到了毕业旅行结束，结果刚一踏上返程的路，他就发现初中三年一直围着自己转悠的清秀女学委跟副班长开始卿卿我我了。天知道这次旅行途中发生了什么事。 然后就是健康运。 郁闷的赵孟华回到老家，吆喝了一堆小弟一起唱歌吃饭喝闷酒，结果饭菜卫生出了问题，直接给赵孟华整出急性肠胃炎，送进医院里躺了一个星期。 连续遭遇重大变故的赵孟华身心疲惫，决定出门旅游散散心，就直飞了香港，刚好那会儿在打wcg中国区决赛。 瞅着香港能买wcg的星际彩票，赵孟华就浅买了一下他最喜欢的星际争霸选手孙一峰。结果孙一峰居然爆冷击败了上届wcg星际争霸中国区的冠军沙俊春(pj)。 觉得自己已经彻底转运，否极泰来的赵孟华，在孙一峰后面的两场比赛里都下了重注…… 结果可想而知，赵孟华不仅把之前赢的钱输了，还把自己八月份的零花钱都赔了进去。财运更是败中败。 桃花运健康运财运三败的赵孟华，拖着疲惫地身子回到老家，在临开学之际去仕兰中学看了一眼自己高中的分班情况，结果在分班名单上看见了路明非三个字。 瞬间，赵孟华的大脑就像是被聪明的智商占领高地了。 对啊，一切倒霉事还真特么都从遇到路明非开始。 要不是遇到路明非，被路明非当背景板在人前显圣，他就不会回到酒店玉玉三天。 没在酒店里玉玉三天，他就会跟同学一起出去旅行，清秀的女学委也不会在这次旅行里和副班长擦出火花。 清秀女学委没跟副班长在一起，他就不会喊朋友一起去饭店吃饭喝闷酒，也就不会染上急性肠胃炎被送进医院。 自己没有得急性肠胃炎住院，就不会想着去香港散心，也就不会买wcg的体育彩票，也就不会输光零花钱。 一切的一切，都是起源于路明非。 路明非当然不知道，就在打照面的这十几秒里，赵孟华脑海里已经飞速闪过这许多事情。 “好巧啊，赵孟华。”路明非打招呼道。 路明非是真觉得在这里遇到赵孟华，有点巧。但是这句话落在赵孟华耳朵里，却成了一种挑衅一样。 因为他清楚的记得，在聚德全那次，他坐着新添的座椅，挡住自己风景时，也是这么跟自己打招呼的。 “巧啊，路明非。” 赵孟华硬生生在自己脸上挤出来一个笑容。 “马上就要打铃了，你还不进去？”路明非提醒。 “等车开过去我就进去。” 路明非点点头，也没再多说什么。背着空书包继续往前走了，走到门口的时候，刚好看见一辆大众帕萨特在校门前停下。 陈雯雯从车的副驾驶轻轻走出来，新生还不强制穿校服，她穿着一条白色的棉布裙子和一双蕾丝花边的白短袜，长发上坠着一只可爱的发卡。 有漂亮女生出现，周围男生的目光一下子就聚集了过来。 而陈雯雯的目光却与刚好路过的路明非在空中短暂交接。 短暂的错愕之后，陈雯雯向路明非点了点头，伸手捋了捋自己倾泻下来的长发。 “早上好。” “早上好。”路明非也回道。 …… 好像上辈子开学第一天的时候，路明非也是在校门口遇到了陈雯雯。 唯一不同的是，当时两个人并不认识，所以没有打招呼。 不过，虽然在校门口和陈雯雯偶遇，但是并没有和陈雯雯一起去教室。 而是等到陈雯雯先走了之后，自己才在后面慢悠悠跟上。 跟上一辈子一样，路明非分到的班级是高一（2）班。 教学楼也从操场后面的一号楼，变成稍远一点的三号楼。 故地重游，路明非其实心里还蛮感慨的，特别是当和一名名同龄人擦肩而过时，路明非感觉自己也一下子变年轻了。 虽然他现在的身体年龄也才十五六岁就是了。 其实人就是这样，非常容易受到环境的影响。跟年轻人待在一起，自己的心理也会变得年轻。反之，跟老成的人待在一起，自己也会变得老成。 同样是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伱会发现教师能洋溢出更多的活力，而商人往往老气横秋。 不过倒没有说哪一种状态就更好，只不过就路明非而言，他还蛮喜欢这种回到16岁的感觉。 唯一让他觉得有点奇怪的是，怎么感觉周围总有窸窸窣窣的议论声呢？ 而且还都是女生的声音。 一回头，三两女生正常的在自己身后走着，没有什么异象。 应该是自己的错觉吧？ 路明非皱了皱眉，接着往教室走去。 …… 开学的第一天，大家都是随便坐座位的，谁先到教室，在坐在讲台的老师那儿登记花名册之后，就能先选自己想坐的位置坐了。 路明非走到教室门口，看了一眼班级铭牌，高一（2）班，没走错。 往教室里一瞅，苏晓樯和柳淼淼已经坐在教室里面了。两个人分别坐在第二组第三排和第三组第三排的位置上，开心的聊着天。 几个路明非眼熟的女生坐在两个人附近的位置，努力地参与着话题。 而坐在更远位置的男生们，则装作在观察教室环境，实际眼睛偷偷往柳淼淼和苏晓樯那边瞟。 一边瞟着，一边还偷偷关注着几人聊天的话题，并且思忖着自己怎么样才能加入她们的讨论。 陈雯雯则坐在核心谈话圈之外的位置上，安静地坐着。 其实一般来说，第三排是最好的位置，其次是四排。 第一二排虽然离讲台最近，但是也是吃黑板灰的重灾区。并且可视角度也比较小，一旦夏天黑板反光，写在黑白两侧的知识点就很难看到了。 而四排往后，距离逐渐变远，也不方便看黑板。特别是对于近视眼的学生来说更是折磨。 不过对于仕兰中学的学生来说，就不存在这种忧虑。因为仕兰中学实行的是小班制，教室不大，每班五个小组，最远一排也才第五排。完全不用担心看不见黑板的问题。 路明非见柳淼淼和苏晓樯她们聊天聊得正开心，心下有些感慨，没想到上辈子三大校花里最不对付的两个人，现在居然都快成朋友了。 于是路明非便也就没想着打扰她们，准备自己背着书包，在老师那里报道之后，再溜到自己上辈子坐的座位，也就是第五组第五排的座位上。 然而刚踏进教室门，柳淼淼和苏晓樯的视线便不约而同地看向了自己。 “早上好啊，明非。”柳淼淼开心地打招呼。 苏晓樯则低头睨了一眼自己粉金的longines腕表，“来的还真早，卡着快上课的点到了。” 见苏晓樯跟柳淼淼都和自己打招呼了，路明非也就笑着跟两人都道了声早。 只是再正常不过的打招呼，但是却让教室里的十余人都一齐把目光聚焦在了路明非身上。 男生带着警惕和狐疑，女生眼里则闪着好奇。 “这人是谁啊？”有男生在议论。 班上也有原本就在仕兰中学读初中的，虽然和路明非不是同一个班，但是也在仕兰中学官方论坛上看过那篇帖子。 于是便笑岑岑地悄悄说道：“他你都不知道呀，他就是柳淼淼喜欢的那个男生路明非啊！还是柳淼淼主动追的他来着呢，不知道现在两个人是什么关系了。” 不过虽然她在论坛上看见过路明非的照片，但是看见真人的时候，她还是犹疑了一下。 毕竟论坛上的那张照片并不是很清晰，而且照片里的人衰衰的，头发也没太整理，和眼前的清爽型帅哥完全是两个人。 要不是柳淼淼叫出了路明非的名字，她还真不敢相信眼前的路明非会是照片上那个衰仔。 发现自己班上居然有三个校花级女生存在，班上的男生原来还挺高兴的。近水楼台先得月，统共十来个男生，三个大美女，自己能追到一个的概率将近有四分之一。 还在高兴着呢，就听说其中一个校花可能已经有了主，概率一下子砍了小一半。 不过还好班上美女多，就算没了柳淼淼，也还有两个。 …… 在老师那儿登记好名字之后，路明非就径直走向了第五组。 柳淼淼本来是想让路明非坐到自己旁边的位置的，但是看了一圈之后，才发现周围的座位已经被人坐满了，只得嘟着嘴，看着路明非在五组五排的座位坐下。 前面的座位上，是一个漂亮干净的女生。 “……” 看见路明非坐到了一个陌生的漂亮女生身后，柳淼淼心里忽然产生了危机感。 文文静静的，而且还有一种素雅恬静的气质。 虽然柳淼淼对自己的容貌有自信，觉得自己还是比那个女生要漂亮一分，可是对方的长相也不差呀。 而且，而且万一路明非就喜欢这一款的女生呢…… 刚开学第一天，柳淼淼同学就有些道心不稳了。 而柳淼淼表情变化也都被苏晓樯看在眼里。 苏晓樯写了纸条，轻轻塞到柳淼淼手里。 柳淼淼打开一看，上面用娟秀的字迹写着几个字： “别想太多，对路明非放心点，而且我也会站在你这边的。” 柳淼淼心头一暖，对着苏晓樯笑着点了点头。 “嗯。” …… 上课铃响的前一刻，赵孟华才姗姗来迟。 一进门，赵孟华最先看到的就是坐在角落位置的路明非。 原本赵孟华想象里的高中开局是： 自己坐着家里的奔驰e400到学校，在周围同学们艳羡的视线里走进教室，然后不经意间透露出“自己是全校第一考进仕兰中学的”这件事，获得同学的赞誉和爱戴。 结果车被堵在校门口，还碰到眉笔路明非，眼见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最后终于忍不住下车，赶着最后的几分钟狼狈的跑到教室，哪还有半点赵大少的风度。 看着坐在教室最角落的路明非，赵孟华咬牙切齿。 妈的，都怪路明非！ (本章完) 第八十六章 开学第一天 路明非当然不知道，赵孟华就这么把他的霉运甩锅到了自己身上。 他现在正坐在后排的位置上，看着每一个人的背影，试图将他们的名字从记忆的角落里挖出来。 这并不是一项容易的工程。人的大脑就像一块会定时压缩的磁盘，一些长时间用不到信息，会被大脑自行打包压缩，随手丢在角落的哪个文件夹里。 而等到自己忽然需要使用时，却会发现无论怎么找，也找不到那个压缩文件了。 中学毕业之后，你会发现你忘记了很多小学同学的名字；大学毕业之后，你又会发现伱忘记了很多初中同学的名字。 只有关系好比较重要的那几个人，你才会记得比较牢固。 不过好在路明非班上的人不多，而且离路明非高中毕业也没隔特别久，努力回忆之后，路明非还是想起了绝大多数的同学的名字。 就比如刚才和周围人偷偷聊八卦的那个女生叫邓卓伊，初中好像就是路明非隔壁班上的。 长相其实还算可爱，放在其它班上说不定还能评个小班花之类的。只是坐在柳淼淼苏晓樯附近，光芒被她们给压下去了。 路明非还在努力回忆最后的那两个人叫什么名字，坐在讲台上的班主任王峰就站了起来，清清嗓子开始讲话，讲话内容大致如下： 首先，欢迎各位同学来到仕兰中学。 其次，今天是开学第一天，还是星期五，所以不用上课。 接着，我会简单讲一下班级规定和校规，然后同学们再轮流上台来自我介绍，彼此之间认识一下。 然后，就是下发课本和军训服，领完课本之后全班进行大扫除，然后今天就可以放学了。 最后，明天开始正式进行为期七天的高中军训，请同学们在明天早上八点钟之前，准时穿着军训服到学校的操场上集合。军训表现和第一学期的操行分挂钩。操行分影响省级、市级三好学生的推荐名额。 正儿八经读过三次高中的路明非知道，高中时期的操行分其实作用不大。省级、市级的三好学生推荐，主要和考试成绩以及其它竞赛成绩挂钩。 只是说如果两个成绩在伯仲之间的同学竞争同一个名额的话，才会去参考操行分。 不过其他人毕竟不像路明非这么有经验，他们都是一群十五六岁的高中生。 一听到“成绩”、“分数”这些，原本懒散的坐姿，就马上切换成了认真听讲的姿势，不仅背挺直了，连双手也像小学生似地乖乖放在了桌上，听着班主任开始讲班规和校规。 班主任王峰一边讲着规定，一边观察着台下的学生。 他也知道自己刚才的那番话只是恐吓，属于是开学第一天立下马威。不过看着讲台下面乖巧坐着的学生，他心里还是比较满意的。 毕竟害怕扣分的学生，对于班主任来说就会相对比较好管。 只不过随着目光慢慢巡视，他还是在人群里发现了两个特立独行的学生。 一个是坐在三组三排的女生，漂亮的很突出，prada的衣服superga的鞋，手上带着的是longines的腕表，一头飘逸的茶棕色长卷发，二郎腿翘在课桌后面。 王峰盯着女生看了有一段时间，明明已经察觉到老师在看自己，她却丝毫没有改变自己的坐姿。 王峰沉默了一会儿，在心里为这个女生打上了刺头一号的标签。 另一个则是坐在五组五排的男生，倒没有跟那个女生那样一身名牌，就是简简单单的穿着仕兰中学的校服，长相清爽帅气。 只不过那个男生坐姿实在太慵懒，双手插兜靠在座椅上，眼睛还看着窗外，完全不在意老师在讲什么。 王峰沉默着，在心里给这名男生打上刺头二号的标签。 他努力地回忆了一下两个人到教室的时间，然后翻开花名册寻找…… “苏晓樯同学是哪位？” 被班主任忽然点名，苏晓樯一愣，然后在座位上幽幽举起了手。 原来她叫苏晓樯…… 很多男生马上记住了苏晓樯的名字。 听到苏晓樯被点名，路明非马上回头，却看见班主任扶了扶眼睛，手拿花名册接着问道：“路明非同学呢？” 额…… 路明非也直直举手。 班主任王峰点点头，说道：“明天就军训了，两位同学就分别当一下军训期间的副连长和代理班长吧？” 王峰的想法很简单，既然是刺头，那就得磨，让他们在军训的时候担任个一官半职好好练练，说不定就能增加他们对班级的集体荣誉感。 而路明非也没想到，自己发了个呆的功夫，怎么就成代理班长了？ 上辈子没这一出啊！ 不过……也行！ 就当作是自己高中生活改变的第一步吧。 “请两位副连长和代理班长上台来，给同学们分发一下军训服和书本吧？”班主任下达第一个命令。 苏晓樯鼓着嘴，明显不想当这莫名其妙扣在头上的副连长，正准备开口拒绝，就看见路明非已经走上了讲台。 “这家伙！” 路明非都上去了，她再推辞就不够义气了，就只能咬着牙，跟在路明非后面走上了讲台。 仕兰中学的课本都有校工帮忙领好了，不需要学生去搬，只要发下去就好了。 觉得两个人发课本和军训服，人手可能有点不够，于是柳淼淼又自告奋勇的举了手。 “我来帮他们一起发吧。” 得到班主任的同意，柳淼淼就踏着高兴的小碎步上了讲台。 于是讲台上就变成了： 苏晓樯（左）、路明非（中）、柳淼淼（右）的格局。 而且三个人一边用美工刀割着课本的绑带，一边还低声聊天，有说有笑的。 “这家伙不是说是柳淼淼的绯闻男友吗，怎么跟苏晓樯关系也这么好？” 台下有男生忿忿地传着谣言。 “好像苏晓樯和柳淼淼是朋友，可能是通过柳淼淼认识的吧。” 回答的男生看到了今天早上苏晓樯和柳淼淼在开心的聊天，于是又传出了另一个谣言。 “只是女朋友的朋友就好。” 听到回答，有人长舒了口气，还是有人怕路明非人心不足，辣手摧花的。 而且，虽然他们很酸，但是也不得不承认，路明非即使是穿着校服也有些小帅。 而且个子还高。 “对了，五组四排那个女生叫什么，你们有谁知道？我看长得也不比苏晓樯和柳淼淼差啊。”赵孟华突然插入话题，问道。 “不知道。”“不认识。” “……” 讨论的声音越来越大，直到班主任咳了一声之后，才再次安静下去。 陈雯雯伸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刘海，目光静静地看着台上的路明非。 十几本课本，虽然听着多，不过因为全班统共只有25个人的原因，还是很快就发完了。 军训服的话，则是苏晓樯和路明非分别去要女生和男生的尺码，登记好之后，再一套一套下发。 反正军训服也不存在什么量身定制的，都是均码，大一点小一点都很正常，只要能套进去就行。 课本和军训服都发完之后，就是让同学上来自我介绍。 原本，这应该是今天最受班上同学期待的话题。 毕竟班上有三个校花级的美女，还有两个长得不错的帅哥。 男生们关注的重点在苏晓樯、柳淼淼和陈雯雯身上，女生们则盯着路明非和后来的赵孟华。 只是，由于刚才的风波，班上的同学们已经都知道了路明非等三人的名字。 对于这个环节的期待值，一下就减去了大半。 不过还有陈雯雯，以及上课铃响前才匆匆赶到的赵孟华，让这个环节还保留了一定的期待值。 自我介绍是按照学号依次上台的，而学号又是按照成绩的。因此入学考试第一的赵孟华就成了第一个自我介绍的人。 “同学们好，我是赵孟华。” 赵孟华微笑着上台。 下面突然响起一片议论声。 “原来他就是赵孟华啊。” “我记得他好像是全校第一考进的仕兰中学？” “长得也挺帅的……他带的手表是ncpain！” 赵孟华波澜不惊地听着众人的议论，其实心里早就乐开了花。 这才是我应该有的高中生活嘛！ 其实这种情况下，大多数人都是比较不愿意第一个上台。 倒不是怯场，只是在人们心里，会有一个“枪打出头鸟”的潜意识。 只是赵孟华倒是无愧于上辈子的“此獠当诛榜”第二人。 作为第一个上台自我介绍的人，他发言流利，语速匀称，谈吐非常自然。中间甚至还穿插了一个小笑话，几乎把全班女生都逗笑了，就只有寥寥两三人没笑。 而随后上台的苏晓樯和柳淼淼等人，也没有落下作为大家闺秀的素养，发言也非常自然流利。只是苏晓樯的语气稍微有些淡然。 不过，也有的人自我介绍是另一种画风。比如陈雯雯，一上台就红了脸，自我介绍怯怯的，但是搭配本身文雅恬静的气质，反而起了很好的效果。 而相比之下，路明非的自我介绍就单调多了，虽然也能做到和赵孟华一样毫不怯场，语气也平易近人，但是只是简单的介绍了一下自己的名字、年龄、兴趣爱好等后，就下了台。 虽然就长相方面，路明非稍微比赵孟华还要帅一点，只不过自我介绍的表现，赵孟华确实更好。 而且赵孟华好像还是单身，而路明非都跟柳淼淼订婚了！ 原本女生之间对路明非的诸多讨论，也就自然而然的变成了对赵孟华的了。 越传越离谱的谣言。 …… 发完书本，所有人都自我介绍完，两节课的时间就这么过去了。 课间休息的时候，路明非看着柳淼淼背着手朝自己走了过来。 正巧前座的陈雯雯抬头，视线与柳淼淼在空中短暂交错。 然后路明非就看见陈雯雯微笑着点了点头，起身将位置让了出来。 “谢谢。”柳淼淼说。 “不客气。”陈雯雯摇了摇头。 “你是……陈雯雯同学是吧？”柳淼淼开口，“不嫌弃的话，你可以先坐我的位置。” “不用不用，我刚好想去上个厕所来着。” 陈雯雯说完，朝着柳淼淼点了点头。白棉布的裙摆晃动着在门外消失。 “她也是个很好说话的女生呢。” 柳淼淼在路明非前面的座位坐下，双手搭在膝盖上，反身跟路明非聊天。 路明非其实也蛮惊讶陈雯雯会主动让位置给柳淼淼的。看到柳淼淼朝自己走过来的时候，路明非还打算让柳淼淼坐，自己站起来的。 “嗯，人蛮好的。”路明非说，“你找我有什么事么？” “等下搞完大扫除之后不是就放学了嘛。”柳淼淼说道，“所以我想去你新租的房子看看。” “去我家看看？” 路明非一愣，我才刚住进去，柳淼淼就来查岗了，不至于吧？ 不对不对，什么查岗，我路明非光明正大单身贵族一个，柳淼淼凭什么来查我岗。 “对啊。”柳淼淼接着说，“然后我跟樯樯说了一下，她也很感兴趣，想跟着一起去看看。” 好嘛，这就樯樯樯樯的叫上了，你忘了你大明湖畔的闺蜜乔衣然了么？ 路明非在心里吐槽。 不过，苏晓樯居然也要去？ 她不像是这种爱凑热闹的人啊。 不对，等下！ 路明非忽然想起来一件很严重的事情。 因为搬出来住了的缘故，苏晓樯和柳淼淼送给自己的手机盒子不方便放在家里。 一旦被叔叔婶婶找出来，不好解释。 因此，就被他一起带到了租住的房子里。 而他昨天整理东西的时候，好像顺手就把两个盒子放在了自己房间的桌子上，没有收起来。 路明非忽然开始冒冷汗了。 他大脑cpu开始全速运转，想找个接口搪塞掉，却见柳淼淼歪着头，清澈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自己，仿佛能够直刺自己的灵魂： “可以么。” “……行！” 虽然他不想让柳淼淼这个时候去自己家里。 可是她干净的眼神，真的让人拒绝不了啊！ …… (本章完) 第八十七章 第一次上门 苏晓樯其实对去路明非家是没有太多兴趣的，主要是柳淼淼想看。 但是只有柳淼淼一个人跑去路明非家的话，又不太好。 别说柳淼淼现在还没有和路明非确定关系，就是两个人确定关系了，她也不好只身去路明非的家呀。 倒不是不相信路明非，只是这个年纪的男生，都…… 毕竟还是十五六岁的高中生，柳淼淼对于恋爱的幻想还只停留在牵牵手，拉拉勾的阶段，亲嘴都是要在足够的氛围之下才能做的事。 至于那道红线……怎么说也要等到订婚之后才行吧！ 又想去又怂的柳淼淼，便想拉着苏晓樯一起。 苏晓樯其实对路明非住哪儿是没太多兴趣的，但是柳淼淼一用那种干净又纯洁的眼神一看她，不知道为什么，她就变得有些不忍心拒绝了。 “你怎么突然想起去他家看看了？”苏晓樯有些好奇地问。 柳淼淼摇了摇头，蓬松的刘海在前额可爱地晃呀晃。 “不是突然想去他家看啦，其实他告诉我他准备搬出叔叔婶婶家，自己一个人在外面住之后，我就一直想着去他家看看的。” “为什么。”苏晓樯问。 “他一个十几岁的男生，父母也常年不在身边的。之前虽然寄居在叔叔婶婶家，叔叔婶婶对他也一般般，但是生个病什么的也好歹有人能照应。现在他自己一个人搬出来住，没个人在身边。所以我想看看他住的环境怎么样呀，周围买东西方不方便呀，附近的早餐店卫不卫生呀，还有附近有没有药店医院什么的。” 苏晓樯一愣，她倒从没想过这些，她只是想着一个人搬出去住的话，就能够无拘无束，再也不用被家里的条条框框给压着，能够过的很自由很爽。 完全没想到柳淼淼会站在另一面看待这件事。 苏晓樯只在仕兰中学论坛上了解过，柳淼淼是仕兰中学的钢琴小公主。 但是那次在大洋精典mall的甜品店初遇之后，到现在认识这么久。柳淼淼作为钢琴小公主的一面，苏晓樯是没见过，倒是经常见到柳淼淼贴心小人妻的一面。 她知道柳淼淼的家庭条件也相当好，和自己家甚至能在伯仲之间，应该也是个从小被捧在手心里的小女孩才对。 怎么能这么心细，想到这么多路明非独居可能会遇到的问题？ 难道这就是爱情的魔力？ 可路明非那家伙，有那么大的魅力吗？ “好啦好啦，陪你去就是了。” 苏晓樯无奈地叹了口气。 “蔷蔷你人真好。” 柳淼淼牵着苏晓樯的手荡了荡，然后就踩着开心的小步伐往路明非的方向走去了。 看着柳淼淼蹦蹦跳跳的背影，苏晓樯忍不住感叹那句老话说的真没错。 爱情果然会使人盲目。 …… 开学第一天的大扫除，其实就是个样子工程。 为什么说是样子工程呢？因为仕兰中学这样的私立贵族学校，其实是请了很多校工来维护校园环境的。 搞大扫除的目的，更多的是调动学生们对于劳动的参与感。 但是这样做的意义其实也不大，毕竟能在仕兰中学读书的学生，家里基本上都有保姆了，再不济的也会请临时保洁阿姨。谁会在家里真做家务的？ 估计也就路明非了。 做完大扫除，教室里的女生已经走的差不多了，只有柳淼淼和苏晓樯还在教室。 大扫除一般都是这样，女生负责擦窗户和擦黑板这些工作，男生则负责扫地拖地倒垃圾，所以女生一般都能比男生先做完。 搞完大扫除，也才十一点不到。 等到路明非洗完拖把，收拾干净自己，回到教室的时候，柳淼淼已经帮他把书包整理好了。 “咱们走吧~” 柳淼淼抱着路明非的书包，眉眼弯弯。 苏晓樯则倚靠在教室门边，酷酷地站着。 夏季末期的风，还带着几分骄纵的暑热，将女生的刘海和男生的碎发吹得晃晃漾漾。 连少男少女的心思都不免在这晚夏的微风中荡漾起来。 三人背着书包，一起走在碎石扑就的校园小径上，引来无数人回头驻足。 男生在议论着这两个漂亮妞都是谁。 女生们则打听有没有人认识那个清爽型俊美型的小帅哥。 当然，讨论更多的，还是他们三个人为什么会走在一起。 2006年正是湾岛偶像剧大火的年代，一些脑洞大的女生，不免已经开始脑补三个人之间的关系。 果然什么时候都流行脑内文学。 三人出了校门之后，就没有再并肩而行，因为两人并不认识路，所以需要路明非在前面领着，柳淼淼和苏晓樯则跟在后面。 “明非，伱家住这里远不远？” 柳淼淼在身后问。 “不远，就在学校旁边。” 路明非一边回答，一边在心里想的是，等下该找个什么样的借口，让自己先回到房间里，把盒子收好，再让她们进来。 路明非租住的小区离这里就隔了两条街，跟在路明非身后的柳淼淼，一路上并没有特意去记着路要怎么走，而是左观右望地，看着沿街都有什么商铺。 遇到早餐店和饭店之类的，还会特意走慢一点，看看门面卫生搞得干不干净。 看见哪些店的卫生不合格，就会悄咪咪的把名字记下来。 毕竟高中学业这么紧张，路明非一个人在家，肯定没有时间自己做饭，家里也没有保姆什么的。 所以她得帮路明注意卫生搞的不干净的店，告诉他名字，让他不要吃这些店卖的早餐。 路明非不知道柳淼淼心里的想法，但是他也注意到了柳淼淼走的很慢，而且一直走走停停的。 所以也配合着柳淼淼的步伐，放慢了脚步。 也因如此，往常路明非只需要十五分钟就能走完的路程，这次硬生生走了半个多小时。 “这就是我住的小区了。” 终于走到小区门口，路明非稍微停下脚步，转身，向着柳淼淼和苏晓樯介绍。 “保利……” 苏晓樯看着小区门外的假山石上镌刻的小区名字，点了点头。 她依稀记得，这个小区当初建设的时候，好像跟自己家里也有过一些合作。 这个年代的中高档小区已经用上了门禁系统，路明非用门禁卡刷开小区大门，自己先进去，替柳淼淼和苏晓樯抵着门，等两人进了小区之后在合上。 进门之后，柳淼淼和苏晓樯先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打量小区的环境。 “地面是花砖和混凝土的，有点俗了。” “绿化覆盖率还行，但是绿植的配置不够合理，全都种一些夏季植物，冬天小区里就会显得光秃秃的，应该是设计之初没有考虑到季节的转换。” “还有，没有设计园林景观，公共设施就更少了……不过这种级别的小区，也不能要求他们什么了。” 扫视了一圈之后，苏晓樯给出了如下评价。 柳淼淼虽然没有发表自己的意见，不过也在一旁皱着眉头嘟着嘴，看上去也是不满意小区的环境。 “喂喂喂，别拿你们住的加州阳光和亿银领墅跟这个小区比好么？你们小区跟这儿的房价都不是一个单位的。” 路明非忍不住为他的新家辩护。 “我就觉得这里挺好，比我叔叔婶婶家住的小区要好多了。” “也是，至少这个小区做了人车分流。”苏晓樯点了点头，几根偶然间挑落出来的发丝在睫毛上方一动一动，“走吧，看看你家怎么样。” 路明非租住的三室一厅，是从一对年轻夫妇手里承租下来的，说实话，路明非还挺满意房子里面的装修的，比他想象中的要好不少。 来到13栋，走入电梯，电梯最后在14楼停下。路明非领着柳淼淼和苏晓樯来到1409号的门前。 “131409……” 苏晓樯念着路明非租房的门牌号，总感觉这串数字怪怪的，但是又说不出哪里怪。 “真的要进去看吗？” 掏出钥匙前，路明非还试图抵抗一下。 “要不还是别进去看了吧？昨天才搬进来，没怎么收拾，家里很乱的，鞋子衣服到处扔，卫生也还没来得及搞。” “那不是正好吗？”柳淼淼莞尔一笑，“第一次上门，也没有带什么礼物。刚好帮你一起收拾一下当作礼物了。” 路明非一愣，没想到柳淼淼的居家属性居然点到了如此离谱的程度。 “这不太好吧，多不好意思。” 路明非还试图推辞，却见苏晓樯冷冷一笑：“这么怕我们进你家？难不成你在家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怕被我们看见？” “见不得人的东西？”纯洁的柳淼淼还没有反应过来。 苏晓樯给出提示：“16岁的男高中生，一个人在家里，会偷偷看什么东西？” 柳淼淼歪头，几秒钟之后，俏脸上忽然浮现出酒醉般地红晕，咬着唇怯怯躲躲地看着路明非。 “明，明非，虽然你一个人在家里，但是也要克制一下呀……” “呸呸呸，柳淼淼别听苏晓樯这家伙乱说。我怎么可能会藏那种东西。” 那种东西肯定早就收好了，怎么可能让你们翻到！ 路明非心里如此想着，一边赶紧撇清，一边装作狠狠的样子瞪了一眼苏晓樯。 而苏晓樯也回以路明非狠瞪的视线，然后坏笑着吐舌头。 “没有藏的话，就打开门让我们进去呗。” “好好好。” 路明非转过身去，深呼吸一口气，然后掏出钥匙插入门锁，扭动。 首先感谢各位读者老爷们的支持，这本书的首订成绩还不错，已经超出了我的预期，首订在1000左右的样子。 日更8k的话，收入可能还会超过我目前的工资。 但是在非全职的情况下，达到日更8k的速度，实在是有点困难。 我目前的速度大约是1000字1小时，日更8k差不多要8小时时间。 所以考虑了一天之后，我决定辞职全职试试，刚好目前的工作做得也不是很顺心。 因此，这两天的话可能会办理一些工作上的交接，更新进度可能有点慢。可能保证不了日8，但是尽量日6。 全职之后速度就会跟上来。 希望大家理解，同时，也再次感谢大家的支持。 (本章完) 第八十八章 苏柳二人的默契 “哪有很乱，明明很干净嘛。” 听着路明非刚刚说的话，柳淼淼还以为路明非家里真的很乱，心里还有点小小失望。 柳淼淼本人还是有点小小洁癖的，喜欢干净一点的男孩子。 不过她也在心里安慰自己，男生都是这么不拘小节的，而且路明非家里也不像自己家，专门有人打扫卫生，脏一点也很正常。 但是打开门一看，哪有路明非说的脏乱差？ 门口垫着防尘用的地摊，换鞋凳旁边是摆放的整整齐齐的男士拖鞋。沙发上套着布套，茶几上的东西也摆放地很方正。 原本柳淼淼是抱着看一间脏乱差的房子进门的，结果收拾的这么干净整洁，反而让柳淼淼心里对路明非的好感，又上升了一点点。 “哈哈哈，也就一般干净吧。” 路明非心想这都不是我整理的，都是面瘫师兄帮自己整理的。 那个有强迫症的师兄，连橱柜里用不上的茶具，都要全部拿出来擦干净一遍。 而且这家的房东也挺奇怪的。谁家买的茶壶，会配九个茶杯啊？ 路明非打开橱柜，一眼就瞅见里面的两双女士拖鞋，没想到楚师兄连这都给路明非准备好了。 路明非拿出拖鞋，柳淼淼和苏晓樯坐在门口的换鞋凳上换上拖鞋，把自己穿来的鞋子摆正。 虽然还是夏天，不过两个人都没有穿凉鞋。 柳淼淼穿着的是一双英式小牛皮鞋，脱下鞋之后，露出一双素素净净的小白袜脚。 苏晓樯则穿着一双深蓝色的superga帆布鞋，这个牌子的鞋路明非记得诺诺也穿过，虽然是个意大利的小众品牌，但是是英国王妃最爱的帆布鞋品牌之一。 而苏晓樯甚至没有穿袜子，脱下鞋之后，直接将一双纤细白皙的脚踩进了路明非准备的拖鞋里，“哒哒哒”蹬了几下。 赤足闷在帆布鞋里，居然也没有异味。 路明非不动声色地收回自己流连的目光和乱跳的思维，他还记得正事。 “对了，你们先坐，我回房间里放下书包，然后就出来给你们泡茶。” 路明非没忘记要先去把房间里面的手机盒子收起来，迅速找了个借口，直奔自己房间。 柳淼淼正准备在沙发上坐下，苏晓樯便轻轻靠近柳淼淼。 “路明非这么着急回房间，肯定有鬼。”苏晓樯说。 “啊？”柳淼淼眨了眨眼，没明白。 “笨。”苏晓樯有点受不了这个傻白甜恋爱脑钢琴小公主了，“就是我刚才说的那个。” 柳淼淼一听，刚才冷却下来的脸蛋立刻又红了，轻声说道：“不会吧……” “不会的话，他干嘛这么火急火燎地回房间？书包不能放客厅？” 苏晓樯冷笑，“这么着急回房间，里面肯定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你不跟进去看看？” “还是不要了吧，第一次来别人家就乱跑不太好。而且，就算有也正常吧，好像男生这个年纪都会对这种事感兴趣……”柳淼淼红着脸说。 苏晓樯看得出来柳淼淼未必是真不想跟进去瞧瞧，只是天生性格比较腼腆。 便耸耸肩，无所谓地说：“伱不想去的话，那我就一个人进去看看咯。有战利品的话我就拿出来给你看看。” 说着，便踩着拖鞋，“哒哒哒”地往房间的过道里走去。 柳淼淼犹豫了一下，咬着唇跟了上去。 …… 回到房间里的路明非顾不得放下书包，就先拿起了桌子上的两个诺基亚盒子。 两个手机盒都被他拆开了，不过一个里面装着手机，一个是空的。 其实完全没必要拆开，因为苏晓樯和柳淼淼都送了一款相同的手机给他。所以他也想过只留下苏晓樯那部，然后把柳淼淼送给他的那台手机卖掉套现。 毕竟这台手机其实相当保值，他问了一下手机店，几乎能够原价出手。 不过这个念头只在脑海里闪过一下，就被他打消了。 毕竟是柳淼淼不远千里，特意买来送给他的手机，他怎么可能卖掉？ …… 环顾房间。 最简单的储存点，就是衣橱了，只不过放在衣橱里有风险，一拉开衣柜门就能看见了。 那放在床底下？虽然感觉一般人也不会往床底下看，但是放久了说不定自己也忘了。 眼睛在房间里巡视一番之后，路明非看见了自己靠放在床头的行李箱。 这里好像是个收东西的好地方？而且行李箱经常要用，就算哪天忘记了，一打开，也能看见。 路明非“啪”地一声放倒行李箱，拉开拉链，才发现里面的衣服还没有清理出来。 塞了塞，只够放下一个盒子。 “先拿出几件衣服来吧。” 路明非正这么想着，忽然听见房间外面“哒哒哒”的脚步声。 也来不及拿出衣服，只能先把其中一个盒子塞进行李箱里。 正准备把另一个盒子放在衣橱里时，就看见苏晓樯抱着手臂，倚靠在了门边，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 柳淼淼也站在门外，红着脸悄悄探头。 gg！ “在藏什么呢？” 苏晓樯目光在房间里乱瞟，忽然就看到路明非手里拿着的诺基亚手机盒子。 苏晓樯一愣，难道刚才路明非就是准备藏这个东西？ 这有什么好藏的。 不过当她看到身边的柳淼淼时，苏晓樯忽然就觉得自己懂了。 苏晓樯的想法是： 路明非的手机是自己送的。 虽然她觉得，送一台手机，对于她来说不算什么大事。但是在柳淼淼眼里就不一定了。 平白无故的，自己是以什么身份给路明非送手机的？ 之前在甜品店的时候，柳淼淼就因为误打误撞看见路明非给自己喂蛋糕，然后产生了误会。 这一次要是再让柳淼淼知道自己给路明非送手机，说不定又会产生误会。 估计路明非也是因为这个，才火急火燎地跑回房间把手机盒子收起来吧。 不过这么说来的话，那柳淼淼岂不是还不知道路明非买了手机？不然的话路明非肯定跟柳淼淼说过了，也就没必要藏。 那自己也得装作不知道这件事才行。 柳淼淼也注意到了路明非手里的手机盒，同时也产生了自己的奇妙联想。 一个手机盒子而已，为什么要藏起来呢？ 难道明非是怕我告诉樯樯，他现在用的手机是我送的吗？ 不过也是，虽然自己觉得送一台手机没什么，但是明非毕竟是个男生，肯定有自尊心。 毕竟当时送他礼物的时候，他就不太想接受。 其实这种事情，提前跟我说一下就好了嘛！ 为了维护路明非的自尊心，柳淼淼决定装作不知道这件事。 “房间还蛮大的嘛。”柳淼淼昧着良心说。 “嗯，坐北朝南，光线也充足。”苏晓樯附和。 “格局也不错。” “我都有点想住进来了。” 路明非这边正想着该如何解释，却发现两个人压根没有提跟手机有关的事，聊着聊着就走出了房间。 路明非眨眨眼。 这就……翻篇了？ “对了！” 像是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苏晓樯话锋忽然一转。 “进门的时候我就觉得很奇怪了，一直想问你来着。”苏晓樯说，“为什么你家是三室一厅啊？你一个人住，需要住这么大的房子吗？” 苏晓樯这么问，一是为了引导话题的转向，二是真的挺好奇路明非为什么要租三室一厅的。 在她的印象里，路明非还是那个窝在网吧的角落里打游戏的衰小孩，连泡面都要人请的那种。 还不是听了面瘫师兄的蛊惑…… 不过，路明非当然不可能把楚子航那套“后宫论”告诉苏晓樯和柳淼淼。 面对二人，他还是拿出了一贯的对外说辞。 “哦，这个啊，原本我是打算和楚子航师兄一起合租来着，所以才租了这间房子。但是交了房租之后，楚师兄又临时有变，没法来住了，于是这间房就只剩我一个人住了。” 陡然间听起路明非提起楚子航，柳淼淼一下子感觉，仿佛有一道来自于很久很久之前的风，忽然吹向了自己的心间。 这种感觉怎么说呢，不能说是一种释然，而更像是一种了悟。 在发现自己喜欢上路明非之后，柳淼淼其实就有在想自己是不是移情别恋的太快了。 但是在认真思考过之后，她就发现，自己对于二者的感情是有差别的。 对于楚子航的情感，与其说是一种喜欢，更不如说是一种感激和崇拜。 感激他在她第一次登上仕兰中学晚会舞台时，给予自己的帮助。崇拜他作为仕兰中学的太阳，散发出来的光芒。 而在面对路明非的时候，柳淼淼更多感觉到的，其实是一种打从心底的欢喜和依赖。 像是无缘无故般地，只要站在路明非的身边，柳淼淼就会感觉特别特别的安心。好像他会化身一座山，替自己挡住面前的所有风雨。 连柳淼淼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对路明非产生如此的依赖。 但是她唯一可以明确的一点是，她对于路明非的那种感觉，才是喜欢。对于楚子航的感情，其实只是一种类似于对偶像的仰慕。 “真可惜呐。” 柳淼淼摇了摇头，手在裙摆前交握，轻轻微笑。 “要是楚师兄能跟你合租就好了，他其实是个很会照顾人的人。跟他住在一起的话，我也就能放心明非你住在外面了。” …… (本章完) 第八十九章 小天女的恋爱准则 路明非也不是没邀请过楚子航，不过被他给拒绝了。 楚子航给出的理由如下： 一是因为他现在的爸爸对他很好，几乎视如己出，如果自己突然提出要搬出去住的话，可能会让他产生误会。 二是他的妈妈生活技能几乎为零，还需要他的照顾。 三则是如果他住进来的话，以后路明非要和女友们同居的话就不方便了。这也是楚子航个人认为最重要的原因。 路明非心想面瘫师兄也太闷骚了，八字还没有一撇的事都这么操心。 而且人家柳淼淼住在加州阳光，小天女苏晓樯住在亿银领墅，都是远比这儿高档的富人别墅区，就连陈雯雯家住的小区也比这里要好。 加上大家都还是高中生，就算自己跟她们恋爱了，她们也很难跟自己合住的。 咦，为什么自己会把小天女也算进来了？ 参观完新house，路明非原本打算请柳淼淼和苏晓樯一起吃个午饭，毕竟收了两人那么贵的礼物。 只是柳淼淼好像跟他家里说了下午没课，司机中午十二点钟就会开车来学校接她，因此这顿饭只能暂时作罢。 走到小区大门的时候，柳淼淼忽然回头，把自己刚才在路明非家里时，就一直在本子上写的东西撕了下来，折成四四方方的，放在路明非手掌心里。 “这是什么？”路明非问。 “你一个男生住，肯定不会自己做早餐，有时候晚饭可能也会在外面吃。” 柳淼淼解释，手乖乖巧巧放在身前。 “所以沿途过来的时候，我就帮你注意了一下旁边哪些店的卫生比较好呀。自己在外面住可不能乱吃东西。缺什么东西的话小区门口有便利店。然后出门右拐没多远就是社区医院，万一身体不舒服的话，可要及时去看医生……” 路明非忽然想起刚才一路过来时，柳淼淼走走停停的举动。 原来她那时是在注意这些。 知道有一个漂亮女孩这么把自己放在心上，这种体验，还不错？ 其实上辈子也有一些女孩这么关心过自己，比如零，比如绘梨衣。只是有些感情他还没来得及面对，就已经错过了。 不过，这一世也许还有机会弥补。 柳淼淼看路明非呆呆地不知道在想什么，气嘟嘟地鼓起嘴娇嗔：“你到底有没有在听人家说话！” “都有在听着呢，谢谢伱啊柳淼淼。” 路明非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摸了摸柳淼淼的头。 柳淼淼对路明非的这个亲昵动作毫无准备，被路明非手碰到头的瞬间，修长的脖颈还下意识一缩。 但是旋即，柳淼淼就微微低下头，像一只撒娇的小猫咪，直起脖子任由路明非摸自己的头。 闻过许多次的洗发水香味在空气中游弋，幽幽钻入路明非的鼻孔。 hellokitty小发卡在发梢间舒服地眯着眼，仿佛被摸的不是柳淼淼，而是她似的。 感受着宽大的手掌抚摸自己头顶的温度和触感，柳淼淼心脏怦怦跳，眼睛里却是亮晶晶的。 这好像是我们第二次亲密接触？柳淼淼心想， 第一次是，明非在甜品店门前牵自己手那次。 摸头和牵手……哪个看起来跟亲密啊？ 不过明非的手掌真的好大啊，而且动作也很温柔。 唔，我昨天应该洗头了吧…？ 柳淼淼一边享受着路明非的抚摸，一边在心里胡思乱想，甚至于路明非把手收回去时，她都还有些恋恋不舍。 要不是苏晓樯还在旁边，她可能都忍不住想要向路明非撒娇，以让他给自己更多了。 而路明非也看到了柳淼淼有些哀怨的眼神。 看这眼神，怎么像是柳淼淼还想让自己多摸一会儿呢？路明非在心里嘀咕。 这是被自己摸上瘾了？ 应该不至于吧？ 柳淼淼也意识到了刚才自己的不对劲反应，马上用手撩拨自己的头发装作在整理的样子，实际上是在抚平乱跳的心绪。 “好啦，我走啦。” 柳淼淼脸红扑扑地挥手。 “一起走呗，我们送送你。”苏晓樯叉着腰提议。 “谢谢，不过不用啦。”柳淼淼说，“我刚才跟我家司机发了短信，要他把车开到小区门口了。你们跟我一起出去的话可能不太好解释。” 说到“不太好解释”时，柳淼淼还下意识地看了路明非一眼。 捕捉到柳淼淼的这个动作，路明非才忽然想起来，柳淼淼说过她家的家风比较正经，对于早恋的事管的比较严。 要是让她家里人知道她是去一个男同学的家里，后果恐怕会比较严重吧？ 柳淼淼笑着摆手，接着身影就消失在青红砖交织的小路上。 路明非将注视着柳淼淼身影的目光收回，转身，就看见苏晓樯叉着腰，用鄙夷的神色看着自己。 “怎么？你也想被摸摸头吗？” 路明非一边开玩笑地说，一边还装作要向苏晓樯伸手。结果被苏晓樯乱拍着打了回来。 “去去去，别把你对付柳淼淼那种小白兔的招数用我身上，没用，本小姐可不是她那种恋爱脑。” 苏晓樯叉腰，把茶棕色长卷发往一侧潇洒一撩，好看的柳叶眼随眉一挑，“小天女”的锐利和萧杀之美瞬间铺面而来。 “那什么招数对你有用？” “呸，不该你打听的事你别打听好么？而且不管怎么样，我都不可能变成你家柳淼淼那种恋爱脑的。”苏晓樯不屑的冷哼。 “真的假的？”路明非狐疑，上辈子在电影院里，赵孟华跟陈雯雯表白成功之后，苏晓樯捂脸哭着跑出去的模样他可还历历在目。 “当然是真的！”小天女言之凿凿，转开话锋，“先别闲聊了，我们也该找个地方吃饭了。你对这附近熟不熟。” 路明非耸肩，“刚搬来，你说呢？” “我对这附近也不熟。”苏晓樯掏出卡夹，闪着光的会员卡一页又一页，“附近没有我有会员的店，只能边走边看了，看见那家店顺眼就去哪家店吃。” “那就走吧。” 苏晓樯手提着kipling的书包就往前走，路明非走上前去，与苏晓樯并肩而行。 走出小区大门，苏晓樯左右看了一会儿，就随便挑了个方向往前走。 风风火火的，也不管哪条路是对，哪条路是错。 不过话说回来，以苏晓樯的性格，会喜欢上赵孟华，倒也是蛮奇怪的。路明非心想。 按道理来说，小天女是那种骄傲随性又洒脱的女孩子，既能左右逢源，七窍玲珑，同时也能活得自由又不羁。 这种性格的女生，应该不喜欢赵孟华那种拧巴又有些自我的个性才对。 “这么说来，你高中是不打算谈恋爱咯？”路明非试探。 “谈啊，为什么不谈？” 苏晓樯无所谓般地说道。 “十六岁就这么一遭，青春也就这么一回。不趁着高中自由潇洒一回，难道等到青春溜走之后再听着家里的安排，跟老男人们相亲？”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男生啊？”路明非问，他还是蛮好奇苏晓樯上辈子会喜欢赵孟华的原因的。 小天女突然驻足，接着上下扫视他。 几秒钟之后，小天女结束了自己的检阅，给予回应：“至少得比我优秀才行吧？” 这话平常听起来没有什么问题，但是这是在检视完路明非之后才说出的这一句话，听上去就像是路明非不满足“至少得比她优秀”这个条件似的。 也不知道为何，小天女的这番态度倒激起了路明非的好胜心。 路明非打量了一下自己，不说跟小天女一样艳压群芳，但是自己最近注重捯饬之后也还算清爽吧？ 成绩的话，自己现在也不会输给小天女。 家世也许自己输给了小天女一点，但是自己父母明面上的身份也是国际考古学家啊，自己也是妥妥的书香门第高知家庭。更不用说自己真实的身份还是拯救世界的屠龙者。 “瞧不起人么？”路明非回怼，换了个站姿。 苏晓樯本来想嗤他，然而马上她便忽然怔住了。 明明只是稍微调整了一下站姿，路明非给人的感觉马上从青春稚嫩的学生感，变得成熟了许多。 那种仿佛英伦老绅士的儒雅气质又突然迎面而来。 不过这种感觉转瞬即逝，随着路明非调整回原来的姿势，就又变成了原来青涩的感觉。 “朋友之间有什么瞧得起瞧不起的？只不过你的成绩已经掉出了我的择偶范围之外了。” 连苏晓樯都没有注意到，自己说这句话时声音其实已经比刚才小了好几个分贝。 她那天也去看了榜，看到了路明非跟自己分在同一个班，以及他躺在榜单最底部的位次。 “而且你不是已经有柳淼淼了么？那么好一姑娘，她也明显喜欢你。要是喜欢她你就快点告白，要是不喜欢她你就别整这么暧昧。” 苏晓樯突然跨步走到前面，头也不回地敲打道：“你要是敢当渣男伤害柳淼淼，可别怪我六亲不认。” “喂喂喂，你拿错台本了吧？这应该是乔衣然的台词才对。”路明非跟上。 “乔衣然？柳淼淼的闺蜜？她现在在哪儿读高中呢？” “她在循礼中学。” “咦，那不是我初中吗……” “别转移话题好么？”路明非还记着刚才的话题，想挫一挫小天女的锐气，“你倒说我哪里不如你了？” “呵，你也就星际争霸比我玩得好了。”小天女边走边掰着好看的手指头数，“长相不用说，成绩肯定也不如我，然后也不如我会打扮……” 扒拉了一大堆，不过倒没有说路明非家世不如她。 “不过比本小姐好看会打扮的也没几个，可以适当放宽条件，成绩比我好就行。” 难道这就是苏晓樯上辈子放言要追赵孟华的原因？ 就这么简单？ “你谈恋爱都不看感情的吗？”路明非问，“假如有一个人不满足你的条件，但是你又喜欢他，那你接不接受？” 小天女倒退一步，美眸紧张又警惕地看着路明非。 路明非意识到这句话里的歧义，赶紧撇清：“不是说我。” “我又没说你什么。” 苏晓樯耸耸肩，继续往前走。 “所以我说我成不了柳淼淼那样的恋爱脑嘛。因为喜欢，就觉得能征服千难万险跨越山海获得童话里的幸福？太幼稚了。 谈恋爱对我来说，就跟选首饰一样，不看最合适，只看最贵的。说白了，大家谈恋爱不都是择优而选么，柳淼淼要是长得不漂亮，你会对她有好感么？” “那难道成绩比你好的都行么？” “谁说都行啦，比我优秀只是刚刚进入我的择偶范围圈内好么？具体选不选还要看后续的接触和了解。 就算跟哪个人在一起了，如果相处之后发现他不够格，那么本小姐照样会——” 苏晓樯说着，把一直提在手里的书包，帅气地往后一甩。 “——甩了他。” …… 聊着聊着，两人已经不知不觉走出了很远，周围都是不认识的街道名，以及从来没见过的建筑。两人的家都不住在这附近。 小天女蹙着眉环顾，周围实在是没有店能入得了她的法眼的，突然有些后悔自己当时随便挑了条路就走了。 不过毕竟路也是她自己走的，在小天女的字典里，可从来没有“回头”二字。 “你现在饿不饿？”她扭头问路明非。 粉润的嘴唇微微张合，芳香飘忽，吐气如兰。 其实路明非已经有点饿了，早上出门的时候他就吃了一杯豆浆一根油条。 只不过路明非知道苏晓樯这么问了，肯定是她已经有了其它打算。 “还不饿。”路明非十分给面子地说。 “我知道有一家米其林，离这里应该不太远……反正离仕兰中学不是很远。你要是还不饿的话我们就打车去那吃。” “米其林？” 原本路明非就是准备请柳淼淼和苏晓樯吃饭，所以他也没打算请个档次很低的店。毕竟两位都是养尊处优的大小姐，总不能带着别人下地摊吧？ 米其林虽然有点超预算，不过他上辈子请陈雯雯吃饭的那家aspasia也是米其林。 它家的菜单自己看过，普通吃一顿，不照着贵的点，三千块钱左右也能搞定。小天女送自己那台手机都要四千多呢。 路明非努头，“能订到位置的话就走呗。” “应该能订到吧，我有它家的会员卡。” 正巧一辆出租车路过，苏晓樯单脚蹦到路边，踮起脚尖，身体像只天鹅般前倾招手。 出租车在路边减速停靠，小天女自己拉开车门坐了进去，眼神示意路明非跟上。 车轰鸣一声起步，小天女又从kipling书包里翻出自己的卡夹，“啪嗒啪嗒”翻着。 “你在找什么？”路明非问。 “那家店的会员卡啊。”小天女头也不抬，“没有会员卡的话我们可就不一定能进去咯。” “啪”地一声，苏晓樯涂着淡粉色指甲油的纤细手指在某一页停下。 “找到了。” 苏晓樯说着，黑金色的卡片被两根手指夹着抽出来。小天女手臂一伸，将卡递到路明非面前展示。身上淡淡的香水味也被她这么一挥臂带了过来。 路明非一愣。 aspasia。 小天女还在继续说着：“aspasia，米其林三星，不过是意大利菜，不知道你吃不吃得惯。” …… (本章完) 第九十章 苏晓樯的酒后发言 aspasia餐厅坐落在一片小河经过的林荫路上，这是老城区的一角。 一百多年以前这一块主要是外国人的聚居区，环境优美风景宜人，aspasia餐厅就是拿一栋法国商人的老洋房改建的。 这一带正儿八经路明非也只来过一次，就是上辈子约陈雯雯吃饭那一次。 自己一共来aspasia吃饭两次，一次是跟陈雯雯，一次是跟小天女苏晓樯。 哪天自己是不是也得请柳淼淼也来一次呢？路明非心想。 这种高档的米其林餐厅，一般来吃饭其实都是需要预约的，不过现在是工作日的中午，客人并不多。 加上苏晓樯的那张会员卡级别也相当不低，很顺利地就挑到了一个不错的位置。 上一次路明非来这里吃饭时，还吃的很辛苦，一边一板一眼切着羊排的同时，还得时刻注意着把腰挺直。现在却已经能用很从容的姿态面对着这一切了。 来吃个饭而已，当然得怎么舒服怎么来，又不是装大尾巴狼。 这还是路明非跟着昂热和凯撒他们一起吃了几次西餐之后才学会的。 他发现校长他们平时吃饭的时候也不会板着身体，就是以一种很自然的坐姿悠闲地享受着美食……虽然七成熟的牛肉也没有多美食。 苏晓樯一边翻阅着意大利文、英文和中文混杂的菜单，一边用余光斜睨着路明非。 悠然自得的姿态。 真的不是错觉。 之前苏晓樯多次从路明非身上感受到过一种英伦贵族范，但是每一次都一闪而过，因此她才不敢确定。 但这一次带路明非来米其林三星吃饭，他不仅没有表现出对环境的不适应，反而还相当的怡然自得，即使身穿着校服，但是坐姿也与环境融为了一体。 脸上写意而轻松的表情，仿佛他不是来吃的米其林，而是吃的学校食堂一样。 这家伙，明明能表现得相当优雅，为什么平时总是一副混不吝的姿态呢？ “奶酪鱼鲜这些吃得惯吧？”苏晓樯用菜单挡住脸，刘海下两只眼睛露出来看着路明非。 “都可以。” 苏晓樯合上菜单，用中文给旁边的侍者报了几样菜名。侍者给他们递上带着香气的擦手用的热毛巾，捧着菜单退下。 一时间两人无话，只剩下婉转的小提琴声在两人之间荡荡的流淌。 “不是第一次来aspasia了？”苏晓樯试探。 “为什么这么问？”路明非问。 “看你的表情啊。” 苏晓樯用热毛巾敷完手，指尖沾着一点水，借着这点儿水在玻璃桌子上轻轻画着圆圈，指甲“叮叮当当”地在桌面清脆敲响。 “这里的装潢挺独特的，窗外风景也好，一般第一次来这里吃饭的人，肯定忍不住左右多看几眼，但你看都不看，说明你对这儿的环境很熟悉，至少肯定不是第一次来。” “眼睛真毒，不去当侦探可惜了。”路明非忍不住说。 “拜托，好歹是从小吃商务宴吃到大的，眼睛不毒一点能行么？” 苏晓樯得意地挑眉。 不多时，穿着小燕尾服的侍者端着银灰色的餐盘走过来轮流上菜，鹅肝白松露炖菜龙虾鱼子酱依次上齐。 颜色沉红的一级庄的玛高红酒“哗啦啦”撞入透明的高脚杯，分别摆放在路明非和苏晓樯的右手边。 两人先品尝了各自餐盘里的菜肴，然后浅浅碰杯，也不知道多少杯红酒落入腹中，苏晓樯的脸上也慢慢浮现出了一丝诱人的醉红色。 “说回正题，伱刚才一直打听我择偶标准，是为什么？” 苏晓樯切了一块鹅肝送入口中细嚼，眼神微醺地问道。 路明非没想到小天女又把话题绕了回来。说实话，他也不知道当时为什么会问小天女的择偶标准。 聊天就是这样，内容永远都会往你完全想象不到的方向发展，仿佛话题本身就该走向这个方向似的。 “你觉得是为什么？”。 苏晓樯吐了吐舌，拿着刀叉的手放在桌上，柳眉紧蹙在一起，“你不会是喜欢我吧？” 这种问题在不同场合下有着不同的标准答案，有的情况下得肯定，有时候又要否定。 这种场景下当然是不能肯定的，但是路明非也不打算否定。他选择把问题抛回给苏晓樯。 “如果是喜欢你呢？”也喝了好几杯红酒的路明非，说话也逐渐开始大胆。 “那我就得离你远一点了。”苏晓樯嗤他，“吃着碗里还看着锅里，渣男！” 不过苏晓樯其实知道，路明非说的这些都只是玩笑话而已，和路明非交往的过程中，她其实更多感受到的是一种“哥们”的态度。 自然而然的，她其实也没有对路明非抱有那方面想法。 哥们么，就是吃吃酒喝喝肉的朋友，不会去在意或者说是可以不去在意对方的性别。要是分了性别，那哥们就变质了。 “怎么就渣男了？我还是单身好么？” “对对对，你还是单身。” 苏晓樯端起高脚杯，轻轻抿了一口红酒，然后把高脚杯抬在眼前。 “就算你还是单身，你也达不到我的择偶要求啊。” “那可说不好。”路明非耸耸肩，“你不知道男生都比较晚慧么？说不定我上了高中之后，任督二脉就被打通了，然后高中成绩一下子就超过你了。” “就你？” 苏晓樯眼睛透过荡漾的红酒，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路明非，忽然头脑一热，借着醉酒的劲脱口而出道： “如果你入学考试的时候成绩能超过我，别说追我，我给你当情人都没问题。” 倒不是真的想给路明非当情人什么的，只是苏晓樯对自己的成绩有着充足的信心。 加上她也想打压打压路明非的嚣张气焰，加上喝了酒后头也有些晕乎乎地，于是就说出了这番惊世骇俗的话。 不过，苏晓樯虽然嘴上说的不屑一顾，其实内心里忽然还是有点怂了。 同时也有点懊悔，自己怎么就突然说出了这么大胆的话。 她原本想说的可是“如果高中时期的成绩能超过她”，但是看到路明非自信满满的模样，她突然一下子又有些慌，所以话到嘴边，又临时改了条件。 就算路明非再怎么打开任督二脉，也不可能在短短两三个月之内就超过自己的成绩吧？ 要知道，自己可是以全校前三名的成绩考进仕兰中学的，而路明非只是压着分数线进来的而已，二者之间差了有一百多分。 而且据她所知，路明非的暑假也没有参加过补习班，成天在家里面玩，入学考试的时候分数肯定不会超过自己！ 嗯，肯定！ 小天女在心里又复述了一遍，也不知道是自信还是心虚。 而路明非也被小天女说的那番惊天动地的话吓了一跳，手上的刀叉都差点没拿稳掉在地上。 几杯酒啊喝的就这么醉，玛高的度数也不高啊…… 他虽然觉得刚才那番话肯定是小天女的玩笑话，但是玩笑话说到这个份上，也有些激烈地过了头了点。 抬头，目光与苏晓樯隔空相对，一秒钟之后，倒是苏晓樯先有些赧然地撇开了视线。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两个人谁都没有再先开口说过话，连碰酒杯的声音都没有了，只剩下“哐当哐当”刀叉与餐盘接触的声音。 这顿饭吃到现在气氛已经有些不对头了，苏晓樯想尽快结束这次用餐。 路明非好点，毕竟是重生过两次的人，并没有苏晓樯那么羞愤难为情。 但是看见苏晓樯吃的这么急匆匆，他也就配合地跟着提了速。 …… 吃完饭，结账的时候，路明非本来想买单的，但是苏晓樯手一摆，头也没回地说没必要花这个冤枉钱，会员卡里她爹还充了很多钱没用完。 结果本来是想请小天女吃饭来还人情的路明非，这下欠她更多了。 不过，出了饭店门之后，两个人倒是能好好说上一些话了。似乎一段时间的冷静之后，好像两个人都忘记了小天女的那番震撼发言。 下午的时间还很长，苏晓樯一开始的计划是和路明非吃完饭之后，再去两个人第一次见面的心语网吧打几盘星际争霸的。 说实话，她不是很想回那个家。 但是刚才苏晓樯红酒入脑，没把持住醉意说了那句话，让她现在有些不敢和路明非独处。 主要是刚才说的那番话，让苏晓樯有一种背叛了柳淼淼的愧疚感。 小天女深思熟虑之后，抿唇，在心里做好了决定。 “那我先回去了！” 苏晓樯在路边站定，然后轻巧地转身，看向路明非。 “好。” 苏晓樯在路边给家里的司机打了电话，路明非默不作声地陪在旁边等，直到苏晓樯家的车在马路尽头出现时，路明非才向苏晓樯挥手。 “明天见。” “嗯。” 黑色的奥迪a6准确无误地在苏晓樯的身边停下，苏晓樯钻入轿车后座，路明非的背影在人行道上渐行渐远。 但是在汽车启动后，他的身影又忽然接近。 有那么一瞬间，阳光洒在路明非的身上，照进奥迪a6的车厢里，两人短暂交错。 不过刹那间的交错之后，两个人的身形，又再次彼此远离。 …… 轿车驶入地库，苏晓樯从后座上推门钻出来，提着书包，乘着户内电梯回到别墅里。 电梯在二楼停下，走出电梯时，那个不想见到的男人果然坐在二楼的私人客厅里。 “不是十一点钟就放学了吗？怎么现在才回来？” 男人头也不会地问，他的面前摊开一张报纸，也不知道是真的在看，还是仅仅把这当成是一种装饰。 “跟同学去吃饭去了。” 家里养的两条小狗兴奋地跑过来迎接小主人的回归，苏晓樯蹲下身子逗了逗狗，然后横穿过客厅准备回自己房间，期间没有看男人一眼。 “男的女的？怎么没提前跟我说？” 苏晓樯有些无奈地站在原地，心里又烦又闷，“男的，我谈的男朋友，行了吧？我跟我男朋友吃饭约会，为什么要向你报备？” “你！” 男人语气愤怒，但是马上，又变得柔软了下去。 “樯樯，我知道你是在跟我赌气，但你要知道，我做的一切肯定都是为了你好的。你跟朋友出去吃顿饭无所谓，只是下次记得跟家里提前报备一下，别让家里人干着急。” 苏晓樯冷哼了一声。 “不说这个了，刘总下午约了我去打高尔夫，小伟也去，樯樯你没事的话下午也跟着我一起去吧，年轻人么，别总把自己关在家里，多跟同龄人交流交流总是好的。” “不去，我又不会打高尔夫，我去干嘛？给你们当球童？” 苏晓樯回到自己房间里，啪地一声关上门，抱着书包靠在房门上，慢慢滑坐在地。 门外先是很长时间的安静，接着脚步声响起。 苏晓樯心里一紧，但是脚步声并没有向自己这边靠近，而是慢慢远离，直至终于听不见。 苏晓樯松开怀里的书包，低着头，不知道心里是庆幸还是失落， …… 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跟老爹关系变得这么差的呢？ 是10岁那年，母亲去世，自己孤身一人抱着母亲的骨灰回到葡萄牙交给姨妈埋葬，而父亲没有回去看一眼吗？ 还是这两年来，他带自己出席各类高端商务晚宴，变着法子的想让自己结识各类名流子弟呢？ 或许都有吧？ 还是说成长的过程中，子女终会和父母离心呢？ 苏晓樯“扑腾”一声躺倒在床上，捧起那只“101忠犬”高举在面前，任凭一头青丝在床上散落。 “谈恋爱啊……” 父亲越是想给自己介绍各种权贵子弟，那自己就越是要谈一场自己做主的恋爱。 哪怕是不喜欢，那也是自己选的。 只是满足“比自己优秀”这项条件的男生，又有多少呢？ 这么想着，路明非的脸又不由自主地浮现在了小天女的脑海里。 其实稍微整理一下仪容之后，这家伙也是有点小帅的，属于那种清爽型的帅哥，而且他还没有很认真的打扮。 如果交给自己认真捯饬的话，肯定会更加出众。 气质的话，只要把他那副混不吝的姿态收敛起来，也比同龄人要成熟有魅力地多。 身体素质不知道怎么样，但是个子挺高的。 如果成绩真的能够超过自己的话，好像还真的是个不错的择偶对象？ 苏晓樯忽然一愣，接着俏脸一红，翻过身来，抱着枕头把头捂住，长腿摆动，玉足在身后胡乱踢着。 啊啊啊！自己到底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啊！ 那家伙怎么可能啊！ 自己就算跟条狗恋爱也不可能跟他恋爱的，绝不！ 果然平常得少喝点酒，一喝酒就容易上头！ 可万一…… 她想起在餐厅里对路明非的那句许诺，想到军训之后就会到来的入学考试。 啊啊啊！好烦！ 苏晓樯从床上蹦下来，然后翻出两个月没有碰的初中课本，咬着唇，埋头认真苦学起来。 …… (本章完) 第九十一章 目标陈雯雯？ 周六上午七点半，当整座城市进入了拥挤而懒散的休息日时，仕兰中学高一的1000名学生，迎来了他们的高中生活的第一天。 黑色的奥迪a6轿车在学校附近的路口处停下，苏晓樯提着酒红色的kipling书包推门而出，下车的时候还打着哈欠。 昨天晚上钻研一道圆锥曲线题目时太认真，一不小心就琢磨过了头，写完才发现已经快一点钟了，连牙都没来得及刷就匆匆睡下。 “该死的路明非……” 苏晓樯想起路明非那张混不吝的脸，恨得咬牙切齿。 都怪是那家伙不好，要不是那家伙没事打听自己的择偶标准，自己也不会在多喝了几杯酒之后就说出“给路明非当情人”那种话。 没有说出那种话，自己也就不会患得患失到熬夜去刷数学题。 “我，我怎么了？” 苏晓樯耿耿于怀的那个声音忽然在响起，吓得苏晓樯整个人往旁边窜了两步。 所以说世界其实非常狭隘，你越害怕着什么，就越会发生什么。 苏晓樯也完全没有想到在路口等个红绿灯，顺便腹诽抱怨的工夫，路明非就会从自己身后刷新出来。 路明非穿着一身宽松的军训迷彩服就刷新在了苏晓樯身后，手里还提着吃剩下的半笼小笼包。 “路明非你是要死！”刚回头的小天女叉腰抿唇，细长的眉眼瞪地圆溜溜的，“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路明非茫然，指了指自己身后的方向。“我家从这条路过来的啊，伱昨天不是才去过吗？” 苏晓樯一愣，才想起昨天去路明非家时好像就是走的这条路。 昨晚睡得太晚，在车上又小眯了一会儿眼，现在整个人都是刚睡醒的状态，有点懵懵懂懂的。 不过，思绪一回到昨天，苏晓樯就不由得又想起了昨天自己的那番豪言壮语： “如果你入学考试的时候成绩能超过我，别说追我，我给你当情人都没问题。” 啊啊啊，自己是为什么会说出这种话的啊！ 快忘掉快忘掉！ 被死去的回忆在攻击的小天女，感觉到耳朵根子都在发烧，连忙转过身去，背对着路明非。 双手摸摸脸，也有点烫。 苏晓樯不知道自己脸究竟有没有红，但是她想的是绝对绝对不能让路明非看见自己现在这幅窘迫的样子。 但是她万万没想到，今天晚起了十分钟，于是出门时图方便扎了个高马尾辫，把头发收拢成一束。 然后把耳朵完完全全的暴露在了路明非的面前。 路明非看到苏晓樯红彤彤的耳朵根子，心里也一下子就明白了苏晓樯现在的心理状态。 大概是因为昨天那句话，所以在害羞？ 印象里小天女一直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天之骄女，虽然细嗅蔷薇但又心有猛虎，对性别的界限模糊到甚至敢在打篮球的时候带球跟对面男生对撞。 当然，被撞的那个男生是路明非。 只是令路明非没有想到的是，苏晓樯居然还有这么少女的一面。 其实路明非是把小天女说的那句话，当成是酒醉之后的胡言乱语来着。忘当然是没有那么容易忘，但是也没把这句话当真。 但是看小天女这番模样，她好像把这句话很是放在心上？ 路明非在身后悄咪咪打量着苏晓樯，白色上衣加蓝色牛仔裙，脚踩一双rogervivier的白色平底凉鞋，任由白皙的脚背和玲珑的脚趾暴露在外。 并没有像往常一样精心穿搭，很简单的打扮。 不过，因为苏晓樯本身相当优越的在外条件，即便是这样一身简单的穿搭，也被她穿出了相当的杀伤力。 绿灯亮起，在道路两旁等待已久的行人从斑马线上擦肩而过，短短两三分钟里，苏晓樯就连着打了好几个哈欠。 看在眼里的路明非，在身后小心翼翼地问道： “昨晚你睡得很晚？” 又打了一个哈欠的小天女，再心里恶狠狠地想道： “还不是怪你！” 不过想归想，这句话到底还是没有脱口而出。毕竟一旦说出去就很难解释了。 难道要告诉路明非，因为怕入学考试被他超，要给他当那什么，所以自己熬夜学习了一晚上吗？ 不对，自己入学考试的成绩不可能会被路明非超的！ 而且就算被超了，自己也不可能真去给他当那什么……当那什么鬼东西的！ 本来就是酒醉后的胡话嘛，不能当真不能当真！ 苏晓樯在前面用力摇头。 然而鬼知道路明非在哪里学的读心术，她才刚勉强平复好心境，那家伙的声音又从后面轻轻飘了过来。 “你昨晚不会是在熬夜学习吧？” “你……” 苏晓樯脚一滑，差点没摔倒。她感受到了某种危机感。 就像是大象遇到了老鼠，老鹰遇上了刺猬，锤子遇上了棉花，有一种遇上了天敌的感觉。这还是从小到大第一次有这种感觉。 “呵呵，本小姐天资聪颖，需要熬夜学习？”小天女叉腰冷笑，头也不敢回地嘴硬道。 苏晓樯第一次感觉到和某个人一起走一段路原来能这么折磨，好在苏晓樯下车的路口就是学校对面，到教室的路并没有多长。 也就共行了不到十分钟，她就和路明非一前一后进入了教室。 现在是七点四十过点，八点钟，各班就要在操场上准时集合军训，因此教室里的人大多数已经换好了军训穿的迷彩服。 当然，也有的男生是跟路明非一样，直接在家里就穿好了迷彩服过来的。 年轻的学生网民们相当有才的把迷彩服和校服叫作众生平等服，意思是说谁穿上这两件衣服，颜值都会被拉到平均线上。 校服这方面，路明非倒是没有很明显的体感，毕竟仕兰中学的校服款式可以说是相当新潮的，都是全英式的私校校服，据说是直接和英国威灵顿公学的校服供应商对接合作的。 但是迷彩服这方面，路明非倒是有所体会了。 迷彩服本就宽大，加上清一水的黄绿色款式，绝大多数人穿进去，都成了皱巴巴的一团，像是被人揉皱的纸。 而徐圆圆徐淼淼兄弟穿进去的效果正相反，两个人变成了圆滚滚的一团。 当然，颜值如果高到了一定程度，哪怕是号称“众生平等”的军训服，也很难遮掩住她们的光芒了。 比如柳淼淼和陈雯雯。 柳淼淼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与身边的女生说笑着，宽松的黄绿色领口处探出如天鹅般白皙修长的脖颈，匀美的下颌线如同画笔勾勒出来的一般，美眸像是藏着水波般婉转，随着眼波轻轻流转，一颦一笑都顾盼生辉。 陈雯雯给人的感觉则与柳淼淼完全不一样。 陈雯雯和柳淼淼的皮肤都属于很白皙的那种，但是陈雯雯的白色显得更清澈，如同一张诗笔未落的净纸，圆润的小脸、纤细的脖颈。穿着白袜的娇美脚腕仿佛一只手就能握住，虽然没有柳淼淼那么优秀的身形条件，但是却更给人一种清新淡雅的感觉。 苏晓樯和路明非前后脚进的门。明明是背对着门口的，但是两人进门的一瞬间，柳淼淼却忽然转身侧头。 “樯樯早上好啊！……咦，明非，你怎么跟樯樯一起来的……” 柳淼淼看见苏晓樯，先高兴地打了声招呼，然后看见了跟在苏晓樯身后的路明非，脸上出现了稍微的迟疑。 “早。” 苏晓樯笑着说了声早，然后提包在柳淼淼身边的位置坐下，在书包里翻找起军训服，像是完全忘了身后有路明非这个人似的。 “早啊柳淼淼，我和苏晓樯刚好在校门口碰到的。” 路明非解释着，坐到了自己的座位上，正对着陈雯雯又白又细的漂亮脖颈，越过肩膀的中长发被绑成马尾，几缕细散的碎发在脖颈间滞留。 印象里陈雯雯也是蛮少扎着头发的，大多数时候都是任青丝在脑后披散着，像这样把头发在脑后扎成马尾辫的时刻少之又少。连路明非都只见过寥寥几次，而高中军训正好是其中一次。 随着陈雯雯微笑着跟周围的人讲话，马尾辫也顽皮地一晃一晃，淡淡的白栀子香从前方缓缓拂散过来。 没有柳淼淼身上的香味那么高级，但却朴素而清新，勾起了路明非关于青春的很多遐想与思绪。 不过，路明非还没来得及缅怀他那年在夕阳下的奔跑，班主任王峰就从门外走了进来，环视一圈后，问道： “副连长呢？还没有来吗？” “老师，苏晓樯她去更衣室换衣服去了。”柳淼淼说。 仕兰中学的体育课有游泳课之类的课程，所以每栋教学楼里都有独立隔间的更衣室，供学生们换衣服。 “那班长点个名，看看人都到齐了没有？到齐了就在门口排队，准备下去集合了。” “好。” 路明非一边呼哧呼哧地往讲台上跑，一边在心里想老王你说话可要说全乎了，俺是代理班长，可不是班长。 高中的班长其实是一个相当空虚的职业，往上，不如大学时期的班长有权力有好处，评奖评有优先；往下又不如初中小学的班长好管事。 升到高中之后，所有人的思维都往前迈进了一步。毕竟是叛逆的青春期，大家都有着自己的想法，很是不服管。 加上高中又是人生的分水岭，是学业最忙碌的三年，本身时间就少，还要听从老师的指挥，所以完全是一个吃力不讨好的差事，没有什么人愿意当。 上辈子就连赵孟华这么好面子的人，都没有去当班长，可想而知这份差事有多鸡肋了。 其实哪里需要点名，统共就25个人的班，喽一眼就知道只剩下苏晓樯还没到了。 路明非拿起花名册，刚准备点名，苏晓樯正好赶回来。 让路明非觉得有些离谱的是，明明是这么宽松的军训服，居然愣是让苏晓樯给撑起来了。 平时没看出她身材有这么好啊？还是自己选择性疏忽了？ “看什么看？”苏晓樯蹙眉走上讲台，“点你的名。” “哦。” …… 所有人都到齐之后，便出了教学楼，在操场集合。 负责军训的教官年纪并不大，可能也就比路明非他们大个三四岁，都是本地双一流大学的国防生。 路明非他们班的教官姓张，也就刚二十岁，黝黑的脸上还带着一些稚嫩的绒毛。 军训的内容也很简单，也就是稍息立正站军姿这些，外加一个走正步。不过仕兰中学的军训还有一个射击训练的环节。 等到军训最后一天，还需要在学校领导面前进行方阵表演，来验收此次军训的结果。 军训第一天，其实还不算正式开始，整个上午都只需要听教官介绍一下本次军训的内容就可以了，唯一比较煎熬的就是今天的太阳有些毒辣。 但是也不知道是路明非他们班的教官人特别好的缘故，还是别的什么原因，路明非他们班每次集合一阵子，就能去解散休息一小会儿。而别的教官站了半上午都未必能休息一次。 不过，当路明非看见每次解散的时候，教官都会刻意往女生休息的树荫下嘘寒问暖，还从教官专供的矿泉水箱里给女生那边送水，也就知道教官葫芦里买的什么药了。 三大校花齐聚一堂，几个男大学生会忍住不去献殷勤？ 但是理解归理解…… 路明非拍拍屁股上的青草，起身，朝着女生休息的方向走过去。 柳淼淼和苏晓樯挨着坐在一棵树下，陈雯雯也在旁边不远。刚才隔得不远，路明非没看清楚，没想到教官居然是在找陈雯雯搭讪。 不过路明非看了一眼柳淼淼她们，也就知道原因了。苏晓樯虽然很漂亮，但是她的美丽太锐利，接近都已经相当困难，显然不是一般男生可以把握得住的。 柳淼淼虽然柔和很多，但是因为一直跟苏晓樯有说有笑的原因，所以一般人也不敢靠近。 只有陈雯雯，长得漂亮又纤细，虽然不及苏晓樯的明艳，但是看着文艺恬静的气质却更容易让人接近。 不过路明非知道，越是这种文艺气质的少女，其实越难追。 这一点，他可太有体会了！ …… 不好意思，更新晚了一点，今天加班的比较晚！这周就会完成工作的交接，欠的这一章今晚熬夜补上。 卧槽不知道为什么章节名丢了，添加不上，明天问问编辑！ (本章完) 第九十二章 真打通任督二脉了？ “明非，怎么了？” 柳淼淼正和苏晓樯聊着天，抬头，看见路明非走了过来，还以为是有什么事，于是问道。 可能是晒了太阳的原因，柳淼淼的脸上有一些泛红，显得可可爱爱的。 “没有，就是过来看看你们有没有什么需要的？”路明非随便找了个借口。 有女生在一旁笑着起哄：“恐怕不是来看我们有没有什么需要的，而是来看柳淼淼有没有什么需要的吧？” “别开玩笑啦，邓卓伊！”柳淼淼轻轻拍了一下开玩笑的女生，但是看眼睛里的神色，明显的害羞了起来。 两人笑闹了一会儿就停了下来。刚才起哄的女生邓卓伊整了整有些凌乱的衣服，忽然对路明非说道： “班长，说起来，我们还真有需要的东西。” 给我把代理两个字加上！ “什么东西？” “我的水喝完了。”邓卓伊拿起手中空空如也的塑料瓶。 刚才教官其实给女生这边，是每人都发了一瓶水的，只不过天气太热，水一下就喝完了。 不过缺水也不只是女生这边的诉求，男生那边其实也没有水喝。 路明非点了点头，正准备回去叫两个男生一起去搬水，一转身，刚好看到教官跟陈雯雯有说有笑的。 教官还有意无意地把话题往qq上引，一下子聊自己养到35级的qq宠物，一下子又聊qq秀，很明显是想套出陈雯雯的qq号。 而陈雯雯则跟打太极似的，明明一直围绕着这个话题在聊，但就是滴水不漏，完全没给教官打听她qq号的机会。 不过陈雯雯虽然表面上还一直微笑着附和教官，但是路明非看得出来陈雯雯也已经有些不胜其烦了。 路明非眼睛转了转，走到教官身后，轻轻拍了怕他的肩膀。 教官正泡着妞，被人冷不丁一拍肩膀，一愣。回头一看，正巧迎上路明非那张混不吝的脸。 正美滋滋泡妞的时候被人打扰，是个人的心理都会有些不爽。不过教官知道眼前的路明非是代理班长，所以还是忍住心理的烦闷，在脸上给了一些好脸色。 “怎么了同学？” “张教官你好。”路明非笑着敬了个礼，然后说道，“女生和男生那边都没水喝了，我想去买两箱水，但是我一个人搬不过来，所以想请您来帮个忙。” 面对路明非的这种请求，其实教官完全是能够拒绝的。毕竟这种事随便挑两个男生去就够了，完全没必要来请教官。 但是路明非知道教官一定会答应，因为陈雯雯就在旁边。如果教官连这种小事情都不帮的话，不是就显得他很小气了么。 果然，教官虽然脸上浮现出一丝不情愿的神色，不过还是站了起来：“没问题，我跟你去一趟。” …… 看着路明非和教官逐渐走远的背影，陈雯雯脸上礼节性的微笑慢慢消失，长舒了一口气的同时，细秀的眉毛却也轻蹙了起来。 虽然她刚才一直在笑着跟教官聊天，但是教官很没有距离感的一些问题，其实已经让陈雯雯内心有些不适了。 比如问她有没有谈恋爱，还想打听她的联系方式。 女生，特别是陈雯雯这种纤细敏感的女生，对于距离的感受，其实是很微妙的。还不熟悉的时候，就问一些偏隐私的问题，会很拉低在女生心里面的好感。 只不过…… 陈雯雯看着路明非的背影从教学楼的拐角消失，往小卖部的方向走去，心里某种感觉也忽起忽落。 他难道看出来了自己心里的不舒服，所以才刻意把教官喊走的么？ 不对不对，他怎么会看出来？他刚才一直在跟柳淼淼那边讲话，都没有往自己这边看。 应该只是巧合吧…… …… 一箱矿泉水的重量其实没有多重，任何一个十几岁的男生都能抬得起来。不过从小卖部到军训的操场，距离其实还是有些远的。 抬着一箱矿泉水过来，虽然不至于让人累的气喘吁吁，但是呼吸多少还是急促了起来。 在高一（2）班的集合地旁放下矿泉水，教官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扭头看路明非，一愣。 怎么这小子的呼吸，比自己还要平稳呢？ …… 搬一箱水而已，肯定不至于让路明非有多累。现在的路明非搬箱水跟拿个包子似的。两箱水他一个人完全就可以搬过来了。 只不过为了不太现眼，同时顺便把教官从陈雯雯身旁支走，路明非才叫上的教官。 搬完水之后，高一(2)班的休息时间也差不多了。 教官虽然很想再找陈雯雯聊天，但是他也不能给高一(2)班休息太久，现在就已经引起其他班教官的不满了。 可恶，他感觉自己差一点，就差那么一点点，就能问出陈雯雯的qq号了。 但是却被这没有眼力见的班长一打岔。 随着教官一吹哨，众人从树荫下站起来，悠哉悠哉地集合在了一起。 教官的眼神在人群中环视一圈，最后落在了站在队伍最末端的路明非的身上。 “接下来我们训练的项目是扎马步。”教官轻咳了一声，然后用洪亮的声音说道：“扎马步是桩功里最基础的一项，塔的标致姿势是：挺胸、抬头、直腰、收腹，膝关节成90度……” 其实军训压根不要求训练扎马步，完全是教官自己临时加的。 教官一边解释着要领，一边自己做了一遍示范动作，然后点名道： “班长出列！” 路明非没想到教官会突然点名自己，但是还是反应迅速地回答了一声：“到！” 然后小跑着离开方阵。 “我刚才示范了一遍，现在请班长同学也来照着我刚才的动作演示一遍。” 路明非恍然大悟，原来教官这是想报复自己刚才打断他跟陈雯雯聊天呢。 太小心眼了吧这也？ 不过扎马步而已，对于路明非来说当然不算什么事，但他也不打算就这么乖乖的受气。 “教官，不好意思，我刚才站在人群后面，没太看得清楚您的动作，可以麻烦您再示范一遍吗？”路明非说。 教官皱了皱眉头：“示范动作的时候要集中注意力，下不为例。” 说着，又做了一遍扎马步的动作。 刚蹲下桩，准备问路明非这下看清楚了没有时，却见路明非同一时间在自己面前蹲下，也摆起了标准的扎马步动作。 …… “隔壁班出了什么事了，怎么那么多人围着看？” “不知道哎，过去看看？” “我刚才过去瞅了一眼，好像是一个学生在跟教官比扎马步。” 教官也没想到，原本只是想示范一遍扎马步的动作，顺便整一整路明非而已。 却莫名其妙地变成了现在这番局面。 一开始看见路明非在自己面前蹲下，他内心还是有些嗤笑地。也是想炫耀一下自己的体力，于是就跟路明非这么对着扎马步。 没想到路明非的体力远超他的想象，在太阳底下扎了十分钟，都面不红气不喘。 随着周围的班级也纷纷进入休息时间，不少好事的同学也逐渐围了过来，然后就谣传成了“高一(2)班的班长在和教官比赛扎马步”。 甚至连其他班的教官，也纷纷围了过来看热闹。 “……” 教官内心已经在骂娘了，都特么谁在以讹传讹。 本来他想起身夸一下路明非身体素质好，让大家多向他学习，顺便给自己一个台阶下。 现在场面变成了这样，就算他现在已经双腿发软腰酸背痛，睫毛上全是额前淌下来的汗水，也只能咬着牙跟路明非接着耗了。 不过自己虽然累，但是那小子肯定更不好受。 教官如此想着，抬眼看了一眼对面的路明非。 然后瞬间道心破碎。 人群里的苏晓樯看着路明非站了这么久，还脸不红气不喘，除了呼吸稍微有些急促以外，就没有任何异样了，也忍不住跟站在自己身前的柳淼淼悄然议论： “路明非初中的时候身体就有这么好吗？” “不知道啊。”柳淼淼轻轻摇头，她也对路明非表现出来的身体素质感到有些惊讶，“我记得他中考的时候，体育成绩才刚刚及格来着？” “体育成绩刚及格，真的假的？” 中考男生1000米跑的满分成绩是3分27秒，及格只需要4分33秒。二者可相差甚远。 普通的中学男生，都能跑进4分钟以内，只有身体素质真的比较差的男生，才会在及格线上挣扎。 但看路明非这扎了半小时马步还写意轻松的表情，哪里有半点身体素质差的样子。 等下……！ 苏晓樯忽然想起来了昨天在aspasia餐厅时，路明非对自己说过的话。 …… “伱不知道男生都比较晚慧么？说不定我上了高中之后，任督二脉就被打通了，然后高中成绩一下子就超过你了。” …… 苏晓樯视线越过人群看向路明非，紧张又心跳加速。 坏了！ 不会真让他打通任督二脉了吧？！ 苏晓樯这边胸口小鹿乱撞，还在想万一入学考试成绩真输给路明非该怎么时，就听见人群里有人喊了一句： “教官晕倒中暑啦！” 昨晚写到一半趴桌子上睡着了，今晚醒来赶紧写完发了出来，这一章补的昨天的。周末加更补偿。 (本章完) 第九十三章 《江南》 张教官晕倒其实不完全是因为中暑，他的身体素质虽然算不上特别优秀，但是再扎个十几分钟马步也还堪堪能坚持。 主要是在他已经有些熬不住的时候，看到自己对面的路明非居然还能这么从容，一口郁闷之气憋在心里上不来，加上体力透支，一下子背气晕厥了。 路明非其实也只是想搓一搓教官的锐气，没想过直接把教官给练晕倒了，最后还是他给背进的校医室。 而“高一（2）班班长军训时跟教官对练，把教官给干晕倒了”的消息，也像是插上了翅膀似的，马上传遍了整个仕兰中学高一年级。 许多穿着迷彩服的软萌妹子，都趁着军训休息期间偷偷跑到高一（2）班的营地这边来，想要观瞻一下这个能把教官干趴下的高中生到底是何方神圣。 路明非当然没在，在第一波凑热闹的人群到来时，他就已经以要照顾教官为借口，躲到医务室里去了，把军训现场交予副连长苏晓樯全权负责。 苏晓樯翻着白眼，心想教练就是被你给整昏迷的，你跑去照顾他，可不有点黄鼠狼给鸡拜年的意思么？ 当然腹诽归腹诽，她还是接下来了路明非给她的委托，非常霸气地整顿起了班级的纪律，并千伶百俐地劝退了那些来偷看路明非的那些女生。 苏晓樯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答应路明非的请求，她是自由洒脱的性子，很不情愿挑这种无意义的担子。 但是当她得知这些女生是来偷看路明非时，不知为何，她心里忽然有些不爽，于是就鬼使神差地接受了路明非的请求。 …… 张教官睁开眼，看见的是白色的天花板。他调整了一下呼吸。跟随着视线的偏转，白色的病房和白色的病床慢慢走进视线。 白色的天花板上悬挂着白炽灯，白色的灯光里仿佛走马观花般地闪过自己前二十年的人生。 当然走马灯只是夸张，轻微中暑而已，肯定不至于嘎了。 不过有的人虽然还活着，但其实已经死了。 特别是当他从一起来带军训的同学口中得知，自己不但是被那个叫路明非的高一男生干晕倒，还是被他背到医务室的时候，就知道这个教官当不当都已经无所谓了。 恐怕接下来的两年大学生活里，他都已经失去优先择偶权了。 …… 路明非当然没有一直陪在医务室里。他想的是教官本来就是被自己给练晕倒的，万一醒来第一眼看见自己在床边，又被自己气晕，落下个一点半点病根，然后讹上自己，那该咋整？ 所以在把教官背到医务室，交给校医之后，他就从医务室溜号了。 回到营地时，前来凑热闹的人已经被苏晓樯劝退了个七七八八，各班也都重新恢复了军训的训练。 因为路明非班上的教官进医务室了，于是就跟高一（1）班合了并，由高一（1）班的教官统一带着训练。 高一（1）班的教官姓李，是个英姿飒爽的女教官。 不过，毕竟引起了这么大的轰动，在路明非回到营地归队时，高一（1）班里立刻爆发出了一阵小小的轰动。 “他就是路明非吗？” “个子还蛮高的诶，长得好像也有点帅？” “我在仕兰中学读初中的时候没听说过他，估计是外校考进来的吧？我感觉和楚子航学长都有的一比。” 女生的队伍里忍不住地叽叽喳喳。 甚至于，在路明非站进训练方阵里的时候，还有颜值颇高，只次于柳淼淼她们一两分的女生，在向路明非眨眼。 路明非礼貌地微笑点头回应。 然后那个女生马上红着脸回过头去，身边的女生小小地起哄。 “……” 其实被漂亮女生关注，是个男生心里都会比较开心的，但是路明非却不敢让这份欢喜的心情流露出来。 因为他能感受到隔壁的女生方阵里，柳淼淼和苏晓樯时不时射过来的视线。 不过，路明非回队的搔动其实也没有持续太久，毕竟军训的生活，大多数时候都是辛苦劳累的。 毕竟饱暖才能思淫欲。军姿、蹲姿、踢正步，每一步动作对于仕兰中学这群养尊处优的公子千金来说，都是相当折磨的。 才训练了一上午下来，许多人的身体就又酸又疼，累也累死了，谁还会有心思来关注你路明非是谁？ …… 中午在食堂吃饭，午饭时间是12:00到12:30，吃完饭之后还有一个小时的午休时间。 当然对于绝大多数学生来说，都是没有午休的习惯的。午休对于他们来说更多的是一个自由活动的时间。 有的人会在午休的时间玩手机，有的人喜欢在午休的时候偷偷内卷刷题目。 但是对于今天的仕兰中学学生来说，他们却格外渴求这宝贵的午休时间。 仕兰中学的食堂共有四栋，分为东一东二食堂和西一西二食堂。每一栋都有三层楼。四栋楼加在一起，最多可容纳6000名师生同时就餐。 因为今天只有高一年级的学生就餐的缘故，所以食堂里显得还算是空旷。 不过空旷归空旷，因为所有人都站在太阳底下经历了一上午的训练，每个人身上都汗涔涔的，青春的汗水味与饭香在空气中混合，不难闻也不好闻。 路明非刚在队伍里打完饭，正准备寻找座位的时候，就看见柳淼淼朝自己招手。 虽然大家都是穿着军训的迷彩服，但是柳淼淼的长相和气质实在是太出挑，让路明非一眼就在人群里发现了她。 柳淼淼的身边和对面都空着，犹豫了一下后，路明非端着餐盘，在柳淼淼的对面坐下。 “怎么就伱一个人吃饭，苏晓樯呢？” 刚坐下，路明非就发觉柳淼淼身边似乎少了个人。 “我刚想对你说这件事来着。”柳淼淼说，“我俩本来是坐在一起来着。我在人群你看到了你在排队打饭，就说要喊你过来一起吃。然后她跟我说她最近对‘路明非’过敏，就端着餐盘坐旁边去了。” 一边说着，一边指了指不远处，一个人吃着饭的苏晓樯。 “明非——” 柳淼淼低下头，俏脸向路明非悄悄靠近，头顶上的空调风将柳淼淼额前的刘海胡乱吹拂，脸上日晒过的红晕青春而烂漫。 “你是不是对樯樯做了什么不好的事呀？” “什么不好的事？没有没有！” 路明非在面前摆手。 路明非当然知道自己对苏晓樯可从没做过什么不好的事，但是想要解释苏晓樯的不正常举动的话，路明非当然也是有头绪。 小天女估计还在为昨天那句话而害羞呢。 其实都一天过去了，路明非以为以苏晓樯大大咧咧的个性，早把这件事忘在脑后了，毕竟他自己也没当真过。却没想到小天女脸皮能这么薄。 “真的没有吗？” 柳淼淼盯着路明非的眼睛。她好像也发现了自己的眼神对路明非好像很有杀伤力。 面对柳淼淼清澈的视线，路明非言之凿凿：“真的没有。” “没有就好。” 柳淼淼像是放心般地，轻轻叹出一口气，身体坐回到原来的姿势，兰花般的少女气息则轻轻逸散过来，很奇妙。 “如果你真的做了什么对樯樯不好的事，比如吵架了之类的，我就还挺为难的。因为大家都是朋友……我希望我们几个人能一直都好好相处。”柳淼淼说。 “放心啦，我其实跟苏晓樯关系好着呢。” 路明非一边劝慰，一边也感觉到挺奇妙的，明明大家都军训出了一身汗，可刚才柳淼淼离自己这么近，他都没在柳淼淼身上闻到一丝异味。 难道美少女的真的都带有体香？ …… 短暂的午饭时刻很快就结束，接下来是一小时的午休时间。 不过，虽然午休时间相当宝贵，但是还是有不少人，受不了身上汗黏黏的感觉，跑去了学校游泳馆的淋浴房去洗了身澡的。 也许是考虑到仕兰中学这些学生的特殊性，以及午后更加炙热的阳光。下午再集合时，训练的内容比上午就要轻松了许多。 每个班都在树荫下找了个位置盘腿坐下，效果坐在人群的中间，学生们则坐成圆圈将教官围住，听着教官教大家唱《团结就是力量》、《打靶归来》之类的歌曲。 这些歌唱着唱着，画风就慢慢地开始变了，每个营地里，原本雄赳赳气昂昂的歌曲，都变成了周杰伦、林俊杰、还有优质偶像王力宏的“靡靡之音”。 但是青春洋溢的学生们就是喜欢这种所谓的“靡靡之音”，连20岁女大学生教官都被带偏，跟着被起哄领唱的柳淼淼一起唱起了歌。 “你在身边就是缘 缘分写在三生石上面 爱有万分之一甜 宁愿我就葬在这一点。” 个子较高的路明非坐在人群的最外圈，看着人群中间的柳淼淼腼腆又羞涩地唱着林俊杰的《江南》。 路明非只知道柳淼淼弹钢琴很厉害，没想到唱歌也这么有一手。 柳淼淼唱歌的声音，很像是林俊杰的小师妹《金莎》，随着她丹唇轻启，又甜又清澈的少女莺语在人群之中淡淡流淌，甜如浸蜜。 唱着唱着，柳淼淼毫无征兆地一回头，亮晶晶的眸子跟在空中与路明非对上视线。 路明非毫无准备，心忽然间“扑通”一跳。 接着，短暂交织的视线再度分离。 …… 一首歌唱完之后，腼腆的柳淼淼红着脸，坚决不再唱，坐回到了人群里。 当然，仕兰中学的学生们别的不说，从小到大见过的世面还是比较多的，普遍比同龄人胆子大。 只要有一个人带起了头，后面就不愁没人会接着唱 这种时候，其实是军训里最轻松自由的时光。 而在中午吃饱饭，午休又休息了一个小时之后，营地离高一（2）班和（1）班混合营地较近的一些班级里的女生，又开始蠢蠢欲动地坐到了路明非的身边，兴致冲冲地拉着路明非聊天。 男生这一边也不甘示弱，刚才唱歌时吸引了无数目光的柳淼淼，就成了男生群体最关注的对象。 当然，颜值出众的苏晓樯和陈雯雯也没被落下。 在得知柳淼淼、苏晓樯和陈雯雯居然都是高一（2）班的女生时，不少男生都郁郁不乐，心想自己当初分班的时候为什么就没分到高一（2）班？ 似乎分到高一（2）班，他们就能跟其中某个人谈恋爱似的。 而当他们得知柳淼淼居然是路明非两小无猜的青梅竹马，并且双方父母早就定下娃娃亲之后，不少刚刚才坠入情网的男生，就遭遇了初恋梦碎的残酷打击。 看向路明非的眼神也多了几分悲愤。 越传越离谱的谣言啊…… …… 辛苦的时间很难熬，但是轻松愉快的时间往往过去的很快。感觉没几首歌的功夫，日头就慢慢挂到了天边。 随着教官一身哨响，所有人都回到了自己的营地。 躲了路明非一天的苏晓樯，这个时候就没法再躲着路明非了，需要和路明非一起站在方阵的最前面，帮助高一（1）班的教官维持纪律。 不过因为路明非上午的“高光表现”，以及在路明非背着教官去医务室之后，苏晓樯展现出来的霸气的控场能力，现在两位在高一（2）班众人心目中，都获得了相当的信赖。 路明非完全没想到，自己这个班长的位置是越坐越稳了。 当然也有寥寥不信服路明非的，比如说赵孟华。 赵孟华对当劳什子班长，其实是完全没有兴趣的。他跟大多数的高中生的目标一样，就是在高中阶段好好学习。 以他的成绩，只要高中三年好好把握，完全是能够冲击清华北大的，所以他一开始就没有打算过要当班长，给班主任鞍前马后。 只是这个班长谁当都可以，他的“小学同学路明非”绝对不能当。 无他，单纯是他不想跟路明非有太多的接触。 上午教官喊路明非出列的时候，他还有点幸灾乐祸，想看路明非出糗。 没想到那个张教官这么不中看也不中用，被路明非一个高中生干倒了。 想起高中要跟这个衰星同班三年，他就感觉自己该找个时间，去泰山拜拜了。 …… 晚点第二章，写满4000字就发，可能会过12点。 忘记告诉大家，前几天开了读者群啦，在书的详情页面，简介下面，欢迎大家进群来给意见哦！ 明天三更。 (本章完) 第九十四章 讨厌的家伙 结束了第一天的军训，到了第二天时，各种意外状况就变多了。 中暑的、贫血的、女孩子来亲戚的，各种各样的情况层出不穷。 当然不是说所有人都是找的借口，肯定还是有一部分同学是真的身体不适的，但是大多数的同学都只是为了逃避第二天的军训。 人的心理是有落差的，耐受力也有限。在经历了第一天下午的悠闲时光后，再想让他们回到站军姿踢正步的训练里来，可就困难了。 别的班营地附近的树荫下，坐满了请假休息的学生，大部分以女生为主。而路明非所在的高一（2）班和相邻的高一（1）班，这种状况就比较少。 倒不是说路明非他们班上和隔壁班的学生，比较听话一一些还是怎么着，而是因为带这两个班的教官是个女教官。 在很多人的认知里都有个误解，那就是女教官会比男教官温柔，这其实是一件很印象流的事。 就拿学校里来说，女老师往往都是比较严厉的，反而是男老师通常会比较好说话。 而除了更为严厉之外，女教官相较于男教官还有另外的一项优势，那就是女教官更知道来亲戚的真实状态会是怎样。 一般女孩子跟男教官说自己亲戚来了，男教官挥挥手就让她休息去了。但是女教官却能通过观察表情和身体状态，来判断女孩子是不是真的身体不舒服。 谎报状况的就会被女教官一个个打回去。 不过，一个教官带两个班，多少还是有些顾头不顾尾的时候，所以这时，就需要路明非和苏晓樯出来，帮忙维持方阵的纪律。 其实路明非本来是想把管纪律的事情全权交给苏晓樯来处理的，因为苏晓樯比较能镇得住场子，而路明非在小事方面，就不那么擅长拒绝女生。 但是看着苏晓樯哈欠连连，精神状态也不是很佳，连原本红润的嘴唇稍微有些泛白时，路明非还是内心一动。 “这家伙，就这么怕入学考试被自己超过去吗？” 路明非心想着，决定还是自己来管理，让苏晓樯好好休息一下。 见是路明非来管理方阵，女生们虽然不敢称亲戚请假，但是向路明非撒娇求便利的胆子还是有的，而且很大。 “班长，我们都口干了，能不能买箱冰水来嘛~” “班长，等下解散休息的时候，我们有没有冰棒吃呀~” “班长，我脚后跟有点磨破皮了，能不能帮我买袋卫生巾啊~” 就连隔壁的高一（1）班女生听了，都远远地对路明非喊道： “班长，我们也要~” 高一（1）班班长听见自己班女生集体叛变，额角不禁冒汗，心想难道我成替身了？ 而面对众女生的撒娇，路明非的回复则是：“都有都有。” 然后跟隔壁班班长一起，给两个班各买来了一箱常温的水，一箱冰绿豆沙。 水买常温的原因，是因为在太阳底下暴晒之后喝冰水、吃冰棍反而不好。冰绿豆沙本身有消暑的功效，算是唯一能喝的冰饮。 而买卫生巾的事，则是柳淼淼自告奋勇去负责了。虽然路明非也不知道卫生巾跟脚后跟磨破皮有什么关系。 隔壁班班长有些担心路明非这样子，是不是有点太纵容女生了，但是路明非倒不觉得有什么。毕竟她们的要求其实都还算合理，对于他来说，都是举手之劳的事情。 路明非的诉求也很简单，只希望后面几天的军训，能不要再出什么岔子，安安稳稳地度过后面六天。 …… 然而有时候往往越怕什么，就越会来什么。下午集合的时候，路明非在队伍里被李教官喊走了。 一头雾水的路明非跟着教官一路来到主席台附近，原来是跟路明非说关于仪仗队选拔的事。 所谓仪仗队，就是军训结束，最后汇报结果时，在最前面领队的那一批。一般被选拔进仪仗队之后，都会要进行单独的训练。 不过仪仗队本身其实没什么作用，只是会获得比较高的关注度，容易出风头而已。 但是路明非这两天的风头已经够旺了，又加上苏晓樯这两天好像身体不太舒服，路明非便想到没想就拒绝了教官的这一邀请。 回去队伍的时候，大老远的，路明非就看见自己班上营地里熙熙攘攘地乱成了一锅粥，四周还要人在围观。 路明非一愣，连忙跑回营地，拨开围在外面的人群往里走，居然是苏晓樯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半倒在地上，柳淼淼在一旁扶着她。 看到路明非终于回来了，柳淼淼声音委屈巴巴地：“明非……” “散开散开，别都围着看，让空气流通一下。” 路明非第一反应是小天女中暑了，赶紧驱散周围围观的人群。 “出什么事了？”路明非问柳淼淼。 “樯樯她刚才晕倒了。” “那赶紧送到医务室啊！” “不用，别听她瞎说。”苏晓樯按了按太阳穴，“我就是有点低血糖，刚才猛一下没站稳，摔了一下。现在已经没事了。” 说着，便手支着腿，从地上站起来。 刚站好，正准备向摆摆手表明自己没事，身形便马上一歪，差点又摔倒在地上。还好路明非就在旁边，立马就扶住了摇摇欲坠的苏晓樯。 “这还没事？”路明非说。 “我说没事就肯定没事，你扶着我去旁边树荫下坐一会儿就好。”苏晓樯抿着嘴说道。 平常的苏晓樯应该是个相当理性的人，轻重缓急还是分得清的，不会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但是今天的小天女不知道是怎么了，像是硬是要跟路明非倔到底似的，路明非说什么她都不听。 “我带着苏晓樯去医务室看看去，你不会介意吧？”路明非扭头对柳淼淼汇报。 柳淼淼一愣，“这怎么会介意呢？” “那就好，那我先带苏晓樯去医务室了，等下教官来的时候你跟她说一下。” “好。” 柳淼淼点点头，但看着苏晓樯还是一脸不愿意配合样子，正想问路明非打算怎么带她去时，就听见“呀啊”一声。 路明非半蹲下身子，一手扶着苏晓樯的背，一手拢住她的腿弯，毫无征兆地将苏晓樯整个人公主抱了起来。 接着，人群一片哗然。 苏晓樯原本是铁了心打算不配合路明非，没想到路明非居然会在众目睽睽之下抱起来自己。 整个人还没反应过来，头就轻轻靠在了路明非的怀里。 一边手下意识地勾住路明非的脖子，害怕自己掉下去，一边脑袋靠在路明非胸口低声哀求： “我、我去，行了吧，伱把我放下来，让淼淼扶着我去……” 但路明非哪里怕等下把苏晓樯放下来之后她又不配合，抱着小天女就风风火火地赶往了校医室，背后跟着一片迟来的起哄声。 而柳淼淼看着路明非抱着苏晓樯消失之后，还杵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儿。然后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路明非那句“你不会介意吧”是什么意思。 柳淼淼咬着唇，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 一方面来说，路明非居然问自己介不介意，主动征求自己意见，那说明在他心里，自己肯定在一个很重要的位置。她应该高兴才是。 可是另一方面，自己喜欢的人第一次公主抱的对象，居然不是自己，而是自己的好朋友，这又让柳淼淼的内心十分矛盾，不知道是该生气，还是该原谅。 不知道是谁的手机铃声在这个时候响起： “我应该在车底， 不应该在车里， 看到你们有多甜蜜……” 柳淼淼寻着铃声的源头，看见站在人堆里的赵孟华，从他的半包款swissgear小牛皮手机袋里，优哉游哉地掏出诺基亚n93接起电话，并有意无意地把“nokia”的标志跟镜头模组露出来时，眼神狠狠地瞪了赵孟华的背影一眼。 不就是用个破诺基亚n93吗？有什么可显摆的！ 明天我就给明非也买一部去！ 说完，就忿忿地扭头，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而赵孟华也没想到，自己就和平常一样，普通地接个电话顺便装个逼而已，就莫名其妙地被柳淼淼给记恨上了。 …… 医务室里，路明非正等待校医的检查结果。 因为是替女生检查的缘故，苏晓樯躺着的床位四周被拉上了白色的布帘，两人的对话也刻意压低了声音。 约莫几分钟之后，女校医从帘布后面走了出来，边摘下听诊器，边摇了摇头： “没什么其它问题，休息一下就好了。” 帘布后面传来苏晓樯嗔怪的声音：“我就说我身体没问题，你还不信……” “得感谢这位路明非把你送过来，你才没有出什么问题，要是你逞强参与军训的话，还不知道你会出现什么意外情况呢。” 女校医说着，转头看着路明非打趣道： “昨天把军训教官送过来，今天又把班上的女生给送了过来，路同学你不会是柯南体质吧？” 没有柯南体质，不过混血种的体质倒是有。路明非在心里说道。 “你先在这里照顾一下你同学，我去给她拿两瓶葡萄糖来。” “行。” 女校医的高跟鞋声“哒哒哒”地远去，路明非站在布帘外，轻轻问了声：“我可以进来了吗？” 片刻之后，得到里面女生弱弱地回答： “可以，” 苏晓樯半靠在病床上，原本绝美脸庞上，哪还有半点往常的气场？睫毛轻轻颤抖，眼神微垂，早上就有些泛白的唇此时更是不见血色。 原来小天女也有这样的一面，虚弱的时候，也只不过是一个身娇体弱的漂亮姑娘。 看着苏晓樯虚弱的样子，路明非忍不住问道：“小天女你为什么这么犟哇。” 苏晓樯一愣，扭头看着路明非，想在眼神中挤出一点锐气出来，但最终落在路明非身上的还是娇娇柔柔的目光。 “你不要问这些就是了，还有，你怎么知道我初中时候的外号叫小天女的？”苏晓樯低声问道。 “我……” 路明非忽然想起来，小天女这个外号是在高一那年，才慢慢在班上传开的，这个时间点里，自己应该还不知道苏晓樯有着小天女这个外号。 不过这倒也好圆得很，路明非随口编道：“我们班上不就有你初中的人吗？他们说你在初中的外号叫小天女，我觉得还挺符合你气质的，天之骄女。” “哦……”小天女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其实路明非往常和小天女相处时，都是互相在毒舌拌嘴，这才是路明非习惯与小天女相处的方式。 但是看着病恹恹的苏晓樯，路明非又觉得这时候吐槽她不合适，应该让她少动气，好好休息，便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沉默的氛围呀。 好在没过多久，校医那“哒哒哒”的高跟鞋声就在门外响了起来，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校医扶着腰走了过来。 “好啦，我回来了路同学，这里交给我就好，你可以先回到营地里去了。” “好的。” 路明非点点头，从座位上起身，同时眼睛无意间瞄了一眼校医手上的东西。 口服的葡萄糖，两瓶，还有一包没拆的卫生巾。 等一下，啥东西？ “……” 路明非忽然明白为什么刚才小天女坚称自己没事了。 难怪自己抱着小天女过来的时候，明明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却很老实的没有任何反抗。 …… “啪嗒”一声合门声，轻慢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女校医微笑着把手上的东西放在床边柜上。 “先把两瓶葡萄糖喝了，休息一下之后再换，有什么不舒服的再叫我。” “嗯。” 苏晓樯点头，女校医掀开布帘走出去，接着头顶上晃眼的白炽灯“啪嗒”一声关掉 小天女慢慢慢慢地缩进被子里，用被褥盖住下半张脸，只留一对漂亮的眼睛露在外面。 居然真的被那家伙带到医务室里来了。 还是被公主抱…… 在苏晓樯印象里，这样被男生公主抱，好像还是第一次。 明明初见那家伙时，那家伙看着衰衰的，一点都不像胆大的人。 没想到居然会这么霸道，不由分说地就…… 小天女慢慢慢慢地把被子拉起来，一直没过自己眼睛，盖住自己头顶，砰砰跳的心脏才好像终于安稳了几分。 黑暗里，苏晓樯情不自禁地想起了路明非的那张脸。 混不吝，有些二，但又有些帅气。 苏晓樯抿了抿嘴。 讨厌的家伙。 晚安米娜桑，下一章可能要下午睡醒再写了。 (本章完) 第九十五章 小路班长 其实苏晓樯的身体并没有太多问题，只是因为这两天都熬夜学习的比较晚，亲戚又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提前来了，加上军训又比较劳累，过度疲劳之下有些虚脱。 之所以没有马上请假，是因为今天拿这件事当借口休息的女孩子太多。而她往常亲戚来时，痛经的反应也不是很大，所以想着熬一熬就过去了。 只是没想到的是，这一次的反应会这么严重。 本来打算等教官和路明非回来之后，就去请个假，到树荫底下歇一会儿的。 没想到还没等到教官回来，肚子忽然间就疼了起来，一下子没站稳，失力坐倒在地上。 然后就被路明非在众目睽睽之下公主抱到医务室。 苏晓樯越想越觉得自己社死。 最重要的是，路明非是在自己觉得应该算是朋友的柳淼淼面前，抱着自己去医务室的。 而柳淼淼又喜欢路明非。 啊啊啊，所以说讨厌没有边界感的男生！ 五味杂陈的苏晓樯，用被子把自己的脸盖住，心想要不这几天军训都跑掉算了。 …… 不过其实军训的小插曲，并没有那么多，除去第一天教官中暑晕倒，第二天苏晓樯虚脱被送进医务室之外，后续几天就再也没有什么特殊情况发生。 而在出了苏晓樯那档子事之后，兼带路明非他们班的李教官，口风也松了很多，基本上女同学只要看上去真的像不舒服，就都会允许他们去旁边休息一会儿。 路明非也藉由这两件事，成为了仕兰中学军训期间的风云人物。 这两件事的影响力究竟有多大呢？ 就这么说吧，连后续路明非在射击训练打把的时候，打出了枪枪十环的逆天成绩，都没有人再关注。 大家最津津乐道的还是第一天路明非把教官练晕倒，以及第二天路明非抱着校花级的美女苏晓樯去医务室。 俊男靓女的cp，可是女生们最爱磕的，尤其还是那个台湾霸总剧流行，娱乐生活又不丰富的年代，唯一能为枯燥的高中生活添色的，就是起班上某对情侣的哄了。 军训的时候，感觉每一天都很长久，每天都是折磨，但是细数起来，七天也就是弹指一挥间的事情。 苏晓樯赶在了军训汇演的前一天回归到了队伍，而汇演当天，高一（2）班的方阵甚至还拿到了一个二等奖。 而伴随着载着军训教官的那辆大巴轰鸣而去，仕兰中学2006届的军训也正式宣告结束。 其实教官的离别，本来是一件更伤感的事情。 只不过仕兰中学的高一新生们，一刻都没有来得及为教官的离去而动容，因为立刻赶到战场的是——三天之后的入学考试。 9月11号，正式上课的第一天。 军训后面的几天，苏晓樯因为身体不舒服，没有参加集训，一直在医务室里休息，反倒是因祸得福，有了更多的时间去复习初中的课本。 她本身基础就很好，人又聪明，几天时间就捡起了暑假时丢下的那些知识，甚至还有余韵预习高中的课业。 路明非这几天也在熬夜，搬出叔叔婶婶家，在外面独居之后，总是会不知不觉地就玩电脑玩过头。 小天女对即将到来的入学考试可以说是信心满满。前两天她总有些心神慌张地睡不着觉，这几天倒是越来越安稳了。 这种安稳来源于她对自己复习进度的自信，现在的她别说是小小路明非了，就算是仕兰中学的传说楚子航来跟她一起考入学考试的试卷，她都有信心能一较高下。 不过，当苏晓樯来到教室，看见眼圈发黑，坐在座位上猛打哈欠的路明非时，她的这种自信满满的心境，又忽然产生了一些些的晃动。 这家伙，就这么想在入学考试上超过我吗……？ 道心出现了一丝裂痕的小天女，忽然又产生了几分动摇，纠结自己后面几天是该跟之前一样努力复习，还是说稍微给路明非留一点点空间。 不过马上她就被自己这个想法给吓到了。就算他真的想要超自己，也得拿出他的真实实力才行，放水又算个什么事。当然更令她惊讶的是自己怎么会产生给路明非放水的念头。 于是刚在自己座位上坐下的小天女，屁股都还没挨热，就已经从书包里翻出试卷，接着刷了起来。 周围的一些女生看见苏晓樯这幅努力的模样，小声交谈起来： “苏晓樯真努力啊。” “是啊，我记得她还是全校前三考进来的，长得这么漂亮还这么努力，真的很难得呢。” “而且你不觉得她有时候还很帅气吗？军训那会儿整顿方阵的时候英姿飒爽的……” 不知不觉间，苏晓樯橘势大好了起来。 而她们又哪里知道，苏晓樯这么努力的原因，仅仅是因为一句酒后的玩笑话而已。 …… 路明非当然也关注到了苏晓樯刻苦认真的学习模样，不过他一时没往心里去。现在的他有更加玉玉的事情。 因为军训时期的“壮举”，加上对班上同学的有求必应，路明非担任班长的呼声——特别是在女生群体中的呼声相当之高。 明明路明非不想当这个班长，但是现在从下面同学里的民心，到上面老师的信任，都表现出了一种“这个班长非是路明非不可”的势态。 路明非现在有一种感觉，仿佛自己正坐在太和殿的龙椅之上，一群人在阶下捧着龙袍而来，为自己披上，而自己只能将半推半就地穿上龙袍，并且悲乎哀哉地叹气道众爱卿真是害苦了朕啊。 生活有时候就是这么的操蛋，有些东西你非常想要，但是却永远触之不及。而有些东西你明明不想要，却总是会强加给伱。 其实就担任班长的能力来说，苏晓樯是比路明非更合适的。 上辈子路明非还在卡塞尔学院读书的时候，就听说苏晓樯大学读到一半就辍学了，回到了自己的家族企业里面接替他爸爸的位置，并且对公司事务处理地八面玲珑。 二十岁女大总裁的盛名更是在整个仕兰中学校友会都传遍了。想跟苏晓樯相亲的英年才俊能从仕兰中学排到cbd中心，相亲名单甚至比哈达还长。 不过因为苏晓樯军训后几天赛季报销了，没有积攒路明非这么多的群众基础，而路明非的干趴教官的战绩又太有名，因此路明非被迫地，从代理班长荣升为班长。 本来班主任还想给苏晓樯也安排个副班长的职位的，只是苏晓樯一个眼神就把班主任老王的劝慰堵在嗓子眼里了。 倒不是真的被苏晓樯吓到，只是忌惮苏晓樯的家庭背景。 苏晓樯军训第二天被路明非送到医务室之后，当天下午苏晓樯家里人就来了，给了校方相当大的压力，班主任老王也是那时候知道的苏晓樯的家庭背景。 第一天上课，其实不会讲太多内容，主要还是让任课老师和同学有一个大致的认识。 午饭时间，路明非好像已经是约定俗成似地，跟柳淼淼一起去食堂用餐，苏晓樯还是没有一起来。 一路上碰到一些高一（1）班的女同学，大家都开玩笑地叫着路明非“班长”。 而让路明非有些郁闷的是，居然连柳淼淼也不再叫自己明非，而是打趣般地清脆叫道自己：“小路班长~” “你干嘛也跟她们一起凑热闹。” 食堂里，坐在柳淼淼对面的路明非撇撇嘴。 “有什么关系嘛~”柳淼淼调皮地吐了吐舌头，“小路班长这个称呼不是挺好的。” “那你以后就一直叫我小路班长好了，不要再叫我明非了。” 路明非知道该怎么拿捏柳淼淼，故意在脸上作出一副有些生气的模样。 这一招果然有效，柳淼淼立刻有些慌乱，低着头，用自下而上的目光看着自己对面的男孩： “我刚才是开玩笑的，明非你要是不喜欢的话，我就不叫你小路班长了，还是叫你明非……” 眼神委屈兮兮的，一副知错了的表情。 路明非其实也就是想逗一下柳淼淼，没想到柳淼淼会一下子就慌了神，马上伸手摸了摸柳淼淼的头说： “我其实也是跟你开玩笑的，随便你想叫我什么都行。” 听到路明非这么说，柳淼淼才终于暗出一口气，有些娇嗔地说： “吓死我了你，我以为你真的生气了……” 不知不觉间，两人之间的互动变得愈加自然，语调和行为也变得更亲昵。 “其实我是更喜欢明非这个称呼的。”柳淼淼忽然说。 “为什么？”路明非问。 “因为明非听上去更亲密一些，叫小路班长的话虽然听起来很可爱，但是感觉还是稍微有些生疏了。” 柳淼淼话音一顿，忽然低头把脸埋下来，接着说了下去：“而且，大家都可以叫你班长呀，而只有我在叫你明非……” 虽然已经把俏脸提前藏好了，但是发红的耳朵还是暴露出少女现在的怀诗心情。 看着柳淼淼可可爱爱的反应，路明非又想起逗逗她： “那如果有第二个人叫我明非的话，你不就不是唯一了么？” 柳淼淼猛地抬头，咬唇皱眉，像只咆哮的小恶龙一样张牙舞爪：“你，你还想让谁叫你明非！” “比如我父母就一直叫我明非啊。”路明非想起自己父母给自己写的那些信。 “叔叔阿姨肯定可以叫啊。” “还有我的叔叔婶婶也叫我明非来着。” “唔……长辈亲戚的话，叫你明非都没有问题，只是其他人叫的话就……” 路明非眼睛转了转，搬出小天女来逗柳淼淼：“那哪天苏晓樯想叫我明非的话，你准不准她叫？” 这个问题好像还真把柳淼淼问到了，她呆愣愣地坐在位置上，居然真的思考了好一会儿，然后才勉为其难地说道： “咕唔……要是樯樯的话……也可以吧，毕竟樯樯是我们很好的朋友。” 要是之前的话，路明非问出这个问题，柳淼淼肯定会毫不犹豫地准许。 只是军训那次，亲眼目睹路明非公主抱苏晓樯去医务室之后，不知道为何，柳淼淼心底忽然生出了一些危机感。 其实路明非和苏晓樯，在平常也没有一些很亲密的互动，但是柳淼淼就是有些惴惴不安。 “哎呀烦死了！准不准别人叫你明非是你的问题，干嘛要问我同不同意！我又不是你的谁！” 柳淼淼忽然端着餐盘站起来，忿忿说道：“我吃饱了，我要回教室午休了，你在这里接着吃吧！” 然后就啪嗒啪嗒地走了。 路明非看着柳淼淼离去的背影，心想这小毛丫头原来也会傲娇的么。 …… 不过柳淼淼的傲娇跟苏晓樯的温柔一样，也都是一眨眼就会过去的事。 到了下午，柳淼淼的气就好像完全消了，又跟往常一样明非前明非后的。 比如下午第二节课下课时，柳淼淼就来到了路明非的桌前，问路明非要参加哪些社团。 路明非一愣：“学校社团啊……” 作为一所高档的私立中学，仕兰中学的社团活动还是相当丰富的。 不仅每年都有校庆活动——也就是日漫里所谓的学园祭。在诸如圣诞晚会一类的各种晚会上，也会给很多艺术类的社团，相当多表演的机会。 而体育类社团，甚至能够去省里面参加体育比赛。比如去年仕兰中学篮球部，就在小灵快中锋楚子航的带领下，拿到了全省高中联赛的第一名。 毕竟是贵族学校，学生们的升学压力较小，课余生活自然而然就会丰富许多。 不过，虽然都说仕兰中学的社团很丰富，但是说起路明非对于仕兰中学社团活动的印象，那就只有“窥望”。 文学社的活动室内，陈雯雯坐在靠窗的椅子上，手捧一本杜拉斯的《情人》，或者茨威格的《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 窗户两边是洁白的窗纱，风吹进来的时候，会把窗纱吹起来，连陈雯雯的额前的头发也被风带了起来，浮动的窗纱一起一落，半遮住陈雯雯的脸。 而路明非则坐在活动室的某个角落，就这么偷偷地看着她。 像极了岩井俊二的《情书》里，女藤井树偷看男藤井树在窗边看书一样。 当然，路明非和陈雯雯之间的巧合与羁绊，远没有两位藤井树之间那么深。 《情书》讲的是一个暗恋成诗的故事，而路明非与陈雯雯之间的那些情节，只是一个盛大的故事即将被拉开帷幕前的楔子罢了。 …… (本章完) 第九十六章 师兄，好久不见 不过，虽然路明非在仕兰中学高中社团里留下的回忆，只有陈雯雯看书时的侧颜。但是在霓虹的那几年，社团生活还是蛮有意义的。 特别是在古典文学部的时候，他还跟着折木奉太郎他们，一起参与了《冰菓》社刊的制作。 “我没有什么特别想去的社团，柳淼淼你呢？” 路明非摇了摇头，将思绪从回忆中剥离出来，问道。 “我其实有在纠结。” 柳淼淼歪着头说，脸上浮现出些许苦恼的表情。 “其实很多音乐类的社团有在邀请我，古典音乐社的社长也是我初中时候音乐社的学姐。不过我还在考虑，但是我跟她的关系还蛮好的……” 这句话的言外之意就是，有点不太好意思拒绝这位学姐。 柳淼淼的性格虽然温柔，但是有时候太温柔了，也未必是一件好事。 仕兰中学虽然同时有初中部和高中部，但是社团这种团部活动，基本上都还是分开的。 “你之前有没有特别想去的社团？”路明非问。 “初一的时候我就加入了音乐类社团，但是后面又想加入篮球部的啦啦队，但是音乐社团的活动比较多，所以一直没有时间。原本打算高中的时候去篮球部的啦啦队看看，不过……” 柳淼淼断句的同时，偷偷瞄了路明非一眼。 “……不过现在也不是特别想去了。” 路明非没有捕捉到柳淼淼这一细微的动作。根据他上辈子的记忆来说，柳淼淼最后还是加入了古典音乐社，大概最终还是没能拒绝那位学姐吧。 加上社团和柳淼淼的才艺也还算是对口。 只是，人并不一定非得按照原本定下的轨迹而活着。 要是当初重生归来的自己，没有在那个大雨天找柳淼淼借手机，而是和之前一样冒雨跑回家里的话。 柳淼淼、包括苏晓樯，和自己的关系可能就还是会跟上辈子一样，止步于普通的同学。 所谓缘悭一面，其实就是这个道理。 因此，要是柳淼淼真的有其它想去的社团的话，路明非肯定是愿意支持她的。 “要不等下放学的时候，我陪你去每个社团都转一圈？”路明非提议。 仕兰中学不用晚自习，下午五点准时放学，而大多数社团的活动时间也都是在放学之后，到时候去社团参观完全来得及。 听到路明非主动说陪她，柳淼淼开心的表情都洋溢在了俏脸上，“好啊。” 看着欢呼雀跃的柳淼淼，路明非不禁在心里感叹，这种漂亮可爱又呆呆的女生，怎么情感上总是会受到挫折呢？ 难道是因为五行缺水的原因？ 路明非上过卡塞尔学院的风水课，当时他也没太认真，迷迷瞪瞪地听了个一知半解，依稀记得一个人五行缺水的话，好像是会影响到感情运。 “对了柳淼淼，我觉得伱的生日是1月6号吧？”路明非突然问道。 柳淼淼一愣，眼睛有些惊喜般地闪着亮光：“是啊，不过今年的生日已经过了，明年的生日也还早着呢。明非你怎么忽然问这个？” “就是突然想起来，问一下。” 路明非说着，拿出手机打开日历，找到1992年1月6日这一天，好家伙，还真是天干地支都不带水。 而柳淼淼看着路明非掏出那台诺基亚n73，若有所思般地歪了一会儿头，然后轻轻靠在路明非身边半蹲下。 “明非，你想不想换台诺基亚n93啊？”柳淼淼眨眨眼。 “？” 路明非也眨眨眼，没想明白柳淼淼为什么突然说这档子事。 她不是才送自己一台n73么？ …… 路明非当然没有接受柳淼淼换手机的提议。 一来是这台诺基亚n73价格也不便宜，换着挺浪费的。 二来是他也不想一直这么接受着柳淼淼的“投喂”。 当然，最重要的一点还是，如果他真换了诺基亚n93，那苏晓樯那边就不好应付了。 他是该用柳淼淼送他的n93，还是用苏晓樯送他的n73？ 放学的铃声在五点钟的时候准时响起，学生们纷纷起身，等待最后一节课的老师离去后，不约而同的收拾起自己的书包和课本。 静谧的楼道在这短暂的时刻里陷入喧哗与搔动，脚步声、人声、布料相摩而过的声音，声音由疏到密，又从密到疏，最终短暂的热闹逝去，一切又恢复到原本的死寂。 目送同学都走的差不多之后，路明非才起身，准备跟柳淼淼一起去社团所在的教学楼。 柳淼淼本来也是叫了苏晓樯的，只是苏晓樯好像有其他的事情，拒绝了柳淼淼的邀请。 而且她也是个无拘无束的人，懒得加入这些兴趣社团。上辈子唯一加入的一个社团还是文学社，还是因为赵孟华的原因。 “我们差不多可以过去看看了。”路明非背起书包，走到柳淼淼的面前。 “嗯。” 柳淼淼也背起书包，手扯着书包的肩带，英式校服的裙摆在素白的大腿一晃一晃。 其实很多社团的活动室，都是在教学楼里，不过像古典音乐社一类的社团，因为社团活动比较热闹，难免会制造出一些声音，所以被安排到了靠近操场和体育馆那一侧的老教学楼。 路明非记得柳淼淼说过，之前有想过报名篮球部的啦啦队，刚好篮球部所在的体育馆，跟音乐社团所在的老教学楼也挨得比较近，所以也就顺路了。 “你想先去古典音乐社，还是先去篮球部？”在去社团参观的路上，路明非问道。 “啊……” 柳淼淼也愣了愣，一副拿不定主意的样子。 “那就先去啦啦队看看吧。”路明非见柳淼淼摇摆不定，便替她拍板。 主要以柳淼淼的性格，路明非怕她先去古典音乐社的话，会被她的学姐三下五除二说服，然后立马就入了音乐社。 所以路明非决定，还是得带着柳淼淼先去其他社团转一下，古典音乐社放在最后。 …… 仕兰中学的体育馆建的相当豪华，据说篮球场完全是按照cba的标准建造的，甚至还承办过半职业级的冰球比赛。 不过既然来到篮球部了，难免会见到熟人。 还未昏下来的阳光穿过馆外的树丛，斑斑斓斓地从天窗外照入，洒在北美枫木铺就的篮球场地板上。 篮球部里正在进行着队内训练，成员被随机打散分成一队和二队，篮球砸在光斑的木板上，沉重的脚步声和篮球的“砰砰”声此起彼伏。 一球三分命中，一队的队员没有沉浸在得分的喜悦里，迅速后撤回防。 等到二队的后卫把球传给中锋楚子航时，一队的五人已经回到了各自的防守位置上，每一双眼睛都紧盯着楚子航。 楚子航半弯着腰，表情处变不惊，篮球在他的手下左右拍运。一队的队员都是体育生，个个都有180以上的个子，拦在楚子航面前仿佛一道长城。 所有人都在猜想着楚子航可能会用的进攻方式。 是投三分？还是准备佯攻之后再传球给队友？ 计时器的时间在逐渐流逝，楚子航忽然加快了步伐，是准备佯攻？一队的人并没有掉以轻心，两名防守队员立即欺身压上，一左一右地封锁住了楚子航的传球路径。 但是楚子航却并没有传球，而是一个轻巧地下蹲，从两人的夹缝里穿出，并将球从胯下运过，在计时器的倒计时的警报声里高高跳起，随着篮架发出破碎的巨响，楚子航松开篮筐，与篮球一起落地。 没有去在意围观的女生发出的惊喜的尖叫，楚子航迅速后退，准备撤到自己的防守位置上，抬眼的瞬间，正好看见路明非。 楚子航一愣，立即向场边的教练叫了暂停。 接过教练抛来的毛巾，楚子航一边挂在脖子上擦汗，一边走到路明非身前。 “你怎么来了？”楚子航问，他注意到了路明非身边的柳淼淼。 其实楚子航是完全不知道路明非与柳淼淼之间发生过什么事的，只看过仕兰中学论坛上的那篇《关于堕落者路明非和他如履薄冰的一生》。 但是那次在openmind时，路明非说过，那篇帖子上写的都是谣言，他也觉得帖子的内容多半不实。 但才两个月的时间，仕兰中学的高岭之花柳淼淼居然就和路明非走在了一起，让他对自己的这位学弟又多了几分奇怪的钦佩。 不过，楚子航倒也没有太过惊讶，毕竟在他心里，已经默认路明非会同时和柳淼淼跟陈雯雯谈恋爱了。能追到柳淼淼也是必然。 “我在参观社团来着，顺便来看看师兄打球。”路明非对楚子航打了个招呼，然后说道。 “参观社团？”楚子航一愣，“你想要加入篮球队吗？” “没有，是柳淼淼想看看篮球部的啦啦队，我就跟她一起来了。”路明非说。 柳淼淼刚才一直站在路明非身后，背着手听着两个人的谈话，见话题往自己身上引了过来，柳淼淼没有丝毫犹豫，大大方方地笑着朝楚子航打了招呼： “楚师兄，好久不见。” …… 晚点发第三章 (本章完) 第九十七章 偷窥的惩罚(第三更) 久违的打招呼，心情却完全不一样。 上一次在教室里和楚子航打招呼时，柳淼淼心情是极度紧张的，然而这次却相当放松。 大抵是因为认识到自己真实感情的柳淼淼，心境完全不一样了吧。 对于柳淼淼而言，现在的楚子航已经不再是一个想要去追逐的太阳，而是一个可敬的师兄，是路明非的好朋友。 “嗯，好久不见。”楚子航朝柳淼淼点点头。 “对了师兄，你知道篮球部的啦啦队活动室在哪里吗？我在体育馆绕了大半圈都没找到。”路明非问。 楚子航沉吟了一下，摇摇头，说道：“抱歉，这个我也不太清楚。不过我可以帮你问一下别人。” 说着，目光在四处搜寻了一下，朝着看台上的某处轻轻挥了挥手。接着就有一个穿着白t恤白短裤，头戴一顶棒球慢扎着马尾辫的清秀女孩面带砣红地跑了过来。 一手捧着毛巾，一手还拿着一瓶矿泉水。 要不说楚师兄是仕兰中学“此獠当诛榜”上永远的第一呢，轻轻一招手便有无数桃花向他身上飘。 而他只是单纯地在挥一挥衣袖，从未想过带走这些桃花和天边的云彩。 “这是我们篮球队的经理张秋，跟我一样都是高二生，算是你们的师姐。啦啦队的事情，伱们可以问问她。” 楚子航向路明非介绍完，又扭头，一边从女生手里接过矿泉水，一边对女生说道： “这是我的师弟，路明非，麻烦你多关照一下他。” 对路明非的介绍虽然简单，但其实是相当有分量的。 认识楚子航的人都知道，他其实是个蛮孤僻的人，莫说朋友，就连个能够经常说话的人都没有几个。篮球部的部友说不定是学校里和他沟通最多的同学，而沟通的方式还主要是靠眼神和手语。 但也不是说他目空一切高高在上什么的，每一个人有事找他，他都能很和气地跟对方说话，很妥善地帮对方解决。他只是单纯的性子冷，对很多事缺乏热情。 但是这种外冷内热的反差感倒是更招致女生们喜欢。因为这年头的偶像剧正流行楚子航这种流川枫式的霸总人设。 而这样一个孤僻的楚子航，却能向别人介绍自己的一个学弟，虽然只有寥寥几语，但是也足够说明这个学弟和楚子航的关系匪浅。 “不用客气啦，小事情一件。” 张秋对楚子航嫣然一笑，然后转身看向路明非，“路师弟……然后这位应该是柳淼淼师妹吧？” “是的，张师姐好。”柳淼淼清脆地应道，“师姐你认识我么？” “当然认识呀，你可是仕兰中学的钢琴小美女呢。”张秋眨眨眼，“你们想去篮球部啦啦队的活动室看看？” “嗯……” “那我带你们去吧，那边的位置稍微不太好找。” 说完，张秋便走在前面领起了路，柳淼淼走在她的身旁，没一会儿的工夫便有说有笑地聊了起来。 而不方便参与对话的路明非，则跟在她们身后。 啦啦队的活动室确实不太好找，路明非跟在张秋师姐后面，七拐八绕地，才在一个走廊的最里面找到啦啦队活动室。 活动室的门半开着，从门缝里可以看见许多妙龄的少女正在里面练着操。 从穿着上就可以看出她们都是啦啦队的成员。所有人都统一穿着印着仕兰中学logo的白色无袖上衣，下面则是一条露出绝对领域的蓝色短裙，白色的长筒袜裹住少女白皙的小腿，恰如其分地停留在膝盖下方，整齐划一的小白鞋在木质地板上踩得“哒哒”作响。 说实话，这种打扮其实并不算暴露，但是却有一种另类的妖媚感在里面，少女所有的青春与活力都在拉拉队服贴身包裹的曲线里勾勒了出来。 “这里是拉拉队员的训练室，路师弟可能不太方便进来咯。”张秋指了指门口上贴着的“男生止步”的纸条。 路明非本来其实也没有跟进去看的想法——好吧还是有点的，就那么一点点。但是既然都说男生止步了，路明非也只能在门口等着，目送柳淼淼和张秋进了那扇门。 不过…… 路明非想了想，如果柳淼淼真的加入了啦啦队的话，到时候自己也能看见柳淼淼穿着啦啦队服的样子。 说不定还能自己一个人看…… …… 啦啦队的活动室其实相当宽敞，足有两间教室那么大，但是里面的人倒是比柳淼淼想象中的要少。 粗略看下来，好像也才二十来个人的样子。 不过，作为一个校队的啦啦队来说，二十多个人，已经可以说是相当大的规模了。想必里面还有不少人是冲着楚子航来的。 要知道，学校里有不少社团的人数，都没有二十个人呢。 “我让啦啦队的队长给你介绍介绍情况。”张秋说。 “好呀。”柳淼淼乖巧点头。 张秋目光在人群里巡视着，接着皱起了眉头。 “咦，人呢……” 有人在人群里回道：“张师姐，队长刚刚去上厕所了。” “这样，那行，那让副队长给你介绍一下……” …… “不能偷窥噢师兄！悄咪咪地偷窥啦啦队训练，可不是一件好行为！” 正在路明非幻想时，声音忽然幽幽地从身后响起。 耳熟的少女从自己身后传来，路明非一愣，回头。 果然是夏弥。 “你怎么在这里？”路明非下意识地问。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小龙女叉腰，”我可是学校啦啦队的队长啊师兄。” 听夏弥一说，路明非才忽然想起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接着才注意到，夏弥身上穿着的，就是刚才自己看见的那身啦啦队队服。 不得不说，夏弥真的是路明非见过的最适合穿啦啦队服的女生之一，并不算暴露的啦啦队服，却恰如其分将她天鹅般美丽的脖颈、纤细匀直的双臂，以及漂亮笔挺的大腿根裸露了出来。 再加上嘴角那分若有若无的笑，既赋予了她天使般地纯粹与圣洁，又让她像只妖精一样动人妩媚。 一切都是如此的完美。除了某些地方没能好好撑起来，让人稍许有点残念以外。 “喂喂！不是不能给师兄看！可是师兄你的目光稍微有点礼貌好么！” 察觉到路明非略显惋惜的目光，夏弥突然警惕般地后退一步，用手护住胸口。 其实夏弥的扮相真的是爆炸牛逼爆炸可爱，作为一个师妹来说真的软萌到了无可挑剔，倘若要在全世界出一个最美小师妹评比的话，夏弥毋庸置疑可以获得第一吧。 只是，一旦想起夏弥的真实身份…… “这也是在色诱么？但这色诱可不顶用。” “呸呸呸，别自恋好么，谁天天有闲情色诱你啦！我可是在正儿八经地进行社团活动。马上就要进行市赛了，师妹要为校争光懂不懂！” 夏弥一边说着，一边指了指啦啦队活动室的门牌。 “倒是师兄你，偷偷摸摸地在门口躲着，到底在做什么坏事！” “师兄可是个正经人儿，可别诬陷师兄。”路明非说。 “师兄你要是个正经人儿的话，世界上就没有坏男人了。” 夏弥吐了吐舌头，“刚才师兄你在想什么坏事你自己最清楚，就差没把油腻两个字写在脸上了。” 刚才？ 路明非想了一下，刚才自己好像在想柳淼淼穿啦啦队服的样子来着。 也就是在路明非回想的功夫，夏弥背着手悄悄走到门口，踮着脚尖，朝着活动室内望了一眼。 “哦~原来是来陪柳淼淼师姐一起来的。我还以为师兄你是特意来——” 夏弥话音一顿，欲言又止。 “特意来什么？” 夏弥脸上先是浮现出故作神秘表情，紧接着灿烂一笑： “——特意来偷窥啦啦队训练的。” 不知为何，路明非感觉夏弥其实不是想说这番话。 不过他还没有回过味来，夏弥就忽然像是天鹅般踮脚踩起舞步，走到自己面前。 “不过师兄虽然不是特意来偷窥的，但是肯定也在门口看见了里面的训练，得给予惩罚。” “惩罚？”路明非一愣，“惩罚什么。” 夏弥清澈的眼波微微一荡，突然毫无征兆地牵起了路明非的衣袖： “就罚师兄你陪我出去转一圈。” 虽然只是牵着衣袖，但是有那么几个时刻，夏弥的指尖还是和路明非的手指短暂相触。 她的肌肤光滑，手指纤细又冰凉，像是没有一点温度似的。 路明非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已经跟着夏弥走出了好几米远。 “等下，我还要在门口等柳淼淼的，万一她出来的时候没看到我，那就出大问题了。” “能有什么问题？她不是还没成你女朋友么？”夏弥头也不回地说道。 路明非一时语塞，好像是这么回事？ “放心啦，柳淼淼还要一会儿工夫才会出来，我们在附近转转，吹吹风就回来。” “你怎么知道的？” 夏弥忽然回头，目不转睛盯着路明非的眼睛，然后歪头一笑。 “真笨呐师兄。别忘了，你的女孩身上可也有我的烙印噢～” …… 总算把欠债都还完啦！晚安晚安！ (本章完) 第九十八章 夏弥的秘密基地 老实说，路明非上辈子读仕兰中学时，还真没好好在体育馆里转过，也就每年体测的时候会例行性地跟着大部队来一下。 这座从外观看就已经相当霸气的体育馆，置身于其间奔跑时，才发现它可能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庞大。 夏弥拉着他在傍晚的体育馆走廊里“啪嗒啪嗒”跑过，沿途长发飞扬阳光飘香。 他们路过篮球馆冰球馆田径馆，路过无数房间，路过盘旋向上的水泥地楼梯，走至光线渐暗无路可走时，一扇并不老旧但略显侵蚀的铁门才终于出现在楼道最后一层的尽头。 好像已经一直守候在此，等待着他们的到来。 “这是哪儿？”路明非问，在门前停下。 刚才的一路奔跑并不至于让他累得气喘吁吁，但是呼吸还是多少凌乱了一些。 “我们刚才走的是后勤人员的通道吧？” “这是我的秘密基地，也是我闲着无聊瞎逛的时候，无意间发现的。” 夏弥得意一笑，嘴角探出可爱的小虎牙。 “顺便一提，师兄你可是第一个来我秘密基地参观的男生！” “那我可真荣幸。” “是啊是啊，你可得对师妹好好感恩戴德。” 路明非抬头看门。 “这后面是什么？” 他尝试推了一下，门很重，应该是用不锈钢或者其他的耐腐蚀的合金属做的。从内打开的门锁，但是处于反锁的状态，锁体牢固得卡在门锁里。 这种在设立在体育馆高楼层的门，需要考虑到很多与安全相关的问题，因此往往都会做得又厚又复杂。 “这种地方一般不会准学生来吧？你有钥匙？” “这种东西哪里需要什么钥匙啊，师兄伱让开一个位置给我。” 路明非往旁边挪了挪位置，夏弥贼溜溜凑过来，一手握着锁鼻一手伸出白细的食指按在锁芯上。 随着她手指轻轻一转，只听见“啪嗒”一声，卡在门锁里的锁体收回。 神乎其技的方法，连路明非都不由得一怔。然后他才后知后觉地想起眼前这个可爱软萌的师妹，本体可是四大君主里掌握力量权柄的大地与山之王耶梦加得。 连六旗游乐园的过山车轨道，她都能轻而易举地找到一个最合适的“力眼”破坏掉，无痕打开一把锁，对她来说当然更是小事一桩。 “厉害吧？开锁神技！师兄想要学的话可以便宜价教给你，包教包会童叟无欺！”夏弥拍着胸脯说道，神采奕奕。 “不要，这技能学了有什么用，跟你一样当个小女贼么？”路明非吐槽。 “师兄你是男的，当不了小女贼，只能当个老男贼了。” 夏弥仰起脸，神情不服气地傲傲娇娇。 “而且这技能可管用了好不好？你学会了之后，无论是柳淼淼的家还是苏晓樯的家，你都可以不用钥匙就畅通无阻。罗密欧与朱丽叶要隔着天台才能私会，而你们私会可以直接在房间。” “呸呸呸，你脑子都在想些什么？注意一下你现在的人设好么？你刚才说的话像是一个十四五岁的清纯女jc该说的话么？而且苏晓樯又是什么鬼！” 讲道理路明非在刚才那一瞬间其实是有一点点心动的，强调，真的只有一点点！但是他知道这技能的关键不在技巧上，而是在于夏弥天生对力的掌握与控制。 你就算知道这项技能的原理，没有她那种神乎其神的力量控制能力，也是没有用的。 “这有什么不能说的？师兄难道不知道华夏有句古话叫龙性本淫嘛？” 夏弥无所谓地耸耸肩，然后转头，整个人欺身压在了铁门上，像是想用自己全身的力量去推开眼前的这扇门一般。 娇小的身材与厚重的大门的鲜明对比，让路明非情不自禁地产生了想要上去助一把手的想法。 但他还没伸手，“哐当”一声，金属承轴发出疲惫的旋转声，夕阳在浮尘中扑面而来。 这明显是个检修外墙时用的小露台之类的地方，周围铁铸的栏杆围着，方寸大小，横竖都只有几米，只容得五六个人同时站立。 侧前方就是老教学楼，再前面是新楼，而露台刚好没有被教学楼挡住视野，视线能沿着笔直的林荫道一直看向远方校门处的仕兰中学校旗。 路明非没有想过体育馆还有这样的风景，风呼啦呼啦吹来，湿润又清新，像是要把夏天的燥热与慢慢落下的太阳一起吹走。 夏弥回头，在风里把头发捋到耳朵后面。 “怎么样师兄，这个地方不错吧？我经常练完啦啦操之后就来这吹风。” 她一边说着，一边蹲下来，伸手把裙摆压到大腿后面，然后双腿穿过铁栏杆沿着露台边缘坐下，穿着长筒袜的小脚悬空晃荡，像是在凌空戏水。 “师兄也坐嘛，不要拘束！”她拍了拍自己身旁的空地，“还是说师兄你怕了？” 路明非当然不会拘束，也不会怕。 他也有个类似的秘密领地，是在婶婶家房子的顶楼天台上，通往天台的楼梯上堆满了那栋房子居民扔掉的杂物，天台门口有一道缝隙很大的老旧铁门。 他时常从空隙里钻过去，坐在天台的边缘，享受着风与光，看钢铁森林的景色，闻这座城市四季不同的气味，都是应季的花香。 “就这么坐不脏么？” 路明非虽然这样说着，但还是学着夏弥的动作，贴着边缘坐下，把腿从铁栏杆的缝隙里伸出去。 夏弥手撑着下巴，转头看他，眼睛里露出欣赏的表情。 双腿悬空的感觉很奇妙，危险又轻盈。坐下来之后的视野比站起来更低，也更独特了。因为更高处的视野被前方的老教学楼屏蔽，所以会不自觉地往低处看。 露台的底下是一片草坪，稍前一点的林荫道上三三两两的走着仕兰中学的学生，估计都是刚结束了社团活动，正准备回家。 夏弥的脚好像很小，双腿晃荡的时候，小白鞋的鞋帮在脚后跟松松垮垮，一起又一落的，看得路明非心情紧张，仿佛随时都有可能掉下去。 “你没事的时候就在这儿坐着？”路明非问。 “什么叫没事的时候，别把我想的那么懒好么，我可以一天二十四小时高强度地在工作好吧！” 路明非“切”了一声，“坐在这儿能工作什么？” 夏弥很自然而然地脱口而出：“观察你啊。” 任何一个漂亮的女孩说她没事的时候就会观察你，那十有八九就是对你有意思。 但是这套公式放在夏弥身上行不通，她跟一般的漂亮女孩不一样，她说的观察很可能真的就是指观察本身。 “师兄你忘啦？在尼伯龙根的时候，你可是把你当小白鼠卖给我，我才会放了你和柳淼淼走的。所以我肯定要行使我主人的权利，时刻观察着你的动态啊。” 路明非撇撇嘴，“说的恐怖兮兮的。” “那你就换一个角度想，想一个暗恋师兄你的美少女，每天都等在一个能看见你的地方，等待你某时某刻回头，与她的视线能在空中短暂相碰。” 夏弥笑眯眯地荡腿，“这样想是不是就浪漫多了？” 路明非一愣，“这里能看见我么？” “勉勉强强能看见一点。” 夏弥双手的拇指与食指在自己的面前展开，合成一个照相机般的矩形，一只眼眯着一只眼睁地老大。 “这边数过去第四间教学楼就是师兄你在的教学楼了，师兄你们就教室在二楼的最右边，你坐在靠窗最后的位置。” 路明非听着夏弥的指挥，还真找到了自己坐着的窗口。 “然后你从这条林荫道笔直看过去，看到操场没有，正中间就是军训时你们班的营地，你当时扎马步练倒教官，还有抱着苏师姐去校医室的时候，我可都看得一清二楚喔。” 夏弥一边晃悠着腿，一边等待着身边男生熟练的吐槽，但是令她奇怪的是，想象中的吐槽声却一直没有来。 她扭头看向路明非，却见路明非双手撑在天台边缘，目光没有看她，而是极目远眺，看不出来他是在看哪儿，也许他什么地方都没有看，只是在看远处的夕阳落下。 萧索又寂寞，令夏弥的笑容都凝滞在了脸上，眼神有些恍惚。 但是马上，轻快的笑容又回到了夏弥的脸上，夏弥伸手拍了拍路明非的背说道： “师兄你别装深沉好么，深沉可不是你的剧本。” 这一巴掌像是把原本的路明非给拍了回来，他揉了揉被夏弥拍的地方，好家伙，丝毫没有留手劲。 “哪有装深沉，看看夕阳不行？”路明非一边揉背一边说。 其实他刚才只是模仿夏弥的视角在看东西，看林荫道，看操场，看教学楼的能看见的每一个窗口。 “观察”这两个字从夏弥的嘴里说出来虽然轻描淡写，但是想象一个人坐在无人的天台上看其他人的喧嚣，这种孤独感只有身临其境才能体会。 路明非上辈子高中那三年，好歹还有个暗恋的陈雯雯当盼头，网吧里也有一些把路明非当大神吹捧的网瘾少年。但是夏弥呢？ 她上辈子就每天坐在这样的地方观察楚师兄么？ 这辈子就每天坐在这样的地方观察自己么？ 虽然龙与人之间好像是不死不休你死我亡的仇敌关系，但是路明非还是蛮同情这只小龙女的。 “差不多该回去了吧，出来那么久了。”感觉到氛围在逐渐变怪，路明非说道。 “不急，再坐一会儿，你家柳淼淼一时半会儿还不会出来呢。她现在正拿着花球被副社长哄骗着跳啦啦舞呢。” “这你都能知道？” “说了呀，有烙印啊烙印。” 夏弥忽然一下子加大了晃荡双脚的幅度，好像眼前有一片看不见的海，她正在用赤裸的双脚挑着海水，晶莹的水花在她玲珑的十趾间跳动。荡的路明非的心也跟着一漾一漾的。 忽地一下，小白鞋飞了出去，在两人的视线里“啪”地一下掉在天台下方的草坪上。 “……”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间夏弥回头，低着头用眼睛向上看路明非。 “师兄……” 夏弥假兮兮的瘪着嘴。 果然美少女做什么动作都美，就算是这么拙劣的演技都让路明非有些无法拒绝。 “行行行，我知道了。” 路明非无奈地起身，手扶着地面，从栏杆间收回腿站了起来。 推开沉重的铁门，沿着楼梯盘旋而下。 虽然路不是很熟悉，但是好在沿着楼梯笔直走下去就是一道门，推开门正好是体育馆的某个后场，旁边应该就是夏弥鞋子掉落的草坪。 路明非抬头看露台的位置，很快就找到了露台正下方的那片草坪。只是躺在草坪上的小白鞋却不止一只，还有一只小白鞋倒扣在几米外的地方。 “……” 路明非抬头，夏弥的视线在几层楼高的地方往下而望，晃着两条嫩生生的白腿。 “师兄，接好了！”夏弥手在面前拱成喇叭状。 “？” 路明非还没反应过来夏弥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就看见夏弥忽然把手伸出栏杆，一松手，像是被风吹落的白丝带一样的东西晃悠悠地飘了下来，差点落在路明非脸上。 还好路明非眼疾手快，一闪身就用手接住了那东西。 是一只长筒袜，纯棉的，上面还带着刚刚穿过的温度和清香。 “我靠，你这是什么鬼！”路明非对着上面喊。 “还有一个，师兄可要接好了，别掉地上弄脏了！” 夏弥一边喊着，一边把另一只长筒袜也抛了下来，这只是被卷成了一团，软软绵绵的，像是一只毛茸茸的松鼠。 路明非感觉自己现在像是个变态，一手拿着一只女生的长筒袜，怀里还兜着一双刚穿过还有些湿润的小白鞋。 见到两只袜子都被路明非稳稳接住，夏弥在露台上做了个鬼脸，声音跟笑一起落下来。 “接住了的话就给我送上来吧，柳淼淼师姐差不多要出来了，我们要快点赶回去了。” “靠！” …… (本章完) 第九十九章 卷起来了 好在抱着夏弥的鞋袜一路盘旋上来的时候没有遇到人，不然路明非就真的要社死了。 回到天台，“啪嗒”一声推开门，夏弥还坐在原来的位置上，正回头看路明非。 “谢谢师兄啦！风太大，把师妹鞋袜都吹下去了。” 夏弥笑嘻嘻晃动两只漂亮脚丫：“还好有师兄在，不然师妹就要光脚下去捡了。” 从路明非手里接过鞋袜，夏弥正准备给调皮乱动的两只白皙脚丫套上长筒袜，忽然注意的路明非看着自己的视线，脸也不知道是真红还是假红，接着皱着鼻子说道： “非礼勿视啊师兄！先在门外回避一下！” 明明是几千岁的龙王，整得真跟纯情中学生一样…… 好歹也是心理上的成年人了，路明非不打算继续被夏弥牵着鼻子走，呵呵冷笑：“怎么，敢脱不敢穿么？” “小瞧人是吧？穿就穿！” 夏弥骂骂咧咧地，“哼”一声转身，还故意把两条长腿伸直在路明非面前，依空抬起，半弓着腰，像一只落在地面上的月牙儿一般，只有臀部着地，然后拿起长筒袜就从晶莹的脚尖往腿上慢慢拉。动作真是清纯又妩媚。 路明非本来也只是想铩铩小龙女的锐气，结果看到这极具冲击性的一幕，生理上反而有些蠢蠢欲动。真是见鬼。 “看够了没？变态师兄！” 夏弥穿上袜子又蹬上鞋，然后红着脸从地上起来拍拍手，虎牙狠狠一露： “看够了的话就快点回去吧，柳淼淼师姐已经出来了，估计正奇怪你哪去了！” “我去，你不早说？” “本来是想说的，但是变态师兄非得看师妹穿袜子，师妹只好满足师兄的癖好，让师兄看着穿完再说咯。” 夏弥脸上洋洋得意，那表情就像是整蛊人得逞一般。 “你先过去吧，我等等再下去。我们俩一起过去的话不太好解释。”夏弥背着手说。 “行。” 路明非哐当哐当下楼，刚走没两步，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自然是柳淼淼。这估计也是等自己等的急了，这才给自己打了电话。 路明非接了起来，还没来得及说话，柳淼淼的声音就从话筒另一边传了过来： “明非……” “是我，怎么了淼淼？”路明非说。声音在空荡荡的楼梯间回响。 他没有跟往常一样直接称呼柳淼淼为柳淼淼，而是直接叫她的名字淼淼。毕竟是自己一声不吭就走了，这个时候得好好哄哄她。 “伱是先回去了嘛？我刚从啦啦队的活动室出来，没看到你呢。” 柳淼淼虽然尽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如常，但是路明非还是听出了其中的失落。 因为柳淼淼平常说话的时候声音是带着一点青春的雀跃感的，听着平静反而是不正常。 “没呢，我刚才上厕所去了，体育馆里路有点绕，马上就回来了。”路明非信口胡诌地回答。 听到路明非没有走之后，柳淼淼在电话那头的声音果然又恢复了活力： “这样啊，那你不也用太着急了，走慢点，我就在门口等你呢。” “没事，我应该很快就到了。” “行，那你走路要好好看路呀，我先不跟你聊啦！等下别摔着了。拜拜~” “拜。” 互相道别之后电话挂断。路明非正好走到了过来时的楼道口。 此时夕阳已经坠落完毕，黯淡的阳光从天台敞开的大门处照亮下来，在楼道底下头下圣洁的金芒。 抬头，路明非站在金芒里看夏弥，夏弥站在夕阳里看他。 …… 匆匆回到啦啦队活动室门口，柳淼淼正在身前交叉着手等路明非。 听见走廊里传来脚步声，柳淼淼抬头，然后开心地朝正在走来的路明非挥了挥手。 “不好意思啊，刚才上厕所去了。”路明非装作气喘吁吁赶回来的样子。 “不用跑得这么急嘛，我又不是不等你。” 柳淼淼有些自责地说，“也是我不好，被张师姐推着跟啦啦队一起训练了一下，然后就忘记时间了，让你在门口等了这么久。你应该也很无聊吧？” 其实也没等多久，你刚进去我就被夏弥给拉走了…… 心里面虽然是这么想的，但是嘴上当然不能这么回答。 路明非眨眼，“那下次你训练的时候，让我在旁边看看，这样我就不无聊了。” 柳淼淼连忙摆手反对：“不行不行，太害羞了。” 时间已经不早，啦啦队活动室的人基本也走完了，只有寥寥几个女生还在里面做着拉伸的动作。 “等下还要不要去古典音乐社参观？”路明非问。 “我刚才已经跟音乐社的学姐联系过，她们那边社团活动也已经结束了，所以今天就不去了，约在星期五下午再去。”柳淼淼说。 “为什么是星期五？明天下午不行么？” “明非你真笨呐。你忘了我们后天就要入学考试了么？明天下午去参观社团，你还要不要复习啦。” 柳淼淼语重心长地说道： “虽然入学考试也不影响什么，但是高中的每一次考试都至关重要。明非你本来基础就稍微差一点，高中的时候要努力赶起来呀。至少高考的时候要考个魔都财大吧……” 路明非一愣：“为什么是魔都财大？” 路明非是很好奇，为什么柳淼淼会想让自己考魔都财大。 只见柳淼淼很认真地说：“因为我想考复旦呀，离复旦最近的学校就是魔都财大……” …… 柳淼淼和路明非离开体育馆时，夕阳已经完全沉于山，只剩一点点余晖擦不掉般地残留在天边一角。 柳淼淼跟路明非一起沿着林荫道走，影子在身后重合。 一直行至校门前，两人挥手道别。柳淼淼等自己宝马车到来，路明非则往相反的路走，一左一右。 夜幕四合，这座城市的真实面貌终于在灯光的勾勒中显现。 路明非头枕着手，想着柳淼淼刚才说的那番话。 上辈子的时候，柳淼淼最后也确实考上了复旦大学。 只是没想到柳淼淼会这么未雨绸缪，才刚上高中，就已经在很认真地考虑起两人大学以后恋爱的问题。 魔都财大确实是离复旦最近的大学，徒步只需要十分钟左右。 估计是考虑到自己中考时的成绩，让自己考到复旦不现实。 而魔都财大刚好是，以自己现在的成绩考不上，但是努努力就会很有机会的院校。 要是和柳淼淼谈恋爱的话，魔都财大确实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只可惜自己要去哪所学校读大学，是早就已经决定好了的事情。 有些事可以改变，但是有些事则很难被改变。 已有的事后必再有，已行的事后必再行。 不过…… “入学考试么……” 路明非忽然停住脚步。 虽然最终未必能如柳淼淼的愿，和她在同一个城市读大学。 但是希望，至少在相伴而行的这段过程中，能让她开心。 路明非似笑非笑地叹口气： “既然如此，那我也浅浅地学一下吧！” …… 入学考试时的内容，主要还是以初中的知识点为主的。 虽然初高中的知识点，路明非大部分都已经掌握的很透彻了，但是毕竟临考试了，总得还是复习一下。 不过初中的课本，路明非全放在叔叔婶婶家，没带过来，而仕兰中学附近虽然也有书店，但是并不在路明非租房的方向，而是在另一边。 因此路明非只能打了辆车，去仕兰中学附近的书店，找一下资料书或者试卷之类的来看看。 其实一些公立的书店，这个时候基本已经下班了，不过因为是开在学校旁边的书店，兼顾到高中学生，所以下班会比较晚。 路明非到达书店时人还不少，基本都是高中生，不过穿着仕兰中学校服的并不多，多数还是离仕兰中学不远的另一个公立高中的学生。 像这种书店，资料区和区一般都是分开的，而资料区又会按年级依次排开。 一般初中的总结性资料，以及一些中考的试题，都会放在初三资料区。 路明非跟着指示牌的指引，刚找到初三区，一愣，没想到碰到了熟人。 这位碰到的熟人当然就是最近的卷王苏晓樯。路明非记得苏晓樯应该是刚放学就走了的，先在都快七点钟了，怎么还在学校附近的书店里呆着。 真就这么卷？ 苏晓樯明显也没有料到会在这儿碰到路明非，一脸懵懵的表情。 手里正在翻阅的资料书从她的指尖滑落，合上。 在苏晓樯心里，路明非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当然也不言而喻。 完了完了，这家伙好像真的对入学考试的结果认真了。居然这么晚了还来逛书店。 就一句玩笑话而已，真有必要这么卷吗？ 苏晓樯心里正愣愣地想，就看见自己面前的路明非抬手笑着向自己打了声招呼。 “这么巧啊苏晓樯。”路明非说。 “是啊，这么巧。” 苏晓樯皮笑肉不笑地勾了一下嘴角，然后接着低头翻起自己手里的资料书。 不过路明非的突然出现，很明显破坏了她平静的道心。 看见路明非在一旁蹲下，逐本翻起复习资料，苏晓樯心里慌张又荡漾，注意力都集中到路明非身上去了，哪还有心思看自己手里的资料呢？ (本章完) 第一百章 被一场雨停下的饭局 夜晚，书店 苏晓樯手捧一本《精讲精练》，装作在看手中教辅书的样子，好看的眼眸却一直在偷看着对面背对着她，在挑选教辅资料的路明非。 市面上的教辅资料形形色色五花八门，上辈子路明非压根没有正经看过一本教辅书，后世很有名的《五年中考三年模拟》也是在09年之后才出版的。 所以现在挑选起教辅书和试题卷来，也不知道到哪本好，只能一本本翻。 趾高气扬的幽韵女声从身后传来： “你手上那本试题卷不行，模拟题的题型都很老，早就和中考脱钩啦。而且参考答案的解析也不够全面。”小天女淡淡地说。 鬼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多管闲事，开口教路明非怎么挑学习资料。等苏晓樯回过神来的时候，话就这么自然而然地脱口而出了。 妈蛋，他选到垃圾的教辅书考不好，对自己来说应该是好事才对！自己干嘛这么多嘴！苏晓樯在心里骂骂咧咧。 路明非其实也觉得蛮惊讶的，小天女这几天上课复习下课刷卷，放学就神龙见首不见尾，就是想要入学考试能稳稳地超过自己。 现在居然会主动告诉自己哪些教辅资料不好？ 要是其他女生这么跟自己说，路明非大概要怀疑她是不是有其它的阴谋了。 比如说故意把好的教辅资料说成是差的，把差的教辅资料说成是好的，跟自己玩偷天换日。 但是路明非知道苏晓樯的性子，她向来一就是一二就是二，从不吹嘘自己家有钱也不会掩饰自己家有钱，就连喜欢哪个人都会直接告诉他，这样的小天女又怎么会屑于玩花花肠子。 “那哪本试题卷比较好？”路明非问。 多管闲事的下场，就是这几天你一直在主动回避的人，突然一下躲不开了。 苏晓樯想叹气又叹不出来，把手里的《精讲精练》放回到身边书架的位置上，手叉着腰酷酷地走到路明非身旁，在相隔五十公分左右的距离外停住。 兴许是因为夜晚间天气闷热的缘故，她把校服外面的外套脱了下来，绑在了腰上，像是校裙延伸的裙摆，上身只一件丝质的透透约约的白衬衫。 “你想要哪种？题型基础一点的还是进阶一点的？”苏晓樯眼睛盯着书架问。 苏晓樯看过路明非的中考成绩，怕一下子推荐太难的，路明非会吃不消。 “进阶一点的吧，冲刺冲刺。”路明非说。 以他现在的水平，其实是不需要夯实基础了，只需要刷刷题，把稍微忘记的知识点重新拾掇起来，应付入学考试就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了。 既然路明非都说要进阶一点的试题，苏晓樯也就点了点头，然后朝路明非反摆手，“那伱让让。” 路明非朝里面退开一点，苏晓樯走到原先路明非站着的位置，踮起脚尖去够书架上层的某本书。 原本苏晓樯的身材就相当高挑，接近170的个子，一踮脚就更显高了，连长款的校裙都遮不住她白皙修长的大腿，只将将在膝盖上方一寸左右停住。伸着手臂的动作优美又轻盈。 随着两指轻轻勾住书脊，平底鞋的鞋跟啪嗒一下撞上地面，那本册子就轻巧地落在了她的手上。 “喏，这本还行，我昨天刚刷完这套的数学和物理，里面有近几年的真题卷，也有一些难度比较高的模拟卷，然后答案的解析也比较全面。”苏晓樯把试题册递给路明非。 路明非哗哗翻开，粗略看了一下，确实比自己刚才拿的那本要好上不少。 “你最近不是一直卯足了劲学习，怕我在入学考试的时候超过你嘛，怎么还这么好心给我推荐资料。” 路明非没有提那档子事，但是好像又等于提了。因为苏晓樯好不容易压下去的心绪又因为路明非这一句话而奇怪起来。 路明非当然没有把那句话当真，苏晓樯却觉得路明非像是把那句话当真了，更烦的事她自己对待这件事的态度好像也有点认真。 不管路明非当没当真，反正只要自己成绩超过了她，这件事就等于没有发生过了！苏晓樯是这么想的。 “两码事。” 苏晓樯说这话的时候没看路明非。 “我努力学习，是想赢下跟你的赌约；给你推荐资料是因为我俩是哥们，这两件事互不相干。” 她说这话的时候，还刻意把“哥们”两个字咬的特别重，也不知道是强调给路明非听的，还是强调给的谁。 路明非其实想对苏晓樯自己压根没有把你那番玩笑话放心里。 而且就算他入学考试真超过了苏晓樯，也不可能真拿那这件事当说头。 苏晓樯是谁啊？她可是小天女，是仕兰中学三分之一男生的初次暗恋对象。她那么漂亮那么聪明又那么骄傲，家里还有几座矿等着她去继承，肯定会获得自己的人生和幸福。 他又不是赵孟华那种渣男，在班花里嚯嚯来嚯嚯去，甩了一个又甩第二个，最后搞得几十年后同学聚会都凑不齐人。 路明非其实感觉当初赵孟华也挺想嚯嚯小天女的，但是小天女的性格太霸道，不是柳淼淼和陈雯雯这种任人拿捏的软柿子，以赵孟华之姿完全驾驭不住。 加上她家庭背景比赵孟华还要强不少，所以赵孟华才一直没敢对小天女下手， 不过，不知道因为什么鬼使神差的原因，路明非最后还是没有把心里的想法给苏晓樯说出来。 “你要哪几本？数理化都要么？”苏晓樯问。 “我自己来就行。” “不用了。” 苏晓樯踮起脚尖，物理和化学的册子也被她拿了下来，递到了路明非手里。 “其它科目的试题册要不要？” “我再买本生物地理的总复习资料就行。” 英语的话自己现在已经算精通，刷题的意义不大。语文的话复习一下丢掉古诗文就行。可能生物地理这些需要稍微看一眼知识点。 苏晓樯点了点头，又帮路明非从书架上挑了两本他需要的生物地理资料。 为表感谢，路明非本来想给苏晓樯的资料一起买个单，但是小天女挥了挥手就拒绝了。 “不用不用，你去买你的就是，我还得再挑会儿。” “行。” 路明非点了点头。 小天女不是那种磨磨唧唧的人，说不要就是真不要。所以路明非也没有强行客气，就拿着自己那几本资料去了前台买单。 …… 目送着路明非的背影从自己视野里一直慢慢消失，苏晓樯才收回视线，从兜里掏出手机。 诺基亚n73，红白款。她在给路明非买手机的时候，觉得红白款好看，就给自己也买了一台。 按下拨号键，原本熄灭的手机屏幕终于亮起，屏幕上全是未接电话的通知，十几条，最早的一条是五点三十二，最晚一条就是刚刚。 她静了音，给手机调了震动模式，刚才帮路明非选试题册的时候手机就一直在裙兜里震，贴着她的大腿震得酥酥麻麻的。 不过好在周围的学生不少，所以其实还挺吵的，估计路明非也就没听见。 往常这个点，她其实早就回家了。 不过今天不一样。老爹有个生意伙伴要来家里做客，就是前两天和他一起打高尔夫球的，她叫刘叔叔，那个生意伙伴有个讨厌鬼儿子也一起来了。 她爸的生意伙伴很多，她见过的纨绔子弟也不少，只不过被她明确拒绝之后还总死缠烂打追着她不放的还真没几个，那个姓刘的就是其中最烦人的那个，偏生两个人还是一个初中，每天自己都要看见那张臭脸几次。 要不是顾忌她爸的关系，她早就一巴掌甩对方脸上了。 也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她才瞒着所有人，在中考志愿上填报了仕兰中学。 七点二十，估计再久的饭局应该也结束的差不多了。 苏晓樯点开未接电话，回拨。 嘟——嘟——嘟—— “喂，樯樯。” 男人的声音在电话那头响起，很平静，但是苏晓樯听得出来，这种平静背后明显是压抑着某种情绪。 “是我。” “你现在回来了没有？你刘叔叔和小伟刚走。” 苏晓樯换了个站立的姿势，整个人轻轻靠在身后的瓷砖墙壁上，一脚站立一脚反踩在墙上，低下头。 “没，大概还要一会儿吧。”她有些疲惫地说。 “你现在在做什么。” “没做什么” “没做什么就赶紧回来。地址告诉我，我让老李来接你。”男人在电话那边说。 老李是他们家的管家兼司机。 “不用，等下我要回去的时候会自己打电话给李叔的。”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道：“行，那就这样吧。” “嘟——嘟——嘟——”的声音，电话挂断。 苏晓樯看着手机屏幕上的通话时长，息屏。 所以说童言最无忌，人一旦长大之后，连跟父母沟通起来都十分的困难。 她想听到的不是严厉的苛责，不是审犯人一样的质问，只是普普通通的关心而已。 七点二十，已经这么晚了，却没问她吃了饭没有。 …… 把手机收回口袋，苏晓樯从书架上拿出几本挑好的教辅书，准备去前台买单。 其实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有些自暴自弃，想把这些教辅书全部塞回去，有什么所谓？入学考试成绩超过路明非或者没超过路明非会有什么影响？ 反正那个衰仔肯定也不会真把那句玩笑话当真。 就算当真……那又怎么样？自己还能真认下来？ 不过这种自暴自弃的想法还是马上在她心里消失了，她深呼吸一口气，快步走到前台上。 三本书，九十七块钱，她从皮夹出抽一百块钱丢在柜台上，提着书就走出书店。 书店在二楼，楼道里的感应灯亮一下暗一下。下了楼，刚走出楼道，苏晓樯眼睛就跟见了鬼似地瞪地老圆。 “你怎么还没走？”苏晓樯皱眉，目光里就几个大字：“阴魂不散”。 “想走来着，这不突然下雨了。” 站在屋檐下的路明非耸耸肩，指了指屋檐外面。 夜晚的闷热原来是有预兆的，一阵风过去就化黏为雨。沿海城市的夏天就是这样阴晴不定，风一阵雨一阵，老天爷哭的比小孩子还频繁。 好在这雨也不大，毛毛细细，只是没带伞，刚才又买了一堆资料书，一冲出去书恐怕就会全泡汤了。 苏晓樯看着忽然扯出来的雨线，脸上见了鬼的表情也变成了对路明非的无奈。 “我给家里打个电话吧，等会儿捎你回去一程。” 本来她还想在外面晃悠一阵，去学校附近那个openmind咖啡厅，找个角落点杯奶茶点个甜品当晚饭，边吃边复习。 但是这场突如其来的雨明显地浇灭了她的计划。 苏晓樯从裙兜里翻出手机。 “咦，你也用的诺基亚n73？” “怎么，只准你用不准我用？” 小天女翻了个白眼，找到管家李叔的电话，拨过去。 “喂，李叔，是我……” 三言两语告诉了李叔自己现在的位置，苏晓樯把手机收回口袋，说道： “从我家到这儿估计要点时间，等会儿吧。” “行。” 路明非点点头，正站在屋檐下呆呆望着不见减弱的雨势，下一刻，就像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回头看苏晓樯。 “对了，忘记问你了！”路明非说。 “又怎么了？”心情本就很闷的苏晓樯叉腰，一脸不耐烦。 “我还没吃饭呢，你吃饭了没有？” 心里恍恍惚惚晃晃悠悠，像个气球一样被吹来吹去，飞天落地。 苏晓樯一下子转过头，愣愣的看身边的男孩。 “刚才在书店里的时候就想问来着，一时间忘了，刚才等雨停的时候才忽然想起来。” 黑黢黢的夜色遮住了此时苏晓樯脸上呆愣的表情，路明非只能从二楼书店窗口照出的亮光里，隐约看见小天女漂亮的五官线条。 “你如果也没吃的晚饭的话，咱们一起去吃点呗，书先放书店里就行。我知道附近有一家小馆子，口味卫生都还可以，不过没有黑珍珠和米其林，不知道你吃不吃得惯……” 路明非停了一会儿，看见黑暗里的小天女迟迟没有回答，于是说道： “你吃了晚饭的话，那我就一个人去吧……” “没吃。” 小天女在夜色中摇了摇头，然后抬起脸说道：“我也没吃，一起去呗。” …… (本章完) 第一百零一章 突然的假扮男友？（第二更迟了点） 没有伞，好在雨不算大，路也不远，只有肩膀和后背略微湿了一点。苏晓樯把披在身上挡雨的校服外套取下来拧干，看着路明非替自己掀开塑料帘子，空调的冷气凉飕飕地直往外冒。 颜家私房菜。 店里的环境很难评，总之面积不大，就摆了七八张桌子的样子，虽然已经不是饭点，但是还是有五六桌上坐着人。墙壁上攀着陈旧的黑渍。也许只有凳子还算是干净。 灯光很亮堂，厨房里炒菜的油烟有时候会冒出来一点，在密闭的空间内氤氲而上，倒是蛮香的。 苏晓樯压着裙摆坐下，抽出几张餐巾纸，垫在胳膊肘下面。 “这就是你说的卫生还可以？”小天女蹙眉。 “是还可以啊，起码卫生执照是有的。” 路明非指了指贴在店内显眼处的卫生执照，一脸“你就说这卫不卫生吧”的表情。 苏晓樯无奈叹气，心想果然不该相信这家伙的鬼话。 “安啦安啦。虽然卫生比不得你天天吃的那些米其林黑珍珠，但是有执照说明至少人家菜还是做得干净的。” 路明非说着，把菜单摆到苏晓樯面前，“伱先点菜，这顿我请，算是还你上一顿的。” 苏晓樯嗤他：“我们上顿饭吃了八千多块钱，这顿饭能吃到八十么？” “八千？这么贵？” “不然呢？光那瓶红酒都去了一半了，鹅肝和鱼子酱你以为很便宜？” 苏晓樯虽然嘴上在损路明非，不过还是用纤细的指尖扶正菜单，看起上面的菜。 说实话，她还是第一次来吃这种小苍蝇馆子，往常这种油腻腻的小吃街她是路过都不会路过的。对这些店的唯一印象都是在电视剧里。 不过今天情况有点特殊，因为路明非的那句话，她难得心情有点好，就从了路明非的邀约。 反正就吃一次而已，再不卫生顶破天也就是拉肚子，还能吃死她不成？ 这么想着，她又看了一眼路明非。 就算吃死了，不也还有个垫背的。 “看好想吃什么没？”路明非在旁边问。 “不看了，看了也不知道哪些菜是什么味道。” 小天女手一挥，把老板娘喊了过来，直接从皮夹里划拉出两张红票票递给老板娘。 “给我们上一百块钱的，看着上，荤的素的都来点，再拿几瓶喝的。” 2006年，这可是麦当劳的全餐还只卖18块钱的时代，这种小馆子里的人均消费估摸着也就10块钱左右。100块钱能在这种店摆顿席。 老板娘也怔了，显然是开店以来就没见过像苏晓樯这么傻的丫头。 “一百块钱，你们两个学生娃怕是吃不完。” “那就多放点肉，菜炒卫生点，反正你看着来，够我们俩个吃就行，实在是多了的钱你给每桌上两瓶啤酒。” 这种行事方式可以说是非常之小天女了。 路明非依稀记得上辈子读中学的时候，苏晓樯也是给他们包场看电影，放的是大帅哥布拉德·皮特演的《本杰明·巴顿奇事》。 这是一部奇幻爱情电影，相当感人。当时苏晓樯包了市中心最大电影院的最大的放映厅。 因为放映厅实在太大，苏晓樯一挥手就把隔壁两个班的人都吆喝去了，还每个人发了一桶爆米花一杯可乐。 因为陈雯雯来晚了坐在后排，路明非也就跟着一起坐到了后排。前面隔壁班的人一边吃着苏晓樯的爆米花一边说她炫富。 其实这就是他们的误解了。要是他们真的了解苏晓樯，就知道小天女其实从不炫富。 炫富是什么？炫富是像赵孟华那样，平时跟你穿着一样的校服背着价格差不多的书包，然后手上带着几十万的lingines，装作一不小心从袖口里露出来。 你去夸赞他，他还要假惺惺地推诿两句，这特么才叫炫富。 小天女那种才不叫炫富，她只是从不遮掩自己有钱，但你要是没钱的话，她也不会嫌弃你，不会踩你一头。 菜还要点时间，两瓶可口可乐先被摆了上来，老板娘给两人起开盖子，玻璃瓶在空中哐当一声碰撞。 “可乐跟五星级饭店的没什么区别。”小天女发表评价。 “未必，价格还是有点区别的。” 路明非不置可否，然后话锋一转，问道：“对了，你怎么挨到这个点还没回去？我记得你一下课就走了来着。” 苏晓樯翻了个白眼。 “不想回去呗，别人的家事少打听。” 路明非点了点头，从话里隐约听出来了背后有故事，也就没再追问。 其实仕兰中学三大校花里，苏晓樯的家庭好像是最不神秘的一个。 柳淼淼自不必说，别人只知道她家有钱，但是具体干什么的好像没什么人知道。 陈雯雯呢，别看路明非当初跟她相识三年，其实连她家楼下都没去过一次，每次一起回家，都是在小区门口前就分的手。也不知道她家父母是干嘛的，只是隐约知道是个书香门第。 只有苏晓樯，所有人都知道她是个中葡混血儿，妈妈是葡萄牙人，爸爸是个矿老板。 “对了，认识这么久了还没听你说过，你家里是干什么的？”苏晓樯问。 “我爸我妈都是国际考古学家，在国外飞来飞去，常年不在家，所以我之前一直寄居在叔叔婶婶家里。” “哟，还是个高知家庭，没看出来呀。” 苏晓樯上下打量路明非，心想难怪自己时不时在路明非身上看见一股子贵族气质，感情路明非家里也是有些底蕴的。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分金寻龙看缠山……” “……一重缠是一重关是吧？”路明非冷呵，“考古学家跟摸金校尉是两码事好不？” “我又不懂这个，分不清楚不也很正常？” 苏晓樯耸耸肩，“就像学校里都说我家里是挖煤的，我爸是煤老板，整得我家里多土似的，其实我爸的企业正儿八经叫苏氏能源发展集团，堂堂上市公司，我爸也是中南矿冶毕业的大学生。” 路明非暗暗吃了一惊，怪不得他老觉得煤老板和葡萄牙人这两个组合搭配在一起很奇怪呢。 原来不是杜拉斯《情人》里中国富商包养法国少女的情节，而是高级知识分子和葡萄牙留学生的跨国之恋。 “那你父母感情应该很好吧？” 正巧这时候菜端了上来，三菜一汤，汤里升腾的热气遮住了苏晓樯此时的表情。 “别说这些了，先吃饭。”苏晓樯头也不抬地说。 …… 总体而言，这顿饭倒是让苏晓樯吃得蛮惊喜的。没想到这么不起眼的小苍蝇馆子里，菜品做的十分江湖，味道大开大合。 其中的两道菜，在上档次的川菜馆里，苏晓樯也曾吃过的，但是两者的味道却完全不一样。 用路明非的话解释，就是：“这就是传统派和江湖派之间的区别。” 可乐过三巡，本来只是路明非临时起意约的饭局，突然就成了苏晓樯单方面的吐槽大会。 原本苏晓樯还说让路明非少打听别人的事，吃着吃着，自己倒是一个人自顾自地说了起来，差点让路明非怀疑店家是不是在苏晓樯的可乐里掺小麦汁了。 “……我跟你说，我初中那个姓刘的臭屁男是真的烦人，每天早上都往我抽屉里塞一束蔷薇花，整得他好像多懂浪漫似的。他是不是不知道我的名字不是蔷薇的蔷，而是樯倾楫摧的樯啊？” “……我最讨厌参加那些晚宴了，老有各种各样的老家伙带着自己的儿子侄子来跟我碰杯，那些男的眼睛里都跟藏了泰迪式的，妈的老娘才只有十六岁好不？相亲也不是这个年龄就相的。都是看准了我爸只有我一个独生女，想吃我独户的。” “……今年9月份又有一个晚宴要参加，真的烦死人了，明明之前在香港已经参加过了一次。就是我之前跟你说的，城龙的电影《baby计划》的首映晚宴。上次是在香港搞的，这次晚宴是在大陆。” 巴拉巴拉，东扯一句西扯一句，反正每个话题都说了一遍，全是吐槽。但是涉及到家庭情况的，倒还真没有。 忽然，小天女眼光一闪，像是想起来什么，目光再次审视起眼前的路明非来。 “要不今年9月份那个晚宴，你陪我去吧？”苏晓樯忽然说道。 “我陪你去？”路明非一愣，没料到小天女会突然提这茬，“我怎么陪你去，这种晚宴一般都是邀请制的吧？” “没事，每个受邀者都能带个人进去。我有张邀请函。” “那我陪你去干嘛？” “我不是说了吗，每次参加各种晚宴的时候，老有各路老家伙来，带着自己儿子侄子骚扰我。” 小天女眨眨眼，“你就陪我去一下，当一下我的挡箭牌呗？” 路明非心里一咯噔，心想这不就是要假扮男朋友的意思？ 靠。作为从日轻世界回归的人，路明非当然见过女生让男生假扮自己男朋友，劝退追求者的骚操作，只是完全没想到有一天这件事居然会降临到自己头上。 而且这个想要自己假扮她男朋友的，居然还是无敌漂亮的小天女苏晓樯？ 感情是这大风一吹，把飘在面瘫师兄身上的那些烂桃花也吹到了自己身上？ 路明非问，“为什么是我？比我合适的人总有吧？” 虽然自己最近拾掇一下之后，确实比之前看着帅气了点，但是小天女应该不是这种看脸就喜欢一个人的泛泛之辈。 不然她上辈子早就喜欢面瘫师兄去了。 “没有为什么，我就感觉你挺合适的。只要你把那身混不吝的气质收敛起来，站姿坐姿都正经一点，再把你父母的考古学家身份拿出来吹嘘一下，也够劝退一些没脸没皮的家伙了。反正又不要你做什么，就在那吃饭就行了，顺便再看场电影。” 苏晓樯耸了耸肩，“你就说你去不去吧？” “额……” 帮小天女这个忙，其实问题是不大的，就是她一下子突然提出来，路明非一时还有些难以接受。 “我要说我不去，会怎么样？” “你要是真不想去的话，我也不可能绑着你去。毕竟我苏晓樯也不是拿势压人的那种人。” 小天女说着说着，嘴角却忽然勾起一抹坏坏的笑意，又娇又媚的眼神直勾勾盯着路明非。 “只不过某人上次收了我的手机之后，可是说了要报答我一件事，现在还没着落呢。” …… (本章完) 第一百零二章 不一样的心情 那次收了苏晓樯手机之后，路明非确实问了苏晓樯要什么感谢来着。 “可是你那会儿不是说了不用报答？”路明非准备耍赖，“说话就得算话。” “能不能有点绅士风度？”小天女明艳的眼波横扫过来，“你当时自己说的以身相许，现在又没让你真许，就让伱cos一下苍蝇拍，帮我赶赶身边的臭虫还不行？” 路明非虽然口风上拒绝的紧，心里其实倒没有怎么抗拒。 出卖色相假扮男友逢场作戏这种事，对路明非来说其实都是小事。毕竟上辈子在高天原的时候，他就没少干牛郎的活。 虽然会点他的眷客不多，多数时候他只是帮凯撒倒倒酒，帮面瘫师兄送送鱼生。 “那我得先说好。”路明非脸上做出勉为其难的样子，“我只卖艺，不卖身。” “呸，你那臭身谁稀罕似的。”苏晓樯娇啐一口，“你不说话都行，就杵在那儿吃东西，我说什么你就点头。” “行，那什么时候去。”路明非问。 刚好十一月份的时候，可能还要麻烦小天女跑一趟香港去买电竞体彩，这个时候路明非帮一下小天女，也算是还了个顺水人情。反正都只是举手之劳而已。 而且就算不需要小天女代买彩票，路明非应该也会答应小天女这回事。 毕竟哥们有难，哪怕两肋插刀都得给帮，何况这次不仅不需要两肋插刀，还能白嫖一顿饭。 苏晓樯摇摇手：“不急，还有半个多月呢，到时候再跟你说。” 一番话聊完，这顿饭也已经吃得差不多了。饭店里人声和炒菜声嘈杂，听不清外面是不是还下着雨。 刚好这时一阵轻快的铃声响起，两个人都下意识摸了摸自己口袋。 两台颜色不同的诺基亚n73一起被掏了出来，响的当然是苏晓樯那台红白色的。 不过路明非也没想到，小天女会跟自己用一样的手机铃声。 苏晓樯面露凶光地瞥了路明非一眼，接起电话回了几句，然后拎起kipling的书包和校服外套站起，居高临下看着路明非的眼神既气势如虹又目中无人。 “走吧，我家车到书店门口了，该拿书走人了。” “好。”路明非点点头，也抄起书包。 其实路明非已经不需要坐车回去了，不过小天女还是执意要送他一趟。 掀开饭店的塑料帘子，天空中的雨已经不下了。像小孩子哭泣一般的雨，来得快，止得也快。 周围的路灯装的相当散，两人很心照不宣地没有走在一起。路明非跟在身后，小天女一个人孤零零走在前面。 好像还是第一次这么站在身后观察苏晓樯，可路明非忽然又有一种错觉，就是自己似乎一直以来都是这么站在身后看小天女的。 或许不是路明非的错觉，不管是上一辈子，还是这一辈子，小天女其实都是这样，永远是一个人走，走在所有人的前面，像一把刀一样劈开夜色。 她就是这样的supergirl，哪怕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失恋了也不需要等待谁的拯救。 再难的关卡，她也能一个人通关到最后。 …… 次日是星期二，星期三就入学考试，因此复习的时间还是比较紧的。 虽然路明非只挑了几门课，选了几张中考真题卷来刷，但是想要在两个晚上刷完这些卷子也不太容易。 所以星期二来上课的时候，路明非把其中几张试卷带来了学校，趁着课间的间隙写一写。 柳淼淼看见路明非努力刷题的样子，心情跟花儿一样的盛放，也没像之前那样，时不时就会来找路明非聊一会儿天。 而是把所有的时间都留给了路明非复习。 毕竟是贵族中学，教研组都是重金挖来的名校名师，所以仕兰中学教研组的出题水平还是相当高明的。难度分布基本都贴着高考卷来走。 基本上，参考仕兰中学往届成绩的排名，你就可以估算自己的成绩大概在什么区间范围内。 除去出国留学的，上届仕兰中学学生里，一共有9人考上了青华帝大。所以成绩在年级的1~20名的学生，都是有机会冲击青华和帝大的。 像全校第一考进来的赵孟华，和全校前三考进来的苏晓樯，都属于冲击青华和帝大的种子选手。 柳淼淼的成绩大概在年级40名左右，这个成绩离青华帝大可能稍微远了点，但是如果目标是华5的高校，那还是相当稳的。 柳淼淼也替路明非算了一下，上一届仕兰中学的一本率是达到了70％，魔都理工大学的最低分数线比一本线要高52分。 只要路明非高三时的成绩能考进年级前45％，读魔都理工大学就比较稳了。 2006年，仕兰中学的一本率就能达到70％，其实是一个挺恐怖的成绩了。 要知道这会儿还没有进行高校扩招，很多院校也还没有升档，一本学生的招收数量是远比后世低的。 路明非的入校成绩，是在全校后10％的样子，所以柳淼淼也没有对路明非的成绩有过多的苛责。 只要路明非这次能考进年级前80％，她就相当满足了。 毕竟学习也不是一口就吃成胖子的事，反正高中的时间还长呢，进步得慢慢来嘛！ 等到路明非的成绩能进个70％之后，柳淼淼就打算想办法跟自己的爸爸撒个娇，让路明非跟她一起来上她周末的家教课。 之所以没有现在就提这件事，是因为柳淼淼觉得，路明非和自己的基础差距还是太大了。自己现在上的课程内容，路明非很可能消化不了。 至少得等路明非有个一本左右的水平之后，再跟自己一起上课，可能会比较好。 …… 当然，不同的人看见路明非复习，就会有不一样的心情。 譬如柳淼淼看见路明非复习，心情就是开心的。 而苏晓樯看见路明非彻底不装了，连课间十分钟都在刷题，心情则是有些复杂的。 其它同学看见路明非复习这么努力，则是在心里暗暗地夸了路明非几句卷王，但也就仅这样了，不会有更深层次的感受。 而赵孟华看见自己的“小学同学”路明非在复习，内心里则是充满了不屑的。 甚至在周围一些同学赞叹路明非好卷的时候，赵孟华还故意不屑地冷哼一声，说一个中考吊车尾进来的人，就算再复习，成绩能好到哪儿去？ 当然，对于赵孟华的嘲讽，路明非只是耸耸肩，继续做自己的事。 其实细算下来，赵孟华和路明非，还真没有很实质性的仇，最多就是毕业旅行的时候路明非拦了赵孟华的桃花，还把赵孟华当背景板，人前显圣了一下。 但是也就这一点，就让赵孟华非常地不爽。 他赵公子是什么人？是一出生就在罗马的人，从娘胎里出来的时候就含着金钥匙。 当然，倘若只是有钱也就罢了，问题在于赵公子不仅家里有钱，天资还甚是聪颖，三岁能文四岁能武，五岁就在贵族幼儿园当上了孩子王。 除了这些天赐的东西以外，赵公子自己也还特别努力，从小学到初中，成绩一直没掉出过年级前二。 这种龙傲天到把所有人当背景板，仿佛活在霸道总裁里的人设，俯仰全市高中，大概也就仕兰中学的楚子航能压赵公子半头了。 在初三的时候，赵公子从同学口中，无意间得知了仕兰中学此獠当诛榜榜首楚子航的大名。 大抵是在原先的中学独孤求败太久的缘故，听到楚子航其人传说的时候，赵孟华心里居然生出了一种英雄惜英雄的感觉。 那种感觉，就像是天下无敌已久的叶孤城突然听说了西门吹雪一样，寂寞尘封的心终于在这一时刻重新悸动起来。 楚子航就是他的那个西门吹雪，是他通关一章剧情之后下一个故事篇章里刷新出来的新npc，是另一个版本的他，是他即将要挑战的宿命之对手。 说白了，他把中考把志愿填到仕兰中学，就是专程冲着楚子航来的。 他想亲眼见识一下，这个仕兰中学上六级下六级一共九千少女的梦，到底是何许才俊。同时也把超越楚子航，定成了他高中三年的目标。 赵公子不允许全市有比他更牛逼的人物存在。 然而赵孟华还没见到楚子航，却先在一个仕兰中学著名衰仔路明非手里先折了戟斩了桃花。 这种感觉就像是他自以为是叶孤城，闯进了以为是自己宿敌的西门吹雪楚子航的地界，结果发现对方随便派来的一个衰仔路明非都打不过。 最后定睛一看标识，才发现这压根不是仕兰中学，而是侠客岛。 而自己也不是什么叶孤城，而是自负天下第一的白自在。 自己觉得自己牛逼哄哄天下无敌了，结果侠客岛上随便一个喽啰都打不过。 不过这一次，他赵公子翻身的机会就到了。 比体力，可能比不过能把教官干趴下的路明非，但是比成绩，赵公子这辈子可是从来没怕过谁。 …… 今天办了离职手续比较忙，所以更新的晚了一点，不好意思。下一章凌晨发。五月份开始会慢慢把更新时间调整到中午一章，晚上一章。 (本章完) 第一百零三章 又是个ABB的名字 语数英物化生政史地，一共九门课，分两天半考完。 虽然只是简单的入学考试，但是监考也还是相当严格的，无论是考场的布置还是监考的流程，基本都是按照高考的模式。 每个考生一个座位，座位和座位之间保持一个较远的距离，老师一前一后在考场里转悠。 “明非，不要太紧张，只要平常心发挥就行。” 去考场的路上，柳淼淼还怕路明非太紧张，特意鼓励道。 她和路明非不在一个考场。 “你放心，就算天塌下来，这家伙也不会紧张的，甚至可能还有闲心去网吧开两局星际争霸。” 还没等路明非回答，走在一起的苏晓樯就损道。 “星际争霸是什么呀？”柳淼淼不明所以。 “一款联机游戏。” “好玩么？” “这你得问路明非，他喜欢玩。” 走在路明非和苏晓樯中间的柳淼淼若有所思，她发现好朋友和自己喜欢的男生之间，似乎有一些她不知道的共同经历？ …… 考场的排序是按照入学考试时的成绩来决定的，入学考试时的前二十名在第一考场，二十名到四十名是第二考场，以此类推下去。 像苏小天女苏晓樯，就是在第一考场。柳淼淼则在第二考场最后一位。 而路明非，则是在四十七考场。跟柳淼淼她们甚至不在一个楼！ 这样安排有一个好处，就是一定程度上避免了学生之间的抄袭。 在网络还不算发达的年代，作弊手段除了两两发手机短信，主要还是靠小抄和偷瞄。而安排同一学力的学生在一个考场，就算想抄，也抄不出太多东西。 跟柳淼淼和苏晓樯在教学楼的底下分了手，路明非跟着人流，来到了自己考场所在的楼栋。 这栋楼的考生都比较陌生，一路走来都没碰到自己班的同学。路明非走到最后一层，找到自己的考场。 因为还没有开考的缘故，所以这段时间里，还是允许学生们说说话什么的。 像考场里有些人，已经在跟自己周边的同学攀起了近乎，谈论起彼此擅长的科目，半开玩笑半认真似地说等下考试的时候多“交流交流”。 这样子的现象，在这种成绩末段的考场里倒是蛮常见的，虽然大家都是吊车尾，但彼此总有一些比较偏科的科目。 这次“交流”一下，下次的排名就能往前跳一点。 像上辈子的路明非，在这种吊车尾的考场，就是语文偏科的神。一百二十多分的高考成绩足以在这种地方傲视群雄。这都是路明非为了跟陈雯雯套上近乎，硬生生舔出来的成绩。 舔狗不得house。 ……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当自己踏进考场的那一瞬间，路明非感觉考场里的“交流声”似乎短暂时停了那么一下。所有人的目光都片刻聚焦在自己身上。 应该不是错觉，因为这种停顿感十分明显，明显到那一瞬间，路明非甚至都以为小恶魔又从哪个角落里跳出来了。 不过路鸣泽当然没有跳出来，这种时停也就滞留了那么一两秒钟，接着大家又都恢复起了自己之前的动作。 而路明非也马上想到了大家会不约而同看自己的原因。毕竟军训结束也才不久，自己在军训期间莫名其妙地闹出了点风风雨雨，所以这些人可能都认识自己。 只不过随着军训过去，这种“风云人物”的光环也在慢慢减退。 毕竟军训只是高中时期的一个相当短暂的回忆，等到进入正式的高中生活之后，谁还在意你是在军训时期练倒了教官还是枪枪打了十环？ 真正能在高中生活里一直成为大家的谈资的，也就楚子航、小天女和柳淼淼这些有钱有才又有颜的才子佳人了，连陈雯雯都差了点。 不过路明非对他人的重视不重视自己，倒也不太所谓。 毕竟都是当过好几次救世主的人，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自己交往的人里最次的都是苏茜这种半步顶级美女境的大美女……好吧，最次的人应该是卡塞尔第一废柴芬格尔……但即便如此自己也怎会在乎这点小事？ 来在自己的座位，路明非静坐着，准备等待着考试开始。不过才刚坐下，后背就有人拿笔戳了戳自己。 下意识回头，一个颜值相当不低，只略逊陈雯雯她们一线的女孩，正笑嘻嘻地跟自己打招呼： “好久不见呀，班长。” 这一声班长，就让路明非马上想起来自己是在哪儿见过这个女孩了。是军训那会儿一起共处过的，隔壁一班的班花。 不过摘下了军训帽，换上了仕兰中学的校服之后，那种印象感就比较模糊了。 加上路明非又天天泡在校花丛里，前座是陈雯雯，上课放学都是柳淼淼苏晓樯相随，所以路明非一时半会儿也没注意到她。 其实如果把颜值按百分制来算的话，女孩也有个80分水平了，放在一些颜值平均分稍微低点的学校，完全可以问鼎一方校花。 只不过路明非这个班实在太过于逆天，环肥燕瘦，一次性及其了三位风格不同的校花级美女，才让女孩的光芒被遮掩， 陈雯雯的话是85分守门员，85分以上的女孩都堪称是校花级美女。 除去才华加成的柳淼淼，大约是90分水平，和苏茜伯仲之间，零和绘梨衣在95，而苏晓樯和诺诺都有个九十七八。 唯一能达到99分的就是小龙女夏弥，之所以不是100分，是因为贫乳属性被扣掉了一分。 当然，在有些人眼里，夏弥反倒可能因为这个属性而加一分。 对方跟自己打招呼，自己当然也得礼节性地回应。 路明非开口，一句“好久不见啊”刚说出口来，路明非才发现自己好像不知道女孩叫什么名字。+ 女孩明显也看出来了路明非不知道自己的名字，也没有嗔怪的意思，反而笑岑岑地摸出来自己的学生证： “我叫林绘绘，下次可得记住了哦班长。”女生嘟着嘴说道。 好嘛，又是个abb的名字。 路明非心里不禁吐槽起来，是不是仕兰中学的女生都特别爱用这种名字啊。 …… 断章的感觉刚好到这儿了，这章少了点，今天两章多写点补上。 (本章完) 第一百零四章 谁才是班嫂啊？ 对于林绘绘这个女生，路明非倒是没有什么印象，也不记得上辈子自己入学考试时，身后是不是坐的她了。 不过不记得也正常，对方也是因为自己在军训发生那些事，才和自己有点互动。 上辈子的自己只是个透明的小衰仔，没有交集，自然也就不会有印象。 “我以为班长你成绩会挺好的呢，没想到会在这47号考场遇到你。” 这种话在不同的人说来就会有不同的感觉，从大多数人嘴里说出来可能都像是挖苦。 但是从漂亮的女生嘴里用娇滴滴的声音说出来，那股子嘲讽味就会忽然变成一种春风化雨的桃花味儿。 可惜路明非最近桃花有点旺，光柳淼淼夏弥就让他有点应接不暇了，毫不犹豫地就抬起手乱刀斩桃花。 “哈哈哈，我也蛮意外的，看你长得这么聪明漂亮，以为成绩应该会跟柳淼淼她们一样，在前几十名的。” 小天女的成绩虽然更好，不过在这会儿，还是柳淼淼在仕兰中学里的名气更大。 而林绘绘听见路明非这么说，眼底里也是有些忿忿起来，鼓着嘴说道：“班长的情商有点低哦……” 接着压低声音，小声说道：“不说这些了，第一场考语文，第二场考物理，班长伱语文和物理的成绩怎么样？” 果然林绘绘也是来跟自己“交流”的…… “语文的话中考103分，物理中考69分。” “物理69分啊……那和我也差不多。” 林绘绘心底有些浅浅的失望，不过，她本来也没想过这个考场会出现什么大神就是了。 “那班长有没有哪一科成绩特别突出的？” 路明非想了一下之后回答：“我的每一门成绩都很平均。” 这其实说的是真话，路明非现在的每一门成绩确实都相当的平均，不过都是平均在优秀水平以上而已。 但这句话落在林绘绘耳朵里，就自然而然地以为了路明非是每一门的成绩都差的相当平均。 不过林绘绘的义气倒是让路明非感到挺意外的。明明眼神里蛮失望，但林绘绘还是拍了拍胸脯。 “没关系班长，我的英语成绩还行，到时候给你抄一点。” 不过她显然是没想到，英语反而是现在的路明非最不担心的一门成绩。 …… “叮铃铃”一声铃响之后，监考老师开始分发试卷。 坐在第一考场一组三号的苏晓樯，在拿到试卷的第一时间，就先浅浅地扫了一遍题目，然后翻到试卷最末页的作文。 一个话题作文，苏晓樯记得这几天在作文书上看到过一篇题目类似的，里面的一些金句她都还有印象。 稳了！ 苏晓樯心里暗暗握拳，九门课里，她唯一成绩差了点的就是语文了。 主要是跟她的性格有关，骄傲独立又义气，最不擅长的事情就是写小作文了。 这下看那家伙怎么超我？ 苏晓樯翻到第一页，直接在试卷上开始作答。 真是考个试心里都装着路明非…… …… 当然心里装着路明非的，也不只有苏晓樯一个人。 第二场考试时，拿到物理试卷的柳淼淼，也马上先扫了一遍题目，然后不自觉皱起了眉头。 这次的题目好难啊，都没几道基础题，全是一些进阶型的拉分题。 不是说贴近中考难度吗？ 柳淼淼一边担心着路明非会不会看到这些题目之后被影响了心态，发挥不好，一边在心里给路明非降低的阈值。 只要明非这次能考进全校前85％，自己就满意了，毕竟学习得慢慢来嘛…… …… 一上午的考试时间眨眼而过，刚从讲台上拿回上交的手机，就看见了柳淼淼给自己发的短信里写的碰头地点位置。 刚把手机揣进兜里，林绘绘就背着手凑了上来。 半步校花林绘绘可爱地眨了眨眼：“班长中午去食堂吃饭吗？一起呀。” “我刚跟同学一起约好了……” 路明非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最近桃花这么旺，刚打算搬出柳淼淼来让林绘绘知难而退，没想到却被对方抢了先手。 “是柳淼淼么？我经常在食堂里看见你们两个人一起吃饭。不过也没事嘛，大家一起去呗，吃饭就是人多才热闹。” 看来林半步校花的段位也是相当之高，比柳淼淼可高多了，直接抢先堵住了路明非的借口。 都这么说了，路明非也只能依着林绘绘，由她跟在自己身后一起去了柳淼淼说的碰面地点。 不过比较破天荒的是，今天小天女居然也在，印象里军训那天开始，苏晓樯就一直没有和自己跟柳淼淼一起吃过午饭。 小天女和柳淼淼似乎是在聊着什么，知道更加走近一点，路明非才听见了两个人是在讨论刚刚结束的物理考试的答案。 其实这才是高中生之间应有的互动，考试之后跟同学对答案，就跟别人恋爱之后跟闺蜜聊八卦一样，是必不可少的环节。 不过一见到路明非来，柳淼淼就马上噤了声。 她跟苏晓樯对了一下答案之后，一致认为这次的物理考试有点超纲了，怕对答案的结果让路明非听见，打击到路明非的自信心。 不过苏晓樯倒没觉得路明非会考的很差，甚至觉得他这次的考试成绩会相当好。 非要说原因的话，就她从路明非身上感受到一种没有来由的危机感。。 随着路明非走近，两个人都看见了跟在路明非身边的林绘绘。 不同于路明非的两耳不闻窗外事，女孩子认识人的速度还是很快的。 特别是像柳淼淼这种很擅长交朋友的女孩，自然也认识路明非身边的可爱女孩是一班的班花林绘绘。 虽然心底有一些小小的惊讶和酸涩，但是柳淼淼还是没让吃醋的表情浮现在脸上。 “没看出来啊。”小天女刻意地率先说道，眼波把路明非从头扫到脚。 “你是……一班的林绘绘同学吧？” 柳淼淼微笑，然后目光转向路明非：“你们怎么会一起来呀？” 和善的目光不代表着真的和善，路明非刚要解释，林绘绘就先向前走了一步，笑眯眯地说道。 “我跟路明非同学刚好在一个考场，所以就跟着他一起来了，不好意思啊，突然就加入进来了。” 苏晓樯叉腰不屑一顾，倒是好说话的柳淼淼听见对方客客气气的解释之后，也马上摆了摆手： “不用那么客气，其实一起吃饭的人多一些才热闹。” “哈哈，我也是跟‘路班长’这么说的。” 林绘绘说着，十分自来熟的，用胳膊肘了肘自己旁边的路明非，问道： “对了班长，这两位谁才是班嫂啊？” …… 首先感谢tzj520520老板的盟主，人生第一个盟主，泪目了。 还有诸位一直打赏和追订的老哥们，感谢你们的支持和陪伴！ 这一章是先补的是上午缺少的字数。今天还有两章。 然后为了感谢tzj520520老哥的盟主，明天后天也都各加更一章！ 劳动节就是要狠狠劳动起来！ (本章完) 第一百零五章 路明非的危急处理 “这两位谁才是班嫂啊？” 林绘绘眨眼，眼波流盼。 她问出这句话，倒未必有煽风点火的意思，可能真也只是好奇和八卦。 毕竟在军训那会儿，她看见被路明非公主抱到医务室里的是苏晓樯，但是过几天之后，却发现在食堂和路明非一起吃饭的人是柳淼淼。 虽然一般会觉得，每天一起吃饭的两个人之间会更暧昧，可苏晓樯那几天也都呆在医务室里，说不定是身体不舒服，才没有一起吃饭呢？ 只是这话一说出来，气氛就有点冒泡泡了。 腼腆害羞的柳淼淼，第一反应当然就是可爱地红了脸咯，显然是自己已经带入到这个称呼里面去了。 她从没听说过还有“班嫂”这个称呼，不自觉地就联想起来自己之前叫路明非叫“小路班长”。 小路班长？小路班嫂？好像都还蛮顺耳的…… 而苏晓樯也是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也不打算解释，而是就这么叉着腰，目不斜视又似笑非笑地看着路明非，像是想看看他会怎么回答。 这种情况下，你会发现好像怎么回答都好像是对的，但仔细一琢磨，就又会觉得怎么回答都好像是错的。 假如路明非按照事实回答，说柳淼淼和苏晓樯目前都还不是你的女朋友，自己暂时还是单身，虽然是实话，但是听上去感觉像是在跟她解释什么似的。也会有点伤害到柳淼淼。 但是如果他不按照事实回答的话，他总不能承认一段或者两段还没有发生的莫须有的关系吧…… 不过已是从日轻世界归来，见证过无数修罗场的路神人，早已有破局之道。 既然不论是正面回答还是反面回答，都解决不了问题，那就解决掉提出问题的人就行。 路明非先是把手里装文具的文件袋卷成卷，敲了一下身边林绘绘的头。 然后开口说道：“少八卦一些不该八卦的，别乱点鸳鸯谱。” 虽然只是简单的一句话，却是路明非反复琢磨之后，再设计出来的回答。 首先是敲头这个动作，虽然这个动作很常见，但是会显得有点亲昵，以他和林绘绘的关系还不应该有这么亲昵的举止。 这个动作落在柳淼淼和小天女眼里，就会有些怪。 所以他马上就抛出了“少八卦一些不该八卦的”这句话，拉远了这种亲昵感，以表示他和林绘绘的关系还不是很近，林绘绘暂时没资格窥探他的隐私，向柳淼淼和苏晓樯证明自己的光明磊落。 而“少乱点鸳鸯谱”这句，则是对问题答案的侧面回答。 意思他们三个人之间暂时都是清清白白的，没有谁跟谁是一对。 而林绘绘虽然被路明非说了一句疏远的话，但是因为有敲头这种比较亲近的动作中和了这种疏远感，所以也不会感到被排斥。 只用了一句话，就暖了三个女孩……就解决了这个看似死局的局面。 路明非觉得要是是现在的自己去当牛郎的话，业绩肯定不会比面瘫师兄和凯撒差。 “好痛。” 林绘绘吃痛一声，捂住自己的头顶。 不过从路明非的回答里，林绘绘还是听到了自己想要知道的答案。 柳淼淼其实也有些小小地期待，想看看路明非会怎么向别人介绍自己和他的关系。结果这个问题就被路明非这么不动声色地躲过去了。 虽然心底有些小小的遗憾，但是也没有觉得路明非的回答有什么问题。 只有小天女是默默在注视着路明非，一副若有所思地样子。 …… 不过虽然柳淼淼一直极力避免着跟苏晓樯谈论上午考试的答案，以免影响到路明非。 但是到了食堂之后，讨不讨论答案，就有点身不由衷了。 因为是路明非来找的柳淼淼她们，所以他们来的这座食堂，也是最靠近柳淼淼她们考场的食堂。 加上考试结束的时间比下课时间要早，所以这座食堂里的学生也基本都是考生。 四人打好饭菜，找了个位置，柳淼淼和林绘绘坐一边，苏晓樯和路明非坐一边。 才刚坐下，就听见身边一片对答案的声音。 “物理选择题第九题的答案是a吧？” “最后一题最后一问求的那个电阻绝对是2欧！” “什么？‘月明星稀，乌鹊南飞’的下一句居然是‘此非曹孟德之诗乎’？题目问的是赤壁赋里面的？草了，老子没看到！” “……” 柳淼淼抿了抿嘴，想说要不要换个座位吃饭。 但是环顾四周，已经没有什么空位了，再加上其实绝大多数人都在讨论着上午考试的答案，所以换哪里去都差不多。 而路明非则是一边吃着饭，一边听着周围对答案的声音。 听了一圈下来，基本上身边人的讨论和他的答案都对得上，接下来只看解题过程和公式写的有没有问题了。 如果过程没问题的话，路明非这次的物理分数可能会比他自己想的还要高。 当然，有几家欢喜就有几家愁，坐在路明非斜对面的林绘绘早已经听得道心破碎，连饭都没心情吃了。 “完了完了，这次物理我怕是连66分都考不到了，不会不及格吧？” …… 下午的两门考试分别是历史和地理。 路明非在卡塞尔学院的时候，主修的就是“龙族谱系学”，所学习的内容要求深入世界各地的地理历史，对生物也要颇有研究，所以应付中学阶段的历史考试和地理考试，完全绰绰有余。 唯一需要学习一下的可能就是答题的格式了。 不过全场也只有路明非在认真答着题，其他人则想尽办法在老师眼皮底下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其实上午的时候，考场内人的“交流”还比较克制。但可能因为上午考完对了答案之后，发现自己没考好的缘故，下午的“交流”愈发大胆了起来。 而讲台上的监考老师其实什么都看得到，则是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毕竟他们知道在末尾考场考试的这群公子小姐们，基本上都不会走高考这条途径，读完高中三年后可能就会被家里去带英或者土澳之类的地方留学，混个海龟高知的文凭回来之后就会去继承自己的家业。 林绘绘也提前在考场里找到了一个“历史专精”的同学，还问了路明非需不需要，不过路明非说自己不用。 林绘绘撇了撇嘴，没想到这位班长，倒比外表上看着要乖。 明明看上去挺混不吝的，有点像是那种痞帅痞帅的帅哥。 …… 适应了第一天的考试节奏之后，第二天路明非的试卷就做的更加得心应手了。 英语自不必说，生物和化学这两门科目，路明非也自我感觉相当的良好，甚至傍晚一起回家的时候，还主动和苏晓樯柳淼淼她们对起了答案。 也就思想品德这种需要大量背诵的科目，路明非有点没把握。 柳淼淼听到路明非报出跟自己相似的一个个答案，心里越来越惊喜，而苏晓樯则是越听越慌，差点都怀疑路明非是不是在念她的答题卡了。 而路明非也对这次考试自己的发挥感到很满意，虽然个别答案和柳淼淼有所不同，但是毕竟是临时抱佛脚，能有现在这个正确率也已经很不错了。 照这个正确率来看的话，最后的成绩应该够让柳淼淼大吃一惊了。 …… 综合来说最难的，也是最费脑子的数学考试，则被放在了第三天上午。 数学考试其实不像同为理科的物化生，它没有那么多花花绕绕的东西，不需要你像生物化学一样，一边看着题目一边推演，有的只有纯粹的计算，考察的就是学生的数学思维。 重剑无锋，大巧不工。 不过归根结底，数学思维也就是一种大脑分析和处理信息的逻辑能力，既然是一种生物上的能力，身为混血种的路明非就有着绝对的优势。 加上在日轻世界的时候，他其实早就彻底掌握了高中的知识了。很多题目的答案，他可以用高中学到的更高级的公式来辅助验证。 就跟很多高中理科生在写求极值题目的时候，会用高数里的洛必达法则来验证答案一样。 因此，数学考试倒是路明非除了英语之外，考的最轻松的一门。 第三天只有一门数学考试。不过考完之后也没有放假，而是要回到教室里来上自习课。 各科任教的老师则要在这几天内抓紧时间把试卷改完，下个星期一上午，准时在教学楼前的公示栏上张贴这次考试的成绩排名。 “明非，伱感觉这次考试考得怎么样啊？能不能进年级前70％？” 所有考试都考完之后，柳淼淼才终于敢来问路明非的考试成绩。 本来看见物理试卷时，柳淼淼还担心路明非考不好，在心里降低了对路明非的成绩要求，只要他能考进年级前85％就好了。 但是在昨天对完答案之后，柳淼淼发现路明非的生物化学这两门科目的正确率相当高，心里又稍微提高了对路明非的预期。 而之所以是希望路明非能考进年级前70％，是因为年级前70％就是一本线的分水岭。 只要路明非能跨入一本线之内，柳淼淼就敢鼓起勇气，跟父母提让路明非跟她一起上家教课的事情了。 “年级前70％啊……”路明非抬头，故意卖了个关子，吊起柳淼淼紧张的心情，然后再郑重点头说道：“可以吧。” “真的吗？”听到路明非的回答，柳淼淼一下子向路明非这边靠了过来，拂面吹来一阵香风。 “应该没太大问题。” 何止没问题，路明非估算了一下，只要自己思想品德成绩考的还行的话，年级前7％都能冲一下。 仕兰中学一个年级大约有一千人左右，年级前7％，那就是c9境强者了，发挥好一点就能冲击华5境。 至于成绩超过小天女，如果不算思想品德成绩，只比另外八门科目的话，路明非觉得还有比较的空间。 但是算上思想品德成绩，小天女的成绩应该就跟自己拉开了。 毕竟小天女的初中底子就不差，人也相当聪明，最近一段时间还复习得热火朝天的，短时间内自己还是比较难超小天女的。 上课铃响起，柳淼淼轻轻蹦着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而已经接受了自己班长身份的路明非，则抽着凳子来到了讲台上看管自习课的纪律。 一走上讲台，教室里的一切细节便都在自己眼里纤毫毕现。靠窗的陈雯雯在看一本相当之厚的读库本，穿过树叶间隙的阳光浪漫地打在她的身上，娴静若处子。 柳淼淼则从课桌里掏出一本五线谱，一边翻阅着，一边纤细修长的手指在课桌上无声地敲奏起小节，似乎是在为不久后就要到来的校庆做准备。她弹奏的那么认真，连课桌都被她敲得轻轻振动起来。 苏晓樯则是在草稿纸上计算着自己对这次入学考试的估分结果。 除去语文作文不算，910分的满分，她考了874分，平均每一门科目只扣了4分，相当夸张的成绩了。 按照这个成绩来算，哪怕自己作文只拿了40分，总分也有914分。 路明非就算再打通任督二脉，也肯定超不了自己了。 小天女信心满满，准备迎接星期一，入学考试成绩公布时刻的到来。 …… 晚一点还会有一章 (本章完) 第一百零六章 我排名呢？ 星期一的时候，天上下起了蒙蒙小雨。 而这场雨不仅落在了地面上，变成一滩滩浅薄的积水，也蒙成了仕兰中学高一新生心头上的一片乌云。 公布入学考试的日子下起了雨，不知道是不是个坏兆头，但一定是个坏天气。 学校附近的马路堵成一片，鸣笛声在此间已经成了常客，一顶顶雨伞在空中平移，像雨后长出的一朵朵五颜六色的大蘑菇。 一些举着伞的高一学生路过教学楼前方的公示栏时，则会下意识驻足。在看到入学考试的成绩尚未张贴出来时，有的人心下会暗暗松一口气，有的则会更加紧张起来。 苏晓樯就是这群人里的其中一个。其实以她的成绩，本来不需要担心自己的排名的，就算发挥得再差，也能稳固在前二十名之内。 只是她昨晚做了个噩梦，梦见自己的入学考试被路明非给超过了。 虽然这个梦的离奇程度，不亚于跟她说路明非是流落在民间的王子是世界的救世主是哥谭市的蝙蝠侠。但是在临出成绩前一天做出这样的梦来，多少不是个好兆头。 因此心情烦躁又不爽的小天女，才会一大清早来到公告栏前看成绩。 她要亲眼看见自己的成绩排在路明非前面，才能放下心来。 …… 虽然还没有张贴榜单，但是第一节课上课的时候，教数学的班主任老王，还是捧着一沓不算厚的试卷来到了教室。 看见试卷，班上的一些人就开始搔动不安起来，等待着老师发下卷子。尤其是成绩处于年级中段的人最为紧张。 处于头部和尾部的，其实反而倒是没有那么在意。 不过柳淼淼和苏晓樯是少数的两个，成绩位于头部，但是又对即将公布的数学成绩很紧张的人。 柳淼淼自然是在心系路明非的成绩，希望他能考好一点儿。 而苏晓樯的心理就比较矛盾了，又希望路明非能发挥的不错，但又不想要路明非考得太好。 属于是既不想哥们吃苦，又不想哥们开路虎了。 老王搬着试卷走到讲台上，没有马上说话，而是先默不作声地在教室里扫视了一圈，把所有人的神经都弄得紧张兮兮之后，才仿佛满意似地推了推眼镜，说道： “这一次入学考试，我们班的数学成绩是最好的，不仅平均成绩高，而且最高分的几个也都在我们班。” 听到这个消息，教室马上响起了窸窸窣窣的议论声。 像是早有预料似的，老王忽然猛地加大音量，严肃地接了个“但是”。一下子就镇住了教室里嘈杂的议论声。 好像全世界的老师，都喜欢加一个这样的转折 “但是——大家还是要胜不骄败不馁！不要考好一次就沾沾自喜，要戒骄戒躁，争取下一次依旧保持这次的名次。” 接着老王又是一阵沉默，确认这次不再有人讨论时，老王才接着说道： “接下来，开始发数学试卷，念到名字的同学上台来拿卷子。” “赵孟华，120分。” 成绩一公布，班上立刻响起了一片哗然声，要知道入学考试的数学满分就是120分。 虽然在正式开学之后，班上的众人也都知道了赵孟华就是那个中考第一考进仕兰中学的人。但是听说一个人成绩好，跟亲眼看见一个人考出好成绩，那种感觉是不一样的。 赵孟华微笑着上台，从班主任老王手里接过试卷，享受着同学们惊讶的目光，回到了自己座位上。 “苏晓樯，120分。” 苏晓樯的成绩公布，刚才才稍微平息下去一点的哗然声又接着响了起来。 而老王也没有阻止学生们的议论，毕竟这种赞叹其实是对高分的学生的一种鼓励，对中等分数的学生也有着激励的作用。 苏晓樯目不斜视地走上讲台，拿下试卷后毫不脱离带水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只在匆匆路过的过道里留下一阵香风。 苏晓樯没有特别惊讶，毕竟之前她就对过答案了，知道自己成绩肯定是满分。 接下来班主任老王又拿起了第三张试卷，顿了一下之后，才缓缓念出试卷上的名字。 “路明非，120分。” 听到名字之后，班上的先是一阵安静。 直到两三秒之后，教室里才爆发出了比之前都要强烈的惊哗声。 赵孟华和苏晓樯考满分，虽然也都很厉害，但是大家都知道他们本来就是全校前三考进来的。 但路明非可是吊车尾进来的。 就连苏晓樯和柳淼淼都呆愣住，以为是自己听错了，知道看见路明非摸着后脑勺走上讲台，才敢相信自己刚才听到的是真的。 “明非什么时候成绩变得这么好了……” 柳淼淼内心里喃喃。 难道他暑假补课了不成？ 可是就算再补课，也不至于从一个数学在及格线边缘的成绩，变成满分啊。 身为路明非初中同学的柳淼淼，对于路明非初中三年的成绩，可都是知根知底的。 不过惊讶归惊讶，但是柳淼淼心里更多的还是开心。 路明非的成绩越好，她就越有把握跟父母提出一起补课的要求。 当然要是太好了也不是好事，万一明非成了年级前几，自己可没有把握考上青华和帝大。 …… 相比起柳淼淼的开心，苏晓樯则是真的有些慌了。 如果说之前，她都是在路明非身上感觉到危机感，这一次则是真正面临了危机感。 她是真的完全没想过，路明非的数学也能考到满分。 想起路明非每天早上来上学时，顶着的硕大黑眼圈，苏晓樯心境严重动摇： “这家伙，到底熬夜刷了多少套卷子啊……” 甚至于，小天女想象力丰富的小脑袋瓜子里，里都开始浮现出自己最后总分低于路明非，而那家伙拿那句话要挟自己的场景了： “苏晓樯，你也不想让别人知道你是个不守承诺的人吧？” “……” 除了几个高分的之后，老王接着还念了几个108分以上的人的名字。 像柳淼淼的数学，就考了115分，只错了压轴题的最后一问。 而108分以下的人，老王就没有再直接公布分数，而是只念了他们的名字，就让他们把试卷领了下去。 这其实也是为了保护学生的隐私。考得好的学生值得鼓励，但是考得不好的学生也得维护他们的自尊。 因为是刚考试完的缘故，所以上课的内容自然而然的就变成了讲解试卷题目。 不过苏晓樯整整一节课都没听进去，小心脏一直在扑通扑通地跳着。 又想回头看路明非，但是又不敢看他。 生怕一和他对上眼，就会被那家伙看出现在自己的慌乱。 …… 不过这种危机感，在第二节课的时候就马上解除了。 第二节课的思想品德课，思想品德的老师当然也把试卷分发了下来。 这一次思想品德的全班最高分不再是并列，而是小天女独拔头筹，以98分的成绩牢牢占据榜首的位置，只有主观题扣了两分。 而赵孟华则以96分的成绩屈居第二。 路明非这边就比较低了，和他之前预想的一样，思想品德这种纯靠背诵来堆量的科目，自己完全不是小天女的对手。 最终路明非只凭借依稀的印象和自己的直觉，拿到了78分的成绩，被小天女足足拉开了二十分。 不过他本来也没有把小天女酒后说的赌约当回事，之所以这两天复习了一下，主要还是为了哄柳淼淼高兴。 虽然自己未必能给她一个好的结果，但是希望这段过程，还是能让她开开心心。 而苏晓樯则从第一节课的惴惴不安中解脱出来，彻底放下心来。 “我就说嘛，那家伙怎么可能这么容易的就超过我？” 不过一边想着，一边还是暗暗庆幸，自己当时说出赌约时，临时改口成了入学考试，而不是一开始想说的全部考试。 要是真给这家伙一些时间的话…… 手握二十分巨大优势的小天女，终于敢回头看路明非。 只是在看到路明非笑着跟旁边的人交谈思想品德题，脸上没有一丝遗憾之类的神情时，心里还是有些不爽起来。 这家伙……到底有没有在意和自己的赌约啊……！ …… 第二节课下课是早操时间，不过因为今天下雨的缘故，操场上一片湿漉漉的，因此临时取消了早操。 仕兰中学的莘莘学子，对这个消息自然是高高兴兴的，因为这样一来就等于多了十几分钟，可以在教室里睡觉看书侃大山的时间。 其实每个学生在读书时代，都不喜欢做早操，尤其是夏天的时候，一做操就浑身黏糊糊的，要难受一整天。 不过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出成绩了，紧接着所有人都凑热闹般地涌到了窗户边，正好看着几位老师往公示栏上张贴成绩榜单。 于是蒙蒙雨雾里，又长出了许多彩色的小蘑菇。 虽然手握二十分优势的苏晓樯，已经觉得自己稳操胜券了，但是她还是跟着看成绩大部队一起下了楼。 从围观的人群里劈开一条道路，小天女打着伞，第一眼就在榜单上看到了路明非的名字。 “路明非，总分887分，排名第69……” 这其实是个相当离谱的成绩了，要知道路明非的思想品德成绩只有70多分。 要是路明非跟她一样，思想品德成绩有98分，那他的总分就会突破900大关，来到907分。 只不过，虽然那家伙的排名相当高了，但是离自己还是有不小的差距的。 小天女扬起眉毛，神采奕奕地将目光投向榜单的第一排。 然后就呆愣住了。 “等一下，我排名呢？” 看着找不到自己名字的光荣榜，小天女一脸懵逼，几乎怀疑是不是自己的看榜方式出错了。 …… (本章完) 第一百零七章 小天女的白给剧情 一列五十个排名。第一列没有第二列没有第三列也没有。 苏晓樯明眸一直扫到第二张榜的末尾，才在第十列才看到自己名字。 “805分？476名？” 805分，怎么可能？小天女觉得一定是自己的打开方式不对。自己让一门副科都不可能只有这点成绩。 总分后面有各科的分数，站在第一张榜单面前的苏晓樯看不清，像一条游鱼似地从人群中穿过去。 几个看榜的男生被挤到，刚准备发作，却看见是个漂亮妞儿目不斜视地路过自己，溜到嘴边的污言秽语就这么硬生生被咽了下去。 有的人会喜欢高高在上的感觉，但小天女是打从出生那会儿就呆在上面没下来过，早已经习惯了这种被人盯着看的感觉，所以完全没在意越来越多的集中在自己身上的视线，懒得理会。 终于挤到第二张榜单前，抬头，找到自己的名字。 “苏晓樯，总分805分，语文……” 苏晓樯蹭一下呆愣住了，漂亮的眼睛一下子瞪得老大。 “零？” 这个零没有其它的意思，不是指某个身高155的冰山金发毛妹萝莉，而是纯粹指代一个数字。 一个阿拉伯数字的0，孤零零地躺在苏晓樯的语文成绩那一栏。 小天女的第一反应就是在阅卷的某个环节出了错误，导致自己语文分没统计上。 但是紧接着就想起来，自己那天考试时，好像检查完试卷题目之后，就翻回第一页开始作答了。 因为看见作文题是自己在作文书上见过的，心里还洋洋得意来着，觉得那家伙不可能超过自己了。 因为有点太飘飘然， 所以……自己到底有没有在试卷上写名字来着？ 单比其他八门课的成绩，小天女绝对可以说是傲视群雄独断万古，不仅比路明非高出二十几分，连第二名的赵孟华都被她甩出了快十分的差距。 但是加上语文成绩，小天女就直接落到了500名这个分段来。 那跟路明非的赌约又该怎么说？是该比八门成绩还是算九门成绩？ 小天女眼波澹澹，柳眉不知道是该紧锁还是该微蹙，心情更是紧张莫名又荡漾，每扑通一下都跳着不一样的情绪。 然后万千情思最终只汇成一句咬牙切齿的心语。 “都，都怪那家伙！” …… 虽然今天不是每一门科目都有课，但是所有的试卷都还是在课间时纷纷发了下来。 柳淼淼欢欢喜喜的把路明非考了年级第69名的成绩带给了他，俏脸红扑扑的，脸上若花笑靥仿佛比她自己考了年级第一都要开心。 当然开心啦，本来对于路明非的预期只是年级前70％，结果路明非直接把百分号去了，考进了年级前70。 本来她还担心自己的父母会不会答应，让路明非跟自己一起补课呢。现在自己喜欢的人考的这么好，她就更有把握说服自己父母了。 柳淼淼这一次考了37名的成绩，相当稳定的发挥，不过虽然比路明非高出20来名，但是主要是思想品德这门科目拉开了比较大的差距。 如果不算思想品德，单看其它八门，路明非的分数是要比柳淼淼高的。 而且路明非还检查了一下试卷，发现自己有些扣分，是在历史、地理这些科目的答题格式上面，如果没有格式问题，自己的分数还能更高一些。 至于超小天女，路明非虽然是想过，但是觉得以自己69名的成绩，应该是不大可能的。 但是当柳淼淼说苏晓樯这次只考了805分时，路明非还是十分震惊。 “小……苏晓樯的数学和思想品德分数不是都很高吗？” “是呀。”柳淼淼点头，“可是她语文是0分，她说她好像忘记写名字了。” “忘记写名字？” 路明非一愣，要是说呆呆的柳淼淼考试忘记写名字，路明非大概是会相信的。但是说小天女忘记写名字，路明非感觉这很难是她会犯出的低级错误。 剧情推进到这里，就好像是一部拔作的galgame。二周目才能触发的后宫线谁还想进入不同的支线看badend，遇到可攻略的妹子推推推就完事。 于是游戏制作人代码一敲，给路神人内置了个风灵月影，不用在日常里苦逼的养成角色，只要触发了“和苏晓樯打赌”的关键事件，就能无视好感度和角色属性，白给一段小天女的个人剧情。 当然拿赌约要挟人的日本网友行为，路明非做不出来也不会去做。 但是在空气中撞上小天女那仿佛明日香遇到真嗣，远坂凛遇到卫宫士郎一般的躲躲闪闪又一触即退的眼神，路明非觉得这种体验也还蛮奇特的。 …… 不过，路明非虽然知道苏晓樯是因为那句玩笑般的赌约而躲着自己，但是柳淼淼可不知道路明非和苏晓樯之间有赌约这件事。 明明入学考试的时候，大家才终于又在一起吃午饭一起走路回家，怎么樯樯今天又单人行了呢？ 柳淼淼跑去问苏晓樯，小天女只是神色复杂地回了一句：“我过敏症又犯了。” 柳淼淼当然没有以为苏晓樯说的过敏是真的过敏，她可还记得前几天自己好朋友说的“她最近对路明非过敏”这件事。 于是乎，柳淼淼又把这个锅扣在了路明非的头上。 “说吧，坦白从宽。” 下午的课间，柳淼淼又跑来路明非座位前，表情忿忿：“你到底对樯樯做了什么事情，让她现在都不想看见你了，上一次的时候也是。” “真的什么都没有做。”路明非义正严词。 天可怜见，自己可还什么都没说都没做，小天女就自己心虚了。 “什么都没做的话，樯樯会这么讨厌你嘛？” 柳淼淼虽然这么说着，不过她心里还是相信路明非的。毕竟这么久接触下来，对于自己喜欢的人的人品，柳淼淼觉得自己还是十分清楚的。 但是同时，她也知道自己好朋友也是个性格很好的人，随性又洒脱，不会轻易记别人仇。 所以她觉得，苏晓樯和路明非之间，肯定是发生了什么误会，这才让他们两个人之间心生嫌隙！ “放学之后伱主动去找樯樯问一下吧，如果有误会的话就解释清楚。” 柳淼淼说着，忽然有些伤感的低下头，“你们现在这样子互相不理对方，我其实很为难的……” 路明非知道这件事其实没有太多解释的必要，小天女肯定只是因为刚输了赌约，现在的心情有些别扭而已。 只要不去提这件事，过几天之后，小天女自己就会放下这件事的。 不过，看到柳淼淼这幅为他俩担心的样子，路明非还是有点犹豫了。 “可是今天下午不是还要陪你一起去社团吗？”路明非问。 本来上周五考完试之后，他们俩就打算去古典音乐社去的，不过那天柳淼淼的学姐刚好不在社团，于是这件事就被拖到了今天。 “没事，反正也不急，可以明天再去嘛。” 虽然柳淼淼不喜欢爽约，但是二者相比取其重，当前明显是消弭路明非和苏晓樯之间的矛盾更加重要。 话说到这，路明非也没有再推辞。 小毛丫头都这么为自己担忧了，那自己也不能让她一直烦恼不是？ …… 苏晓樯今天走神了一整天。 柳淼淼以为是因为和路明非闹矛盾的缘故，而其他女生则以为是骄傲的苏晓樯语文挂了零，才会如此失魂落魄。 没有矛盾，也不会因为一次语文考试忘记了写名字就灰心丧气。她又不是执着于排名的人，知道自己真实水平在哪儿就够了，八门805分和九门910分同样霸气威武。 她今天一整天走神，都是在想着路明非的事。 其实她知道，以路明非的性格，肯定不会拿这次考试来说事，就是她心里始终耿耿的，像是一根被红线缠上然后又打了个结，上不去又下不来。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让她心烦又意乱。 下午放学的铃声一响起，小天女就马上收拾起书包，风风火火的赶在前几个夺门而出。 虽然上个星期五就知道了路明非和柳淼淼会去参观社团，但是以防万一路上碰面，她还是先闪为敬。 啪嗒啪嗒下了楼道，刚走到教学楼下，就看见路明非早就背着个书包等在门口。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 路明非先打破沉默，试探性地努努头，“一起走一段？” 小天女倒退一步，皱眉，“你想干嘛？” “你觉得我想干嘛？” “我，我先声明。”小天女有些心虚，“我八门课的成绩可没有输给你！” “行行行，你没输。”路明非说，“找个地方坐会儿，聊点别的呗。” 苏晓樯警惕地上下打量他：“不会是黄鼠狼给鸡拜年吧？” 路明非知道小天女就像只不同寻常的猫，如果顺着摸毛不管用的话就得逆着摸试试，于是故意欲擒故纵： 实在不想一起走的话就算了，那我先走了？” 果然小天女马上在身后叫住他：“等下。” “整得谁怕你一样。” 路明非回头，小天女已经把包甩在身后，风风火火地跟了上来。 “咖啡喝不喝得惯？”小天女不耐烦，蹙眉的动作已有了往常的神态，“openmind，去那儿聊？” …… 先跟书友们说一声抱歉。 这一章稍微思考久了点，弃掉了之前准备的几个开头，换了个可能切入苏晓樯小剧情更快的节奏。 其实之前也不是在刻意水，只是遵循着感觉在写。因为大纲里只写了推进每个角色线的重要小剧情，如何衔接和完善这些小剧情就是每天在做的工作。 后面的话会减少直觉的权重，更多琢磨一下。 晚点还有一更。加更的话尊重了盟主老哥的意见，准备写一篇夏弥的番外短篇。 (本章完) 第一百零八章 通往后宫路线的选项 openmind咖啡厅。 迎客的风铃叮铃铃一晃，门推开，苏晓樯和路明非先后进了店，随后关门的动作又带出了一阵风铃响。 柜台前的服务员抬头微笑。 “欢迎光临，还是一杯澳白和一份提拉米苏？” “对，做好后给我送到老位置上就行。” 小天女说完后，转头看向路明非，用眼神示意他“要吃什么自己点”。 只不过还没等路明非说话，服务员的目光就已经主动落在了他身上。 “今天还有草莓味的瑞士卷哦，要不要试试？” 路明非当然认出来了今天值班的服务员，还是楚子航说的那个在这儿兼职的仕兰中学学姐。只不过没想到对方每天在咖啡厅，见过形形色色那么多人，居然还会记得自己。 “可以试试，然后……也来一杯澳白。” “好的。” “学人精。”小天女暗丢丢嘟囔了一句。 两人在靠窗的卡座面对面坐下，苏晓樯装作漫不经心，实则心虚地审视着路明非。 选在openmind跟路明非约会的原因，是她最近几天放学之后都会泡在这里，在熟悉的地方会有一种主场作战的感觉，多多少少能弥补一点心理上的弱势感。 只不过…… “真没看出来，你还是这里的常客。连你喜欢吃草莓瑞士卷都知道。” 苏晓樯心里有些郁闷地说。 本来想给自己套个增益buff的，结果给对面也套上了，而且说不定对方身上的buff比自己的还强。 “其实也就来过几次而已。”路明非如实说道，“都是跟楚师兄一起来的。” “楚师兄？高二的楚子航么？” “是。” 路明非点头，倒是不奇怪苏晓樯为什么会认识面瘫师兄。 楚子航在仕兰中学可是个风云人物，比仕兰中学的校旗都有象征性。仕兰中学的学生不能不认识楚子航，就如同西方人不能不知道耶路撒冷。 服务员将两人的咖啡和甜品端了上来，关于楚子航的话题被轻轻带过。 openmind是苏晓樯入学仕兰中学之后就发现的宝藏小店，甜品和咖啡都相当对她胃口。 只是现在她有点食之无味，一门心思都纠结在路明非身上，慌张地想这家伙约自己到底是想聊什么。 偏生路明非又一点不猴急，用相当欠扁的表情在悠闲享受着他面前那块瑞士卷。气得小天女恨不得把自己面前那块提拉米苏摔在他脸上。 最终还是小天女破了功，先一步沉不住气败下阵来，主动问道路明非： “你不是有事要我找聊么？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话语内容还是跟以往那样咄咄逼人，可气势上却是明显的怯了。 再骄傲的小天女也只不过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孩，别看平时风风火火，帮别人分析恋爱问题起来挥斥方遒，看别人因为感情问题庸人自扰时表示不能理解。但是这种事真落到自己头上时，她照样会手足无措，只缘身在此山中。 苏晓樯虽然看着路明非的浓眉大眼，坚信他不是这种乘人之危的渣男，可万一这家伙是对哥们都不放过的色中饿鬼呢？ 其实在来的路上，路明非就在想，到底该怎么解决跟小天女的这件事。 最简单的方法，当然就是谁都不去提两人之间的那句玩笑式的赌约，让这件事自然翻篇过去。 只不过最简单的方法其实并不是最好的方法，只是最懒的方法。让时间解决这件事，小天女心里的疙瘩可能还在，只是被藏住了而已。 思来想去，路明非觉得对于小天女这样的女生来说，还是打直球最合适。 “就是关于我们之前那个赌约的事呗……” 路明非刚说完，就听见“啪嗒”两声，猛地打断了路明非的话。 路明非被突如其来的碰撞声吸引了注意，一个金属叉子先掉落在白瓷的餐盘上，再掉到地上，正巧在自己脚边不远处，上面还沾着没有舔干净的蛋糕。 他自己手上的叉子没有掉，那肯定就是从小天女手上掉下来的。在接着说下去之前路明非得绅士地替小天女捡起叉子。 弯腰捡起叉子的一瞬间，路明非不小心朝对面桌底看了一眼。 仕兰中学的夏季校服是英式的裙子，风格很保守，一直能垂到膝盖，将女生白皙笔直的大腿全部挡住，只露出一截令人遐想的小腿。 只不过苏晓樯比较特别，身为混血儿的她身材远比同龄的女孩子高挑穿平底鞋都能直逼170，均码的校服裙摆并不能完全遮住她的大腿，会在膝盖与大腿根之间露出一截半真半幻的绝对领域，引得许多青春少年纷纷铁马冰河入梦来。 因此，无意识地朝着桌底扫了一眼，路明非本来应该看到相当香艳的场景，应该是一双横陈玉腿笔直地从裙摆下伸出，歪歪斜斜向一边垂放，裙摆内侧大腿紧闭。 然而出现在眼前的不止想象中的香艳场景，不止性感的绝对领域和纤细漂亮的小腿和玲珑只堪一握的脚踝，还有一对晃荡的小短腿，穿着黑色小礼服和小皮鞋，又瘦又细，脚甚至还踩不到地。 路明非一愣，马上捡起叉子把身子坐直起来。 苏晓樯此时脸上的表情呆愣害羞又慌张，路明非从没有在小天女的脸上见过这种可爱的惊慌失措的表情。 看小天女的表情，应该是听到了刚才自己说要找她谈关于赌约的事。 只是他现在没有心思仔细观察小天女漂亮的脸蛋，因为小恶魔正坐在苏晓樯旁边的位置。 立领衬衫，黑色正装，蝴蝶领结。 “感谢欧尼酱啦！” 小魔鬼璀璨的笑，露出一口仿佛烤了瓷的洁白牙齿，自然而然地从路明非手里接过叉子，擦干净，从没有被挖过的提拉米苏另外半边开始吃。 其实路明非还挺弄不懂路鸣泽的出现规律的。 一般情况下，他得在自己遇到危险或者需要帮助的时候才会出来。但是有时候出来的时候又莫名其妙。 比如上辈子时，自己在aspasia跟陈雯雯吃饭准备表白，路鸣泽就突然冒了出来，一刀斩断自己桃花。但是毕业旅行那次，自己跟柳淼淼去聚德全吃饭没位置，他又跳出来给自己送助攻。 整得路明非不知道路鸣泽究竟是想要个嫂子呢还是不想要个嫂子。 “伱这次出来又是干嘛的？”路明非淡定地说道。 路鸣泽先将嘴边那口蛋糕吃完，然后掏出上衣兜里的手帕擦了擦嘴，才笑着说道： “我可以先回答哥哥你的第一个问题，我不想要个嫂子。” “靠！你是会读心术么？” 路明非一愣，没想到只是自己心里的一个闪念，小魔鬼都知道。 “而且不想要个嫂子是什么意思？哥单身你就高兴呗？” “哥哥你先听人把话说完嘛。” 路鸣泽双肘撑在桌面上，手交叠抵住下巴，坏笑。 “我不想要个嫂子，但我想要群嫂子。” 路明非扶额，“又来了……” “你不想要么？口是心非。”路鸣泽说，“我代表的可是你的真实内心啊哥哥。你如果没幻想过的话为什么会租一间三室一厅的房子呢？只是因为楚子航的几句话？难道不是你自己内心有什么想法在隐隐作祟么？” 路明非一怔，好像被忽然戳中什么不想承认的东西一样。 “你看，你否定不了了吧。” “怎么不能否定，我有钱我任性不行？我可以买两串糖葫芦吃一串扔一串，当然也可以一个人住三室一厅。” 不知道为什么，一看见路鸣泽，路明非就好像变成了许多年前的那个衰小孩一样。 就好像真如路鸣泽说的，他是他真实的内心，一面对路鸣泽，他这么多年来的成长就会被抽丝剥茧般剥去。在路鸣泽面前他永远像是被脱光了衣服赤裸裸的一样。 这种对路鸣泽的不耐烦，更多源自于他内心的抵触，或者恐惧。 “好啦好啦，现在哥哥你不愿意承认自己的内心也没有关系，我能理解。” 路鸣泽耸了耸肩，微笑着接着说了下去： “哥哥你不是想问我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吗？我只是在提醒哥哥你，马上就要到了一个关键的选项点，所以接下来的选项请务必谨慎选择。” 路明非愣住，“什么选项。” “当然是苏晓樯的女主线啊。” 小魔鬼笑得相当热烈。 “选择不同的选项，接下来的故事线就会分别走向两个不一样的分支。如果你要求苏晓樯履行约定，她就会真的成为你的情人；如果你跟她说你没把这件事当真，那么世界线会往另一条分支收束，你们接下来会再度回归到普通同学关系。” “呸呸呸，你当这是什么恋爱游戏呢？而且小天女也不可能把那句玩笑话当真好吧？” “可人生不就是游戏么？”路鸣泽摊手，“别忘了哥哥，你现在可还是读档重来的状态，甚至还保留了上周目的属性，连我的四次交换机会都给重置了。” 小魔鬼的话让路明非忽然有些哑口无言，是啊，自己都重生过两次了，这个世界的真实性还有什么可信度。 路鸣泽接着说道：“至于苏晓樯会不会把那句玩笑话当真……我可以明确的告诉哥哥你，只要你让她履行约定，她就肯定会执行的。” “怎么可能！” “我什么时候对哥哥你说过假话呢？卡塞尔学院还有离谱的自由一日呢，自由一日的胜者可以跟任何一个女孩表白不能拒绝，你看有哪个女生拒绝过么？只是哥哥你自己不敢使用这个权利罢了。” 路鸣泽笑着说道，“虽然遵守自由一日的结果是学院约定俗成的规定。普通的赌约未必有这么大的约束力，但是会不会遵守赌约这种东西也得分人。如果是芬格尔，他肯定会早就切割翻脸不认账了。不过苏晓樯是那种答应了你就会做到的女孩。哪怕她再不情愿也会认，更何况……” 他像是故意勾起路明非好奇心一般拉长语音，“……她也未必不情愿哦。哥哥你刚才也看见她那对白皙笔直又修长的腿了吧，只要你一句话，说不定等下你就能坐到苏晓樯旁边的位置抚摸她那双美腿，哥哥你敢说你没有蠢蠢欲动么？” “呸呸呸，你把人家苏晓樯说成什么人了，人家也是朵高岭之花好么？” “饥饿者渴望食物，口渴之人渴望水源。被拘束太久的人，就会无意识的追求大胆又疯狂的感情呐，就好像解开捆缚在身上的枷锁无拘无束逆着阳光奔跑一样。” 路鸣泽说完，语重心长地叹了口气，幽幽说道： “是血之哀啦。” “什么血之哀？”路明非对路鸣泽忽然说出来的话感到不明所以。 “就是阻止哥哥你承认自己内心真实想法的那个东西啊。” 路鸣泽幽幽而笑。 “哥哥你明明喜欢柳淼淼，对于陈雯雯的其实也有一点念念不忘，还总是满嘴‘哥们’‘哥们’的去让自己忽略对苏晓樯的情感和欲望。就是因为哥哥你的血之哀太严重啦。” “为她们好而不去接受她们，纯粹只是你的借口，为她们好的话不该在她们的青春里留下浓墨重彩的一段感情，让她们直至晚年回忆时都还能想起自己许多年前那段美好的青春么？” “归根结底是因为哥哥你太害怕孤独啦，因为你害怕孤独，所以你害怕跟她们在一起之后还是孤独，所以宁愿不破坏心里的这份幻想。这就是宿命之人的……悲哀啊。” 见路明非沉默，路鸣泽歪头一笑。 “好啦哥哥，我要走咯。希望你能选择那个正确的选项，那个通往唯一后宫路线的选项。” 说着，路鸣泽忽然把手里苏晓樯的叉子叉到路明非的瑞士卷上，再眼疾手快地把路明非用过的叉子拔出来，扔到路明非的脚边。 “叮当”两声。 “靠，你干……” 路明非一边捡起叉子，一边起身。“嘛”字没说出口，因为他发现冻住的时间被刚才那两声“叮当”声敲碎了，小天女额前的发丝在空调的冷气中微晃。 “谢，谢谢你了。” 还没等路明非说话，小天女就慌慌张张的从路明非手里夺过叉子，用纸巾擦干净，埋头吃蛋糕，像是想极力掩盖自己内心的慌乱。 “那个赌约，你想说的是什么？” …… (本章完) 第一百零九章 最正确的决定 凝固的时间像是无风无波的水面，随着路鸣泽轻轻掷出叉子，平静的时间被“叮当”两声砸出波纹。 小天女苏晓樯在用叉子挖着自己面前的那块提拉米苏，丝毫不知道自己手里的叉子其实是路明非的。 她的脸上虽然处变不惊百无聊赖，但是坐直绷紧的身体，已经扑闪如飞鸟的眼睫毛，已经说明她现在心里远没有表面看上去淡定。 路明非其实原本倒是挺淡定的，应付个小姑娘而已，现在的他早已经能手拿把捏。 但是时停时小魔鬼说的那番话，又让他胸口某处蠢蠢欲动了。 就像是有一条冰冷的蛇在胸口游过，用极具魅惑力的声音在引诱他吃伊甸园的苹果。 “你想说什么？”苏晓樯又一次问道。 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小天女第三次开口问路明非时，声音已经彻底没了之前的底气，像是一只终于被驯化的小野猫终于被熬服气的鹰。 路明非心想说自己原来想说什么来着？哦对，自己是想正儿八经地跟小天女解释他没把她那句玩笑话当着，要她没必要放在心上，这一页翻篇之后，就可以相逢一笑泯恩仇大家还是好哥们。 过几天我陪你去城龙电影发布会的晚宴，再过几天你再替我去香港买电竞彩票，买sky李晓峰独赢，发家致富之后哥再去aspasia请伱吃饭，这回这是哥来买单你别跟哥客气。 可是路鸣泽人虽然离开了，但是那句话却还在他的胸口某处跳着舞： “我可以明确的告诉哥哥你，只要你让她履行约定，她就肯定会执行的。” 小魔鬼瞳孔深处荡漾着妖异的金光，玩世不恭的语气里藏着属于恶魔的引诱： “哥哥你刚才也看见她那对白皙笔直又修长的腿了吧，只要你一句话，说不定等下你就能坐到苏晓樯旁边的位置抚摸她那双美腿，哥哥你敢说你没有蠢蠢欲动么？” 该死的路鸣泽，你他娘的坏我道心！ 路明非看了一眼苏晓樯温软红润如蔷薇的嘴唇，此时此刻要做的无非就是做选择题呗，要么选a说没当真，要么选b要求小天女履行赌约，其中有一个是正确答案有一个是错误答案，实在是决定不了还能投骰子听天由命。 听锤子天由命啊。妈的拼了！ “我其实想说的是。” 苏晓樯身子一下子绷紧，切割否认耍无赖的话已经在脑海里来回滚动。 “其实我没有把那个赌约当真来着。我看你这几天好像有点奇奇怪怪，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被那个赌约影响到了，如果是的话你大可以没必要那么在意，一句玩笑话而已嘛。” 路明非说着，笑着耸了耸肩：“如果不是的话，那就是我自以为是，你也别放在心上，我自罚三杯。” 说着，就抓着自己面前几近满杯的摩卡一饮而尽。 咖啡入喉，心绪乱动。 妈的，真的说出来了。 什么勾八正确答案，人生哪有什么正确答案，只有自己想选择的答案。 小天女不是谁的附属品谁的物，她是真正的人，是优秀的女孩，有资格享受独属于她的人生，自己凭什么因为一句玩笑式的赌约就框死她的独立人格。 路明非放下杯子，拿起杯碟上的卫生纸，一把抹干净嘴巴周围的咖啡沫。 “还差你两杯。”路明非说。 “算了吧。” 苏晓樯撇撇嘴，抱臂于怀，“48块钱一杯的摩卡，你把这当3块钱一瓶的青岛旋呢？想罚三杯自己买单去，我可不想白瞎这钱。” 好像没什么东西改变，又好像有什么东西被改变了。 “别自恋好么。酒醉之后的玩笑话而已，我早就忘了。” 苏晓樯银牙狠咬，恶狠狠地嘴硬，“倒是你，对这句玩笑话好像挺上心的，你这几天不会真动过什么歪心思吧？可别让哥们情变质啊。” “真动了歪心思，我还会跟要你别当真么？” “谁知道呢？”苏晓樯勾着嘴角哼哼：“说不定你是有这个色心但没有这个色胆。” “那假如我直接‘小天女，你也不想让别人知道……’起手，你又该如何应对？” “呸！”小天女俏脸一红，“少看点少儿不宜的东西。” “什么少儿不宜？”路明非装傻，“你再说什么呢小天女。” “你！……” 看着小天女又羞又愤却又无可奈何地模样，路明非发自内心的得意笑了。 这种轻松又没有距离的交往，让他有一种如释负重的久违感。 路明非在心里像个胜利者似的耸耸肩。 路鸣泽，你看，我拒绝了你给我的选项，我赢咯。 像一页沉重的往事终于翻页，两个人又开起了没有边界感的玩笑做起了没有边界感的行为。 苏晓樯说路明非肯定是因为有色心没有色胆才说没当真的，路明非问苏晓樯你怎么知道我没有色胆。苏晓樯把大腿一交搭就拍了怕自己身边的位置，说路明非要是有胆的话尽可以坐过来摸自己的腿，自己要是躲开苏晓樯这三个字以后就倒着写。 路明非看着苏晓樯白晃晃的大腿又怂了，当然不是不敢摸，而是怕自己一摸之后就反悔选择a选项想去选b了。 而小天女则挑衅似的晃动着二郎腿，露出大仇得报的笑。 咖啡厅外夕阳炙热，马路被烤得干燥又坚硬，谁还记得上午的时候曾经下过一场雨？ “好了，时间也差不多了。”随着天边光暗四合，小天女也摸出手机看了看时间，“我们也差不多该走了。” “是差不多了。” 路明非点点头，站起来。 今天还算是收获颇多，解除了小天女的心结，完成了柳淼淼下达的任务，以及没有被路鸣泽那家伙牵着鼻子走，走了一条自己想走的路，做了自己想做的选择。 什么锤锤的后宫线啊，没有感情基础，靠一场莫名其妙的赌约捆绑而来的关系算什么事？ 小天女潇洒又写意地把自己的rains双肩小包拎在身后，她又换了书包，不再是之前那个kipling的，好像换了个书包之后连自己的心情也一并更新了。 “走呗。” “ok。” 小天女走在前面，门被推开的时候又是一串“叮铃铃”的风铃声，轻松又悦耳。 小天女替路明非扶着门，努努嘴示意身后的路明非快点跟上。 路明非刚穿过门前点单的吧台，正准备出门时，就在身后被人叫住。 “等一下同学。” 是柜台前兼职的女大学生服务员叫住了他。 “怎么了？”苏晓樯在路明非身后问，“还有单没买么？” “不是，是有人给这位同学留了一张纸条，让我在他准备离开咖啡厅的时候再给他。” 纸条？ 路明非一愣，完全没想过是谁会给自己留一张纸条在咖啡厅。 难道是面瘫师兄么？他有什么不方便在电话里沟通的事，所以留了一张纸条给我？ 服务员转身在吧台后方的置物架上，取下一张折叠得整整齐齐的纸。 “给你之前，先跟你再确认一下，你是路明非同学吧？” 路明非点头。 服务员微笑着把纸条递给路明非。 是浅紫色的纸，但这一股艳而不俗的熟悉香气，颜色让人联想起一种学名叫irisgracilipes的花，跟蝴蝶花同属。 这种花起源于中国，但现在特产于日本，跟绘梨衣浪漫逃亡的那几天路明非曾见到过这种花，它有一个很奇特的中文名，叫姬着莪。 “写的什么？” 小天女的脑袋从一旁好奇般地伸过来，呼吸时带出的香气温温热热地喷在路明非的脖颈之间。 路明非打开纸张，小天女本本分分地把上面的字念了出来。 “恭喜你，做出了最正确的那个决定~” 字迹娟秀又锋利，是圆珠笔写的簪花小楷，只是这字迹之中完全看不出簪花小楷应有的圆润，更像是未能收住的刀势，明锐而寒冷。 “这是什么意思？感觉好莫名其妙。”小天女咕哝。 路明非当然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他忽然有一种感觉，不是无力感，也不是恐惧，而是一种被什么看不见的丝线牵引着向前的奇怪感觉。 也许人生看似有很多结局，实则命运早就注定，他的人生经历着一次次看似偶然的选项中，其实最终都会耦合到同一种结局。 虽然知道这个纸条会是谁留下来的，但是路明非还是忍不住发问： “你能告诉我，给我留下这张纸条的人是谁吗？” “我想想啊，是一个很带着墨镜的女人，虽然不能完全看见她的脸，不过应该蛮漂亮的，很高，留着很长的高马尾。” 服务员看了一眼路明非身旁的苏晓樯，那句“身材很好腿很长”还是没有说出来。 “她是在你们之前五分钟左右的时候来的，说是等下会有一对仕兰中学学生要来，女生很漂亮男生也有点小帅，让我在他们准备走的时候，把这种纸条给男生。” 很漂亮，很高，留着很长的马尾。 路明非在脑海里隐约勾勒出了一个模糊的身影，好像很熟悉，但是又不能马上想起来那是谁。 …… “搞定，纸条留给小白兔了。” 酒德麻衣打下这些字。 “叮咚”一声提示音，确认短信发送过去之后，酒德麻衣单手握着手机，取下墨镜直视夕阳。 她现在正坐在仕兰中学校门口的公交车站牌前，匀称妩媚的大长腿肆意伸展着，聚焦起身边无数男生目光。 不过她没工夫搭理这些目光，她现在正在吃一根糖葫芦，这还是她特意走到仕兰中学门口找摆摊的大爷买的。 插满冰糖葫芦的稻草靶子像是手拿一根巨大的狼牙棒。她在这些狼牙里面挑了一根最大的。 一分钟之后，回复的短信发了过来：“ok，收到。” 酒德麻衣心念一动，又忽然发了个短信过去： “薯片妞，你有没有觉得夕阳的形状和颜色很像是冰糖葫芦？” …… (本章完) 第一百一十章 长高了？ 周六。 前一晚路明非做了一宿怪梦，梦见自己正在豪华别墅里，周围穿着黑西服的管家和穿着黑白女仆装漂亮女仆环伺。 自己则坐在富丽堂皇的餐厅里，和小天女一起动作亲昵你侬我侬地吃……同一碗胡辣汤？ 就在汤碗渐空，他和小天女争论这最后一口胡辣汤该谁喝时，忽然跳出两名人高马大的好汉，身穿一红一黑的六品校尉官服，抓着路明非的手臂就给他压到了衙门，大堂之上坐着黑黑胖胖的包大人——还是金超群版的。 包青天厉声大喝路明非知不知罪，路明非心想跟小天女抢口胡辣汤而已，有这么大罪么？ 正大呼冤枉时，就看见旁边，走上来一位穿着破布衣的女人，一左一右牵着两个娃走了上来。 路明非还没弄清楚怎么个情况，就看见女人回头看向自己，楚楚可怜，泪眼婆娑，居然是柳淼淼。 而包大人见路明非居然死不认罪，直接大手一挥，让张龙赵虎抬上半边龙头半边狗头的铡。 刚给惊恐万分的路明非头摁上去，就听见身后一声娇喝： “当朝驸马你焉敢？” 然后手机就响了。 “……” 刚醒来，还有点迷迷糊糊的路明非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接通： “谢公主，啊呸，谢小天女救命之恩。” “？” 电话那头的苏晓樯一脸懵逼，瞅了瞅电话号码，寻思自己也没打错到精神病院去啊。 “都什么年代了还公主？大清都亡了一百年了。路明非你是不是睡傻了？” 睡倒是没睡傻，倒是被这莫名其妙的梦吓傻了。 路明非一边心里这样想着，一边回复对面： “怎么了小天女，大清早的打电话过来有什么事么？” 苏晓樯在电话那头嗤他： “呵，大清早？伱不会才醒吧？你看看现在几点钟了？” 路明非把手机从耳边举起一看，上午十一点了。 昨晚打《信长之野望11》没注意时间，一直打到四点钟才睡下。 要不是小天女一通电话把他从包大人的龙狗铡下救下来，估计这桩铡非案还能再演几小时。 其实这个作息倒还好，路明非在卡塞尔学院那会儿，哪天不是跟芬格尔一起通宵玩电脑吹红酒，然后睡到第二天下午才起来，然后约零一起去吃晚饭。 只不过对于中学狗，特别是高中狗而言，都十一点还没起床，确实是有些过分了。 路明非还在想，该给自己的晚起找个什么借口应付过去，就听到小天女那边声音忽然紧张了起来： “你，你昨晚不会还在熬夜学习吧？” “我可事先说明，上次我们赌的只有开学考试那一次，后面的考试可不算……” 慌慌张张的，反差又可爱，甚至能想到电话那头小天女慌乱的神情。 路明非没想到小天女还记挂着那个赌约，明明昨天在openmind的时候，好像一副已经说通了的样子。 看来真想让这一篇翻过去的话，还是得靠时间去慢慢冲淡它。 不过，目空一切盛气凌人的小天女，确实难得有现在这样露出软肋的时候。 不趁着小天女软肋露出来的时候搔一搔，惩治惩治，下一次还不知道有没有这个机会呢。 这么想着，路明非忽然压低了声音，幽幽说道： “苏晓樯同学，你也不想被别人知道你跟我之间的那个赌约吧？” “呸，变态，快去死一死！” 小天女的羞斥声刚才电话那边传过来，接着就是一串“嘟嘟嘟”的声音。 “……” 路明非看着被挂断的电话，没想到小天女对这句玩笑却有这么大的反应。 明明平常看着大大咧咧的，上辈子打篮球的时候还带球撞过自己。 “对了，小天女打电话来找自己，是有什么事情来着？” 路明非努力回忆了一下，好像小天女刚才确实没有说找自己要做什么。 刚下床，从床底下掏出拖鞋趿拉着来到卫生间，牙刚刷到一半，小天女的电话就又打了过来。 路明非含着一口牙膏沫，含含糊糊接通：“喂？” “喂，路变态，我现在已经在你家楼下了，刷牙洗脸十分钟够不够？” “你在我家楼下了？” 路明非一愣，这么周末大清早的，小天女来找自己干嘛？ “都到我家楼下了，那先上来坐坐呗，外面天气也怪热的。”路明非说道。 “不、不用了。我在下面等就好，反正你快点下来就行，尽量捯饬好点。” 话音刚落，苏晓樯那边就又马上“嘟嘟嘟”地挂断了电话。 路明非看着手机屏幕，有点云里雾里的。第二次通话，苏晓樯还是没说找他有什么事。 不过小天女都已经主动送上门来了，估计事情应该蛮紧急的，自己也不能让在下面干等。 仓促洗漱完毕，路明非对着镜子照了照。 头发还有点乱。 好在路明非昨晚的时候已经洗过头发了，他不是爱出油的体质，头发还算干爽，只是有点乱蓬蓬的。 稍微用水渥湿之后，用吹风机打理一下，发型就恢复了往日的碎发。 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减过头发的缘故，现在头发没有之前那么清爽了，前额的一些刘海甚至还垂到了眉毛的位置。 不过在学校里，倒也并不是特别惹眼。 主要是因为现在是2006年，正是浓熏装的韩流当道，非主流盛行的时候。不少人会特意去留那种又长又厚的头发。相比之下，路明非的头发甚至还算是比较利落的。 只是路明非自己有点看不下去。 “刚好小天女叫自己出去，顺便剪个头发吧。” 路明非心想着，从柜子里换上两件干净简单的衣服，便匆匆出了门。 …… 一出电梯门，路明非就看见了在楼栋外的苏晓樯。 小天女今天的打扮非常的夏季，没披外套，上身只穿了一件近乎无袖的黑色上衣，下面是一条白色长裙，一条prada的女式腰带从长裙的裙扣间穿过，贴合在小天女盈盈一握的细腰间，长裙下是一双规规矩矩的小白鞋。 柳叶似的眉眼，蔷薇般的魅唇，微微烫卷过的长发十分得体地从两边肩膀滑落，一直垂在傲人的弧度前。 看到路明非出现，苏晓樯抬手看了看腕表。 “9分27秒，还算准时。” 小天女点点头，又开始上下扫视起路明非，仿佛这是每次见到路明非时必须要做的功课一样。 “你就穿这身衣服？”小天女蹙眉，“不是让你捯饬的好一点嘛。” 路明非扫了一眼自己，“咋了，衣库优不是国际名牌？” “是是是。” 小天女说着，又抬起头，用自下而上的目光打量着路明非的脸，并对路明非的开始点评。 路明非下意识抬头挺胸，接受检阅。 “头发该剪了，要精修一下；胡子肯定也没有天天在剃；皮肤还行，不过黑眼圈得想办法遮遮……” 苏晓樯说着说着，突然皱起眉来问路明非：“你是不是又长高了一些？” “咦，是吗？应该没有吧？” 路明非摸了摸自己头顶。 “你多高来着？” “暑假的时候刚量过，178。” 按照上辈子的经历来说，自己的身高会在初三那一年，一口气冲到178cm，然后整个高中三年都不会再长。 即便是后面去了卡塞尔学院，被天天逼着上体能课锻炼，这个身高也没有再动过。 自己7月份的时候也量过一次，当时的身高也确实是178cm，所以按道理来说，自己应该没有长。 “你站直别动。”小天女说道。 “好。” 路明非笔挺站立，小天女站在了路明非身前几十厘米，纤手先比了比自己头顶，然后慢慢移到路明非头顶拍了拍。 “我光脚身高168，穿鞋172，你要是只有178的话肯定不会比我高大半个头。” 小天女笃定，“你肯定是长了。” “真的假的？” 听到小天女说的这么信誓旦旦，路明非也有点拿不准了。 难道自己真长高了？不会吧？ 这就相当于你玩女神异闻录一类的游戏，通关了一周目玩到了二周目，然后你发现，你不仅仅把一周目的数值一起带了回来，甚至二周目还保留了一周目的成长性。 原本五维的上限是5，结果你二周目的时候不仅天生五维全5，甚至五维的上限还全变成了10。 这就有点离谱了。 “你先站着别动，我再试试。” 苏晓樯说着，忽然在路明非面前踮起脚尖，原本就相当高挑的她，一下子就变成了与路明非身高平齐的位置。 苏晓樯伸手比划。 “你看嘛，我踮起脚尖绝对不止180了，你和我踮着脚差不多高，绝对是长了！” 小天女一边说着，一边目光落下来，正好对上路明非平视而来的视线。 两人不约而同地一愣。 “……” “……” 原本路明非和苏晓樯，大约是隔着二三十厘米的距离站着的。 但因为苏晓樯突然踮起脚尖，距离也一下子缩短到了十五厘米之内。 相当暧昧的距离。扑闪扑闪地睫毛，月牙儿般的眼睛，脸上的砣红……小天女那张漂亮脸蛋上的一切都在路明非眼睛里纤毫毕现。 甚至近到呼吸而出的热气，都能轻轻喷到对方的脸上。 “扑通、扑通……” 胸口处的异样跳动来的毫无防备，苏晓樯脚踝一软，差点一个没站稳，扑倒在路明非怀里。 当然想象之中的偶像剧桥段并没有发生，小天女立刻反应了过来，脚后跟轻轻点地，退后了两步拉了距离。 路明非也因为两人陡然拉开的距离，从愣然间回过神来。 真见鬼了，和小天女对上视线的一瞬间，他的胸口居然有些窒息。 “好了好了，长没长高的话题到此结束。咱么先出发吧。” 小天女背着手，在原地一个轻巧地转身，背对着路明非说道。 “去哪儿？” “去cbd中心那块给你买西服。我昨天没跟你说吗？” “买西服？你没跟我说过这事啊。” 路明非没想到故事线转变如此之快，从一段小天女的个人情节切入日常剧情。 “而且为什么突然就要给我买起西服来了？” “是不是笨？下个星期六就是城龙电影发布会的晚宴了，总不能下周再给你买西服吧？还是说你就打算穿着这身码农风的衣库优去跟城龙握手跟各路豪杰敬酒？” 小天女说着，转身对路明非挥了挥手，脸上还红扑扑地： “先别说这些了，快跟上，一下午可不一定忙得完，中午就随便找个地吃点儿了。” …… 路明非原本以为是要打车去cbd，没想到出了小区大门之后，苏晓樯家里家里那辆最贵的奥迪a8赫然等在小区门口。 看见两人出来，等候已久，两鬓已经有些斑白地司机马上弯腰，为两人拉开后座的车门。 路明非一边跟着苏晓樯坐进后排，一边点头笑着对司机打招呼：“李叔好。” 上次在和苏晓樯买学习资料的时候，路明非就已经见过眼前这个男人了，知道他是苏晓樯家的司机兼管家。 随着一声轰鸣，引擎启动，四周的行人和景色瞬间被追上甩开。 苏晓樯翘着二郎腿，掰着手指头给路明非下达今天下午的主线任务： “先去那几家比较高端的西服店试一下有没有合适的西服，没有的话再带你去找私人西服店量尺寸，问问赶一套西服出来最快要多久。” 苏晓樯说着，顿了一下，“如果都不行的话，我就拿几件我爸不常穿的西服出来，找裁缝给你改一下。这是nc，你放心，能买新的我还是尽量给你买新的……” “需要这么正式吗？定制一套西服挺贵的吧？西服店普通的均码不能穿么？” “你说呢？” 小天女白了路明非一眼，“你要扮演的可不是别人，而是我苏晓樯的男……挡箭牌！要是你穿一身不合尺码的西服去跟各界名流握手，丢的可是我家的面子。” 路明非想了想，也是，这么隆重的场合，穿一身松松垮垮的衣服过去，确实不得体。 上辈子他去当赵孟华表白的背景板时，就穿着那身不合身的armani，当时还没觉得有什么。 直到后面加入了卡塞尔学院，穿惯了各路英国意大利的顶级设计师为自己量身定制的西服之后，偶有一天他再次穿起那身不合适的armani时，才发现镜子里的那个人有多衰。 他要是陈雯雯，他也不会答应镜子里那个人表白。 不过话又说回来，好像自己两辈子的第一套得体西服，都是女人给自己买的。 上辈子是诺诺，这辈子是苏晓樯。都是有钱又有颜的大美女。 怎么忽然感觉自己像是个吃软饭的呢？ …… 凌晨还有一章。 (本章完) 第一百一十一章 路明非的专业性！ cbd中心，大洋精典mall。 路明非跟小天女乘着透明的观光电梯直线而上。 其实路明非一直觉得家乡的cbd中心，格局跟上海的陆家嘴很像。都是沿江而建，于坑洼之地中竖起一丛丛现代的钢铁森林。 江的对面是一片洋楼的老城区，都是民国之前老外住的地方，用不好听点的话来说就是旧时的租界区。 新与旧，隔江相望。 大洋精典mall在高楼林立的cbd中心算不得多高的建筑，不过好在位置好，随着观光电梯升到一定高度之后，视线就能越过江边的护河林，将整条江河和沿江的颇有历史感的旧租界区尽收眼底。 这是路明非上辈子从没看见过的景色。 其实他上辈子来大洋精典mall都很少，只是在同学们的吹嘘中隐约知道这座城市里还有这么个地，相当高大上，里面全是来自世界各地的奢侈品牌，自己当时衣柜里最好的那身班尼路在里面都租不到一间铺位。 直到重生一遍之后，路明非才知道，站在大洋精典mall最高层向外望，看到的风景原来是这样。 原来也就这样。 苏晓樯当然不知道，路明非心里又在犯上辈子在文学社时从陈雯雯身上染上的文青病了，拉着路明非的衣袖就往mall里走。 “从四楼的armani开始试，往下三楼的hugoboss、ama，二楼的ralpuren什么的都试一遍，看看有没有合适的。” 苏晓樯气势如虹地走在前面，跟报菜名似的报出一堆西服品牌。 不过像zegna和louisvuitton之类的品牌，小天女就直接跳过去了，主要是这些顶奢品牌太贵，一套西服少说三四万。 倒不是她小气舍不得给路明非花这个钱，主要公主家也没余粮了。自从最近几个月和她爸吵得越来越频繁之后，她每个月的零花钱也越来越少。 现在还能有钱霍霍，主要还是暑假那会儿跟着路明非买了彩票，小赚了一笔。 armani是路明非最熟悉的一个品牌了，他人生的第一件西装就是armani，而那件极其不合身的西装也见证了他人生最悲催的时刻。 小天女让店员把店里看着合眼缘的款式都取下来让路明非试了一遍。顺便给路明非量了一下身高。 居然有182cm！ 突破了180大关，比之前要足足高出了4cm！ 不过，好像armani这个牌子命里跟路明非无缘，每一件西服穿在路明非身上都怪怪的。 倒不是气质驾驭不住，以现在的路明非一身英伦老流氓的气质，哪怕是200块钱的国产杂牌西装，都能给他穿出一身仿佛是在穿kiton的调调。 只是确实穿着不太搭，就跟给中国龙插上两西方龙的翅膀似的。 小天女跟玩换装小游戏似的指挥着路明非换了一件又一件，最后还是看的直摇头，直接大手一挥，带着路明非去了下一家。 第二家hugoboss，倒是给路明非吃出来一身版型款式都还不错的西服。连小天女看着都觉得眼前一亮，感觉眼前的衰仔瞬间变成了贵公子。 虽然略微有一点不修身，但是让裁缝稍微改一下应该就能解决问题。 不过，路明非在对着镜子看了一下之后，还是摇了摇头。 “这件不行。” “为什么？”苏晓樯一愣，连她都没看出来有什么毛病。 “这件西服的款式不对。” 路明非说，“晚宴典礼的穿扮要求是‘cktieattire’，要求西装夹克应该是单排扣或双排扣，没有开衩、丝绸尖翻领和有盖的纽扣你看这里，但是你看这儿。” 说着，路明非指着夹克的一处，“这里有个开衩。” 果然，顺着路明非手指的地方看去，苏晓樯确实看见了一个开衩。 苏晓樯虽然经常参加各种晚宴，但毕竟是女生，对于女性的穿着要求可以说是成竹在胸，但是男性西服的要求，还真没有特别了解。 只是没想到，路明非居然对这些这么专业！ 小天女内心暗暗惊讶之余，又马上想起之前在路明非身上看见的那股贵族气质，以及他说他父母是国际考古学家。 难道这家伙以前其实也经常出入各种晚宴活动么？身上的气质就是这样被捶打出来的？ 小天女心里又开始了对路明非的无端联想。 其实路明非之所以这么了解西服，以及晚宴的服装要求，主要还是穿多了，经历的也多了。 自从上辈子路明非升了大二之后，就莫名其妙地“被”成为了学生会精英骨干兼内定继承人。穿的西服都是加图索家御用的意大利老裁缝定制的西装。 本身因为学生会的关系，对外又被认为是狮心会会长楚子航的铁血兄弟，再加上本身唯一“s”级学生的名头，所以学院的但凡有个成点规模的晚宴典礼，他都是常客。 专业性都是在鸿门宴里捶打出来的，懂不懂啊！ 后面路明非又在hugoboss，以及ama、ralpuren的专专卖店都试了几件，不是穿着不显，就是款式有问题，再没有像之前那件那么合身的。 不过，既然之前那件衣服款式不符合规范，那也确实没办法买。 一连逛完好几家西装品牌店试了几十件西服，路明非和小天女都已经乏了。 在五楼的餐饮层买了两杯奶茶，在电影院门前的公共座椅上暂且休整，准备进行第二回合的大战。 路明非一边喝着奶茶，一边看着电影院墙壁上贴着的巨大宣传海报。 宝刀未老的龙叔和帅气的古仔一身特工似的黑衣，两人中间坐着一个还在咬奶嘴的萌娃。 真是恍如隔世啊！ 路明非正在心里感叹，就听见身边小天女也叹了口气。 “没办法了。” 苏晓樯犹豫了一下，屁股挪过来靠近路明非，说道： “我爸的身高和你一样，体型看起来也比较接近，等会儿我带伱去我家试几件我爸的西装，看看有没有还行的，有的话就改改吧。” 路明非一愣：“这样不太好吧？” 小天女眯眼盯着他： “你还嫌弃不成？告诉你噢，我爸的西服大多数都是定制的，款式还是用料都比这些大几千的大街款要上等得多。” “倒不是嫌弃，只不过……” “别逼逼赖赖了，没时间给你瞎犹豫了，就这么决定了。” 小天女在面前挥了挥手，不耐烦地说道： “他西服多了去了，好多都只是穿了一两次就再也没穿过，放在那儿也是浪费，还不如给你穿。再说了，他就我这么一个女儿，等他死了之后所有的遗产不都是我的了么？我拿我自己的东西怎么了。” 路明非一愣，没想到小天女居然还能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言论。 还在想小天女是不是有点父慈女孝了，苏晓樯就已经捋平裙子站了起来。 “别傻坐着了，走吧。” “啊？走去哪？” “你是不是有点傻？我不是刚刚才说过了吗？去我家啊。” 苏晓樯一双美眸落下，居高临下地看着路明非。 …… (本章完) 第一百一十二章 西服有点紧？ 苏晓樯住在湾城银亿领墅，跟柳淼淼家住的加州阳光、楚子航家的孔雀邸属于一个档次的小区，从园林到别墅都是全法式设计，旁边就是江景，中环上口5分钟，将络绎繁华与国际氛围集聚于一身。 奥迪a8驶入小区口，保安马上认出了这是属于谁家的车牌，立即开闸放行。 管家李叔一边开着车，一边透过后视镜观察着路明非。 懒散、落拓、没个正经样。 但——是一个很有见识的年轻人。 一般普通的高中生，来到银亿领墅这种高档别墅区，不说会有多么夸张的反应，至少也会忍不住左右张望。 可小姐带回家来的男生，虽然也在透过车窗左右打量着小区，但是眼睛里却没有什么震惊的神色。而那种打量的动作，与其说是在张望，不如说是在具有丰富战斗经验的狙击手在观察附近的制高点似的。 作为能在苏家工作多年，深受苏父信赖的管家，他早已经养成了一副善于识人的金睛火眼。 虽然和路明非只有过几面之缘，但是他已经看出了这个男生眼睛里藏着的狮子。 同时，也隐约地察觉到了，自家小姐和这个男生之间不简单的关系。 毕竟自从暑假那次，在“五里桥路汉庭酒店公交站”接过小姐之后，小姐脸上的笑容就明显的日益增多。 而后每次去外地，小姐都不忘给这个多余路姓男生带点什么小玩意，只不过最终敢于送出去的也就是那部手机罢了。 别看那次小姐送手机的时候，一脸满不在乎的样子。可是在开车去这位男生家的路上时，小姐那副坐立难安的紧张模样，他可是全看在眼里。 “小姐也长大了啊。”他在内心沧海无限感慨。 唯一让他有点担心的，就是从穿着上看，这位路姓男生的家庭背景好像比较一般。不知道老爷能不能接受这位小姐自己挑的夫婿。 不过想到那一天，自己是在“五里桥路汉庭酒店公交站”接的小姐上车。 如果已经先斩后奏了的话，就算老爷心里再不同意，也只能妥协了吧？ …… 车驶入地库，在地下室换上拖鞋，苏晓樯和路明非乘坐室内电梯升到二楼。 小天女带着路明非穿过二楼的客厅，路明非抬头，左右观望。 小天女家的别墅面积相当大，每一层应该都有两三百平，全法式的内部装潢，加上地下室足足有四层，还带着宽阔的入户花园和一个面积相当不小的游泳池。 “你爸还挺大方的，愿意把西装借给我穿。”路明非说道。 “大方的是我好么？”走在前方的小天女伸出纤指，指向自己，“是我背着我爹从他衣柜里拿衣服出来给你试穿，你是他的谁啊他舍得送伱？” 路明非一愣：“你没跟你爸说这件事？” “你要我跟我爸怎么说？”苏晓樯翻了个白眼，“难道要我跟我爸说：‘我找了个挡箭牌准备带到下周的晚宴上面去，但是他没有西服穿所以能找您来借一件’么？下周晚宴要糊弄过去的最重要的人就是我爸啊！” 路明非没想过自己来到的第一个女生的家居然会是小天女的家，更没想到这次来居然还是瞒着小天女他爹被她女儿偷偷带回家里的。 不知为何，心里忽然升起某种奇怪的背德感。 “放宽心啦，我爸今天在公司加班，应该很晚才会回来。家里的保姆我都提前给她们放了一天假，今天的话应该都不会回来……” “李叔呢？”路明非想起送他们来的那个管家。 “你放心，他不会告密的……” 走到二楼里间，小天女直接推开主人房的大门，路明非谨小慎微地跟在身后。房间里面的面积相当大，可能有将近一百个平方，左转是衣帽间，右转则是一个办公用的小书房。 小天女挥挥手，带着路明非往左边走，三四十平大小的衣帽间，衣柜被靠墙做成里外两层。 衣橱里挂着各式各样的昂贵衣服，下方的小格子里则放着不同款式的皮鞋。专门放手表的玻璃柜被四周的衣柜环绕。路明非好奇地看了一眼，从经典的rolex绿水鬼到michardmille陀飞轮应有尽有。 “外面这层是日常和打高尔夫球时穿的一些便服，西装在里层，我先挑几件给你试试。” 苏晓樯眼睛在衣帽柜扫了一圈，直接先挑出几件之前不舍得给路明非试穿的zegna和louisvuitton的定制西装，递给路明非。 路明非接过手，一摸，就感觉出来这几件西服和之前在商场里试穿过的那些完全不一样，无论是面料还是支数，都是一等一的水平。 “先试试这几件，穿好之后过来给我看，我在外层等你。” 路明非点头：“好。” 苏晓樯从里层的衣橱间退了出来，坐在外层的换衣凳上，白皙修长的双腿从裙下交搭，手撑着脸，百无聊赖地等着路明非换西装。 要是自己老爸的西服里也没有适合那家伙穿的的话，那就只能去找人定制了，也不知道一个星期的时间来不来得及。 苏晓樯轻轻勾动着从拖鞋里面露出来的可爱脚趾，心想。 烦死了！本来上个星期就打算叫那家伙出来的，都怪那个莫名其妙的赌约！ 不过，那家伙穿西装的样子倒是挺人模狗样的嘛。本来以为会很不合适，没想到穿起来还蛮帅的。 心念飘荡的小天女，忽然被一阵窸窸窣窣的衣物摩擦声拉回思绪。 什么声音？ 她还没反应过来，接着就听到隔着一层衣橱的隔壁，又传来一声顺滑的抽溜声，拉链声，然后是叮叮当当的金属落地声。 终于想明白这是什么声音的小天女，雪肌一般的漂亮脸蛋上又浮现出两朵红云，脚趾也勾得更紧了。 这，这家伙怎么换个衣服都把声音弄得那么大啊！ 就不能不那么粗鲁，稍微文雅一点么！ 还有，这个衣橱间的隔音效果有这么差吗？ …… 路明非换完第一身西服出来，就看见小天女跟个乖乖学生一样恭恭谨谨地坐在外间换衣凳上，双腿夹紧，俏脸微红。 “你怎么了？”看到小天女这番模样，路明非有些不明所以地问道。 “要你管？” 小天女愤咬银牙，露出恶狠狠的表情，然后满脸不爽地打量起路明非。 “这件不行，换。” 小天女公主般地挥手，示意小路子再换一件上来。 路明非摸摸头，他其实觉得这一身还可以，款式不老，也很适合在晚宴和典礼的场合上穿，版型也蛮好的，只要改一改应该就可以穿了。 唯一的小毛病就是某些地方有些紧。 不过既然小天女觉得不行，那自己就再换一身呗。 第二件西服换出来，小天女还是大手一挥，“不行，再换。” 甚至换上在第三件时，路明非刚从里间走出来，小天女只扫了一眼就摆摆手，让路明非再换一件。 一连换了十几件，直到苏晓樯给路明非挑选的第一批西服都换完了，也没有一件她满意的。 其实路明非倒是觉得，里面有好几件西服都不错，不知道小天女为什么会这么挑剔。 而苏晓樯则羞愤地咬着牙，心想这些西服里难道就没有裤子大一码的吗？ …… 路明非当然不知道小天女为什么会这么挑剔。只不过苏晓樯的挑剔也是没有问题的，参加晚宴典礼，除了穿扮要正式，西服要修身以外，整体的外在形象要得体，也是一个很重要的点。 像路明非刚才那样去，成何体统？ 所以给路明非第二遍选衣服的时候，苏晓樯特意没选比较新的那些西服，而是选了一些她父亲买了比较久的那些。 她记得自己老爸在年轻的时候很喜欢锻炼，肌肉也比较壮实，所以西服的整体码数，应该是比近几年的要大一些。 虽然可能款式比较旧，但是总比刚才那样强吧…… 果然，这一轮的试西服，小天女的态度就比上一轮要缓和些了。 虽然看着还是有点顶，但是没那么顶了。比刚才那些看着要得体多了。 就是款式确实都有点老气，路明非虽然有一股英伦老流氓的气质，但是毕竟长相还是太青春稚嫩，压不住这身九十年代的复古味。 “要不拿刚才那几件去问问裁缝，能不能单独把裤子改大一点？”苏晓樯心想。 不过，在路明非换上最后一件西服出来之后，小天女就忽然愣住了。 苏晓樯今天见了一下午路明非穿西装的模样，但是还没有哪一件是像这一件这么合身的。都说西装是男人最淳朴的服装，当然也是最奢侈的服装，而穿着这身西装的路明非则把“淳朴”和“奢侈”两个字体现的淋漓尽致。 相当经典的西服款式，被路明非穿出了一种优雅而不张扬的风格，仿佛从杜拉斯《情人》中走出的那位华裔翩翩贵公子，配上路明非那双有些不对焦的眼睛，居然隐隐透露出一种深沉而无望的忧郁感。 看到小天女愣愣地看着自己，一直不说话，路明非忍不住开口： “这一身怎么样？” 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苏晓樯，被路明非一声唤醒，这才忽然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失态。 自己居然忽然看这家伙看发呆了…！ “还，还行吧，算是勉强能看。”苏晓樯有些心虚地说道。 小天女走到路明非身后，手伸到衣领处把衣服里衬的牌子扒出来看了一眼。 “kiton的定制西服，你还挺会穿？”小天女语调微扬，伸手拍了拍路明非的背，替他将后面的褶皱弄平整。 路明非当然也听过kiton这个牌子，来自意大利的顶奢西装品牌，最便宜的一件定制西装都要5万起步，还不是你有钱就能买到的，因为kiton的西装每年的产量都相当有限，需要提前预定。专门替凯撒做西装的那个裁缝就是kiton的首席设计师。 这个品牌的西装用的所有面料都是自家生产的，产地主要是在苏格兰和英格兰，都是用老式的织布机和印染技术生产出来的。面料只用超轻羊毛、克什米尔羊毛、骆马毛以及西班牙的埃斯库里亚尔羊毛这些欧洲顶级羊毛，从不用亚洲的羊毛。 整件西服里里外外只透着一个字，那就是“贵”。 “是不是有点太贵了？要不咱换一身？”路明非也觉得穿这件有些不妥。 “没事，我记得这还是我很小的时候我爸穿过的西装，反正他现在也不会穿这件了，放在衣柜里也是浪费，不如给你穿了。” 小天女拍拍手，相当霸气地把自家父亲的高档西服送出去了。 “收好这件西服拎着，我给你找个我常去的裁缝店，照着你的尺码给你改改。” …… 于此同时，一辆蓝色的奥迪a8驶入银亿领墅小区。 奥迪a8沿着道路直走，在某个拐角处转了个弯，驶入自家的地下车库。 车辆熄火，推门，苏振麒从驾驶座上走下来，在电梯前的鞋柜处换好鞋之后，刚准备乘电梯上去，就忽然看见鞋柜门口有一双陌生的男鞋。 看着那双陌生的男鞋，苏振麒的眉毛逐渐紧锁在了一起，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 …… (本章完) 第一百一十三章 苏晓樯的闺房 鸿星尔克的运动鞋，43码左右，鞋底有些磨损，应该有些旧了，不过洗的还算干净。 看着这双陌生的运动男鞋，苏振麒的脑海里已经勾勒出了一个身高180cm左右、身材中等或偏瘦、穿着平价的班尼路或者衣库优、留着清爽碎发的男生形象。 苏振麒忽然想起来9月1号那天发生的事。 那天正好是女儿晓樯开学，因为是刚开学，只上半天课。所以他想在家里等自家女儿回家之后，久违地一起吃一顿午饭，同时跟女儿交交心，修复修复父女感情。 结果一直等到快两点的时候，女儿才悠悠哉哉地回家。 因为等了太久，所以自己当时也生气，便语气严厉地问了一下自家女儿为什么这么晚回来，结果她不耐烦地说了一句“跟男朋友约会吃饭”去了。 当时他还以为是自家女儿赌气，所以才说出这番话。 可是现在看来，难不成是真的……？ “谭妈，谭妈！”苏振麒冲着拐角的里间喊道。 谭妈是家里的保姆头子，平时全家的生活起居基本都由她带着人一手包办，她的保姆房就在地库的拐角，如果樯樯真的带了外面的男生回来的话，应该要经过谭妈的眼。 只是连喊了几声，里间的保姆房里都没有传来回应。 “奇怪呀，这个点没有什么工作，谭妈应该在保姆房休息才对。” 难道是出去买菜了？ 苏振麒掏出手机，给谭妈打了个电话。 “喂，谭妈？对，是我，你现在在哪儿呢？在家？为什么会在家！谁说的放假！什么，小姐说的放一天假？要你们今天都回去，明天再来？” 苏振麒一愣，突然感觉有点奇怪。 为什么樯樯会莫名其妙地在今天，给自家的佣人全都放了一天假？ 不，不对，等一下！ 家里的佣人全部都回家去了，那家里岂不是只剩下樯樯和那个不知道哪儿来的小兔崽子？ 樯樯做这些有什么目的？谁指使她的？ 那个小兔崽子现在在自己家干什么！ 苏振麒浑身一震，手上的公文包都差点握不稳了，连忙三下五除二地蹬掉脚上皮鞋，随便踩了双拖鞋就走到电梯前。 楼层显示电梯现在正停靠在二楼。 二楼，那是自己房间……和女儿房间在的楼层！ 苏振麒突然胸口一紧，一下子感觉有些缺氧，颤颤巍巍地摸出口袋手机，找到管家老李的电话号码。 …… 与此同时，一楼的茶水间，管家李叔正在为苏晓樯和路明非沏茶。 不过那个叫路明非的男生其实更想喝的是可乐，不过家里没有那种东西，波尔多产区的欧颂古堡他倒是能马上找出来几瓶。 最后路明非在诸多名贵茶叶里选择了一款价格并不昂贵的产自湾岛省的冻顶乌龙，理由是装这个茶叶的罐子的颜色，很像是厅装的可口可乐。 水刚刚烧开，李叔刚准备先洗一遍茶，这时手机就忽然响了起来。 李叔不慌不忙地从兜里掏出手机，看清楚来电显示后，立刻接起了电话。 “喂，老爷？” “喂，老，老李，你现在在家的吧？” 电话那头苏振麒声音发着颤，像是刚刚经历了什么极度恐怖的事件一样。 李叔一愣，想到自己为苏振麒管家近二十年，何曾听过他这么失态的声音。即使当年陪着苏振麒去西山买矿井，遇上当地地头蛇绑架威胁，即使是被对面用枪指着脑袋的时候，苏振麒的声音都没有这么惊慌过。 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居然让这么一个见过无数大风大浪、已经功成名就、手握数十亿身家的上市集团掌舵人如此惊慌？ “我在家。”李叔换了个手，用左手拿手机，右手腾空出来，蹲到茶水间的某处，手在柜子的下方摸索，“老爷您现在在哪儿？出什么事了？需要我去做什么？” 听到李叔的回答，电话那头男人的声音像是一个被放空了气的气球一般，一下子松弛下来：“伱在家就好，家里……现在有几个人？” 李叔沉默，忽然明白了男人这么紧张的原因是什么，就像是早上起来的时候发现自家白菜园子的栅栏破了个洞，洞的周围还有野猪的脚印，能不紧张么？ 他那摸到金属握把的右手慢慢缩了回来，同时对电话那头说道：“三个人。老爷您回来了？” “嗯，公司的事情处理完成之后就回来了。樯樯带回来一个男生？” “是。” 电话那头声音一滞。 “他是谁？你认不认识。” 李叔如实回答：“见过几次面，应该是小姐在仕兰中学的同学。” “他们……没在家里整出什么大动静吧？” “……应该没有，我在一楼没有听见有什么动静。” 李叔是知道自家小姐带那个男生来，是来试老爷的西服的，心想现在的年轻人就算再开放，也不至于在主人房里做什么吧？ “那就好，你在一楼等我，我现在走楼梯上去。” 苏振麒之所以没选择坐电梯，是因为电梯抵达楼层后会有提示音，难免打草惊蛇。 他倒要看看，这个趁他不在家偷偷跑来的野小子，究竟长得什么人模狗样，能把自己女儿哄得团团转，连家都带回来了。 …… 稍早一点，二楼。 苏晓樯把那件kiton的西装拿袋子装好，递给路明非，然后逐件把自家老爹的西服给挂回衣橱里原来的位置上去。 路明非原本也想搭把手，只不过被小天女拒绝了。她怕路明非把衣服挂错位置，自己可是背着老爹把那家伙带回来的，可不能让老爹看出来什么蛛丝马迹。做事情得做的天衣无缝。 “小天女你家的卫生间在哪儿？我上个厕所。” 这一层有三个卫生间，最近的那个就在她爹房间里，不过显然不太合适。她自己的房间里也有一个，但也不可能让这家伙进自己房间。 “你去客厅里那个公共卫生间吧，从房间出门，客厅右手边的位置，你自己找一找。” “噢噢。” 路明非拎着那件kiton的西服，穿过客厅，途经旋转上升的楼梯和巨大的挑空，走到走廊尽头。 右手边是一扇粉红色的门，在这以奶白色调为主的高奢法式装修中，显然不是那么的合事宜。 路明非心里正琢磨有钱人家的厕所门都标识的这么明显么？一推开，刚踏进去一步，却忽然愣住了。 哪有什么厕所，里面是一个小套间，进门这一块二十来平的面积是个小书房，左边通往衣帽间右边通往房间，全屋都是粉色的调调。忽然一阵风吹过来，迎面拂过一阵熟悉的淡淡香气。 “怎么，找到了没有？” 整理完西服的苏晓樯从主人房里出来，她知道自己家的厕所位置不是那么好找，因为全屋都是隐藏门设计，连门把手都没有。 然而刚从房间里走出来，就看见路明非呆愣愣站在二楼走廊的尽头，半只脚已经踏进去了右手边的房间。 苏晓樯先是一愣，再是脸色剧变，还没等路明非回过神就一溜烟间快步走了过来，gi的拖鞋在大理石的地板上踏出“哒哒哒”的声响。 “厕所是在客厅右手边不是在走廊右手边啊混蛋！” 苏晓樯赶紧扯着路明非的衣角给他拉了出来，然后一把关上自己的闺房大门，红着脸忍不住爆了粗口。 而路明非也是这会儿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刚才不小心进去的好像是苏晓樯的房间？ “啊哈哈哈……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路明非赶紧低下头来道歉，却刚好看见穿着guuci拖鞋的小天女的白皙纤细的美足，十根玲珑可爱的玉趾在不安地勾动着。 小天女这是……害羞了？ 没想到小天女看着不拘一格，又浑身都是刺，内心却挺少女的嘛，房间里都冒着粉红色的少女心泡泡，还会为这点小事感到羞耻。 注意到路明非眼神的苏晓樯，警惕地后退一步。 “你在看什么？” 苏晓樯眼神复杂，想起第一次碰见路明非的时候，对方也是这么盯着自己的脚看，当时他还说他是在看自己脚上穿的那双prada的凉鞋。 那这回儿又是在看什么？看gi的拖鞋？ 看来以后跟这家伙在一起时要记得穿袜子了！ 路明非本来还在心里偷笑小天女深藏不露的少女心，却突然看见小天女后退一步，然后又听见她问自己在看什么，再抬头，对上小天女那仿佛看变态般地眼神，马上又意识到小天女这是误会了什么。 妈蛋，我不是变态口牙！ “我，我说我是在看你那双gi的拖鞋，你信吗？” “呵呵。”提前预判到路明非借口的小天女叉腰冷笑，“我觉得我会信吗？” 苏晓樯正准备站在道德制高点上狠狠地批判一番路明非，就忽然听见正下方的旋转楼梯处传来“噔噔噔”的脚步声，虽然来者已经刻意放轻了脚步，但是这突然出现的脚步声，在空荡荡的别墅里，还是显得十分突兀。 是李叔端茶来了吗？ 苏晓樯好奇地退后两步，倒歪着头，从挑空的走廊处往下看了一眼。 “……” 正巧对上一楼楼梯处，自家老爹抬头向上的目光。 苏晓樯一怔，正惊讶自己老爹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但是旋即又意识到一个重要的问题。 路明非还在自己家里，就站在自己的正对面！ 好在他现在是站在自己房间门口的，处于走廊的角落。从一楼的楼梯上是看不见他的。 情急之下，小天女也顾不得什么少女的矜持，当机立断地推开自己的闺房大门，把路明非推了进去。 “在里面找个地方藏起来，别出声！” 小天女冲着路明非做了个“嘘”的手势。 刚合上自己的房间门，回头，“噔噔噔”的脚步声就已经在二楼的楼梯口止住。 苏晓樯和苏振麒父女，在这近一年来，第一次于正面彼此对上视线。 …… (本章完) 第一百一十四章 还没酿成大错吧？ 银亿领墅小区，苏晓樯家的别墅。 苏晓樯和苏振麒面面相觑。 很微妙的气氛，一对关系冷淡，久失交流的父女，站在挑空的回廊上对面而立，表面上都装作若无其事，实际各自满怀心事。 苏振麒不知道自己有多久没有跟女儿苏晓樯这样正面相视过了。 好像是上了中学之后，不，应该是更早点那会儿，从她母亲去世，自己不愿意带着她去参加她母亲的葬礼之后，他和女儿之间的关系就开始逐渐疏离。 直至后面每天都未必能说上一句话，彼此就像是住在同一屋檐下的两个陌生人。 每天唯一的交流，就只有早上在餐厅吃早餐时，与背上书包匆匆离去的女儿，有一个短暂的眼神相接。 “没想到再次面对面，居然会是在这样的场景下。” 苏振麒在心里想到，不禁有些哑然失笑。 虽然刚才在楼下时，得知自家女儿带了个陌生的男生回家时，心中的情绪一下子有些失控，但是在听了管家老李说，两人应该没有做什么越矩的事后，苏振麒内心的急躁也稍微平息了一些。 当然也只是仅仅平息到不至于失控而已，虽然他现在很想马上把藏在自己家里的那个小兔崽子逮出来。 但是为了照顾女儿的面子，为了抓住这父女之间难得的交流机会，苏振麒还是决定暂时不揭穿自己的女儿，带上在商场上锻炼出来的严肃假面，装出一副什么都不知情的样子。 大人就是这样，有时候也很笨拙。在面对孩子时其实经常会不知所措。 想要喃喃张嘴却不知所语，想要一个拥抱最后却只能抓住空气，在孩子们面前，仿佛他们才是那个孩子。 久违的相视，苏振麒却绞尽脑汁也想不到该说些什么，和女儿沟通这项技能很久以前就已经被清空经验槽。 直到一两分钟之后，苏振麒才点点头，问道：“吃过午饭了？” 问出问题的一瞬间，苏振麒就后悔了，这个问题非常之蠢，很像是没话但是硬找话题的行为。 要是往常，苏晓樯肯定会对自己的父亲的这番发言冷讽回去，甚至是直接置之不理。 只是她现在自己也心里有鬼，才没有甩头就走。 开玩笑，自己的少女闺房里还藏着这么大一野男人呢！ 虽然自从读中学之后，父亲就已经很少进自己房间了，但是小天女毕竟做贼心虚，所以在面对自家父亲莫名其妙的问话时，居然鬼使神差地点头回了个：“嗯。” 同时眼睛不自觉地向自己房间瞟了一眼。 这个细微的动作，当然没有逃脱苏振麒的眼睛。苏振麒内心猛然一震，眼睛猛一下凶狠地瞪了起来。 好好好，好你个小兔崽子，趁我不在家，你都跑到老子女儿的房间里去了是吧。 苏振麒心里一百个一千个老虎在嗷嗷叫，恨不得现在就冲进自己女儿的房间里，把那家伙逮出来大卸八块，然后浇进水泥柱里沉进海里。 但是想到女儿还在面前，苏振麒还是控制住了情绪，只是藏在背后的拳头紧攥着。 “对了，我听老李说，你上次入学考试的成绩只有805分？排到400多名去了？”苏振麒忽然想到一个好话题，开口问道。 “啊，是。” “发生什么事了？我记得伱中考的时候是全市前十考进的仕兰中学吧？” “准确地说是全市第七。”苏晓樯说，她也不知道自己父亲怎么忽然关心起自己成绩来了。 只是她现在心里有鬼，所以才对自己父亲的话有问必答。 “那这次怎么只考了这么点分？” “原本是全校第一的。只不过这次考语文的时候名字学号忘了写，805分是没算上语文的分数。” 其实关于这次考试的情况，苏振麒早已经从管家老李那里全部听说了。 不过，为了跟自己女儿打开话端，苏振麒还是点点头，说道：“原来是这样，下次考试的时候注意一点，不要再那么粗心大意了。” “知道了。” 苏晓樯心里暗舒一口气，觉得对话应该结束了。没想到今天自己父亲是不是错拿了知心爸爸的剧本，硬是又把话题继续了下去。 “去客厅坐着聊？”苏振麒说，“这段时间一直忙着工作，都没怎么跟你谈过心，正好今下午没事，咱们父女俩聊会儿？” “诶，等下，不是？” 苏晓樯本来想的是三言两语把自己父亲应付过去，然后趁着自己父亲离开，自己再从房间里把路明非拉出来带走逃之夭夭。没想到老头子居然拉着她不让走了。 只能祈祷别耽误太久了。 穿过走廊来到客厅，苏振麒非常自然地摆出领导的姿势，靠坐在沙发的最右端。 之所以苏振麒会选择坐在这儿，是因为这里可以清楚地看到自己女儿的房门，以防那个小子趁机逃跑。 苏晓樯毕恭毕敬坐下。 “开学也半个多月了吧？在新学校还适应吗？” “还行。”苏晓樯耸耸肩，目光没去看苏振麒。 “有没有交到什么新朋友？” 苏振麒双手交互，搭在自己的膝盖上。 老李说，现在藏在樯樯房间里的那个男生，是她在仕兰中学的同学，也就是说应该是开学才认识的。 所以想要从樯樯嘴里套出关于那小子的事，就应该旁敲侧击，从樯樯在新学校的人际关系开始入手。 只不过，这才开学半个月，那小子居然就能把樯樯哄得团团转了。也不知道樯樯被那小子灌了什么迷魂汤，不仅把他带回了家里，甚至让他进了自己房间！ 他都好久没进去过了！ 这小子…… 苏振麒越想越气，恨得牙根子都痒痒了。 更可气的是，明明知道他就躲在自己女儿的房间里，自己还要装作什么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 “新朋友啊……” 苏晓樯想了一下，真正称得上是新朋友的人，应该就是柳淼淼了吧。 至于路明非那小子……就是冤家一个，不算朋友！ “是认识了一个关系还不错的同学。” 老头子今天怎么这么啰嗦。 苏晓樯有些烦闷地想。 还有，路明非那家伙，现在在自己房间里做什么呢？ 虽然自己房间里，也没有什么不能看的东西，但那家伙好歹也是一个男生啊。 除去心理上的膈应不说。一个血气方刚的男生，独自一人呆在一个妙龄美少女的房间里，到底会做出什么行为，苏晓樯想都不敢想！ “哦，认识了一个关系还不错的同学？” 苏振麒一愣，对于自己女儿的性格他其实是知道的，知道自己女儿虽然秉性很好，但是性格太过于骄傲，导致其实一直不能和班上的同学好好相处。 所以初中三年，女儿其实一直没有什么能交心的人。 但是进了仕兰中学才半个月，女儿就说认识到了一个关系还不错的同学。能被自己女儿承认关系还不错，那肯定就是关系相当好了。 说不定就是现在躲在自己女儿房间里的那小子！ 苏振麒搭在自己膝盖上的双手猛一下攥紧。 “那位同学是个怎样的人呢？”苏振麒面带微笑地问。 “额……” 苏晓樯不知道自家父亲今天为什么突然对自己的校园生活这么感兴趣了，但是心里再不爽老头子，也只得悻悻回答： “我想一下啊。”苏晓樯归纳起柳淼淼的特征：“长得很漂亮，学习成绩也蛮好的，然后弹琴很厉害。” 苏振麒一愣，长得很漂亮是什么形容？形容男生长得很好看不都说是长得很帅么？还有那句谈情很厉害是什么意思？ 等一下，他上次去公司人事部的时候，刚好听到人事部的小姑娘在聊天。听她们说，现在韩国那边就流行夸男孩子长得漂亮。 他们那边的一些男团，会把男生打扮的妖里妖气的，一个个留着夸张的头发画着鬼一样的妆，然后说他们神颜云云。 所以说樯樯喜欢的那个男生，也跟韩国那群娘炮男偶像一样，喜欢留着乌七糟八的头发画鬼妆？还是说他其实就是个韩国留学生？ 自家女儿什么时候审美这么降级了！自己从小带她听得可都是alfredbrendel或者evgenykissin的音乐会啊！ 而且樯樯还说那家伙“谈情”很厉害？是说那个小兔崽子恋爱经历丰富么？ 对，是了！难怪樯樯才和他认识半个月就被他哄得团团转了，肯定是因为那家伙恋爱经历丰富。 他听说现在国外有一种叫“pua”的搭讪技巧，那家伙既然是个韩国人，肯定也接触过这种叫“pua“的话术技巧。 而樯樯在恋爱方面还是一张小白纸，哪能敌得过这种擅长pua的渣男？ 不知道有多少好人家的闺女，糟过那小兔崽子的毒手…！ 不对，现在哪还有心思关心别人家的事！ 当务之急，是赶紧让樯樯和那小子断绝关系。 然后再让老李去处理干净后面的事。 当然，不是真把那个小兔崽子灌进水泥桩子里面沉进海里——虽然他很想这么做就是了。 只是稍微动用一些商业上和权力上的一些关系，让那家伙从仕兰中学转学走。最好是能让他离开这个城市。 在樯樯还没有迈出最后一步，没有酿成大错之前。 苏振麒忽然一愣，嘴唇有些打颤地看向自己女儿。 应，应该还没有酿成大错吧？ (本章完) 第一百一十五章 照片 苏晓樯的房间里。 刚开始被苏晓樯突然推进房间里面时，路明非还有点懵逼。 只是紧接着，在隔着房间门，听到小天女和一个低沉磁性的中年男声对话后，他才一下子反应了过来：是小天女她爹忽然回来了。 “不过，为什么感觉这俩父女聊天怪冷淡的呢？”路明非嘀咕。 路明非寄人篱下，叔叔婶婶对他都不是很好，这在仕兰中学几乎是人尽皆知的事。 但是小天女和家里的关系怎么样，他倒是还真没怎么听别人说过，也就知道她爸爸做的是煤矿生意。 不过在他在卡塞尔读书的时候，就听说了小天女好像从复旦大学辍学了，继承了家里集团公司，从小天女一跃而成了小苏总。 所以按道理来说，小天女应该和家里关系还行才对。 不过路明非倒是也想起来了一件事，那就是上辈子每学期开家长会的时候，他的座位和小天女的座位总是唯二空着的。 当时他还以为纯粹是小天女家里生意做得大，家长没时间来开家长会。 但是现在想来，估计没有那么简单了。 路明非还在琢磨苏晓樯和家里到底处于一个什么关系，就听见门外老苏说要去客厅坐着聊。 然后就是逐渐远去的脚步声。 “……” 直至门外彻底没有了动静，路明非才确定苏晓樯可能的确是走了。 所以现在是什么情况？就他一个人呆在小天女的房间里？ 最要命的是，想上厕所的感觉这会儿又来了！ “不好意思了小天女” 路明非一边在心里给苏晓樯道歉，一边进了她套间里面的私人卫生间。 “……” 走出卫生间的路明非，脸上露出了心满意足的表情。 只是没想到小天女房间里的马桶居然还是智能的，差点滋他一身水。 随着紧绷的身体逐渐放松之后，之前一直被他忽略的某些东西才重新被他注意到。 首先就是小天女房间里的香味。 怎么说呢？并不是那种很浓重很劣质的香水香味。 而是一种很天然却又很夺人的那种幽香，很像是春天冰雪消融之后，某种花绽放之后散发出来的那种香味。 这种香味，路明非前不久还闻过，就是小天女在给自己量身高，一下子凑过来时，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香味。 路明非虽然活了两辈子，但是正儿八经进过的女生闺房，也就只有小天女的，所以不知道女生房间是不是都有香味。 只不过这小天女的房间是不是有些太香了点？和她的哥们人设有点不搭啊！ 当然人设不搭的还不止这些。之前误闯苏晓樯房间时，路明非还只是匆匆一瞥，只是看见了整个房间都是粉红色为主的少女风格。 但是现在真正置身于小天女的房间里面之后，路明非才发现少女心的哪只有粉红色。 卫生间在小天女的房间里，房间出门是书房，书房再过去是不透光的衣帽间。落地窗开了整面墙，以一种特殊的形式将书房和房间贯通。 随着视线偏移，路明非看见了房间左边一整面的照片墙。 相片墙上贴着魔卡少女樱和美少女战士的贴纸。除此之外还有一些是小天女中二时期拍的大头贴。 大头贴里，长相有些稚嫩的小天女做着各种过时但又极度可爱的动作，很难想象她还会摆这么多卖萌的姿势。 让路明非有些动容的是，这些大头贴里的她都是一个人。 “咦，这是…？” 路明非目光扫到相片墙角落的某处。 一个金发蓝眼睛的漂亮外国女人，坐在一张老式的梨花木椅子上。估计还只有六七岁的苏晓樯被她抱在怀里。两人的身后则站着一个五官方正的男人。 “这是小天女的全家福么？” “男人是小天女的爸爸？那这个女人就是她的妈妈咯？” 满脸笑容的苏晓樯，从认识小天女以来，路明非就没有见到她笑得这么开心过。 “说起来，还真没怎么听说过关于小天女的母亲的事。她爸好歹还知道是个矿老板，但是从来没有人说过她妈妈的事情。” “每次谈到关于小天女母亲的话题时，她也总是不动声色地避开。” 是去世了么…？ 路明非心想，正打算把目光从照片墙上移开，但是当他眼睛扫过某处时，却猛然愣住了。 …… 房间之外，父女俩各有心思。 苏晓樯满脸不耐烦，一边心里抱怨着老头子怎么这么多事，问完这又问那儿，一边在担惊受怕地遐想路明非会在自己房间做什么事。 苏振麒则在想，到底该怎么开口，想自己女儿问“你有没有跟那个男生做过”这件事。 苏振麒在心中叹一口气，感受到了作为一名单亲父亲的无力感。 要是她妈妈还在就好了，这种事可以让她妈妈去问…… 不过，最重要的问题是，该怎么处理躲在自家女儿房间里的那个小兔崽子。 其实处理方法无非就两个。一是把他抓出来，二就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离开，把他放掉。 他个人虽然是想马上把那小子逮出来，但是现在显然不是一个合宜的时机。 主要是，因为那小子的关系，他好不容易久违地能和女儿说上话了。 如果现在把他拎出来教训一顿。不仅会败坏掉在女儿那好不容易提升的一点好感，甚至可能会让好感度降到更低。 要是她妈妈还在就好了…… 女儿奴苏振麒有些忧愁地想。 苏晓樯这边，见到父亲拖着自己聊天聊这么久，其实心里也有一点点怀疑，是不是父亲发现了什么。 毕竟自家父亲纵横商场这么多年，眼力是出了名的毒，很难不担心自己是不是露出了什么破绽。 而且，她也是见过他的一些雷霆手段的。 初中的时候，因为不想太高调，所以她刚开学那段时间一直自己坐车来学校。 然后高年级就有一个混混男生，天天堵在自己上下学的必经路口。 直到她终于不耐烦，把这件事跟李叔小小的抱怨了一次之后，第二天，她就再也没见到那个混混男生。 虽然她知道路明非不是什么混混男生，也没有对自己做过什么不轨的事，唯一有些变态的地方可能就是喜欢看女生的脚，不过也能理解。 但是她父亲可不知道啊！ 要是让她爹发现路明非藏在她房间里…… 她虽然知道父亲不至于伤害路明非。但是她有点害怕某天突然收到了路明非转学的消息。 “……” 苏晓樯心里正砰砰直跳，却忽然看见自己父亲若无其事地站了起来： “那我先回房间休息了，你也去忙自己的事吧。” 苏晓樯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就看见自己父亲真的转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苏晓樯如释重负地叹出一口气，紧张地拍着胸口。 吓死我了，我还真以为老头看出来什么了呢。 再三确定自家父亲没再出来之后，苏晓樯才从沙发上站起来，轻手轻脚地回到自己房间门口。 等下回房间之后，一定要先看一看自己抽屉里的袜子有没有被动过。 苏晓樯心里如是想。 …… 看着自家女儿小心翼翼地推门后？，苏振麒合上房门，心中泛着苦涩。 自己的女儿终究是长大了。 天要下雨，女儿要嫁人，这是挡都挡不住的事情。 加上他最近身体也每况愈下，知道自己已经绑不住孩子的翅膀了。 只是他希望，女儿能择到一个合适的夫婿而已。 老刘的孩子，虽然各方面比樯樯都差一些，但好歹是看着长大的，知根知底。而且老刘也是他多年的老朋友了。 虽然他知道自己女儿一直不满，自己这种像是要把她卖出去的行为。 只是没办法，他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总得找到一个靠谱的人照顾他，他才能放心。 苏振麒坐到自己书房的桌案前，用钥匙打开其中的某个抽屉，从里面摸出来一个小盒子。 打开，一个皇冠狮子的胸针赫然躺在其中。 苏振麒轻轻抚摸着那枚胸针。 要是你还在就好了，格罗妮雅…… (本章完) 第一百一十六章 泪花 苏晓樯的房间内，路明非紧皱着眉，看着照片上苏晓樯目前佩戴的那枚胸针。 青铜的质地，两片展开的羽毛上是一只朝着天空咆哮的狮子，徽章的最上方则是一簇尖锐的王冠。 虽然照片已经有些年头了，拍的不是很清楚，但是路明非还是可以肯定。 那枚胸针上是狮心会的标志！ 作为原密党的核心机构，卡塞尔学院第一的学生社团，路明非对于这个标志不可谓是不熟悉。 上辈子他就读卡塞尔学院时，时任狮心会会长的正是楚子航。 “只是为什么，小天女和她妈妈的合照里会出现狮心会的标志？” 当然，最直接的推断，就是小天女的母亲也是一位混血种，而且和狮心会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这应该也是一件显而易见的事。 混血种的世界虽然神秘，但是真的追根溯源起来，世界上的每个人身上，或多或少都会流淌着一些龙族血统，只是比例多少的问题。 血统纯度越高的混血种，在颜值上的优势也是越显而易见。就比如卡塞尔学院里俊男靓女的比例就相当之高。 平心而论，小天女的颜值优势就相当明显，和诺诺以及零她们这些血统为a级的混血种都在伯仲之间。所以如果小天女有一定纯度的龙族血统，倒也很合情合理。 不过上辈子卡塞尔学院面试的时候，小天女是没有通过的，说明她本身的血统也没有特别高。 “混血种和普通人之间的……爱情么？”路明非心想。 不过为什么连拍全家福都会带着狮心会的胸针？ …… 苏晓樯“啪”地一声在背后关上房门，柔软的身体线条贴合在房间门上，有些后怕地拍了拍胸脯。 还好自己父亲没发现什么，不然的话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了。 久违的和父亲交谈，她心中其实也有些动容。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这似乎是近一年来，和父亲说话最多的一次。 不过久违的对话并没有让她感受到太多的温情。父亲总是喜欢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势跟自己对话，那坐姿就跟领导质问下属似的。 也因如此，自己每次看到父亲这幅姿势的时候，心里都会不自觉和他产生对抗的想法。 加上和父亲聊天时，她还在一直心系路明非的事。 说起来，路明非那家伙跑哪儿去了？自己不是让他好好呆在房间里的吗？ 苏晓樯站在门口，抬眼向四周环视。 显而易见，那家伙不在书房里。 “路明非你人呢？” 苏晓樯冲着房间里喊。 路明非还站在照片墙前琢磨着那枚狮心会胸章，听见小天女的声音从外头的书房传了过来，立刻回复到： “我在这儿。” 听到声音是从自己房间里面传出来的，苏晓樯轻轻吁出一口气。 还好还好，路明非不是在自己衣帽间里。 她差点以为那家伙真的这么变态了。 不过也不能放松警惕，到时候还是得好好检查一下衣帽间，看看袜子还是其他衣物有没有乱。 不对，衣帽间不能进，不代表卧室就能进了啊！ 啊啊啊，我的照片墙！！！ 苏晓樯内心一慌，急急忙忙跑进自己卧室里，刚好看见路明非站在自己那面照片墙前。 自己在小学和初中时期拍的卖萌大头贴，完完全全的暴露在那家伙的面前。 “……” 过去的黑历史被天天互损的男生看见，苏晓樯登时有一种被脱光了衣服扔到路明非面前的感觉。 而随着路明非视线移动，她仿佛感觉到也有一道灼热的视线在自己身上移动。 来自灵魂深处的羞耻感忽然一涌而上。 “啊啊啊啊你个混蛋！” 苏晓樯立刻冲过去，张牙舞爪地挡住贴满自己大头贴的照片墙。 “八嘎，变态，无路赛！你到底知不知道在女生的房间里乱逛是一件很没有礼貌的事情啊！！！” 苏晓樯娇俏的脸庞涨得通红，咬着嘴唇，含着桃花的眸子娇羞地仿佛要滴出水来。 她目光在房间里左右巡梭，想看看有没有什么趁手的东西可以把路明非打晕到失忆的。 要是让这家伙活着走出去，自己的声誉可就…… 而路明非这边，也是被突然跳出来的小天女吓了一大跳。 倒不是他胆子小，只是人在认真思考问题时会不自觉地放松警惕，这时候很容易被突如其来的东西吓到。 不过，在看到小天女拼命想挡住那面照片墙时，路明非立刻露出了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明白了小天女是在害羞慌张着什么事。 谁能想到，在外目空一切气势如虹的天之骄女苏晓樯，会有一整面贴满卖萌大头贴的照片墙呢？ 其实在小天女全是刺的外表之下，也藏着一颗娇滴滴的少女心嘛。 路明非心想，有一种哥伦布发现了新大陆一般的感觉。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刚才想上个厕所，所以就……”路明非先手认错。 “伱居然还用了我的私人卫生间！路明非你是不是想死！” 苏晓樯咬牙切实，饱满的山峦因为羞愤过度而波涛起伏。 “算了，用了就用了吧……” 苏晓樯抱着手臂一挥手，接着眨了眨眼，转向路明非的眼神里带着一点点侥幸：“只是那些，你、你没看见吧？” 路明非知道她指的是那些大头贴，装傻：“看见什么？” 苏晓樯一愣，眼神有些狐疑地看向路明非：“你真没看见么？” 路明非摊开手，“你又不说看见什么，我怎么知道我看没看见。” 小天女咬唇怯目：“就是……” 话还在嘴边盘桓，小天女就相当豪气地挥了挥手，“哼，算了，不说了，就当你没看见了。” 也不知道这家伙是真没看见还是假没看见，但是小天女觉得，路明非极大概率是看见了的。 但既然他装作没有看见，那自己也就心照不宣地配合他算了。 想到这，苏晓樯心中一荡，忽然觉得路明非情商还蛮高的嘛，还挺善解人意。 “对了小天女，我可不可以问你一下这张照片的事。” 路明非从没有听过其他人以及小天女自己，提过她母亲的事。再结合一些其它的信息，路明非推断，小天女的母亲很可能不在了。 所以，在决定问小天女，关于她母亲胸前那枚狮心会胸针的问题时，路明非心里是有些犹豫的。 但是与此同时，路明非又感觉到，冥冥之中仿佛是有什么东西在牵引着自己，让自己来到小天女的家中，在她的房间里发现这张照片。 如果这一次不问的话，以后可能都没有机会再问了。 权衡之下，路明非还是决定向小天女问出这个问题。 “照片？” 听见路明非忽然又提起这件事，小天女好不容易才平复下来的心境，又荡起了名为“羞涩”的涟漪。 “你这家伙！我好不容易才忘掉的啊！” 苏晓樯忿忿地看着他，漂亮的大眼睛瞪得溜圆，心想路明非说的到底是哪张照片。 是自己嘟嘴的那张，还是鼓起嘴巴比“耶”的那张，还是扮小猫咪学猫叫的那一张。 但是，当看到路明非的目光，是垂落在照片墙角落某处的那张照片时，苏晓樯不由得一愣，脸上的神色一下子黯然下去。 不过黯然神色稍纵即逝，苏晓樯脸上的表情马上又恢复如常，露出跟往常一样的那副无谓淡然的姿态。 “你想问这张照片的什么？” 小天女走到路明非身边，抱臂蹲下问道。 路明非也跟着一起蹲下。 “这个漂亮的阿姨，是你的妈妈吗？” 小天女点点头，从鼻腔里轻轻哼出一声：“嗯。”一脸满不在乎的表情。 “她……” “……不在了。”小天女耸耸肩，“我很小的时候她就去世了。” “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我第一次一个人坐飞机是在我十二岁那年的时候’么？我妈妈就是在那一年死的。当时她得了很严重的病，死在了华夏，而她死之前跟我说过，她的愿望是在死了之后，能埋进家乡的那片蔷薇园里。” “本来一开始是联系了我的小姨，就是我妈妈的妹妹，希望她能来华夏一趟，把我妈妈的骨灰带回去的。但是后来临时出了一点事，导致她来不了了。所以当时我就求我爸，希望我爸能带我一起回葡萄牙，亲手把我妈妈的骨灰盒埋进她老家的那片蔷薇园里。” “但是我爸拒绝了，而且是用一个相当敷衍的理由，说公司最近很忙，没空，就拒绝了我的请求，拒绝了我妈妈的遗愿。” “于是我就恳求李叔，让他替我买回葡萄牙的机票。本来他是打算和我一起去的，但是因为签证问题，他没办法陪同，而我因为一方直系亲属是葡萄牙人的缘故，所以没有签证的问题。” “然后，我就一个人坐飞机到了葡萄牙，下机场之后马上联系了我的小姨，最后我小姨开着车，带着我回到了我妈妈的故乡。陪着我一起在那片蔷薇园里埋葬了我妈妈。” 苏晓樯说完，房间里忽然陷入了良久的寂静之中，仿佛被某个人按下了静音键，只有两个人的呼吸声在彼此耳畔此起彼伏的响起。 “你刚才不是想问问题的吗，问呗！” 小天女突然一拍路明非的背，歪头，咧嘴一笑： “怎么气氛一下子沉重了起来啊！你问你的呗，我又没什么事。刚开始我妈妈过世的那两年，我确实很难受。但是我妈妈现在都过世这么久了，我又不会再为这些事情伤感了。” 路明非看着苏晓樯的脸，心想小天女你真的不伤心么？可是你的眼角已经有泪花了诶。 一般这个时候，男生应该要伸手去替女生擦掉眼角的眼泪才对。 但是路明非没有这么做。 路明非知道，小天女现在一定在努力地克制自己心里的悲伤情绪吧。她可是明艳如刀枪的小天女啊，永远站在前方无比骄傲，不想把自己软弱的一面轻易暴露给其他人。 自己这个时候替她擦去眼泪的话，一定会打破这个她艰难维持住的镇定，让她忍不住哭出来吧？ 他其实有点难评价小天女父亲的行为，如果他真的冷冰冰的无视妻子的遗愿和女儿的愿望的话，那他一定是个不称职的父亲。 但是不知为何，路明非总觉得，苏晓樯的父亲肯定是有什么苦衷的。 虽然他甚至还没见过小天女的父亲。 哪怕一面。 “你有问题的话快问啊？” 身旁的小天女檀口轻张，再次催促道。 其实话到这里，路明非已经有些后悔自己的唐突冒进了。 因为小天女勉强笑着的脸上，已经是一副“你快点说些什么啊不然我真的就要哭出来了”的表情。 路明非犹豫了很久，还是缓缓张口，问道： “你妈妈……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 (本章完) 第一百一十七章 居然答对了？ 苏晓樯的房间里，路明非轻轻开口问道： “你妈妈……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路明非想了想，倘若直接问小天女跟这枚徽章相关的事，小天女未必会知道。 毕竟根据自己上辈子的记忆，小天女对于混血种的世界应该是不知情的，参加卡塞尔学院的面试时，还被叶胜亚纪问的那番莫名其妙的问题气得直跺脚。 所以路明非觉得，想要探索这枚徽章背后的秘密的话，应该要先从小天女的母亲这个人开始了解。 小天女轻咬朱唇，心想自己不久前才在心里夸过你情商高，怎么现在又问出这种问题？你难道没读懂空气没看出来人家刚才睹物思情此时正伤着心吗？ 不过好歹接了话，要是刚才那种沉默的氛围一直延续下去的话，自己可能真的忍不住在这家伙面前哭出来吧。 在谁面前哭都行，唯独不能在这货面前哭！ 苏晓樯在心中傲娇地冷哼。 “伱问我妈做什么？” 苏晓樯问，同时伸手将连衣裙压在大腿下面，面对着照片墙屈腿而坐。一对玉足从裙摆下面探出，雪白的脚背上青筋隐约而现。 路明非有些不好意思地将视线移开。 “嘶——，蹲太久了腿麻了。”苏晓樯黛眉微皱，吸着冷气掀起一小截裙摆，伸手揉自己的小腿。 “怎么了，不能关心哥们？”路明非也学着苏晓樯的模样，席地而坐。 苏晓樯冷呵：“看来平时没少哄柳淼淼那傻丫头，嘴巴越来越会说了。” 路明非心想我最近明明哄你更多好吧，光想着该怎么跟你说开赌约那件事，我脑子就快烧掉了。而且柳淼淼那丫头完全不需要哄好吧，人家性格可比你要温柔可爱善解人衣多了。 不过腹诽之言终究只能烂在肚子里，真要对小天女这么说，她虽然不会真生气，但指定又要呛自己两句回来。这样呛来呛去，话题就又要被扯远了。 “瞧你这话说的，整得我像个渣男似的。”路明非赔笑。 “呵呵，你难道不是么？”苏晓樯翻了个白眼。 不知道为什么，一提到这个话题，她心底就莫名其妙地会升起一种淡淡的烦闷感，想给身边的路明非来两拳，索性不再跟路明非继续瞎扯淡，回答起路明非刚才的问题来。 “你刚才问‘我妈妈是个什么样的人’，想问的是哪方面的？” 苏晓樯手环过双腿，歪过头，有些凌乱的刘海下面，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路明非的侧脸不放，一眨又一眨。 好歹也是个血气方刚的少年，就算心里再把小天女当哥们，可是小天女那沉鱼落雁的颜值可是迫迫真真的啊！被这样的小天女直勾勾地盯着看，哪个男生不迷糊啊？ 路明非一边遮遮掩掩地坐着，一边把自己的思绪重新矫正到那枚徽章上面。 “你妈妈是做什么工作的，你还记得么？”路明非问。 虽然卡塞尔学院的学生在毕业之后，就会加入执行部，被派到世界各地的驻点，成为常驻的执行专员，但执行部的驻点并不是一个确切的地方。 不是一整层写字楼或者一个秘密基地，里面全是待命的执行部成员，“执行部”三个字，更多的只是一个概念。 大家平时有着各自的身份职业社交圈层乃至于家庭，专员与专员之间莫说常有联络，甚至彼此都未必认识。 只是来自学院的一封邮件、一条短信、一张信纸甚至是口头上的一句话，就会将这群平时藏匿在芸芸众生中的混血种，重新统召起来，去执行哪怕赴死的命令。 苏晓樯摇了摇脑袋，发丝轻舞。 “没有工作。”苏晓樯说道，“虽然我很小的时候家庭条件就已经相当可以了，完全请得起保姆，但是从我有记忆开始，就是我妈妈在亲自照顾我。” 没有工作啊…… 路明非沉思，执行部的专员当全职主妇的，他还真没听说过。可是话又说回来了，光觉醒了血统的混血种和普通人结婚生子，就已经相当罕见了好么。 他所认识的人里面，只有面瘫师兄的父亲，是作为一名觉醒了血统的混血种，和普通人成婚的。 其实按照龙族的血统论来说，自家叔叔倒是也有可能是纯度极高的混血种。 毕竟自己的父亲路麟城也是s级混血种，高祖父路山彦更是初代狮心会的成员，跟昂热和梅涅克·卡塞尔齐名的屠龙者，细数下来自己家族也算是个屠龙世家，所以自家叔叔的血统应该也不会差。 只不过他应该没有觉醒龙族血统，从各方各面的表现来看都只是个普通人，所以自家叔叔和婶婶的结合，也算不上是混血种和普通人的婚姻。 可是小天女的妈妈是带着狮心会标志的胸针，根据路明非推断，她应该是觉醒过血统的。 “那你知道你妈妈是从哪个学校毕业的么？”路明非换了个问题。 “具体是哪个学校的不清楚。”苏晓樯说，“不过我知道，我妈妈也是在国外上的大学。我妈妈跟我爸是在斯坦福大学的圣诞舞会上认识的。” “斯坦福大学？”路明非一愣，“你之前不是说你爸是终南冶金专业毕业的么？” “是啊。” 苏晓樯漠不关心地说。 “但是我爸大三的时候去了斯坦福当交换生，当时斯坦福有个能源资源工程的教授去了我爸学校做访问，我爸负责接待，那个教授很喜欢我爸，就把我爸带去阿妹瑞肯了。我家里还打算等我高中毕业之后，如果没考上清北的话，让我也去斯坦福大学读书呢。” 上辈子学校里一直说小天女樯爸爸是煤老板，不少人还拿这件事在小天女背后偷偷取笑她。可捏麻麻的这哪是普通煤老板？这分明是连斯坦福大学的教授都器重的青年才俊好么？ 路明非不相信上辈子的小天女没有听见流传在自己身后的那些风言风语。只要她把自己父亲的真实经历说出来，就能狠狠打身后这群蠹虫的脸。 只是路明非从来没有看见，小天女回应过这些流言蜚语 或许她的性格本就是如此，不喜争论；又或许只是不屑？ 就像鲜艳盛开的蔷薇，从不会在意其它花草对她身上棘刺的指责一样。 只不过，如果小天女的爸爸是在斯坦福大学的圣诞舞会上，认识她妈妈的话。 那小天女的妈妈难道不是卡塞尔学院的学生，而是读的斯坦福大学？ 不对，这也说不准，说不定斯坦福大学的圣诞舞也会邀请其他学院的外宾呢？ 但是他在卡塞尔学院的时候，可从没有听说过这件事啊。并且卡塞尔学院也有着自己的圣诞舞会。 每年圣诞舞会，路明非和零一起跳舞的时候，废柴师兄总会偷偷把宴席上的波士顿龙虾和德式烤猪肘子往一次性食品袋里塞。这些龙虾和猪肘子会成为他们后几天的口粮。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苏晓樯对自己母亲的相关信息越不知情，说不定反而更能证明一些问题。 就比如说面瘫师兄的父亲，就一直在刻意地对面瘫师兄隐瞒自己的过去，要不是那次他们误闯了尼伯龙根，说不定面瘫师兄一辈子都接触不到混血种的世界。 只是，如果苏晓樯连她妈妈的毕业院校都不知道的话，那对于相片中的这枚胸针，她估计也是心中无数。 但想归想，总还是要问问的。 路明非撑着地板稍微起身，伸手想指向照片上小天女母亲胸口带的那枚胸针。 却见小天女身子一颤，触电般把一对纤足缩回来。 “……” 两个人面面相觑。 “你，你想干什么？”小天女瞪眼警惕，同时俏脸微红，拉着裙摆遮住自己双脚。 “卧槽你就这么不信任我么！” 路明非直接麻了，心说我真不是变态啊好么你把脚缩起来是几个意思啊用得着这样防我么！ “你说呢？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刚才就一直盯着老半天了！” “靠，我哪里盯了老半天了，我一直在看相片好么……” 路明非一边拼命解释，一边指着小天女和她父母的合影所在的位置，转头却忽然一愣。 他刚才一直看着照片，所以没有注意。现在回想起来，小天女的脚好像就平放在那张照片前面。 所以自己虽然是盯着照片看，但是在小天女的眼里，自己确实很像是在盯着她的脚看。 加上她本身就误会了自己，以为自己是足控， 妈蛋，越来越解释不清了！ 路明非想起一句古老的华夏歇后语，还是废柴师兄芬格尔在一次吃饭的时候告诉自己的，叫：“黄泥巴掉进裤子里——是屎也是屎，不是屎也是屎”。 他感觉自己现在就是这样的情况。不管自己是不是真在看，但是小天女已经认死了。 “我真的只是在看照片！”路明非信誓旦旦。 “你以为我会信你么？死变态……” 苏晓樯冷哼一声，只不过因为她现在小脸有些泛红，所以这一声冷哼里，不仅没有往日的漠然与不屑，反而更多了几分少女的娇俏。 “你说你一直在看照片，你倒说说照片里我妈妈带着的胸针是什么款式的？你看着我，不准去看照片那边！” 路明非一怔，这题目不是出到自己手上了么？ “你看你，果然不知道吧？” 小天女翘着下巴：“我数三声，答不上来就说明你根本不是在看照片，三、二……” “是一只狮子！” 路明非抢在倒计时结束之前回道：“是一只狮子模样的胸针，胸针下方是两片羽毛，上方是个王冠。” 苏晓樯猛地愣住，这家伙居然答对了？ 难，难道他刚才真的是在看照片，不是在看自己的…… 那自己岂不是显得很自作多情？ 苏晓樯脸瞬间红透了，喉咙里发出浅浅的呜咽声，只感觉羞愧难当。 要不是这里是自己的房间，她都想丢门就跑了。 …… (本章完) 第一百一十八章 不要诱惑我呀！ 不，不对！ 就算这家伙答得上来自己的问题，也不代表他就没看自己的脚。 说不定他是在看自己脚的同时，无意间瞥见了照片里胸针的款式，碰巧记住了。 在看照片≠没有在看自己的脚。 疯狂为自己的误解找补的小天女，完成了不等式的搭建。 毕竟那家伙可是个惯犯，光被自己活捉就不止一次两次了！ 苏晓樯在心中自我安慰道，脸上的浮红也稍微褪去了一些。 “既、既然你答上来了，那就勉强算你过关吧。” 再怎么心理安慰，总归还是自己理亏。 苏晓樯摆摆手，想马上把这件事情翻过去，但路明非却接着说道： “说起这个，我正打算问你来着。小天女，伱妈妈有没有跟你说过关于这个胸针的事？” “关于胸针的事？” 苏晓樯一愣，想了一会儿点点头： “说过一点。她说这枚胸针，是她读大学时参加的一个社团的信物，也是和我爸的定情之物。” “信物？” 路明非挠了挠头。大学时参加的社团，想必就是狮心会了。但这么一来就奇怪了，他在卡塞尔学院读书的时候，没听说过狮心会还有什么信物。 当然，也可能是有的，只不过他不是狮心会成员，所以不知道这件事。可是定情之物又是怎么一回事。 需要解答的谜题太多，一个疑惑翻过去之后又是另一个疑惑。 路明非忽然感觉有些头疼，正心想早知道该跟诺诺学学侧写的，小天女就忽然“啊”地小叫了一声。 “怎么了怎么了？”听到叫声，路明非赶紧问。 “快五点钟了，我约好的那家裁缝店六点就要关门了！” 小天女看了一眼腕表，赶紧站起身。 “那套西服呢？” “在这在这。”路明非提起旁边的手提袋。 “快点走，出房门的时候小点声，别引起太大动静，我爸还在房间里。” 小天女一边催促，一边掏出手机给管家李叔打了个电话。没直接在别墅里喊，因为怕自家老头听见。 “喂，李叔……” …… 黑色的奥迪a8驶出院门。 苏振麒目光从窗帘的缝隙间穿过，作为父亲的拳头紧握不放。 “樯樯回房间之后呆了那么久，他们究竟在房间里做了什么……” …… 抵达裁缝店的时候，已经过了晚上六点。好在因为苏晓樯是老客人了，所以老板特意多等了一会儿。 在为路明非量好身形尺寸之后，两边约好下周五的下午就能来取西服。 宴会的时间是周六下午，在cbd中心的普伦斯洲际酒店举行。周五下午刚好来得及。 苏晓樯暗舒一口气，心想还好今天下午赶上了。要是明天再来的话，那就要周六才能取到西装了。 西服的事告一段落，路明非蹭了小天女的顺风车之后回了家。 周末，一日无事。 …… 对于路明非和苏晓樯来说，周末是一日无事的。 不过对于其他人来说，周末这一天发生了一点小小的插曲。 在自己的衣橱里翻来覆去找了半个多钟头的苏振麒，紧皱着双眉，终于忍不住喊来了自家的管家。 “老李，老李！” 半分钟之后，管家李叔进了衣帽间，对苏振麒低下头： “怎么了，老爷？” “我收在这里的那件kiton的定制西服，你看见没有？” 管家李叔一愣，立刻想到了昨天自家小姐带着那个叫路明非的男孩，在自家老爷房间里试西服的事情。 显而易见，那件消失的西服是被他们拿走了。 对于那件西服的来历，管家李叔是知道的，那件kiton的西服是去世的苏晓樯母亲格罗妮雅送给老爷的礼物，出自于kiton的首席设计师之手。 为了这件定制西服，格罗妮雅当时还欠了加图索家一个小人情。 不过…… “回老爷的话，我没有看见。”李叔摇了摇头。 这并不算撒谎。老爷问的是自己看见了那件西服没有，而不是自己知不知道那件西服的去向。 自己虽然知道是小姐他们拿走了西服，但却没有看见过。 见管家李叔这么回答，苏振麒倒也没有疑虑。 老李不会对自己说谎，他说没有看见，那就真的没看见过。 那这件西服究竟去哪儿了呢？ “应该是收到什么地方忘记了吧？” 苏振麒叹了口气，“那件西服我也好久没穿了。本来想说拿去改一改，然后穿着去下周六的那个晚宴。可惜。” 管家李叔想了想下周六晚宴时可能会发生的场景，风霜侵蚀的脸上忽然有些忍耐不住的抽搐。 …… 周一，难得路明非起了个大早。 本来还想睡个回笼觉的，但是一醒来之后就睡不着了。好像自从回归高中生活之后，连生物钟也被调回去了。 洗漱完毕，出了门，在借口拐角的那家早餐店买了一根油条两个鸡蛋，回头，刚好看见柳淼淼下车。 今天其实蛮热的，但是柳淼淼并没有跟往常一样穿凉鞋，而是穿了一双漂亮的英式小皮鞋。 搭配上同样英式风格的仕兰中学校服，一位贵族小姐活脱脱地出现在路明非的眼前。 “呀，明……” 看见路明非，柳淼淼刚准备打招呼，就忽然停下，回头瞅了一眼坐在主驾驶座上的女人后，冲着路明非可爱地吐了吐舌头。 “路明非同学，早上好啊~”柳淼淼挥手。 “早上好柳淼淼同学。”路明非叼着半根油条，含糊不清地回复道。 路明非有时候觉得自己也挺神奇的，起得晚会碰上苏晓樯，起得早又会碰上柳淼淼，就像是galgame里的日常桥段，不管男主角是早出门还是晚出门，总能触发进入某一条女主线。 “下次自己试试不早不晚出门，看看还能碰见谁。”路明非一边嚼着嘴里的油条，一边心想。 宝马在眼前拐了个弯，然后“倏”地一下调头。看见车辆终于看走之后，柳淼淼才舒了口气，拍了拍自己相当有本钱的胸脯。 “吓死我了，刚才差点说顺口了。” 柳淼淼说着，有些歉意地抬起头，“不好意思啊明非，今天是我妈妈来送我上学，刚才不方便直接叫你名字……” “没事没事。”路明非挥手，他刚才也看见了主驾驶位置上坐着的人是谁。上辈子每一次开家长会，都是柳淼淼的妈妈来替她开的，所以路明非对柳淼淼妈妈有印象。 “哎呀明非！”柳淼淼眉毛轻轻皱了起来，“你怎么又吃油条和茶叶蛋啊，不是跟你说了，外面的油条都不卫生吗？炸油条的油都是复炸油，还有茶叶蛋也是，都不换卤水……” 柳淼淼还没说完，就看见路明非把装着茶叶蛋的袋子提到了自己面前。 “柳淼淼你吃了早餐没有？”路明非问，“要不要吃一个。” “我，我……” 闻着面前飘来的味道，柳淼淼居然感觉这个黑乎乎的鸡蛋有点香？ 为了准备即将到来的校庆表演，柳淼淼提前两个月就在有意思地控制饮食，只为了在上台表演的时候表现出最完美的身体曲线。 像今天早上，她就只吃了一片全麦面包一杯脱脂牛奶就出门了。确实真饿了。 前进一步就是地狱，后退一步就是天堂。 经过了强烈的心理挣扎，柳淼淼正准备拒绝，却看见路明非把鸡蛋壳都剥好了，直接递到了自己面前。 不，不要这么诱惑我呀！ 心理防线被攻破的柳淼淼闭着眼，双手像小鸭子的翅膀一样在身后翘起来，低头嗷呜一口。 唔，咸咸香香的。 确实有点好吃…… 不过直到这个时候，柳淼淼才后知后觉地察觉，自己的这个举动好像很暧昧？ 就像是那种被男朋友投食的女生一样。 不过环顾四周，还好来得足够早，周围没有几个仕兰中学的学生，更别说熟人了。 所以，应该没有人注意到自己刚才的动作，吧？ 虽然心里很喜欢这样被路明非宠溺的感觉，但是小姑娘毕竟脸皮薄，总觉得有些事是要在正式确认恋爱关系之后才能做的。 眼见刚才没有人注意到自己这边，柳淼淼心里有些大胆起来，又低头嗷呜第二口。 才刚咬下去，就看见那个熟悉的车牌，从另一个路口倒退回来。 …… (本章完) 第一百一十九章 柳淼淼母亲的手段 背对着车道的路明非什么也不知道，只看见自己面前的柳淼淼忽然乖巧地站直身子，神情紧张。 还在想小毛丫头这是怎么了，余光就瞥见那辆黑色的宝马车重新在旁边的车道停靠。 下意识回头的瞬间，正好对上从缓缓降下的车窗后面，露出来的那双跟柳淼淼很像的眼睛。 好的基因总是一脉相承的，柳淼淼有一双非常可爱的杏眼，仿佛藏了一整面湖在里面，一眨一眨的时候湖面上就会有微波轻轻荡漾。 而柳淼淼的妈妈也有一双相当好看的杏眼，只不过她的眼睛里藏着的不是湖泊，而是海，仿佛历经的所有沧桑和阅历都沉在了里面。 柳淼淼乖乖小跑着来到车窗边。 “妈，你怎么回来了？” 柳淼淼眼帘低垂，心里忐忐忑忑，祈祷着刚才自己母亲没有看见自己的那番举动。 她家里家教比较严，虽然父母还算开明，并不制止和同学之间的正常互动，但是却不准她和异性同学有着过于亲密的互动，严禁越过普通朋友那条线。 “你的乐谱落在车上了。” 季如烟从一旁的副驾驶上拿出一册用钢笔做满笔记的曲谱，从车窗里递给自己女儿。 柳淼淼在心里拍了一下自己脑袋。刚才在车上的时候看见路边的路明非，有点太开心了，曲谱就放在座位上忘拿了。 就在柳淼淼伸手，恭恭谨谨地从自己母亲手里接过曲谱时，季如烟轻轻开口： “那个男生叫什么名字。” 柳淼淼小心脏“咯噔”一跳，知道刚才被路明非喂茶叶蛋的那一幕，还是被母亲看到了。 “他叫路明非。”柳淼淼紧张地抿着唇。 “路明非？”季如烟稍微歪了歪头，“是不是初中跟你一个班，家长会经常没人来的那个孩子。” “是。” “成绩不太好？” “他，他现在成绩可好了。他上次考试的时候考了69名！而且还是我们班班长。” 柳淼淼毫不自觉地撅起嘴，企图论证路明非的优秀。 “哦？那周末伱跟我提的，想让一个班上的同学来家里跟你一起补课，就是这个路明非？” “那，那是……”柳淼淼欲言又止 看着自家女儿慌慌张张地模样，本来还不确定的季如烟，现在心里已经对情况明白了个七七八八。 淼淼大概率是喜欢上了这个叫路明非的男生。甚至可能两个人已经在一起了。 不，其实自己应该更早察觉到的。 以往的仕兰中学校庆表演，淼淼谈的都是《卡农》、《月光》一类的知名度高、又简单悦耳的钢琴曲。 但是这一次，淼淼却选了一首相对冷门的曲子，由波兰女钢琴家巴达捷夫斯卡在18岁时创作的钢琴曲《少女的祈祷》。 这可是一首讲述少女示爱的钢琴曲。 当着仕兰中学全校6000名师生的大胆示爱，季如烟从没有想过自己的女儿敢这么大胆。要知道她刚学钢琴那会儿可是连台都不敢上。 季如烟脸上的表情如冰一般冷了下去，一边升起车窗一边说：“行，你先去上课吧，晚上回去再跟你好好聊聊。” “我……” 柳淼淼话还没说完，黑色的宝马车便启动引擎，和旁边的车流合并，疾驰而去。 …… 中午，食堂。 金属餐盘“啪”地一声落在桌子上，苏晓樯在路明非对面坐下。 “说吧路明非，你到底对柳淼淼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人家不仅一上午都没来找你说话，连饭都不想跟你一起吃了。” 苏晓樯手撑着下巴，似笑非笑地睨着路明非。 可真是风水轮流转，上周是柳淼淼跟自己吃饭，小天女躲着自己。好不容易把小天女那档子事说通了，柳淼淼那又出事了。 路明非一脸无辜，“什么都没做。” “不信，什么都没做人家会这样对你？” “其实就是……” 路明非把上午在校门口发生的事，跟苏晓樯简单说了一下。 “该。”小天女幸灾乐祸，“谁叫你没事去撩人家的，这下被人家爹妈活捉了吧？” “哪有没事就撩。”路明非反驳，心想我明明是有事才撩的好么！ “我其实是看柳淼淼最近吃的有点少，就想着喂她多吃点。不是十月份就到校庆了么？然后上个星期柳淼淼就为了钢琴独奏开始节食了，中午就吃一口饭，我怕她这样下去饿坏了，今早刚好遇到，就给她喂了半个茶叶蛋。谁知道……” 原来是这样。 苏晓樯没想到路明非还挺有心的，居然还能注意到这些细节。 不过她在之前和路明非之间的接触中，倒是也发现了，这家伙好像确实情商蛮高的…… 在细枝末节处不动声色的关怀，确实很容易打动人。 她忽然也有点理解，为什么柳淼淼会喜欢眼前这个看着有点衰衰的货了。 卧槽！自己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呢！自己怎么能理解柳淼淼喜欢上这个货的原因！ 苏晓樯猛地甩甩头，在路明非疑惑的眼神中吐出一口长气，然后纤臂轻摆，像是想转移注意力一般说道： “放心放心，柳淼淼她就是一时过不了心里的坎，所以才躲着你的，过两天肯定就好了。至于柳淼淼她妈妈，又阻止不了柳淼淼喜欢谁。就算她高中不让柳淼淼谈恋爱，大学还能阻止不成？” 路明非眨眨眼，寻思自己也没有担心啊。 比起担心柳淼淼不理自己，他其实更担心柳淼淼这样下去身体会不会出问题。 本来柳淼淼最近饭就吃的挺少了的。虽然他们现在还是高一，但是想保持在年级50名左右，小毛丫头的课业压力还是很大的。加上马上又是校庆，她每天还要抽出一部分时间来练琴。 现在又出现这一档子事。 哎，只能希望柳淼淼的家里不会给她太大压力吧。 …… 上午的事，柳淼淼其实并没有怪罪在路明非身上。 她只抱怨自己，怎么这么嘴馋！ 自己要是不贪那两口茶叶蛋就好了！ 可是……真的好好吃呀…… 柳淼淼心头一整天都被乌云笼罩，心里担忧着妈妈会不会做出什么极端的事。比如说把这件事告诉给老师听，然后请双方家长来喝茶什么的。 她倒是不担心什么，虽然母亲对自己很严厉，但是其实也不会苛责打骂自己，父亲对自己就更宠了。 但是她知道路明非的父母是常年不在国内的，而路明非的代理监护人叔叔婶婶，对路明非又不是很好。 真的请家长来的话，还不知道明非会被怎么样呢。 更让她担心的事，万一路明非一个人住在外面的事也暴露了的话…… 柳淼淼心里烦烦闷闷，以至于一整天都心不在焉，连上课都没听了，就杵在座位上发着呆。 然后，在下午第一节课下课时，柳淼淼被班主任老王叫到了办公室里。 “这是新的校庆节目排练单。柳淼淼你看看。” 老王叹了口气，从抽屉里掏出一本小册子，递给柳淼淼。 校庆节目排练单？上周不是就已经发下来了吗？ 柳淼淼疑惑地皱着眉，翻阅着节目单。当翻到倒数第二页“钢琴独奏表演”时，脸上的表情忽然愣住了。 原本她报上去的巴达捷夫斯卡的《少女的祈祷》，变成了马克西姆的《出埃及记》。 “学校的校委会讨论了一下，觉得原来的《少女的祈祷》，虽然很有青春活力，但是曲子的主题有些不太好。跟你的指导老师沟通了一下，决定换成这首《出埃及记》，比较符合中学生激情澎湃、积极向上的主题。柳淼淼你也别太难过，今年不行的话，明年再申报试试。这首曲子你也经常弹，应该上手也蛮快的……” 柳淼淼手微微颤抖着，班主任后面的话已经变成一串糟耳的白噪音，落在耳边碎成一片片。 学校的校委会哪会管这些小事。她知道，这肯定是自己妈妈的手笔。 小天女苏晓樯的父亲有能力压力仕兰中学的校方，柳淼淼的母亲同样也有这个能力。 主要是，这很有可能只是母亲做的第一件事。 后面或许…… …… (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章 世一辅，复出？ 夜晚加州阳光小区柳淼淼家的钢琴房 柳淼淼坐在一架象牙白的施坦威三角钢琴面前。 要演奏的曲目从原本活泼轻快的《少女的祈祷》，一下子换到了史诗般昂扬沉重的《出埃及记》，柳淼淼完全不适应。 这种适应不单单是指法上的、节奏上的，还是心灵上的。 校庆这种开心热闹的场合，《少女的祈祷》不是挺好的么？换成《出埃及记》多压抑呀…… 柳淼淼之所以会选定《少女的祈祷》当作表演曲目，其实根本不是她的母亲想的那样，是想公然示爱。纯粹只是觉得这首曲子很适合学校的氛围而已。 去年的晚会的时候，她就已经想好了今年晚会要演奏的曲目。 “再练一遍吧。” 柳淼淼叹了口气，将琴架上的琴谱重新翻到第一页。那个被她写满笔记的《少女的祈祷》琴谱则已经被她收进了抽屉里。 恢弘壮阔的前奏刚刚从柳淼淼的指间流淌而出，窗外便忽然照进来两束氙气灯的白光。紧接着，熟悉的鸣笛声响起，别墅的铁闸门“刺啦刺啦”打开，柳淼淼知道，是妈妈回来了。 “装作没听到吧。” 柳淼淼一咬牙，闭着眼接着弹起钢琴，一首曲子还没弹完，家里的保姆便敲开了门。 “小姐，夫人和老爷叫你过去一趟。” 该来的总是会来。 “好的。” 柳淼淼从琴凳上挪下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裙摆，接着来到了自己父母的房间门口。平常她可以没心没肺无规无矩的在家里随便乱闯，但是今天不行，妈妈生气的时候自己一定要懂规矩。 柳淼淼轻轻敲了敲门，数着自己的呼吸：一次、两次…… 回应声在第三次呼吸的时候响起，是母亲的声音：“进来。” 柳淼淼乖乖巧巧走进父母房间，在身后关上门。 主人房是一个套间，房间正进门是一个算小客厅又算书房的地方。柳淼淼在自己父母正对面坐下，隔着一个红木的茶几，看着自己父母。 “说说吧，你跟那个男生是怎么回事。”季如烟带着一副黑边眼睛，交叉着手臂看着柳淼淼。 “没怎么回事。”柳淼淼低头嗫嚅，“就是普通的同班同学。” “普通同学你们俩那么亲密？普通同学他亲手喂东西给伱吃？还是在大庭广众之下？” 季如烟的声音一下子高了起来。在旁边唯唯诺诺的柳淼淼父亲柳岳赶紧赔着笑说道：“温柔一点嘛，别吓到孩子……” 话音还没落地，季如烟一个眼神扫过来，就让柳岳闭上了嘴。 不知道为什么，对于大多数事情，母亲明明都挺开明的，唯独对于谈恋爱这件事，自己母亲就像个老古板似的。这都21世纪了，法国15岁都能结婚了，自己16岁连跟男生牵个手都不准。 想归想，柳淼淼还是没有对自己母亲说出这些话的勇气。 “就是你平时太惯着孩子了，所以孩子才学坏了。从小学开始就跟她一直强调的，中学的时候不准早恋不准早恋，她还是把我们的话当耳边风。要不是我今天早上偶然撞见了，还不知道你的好女儿要瞒我们多久。” 眼见矛头对准了自己，却也丝毫不生气，反而是讪笑着接着说道： “你也别那么生气嘛。女儿是什么品性我们都清楚，说不定对方特别优秀呢？你了解过那个男生没。” “了解了。”季如烟耸了耸肩，对着柳岳说：“就是淼淼的那个初中同学路明非。” “路明非？” 听到这个名字的瞬间，柳淼淼的父亲也愣了。 他对这个名字也有挺深的印象，除了因为路明非常年在班上垫底的成绩，而是因为每次家长会的时候，路明非的家长总是迟到或者干脆不到，是家长圈里“另类典范”。 但是这种反面学生，应该和自己女儿八竿子打不着才是。怎么跟自己女儿谈起恋爱来了？ “淼淼，我跟你说，这个男生不行的，和咱家门不当户不对……” 柳岳急忙说道。 倒并不是瞧不起路明非，柳岳考虑的是一个很现实的问题。 年少时期的懵懂情爱，可能会让彼此忘记阶级和门第的束缚。 但是随着年龄增长之后，爱情还能够战胜一切吗？ 古人说“门当户对”，是有他的道理的。 柳岳能接受女婿的条件比自己家差一点点，但是接受不了差距太大。 柳淼淼背着手，终于忍不住开口道： “你们就是偏见！你们又没有和他接触过，怎么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男生？” 坐在自己女儿正对面的季如烟皱起眉头，冷冷开口：“看吧，终于愿意承认了。” “本来我就和路明非只是普通同学关系，要我承认什么？” 柳淼淼咬着唇，看着自己的脚尖，心想自己还想和他有什么关系呢！要是她真的和路明非是男女朋友关系，她肯定会大大方方承认。 “既然你们是普通同学关系。”季如烟推了推自己的眼镜框，说道，“那么以后在学校里，你就不要再和他有过多接触了。” 柳淼淼一愣：“怎，怎么这……” “只是普通同学的关系的话，那么接触也该就局限于普通同学的范围之内。我会跟学校那边反应。一旦发现你和那个男生再有像今天早上这么越线的举动，那就要找对方家长来谈谈了。” 柳淼淼看着母亲严肃的表情，知道她说的话都是认真的。她认真的事，无论是谁都说服不了她， 见到自己的女儿逐渐沉默下去，季如烟抿了抿嘴唇，没再继续用刚才的语调，而是换了一副温柔的声音： “淼淼，我希望你能明白，妈妈都是为了你好……” 大人总是这样，出发点永远是“为了你好”，当然很有可能真的是“为了你好”。 但是为你好的，不一定就是你想要的。 柳淼淼不想回应，或许她也没有勇气回应，只是默默点了点头。 “回自己房间去吧。今天你也累了，就先别练琴了。” “好。” 柳淼淼走出父母的房间，在身后关上门，穿过长长的走廊回到自己房间。 没开灯，月亮没有经过主人的同意，便毫不客气地闯入户内，在地面上散落淼淼月光。 弯弯的月牙儿，是下弦月。 平常的她很喜欢下弦月的形象，弯弯钩钩，很像是菡萏的花儿。 但是今晚，她却只能看见月亮那残缺的一大块。 柳淼淼感到很难受，想找一个说话的人，但是打开手机翻开通讯录之后，她忽然感到更难受了。 那么多个手机号码，但是真正好像能够交心的，也没有几个。 明非？不行。现在她和路明非正是敏感的时候，她害怕今晚打了电话之后，明天就没有勇气和他保持距离了。 樯樯呢？好像也不太合适。她并不清楚自己家里的情况，可能也理解不了自己的困境。 柳淼淼深呼吸一口气，忽然死摁下行键，一直翻到通讯录最低端的一个号码。 拨号。 几声铃响之后，话筒发出声音： “晚上好呀淼淼！怎么想着打电话给我了？” 听到那个活泼又元气的声音，柳淼淼差点忍不住哭了出来。 “衣、衣然……” …… (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一章 介绍一下弟妹？ “淼淼你怎么了？” 听到自家闺蜜略带哭腔的声音，乔衣然那边一下子紧张了起来。 “我……” 柳淼淼稍微缓了缓，然后将今天发生的事和盘托出。 听了柳淼淼的讲述之后，乔衣然也大致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不过，她首先抓住的关键信息点是： “淼淼，你和路明非还没有确定关系啊？” “唔…！” 话筒那头的柳淼淼顿时有点支支吾吾起来。 乔衣然叹了口气，都说女追男隔层纱，自家的闺蜜又那么优秀，颜值才华家世样样能打，区区衰仔路明非而已，怎么谈个恋爱就那么难呢？ 不过目前的主要矛盾，还是闺蜜柳淼淼的父母问题。父母这关过不了，别说谈恋爱了，估计说上几句话都难。 总不能真的等到淼淼和路明非都上了大学之后再谈吧？等到那时候，估计黄花菜都凉了。 乔衣然可一直对路明非的那个哥们苏晓樯抱有戒备心。 虽然几番接触之后，感觉她人是蛮不错的。但是这么个大美女在身边，谁能保证路明非会不会有什么想法。 她也去过蛮多次柳淼淼的家，见过她的父母，知道她家大致是个女强男弱的家庭配置，话语权主要是由柳淼淼那个知名钢琴家母亲掌握。 虽然柳淼淼父亲也是个本地的知名企业家，身家过亿，事业相当成功，但就是有点怕老婆。 不过相对的，怕老婆的父亲一般也很疼女儿。相较于柳淼淼的母亲来说，柳父就没有那么古板。 稍微分析了一下局势之后，乔衣然给柳淼淼制定了一个计划。 …… 对于柳淼淼家里的事情，路明非虽然不知情。 但是看到第二天，柳淼淼还是没来找自己说话之后，路明非就知道，柳淼淼这嫌，估计还得再避几天。 甚至就连陈雯雯都没忍住，趁着下课的间隙，转过身小声地问路明非：“你是跟柳淼淼是不是吵架了啊？” 陈雯雯不是八卦的女生，只不过这段时间习惯了给来找路明非聊天的柳淼淼换位置，突然连着两天没看到柳淼淼，陈雯雯还有点不习惯。 虽然自己和柳淼淼没有吵架，但是路明非总不能告诉别人，自己撩柳淼淼的时候被人家亲妈活逮了吧？ 所以，面对别人的八卦，路明非对外的统一回答都是：“没事，只是出了一点小问题。” 当然，对外的回应是“出了一点小问题”，但是经过仕兰学院上上下下6000名学生的口口相传之后，这个回应就变成了—— “大消息大消息！柳淼淼退婚了！” 仕兰中学附近，心语网吧，老雷才刚刚接班，就在仕兰中学官方论坛里看见了这个帖子。 老雷一愣，前不久版本不是还停留在“路明非和柳淼淼”订婚了吗？ 路明非还因为这件事，荣入此獠当诛榜前十名，目前位列第七，怎么才一眨眼又退婚了？ 《关于堕落者路明非和他如履薄冰的一生》这本都快要更新不过来了。 目前这本，一共有两个枪手。 一个是他在仕兰中学的前精英同学现废柴同学，笔名叫爱吃肯德基的男人。这个人专门负责写路明非的打脸装逼部分。 另一个，则是仕兰中学官方论坛里，一个自发写路明非同人文的太太，id叫简，头像是一个戴棒球帽的女孩。这个账号则主要负责写路明非和柳淼淼之间的感情戏。 老雷不知道这个人的真实身份是谁，当然其实只要稍微追踪一下，就能很快扒出这个账号的持有者信息，不过那种的话就少了一些神秘感。 通宵守夜没事的时候，老雷就会把这个账号写的文段翻出来看看，看着那俗套但有些细腻的文字，看着那个戴棒球帽的女孩的头像和简这个id。在脑海里一点一点描摹这个账号主人的样貌。 大概是个文艺女青年吧，喜欢穿着白色的棉布裙子和带蕾丝花边的白短袜，一个纤细敏感却又充满幻想的透明般地女孩。 不过，虽然老雷知道这些帖子里的消息都是一些三人成虎的谣传，但是还是十分看乐子地摸了摸下巴，果断将“柳淼淼退婚”一帖置顶。 而这个谣言发酵之快，就连楚子航都跟路明非说了声：“节哀顺变。” 楚子航放下餐盘，在路明非身边的座位上坐下，不动声色地拍了拍路明非的肩膀，处变不惊的冰山脸上难得有些耸容。 北食堂靠近初一和高一的教学楼，所以一般在北食堂就餐的，也就是这两个年级的学生。 而今天，作为学生会副会长，学生代表，仕兰中学此獠当诛榜第一的楚子航，忽然现身在北食堂，自然引起了许多人——主要是女生们——的狂热骚动。 同时，每个人心里也都升起了一个小小的疑惑：楚子航今天怎么来这儿吃饭了？ 每个男生都有自己的白月光，而仕兰中学大多数女生，则都有一个共同的“白日光”，那道“白日光”就是楚子航。 他教会了仕兰中学很多女生们一件事，那就是“暗恋”。 如果说凯撒追一个女生，是靠着金钱攻势和无微不至的关心，那么楚子航就是天生暗恋圣体，命带无数桃花。在获得女生好感度这方面功力之高深无人能及，简直就是行走的荷尔蒙。 就连柳淼淼这种女生，上辈子都暗恋了楚子航六年。只是这辈子出现了路明非这个偏差，入侵了柳淼淼的小心灵，不然柳淼淼也许又要白飘六年桃花。 看见楚子航打完饭，端着餐盘在食堂里巡视时，许多人都在关注他究竟会在什么地方落座。 究竟是单纯的来吃饭，还是来找什么人的。 而当看见楚子航在路明非身边落座时，一半人一怔，心想这位哥们究竟是何方神圣？居然能得到楚子航的青睐，甚至细看之下颜值居然能和楚子航平分秋色。 内心的惊讶程度丝毫不亚于三国时期某个路人看见当时还不甚有名的刘备，跟尊号响彻天下的曹操在一起煮酒论英雄，甚至曹操还说了一句“今天下英雄，惟使君与操耳！”。 而另一半认识路明非的人则跳出来高呼“这就是被柳淼淼退婚的那个一年级神人路明非。” 于是人群里一片惊叹声，原来是能和柳淼淼家联姻的神人，只怕是背后也是偌大一个世家大族，不然何能得以入柳家的法眼？也难怪能和楚子航共坐一桌。 有些人则不尽然，觉得这楚大少来者不善，毕竟当年钢琴小美女柳淼淼也是跟楚大少传出过绯闻的，说不定这番是楚大少找路神人新账旧账一起算的。 再看到路明非对面还坐着新晋校花小天女苏晓樯时，就更加相信了自己心里的这番推测。 而看见突然刷新在自己身边的楚子航，路明非以及他座位对面的苏晓樯也都有些吃惊。 “节哀顺变？” 路明非一愣，节什么哀顺什么变？师弟我还没死呢。 我不仅父母健在就连叔叔婶婶以及圆形的弟弟路鸣泽也都还过蹦乱跳的，师兄伱怎么用这么惨兮兮的口吻跟我打招呼？ “你不是被柳淼淼退婚了吗？”楚子航问，“怎么，她还是接受不了么？” “接受不了什么？” 路明非话音刚落，就马上明白了楚子航指的是什么。 面瘫师兄居然还在想着“自己全都要”那件事？ 楚子航也没有往下细说。刚坐下的时候，他就已经注意到了坐在路明非对面的这个女生。 纯论颜值，眼前这个女生甚至可能还要小压柳淼淼一点儿。只是他当时还不确定，路明非跟这个女生是不是一起的。 不过，当他发现对面的女生一直愣愣地看着自己和路明非这边时，他就立刻做出了判断：这个女生应该是和路明非在一起吃饭的。 同时，他在心里也隐隐佩服起自己的这位师弟起来。 从柳淼淼，到陈雯雯，再到面前这位自己没见过的漂亮女生。 路明非对付女生的手段，好像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厉害。 所以说柳淼淼其实本来已经被shui服，但是路明非又找了一个新的女生，而柳淼淼不愿意接受第三个女生的存在，所以才跟路明非闹矛盾了么？ 楚子航一本正经地分析起来。 楚子航不认识苏晓樯，路明非他们常去的那个食堂离楚子航的教学楼有些远，所以他基本不会来这边吃饭。 这次也是听说了路明非被柳淼淼退婚之后，才特意赶过来，想安慰一下自己这个师弟的。 不过说实话，其实楚子航并不觉得这个师弟需要自己安慰，对于这个世界的真实，他比自己知道的都要多。 即使是面对奥丁那样的存在时，他都能保持一定的镇定，远比自己冷静的多。 只是出于一种“朋友”的交情，他觉得自己有必要来履行“安慰”这项义务。 楚子航不懂得怎么交朋友，只是在他看过的有限的和影视剧里，一个男生失恋，作为男生朋友的那个人，好像都是要去安慰男生的。这似乎是朋友之间交往的必要事项。 “介绍一下？”楚子航看向对面愣神的苏晓樯，觉得自己应该有必要和这位新弟妹认识。 …… (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二章 表演单的变化 楚子航嘴上说着“请”，表情却冷冰冰的，仿佛你不答应的话，下一刻就会立即从怀里掏出一把装着消声器的冰冷手枪，指着你的太阳穴。 一瞬间让苏晓樯有点恍惚，不知道楚子航跟路明非的关系到底是算好，还是不好。 苏晓樯当然认识楚子航。 虽然她没有刻意去了解过，但是新生入学大会的时候，楚子航作为学生会副会长和老生代表，在台上发表过演讲，也听说过“仕兰中学传奇人物”的名号。 只是没想到路明非这货，居然会和楚子航有私交。 路明非倒是早就习惯了楚子航的语气，“噢噢”两声，正准备向面瘫师兄介绍小天女，对面的苏晓樯就自己先说道： “楚师兄你好，我叫苏晓樯，是这家伙的同班同学。” 小天女微笑着对楚子航点了点头。 “伱好，高二的楚子航。”楚子航也点了点头。 小天女苏晓樯的名号他听过。体育部门往往都是八卦的重灾区，男生讨论学校哪个妞好看，女生们则兴奋唧唧地讨论某个踢足球的男生长得像贝克汉姆。 而苏晓樯则是最近在男生女生群体里出现度都比较高的一个名字。听说光篮球部就有两个男生跟她表白，被拒了。 仕兰中学官方论坛里还有个专门讨论校花校草的帖子，里面有个精华回复叫“高一年级的苏晓樯真就有那么傲？走路从来不正眼看人”。 但是就目前来看，这个叫苏晓樯的女生，也没有传言中的那么傲，还挺和气礼貌的。 或者说，她是因为路明非的关系，才对自己有这么好的态度？ 楚子航把“同班同学”四个字在心里咀嚼了一遍，没有品出太多有价值的信息。 “对了师兄。”路明非忽然开口问道，“你特意过来找我，是有什么事么？” 总不能专程跑过来，就为了跟我说声节哀顺便的吧？ 但是仔细想一想，这种事情面瘫师兄也不是做不出来就是了。 不过这一次，楚子航来找路明非，还真的有其它的事情。 “是关于十月份校庆表演的事的。”楚子航说。 “校庆表演？怎么了？”路明非疑惑地问道。 一般校庆表演这种事，每个班都会派出一两个专门的人跟学生会的组织部对接才对。而他们班负责和学生会对接的是文艺委员陈雯雯。这是不归他这个班长负责。 楚子航从口袋里掏出表演的节目单，在路明非面前摊开，那冰冷严肃的表情和一丝不苟的动作，仿佛楚子航打开的不是一份晚会表演的节目单，而是一份暗杀名单，上面全是不能见光的名字。 “本来晚会表演的节目单，在上个星期就已经拟定好了，并且每个节目的时间都预排的严丝合缝，以让最后的校歌大合唱能准时在十点三十分的时候开始。” 每年的十月三十日是仕兰中学校庆的日子。所以每次晚会表演时，最后的校歌大合唱都会卡在十点三十分这个时间准时开始。 “然后呢？” “你们班的柳淼淼作为校歌大合唱前的压轴表演，本来申报的钢琴独奏曲目是《少女的祈祷》，但是昨天临时改变成了《出埃及记》，这两首曲目的时长差别有两分半。虽然两分半不多，但是这意味着前面的所有节目时间都要重排。” “因为学生会组织部那边对于重排的意见很大，所以我想请你去问一下，柳淼淼能不能恢复原来的表演曲目。” 不管什么大型晚会，都会给主持人留出充足的时间。因为真正表演时总会或多或少发生一些意外，没办法那么精准地按照排练时的时间走。所以适时增长或缩短主持人的时间，就成为了一种调节手段。 但是两分半钟的偏差已经有些严重了，没办法完全用主持人的时间去调整，所以只能重新排列全部的节目。而节目的预排是一项大工程，又全由组织部负责。 好不容易完成任务，结果因为一个节目的变动，就要全部推翻重来。天降巨大的工作量，也难怪组织部会叫苦连篇。 不过路明非也蛮奇怪的，柳淼淼不是那种会给别人添麻烦的人，已经预排好的节目肯定不会轻易去变的。 而且他也经常听柳淼淼说起校庆表演的事，她好像很期待能在校庆表演上弹奏这首《少女的祈祷》，没理由突然换了首曲子啊。 但是…… “这个问题你不该找我们班负责跟学生会对接的那个人嘛……” “陈雯雯？” 从楚子航嘴里听到这个名字，路明非心猛地一跳。虽然这个名字他很常听，但是每次从楚子航嘴里说出来，总是代表着要发生或者已经发生了什么事。 比如上辈子第一次听到面瘫师兄说出“陈雯雯”这个名字时，是在苏菲拉德披萨馆，他非常拉风地把自己从同学堆里拯救了出来——并且还帮自己约了陈雯雯吃饭。 所以一听到面瘫师兄说出陈雯雯的名字，路明非就条件反射地身体一抽。 楚子航说：“我本来是想找陈雯雯的，但是想了一下，觉得可能还是你更合适一点。找陈雯雯的话，和找你区别不大。但是刚好你最近和柳淼淼闹矛盾了，我觉得这件事说不定可以成为你们破冰的契机。” 路明非一愣，没想到面瘫师兄原来心有猛虎细嗅蔷薇，表面上高冷又拒人于千里之外，结果居然会为自己想这么多。还是说今天师兄又错拿了知心大哥哥的剧本？震惊之余，心里又感到一阵暖暖的。 无论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面瘫师兄对自己总是这么仗义。 “行，我知道了。”路明非说，“我会去跟柳淼淼说一下这件事的。” 楚子航点点头：“那就麻烦你了。” …… 吃完午饭，回教室的路上，苏晓樯用胳膊肘了肘路明非。 “没想到你人脉圈还蛮广的嘛。”小天女啧啧道，“连仕兰中学风云人物楚子航你都认识。” “这有什么？” 路明非心想自己上辈子还认识凯撒·加图索呢，古老欧洲世家的贵族公子；还认识一个活了一百多年的老家伙；认识一只平胸傲娇小龙女；霓虹最大的黑道公子哥跟我谈笑风生。 “可惜啊。”小天女叹了口气，“如果你要是楚子航的话，柳淼淼的父母应该也不至于反对你们俩了。” 她从路明非口中得知了，昨天在学校门口，路明非撩拨柳淼淼的时候，被柳淼淼妈妈撞见的事了。因此猜测柳淼淼是因为被父母给了压力，才疏远路明非的。 “楚子航养父家里跟柳淼淼家里都是搞金融这一块的，真联姻的话双方父母应该都会很喜闻乐见吧？” 路明非转头，疑惑问道：“你还知道他们的家庭情况？” 苏晓樯耸耸肩：“你们可能不知道，但是对我来说，随便去两次晚宴就能听到这些八卦。全市的企业家圈子里就这么大，特别是那种资产过亿的家庭更是屈指可数。我听说过不是很正常嘛。” 路明非一怔，小天女说的倒也没错。就像自己知道混血种的世界，而小天女他们不知道一样，归根结底就是因为大家圈子不同。 圈层就是世界。自己或许很难获得柳淼淼父母的认可，但他们也很难进入自己的世界。 普通人和混血种的世界，宛如天壑。 不过…… 在得知苏晓樯很有可能是混血种和普通人诞育的后代之后，路明非关于普通人和混血种的那层隔阂的认知，也略微动摇了。 或许混血种和普通人之间的结合，也未必不能幸福？ …… 陈雯雯最近有些烦恼。 校庆临近，身为班级的文艺委员，她需要和学生会的组织部对接，筹划校庆方面事宜。 而作为学校的文学社社长，她又需要出一本校刊，书写校园和文学社的前世今朝。 是的，高一，才刚刚加入文学社的她，就被委以重任，成为了文学社社长。 归根结底，是因为高三的两位正副社长，因为高考在即，所以准备隐退。而高二加入的几个文学社成员又都是幽灵社员。 因此，长得漂亮、气质出众、又有颇多名著阅读量的陈雯雯，就被赋予了文学社社长一职，同时也希望这位长得像吉祥物一样的学妹，能多吸引一些新的社员入社。 当然，老社长的目的还真的达到了，新的社员吸引了不少，但都是冲着陈雯雯这张白月光般地脸来的，对于文学可谓是一问三不知。 没办法，出社刊的事就只能落在这位新晋的文学社社长身上了。 好不容易协助完组织部，做完了校庆节目的预排，正准备周末休息一下之后，周一在大展身手做校刊。 结果周一刚来，文艺部的学姐就气冲冲地找上了她，说她们班柳淼淼是怎么回事仗着自己好看就乱改节目表吗？ 被兴师问罪了半天，陈雯雯才弄明白事情的前因后果：柳淼淼突然改节目了。 虽然距离校庆还远，更新节目表的排演，时间完全足够，但是这可是一个不小的工作量，谁也不想当冤大头。 于是，她就想找一下路明非，让路明非跟柳淼淼商量一下，能不能不改演奏曲目。 结果好巧不巧，路明非好像也跟柳淼淼吵架了。 坐在教学楼外长椅上的文艺少女陈雯雯叹了口气，心里泛起淡淡的哀愁，连手上的书都看不进去了。 “要不还是我自己去找柳淼淼问问吧。” 虽然同在一个班级，其实陈雯雯和柳淼淼不是很熟，两个人的交集全部来自于路明非。 柳淼淼来找路明非，她给她让位置。 合上书，陈雯雯双手搭在腿弯，正准备捋好裙子起身，就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突然遮住了阳光，挡在了自己面前。 “陈雯雯你现在有没有时间啊？”路明非挠了挠头，“我想找你说点事。” …… (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三章 好难熬啊~ 路明非并没有第一时间就直接去找柳淼淼，而是选择先去找了陈雯雯。 他认真思考了一下，柳淼淼这几天避着自己，肯定是有她的难处的。 自己虽然有正当的理由，但是这个时间突然跑去找她，可能会让她为难。 但是既然接受了面瘫师兄的委托，总得把问题给解决，加上他其实也很疑惑，柳淼淼为什么会突然换表演的曲目。 难不成有什么苦衷？ 于是，路明非便自然而然地想到了，负责和学生会对接校庆表演事项的文艺委员陈雯雯。 回到教室时正值午休，座位上并没有看到陈雯雯的人。不过路明非知道，这个时间段，陈雯雯一般会在哪儿。 …… 中午的学校毕竟最不像学校。校园内一片安静，学生们大多都在教室里小憩，只有三三两两负责值日的学生，顶着尚有余威的秋日骄阳，在各自班级负责的园区内打扫着卫生。 教学楼两侧是被精心修剪过的树丛和灌木。路明非从一条小路中拐入，往前没走几步，就立刻看见坐在长椅上的陈雯雯。 不在教室的午后，陈雯雯几乎都会在这儿看书。 眼看着陈雯雯合上书本，收拢裙摆，像是准备离开的样子，路明非马上走上前去。 “陈雯雯！” 听到有人忽然喊自己名字，陈雯雯愣愣地抬头。 “你现在有没有时间啊？”路明非挠了挠头，“我想找你说点事。” 其实自从重生回来之后，路明非都一直在或有意或无意地，没有很接近陈雯雯。之前在电脑城那次帮助陈雯雯，也只是出于举手之劳和对电脑城奸商的愤慨。 之所以没有接近陈雯雯，是因为一跟她说话，路明非就有一种很微妙的感觉。 就像是在同学聚会上遇到初恋女友那样。 倒不是说路明非现在还喜欢陈雯雯，只不过男生在见到白月光之后，心里总会有一些奇奇怪怪的情愫。有点像是占有欲，又有一些想要弥补什么的冲动。 就像是你很多年之后，大学毕业参加工作了，然后某天伱在商场上看见一个遥控车玩具。它很便宜很普通，周围有很多比她制作更精良的玩具，但是你的眼睛就是盯着它不放。因为那台遥控车是你6岁那年过生日时，你想要，但是父母却没有给你买的那一台。 现在你长大了，但是你有机会挽回你6岁那年的遗憾。 当然，陈雯雯肯定不是廉价的遥控车，她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同样也是一个漂亮优秀的女孩。但是她是路明非的遗憾。 十五岁的陈雯雯，干净又透明。 陈雯雯也对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路明非，感到有一些小惊讶。这个地方是她刚开学的时候，在学校里随便乱逛的时候发现的，算是她的秘密基地。 她还没告诉过任何人这个地方的存在，连和她关系最好的男生赵孟华都不知道，眼前的路明非是怎么找到的自己。 “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儿的？”陈雯雯眨了眨眼，有些好奇地问道。 “额……” 路明非其实预料到了陈雯雯可能会问自己这个问题。 “我看你不在教室里面，就在外面随便转了转，然后就看到了你在这儿。” “随便转了转就找到了我么？” 陈雯雯抿了抿嘴，有点不信。她之前试过，这个长椅刚好卡在两颗大树之间，从外面的灌木丛往里看，其实是不容易看见长椅上坐着人的。 不过路明非蛮高的……可能是因为他个子比较高，所以看得也远一些？ “班长你找我有什么事？”陈雯雯问。 她犹豫了一下，在“路明非”和“班长”这两个称呼之间，还是选择了后者。 上辈子在文学社给你当小弟的时候，叫人家明非，现在新人胜旧人啦！叫人家班长。 路明非在心里cos着周星驰电影《大话西游》里牛夫人。 “就是关于校庆晚会的事。”路明非说。 “校庆晚会？”陈雯雯一愣。 路明非继续说道：“校庆晚会上，柳淼淼的表演节目变了，你知道吧？” “嗯。”陈雯雯浅浅点头。她这会儿正要为校庆晚会的事去找柳淼淼呢。 “情况是这样的……” 路明非把今天中午，面瘫师兄交予自己的委托，跟陈雯雯说了一遍。 陈雯雯一边仔细地听着，一边心里惊讶路明非还认识楚子航。 不过她稍微想了一下，路明非在初中的时候就是仕兰中学的学生，可能在初中那会儿，两个人就有什么交集了吧。 听路明非说完前因后果之后，内心纤细的陈雯雯也大概猜到了，路明非来找自己的原因。 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路明非和柳淼淼之间确实出现了一些问题，不便于去找柳淼淼。但是和他关系不错的楚子航学长，又委托他去说服柳淼淼换回之前的曲目，所以他才来找到了自己，希望自己当个第三者，来斡旋一下他和柳淼淼。 正好，自己也要找柳淼淼说一下这件事。如果有路明非一起的话，会方便很多。 “我知道了。”陈雯雯颔首，“那我们什么时候去找柳淼淼说这件事？” 路明非沉吟了一下：“下午吧。教室里面说可能不太方便，下午刚好有一节体育课，到时候再找她。” …… 柳淼淼趴在桌子上，心不在焉地用手指在桌子上轻轻涂画。 她不是在练习《出埃及记》的指法，而是在写着“正”字。 一个正，两个正，三个正。 写到第三个正字时，在最后一笔时停下。 十四天，她至少还要再等十四天，才能和路明非说话。 那天跟闺蜜乔衣然打完电话之后，乔衣然给她出了几个主意，都被她否定了。 像是“跟路明非私奔”这种主意，一听就很不靠谱好嘛！她和路明非又不是罗密欧和朱丽叶，而且父母对自己也很好啊。自己不能做这么极端的事。 一边是喜欢的人，一边是宠爱自己的父母。柳淼淼的小小心灵第一次感受到了青春期的哀愁。 听到最后，衣然出的唯一一个有可行性的主意就是：装病。 当然不是马上装病，而是分三步走： 第一步：先是假装听从她母亲的，主动跟路明非保持距离。 第二步：和路明非保持距离一段时间之后，再装作在高压之下生了病，使父母焦急。 最后一步：让身为班长的路明非，作为班级代表，来看望柳淼淼，然后自己经过路明非的看望之后，病情逐渐好转，让父母对路明非逐渐认同。 这个计划有两个关键点： 一是在和路明非保持距离的那些天里，柳淼淼一定要装出一副郁郁寡欢的样子。 这其实完全不需要装，因为她才两天没跟明非说话，就已经感觉心里很烦闷了。 二是装病不能是假病，得真生病。这一点不用担心，身为职业运动员的乔衣然，对于怎样能最快生病十分有心得。 两个人商量了一下，决定和路明非保持距离的时间为两周。 原本柳淼淼觉得，只是十四天而已，应该很快就过去了。 但是这才一天没到，柳淼淼就有点坐不住了。 明明和明非在一起的每一天，都过得很快的。 好难熬啊~ …… (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四章 这是啥情况？ 体育课是下午第一节课。 午休结束之后，所有人就去更衣室换上了运动服之后，然后在操场上集合。 到了操场之后，路明非才发现，在操场上集合的班级好像不止自己班，还有一班的学生。 紧接着才想起来，因为一个班的人数太少，所以仕兰中学的体育课一般都是两个班一起上的。 算下来，这还是路明非这学期第一次上体育课。 第一个星期是新生军训，第二个星期又马上迎来了入学考试，体育课被临时借调成了自习课，给学生复习。 一直到第三周，仕兰中学高一（2）班的学生，才首次见到了他们班的体育老师。 其实不同于其他学校，仕兰中学的体育课内容还蛮丰富的。夏天的时候会有游泳课，冬天的时候有室内滑冰，还有不少体育类的社团。 因为是贵族学校，学生们的升学压力也没有那么大，所以侵占体育课的现象相对来说还是比较少的。 随着体育老师一声哨响，路明非乖乖地站到男生队伍的最后面。 在一群身高普遍在175左右的学生里，他182的身高属实是有点太扎眼了。引起隔壁一班女生一片侧目。 就连隔壁班的半步校花林绘绘，都忍不住悄悄跑了过来问路明非：“班长，你之前军训的时候就有这么高吗？” 引得一般男生对路明非一顿咬牙切齿。愤恨的眼神里仿佛写着：“你丫的班上都三个班花了都还不满足吗给别人一点活路吧”。 而路明非则是尴尬地移开视线，装作没看见。 在林绘绘的印象里，路明非之前虽然个子也不低，但应该没有这么高才对。 体育课的上课内容其实不多。除了游泳课之类的，全程需要有老师带之外，一般来说，只需要集合一下之后，剩下的就都是自由活动的时间。 不过，因为今天是第一节体育课的缘故，所以还需要先进行一下体测，对每个学生的体育成绩摸个底。 路明非没想过今天还要进行体测，他想着的是赶紧集合了解散，然后再去找柳淼淼说一下校庆表演那档子事。 好在体测的项目是女生50米跑和男生100米跑，不是要命的800米跑和1000米跑。应该要不了多久就能搞完。 女生按照分组站队列在跑道前，教练站在起点，两个班的体育委员则站在终点处负责计时。 “哇，好快！” 女生第一组，林绘绘一马当先，一阵风似地掠过，在第二名女生还在跑道半途的时候就率先冲过了线。引得围观的人群里一阵惊呼声。 路明非瞅了一眼成绩表，6.9秒。 即便是考虑到手动计时会存在不小的误差，可能会提前按表，但6.9秒也是相当离谱的成绩了。 林绘绘蹦跳着来到路明非身前，得意洋洋地抬起脸，“怎么样班长，我厉害吧？” “厉害厉害。” 路明非由衷地佩服，这个成绩都已经快接近卡塞尔学院的及格成绩了。 卡塞尔学院女生50米跑的及格成绩是5.9秒钟，而女子50米跑的世界纪录是5.96秒。 而像诺诺和零她们这些血统极高的混血种，在不发动言灵的情况下，能毫不费劲地把50米的成绩跑进4字头。 不过…… 在轻轻瞄了一眼林绘绘的某些部位之后，路明非觉得，或许是因为风阻小的缘故，才能够跑这么快的吧？ 而林绘绘似乎也察觉到了路明非同情的视线，红着脸护胸气冲冲地跑开了。 第一组跑完之后就是第二组，有点巧合的是，苏晓樯、柳淼淼和陈雯雯，居然都分在了这个组里。 三大校花同聚一堂，自然也引来了无数男生的围观。 不过，或许是阻力大的缘故，三人的成绩都比较一般。 柳淼淼阻力大，路明非是知道的。只不过他没想到，一直不显山不露水的陈雯雯，阻力居然也不小。 自己上辈子的时候怎么没发现呢？ 难道是平常总爱穿白棉布裙，不修身，所以看不太出来的缘故？ 当然，阻力最大的当然还是小天女。毕竟是中葡混血，欧美人的基因优势在她身上完全显露无疑。 女生跑完之后便轮到了男生。 路明非被分到了第二组。第一组的人，除了赵孟华和徐圆圆徐淼淼两兄弟外，就都是一班的学生。 随着发令枪响，赵孟华一马当先，几个一班的男生在他身后穷追不舍，但是距离还是越拉越大。 “11秒5！也好快！” 围观的女生看着赵孟华的100米成绩，也发出了一声声惊叹。 “赵孟华？” 一班的女生在成绩表上看到这个名字，想起了前不久的入学考试：“上次考年级第一的是不是就是他。” “是。”有人回答。 “考试成绩这么好，体育居然也这么厉害。长得也……”女生红着脸，讨论的声音越来越小。 赵孟华装作没听到一班女生的讨论，对围过来的热闹吹捧谦虚地推辞，眼睛不动声色地瞟向不远处陈雯雯的方向。 这讨论声对赵孟华很受用，他现在心里飘飘忽忽的。但是他现在更关心的是陈雯雯有没有看见自己刚才的发挥。 他最近在追陈雯雯。 说实话，他对陈雯雯其实算不上喜欢，只是有些好感。而之所以想追陈雯雯，只是觉得自己上了高中，也该谈一段恋爱了。 而放眼整个仕兰中学，他觉得能配得上自己的女生好像也就那么几个。 只不过仕兰中学人尽皆知柳淼淼是路明非的妞。苏晓樯虽然单身，但是苏晓樯太骄傲，自己肯定压不住她，加上她家的恐怖背景，让他登时就对苏晓樯没了念想了。 于是他就把目光放在了陈雯雯身上。 当然，也不是说他就想玩玩，如果恋爱能顺顺利利谈下去，结婚生子也未尝不可。但是如果不合适的话，那也就只能当做高中的一段经历而已。 只不过陈雯雯这种纤细敏感的文艺少女，似乎好像没有那么容易侵入她的内心，他主动示好了好几次，都被陈雯雯不动声色地把话题带过去了。 不过追女孩子嘛，无非就是鲜花加大炮，再加上一点点耐心。只要时间够，他就有信心把陈雯雯拿下。 就在他沉浸在自己思维里时，四周的讨论声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被更大的一片惊呼给覆盖了过去。 赵孟华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听到人群里有个女生兴奋地喊了一句“班长牛逼！” 然后就看见路明非忽地出现在终点，跟闪现似的。 接着陈雯雯拍了拍裤子上的草，跟着路明非走了。 赵孟华登时傻眼，这又是啥情况？ …… 而体育老师看着手中的成绩表，也傻眼了。 100米，9秒57？ 这是人能跑出来的速度？ 不对劲不对劲，一定是计时的学生手抖了，把表按早了几秒。 …… (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五章 开心很简单 9秒57的成绩，确实是计时员误计了。 真实成绩的话，路明非可能还要再快个零点几秒。 其实这里也是路明非的失误，他本来只想跑到和赵孟华差不多的成绩，能拿到个优秀，就差不多了。 但是有段时间没运动过，导致跑起来的时候一下没收住，稍微跑快了点。 好在体育老师只当是负责计时的同学手记失误。主要是这个成绩太离谱，任谁也不会相信一个长相平平无奇的中学生，能跑出超越世界纪录的速度。 不过路明非也没有在意这些小事。冲到终点之后，他就头也不回地径直走向了坐在草坪上的陈雯雯。 “你跑的好快啊。”陈雯雯坐起，拍着沾在雪白大腿上的草，有些惊讶。 她只看见路明非跟闪现似的，一下子就从起点跑到了终点，没有看见路明非的成绩表。要是看见路明非的成绩，肯定会比现在还要惊讶地多。 “还好吧，平时有在……跑步，所以跑得比较快。”路明非不想在这个话题上过多纠结，随口扯了个谎。 “原来是这样。” 陈雯雯想起来军训的时候路明非跟教官比扎马步还赢过了教官。难怪他身体素质这么好，原来是经常运动。 “对了，你看见柳淼淼没有？” 路明非左右张望，没在操场上看见柳淼淼的人。 “柳淼淼好像身体不舒服，回教室了。”陈雯雯说，“我刚才跟柳淼淼一起跑完50米之后，就看见苏晓樯扶着柳淼淼往教学楼的方向走了。” “身体不舒服？” 路明非心下莫名一紧，上午看着脸色还好好的，就是身边有点低气压，怎么忽然就不舒服了呢？ 难道是亲戚来了？ 但是也不对。据他所知，小毛丫头的亲戚应该才走不久。上周他帮着柳淼淼泡了一个星期的红糖姜茶水。 “咱们先回教室看看吧。”路明非说道。 自己光在这干想没什么用，小毛丫头怎么了，回教室看一下就知道了。 “好。” 陈雯雯点点头，加快脚步跟上路明非，一起往教学楼的方向走去。丝毫没有注意到，有道视线一直追随在自己身后。 …… 回教学楼之后，柳淼淼先被苏晓樯强行扶着去了医务室。 之前在军训时替苏晓樯检查身体的那名女校医替柳淼淼检查了一下，没有什么别的病，就是最近吃得少了点，本身摄入能量就不多，加上刚才又剧烈运动，身体一下子低血糖了。 然后便给了柳淼淼两颗糖，让她补充点糖分，回到教室休息一下。 苏晓樯则去学校小卖部替柳淼淼买吃的东西去了。 看着苏晓樯匆匆离去的背影，柳淼淼合上眼，有些虚弱地勾起嘴唇。 其实自己在吃了那两颗糖之后就好多了，但是樯樯还是执意要去小卖部给自己买点吃的，她就是在这种强硬的地方显得很可爱呢。 被好朋友关心的感觉，稍微填补了一下柳淼淼最近内心的失落。 只不过，如果自己身体的不适症状晚来一点，会不会就是明非来送自己去医务室了呢？ 想起军训时期，路明非送苏晓樯去医务室时的公主抱，柳淼淼一下子又有些闷闷不乐起来。 这个路明非，自己这两天没去找他，但他也可以来找自己的嘛。 自己又不会不理他。 虽然衣然反复跟自己强调了要忍住这几天，但是如果是他主动来找自己的话，自己跟他说话，应该不算犯规吧？ 柳淼淼虽然没有恋爱经验，但是毕竟是十几岁的少女，还是看过蛮多青春言情的的。 里女主角如果突然不理会男主角，男主角应该会很着急地找到女主才对。 但是明非不但没有来找自己，而且好像也不是很着急。 柳淼淼心里逐渐烦躁起来。 难道明非，其实不喜欢…… “柳淼淼？你睡着了吗？” 一个不安的念头刚刚才在柳淼淼的心里闪过，耳旁就忽然响起了心心念念已久的熟悉男声。 猛一抬眼，路明非那张有些焦急的面容忽然映入眼帘。 路明非出现的太突然，柳淼淼一直呆愣了好几秒才回过神来，甚至连路明非身后还跟着陈雯雯都没有注意。 “明，明非，伱怎么……” “我听陈雯雯说，你好像身体不舒服，回教室了，所以来看看你。” 路明非仔细端详着柳淼淼的脸，漂漂亮亮的小脸蛋有些苍白，嘴唇稍微有些泛紫，除此之外好像并没有什么异常。 不过路明非还是没有放下心，“你身体还好么？要不要去一趟医务室？” 听到医务室三个字，柳淼淼瞬间想起之前路明非公主抱苏晓樯的那一幕，小心脏忽然砰砰直跳，有些蠢蠢欲动。 不过下一刻，柳淼淼便把自己心里的这个坏想法按灭。自己怎么能因为想被明非公主抱，就再去一趟医务室呢。 “不用了。”柳淼淼抿着唇摆手，“刚才樯樯带我去过了。” 听见柳淼淼说已经去过医务室了，路明非才稍微有些放心下来。既然已经从医务室回来了，那身体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校医怎么说？”路明非问。 “陈老师说，我只是因为刚才运动的太剧烈，引起了低血糖。给了两颗糖给我，要我吃了糖之后再休息一下就好了。” “是这样。” 路明非短吁一口气。他想起柳淼淼最近因为校庆的事一直在节食，中午就吃一两勺米饭。每天吃这么一点，也难怪会低血糖了。 “对了，苏晓樯呢？”路明非问。 小天女应该是跟着柳淼淼一起回来的才对，但是他却没有看到小天女的人。 “她说要给我买点零食补充能量，就一个人去小卖部去了。”柳淼淼微笑着说。 看着路明非一副如释重负的表情，她原本本来有些失落的心情一下子又雀跃起来。 跟喜欢的人说话，被喜欢的人担心，有时候开心就是这么简单的事。 不知不觉间，柳淼淼又忘了自己要跟路明非保持距离的事，跟路明非像往常那样，自然而然地聊起了天。 “对了，你们找我还有什么其它的事嘛？” 柳淼淼这时候才注意到一直站在路明非身后的陈雯雯，问道。 “哦对。” 路明非刚才一直记挂着小毛丫头的身体，忘了自己来找她还有别的事的。 “确实还有一件事。” 路明非说，“是关于校庆表演的事。” …… 有很多读者反应最近都是日常，想问什么时候才能进入战斗剧情。 这本书本身是以日常恋爱剧情为主的，当然战斗剧情也有，不过要在合适的地方穿插进去。毕竟现在还是在高一时间线，龙族原著的一些重大剧情都还没开始。 最近的一次战斗剧情，大概是在苏晓樯的攻略线的中后段，在宴会装苏晓樯男友之后的下一个苏晓樯剧情里，就会引入战斗剧情和铺开一些龙族的世界观。 感谢书友大大们的支持。 (本章完) 番外篇 夏弥的圣诞攻略（一） 鬼知道为什么龙王还会得重感冒！ 路明非把温度计从夏弥的温热的腋窝里拿出来，对着白炽灯旋转。夏弥从被子里伸出半截手臂，一边张开小手挡住眼前晃眼的灯光，一边倔强地抿嘴： “多少度了……” “39.1度。”路明非看着水银的刻度，面无表情地说道：“一个小时前是38.9度，比之前还升了0.2度。” “啊，怎么这样！我晚上还想去看圣诞节的晚会表演的！” 团在被子里的夏弥伸出两支白嫩的藕臂，跟在芝加哥车站罢工的员工一样挥舞着双臂抗议，下一刻就被路明非压住身体，重新摁回了被窝。 “晚会表演你是别想了。” 路明非握住夏弥柔若无骨的手臂，不由分说地塞回被子里，“这烧估计一时半会儿是退不下去了，只能让淼淼她们给你拍几张照片给你带回来了。” 重新替夏弥掖好被子，路明非把手里温度计的水银甩了下去，放回温度盒，收好，然后压到夏弥的枕头底下。 “只有我一个人在家里么？”夏弥透着红晕的面颜半遮在被褥下，露出一双半睁着的金色的眼睛，退烧贴下眼睫毛轻轻颤动。 “我也不去晚会，在家里陪伱。” 路明非揉了揉夏弥的头发。夏弥跟只小猫似的缩着脖子闭着眼，舒服的想要打呼噜。 “盖好被子，好好睡一会儿，一个小时后我再来替你量一次体温。” “嗯。” 小龙女轻轻点着头。 “啪嗒”一声关上灯，黑暗落下。路明非沐浴在门外打进来的光线之中。夏弥努力睁眼，目送着那个身影退到门外。光线随着合拢的门一齐小心翼翼地撤离。 夜色四合。 门外的脚步声渐渐走远，夏弥翻了个身，不再去看门口的方向。 她的面前现在是一个巨大的飘窗，这是路明非的房间路明非的床，被子上还带有男性沐浴露的淡淡气味。飘窗的窗帘没有拉上，窗台上放着几个轻松熊图案的抱枕，还有一个玩偶，也是轻松熊的。这些都是她从bj的家里带过来的。 她经常会靠在这些抱枕上，抱着玩偶骚扰路明非。有时候也会一个人偷偷跑到这个房间里，坐在飘窗的窗台上。 这面窗户比她bj的那个家要小一些，但是傍晚时会落下一样的夕阳。 当扮演夏弥成为一种习惯，龙性和人性的界限便变得模糊了，也不知道是瞬间变模糊的，还是有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在里面。 她只知道，有时候她都有些分不清自己是她还是祂。 平安夜，窗外飘着雪花，南方的雪很小，不像bj，一落就是一堆白花花的纸片，跟毕业季时高三学生撕书往下丢似的。她对着这样的景色发了会儿呆，伸手摸了摸脖子，还是很烫，于是又把手缩了回去。 夏弥闭上眼睛，觉得自己一定是有史以来最差劲的一届龙王。 想色诱别人，却把自己搭了进去；拉着人游冬泳，自己倒先发起了烧。 龙对人动感情，她不知道别龙那里有没有过先例，反正她还是第一次。但是龙王发高烧，她觉得自己应该是绝无仅有的一例。 虽然自己号称四大君主里智商第一，属性点都点在了智慧上，但是身体也没有那么差吧！好歹龙化之后肉体扛个火车还是没问题的。不至于零下五度去春申江泡了几分钟就高烧不退。 她皱着眉头很想叹气，又觉得这样不符合一只龙王的堂堂风度，便憋着一口气和内心的烦躁持续对抗。呼吸渐渐沉重之后又渐渐回归平稳。 她睡着了。 …… 只有下雪的时候，才让人觉得圣诞节真的是圣诞节。 路明非抽了把凳子坐在阳台上，透过阳台的落地窗看雪，手里捧着一杯热乎乎的牛奶。 这间房子是他高一的时候租的，到了高二跟苏晓樯她们一起去bj读预科班的时候也没退，后面索性买了下来。 面积不小，但是住五个人就有点勉强了，只能轮流换着睡，有时候是苏晓樯和柳淼淼睡在一起，有时候是陈雯雯跟柳淼淼一起睡。还有些时候会有其她人来，几个女生姐妹情深，于是他只能让出主卧，一个人跑到外面睡沙发。 牛奶渐渐冷了下去，他喝了一口，现在正好是最合适入口的温度。 他其实没有喝牛奶的习惯，不过柳淼淼和陈雯雯都有，他每天晚上都要给她们两个泡牛奶，已经成为了一种肌肉记忆。 刚才安慰着夏弥睡下之后，他就习惯性泡了牛奶，泡好之后才想起来柳淼淼她们今晚都出去了，去了仕兰中学的圣诞晚会，柳淼淼要在晚会上压轴出场独奏钢琴，弹的曲目是《最后的婚礼》。苏晓樯和陈雯雯作为荣誉校友陪她一起去。 小天女是三个人里唯一不喝牛奶的的，她喜欢喝酒，冰箱里塞着都是她大手一挥买来的各式各样的洋酒，从红酒到香槟到龙舌兰，法国的比利时的德国的应有尽有。 他跟苏晓樯说咱们又不会回来多久，就圣诞晚会这几天作为优秀校友回来表演一阵，用不了几天又要回bj接着读预科班。但是小天女却撅着嘴说酒又不会坏买多了也没关系。再说了咱们每年回来的时候都会在这儿住，就当存着呗。 牛奶还没喝完，摆在餐桌上的笔记本电脑就“滴滴滴”地响起，带棒球帽的少女轻轻闪动。 陈雯雯给自己发来了几张照片，第一张是偷拍的小天女的侧脸、后面一张是傲娇的躲着镜头的苏晓樯，再后面分别是陈雯雯自己的漂亮自拍，她和苏晓樯的合影。还有一些和不知道名字但有点脸熟的女生的合影。应该是之前她们在仕兰中学认识的朋友。 2007年的手机像素，照片都不算很清晰，但是失真的模糊反而为她们蒙上了一层神秘又美丽的滤镜。 最新的一张照片是柳淼淼的。这么冷的天，她只穿着修身的白色晚礼服，丝绸材质，长度拖地，只从侧面斜裁出一片缝隙，露出雪白修长的腿，脚踩着一双同样白色的高跟鞋。正站在舞台上准备给台下的观众鞠躬，优雅又大气。 图片配文：“快看明非，淼淼她上台了！” 路明非挪正笔记本键盘，正准备敲字回复，手边手机的闹钟却忽然响了起来。 一个小时的时间到，他要去房间给夏弥重新量温度了。 …… (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六章 花钱买的 听到是校庆表演相关的事，柳淼淼就大概猜到是为什么事而来了。 其实昨天下午的时候，就有在学生会的音乐社学姐找到自己，问能不能不更换表演曲目。 她也不想换啊，但是能有什么办法。这件事也不是她能决定的，连自己都是换完之后才被告知更改了曲目。 更让她觉得有些心烦意乱的，是学生会的那些学长学姐，还会把这件事怪怨在自己头上。 “如果是因为晚会表演曲目的事的话，我可能无能为力。”柳淼淼轻轻摇头。 “有什么特别的原因么？”路明非问。 柳淼淼好看的眉毛纠结在一起，面露难色。 路明非知道柳淼淼不是那种任性的女生，看到她一脸难为情的样子，心里已经有了一些大概的猜测。 路明非想跟陈雯雯说一下能不能让他和柳淼淼单独聊一会儿，回头的瞬间，却感觉陈雯雯眼睛闪闪发亮地看着自己。 抿着嘴唇的表情，好像有一点点……蠢蠢欲动？ “陈……雯雯？” “啊，怎么了路明非？” 陈雯雯有些笨拙地恍然回过神来。 “我可以和柳淼淼单独说一会儿话么？” “可以啊。”陈雯雯马上点头，小声回答，转身就踏着小碎步出去了，出门的时候还没忘记替路明非他们关上门。 虽然不知道刚才陈雯雯刚才是为什么盯着自己发愣，但是当务之急还是柳淼淼这码子事。 目送陈雯雯离开之后的路明非低头靠向柳淼淼，问道：“是因为你家里的原因么？” 柳淼淼含唇犹豫，接着幅度微小地点了点头。 和路明非猜测的一样，校庆表演曲目的更换，是被柳母撞见自己和柳淼淼亲密互动之后的连锁反应。柳淼淼自己肯定不会做这些让别人为难的事。 只是现在虽然知道了前因后果，可情况反而更棘手了。 路明非苦思冥想了一会儿，还是没想到好的办法。解铃还须系铃人，事关柳淼淼家庭，想要解决这件事还是得柳淼淼自己去做。 “我知道了，那这件事就不提了。”路明非说，“你先好好休息，学生会那边的话我去帮你说。” 路明非估计，以柳淼淼的性格，肯定也没有很坚决地跟学生会说过自己不会把曲目改回来。可能也是怕别人的责难。 只是这种事情如果不直接说清楚的话，无论是对别人还是对自己，都反而更是一种为难。 既然柳淼淼不好意思的话，那就路明非帮她去跟学生会那边沟通呗。反正面瘫师兄在学生会，这种事情跟他说一下应该就行了。 教室外。 “跟柳淼淼聊的怎么样？” 看着路明非从教室门走出来，陈雯雯踩着小碎步，轻巧地靠了过去。 路明非摇头：“没办法把曲目换回《少女的祈祷》，柳淼淼也有她的苦衷。” 陈雯雯抿了抿唇，脸上也显露出一副为难的样子。 陈雯雯和柳淼淼一样，都是脸皮薄的女孩，估计也是不知道该怎么去跟学生会的师姐交差，所以才一脸难为情的样子。 “没事，放学的时候我陪伱一起去学生会说吧。只要跟师兄师姐说明清楚情况，他们应该也能理解的。”路明非说。 “但愿吧。” 陈雯雯想起组织部的张学姐，那个学姐可不是一副很好说话的样子。 不过…… 陈雯雯悄悄看着路明非的侧脸，在心里小声说： 今天也不是全都是坏事。 …… “啊，更新了。” 下午时分，正是网吧最忙也是最乌烟瘴气的一段时间。贴满海报的玻璃门开开合合，刚下课的中学生们跑着进来，甩着书包占下空位。 老雷则叼着一根红双喜，一只手利落地收着钱，另一只手在脏兮兮的键盘上迅速敲打。 直到网吧所有的空位都被稚嫩的面容占满之后，老雷才稍微有点空闲。按f5刷新了一下网页，路明非的同人文贴重新回到了置顶的位置。 “让我看看更新了什么内容。” 老雷打开帖子，还没扫两行，戴墨镜的女人就仿佛落汤鸡似地推门而入。 “你们这里的天气预报也太不准了。”酒德麻衣顺着漆黑长发上的水，“不是说连着一周都是大晴天么？” 看着酒德麻衣浑身被雨淋湿，老雷才后知后觉地听见外面隐隐闷闷的雷声。或许是因为网吧里嘈杂的环境，刚才他一直没听见。 “沿海城市是这样的，台风一来就会下大雨。”老雷从柜台里摸出两包卫生纸抛给酒德麻衣，“不要钱，我私人掏腰包。” “还真阔绰，出手就是一块钱巨款。” 酒德麻衣习惯性地耸耸肩，也不客气，先从随身携带的帆布大手提袋里摸出一件阿拉伯长袍笼住身子，再拆开纸在长袍底下把胳膊大腿擦干。 “你们日本人都有出门带衣服的习惯么？” “我带手提袋来只是为了，如果你给的资料有问题的话，我等下能方便装回我的那些钱。衣服是上次放进袋子里忘记拿出来了。”酒德麻衣有点儿失去了耐心，“废话少说吧，你说的查到了楚天骄的资料，东西呢？” 老雷从抽屉里摸出一个牛皮纸的文件袋，放在柜台上。酒德麻衣拿起文件袋就准备拆开。 “等等，你就在这拆？” “不然呢？难道要跟电影里面演的那样，找一间豪华的酒店碰头，然后一手交钱一手交货？”酒德麻衣一圈一圈拆开缠在封口上的白线，“放安心，没有人能看见我们在做什么的。” 老雷一愣，下一刻才意识到眼前的女人为什么会说没人能看见他们在做什么。准确地说甚至没有人能看见他们。在其他人的视角里，网吧柜台这一块已经是黑黢黢一片，就像是隐蔽在了无光的角落里。 “言灵·冥照” 老雷听说过这种言灵，位阶不低，领域的范围因人而异，血统越高，言灵形成的炼金领域的范围也就越大，是一个相当适合潜入或者暗杀的言灵。这个女人大概是在来网吧之前就已经发动了言灵，估计是防止被人跟踪吧，还真是谨慎。 而自己之所以能看见她，大概是在踏进网吧的时候，自己就已经进入了她冥照的效果范围之内。 这么估算的话，她的“冥照”的范围，至少在半径两米以上。 老雷在心里想着，看见酒德麻衣已经拆开了那个文件袋，将袋子里的a4纸用手指抽出来。 “只有两张？”酒德麻衣问。 “只有两张。”老雷摊手，“这还是从诺玛最底层的资料库里弄出来的档案。我用某种手段获取了进入诺玛最隐秘的资料库，别说，还真有你说的那个叫楚天骄的男人。明明在同一座城市，我却没有听说过他，你说奇不奇怪。” 酒德麻衣把那两张a4纸夹在手指中间掂了掂。 很轻。很难想象这样的两张纸上，居然会承载一个男人的一生。 “你黑进了诺玛的资料库？”酒德麻衣挑眉，“没有被卡塞尔学院反追踪么？” “没有。”老雷撇撇嘴，“我当然不会做这么危险的事情，现役的执行部专员黑进学院的资料库，被发现了的话是要被学院抓回去催眠删除记忆的。” “没有黑进诺玛的资料库，那你是怎么搞到这些资料的。”酒德麻衣问，语气里有些好奇。 老雷在自己面前摇晃手指，“啧啧啧”地咋舌，接着神秘一笑。 “那当然是——花钱买的。” …… 解答一下书友们的疑惑。 首先，关于番外篇里夏弥发烧的事，本身文章只是一篇发糖小短文，非正文内容，所以大家不用太过于纠结。 同时，龙王发烧这一点确实是我专门设计的，本意是想突出夏弥从龙到人的转变。 伪装成夏弥的耶梦加得，在喜欢上路明非之后，龙性残暴的一面逐渐被人性的情感占据（但不是完全占据，最后大概是半龙心半人心的样子）。因此身体也出现了类似于人类才会有的症状。 至于还有一些书友反应龙王发烧不合理，其实路明非在原著里也得过重感冒的，在龙三《檀香味头发的女孩》一章里，路明非回忆过小时候得重感冒打针的事情。 所以本质上发烧是为了发路夏糖，大家还是以磕糖为主，和气阅文！！！ (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七章 可以坐我的顺风车 “买来的？” 酒德麻衣一愣，“你们卡塞尔学院还有这种业务么？这么重要的资料也能对外出售？” “走正经渠道当然没得卖。但是还有一条只有少数人才知道的隐秘渠道。”老雷耸肩，“我之前不是跟你要钱打通关系么，这份资料就是打通关系之后，从这条渠道里买来的。” “感情你在吃我中介费呢。”酒德麻衣冷笑。 “别说的这么难听嘛。”老雷讪笑着说，“只是利用信息不对称合理赚钱而已。” “可既然是走黑色渠道弄出来的，伱又怎么保证这份资料的真伪呢？” “这你放心。”老雷说，“这份资料百分之百是真的，比直接从诺玛资料库里拷贝出来的资料还真。” 酒德麻衣蹙眉：“有这么靠谱？” “你可以质疑那家伙的人，但不能质疑从那家伙手里卖出来的东西。” 看着老雷一副言之凿凿的模样，连酒德麻衣都有点好奇起，卖给老雷这份资料的人究竟是谁了。 “不说这个了，你先看看资料吧，觉得满意的话尽快结一下尾款哦客人。”老雷边说边兴奋搓手。 酒德麻衣对着老雷翻了个白眼，将那两页纸拿在手上，底下垫着牛皮纸文件袋。 很单薄的两张纸。第一页纸是执行部的专员信息，上面内容寥寥，只有一张照片和几行文字，照片里是一位面容俊朗的青年，浓眉大眼，像是样板戏里走出来的意气风发的男主角。 照片的色彩有些失真，想必原件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东西。 几行文字则介绍了这个人的年龄、姓名、在学校里的成绩和参与过的一些重大任务。简洁地跟刚毕业的大学生做出来的个人简历似的。 酒德麻衣把第一页纸收在底下，眼睛在第二页纸上扫过，这张纸上的信息更加简单了，连成绩单和参与的项目信息都没有，可获取的信息很少，只有姓名、出生年月等一些基本的资料，但多了籍贯和家庭住址。 除此之外照片也有所不同，第二页资料上照片里的俊朗青年倒退了几岁，变成了面容稚嫩的翩翩少年。这是卡塞尔学院的入学新生资料。 “楚天骄，华夏xx省人……1983年在入学的卡塞尔学院啊，大学毕业的时候我才刚出生，让我看一下血统……” 酒德麻衣视线在“血统”一栏扫过，忽然愣住了。 “血统，s？” 作为一名混血种，她当然知道血统评级为s意味着什么。卡塞尔学院使用的血统评级也是全世界在使用的血统评级方式，最低为z……当然她从没见过z级的人就是了，听说过血统最低的也就是d级，低于d级的话就没有进行再评级的必要了。 而s级则是最高的评级。 全世界s级的混血种可以说是寥寥无几，除了卡塞尔学院的校长昂热，以及几个大家族的老怪物之外，她还真没有再听说过谁的血统评级达到了s级。 即便是a级血统，在全世界范围内也已经相当少见了，就连混血种的聚集地卡塞尔学院，每年也只能招收到不到十名的a级学生。她的血统评级就是a级。 “你确认这份资料没有搞错？”酒德麻衣皱眉。 虽然她已经事先知道了，楚天骄的血统很高，但是酒德麻衣心里猜测，楚天骄的血统最多就是a级或者a+级了。 s级血统，确实有些超乎她的想象。 “我刚看到这份文件的时候也吓了一跳，心想是不是卖我文件的那个人在忽悠我。”老雷说，“不过我再三确认之后，确定这份资料是没有问题的。那个叫楚天骄的男人确实是s级。” 酒德麻衣捏着这份文件，盯着老雷看了有一会儿后，绯色的眉宇才轻轻飞扬起来，“行，我信你了，这份文件我就先带走了，尾款周末结给你，老地方，海外银行的汇款入境要点时间。” “不急。” 老雷像个服装店优秀店员一样微笑着……或许他本身做的工作也和服装店店员差不多：“客人相信咱们，咱们也得给予顾客充足的信任。这样生意才能长久。” 酒德麻衣懒得回他，将那两页a4纸重新塞回牛皮纸的文件袋。 “我走了。” 酒德麻衣转身，绑的高高的马尾在空中划过漂亮的弧线，像只黑色的鸟鹊一样轻巧。 出门的瞬间，还不忘顺走柜台边上的一把伞。 “喂，那是顾客的伞。” “我出门没带钱，你记得帮我赔……” 女忍者或者说女贼的声音在门外戛然而止。 …… “最近的天气预报是越来越不准了。” 路明非看了一眼窗外，嘟囔地抱怨道。 或者说，天气预报这东西就像薛定谔的猫。你不去看它的时候它就很准，一旦你相信它，它就一下子失灵了。 不过这也不能怪天气预报，南方的夏天，天气就是这样阴晴不定。特别是沿海城市，海面上一阵风刮过来，就会带来一场不速之雨。 只不过这场雨属实是来的有点不是时候。 路明非现在和陈雯雯都被困在教室里。 班上的其它同学早就走了，柳淼淼一下课，就被她妈妈那辆宝马车接了回去。小天女问了他要不要一起回去，他说有点事，然后小天女也就先走了。 等到班上所有人都走了之后，他才陪的陈雯雯一起去的学生会办公室。 本来路明非是想跟楚子航说这件事的，但是学生会副会长楚子航不在办公室里，倒是之前在篮球部见过的那个师姐张秋在办公室。 见楚子航不在，路明非本来是想去体育馆找他的，但是陈雯雯却被张秋师姐叫住了，这时路明非才知道张秋就是陈雯雯说的那个组织部的师姐。 之所以会叫住陈雯雯，当然是问柳淼淼那边的事情处理得怎么样了。而在得知柳淼淼不愿意换回演奏曲目之后，张秋眉毛立刻皱了起来。 好在路明非在场，估计是顾及路明非和楚子航之间的关系，所以张秋并没有发作，只是语重心长地跟陈雯雯说组织部最近很忙，而上面老师又一直在催新的表演预排表，这周就要拿出来，问陈雯雯能不能再努努力。 其实这项工作跟陈雯雯是没有关系的，班上的组织委员只有协作学生会的义务，但是并没有更多的责任。 只是陈雯雯被张师姐嘴炮说动，又知道柳淼淼那边肯定换不了曲目，于是一抿唇，主动担下了帮学生会排表的职责。 刚回到教室，天空便忽然响起两道大雷，接着细长的雨线纷至而来。 “不知道雨多久才会停呢？” 路明非忽然想起上一次被雨困住的时候，也是这么一个下午，不过雨势比现在要大，天空也比现在更黑。 “没关系的班长。” 之前一直在用手机敲字的陈雯雯终于回过头，对路明非轻轻笑了笑，“我爸爸等一会儿就会开车过来，到时候你可以坐我的顺风车回去。” 顺风车…… 不知为何，在大雨天听到这三个字，路明非忽然有些ptsd。 …… (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八章 也送送师妹 白色帕萨特在十几分钟之后抵达学校门口。挂断电话之后，陈雯雯站起身，收摊开在桌上的本子。 路明非知道陈雯雯刚才一直背对着自己在本子上写东西，娟秀的字迹在行格间规矩排列，但是看不见本子上的内容。不过想必是诗或者散文之类的随笔。路明非知道陈雯雯有写诗的爱好。 “我们走吧。”陈雯雯回头说，“学校里不让进车，我爸爸在学校门口等我们。” 路明非点头：“好。” 难得的太阳雨，夕阳洒下一片余晖，雨水在屋檐下串成金帘。雨势不算小，两个人都没带伞。 陈雯雯看着天空，正准备把nationalgeographic的书包举在头顶，路明非已经把仕兰中学英式校服的外套脱下来笼在两个人头上。 “陈雯雯你要不要靠近一点？”路明非问。 陈雯雯一愣，轻轻应了声“好”，然后身体往路明非这边靠了靠。 这种感觉还蛮奇怪的，上辈子的路明非幻想过很多次类似的场景，他和陈雯雯被困在同一场雨里，然后他英雄救美般地从书包里摸出一把伞，或者干脆像动漫男主那样撑起外套，和陈雯雯一起挤在外套下面。 只是上辈子路明非从来没遇到这种机会。反而是这辈子，仅有的这么一次和陈雯雯同留在教室，就被一场大雨拦住。 “冲了？” “嗯。” 随着路明非一声令下，两个人一起闯进雨里。没有跑得很快，路明非在不动声色地配合着陈雯雯的步伐。四周全是大雨落地的白噪音。 俊男靓女顶着外套在大雨中奔跑，原本应该是相当暧昧的气味，却因为两个人的陌生和无言显得有些尴尬。 这个时候要不要找点什么话题啊……路明非一边低头看着身边的陈雯雯一边想。 现在的他比陈雯雯足足要高出一个头，因此低下头，只能看见陈雯雯的头顶。 她今天扎着蓬松双马尾，头发很多，双马尾扎得也不明显，不仔细看的话根本看不出来是扎的双马尾，不过现在被雨淋湿了一些，搭在身后就像直接披着长发。 身上则是跟所有女生一样穿着仕兰中学的校服，盖到膝盖的长裙下露出纤细的小腿。 脚上没有像往常那样穿着小皮鞋白短袜，而是穿着一双白色绑带的凉鞋，雪白的小脚淌在一深一浅的积水里。 犹豫了有一会儿，路明非还是决定保持现状比较好。有时候没话题硬找话题，反而会让气氛更加尴尬。 不过，显然有人不想让气氛继续保持沉默。 “师兄你退后一点嘛！也让我遮遮。” 夏弥像是个《倩女幽魂》里的小女鬼一样，不知道突然从哪里冒了出来，挤到路明非的衣服下面。 还没等路明非反应过来，夏弥眼睛滴溜溜一转，立刻恭恭敬敬地对旁边的陈雯雯点头打招呼。 “师姐你好呀！” “伱，你好。”陈雯雯表情愣住，显然也被这位突然冒出来的漂亮师妹吓了一跳。 而直到这时，路明非才终于反应了过来：“你怎么会在这里？” “你说呢师兄？” 夏弥比了个鬼脸，“因为这场雨啊这场雨。我本来在社团排练完，去教室收拾好东西之后就准备回家的，然后突然就下了雨。本来想等着看看雨会不会小一点，结果越下越大了。正准备冒着雨回去的时候，就看到师兄你跑了过来，然后就想蹭一蹭师兄你的衣服。” 说到这儿，夏弥忽然停下，接着回头转向路明非抱怨：“师兄你再往后点，我都湿了……” “靠，再往后我整个人都要进雨里了。” 而且我信你个鬼啊，你堂堂龙王会被一场雨拦住？路明非在心里想。 “对了师兄，你们怎么回去？”夏弥问，“也是跟我一样淋雨回去么？” “我爸爸开车来接我，然后顺便送路明非一程。”陈雯雯说。 此话一出，陈雯雯觉得气氛变得怪异了起来，因为她看见眼前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可爱的女师妹猛然间瞪着眼睛看自己，眼前凶凶的。看得陈雯雯一阵心虚，反省自己是不是哪儿说错话了。 然而下一刻，这个可爱女师妹便忽然冒出一双星星眼，身体侵略般靠向自己。 “师姐能也送送师妹么？要是没赶上末班车的话师妹就只能淋着一个小时的雨走路回去了。”夏弥说着可怜兮兮地话。 “等下……” 举着衣服的路明非从夏弥的话里分明嗅到了一丝阴谋，正打算开口阻止陈雯雯，结果陈雯雯已经点头应下。 “可以啊。”陈雯雯点头说。 “是漂亮的好师姐诶！”夏弥瞬间像只猫咪一样虚贴上陈雯雯，“师姐你好哇，我叫夏弥，小你们一届，在读初三。” “你好啊，夏师妹。”陈雯雯歪头微笑，“我叫陈雯雯。” …… 沃尔沃s80的十四台哈曼卡顿音箱全力输出着皇后乐队的《iwanttobreakfree》，性感磁性的男中音在车厢内流淌。 酒德麻衣赤脚踩着油门，另一只脚则踩在地毯上打着节拍。那双昂贵的ferragamo的高跟靴被她扔在了副驾驶的座位上，靴子旁边是装着楚天骄身份文件的牛皮纸袋。 在去心语网吧的路上，这双ferragamo的靴子就已经进水湿透了，踩着脚感很奇怪，又滑又难受。 酒德麻衣虽然经常穿高跟靴开车，但是靴子进了水，又是下雨的天气。虽然沃尔沃的车本身就以其安全性能而出名，但是出于保险，她还是决定脱掉靴子，光脚开起了车。 雨刮器将挡风玻璃上的雨沫一阵一阵地刮走，自从刚才上了环城高速之后就没有看到什么车，因此麻衣索性将油门踩到底，贴着最高时速在道路上飞驰。水花在车窗外飞溅。 酒德麻衣单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从衣服前襟摸出红色的索尼lt26i，回拨刚才的未接来电。 刚才去网吧时，薯片妞给她打了好几个电话，但是她没有听到铃声，直到上车时才发现，但是回拨了好几次之后，那边都没有人接起。 手机里传来无人接听的女性提示声。 “这家伙……干嘛去了这是？” 酒德麻衣看着手机屏幕，眉毛疑惑地皱起。 薯片妞打这么多电话给自己，说明事情一定很紧急。但是奇怪的是，自己回拨回去之后，那边却没人接听。 酒德麻衣正准备再回拨一个回去，却看见前方的道路口亮起刺眼的灯光，灯光中勾勒出几个人影。 “是交警查车吗？” 酒德麻衣耸了耸肩，把手机屏幕按熄，也扔在副驾驶座上，然后从主驾驶的储物箱里摸出自己的护照和华夏汽车驾驶证。 …… (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九章 第二次开启 陈雯雯在副驾驶座上落座，夏弥则和路明非坐在后排。 “这两位都是你的同学么？”坐在主驾驶座的陈父一边问陈雯雯，一边向几人递过来毛巾。 陈雯雯的爸爸长得并没有陈雯雯那么出彩，但是有一副温文尔雅的气质，很像刻板印象里文人该有的模样。路明非其实上辈子跟陈雯雯爸爸接触过几次，知道陈雯雯的父母都是本地一个二本大学的老师，主教的都是文学类课程，陈雯雯的文艺爱好遗传自她的父母。 “不是……“陈雯雯介绍，”他是我们班的班长路明非，然后这位是我的师妹夏弥。” 夏弥一边用毛巾擦头发，甜甜地打招呼：“叔叔好！谢谢您还特意送我们一趟。” 路明非也紧跟在夏弥后面打招呼 没有几个中年男人能抵挡得住跟自己女儿一样的可爱女娃的攻势，陈父“咯咯咯”地笑，“没事没事，都是雯雯的同学，雯雯平时在家里还经常提起路同学，说他们班班长……” “爸爸！”陈雯雯急急慌慌地打断。 帕萨特在雨中启动。一路上，陈雯雯的爸爸都被夏弥哄得“咯咯”直笑。这场面让路明非想起上辈子夏弥哄昂热的时候，也是一副乖巧孙女哄老头的模样，哄得昂热那几天都笑不拢嘴。 真是中老年男性之友啊……路明非在心里感叹。 “先送哪一位同学回去啊？”陈父问。 路明非的家离学校最近，正准备开口，坐在身旁的夏弥却突然举手： “先送我回去吧叔叔，我家离学校最近。” “好，那你指一下方向……” 夏弥报出一个地名。 路明非一愣，眼睁睁地看着车调转车头，驶入和自己家完全相反的那条路。 “明明是我家离这里最近好么？”路明非小声问夏弥，“你到底打着什么鬼主意？快给师兄如实招来。” “师兄就让一下师妹呗。”夏弥吐了吐舌头，“我父母还等着我回家吃饭呢。” “呸呸呸，伱有没有父母你比我清楚。”路明非说，“而且不是让不让的事好么，等下陈雯雯爸爸开车把你回家之后，我又让他把车开回来，不是很尴尬么？” 夏弥摊手：“那师兄你就跟我一起下车呗，这样就不尴尬了。” “你说的轻巧。”路明非听到了刚才夏弥说的地名，“你知道你家离我家多远么？还是说你家有饭给我吃有床给我睡？” 夏弥忽然换了一副低沉的声音，机灵古怪地说道：“师兄好色哦，明明已经有柳淼淼学姐了，现在又有了陈雯雯学姐。结果还想着去我家睡，明明知道我家只有一个房间一张床的。” 路明非冷笑两声不语，只用同情的眼神掠过夏弥身上某处，来不动声色地回应。 夏弥立即凶恶着脸退后抱臂，用脚踢了一下路明非的小腿，当然立刻就被路明非反应了过来，轻松躲开。 “哼。” 夏弥轻哼了一声，重新坐回到路明非身边，轻轻翘起二郎腿，眨了眨眼，凶恶的表情转瞬即逝，眼神中的青春和活泼在这一瞬之间就转变成了妖媚。 这突如其来的转变另路明非一愣。 “说真的师兄。” 夏弥盯着路明非说，目光流转间，纯金的瞳眸像水流般覆过原本的活泼的棕色，“等下跟我一起下车吧。” 路明非看着夏弥姿态忽然变化，感觉到她这句话不像是之前那种开玩笑般地语气，而是十分认真的在跟自己说。 “理由？”路明非问。 “你把手伸出来。” 路明非十分配合地伸出手。 夏弥小手伸过去，牵着路明非的手指，将他的手扯近一点。指尖相接的部位跟上次一样冰冰凉凉的，瞬间把温度沁开。 她一手握着路明非的手指，另一只手的食指在路明非手心轻轻画着圆圈。 “感受到了吗，师兄？”夏弥问。 “……” 是的，他感受到了。 一开始的时候，路明非还不知道夏弥要自己伸出手是想要做什么。 随着她的食指在自己手心画起圆圈，冰冰凉凉的触感让他想起了前不久在夏弥的秘密基地时发生的事。当时，她也是这么在自己的手心里画着圆圈。 而在几秒钟之后，冰凉的触感便立刻在掌间褪去，随之而来感受到的是雨的呼吸声、风狂暴的怒吼、大地不安地震颤……各种各样的元素在四周混杂，并不安地窜动。 “是元素乱流？”路明非问。 “是的。”夏弥微笑着点头。 世界是由风、水、火、土、精神五种核心元素组成的。在通常情况下，这些元素的分布相当平衡。但是在受到强大的外力扰动之后，它们的分布就会被打乱，产生人眼不可见的元素乱流，从而引发一些常见的大气现象。 像是台风、暴雨、闪电，都属于元素乱流的一种表现。 这些都是卡塞尔学院在大一时就会教授的基本知识。当然，如果想要学习得更加深入，比如想学会如何分辨元素乱流和自然的大气现象，则需要选修专门的课程。 而路明非亲历过的印象最深的一次元素乱流，就是上辈子在霓虹东京时，白王的诞生引发了差点使整个东京陆沉的天灾。 “可为什么我能感受到元素乱流？” “这是尼伯龙根开启入口时，引发的元素乱流。” 夏弥说道，“你进过一次祂的尼伯龙根，身上留下了他的烙印。因此，当祂的尼伯龙根再一次开启时，你也会比其他人有着更敏锐的感知。就好比是风湿病人会对天气的变化更加敏感一样。” “师妹你比喻用的真好，我谢谢你啊。” 路明非嘴上在白烂地吐槽，心脏却已经砰砰跳动了起来。 不用问也知道，夏弥所说的“祂”就是奥丁。 上辈子时，奥丁在他的生命里只是一个简单的符号，一个致使面瘫师兄父亲死亡的罪魁祸首，一个可能是比拟龙王般的存在，仅此而已。 但是这一辈子他重生回来之后，就与奥丁有了真正的接触，并亲历了上辈子，只存在于师兄回忆里的2006年的那个雨夜。 可是……为什么奥丁会开启第二次尼伯龙根？ 在他的记忆里，上辈子的楚子航从来没有提起过第二次进入尼伯龙根的事。 所以，面瘫师兄上辈子应该只进入过一次奥丁的尼伯龙根，这一次的尼伯龙根和面瘫师兄无关。 上次开启尼伯龙根时，奥丁好像是为了从面瘫师兄的父亲那里，得到那个印着茂盛的世界树的神秘箱子。 那祂这一次开启尼伯龙根又是为了什么？ 是跟上次一样，想得到某个东西，还是另有目的…… 路明非低着头苦思冥想，忽然被人伸手轻轻推了推胳膊。 回过神，车辆不知道开到了什么地方，停在一个路口处，旁边就是盘旋上升的城内高速。而夏弥正睁着大眼睛看着自己，灵动的眼眸重新褪回了深棕色。 “别发呆了师兄。”夏弥摇着路明非的手臂，“咱们该下车了。” ……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章 祂的目标？ 哈曼卡顿音响里皇后乐队的歌声忽然滋滋啦啦响了一下，像是电流在窜流。酒德麻衣并没有在意这些细节。光源逐渐靠近，人影越来越清晰，她轻点刹车，正准备靠边减速。 下一刻，她却忽然神情一变，裸足踩死油门。 作为一名训练有素的忍者，她从小就被要求遇到什么事都要处变不惊。只有拥有在绝境之中依旧能够保持冷静的能力，才算是一柄真正的“刀”。 酒德麻衣自认为自己是最优秀的忍者，即便是富士山崩于前，她也能面不改色。但是刚才，和那些人影对上眼神的那一瞬间，她精致的脸蛋上还是忍不住浮现出恐慌般的错愕。 但是这错愕只在她脸上一闪而过，仅一息之间，她便平复好了自己的心境，变回了那个璀璨又冷厉的酒德麻衣。 酒德麻衣锁死沃尔沃s80的前轮，车后轮在雨水中猛一抓地，车尾滑出一个半月般的弧度，以一个完美的漂移越过光源，驶入对面的逆向车道。 没有继续向前开，而是选择调转方向回头。 仪表盘上的时速瞬间飙升。 难怪从刚刚开始她就觉得很奇怪，虽然是走的城内高速，可是周围的车辆未免也太少了点。 只是刚才她一直在记挂着薯片妞给自己打电话的事，所以才没有对这些异常情况做细想。 “现在我知道薯片妞为什么要给我打电话了。” 想必是从老板那里得到了什么消息，想要提醒我呆在安全的地方吧。 酒德麻衣把主驾驶上的后视镜里掰下来，镜子里，留着长鬓和高马尾辫的漂亮姑娘正在对着自己笑。 “你可真是没心没肺。” 酒德麻衣对镜子里的自己耸耸肩，然后关掉音响，避免音乐声影响此刻自己的五感；再将掰下来的后视镜调整好角度摆在主驾驶前挡风玻璃下，监视着自己的正后方。 后排座位空空荡荡，车后备箱上也没有人。 那些东西暂时还没有跟上来。 酒德麻衣这么想着，更加安心了一点。 作为一把沾过无数鲜血的刀，酒德麻衣并不是混血种世界里某些连尼伯龙根都不知道是何物的小白，也清楚的知道这个城市的某处存在着一个的尼伯龙根。 只是，为什么自己会成为祂的目标…… 酒德麻衣眼睛忽然看向副驾驶，目光落在高跟靴旁的牛皮纸袋上。 难道，祂是为了这个东西来的…… 只是不像让这份资料流传出去……？ “くそやろう，不想让别人拿到这份资料的话，你该对雷蒙德那家伙出手啊！” 酒德麻衣没忍住，飙了一句家乡话。 不过，这也证明了一件事。那就是这份资料确实是真的。 不然对方不会这么处心积虑想要截杀自己。 酒德麻衣对尼伯龙根的了解不算多，仅有的关于尼伯龙根的知识，也是从老板那儿知晓的。 但她曾有一次好奇地问过老板，如果不小心进入了尼伯龙根，该如何出来。她清楚的记得那个男人是这么回答的： …… “尼伯龙根其实就是一个巨大的炼金领域。既然是炼金领域，就无法忤逆炼金术的规则。” “炼金术的起源书《翠玉录》里的说过：‘下如同上，上如同下’，这句话便已经指明了：尼伯龙根的出口即是入口，入口即是出口。” …… “所以只要沿路往回开，就能离开这个鬼地方了吧？” 酒德麻衣轻声说，像是在像某个看不见的人发问，等待他的回答一样。 “轰！” 陡然间一声巨大的轰鸣，像是什么东西重重地砸在了自己的车顶。 前后轮马上在大雨的柏油路上发出尖锐的摩擦声，车身左摇右晃，蛇形般摇摆减速。 沃尔沃的轿车是以热成型超高强度钢铸成，拥有极强的抗冲击能力，安全性是它最大的卖点。然而即便如此，刚才那一下冲击却已经让这辆s80的车顶发生了明显的变形，天窗处露出一条小缝。 酒德麻衣看了一眼面前的后视镜，从小缝中看见了那个黑黢黢的怪物。 她没有选择减速，涂着紫色指甲油的纤细赤足紧紧踩着油门不放，同时手打开轿车的储物箱。 下一秒，车身一轻，冰冰凉凉的雨水伴随着“砰”的一声枪响灌入车内，飘在麻衣的脸上。 黑色的身影从车顶上跌倒，被疾驰中的s80重重地甩在雨幕中的柏油马路上，漆黑的血水与雨水一起流淌。 酒德麻衣目光从后视镜上收回，单手握持着那把改装过的黑色格洛克手枪，枪口处还冒着硝烟。 她居然只凭着镜子的反射，就背身反手，将子弹完美地从车顶天窗处的那条小缝中击出！ 麻衣用手背擦了一下脸，杏眼横扫着车上的三个后视镜，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存在的盲区。 “只有一个死侍追上来了么？”麻衣喃喃。 她并没有放松警惕，死侍这种东西通常都是成群结队出现，很少会落单。那些幽灵般地怪物肯定还躲在哪个角落里，等待着向自己发出第二轮的袭击。 果然，这个念头才刚刚在心中升起，车身便又忽然想起“砰砰砰”几声撞击声。三个死侍直接跳到自己的车前盖上，失去血色的脸狰狞又可怖。 她没有选择开枪，而是脚尖横移轻点，一个急刹车，巨大的惯性将车前盖上的死侍甩了下去。 麻衣手刹拉后，脚再次踩回到油门上，车身啸叫着后退，接着又是油门到底，沃尔沃如同一匹脱缰的野马般全速直冲回去，车轮下传来硬物折断般的脆响……是那几名死侍骨骼被碾碎的声音。 酒德麻衣深呼出一口气，表情却更加冰冷。 虽然自己解决掉了刚才那三个死侍，但是显然他们的目的已经达到。 在刚才拖延的那几秒钟里，无数的黑影已经追了上来，密密麻麻地站在马路两边，像是《头文字d》里围观飙车的观众。 “你们喜欢看飙车，但我可不是佐藤真子啊。” 麻衣没有跟刚才一样继续踩死油门，因为自己的正前方也出现了一团黑影，死侍的数量太多，即便是车身坚固如沃尔沃，在连续的撞击之下，恐怕也还是会故障变形。 而且，在这么短的距离下，她也已经没有了足以撞死这些死侍的加速空间。 “这辆车还是薯片妞借我的，得好好还回去啊。” 酒德麻衣叹口气，下一刻便从驾驶座后面摸出两柄刀。 ……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一章 不同寻常的弹性 夕阳已经彻底沉了下去，已经是晚上，远远看去，霓虹闪烁的城市在夜色的雨幕中显得更加灯红酒绿，透露出一种颓靡的奢侈。 “我们这是去哪儿？” 路明非问，呼吸有点急促。夏弥在他身后替他打着伞，和他接触的那一部分肢体湿润而冰凉。 “当然是进入祂的尼伯龙根咯。” 夏弥抬头看着天空：“师兄你难道不记得了吗？上次你和楚师兄进入尼伯龙根，是在仕兰中学附近的高架桥上。” “我当然记得我们上次是从高架桥上进入的奥丁的尼伯龙根。” 路明非额角流汗，尴尬地想捂脸，“只是我们这次就这样上高架桥？靠着一双脚蹬单车？被交警抓到是会告诉学校的啊！” 更让路明非觉得有些尴尬的是，后背被夏弥紧贴的地方，居然感觉到了一些些的不同寻常的弹性…… 这家伙不是那啥么…… 他们是在一处路口处下的车，旁边是一处盘旋而上直通城内高速的立交桥，下车的时候陈雯雯的爸爸还把车里唯一一把伞塞给了他们，要他们这么晚回家路上小心点。 夏弥甜甜地答应，等车开走之后，她就拉着路明非，回头在路边顺了一辆凤凰牌的自行车，看着年纪比路明非还要大，轻轻摇了摇，车身嘎吱嘎吱作响，车前面的菜篮里甚至还有一袋青菜，也不知道是谁放在这里忘记拿的。 “就这样偷走别人的车不太好吧？”路明非问。 夏弥忙着在开锁，理直气壮：“师兄你是不是没学过《孔乙己》？读书人的事不叫偷，叫窃好么！而且我们不是偷，是借！等下还会还的。” “咔哒”一声，u型锁就被小女贼拆了下来，拿在手里转圈，得意洋洋。 “好了师兄，伱来骑车，我坐在后面替你打伞。”夏弥双脚张开，正坐在自行车的后座，拍了拍湿漉漉的自行车凳。丝毫不顾忌自己今天穿着的是裙子。 路明非叹口气，从钱包里摸出两百块钱，想了想，又再掏出三百，一齐塞进那袋青菜里，用u型锁在原地压住。 “师兄。”夏弥眼睛眨呀眨，挂着雨珠的睫毛在路灯下泛着流光，“你可真是个好人！” “不要随便对一个男生说你是好人可以么？”路明非跨开腿，骑上那辆年纪可能比他还大的凤凰牌单车，“怎么走？” “就从立交桥上上去！”夏弥身体微微前倾，整个人紧贴在路明非的后背上，在两人的头顶撑开雨伞，“出发！” 然后，就变成了现在这幅，路明非呼哧呼哧用力瞪着脚踏车，夏弥坐在车后座悠哉悠哉晃着脚的模样。 “离奥丁的尼伯龙根还有多远？”路明非问道。 “不知道呢。”夏弥歪着脑袋，“我只感觉到这附近的元素乱流是最激烈的，所以觉得尼伯龙根的入口大概就是在这附近。你不是有那家伙的烙印么？你有没有什么感觉？” “没有。”路明非摇摇头。 “那就接着往前骑吧！”夏弥双手搭在路明非的肩膀上摇晃，“快快快，冲冲冲。” 车身发出吱吱呀呀的悲鸣。 “你这家伙，别摇啊！” “那师兄你快冲刺，师妹还一点感觉都没有呢。” “你别说出这么奇怪的话行么！而且你得考虑一下这辆车的寿命啊！” 忽然“咯哒”一声，接着是金属“乒乒乓乓”落地的声音。几秒之后，立交桥上安静下来，不……是一片死寂，只剩下“哗啦哗啦”下雨的白噪音在周围散落。 握着孤零零的自行车握把的路明非沉默，夏弥则忽然用右手敲了一下自己的头，闭上单眼轻轻吐舌，企图萌混过关。 而丝毫不为所动的路明非果断抬手，给这位矮自己一个头的女贼小龙女来了一记手刀。 “痛！”夏弥单手捂着头顶，可怜兮兮地瘪嘴，“师兄你好冷漠！” “要你不要摇！” “谁知道这辆单车这么不结实嘛！早知道窃一辆好一点的了。” “还好你只是偷了一辆凤凰牌，你要偷的是捷安特美利达，我就真的没钱赔了。” “又没有要你赔……”夏弥瞟了一眼路明非，撇撇嘴。 “现在怎么办？”路明非问。 夏弥抬头，在原地曼妙地转了个圈圈，湿透的裙摆在雨水中翩翩起舞。 “接着往前走吧。”夏弥说，“我能感受到元素乱流的中心点已经离我们很近了。” “好吧。” 不用再骑车，路明非从夏弥手里接过雨伞，夏弥站在路明非身侧，随着脚步一步一走，彼此的手臂也时不时地碰在了一起，又湿又冷，却又带着一些彼此肌肤的弹软和温度。 这么大的雨，刚才又骑着自行车，其实两个人身上早就已经湿透了，夏弥穿在里面的丝质内衬紧紧地贴合在她白皙光滑的肌肤上，勾勒出好看的锁骨，显露出少女干净的肉色。 路明非忽然想起刚才的接触，心突突地跳了起来。 不过，当视线无意间从夏弥身上某处掠过之后，路明非又冷静了下来。 “我们还要走多久？”路明非问，“不会要走一晚上吧？” 夏弥耸耸肩，抬头微笑，“要是真的要走一晚上，师兄你陪不陪师妹？” “额……” 路明非不动声色地撇走目光，以躲开夏弥澄净的视线。 这家伙……装人类真是越来越有一手了。路明非在心里说道。 “都，都走到这儿了，就算真要一晚上，也只能硬着头皮陪你一起走咯。反正回头也要走半天，”路明非说。 “唷唷唷。”夏弥坏笑着看路明非的脸，用胳膊捅了捅路明非的腰子，“师兄傲娇啦！” “呸，你才傲娇！你全家都是傲娇！” …… 酒德麻衣站在车顶上，有些沉重地吐出一口浊气。 沃尔沃的天窗早已经被她用刀彻底切开，她现在站在车顶上，一手握着格洛克手枪，一手握着她的刀。另一把刀和装满子弹的备用弹夹都被她大方地插在腰间。 周围的死侍黑压压的，像蚂蚁一样密密麻麻，白色的雾气像是保护罩一样将双方隔绝。 之所以死侍没有马上涌上来，是因为刚才她已经把手枪的子弹全部换成了炼金水银的子弹，在第一批死侍涌上来的时候，枪膛推出的子弹射入死侍群，接着立刻就被高温蒸发成汞蒸气，暂时阻止了这些死侍的前进。 但是酒德麻衣知道这些汞蒸气维持不了太久。大雨的夜，雨水很快就能把这些水银全部洗走，届时这些死侍会再次围上来。 尼伯龙根里的死侍是杀不完的，而自己手里的水银子弹却是有限的。 她需要在这短暂的喘息时间里，找到能够突出重围的方式。 “只有在这种时候，我才会讨厌起自己的言灵不是高危言灵啊。” 麻衣闭眼，冰凉的雨水打在她光洁嫩滑的肌肤上。她在借助着这些雨水让自己保持冷静。 只有保持冷静，才能在这种绝境里寻找到一线生机。 麻衣调整起呼吸。 吸气、吐气、吸气、吐气…… 几个来回之后，麻衣再次睁开眼睛，金色的瞳眸映射出眼前的死侍们。 “沃尔沃，你要结实点啊，我可是很相信你的。” 麻衣用刀尖轻轻敲了敲脚下的钢制车顶，微笑。 ……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二章 突围战 雨夜，城内高速，过河桥架。 周围鬼气森森，黑色的影子们在四下里像讲小话般窃窃私语，尸色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麻衣当然听得懂它们在说什么。它们在用龙语表达着对自己血肉的垂涎。 “我虽然很讨厌被男人议论，但是更不想被你们讨论啊……”麻衣说。 眼前的这些怪物，虽然已经不再是人，成为了一种无意识的、听命于龙的死物，但是还具有最基本的战斗智慧或者说是本能。会渴望鲜血，也懂得躲避这些对它们来说是剧毒的汞蒸气。 也就是说，他们的本能里，还存在着对死亡的恐惧。 有恐惧就会有弱点。有弱点就代表着有破绽。 只要利用好敌人的破绽，她就能像一柄刀一样滑入切口，斩出一片生机。 来不及等到汞蒸气在雨雾中完全散去，围在最前方的死侍已经从四面八方向麻衣扑来。然而在它们即将抵达沃尔沃时，车顶上那个漂亮的身影却骤然消失了。 没有发动冥照，她只是像只鹄鸟般翩翩跃起，飘扬的长鬓上银色的蝴蝶发箍在空气中旋舞。 富有韵律的枪声在空中响起，并非是水银子弹，麻衣已经换上了普通子弹的弹夹，弹匣内的17发子弹在不到两秒钟的时间里被撞针推送出枪膛，每一枪都精准地命中一名死侍的后颈。 她知道这些怪物的弱点在哪里，从来都只射出关键的一发子弹。破坏大脑或者躯干的意义不大，因为这些死侍本身就已经变成了依靠本能而行动的怪物。 只有将子弹送入他们的脖颈，摧毁它们的传达电信号的神经系统，才能彻底终止它们的行动。 黑色的污血在雨中喷射，麻衣轻轻落在引擎盖上，没有给她喘息的时间，第二批死侍也已经扑了上来。 没有用枪，麻衣从汽车的引擎盖上翻身而下，将格洛克手枪咬在嘴里，左手从身后拔出第二把刀。她的衣裾迎风而摆动，长发飞扬，裸足踏碎柏油路上的雨珠，像是舞台上表演《天鹅湖》的芭蕾舞演员般旋转起来。 偏生她绯色的眼影又那么张扬跋扈，眉宇凌厉高傲，叼着手枪的姿态像是《007》系列电影中的美女特工，美丽得惊心动魄。 雨声里响起舒缓滑烈的声音，是利刃避开骨头剖析血肉的切割声，黑红的血色在空气中喷洒坠落，如果无数墨瓶凭空炸开。麻衣的身形灵巧地在死侍中斡旋，优雅地闪避着那些笨拙而残暴的攻击。 她那两把带有古意的刀经过特殊的设计，刃口薄而韧，能够轻易的从盔甲和骨骼的缝隙间切入，不动声色地分开血肉，极其适用于杀人。 一舞结束，麻衣双腿交叉微屈，俏脸因在短时间内消耗了大量体力而泛红，檀口中娇娇喘着气。 周围的死侍还没来得及发出哀鸣，就像多米诺骨牌一般“扑腾扑腾”地应声倒下。 她虽然专攻近身战，对自己的刀术极有自信，但毕竟是忍者出身，最擅长的还是暗杀和潜入。 一对一的情况下，她有信心能胜过任何一个混血种，但是在一对多的情况下，如果不借助热武器，她那专攻暗杀的刀术就并不如那种大开大合的刀法那么迅猛了。 好在她马上调息过来，几秒钟之后便已经恢复了体力。趁着第三批死侍扑上来的间隙，已经重新跃回车顶，将双刀插回身后，将两把格洛克手枪更换上了炼金水银子弹的弹匣，重新握在手上。 “砰砰砰！” 没有一句废话，双枪一共34枚炼金汞弹在一瞬间推射而出，枪口跳着闪烁的火花。 麻衣的弹道是完全分散开的，朝着周围四射，她不再是只用子弹攻击围攻上来的目标，而是均匀地攻击着围在四周的每一个敌人。 银白色的汞蒸气在雨中重新升腾，枪击声没有停下，麻衣迅速卸下弹匣，换上了全新的备弹。 又是新一轮的射击，射速极快的格洛克手枪如同一把微型冲锋枪般，不断地将弹匣内的子弹朝四周推射。 对死侍来说含有剧毒的汞蒸气，在雨幕里不断地扩散，被冲刷，然后又再次扩散。风将这些汞蒸气吹往四处，连麻衣所在的地方都被水银子弹给笼罩。不小心沾染上这些汞蒸气的死侍发出刺耳的厉叫。 站在车顶的麻衣此刻高傲如女王，她单手拆卸掉弹匣，将腰间的备用弹匣拨起，在空中完成了最后一次换弹。 这一回的子弹不再是射往四周，而是射向挡在汽车正前方的死侍群。她要在这里一口气打完全部的水银子弹。 “砰砰砰砰砰砰……” 三轮换弹又射弹，感觉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悠久，但是实际上前后也只不过过了十几秒的时间而已。 趁着汞蒸气遮住视野的间隙，麻衣从车顶重新钻回车内，点火挂挡，踩下油门。 “轰”地一声，引擎重新启动，以坚固耐造而闻名的沃尔沃s80，从水银的雾气里射出耀眼的疝灯，像是个钢铁巨兽，从水银子弹开辟出来的道路之中全速冲去。 在躲避汞蒸气和那些在哀嚎着的死侍们，此时齐刷刷地把目光聚集在那辆沃尔沃s80上。 “她想趁机逃跑……” “桀桀桀，她太天真了……” “快追上去……” 汞蒸气在大雨中很快散去，死侍们发出嘈杂的吼叫声，像是野狗般手脚并用地爬行着越过残留着的汞蒸气，直直追向那辆沃尔沃s80。 “……” 确认所有死侍都追着车远去之后，那团墨色的黑雾才终于舒展身体，从倒挂着的桥梁梁骨上轻轻跃下。黑色的墨迹在空中留下残影。 言灵·冥照 麻衣并没有跳到远处，而是跳到离之前汞蒸气弥漫处稍远一些的地方，捂着胸口轻轻喘息。 麻衣俏脸发白，只觉得头微微发晕，胸口泛着淡淡的恶心，还有些呼吸困难。 这是汞中毒的症状。尽管刚才在射出那些汞弹之前，她已经猛吸入了一口气，闭紧了呼吸，但是那些汞蒸气还是通过皮肤渗入了她的身体。 汞对于那些死侍来说是致命的，对混血种也同样致命。 “不过好歹是逃过一劫了。”麻衣沉重地耸肩。 在跳回车中之后，麻衣先用高跟靴卡住了油门，接着再利用随身携带的忍着抓钩，穿过车顶勾住了桥梁。 在车辆启动的一瞬间，她通过绳索跃上梁架，并发动了冥照，以她为圆心，半径两米的范围内生成了一个小型的炼金领域，如华夏山水画中的墨色轻轻覆住领域的范围，使她的身影一瞬间隐入漆黑无月的夜色之中。 冥照的原理是玩弄光与影，通过在小范围的空间内改变光线的折射方式，来制造出类似于隐形的效果。 然而这个言灵并非全无破绽，在冥照的领域范围内并不能屏蔽气味和声音一类的信息，同时冥照掠过的地方，空气中也会残留下淡墨般地痕迹。因此冥照最适用的场合还是在昏暗的环境中。 只不过雨声替她遮蔽了呼吸和心跳，而浓黑污血的腥臭味则盖过了她自身的体香。 这便是她迟迟没有发动冥照的原因。 她要将言灵使用在最正确的时机，帮助自己逃出生天。 虽然那些死侍没有自己的思考和意识，但是依旧存在着战斗的本能。倘若她过早暴露了自己的言灵，就无法利用这个信息差，利用那辆沃尔沃吸引走死侍们的注意力。 “只是得陪一辆新的车给薯片了。”麻衣无声地笑笑。 而且交通工具也没了，那双ferragamo的高跟靴被她拿去卡住汽车的油门了，现在她是光着脚的状态，不知道要多久才能走到尼伯龙根的出口。 要是接着往前走的话，还是会碰到那群怪物的吧。 “先往前走再说吧。” 麻衣动作迟缓地给弹匣填上普通子弹，汞中毒让她现在出现了手脚发麻的症状，她得趁着意识还算清醒的这段时间里，赶紧离开这个尼伯龙根。 好在这里距离尼伯龙根的出口应该不远了。她回忆起开车来时的情景，周围的车辆是在她开上城内高速之后，才忽然变少的。 自己大概就是那个时候进入的尼伯龙根吧？ 麻衣解除了冥照，沉重地呼吸。 冥照对体力的消耗不多，但是她现在的状态，想要长时间维持冥照的状态，已经有些勉强了。 距离出口还不知道要走多远，麻衣决定尽量保留一些体力。 等到那些死侍追上沃尔沃之后，就会发现车里面没有人，届时它们肯定会返程回来。到时候自己还要用冥照去躲避那些死侍的追踪。 只能希望它们追上地晚一点了。 麻衣心想着，涂着紫色指甲油的玉趾刚在积水中淌过，身后就突然响起清清冷冷的声音。 “原来是冥照么？相当少见的言灵呢。也难怪你能躲过它们的围猎。” 麻衣一愣，拔出双刀反跃着回头，只见一个穿着黑色斗篷的娇小身影站在自己的面前。 …… 越来越急促的雨音中，夏弥忽然停住了脚步。 “我们到了。”她轻声说道。 到了？ 路明非打着伞，环顾四周，果然，迎面吹来的风中带着几分似曾相识的感觉。 腥臭，粘腻。 “我们让开。”夏弥手一横，护在路明非胸前，将他一下子拽离原地，连着后退了好几步。 路明非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就只看见夜幕中两道灯光像两把剑一样破开黑暗。 是一辆全速冲刺的汽车！ 汽车直直奔向自己的方向，车上还扒拉着一堆黑黢黢的死侍。 “师兄师兄！”夏弥扯着路明非的衣袖兴奋地说，“不用再走路了，现成的车的来了。” ……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三章 熟悉的外挂 雨夜，城内高速。 沃尔沃s80被死侍缠绕拖拽着，车身摇摇晃晃，车轮在重压之下擦出刺耳的摩擦声。 “没有人……” “上当了……” “又是新鲜的血肉……” 路明非听不清这些死侍们的呓语，只看到一辆似乎是没有人的空车，朝自己的方向冲了过来。 这时路明非听见了尖啸的风声，风声之刺耳，仿佛你只有在暴风的风眼之中你才能听到这样的声音。 周围的空气瞬间被集合压缩，像一团无形而能消解所有力的巨大风场，将那辆高速行驶中的沃尔沃跟生生拦截了下来！车上拖拽着的那些死侍则被巨大的风压瞬间吹风撕裂，湮灭的骨粉在地上消弭成灰泥，被大雨冲刷殆尽。 是言灵·风王之瞳！夏弥的言灵！ 夏弥轻轻向前迈了一步，瞳眸中璀璨的金辉涡旋，炼金领域自她身前迅速扩展。空气在她面前被分成两缕，一缕如水般柔和，消解了沃尔沃的全部冲击力；另一缕风则像绞肉机一般残忍，顷刻之间便将那些死侍撕成碎片和残渣。 身为高危言灵之一，风王之瞳虽然具有强大的破坏力，却极其难控制。也只有身为掌握力量权柄的大地与山之王之一的耶梦加得，才能如此精妙地控制风王之瞳的力量。 沃尔沃在原地打转几圈，甩尾停下。 这几个月里，路明非已经习惯了作为人类女生存在的夏弥。直到再次看见夏弥释放言灵，他才意识到眼前这个活泼青春的少女还是那名真正的龙王。 之前在尼伯龙根时，楚子航父亲需要花费大量时间才能解决的大量死侍群，被她抬手间瞬杀。大概只有她这样的龙王，才能跟奥丁有一战之力吧？ 还好她现在是友非敌…… “师兄你会开车不？”夏弥忽然回头。 “会啊会啊。”路明非说起了白烂话，“我爸在夏威夷教过我。” “呸呸呸，伱以为你是江户川柯南还是工藤新一啊？”夏弥吐舌头，“师兄你这样式的最多只能当个小岛元太了。” 夏弥十分配合，接梗吐槽，仿佛刚才那只龙王又变成了软萌可爱的师妹，顾左右而言他的神转折让气氛一时间松弛了下来。 路明非走到那辆有些破破烂烂的沃尔沃s80前。 “车门有些变形，侧面玻璃碎裂，轮胎磨损严重，整辆车都有撞击受损的痕迹，天窗也不知道哪儿去了。” 路明非检视起车体的结构，“不过a、b、c柱的结构都还完好，车门也能正常打开。” 车钥匙还插在车上，他伸手去点了点火，前两下没点着，点到第三下车身才发出启动的震鸣声。 “好像还能正常开诶。”夏弥把脑袋凑过来。 “应该能。”路明非说。 路明非打开车门坐进主驾驶，夏弥乖乖巧巧地在副驾驶座上系好安全带。准备踩油门时，才发现油门上有什么东西卡着。 路明非俯下身，再次起身时，手里多了一双高跟靴。 “……” “师兄好色。” 夏弥嘟囔着，把腿朝着自己这边缩了缩。 “是它原本就在这里的好么！跟我有啥关系啊！” 路明非把那双高跟靴放到后座上，踩下油门，车正常地行驶起来，雨水从破损的窗户间飘了进来。 “沃尔沃质量就是好！”路明非低声吆喝了一声，“不过为什么会有辆车开过来？难道尼伯龙根里还有其他人么？” 是了。 路明非忽然想了起来。死人之国尼伯龙根不会随意开放入口，每一次开放都会有它的目的。 上辈子在帝都，大地与山之王的尼伯龙根之所以会打开的原因，是因为夏弥准备在那几天吞噬自己的哥哥芬里厄。 而几个月前奥丁的尼伯龙根会忽然开放入口，则是为了楚子航父亲手里的那个箱子。 这一次自己只是跟着夏弥一起闯进的尼伯龙根，如果没有夏弥的话，自己是不会出现在这里的。 也就是说自己和夏弥，并非这一次奥丁的目标。 奥丁还有另外的目的…… 那夏弥进入尼伯龙根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副驾驶传来替路明非解惑的声音：“她是为了奥丁而来的。” 路明非手一陡，本就磨损严重的车胎差点在雨中打滑甩尾。还好路明非马上打起方向盘将车身稳住，才没有酿成事故。 “好好开车，哥哥，不要停。”路鸣泽目视前方，平淡地说。 “我还以为你跟上次一样跑了呢。”路明非对上次在尼伯龙根里，路鸣泽不愿意现身的事还耿耿于怀。 按理说，小魔鬼每次出现的时候，时间都会暂停。但是这一次却没有，车辆依旧在高速公路上疾驰，冰冷的雨点和夜风不断从暴露的天窗中灌入，淋在路明非的脖颈上，泛起一阵寒意。 “哥哥你不用对我那么残念啦。” 路鸣泽耸了耸肩，“楚天骄本来就是在计划中的必死之人，前一世的他也是像这样早早死在了尼伯龙根里，我们只是遵循了历史，所以哥哥你不用对他的死亡怀抱任何愧疚。” 小魔鬼今天穿着跟往日一样的小礼服出场，唯一有些不同的是这一次出场他还撑着一把小雨伞，估计是为了遮挡从头顶天窗空洞里飘进来的雨，伞的边缘还绣着闷骚的紫色和黑色混合的蕾丝花边。 “我能感受到，‘他’现在很虚弱。”路鸣泽说。 “他？奥丁？”路明非边开车边问。 “是的。”小魔鬼说，“上次进来时，我能明显地感觉到他正处于自己力量的巅峰，但是这一次，他却虚弱无比。” “为什么奥丁会这么虚弱？”路明非想起那个持刀劈开向神座的男人，“难道是因为面瘫师兄的爸爸？他在尼伯龙根里做了什么？” “你太高看他了，哥哥。” 路鸣泽笑着摇摇头，“虽然楚天骄的血统是罕见的s级，但是他在奥丁面前，也只不过是一只蚍蜉罢了，至多也只是一只稍微大点的蚍蜉。” 面瘫师兄的父亲，血统居然也是s级？ 路明非在心里吃了一惊。 “我大概猜到了他虚弱的原因。”路鸣泽说，“不过不能告诉哥哥你听。” “不说就不说呗，谁想知道一样。”路明非哼哼。 路鸣泽扭头向路明非：“激将法对付对付苏晓樯那种傲娇小女生还行，对我来说没有用的啊哥哥。” 路鸣泽顿了一下，接着说，“不过你这位小龙女师妹，也知道奥丁虚弱的原因。她这次带你来尼伯龙根，就是为了‘趁他病，要他命’的。” “她想……杀了奥丁？”路明非心脏一跳。 “对啊对啊。”路鸣泽说，“奥丁好歹也有一副龙骨十字嘛。大地与山之王本来就需要通过吞噬龙王的龙骨才能进化，这件事哥哥你又不是不知道。她不忍心吃掉自己的哥哥，所以就想先来——” 路鸣泽说着，在自己的脖子上划了一记手刀。 “——嘎了奥丁咯！” 窗户忽然传来“轰隆”的震裂声，是有雷电在天空中忽然炸开。 “奥丁……是龙王？” “不过是卑贱的逆命之人罢了！”路鸣泽冷笑着说，“不过哥哥你也可以简单地把他理解成为龙王。” “那夏弥想杀死奥丁，为什么要带上我？” “哥哥你四不四傻？” 路鸣泽故意咬着舌头说话，“奥丁也知道自己现在很虚弱，所以在尼伯龙根的入口处做了很多限制，即使耶梦加得是龙王，强行突破这些限制，也要付出不小的带价。 而你身上有奥丁的烙印，你就是尼伯龙根的钥匙是密码锁的密码是迈巴赫的解锁声纹，带着你可以不需要付出任何代价，直接进入尼伯龙根，这又何乐而不为呢？” “那你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你哥被一只小母龙拐跑？”路明非狠狠地问，“不怕你哥出意外？” “这不是还有我吗哥哥？遇到生命危险的时候，只需要把四分之一的生命给我，我就能还给你剩下的四分之三生命，是不是很赚啊哥哥？”路鸣泽的眼神狡黠。 “呸！哪里很赚了！你要是阻止我的话，我不是四分之一的生命都不用花了吗？” “哥哥总得给人家刷刷业绩吧？”路鸣泽撇撇嘴说，“哪能总是这么白嫖人家的外挂呢？弟弟也是要吃饭的。” 路明非面无表情：“我爸妈就生了我一个，我是大路家的独生子，没有你这个弟弟。” “哥哥你这么说，我可就伤心了。” 路鸣泽带着鼓动的口吻，“而且跟师妹一起进入尼伯龙根不是好事么？这可是galgame单女主剧情线，在这里可以狠狠地刷小龙女的好感度。龙王嘴巴的味道哥哥你好像没尝过吧？” 路鸣泽忽然“呀”了一声，面露抱歉之色，“忘了忘了，哥哥你好像从没有尝过女孩子嘴巴的味道。” 这家伙……绝对是故意的……！ 路明非咬牙切齿。 不过路明非忽然间也想了起来，自己其实也是尝过一个女孩子嘴巴的味道的…… 在霓虹的时候。 “不说这些有的没的了。”路明非摇摇头，把脑海中香艳连篇的画面甩掉，“你这次来是干什么的。” “当然是给你送外挂的咯！绝无仅有的推妹秘籍，用了之后就能攻略妹子哦亲！”路鸣泽以一副淘宝客服般的口吻说道。 路明非面露鄙夷之色，身体却十分老实地问道：“什么秘籍。” “当然是我们的老朋友咯——” 路鸣泽直直地看着路明非，微笑着开口： “——不·要·死。” ……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四章 碰瓷，还是投怀送抱？ “不·要·死。” 路鸣泽说的很慢，一字一句，像是想努力让路明非看清楚他的口型。 路明非心里咯噔一下。 不要死这个金手指，路明非不可谓是不熟悉。 前一世在三峡底下时，他就是用了这个言灵，将重伤失血的诺诺从濒死状态救了回来。后面在霓虹街头身受重伤时，他又对着镜子里的自己使用过“不要死”。 只要是还没有完全死亡的人，都能被这个言灵治愈，可以说是相当bug的一个金手指。 只不过这个言灵可不算吉利。路鸣泽突然跳出来给自己发了这个金手指，这就说明在不久的将来，自己就会对某一个人使用这个言灵。 是谁？ 夏弥？还是说是自己？ 路明非还没来得及问，路鸣泽就忽然站起身，手上的蕾丝边小洋伞“啪”地一下撞到轿车的穹顶： “好了，快递给哥哥你送到了，一号快递员路鸣泽就先行告退了，我还要给下个顾客送快递呢。” 小魔鬼一边敬礼，一边打开车门，夹着雨水的凉风“飕飕”地刮进来：“那我们就下次再见咯，哥哥。” 说完，路鸣泽向着车门外空迈一步，副驾驶座上的身影重新变回那只娇小可爱的小龙女。 “阿嚏！” 夏弥打了个喷嚏，骂骂咧咧地拉住车门内侧的握把。 “这么破车门是不是坏了，怎么关不严实？” “啪嗒”，沉闷的响声，夏弥尝试用手推了推车门，嘟囔着说道：“奇怪，能关紧啊……” 路明非看着夏弥跟个小女孩似的暗啾啾地跟着车门较劲，再想到她带自己进入奥丁的尼伯龙根，其实是为了趁着奥丁虚弱的时候杀死奥丁，以夺取奥丁的龙骨十字，一瞬间无法将耶梦加得和夏弥的人格联系起来。 像是注意到了路明非的视线，夏弥猛地一回头，还没说话，头又忽然转向了前方，面露惊恐： “啊啊啊，师兄你给我好好开车啊！” 路明非闻言回头，却看见前方黑压压的一堆死侍。 “要撞上了啊！” 夏弥话音还没落地，车头就已经响起了强烈的碰撞声，“咚咚咚”地和死侍们进行了亲密接触，车身不断地震颤。 虽然路明非刚才立刻踩住了刹车，但是大雨的天，加上车胎本就已经磨损严重，这个距离内踩刹车已经来不及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汽车撞入死侍群中，自己则尽力压住身体，减少撞车带来的冲击力影响。 一个斜逸的漂移，沃尔沃甩入死侍的包围圈之中停下。 看见忽然停在自己身前的轿车，半跪在地的酒德麻衣也忽然一愣，心想这不是自己那辆沃尔沃s80吗？怎么它自己又开回来了？ 难道这辆车上搭载了什么薯片没告诉自己的牛逼哄哄的自动驾驶技术。现在这辆车知道主人有难，特意赶回来营救了？ 水银此刻已经深入了她的五脏六腑，每动一下都需要调动全身的肌肉来帮她呼吸氧气。 饶是如此，她那双引以为傲的大长腿也已经支撑不起她的身体，只能用手握持着刀，勉力地撑起身体的重量。 “痛痛痛！” 路明非捂着额头，被一脸不爽的夏弥从主驾驶座里拖了出来。 而看着忽然出现的沃尔沃，以及从沃尔沃上下来的两人，站在酒德麻衣对面的黑袍人身形也明显一顿，似乎也没想到这个尼伯龙根里居然还会有其他人的存在。 看见路明非出现的瞬间，酒德麻衣忽然明白了。 原来是这样。 酒德麻衣心想，一直紧皱着的眉头终于愿意舒缓，碰瓷般地前仰，投怀送抱般倒在路明非的怀里。 …… 几分钟前，城内高速，过河桥。 酒德麻衣看着面前突然出现的黑袍人，不动声色地拔出刀枪。 是死侍么？ 不，不对。刚才对自己说了话，而且用的不是龙文而是中文，并且还清楚地点出了自己的言灵……像是人类。 虽然麻衣也很好奇为什么尼伯龙根里会出现其他人类，但这个问题显然不是现在的她该关心的。 她应该关心的问题是： 对方是什么人？ 以及，是敌是友？ 声音很清冷，但是被刻意压低，听不出性别，有可能是女生，也有可能是还没有变声或者变声不明显的男性。 穿着和自己的队友三无很像，当然麻衣肯定不会觉得对面的人会是三无。她知道三无现在在葡萄牙，她被老板派去执行了其它重要任务。 酒德麻衣沉默地打量着对方，也知道在那顶巨大的黑兜帽之下，对方肯定也在打量着自己。 不清楚对方是敌是友，所以……一律默认为敌人。 麻衣调度着呼吸，使自己的身体状况尽可能看上去正常。 永远不能把自己怯弱的一面暴露给敌人，这是作为一名忍者的守则。 “你是谁？”麻衣冷冷问道。 黑袍人没有回答，而是用和刚才同样的清冷声音说道： “把那份文件交出来，我可以考虑不杀伱。” 文件？ 是指楚天骄的身份资料？ 麻衣下意识看了一眼自己的胸口。在弃车逃跑之前，那个牛皮纸袋已经被她提前拿了出来折好，塞进了胸衣里。 对方果然是为了这份文件而来的。 麻衣心想着，耸肩微笑：“你看我这身衣服，有哪里像是能塞下一份文件的样子吗？” 弃掉裹在外面的阿拉伯长袍之后，就露出她里面穿着的修身织物，本就轻薄的无兜衣物，在被雨水彻底淋湿之后，完全将麻衣傲人的身材勾勒了出来，里面的肉色隐约可现，加上一对裸足轻轻点地，更加衬托出麻衣的惹火与性感。 全世界任何一个男人看到了这一幕，鼻腔里鼻血恐怕都会蠢蠢欲动吧？ 而麻衣对面的黑袍人却没有为这乍泄的春光多做流连，他向前迈了一步，轻声说道：“不需要看，只要我杀了你之后，把你从里到外全部解刨一遍，就能知道那个文件到底在不在你身上了。” “别用这么平淡的语气说出这么恐怖的话啊。”麻衣轻轻叹气。 下一刻，麻衣脚尖点地一瞪，滑行般后退，左手的格洛克手枪朝着黑袍人的位置扫射。格洛克的三连发模式开启。 这把因在cs里大放异彩而闻名于世界的手枪，子弹以“品字形”的排列直直飞向黑袍人。 雨幕中火光暴跳，震耳欲聋！ ……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五章 言灵的使用方式 雨夜，城内高速，过河桥架。 酒德麻衣后撤着滑行，格洛克的子弹朝着黑袍人的方向倾泻。 麻衣虽然对自己子弹的准头有信心，但并不指望靠这一梭子子弹就能解决敌人。 目前的情况是她在明，对方在暗。对方知道了自己的言灵，也大概率知道自己现在的状态并不算很好。而自己却对对方一无所知。 她只想借着这几枪的间隙，先和对方拉开一定的距离，最后是还能试出对方的言灵是什么。 而黑袍人却丝毫没有惊慌，几个轻巧地欺身，就避开了密集射来的子弹。 躲开普通的手枪子弹，对于一名经过专业训练的混血种来说并不算什么难事，但是对方却在弹雨中躲避地游刃有余，似乎是对自己的身法相当有自信，吃准了麻衣无法击中自己一样。 难道是强化身体类的言灵？ バカ（八嘎），刚才不该打空所有的水银子弹的！ 麻衣深呼吸一口气，右手立即将刀收回大腿，从腰间掏出另一把格洛克朝对方射击，左手趁着这短暂的空隙间单手完成换弹， “砰砰砰砰砰……” “没有用的。”黑袍人在暴躁的枪声中说道，“你是不可能打中我的。” “呀嘞呀嘞，总得让我试试啰？不试试看的话又怎么知道呢，对吧？”麻衣说，“难道让我有枪不用去用刀？那不是显得我很傻逼么？” 麻衣语气里依旧是那么轻描淡写，内心却已然知道，对方是一个极度危险的对手。 “可你已经做了足够傻逼的事。” 黑袍人平静地说，“你很漂亮，我很喜欢伱。我不知道你从哪里得知了这个人的事情。但如果你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话，‘祂’也是不会冒这么大的风险，强行把你拖进尼伯龙根里的。可你偏偏要追查这件事……” “……所以不要怪我。是你亲手埋葬了自己的可能性！” 话音落地的瞬间，风中忽然传来了急啸声。麻衣并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但是危险感知带来的本能反应，使她迅速抛掉了自己手中的手枪，立即从大腿两侧拔出双刀。 “砰砰砰”，三声尖锐的撞击声从她面前传来。麻衣将刀十字交叉，护在身前，手上不断传来的震击感令她虎口撕裂般作痛，甚至手臂都感到了严重的麻痹感。 震击的后坐力如此之大，麻衣连退了两步，才将震击的力度消解。 确定那种危险的感知消失之后，麻衣才将双刀撤开。 她大口喘着气，汞中毒令她现在的身体机能严重下降，任何需要调动肌肉的动作，都会使她耗费大量体力。 麻衣看向自己面前的地面。 斑驳变形的子弹弹头在自己面前分散，9毫米口径，是格洛克手枪的子弹！ 麻衣眯着眼，抬头看向自己面前的黑袍人，确认自己刚才没有看见对方有掏枪的动作。 “你一定很好奇，我明明没有掏枪，为什么会射出这些子弹，对吧？” “是你自己的子弹啦！” 黑袍人似乎在那个巨大的兜帽下做了一个笑的动作，像是动漫里的即将获胜的反派一般解释道： “言灵其实是一个很奇妙的东西。每一个言灵都有着截然不同的用法，只要控制得当，就能获得截然不同的效果。而你们这些卑贱的混血种，却只会大开大合地使用它们。” “就比如说……”黑袍人说着，脚尖轻轻踩向自己面前的一个子弹头，“……这样！” 麻衣一愣，下意识偏过头，子弹几乎是擦着她的脸颊划了过去。她用手背擦了擦自己的脸，浅浅的血渍在手背上晕散，像是吹画上被吹开的朱砂。 “这是什么言灵？”麻衣问。 “你猜。”黑袍人摊手，脚往前轻轻一探，“砰砰砰”的三声，又是两颗子弹被麻衣举起的双刀挡住，另一颗子弹这次是擦着麻衣傲人的大腿飞了过去。 “你的刀好像很不错。等你死了之后，我会替你收藏的。”黑袍人说道。 “还是不用了。”麻衣耸肩，“我这个人比较喜欢自己保管东西。” “那就得看你有没有这么能力啰。” 黑袍人说，“顺便一提，你刚才弄出的障眼法，应该已经被那群死侍发现了，估计它们现在正在赶回来的路上。” “简单。”麻衣说，“我只要在它们赶回来之前打败你就行了。” 黑袍人轻笑：“真是大言不惭。” 麻衣迅速移动，刀呈十字状横架在自己面前。如淡墨般的烟雾再次将她的全身包裹藏匿。 “想通过冥照来隐蔽住自身的视野么？” 黑袍人淡淡说道，“很可惜，冥照的炼金领域是以施放者为圆心扩展开来的。也就是说你永远处于冥照的中心。只要瞄准终究，就能——” 黑袍人像是跳格子的女生一般，脚一步一步地踏在自己四周存在弹头的地面上。 每踏出一步，周围雨地里的子弹都会疯狂朝冥照里的麻衣攒射。 麻衣全身肌肉舒展，白皙纤细的手臂上青筋隐现。 下一刻，刀影闪现，隐匿在冥照中的无光刀身，在麻衣身前舞出了一个满月般的弧度。 她居然想通过快速挥舞的双刀，生生斩下这些向自己飞来的子弹。 “乒乒乓乓”的声音，是刀身与子弹接触的金属碰撞声。 麻衣的刀身材料似乎十分坚硬，面对超过音速飞来的合金弹头，刀身居然也能完好无损的扛住。 而更令人感到惊讶的是，麻衣纤细的身躯居然能爆发出如此巨大的力量，接住这么多子弹之后，双手居然还能紧紧握住刀柄。 “很精湛的刀术。” 听到尖锐的金属碰撞声，黑袍人发出感叹，接着摇了摇头。 “只可惜只是临死前的挣扎罢了。或许全盛时期的你，能够完美地接下所有的子弹吧？可惜现在水银已经深入了你的脏腑，你的体力无法支撑你继续接下去了。” 跟黑袍人说的一样，随着麻衣中毒现象加重和体力的锐减，她的刀术已经出现了空绽。 一枚子弹弹头从刀影空绽间穿过，擦伤了麻衣的肩膀。 她手一顿，另一枚子弹又飞射而来，擦破了她的小腿。 麻衣发出吃痛一哼，半蹲在地下，仅剩的体力已经无法再支撑冥照的发动。包裹着她的墨色如风吹般消逝。 “你是个值得敬重的对手。” 黑袍人居高临下地看着麻衣，缓缓向她走近，脚从积水间淌过。 “告诉我你的名字，我会记住你的。” “你怎么跟那些臭男人一样猴急。”麻衣以刀支地，大口地喘气，“我这不是还没输吗？” “是吗？” 黑影猛地踏出一步，路过的地面附近，子弹头破空而过的声音再次在空气响起。 “就是现在！” “什么？” 黑衣人一愣，只见麻衣再次拔刀格挡，空中传来刺耳的金属碰撞声。 紧接着，他就看见一团黑影忽然出现在自己面前。 没等他反应过来，墨色般地黑雾散开，一把手枪从黑雾中露了出来，枪口直直地对准自己。 是麻衣刚才丢掉的格洛克手枪！麻衣不知道什么时候，用言灵裹住了它！ “你说的对，言灵其实是一个很奇妙的东西，只要控制得当，就能获得截然不同的效果。” 麻衣说着，一团黑色的墨迹掠过空气迅速散开。一枚变形的弹头直直飞向格洛克手枪。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躲开那些子弹的。但是这么近的距离，这一发直接对准你眉心的子弹，你还能躲过去吗？” “砰”的一声！ 弹头击中手枪的击锤，9毫米子弹冲破音速，从枪膛内击出。 ……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六章 不要死 “砰”的一声，子弹在极短的距离内击出，准确无误地命中黑袍人。巨大的冲击力将他击得后仰倒退。 成功了吗？ 麻衣吃痛地捂住伤口，半蹲在地。 空气中忽然荡起令人不安的波动，紧接着响起“乒乒乓乓”的跳弹声，黑袍人倒退两步，接着再次抬起了头。 子弹并没有击中他！ “是‘无尘之地’么？”麻衣问。 她看见了，在子弹穿过黑色的兜帽，即将命中黑袍人头颅的那一刻，弹道忽然发生了明显的折射，像是撞到了坚固无比的墙壁而产生了跳弹一般！ 连飘飞的雨珠和地上的积水，也在同一瞬间，被无形的力量给推开！ “是的，‘无尘之地’。”黑袍人说，“最后还是让你看出来了。” 言灵·无尘之地，言灵周期表中的序列号是66，是风属性的高危言灵之一。 其言灵效果是对领域内一切有生命和没有生命的物质下达命令，能把未经允许的一切物质排除在领域之外。甚至连高温或者辐射之类的抽象事物，也能被无尘之地的领域隔绝。 而麻衣也在忽然之间明白了，之前黑袍人是如何将地上的那些子弹头击出的。 对方是在触碰到那些弹头的一瞬间，迅速扩张了无尘之地的领域，利用无尘之地的巨大推力将那些弹头射击出来。 “只不过这未免也太离谱了一点……”麻衣悄悄打了一个寒噤。 要知道，每一个弹头的掉落位置都不一样，因此所需要的射击角度也不一样。想要将这些弹头准确无误地射向麻衣在的位置，意味着施放者对言灵要有着无比精准的掌控力。 “你做的也很不错了。” 黑袍人说，“利用冥照遮住扔在地上的手枪的视野，假装在躲避，实际是在缓缓和我拉近距离。然后用刀身反弹的跳弹，将手枪击飞到我面前，再利用另一颗跳弹击中子弹的撞针，近距离向我射出子弹。” 在他们的周围，如同幽魂般地死侍群如潮水般地涌了上来，口中阴森的呓语宛如招魂。刚才被沃尔沃引走的那群死侍重新返回。它们围在四周，保持一定距离停下，像是见证这场决斗的最后观众。 黑袍人从巨大的衣兜下拔出一把十字剑，剑身银光闪烁，剑柄处镌刻着奇异的十字型花纹： “如果可以的话，真想和全盛姿态的你进行一场公平对决啊，可惜，我收到的命令是在这个尼伯龙根里抹杀掉伱。” “格拉墨之剑？”麻衣问 “是的，格拉墨之剑。在《尼伯龙根的指环》中，这把剑则是被赋予了“诺统”之名。” 黑袍人握紧剑柄，正准备靠近麻衣，忽然前方的死侍群中照来刺眼的远光灯，车辆刹车的顿挫声和人仰马翻的撞击声像交响乐一般相互配合。 那辆已经开走的沃尔沃再一次出现，撞入了死侍的包围圈，以一个漂亮的甩尾横隔在他和酒德麻衣之间。 看到来人之后，麻衣好看的眉毛终于松弛下来，头向前一垂，倒在了路明非的怀里。 “咋了这是？” 路明非一愣，还没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便下意识伸手接住倒在自己身上的女人，只感觉闻到一股熟悉的香味，接着手间一触即软，温绵如春山。 已经不是纯情小处男而是纯情老处男的路明非立即意识到自己碰到了什么，赶紧换了个地方搂住，回头的一瞬间，却对上了面带微笑的夏弥。 “师兄你还真是艳福不浅啊。”夏弥揶揄。 “我可什么都没做。”路明非振振有词，背却像个被女朋友抓住出轨行为的男生般心虚佝偻了起来，“总不能眼睁睁看她摔着吧！” 路明非嘟囔着，看向怀里的女人，女人依偎在自己的怀里，身体毫无戒备，软绵绵的，像是个哭累了之后在男朋友怀里睡着的小女孩。 高高的马尾，两缕长鬓竖直而下，白皙的侧脸如浮世绘上的优伶般洁净美好，只是这洁净中带着些许血色。 路明非越看越觉得眼熟，将怀中的女人换了个姿势抱住，当看见女人的正面时，他心脏猛烈的跳了一下。 是她？ 男人一辈子会有三个永远无法忘记的女人，一个是自己的白月光，一个是自己的初恋，还有一个则是跟自己有过第一次经历的女人。 路明非的白月光是陈雯雯，还没有初恋，酒德麻衣也不是他的第一次经历的对象。 但是上辈子在霓虹的时候，是这个漂亮性感的绝世妖姬拿走了自己的初吻，在七宗罪的拍卖会，这个女人也给自己献上了一记令人陶醉的香吻。 初吻和第一次被亲，都是同一个女人，路明非怎么能忘记。 最重要的是，在那一个相当暴力的、长鲸吸水式的深吻之后，女人还反手给了他一个响亮的耳光，把他抽回了魂。这才是令路明非一直耿耿于怀的原因。 没想到这一世和她的初见，会是在尼伯龙根里。 “师兄看得还挺入迷的嘛。” 夏弥冷笑两声，“呵呵，长得很漂亮。师兄原来喜欢这种大姐姐类型的？” 路明非一噎，也不知道该跟夏弥怎么解释。总不能学着贾宝玉一样说“这个妹妹我曾是见过的”吧？ 细数起来，从仕兰中学到卡塞尔学院，再到和屠龙事件牵扯上的这些个妹妹，她们有一个算一个，哪个不是路明非曾见过的？ “不过她的呼吸已经很微弱了。”夏弥轻轻的说，“她快要死了，师兄。” 是的，路明非也知道自己怀里的这个绝世妖姬马上就要死了。她那不断流血的枪伤，以及她妖媚般的深紫色嘴唇，无一不在述说着这件事情。 从路明非抱住她的一瞬间，他就感觉到了她的身躯异常的冰冷。这种冰冷跟雨夜的寒冷不一样，而是一种生命之火逐渐消逝冷却的感觉。他以前也体验过这种感觉，是在三峡底下抱住重伤失血的诺诺，以及在霓虹抱住绘梨衣的那两次。 这就是路鸣泽给他那个金手指的原因么？ 路鸣泽知道自己会在尼伯龙根遇到她，他想要自己来……救她？ “为她祝福吧，师兄，我们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处理。”夏弥说着，抬起了头，目光越过已经破破烂烂的沃尔沃轿车，看向另一边的黑袍人。 路明非看着酒德麻衣熟睡的面庞，缓缓开口： “不·要·死。” …… 推书推书！是龙族同人文大佬的书，作者的文笔很好，简直是小江南，字里行间都藏着狮子！书是后宫，夏弥诺诺绘梨衣奶妈团都收!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七章 哥哥妹妹 “不·要·死。” 话语出口的一瞬，路明非的瞳眸中前所未有的灿烂金色闪过！ 不要死。不是祈祷，也不是恳求，而是一种命令！这条命令威严无双，仿佛来自世界的御主、至尊的君王！ 在这条命令之下，酒德麻衣的娇躯在一点一点恢复温度、变得柔软；血迹下的伤口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她嘴唇魅惑般的紫色也缓慢褪去——这是她体内的水银毒素正在被清理的证明。 黑袍人一言不发，兜帽下的眼睛静静地与夏弥对视。 “格拉墨之剑？”夏弥挑眉，“不错嘛，那家伙居然愿意把这把武器给你。” “你很危险。”黑袍人说，“我能感觉得到，你比刚才那个女人还要危险得多。” “我就把这当成是伱对我的夸奖咯。”夏弥耸耸肩，“‘祂’在哪儿？” 黑袍人摇摇头，不知道是不想说，还是不知道。 纤细的身影如疾电般闪过，夏弥瞬间消失又瞬间出现，青灰色的鳞片自右手处一直蔓延覆盖到她的小臂关节，关节处黑色的骨骼逆向生长，尖利的龙爪探入兜帽底下，掐住黑袍人的纤细喉咙。 “弄清楚一点，我不是在问你问题，我是在命令你回答。” 夏弥的脸上还是在人畜无害的微笑着，声音却古奥森严。这是来自龙王的命令。在这一刻，她已然蜕变成了龙王，变成了高高在上的大地与山之王耶梦加得。 周围的死侍们一副跃跃欲试想要冲上来的姿态，却又被动地臣服于这股威严之下不敢靠近，像是面对火焰的蚂蚁。 夏弥在手上使出了最恰到好处的力道，既不至于让黑袍人被捏碎喉骨而死，又让他感受到了窒息的绝望。 这是黑袍人自诞生以来第一次感觉到恐惧究竟为何物。他被碾压了，完完全全，彻彻底底。 但是体内流淌着的骄傲血脉支撑着他的意志，让他忍住了想俯身下去跪地求饶的冲动。 “这就是……龙王的力量……吗……”黑袍人努力从喉咙被压迫的间隙中挤出几个字。 “不要问无谓的问题。”夏弥说，“你只需要告诉我，‘祂’在哪儿就是了。” “你们……这些家伙……真有意思……” 黑袍人嘶哑着声音，“‘祂’……全盛的时候……你们都躲着……，现在却……冒出来……” 夏弥冷笑着不语，手中使力，捏住了他喉管中的最后一丝间隙，使得黑袍人后面的话全部变成了听不见的咽音，“咔擦咔擦”的骨质折裂声不断响起。 下一刻，空气却忽然开始震动，紧接着无形的气幕在周围凝结，雨水在半空中被弹开，看不见的圆形领域以黑袍人为圆形，迅速扩张！ 言灵·无尘之地！ 黑袍人刚才发出的，并非是说不出话的咽音，而是在以极小的声音吟诵着龙语，无尘之地的炼金领域在一瞬之间生成。他企图以无尘之地，将夏弥从领域内排斥出去！ 英氏的仕兰中学初中校服被领域拒绝、撕毁，在空气中碎裂成布片。夏弥巍然不动地站在原地，浑身赤裸，金色的瞳眸冰冷。 漂亮可爱的师妹在雨夜之中不着一缕，想象里这一幕本应该十分香艳，然而现实却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美好。 因为夏弥此刻已经彻底完成了龙化，唯有头颅还是少女的模样。 远远看去，覆盖在她身上的青灰色盔甲就像是一身巨大而奇怪的玩偶服或者体外骨骼，柔顺秀亮的长发在狂风之中飞舞。 “退下！”夏弥面无表情的开口，声音在高速公路上回荡！ 无尘之地本应当是天空与风之王脉系的言灵，身为大地与山之王的夏弥，应该是无权封印或者解除的。 可是在夏弥的这一声之威下，黑袍人的炼金领域范围却在迅速缩小。 黑袍人口吐鲜血，发出惨烈的痛叫。 根本不是无尘之地被封印，而是夏弥用风王之瞳的言灵，硬生生的和无尘之地的炼金领域在对撞！ 作为序列更加上位的风系高危言灵，风王之瞳正一步步地压缩着无尘之地炼金领域的范围！领域碰撞的边界耀眼的电弧在游走，风在空气中尖锐的呼啸！ 连接桥身的粗大钢索也因为这炼金领域的对撞而崩溃断裂，桥梁发出了摇摇欲坠般的恸哭。 “轰”地一声，爆炸的尘烟自夏弥和黑袍人处弥散开来。路明非怀抱着酒德麻衣，看着龙化的夏弥倒跳着走出烟幕，眼神凶狠地盯着前方。 “你还是出手了。”夏弥说，龙爪在风中空握成拳。 在风王之瞳将无尘之地的范围完全压退，即将撕碎黑袍人的瞬间，风王之瞳的炼金领域忽然间消失。接着无尘之地扩张，她以龙身身扛着无尘之地的范围后退，在路明非身前落地。 “别人家的言灵还是不太好用啊。”夏弥舔了舔嘴唇。 她当然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作为天空与风之王的奥丁，直接禁止了她的风王之瞳。 也只有奥丁能封印自己的言灵。 烟幕散去，黑袍人已经脱下了他的那身黑袍。只不过现在依旧看不清楚他的长相，因为他的全身已经被龙鳞完全覆盖，连脸上也没有放过，全身的关节处倒刺逆长。 唯有不同的是，他身上的鳞片比之夏弥，颜色要更加偏蓝。 黑袍人手握着格拉墨之剑，剑身发出振奋激昂的轰鸣。他做出准备冲刺的动作，正准备与夏弥再一次教授，天空中却忽然发出了悠远而空洞的异响，仿佛凭空炸雷一般。 “退下吧，你不是‘祂’的对手。” 声音仿佛来自于天空，震撼威严。 黑袍人和夏弥同时抬头看向天空的某处，路明非一愣，视线也跟着夏弥看向天空。 完成龙化的黑袍人接着对着天空低头行礼：“是。” 他转回视线，目光先看向夏弥，然后分别从酒德麻衣和路明非的脸上掠过，接着转过身去，手持格拉墨之剑，跳上桥的护栏，坠入桥下深不见底的黑暗之中消失。 夏弥并没有去看逃走的黑袍人，她的目光始终紧锁在天空之中。 “我已经看见你了。”夏弥说道，“出来吧，哥哥。” 哥哥？ 路明非闻言一怔。 天空中忽然沉默了下来，是真的沉默，连风、连云、连月光，一切的一切，都在那一刻短暂地被按下了暂停键。有那么一瞬间，路明非还以为路鸣泽重新出现了。 然而下一刻，风起雨落，乌云中雷鸣震颤，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云的后面怒吼，似乎连月色都被这怒吼声惊得黯淡了下去。 巨大的八足马和古朴神秘的枪尖先在云丛间冒了头，接着是马身和枪身，再然后，奥丁的巨大脸庞在云丛之中显现，充满怒意的眼眸里，白金色的流光像是坠落的流星般在夜空之中留下光的残尾。 路明非的呼吸在骤然之间变得压抑起来。 时隔几个月再次见到奥丁，路明非还是能感觉到那种不怒自威的压迫感。 只不过，不知道是不是路明非的错觉，那种压迫感相较于第一次见到奥丁的时候要减轻了许多。 “好久不见，妹妹。”奥丁轻轻叹息。 ……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八章 耶梦加得VS奥丁 漆黑的夜色下，奥丁自云丛之间露出庞然大物般地半截身躯。 夏弥，或者说是耶梦加得站在桥上，两人隔着雨幕，遥相对视。 “你不该来的，我的妹妹。” 奥丁的声音高远而空渺，仿佛充满了神性，“大地与山之王里，你不是掌握‘力’的那一个，也许你成为‘死神海拉’之后能拥有和我一战的能力，但是现在的伱不是我的对手。” “我能感觉到，哥哥你现在很虚弱。” 耶梦加得昂起高傲的头颅，金色的瞳眸跋扈地望着云丛之中的奥丁，天空中的金灿灿的景色，仿佛北欧神话浮雕中的诸神黄昏。 “曾经的你是我们之中最强大的战士，但是现在的你虚弱的像是个刚出生的婴儿。是什么虚弱了你？” “可谁不是从婴儿长大的呢？”奥丁说，“就连妹妹你也只诞生了十余年而已，如果拿人类的寿命来做比拟，十年时间在我们动辄数千年的寿命面前，也还未满周岁。” “婴儿对上婴儿，很势均力敌的战斗不是么？”耶梦加得微笑着说。 奥丁轻轻叹了口气。 下一个瞬间，死亡的波动铺天盖地笼罩而来！ 两个人都站在原地没有动弹，但是天地间却轰然震颤起来！地上的雨水倒流而上！蓝紫色的电弧不断地击穿空气，死侍们在空气的波动中发出痛苦的嚎叫，浑身颤抖地匍匐在地，企图以最虔诚的祈祷和哀求来换取生机，但是却在无形的压力之中化为粉末！ 两位龙王级别的存在都没有使用言灵，因为他们知道低阶的言灵在龙王的对战中毫无作用，只是单纯地在以精神力在互相对撞！ 这才是真正的对决！没有任何花里胡哨的技巧，只有真正的力量碰撞！ 重压之中的路明非努力抬起了头，明明那个叫夏弥的女孩在物理距离上离他很近，但是路明非却感觉夏弥的身影其实离他很遥远缥缈。 奥丁和夏弥对决的宏大场景，就像是最伟大的油画大师笔下的定格画，而他仅仅只是一名身处画外的旁观者。电弧的弧光照亮夜空，少女仰抬着的半张脸明艳动人，妖娆又妩媚，嘴角却带着凶狠残酷的笑意。 “客人你要不要来点爆米花？这种3d大片和爆米花更配喔！” 路鸣泽推着一辆和他差不多高的小推车，在路明非身边停下。他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了一身“某达影院”的工作围裙，套在那件小礼服外面，头上还带着一顶同样是“某达影院”的帽子。 路明非白了路鸣泽一眼。 “多少钱。” “只需要四分之一条生命哦亲。”路鸣泽微笑。 “我靠！你坑人呢！这都杀龙王一个价了！” “没办法啊哥哥，你不知道尼伯龙根进这点货有多难。”路鸣泽说，“哥哥你要不要？不要的话我就一个人吃完喽。” “不要！”路明非语气掷地有声，“坚决打击奸商的抬价行为！” 路鸣泽耸耸肩，在路明非身边盘膝盖，真的就一个人抱起爆米花桶吃了起来。 虽然这家伙跳出来的时间总是没有规律，说话也总是无厘头，但是不得不承认，看见小魔鬼出现在自己身边，路明非的心就一下子安定了下来。 “这就是龙王之间的的决战呐！” 路鸣泽顺手把一杯可乐递给路明非，“哥哥你是不是感觉自己很无力？面对这种情况自己就只能当个局外人？” 小魔鬼自信满满地拍了拍胸脯：“你放心哥哥，等下他们两败俱伤之后你要我补刀谁我就补刀谁。你想替楚天骄报仇，我就去一刀砍了奥丁那厮。你想要跟漂亮学妹谈恋爱我也可以去一刀砍了奥丁那厮。” “反正奥丁就必须死呗？”路明非吐槽，嘬了一口可乐，眉毛皱了一下。居然是百事的。 路鸣泽没有回答，而是默默地抬着头，像是专心在看这场难得一见的决战。 双方的精神力力场在空中对撞，立场的边缘，景物被光线扭曲。 “轰”地一声，两者的无形立场像是气泡一样忽然爆炸开来，耶梦加得张开巨大的翼膜飞入天空。 并没有谁先出现了力竭的情况，但是耶梦加得立足的桥梁却已经率先支撑不住。混凝土被崩飞升空，连接桥梁的缆索和钢筋发出短断裂的脆鸣。 然而这架在设计之初能抗7级以上地震的桥梁，虽然被二者龙威的余波横扫，但是却并没有坍塌，而是保持着摇摇欲坠的模样。 “原来你也有弱点啊。”奥丁忽然说道：“我亲爱的妹妹，你也失去了龙王之心。” “你在说什么速联笑话吗？”耶梦加得的利爪舒展，“先诞生的这几百年里，你学会了人类世界的幽默了。” “是吗？” 奥丁缓缓说道：“在过去的无数年历史里，我们之间的冲突曾经毁灭过无数地貌。我们以天空为战场就撕裂天空，以大地为战争就履平大地，以海洋为战争就把整片海洋蒸发为盐湖。这架桥在我的眼里，甚至都不够格当作我们决战的舞台。” “可是你，妹妹，如果你没有失去龙王之心，身为大地与山之王的你，为什么要放弃地面的主场，主动飞入天空之中呢？你被人类世界影响的太多了。” 奥丁的声音很洪亮，不仅仅是耶梦加得听见了，连站在桥上的路明非也听的一清二楚。 难道夏弥是因为顾及自己，怕这座桥梁被龙王决战的余波彻底轰塌，所以才飞入天空和奥丁决战的？路明非有点不敢相信地想。 “别想太多了。”耶梦加得冷冷地说，“不更接近你的话，怎么能够把爪子刺进你的心脏呢？” “你已经赢不了我了。”奥丁说，“原本你掌握的就是‘权’而非‘力’，现在你连你引以为傲的龙王之心都被污染了，又怎么可能战胜我呢？” 耶梦加得没有说话，但是她的身影却从天空之中突然丢失了。 路明非一愣，视线连忙去追随耶梦加得的位置，却看见下一个瞬间，耶梦加得出现在了奥丁的脸上，小小的身影握住天空中闪耀的雷电，直直刺向奥丁。 奥丁的身影从丛云间浮现，并不是祂主动从云丛间探出身体，而是遮住祂身体的乌云被无形的力推开。面对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耶梦加得，奥丁居高临下地举起了手里的那杆枪。 昆古尼尔之枪。 闪耀的雷电与巨大的枪尖碰撞，这柄在北欧神话里能够刺中一切的神器，被耶梦加得掌间的雷电轻松撕裂。 耶梦加得和奥丁擦肩而过，雷电一路贯穿枪身，插进奥丁胸膛。 ……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九章 背着我，抱着她 一声轻微的“咔嚓”声，奥丁像是一尊石像般，在天空中碎裂，碎块“扑腾扑腾”坠落。 “奥丁死了？” 路明非看着天空，忽然一下子懵掉了。 这种感觉怎么说呢？就像是你入手的某个单机游戏，在过场动画的剧情里有一个牛逼哄哄的大boss，秒天秒地秒空气。在序幕里，你需要操纵着游戏角色和这个大boss决一死战，你以为这应该会是剧情杀，结果冲上去两刀就把这个剧情里的最强boss秒杀了。 不只是路明非，天空之中的耶梦加得也明显愣了几秒，似乎是也不相信自己居然能够如此轻松地击杀奥丁。 下一个瞬间，她像是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忽然对着天空怒吼！ “我知道了！不是伱！他不是你！” 然而她的话音还没有落地，一截粗钝的、缓慢的、古旧的树枝，从破碎的虚空之中伸了出来，一下子命中耶梦加得的胸口。 “你太大意了，妹妹。” 奥丁的叹息声从四面八方传来，“你不仅失去了龙之心，更失去了作为一个战士的警觉。你原本应该是我们之间最睿智的，现在却被污染至此。” 耶梦加得的龙化现象迅速解除，青灰色的鳞片倒退成少女白皙柔软的肌肤，长满逆刺的关节变回曼妙的曲线。夏弥像个孤独的流星，从天空中急速坠落。 “去接她啊，哥哥！”路鸣泽忽然在身后催促，“somethingfornothing，10％。gogogo，快跑起来少年，向着美好的爱情和自由！” 只是哪里需要路鸣泽的催促？路鸣泽刚一张口的时候，路明非就已经抱着酒德麻衣，撒腿冲了出去，一步也没有犹豫，像一根离弦的箭。 夏弥刚才至少飞到了几百米的高空之上，路明非不知道龙王从这个高度坠落会不会死，也不知道自己如果被夏弥砸中会怎样。 或许自己就算不去接她，以她的龙王之躯也不会死；或许她已经死了，她的胸口好像已经被虚空中投出的那柄昆古尼尔之枪命中了；或许自己就算接住了她，她也会死，就像《蜘蛛侠》漫画里的格温一样。 格温是他最喜欢的漫威女角色之一，在漫画里，坠楼的她虽然被蜘蛛侠的蛛丝及时牵住，但是颈椎却因为承受不住高速坠落的价速度而折断。而夏弥坠落的高度甚至比格温都要高许多。 但是不管夏弥当前如何，以后如何，他只知道自己现在应该奔跑，应该努力去接住她。 曾经他有一个机会，能够拯救一个女孩，而他却像个懦夫一样躲在酒窖里喝酒，想当然的以为女孩肯定没事。然后女孩死了，死的彻彻底底，无论他愿意付出多大的代价也无法救活她。 已经犯过的错误……犯一遍就可以了……！ 无穷的力量像是充电般迅速扩散至四肢。“轰”地一声，像是陨石坠落地面一般！山地间飞扬的尘土像是大火里冒出来的浓烟一样夸张。地面出现仿佛地震般的皲裂纹路，路明非仰躺在地上，夏弥横躺在他的肚子上，浑身光溜溜。 酒德麻衣早就被他放在了稍远一点的安全位置。 “痛痛痛……” 仿佛被锤子用力砸一样的痛感，从路明非的腹部传来，路明非刚吃痛地叫了两声，就赶紧坐起身去看躺在自己身上的夏弥的情况。 “没事吧？”路明非慌慌张张地赶紧使用言灵：“不要死！” “还没死呢！别叫丧！”夏弥冰冷冷地说，伸手一把捂住坐起来的路明非的眼睛。 “把衣服脱下来。”夏弥说。 路明非一愣，心想你现在已经光了，还要我陪着你一起脱么？孤男寡女的在草地上光溜溜地打赤膊是不是有点不太好啊？ “把衣服脱下来！” 听到夏弥这有些烦躁地声音，路明非才猛然意识到夏弥可能是想借自己的衣服穿上。 “噢噢噢！” 被夏弥捂着眼睛的路明非，立马脱下自己的校服内衬。 之所以不是校服外套，是因为校服外套在之前的时候就淋湿了，路明非没有穿在身上，而是扔到了沃尔沃的车里。 不过在脱衣服的时候，夏弥松开手的一瞬间，路明非还是无意间看到了一眼少女光洁美好的躯体。 并非一条笔直的线，还是有着微曲的弧度。 “转身。”夏弥手捂住自己的胸口，面无表情地命令。 路明非转过身去，心想这些个龙王真奇怪，龙化的时候身体光溜溜的不打紧，一变成人了就学会害羞了。 身后一阵窸窸窣窣，是织物从少女稚嫩的肌肤摩擦而过的声音。听得路明非情不自禁地脸红心跳，关羽挥舞着青龙偃月刀耀武扬威，意欲着将一张张“杀”打出去。 “可以转过身来了。” “哦。” 路明非转身，自己那件稍大的校服内衬已经套到了夏弥身上。 夏弥身材虽然比较娇小，但是身高已经实打实地突破了160cm，因此自己那件衬衫只是将将遮住了她的上半身，一直盖到大腿根部，恰如其分地将少女最神秘的美好隐匿，只有两条笔挺的美腿横伸而出，下方是一双被冷雨冻得通红的漂亮小脚。 “看什么看！”夏弥左手横捂胸口，右手直刺路明非的狗眼。 “嗷！”得一声，路明非捂住眼睛，预想之中的痛感却没有传来。就像是夏弥根本没用力似的。 紧接着，夏弥转身向后一靠，倒在路明非的怀里。 路明非傻住了，好好好，你也来这一套是吧。 “别多想。”夏弥像是知道路明非心里在想什么一样，“我只是……有些没有力气了。” 路明非一愣，问道：“你怎么了？” “奥丁向我投出了‘昆古尼尔之枪’，那柄枪一旦选定目标，就会必中无疑。不过我用力量把那柄枪卡在了我的胸前，没让它刺进去。”夏弥声音有些虚浮。 路明非低头看着怀抱中的夏弥，浸湿半透的织物之下，一只眼睛模样的伤疤浮现在了夏弥的锁骨下方。 “你现在捂住胸口，就是在抓住那把枪么？”路明非问。 “我现在捂住胸口，是因为你这件衣服太透了啊你个色胚！”夏弥狠狠咬牙。 “……” “你还看？！” 又不是盯着你的胸看…… 路明非把视线撇开，忽略关羽的想法，像是想要转移话题般抬头看向天空。 “刚才是奥丁投的枪么？” “是。我太大意了，在他的尼伯龙根里，我的六感都被严重削弱了，才没有及时察觉一开始出现的那个只是一个替身。” “那么他人呢？”路明非问。 按道理来说，最强战力夏弥被他重伤暗算，他应该会乘胜追击才是。不只是夏弥想要奥丁的命，奥丁肯定也想杀死夏弥，从而得到她的龙骨十字。 难道是路鸣泽做了什么？ 路明非忽然想起来路鸣泽好像不见了，立即抬头望向那座摇摇欲坠的桥梁，沃尔沃的附近已然不见小魔鬼的身影。 他又走了？ “不知道。我现在已经感受不到他的气息了。”夏弥说，“不过既然他没追来的话，我觉得我们最后还是快走为上，尽快离开他的尼伯龙根里。” “可是我们现在怎么走？”路明非指了指躺在不远处的酒德麻衣，“现在我们可是有两个伤员。那辆沃尔沃应该也开不了了。” 夏弥沉默着，忽然从背后伸手勾住路明非的脖子。 “你背着我，然后抱着她。”夏弥说。 “啥？” …… 路鸣泽的身影漂在夜空之中，伸出手，似乎在抚摸着空气之中的某处。 但如果细细看去，会看见他手抚摸的地方，居然有一道立体的裂痕。 “可惜了，跑得还真快。”路鸣泽惋惜地说道，“本来想让耶梦加得先削弱你的力量再出手的，就这么给哥哥充了一会儿电的功夫，就让你给跑掉了。” “只是被污染了的何止她一个呢？” 路鸣泽忽然一拳砸在裂痕之上，裂痕缝隙四扩。 他抬头，在风中狂笑。 ……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章 纯欲与性感 出租车在小区车库停下，路明非以公主抱的姿势将昏迷着的酒德麻衣从后座上抱出来，已经稍许恢复气力的夏弥挽着路明非的手臂跟着下了车，腰部以下系着路明非的校服外套作为遮挡。 后视镜里反射出司机师傅羡慕嫉妒恨的眼神，心想现在年轻人真会玩，手上搂一个校花学生妹怀里还抱一个极品长腿妞，真是环肥燕瘦各有千秋，更可气的是正主还打着个赤膊，也不知道三人刚刚进行了什么y。 夏弥像个女主人似的从路明非的裤袋里掏出钱包，单手摸出一张红色大钞从主驾驶车窗递了进去，并将从司机手里接过的找零塞进了自己兜里。 尾气喷射，出租车转了个头，念念不舍的离去。路明非搂抱着两人，从地库进到电梯间。 所幸现在已经是凌晨，小区里的住户基本已经熄了灯，应该不会碰到什么人。 要是被什么居委会的大妈看见了，以他现在这幅不穿上衣的尊容，身边还有俩sex美妞，指定要被社区大妈抓去批评当代学生的作风问题。 路明非做贼心虚地抱着酒德麻衣挽着夏弥乘上电梯，一路都紧张兮兮的，生怕碰到邻居。 直到终于回到家，路明非才长出了一口气。 “不错哎。”夏弥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手还是保持着挡在自己胸前的姿势，“师兄你住的三居室？还有两个房间是给柳淼淼和苏晓樯准备的？” 反正一定得有柳淼淼是吧？路明非在心里腹诽，将依旧昏迷着的酒德麻衣平放在沙发上，然后回了自己房间，从衣柜里找出一件稍微宽松一点的衣服和短裤丢到夏弥头上。 “你现在自己一个人能站稳了吧？你先去洗个澡，然后穿上这两件衣服，卫生间就在客厅右边。”路明非下意识脱口而出，“老穿着湿衣服容易感冒。” 这句话一说出口，路明非才意识到自己又犯傻了，这货可是正儿八经的龙王，生起气来又焚城之力，怎么可能淋一点雨就感冒。 夏弥把盖在自己头上的衣服拿下来，居然没有生气，而是呆呆地看着自己手里的衣服，好一会儿之后才点了点头，随口答道：“噢。” 灯光亮起，卫生间内响起哗啦啦的水声，灯光在蒸腾的水汽中勾勒出了优美而曼妙的曲线。也不知道当初这户人家的浴室是怎么设计的，门用的是整扇的磨砂玻璃，昏黄的浴霸灯光将夏弥的身影投射在浴室的大门上，春光欲现。 路明非强行把视线从浴室门移开，压了压气势汹汹的二弟，转身来替躺在酒德麻衣处理伤口，想以此转移注意力，怎奈这项工作比浴室上的春光还要惹火，光那双在沙发上横陈的绝世美腿就已经是绝杀。 他先深呼吸几口，调整好心态，开始着手替麻衣脱去外衣。 这并不是路明非想要借机占便宜，而是因为“不要死”这个言灵，并非是能够横扫一切伤势将人恢复如初的极限治愈术，它只能将人从濒死状态，拉到一个相对健康的状态。 上辈子在霓虹街头，他被暴走族追杀的时候，曾经对自己使用过这个言灵，虽然将自己从死亡的边缘拉了回来，但是身上的被砍伤的地方还是跟正常一样结了痂。这说明“不要死”的治愈效果也是有限的。 他不知道沙发上的这个女人受了那些伤，也不知道她究竟恢复到了怎样的情况，所以只能脱下她的外衣，对她的全身进行一个大致的检查。 要不是他和夏弥都是一副衣衫不整的模样，他其实是想一下高速之后直接叫救护车的。毕竟很多内在的伤势，需要更精密的仪器才能查得出来。 穿上衣服时，女人窈窕的曲线已经足以让人充满了遐想，但是看到不着一缕的真容之后，路明非才知道人类的想象力终究是有限的，鼻腔里鼻血又开始蠢蠢欲动。 路明非屏气凝神抛除杂念，从白皙粉嫩的玉足开始，沿着那双足以吸引所有男人目光的大长腿，检查到上身。 统共十一枚弹痕，还有好几处擦伤，都已经结成了血痂，只不过还好这些伤口都避开了要害，也不知道弹头有没有残留在身体里面。 即便是混血种的恢复速度远超常人，这么多伤口的话，也难免会留下疤痕吧。 他看着女人那张明艳的睡脸，以及妩媚的身材，忽然觉得很可惜。 不是为这么漂亮的身体可能会留下伤痕而感到可惜，而是可惜这么漂亮的女孩卷入了混血种的世界。 “她好像水银中毒了。”夏弥忽然在路明非身后说道。 路明非下意识回过头，夏弥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浴室里出来的，只穿着一件他的短袖，正用他的浴巾擦着头发，脸上还泛着洗了太久热水澡的红晕。 对他来说刚好合身的短袖，对夏弥而言显然是有点太大了，衣摆一直垂到绝对领域前，几乎能当作一件小连衣裙。 不同于之前那件湿漉漉的校服，这件外套穿在夏弥身上，显然更有一种居家风，就像是个头娇小的女友将自己身材高大的男朋友的衣服，硬套在自己身上的感觉，虽然并没有露出什么不该露出的地方，但是这样的穿搭显然更有一种另类魅力。 “伱，你怎么不穿裤子。”路明非被夏弥的这幅模样晃的晕乎乎的，差点咬到自己舌头。 “师兄你的裤子太大啦！我穿着直往下掉！”夏弥眼睛在自己身上扫了一圈，眼睛扑闪扑闪，又纯又欲，“反正这件衣服够大了，你应该也看不到什么。” 其实愣要说起来的话，还是能看到一些东西的…… 毕竟夏弥里面好像什么都没穿，自然而然就…… 路明非努力将目光从夏弥身上移开，转向面前的酒德麻衣： “你说她水银中毒了？你是怎么知道的？” 夏弥凑近过来，身上带有一股洗发水的淡淡清香。 “对于龙类来说，水银是致死之物，所以龙类对于水银有着生理性的排斥。你应该知道吧？生物的嗅觉其实是一种自我保护机制，就像人类闻到腐败的食物会觉得恶心一样，其实是因为在进化的长河之中，无数人类吃下腐败的食物之后得病致死，所以就会对腐败的食物进化出了排斥感。水银对龙类来说，是比腐败的食物更加恶臭的东西。” 夏弥靠近酒德麻衣，轻轻皱起了眉毛。 “不过很奇怪，她体内的水银居然没有进入内循环，而是进入了消化系统，逐渐被代谢出去了……” 虽然水银对于人类来说是剧毒之物，但是路明非知道，汞元素对人体本身是无毒的，且在体内理化性质相对稳定，大多数人误食汞之后，会从肠道内排出。只有当汞元素在体内转化为有机汞，或者汞被人体吸收进入血液循环之后，才会对人体造成致命伤害。 但是这只是理论情况，现实里，人的口腔以及消化道内，都会存在或多或少的损伤，汞元素会通过伤口进入血液循环，使人出现“水俣病”一类的病症。 她体内的汞元素之所以会被全部代谢出去，应该是“不要死”发挥的作用吧。 路明非心想。 …… 新章节被审核了，不知道多久放出来，大家稍安勿躁555555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一章 福利回 凌晨路明非家的客厅 路明非看着沙发上酒德麻衣一丝不挂的玉体，皱着眉头。 既然她体内的水银逐渐被代谢掉了，那么那些子弹…… 她的身体上有枪伤，去医院检查的话很难向医生解释。虽然她的伤口上并没有子弹的灼伤，但是也并不能说明那些弹片没有残留在她体内。 路明非正想着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够替女人验伤，却听见沙发上响起一声浅浅的嘤咛。 酒德麻衣迷迷糊糊地睁开眼，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熟悉的面孔。 “老……” “板”字还没有说出口，麻衣就模模糊糊地想了起来，自己好像是误入了尼伯龙根来着。 后面发生了什么？ 头有些发昏，她用手臂支着沙发勉强起身，摁着太阳穴。 忽然就看见自己全身上下居然一丝不挂，任由性感美丽的躯体在空气中暴露。 这突如其来令麻衣心中一时恍惚，转过头，看见男孩愣神的表情和男孩身后一脸无辜摊着手的女孩。 “你是……路明非？” 麻衣犹疑地问道，她现在头晕晕的，判断不出眼前的男孩究竟是谁。 路明非怔住，上一世女人和自己有交集，所以她认识自己，自己可能还不会惊讶。 可是这辈子自己还没有加入卡塞尔学院没进入混血种的世界呢，她又是怎么认识自己的？ 但是既然她准确无误地说出来了自己的名字，路明非也只得如实承认： “是。” 站在路明非身后的夏弥一脸不爽地撇着嘴，“师兄你还真是桃花满天下呢……” 现在的她慢慢回忆起来了，在自己甩掉死侍之后，又跳出来一个神秘的黑袍人拦住了自己。 生死存亡之际，男孩开着那辆破破烂烂的白色沃尔沃忽然杀了出来。 仿佛身骑白马的王子一般，忽然降临到自己的面前。 “是你给我脱了衣服？”麻衣打量着自己身体，“……伱救了我？” 路明非点了点头。 纤细但有力的手抓住路明非的领子，把路明非一下子扯到麻衣的面前。 路明非还没反应过来麻衣是要对自己做什么，接着忽然“啪”得一声，响亮的耳光，却没用多大力，估计是她身上还有伤未愈的缘故。 不过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还是让路明非懵逼了，大脑里还在混混沌沌，忽然温软的嘴唇又贴了过来，女人性感而神秘的馨香随着灿莲的侵入一块与他的神魂交缠了起来。 路明非瞪大了眼睛，明显没想到女人献上的居然还是法式香吻。 连一旁的夏弥也不由自主地睁大双眼，看着嘴唇相合的缝隙之间隐约而见的牵丝戏。 这一吻不知道亲了多久，像是亲到了天荒地老，饶是路明非现在肺活量惊人，也被亲得几乎快要窒息。 都说女孩子的嘴唇就像是果冻一样柔软，可是嘴唇对嘴唇舌华交绵的噬魂滋味，又怎么是吃果冻可以比拟的？ 就连路明非刚才差点被抽出去的魂儿都被这一记绵长的吻给重新吸了回来。 就在路明非差点喘不过气来时，酒德麻衣随手把路明非推出去，舔了舔被磕破皮的嘴唇：“现在两清了。” 她脸跟路明非此时一样，都有些红彤彤的，想必也因为刚才那一记法式香吻亲的太久，所以才显出缺氧般地涨红。 而路明非则有些懵逼地咂咂嘴。 “师兄~你这是还在回味么？”身边的夏弥微笑。 “啊？”路明非一愣，这才忽然意识到，刚才自己咂嘴的动作落在其他人眼里，好像是有点像在回味刚才亲吻的余味一样。 倒并不是在回味，而是路明非想起来，上一次自己初吻好像也是这么给丢掉的？ 先给自己来了一个长鲸吸水式的深吻，然后又反手给了自己一巴掌。 “你女朋友？”麻衣目光越过路明非的肩膀，看向他身后的夏弥，语气平淡。 她当然没有觉得那女孩真的是路明非的女朋友。 倒不是因为她知道目前路明非的两个暧昧对象分别是柳淼淼和苏晓樯，眼前的女孩不包含在列。 而是她在女孩的身上感受到了一种危险的气息。 作为专业的暗杀者和潜行者，酒德麻衣对自己的第六感有着十足的信任。 而且在她模模糊糊的记忆里，自己在尼伯龙根里晕倒之前，好像看见了这个女孩是跟路明非一起下的车。 能进入尼伯龙根的，连她都会感觉到危险的家伙…… 她懒得搭理面前路明非和夏弥幼稚的争吵，转而抬头观察起房屋内的布局。 她记得路明非应该是跟他叔叔婶婶一起住才对，但是看现在的情况，路明非很明显是一个人在独居。 还有这个不知道身份的神秘女孩。 自己手里路明非的资料已经滞后了么？ 她揉了揉头，这一段时间过得实在是太悠闲了。 她没把追查楚天骄的身份当一回事，每天都跟度假似的，不是在酒店里泡汤就是去商场shopping。 最近太过于懈怠，才在这一次突发事件里犯了太多低级错误。 说着，她看见自己依然光溜着，立即下意识收拢腿，手护在胸前。 “小情侣拌嘴的事能暂时放一下吗？”酒德麻衣说，“能不能先帮我找一件衣服？” 酒德麻衣心里有一些小小的不爽，还有一些另类的奇怪感觉。 她虽然身材姣好，还经常画着浓艳的妆，总是一副大姐姐的模样，但其实也就比这家伙大个几岁而已…… 现在还是正儿八经的女大学生，是旷课来的这座城市出任务。 虽然她不该介意给那家伙看……可是在那家伙面前光着身子，麻衣心里面就是感觉怪怪的。 而且这家伙稍微有点眼力见啊喂！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一个大美女在你面前光着身子不为所动？！ 不，其实那家伙还是为所动的。 麻衣视线无意间从某处掠过接着又马上退缩般收回。 自己居然还有点小瞧这个小弟弟了…… 听酒德麻衣这么一说，路明非才后知后觉般“噢”了一声，赶紧站起身从房间里拿出另外的短袖和短裤。 “我这里没有女生穿的衣服……然后等下可能还要给你检查伤口，所以穿的宽松一点可能比较方便。”路明非说。 麻衣点了点头，从路明非手里接过衣服后，便直接在沙发上躺下。 毫不避讳地弯曲起那双人间罕见的大长腿，纤细的脚尖轻轻探入裤腰。 随着一记小猫舒腰般地收身，路明非的短裤就穿在了麻衣身上。 至于穿短袖就简单多了，麻衣本身身形纤瘦，稍微一套，衣服便顺着麻衣光滑的肌肤滑落到腰际。 麻衣光脚踩在地上，灵巧地转了个身，点头叉腰：“不错，还挺合适。” 夏弥则抱着手臂，不屑撇嘴。 同样尺码的衣服，穿在酒德麻衣身上和穿在夏弥身上，仿佛是两个size。 虽然酒德麻衣身材高挑，但是夏弥的身高其实也在160以上，麻衣只比夏弥高个十公分左右的样子。 但是路明非的衣服穿在麻衣身上，只是刚刚没过肚脐，停留在下腹处，可是穿在夏弥身上却像一件小连衣裙。短裤更是还不到膝盖。 然而路明非马上就发现了出现这种情况的原因…… 同样的路程，直线最短。 不过，此时更让路明非心脏怦怦乱跳的，还是眼前两个女生身上都穿着自己的同款短袖这件事。 女友的t恤杀是无数男生梦想里的场景之一，然而自己面前却有两个倾国倾城的美少女对自己t恤杀。 虽然不是女朋友，但是这场景也相当养眼了。 明明前不久自己还在奥丁的尼伯龙根里见证一场龙王大战，几个小时之后就有两个风格迥异的美少女跟自己独居一室。 简直就像是日漫里大战过后必经的泳装福利回一样。 ……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二章 塑料姐妹花 也就在路明非差点沉沦在这桃花源的同一时间，这座城市的东圃国际机场迎来了一架白色的湾流g650er。 一般的私人飞机，都会在机身或者尾翼部分漆上家徽或者签名一类的东西，以彰显拥有者的财力和地位，但是这架湾流g650er却未喷涂任何纹饰。 作为一架与比尔·盖茨同款的私人飞机，这架湾流g650er的拥有者显然十分低调，连飞机本身都保持着出厂时的白色，明显是并不想让别人知道这架飞机的拥有者是谁。 机场的工作人员已经站在了飞机降落的跑道两侧。国际机场一般不会允许私人飞机使用他们的停机坪，然而他们在几个小时前就已经收到了这架私人飞机的降落通知，权限相当高，整个停机坪都为这架飞机特别开放。 工作人员眺望着像只白鸥一样，从天空滑行而落的湾流g650er，好奇里面的乘客到底是哪个顶级富豪或权贵。 里面当然没有权贵，有的只是飞机的两个驾驶员，一个空乘服务员，以及一个疯狂往嘴里塞薯片的漂亮女人。 苏恩曦面前打开着一台笔记本电脑，面前时五颜六色的图片。没有网络，屏幕里面的图都是几个小时之前保存下来的。 倘若让普通人来看，这些数据图就像是某个人随便将一堆五颜六色的颜料混在了一起，但实际上这些图片都是这座城市的元素流。 苏恩曦监视着这座城市已经有几年了，知道这里的元素流一向很不规则，只不过今天的元素流却乱得十分不寻常。 这样的元素乱流几个月前也出现过一次，就是奥丁的尼伯龙根开启的那一天。 她心觉不安，马上给长腿妞打了个电话，想提醒她今天暂时不要出门，但是却只有一个冷冰冰的女声提醒对方暂时无人接听。后面再打过去的几个索性直接提示不在服务区了。 谨慎的她又给酒德麻衣下榻的酒店打了个电话，被告知麻衣本人还没有回来，让她稍后再联系试试。 她顿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马上联系了机场，最早的都要明早六点才出发，等不及的她直接动用了老板的私人飞机，来到了这座城市。 其实这种情况一般联系老板最有效……只是老板不是什么时候都能联系上的…… 飞机在滑行声中落地，安稳无恙地停在了预定的跑道上。 工作人员移上登机梯，接机团队赶紧迎了上去。 一般这种权贵下机都很讲究排场，比如会准备红酒和香槟什么的。但是这架飞机的主人显然是一个低调的人，他什么都没有准备，只有一辆粉红色的玛莎拉蒂总裁停在跑道的尽头。 苏恩曦带上那副看着会让她更显成熟的无边款眼镜，在一群好奇的目光中下了机，把手机递给在前面提着行李箱的lily： “等下直接开车去这个地方。” lily接过手机，手机上是一个地图软件，上面红点闪动。 苏恩曦把笔记本上定位的酒德麻衣手机信号最后消失的地点，发到了自己的手机上。 她其实也没有什么其他的想法。只是单纯觉得长腿妞这么久没跟自己联系，如果老板没有出手的话，那她大概率是没了。 自己的言灵也不是战斗系的，指望她去救长腿也不现实。 只能看能不能赶上趟，替长腿收收尸啥的。 好歹姐妹一场，苏恩曦觉得自己只能给她做到这些了。 …… “阿嚏！” 酒德麻衣忽然连打了两个喷嚏，一旁的路明非立刻说道：“不要动！” 麻衣摸了摸鼻子，在床上躺好。 她现在睡在的是路明非的床上，正在接受着路明非的检查。路明非现在租住的房子里有三个房间，但是只有两个房间有床。 路明非说虽然自己伤口都合上了，但是还不能确定伤口里面会不会残留弹片。 虽然麻衣有点怀疑路明非是不是想借机占自己便宜，但是想到他刚刚才救了自己，而且自己刚才也让他看了个一干二净，加上他说的确实有点道理，于是她也就像粘板上的肉一样，乖乖在床上躺好。 只不过这感觉…… “扑哧！” 麻衣浑身猛地一颤，下意识地缩成一团，然后在路明非投来的目光中自觉重新躺平。 她不是不想好好配合，作为一名训练有素的女忍者，对于疼痛或者其他什么感觉的忍耐成都她都异于常人。 只不过这家伙的摸法也太奇怪了点，那双有力的大手只是从自己肌肤上轻轻掠过，就让她不自觉发痒想笑。 这种任人宰割的感觉十分之奇怪。领驭无数部下，刀上沾过无数鲜血的忍者女王何时在别人手下出过这种洋相。 只是她越想要忍耐，那种痒感来得就越激烈。 她本来想就此作罢，让路明非别检查。但路明非强硬的态度和认真的眼神，恍惚之间让她有一种面前的人是老板的感觉。 麻衣只得抿紧嘴唇，通过想一些其他的事，来转移腹部腰间传来的酥痒感。 一想二骂三念叨，两个喷嚏说明刚才正有人在咒骂自己。大晚上还这么有闲心的恐怕也只有薯片妞了。 她早就想给薯片妞打个电话报平安去了，只不过她的手机在那辆沃尔沃s80上没拿下来，路明非的手机好像也淋雨进水坏掉了，至于另外那个漂亮女生……她没有手机。 明天早上先找个地方打公共电话吧…… 高高在上的长腿妖姬这么想着，唇角轻微上扬，身体又是不自觉发痒缩躲，几声忍俊不禁的娇笑从唇间蹦出。 “好了，全身的创口都检查了了一遍。” 路明非那双折磨人的手终于从酒德麻衣身体上移开，“初步判断应该没有弹片残留，但是想要确定的话，还是需要做更精细的检查。” 其实路明非心里已经笃定酒德麻衣体内应该没有残留子弹了。上辈子的他很多科目都挂科，但是唯独枪械相关的课程他学的很好，知道如何判断枪伤。 加上“不要死”都能把浸入到内脏的水银都给代谢出去，把留在体内的弹片挤压出去，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 不过保险起见，他觉得酒德麻衣还是需要去医院做一次检查。 麻衣坐起，把身上的衣衫整理好，看了一眼路明非。 “你怎么懂得验枪伤的？”她沉声问。 她手中的资料里，路明非可还是一个寄人篱下的衰仔高中生，十几年人生里最大的闪光点，还是跟仕兰中学校花柳淼淼传了一段绯闻。 但是和路明非的短暂接触之下，她发现，虽然偶尔路明非确实会说一些白烂的冷笑话。但是无意间流露出来的气质，却完全不像个衰仔高中生。 而像是一个背负着许多故事，从风雪中归来的旅人一样。 而且这家伙不仅会验枪伤，甚至还是从尼伯龙根里救出来的自己！ 和自己交手的那家伙，可不是泛泛之辈！ 酒德麻衣在后半程已经昏迷过去了，并不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事。 莫非……他提前觉醒了血统？麻衣心想。 “我知道！”夏弥忽然出现在了床边，举手说道：“我知道师兄为什么会验枪伤。” “他爸在夏威夷教他的。” “……” ……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三章 白月光套装 凌晨，路明非的家中。 房间里忽然安静下来，一片死寂。 夏弥突如其来的白烂笑话让氛围顿时陷入了沉默，饶是厚脸皮如路明非也不由得想捂住脸，心想小龙女你讲冷笑话也得看时机啊。这家伙如果有祖籍的话那一定是在津门吧？ “师兄你怎么不接梗？！” 夏弥瞟了一眼路明非，忿忿发问。接着两个人又开始了幼稚的吵闹。 麻衣目光一凝，忽然发现跟路明非比起来，眼前这个女孩也同样不简单。 这么不动声色地，就把自己刚才的提问给带过去了，完美地替路明非瞒了下来。 而且这个女孩也能进尼伯龙根。 混血种的世界仿佛是一条宽广的河，这条河下无数暗流涌动。 比如卡塞尔学院，比如密党、霓虹分部、各大混血种家族等等，这些都是在这条大河下激涌着的暗流。 原本这些涌动的暗流，彼此之间都保持着默契的规律和秩序，而路明非就像是这些暗流围绕着旋转的泉眼。只要泉眼永恒不变，这些暗流之间的平衡也永远不会被打破。 但现如今，这个泉眼却出现了计划之外的变动，血统似乎提前觉醒了。那这些暗流还能保持之前的平衡吗？ 麻衣不知道其他势力有没有察觉到这件事，不，应该已经察觉到了吧。 不然仅仅凭借雷蒙德和他的关系网，真的能从卡塞尔学院的诺玛的底层数据库里，搞到楚天骄的资料给自己吗？ 等会儿，资料？ “对了！”酒德麻衣忽然打断了拌嘴中的路明非和夏弥，问道：“你之前帮我脱……看伤口的时候，有没有看到一个牛皮纸的文件袋。” 真要命，楚天骄的资料还在那个文件袋里面，之前一直被她塞在内衣的里侧。刚才迷迷糊糊之间醒来，一时间给忘了这件事。 不惜开启一个尼伯龙根都要截杀自己，这份文件里究竟藏着什么秘密？ 她之前其实已经看过，里面就只是楚天骄的身份资料而已，既然诺玛的数据库里有记录在案，卡塞尔学院里的那群老阴谋家，应该也能随时把这份文件调出来。 还是说这份文件里，其实有什么她没能看出来的价值？ “牛皮纸的文件袋？”路明非回忆起刚才香艳的场景，一拍脑袋想了起来，“是有这么一个东西。” 路明非走出房间门，再进来的时候，手里已经多了一个被反复折叠多次的文件袋。 酒德麻衣接过，打开，取出里面的两页a4纸打印的资料。这个牛皮纸文件袋不知道用的什么材质，浸了雨又沾了血，里面的纸张居然还完好无损，只是多了一些折痕。 麻衣将纸张摊开，路明非一眼就看见纸张最前端，彩印出来的半朽的世界树的标志。 是卡塞尔学院的校徽！路明非一愣。 麻衣眼睛在纸上迅速扫了一遍，这份资料确实只是楚天骄的身份档案而已，而且档案里面的内容简单稀少的可怜，她并没有漏看什么重要的信息。 不过保险起见，她决定把这份资料带回去给薯片妞看一看，说不定薯片妞能看出什么端倪。 在玩这种小聪明上，她的脑瓜一贯比较好使。 路明非其实有些想看看纸上的内容，但是酒德麻衣拿着纸张的姿势非常巧妙，从他的角度看去，除了半截卡塞尔学院的校徽之外，其它什么也看不见。 他稍微偏了偏头，还没来得及看见什么，麻衣已经重新把纸张叠整齐，当着路明非的面塞进了她经常藏东西的地方。 夏弥则又撇了撇嘴。 …… 今晚的分房是酒德麻衣睡主卧，夏弥睡次卧，路明非睡沙发。 虽然路明非租住的房间里有三个卧室，但是其实只有两个卧室是有床的。 路明非十分有绅士风度的，主动把主卧让给伤员酒德麻衣，自己披着件外套就去沙发睡了。酒德麻衣也没有推辞。 虽然每个人心里都还有许多疑问没有解决，但是今晚的主线任务还算是尘埃落定了。 路鸣泽让自己救的长腿美女自己救了下来。 夏弥被奥丁偷袭，不知道情况如何，但是夏弥自己说没有太大的问题。 那份印着卡塞尔学院校徽的文件，路明非其实有点在意，但是酒德麻衣藏在那个地方，明显也是不像让别人知道那上面写的，究竟是什么内容。 …… “生物钟可真不是个好东西。” 路明非走在路上伸了个懒腰，嘴里直打着哈欠。 昨晚想着事情，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昨天忙了一整晚，又是凌晨之后才睡的，路明非本来今天是想请个假，但是身体好像是养成了习惯一样，到那个点就自动醒了，怎么睡都睡不着。 夏弥倒是睡的很香甜，自己去喊了好几声都没醒。 在路明非的想象里，这只性格大大咧咧的小龙女，说不定会是那种睡姿很差的女生，只不过夏弥的睡姿居然难得的很正常。 倒是酒德麻衣的睡姿很奇特，像是很缺乏安全感。 他回房间拿书包的时候，看见酒德麻衣是蜷缩在一团睡着的，像一只刺猬或者风餐露宿无家可归的小猫咪。 路明非在熟悉的早餐店，买了两颗万恶之源的茶叶蛋，然后是一根油条一杯豆浆。 刚付完钱的时候，乖巧甜美的女声就在身后响了起来。 “路班长，这么巧啊？” 陈雯雯轻轻点头示意，嘴角扬起友好的弧度，眼神悄悄亮亮。 早出门会遇到柳淼淼，晚出门会遇到小天女，不早不晚出门就会遇到陈雯雯，路明非忽然觉得自己真就像那些个日轻男主了。 “伱今天也没穿校服？”路明非看到陈雯雯穿着那身熟悉的小白裙和蕾丝边短袜，说道。 仕兰中学并不强制必须穿校服上课。只不过仕兰中学的学生，基本都会不约而同地遵守穿校服的规矩而已。 理由也很简单——仕兰中学是贵族学校。 穿上了这身校服，才算是和其他学校的学生有了区分。 “班长你不是也没穿吗？”陈雯雯捂嘴轻笑，“你也是衣服洗了没干吗？” 何止是没干，昨天晚上接夏弥的时候，衣服其实已经划破了好几道口子了，他还得跟婶婶说一下这件事，然后再去申请一套新的。 不过，看到陈雯雯这身“白月光套装”，路明非心里还是难免有些感慨。 “比起校服，陈雯雯你果然还是穿这身衣服更好看。”路明非脱口而出。 陈雯雯一愣，也没想到路明非会突然对自己说出这些话。 紧接着俏脸一红，正不知道该怎么回应路明非的这句话时，突然看见一辆宝马车无声地停在了路边，眼睛愣愣的和车上走下来的漂亮女生相对。 ……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四章 谁才是后来的？ 陈雯雯看见柳淼淼的瞬间，柳淼淼也看到了陈雯雯。 尽管柳淼淼有些奇怪陈雯雯为什么会和路明非一起来学校，而且好像是约好了似的，都没有穿校服来学校。 好奇怪呀…… 而且明非的黑眼圈是不是又深了点？他昨晚都做了些什么？ 不过，她倒没有听到路明非刚才说的话。片刻的愣神之后，柳淼淼便对陈雯雯微笑着打招呼。 “早上好啊，陈雯雯。”柳淼淼说。 “啊，早上好柳淼淼。”陈雯雯急忙礼貌回应。 而对于路明非，柳淼淼则是眨了眨眼，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 毕竟自己母亲还坐在车里，柳淼淼也不太敢太大张旗鼓地和路明非亲近。 路明非也回复般地点了点头，看了看还停在一旁的宝马，心想自己怎么有点像是在人家老妈眼皮子底下偷情的感觉呢？ …… 真是普普通通的一天，沿着每天都走的路来上课，吃了顿每天都吃的早餐，再在校门口遇到了每天都能见到的文艺少女陈雯雯和钢琴小美女柳淼淼，并一如既往地跟她们打了招呼。 只是平常天天来学校上课，路明非并不觉得这样的日子有什么。但是在经历过昨晚惊心动魄的一夜之后，他忽然觉得还是这种简单的日常比较轻松愉快。 和小天女拌拌嘴，跟柳淼淼聊聊天，再去女生群里偷听一下八卦。 偶尔装作认真地坐在桌子上听课，实则思绪早就飘飞到不知道哪儿去了，什么有意义的事情都没有做，转眼间一天就过去了。 这种日子听起来简直是虚度光阴，但是很多年以后再回头，会发现这样的时光才是真正难能可贵的时光。 不过这日常现在出了一点小小变故，跟柳淼淼聊天这一项是暂时没了。对此路明非也有一点点头疼。 “傻笑什么呢你？”坐在路明非对面的苏晓樯睨了路明非一眼，撇撇嘴。 已经是中午了，路明非跟往常一样，和苏晓樯一起来食堂吃饭。 饭吃到一半，苏晓樯就看见路明非一边傻笑一边叹气，忽然觉得这家伙是不是被柳淼淼的事弄得精神失常了。 如果路明非真的精神失常，被送进精神病院，苏晓樯觉得自己肯定是最先站出来支持的那一个，甚至可能还会帮精神病院的工作人员搭把手，省得这没有边界感的家伙到处霍霍小女生。 只是这周末路明非可还要去给自己当挡箭牌的，起码得等这一茬过了之后再发癫吧？ “没什么没什么。”路明非回过神。 “没什么就行。”小天女耸了耸肩，“星期五下午有时间吧？” 今天已经是星期三了，星期五是后天。路明非当然还记得星期六要去给小天女充场子的事。 “不是星期六晚上，才要去假扮你的男朋友么？”路明非压低声音问。 “假……”小天女小脸浅浅一红，脚恨恨地在桌子底下踢了一下路明非的小腿， “什么假扮男朋友啊！明明只是让你当一下挡箭牌，能不能不要说的这么容易让人误会！”小天女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说道，心里虚虚的。 这两个词有什么区别吗…… 路明非揉了揉自己小腿：“好好好……不是星期六晚上才要给伱当挡箭牌吗？” “宴会是星期六晚上没错。”小天女耸肩，“不过你总不能这幅尊容就去参加宴会吧？总得捯饬捯饬。” 路明非摸了摸自己的头发，长是长了点，但是也还好吧。 不过这种上流聚会确实事多。上辈子的他听诺诺说过，凯撒每一次出席学生会的聚会，都会提前花上好几个小时整理造型。从发型到妆造再到西装的选择，全都是经过加图索家的专员精心严选的。 他和芬格尔就比较自由了，随便换上一身西装就敢去参加学生会聚会。只不过后来认识零之后，每次参加聚会之前，零都会拉着他替他捯饬妆容，就跟他的秘书似的。 每次自己坐在化妆镜面前，看到个子娇小的零围着自己身边转悠，路明非都会有一种压榨童工的罪恶感。 路明非想了一下，说道：“星期五下午应该没有什么事。” “那就这么说定了。”小天女语气不容置喙：“星期五下午放学之后直接跟我走，我带你去我常去的一家造型店，李叔会开车来接我们。” …… “淼淼，你怎么啦？” 坐在柳淼淼旁边的女生问道。 柳淼淼正愣愣出神，听见朋友在叫自己的名字，急忙将目光从远处收回，笑着摇了摇头：“没怎么啊，卓伊。” 没怎么你刚才盯着那边发呆发那么久。 邓卓伊咬着筷子尖，小心翼翼地转头，目光望向柳淼淼刚才看着的地方，费了老半天功夫，才看见几个座位之外，正和苏晓樯有说有笑着的路明非。 邓卓伊一下子明白了柳淼淼发愣的原因，原来是因为这个。 路明非那边离自己这里中间隔了不知道多少人，也亏得淼淼能看见。 她并不知道路明非和柳淼淼之间发生了什么，只知道最近几天，柳淼淼都是和自己在一起吃饭的。 她还以为柳淼淼和路明非之间是闹矛盾了之类的，但是因为和路明非不算熟的原因，所以也没太放在心上。 但是就目前的情况看来，好像是路班长、苏晓樯和淼淼之间的三角恋？ 邓卓伊初中的时候跟路明非他们是隔壁班的，当然听过路明非和柳淼淼之间的八卦，所以苏晓樯应该就是后来横插一脚的第三者了？ 没想到路班长浓眉大眼的，居然也会做出这种事情。 柳淼淼并不知道自己身边的女生短时间之内脑补了这么多剧情，她只是无由来的觉得有些烦。 说是无由来，其实也是有由来。 平时三个人一起吃饭的时候，柳淼淼并不觉得有什么。但是当她作为旁观者，看见路明非和苏晓樯两个人坐在一起吃饭时，忽然觉得这两个人好像也很登对啊。 明非又高又帅，樯樯也很漂亮。 特别是当她看见路明非和苏晓樯两个人，即使没了自己，也能一如既往地说说笑笑的时候，心里忽然有些小小的嫉妒了。 好像明非和自己说话的时候，一直是一种大哥哥迎合妹妹的感觉。但是他跟樯樯说话的时候，虽然总是在拌嘴，但是两个人之间的互动非常和谐自然。 也是，毕竟在自己认识樯樯之前，明非就已经和她是朋友了。 甚至她不知道，是自己跟路明非做朋友的早，还是苏晓樯和路明非做朋友更早一些。 说不定……自己才是后来的那个？ …… ，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五章 彼时彼刻 柳淼淼其实一直记着，路明非亲手喂苏晓樯吃蛋糕的那件事。 虽然在后续的交往里，柳淼淼发现，路明非和苏晓樯之间，好像确实只是朋友关系。 但是最近与路明非的疏离，加上看见没了自己之后，路明非和其他女生也能有说有笑之后，柳淼淼的危机感一下子就上来了。 又是樯樯，又是陈雯雯的。全是漂亮女生。 柳淼淼心里像是几百只鸟儿在叽叽喳喳乱叫，叫得心里烦得不得了，面前的饭也有些吃不下了，只觉得毫无胃口，最后端着盘子起身就走。 只留下邓卓伊坐在位置上，傻傻地看着柳淼淼离去的背影，手里还拿着勺子。 不是，我还没吃完呢淼淼…… …… 怀着这样的心情，柳淼淼下午的课也没心思上了，整个下午都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干发着呆。 路明非自然也发现了柳淼淼的低气压，但是因为前两天柳淼淼也是这样的状态，所以路明非并没有发现柳淼淼今天和前两天有什么不同。 小毛丫头这样下去可不行啊。 路明非想了想，只是这件事的主要症结还在于柳淼淼父母，尤其是母亲的态度。 所以想要解开柳淼淼的心结，还是得先想办法搞定她的母亲。 这种事情，其实找路鸣泽随便开个挂好像就能解决，比如跟之前一样开个showmethemoney的秘籍，让他的银行卡里一下子多个几十亿美元的存款。 然后自己再从兜里把象征着无限刷的黑卡掏出来，以一副莫欺少年穷的姿态甩在柳淼淼妈妈面前，说自己已经把他们家的公司收购了……这种场景像极了湾岛的三流言情偶像剧的情节。 路明非甚至相信，只要自己想，路鸣泽能分分钟给自己弄来一个市值上百亿的公司。 公司的管理团队里有冷面冰山金发碧眼的漂亮女秘书，有精明能干妙算无遗的美女首席财务官，身边跟着的保镖都是腰细腿长身材姣好的女妖精。 只不过路明非不太想，高中生的感情问题还要借助外力……特别是还要借助自己名义上的弟弟的外力，路明非觉得这种感觉很奇怪。 “总之先帮小天女搞定周六的宴会吧。” 路明非想的是，对于柳淼淼的父母，小天女了解的肯定比自己更多。自己先帮小天女解决麻烦之后，再可以藉由小天女这条线，去了解一下柳淼淼的妈妈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有着怎样的性格。 正如小天女所说，顶级富豪的圈子其实不大，稍微了解一下，应该就能把柳淼淼的家庭情况了解个七七八八。 时至下午放学，没有下雨，天空风朗气清。昨天的雨应该是奥丁的尼伯龙根开启时的元素乱流造成的。 今天没有下雨，估计短时间之内奥丁应该也不会有所行动了。 也不知道夏弥和酒德麻衣还在不在自己家里，走了没有。 以及酒德麻衣手里的那份印着卡塞尔学院校徽的资料，上面到底写了什么。 在昨晚的交流之中，那个两度夺走路明非初吻的绝世妖姬，告诉了路明非她的名字叫酒德麻衣。 想起那个几乎抽走他灵魂的法式香吻，路明非摸了摸嘴唇，居然有些不自觉地想回味。等到回过神来时，教室里的人又走了个七七八八了，只剩下陈雯雯和赵孟华还没走。 赵孟华已经收拾好了书包，陈雯雯则低头坐在桌子上，不知道在写些什么，只留下百乐笔的笔尖沙沙地从细腻的纸张上划过的声音。 “陈雯雯，你还没有走吗？要不我送你一程？”赵孟华背着书包走过来问，没有看路明非一眼。 “不用啦赵孟华。”陈雯雯抬头，简单干净的刘海下面露出微笑，手交叉摆正，自然而然的将一直在写东西的本子压住。 “今天我值日，还要一会儿，你先走吧。等下我爸爸会开车来接我的。” 赵孟华笑着地留下一个“哦”字，即使被陈雯雯拒绝，也依然保持住了应有的风度。 他瞟了路明非一眼，突然从书包里拿出一张表递给陈雯雯： “对了，伱前天邀请我加入文学社，这是我填好的报名表，是交给你吧？” 路明非怔住，忽然有一种奇怪的既视感，就好像突然在现实里经历一遍梦中的场景一样。 他只看见陈雯雯点头，从赵孟华手里接过加入文学社的报名表：“对，交给我就行。” 上辈子陈雯雯只主动邀请过两个人加入文学社，一个是路明非自己，一个就是赵孟华。他虽然不知道赵孟华是什么时候被陈雯雯邀请加入文学社的，但是跟自己也就是前后脚，和现在的世界略有不同。 当时，自己和赵孟华是在高一下学期的时候，被陈雯雯邀请加入的文学社，但是这时候才是高一上学期。时间上似乎产生了一点偏差？ 赵孟华和陈雯雯聊了几句之后便挥着手互相告辞。不知道是不是路明非的错觉，他听见陈雯雯好像以极小极小的声音轻轻叹了口气。 “对了路明非。”陈雯雯回头，“你还不回去吗？” “马上马上。”经陈雯雯这么一提醒，路明非想起自己正准备收书包来着，被赵孟华突然这么一打岔，就给忘了。“我收好书包就走。” “哦。”陈雯雯轻巧地点开了个头，忽然站起身，走之前不忘合上桌子上的那本本子。 路明非不知道她要去做什么，眼睛看着陈雯雯走上了讲台，拿起黑板刷，背对着路明非擦起了黑板。 穿着白棉布裙子，运动鞋，白短袜的陈雯雯，嘴里低声哼着歌。夕阳的斜晖洒在光洁的课桌之上，窗外的爬山虎低垂，夏末秋初傍晚，格外安静。安静地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和陈雯雯的清脆的歌声。 路明非刚想起来自己好像见过类似的一幕。 陈雯雯忽然扭头问路明非，抿紧的嘴唇轻张：“路明非，你加入不加入我们文学社？” 话音像是脆弱漂亮的玻璃泡一样，轻轻落在地上。听到这句话的瞬间，路明非先是一愣，紧接着心忽然突突地跳起来。 他终于想起来自己是在哪里见过这一幕了。上一次陈雯雯邀请自己加入文学社的时候，好像也是这么一个单独相处的下午。彼时彼刻恰如此时此刻。 唯一不同的是当时是春夏之间的傍晚，他在值日；今天是陈雯雯在值日，夏末初秋。 ……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六章 家乡的风味 对陈雯雯心念旧情？倒也着实谈不上。 只是这种曾经活在回忆里的重要片段，此刻在眼前重演时，任谁也都会突然愣住吧。 路明非想起来自己在卡塞尔学院时，有一次半夜无聊逛国内论坛，论坛上有个热度很高的帖子问：那些身居高位的人明明不缺女人，为什么还会被美人计诱惑。 其中点赞数最高的回帖是这样说的： 你以为的美人计是：帅哥，你寂寞吗？ 实际上的美人计是：歪歪歪，你怎么还和高中的时候一样呆呆的呀。 一下子被很多年前的清风霁月照到了自己身上，路明非现在大概就是这样的一种感觉。 “不好意思啊陈雯雯。“ 路明非正在收书的手放下，挠起了后脑勺，“现在刚开学，有点忙，我暂时还不想加入社团。” “嗯，那伱想加入文学社的时候再跟我说哦。” 陈雯雯点头，接着转身擦黑板。 路明非的目光从陈雯雯的背影上收回来，收好书包，从教室的后门走了出去。 “路班长，明天见。” 陈雯雯的声音追出来，路明非也回复：“嗯，明天见陈雯雯。” 一直走出校门，走在回家的路上，看着渐渐熄灭的太阳，路明非还在回想着刚才自己拒绝陈雯雯邀请的那一幕。 要是跟曾经的那个路明非说，有一天他会拒绝陈雯雯，恐怕他一定不会相信吧。 不仅拒绝地那么自然，而且甚至不觉得这是一件有多不得了的事情。 路明非并不是不近人情，也没有因为曾经的那些事怨怼陈雯雯。要是陈雯雯现在有什么事的话，他也还是会毫不犹豫地主动去帮她的。 之所以不加入文学社，只是单纯觉得没必要。 以前自己加入文学社是因为喜欢陈雯雯，可是现在的他对陈雯雯又没有什么念想了。 哪怕陈雯雯是她生命中的第一个女性偶像是她的白月光，但这道白月光也是从另一个时空里照进来的。 …… 不过陈雯雯的邀请，至多只是这轻松日常里的一段小小插曲。 说不定过几天之后，无论是路明非还是陈雯雯本人，都会把这件事情抛在了脑后。 回到家的时候日色将暮，没开灯，房屋内一如往常那样黑漆漆的一片。 路明非还以为夏弥和酒德麻衣都回去了。谁知道一打开灯，就看到酒德麻衣在沙发上倒伸着长腿。 “你还没走？”路明非一愣。 “怎么了小哥，这就要赶人家走了么？”酒德麻衣声音有些懒洋洋的，“还是说你嫌弃我昨天支付的报酬不够，想要我再付一次？” 报酬？ 路明非突然想起来那个法式香吻，仿佛一瞬间又被温暖的少女体温和淡淡的花香气息包围。 沙发的椅背把酒德麻衣和路明非分隔开，让路明非看不见麻衣的上半身，只能看见那对迎空舒展着的大长腿，她的双腿骨骼仿佛都是软的，摆动的足尖像是在划着看不见的水。 “你这是在做什么？” “练瑜伽，重伤初愈，活络活络身体。” 酒德麻衣说着，从沙发上坐了起来，像是在引诱路明非去看一般换了个更大胆的动作。 她还穿着路明非的那短袖和短裤。惹火的身材在略显宽松的衣服下隐约而现，却又刚好卡在了将露未露的位置。 “夏弥呢？她回去了吗？”路明非转移话题般地问。 “你的那个小女朋友？”酒德麻衣看向一旁的房门，努努嘴，“她还在房间里睡觉呢，一直就没醒来过。” “不是小女朋友……” 路明非嘟哝着，心想着小龙女这么生猛谁敢泡啊，是柳淼淼不够萌还是陈雯雯不够软，就算好傲娇这一口也还有小天女不是么。 虽然柳淼淼跟自己处于说不清道不明的阶段，另外两个也还暂时没谱。 不对不对，妈的怎么又把小天女算上了，她可是兄弟！ 路明非发现自己的感情线简直越理越乱，索性不理了，直接来到夏弥的房间，轻轻推开门。 没有开灯。路明非接着月光走到了夏弥的床边。她还保持着早上时的模样，睡姿相当乖地躺在被窝里。 月色入户，皎白的月光轻轻照在夏弥的漂亮的脸蛋上，她的表情甚至都还和早上一样，既不喜也不悲。浓密的眼睫毛被月色一根根的数落了出来。 是昨晚的大战太累了？还是说是因为被奥丁的矛刺中的缘故？ 他想起夏弥胸前那个眼睛模样的花纹，很想仔细看一看。 只不过现在夏弥正睡着，孤男寡女地自己跑去扯人家衣服，这行为多少有点猥琐了。 万一自己掀到一半，夏弥醒了，那才是跳进黄河里也洗不清。 “你要不要吃什么？” 路明非从夏弥的房间里退出来，问酒德麻衣。 “随便吧。” 酒德麻衣说，不知道是不是水银中毒的后遗症，她现在其实没有什么胃口。但是想到既然老板已经出手了，自己应该是已经痊愈了，也许只是心理问题。 路明非打开冰箱，只有鸡蛋，番茄酱，还有一些简单的食材和调料。 “那我自己随便做点咯？” “你还会做饭？”酒德麻衣有些质疑。 她了解的那个路明非明明是个衰仔加上生活白痴来着。 可是昨天的接触，已经让酒德麻衣觉得路明非的衰仔人设崩塌了，不仅举手投足之间有一种不显山不露水的自信，而且还能进入尼伯龙根里把自己救出来。 现在连另一个人设也要崩塌不成？ “偶尔也会自己做做饭。”路明非说。 听到路明非这么说，酒德麻衣也没有再多想，毕竟做饭倒也不是什么难事。可能是在搬出来自己一个人住之后，没有钱天天下馆子，所以才逐渐学会的做饭吧。 酒德麻衣也没想着路明非做出来的饭能有多好吃，反正她现在也没有什么胃口，只要煮出来的东西吃不死自己就行。 然而从开放式厨房里隐约飘出来的香气，却让酒德麻衣察觉到一丝不对劲，不自觉地皱起了眉。 这个气味，是…… 酒德麻衣还在迟疑，忙活了半个小时的路师父就已经把两盘饭端了过来，放在了麻衣面前的茶几上。 看到盘内食物的瞬间，酒德麻衣瞳孔猛地一缩。 果然！！！ “随便做了一点，不知道你吃不吃得惯。” “这不是蛋包饭么？” 上面甚至还特意用番茄酱挤出了一个爱心！也不知道这家伙是从哪部日漫里学到了。 “对啊，蛋包饭。”路明非把勺子递给酒德麻衣，“尝尝看。” 酒德麻衣接过勺子，犹豫着舀了一勺塞进嘴里，忽然愣住了。 这个味道…… 怎么还是家乡的风味？！ ……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七章 参加晚宴的人 酒德麻衣倒不是一个原教旨主义者，作为一个常年在全球各地到处跑的苦逼一线人员，酒德麻衣对各地食物的接受程度，还是相当宽容的。 当然，诸如北欧的鲱鱼罐头、英伦的仰望星空，以及另一个古老东方大国的街头玛莎拉料理这些除外。 她原本以为路明非做的蛋包饭，也只是在哪部动漫里照葫芦画瓢学的，没想到味道却相当东京风。 “你在哪学的做饭？” 不想承认蛋包饭很好吃的酒德麻衣，有些不服气地发问。 “夏弥不是说过吗？”路明非说，“我爸在夏威夷教我的。” 不想说就不想说呗。 酒德麻衣鼓着一边腮帮，不爽地又往嘴里送了一勺饭。 明明只是区区路明非…… 其实路明非的厨艺，都是在日轻世界生活的那三年里学来的。也不是路明非自己想学，而是霓虹的高中都开有料理课。 加上平时隔三差五的日常里都需要做饭，于是路明非就这么自然而然地，学会了几样正宗的家乡风味料理。 当然，也就那么老几样而已。 虽然麻衣吃了饭之后，心情和体力都稍微恢复了一些，不过也完全没有帮路明非收拾的意思。 路明非洗完碗，从厨房里出来，又倒挂着做起瑜伽的酒德麻衣忽然问道： “对了，你身上有没有钱？” “钱？” 钱的话路明非倒是有个小几万块，不过大头是准备拿来十一月份的时候买wcg总决赛的。 “你要多少？” “不多，几百块钱就ok，到时候加倍还给伱。”酒德麻衣说，“你帮我随便买台便宜的山寨机，然后买张电话卡，我要联系个人。” 虽然身上的伤势应该是没有大碍了，但是毕竟自己的状态还没有回到巅峰，身上更是什么装备都没有了，连随身携带的那两把刀都落在了尼伯龙根里。 出于保险起见，酒德麻衣还是选择暂时呆在路明非的家里。有路明非那家伙在，再怎么样，尼伯龙根对现实的影响也不会触及到这里。 “这样。” 路明非想起了昨天酒德麻衣确实问自己有没有手机来着，只不过小天女送给自己的那台诺基亚n73进水了。 虽然自己还有一台柳淼淼送自己的n73，不过那张手机卡也泡水泡坏了。自己正打算有空的时候去重新补办一张来着。 “你着不着急？”路明非问。 “不着急。”酒德麻衣说，“这个星期之内就行。” 两天联系不上自己，估计薯片妞这会儿正在帝都急得团团转呢。 不对，说不定这家伙压根忘了要每天联系自己这档子事，这家伙一追起韩剧来就每日每夜的。 反正难得能放几天假，等自己多休息几天之后再给薯片回电吧。 酒德麻衣相当没心没肺地想，并不知道此时的苏恩曦真已经为找她急得团团转了。 cbd最热闹的地段，黑太子国际金融中心，从外表看去，这就像是一座表面覆满黑晶玻璃的通天巨塔，像极了神话中建往天国的巴比伦塔。 作为本市的纳税大户，重点扶持企业，黑太子集团的老板是经常在晚报头版出现半身像的风云人物，从黑道到白道都相当吃得开，公司的入门大厅上都悬挂着老板和各种权势人物的合影。 而就是这么一个风云人物，却在顶层的董事长办公室里紧张地摩拳擦掌，本应属于他的董事长座位上，此时却做着一个俏丽又冷厉的年轻女人。 那张相当昂贵的全红木老板桌上，还放着一包拆开的……乐事薯片？ 苏恩曦穿着一身相当干练的ol装，带着一副cartier的无边款眼镜，翘着二郎腿，脚上的黑色高跟鞋随着腿的摆动一漾一漾，像个女将军一样居高临下地看着邵老板。 “找不到？”苏恩曦皱眉，“你昨天怎么跟我保证的？你说‘这个人只要还在这座城市里，你掘地三尺也要帮我把这个人找出来’，现在跟我来了一句找不到？” “说是这么说。” 邵老板紧张地擦了擦汗。 “但是我已经把我能发动的关系都发动了，只能确认那位小姐最后消失在旧城区的一个黑网吧附近，再后面周围所有的录像里都找不到这个人了，就跟人间蒸发了似的。” “废话，只是翻录像的话我难道不会翻？我找你来就是让你找找黑道的路子。” “是是是……” 对方的年龄可能还不到自己的一半，但是邵老板却从面前这个漂亮女孩身上感受到了莫名的压力。 这种压力不单单只是因为她是黑太子集团幕后最大股东的贴身秘书，而在于她本身就有一种威风凛凛，想让人不自觉听从命令的气场。 场面沉默起来，邵老板低着头，像是古代的大臣揣测皇上的圣意一样揣测着女孩此时的心思，纠结自己是该接着在这里干站着还是找个借口脱身，找借口脱身的话又该找什么借口比较好。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大门被人轻轻敲响。邵老板下意识回头，看见自己那个很漂亮的女秘书小心翼翼地从门缝里冒出半张脸。 “那个，邵总……” 女秘书嗫嚅，说话跟以往和自己单独相处一样吞吞吐吐，“城先生的飞机马上到了……” 邵老板眼睛一亮，心想这不就是找借口离开的好时机吗，脸上却做出一脸生气的模样： “你懂不懂规矩？这点小事有什么好来说的？没看见我在和苏小姐谈事？” “可您之前约好了，今晚要去给城先生接机的……” 被邵老板劈头盖脑地训斥了一顿，女秘书委屈地瘪了瘪嘴，心想平常你可不是这么对我的。接着目光不自觉转向坐在老板椅上的苏恩曦，想着这个女人到底是谁，邵总居然会为了她责备自己。 “城先生？”苏恩曦语气里带着几分好奇的口吻，“哪位城先生？” “就是那个城先生。” 邵老板毕恭毕敬地报出了一个电影巨星的名字，“他最新上映的那部电影集团有参与投资。后面他会在这里举办一场首映礼，首映礼之后还有一场晚宴，公司这边需要拍代表出席。” “哦。”苏恩曦当然知道这个名字。连老板也很喜欢他，还收藏了好几部他的蓝光光碟，什么《b计划》、《快递车》、《公安故事》等等。 “他今晚到？” “对，应该一个小时之后就到了。”女秘书抢着说。 苏恩曦点头，随即摆了摆手，“那你先去接机吧，毕竟这件事也事关集团的声誉问题。” 反正估计以邵老板的人脉，查也查不出什么了。 麻衣会在众目睽睽之中消失，就算不是被卷入了尼伯龙根之中，也是卷入到了一些超乎寻常的意外事件里面。 混血种的世界，普通人是无力插手的。 虽然苏恩曦嘴上说着只是来替酒德麻衣来收尸的，其实她心里，还是希望能找到活蹦乱跳的麻衣。 只要能找到，就算让她戒一天薯片也行！ 当然，如果要她戒两天就算了。 “好的好的。” 邵老板连声低头，心想女秘书来的真是时候，等到这一茬事情过去之后，自己一定得好好奖励他。 邵老板悻悻转过身，正准备出门，苏恩曦的声音又马上从身后追了过来。 “对了。” 邵老板停住脚步，笑着回头：“您还有什么吩咐？” 苏恩曦撇撇嘴。 虽然她觉得邵老板参与这件事也没什么意义了。不过但他看见邵老板和漂亮的女秘书眉来眼去，还是感觉有些不爽。 “和城先生的晚宴……是周六吧？”苏恩曦揉着太阳穴问。 邵老板怔住，不知道苏恩曦为什么会提起这件事。 “是。”他谨小慎微地回答。 “周六的晚宴你就不用去了，这几天抓紧帮我找，我要你找的人吧。”苏恩曦淡淡的说。 邵老板一愣：“那周六的晚宴，集团不参加了么？” “又不是非要你去不可。”苏恩曦说，“这种庆功宴，集团只要派个代表去不就可以了么？” “那您打算派谁去？” “这件事你就不用管了，我到时候会通知你的。” 苏恩曦叼起一块薯片，心想城龙的亲笔签名照和签名dvd，应该能从老板那里换到不少奖励吧？ ……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八章 英伦绅士李嘉图 越过平淡如旧的周四，九月的最后一个周五如约而至。 军训一周，考试一周，然后因为苏晓樯和柳淼淼的事各忙活了一周，一个月的时间也就这么过去了。 虽然只是一个看似和往常一样的周五，但是空气中很明显地弥漫着一种蠢蠢欲动的焦躁情绪，阳光猛烈，风声窣窣，连学校里发情的猫叫似乎都比往常要欢了一些。 路明非原本对这种情绪的变化也是一头雾水，一直到放学收书包时，听到身旁赵孟华和徐岩岩徐淼淼的聊天，才忽然明白了校园里之所以这么焦躁不安的原因。 “老大，你国庆节去哪儿旅游啊？”开学不到一个月，徐岩岩和徐淼淼已经认上赵孟华做大哥了。 星期六是9月30日，这个周末连着国庆节。在国外留学了好几年，路明非都差点忘了国庆节还有七天假这一茬了。 难怪昨晚路鸣泽在qq上给他发消息，说叔叔问他电话怎么一直关机，还问他星期五回不回去。 “去年去的澳大利亚，今年应该会去新西兰或者尼泊尔吧。”赵孟华大声说。 “哇！老大求抱大腿！” “这有什么好抱的，其实尼泊尔10月份是旱季，天干的要死，当地人吃的都是萝卜条和青菜叶，也就风景还算勉勉强强，我还情愿在国内呆着呢。” 嘴上总是这么说，但也没看见他有哪一年的国庆真在国内呆着。 赵孟华眯起眼睛摆摆手，转头问陈雯雯国庆节有什么计划。 “应该就会呆在家里吧。”陈雯雯想了一会儿之后说。 “不出去旅个游么？” “嗯。”陈雯雯摇头，“不出去。” 路明非明显感觉到的一点就是，最近这段时间，赵孟华和陈雯雯之间那种若有似无的互动感好像越来越多。 但是这种互动具体是什么时候开始变多的的，路明非也说不清楚。 嗨，没事想这么多干嘛呢？路明非摇头。 说不定上辈子的时候，这两人也是很早就有这种互动感，只是当时的自己一门心思只放在陈雯雯身上，所以才没有察觉。 因为答应了苏晓樯，今天晚上要去打理一下造型，为明天的晚宴提前做准备，所以路明非并没有很着急，而是慢悠悠地收拾着书包。 等到教室的人都走的差不多的时候，苏晓樯才蹭地站了起来，单手在身后拽着书包的袋子。 “走？”小天女问。 夏弥还没睡醒；酒德麻衣的话已经提前跟她说过今晚自己可能要很晚才能回去，给她留了些钱要她随便吃点；叔叔那边自己已经说过周末才回。 路明非在脑海中搜寻了一圈，确定一切都已经安排妥当，于是点了点头：“走吧。” 还没走到校门口，就已经远远的看见了苏晓樯家的那辆黑色奥迪a8。李叔站在车门旁，提前为他们打开了后座的车门。 苏晓樯先上了车，路明非跟李叔打了声招呼之后才跟着坐了进去。 “你说的那个造型店在哪儿？” “就在市中心。” 苏晓樯说，“不过我们要先去老城区一趟。西服已经给你改好了，我们连着西服一起带到造型店去，到时候做完造型之后得试试看西服跟形象搭不搭，不搭还得改。” 路明非倒也没说什么，他也知道参加一场晚宴，其事前准备工作十分之麻烦。 凯撒参加宴会的时候有一整个排的化妆师在化妆间候着，随时准备给凯撒补妆。这样一比下来他经历的折磨还算少的。 “那等下到老城区的时候，能先在五一路停一下吗？”路明非问。 “五一路？”苏晓樯皱眉，“伱手机坏了？” 五一路是最早是他们这边电子产品一条街，从最早的bb机到后面的大哥大再到现在的手机和mp3，水货行货应有尽有。 不过近几年随着几个新的商圈建立，年轻人更喜欢去以大洋精典mall为代表的超商去买电子产品，五一路上的生意也就不必往日了。 “不是，是我手机卡掉了，要补办一张。” 路明非挠了挠头。家里柳淼淼送的那台诺基亚n73还没拆封，所以他没说那台诺基亚n73已经进水泡坏了的事。 “要多久？” “半个小时左右吧。” “行，你尽量快点。” 这几天没有手机用，着实有点不方便。刚好等下要去过老城区，顺路给酒德麻衣买台手机，自己也补办一下电话卡。 虽然酒德麻衣没有把身份证给自己……额，她好像是霓虹人，应该是护照。 不过这个年代的手机号码还并没有强制实名，路边到处都有卖不记名电话卡的。 到五一路上的营业厅时，工作人员还没有下班。补办电话卡的流程需要一定时间。 趁着这个功夫，路明非去附近的手机店，给酒德麻衣买了一台价格不菲的索尼手机。 当然不是因为酒德麻衣说的那句“加倍还给他”，只是单纯觉得她是霓虹人，用霓虹的手机应该更习惯一些！ 买完手机回来，手机卡也已经补办好了。 路明非回到车上，问：“接下来去裁缝店？” “不用了。” 小天女淡淡地说，从脚边拿出一个纸袋塞到路明非怀里，接着指了指自己的longines腕表。 “我已经先去裁缝店给你把西服拿回来了。补办张手机卡你居然花了一个小时！” 好在苏晓樯声音听上去虽然听上去十分不爽，但是并没有再多说什么，而是让司机李叔径直把车开去市中心的一家造型店，涂了亮色系指甲油的指尖在大腿上弹琴般敲击着。 路明非用余光打量着苏晓樯的侧脸，感觉小天女好像变了点，以路明非对另一个世界的她不甚了了的了解，小天女对于时间观念十分之在乎。 当时文学社一次聚会，赵孟华迟到了半个小时，小天女都怼了他很久。 好像重回高中之后，那些曾经内心笃定的人设或形象，都发生了扭曲而模糊的改变。 苏晓樯也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刁蛮和不讲理；柳淼淼并不高冷，反而热情到有些黏人；陈雯雯倒还是那个安安静静的文艺少女，但是却不再给他那种宜室宜家的感觉。 “对了，你国庆节去哪儿玩？”路明非沉思的时候，小天女忽然问道。 “额……” 以往每个国庆节，他都是跟路鸣泽挤在同一个空调房里抢那台老旧的破笔记本玩，有时候则会和路鸣泽和谐的一起看番剧。 现在自己一个人搬出来住，不用再跟路鸣泽挤在一个房间抢同一台电脑，但是会做的事应该还是大差不差。 要是没出柳淼淼她妈妈那档子事的话，他其实还有一个约柳淼淼去看《baby计划》的选项，享受享受未尽的青春。这是老早的时候他就想好的事情。 但是现在他和柳淼淼处于暂时断联的状态，估计是没法约她出来了。 “怎么？”路明非问，“你有什么计划？” “有机会也跟你没关系。”苏晓樯呲牙做鬼脸。 “切。” 路明非故作不屑地撇了撇嘴，心里想的却是，自己和小天女之间的互动感，好像也越来越强烈了？ …… 加州阳光小区，某栋别墅。 柳淼淼穿过走廊，走到房间门口，轻轻敲了敲门。 1、2、3……她在门外默数，直到数到5的时候，门里面那个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声音才终于说了一声“进来”。 她推门而入，在身后关上房间的门。 父母的共同房间，但此时只有自己的妈妈在，国庆节将至，她的爸爸还在公司里面开会，对假期期间的事宜进行安排。 看见自己女儿进来，季如烟紧绷的脸渐渐舒缓，她笑着把柳淼淼招呼到身前，轻轻摸了摸她的头。 “练琴累了吗？”季如烟问。 “不累。” “之前那首曲子你应该练了很久吧？突然让你换演奏曲目，确实有点难为你了。” 柳淼淼摇头，《出埃及记》这首曲子相当经典，她以前学琴的时候练过很多遍这首曲子，所以这首曲子上手起来其实很快。 真正让她觉得累的不是突然换钢琴曲，而是…… 看着自己的女儿最近几天脸上总是写满愁容，季如烟心里也知道大概是因为什么原因。 真是女的不中留……季如烟现在终于体会到了这句话的意思。 不过，刚开始的时候是会有阵痛期，过段时间应该就好了。 季如烟心里想着，从抽屉里取出两张门票递给柳淼淼。 柳淼淼从自己母亲手里接过门票，看了一眼后就愣住了：“这是？” “是黄羽佳的私人音乐沙龙门票，这周六晚上她在普伦斯洲际酒店有一场音乐沙龙，我托了好几个朋友的关系才买到的。” 黄羽佳是出了名的音乐才女，同时也是她最崇拜的钢琴家，甚至一度还是她想要成为的目标。 要是往常，柳淼淼肯定早就开心地跳了起来，抱住自己的妈妈了，但是她和自己母亲之间的气氛稍微有些微妙，一时间竟有些不知所措，只是呆呆地握着票。 季如烟知道柳淼淼现在心里的矛盾，并还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轻轻揉了揉自己女儿的头。 “明天晚上，咱们一起去吧？” “嗯。” …… 苏晓樯说的是“造型店”，路明非原本以为可能是类似于美发沙龙或者美容沙龙一样的地方，不过是门面大一点，剪头发的师傅看起来专业一点，可能操着一口香港口音也可能操着一口偏日式的口音。 但是没想到小天女这次说的还真的只是一家店，不仅门面相当小，而且位置还相当隐蔽，车在小巷子兜了好几圈才抵达一个小小门面。 “这家造型沙龙是会员制的，平常不接待一般客人。” 路明非跟在苏晓樯身后进去，才发现里面的空间其实相当之大，而且好像有好几层。 前台漂亮的迎宾小姐微笑着打招呼，苏晓樯从卡包里划出会员卡之后，其中一个迎宾小姐才带着他们进了一个包间。 路明非洗完头，刚在座位上就坐，一直默默等候在旁的那几位妆扮精致面容姣好的化妆师就扑了上来，身边莺燕环绕的感觉一瞬间让路明非以为自己回到了高天原的牛郎店。 她们对着路明非上下其手，分工十分明确：有人负责扒他的衣服，有人替他围上围布、有人在准备等下要用的工具、剩下的人则拿出不知道什么东西，在他的脸上脖子上粗暴地涂抹，手法跟腌鸡肉似的。 “轻，轻点……” 路明非疼的龇牙咧嘴。小天女则抱着双臂，在旁边幸灾乐祸地笑。得意洋洋的样子让路明非一瞬间觉得小天女是不是在整他。 不过粗暴的涂抹也没有太久，几分钟之后，他被带上面膜，然后发型师在身后为他梳理起头发。 “小哥要剪什么样的发型？”漂亮的发型师问苏晓樯。 小天女走了过来，上下打量路明非的脸，然后说出了一推名词。单拿出来一个字路明非都认识，组合在一起他却有些听不懂。 发型师点了点头，银色的剪刀在他稍长的发端上飞舞起来。 现在他的脸被裹成了粽子，谁知道等下还会被化上怎样的娘炮妆。 路明非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忽然有一种开盲盒的感觉，等下开出来的是神是魔还是不知道是都全凭运气。 不过想到自己在高天原当牛郎的那段经历，想必不会化出比当牛郎那会儿还夸张的妆了吧？ 苏晓樯则一直皱着眉毛，站在他的斜对面，时不时对造型师提出新要求。也亏她能记住那么多路明非听不懂的名词。 不知道多久之后造型师的表演才终于结束，镜子里的路明非头发被剪短烫染，梳理成了一个背头。脸上也被化上了合适的轻薄妆。 不得不说小天女的审美确实在线，她想到路明非有一种英国老痞子的气质，因此特地挑了一个英国贵族学校高中生最常见的“preppychic”的英伦学院派背头。 既不会太显年龄，掩盖路明非本身的青涩学生气质，也凭空给路明非派生出了一种深藏不露的贵气。 路明非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想着自己要是以现在这幅尊容走在昂热身边的话，就算说自己是他的私生子，说不定也会有人信吧。 “还不错嘛。”小天女上下审视着路明非，露出赞许的目光。 没想到这家伙打扮一下之后还真有那么点样子。现在就算站在楚子航旁边恐怕也丝毫不逊色吧？ 不，说不定还会更加出色一点，毕竟身高比楚子航高好几公分呢。 “旁边有换衣间。”苏晓樯打了个响指，“你换上那身西装，再出来让我掌掌眼。我看看合不合适。” …… 本章字数回到4000字+，凌晨还会写一章，明中午发出来。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九章 越来越怪的兄弟情 “噢噢。” 路明非从一旁沙发上拿起装西服的纸袋，听从苏晓樯的指挥，走进了一旁的更衣室。 不愧是会员制的造型设计所，说是更衣室，其实里面的空间相当宽敞，就算说是个小化妆间也不为过。 路明非对着镜子，把外套外裤脱下来，然后换上那身昂贵的kiton的定制西装。 别说，苏晓樯找的那个裁缝手艺还真不错。原本路明非觉得这件西装穿在身上已经算蛮合适了，但是经过那个裁缝的手一改之后，居然还修身了许多。仿佛这件西装原本就是他的私人订制款一样。 唯一让路明非有点不习惯的就是…… “妈的，镜子里面那个人怎么看起来这么骚包呢？” 路明非捂脸，看着那个挺翘的屁股，没想到自己也有能跟凯撒比骚的一天。 穿好西装，从更衣室里走出来的时候，苏晓樯正坐在沙发上用手机玩连连看。手机按键被她按地噼里啪啦，愣生生敲出了一副机械键盘的气势。 “我换好了。”路明非摸着自己身上衣料，“小天女你看看？” “终于换好了，换个衣服都那么久。” 听见路明非的声音，小天女一边说着一边抬起了头。抬头的瞬间，却突然愣住了。 她对自己的眼光有信心，一直觉得自己替路明非挑的造型肯定很适合那件kiton的西服，所以对路明非穿上西服后的样子已经有了心理准备。 只是当苏晓樯真的看见路明非换上那件西服，站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她还是不由得呆愣住了。 路明非只是静静站在她的面前，并没有像舞台上的模特那样还摆出什么妖娆的姿势，按理来说应该不会有什么观赏性。 但是路明非匀称修长的身体却偏偏有种仿佛春天花枝般的含蓄，而那件紧紧贴合着路明非的肌肉线条的西服，则刚好将这种只属于少年的内敛之柔美完美无缺地诠释了出来。 再加上西装本身采用的就是非常具有故事性的克什米亚羊毛面料，配上路明非那双总爱走神的眼睛，居然有一种仿佛坠落的樱花一般的孤独和哀伤。 英伦老绅士的气质，苏晓樯在路明非身上见过倒是不止一次，但是这种英伦中掺杂着一点日式的少年贵族的物哀气质又是什么鬼啊！ 都说西服是男人的第二张脸，苏晓樯今天才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苏晓樯心脏砰砰乱跳，认识这家伙这么久，她却从没觉得路明非有哪天像今天这么一样性感。如果让她用一个词来形容眼前的路明非的话，思来想去也只有风流二字最为贴切。 路明非看着眼前呆愣的苏晓樯，总觉得她此刻的眼神是不是似曾相识。在高天原的那些女性贵客眼中他好像也看见过类似的东西。 虽然路明非在出更衣室之前也照过镜子，觉得那身西服确实挺合身，但是应该也不至于让小天女看到陶醉吧。 “歪歪歪小天女。”路明非在苏晓樯面前挥手，“不会是因为我太帅闪瞎你了吧？” “呸！别自恋好么，我只是在仔细看你身上还有没有什么其他毛病而已？” 小天女皱起鼻子吐舌头，像个在为自己男朋友整理衣物的女朋友那样，用手替路明非把他看不见的地方压熨帖，闪烁的眼神却难掩此刻的心虚。 明、明明只是区区路明非而已…… 不会柳淼淼喜欢路明非，也是好他这一口色吧？ 不得不说不论男人女人都是好美色的生物，路明非换上这一身衣服居然就让苏晓樯情不自禁浮想联翩。 为了转移心里那种焦躁又口渴的感觉，苏晓樯像是转移话题般地，提出让会所的服务人员，带着他们再去挑选几款适合路明非的香水。 “市面上说得出来的大牌香水，他们这里基本都有小样。”苏晓樯说，“虽然小样一般只有5毫升或者10毫升，也就够几喷，但是反正伱也只用应付明天晚上一次。” 苏晓樯不知道路明非有没有用过香水，但是平常她没在路明非身上闻到过什么香水味，只有一股沐浴露的香味。再看平常路明非混不吝的样子，想必他应该也用不惯香水。 一般对于没有用过香水的人来说，用宝格丽的大吉岭茶肯定是不会出错。但是想起路明非身上那种忧郁绅士般的质感，苏晓樯觉得还是木质调的香水比较适合他。 木质调的香水啊…… “你先试试这几个，看看合不合适。” 苏晓樯说着，把在众多小样里挑选出来的几款递给路明非。 正当她准备告诉路明非该怎么喷香水时，却发现路明非在接过香水小样之后，很自然而然地就将香水喷在了自己手腕上。 “没看出来呀，动作居然还挺娴熟。”苏晓樯小声嘟哝。 “什么？”路明非没听清苏晓樯的话。 “没什么，你试你的。”苏晓樯摆摆手，语气十分不爽。 试了好几款香水，再加上苏晓樯的严格甄选之后，两个人一致认为，迪奥的的一款香水最适合路明非。 主调是檀香、麝香和木质调的香型，清新但不刺鼻，很适合路明非的这种少年贵气感。 虽然这款香水因为其素有“斩女香”之称，很是烂大街，但是香水其实还是相当挑人的，同一款香水喷在不同的人身上有着不同的效果。 苏晓樯也没想到路明非这人居然还挺会用，众多香水里面偏偏就适合这款“斩女香”。 “衣服你先脱下来吧，我先替你折好，然后你再拿回去，记得要保管好。”苏晓樯说。 其实苏晓樯是想自己先拿回去，她害怕路明非毛手毛脚的。 但是想到自己这件衣服原本是自家老爹的，要是让自己老爹看到就说不清楚了，权衡之下她还是决定让路明非自己带回去好了。 路明非举手。 苏晓樯眼睛一抬：“曰。” “今晚我可以洗澡么？”路明非问。 “可以。”苏晓樯点头，“今天主要是挑造型，打个样，明天下午还会重新来做一次造型。” “行。” 今晚能洗澡就好，头上油腻腻的感觉属实让他有些不舒服。 “对了。”苏晓樯上下审视一番后，突然问路明非，“你要不要取个英文名什么的？” “英文名？”路明非一愣。 英文名自己倒是有，这还是在电影院那次诺诺帮自己取的，后面入学卡塞尔学院之后，也就一直沿用了这个名字。 “就中文名字不好么？”路明非挺起胸膛，“我是华夏人我骄傲！” “我其实也觉得中文名挺好的。” 苏晓樯难得和路明非意见一致，“只不过有个洋文名的话，在晚宴上比较容易哄那些固执老头和二世祖……所以你到底有没有英文名？没有的话我现在替你想一个葡萄牙名字？” “有倒是有咯。” “什么名字，说出来听听。” “李嘉图·m·路。” 路明非本以为小天女会拿自己和大卫·李嘉图重名这件事来揶揄自己，结果小天女倒是少见地夸赞了他： “李嘉图？还不错嘛，挺有英国佬的骚包范的。” 好吧，这也不算夸赞就是了。 “那今天就到这里吧！” 苏晓樯拍拍路明非的肩膀，“明天晚宴，今天早点睡，别跟平常一样困恹恹的样子来参加晚宴，别人要是看见我男朋友像个虚鬼似的，丢的可是我的人。” 这句话脱口而出的瞬间，苏晓樯就猛地意识到刚才那句话里面的歧义，急忙摆手解释：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假扮男朋友……” 苏晓樯脸红心跳，只感觉自己好像越解释越乱，索性摆了摆手道： “反、反正就是那个意思啦，你应该不会误会的吧。” “没有没有。”路明非也摆摆手。 不过说实话，小天女刚才说出“男朋友”三个字的时候，还真把路明非吓了一跳。 明明自己跟小天女签的是劳动租赁合同，咋就突然变成卖身契了呢？ “没有就行。” 听到路明非说没有误会，苏晓樯长舒了一口气。 虽然她是一直把路明非当兄弟，但是她最近总隐约感觉，这兄弟情好像越来越怪了。 淼淼和路明非之间的事已经够乱的了，她可不想再传出什么误会！ …… 换回原来的衣服，苏晓樯规规矩矩地把西服叠整齐收好，把袋子交给路明非。 因为造型店离路明非的家还是有一段距离，因此苏晓樯还是把路明非先送回家之后，才回去自己家。 “那就这样。” 路明非下了车，车里面的苏晓樯隔着半开的车窗摆手，“明天再见咯。” “嗯，明天见。” 看着奥迪a8从身前逐渐驶离之后，路明非才乘电梯上了楼。 回到家，今天房间里的灯倒是大开着的。酒德麻衣双腿搭在沙发的靠背上，头抵着沙发座位，整个人以倒躺的姿势，看着电视里播放的大河剧《坂上之云》。 “你回来啦？” 听到开门声，酒德麻衣娇俏却又略显冷冰的声音响起。 ……这场景咋这么像在家看肥皂剧的中年妇女，向辛苦加班归来的丈夫打招呼呢？路明非在心里吐槽。 酒德麻衣从沙发上坐起，回头看见路明非的一瞬，那张向来处变不惊的漂亮脸蛋也不由得猛然怔住。 “你这是去相亲了么？”酒德麻衣呆呆的说。 看着路明非这幅英伦骚包范的打扮，酒德麻衣差点还以为他刚去参加完奥斯卡颁奖典礼回来。 “解释起来有点复杂……” “哦。” 路明非说解释起来有点复杂，酒德麻衣也就没有接着问。虽然两个人相处的状态像是很多年的老夫老妻一样，但是实际上两个人真正认识也才两三天而已。 虽然两个人都各自心怀鬼胎……一个人监视了对方许久，另一个人则是上辈子就认识对方了…… 只是，尽管很不想承认，酒德麻衣居然真的有点觉得，这样的路明非很是有些养眼？ 要是他不是路明非，而她是在东大校园里遇见的一只普通小奶狗的话，她可能已经有些蠢蠢欲动，想勾引路明非当她男朋友了。 “不过还是平常那副样子比较顺眼。” 麻衣耸了耸肩，接着在沙发上倒坐。 路明非回到房间里，先把西服收好，再从书包里拿出手机和卡，走到沙发前递给酒德麻衣。 今天是南半球。 路明非目光落下又离开。 “哟，还是索尼的？”麻衣坐直，从路明非接过手机盒，“不会是因为我说的那句‘买手机的钱加倍还给你’，所以特地给我挑了个贵的吧？” “瞧你这话说的。我主要是怕你用不惯其它国家的手机，特意给你买了台家乡品牌的。”路明非语气十分伟光正。 酒德麻衣撇了撇嘴，也没去戳破他。反正薯片妞累死累活地赚钱也是为这家伙攒的老婆本。 “对了，我明天下午有事要出门，估计又要很晚才能回来。”路明非说，“你还是跟今晚一样，自己随便吃点？” 酒德麻衣头也不抬地给手机装电话卡，回了一声：“行。” …… 浴室里水声哗啦啦响起，磨砂玻璃门上路明非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身材呼之欲出。 酒德麻衣走到阳台，在身后拉上玻璃门的同时，拨通了那串熟悉的号码。听筒里的提示音响过七八声之后，那个懒洋洋的声音才从电话的另一边传过来。 “哪位？” 说话声里还带着一点“咔滋咔滋”的杂音。 久违的声音在听筒从响起，麻衣心里突然感到一分安定，轻轻呼吸了一口气后说道：“喂，薯片，是我。” 电话里忽然响起噼里啪啦的声音，像是什么东西忽然之间掉落在地，足以想象电话那边的人在刚才那一瞬间有多么激动。 “嘶——麻衣？是麻衣么？” 苏恩曦从地上爬起来，一边扶起老板椅一边问道：“你没死吗？” “呸，你才死了。”酒德麻衣对着电话娇啐，“就不能指望我点好的么？” “呜呜呜，麻衣……” 苏恩曦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酒德麻衣及时打断了施法： “别哭丧了！” “哦。” 苏恩曦收敛起夸张的哭腔，心想人家又不是为你哭的，是刚才从椅子上摔下来屁股摔得太疼了好么…… “先不叙旧了，我有正事要跟你说。” 酒德麻衣转过身背靠阳台，双腿交叉站立，单手抱臂，确认路明非还在洗澡没出来之后，才缓缓说道： “老板之前要我找到的关于楚天骄的身份资料，我已经找到了，现在就在我手上。只不过这份资料……好像有点问题，但是我看不出来，等我回帝都之后你帮我看看。” …… (本章完) 第一百五十章 路明非的人设 “回帝都？” 苏恩曦把薯片袋子拿到面前看了看，没有成片的了，袋子里只剩下一些碎渣，她一抬手，像个把碗中酒一饮而尽的女中豪杰似的把碎渣一口闷，满嘴都是脆爽的咀嚼声。 “不用等到回帝都啊，我现在就在这座城市。你可以直接来找我。” 酒德麻衣一愣：“就在这座城市？” “是啊。”苏恩曦说。 “你来干什么。” “还不是因为跟你失联了。人家担心伱，就特地千里迢迢地从帝都飞过来找你了。老板的私人飞机我都用上了。”苏恩曦用撒娇般的甜腻语气说道：“看，人家对你好吧？” “切。” 酒德麻衣不屑地冷哼，但是那张如女王般静默华美的脸上还是出现了一些破绽。对于薯片妞千里迢迢赶来飓风营救的行为，她还是感到相当之义气。 虽然这货大概率不是来营救自己，也许只是单纯想来替自己收个尸之类的。 “那你住在哪儿？我明天去找你”酒德麻衣问。 “我就住在你房间啊。” “什么？”酒德麻衣怔住，声音陡然高了八个度，“你住在我房间？该死的小肥妞！你是怎么拿到我的房卡的？” “你出门住酒店都是走的我的账户。我把我的账户流水给酒店看了一下，他们就把房卡给我了。” 苏恩曦说，“而且我也不想住你房间好吧。只是你知道你出一趟任务要花多少钱吗？你花钱向来管不住手，三无又是个破坏狂，那一页一页的财务账单不都是我这个老妈子一笔一笔帮你们省出来的？” 而且人家哪里是小肥妞了。苏恩曦摸着自己还算平坦的小腹，心想。人家身高165cm体重50kg，bmi指数可以说是相当健康好么？ “算了算了。”麻衣对着空气摆摆手，她现在懒得去计较这些事。 “对了长腿，你这几天都在哪儿，怎么今天才和联系？”苏恩曦问。 “情况有些复杂。”酒德麻衣瞟了一眼浴室玻璃上路明非正在擦拭身体的影子，有些头疼的揉揉了眉心，“总之，我现在住在路明非的家里。” 说着，酒德麻衣把前天晚上发生的事情简单跟苏恩曦说了一遍，包括突然开启的尼伯龙根、尼伯龙根里那个神秘人，以及最后被路明非和夏弥救出来的事情。 苏恩曦听了酒德麻衣的讲述之后，也有些奇怪地皱起了眉头。 尼伯龙根的开启她倒是早就猜想到了，毕竟前几天这座城市的元素乱流太明显。只是最后长腿妞居然是被路明非救下来的……？ 对于路明非能进入尼伯龙根这件事，苏恩曦倒是并不惊讶。 她们一直有在监视路明非，所以也知道几个月前，路明非就已经和楚子航以及楚天骄一起进入过尼伯龙根里了，身上肯定留下了尼伯龙根的烙印，再进去自然就不是难事。 只是这个路明非，真的有能力把麻衣从尼伯龙根里救出来吗？ 还是说，其实老板出手了？ 对了！还有那个资料中没有记录的，跟在路明非身旁的美少女…… 酒德麻衣只对全事件进行了简单叙述，就算是她也没办法从这些叙述中分析出更多的信息出来，只能等明天见面之后再进行详聊。 既然老板并没有和自己这边联系，这就说明目前发生的一切也都还没偏离老板既定的计划，那么自己这边只需要乖乖按兵不动就行了。 正好这时路明非也洗完澡走出了浴室，酒德麻衣匆匆说了一句“细节明天再谈”，在简单道别过后，两个人就挂断了电话。 …… 第二天中午，路明非利用冰箱里的食材，简单地做了两份亲子丼。吃完午饭收拾完碗筷，路明非拿上纸袋就匆匆出了门。 酒德麻衣走到阳台上，慵懒地伸展懒腰，目送着路明非走出小区大门，被门口一辆黑色的奥迪a8接走，才歪起头，流露出玩味地表情。 “还吃上软饭了？” 酒德麻衣倒也不意外，她知道路明非好像和她们班上一个叫柳淼淼的富家女关系很亲近，暑假的时候他们毕业旅游，还正好在薯片经营的那家黑太子酒店下榻。 “难怪打扮的人模狗样的，还真是去约会了。” 麻衣回到客厅，电视里午间新闻刚好完播，紧接着就切到了天气预报。 今天是大晴天，不会下雨，那应该不会有什么事…… 麻衣思忖着，犹疑了一下之后，还是走到开放式厨房里顺走了桌案上那把菜刀，用几层保鲜膜缠好，插在腰后。 …… 晚宴的开始时间是七点整，不过六点钟的时候就已经可以陆续入场了。 苏晓樯先带着路明非去重新做了一下发型，然后自己也在路明非旁边的位置坐下，化妆师们则相当熟稔地替苏晓樯打理起头发。 路明非眼睛下意识地朝着身边瞟，好奇小天女会做一个怎样的发型。 “好好做你的！”小天女眼睛一瞪，对着镜子里的路明非恶狠狠咬牙。 路明非“噢”地一声收回目光。没想到小天女还挺害羞的。 可能是因为化妆师经常给苏晓樯做造型的缘故，路明非这边的造型还没有弄好，小天女那边就已经做得差不多了。 等到路明非的发型也重新弄好的时候，苏晓樯这边已经穿上了晚宴时的礼服，从换衣间里款款走了出来。 苏晓樯并没有穿特别正式的礼服连衣裙，而是选择了一身更加简单也更显年轻的cocktail款藏蓝色小礼服，来搭配自身的气质。 因为是混血儿的缘故，原本苏晓樯的发质就有些微微的自然卷曲，所以她并没有做太多烫染的的步骤，而是将一头长发全部盘在脑后，打理出了轻微的蓬松感。 耳边自然垂落的几率碎发，配合上轻勾淡画的轻薄妆容，更为其增添了几分独属于少女的俏皮。 浅浅的一字领抹胸在不过多暴露的情况下，将她优美的脖子线条和性感的锁骨展露无遗。礼服的线条在盈盈一握的腰间自然收拢，一直覆到膝盖附近。再搭配上神秘的藏蓝色，将少女的颇具故事性的青春气息自然流露。 苏晓樯像个公主般骄傲地单手扶腰，在原地轻盈地转了个圈，高叉的裙摆在大腿间飞舞，脚上的christianlouboutin的黑色高跟鞋在地板上踩出悦耳又摄人心魄的踢踏声。 小天女看着路明非看愣神的样子，心里有些得意洋洋，她可还记得昨天的仇。 “怎么？看本小姐看呆了？” 苏晓樯抿唇轻笑，本以为路明非会被她的这番话羞地口乱舌缠。没想到路明非居然毫无章法地打起了直球，直白回答道： “我没看你穿过礼服，你穿这一身看起来确实很漂亮。” 路明非的这番夸赞反倒让苏晓樯有些无所适从了，“你你你……”地口吃了好一阵子，才终于咬定词语叉腰挥手，指挥路明非“你赶紧也去把衣服换上”！ 看着路明非钻进更衣间的背影，苏晓樯耳朵根子后知后觉地发起热来，咬着嘴唇，垂落在身前的双手不安绞弄着。 这家伙……真的就没有一点距离感吗？！…… 等到路明非换上西装出来之后，苏晓樯的心绪已经平静了七八分，她站在路明非的身前，表情严肃地交待了一些晚宴时的基本礼仪。 虽然这些事项路明非基本也都知道，不过他还是没有打断小天女，而是安安静静地听她讲完，并向她复述了一遍。 听见路明非把晚宴的注意事项基本复述了一遍，苏晓樯才放下心来。 “还有最后一件事。”苏晓樯叉腰说道，“得给你编一个能够唬人的家世才行。” “家世？”路明非一愣，“还有这一茬么？” “当然。”小天女耸肩，“不给你编一点牛逼哄哄的来历，你怎么能镇住那些心怀鬼胎的苍蝇？我记得你之前说你父母是国际考古学家对吧？” “是。” “有没有什么沾的上边的著名项目？” 成果？ 路明非想了一下，自己父母都是混血种，考古学家的头衔估计也只是为了行事方便而对外糊弄人的身份，虽然应该也参与过一些重要项目但肯定也都是跟龙类有关，肯定没法对外说。 他忽然想起了以前在上《龙族谱系学》课程的时候，听说学院有在发掘列王陵的项目，于是犹犹豫豫地说道： “好像有参与列王陵的挖掘工程？” “行！”苏晓樯拍掌，“有就好办了，现在你的父母就是‘国际著名考古学家’，你家是学阀门第书香世家，而你就是在古文化的熏陶中成长出来的高知家庭子弟，记住了没？” 路明非一愣，心想小天女这信口开河的功夫也丝毫不比自己差啊。 “你知不知道一些考古相关的术语？”苏晓樯问，“不知道的话要不要现场上网搜一些来背？” 考古相关的术语，路明非还就真的知道不少了。 要知道当初在卡塞尔学院的时候，他主修的课程就是《龙族谱系学》，毕业之后可以从事的工作之一就是跟着导师满世界挖龙陵。 三峡的青铜城，就是出自于学院的手笔。 他们对外的身份就是阿美知名大学考古系的学生或者讲师，相关的证件都是配齐整的，相关的术语当然也得一套一套的背下来，毕竟以后去挖龙陵的时候都是要对其口供的。 听到路明非说知道相关的术语，苏晓樯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那差不多就这样了。”苏晓樯明艳的眼波在路明非身上来回打量，“虽然不是商贾家庭。但是是书香门第，父母也都是高级知识分子，应该也能勉强应付那些讨厌鬼了。只不过……” 只不过，她最担心的还是自己老爹的那一关能不能过去。 …… 酒德麻衣进入电梯，按下86层的按键。 电梯门缓缓合上，脚底传来轻微的失重感。短暂的低压过后，电梯在86楼停下。 麻衣走到自己的房间门口，才刚按下门铃，大门就迫不及待地打开了。 苏恩曦张开双手，奶抱迎面而来。 “呜呜呜麻衣我好想你啊呜呜呜……” 只是她的手还没来得及碰到酒德麻衣，酒德麻衣的身影就已经移行般向旁边一闪，一边摁住苏恩曦的头一边用脚勾上门。 “呜呜呜，麻衣你好无情。” 苏恩曦捂着脑袋，撇着嘴张腿跪坐在地毯上。 下一刻却看见酒德麻衣一脸冷漠地，从身后摸出一把四四方方的砍骨刀来。 苏恩曦傻眼：“你在路明非家住的这几天里，难道都是靠客串厨师来支付房费的吗？” “你看我像是会做菜的人吗？”酒德麻衣翻了个白眼：“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切人可比切鱼生要熟练。” “那你随身带一把菜刀干嘛？还有你这身衣服是怎么回事？” 酒德麻衣看了看自己身上，宽松的男装，还带着一些阳光的气味——这是她出门之前才从阳台上取下来，换的一身新的。 “防身么不是？”酒德麻衣随意踹掉脚上的男鞋，光脚踩上地毯，走到床边坐下，“我的衣服都挂彩了，只能借路明非的衣服来穿穿了。” 苏恩曦也做到床边，眼睛在酒德麻衣身上来回打量，接着发出评论：“我觉得你这身打扮要比平常更斩男一些，穿着自己衣服的美女姐姐可是每个男人的梦啊！” “用得着么？” 酒德麻衣耸耸肩，手反拉过头顶舒展筋骨，那双修长的大腿也自由伸直，“我穿什么衣服不斩男？” 这家伙！ 苏恩曦愤愤咬牙，虽然知道麻衣说的确实是实话，自己的颜值只能算是商学院的小系花，而麻衣哪怕是扔进人才济济的艺术类院校也绝对是碾压一众胭脂俗粉的高岭玫瑰。 但是就这样轻描淡写地说出来，未免也太气人了点！ “不说这些了。” 舒展完筋骨之后的酒德麻衣脸上露出舒服又尽兴的表情：“先说正事要紧，你来看看这份文件里面有什么炫技。” 说着，酒德麻衣双指探入绵软的春山之中，衔出一张叠了很多次、满是折痕的a4纸。 “原来深藏不露是这个意思么，真的是指在藏东西……” 苏恩曦看着酒德麻衣的动作，啧了一声，从麻衣手里接过那张还带着温度的叠纸，然后在自己面前展开。 …… (本章完) 第一百五十一章 叫我樯樯 “这是……楚天骄在卡塞尔学院的学生档案？” 苏恩曦尾音像是惊讶般地上扬：“你还真把这东西给搞出来了？” “其实是花钱从卡塞尔学院内部买到的……”酒德麻衣揉着额头，解释起这件事的始末。 “虽然听说过他们执行部办事确实越来越抠门了，但是卡塞尔学院的财务状况已经吃紧到这个地步了么？” 苏恩曦嘀咕着，把两份资料拿在手里来回翻看，好看的眉毛轻轻纠缠在一起。 “这个男人的一生可还真是简单到爆啊，好歹也是个‘s’级，两页纸就给概括完了。” “历史书上这种人还少么？”酒德麻衣摊开手，“哪天我们要是死了，能够留下来的篇幅说不定比他还少，可能只有墓碑上的铭字能够证明我们存在过。” “老娘要是死了，就要在墓碑上刻上我买过的所有股票的代码，留给一千年以后的考古学家来破译。” 苏恩曦摩拳擦掌，将手上的资料又翻了两遍： “我没看出有什么特别的内容啊，就是很简单的两份资料，一份卡塞尔学院的学生档案，一份是执行部的人事档案。这里面真的藏着什么秘密？” “我也不知道。”酒德麻衣说，“我只是觉得，如果只是一份普通的资料，奥丁没必要专程为我开启尼伯龙根。” 苏恩曦灵光一闪：“或许……特别的不是这两份资料上的内容？而是这两份资料本身？” 酒德麻衣一愣：“什么意思？” “差一点！就差一点点我就要想出来了！” 苏恩曦像聪明的一休那样盘坐在床上，手指在脑袋两边摇晃画圈，一副努力在苦思冥想的表情。但是下一刻房间门铃就突兀地响了起来。 “啊啊啊，是谁打断了我的施法。” 苏恩曦光脚下了床，脸色很难看的打开门。 门外的lily看到苏恩曦这番怒气冲冲的表情，也不由得一愣，心想自己是不是又做了什么惹领导生气的事情。 “什么事？”苏恩曦没好气地问。 “两个小时后就是晚宴了。”lily低头垂目，轻声细语的说，“我来问您要不要打扮一下？” 哦对，还有这一茬子事。 苏恩曦叹了口气，要是提前知道麻衣今天会回来的话，她就不会一时兴起缆下这码子事。 虽然晚宴去不去都不打紧，她也不需要去宴会上巴结什么本地权贵。但是毕竟国际巨星也会出场，要是自己这边没有人出席的话，恐怕会影响集团的声誉，进而影响集团在影视行业的项目。 “你把化妆师们都喊到房间里来吧。” 苏恩曦一边吩咐一边回头问，“要不麻衣你先等我会儿？我还有些事要处理，今晚应该就能回来。” “伱在本地融入的还挺快？”酒德麻衣挑眉，“社交晚宴都给整上了。是不是又看上了哪家贵公子小奶狗啊？快从实招来！” “贵公子没有，贵大叔倒是有一个。” 苏恩曦无语地翻了个白眼，“城龙的电影庆功宴，麻衣你要不要去？我记得你们霓虹人好像挺喜欢成龙的。连《龙珠》里都与画了个龟仙人。” “我倒是还好吧，我看他电影主要是参考他的战斗动作。他的一些动作设计在一些缠身战里确实能派上点用场。” 酒德麻衣耸了耸肩，“不过我的妹妹倒是挺喜欢她的。” “所以麻衣你去不去？去的话我们就要抓紧了，你还没准备礼服呢。”苏恩曦问。 “不嫌人多的话就去呗。”酒德麻衣说，“反正我一个人在房间里也挺无聊的。” …… 六点，普伦斯洲际酒店楼下。 虽然晚宴的正式开始时间是七点钟，但是时间才刚刚到六点钟，就已经有不少人陆陆续续到了。 之所以路明非认出来那些是参加晚宴的人，而不是酒店的住客，是因为他们每个人都跟自己一样，打扮的油光满面的。 豪车一辆一辆地从酒店门前开过，从林肯到bba再到保时捷玛莎拉蒂迈巴赫，小天女家的奥迪a8在这些豪车里居然都只能算中上，眼花缭乱地让路明非感觉自己都不像是来参加晚宴的，而是误入了某个豪车的展会。 他们现在还坐在车里等着，因为小天女说参加晚宴要有位次感，身份偏低一点的人要早去，身份高的则就要晚到一点，但是也不能够到的太晚，不然是对主人的不尊敬，卡在一个差不多的时间入场就可以了。 路明非撇撇嘴，心里对这种资本家的破规矩表示不屑一顾，心想有钱人的弯弯肠子就是多，这种规矩纯粹是吃饱的闲的，让他们去流水线上拧两天螺丝就老实了。 “李叔，时间差不多了。” 司机李叔点点头，奥迪a8重新启动，像一条黑鱼一样地从一众豪车中滑入，稳稳当当地停在酒店门口。迎宾员很有眼力见的马上跑下来替他们开门。 小天女身形忽然僵硬起来，小手轻轻推搡路明非。 “下车之后要做什么，你还记得吧？”苏晓樯抿着嘴唇。 这种基本礼仪路明非当然还只知道的。 脚步沉稳地迈下车后，路明非扶在门边，从容地向苏晓樯伸出右手，苏晓樯手指轻轻搭在路明非的掌间。 手指相触的瞬间，苏晓樯还有些下意识地退缩，但是马上便放松下来，任由路明非牵住自己指尖，跟随着路明非的牵握下了车。 苏晓樯感觉自己耳朵根好像有点烫，刚打算深呼吸几口气调整一下心态，就被路明非自然而然地挽住了手臂。 “咕……” 这家伙在挽臂之前都不先说一声的吗？ 苏晓樯心里懊恼又紧张，虽然类似的社交场合，她出席过不知道多少次了，但是跟男伴出席还真是第一次。特别是路明非现在对外身份还是她的男朋友。 虽然路明非平时看上去一副瘦削弱不禁风的样子，但是当真正挽住路明非手臂的时候，苏晓樯才感觉到这货的肌肉多有力，平常完全看不出来。 而且“斩女香”喷在这家伙身上是不是也太合适了一点，明明只是一款大众香型啊！…… “走？”路明非看着苏晓樯紧张到有些羞红地漂亮侧脸，问到。 “嗯。”苏晓樯声音微若蚊吟，没敢去看路明非的脸。 和小天女不一样，路明非倒是有过一些和女伴们出席宴会的经验……当然说是女伴们，其实也主要是零。 路明非大学几年的生涯里主要的女性社交对象，不算上小龙女的话，也就诺诺和零了。诺诺的身份是大嫂，是老大的马子，当然不会当他的女伴，所以陪他的也就零了。 而零和小天女的风格则完全不同了，或者说是两个极端比较合适。 零的身材介乎与孩子和少女之间，但是给人的感觉却相当成熟，对于一切都不屑一顾，只是专注于宴会本身。 而小天女则是妥妥的少女甚至熟女身材，穿上5cm的高跟鞋之后身高直接突破170cm，光看身高绝对是艳压全场的存在，偏生内心其实是个百分之百的少女，跟路明非牵个小手都能感觉到她的僵硬和紧张。 那种形容不出来的香气和少女身躯柔软的触感，频频从路明非身绊传来，再搭配上那张羞红的俏脸，要是她的男伴不是路明非，而是别的小男生，估计早就已经迷糊了。 不过苏晓樯也不愧是经常出席这种场合的社交名流，在电梯升空的时间里，短暂地调整了一下呼吸之后，脸上的紧张感和羞涩感就立即消失了，只有还有些泛红的耳朵能证明这个女孩内心曾经的不安。 电梯在指定的楼层停下，路明非挽着苏晓樯走到了会场门口，门前漂亮的迎宾小姐微笑着走到几人面前，轻轻行礼之后才开口说道： “麻烦两位出示一下邀请函。” 苏晓樯的礼服没有口袋，因此她提前把邀请函给了路明非保管，路明非从西服的内袋里抽出邀请函递给迎宾小姐。确认无误之后，对方双手归还，然后微笑着指引道： “两位请进。” …… 也就在路明非刚进入会场的时候，柳淼淼也跟她母亲一齐下了车。 “今晚这里好像还有其他的宴会？” 柳淼淼也经常参加各种晚宴，看着从形形色色豪车下来的人穿着的礼服制式，就马上看出来了，这些都是参加偏正式晚宴的礼服。 “今晚黑太子集团和苏氏能源好像在这里一起举办了一个晚宴。”季如烟说，“不用管他们，我们先上去吧，沙龙马上就要开始了。” “嗯。” 柳淼淼点了点头，提着裙摆，跟上了自己母亲的脚步。 …… 其实这种晚宴的场合，来看明星是假的，大家最主要的目的还是为了社交。毕竟在场的基本都是权贵人士，多认识一个人就是多一份人脉。今天结识的一个人，可能明天就能帮你解决生意场上的大问题。 不过老家伙们的表现倒还算沉稳，大家谈笑风生，生意做的比较大的人说着无聊又附庸风雅的话题，生意小点的则举着高脚杯在一旁赔笑，个个演技都能登上北影的教科书。 而年轻人们则就没有老人们那么沉稳了，男的围着家世好或者长得漂亮的女孩转，女的则反过来围着家世好的男性转。没得围的几个就聚在一起吹牛逼，时不时把从自己父母柜子里借出来的表露出来攀比。 而路明非和苏晓樯一进场，就立即成为了全场的焦点。 毕竟苏晓樯家在全省都是排得上名头的企业家，而且老苏还就只有这么一个独生女，在商贾子弟圈中抱着吃苏晓樯家绝户心态的人可不在少数。 更不用说苏晓樯本人的颜值还相当能打，站在那几个当红小白花旁边都丝毫不逊色。 终于等到苏晓樯入场，心怀鬼胎的年轻男人都开始蠢蠢欲动起来。 不过当看到苏晓樯身旁居然还挽着一个男生时，这些人都愣住了。 特别是本来兴冲冲迎上去，打算和苏晓樯打招呼的刘伟，在看见路明非时，脸上的表情就跟扔进冰窖里似的，瞬间就冻瓷实了。 “这男的什么来历？”有小团体小声议论起来。 “不知道啊。”另一个人摇头。 挺拔的身高、帅气的面庞、略带忧郁的眼神，以及在举手投足间散发出来的那种从容的贵气，光才外表上看，就能认定这家伙肯定不是泛泛之辈。 但是低声窃语讨论了一圈，居然没有一个人认出路明非到底是哪家商业巨擎的公子。 有人默默提出猜想：“莫非是从国外回来的？” 众人一愣，一瞬间脸上不约而同地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是了，如果是从国外回来的，那倒确实说得通，因为常年在国外留学，所以认识他的人才这么少。而苏晓樯本人也确实有在国外读书的经历。 再结合这人举手投足之间都是英伦那边的习惯，这家伙肯定是从英国留学归来的哪家公子。 路明非倒不知道这几分钟里，自己已经被安排上了新的人设。不过仅仅是站在苏晓樯的旁边，他就感觉到了周围如狼似虎的眼神，不由得有些感慨。 自己光是站在小天女身边，都能感受到这种焦灼的视线，可想而知她本人压力有多大。也难怪小天女会说自己很讨厌这种社交场合了。 不过这些有钱人家的少爷，多少还是保留着一些风度的，见到苏晓樯身边有男伴之后，大多便都暂时放弃了念想，不再拥上前来。 当然，也有可能只是单纯拿捏不准路明非的来历，不想第一个上前当炮灰。 对于这些虎视眈眈的视线，路明非倒也没有在意。这些小男生只能算是关卡里面的喽啰，今晚的boss还是小天女的父亲。 “小天女，你爸爸来了没有？”路明非跟苏晓樯咬耳朵。 “来了，我看到他了，好像在那边跟人聊生意。”苏晓樯压低声音说：“还有，我不是说了吗，在这里得叫我樯……” 苏晓樯说着说着，自己也有点说不下去了。光是想到路明非叫自己的昵称，苏晓樯就感到无比羞耻脚趾抓地，恨不得光速捂脸跑路。 而路明非这货，居然还十分不看时机地叫出了自己的名字： “噢噢，我知道了，樯樯。” …… 生病了，发的有点晚，不好意思各位。晚上还有一更。 (本章完) 第一百五十二章 见岳父（伪） “樯樯”两个字像微风似的拂过，轻轻落在苏晓樯心里，羽毛似地帚着苏晓樯的小心尖，只感觉心里痒痒的，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奇怪感觉。 在场的青年才俊们或多或少都在其他晚宴上见过苏晓樯几次面，知道这个苏家大小姐有着不好惹的气场。 却见这个不知来历的男生，只是在苏晓樯耳畔俯身说了几句，那个不好惹的苏小姐就脸一红，跟个小娇妻似的忸怩起来，娇羞的那叫一个从此君王不早朝。 被隔空糊了一嘴狗粮的众人深感不适，多数人已经悻悻地端起香槟杯找寻新的目标，但还有不怕死的先送了上去。 刘伟深呼吸几口，端着酒杯缓步而来，在脸上努力挤出不失大度的微笑： “樯樯，好久不见。”刘伟眼睛来回打量着路明非：“这位是？” 他没在苏振麒那里听说过苏晓樯有男朋友，虽然刚才苏晓樯娇翠欲滴的模样已经很能说明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了，但是刘伟还是抱着“说不定是苏晓樯的远房亲戚之类的”想法，上来碰碰运气。 苏晓樯睨了一眼来者，不好惹的气场又释放了出来。 “我应该不止一次说过，咱俩关系还没有好到你能直接叫我名字的程度。” 要不是忌惮两个人父母之间的关系，苏晓樯估计已经忍不住当场发作了。她看了一眼路明非，说出了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 “这是我在仕兰中学的同学，路明非。” 苏晓樯这句话的声音不大也不小，刚好让周围几米的人都能听得真真切切。 只说是同学，没有透露出更深层次的关系，却更加让人浮想联翩。毕竟两个人都已经到了手挽手的地步，你说只是同学关系肯定不会有人信，反而会让人觉得你这是在此地无银三百两。 在场当然也有仕兰中学的学生，听见是路明非，脸上不禁一愣： “这货是路明非？” “怎么？”旁边有人凑了过来，“伱听说过他？” 左瞅右瞅，才勉强从那股英伦痞子的气质中辨认出路明非五官的那人，脸色奇怪地说道：“认识是认识，他在我们学校也算是个风云人物，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只不过他不是柳淼淼的未婚夫么？” 仕兰中学的学生都会在论坛里冲浪，而学生之间的八卦则是冲浪的头等话题。没有仕兰中学的人不知道此獠当诛榜的。 对于路明非这位此獠当诛榜前二的强者，楚子航之下第一人，仕兰中学的学生——特别是男生，可无不视他为眼中钉。 旁边的人听了这话后下意识一怔：“柳淼淼？哪个柳淼淼？” “全市有几个柳淼淼？”那人恹恹地说，“就柳岳的女儿，柳家的那个柳淼淼呗。” 此言一出，旁边的众人无不一愣：靠，吃着碗里的还看着锅里的，这家伙还给不给人活路了？！ 顿时就有壮士义愤填膺起来，一脸悲愤地冲出人群：“妈的，我要去向苏晓樯揭穿这个斯文败类的真面目！” 然而才刚迈出去一步，就马上被认出路明非的那人拉了回来： “我劝你还是别去为好。” 壮士愣住：“为什么？” 那人沉默片刻，接着一脸复杂地说道：“因为苏晓樯和柳淼淼是闺蜜。” “……” 此言落地的瞬间，所有人便都沉默了。 好家伙，原来还是三角恋？ 合着全市就这么几个优质白富美，全让你小子一个人给嚯嚯了？ …… 在得到苏晓樯暧昧不明的回答之后，刘伟跟斗败了的公鸡似地灰溜溜的走了。之后也有几个人看着苏晓樯的方向跃跃欲试，但都被小天女霸气外露的眼神给击退了。反而是有不少人跑过来跟路明非碰酒杯的。 路明非是仕兰中学学生的事还没有流传开来，不少人都被他身上那种不显而威的贵族气质吸引，加上又是苏晓樯的男伴，自然而然就被唬住了，打着想来结交的想法套近乎，顺便想学一学他的泡妞的技巧。 一时间觥筹交错，路明非倒是成了青年中的焦点，大半瓶香槟落了肚。 苏晓樯原本还怕路明非一说话就露了怯，结果没想到路明非居然比她想象的能叨叨多了，温文尔雅地和众人侃侃而谈，说起男性奢侈品来如数家珍，谈起自己在美国和日本的见闻滴水不漏。 还说别看欧洲男人看起来很绅士，其实个个都是闷骚男，他就认识一个英国老头，年轻的时候喜欢捧着一本书靠在康桥的围栏上装文艺，其实眼睛一直在瞟从康桥上路过的女生的小腿和脚踝。编起来还真一套一套的。 效果比自己想象的还好，平常那几个老爱来搭讪的人今天都被劝退了。苏晓樯心想。 就是路明非跟这些人聊天的时候，一声声“樯樯”“樯樯”的，叫的苏晓樯心里直发酥。 …… 随着灯光一暗，原本大厅内喧嚣嘈杂的议论声顿时偃旗息鼓。 七点，晚宴正式开始了。 所有人都很配合地转身面向舞台，舞台上深红色的幕布此时已经拉开，穿着得体的主持人上台试了试音，接着，那个所有人都很熟悉的国际巨星走上了舞台。 “大家好。”他用不算太标准的港普笑着向众人打招呼。 台下热烈鼓掌，路明非和苏晓樯也跟着鼓。 苏晓樯看路明非鼓掌鼓的锣鼓喧天，侧头轻声发问：“你很喜欢城龙？” “喜欢啊，他的《b计划》、《快递车》、《公安故事》这些电影，我都看了老多次了。”路明非用自己惯用的语调说道。 其实那位巨星的发言并没有太多实质性内容，无非就是感谢大家，感谢投资方黑太子集团的邀请，感谢投资方苏氏能源的邀请，感谢电影院线…… 接着导演和另外几位主演也接在后面上台，把城龙的感谢复述了一遍。 唯一可惜的是，苏晓樯喜欢的那个黑皮帅哥明星没有来。 电影的主创团队下去之后，接着上台的是投资方的代表。煤老板集团苏式能源的代表自然就是苏晓樯的父亲了。 只见苏振麒上了台，从主持人手里接过了麦克风，用不咸不淡的口吻感谢了一番电影的主创团队。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路明非的错觉，他总感觉小天女的爸爸像是在盯着自己的方向似的，眼神里还带着一抹冷峻的寒意，说不清是想刀了他还是药了他…… 不过苏振麒的眼神并没有给路明非带来多少威慑，倒是接下来上台的人让路明非吓了一跳。 两个年轻女人彼此牵着手，从舞台的一侧款款上台，两个人都美得优雅又惊心动魄，穿着高跟鞋的脚尖轻轻踩在红色的地毯上，仿佛神话里踏着血泊登场的女武神欧若拉，一出场便瞬间夺走了所有人的魂目。 原本安静的大厅，又开始不受控制地躁动起来。两位天使般突然降落的美女引起了比国际巨星还要嘈杂的喧哗。 路明非完全没想到“高天原牛郎店的老板娘”和“两度夺走他初吻的长腿美女”会作为一个组合，同时出现在他的面前。 而苏恩曦和酒德麻衣端着威仪上了台，刚在麦克风前站立，就忽然瞥见了人群之中打扮的骚里骚气的路明非。 双方不约而同的一愣，三个人的脑袋里同时冒出“他（她们）怎么会在这里”的想法。 “什么情况？”苏恩曦头歪向身边的酒德麻衣。 “我也不知道啊。” “你跟路明非同居好几天，不知道他今晚要来这儿？” “我只知道他说今晚有事，没想到跟我们撞上了。而且别说的那么暧昧好么！我只是重伤未愈，不得已暂时住在他家！” 苏恩曦心想的是完了完了，她们作为后勤人员，以后可能要支援路明非的秘密小组，老板的特别行动小队，结果还没有一个隆重正式的出场，就暴露在路明非面前了，要是老板知道了，还不知道要怎么惩罚她们呢。 算了算了，既然老板事先没提醒，那就都是老板的问题！ 苏恩曦心里如此安慰着自己，浅呼吸几口气，然后恢复了原本的威仪，开口念诵起事先准备好的演说词。 当听到苏恩曦说自己是黑太子集团的股东之一时，人群立时一片哗然。 本来看着台上的两人如此年轻，还以为只是黑太子集团哪位走后门上位的新高管，或者某位董事的千金。没想到这么年轻的女孩居然是黑太子集团的股东正主。 男人们心里有着见可而进的想法，却没有捷足先登的勇气。能到今天这个位置，大家都不是莽夫，对于自己有几斤几两都能掂量的清楚。 那可是全省数一数二的上市企业黑太子集团的股东！而黑太子集团甚至可能只是她们的产业之一。 商场不是校园，不会出现白富美爱上穷小子的戏码。如此年轻的股东，光是想一想她们的背后势力，就让人觉得高不可攀。 而与态度热情的苏恩曦相比，她身边的那位长腿美女态度就显得冷淡了许多，只简单的说了两句客套话。虽然纯看外貌，这位长腿美女要比苏恩曦更加绝艳，但是却也更多了几分生人勿进的气质。 听见苏恩曦说自己是黑太子集团的股东，路明非倒也没有太惊讶，只是短愣了几秒。 她除了高天原老板娘的身份之外，还是蛇岐八家的头号债主，八家家主之一的风魔小太郎只因为她简单的一个伸手要钱的动作就被吓退。 这么有钱的美女富婆，会有黑太子集团这么个产业，似乎也在情理之中。 苏恩曦和酒德麻衣下台。大厅内的水晶吊灯重新亮起之时，大厅两边铺就亮色桌布的桌面上，已经不知何时被摆上了丰盛的食物。 服务人员端着餐盘和酒瓶，如同幽灵似的在场地内游弋，并时不时为人们斟满红酒或者香槟。 看着眼前丰盛的自助餐，路明非顿时觉得今晚的力气没有白费。 “吃慢一点。” 苏晓樯出声提醒。 “放心，我有分寸。” 虽然路明非对于小资产阶级那一套礼仪很鄙夷——本来嘛，吃东西就应该尽兴才对，吃个东西都要挺着个屁股算怎么回事？ 但是为了给好兄弟充场子，路明非还是模仿起了凯撒那种鼓着胸肌吃饭的姿态，慢条斯理地品尝起面前的美食，间或露出赞许地笑意。 半份牛排还没干完，周围忽然瞬间静默了下来。 苏晓樯猛地扯了扯路明非的衣袖，路明非还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直到回头的时候看见不远处站着的小天女父亲，路明非才把嘴里还没嚼烂老久的牛肉吞下，用餐巾擦了擦嘴。 苏振麒皱着眉头，打量着自己女儿为自己挑选的这位“乘龙快婿”。 他刚才就一直有在默默地观察这位年轻人。 外貌这一关，苏振麒觉得他算是过来，虽然不及自己女儿那么闭月羞花倾国倾城天姿国色乖巧可爱，但也勉强算是一表人才。 气质么，举手投足间带有很多英伦那边的旧习惯，估计也有外国留学的经历。 然而越是这样，苏振麒就越是不放心。他大学时作为交换生，也曾去国外留学过一两年，留学圈子比较乱他是知道的。 一段时间的观察之后，他还是决定，得亲自会见一下这位年轻人， 路明非看见苏振麒出现在自己面前，也知道今晚最重要的boss关来了，不慌不忙的摆正仪态，接受这位“假岳父”的检阅。 “心理素质倒是不错……” 要知道自己刚才可没少给这家伙压力，而被自己这样子注视，他都没有露出分毫的紧张，苏振麒心底露出些微的赞许。 “穿着打扮也还算得体……” 苏振麒审视着路明非的穿着，忽然不由自主的一愣。 这小子穿的这身西服，怎么还有点眼熟呢？ 这面料，这款式…… 苏振麒心中犹疑了一下，只当是kiton的西服制式都差不多。完全没有往“路明非穿的西服就是自己那件”方面想。 能穿得起kiton的西服，那这小子的家世应该也不差。 “你叫什么名字？”苏振麒正声问。 声音并不严厉，但是威严十足。连苏恩曦都有点替路明非紧张了起来。 “叔叔您好，我叫路明非。”路明非双手自然垂放在两侧，低头微笑行礼。 “路明非……”苏振麒把这个名字在嘴边咀嚼了一会儿，“你是樯樯的同学？” “是，叔叔，我跟……樯樯一个班。” 路明非嘴一瓢，“小天女”三个字差点脱口而出。 听到路明非当着自己老爹的面叫自己“樯樯”，苏晓樯心里又是一种完全不同的感受，有一种带着男朋友回家见父母的压迫感。 而苏振麒则是心里像是触到高压电般震颤，心理防线比路明非还率先动摇了。 居、居然连樯樯都叫上了？ 这小子跟自己女儿的关系到底进展到哪一步了？！ …… (本章完) 第一百五十三章 舞会开始 路明非在接受岳父（伪）检阅的时候，苏恩曦这边也在应付着围上前来拍马屁的老板们。 大家虽然不至于对她们会有什么念想，但是堂堂黑太子集团的股东，这么好的结识机会又怎能放过。 酒德麻衣倒是早就当起了甩手掌柜，拍拍屁股躲在某个角落里喝香槟了。 苏恩曦作为三人组里的财务大臣，不方便做这种有损生意人形象的事，一边故作优雅的微笑一边还要收下一张张以后基本用不上的名片。鬼知道这么一个小晚宴里为什么会邀请这么多人。 直到周围穿着黑西服的中年男人一时退却，苏恩曦还以为是在场人的名片终于都给她收完了。 抬头一看，才发现是酒德麻衣举着酒杯走了回来，那股“庸人勿扰”的冰冷气场暂且劝退了四周打算围上来的众人。 苏恩曦正感动于酒德麻衣居然会专门回来替自己解围，酒德麻衣却冷冰冰地说道：“别多想，我只是酒喝完了，回来加酒的而已。” “随便拉住个服务生不就可以加酒了么。”苏恩曦叉腰娇笑，“傲娇可不符合麻衣你的人设哦。” 酒德麻衣懒得理会薯片妞，顺手就从身边路过的一个服务员的餐盘上摸走一瓶香槟，给自己满上。苏恩曦笑嘻嘻地把空酒杯凑过去，酒德麻衣白了她一眼，帮她也重新倒满。 “少喝点。”酒德麻衣说，她知道薯片妞是有酒瘾的，一旦喝开了就容易停不下来。 “知道啦。”苏恩曦笑眯眯地收回斟满的酒杯，同时指指远处，“对了，那边是发生了什么事么？怎么一群人围在旁边。” 酒德麻衣回头瞄了一眼：“不知道。” “要不咱们也凑个热闹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酒德麻衣正想拒绝，苏恩曦就已经不由分说地挽过她的手臂。 “靠靠靠，别这样拉我，脚要崴了。” 才走没两步，两个人就看见人群中间围着的居然是路明非，路明非旁边站着一个一脸紧张的漂亮女孩，对面则是刚才和她们一起上台的苏氏能源的董事长苏振麒。 “这就是你们华夏传统中的见家长么？”酒德麻衣小声问。 “大概吧？”苏恩曦仔细打量了一下路明非身边的漂亮女孩，“咦，不是柳淼淼？这是又换人了？” “那是苏晓樯，你们老苏家的闺女。苏振麒是她爹。” 这段时间驻扎在这座城市，酒德麻衣也没真天天闲着，起码路明非身边的人际关系，她摸清楚得要比身为后勤人员的苏恩曦要快一些。 “不错不错，咱老苏家的闺女确实比柳淼淼要漂亮些，路明非有眼光。”苏恩曦面露赞许，“咱们作为男方家属，要不要替他去撑撑场子？” 酒德麻衣知道这妞的本性，哪里是抱着撑场子的目的去的，八成就是想去凑个热闹，想把这摊子浑水搅得更浊而已。 不过，她倒也不反对苏恩曦说帮路明非去撑场子的提议。 …… 苏振麒稍微定了定心，就从短暂的失落中回过神来。 只是一个称呼而已，老苏伱迟早得接受的。 苏振麒在心里劝慰自己。 “那路同学在学校里的成绩应该很好吧？”苏振麒问。 “没有樯樯成绩好。”路明非笑着回答，“上次考试在年轻前100名。” 没有说准确的排名，只说了一个比较笼统的。主要在于69名是一个不上不下的名次，说出去反而给人一种没什么水平还想炫耀的感觉。 “前100名。”苏振麒沉吟着点了点头。 不算特别高的名次，但是在仕兰中学考进年级前100名，也差不多是一个能上985的成绩了。 “方便问一下你的家庭状况吗？” 苏振麒用在商场打磨了几十年的演技，努力在脸上做出来一个长辈般慈祥温和的微笑：“叔叔想认真了解一下你的情况。” 苏晓樯心一紧，知道今晚最重要的问题来了。 也不知道这家伙能不能好好回答…… 不对不对不对！这家伙只是个假扮的而已，就算回答岔了又有什么关系？自己干嘛要这么紧张！ 路明非早就把小天女给自己编排的人设，在心里默诵了个滚瓜烂熟。其实完全不用背，因为那些设定和真实情况也大差不差。 “没事，叔叔您想问什么？” 苏振麒点点头：“路同学的父母从事的是什么职业？” “我爸爸和我妈妈从事的都是考古相关的工作。” “哦？你的父母是考古学家？” “是的。” “是在国内工作吗？” “不是，我父母是国际考古学家，所以主要参与的项目都在国外，每年都满世界到处乱飞。”路明非对答如流。 父母不是做生意的，家境和自己这边稍微有点对不齐。 不过高知家庭，也就算是个勉勉强强吧。 也难怪这小子行为举止有很多国外那边习惯。父母是国际考古学家的话，很多习惯应该都是跟着他父母耳濡目染的。 苏振麒对于知识分子的印象虽然有不错的印象，但是过大的门第之别很容易造就不幸福的婚姻。 他读书的时候，就认识过不少这种家境悬殊的情侣。虽然读书时候两人无忧无虑黏黏腻腻的，但是步入社会之后，门第的鸿沟终究会让他们渐行渐远。 苏振麒看着自己女儿紧张的姿态，觉得自己女儿应该是真心喜欢这小子，如果这小子是一块做生意的料，自己偌大的家业给他就给他了，反正他就这么一个女儿，只要女儿过得幸福就行。 但是高知家庭的孩子都有一个问题，那就是往往都对经商不感兴趣。 苏振麒心里有些可惜。 而听见路明非说他的父母只是考古学家，旁边不少围观的富二代也都情不自禁喜上门梢。 原本他们都以为路明非是哪家的海归贵公子，原来只是个知识分子家庭，家庭条件估计也就中产。这些富二代们瞬间觉得自己又行了。 就连腰杆子都隐隐挺直了几分，看路明非的眼神也不再怯退，而是多了几分豺狼般的饥饿。 虽然路明非的家庭情况，在苏振麒心里没有过关，但是他也没有过早的下定论，打算多观察观察，给路明非一个机会。 万一这小子对做生意开窍呢？ 正当他准备把在腹中酝酿已久的勉励之语说出来时，旁边忽然霎时安静，接着高跟鞋踩在实木地板上的轻悦声音响起。 苏振麒正色一看，原来是黑太子集团的那两名美女股东款步而来。人群自动为两人分出了一条路。她们的绝美仿佛把空气都给压迫住了，让周围的人立时噤了声，停下了议论，只顾欣赏二人的美貌。 苏振麒怔住，不知道这两位为什么会突然过来。莫非是找自己有事情？但是在后台的时候，他就已经和她们交换过了名片。 而且按理来说，黑太子集团跟苏氏能源，也没有业务上的交叉啊。 在众人愣生生的炙热目光之中，苏恩曦在路明非身前停下脚步，伸手和他碰了个杯。 “好久不见，路公子。”苏恩曦歪头，轻浅一笑，跟个少女一般俏皮地眨着眼睛。 这位黑太子集团的美女股东，自入场以来就保持着一股商业女王般强势又自信的气场，何曾有过此时这般的小女人作态。 众人刚一愣，却见更惊悚的场景出现了。 那个一直释放着莫名威压，让人不敢接近的长腿美女，竟也主动和路明非碰起杯来。 杯沿交响的一瞬间，那张倾城绝美的脸庞上居然漾出来含蓄喜悦的笑意，漂亮如月牙儿般地眉眼向涌入星辰一般灿烂，仿佛春风化雪，让人惊诧于冰雪之下居然还有那么一朵妖艳又可爱的雪莲。 “我们就不是好久不见了。”酒德麻衣俏丽又可爱的一笑。“这几天承蒙你的照顾了哦，路家小哥。” 一瞬间香气袭绕，恍惚之间路明非感觉自己又看见了那个在拍卖会上，裹着阿拉伯长袍的灵动少女。 很难想象这个女孩竟然能够在如此多的风格之中无缝切换，甚至每一种风格都像是她本人真实的个性一样。每一种风格都有着倾世闭月之美。 不再是冷冰冰的“路公子”，而是亲昵的“路家小哥”。酒德麻衣这幅称谓，可以说是更加拉近了路明非和她们之间的关系。 不仅在场的人愣住了，连路明非都有点呆傻在了原地，不知道这两人究竟是在唱的哪一出。 “二位和这位路同学很熟悉么？” 苏振麒马上从短暂的愣神间回声，第一个打破了沉默的局面。 苏恩曦点点头，微笑着说道：“承蒙过路公子父母的照顾，和他家应该算是世交吧？” 说着，她头转向路明非：“对了路公子，等下就是晚宴的舞会了，我们俩个还没有找到合适的舞伴，不知道你能不能赏个脸呢，从我们两个人之间选走一个呢？” 话音刚落，身旁的酒德麻衣也眨了眨眼，露出俏皮的笑：“当然，路公子想要全都要的话，也不是不行。” 路明非这会儿差不多已经捋清了情况。估计是看到了自己这边发生的事，所以两个人才特意过来演的这么一出戏。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特意来帮自己撑场子…… 可能是因为自己不久前救了酒德麻衣，为了还我一个恩情，她才拉着苏恩曦一起来的？ 但是舞伴啊…… 路明非扭过头，看了一眼身边的小天女，没想到苏晓樯此时也在抿着嘴唇看他。两个人的视线在空中刚刚触碰，苏晓樯就马上怯退般地收回了目光，转而盯着地上的某块地板。 这丫头，有必要这么紧张吗？ 路明非笑了笑，对苏恩曦和酒德麻衣歉意地点了点头。 “承蒙两位的好意了，只可惜我已经和这位苏小姐提前约好了，等下要当彼此的舞伴。” “真可惜。” 苏恩曦略作可惜地耸了耸肩，接着，脸上又露出神秘的笑容，“不过路公子是不是忘了一件事？” 路明非一怔：“什么事？” “人家也姓苏哦。” 苏恩曦清脆的声音才落下，人就已经风儿似的和酒德麻衣一起走远了，美丽的背影轻轻摇晃，来的突然，走的也突然。 她们来时以一片令人窒息的美丽使四下沉默，此时已经走了，四下却还陷在沉默之中。 周围人此时的心情已经不能以简单的“惊讶”或者“呆愣”来形容了，而是百味陈杂。 这就好比什么，这就好比你在街上看到一个乡巴佬，穿的土里土气还呆头呆脑，你对他不以为意甚至有些轻鄙。结果人家是拖雷的结拜兄弟，成吉思汗的金刀驸马，红颜知己是黄蓉，师父是五绝之一的洪七公。光座下那匹汗血宝马都能买下一条街。 你当人家父母只是个普通挖文物的，然而黑太子集团的幕后大股东都要给他三份薄面。对别人冷若冰霜的长腿美女在他面前笑得那叫一个情真意切。 别人摸不到的小手儿主动向路明非伸出来发起跳舞的邀约，甚至说双宿双飞都可以，然而这么一个来自两位美女富婆的邀约却被路明非面不改色地拒绝。 要不人家怎么能跟苏晓樯在一起呢？不仅身旁美妞环绕，还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 就连苏振麒都被震惊了，不由得对路明非的家庭背景重新评估起来。 考古学家现在都这么牛逼哄哄了么…… 一阵清锐的铃声忽然响起。场地里的灯光再次暗了下去。路明非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优雅的小提琴曲便已经在大厅中开始流淌。原来是已经到了舞会时间。 直到这一时刻，今晚的晚宴才算真正开始。 这首tango风格的舞曲像是钥匙一般唤醒了在场青年男女蠢蠢欲动的心。 擦得锃亮的黑皮鞋和各式各样的华丽高跟舞鞋终于在此时等来了靠近与重合，事先约好伴侣的人们已经滑入舞池的中央，没有约好的人也在场边凑好了临时搭伙的对象。 裙摆飞舞又落下，用蜡油精心保养过的实木地板想起了富有韵律的鼓点声。 路明非看向身边的苏晓樯。小天女倒退一步，有些怯怯地说了一句：“我，我可没有答应和你跳舞！” 黑暗中，她的脸庞有些微微发红。 路明非耸耸肩：“那你跳不跳嘛？” 苏晓樯抿着嘴，忽然如慷慨就义般挺起傲人的胸脯： “跳就跳，本小姐还怕你不成？” …… (本章完) 第一百五十四章 一步之遥 水晶吊灯的灯光昏黄而黯淡，原本大厅内明亮的白灯此时已经被换成了暧昧不明的黄灯。大厅的中央自动升格成了舞池。 举办这场晚宴的人真是相当豪迈，音乐声并非是由音响或者唱片播放出来的，而是真的请了一支小型乐队在舞台上演奏。 苏振麒已经非常懂得读氛围的先行离去。满厅人声寂寂，只有优雅的音乐在配合着迷漫的舞步声。 虽然苏晓樯心中还是畏缩，但是话已经气势汹汹地说出去了，横竖大不了就是一个“死”字。 苏晓樯把纤细的小手轻轻放在路明非掌心的之中，两个人的体温在指尖融合。 “你会跳舞吗？” 苏晓樯挑眉，用颤抖的声音问出意气高昂的提问。 “探戈的话还可以。”路明非摊开另一只手，他的大学室友当初吹嘘自己是卡塞尔学院的猫王。 “那你可别踩到我鞋跟了，我今天穿的可是一万多一双的christianlouboutin。” “那我们上咯？” “上吧！”苏晓樯咬着嘴唇，瞳眸里露出毅然决然的表情。 然而这句话刚出口的瞬间她就颓了，不是因为她后悔了，而是路明非忽然把手搭在了她的腰上。 虽然探戈确实是有扶腰的动作，而且路明非的手放的位置十分之绅士，没有丝毫揩油的嫌疑，可这还是苏晓樯第一次被异性摸到这种暧昧又敏感的部位，肢体间的接触带来的酥软感让她顿时就想找个借口撤退了。 然而脚步却下意识地配合起了路明非，华丽地切进人群，渡入了舞池的中央。 正巧此时第一首舞曲已经奏毕，片刻的停顿之后，乐队奏起了第二首曲目。 “porunacaneza。”路明非忽然说了一句西班牙语。 苏晓樯当然听得懂路明非说的是什么，他说的是这首曲子的名字，中文名《一步之遥》。 这是一首在《辛德勒的名单》、《闻香识女人》和《真实的谎言》里都出现过的著名探戈舞曲，曲式是简单的abab调，前段的风格慵懒而幽默，进入到b段之后小调就会忽然变化，瞬间呈现出激情的感觉。 这支乐队相当之专业，居然还专门有一位小提琴手放下手中提琴，掏出一支口琴来作舞曲的对位和声。 苏晓樯左手搭在路明非的右肩胛骨上，路明非右手则搭在苏晓樯半露的裸背左半边的位置，另外的两只手则交叉握住，两个人以“开式拥抱”的动作在舞曲中旋转起来。 苏晓樯不愧是经常经历过这种社交场面的人。刚刚抚上她的背部时，路明非还感觉她的身体非常之僵硬。 而随着音乐升起，两人开始共舞，小天女便马上进入了自己的节奏，身与心一俱放松下来。 苏晓樯浑身娇若无骨，轻盈得就像是一只白孔雀，气定神闲而又美轮美奂，在路明非怀中旋转时轻轻飞舞的裙摆，就是这只孔雀耀眼夺目的开屏。 路明非在迷蒙的音乐中注视着苏晓樯完美的侧脸，心神不由得一动。 《porunacabeza》这只舞曲，跟他还真是有缘分。那一次，他被凯撒邀请去安铂馆，与零共舞的时候，舞池中央荡漾的就是这首曲子。而今天和小天女一起共舞也刚好是这首舞曲。 “porunacabeza”在西班牙语的本意里，是一句赛马时的术语，意为“差一个马头”的长度。 在这首舞曲之中，则被引申成了情人之间错综复杂难以割舍的关系。 “要变调了哦，可别踩到我的脚了。”苏晓樯眼睛闪闪亮亮，轻声提醒。 是的，舞曲变调了，从首段慵懒的感觉立马进入到b段矛盾错落的激昂风格。 舞蹈的节奏瞬间提速。苏晓樯本来想引带一下路明非的节奏，却发现路明非忽然做了个相当专业的后置换步的动作。 原来在刚才的前调之中他只是在热身，现在他终于开始迈起了优雅的步伐。标准的探戈，刚劲有力，每一步都相当娴熟。 苏晓樯一边诧异于路明非的探戈居然跳的如此流畅，一边完美地配合着他的动作。 随着一记环形旋转，舞曲大气磅礴地迈入高潮。两人之间的姿势也从原本的“开式拥抱”，变成了上半身之间需要互相接触的“闭式拥抱”。搂抱的部位也从肩膀和背部变成了脖颈和腰。 这种暧昧的姿势显然更适合舞蹈表演。两人互相跟随，仅凭眼神的交流和彼此心跳的韵律就完成了心有灵犀的舞步。他们的舞蹈奔放自如，俨然像是配合多年的默契搭档。 空气里弥漫着朦胧的香水味道，两人的肢体都在舞蹈和互相的接触之中升温。 零距离的接触、柔软、坚硬，洒在空中的汗水、香水的后调、荷尔蒙，暧昧的温度、身体的触感、急促的呼吸、通红的脸、彼此间交互而毫不退缩的视线。 一记优雅韵长的变调，舞曲戛然而止。灯光重新黯淡下来，短暂的中场休息之后才会切入下一首曲子。餐桌上朦胧的烛光给予大厅微弱的光明。 两个人都喘着紧张的气息，似是刚才那支几分钟的舞蹈就用尽了他们全部的力气。 苏晓樯被火烫到了似的忽然撒开手，倒退一步，把路明非搭在自己腰上的手甩开。 “跳的还不错嘛。”苏晓樯抬头，故作镇定。 “我说我的探戈还可以吧？” “也就……勉勉强强吧。”苏晓樯有些傲娇地说。 路明非目光直直落在苏晓樯的眼睛里，故意挑逗她似地说道：“勉勉强强的话那再来一次？这一次绝对让你满意。” 想起刚才肢体间的接触，苏晓樯倒退一步，终于服软似的摆手：“不用不用，伱赢了好吧，我是真的累了。” 她单手拎起礼服的裙摆，相当豪迈地把脚伸到路明非面前： “而且我今天穿的这双高跟鞋也不适合跳舞，你看我的脚后跟都快磨破了。” 路明非低头一看，果然看见小天女圆润细滑的脚后跟上，有一个高跟鞋跟摩擦的红印。 “那我扶你去场边休息一下？”路明非问。 苏晓樯想了想，“趁现在没人注意，我们偷偷溜出去吧？我也不太喜欢这种场合。” “那就得趁现在走了。” 路明非指了指舞台。乐队的指挥手在空中挥舞起指挥棒，准备预演起下一首舞曲。 “等到下一首舞曲开始的时候，就要亮灯了。” “那快跑！” 苏晓樯话还没有说完，就已经逆着人群奔跑起来。 因为穿着高跟鞋的缘故，她的跑步姿势实在不算有多好看，那双一万多块钱的christianlouboutin黑面高跟鞋，被她当成几块钱的拖鞋一样用力踩在实木地板上，动作里没有丝毫的心疼。 要不是她那夸张的跑步姿势，路明非可能一辈子也发现不了她那双昂贵的高跟鞋鞋底居然是红色的。再加上她一直在捏着晚礼服开衩的动作，简直像是一个一时兴起离家出走的公主。 “你还不跟上？”离家出走的公主回头，气势如虹地朝他挥了挥手。 “噢噢。” 路明非这才回过神来，像是陪公主玩过家家的骑士那样，急匆匆跟上苏晓樯的步伐。 …… cbd中心依然明亮，如同星空在城市里的倒影，酒店四下却已经悄无声息。值班的保安和迎宾员站在门口，努力地在和睡意做对抗。 路灯下飞虫徘徊，四周像世界末日一般毫无人声，只有夏季常听常旧的喧嚣虫鸣。 他们从侧门里偷偷溜出来，在灯光下绕着酒店后面的景观草坪和花圃转圈。令人惊讶的是在城市中心这样的地方，花圃里居然有萤火虫。 苏晓樯一时兴起，拉着路明非越过了“闲人免进”的警示牌，踩进了草坪上去抓萤火虫，绿色的幽光在少女的追逐中很快逃逸。 于是体力消耗殆尽的少女又放弃了抓萤火虫的想法，慢悠悠地在草坪上散起了步。 “终于离开那个鬼地方了。”苏晓樯伸着懒腰，任凭优越的身体曲线在灯光下伸展，“还是外面的空气舒服。” “我还以为你挺适应那种场景的呢。”路明非说。 “不能说有多喜欢，只能说能应付吧。你刚才在那里，应该也能感觉到吧？所有人都一副心怀鬼胎的样子，所有人都在演戏，假死了。” 苏晓樯摊手说道，“可是生在这样的家庭里，不学会应付又怎么能行呢？” “说的你好像多委屈一样。你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跟你交换人生嘞。”路明非撇嘴。 “所以说我虽然羡慕她们没有压力，但我也从不说我羡慕她们。” 苏晓樯耸了耸肩。 “就跟成功的人说自己有多羡慕普通人的轻松一样。我要是说我羡慕你们不用天天应付社交场，说出来只让人感觉像是在炫耀。我都享受了优越的生活，承受这些压力也是应该的。” 感觉这就是小天女的一贯风格。她从不会像赵孟华一样一边撒钱一边还要装模作样地嫌弃钱臭。对一切正面的和负面的都豪而迈之的接受。不会做作地谦虚，也不会抱怨般地炫耀。 面对前方密布的荆棘，她也只会撒上蔷薇铺路。 “痛痛痛。”小天女忽然吃痛地娇喝，“路明非，快来给我搭把手。” “怎么了怎么了？” 路明非连忙靠过去，苏晓樯一只手搭在路明非肩膀上，抬起脚，把那双christianlouboutin的高跟鞋脱了下来。 “脚后跟疼死了。”苏晓樯抱怨着，抬起一只脚往后瞧，“不知道脚后跟磨出血没有。” “没有。” 声音落地的瞬间，路明非才意识到自己似乎不该说这句话，果然转头就碰上了小天女敬而远之的恶狠视线。但是旋即，苏晓樯脸上的狠恶表情就松弛下来，毫不在意地说道。 “算了算了，你爱看就看吧，今天没力气跟你生气了。”苏晓樯一脸无所谓，光脚高高抬起，然后没入在浅浅的草地上，也不怕脏。 “……” 路明非忽然感觉自己的变态头衔好像真的洗不白了。 散步散着，苏晓樯突然心血来潮，小脚踩上了草坪边缘的水泥围沿上，张开双手走起了平衡木，两只高跟鞋被她拎在手里，身子一扭一歪，却又保持着微妙的平衡。 “对了路明非。”苏晓樯忽然问道，“你是怎么跟黑太子集团的那两个股东认识的？” 说着，她补充了一句，“就是刚才在舞会时，那两个很漂亮的女生。” 特别是那个腿很长的，一口一个“路小哥”的漂亮女生，给苏晓樯留下了极深的印象。 路明非没料到苏晓樯会突然聊起这个话题。他想了想，顺着苏恩曦当时的谎话说了下去。 “哦，她们啊。”路明非故作平淡地说道，“她们父母和我父母认识蛮多年的，我们俩家算是世交。” “那就是青梅竹马咯？” 不知道为什么，路明非总感觉这句语气平常的话里杀机四伏。 不过从外人的角度来看，这个谎言也确实有点离谱，天降系青梅竹马这种设定好像只有在后宫动漫的作品里才能看见。 自己突然天降起来青梅，还一降降两个，着实有些说不过去了。 “算，算是吧？”路明非挠挠自己的脖子。 “第一次在网吧遇见你的时候，我还以为你就是个班上很常见的那种爱上网的小衰仔。” 苏晓樯跟天鹅似地张开双臂，稍稍走在路明非前面一点的位置，说道： “没想到你的家庭还蛮不简单的……” 苏晓樯话音一顿，接着说了下去：“还有，你也挺不简单的。” 路明非听出来了这是小天女太傲娇了不敢直接说，所以才在拐弯抹角地夸自己。心里突然升起一股想要捉弄她的想法。 “所以你这是在夸我咯？” “呸呸呸，别自恋！”苏晓樯忽然转过身来倒着走平衡木，同时吐舌做了个鬼脸。 “诶诶！”路明非连忙出声提醒，“你这样很容易摔着的。” “放心，我经常这样走的。”苏晓樯自信地倒步，“虽然我从来没对别人说过，其实我还蛮擅长跳舞的。” 话音才刚刚落地，安静的草坪上便忽然响起一声惊呼，上一秒才立下g的小天女下一秒便果断踩空了围沿。一个摇晃的趔趄，人向前滑倒。 倒在了急忙赶来接应的路明非的怀里。 苏晓樯和路明非身上的香水味在暧昧的空气中融合，斩男又斩女。两人四目相交，月光下他们的脸上都显得红扑扑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刚才的舞蹈太过于激烈，导致直到现在两个人都还没完全恢复过来。 苏晓樯的双手环搭在路明非的肩膀上脖子后面，路明非则扶在苏晓樯的腰上，两个人的脸近在咫尺，近到能彼此感受到互相的鼻息，甚至连瞳孔中自己的倒影也一清二楚。 路明非完全没想到，这种经典的恋爱喜剧桥段有一天会出现在自己身上，一时间错愕，只是呆愣地和苏晓樯看着彼此。 然而经典的恋爱喜剧桥段却远不止于此，在十几米外的地方有人目睹了这一切。 柳淼淼愣生生地站在原地，第一次体会到了“如入冰窖”是一种什么感觉，只觉得手脚从来没有像此刻这样寒冷过，连呼吸都感觉十分困难，仿佛身边的氧气瞬间被谁给抽空了一样。 柳淼淼过了这道坎就全是糖，大家稍安勿躁>.<。 (本章完) 第一百五十五章 撸龙王 沙龙很不错，见到喜欢多年的钢琴家本来应该也很开心，但是不知为何，柳淼淼却始终没有那个心情。 以上厕所的名义，从沙龙的会场离去之后，柳淼淼径直下了楼，想在酒店下面散散步，缓释一下心情。绕到花圃附近时，就看见了两个熟悉的身影。 柳淼淼有些惊讶，还在想两个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时，却看见两个人的身影在忽然之间重叠。 苏晓樯搂着路明非的脖子，而路明非的手也伸到苏晓樯的身后。放在爱情片里还真是让观众喜闻乐见的发糖桥段。 柳淼淼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寒冷过，也从来没有这么冷静过。几个近乎缺氧的深呼吸之后，她转过身，就这么悄无声息地离去。 …… 意外的插曲给今天这场晚宴带来了一个相当暧昧的结尾，即便是司机李叔，也感觉到了车内路明非和苏晓樯之间的奇怪氛围。 路明非倒还好，还能和自己有说有笑，也会主动抛出一些话题。主要是自家小姐，感觉坐在那里就紧张兮兮的，路明非稍微有一点动作她都会猛然一颤，仿佛被呵到痒痒肉似的。 车在路明非家的小区门口停下，路明非推门而出，接着又马上站在门边回头问道： “小天女？” “z……”苏晓樯身体猛地僵住，差点咬到自己舌头，“怎么了？” “这身西服什么时候还给你？”路明非指了指自己身上。 “哦……” 其实如果要是苏晓樯自己的东西的话，估计就挥挥手直接送给路明非了，但是这件西服是自家老头的，虽然很久没见他穿过了，但是慨老头之康苏晓樯总觉得是不是不太好。 “后天上学的时候给我吧。”苏晓樯说。 “小天女你是不是撒？后天国庆节放假。” 对哦，下个星期国庆节放假，那自己岂不是还要等一个多星期才能见到这家伙？ 不对，自己为什么要见这家伙？ “那你就下个星期再给我吧，反正也不着急。”苏晓樯突然没好气地说。 路明非大概也知道苏晓樯忽然间情绪不稳定的缘故，虽然看她平时雷厉风行的，但小姑娘家家的毕竟脸皮薄。自己搂住小天女的那一瞬间，虽然也有点心跳加速，但好歹是在牛郎店进修过的，马上就能回过魂来。 只不过回想起不久前的那一幕，小天女那张漂亮的脸近在咫尺，眼影闪闪亮亮，涂着高级口红的嘴唇粉润又晶莹，吻下去的触感估计跟怀抱中的小天女本人一样柔软。 然后他就被小天女推飞了出去。 说推飞当然是有点夸张的成分，但也确实结结实实地被推退了好几步，一个踉跄没站稳，摔倒了草坪上。没想到那么纤细柔软的身体居然能有这么大的力气。 远去的奥迪a8被夜色隐没。路明非回到家，酒德麻衣果然已经不在了。 夏弥居然还没有醒过来、要不是路明非每天都有去摸夏弥的脖子，感觉到她还有心跳存在，他都忍不住怀疑夏弥是不是已经gg了。 要是过两天还不醒的话，自己要不要叫路鸣泽出来，给小龙女号个脉？ …… 酒德麻衣走了，有好处也有坏处。 坏处是每天晚上回家的时候没有大长腿看了，好处就是终于不用再睡沙发。 路明非寻思着自己要不要把另一个空房间里的床也添上，不然万一下次又有这种情况发生，自己还得滚去睡沙发。 洗完澡，路明非回到了久违的自己房间。 钻进被窝的瞬间，一股淡淡的幽香便忽然袭来，酒德麻衣只是在自己房间睡了两三天，就把床上弄得怪香的。一瞬间又让他想起了那优美的身体曲线和香艳的法式深吻。 “妈的！” 路明非暗骂了一声，关羽隐隐作祟起来。 这让他咋睡啊？ …… 艳阳高照，路明非睁开惺忪的睡眼，迷迷糊糊地推开房间门。昨晚睡在香喷喷的被子里，压了半宿之后才勉强睡着，没想到梦见的场景也十分不好描述，折腾的他整个晚上都没睡好。 “师兄早。”盘着腿，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夏弥，头也不抬地打了个招呼。 “早。” 路明非打着哈欠，溜进了去卫生间洗漱。拿起牙刷，挤出牙膏，刚刷完半边牙，路明非才忽然意识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连忙把头从卫生间的门探出来仔细确认。 “伱醒了？”路明非含着牙膏泡沫，含混不清地说。 “不然呢？难道我现在在梦着游跟你说话嘛？” 路明非三两口地把嘴里的泡沫漱干净，然后来到客厅在夏弥旁边坐下。她还穿着之前那身对她来说过于宽松的衬衫，把纤细漂亮的手脚都露在外面。眼睛鼻子嘴巴都还算正常，没有哪个部位有缺了的。 夏弥撇撇嘴，对于路明非像看动物似的仔细打量着她的眼神，感觉到严重的不满。 “你知道你睡了多久吗？”路明非问。 “知道啊。”夏弥嘴朝电视机努了努，“四天嘛，电视上有时间。” 路明非原本想说的是“猪都没你能睡”，但是想到这一句话对于这位漂亮的小龙女师妹来说似乎有点过于冒犯。 而夏弥看着路明非蠢蠢欲动的嘴巴，也大概知道他想说什么烂白话。 “四天时间对人类来说，可能确实长了点。但是对于龙类来说，其实也就是个午憩的时间。” 夏弥耸耸肩，“我们的寿命动辄千年，每一场大战之后都要花上许久的时间来沉睡，以积攒足够自己修复伤势的能量。” 路明非忽然想起了上学时学过的庄子的《逍遥游》，说上古有大椿者，以八千岁为春，八千岁为秋。对于龙类来说，人类这个种族除了有相当的智慧以外，本质其实只是一个相当短命的种族。 听说龙王都能通过产卵而延续生命，而一颗卵的孵化都需要上百年的时间，这一百年间人世间不知道有多少花开花落沧桑巨变，人类某段慷慨激昂可歌可泣的历史，可能他们做几场秋梦就悄然度过去了。 “跟奥丁的那一战消耗了我不少的力量。所以这次才稍微睡久了一点儿。” 夏弥淡淡地说道，“他的昆古尼尔之枪是灭世级别的炼金武器，拥有诛杀龙王的力量。我在兄弟姐妹里面的力量不算是很强的，光是对抗这把枪的炼金法则，就已经很勉强了。所以现在的我很虚弱。” “有多虚弱？”路明非忽然问。 “现在我的力气可能和柳淼淼差不多？” 夏弥眨眨眼，眼神忽然活泼起来，眉眼间又是软妹子的神态，“所以师兄想要推倒我的话可得抓紧现在的机会咯。” 路明非白了她一眼，忽然向她伸出魔掌。夏弥一愣，原本只是想给路明非开个擦边的玩笑，没想到他居然还真的向自己伸出了手。 她身体下意识向后缩，然而宽度有限的沙发上实在是避无可避，只能闭紧双眼。 然后就感觉一只手落在了自己头顶上，跟撸猫似地揉了起来。 夏弥登时露出小虎牙，一边目露凶光一边发出舒服的轻哼。 这一幕多少有点不真实，堂堂大地与山之王的耶梦加得，在他的爱抚下居然发出来跟猫咪似的呼噜。小龙女眯着眼又凶狠呲着牙的矛盾表情，实在没有太多杀伤力，但是又充满了对男特攻的杀伤力。 路明非看着夏弥的这幅模样，忽然感觉撸龙王跟撸猫好像也没有太大的区别。不过这种对龙王任意施为的感觉确实还挺不错的。 不过如此看来，想必夏弥说的她现在没有什么力量的话，应该确实是真的。现在的她跟普通的人类女孩看起来完全没什么两样。估计光是与那支昆古尼尔之枪对抗，就耗尽了她的全部力量。 “你现在这么虚弱，要是奥丁那家伙又来偷袭你，该怎么办？”路明非问。 “放心，他现在也没那么好受。昆古尼尔之枪对他来说，就跟剑客的佩剑一样。没了佩剑，剑客的实力也会严重受损。加上他本身就因为某些原因，陷入了虚弱的状态，所以即便是他，现在也轻易不敢露面。” 夏弥一边说着，一边突然发毛似地打掉了路明非的手。 “靠！师兄你到底揉够了没有！别把我当小孩好么！”夏弥抓毛。 路明非悻悻缩回手，心想你不是小孩谁是小孩，你都还没发育呢。 “对了，你睡了这么久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什么？”路明非忽然问。他看了一眼电视上的时间，十一点，也差不多是该吃午饭的时间了。 夏弥抬起头猛地瞪他。 路明非一愣，自己不是已经没有撸她了么？或者自己刚才是不是又说错了什么？但是自己好像也没有说很禁忌的词语才对。 心里正在揣测之间，就看见夏弥忽然拎起自己的衣领。 “师兄就让师妹穿着这身衣服出去么？”夏弥攥拳。 路明非这才又意识到夏弥这身打扮确实不方便出门。她的衣服在那场战斗中被撕毁了。现在是只穿了一件衬衫的状态，下面什么都没穿，只用过长的衣摆当作裙裾一样盖住了自己盘着的大腿。既然下面什么都没穿那里面当然也是。 因为这几天来他都看习惯了，所以路明非没觉得夏弥这幅穿搭有什么不妥的地方，经过夏弥这么一说才猛然意识到确实不太对劲。 虽然路明非不介意看见漂亮的女孩在自己面前春光外泻，但是如果是在别人面前那就另当别论了。 “那我先去给你买几件衣服回来？”路明非问。 其实最方便的方式，就是去夏弥家给她取两身衣服过来，但是突然向美少女提出想去她家之类的话语，听着多少是有些唐突。况且看夏弥现在的模样，估计也没有回家的钥匙。 “也行。” 夏弥点点头，正准备报出自己的size，紧接着马上皱眉意识到不对劲。 “不行不行不行。”夏弥连说三遍，“师兄你还是去我家给我拿几件衣服过来吧？我把地址给你。钥匙的话在门口的地毯下面就有备份的。” 说着，她麻溜地给路明非报了一个地址。 路明非也不知道夏弥为什么态度转变如此之快，不过去夏弥家直接拿衣服倒是也更加省事。他把夏弥的家庭地址记下来，出了小区门之后就打了一辆车。 夏弥的家住在老城区的某个安置小区内。这种小区没有物业，通常楼层也都不高。 墙上贴满了各种“开锁大王”和“指定开锁”的小广告。估计是住在小区里的调皮小孩，把广告里“开锁大王”照片的眼睛给扣掉了，显得相当渗人。 不得不说作为一只龙王的老巢来说，这样的居住环境着实有些寒酸。 路明非爬到夏弥告诉她的楼层，确认门牌号无误之后，再从地毯下面摸出钥匙打开门。 一室一厅的小房子，当然不会有人。虽然夏弥当初跟他们撒谎说家里有爸爸有妈妈还有一个笨哥哥，但是后来他写任务报告的时候，被楚子航带去过一次那个满是梧桐树的老小区，跟这里一样空落落的。 路明非没有花太多时间观察室内的环境，径直走入少女闺房之后，就打开了夏弥的衣柜，随便挑了几条漂亮的小裙子。当然也没有忘记顺便带上几双袜子和几件内衣。 不过，当路明非内衣无意间触及内衣有限的弧度时，他就更加怜悯起这只小龙女了。 ……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快下午一点钟了。刚一打开门，路明非就听见了夏弥的抱怨。 “师兄太慢啦！”夏弥说。 “你家离这里有多远你又不是不知道。” 路明非说着，把手里的袋子递给坐在沙发上的夏弥。 “怎么尽挑一些小裙子，就没有更加日常一点的衣服吗？”夏弥的手在袋子里翻来覆去，头也不抬地抱怨。 不过抱怨了一句之后，她又忽然十分开心地从一堆衣服里翻出一条白色的小裙子。真是个喜怒无常的小女孩。 路明非看着她抱起选出来的那条裙子和小衬衫走进了浴室。接着响起了哗啦啦的水声。 磨砂玻璃的浴室门里正在上演“温泉水滑洗凝脂”的香艳场景。按照顺序下一句就该是“侍儿扶起娇无力，始是新承恩泽时”了。 路明非猛地想起昨天晚上做的好梦，忽然又有些不淡定了。 …… (本章完) 第一百五十六章 又是中间？ 半个小时之后，两个人出了门。 今天的路明非换上了一身普通的衣服，优衣库的衬衫班尼路的裤，日系平价加国产洋牌子的组合。相当之经典的小镇青年的打扮。 仿佛昨晚的海归贵公子ricardo·m·lu是只能停留一场舞会的短暂魔法，十二点一到仙蒂瑞拉的魔法就会准时失效，接着他就被打回了原型，变回了仕兰中学的灰姑凉，啊呸，衰仔路明非。 当然严格意义上路明非现在已经不能说是衰仔了，作为此獠当诛榜上仅次于楚子航的强者，如果路明非还被称之为衰仔的话，那整个仕兰中学的男生恐怕人人都是衰仔。 比起穿着简单的路明非，夏弥这边就显得讲究多了。 她穿的一条简单的白色小连身裙，上搭一件轻薄的粉色棉纶防晒衣。这件防晒衣是路明非拿来的那堆衣服里，仅有的几件除裙子之外的服饰。 虽然两件衣服都是很普通的牌子，但是却被夏弥穿出了十足的少女感。显然她是有仔细考虑过的服装的搭配。因为身上都是素色，所以脚上也只选择了一双小白鞋。 “师妹你想吃什么？”路明非扒拉着钱包，看自己身上还有多少钱。这年头不比往日，很多地方都没有pos机，钱不够的话还得去银行取点。 “师兄你……问我？”夏弥转头。 “不然咧？不是庆祝你大病初愈，哦不是，庆祝伱睡午觉醒来么？”路明非面不改色地说着烂话。 也不是路明非不想推荐，只是这附近的饭店着实没有几家好吃的……说起来倒是也应该有。只不过按照小毛丫头给他的那个“柳淼淼膳食指南”，很多店都不让他去吃。 其实大隐隐于市，越是门面看起来油烟比较重的小餐馆，味道应该就越好。因为生意太好油烟才会把门帘和墙壁给熏黄。 柳淼淼明显是不懂这个道理，看着门面干净的就觉得卫生，其实有些门面墙壁洁白可能单纯只是因为没有生意。 不过路明非还是非常遵照“医嘱”地，没怎么去过外面吃饭。主要是他在外面吃的机会也不多，大多数时间在学校食堂里就解决了。随便应付的一两餐，难吃点就难吃点了。 “既然师兄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就不客气了。” 夏弥扳着手指一个个数，报出来的一个个饭店名字让路明非的脸从微微抽动到十分难看再到一脸惊惧。全都是班上那几个富二代吹牛逼时爱说的米其林和黑珍珠餐厅。 “师兄不是地主土豪，师妹你其实可以不用这么狠的。”路明非举手投降。 “这就是我想吃的呀，是师兄你自己要问我的。”夏弥背着手做鬼脸，“说出来你又请不起，师兄在师妹面前丢面子了哦。” 路明非不知道夏弥是真相去这些餐厅吃，还是只是因为自己刚才说的那句“庆祝她睡午觉醒来”的白烂话，反呛自己。 如果夏弥真的想去这些餐厅吃饭，路明非咬咬牙还是请得起几顿的。不过想必她也不是真的想吃，毕竟以她的颜值，只要放出一句话来，她的爱慕者能把这些餐厅的位置订满预约到明年之后。 “附近有没有甜品店之类的地方？”夏弥叹了口气，“已经过饭店了，我是过了饭店就吃不下正餐的那种类型。” 要么就一觉连睡好几天，要么就不吃午饭。有着这么奇怪的作息和习惯，也难怪小龙女总是长不大。 不过想吃甜点就好办了，好吃的饭店路明非虽然不知道，但是好吃的甜品店他就心里有数了。 “学校不远有一家叫openmind的咖啡厅，你去过没？”路明非问。 夏弥摇头。 “那我带你去试试。”路明非说，“他们家的甜品是招牌。” “咖啡厅的招牌居然是甜品么？这算什么？不想做好甜品的咖啡厅一定不是一个好奶茶店？”夏弥瞪大眼睛。 这话说的就真的相当有夏弥的风格了，一下子就让路明非梦回到初遇夏弥的那段日子，软萌的师妹和自己互相配合地说着白烂话。 说起来，全世界能和他在白烂话上平分秋色的，好像也就只有小龙女和废柴师兄了。 这年头遇到一个惺惺相惜的对手跟遇到真爱一样困难。以至于在小龙女死去很久之后，某个失眠的夜晚，他思绪神游间突地想起在芝加哥火车站和她的初遇，突然很有一种独孤求败的感觉。 “既然师兄你说好吃，那就走呗。”夏弥招呼道。 不过现在独孤求败又遇到小东邪郭襄女侠了，忽然一下子又有了对手。路明非点了点头说道：“走。” …… 路明非端着三盘蛋糕放在桌上，两盘放在自己这一侧，另一盘则放在对面。 陈雯雯微笑地点头说了一声谢谢，两绺细长又柔软的额发在那双温柔又安静的眼睛前晃晃悠悠。 “不客气。”路明非回复。 虽然他已经不止一次吐槽过了……但是路明非还是觉得自己最近的桃花运未免也太旺了一点。 而且不是烂桃花，还全都是高质量的桃花。校花级别的妞在自己身边你方唱罢我登场。甚至新出场的女角色还越来越多。就连出来吃个甜品店，都能触发一段陈雯雯的支线。 夏弥和陈雯雯之前因为蹭车事件，已经算是认识了。 机灵古怪的小东邪在陈雯雯面前，化身成了乖巧可爱懂礼貌的学妹。陈雯雯在和这位不久前才认识的学妹聊天。路明非则在旁边嗫着卡布奇诺，看洒在两个人侧脸上的阳光。 这种场景还真是奇妙，看陈雯雯的侧脸这种事他曾经只敢偷偷看，这辈子居然能够如此厚颜无耻光明正大地盯着她。 不得不说很多事情光明正大地看和直接看的确很不一样。偷偷看陈雯雯的侧脸时，你只能看见她温柔的眉眼挺翘的鼻，她的美在你的眼里只能浅尝辄止。 而光明正大地看时，你就能看到更多的细节。 比如路明非就发现，陈雯雯的脸肉眼可见的越来越红了。 当然，这种红倒也没有特别夸张。如果说陈雯雯的脸原本只是一张洁净纯白的纸的话，现在脸上就像是用小尾指沾了一点点胭脂，然后在这张指上轻轻抹过去了一下。 想必崔护诗里面说的“人面桃花相映红”，大抵就是如此。 而感受到路明非直勾勾盯过来的视线，陈雯雯心中就有些惴惴不安了起来。 她平时其实是没少感受过男生看自己的视线的，就比如赵孟华，她就知道他最近老爱看自己。因为自己每次转头的时候总能和他视线碰上。 这种视线代表着什么意思，她其实也有点明白。 文学社里，像赵孟华这种男生有很多。但是基本所有人看自己，也就是偷偷地看。像路明非这样光明正大地看，陈雯雯还真是没有见过。 甚至她都有点怀疑，是不是自己刚才吃蛋糕的时候，嘴边上沾了一点奶油没有擦掉。 “师兄你在发什么呆？”夏弥忽然转过头，站出来仗义执言。 经夏弥这么一提醒，路明非才忽然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视线好像确实略微欠恭敬了一些。 “不好意思啊哈哈，刚才在想事情，一不小心就想入迷了。”路明非顺着夏弥替自己找到台阶下。 “没关系，我也经常这样。”陈雯雯微笑着跟他点点头，同时抽出一张纸擦擦嘴。 也没有奶油啊……陈雯雯心想。 那他为什么要看自己…… “对了陈雯雯。”路明非忽然喊她。 “啊？”陈雯雯一愣，马上抬头。 “你今天怎么来这里了？”路明非问，“你家不是离这里挺远的么？” 最近是秋老虎的季节，气温并不低，要不是为了带夏弥出来吃甜品，本着能不出门就不出门的原则，路明非是觉得不会出来的。 他知道陈雯雯的家在哪儿，离自己叔叔婶婶家不算很远，但离学校很远。以前下课回家，他有时候会和陈雯雯坐一班车，然后再同走一段路。 “我要来学校里拿一些资料，然后就顺路来这里了。”陈雯雯说。 “资料？” “嗯。”陈雯雯把手臂下压着的那本本子打开，换个方向推到路明非的面前。 路明非其实早就注意到了，陈雯雯胳膊底下的那本本子。最近陈雯雯老是拿着一本本子写啊写的，路明非还以为这本本子就是陈雯雯写东西的那本。 但是刚才看见封面，路明非才注意到两本本子的封面颜色好像不一样。陈雯雯写东西的那本本子，封面是红色的。而眼前这一本是蓝色的。 路明非看了一下本子上的内容，眉毛忽然间皱了起来。 “这是……学校校庆的节目排演单？”路明非问，“你做的？” “是啊。”陈雯雯说，“之前组织部的师姐不是让我们去找柳淼淼谈一下么……后面谈失败了，学生会那边不太高兴，然后我就说我来做好了。” 这件事路明非当时其实也在场。不过路明非之前以为，学生会那个学姐说让陈雯雯去做节目排演单，只是一句气话。没想到还真的直接撂挑子，当甩手掌柜了。 按理说，陈雯雯也不是这么容易受人欺负的人。 虽然她外表看起来温柔细腻好说话，但其实只是外荏而内厉，内心里其实还是相当有自己的主见跟个性的。管理起文学社的一干人等也是头头是道。 不然也不可能能和苏晓樯以及柳淼淼三分天下。 “所以你就这么答应了？”路明非问，“你来学校，是来拿校庆晚会的节目表的？” “还好啦。”陈雯雯轻轻说，“没事的。” “不行！”小龙女忽然站出来一拍胸脯，像个女侠一样豪气冲天：“这样实在是太欺负人了！师姐你告诉我是学生会哪个家伙要你做的，我帮你去找他说理！” 叫陈雯雯做这些的那个学生会的师姐，夏弥应该还真认识。就是篮球部的那个经理张秋，好像还暗恋面瘫师兄来着。 所以只要找到楚师兄说一下这件事，一切问题应该就会迎面而解，说不定那个张秋师姐还要来找陈雯雯道歉。 但是陈雯雯却摇了摇头，“没事啦，我其实已经做了快一半了。” “师姐你实在是太好说话了……”夏弥低声嘟囔。 “要不我们来帮你一起做吧。” 路明非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说出这句话，连他自己都忍不住吓了一跳。 虽然嘴上说着一千遍一万遍已经放下了，但是真遇上点什么事，路明非好像还是很容易犯滥发好心卡的毛病。 夏弥一愣，指了指自己：“我们？” “对啊对啊我们。”路明非说，“你刚才不还是对你陈雯雯师姐挺义气地嘛，还说要帮你师姐找人家评理。来，现在展现你义气的时候到了。” 夏弥撇了撇嘴：“做就做，谁怕谁。” 陈雯雯还没有反应过来，就看见这对像是互为彼此的异性版本的师兄妹，心照不宣地同时转头看向自己。 吓得陈雯雯连忙摆了摆手，“不用了麻烦你们了，我一个人就做得完。其实也没有多少事情。” “不行！”夏弥态度十分霸道。 路明非则更加行动派，不由分说地就站起身去了前台，再回来时手上就多了两支笔。 他把其中一只笔递给了夏弥。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陈雯雯觉得自己再怎么拒绝应该也都没有意义了，只能同意让二人帮忙。 由此又派生出来了一个新的问题：该怎么坐。 本子只有一个，校庆节目的相关文件也只有一份。虽然陈雯雯是有其它打草稿的纸张，但是总归得对着文件和本子上已经排好的节目，才能安排后面的节目。 所以按原来的那种座位，路明非和夏弥坐在一边，陈雯雯一个人坐在一边，显然是不行的。 所以很明显，选择只剩下了一个：那就是三个人在一起。 好在陈雯雯和夏弥的体型都是偏瘦的。路明非虽然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隐藏型男，但是咖啡厅的卡座沙发够长，三个人坐在一起也不至于太拥挤。 唯一比较尴尬的是，身体上面的触碰肯定是在所难免的。 这种事情其实也很好解决，只要身为女生的夏弥坐在中间即可。而路明非和夏弥已经是看过了裸体贴肤之亲的关系，所以身体碰一碰倒也没什么关系。 可是夏弥却偏偏唯恐天下不乱地，说自己想坐在靠边的位置。 于是乎，最后的座位只能安排成如下次序： 夏弥、路明非、陈雯雯。 …… (本章完) 第一百五十七章 突然生病了 人生的际遇其实还蛮奇妙的，曾经的路明非铆足了劲往陈雯雯身边挤，都没有挨着她这么近过，少有的几次比邻而坐都隔着礼貌的距离。 现在的路明非什么都不需要做，就被人推到了陈雯雯的身边，屁股挨着屁股胳膊贴着胳膊。 好像往往你越想得到什么，就越难得到。你没有念想的东西，反而会以各种方式来到你的手中。 路明非低头，陈雯雯把所有的东西都摊开在桌子上面，然后小声跟路明非讲她已经做好的那一部分。她的声音细细软软的，也听不出来有什么情绪。好像她一直都是这么说话似的。 “这工作量也太大了点吧？”夏弥抱怨。 确实，光听陈雯雯的叙述，路明非就感觉这件看似简单的事，任务量其实不算小。本来应该是由整个组织部负责的事情现在由陈雯雯一个人在做着。 一般来讲，学校的校庆也不用那么讲究，多一分钟少一分钟，好像也都无所谓。但是仕兰中学每年校庆都会有市里和区里的领导莅临，所以这种细节必须得扣得死死的。 不过在总武高校“侍奉社”的那段时间里，路明非他们还真就接过类似的委托，简单地整合了一下节目清单之后，路明非马上便有了大致思路，很快就上起了手。 一时间谈话声偃旗息鼓，只剩下笔尖在纸张上摩擦而过的沙沙声，间或有一些需要商讨的地方，几个人就会小声讨论。 这种安静的下午，好像很多年前也曾有过。陈雯雯穿着白棉布裙子坐在阳光里，性格乖张的小龙女也难得有这么乖巧安静的时候。 唯一不同的是，当时他和陈雯雯相隔的其实很远，而现在文学社的缪斯女神就紧紧挨在自己身边。 因为穿着夏天的短袖，两个人的大腿和手臂还总是会有意无意地触碰在一起。 而夏弥还总是唯恐天下不乱地把屁股往里面蹭：“师兄进去一点，我要出来了。” “……” 小女孩子家家的，说话纯洁一点好么。 路明非心里咕哝着，不好意思直接当着陈雯雯的面批判那只小龙女。他瞅了一眼陈雯雯有些红扑扑，但是神情依旧自若的侧脸，明显是没有听懂夏弥那句话里面的内涵。 在这个不算焦躁的时代，大家都还是一朵朵小白花啊。 路明非发出由衷的感慨。 阳光里的温暖下午。咖啡厅外的行人擦肩而过，咖啡厅里放着上流的肖邦或者舒伯特……有时候也会忽然变调成周杰伦和陶喆。 路明非坐在沙发上，左右两边校花级别的美女坐得笔直，背部弧线曼妙。有时候他们认真地讨论着节目的安排，有时候话题又会被扯远，几个人聊着毫无意义的天。 真是个有事可做又优哉游哉的下午。一瞬间让路明非觉得夏弥还是那个初次见面的夏弥，陈雯雯也是那个干干净净的陈雯雯。 这么说也不太对劲……这个时间点里的陈雯雯，本来就是那个干干净净的陈雯雯来着。电影院表白事件要等到三年之后才会触发。 或许能不能触发也还两说，反正自己肯定不会再去当那个可悲的“i”了。说不定会因此引起蝴蝶效应，让赵孟华换了个表白方式？ 下午就在路明非的这般一边做事一边胡思乱想间结束。 陈雯雯合上本子：“好快啊，基本都要做完了，没想到伱们这么有经验。” 路明非颇有经验，是因为之前陪着比企谷八幡一起做过类似的苦逼工作。但是路明非没想到夏弥居然也能上手这么快。 难道这就是龙王的天赋加成么？ “剩下的工作，明天下午我一个人就能搞定了。” 陈雯雯转头看向路明非和路明非肩后的夏弥，垂下眼帘，好像在想什么似的，“刚好到晚上了，我请你们吃个饭吧。” “好诶，学姐真好。”夏弥漂亮的小脸一下压在路明非的肩膀上，直接应下。 “喂喂喂。”路明非说，“所以都不先征求一下我的意见的吗？” “师兄的意见又不重要！”夏弥下巴抵在路明非肩膀上，吐了吐舌头。 陈雯雯看着两个人的互动，开始思考起两个人到底是一个什么关系。 两个人之间的身体距离，明显已经是超过了一般的师兄师妹关系，达到了亲密的程度。偏偏他们对于这种超越正常的亲密似乎毫不在意，并不觉得越界。 要知道这可是当着自己的面啊……当然不是说自己和路明非有什么关系，而是自己和路明非是同班同学。据说路明非和柳淼淼都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 当着自己的面都能这么无拘无束，莫非是什么表堂兄妹之类的？ 面对越来越乱的人物关系，陈雯雯觉得，自己这个国庆节假期有必要花时间好好捋一捋了。 柳淼淼，路明非。 还有苏晓樯。 就在今天早上，她还收到了仕兰中学论坛管理员给她发来的新邮件。里面是新的剧情。陈雯雯是真没想到，作为柳淼淼闺蜜的苏晓樯也掺和进来了。 她一开始以为自己要写的只是纯爱小甜宠文呢。 “那我们走吧？”正在和夏弥说着斗嘴的路明非，忽然转过头来看陈雯雯。 “啊，好的。”陈雯雯对上路明非这位正主的眼睛，忽然有些心虚般地紧张起来。 …… 苏菲拉德披萨馆，路明非他们几个人在大厅找了个四人座坐下。 真见鬼，路明非是真没想到，陈雯雯请客吃饭居然请到这种地方来了。 就好像真的只是什么制作成本低廉的galgame，一共就画了那么几个场景图，所以跟每个女主触发一段故事线，这些场景都要重复利用。 当然，现在陈雯雯和赵孟华的badend还早得很。他在披萨馆拯救陈雯雯的后日谈剧情，现在还缺乏足够的前置条件。 晚上的座位分布就和下午有了明显的区别。夏弥和陈雯雯两个女生橘势大好地坐在一排，路明非就像是个空巢老人一样孤零零坐在她们对面。 三个人点了两张披萨三杯饮料，然后就是一些简单的小吃。两女负责维持聚餐的氛围，而路明非则负责冷漠地吃。不是他不想加入聊天，只是因为两个人的聊天内容……全都跟他有关。 这叫他怎么加入？ “对了师妹，你跟路班长是怎么认识的呀？”陈雯雯问。 夏弥随口胡诌：“我们俩暑假上的同一个补习班。” “咦？”陈雯雯有些奇怪地问，“师妹你不是小我们一级么？” “噢噢，我们上的是奥数补习班，奥数是不分年级的。” 似乎是觉得一直被陈雯雯牵着话题走不太对劲，夏弥马上就反客为主： “对了师姐，师兄老跟我提起你来着。”夏弥一边说着，一边眼神瞟了路明非一眼，嘴角闪过一抹坏笑。 路明非被夏弥这句话惊地差点一口可乐喷出来。心想我不是我没有你不要瞎说，我最多只在你面前提起过柳淼淼和小天女过。 “欸？”陈雯雯一愣，“我，我么？” “对啊对啊。” “路班长都是怎么说我的？”陈雯雯偷偷睨了路明非一眼。 “他说你长得漂亮，又温柔，又乖巧。”夏弥唯恐天下不乱，“对了，还说你很像是那种宜室宜家的女孩。” 陈雯雯被这几个形容词惊得小心脏一跳一跳的，一时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就只见路明非身位忽然越过桌面……然后一个轻柔的手刀劈在了夏弥头上，及时阻止了夏弥说出更加离谱的话。 夏弥瘪着嘴，忿忿捂头。 “这家伙是开玩笑的。”路明非对陈雯雯说，“陈雯雯你别当真。” “哦……”陈雯雯垂下眼帘，“我其实也没太当真。” 没太当真是假的，刚才的一瞬间她确实是楞登住了，心想现在是什么情况，写成双女主还不够要写成四角恋？但是身为作者的她可没听说过自己还要以身入局这种说法啊。 她本来只是想知道这位师妹和路明非的关系，并从她嘴里了解一点路明非的事情作为素材。没想到居然听到了和自己有关的事情。 堂堂大地与山之王·掌握力量的权柄者·龙王耶梦加得·夏弥被路明非强行按着头，向陈雯雯表明刚才自己说的那些话的确是玩笑。 不过夏弥的这番玩笑，也确确实实地加速了晚饭的进度。剩下的这段时间里大家的聊天浅尝辄止，都在低头闷声地干着饭。两盘披萨也很快就被分完。 陈雯雯匆匆买完单，几个人在披萨馆的门口分道扬镳。 要是他住在叔叔婶婶家里的话，应该还要和陈雯雯一起走过好长一段路。不过现在他搬出去住了，两个人家也已经不在同一个方向了。 等下，叔叔婶婶？ 路明非忽然想起来，自己是不是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拿出手机，果然手机屏幕上二十几个未接电话的提示闪过，叔叔的、婶婶的、叔叔的、婶婶的…… “怎么了？”夏弥背着手把头凑过来，看着路明非的手机屏幕。 “我跟叔叔说我周末要回家来着。”路明非说。 前天他叔叔就问他国庆节哪天回，十月六号是中秋节，他也有一个月没回去过了，所以叔叔要他回去聚一聚，住上几天。 因为周六要跟小天女参加晚宴，所以当时他就应下了，要周末才能回。 然而，因为今天夏弥的忽然苏醒，他一下子就忘记了这一档子事了。 路明非把手机上的未接来电一个个消退，同时脑袋里急速思考着该找一个什么借口，把这件事给圆过去。 不过下一刻，路明非就忽然愣住了。未接来电退到一般之后，就不再是叔叔婶婶的了，前面的十来个全是乔衣然打给自己的。 自从上了高中，乔衣然去了离仕兰中学比较远的询礼中学读书之后，路明非就再也没见过她了。没想到今天却突然看见乔衣然给自己打来了电话，还是连着十几个夺命连环call。 乔衣然和路明非其实不算太熟。虽然乔衣然本人性格很好，但是他们两个人，一个是运动系的少女一个是游戏死宅，在初中班上属于八竿子打不到一块的那帮团体。唯一的共同交集应该就是柳淼淼。 她突然给自己打来了电话……路明非完全想不到会是因为什么事。 等一下，莫非是…… 路明非想到了一些可能，心里顿时紧张了起来，还没给叔叔婶婶回电话，就已经优先回拨了乔衣然的号码。 话筒里只“嘟”了一声，那边就马上接了起来。 “路明非你怎么才接电话？”乔衣然焦急的声音劈头盖脸。 “发生什么事情了？”路明非急忙问。 “淼淼她，淼淼……”乔衣然那边英气十足的语气忽然变成了哭音。 路明非心一沉，他和乔衣然没有交集，乔衣然会忽然打电话过来，果然只可能是因为柳淼淼的事。 “柳淼淼怎么了？”路明非着急地问，“别哭了乔衣然，你快说啊。”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电话那头的声音稍微平复了一些，“总之淼淼她生病了，很复杂，你来了就知道了。” 生病？ 路明非一愣，刚才听乔衣然的语气，他以为柳淼淼是突然出现了什么意外。没想到只是生病。 但是听乔衣然的口吻，柳淼淼生的好像也不是什么普通的病。以柳淼淼的家庭情况，一般的病也算不上是什么病。 路明非印象里，柳淼淼高中三年好像都是健健康康的，没听说过生过什么特别严重的病。她就是今天多打了几个喷嚏，班上那群男生都要我见犹怜。 “我现在就过来，你给我一个地址……” 路明非话说到一半，忽然顿了下来，声音一下子变轻了，问道：“我现在方便过来吗？” 乔衣然那边深呼吸一口气：“方便，淼淼的妈妈已经走了，现在是淼淼的爸爸在照顾她，你来应该没关系。” 果然，跟路明非想的一样，乔衣然应该是知道最近他和柳淼淼之间发生的事的。 “我就来，你把地址发我手机上。”路明非说。 “嗯嗯。” 路明非挂断电话，夏弥在旁边问道：“柳淼淼生病了？” “好像是的。”路明非在路边拦下一辆出租车急忙上了车，夏弥自然而然地跟着坐了上来。 “你怎么也坐上来了？”路明非一愣，“你不回家的么？” “我都让你帮我拿衣服了，摆明了是要在你家里长住一段时间的啊。”夏弥摊开手。 乔衣然那边好像很着急，也不知道柳淼淼到底是出现了什么情况。路明非没有再和夏弥争论这些细节，想来小毛丫头身上还带着这家伙的烙印，说不定夏弥还真能帮上自己一点忙。 “那你要答应我，到了那里不能乱说话，我说什么就是什么。” “好啦好啦，我答应师兄就是了，一言为定。”夏弥说。 …… 麻烦读者老爷们点点月票，孩子这个月业绩只差100张了。 (本章完) 第一百五十八章 叔叔好 最开始知道柳淼淼和路明非之间的暧昧关系，被柳淼淼妈妈发现的时候，乔衣然给柳淼淼支的招就是：先假意同意，和路明非拉开一段时间的距离之后，再装病。 只是让乔衣然没想到的是，柳淼淼居然真生病了。 乔衣然也是到了柳淼淼家之后，才知道柳淼淼昨天晚上，从音乐沙龙回来，就已经发了一点低烧了。 昨晚降了点温，季如烟还以为自己女儿是穿的太单薄，所以着了凉。出于保险考虑，她是想开车带柳淼淼去医院检查一下的。但是柳淼淼只是虚弱地摇了摇头，说自己不要紧。 因为温度确实不高，只有37.8摄氏度，季如烟便答应了自己女儿，等明天早上起来再看看情况。 第二天一早，烧果然退了下去，恢复精神的柳淼淼还跟很久没见面的乔衣然煲了一个很长的电话粥，还邀请她来自己家里玩。 因为确实和柳淼淼很久没见面了，又刚好遇上国庆假期，乔衣然也就开开心心地答应了自己闺蜜的邀请。 没想到的是，等到她兴高采烈地来到了柳淼淼家里的时候，她居然又发起了低烧。 “不好意思啊衣然……你这么大老远地过来，我却生病了。” 房间里，柳淼淼整个人缩卧被子里，轻轻拉着自己闺蜜的手，一副病恹恹的模样。那张总是会红扑扑的小脸此时和纸一般惨白。 乔衣然赶忙摆了摆手：“没事的淼淼，身体更重要，你早点好起来比什么都好。” 午饭的时候，季如烟亲自给柳淼淼熬了点粥，但是柳淼淼只是稍稍嗫了两口就吃不下了。 见到柳淼淼的状态越来越差，季如烟还是带着柳淼淼去了一趟熟悉的私立医院。一下午下来，基本把能做的检查都做了一遍，并非是细菌性的感染和病毒性的感染而引起的发烧，甚至排除了血液系统的疾病。 经过医院多学科会诊，最后得出的结论是：慢性疲劳综合征。 “慢性疲劳综合征？”季如烟皱眉，“这是什么病？” 医生有些紧张地擦了擦汗，苦笑着解释： “慢性疲劳综合征在中医理论中称之为虚劳，这是一种病因未名的亚健康疾病，在精神压力过大的人身上往往最为常见。通常是因为免疫系统问题或者内分泌问题造成的。临床上的表现就是持续的低烧不退，间或伴随着咳嗽。 我们对令爱做了全方位的检查，身体各方面都还算健康，只有内分泌激素的指标上有一些问题，所以判断是慢性疲劳综合征。考虑到令爱刚刚升入高中，而高中的学业压力比初中大，平时过度劳累、心理压力过大、饮食生活还不规律，确实也符合虚劳的成因。” 季如烟当然知道，柳淼淼不会有什么学业压力大之类的问题。自己女儿的成绩一向很好，而且因为家境原因，自己和丈夫也并没有对她的成绩做出硬性要求。 但是如果说是精神压力的话…… 季如烟心里隐隐有些头绪。这个星期以来，很明显的能看出自己女儿一直是一个低气压的状态。 她是个藏不住心情的孩子，任何一点喜怒哀乐都会写在脸上。 难道说，淼淼是因为那个叫路明非的生的病？ 季如烟有些愣神。那个叫路明非的男生到底有什么魔力？能把自己辛辛苦苦养了十五年的女儿迷得死去活来的。 只是一段时间不让他们说话，自己女儿就已经这样子了。要是两个人真的谈上了，以后再因为一点什么事分了手，那还得了？ 而从柳父柳母嘴里得知，自己闺蜜的病可能只是精神压力导致的之后，乔衣然也马上有了头绪。 淼淼活得这么无忧无虑的，突然有精神压力，那肯定就是跟路明非有关！ 都怪路明非！ 乔衣然觉得，这病因既然跟路明非有关，那么肯定解铃还须系铃人。 在最开始的计划里，乔衣然是想柳淼淼装病一个星期之后，再让身为班长的路明非，以代表班上同学的理由，来合理看望柳淼淼。 但是现在是国庆七天假。想让路明非以班长的身份来看望，至少要等到放假回来之后。 但是看着床上眉眼垂若病柳的柳淼淼，乔衣然哪里还忍心让自己闺蜜多受一天病苦折磨，等到柳父匆匆赶到，柳母暂时换班回家之后，乔衣然就马上给路明非打去了电话。 连打了十几个，打了一个小时，电话那边都始终没有人接起。 而巧合的是，当时路明非因为在咖啡厅帮陈雯雯做排演表，所以顺手把手机调成了静音模式，这才没有接到乔衣然的电话。 直到吃完饭后，他忽然想起来自己今天答应了叔叔要回家这一档子事之后，才急急忙忙掏出手机，然后才看见了乔衣然的未接电话。 …… 出租车在爱丁私立医院门口停下。 路明非付了钱，还没等司机找零就立马下了车。他现在急得不行，一直等在门边的夏弥就理所当然地替他收下了找零的钱。 乔衣然穿着一身轻便的夏季装扮，不耐烦地在医院门前左右踱步，明显等候已久。 一看见路明非下了车，她就马上迎了上去。 “总算来了你！”乔衣然说的风风火火，接着头一偏，就看见了后面跟上来的夏弥。 “这个女孩是？”乔衣然瞳孔猛地一缩，顿时心生警惕。 路明非这家伙身边怎么还会有这么漂亮的女生？长得比淼淼都要好看些了。 不会是因为这家伙脚踏两条船，被淼淼撞见了现场，所以淼淼才心力交瘁一病不起的吧？ 乔衣然柳眉倒竖，短短几秒钟之间，脑海里已经掀起了疯狂的头脑风暴。 不过，当看到这位陌生漂亮女生略显青涩的平原之时，乔衣然心中又忽然放下了一点心。 还是个小孩，那淼淼应该暂时还是安全的。 等下，也不对，万一路明非就好这一口呢？她是听说过有一些变态的男生，就喜欢这样的。 看着乔衣然脸色变红变白又变青，路明非知道她肯定是又在想些有的没的了。 “这是我，我远房的表妹夏弥！也是仕兰中学的。” 路明非随便给夏弥编了个身份。而夏弥也相当配合，反应极快地点了点头，笑着跟乔衣然打招呼：“姐姐好呀，我是这家伙的表妹。” “哦哦，伱好……”乔衣然也向夏弥打招呼。 “先别说这些了。”路明非急急忙忙地切入正题“柳淼淼现在在哪？到底生了什么病？目前情况怎么样了？” “柳淼淼现在情况还行。她病的倒不是特别严重，但是烧一直退不下去，人也一直睡着。” 乔衣然说着，对着路明非摇了摇手，“边走边说吧，我带你去淼淼的病房。” 私立医院与公立医院的最大区别，想必就是住院部没有公立医院那样的喧闹。这里都是一个病人一个病房，房间里的空间算得上是宽敞。 在来住院部的路上，路明非已经听乔衣然说了，柳淼淼目前大致的病情。目前身体没有什么问题，就是低烧不退。 但当路明非问乔衣然，知不知道柳淼淼具体得的什么病时，她又摇了摇头。 乔衣然抿着嘴唇，心想总不能告诉你淼淼得的是相思病吧。 她可一直提醒自己闺蜜有个性点，别老顺着路明非。要是让路明非知道淼淼居然还为他犯了相思，还不知道会怎么拿捏她呢。 她可还对路明非那个突然冒出来的“表妹”耿耿于怀。 先是苏晓樯，现在又来个表妹…… 病房门前没有人，听乔衣然说，她是趁着柳淼淼的爸爸去接电话的时候来接的自己。柳淼淼爸爸好像是翘了工作来看的柳淼淼，来了医院之后就时不时地在打电话。 柳淼淼房间里熄了灯，只有走廊上亮着些微灯光。 隔着玻璃窗，路明非只能依稀地看见柳淼淼的睡容，原来活泼爱笑的柳淼淼睡着的时候也是一脸安静的，空气刘海被整整齐齐梳到了两边，额头上还贴着散热贴。 “咦，刚才还醒了会儿来着。难道是因为之前吃的药，药效发作，现在又睡着了？” 乔衣然眉毛微皱，“本来我是看淼淼醒着，想找一个淼淼爸爸出去接电话的功夫，让你进去看望一下淼淼，结果现在淼淼又睡着了。” 路明非侧过头，看了夏弥一眼。 夏弥笑着摇了摇头。 也不知道夏弥这个笑容是什么意思。当着乔衣然的面，路明非也不方便细问。 不过看夏弥眉眼间的轻松趣意，似乎柳淼淼生的好像不是什么特别严重的病。 “那我在这里等着吧，说不定等下就会醒来。”路明非说，他还是有些担心柳淼淼的身体情况。 乔衣然有些犹豫。她把路明非带过来，可是冒了大不韪的。本来想的是速战速决，不被发现就行了。 要是让淼淼的父母知道自己把路明非带来，还不知道会对自己生多大的气呢。 “不妥吧，万一等下淼淼爸爸回来，瞧见你怎么办？”乔衣然怂怂地说，“要不咱们还是先走？明天我再找个空隙叫……” 乔衣然后面几个字的声音越说越小，最后几个字甚至听不清了。只看见她慌张地嗫嚅着唇，咽了一口口水之后，怯怯地喊了一声： “叔叔好。” 路明非一愣，回头，果然看见一个眉眼中和柳淼淼有几分相似的中年男人，站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正背着手，一脸莫名地看着自己。 路明非反应极快，立马低头打了个招呼，“叔叔好。” “嗯。”柳岳没说话，只是点点头，应付般地生硬应了一声。 穿着普普通通，长得倒挺支棱的。身高估计往180cm上走了吧。 当看见路明非的第一眼，他就知道这个男生是谁了。 会第一手得知自己女儿生病的男生，除了那个臭小子还能有谁？ 只不过，柳岳现在对路明非的心情有点复杂。 昨晚女儿生病，身为父亲的他，应该好好陪在女儿身边的。 不过早上起来，看见自己女儿已经退了烧，加上公司那边确实还有一个重要项目今天需要对接，于是他还是去了公司。 说实话，这个项目已经卡了好几个月了，因为一些细节上的问题，对方公司和自己公司一直达不成共识，因此这个项目也一直搁置至今。 本来柳岳以为，今天去开商讨会，也只是徒劳之功。只是没想到今天的商讨会居然十分顺利，自己驳回的那些苛刻条件，对方也都全部接受了。 在和对家公司对齐了项目之间的颗粒度之后，签署完合同。对方公司的项目负责人邓总忽然一脸阿谀地和自己握了握手。 “恭喜你，找了个好女婿啊。”邓总笑着说道。 柳岳一脸懵逼。女婿？什么女婿？自己就一个女儿，还未成年呢，哪里来的什么狗屁女婿？ 邓总笑得那叫一个谄媚，“还藏着掖着呢？我女儿跟你女儿是同班同学，你老柳的女儿已经订了婚，这在仕兰中学都不是秘密了。” 柳岳登时愕然，只感觉莫名其妙，同时还怒火中烧，自己这么清白的一个宝贝女儿，青青白白的一个大白菜，哪里和什么野猪订了婚。 他还想仔细问问是什么回事，邓总就已经不打自招似地接着说了下去，“听说你女婿在黑太子集团那里有门路，能不能帮我引荐一下？我正好有个项目卡着了。” 柳岳终于忍无可忍，强压着怒火发问：“老邓，你说的我女婿究竟是谁，我怎么不知道？” 邓总一愣，“那个叫路明非的小伙子，不是你柳家的女婿么？听我女儿说你们两家都订婚好久了。我就说你老柳怎么舍得这么快把女儿嫁出去。直到昨晚才听人说你女婿跟黑太子集团的大股东还有交情。” 邓总没有参加昨天黑太子集团和苏氏能源办的那个晚宴，并不知道晚会上的细节。只知道女儿说的那个和柳淼淼订婚的班长路明非，在晚宴上大放异彩。黑太子集团的美女股东轮流着给他敬酒。 柳岳心里骂骂咧咧：妈的，这又是哪里传的谣言？ 但接着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心想谣言从来都不是空穴来风的，莫非自己女儿还真的跟那个叫路明非的男生早恋了？所以才传出来所谓订婚的谣言。 可路明非和黑太子集团的大股东有交情，又是怎么一回事？ 柳岳心里揣着这个谣言，烦躁了一整天。没想到在医院碰见正主了。 看见眼前这个莫名其妙多出来的女婿，柳岳神色僵硬，不知道该拿什么表情来面对他。 …… 麻烦读者老爷们点点月票，孩子差一点就能完成kpi了。 tat。 (本章完) 第一百五十九章 夜袭 在心里面犹豫了一会儿，柳岳还是决定，先不问男生的姓名。 这就跟薛定谔的猫一样，虽然他知道对方肯定是路明非没跑了。但是只要不问，他就不知道对方是不是路明非。 可能是，也可能是其他人。 这样就算日后老婆追责下来，他也可以甩锅说自己真不知道。 走廊里灯光星碎，乔衣然紧张地看着路明非和淼淼父亲，扯了扯路明非的衣服，率先打破沉默： “淼淼睡下了，要不我们明天再来看她吧。”乔衣然小心翼翼地说。 “也好。”柳岳推了推眼镜，“淼淼刚刚睡着，你们明早再过来吧。” 柳岳正在犹疑着，不知道该怎么应对眼前的情况，忽然听着乔衣然这么说，自己也就马上顺着这个台阶下。 老邓说的那些事还不明真伪，先放一边。这小子大晚上的特意跑过来，也是有心了。自己一个做父亲的，要是把别人一棒子轰出去，多少有点不太成礼数。可他要是让路明非留在这里，感觉又有点默许女儿早恋的意思。 其实，对于早恋这件事，柳岳本人呢，还是比妻子季如烟要开明一些的。 小孩子嘛，十五六岁，正是对那种酸酸甜甜的感情比较好奇的时候。他也没有像影视剧里那种，拿女儿去跟别的豪门联姻换生意的想法。 只要孩子不做出那种出格的行为，他就也还好。 只不过他对于路明非的第一印象还停留在初中那会儿：成绩不好、性格一般、又是寄人篱下。 但是女儿又偏偏好像很喜欢这个男生，这几天一直愁颜不展的。 所以柳岳对于路明非的态度，一直处于一个比较模糊的状态：他想尊重女儿的意见，但是自己又有点没法接受。 见柳岳没有责备她，乔衣然心里暗舒了一口气。但是马上又担心起路明非会不会不给柳叔叔面子，非要留下来。 她看过的那些言情里，男主角都会像个傻二愣子一样，跟女主角的父母死磕。 不过下一刻，她就听到了路明非说：“既然淼淼睡下了，那我们就明天再来看她吧。实在不好意思叔叔，这么晚还来打搅您。” 乔衣然心里长舒一口气：还好路明非不是那种愣头青。 和柳岳点头告别，路明非就拉着夏弥，跟乔衣然一起下了楼。 “还好今晚在的是柳叔叔。”乔衣然有些后怕地拍着胸脯，“要是季阿姨的话，估计少不了我们一顿训了。” 路明非点点头，从刚才的短暂接触中，他也看出来了，柳淼淼的爸爸比妈妈感觉上是要好说话一些。 出租车在门口停下，乔衣然本来想让路明非他们先上车，毕竟他们家住的离这边比较远。但是路明非强行让她先上了车，说她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大晚上在路边等车不安全。他们等下一辆。 虽然感觉到路明非的这股热情里有些古怪，但是乔衣然还是拗不过路明非的一番热情，先上了车。 她虽然不知道路明非心里打着什么算盘，但是她想的是，路明非就算再疯，也不可能大晚上的跑去夜袭，哦不，夜探淼淼吧？ …… 目送着乔衣然坐的那辆出租车扬长而去，夏弥歪着头，拉了拉路明非的衣袖。 “你真的就打算这么回去吗？”夏弥问。 “师妹你知不知道华夏有句古话。”路明非忽然神秘兮兮地说。 “什么话？”夏弥问，“西西雾者为尊决？” “是‘来都来了’！”路明非说，“而且伱这大佐口音一点都不像好么。” “我的口音不像大佐，但是你接下来的行为很像大佐。”夏弥耸耸肩，“要是让柳淼淼的父母发现你夜袭他们女儿……” “呸呸呸！什么话这是？什么话？”路明非强词夺理，“我这叫探望，探望你懂不懂啊？《罗密欧与朱丽叶》你知道不？罗密欧就是每天晚上都去探望朱丽叶的。” “什么？”夏弥忽然惊恐般地倒退一步，“师兄你居然还想每天晚上都去？” “……” …… 很明显乔衣然还是太小看路明非了一点，路明非还真的有半夜去看望柳淼淼的打算。 其实白天来探望，会更加名正言顺。但是看分工，明天白天大概率又是柳淼淼的妈妈来守着病房。 加上他现在也急着想看一看，柳淼淼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对于医疗知识这一块，他其实并非有多么专业，卡塞尔学院学到的那些急救知识主要是用来在野外应急处理伤口的。 只不过，他是感觉夏弥说不定知道些什么。 私立医院的安保其实是很严的。不过，好在路明非是刚刚才出的门。 在拿出昂热般的英伦绅士微笑之后，保安很轻而易举的就相信了他“刚才只是出来送朋友，现在要进去接着照顾女朋友”的说辞。 他还记得柳淼淼的病房在什么位置。但是正面走进去肯定是不行的。柳淼淼的父亲现在还没走，而且门口也有值班的医生护士，自己未经允许就进病房很容易就会被发现。 所以，他是打算翻窗户进柳淼淼的病房。刚才在门外的时候，他其实就注意到柳淼淼的病房窗户没上锁了。 在住院部的楼下找到柳淼淼病房的位置。路明非抬头看了看，四层楼，大概十米左右的高度。落脚点也不少。 十米的高度，对于现在的他来说还是比较轻松的。 但是夏弥却摊了摊手：“这个高度我可爬不上去，要上去的话只能你背着我了。” 眼见路明非愣怔地看着自己，夏弥叹了口气，解释道：“忘了我之前跟你说的了？光是抵消奥丁‘昆古尼尔之枪’的炼金法则，就已经耗尽了我全部的力量了。现在我基本上是手无缚鸡之力，跟个普通人类小女孩差不多。” …… 路明非一手托着夏弥的大腿，一手抓着沿墙的水管，仅凭一只手撑着两个人的身体重量。 偏生背后这个小龙女还特别不让人安生。 “呀，师兄你在摸哪个地方啊！” 夏弥搭在路明非肩膀上的双手，忽然间对他展开锁喉攻击。 “咳咳咳，要死要死！” 路明非手赶忙离开那个香软之处，换到了别的地方。妈的被人背着还这么挑三拣四。 而且这货真的失去力量了吗？被夏弥扼住喉咙的一瞬间，他忽然间看见一个穿着大清礼服、带着礼帽的年轻中国人，在河的对岸朝自己招手。 不过好歹是爬到了柳淼淼的病房。路明非先是稍微探出半个头，确认病房里面只有柳淼淼之后，路明非才站到了窗台上。手指扣在窗沿，轻轻扒了扒。 纹丝不动。 …… 路明非有点汗流浃背了，再试着扒拉了一下，窗户还是打不开。他把脸紧贴在窗户上，眼睛看向里面锁的位置。 靠，是谁把窗户给锁上了！习惯要不要这么好啊！ 路明非心里疯狂吐槽。 这下就不好办了，难不成要强行打破窗户进去？不行不行，听着就不靠谱。要是被人发现他真的跑过来夜袭柳淼淼，那就真的社会性死亡了。 “怎么了？”夏弥头歪在路明非的肩膀上。 “窗户从里面锁上了。”路明非说。 “这还不好办？”夏弥说，“师兄你照我说的方法做……” 夏弥贴近他的耳边，吐气如兰地跟他说了几个发力的要点。 路明非照着夏弥的方法施力，果然，轻轻的摇晃之后，从内扣上的反锁“啪”地一声弹开。 他忽然想起夏弥偷开天台大门时，和自己说的那番话： “而且这技能可管用了好不好？你学会了之后，无论是柳淼淼的家还是苏晓樯的家，你都可以不用钥匙就畅通无阻。罗密欧与朱丽叶要隔着天台才能私会，而你们私会可以直接在房间。” 没想到自己有一天还真的学会了这个技能！并且还真特么的是拿来和柳淼淼私会的！ 人生真幻灭。 他推开窗户，轻轻从窗台跳了下去，放下夏弥之后，再在身后关上了窗。 柳淼淼睡容依旧。不过也正常，现在的时间估计已经九点多了，按照柳淼淼平常的作息，这个时间点也差不多准备睡了。 以防万一，路明非先反锁了病房的门，再在柳淼淼病床旁边的座椅坐下。手背贴着她的脖子摸了摸。 温度略微有些高，还发着低烧，不过呼吸心跳什么的看着还算正常。 “你知道柳淼淼是生的什么病么？”路明非问夏弥。 “大概知道吧。”旁边的人回答。 路明非一愣，忽然见鬼似的转过头。 小礼物，黑皮鞋，白领巾。 路明非心里顿时生出了一种安心感。这种感觉类似于你玩游戏的时候充值的氪金道具到了账。你看到他的瞬间你就会觉得稳了，哪怕眼前有再多的困难也不是事了。 房间里忽然出现有一种奇怪的沉重感，就像是空气陡然间有了肉体可感的重量。这是小魔鬼每次出现时的征兆。 路鸣泽拆开了柳淼淼床头的果篮，正在剥一个橘子。他把橘子肉取下，准备把剥成了花瓣一样的橘子皮放在柳淼淼的头上做装饰，连忙被路明非伸手打掉。 “尊重一下病患好么！”路明非忿忿。 “哥哥你变了，你居然会为了嫂子打我。”路鸣泽捂住胸口，矫揉做作地扭着腰，在脸上做出泫然欲泣的表情，就像是在演一个被丈夫伤了心的原配。 “呸呸呸，知道是嫂子你还不respect一下。” 路明非嘴上对路鸣泽嫌嫌弃弃的，不过心里却忽然沉静下来。 “柳淼淼人没事吧。”路明非轻声问。 “嫂子没什么大事，身体健康一切安好，哥哥你的身体指标都没她好呢。” 小魔鬼说着，眼睛一亮，“这橘子还不错哦，哥哥要不要来一半？” “不要。” 路鸣泽耸耸肩，把另外半边橘子也吃了。 “那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听说已经烧了两天了。”路明非问路鸣泽，“你有没有个类似于‘不要死’的言灵，就是‘不要生病’之类的。” “哥哥你可真逗。”路鸣泽轻笑。 路明非看着路鸣泽吃完橘子，又从果篮里拿出一根水果玉米，撇了撇嘴，心想大晚上的吃这么多碳水也不怕长胖。 “这病治疗起来很简单的。”路鸣泽把玉米须贴在自己的脸上，做了一个挽须的动作，“我给哥哥你开个药方，保证药到病除。” “什么药方？”路明非急忙问。 “你握着柳淼淼的手，守在她床边一晚上，不出三天，保证还给哥哥你一个生龙活虎如狼似虎的柳淼淼。” 路明非傻眼了：“这也算药方？” “哥哥你不懂呐。”小魔鬼像个老中医似的摇了摇头，“心病还须心药医。” 好似奥特曼的三分钟时间到了就会亮灯提醒似的，随着那种沉重感一消失，路明非就知道小魔鬼这个外挂走了。 身边没有人，柳淼淼还睡着，果篮也没有被打开，唯一有所不同的是自己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塞进去了一个橘子和一根玉米。也不知道他是怎么从果篮里面拿出来的。 夏弥眨了眨眼：“师兄你还有心情吃水果啊……” “我有点饿了，想吃夜宵不行么？”路明非尴尬地把水果塞进兜里。 “吃夜宵？”夏弥一愣，“师兄难不成你还想在这里守一晚上？” “为什么不行。”路明非嘟囔，“反正也没事做。” 虽然路明非觉得小魔鬼说的那个药方多少有点扯，但是他还是相信了路鸣泽说的话。毕竟每次自己遇上了事，路鸣泽给自己的解决方案都是对的。 路明非想着，手从被褥间探进去，去找柳淼淼的手。 夏弥瞪大眼睛倒退一步：“师兄你也太饥渴了吧，这可是病人……” “呸，女孩子家家的思想能不能单纯一点！你这只龙王真的是掌握力量而不是色欲的么！” 路明非狠啐一口，轻轻把柳淼淼的小手握在了自己掌心里。 这还是自那次他“提拉米苏事件”之后，路明非第一场这么郑重其事地握住柳淼淼的手。 被窝里暖暖的，但是柳淼淼的手更热。她的手掌纤细柔软，摸起来滑滑的。跟记忆中的一模一样。 不知道是不是路明非的错觉。在自己握住柳淼淼手的那一刻，他好像看见了柳淼淼原本紧皱着的眉头，瞬间舒展开来。 …… 今天有一些事，更新晚了一点，实在抱歉。晚上还有一章。 (本章完) 第一百六十章 床前夜话 柳淼淼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醒过来的。 这两天她总是这种睡睡醒醒的。烧不见退，身上也没什么力气。 天色昏昏暗暗，只有天边的一点点月光从玻璃窗外透了进来。 大概还是半夜吧？ 柳淼淼想翻个身，忽然感觉有什么东西抓着自己的手似的，抽不出来。她下意识侧过身子，居然看见有一个人睡在自己的床边。 窗帘没有拉上，入户的依稀月光照出路明非的半张侧脸。 柳淼淼忽然一愣。 “这又是梦么？”柳淼淼喃喃。 这两天她发烧头晕，总是睡，睡的多做的梦也多。梦里的自己好像在火车站还是地铁一类的地方。没有人，自己又迷了路，就在她害怕的时候，路明非忽然出现在身边，牵住了她的手。 然后他们俩就一直跑一直跑，像是要跑到地老天荒那样。 因为一直在做梦，所以当柳淼淼看见路明非突然趴睡在自己床边时，柳淼淼心里也自然而然地当成这是在做梦了。 “不过……” 柳淼淼嘟了嘟嘴。 这梦好真实啊。 不知道哪里来的一缕浪漫的晚风，将蒙住月色的乌云轻轻拂开，清亮的月光登时散落一地。在月光的照拂下，柳淼淼更加清楚地看见了路明非的脸。 感觉自己好像从来没有像这样看过路明非呢。 往常因为介意于自己和路明非之间模模糊糊的关系，以及礼数问题，所以柳淼淼一直都没有认真看过路明非的脸。 不过现在是梦里，应该可以小小的任性一下吧？ 柳淼淼侧过身，漂亮的眼睛安安静静地看着路明非月光下的半边侧脸。 梦里没有其他人（大概），月光照亮的只有路明非一个个立体的五官，初中的时候他总是衰衰的，头发也乱蓬蓬的，让人忽略其实他的五官也很好看。路明非头枕在手上侧睡着，只穿了一件短袖，浓密的睫毛整整齐齐，头歪在一边，呼吸均匀。 一时间岁月静好，唯有脸上的温度似乎又上升了几分。 柳淼淼心思忽然一动，心血来潮地数起了路明非的眼睫毛。 一根两根三根…… 眼睫毛虽然比头发要少——当然有些人的眼睫毛或许比头发要多。 但是想要数清楚眼睫毛的数量，也还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柳淼淼总是数到几十根的时候就数乱了，然后就得从头开始数，数来数去不知道数了多少遍，她忽然叹了口气。 “你呀你，为什么总是要惹我伤心呢。”柳淼淼用略带哭音的口吻轻轻嘀咕。 于是柳淼淼就又生起了路明非的气来，要是手边有笔的话，她一定会在路明非的脸上画满乌龟脸。 不过虽然没有笔，但柳淼淼还是有些生气地从被窝里伸出小手，以手代笔地戳着路明非的脸。 然后她就又愣住了。 指端传来的清晰触感，明显不像是梦中的场景。 她又忍不住伸手戳了戳，触感如此真实，连路明非呼吸时喷在她指尖的气息都是湿润而温热的，一切都在提醒着她这并不是梦。 不对，她其实早就该发现了。握住自己另一只手的那双手，明显比自己的体温要凉一些。 所以路明非是在自己睡着的时候来看自己了么？ 而且还一直守在自己身边？ 如果这只是梦里，她还能逃避现实，但当她知道眼前的路明非是真实的之后，她的心情一下子复杂起来。 喜欢的人来看望自己时的那种惊喜，发现自己被背叛时的那种心寒。两种感觉交叠在柳淼淼的心里。 她不知道路明非是怎么说服自己父母同意的。但是现在的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现在的情景。 是应该一巴掌把他扇醒？还是该装作不知道的样子继续睡？ 柳淼淼犹豫了一下，撑起身子，把床头柜上自己的外套张开。 披在路明非的身上时，路明非忽然身形一动，于是柳淼淼立即紧张地躲进被窝里，闭上眼睛，装作睡着的模样。 “啊……” 路明非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自从好好开始上学之后，作息就变得越来越好了，连通宵熬个夜都有点熬不住了。 他抹了抹眼角的困泪，先低头确认了一眼柳淼淼醒没醒。看见她还是闭着眼睛之后，路明非眼睛在四下扫了扫。 咦，那只小龙女人呢？ 没看见夏弥，路明非一下子挺直身子，却忽然发现有什么东西从自己身上滑了下去。捡起来一看，是一件女款外套。 夏弥的？ 不，不对，夏弥今天出门的时候，穿的是一件粉红色的外套。而这一件外套是天蓝色的。 所以说，这件外套是……？ 路明非手拿着外套，抬头仔细瞧了瞧柳淼淼的脸。只看见月光照在她细碎的额发上，散发着消毒水味的棉被一直没过了她那白皙修长的脖颈，只露出那张可可爱爱的脸。脸上睫毛的两线阴影还在轻轻颤动，跟她的呼吸一样急急促促。 “还真醒了。”路明非当然一眼就看出来了柳淼淼在装睡。 路明非想起路鸣泽给他出了奇怪药方，说是握住柳淼淼的手她就能好。虽然现在不知道柳淼淼有没有好一点，但至少人是已经醒了。身上的那件衣服很明显也是她给自己披的。 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醒过来之后，又要装作自己睡着了，但是路明非也相当配合地没有戳破。 处理这种情况的最好方法，就是想办法让女生自己醒过来。如果是文艺作品里，这种时候男主角一般是用吻把女主角给吻醒的，然而现在两个人的关系还处在朋友以上恋人未满的阶段，路明非总不可能真的去亲她。 路明非想了想，还是决定用其他方法把柳淼淼逗醒来。 他先把手贴在柳淼淼的脖颈上，试一试她烧有没有退一些。手背触及她娇嫩肌肤的那一瞬，柳淼淼的身体明显是退缩了一下。不过即便是这样，柳淼淼还是相当敬业地在装睡着。 “还没退烧。” 路明非给柳淼淼测完体温，又将手收了回来。这回是把手伸进了柳淼淼的被子里。 柳淼淼还在紧张路明非这是想对自己做什么，就感觉路明非把自己的手从被子里轻轻牵了出来，一根一根地捏着自己的手指，捏完手指又去抚摸掌纹。 柳淼淼也不傻，察觉到路明非的动作，她就晓得路明非肯定是知道自己已经醒了。但她心里就是憋着一口气，任凭路明非怎么摆弄自己，都装作睡着了的样子。 反正，反正这家伙也不可能对自己做出很过分的事情。 柳淼淼心里正想着，忽然感到手心里一阵酥酥麻麻的痒意传来。原来是路明非在抚摸玩柳淼淼的掌纹之后，突然用手指在柳淼淼的手心里挠起痒来。 柳淼淼嘴角一漾，难以自制地呵出银铃般的笑声，眼睛里满是盈盈笑意。 “嘻嘻嘻……” 她立即下意识地把小手从路明非的掌间抽回来，又烦又气地说道：“你，伱干嘛啦！” 柳淼淼抿着嘴唇，觉得眼前这家伙真是太坏了，居然想到用挠痒痒的方式来整治自己。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自己怕痒的。 路明非露出混不吝的笑：“淼淼你醒啦？” 要是往常，柳淼淼听见路明非直呼自己“淼淼”，早就开心雀跃心花怒放了，但是现在她看见路明非的脸就来气，愤愤地轻哼一声：“谁准你叫我淼淼了。” 然后就转过身去，把后背对着路明非说道：“没醒。” 虽然路明非不知道自己是在哪里惹到小毛丫头生气了，但是柳淼淼现在是病患，自己理所应当发挥绅士精神，主动得去哄钢琴小校花。 他还记得以前听过的那句至理名言，说天下的搭讪无非软搭和硬搭两种，软搭就是说一些风轻云淡的白烂话，跟女生层层深入步步为营，硬搭就是把妹子堵在墙边壁咚。 壁咚柳淼淼现在明显是没有这个条件，况且人家还是病患，壁咚她多少有点不讲武德。于是乎路明非打算发扬自己厚脸皮的精神，死皮赖脸地缠着柳淼淼讲话。 路明非抄起屁股底下的凳子，螃蟹似地挪到柳淼淼面对的那个方向坐下，话还没说一句，柳淼淼就把脸转到了相反的方向。路明非倒也不气垒，努力发挥死缠烂打的精神。柳淼淼脸朝哪一边，他就搬着凳子挪到哪一边。 “柳淼淼你跟我说句话呗，我手都搬酸了。”路明非主动卖惨。 “呸，谁要和你说话。”柳淼淼娇啐一口，然而等到路明非再次搬到她对面的时候，她却没有再把头移开了。 柳淼淼一双漂亮的眼睛默默地盯着路明非，也不说话，似乎是想听他到底想跟自己说什么。 “淼淼你身体好些了没？”路明非笑笑，用探病时常用的话先套近乎。 “刚才跟你说了不准叫我淼淼。”柳淼淼冷冷说道，“你只能叫我柳淼淼同学，路明非同学。” 好嘛，又双叒叕成同学了。 路明非心里想到每次柳淼淼生自己气的时候，都会故意疏远自己似的叫自己路明非同学。忽然觉得傲娇好像是女孩子的固有属性，只是触发傲娇属性的场景和条件各不相同而已。 像小天女和小龙女，就是毕竟容易触发傲娇性格的那种女生。柳淼淼的傲娇触发条件不算难也不算简单。像零这种冰山无口少女，你感觉她不会傲娇，但是又会感觉她好像全是傲娇。陈雯雯这种文艺女生会傲娇吗？ 至于像诺诺还有酒德麻衣这种的女王御姐傲娇的场景，路明非有点想象不出来。 “那我真叫你柳淼淼同学咯？” 日轻世界里傲娇属性的女生太多，路明非已经知道怎么把拿揉捏傲娇起来的女生。就是得欲擒故纵使其娇羞。 柳淼淼嘴上不屑地哼了一声，心里想的却是人家要你不叫你就真的不叫吗？真是一点都不懂得坚持的男生…… 然而下一秒，路明非却说道： “淼淼你猜猜看我是怎么进你房间的？” 路明非还记得废柴师兄芬格尔跟自己说过的，想让女生搭理自己，不能自顾自地说，而是得抛砖引玉般向对方抛出话题，对方接住话题之后，自己再你来我往，礼尚往来，这样才能和女生建立有效的交流。 而柳淼淼听见路明非依旧直接叫着自己的名字，只是抿了抿嘴，也没再说“不准路明非叫自己淼淼”这样类似的话了，而是做出不感兴趣地样子回复道： “不知道。” 还能怎么进来的？肯定是不知道用什么方法说服了自己父母，然后进来的么？ 看见柳淼淼搭理了自己，路明非就知道这个话题继续起来有戏，然后刻意压低声音般地小声说道：“其实我是翻窗户进来的。” 一边说着，他还一边指了指向外的那面窗户。 柳淼淼一愣，还真顺着路明非指向的方向看了看，然后马上想起来了自己的病房是在4楼，路明非怎么可能是从窗户翻进来的。这个坏家伙真是说谎都不眨眼睛的。 难怪能把自己和樯樯……和苏晓樯同学都骗到了手。 可接着，她又忽然觉得，路明非说的话好像也是有可能的。 她的父母连让她和路明非说话都不准，更何况让路明非来探望自己呢？ 而且还是这么大半夜的，让自己和路明非两个人孤男寡女地同处一室。 柳淼淼眨了眨眼，试探性地问道：“你，你真的是从窗户爬进来的么？” “真的啊，我从来不骗你的。”路明非一脸真诚，“你想想你父母可能让我从正门进来么？但是我又担心你担心的不得了，所以就从窗户外面爬进来了。” 也不知道初中时候那个笨笨怂怂的小男生，是怎么一下子变得这么油嘴滑舌的。 而且他知不知道爬到四楼有多危险啊，万一摔下去就…… 柳淼淼心里有些欢喜，有些后怕，又有些觉得自己太不争气了，辛苦建立起来的心防被路明非三言两语就攻破了。 只得撇撇嘴，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骗人。” “没骗你，我保证。”路明非举手发誓，“我真的是从窗户外面翻进来的。” “我又没说你是‘从窗户外面爬进来的’那句话骗人。”柳淼淼嘟哝道。 我是在说你“从来不骗我”的那句话骗人。柳淼淼在心里说。 …… 本月kpi达标了！感谢书友们的字词！ 然后有朋友反应错别字的问题。最近恢复日8之后，时间确实比较紧，我发文之前自己是会先读两遍之后再发的。但眼力有限，难免有些错别字没发现，所以实在不好意思。 刚开始日8确实还不太习惯，剧情的思路跟不太上。中间甚至有一段时间找不上状态降更了。等我节奏慢慢起来的时候，会把更新时间稳定好，以及把月票的加更给补上的。 5月份谢谢大家的支持。6月份还请多多指教。 (本章完) 第一百六十一章 选一个吧 不是说自己‘从窗户外面爬进来的’的那句话骗人？ 路明非想了一下说：“难道淼淼不相信我担心你嘛？” 于是马上信誓旦旦地说：“知道你生病之后我心里就紧张地要死，不信淼淼你摸摸看。”说着，就握住柳淼淼的手贴近自己左胸口。 肌肉结实的触感从指尖传来，柳淼淼害羞地摆脱路明非的手掌，有些无奈地说道：“好啦好啦，人家相信伱就是了。” 柳淼淼觉得自己从没见过像路明非这么死皮赖脸的男生，明明初见时感觉路明非人还满老实的，待人真诚又温柔，结果全是心眼子，简直比无赖还无赖。自己怎么会喜欢上这样的家伙。 不过这种恰到好处的无赖，有时候确实还挺容易逗女孩子开心的。 还有，爬四楼来看自己这种馊主意，也亏他能想得出来。 没有哪个女生抵挡住这种罗密欧与朱丽叶式的浪漫，柳淼淼也是。 要是自己昨天在音乐沙龙时，没有突发奇想地下楼，没有撞见路明非和苏晓樯同学拥吻的那一幕，该多好啊？ 路明非和苏晓樯相拥的场景再次在眼前浮现，柳淼淼心里忽然又生起气来。 房间里太安静了，安静地让人心烦，柳淼淼气冲冲地鼓起了嘴：“不说这些了！” 也不知道这句话是对她自己说的，还是对路明非说的。 她身体在被窝里轻轻转身，整个人以侧睡的方式面向路明非，皱着眉说道：“路明非同学，我现在心情很不好！你现在快说一些话来哄哄我！” 都说女生生病的时候就会任性，现在看来果然是真的，饶是柳淼淼这种温柔恬静的女生都会有出现这种小女孩似的行径。 路明非问：“淼淼你想让我怎么哄？” 明明平时你哄起女生来一套一套的，现在又在这装傻是吧。 柳淼淼小嘴可爱地嘟了起来：“哄女生你都不会吗？你就想想夸我的词呗，比如说说我的优点之类的。” 柳淼淼当了仕兰中学三年校花，爱慕者不计其数，光是论坛上的爱慕和欣赏之语都能摘抄下来作成一套诗集。 可柳大校花眼高于顶，对于这些浮夸的恭维向来不施舍一眼，今日却娇滴滴地想听起路明非夸起自己来。 可惜路神人夸人只会大巧不工的夸，换句话来说只会用最简单的那几个词。 早知道小毛丫头想听自己夸她，自己就该先上仕兰中学论坛上补补课的。 路明非有些郁闷地挠了挠头，从嘴里数出几个词汇： “长得漂亮、然后很有才华、又善良又温柔。” 没想到柳淼淼居然相当知足地对这几个词很是受用，睫毛扑闪扑闪，可爱的眼睛眨了眨，接着抛出了第二个问题： “那你说，我和苏……我和樯樯谁更漂亮。” 路明非一愣，心想话题咋就突然扯到小天女身上去了呢？这也不是她的轮次啊。 路明非心里其实是有个美女排行榜的。忽略尚未发育的小荷不算，纯论颜值的话小龙女夏弥是绝对的t0。然后t1的话就是诺诺和小天女了。t2则是冰山小女王零。柳淼淼只能排进t3，和苏茜在伯仲之间。 所以要是真心实意的说，小天女的颜值是要比柳淼淼高半分的。 但是柳淼淼现在是病患，人还娇娇弱弱地躺在床上。病患天经地义就该被哄！ 而且真心实意的说，这种淡面蹙眉的模样，居然为本身就相当漂亮的柳淼淼，更加添上了几分我见犹怜的病态。有一种类似于林黛玉的颦颦之美。 于是路明非脸不红心不跳地说道：“当然是淼淼你更好看。” 听到路明非这么说，柳淼淼嘴角轻巧一弯。她其实是觉得苏晓樯要比自己好看的。但是听到路明非这样说，心里就是很开心。 她咬了咬嘴唇，脸上轻轻漾下去两个浅浅的梨涡，小脸在被子里动了动，“那你再说说，如果让你在我和樯樯里面选一个的话，你会选谁？” 路明非有些汗流浃背，感觉屁股下的凳子突然跟长了刺似的坐不住，心想小毛丫头今天晚上怎么尽问一些送命题。 难道生了病之后，人的性格也会变一些么？ “为什么要选啊？”路明非故意含糊其辞的回答：“我们三个一起不是挺好的么？” 柳淼淼怔住，她当然想听路明非说出自己的名字，但也做好了路明非会说出苏晓樯的名字的心理准备。无论路明非会说出谁的名字，她都已经做好了坦然接受的准备。 只是她唯独没想到，路明非居然是个这样贪心的花心大萝卜，会说出这等虎狼之词。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路明非又马上接着说道：“我们三个不都是很要好的朋友么？为什么非得让我只选择你们其中的一个当朋友呢？反正要我选的话，我只想我们三个能一起当好朋友！” 这回柳淼淼是听明白了，路明非这是在故意转移话题呢！ 她鼓着嘴，有些委屈的垂下视线，轻轻说道：“讨厌死了，你总是这样！你明明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问题……” 如果只是想要哄柳淼淼开心。路明非其实可以跟刚才一样撒个善意的小谎，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路明非就是说不出来。 并不是他不想选柳淼淼，而是他有点不想面对这个问题本身，不想做出选择。所以才故意插科打诨一般地，做出了刚才那种模棱两可的回答。 路明非在心里叹了口气，伸出手放在柳淼淼头顶，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柳淼淼也不言语，只是低头任由路明非抚摸。她的头发顺滑而柔软，有一股洗发水的香味。 之前经常跟柳淼淼并肩而行，路明非其实已经有些忽略了这股香味了，这一周分别再相见，路明非才重新注意到这种淡淡的清香。 妈的，忽然感觉自己成渣男了。 路明非心里这样想着，接着就看见柳淼淼突然抬起了头，一副下定决心般的坚定表情，看着路明非，直愣愣地说道： “我想知道，让你在我和樯樯里面选一个当女朋友，你会选谁。” 这话大胆又直白，向一记惊雷一样地炸在了路明非的心里。往常的柳淼淼肯定会羞涩于问出这种抛直球的问题。也不知道她今天是怎么了，非得跟小天女一较个高下。 只是小毛丫头已经如此直接的问了自己这个问题，路明非已经没办法向刚才一样回避这个问题了。 他深呼吸一口气，看见柳淼淼的眼睛正直勾勾地抓着自己，像是不准他逃跑一般。 “明非。”柳淼淼轻声说道，这还是她今天晚上第一次，直呼路明非的名字，“你刚才说过，你从来不会骗我的。” 柳淼淼的这句话听起来轻飘飘的，可路明非却感觉它们像钉子一样，把自己给钉在十字架上了。 她的眼神干净澄澈，仿佛能直接倒映出你的内心，你会感觉面对这双眼睛时你说出的每一个谎话都是罪恶。于是乎接下来等待路明非的就只有直面内心的审判。 “如果要选女朋友的话……”路明非深呼吸一口气后说道：“我会选你。” 听见路明非说话，柳淼淼只是温柔地笑了笑。 路明非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柳淼淼的表情，也不知道自己刚才的回答是不是已经让小毛丫头满意了。 但是看到柳淼淼脸上忽然露出来的撒娇表情，自己应该是已经过关了吧？ “我有点困了，明非。”柳淼淼整个人缩进被窝里面，撒着娇说道，“可以握住我的手么？” “当然可以呀。”路明非点点头，牵住柳淼淼手的瞬间，她却摇了摇头。 “不，不是这样的。” 柳淼淼一边说着，一边低着头细细分开路明非的手掌，然后自己也张开手。 两掌相合，五指交扣。 “在梦里的时候，你就是这样牵着我的。”柳淼淼笑着说，声若蚊鸣。 梦？ 路明非呆愣住。小毛丫头做了和自己牵手的梦了么？ 路明非不知道柳淼淼梦里面的内容，但是他记得，在帝都地铁的尼伯龙根里面，他因为怕柳淼淼在尼伯龙根里面迷失，就一直是这样，用十指相扣的方式牵着柳淼淼的手的。 小毛丫头应该不会是做的这个梦吧？ “你明天也会来么？”柳淼淼问。 “你想让我来么？”路明非说。 柳淼淼点点头。 “好，那我明天也来。” “那如果我说我不想让你来呢？”柳淼淼粉润的小嘴轻轻抿住。 “你会不想让我来么？”路明非没忍住，捏了捏柳淼淼的小鼻子。 “你……哼！”柳淼淼漂亮的脸蛋偏过去，“我困了，我睡觉了，不想理你了！” 但是头才转过去几秒，便又有些不放心地转了回来，“你再来的时候就不要爬窗户了。我晚上给你留门。” 柳淼淼知道自己的父母不会让路明非来看望自己的。路明非想要来的话，还是只能偷偷来。但是爬窗户怎么说也太危险了。 “好。”路明非点头。 柳淼淼头在枕头上蹭了蹭，感受到手掌间传来的触感与温度，跟路明非互道了一声晚安之后，就浅笑着闭上了眼睛。 刚才路明非的回答让她很开心。 可她看出来了，路明非是骗她的。 不，其实都不用她看出来。路明非实际的行为已经说明了，他是在骗自己了。他连一个拥抱都没给过自己，却在背地里和樯樯接吻了。 不过，她并没有向路明非挑明。哪怕他只是说谎骗自己，她也已经很开心了。 原本她是打算主动放手，再也不理他们的。 但是现在自己正生着病…… 所以，先让她小小的任性一下，也没有关系吧？ …… 柳淼淼的少女心事，路明非并不知道。只看见柳淼淼在闭上了眼睛之后几分钟，呼吸便均匀顺畅下来，进入了梦乡之中。 即便是睡着了之后，柳淼淼的嘴角也像刚才一样笑着，想必这会儿做的一定是一个好梦。 路明非用另一只手轻轻贴了一下柳淼淼的脖颈。烧退了。 “小魔鬼给到药方还真有点效果。”路明非咕哝。 柳淼淼的手很滑，手指修长纤细，这双在仕兰中学无数男生梦想里面飞舞过的手，此时被路明非一个人占据。 如果可以的话，他其实也想握住小毛丫头的手更长一些，更多一些。只是窗外的天边已经泛起了一丝鱼肚白，再过不久就要天亮了。 要是再不走，恐怕真要被柳淼淼的父母逮捕了。 路明非松开柳淼淼的手，替她重新掖好被窝。推开窗户，正准备翻下去时，突然想起来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 是忘记了什么呢？ 路明非皱着眉头苦思冥想了一会儿，然后原地一愣。 对了！夏弥呢！ 从他醒来开始就没有看见小龙女的人，原本他还奇怪来着，后面因为柳淼淼，就忘了这一茬事了。 直到要走的时候才想起来。 莫非是自己先走了？不对，她身上又没有钱，也没有自己家的钥匙，能够走到哪儿去？ 就在路明非犹豫要不要去走廊上找一下小龙女时，床底下的布帘忽然被人掀开，夏弥从床底下钻了出来。 “靠！你们俩的情话总算是讲完了。” 路明非一愣：“你怎么待在床底？” “你说呢！” 夏弥恶狠狠地瞥了一眼路明非，“为了给你们的二人空间腾场子啊？要是让柳淼淼发现师兄你这个渣男是带这个漂亮学妹来看她的，师兄你猜猜看会怎么样？说不定会因此病情加重郁郁而终！” “所以你就一直躲在床底？”路明非问，“你什么时候躲进去的？” “从柳淼淼刚醒过来的时候。”夏弥没好气地说。 路明非没想到这只龙王师妹居然会对自己义气至此。登时泪目，准备张开双臂给她一个兄弟间的拥抱，结果被龙王无情躲开。 “把肉麻留给你的女孩吧。”夏弥耸耸肩，“我们要快点走，再不走天都亮了。” “噢……” 路明非撇撇嘴，忽然觉得龙王果然还是无情。 因为夏弥力量还没有恢复的缘故，所以下楼自然还是要路明非背着。路明非在窗前蹲下，夏弥柔软的身躯轻轻贴上路明非的后背，手勾在路明非的脖子上。 路明非腿一发力，刚站起身，就忽然听见耳边夏弥轻佻的声音： “对了师兄，你说我和柳淼淼师姐……谁更漂亮？” …… (本章完) 第一百六十二章 只属于二人的小互动 “对了师兄，你说我和柳淼淼师姐谁更漂亮？”夏弥清脆的声音从耳边传来。 路明非刚托着夏弥的腿弯起身，就被这一句话硬控在了原地。 怎么夏弥也跟着柳淼淼学坏了？不对，这只小龙女本来就比柳淼淼要蔫儿坏多了！ 不过一想到自己刚才跟柳淼淼说的那些肉麻兮兮的话，被小龙女完完本本地听到了…… 不行不行！绝对不要想！会尴尬死的！ “你在这里瞎凑什么热闹！”路明非哼哼。 “师兄不要转移话题嘛！” 夏弥用充满诱惑般的轻飘飘的声音说道，粉润的小唇几乎都快要贴上路明非的耳朵：“我就想听师兄说出心里的答案。” “不说！”路明非毫不留情地拒绝。 “切!”夏弥不屑地轻哼了一下，“就算师兄你不说我也知道，肯定是我更漂亮。” “龙王们是都跟伱一样蜜汁自信么？”路明非头也不回，背着夏弥开始翻窗户。 “这不是自信呐。这是逻辑分析啊分析！” 夏弥在路明非面前摇晃起手指。 “师兄你想，你要是觉得柳淼淼比我好看的话，肯定就直接说柳淼淼了。但是你却拒绝回答这个问题，说明是心里面觉得我更漂亮，但是因为你才刚和柳淼淼卿卿我我完，现在转头又去夸别的女孩子会显得你很渣！所以才不敢承认的。” 靠，怎么这只小母龙揣测起人心来一套一套的？不是刚刚才苏醒不久么？不是还在学习和模仿人类么？这情商你跟我说不懂得色诱？ “是是是。”被猜中内心的路明非一脸不爽，“你要是长大了肯定更漂亮，可惜你还没有长大。” 这个长大当然不是指年龄方面的长大，而是指更加生理性的东西。 夏弥当然也听懂了路明非的暗喻，立即抬起头，忿忿说：“师兄你别看不起人！会长大的！” …… 离开医院之后，路明非直接打车回了家。夏弥一晚上都没怎么睡，到家之后就倒在自己床上呼呼大睡。 路明非替夏弥盖好被子之后，就在床头边留下一笔钱一张纸条，他这几天要先回叔叔婶婶家。不过回家之前，他还是把小天女借给自己的那身西服送到了干洗店去清洗。 昨晚去医院的路上，路明非已经给婶婶回了电话，之所以是给婶婶回电而不是叔叔，是因为路明非知道叔叔家实际的掌权人是谁。如果说服不了婶婶的话跟叔叔说也没有多大用。 一般的理由在婶婶那边肯定过不了关，所以路明非这边拿出的借口是：今天一天在帮学生会做事，做的很晚，所以没有接到电话。 其实这也不算借口，昨天下午，他本来就在帮陈雯雯做那个节目排演表，也等于算是帮学生会做事。 为了使得自己的这番话更有说服力，路明非还搬出了身为学生会副会长的楚子航来帮忙佐证。 在楚子航礼貌又恭敬的磁性声音下，婶婶马上就相信了路明非的说法。还说让学生会不用客气，可以多多使唤自家侄子做事，自己的侄子确实需要在学生会那种地方多锻炼锻炼。 而楚子航也都一一应下。 婶婶当然不会想到，仕兰中学赫赫有名的好学生楚子航，会和自己那不争气的侄子沆瀣一气蛇鼠一窝，甚至自己侄子夜会小美人，楚子航还帮他掩盖当挡箭牌。 路明非也觉得楚师兄对自己实在是太够义气了，自己得找个时间请楚师兄吃饭才是。 要做的事情都做的差不多之后，路明非就背上了国庆假期的作业，回到了那个承载了那十数年记忆的叔叔家。 久违地回家，叔叔婶婶也不知道对自己有没有更关心一些，或许有更加亲密吧？但是从言行举止里，路明非是没感觉出太多的变化。 替婶婶跑完腿买完酱油之后就无事可做。空调呼呼地开着，路鸣泽（肥胖版）一个人挡在那台老旧的笔记本之前，好像生怕路明非来抢他的电脑似的。 现在的路明非当然不至于再跟表弟抢电脑，索性躺在床上补起觉来，毕竟今晚自己还要夜袭柳淼淼，不补充一个好睡眠的话恐怕没有精神。 一时间，路明非的呼吸声和路鸣泽（肥胖版）呼哧呼哧敲键盘的声音此起彼伏，直到婶婶进来抓路鸣泽的写作业情况，才打断了这场和谐的交响乐。 而在看见路明非躺在床上呼呼大睡时，婶婶则不屑地撇撇嘴，说看来跟大学霸楚子航同居也没有用，这么久了都没有个长进。 而叔叔则是在一旁赔着笑说：我看明非长进还是不小的嘛。上次我去找鸣泽老师谈话的时候，看见仕兰中学的月考光荣榜，明非考进了前七十名呢！ 然后婶婶就撇了撇嘴没再说什么，拧着路鸣泽的耳朵就出去了。 不一会儿路鸣泽的哭嚎声和婶婶尖锐的训斥声把路明非吵醒，迷迷糊糊之间的路明非隐约听见婶婶说的是你哥都考进前七十名了你还在个仕兰中学录取线上挣扎，你就不能给你妈争口气？ 路明非合上眼帘，翻了个身接着呼呼大睡。 …… 医院这边，柳淼淼也迎来了第二天的检查。 其实今天早上来的时候，季如烟就已经发现了，自己女儿的状态好像好了不少。 做母亲的，女儿眼角眉梢的分毫变化，她当然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这两天睡着的时候，柳淼淼一直都是愁眉不展的。但是今天早上，季如烟来看望柳淼淼时，却发现自己女儿嘴角含着笑，也不知道做了怎样的美梦。 她用手背贴了一下女儿的额头，烧已经退了。 不过因为前两天，自己女儿也出现过退烧之后又反复发烧的现象，所以在柳淼淼醒来之后，季如烟还是让医生给柳淼淼做了一次全方面的检查。 这一次的激素指标虽然还比正常值要稍稍超标，但是明显比昨天好转了一些。 感谢完医生之后，季如烟坐在床边，替自己女儿剥起了水果。 不过让她有点奇怪的是，明明是没拆开的果篮，怎么水果数量少了些呢？ “淼淼。” “嗯？” 季如烟把一瓣橘子喂到柳淼淼的嘴边，柳淼淼低头咬住。 “病好了之后，有没有什么想去玩儿的地方？” 柳淼淼怔了一下，然后摇头：“不用去哪儿玩，在家里就挺好的，而且大病初愈，也没有那个精力出去旅游。” “也对，病情刚好的时候最好先休息一阵。”季如烟说，“那有没有什么想要的礼物呢？” “妈妈。”柳淼淼笑着说道，“我的礼物还不够多么？我的小储物房都快塞不下了。” “那也是。”季如烟点点头。 事实上从小到大，自己的女儿好像都是这么乖巧懂事，不需要自己操一点心，母女之间的关系也都是像现在一样和谐。 唯独是在感情问题上，女儿和自己出现过小嫌隙。 医生说淼淼的病情很可能是心理压力引起的，本来季如烟还在犹豫，是不是该让那个叫路明非的男孩子来看看淼淼的。 但是看到今天，自己女儿的病情有所好转之后，季如烟便立即打消了这个想法。 似乎不一定要那个男孩子来，淼淼的病也能好。 中午吃完饭，季如烟陪着女儿聊了一会儿天之后，柳岳就赶来换班了。 其实柳家请了不少保姆和管家的，不过季如烟和柳岳一致觉得，照顾女儿的病情这种事，还是做父母的亲自来比较靠谱。 正巧也是国庆节假期，柳岳公司里也没有太多事务，一些决策上的事情也能够通过电话来解决。 得知柳淼淼的父母已经换班之后，乔衣然马上打电话给了路明非，让路明非一起来医院探望柳淼淼。 柳岳昨天虽然顺着乔衣然的话，把路明非给劝退了。但是今天是白天，自己女儿也醒着，柳岳也再没有合适的理由赶走路明非了。 何况这小子还十分鸡贼地带了个果篮来，果篮上的粉色小卡片写着：“仕兰中学2006级高一（2）班全体师生，祝愿柳淼淼同学早日康复。” 打着整个班级的旗号，柳岳当然没办法再拒绝身为班长的路明非看望自己女儿了，只能一脸复杂地把路明非放进了房间。 “你真的是代表全班来的啊？”乔衣然悄咪咪地问，“你在班级群里说了？” “当然没有。”路明非耸耸肩，“但是这种字不是随便写么？我让水果店的店员给我写这么一句话，他就照做了。” 乔衣然一愣，只想给路明非竖起大拇指，夸他一声牛逼。 这小子，以前怎么没有看出来他这么狡猾呢？ 在身后关上了病房的门，路明非和乔衣然一起来到的床前。 听见开门的声音，本来在低头看书的柳淼淼下意识抬起了头，然后欢呼雀跃的可爱女声轻轻在病房里响起： “衣然，你来啦！……” 目光转到路明非身上时，柳淼淼表情明显一怔，显然是没想到今天路明非居然是白天来的。 “还有……明非，你也来了。” “嗯，我来了。”路明非笑着说道。 这种感觉有点奇怪，明明凌晨的时候两个人才在床边说了很多害羞的悄悄话，才过了一个早晨，下午路明非居然又来了。 而且这一次居然还是走的前门，也不知道他是用什么方法说服自己父母的。 不过，当看到路明非带来的果篮上，那张粉色的小卡片写着的话语后，柳淼淼立即会心般一笑。 “明非你……鬼点子还真多。” 乔衣然撇了撇嘴，“可不是嘛，初中的时候可没有看出来这家伙有这么多心思。” 不过没点奇妙心思的话，倒也不可能追到自己的闺蜜就是了。乔衣然心想。 要知道，路明非可不是追上了柳淼淼。而是击败了柳淼淼心里的楚子航，然后再追上的柳淼淼。这两者可有本质区别。 前者等于只是打开了一个门锁很难开的房子，并且住了进去。而后者不仅要打开一个门锁很难开的房子，还得击败房子里面的那个人才能住进去。 而且那个人还是仕兰中学无数少女的梦中情人，此獠当诛榜排名第一的高手楚子航。 所以当乔衣然知道自己的闺蜜居然真喜欢上路明非的时候，她是真的真的很吃惊。 下午的时间很漫长，两人探病的内容无非就是陪柳淼淼说说话，聊聊天什么的。 柳淼淼今天基本没再发烧了，所以饶有精神的跟两人一起说着话。因为三个人都是初中同学，所以聊天聊着聊着，话题就会自然而然地转到初中的一些趣事。 对于两个人说的大多数事情，路明非其实都没有什么印象了，毕竟他现在名义上是刚刚初中毕业，实际上那三年的生活对他来说已经是十年之前的事情了。 因为没办法参与进去话题，于是路明非便只在旁边附和。 而路明非的这一举动也明显引起了二女的注意，柳淼淼和乔衣然都以为，是她们闺蜜两个聊天聊的太投入，以至于忽略了路明非，才让路明非这么没有参与感的。 于是乔衣然便站起身，非常识趣地从裙兜里摸出电话，说自己忽然想起来一件事，让两个人先聊，自己出去打完电话之后再进来。 两个人当然知道，乔衣然这是在给他们创造空间。待到乔衣然装模作样地拿起电话走了之后，两个人终于获得了属于他们两的独处时光。 “你看，你说我想我今天来，我就今天来了。我守信吧。”路明非说。 “切……”柳淼淼娇俏地轻哼，“谅你也不敢不来。” “那我来了之后，有没有什么奖励？”路明非问。 柳淼淼杏瞳一转，浅笑着说道：“奖励你剥一个橘子喂我吃。” 虽然柳淼淼平时都是一副对自己温柔体贴的形象，不过当看见柳淼淼说出这种带有一丝小任性的俏皮话时，路明非忽然觉得，小毛丫头说起这种话来时，好像也挺可爱的。 没了乔衣然的在场，两个人聊天的内容也开始大胆起来，又开始说起只属于他们的小情话。 在喂完柳淼淼吃橘子之后，路明非又偷偷拉起柳淼淼的小手，摸起她的小胳膊，柳淼淼也不躲。 只有在路明非触碰到她怕痒的敏感之处时，柳淼淼才会娇笑着把手缩回来，然后娇嗔地看着路明非。 尽管这段时间不算长，不过两个人的心情也在这短暂的亲密触碰之中舒畅了许多。 直到十几分钟之后，乔衣然装模做样地拿着手机进来，两个人才有各自缩回了手，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的样子。 乔衣然则不屑地撇了撇嘴。 都老夫老妻了，还装什么正经。搞得人家不知道你们两个私底下会做什么小动作一样。 …… (本章完) 第一百六十三章 一根头发 乔衣然虽然对柳淼淼和路明非把她当外人的举动十分不满，但是对于两个人居然敢在病房里，就动手动脚的大胆行为，还是感到有些惊讶的。 柳淼淼是什么样的性格，她是最清楚的，以前暗恋楚子航的时候连正脸都不敢去瞧他。现在居然都敢跟路明非偷偷亲热了。 要知道，柳淼淼的爸爸还在病房外面呢！ 难道说，恋爱真的能改变一个人的性格么？ 乔衣然同学小小的心里对恋爱升起了大大的好奇。 还有，路明非也是的，胆子也太大了点！撩拨人家女儿也要分场合嘛！真不怕人家父母看见。 乔衣然当然不知道，路明非的胆子远比她想象的要大。 在下午两人的共同探视结束之后。半夜，路明非趁叔叔婶婶都熟睡之后，又一个人悄悄摸摸地又来夜袭柳淼淼了。 因为路明非暂时不在自己的租房住，所以今晚就没了夏弥这个小灯泡。 从窗台悄悄翻进房间，在身后合上窗户，刚在病床边坐下，柳淼淼漂亮的大眼睛就睁开盯着路明非了。 “怎么还从窗户翻进来？”柳淼淼声音有些嗔怪，“不是说给你留了门了么？” “翻窗翻习惯了。”路明非打着哈哈，“你怎么没睡？” “白天已经睡了很多了，晚上就不睡了。”柳淼淼支撑着从病床上坐起来。 夜晚探视的内容和白天也差不多，无非就是说说话牵牵手，虽然有夜色的加持，但路明非也不会对柳淼淼做出太过于越矩的行为。 而柳淼淼这边，倒是对路明非更大胆的撒起娇来。不过至少没有和昨晚一样，问路明非一些送命题了。 柳淼淼其实想和路明非单独相处更久，但是路明非担心柳淼淼还在生病，熬夜熬多了不好。 所以在和柳淼淼单独相处了两小时之后，路明非还是无视柳淼淼依依不舍的目光，强行的把柳淼淼给按在了床上，给她掖好被子。 跟哄生气的对象似地哄柳淼淼睡着之后，路明非才趁着夜色离开。 都说心病还须心药医。而这几天有了路明非的陪伴之后，柳淼淼的病情明显的好转了起来。 到了第三天时，柳淼淼不仅没有再出现低烧反复的现象，连眉眼之间的那种疲惫感也少了许多。 医院的检查是柳淼淼的身体各项指标，已经回复到了正常的水平值之内。但是为了保险起见，季如烟还是让柳淼淼继续住院观察一天。 而柳淼淼自己呢，也还想住院更久，所以就点头听从了母亲的话。 毕竟，在医院的时候，自己就是病人的身份，可以自欺欺人地跟路明非任性撒娇。 但是出了院，她就要面对残酷的现实了。 季如烟并不知道自己女儿心里面的心事。只看见女儿这两天好不容易开朗起来的面容，忽然间又低垂了下来。于是劝慰着说道： “别愁眉苦脸了，多笑一笑，你看伱这两天心情好了之后，病情是不是也马上就好了。” 季如烟一边说着，一边把手上削好的苹果递给柳淼淼。 柳淼淼点头“嗯”了一声，从季如烟手里接过苹果。 母女俩聊过一阵之后，护士进来，替柳淼淼换上新的床单和被褥。柳淼淼正好也说想顺便去走廊上走走，活动活动身体。 季如烟本来想陪同，但是被柳淼淼摇头拒绝了，说自己就转一圈。于是季如烟就坐在病房里，等待自己女儿回来。 而就在护士收好旧的被褥和枕头，准备更换床单时，季如烟却忽然地一愣，制止了护士的行为。 护士不知道什么情况，只看见季如烟靠近床边，用手指从柳淼淼的枕头边上，缓缓衔起一根头发。 …… 偷偷摸摸回到叔叔家里的路明非，当然先是补了一顿觉。一直睡到快中午时才被婶婶撵醒。 中午刚出晚饭，乔衣然就发来了短信，邀他下午再一起去探望柳淼淼。路明非当然接受了。 不过，在去看望柳淼淼之前，路明非还是先回了一趟租住的房子。 一来是看看夏弥的情况，二来是他准备今天去把送去干洗的西服拿回来，还给小天女。 夏弥倒是十分适应没有路明非在的生活，自顾自地就进了路明非的主卧，睡着他的床用着他的电脑，还对他的突然回来表现的十分厌烦。 路明非瞅了一眼屏幕，想看看夏弥在做什么，没想到她居然正在追番。追的是2006年4月份出的新番《凉宫春日的忧郁》。 这部动漫可以说是相当经典，不仅在2006年当年力压《反叛的鲁路修》、《fate/staynight》、《死亡笔记》等一众神作，成为当年的年度霸权，还开创了社团流动漫的先河。 前世的夏弥好像很喜欢这部番剧，还cos过里面的女主角凉宫春日。不过据她本人说她是打算cos朝比奈实玖瑠的。 而之所以没有cos成的原因是，朝比奈实玖瑠这个角色是个巨x角色，而夏弥本人是贫x。 和夏弥打了个招呼，路明非就换上了一身崭新的衣服出了门。从干洗店领回西服时，等了一会儿后，苏晓樯家的奥迪a8就在小区门口出现了。 苏晓樯风风火火地下了车，从路明非手里接过装衣服的纸袋。 苏晓樯今天扎着一条相当杀的高马尾，穿的相当英姿飒爽。 上身是一件黑色的嘻哈风长衬衫，下面是一条刚好停在膝盖上方一寸的短裤，纤长秀美的脖颈上一条swarovski的白金项链自然垂落，脚上是白鞋白袜，一侧挎着desmo的单肩包。 整个人走的是酷girl的风格，把小天女那种目空一切气势如虹的公主气场显露无疑。 就连路明非见了，都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啧啧称赞道：“不错哎，这打扮挺漂亮的，今天换风格了？” 被路明非突然夸赞，苏晓樯不动声色地抿了抿嘴，抬起头说道：“本小姐需要你夸了？” 小天女做这种傲娇的行为简直行云流水浑然天真，俨然是个天生傲娇圣体，手往腰上一叉，就让人觉得她下一刻一定会说出什么口是心非的话语。 路明非倒也不挑明，小天女紧抿的小嘴边上已经快压不住的开心之意。 那天晚上抱住摔倒的小天女之后，他其实都有点没恢复过来，心态上对小天女似乎产生了一些莫名的转变。 本来他是想缓几天之后，再跟苏晓樯联系的，没想到第二天早上小天女的qq消息就发了过来，说他可以在这两天找个时间把西服还给她。所以路明非才把西服送到的干洗店。 虽然直接还给小天女，她应该也不会介意。但是这种礼节方面的事情他多少还是得注意一下的。 还完西服，这边应该就没了事。马上他还要去探望柳淼淼。他刚准备跟小天女说一声之后离开，苏晓樯就提前开了口。 “对了，路明非。”苏晓樯说，“淼淼最近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了？” 小天女这么一说，路明非才想起来，柳淼淼生病这件事好像还没有跟班上的人说起过。其实就连他知道，也是乔衣然告诉他的。 也不知道柳淼淼是觉得不算什么大事，才没跟别人说，还是说是想可以隐瞒。 “怎么这么问？”路明非问苏晓樯。 “我这几天给她发了好多消息，但她一直没有回我，电话也没有接。”苏晓樯翻出手机，“所以我才想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了。” “她这两天生病住院了，可能没看手机吧。”路明非说。 “生病了？”苏晓樯一愣，“生的什么病？怎么没人跟我说？” 路明非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柳淼淼的病征，只说是这几天一直都在发烧。 好在，苏晓樯也没有太在柳淼淼具体的病症上多做纠结。 在知道了路明非接下来要去医院看望柳淼淼后，小天女秀手一挥，就把西服丢到了车的副驾驶座上，然后跟路明非说想要一起去医院探望柳淼淼。 路明非想了想，也就欣然同意了小天女的要求。 小魔鬼说小毛丫头“心病还需心药医”什么的，估计得的是心病。 多几个好朋友去看望她，对她的病情恢复应该是有帮助的。 而且刚好苏晓樯还有车，可以直接就坐她家的车去医院。 因为在小天女这边耽误了一会儿，所以等到路明非和苏晓樯赶到医院时，乔衣然早就已经先到了。 病房里的隔音很好，从外面并不能听清乔衣然和柳淼淼在里面的对话，只能听见朦胧的女声。 但是从玻璃窗往病房里面看去，可以很明显地看见柳淼淼脸上的笑意。 路明非敲了敲门，在一身微乎其微的“请进”之后才推门而入。 “明非，你来啦！……” 看见进来的人是路明非，柳淼淼原本就笑意盈盈的脸上，立刻就荡漾出了更大的惊喜之情。 但是当她看见跟在路明非后面进来的身影时，脸上的笑容登时就僵住了。 “淼淼，我也来啦！”苏晓樯提着特意为柳淼淼买的礼物，挥手打着招呼。 “啊……樯樯你也来了啊，欢迎欢迎！” 笑容只在柳淼淼脸上僵硬了几秒钟，就马上又恢复成原本欢喜意外的表情。 柳淼淼表情的变化，其实有被路明非和苏晓樯给捕捉到。 但是当他们看见柳淼淼脸上的笑容重新恢复之后，路明非也就没多想。 不过，苏晓樯却把这个细微的变化记在了心里。 而在后面几人的聊天里，柳淼淼也一直表现得心不在焉，一副心事沉沉的样子。 乔衣然对自家闺蜜忽然的变化感到奇怪，但是她也没有往别的地方猜想，只以为柳淼淼是不是病还没完全好，所以又不舒服了。 但是苏晓樯却明显察觉到了柳淼淼对自己不一样的态度。 淼淼好像一直在对自己的话，爱答不理的。 探望结束之后，回家的路上，苏晓樯向路明非问道： “你有没有觉得，淼淼今天好像对我爱理不理的？” 路明非倒没想到苏晓樯会忽然问自己这个问题。但是细细回想之后，路明非发现今天柳淼淼的模样好像是有些奇怪。 从进门那会儿看到小天女时，柳淼淼就楞了一下。 那种愣并不是突然看到惊喜的那种意想不到的愣，更像是忽然受到了某种打击一样。 难道是小天女和小毛丫头闹什么矛盾了？可是看小天女的样子，好像对淼淼态度转变的原因并不知情。 路明非想了想，决定今晚去夜袭柳淼淼的时候，好好向她问清楚这件事。 为了防止苏晓樯多想，他张口劝慰道： “我觉得还好吧，可能是淼淼身体还没好，说话病恹恹的，所以才让你有种她不怎么理你的感觉。应该只是你多心了。” “但愿吧。”苏晓樯点头，轻声说道。 还有，路明非是什么时候改变对淼淼的称呼的呢？ 苏晓樯看着路明非的侧脸，心里咀嚼着“淼淼”两个字。 …… 晚上，加州阳光小区。 宝马车驶入别墅的地库。柳岳从主驾驶座上出来，走入电梯。 电梯在二楼停下。柳岳穿过走廊，刚走入主人房，就看见一袭睡衣的季如烟带着金丝眼镜，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等他。 柳岳看到这幅架势，不由得怔住，接着立刻在脑海中思索自己最近犯的错误来。 是知道上次她车上那个擦痕是我开车的时候剐到的了？还是发现我前几天说是要加班晚上不回家，其实是跟老赵他们几个一起去夜钓去了？ 柳岳小心翼翼靠近季如烟：“老婆……” “呵呵，你还知道我是你老婆啊？”季如烟冷笑。 “这我哪能忘呢？我就是喝了孟婆汤也忘不了啊。”柳岳陪着笑说道。 “哼。”季如烟冷哼一声，“那我问你，你在医院陪着淼淼的那段时间，你都让哪些人进病房看淼淼了？” 柳岳一愣，没意料到妻子说的居然是这件事。 自己放那臭小子进去看淼淼的事，被老婆发现了？ 是哪里露的馅？ 柳岳定了定神，决定先一口咬死自己没有放别人进门，只放过女儿的朋友乔衣然一个人进去过。 季如烟见柳岳不承认，冷笑着从一旁的桌上捻起什么东西。柳岳凑近一看，才发现那是一根头发。头发黑且短，明显是男性的。 “这是我在淼淼枕边发现的头发，你白头发白了这么多年，这根头发总不能是你的吧？”季如烟说。 …… 晚上要去看周杰伦的演唱会，所以请半天的假，欠的一章明天补上！实在不好意思！ 祝大家都儿童节快乐！ (本章完) 第一百六十四章 坦白局 柳岳千想万想，也没有想到，自己放路明非进去看望女儿这件事，居然会是在一根头发上露的破绽。 当然了，他肯定不会知道，就算他白天不放路明非进病房，路明非晚上也还是会偷偷翻进柳淼淼的病房里面去的。 既然已经东窗事发，为了争取妻子的宽大处理，他也就只好坦白了自己确实允许了路明非进病房看望女儿这件事。 柳岳本来以为自己说出来这件事之后，妻子季如烟会大发雷霆，然而季如烟却沉默地坐在沙发上。 “你是从哪天开始，让那小子进女儿病房的？”季如烟忽然冷冷地问。 柳岳赶紧回答：“第二天。” 第二天…… 那就是自己女儿病情开始好转的那一天？季如烟沉思。 生气？她的心里当然是生气的。季如烟本来以为在这件事上，自己丈夫和自己是站在同一个战线上的，没想到他们中出了一个叛徒。 只不过现在除了生气之余，还有其它的事要考虑。 比如说，到底该怎么处理那小子和自己女儿之间的关系。 她本来以为女儿的病情好转，是因为心态慢慢放宽的原因。现在看来，现实里没有无缘无故变好的心情。 季如烟想到自己女儿这两天心情明显愉悦，看来跟那个叫路明非的男生脱不了干系。 而且连做梦都是笑的。 医生说淼淼生病的原因是因为精神压力太大，而淼淼病情好转，又是因为那个叫路明非的男生天天去看望她。说不定之前淼淼精神压力大的原因，也是因为自己不让她和路明非接触。 季如烟有些头疼地揉了揉眉心，忽然有些郁闷，心想自己女儿怎么会长成个恋爱脑呢。 但是这样一来，她也不得不重新审视路明非和自己女儿的关系了。 承认他？不太可能。但是也不能像之前那样，一杆子打死两个人。高中三年里，让淼淼和他进行同学之间的正常交往还是可以的，只是关系不能过界。 等到两个人各自上大学，认知提高，淼淼接触到各方面条件更好的男生之后，和路明非的关系，应该就会自然而然地疏远了。 只是就怕他们两个在高中的时候就…… 就在季如烟想着这些问题时，不合时宜的手机铃声忽然响起。季如烟从一旁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一愣。 接通电话之后，她开口轻声问道：“淼淼？” “妈妈……”柳淼淼的声音在电话那头响起。 她的声音听上去十分虚弱。季如烟突然有些紧张：“淼淼，你怎么了，是不是身体又不舒服了？你等着，我这就来医院……” “不是。”电话这边的柳淼淼摇摇头，打断了母亲的话语。 她深呼吸一口，张张嘴，勉力说道：“妈妈，我想和伱谈谈，你上次跟我说的那件事……” …… 挂断电话之后，柳淼淼从心底长吁了一口气，把手机塞到枕头底下，扭头看窗外的月亮。 私立医院的住院部很安静，或许是因为这里本身病人就不多的缘故。柳淼淼不知道公立医院是不是也是这样安静的。应该比这里要嘈杂的多吧? 突兀的声音从门口处传来，“咚、咚、咚”，是三声敲门声。 柳淼淼歪歪头。现在已经是晚上十点钟了。父母已经回了家，衣然家里有门禁，这个点里她的父母肯定不会允许她出门了。至于路明非，他通常还要更晚点才会来，而且他从不走正门，只会翻窗户。 柳淼淼苦思冥想了好几秒钟，也想不通是谁会在这个点来，于是先开口说道： “请进，门没锁。” 得到准许之后，门在金属转轴的摩擦声中被缓缓推开。夜晚里这种声音总是会格外刺耳。 看到来人是谁之后，柳淼淼一愣，但马上便反映了过来，和对方打了个招呼： “晚上好啊，樯樯。”柳淼淼微笑着说，“怎么这么晚还来？” 苏晓樯将一束包装精美的香水百合花放在柳淼淼的床边，笑着说道：“怎么了淼淼，不欢迎我么？” 没想到柳淼淼抿了抿嘴，回答的十分干脆：“说实话，不是很欢迎。” 苏晓樯动作忽然短暂地一顿，明显是没想到柳淼淼居然把话说的这么直白。 但是片刻之后，她还是自顾自耸了耸肩，旁若无人地就在床边坐了下来。 “反正是你让我进的门。你欢不欢迎我，我也不走了。”苏晓樯无所谓地说。也不知道是从谁身上学会的死皮赖脸。 “你这家伙……” 柳淼淼把视线从苏晓樯那边收了回来，看着天花板，把被子拢到肩头，整个人老老实实地缩在被窝里，轻声说：“……真讨厌。” “为什么不欢迎我？” 苏晓樯翘起二郎腿，左手搭在光洁的大腿上，右手手肘支膝，掌托着腮，兴致饶饶地看着柳淼淼：“你刚才睡着了么？” “没有，一直在想事情。”柳淼淼说。 “抱歉抱歉，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了。” “没关系，反正现在已经不想了。”柳淼淼说着，目光又从天花板转向苏晓樯，“你是特地来看我的么？” “差不多吧。”苏晓樯说，“也有些事想跟你说说。” “什么事？” 苏晓樯看了眼柳淼淼的表情，犹豫的目光里写着“那我说了”几个大字。 柳淼淼没有接话。 “前几天……啊，就是星期六的时候。”苏晓樯无所谓般地干巴巴开口，“你是不是去了普伦斯酒店举办的音乐沙龙？” 下午在意识到柳淼淼对自己好像有些奇怪的态度之后，苏晓樯心里就已经对一些事情有些怀疑了。 而在询问管家李叔，得知举办首映晚宴的同一天，普伦斯洲际酒店还举办过一场国内著名女钢琴家的音乐沙龙之后，苏晓樯心里就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那就是柳淼淼很有可能，看到了自己和路明非一起参加了那天的晚宴。 如果真是这样，那柳淼淼对于自己态度的转变，就能够说得通了。再结合柳淼淼生病的时间节点，说不定她这一次生病，也跟目睹了自己和路明非参加晚宴有关。 唯一无法确认的是，柳淼淼那一天，究竟看到了什么。 想到这儿，苏晓樯就心底有些隐隐约约地不安。她犹豫了很久，白天有路明非和乔衣然在场，问这件事不方便。而等到国庆节假期结束之后再在学校里问，又会为时已晚。 思虑再三之后，她还是决定今晚来找柳淼淼问清楚这件事最为合适。 听到苏晓樯来找自己是问的这一件事，柳淼淼心里也十分惊讶。不过旋即她就点了点头，说道：“是的。” “那你是不是看见……” “嗯，我都看见了。”柳淼淼低垂着眉眼，轻声说道。 果然。跟苏晓樯想的一样，柳淼淼是因为那天去参加了音乐沙龙，然后看见了路明非和自己在一起。到底她看见了什么，苏晓樯不知道，但是误解肯定是有的。 “哈哈，果然，我就奇怪淼淼你为什么突然对我爱理不理的，发短信也不回打电话也不接。” 苏晓樯笑着说道，“其实淼淼你误会了啦，不过这件事情也怪我，我应该提前跟你说这件事的。” 接着苏晓樯就把自己让路明非假扮她男朋友的始末，原原本本的告诉了柳淼淼。甚至连晚宴当天发生过的事也告诉了柳淼淼。 当然，她不小心摔到路明非怀里这件事，苏晓樯却没有对柳淼淼说。 主要是因为苏晓樯觉得这件事并不重要。加上这件事还比较暧昧，又很丢人，苏晓樯觉得说了之后可能反而会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不过同时，苏晓樯也向柳淼淼保证了，自己绝对绝对没有和路明非发生过同学以上的接触。最亲密的接触也就是在宴会上跳舞。 柳淼淼漂亮的眼眸轻轻地盯着苏晓樯的同样动人的眼睛。苏晓樯被盯得后背发怵，神经忽然有些紧绷起来。 用路明非的话说，就是看着柳淼淼这双干净过了头的眼睛，会让人不忍心欺骗她。 不会是她看出来我还对她有所隐瞒吧？苏晓樯心里七上八下。 不知道被盯了多久，柳淼淼才收回了目光，说道：“嗯，我相信你。” 苏晓樯忽然全身一松，暗吁了一口气。 “不过，我还有一个问题想要问你。”柳淼淼忽然说道。 “什么问题？”苏晓樯问。 “你……”柳淼淼说，“喜不喜欢路明非？” 这话问的那叫一个峰回路转白衣渡江，一下子给苏晓樯整懵了。心想自己不是怕好兄弟和好兄弟女朋友之间闹矛盾，所以才想着来解释好兄弟和好兄弟女朋友之间的误会的么？ 怎么话锋一转，成了自己的坦白局和真心话大冒险。 苏晓樯正想果断否定，张开嘴却喃喃失语，小心脏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么慌张地跳动起来，喉咙里像是被一团无形的东西堵着，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只感觉自己在柳淼淼的注视之下身体越来越酥，最终只见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天女苏晓樯居然败下阵来，软塌塌地说道：“我，我不知道。” 这句看似逃避回答的回答，却已经足以说明问题了。 “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柳淼淼追着问道。 “我，我没有想过这个问题。”苏晓樯说。 她是真的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她对待路明非的态度就是一直把他当成哥们。既然是哥们就没有什么性别不性别的东西，说性别那就是生分，没把人当哥们！ 没事拌拌嘴吵吵架，互相挖苦一下乐呵乐呵，这种相处就很舒坦。相信只要给她个篮球，她甚至可以对着路明非表演个带球撞人。 但是这种问题不想还好，一但开始代入性别意识去思考这件事情之后，一切就都变得不对劲了起来。 苏晓樯只感觉耳根子越来越热，也不知道自己是真的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还是从来没想过，要想这件问题；还是说她其实从来没敢想这件问题了。 柳淼淼对于这种青涩懵懂的感情，诞生的远比苏晓樯要早，看见苏晓樯坐在原地一脸不知所措的呆愣羞涩的模样，就已经大概明白了苏晓樯的本心。 “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柳淼淼歪着头，轻轻开口，“那就是喜欢咯？” “喜喜喜喜喜喜喜喜喜喜欢？” 苏晓樯一紧张，差点咬到舌头，连忙一边摆手一边疯狂摇头。想来眼高于顶气势如虹的小天女这辈子从未如此窘迫过。 “我怎么可能喜欢路明非那家伙！他哪点好了，值得我去喜欢，又……” 苏晓樯条件反射地果断否认，下意识开始想数落起路明非的毛病，手指都伸了出来，但是思来想去却发现自己居然找不到路明非的哪怕一个缺点。 成绩差？那是初中时候的事情了，高中时候的成绩在仕兰中学已经排进了前70，这是足以考进985院校的成绩。而且不算上思想品德成绩，那家伙的八门总分甚至能挤进前五！ 身体差？这家伙连教官都能练趴下，仕兰中学能和他比身体素质的人怕是没几个。 长得差？这就更不可能了，虽然初遇这家伙时，看起来确实有点衰衰的，但是男大十八变，一到高中之后这家伙立马挺拔了起来。随便穿个地摊货都能穿出阿玛尼的气质。说他长得不帅都已经是昧良心了。穿着那身kiton的西装更是能够艳压全城的青年才俊。 家世差？在宴会之前，苏晓樯可能会觉得路明非家里可能只是个中产小康。但是在宴会之后，苏晓樯就不会有这样的想法了。毕竟黑太子集团背后的大股东都跟路明非的父母有交情，谁知道路明非父母是哪条河里藏着的龙哪条山上卧着的虎？ 这么说来，这家伙好像真的没有一个缺点了？ 这货有这么完美？ 苏晓樯越想心越慌，突然觉得自己不能在想了，在想下去真要出事情，连路明非在她心里的人设都快要崩塌了。 这种反差感就好比有一天你发现一直跟在你身边的丑小鸭邻家妹妹，不知道什么时候蜕变成了白富美校花一样。 …… (本章完) 第一百六十五章 再问一次 看着苏晓樯话语凝结在空气里，柳淼淼也没有再追问苏晓樯这个问题。 毕竟认识自己心意这种事情，别人只能帮你推一把，却不可能帮你点破。 但是换句话说，苏晓樯现在还没有意识到她自己对路明非的感情，所以之前，他们之间可能真的没发生过什么。 想到这儿，柳淼淼心里又稍微有些松动。她现在明白了，自己没有被好朋友和喜欢的人背叛。 但是那个拥吻又是怎么回事呢？难道真是自己看错了？ 而且从刚才和苏晓樯的视线交汇之中，她感觉好友对自己是有所隐瞒的。 柳淼淼抿了抿嘴，决定暂时不再去想这件事。 不过这笔账，她可是会清清楚楚的记在心里，有时间的话一定要找路明非讨回来！ 只是虽然“拥吻事件”暂时翻过了篇，但是接下来又出现了一个新的问题。 那就是苏晓樯认识到自己的内心之后，她们三个人之间又该怎么相处呢？ …… 苏晓樯没想到自己只是来想解释清楚个中的误会，结果反而被柳淼淼跟说进去了，以至于后面跟柳淼淼的对话全程心不在焉，甚至连她说了什么话都不记得了。 最后只能匆匆告别好朋友，然后落荒而逃。 路明非是在苏晓樯走了之后没多久后，就来到病房的。当然，还是走他最熟悉的窗路。 “你来啦明非？”一看见路明非，柳淼淼的眼睛就立刻眯成了月亮的形状。 “我来了。” “伱等我一下噢。” 柳淼淼一边说着，一边走下床，把路明非推到一边，然后拉起了病床的帘子。 路明非还不明所以，就只听见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路明非怔了一下，立马意识到了柳淼淼是在里面做什么。一边心说柳淼淼怎么也这么大胆了，一边想着里面的香艳场景心里蠢蠢欲动。 帘幕再次被拉开时，柳淼淼已经脱去原本身上的病号服，换上了一身日常的打扮。 路明非正打算问柳淼淼为什么突然换衣服了，柳淼淼就抢先说了一句： “走吧？” “走？” “我感觉我身体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柳淼淼撇撇嘴说，“老待在病房里面，闷死人了，我想出去转转。” “就这么离开医院是不是有点不太好？”路明非问。 “不走远，就在周围转转。”柳淼淼靠过来，牵住路明非的手左右摇晃，用自下而上的眼神看着他撒娇道：“好不好？” 妈的，这眼神谁看不犯晕啊！ 路明非被柳淼淼的可爱的像是要滴出水般地眼神注视地心猿意马，只能慌张撇开视线，转移注意力般地点头允诺：“好吧，那你要答应我，只能在周围转转。” 柳淼淼一瞬间雀跃起来，笑着点头答应：“嗯嗯！” “对了明非。” 柳淼淼松开路明非的手臂，倒退一步转了个身，脚尖轻轻点地，“你有没有看出来，我今天穿的是哪一件衣服。” 这句话一般在有对象的男生看来，像是女朋友精心准备的送命题，一旦回答不对后果就不堪设想。 如果是从小天女嘴里问出来这个问题，那她可能单纯只是想问这个问题，没什么别的心思。从柳淼淼嘴里问出来，你要是答不上来，她未必会对你进行什么惩罚，但是会在心里悄悄失落。 oversize的卫衣，清爽利落的牛仔热裤，卫衣的一角还被特意扎进裤腰…… “是我们在帝都毕业旅游的时候，你穿过的那件！”路明非马上就认了出来。 柳淼淼追问：“具体是在哪一天？” “你约我在王府井大街碰面的那天。”路明非果断回答。 “答对了！” “那答对了有什么奖励？” “你还想要奖励啊？” 柳淼淼歪着头“唔”了一声，忽然笑眯眯地贴上来，像个小媳妇似的牵起路明非的手，整个人贴了上来，“奖励你和我牵手，可以吧？” 路明非一愣，其实有些觉得两个人贴的这么近多少有点过于暧昧了。 但是想到自己每天晚上来探望柳淼淼时，也是一直牵着她的手，也就任由着柳淼淼和自己贴贴了。 而且该说不说，这可是柳淼淼哎！仕兰中学多少男生的梦中情人！试问哪个青春少年不想和她手牵手啊？ 现如今这位柳小校花正小鸟依人般地贴在自己身边，那柔软又富有弹性的触感从手臂处不断传来。纵然是路明非最近一段时间时间都被群美环绕，也很难不会心潮澎湃想入非非。 虽然答应了柳淼淼，要带她出去转转，但是光是离开医院就是个麻烦事。因为柳淼淼家世的关系，柳淼淼这间病房是被千叮万嘱过要特别照顾的。 不过柳淼淼倒是很坦然地直接走出了病房，说她想去楼下透透气。 值班的医生虽然有些不情愿，但是在柳淼淼气嘟嘟的要求下也只得勉强同意了。而且想来柳淼淼身体也已经好的差不多，只是在医院里面转一下，应该也不会出什么问题。 路明非翻窗而下，和柳淼淼在楼下会和。柳淼淼看着路明非三两下就轻轻松松地从四楼爬了下来，有些惊讶地开玩笑道： “明非，你为什么会这么熟练呀？不会还爬过别的女孩子房间吧？” 路明非一个趔趄，从二楼跳下来的时候几乎滑倒。 这小毛丫头，怎么生了病之后这么调皮了呢？跟小龙女一样专挑这种角度奇奇怪怪的问题来问。 路明非扪心自问，是没有爬过其她女孩子的房间，可问题是他是偷偷摸摸去过一间其她女孩子的房间——只不过不是用爬，而是用钻的。 在霓虹的时候，他偷偷潜入过绘梨衣的房间。 从病房溜出来之后，接下来就轻松多了。进私立医院虽然难但是出去简单啊。医院的保安不比医生，认不出来哪个病人是哪个病人。 路明非随口跟已经熟识的保安大哥说了一句“这就是他那一直住院的女朋友，带她出去转转之后”，保安大哥也就相当豪爽的给路明非放了行。 而听见路明非对别人说自己是他的“女朋友”，柳淼淼心里在羞涩之余，也荡漾出了几分欢喜。 两个人走出医院大门，就随便挑了个方向走。 可能是因为时间已经很晚了的缘故，一路走来都没有什么人。 只有在路过一家177的时候，一直在节食的柳淼淼撒着娇说了一句她饿了。 然后路明非立刻给她买了一碗关东煮，然后买了两瓶水。 两人边走边聊天，聊的都是一些百无聊赖的细碎小事。虽然事情本身不怎么有趣，但是因为聊天对象的原因，即便是随随便便的一个日常小事，彼此也都能聊的津津有味。 转着转着，两个人就晃到了一个社区的小花园附近，四面的空地上都是简易的健身器材。 柳淼淼虽然有时候会在路上见过这些小玩意，但是并没有体验过。她走到一个看着很像是走路机一样的器材上，小脚对着两个长方形大铁板，修长笔直的大腿前后摆动起来，玩上了瘾。 路明非则站在她旁边的位置上，跟她一起摇晃着腿。 “对了！” 晃着晃着，柳淼淼忽然开口。 “嗯？” “刚才你来之前没多久，樯樯来找过我。”柳淼淼轻声说道。 路明非不由得愣住。小天女在我来之前来过？这么晚了他来做什么？ 是因为上午觉得，柳淼淼对她有点爱答不理的那件事？ 路明非其实也想找个时机问一下柳淼淼这件事，只是一路走来两人都说着其它的话题，一直没有很好的机会。 没想到小天女居然已经来过了。 “这么晚了她还来探望你么？”路明非没有选择正面切入，而是想旁敲侧击地问苏晓樯来找柳淼淼做了什么。 “嗯，还给我带了一把很漂亮的香水百合，我把它插到床头的花瓶上了。”柳淼淼说。 “噢噢。” “还有星期六晚上，你和樯樯参加宴会的时候，我也看见你们了。” 这下路明非心脏是真的猛地“咯噔”一沉，像是被扔到了南极圈的冰海里，一下子拔凉拔凉的。 小毛丫头那天居然看见了自己？她是怎么看见的？难道她也在当天的会场不成？ 也不是不可能，毕竟她家在这座城市也算是数得上名头的小豪门，被邀请参加那天的晚宴也很正常。但是自己那天怎么没看到她？ 还有路鸣泽说的“心病还需心药医”，难不成这心病就是指的这一件事？罪魁祸首竟是我自己？ 路明非还在紧张地思忖着该怎么向柳淼淼解释这件事，倒是柳淼淼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瞧你紧张的。我其实都知道啦！我已经没有误会了，樯樯来找我，就是来解释舞会的那件事情的。我都已经知道了，你是在假装她的，她的男……挡箭牌，然后帮她应付宴会上那些男的。” 一说到“男朋友”三个字，柳淼淼心里就一阵不舒服，于是选择避开，换了个“挡箭牌”代称。 路明非倒是没想到，平时看起来大大咧咧，对什么都不屑一顾的小天女，居然也有心有猛虎细嗅蔷薇的一面。 小天女估计是看出了淼淼可能是因为什么原因疏远她的，所以果断来找淼淼说清楚这件事情。 路明非拧开瓶盖咕咚咕咚灌水，心里稍微松了一口气，还好小天女已经说清楚了，站在他的立场，还真有点不好跟小毛丫头解释这件事情。 谁知道下一刻，柳淼淼就马上语不惊人死不休地补充了一句：“还有，明非你知不知道，樯樯其实也喜欢你来着。” “噗！！！” 路明非把嘴里的水全部喷了出去，差点没被柳淼淼的这句话呛死。 不是？苏晓樯喜欢我？这又是唱的哪一出？我的青春恋爱物语果然有问题？ 放在以前的路明非身上已经手忙脚乱了，但是路明非毕竟已经活出了三世，短暂的讶异之后，马上就调整好了心态，用只带有一点惊讶的语气问柳淼淼： “淼淼你怎么知道的？” 柳淼淼从器材上跳了下来，抬头，看着前方的星空，然后如实地向也跟着跳下来的路明非叙述了苏晓樯来看她时发生的事。 当然，重点还是集中在，她问苏晓樯的那些个问题上，而苏晓樯又是怎么回答的，以及又给出了怎么样的反应。 “明非你也应该懂的吧？像樯樯那样潇洒的女生，要是不喜欢你的话，肯定会直接否认吧？但是她却说不知道。其实不用她说，看她的反应我就知道了，她一定是喜欢你的。” 柳淼淼顿了一下，接着说道： “其实我也犹豫过很久，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你。因为喜欢你是樯樯自己的事情，我好像没有资格替她说。甚至于樯樯很可能一辈子不会对你说这件事，我也就装作不知道，自然而然地在她面前，跟往常一样和你做亲密的事情。” “只是我还是做不到。” 柳淼淼轻轻说，“我想了一下，要是我喜欢的人和我的朋友，在我目前旁若无人地恩恩爱爱卿卿我我，我还要笑着祝福的话，我会很难受的。我不想难受，所以也不想樯樯难受。所以我想着，哪怕樯樯可能不会说，我也想让你知道这件事。” “因为之前我误会了你和樯樯的事情。所以今天晚上的时候，我打电话跟我妈妈聊了一下关于转学的事情。我本来想的是成全你们。” “但是我忽然又好不甘心，哪怕对方是樯樯，我也不想把你让给她。” 不知道是不是夜色披拂，还是病情作祟。路明非压根没有预料到柳淼淼居然会在此时此刻对自己说出类似于告白的话语。 然而下一刻柳淼淼的举动却更加大胆。只见她直接抓起了路明非的手，按在了自己的柔软如春天山脊的胸前，自己也把手按到了路明非大约左心房的地方。 两个人的心跳隔着指尖的触感，互相传递。 “我想再问你一次那个问题。”柳淼淼抬头，目不转睛地盯着路明非说，“如果一定要在我和樯樯里面选一个当女朋友的话，你会选择谁？” …… 晚点还有一章，补昨天的。 (本章完) 第一百六十六章 关系的改变（补更） “如果一定要在我和樯樯里面选一个当女朋友的话，你会选择谁？ 柳淼淼漂亮的眼睛直接迎上路明非的视线，正声说道：“不能撒谎。” 有些话不能被轻易说出口，然而一旦说出口之后也就收不回来了。柳淼淼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路明非知道自己再也不能够像之前那样顾左右而言他的将这个问题敷衍过去了。 以前的他不是没有面临过这个选择，在陈雯雯和诺诺面前他当时果断地选择了诺诺。但是柳淼淼不是陈雯雯，苏晓樯也不是诺诺。也许有着某些相似的性格，但是她们完全是不同的人。 而自己当然也应该选小毛丫头啊，她长得好看又有才艺家世还拉满，还送了你这辈子的第一个生日蛋糕。 虽然自己之前总是拿“混血种和普通人”的婚姻不会幸福来逃避自己对柳淼淼的感情。但是其实你早就知道自己也喜欢她，不是么？ 其实真的没有哪个男生，能抵挡得住柳淼淼这样的攻势吧？ 而对于小天女来说，伱应该只是拿她当哥们才对。 可是…… 见路明非一直沉默不语，柳淼淼点了点头，说道：“这个问题对你来说好像有点困难呢。” 说着，她便脚尖点地，轻轻一个转身准备离去。 但是下一刻却被一直大而有力的手腕牵住了手，她心脏猛地一颤，还没反应过来，便已经被人拉进了怀里。 “我已经想好了。” 柳淼淼愣愣地看着路明非的脸，好像从认识他以来，就没有见过他的表情有这么严肃和认真过。 路明非深吸一口气，努力抚平心中的情绪，接着说了下去：“我可以确认的一点是，我喜欢你。如果一定要在你们两个中间做选择的话，我想我会选择你。” 月光下，柳淼淼眼神好像怔怔的。两个人的身体紧紧贴合、心跳声、呼吸、还有彼此的眼神都紧密交织着。 路明非深吸一口气，尽量平静地说出接下来的这段话： “但是我没法否认的一点是，我好像也有点喜欢苏晓樯。” “其实原来我没有觉得自己会喜欢苏晓樯的。但是当你问出我这个问题的瞬间，我就开始思考我对你们两个人的感情。 “我没办法确定我是不是喜欢苏晓樯。但是你说过，一个人如果不知道喜不喜欢另一个人，那他就是喜欢那个人。这样说的话，我大概也是喜欢苏晓樯的。我没办法欺骗我的心意。” 柳淼淼眼睛眨巴眨巴，眼睛里面水雾隐隐绰绰。 不知道什么时候，路明非就悄悄长得这么高了。也许他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也在慢慢长大和变化吧？ 他已经高到即使是身高一米六几的她，头也只能将将抵在路明非心房上方的某处。 柳淼淼贴着路明非的胸口，感受了有一会儿才说道：“这好像是你的真心话诶！” “应该是吧。” 她伸出手指轻轻戳了戳路明非的心房附近，压低声音说道： “路明非同学，你是真的很贪心呢，居然同时喜欢两个女生。这两个女生偏偏也都还喜欢你。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喜欢我和樯樯的呀？” “而且明明都已经是在这种氛围下面了，你竟然也不知道撒个谎。居然真的这么老实地说出来了。哪个女孩子都不会同意，自己喜欢的男生同时喜欢两个女生吧？” 她用委屈的声音悄声嘟囔了一句：“早知道我就不喜欢你了！” 接着又马上补充道：“不对！初中毕业拍合照的那天，我就不应该邀请你和我加入同一个毕业旅行小组的。” 路明非没有回答，而是就这么抱着柳淼淼。忽略掉两人说话的内容和脸上的表情，这幅画面到很像是恩爱的情侣在月光下相拥。 并不是路明非没有想跟柳淼淼说的话，而是有时候不回答恰恰就是最好的回答。 柳淼淼说完，从路明非怀里抬起头，使劲锤了锤他结实的胸口，看起来有点生气： “我再问你一个问题，你老实交代！” 柳淼淼抬起脸忿忿说道。 “什么问题？” “你究竟喜欢过几个女孩子？” 路明非懵逼地看着柳淼淼，心想这个问题不是已经翻过篇了么？现在已经进入happyending的女主结局才对，接下来要做的就是男主女主接吻了啊。一切皆大欢喜只等送入洞房百年好合。 怎么柳淼淼话锋一转，又回到了和刚开始一样的送命题上。 路明非苦苦沉吟，捱不过柳淼淼的清澈注视，只得模棱两可地说道：“三四个吧？” 柳淼淼瞪大了眼睛：“除了樯樯还有别人？” “都，都是很久以前喜欢的！我保证！”路明非赶紧亡羊补牢地说道。 “比初中还早？” “比初中还早！” 柳淼淼轻轻“哼”了一声，说道：“这还差不多。” 喜欢上诺诺和陈雯雯，是自己在上辈子的时候。上辈子的事情确实是比这辈子的初中还要早，所以自己也没有说谎！路明非在心里说道。 但不知为何，他心里想“自己喜欢过的女生时”，脑海里不仅闪过了陈雯雯和诺诺的脸，还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零、绘梨衣和家里那只小龙女。 柳淼淼把脸重新贴近路明非的怀里：“你记不记得，我之前跟你说过，我这几天一直在做梦。” “记得。” “梦里，我好像在一个地铁一样的迷宫里迷了路。四周没有一个人。我找不到出口，想大喊也发不出声音。就在我绝望的快要哭出来的时候，明非里出现在了我的梦里，牵住了我的手。” “嗯。” “但是今天晚上的时候，我想起来了，那好像不是梦。” 路明非一愣，就对上了自己怀中柳淼淼的视线。 “帝都地铁。”柳淼淼看着路明非说道，“就在我约你去王府井大街的那一天，我没有记错吧？” 她用紧张到有些颤抖的声音说道：“明非，你不是普通人，对么？” 路明非不知道，柳淼淼为什么会突然想起这些事情。 按理来说，柳淼淼的记忆是被夏弥亲手封印的，她应该已经彻底忘了这件事情才对。 虽然龙王对记忆的删除好像并非是永久性的，因为面瘫师兄在帝都地铁的尼伯龙根时，也一瞬间恢复了高中时跟夏弥有关的所有记忆。但是夏弥封印小毛丫头的记忆才几个月，不至于这么快就能够恢复才对。 路明非犹豫了一下，伸手揉了揉柳淼淼的头。 “淼淼你不用管我是谁。”路明非说，“你只要知道，我永远是路明非就好了。” 柳淼淼轻轻笑了一声，头歪在路明非怀里说道：“也是呢。” 她顿了顿，像是阿拉丁神灯里反复向主人确认愿望一般，向路明非确认道：“你可要想好了，在这里选择了我，可就没有后悔药吃了。” 接下来的回答当然至关重大，但是路明非回答的却相当果断：“我想好了。” 好像因为太过于犹豫，自己错过了很多机会，也错过了很多的人，甚至导致过很多不可挽回的错误的发生。路明非心想自己总不能每一次都这么犹豫下去。 路明非无法否定自己对苏晓樯的喜欢，甚至对诺诺绘梨衣零陈雯雯她们也是心系浓情的。 但是她们和自己的羁绊已经是上辈子的事了。 这辈子你还没有被一个穿着紫色丝袜的红发御姐开着红色法拉利来拯救过。 也没有一个娇小的白毛萝莉跳着天鹅舞在舞池中央向落魄的你伸出手。 更不需要那只黑道公主从一堆暴走族中救起你。反而你自己已经完全有能力，提前拯救那只黑道公主脱离苦海了。 你这辈子已经不是衰仔了，而是仕兰中学此獠当诛榜上有排名的校园公敌。 进了卡塞尔学院之后也会是闪耀夺目的“s”级学生。狮心会学生会都会拉拢里，不管你选择哪一边，等上一任会长毕业之后，他的御座都会留给你。 你已经不需要一个御姐、萝莉、黑道公主来拯救你了。 路鸣泽说的后宫路明非当然也很心动啊，要是真能开后宫让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和睦相处，自己也不用这么辛苦地做抉择，那种场景光是想想都觉得是皇帝般的生活。 只是你并不知道路鸣泽的嘴巴里有几分假话，又有几分真话。你唯一知道的是现在一个对你这么好的妞在你怀里，你确认自己喜欢她而她也喜欢你，此时不上更待何时啊各位？ 听了路明非的回答，柳淼淼则更是低下头，把脸埋进了路明非的胸膛里，光是从烧红的耳朵都能看见她此时的害羞。 “我再确认一遍，明非。”柳淼淼抬起头说，“虽然樯樯说你和她之间并没有亲密的行为，但是我想亲口从你嘴里确认一次——你没有和樯樯接过吻吧？” 路明非怔了一下，立即回答：“没有。” “那就好。” 柳淼淼话音刚落，那张漂亮的脸就忽然凑近。好看的眼睛轻轻闭上，几秒钟之后又轻轻张开，和柳淼淼一起回到路明非的怀中，只有嘴唇上残留的柔软触感，能够依稀证明两人在某时某刻曾经相吻过一瞬。 “这下你的初吻是我的了。”柳淼淼狡黠一笑，露出像是恶作剧得逞般地表情。 路明非吧砸吧砸嘴，回味着刚才柳淼淼嘴唇的触感，心里想着还好小毛丫头刚才问的是“没有和樯樯接过吻吧”，而不是“没有和别的女人接过吻吧”。 要是柳淼淼问的是后者，路明非觉得自己可能就要goodgame了。 想起那个两度夺走自己初吻的妖艳女人，路明非心里忽然有些愤然！ 而且两次接吻的场景都那么突兀干巴不浪漫，一点氛围感都没有！真是血亏！ “明非……” 柳淼淼揪着路明非的胸前衣领，说道： “我们在学校的时候，还是和以前一样当朋友吧。我，你，樯樯。然后，我们私底下的时候再当恋人。反正我们也是早恋，本来也是要偷偷摸摸背着家长和老师的。” 路明非愣了一下，问：“为什么？” “没谈恋爱的时候，我觉得爱情是一个神圣而美好的东西。但是我当我真的可以拥有它的时候，我忽然发现现实里要考虑的东西远比爱情要多，家庭也好，友情也罢。”柳淼淼说。 “我真的真的很喜欢你，但是也很喜欢樯樯。我还是希望我们三个能够像从前那样一直当亲密无间的好朋友。” “我知道这句话听上去有些任性，对你也不公平。但是我今天还没出院，就还是病人。所以……现在的我还是有任性的权利的吧？” 路明非一下子明白了。 正如之前所说，有些话一旦说出口就会收不回来，有些关系一旦发生了改变也会再也无法修复。 路明非不知道柳淼淼和苏晓樯私底下都有过哪些交际，但是想来柳淼淼已经把苏晓樯当成了一个足以交心的朋友了。 别看仕兰中学这几个校花看着朋友很多，其实路明非也知道，真正能交心的也就那几个。 上辈子陈雯雯身边一群拥趸，喜欢她的男生数不胜数多，和她讨论文学的女孩子也不少。但是到了被赵孟华抛弃真正需要朋友的时候，能够站出来的也就路明非一个人。 柳淼淼肯定是害怕失去苏晓樯这个朋友，所以才想着在学校里维持和之前一样的互动吧？ “答应吗？”柳淼淼问。 “嗯。” 柳淼淼抬头轻笑了一下，忽然手紧紧抓住路明非胸前的衣襟，头贴在路明非心口处使劲往里顶，顶得摇头晃脑，连梳的整整齐齐的头发都被弄乱了。 路明非下意识问道：“你在做什么？” 柳淼淼用略带着哭音的声音回答：“我想要一个人钻进去。” 心房不是虽然叫房，但是并不是真的房。 房子里有别人的行李，可以马上腾空，但是心房里面的人呢？ …… 好不容易安抚好柳淼淼之后，路明非才把眼睛哭得肿肿的柳淼淼送回医院里。 路明非想自己现在也是有女朋友的主了，而且还是仕兰中学三大校花之一。虽然他知道学校里早就已经有过一些捕风捉影的谣言了，但是毕竟正主从来没承认过。 要是正主亲自承认的话，那引发的轰动可能会完全不一一吧？ 开心固然是很开心，但是，不知为何，他心中却并没有想要炫耀的得意想法。 不过当前还有其他的事情。 他没有回到叔叔婶婶家，而是回到了自己租住的房子里。 他打算问问夏弥，为什么柳淼淼的记忆会忽然之间恢复 …… 卡了一会儿思路，所以晚了点，不好意思。 (本章完) 第一百六十七章 中秋节的短信 回到小区，推开门，迎面而来的就是全屋都被打开的灯光。夏弥伸出手搭在沙发椅背上，晃晃悠悠地露出半个头打招呼。 “你又回来了？” “什么叫又？这本来就是我家好么？”路明非一边吐槽一边换上拖鞋。 电视里播放着宫崎骏的《魔女宅急便》，夏弥穿着简单的夏季睡衣，斜倚在沙发上，白嫩的小腿和藕臂肆意伸展。 “一个人在家，干嘛开这么多灯？” 路明非啪啪啪地把其他房间里的灯都关上，只留下客厅的那一盏。夏弥在身后嘟囔着回答： “好玩不行么？” 路明非撇了撇嘴，他是不明白开灯有什么好玩的。电力也是一种资源好么！要钱买的！ “你不会是一个人在家里面太孤单了，所以才打开所有灯装作家里很热闹的样子吧？” “呸！师兄能不能不用把所有人都想的像你自己一样可怜好么？”夏弥冲着路明非吐舌头。 这种事路明非小时候倒还真的做过，不过长大了之后也就慢慢习惯了一个人了。好像一个人跟一群人也没有什么差别。 有一句歌词不就是这样唱的么，叫什么“孤单是一个人的狂欢，狂欢是一群人的孤单。” 而且哥现在也不可怜好吧！哥现在可不是一个人了！现在是正儿八经有女朋友的人，女朋友还是仕兰中学三大校花之一的柳淼淼！ 夏弥睨着杵在原地想入非非的路明非，情不自禁地翻了个白眼。 “师兄伱还是先去洗个澡吧，一身女人臭味，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刚才哪里鬼混回来。” “呸呸呸你才鬼混呢？而且我身上哪里有女人臭味了？明明是……” “是柳淼淼的体香是吧？”夏弥重新躺回到沙发上，头也不回地说道：“我知道，你刚才和柳淼淼kiss了。” 路明非一愣：“你怎么知道？” 这句话刚出口，他就猛然想起了，夏弥之前说过的，她能够通过尼伯龙根的烙印感受到自己和柳淼淼来着。 所以她是通过烙印，知道了自己和柳淼淼么么的事？ 路明非忽然有些惊惧，并非因为被夏弥监视而感到恐惧，而是这个能力细思起来还真是有些极恐。自己和柳淼淼做什么事，她都能够有所感受的话，那岂不是…… 还没等到路明非往下想，一个枕头就忽然飞了过来，路明非大意没有闪，被枕头直击面门。枕头落下之后，映入眼帘的是夏弥咬着嘴唇恼羞成怒的脸。 “你别瞎想好么！” “你怎么知道我在瞎想的？” “看你的表情，就知道你肯定在想什么不干不净的东西！”夏弥神色愤然。 路明非也没有反驳，毕竟自己刚才还真的就这夏弥的能力做了一些无端的联想。 他轻轻咳了一声，像是想要转移话题般说道：“对了，我还有件事要跟你说。” 说着，他就坐到沙发边上，把柳淼淼忽然恢复了在尼伯龙根里的那段记忆的事，告诉了夏弥。 夏弥不动声色把玉足从路明非身旁收回，盘着腿坐拢，耸耸肩道：“柳淼淼的记忆原来恢复了么？不过倒也挺正常的。” “正常么？” “正常啊。”夏弥摊开手，“你应该知道炼金术的五大元素吧？除了风、水、火、土之外，还有一个精神。亚里士多德称之为‘以太’，而你们华夏古代将这种元素引发的现象视为鬼灵作祟。‘贤者之石’里就富含大量的精神元素。” “这我知道啊。”路明非点点头，“这跟柳淼淼恢复记忆有关系么？” 夏弥耸耸肩，“让柳淼淼忘记帝都地铁那段记忆的原理，就是我用精神力将她的这段记忆给屏蔽了。而现在我的力量都拿来隔断那支‘昆古尼尔之枪’了，想必是因为这个原因，才让柳淼淼那段记忆的屏蔽失效了吧。” “原来如此。” 路明非点了点头。听了夏弥的解释之后，也就明白了柳淼淼记忆忽然恢复的原因。 只不过这记忆恢复的时机……路明非也不知道算不算好，但是就结局来看，好像还可以？ “说起来。”夏弥忽然说道。 “嗯？” “我还以为师兄你今天晚上不会回来了呢？”夏弥手握着自己脚腕，眼睛里藏着坏笑，“毕竟刚刚接受了漂亮女生的表白，这不得趁热打铁花前月下百年好合一番？” 路明非一怔，心想还真就是龙性本淫呗？合着七宗罪里那把色欲对应的就是你是吧？ 要是让别人看见这张无敌清纯无敌可爱的脸，居然用着仿佛可以沁出阳光的甜美笑容说出这般龌龊的话语，想必一定会很幻灭吧？ 路明非不理她，转身找出换洗的衣服去浴室洗澡。再聊下去还不知道这只色欲之龙王会说出怎样离谱的话题。夏弥也撇撇嘴，重新在沙发上躺倒看《魔女宅急便》。 …… 国庆假期虽然漫长，但是对于路明非来说，也就和平常没两样。 在叔叔家吃了睡睡了吃，晚上做做作业，偶尔替婶婶跑跑腿买点东西。假期就这么一天天过去了。 班级群里倒是天天都有人在分享照片，都是他们去各地游玩时拍的。好像除了他、生病的柳淼淼、小天女、以及陈雯雯之外，其他人都出出去旅游了。 柳淼淼在两人确定关系的第二天就出了院了，不过因为病情刚好，所以也没出门，就在家里好好休养。 平时经常会上qq，跟他聊一些有的没的的小天女，这几天不知怎么地忽然失联了。路明非觉得自己可能知道原因，但是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想的那个原因。 陈雯雯最近倒是经常在qq上跟他聊天，当然，主要是问路明非一些制作表格相关的问题。 林绘绘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了他的qq号码，加上了他的qq。偶尔上号给他分享一些百无聊赖地冷笑话。 除了这些事情之外，路明非每天生活里变化最大的，当然是每天晚上都要抽一段时间出来，给新交的女朋友柳淼淼打电话了。 随着裤兜里的手机悄悄震动，路明非马上下了床，穿过客厅走到阳台，只留下身后路鸣泽（肥胖版）虎视眈眈的眼神。 合上阳台门的瞬间，路明非隐约听到路鸣泽（肥胖版）的叫唤声。 “妈，我哥他一定是谈恋爱了……” 路明非没有理会，而是麻溜地从裤兜里掏出手机，接通电话的一瞬间，可可爱爱的甜美女声就从电话那边传来： “喂，明非，晚上好呀……” 夏末初秋的阳台，难免还残留着几分盛暑的酷热，但是柳淼淼的声音却像这燥热夜晚中的一缕春风，悄悄咪咪地拂去暑气，只在心中留下丝丝凉爽的春意。 说来不仅是路明非第一次谈恋爱，其实柳淼淼也没有恋爱经验。所以每次打电话的时候，柳淼淼都要相敬如宾似地跟路明非问好。 早上打电话的话就会说早上好，晚上打电话的话就会说晚上好。 问完好之后，才会开始说正事。 说是正事，其实也就是一些当天发生的日常。 比如说爸爸偷开妈妈的车出去被划，被妈妈发现了呀；家里的小狗又毁家了呀；还有她练钢琴又练到手指疼了这种。 “弹钢琴手指真的好痛~” 柳淼淼撒着娇说道，语气里有些委屈。 说起来，听说长期练乐器的女生，手都会留下茧子，但是路明非牵过许多次柳淼淼的手，每一根手指头都滑滑嫩嫩的，也不知道是精心保养过，还是怎么的。 路明非温和地回应： “那你就少练一会儿吧，你现在病才刚刚好，也不适合练习太久。” “不行！” 路明非能想象出电话那头，柳淼淼抿着唇摇头的可爱样子。 “没多久就要校庆了，我肯定得抓紧时间练的，要是没有练好，在舞台上弹错了，那会多丢人啊！你都不知道我的压力有多大。” “可是万一你太劳累了，又生病的话，我会心疼的。”路明非说。 电话那边柳淼淼的声音明显顿了一下，接着娇滴滴地回答：“那，那我就少练一会儿好了……” 这种对话听上去空泛有无聊，好像没有什么内容似的，但是两个人都希望这样的对话能够长一点，久一点。 但是柳淼淼那边的时间显然不会太自由，也就聊了个十分钟左右，柳淼淼就忽然委委屈屈说道： “我妈妈好像来了……” 互道一声晚安之后，两个人才念念不舍地挂断了电话。 …… 日子就这么晃晃悠悠过去，眨眼间就到了中秋节。 中秋节是国庆假期的倒数第二天，大多数出去旅游的人，也都在今天回来了。 一大早醒来，路明非就收到了好几个人的中秋节祝福短信。他打开手机，第一条短信居然不是柳淼淼的。 楚子航：“中秋节快乐。” 简简单单的五个字，没头没尾，干净利落。还真是颇具面瘫师兄的风格。 路明非回信：“师兄也中秋节快乐。” 半分钟之后，路明非收到了面瘫师兄的回信：“好。” 第二条短信也不是柳淼淼的，而是一串国际号码，路明非扫了一眼区号，是阿妹瑞肯的。到底是哪个家伙会跨越半个地球给他发来中秋节祝福的短信？ 路明非打开短信，看见信件内容的一瞬间，就知道这封短信是谁发的了。 “中秋节快乐啊哥哥，对了，哥哥你知道么……” 后面一堆巴拉巴拉的，全是关于中秋节的科普，这种长段的有冷门的知识，也就只有路鸣泽会经常说了。 出于对弟弟的关爱，路明非还是回了一句：“已阅。” 第三条短信就是柳淼淼的了。 “明非，中秋节祝你快乐呀~等下中午吃完饭之后，你到我家小区门口一下，我给你送几个月饼。对了，我家的地址你知道么？” 虽然也只是简单的问候，但是这封短信就好像冒着粉色的泡泡似的。 路明非甜甜地跟柳淼淼互通几封款曲之后，才接着翻开第四条短信。 第四条是陈雯雯发来的，内容和面瘫师兄的也大差不差，唯一的不同之处就是在祝福面前加了路明非的名字。让短信的语气立刻就柔和了下来。 回复完所有短信之后，路明非起身洗漱。 现在已经是上午九点多，柳淼淼家住的加州阳光小区，离叔叔家的小区着实有些远。不做出租车的话，下楼随便吃点早餐，就要出发了。 虽然是中秋节，但是今天其实并没有放假，端午节中秋节这下假期被列为法定节假日，是2008年才开始的事情，叔叔婶婶都还要上班，和叔叔婶婶的家庭聚餐要晚上才会开始。 出门买两个包子，路明非就坐上了往柳淼淼家去的公交车。 其实现在路明非倒是不差那点出租车的钱，只不过反正今天白天也没什么事，能省一点还是省一点好了。 毕竟现在多省一点钱，到时候11月份的wcg比赛，他本金就越多。 等下，wcg？ 路明非忽然一愣，难怪今天上午总感觉少了些什么，原来是少了小天女的中秋节短信。 四条祝福短信里，没一条是那家伙的。 不过，一想到小天女，路明非心里也有些隐隐作祟了。虽然路明非答应了柳淼淼，当着同学的面，不可以暴露出他们两个的情侣关系。因为她还想维系三个人之间的关系。 但是有些话一旦被点破之后，就很难不问心有愧了起来。 以前他是自欺欺人地把小天女当成兄弟来看待的，小天女大概率也是把自己当兄弟。可是一旦认识到自己的真实感情之后，就很难跟以前一样自如的相处了。 小天女不给他发祝福短信，想必也是因为想要避嫌吧。所以他也应该避嫌才对。 靠，不管了！ 路明非一咬牙，啪嗒啪嗒地就在手机上敲下几个字，然后选中联系人发了出去。 需要避锤子嫌啊！咱们只须问心无愧，旁人言语，理他作甚！当年诺诺跟凯撒谈恋爱的时候，他也不是天天跟诺诺聊有的没的么。 又不是说一方恋爱了，大家就不能做朋友了。小天女要是不敢发短信的话！那自己就主动发过去！ 短信发出去几秒钟，路明非还没来得及关掉屏幕，就立刻收到了小天女回信： “嗯，你也中秋节快乐。” …… (本章完) 第一百六十八章 小天女的态度 到了加州阳光小区门口的时候，路明非发短信给了柳淼淼。 “马上就来啦。”柳淼淼回复。 几分钟之后，穿着一袭居家连衣裙的柳淼淼从小区门口走了出来，摇头晃脑了一阵后，才终于看到了路明非，然后踩着拖鞋啪嗒啪嗒的跑了过来。 “呐，苏式月饼，我家里从灵隐寺买回来的，特意给你留了一包出来。”柳淼淼把手里的袋子递到路明非手上，“明非你吃过没？” 苏式月饼？ 路明非听着这名字，总感觉有些怪怪的。 袋子里包装朴素，纸皮将月饼裹着了圆柱，纸皮外浸出油渍。 路明非倒是没吃过苏式月饼，只是以前在班上总会听那么几个人说起过，听说那边月饼馅都是鲜肉的，路明非想象不出来是什么味道。 当然，送月饼其实只是个借口，两人无非只是想找个理由见面罢了。 只不过柳淼淼是随便找了个由头离家出门的，不能出门太久，所以两个人并没有温存太久。搂搂抱抱一阵后，柳淼淼就害羞地溜出了路明非的怀抱，勾着小脚进了小区。 而坐在沙发上看报纸的柳岳，看见女儿红着耳朵根子，满面春风地回到了家，自然也就知道女儿刚才是见谁去了，暗暗叹了口气。心想女大不中留那句话还真是没错啊。 …… 路明非拎着那包月饼先回了自己家。晚上的聚餐还早，他打算先去投喂一下那只色欲之龙女。 夏弥的精神倒是出奇的好，鬼知道是不是之前的长眠把最近一段时间的觉都睡完了。每天熬夜到大半夜，白天还能精神抖擞。 而当路明非把月饼摆到夏弥面前时，这只色欲之龙女又立刻化身成为了饕餮之龙女。 …… 普伦斯国际酒店的66层，四面是全景的落地窗。这一层是普伦斯国际酒店自己的餐厅，曾经获得过米其林二星的评价。 酒德麻衣和苏恩曦坐在可以把小半条江的风光都尽收眼底的东边靠窗的座位，两个人都穿着昂贵的制服，即便不施粉黛也已经尽态极妍。 两大美女同座一桌，身边衣装革履的男士们早已经才上衣口袋里面掏出了名片蠢蠢欲动，然而始终没有一个人敢真正靠近她们二人。 除了是因为被酒德麻衣那一副不好惹的淡漠气质劝退之外，还有就是，这两位美女居然在用纯银的刀叉……在切月饼。 “这么说来，小白兔选择了柳淼淼？” 酒德麻衣把一块切了四分之一的鲜肉月饼塞进嘴里轻轻咀嚼，又咸又甜的味道让她不禁皱起了眉。 “老板最近不是一直说，要给小白兔开后宫什么的么？柳淼淼的女主线都打出结局了，这后宫还能开得下去么？” “是吧？” 苏恩曦这是已经再吃第三个月饼了，虽然纯肉月饼什么的听起来很邪典，但是却莫名地对她的胃口。 酥皮簌簌落满瓷盘，仿佛月光散落人间的良辰美景。 “谁知道老板在想什么呢？原本只是让我们好好的监视路明非来着。忽然有一天就一拍脑袋，说要让我们帮路明非开后宫。还指名道姓地点了几个女主角。说不定现在的发展也是老板计划中的一环呢？” 想到老板在几个月前突然异想天开说的话，苏恩曦就觉得很幻灭。 要不是苏恩曦十分熟悉老板的微表情，以及老板身上那股无法泯灭的威严，苏恩曦都差点以为老板是被异地登录了呢。 “要是路明非真开上后宫，老板不会把你送去给路明非当后宫里的管事嬷嬷吧？”酒德麻衣打趣道。 “我是无所谓啊。”苏恩曦耸耸肩，“反正我在这个家里也是当老妈子。去给路明非当老妈子又有什么区别？” 说着，苏恩曦露出图谋不轨的笑，上下打量着酒德麻衣： “倒是长腿，伱可比我危险多了，长得一副我见犹怜的样子，我要是路明非我就不会放过你。不会到时候你也被路明非点进后宫了吧？” 酒德麻衣翻了个白眼，像刺出一把刀一般精准利落地刺出叉子，把苏恩曦盘子里剩下的半块月饼给抢走，塞入口中。 “啊，那是我的！”苏恩曦冲着酒德麻衣张牙舞爪。 “要你喜欢多嘴！”酒德麻衣冷笑着回复。 于是普伦斯国际酒店的餐厅，又变成了小孩子捉迷藏的场所，曼妙修长的女孩们穿着奢华的礼服奔逃和丢掷餐巾。穿过餐桌穿过吧台穿过西装革履的服务生。 在场的宾客们都愣怔怔地看着两人在餐厅里玩着小孩子的游戏，一瞬间都想起了自己消失已久的童心。 …… 陈雯雯在键盘上敲下回车键，把邮件发了出去。 国庆假期的后半段，她就一直在家赶那篇《关于堕落者路明非和他如履薄冰的一生》的最新章节。 由于最近一直在忙学生会的事，所以这篇本来应该周更的，她拖了两个星期，才把稿件发给委托她的论坛管理员老雷。 最新的剧情里已经更新到了一个社交舞会，路明非和柳淼淼的闺蜜苏晓樯共舞，然后彼此察觉到对对方的情愫。 大纲是对方提供的，不过在大纲之上，陈雯雯也加入了一些自己的补充。 比如路明非很温柔，经常对有困难的人伸出援手，十分乐于助人。很多女生都被路明非帮助过，并因此对路明非产生了好感。 也因为有这些美好的品质，所以才能博得女主们的欢心。 只不过，路明非结局到底会和谁在一起啊！ 因为刚开始接手这篇文章的时候，剧情还是单女主的柳淼淼，所以陈雯雯本人其实是坚定不移的路柳党。 而且，她在班上，也能经常看到路明非和柳淼淼之间的互动，作为单推人来说，她能够天天吃到糖，简直一本满足。 可随着后面新的女主角苏晓樯加入之后，整个剧情就扑朔迷离了起来。 温柔体贴的柳淼淼是典型的白月光女孩，而活泼骄傲的苏晓樯则是艳压四方的红玫瑰。 虽然她觉得自己还是站路柳党的，可是傲傲娇娇的苏晓樯也好可爱啊！ 想着后面的剧情发展，陈雯雯叹一口气，心想这本的委托人，能不能一次性把大纲都发给自己啊。 …… 此刻夕阳西沉，黄昏落而夜幕升，秋夜寂寞如雪。 苏晓樯抱着101忠狗的娃娃，胡乱地缩在床上的角落，目送白日的坠落，满月降临。没有开灯，房间昏暗的像是北极的极夜。一整面墙的笑容灿烂的大头贴，和她此时的怔怔的表情形成鲜明对比。 “中秋节快乐！”她的手机停留在草稿箱的界面，上面是一条老早就编辑好的短信。 简单的五个字而已，她却一直没发出去，直到对方主动发给了自己，自己才草草回复。 或许她早就该发出去这条短信，这样才能显得她问心无愧。 或许她晚发这条短信也没错，等到路明非主动跟她发来短信之后她再回复，她就等于避了嫌，就不会犯错。 或者世界上并没有什么一定要发的短信。也没有一定要避的嫌，也不分对错。一切只是庸人的自扰。 “小姐，吃饭了。”李叔轻轻敲门，第三次来催促。 “嗯。”她轻轻回了一声，也不知道李叔到底听没听见。 一开始的时候，她是真的抱着帮柳淼淼和路明非撮合一对的想法的，本来嘛，柳淼淼和路明非是初中同学，自己和他也没认识多久。 直到那天晚上去看望柳淼淼时，柳淼淼问出的那些问题，突然之间让苏晓樯陷入了迷惘之中。 自己究竟是怎么看待那家伙的呢？ 明明认识也没多久，性格也死贱死贱的，又没有边界感，臭毛病一大堆。 可是…… 苏晓樯把怀里的101忠狗紧紧抱住，身体刺猬般蜷缩成一团。 她忽然想起晚宴舞会过后，她跟路明非在花园里散步的时候。 她不小心摔倒，掉进路明非的怀里，两个人脸鼻息相扑，近在咫尺。 要是自己当时稍微抬头，轻轻吻上去的话…… …… 早晨，十字路口。 路明非刚接过油条豆浆，把硬币扔进早餐店老板的钱箱子里，就忽然被人用力一拍肩膀。 熟悉的女声令他一愣，回头的瞬间，果然看见了叉着腰的小天女。 “还吃这么重油重糖呢？”苏晓樯上下扫视他。 看到突然出现的苏晓樯，路明非这才想起来，今天出门确实是晚了一点。 好像自己的人生这就跟游戏似的，早上出门就只有“早出门”、“一般时间出门”以及“晚出门”三个选项。每一个选项对应一条女主线，三个选项分别对应柳淼淼、陈雯雯和小天女。 明明有时候是晚一分钟，有时候是晚十分钟。但是好像不管自己晚几分钟，一旦是触发了“晚出门”的条件，就必然遇见小天女一样。 而且自己明明都已经把柳淼淼线通关了的说…… “淼淼不是不准你吃这些东西吗？”苏晓樯说。 中秋一过，这座城市就好像一夜之间入了秋似的，一夜之间骤降了十几度。天公不作美，青春靓丽的少女们也纷纷收起短裙和凉鞋，把压箱底的长裤给翻了出来。 路上欲断魂的白花花大腿，不约而同地变成了宽松的长裤，唯有寥寥不惧严寒的仕兰中学女学生，依旧穿着夏季校服。小天女就是其中的一个。 不过小天女虽然气势如虹，但是也没有那么莽，还是穿上了一条御寒的黑色丝袜来裹住裸露在外的大腿的。 于是原本就相当之高的小天女，在黑色丝袜的衬托之下就更显得腿长了，再加上高扎于脑后的马尾辫，整个人横生一股高高在上的女王气场，让人只敢暗暗远观，却不敢靠近。 昨天没收到小天女的短信，路明非还以为小天女是跟自己一样，纠结于两人之间变质的兄弟情。 但是今天一见，小天女还是一如既往的英姿飒爽，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似的。 这么说来，其实是淼淼和自己都误会了？小天女其实压根没有为这件事情纠结过，她一直都是把自己当成兄弟来着，昨天的祝福短信也只是她一时忘了发而已？ 路明非没有从小天女的脸上看出任何端倪，于是也跟往常一样白烂地回复：“油条和豆浆都是非遗好么！早餐没有油条和豆浆，就等于3d区没有蒂法！” “蒂法是什么？”苏晓樯愣愣地眨眼，明显是没听懂路明非说的梗。 路明非连忙摆手：“没什么没什么。” 以后还是要注意点，烂话下意识的就脱口而出了。 苏晓樯莫名其妙地看了一眼路明非，然后收回目光。两个人并肩站在十字路口的斑马线上，等待绿灯亮起。 看起来小天女好像并不像淼淼所说的也喜欢他，两个人的互动还是如过往的每一天一样白烂而自然，好像是一对喜欢互怼的欢喜冤家。 眼见苏晓樯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似的，路明非也就没了什么心理负担。两人一起来到学校，前后脚进的教室。 看见路明非和苏晓樯是一起进的教室，柳淼淼也明显愣了一下，不过马上就跟往常一样的打起了招呼。 舞会也好，表白也好，柳淼淼的母亲也好，好像什么事件都过去了，或者说，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三个人又回到了几个星期之前的状态。 不过也不是所有人都能这么若无其事，比如在中午的时候，不少人看见食堂里坐在一起谈笑风生的三人，都情不自禁地呆怔住了。 仕兰中学是本市的贵族学校，既然是贵族学校，那学生里就不乏家庭背景佼佼的人物。 上周六的那场舞会，仕兰中学里还是有一些学生在场的，亲眼看见了柳淼淼的绯闻未婚夫和苏晓樯以男女关系互称，甚至还亲密共舞。 只恨手机像素太模糊，完全拍不清楚舞蹈中的两人的脸，不然肯定有不少好事者会把照片传到仕兰中学论坛上。 不过照片虽然没有传上去，但是蜚语流言还是很快在仕兰中学论坛上传开了。恰逢那篇《关于堕落者路明非和他如履薄冰的一生》的最新章节也跟到了这儿。 很多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尤其是前柳淼淼后援团的成员们，迫不及待地想看到路明非的翻车现场。 结果他们看到的却是柳淼淼、路明非、苏晓樯三个当事人同坐一桌的场面，一时间都齐刷刷愣住了。 你们不应该哭的梨花带雨，狠狠地控诉路明非渣男，然后一人甩他一个巴掌后捂脸离去么？这幅相敬如宾举案齐眉的祥和场面又算怎么回事？“待到校花浪漫时，哥在丛中笑”么？ 不少人连看路明非的眼神里都变了，原本敌视之意骤然消失，只剩下几分畏惧和钦佩。甚至心里蠢蠢欲动，心想自己要开出怎样的条件，才能从路明非这里取得泡妞的真经。 …… 上一章写错了，中秋节写成端午节了，实在是不好意思（士下座）。 因为马上临近端午节了，家里要我买粽子，心里念着这件事，然后一不小心就写成了端午节。 好在有读者提醒，马上改过来了，多谢多谢！ 然后正巧写错成了端午节，来得早不如来得巧，那我就在这里提前祝大家端午节安康吧！嘿嘿！ (本章完) 第一百六十九章 又是路明非？ 有些事情好像没有改变，但是有些事情却显而易见的改变了。 比如路明非、柳淼淼和苏晓樯三人之间的关系，就好像和之前一样，没有任何变化。 但是在另外的地方，某些人的身份却发生了改变。 今天虽然是星期日，但是因为之前国庆长假的原因，需要调休，所以今天实际上补的是星期二的课。 下午，在跑完例行的一千米跑之后，体育课剩下的时间就都是自由活动时间了。可以选择在操场上玩闹，也可以回到教室去自习。 通常来说，大多数同学在自由活动时间，会选择回到教室。 只不过今天好像有些不一样，许多人在跑完圈之后，既没有留在操场，也没有回到教室，而是往与教室方向相背的另一个条路走去。 路明非心里还疑惑着，余光就瞥见徐岩岩和徐淼淼兄弟俩凑了过来，和不远处的赵孟华聊起了天。 “老大，体育馆那边好像在进行篮球比赛。我们学校打市一中，咱们也去看看吧？” 篮球比赛？ 路明非想起来，面瘫师兄好像就是学校篮球队的中锋来着。 所以说面瘫师兄现在正在体育馆打比赛？难怪这么多女生去凑热闹呢。 不对，那为什么这么多男生也往体育馆跑。 路明非正奇怪着，就看见赵孟华连忙摆手拒绝。 “体育馆？不去不去。” 赵孟华不想去体育馆是有理由的。他考到仕兰中学，就是为了楚子航来的。在他心里，自己和楚子航一直都是南慕容北乔峰式的存在。 既然是惺惺相惜的对手，那就应该有一种王不见王的默契，除非是要紧事，不然自己不能踏足楚子航的地盘，踏进去就等于是灭自己威风涨他人士气。而体育馆就是楚子航的地盘之一。 “老大你真不去？我刚才听说篮球部的啦啦队里有一个很漂亮的妞儿？” “漂亮的妞儿，能有多漂亮？” 赵孟华余光从远处的陈雯雯身上轻轻带过。 “听说……比苏晓樯还漂亮。” 不知道是徐岩岩还是徐淼淼补充道。 “比苏晓樯还漂亮？”赵孟华一愣，“不可能吧？” 兴许因为是贵族学校的缘故，仕兰中学的漂亮女生相当之多，基本上每个班都能选出一两个还不错的。 都说环肥燕瘦各有千秋，但是仕兰中学论坛上正儿八经评出来的校花也有三个，分别是苏晓樯、柳淼淼和陈雯雯，好巧不巧的是都在他们班上。 虽然这三大校花在论坛上的投票差相仿佛，柳淼淼和陈雯雯，主要是有才艺和气质加分，纯论颜值来说，苏晓樯才是最漂亮的一个。 现在徐家兄弟俩突然冒出来说学校里还有个隐藏校花，颜值比苏晓樯还要高，任谁听到了都很难相信。 毕竟要是这有这么漂亮一妞儿，肯定早就瞒不住了，不可能一点名气都没有。 “真的啊老大。”徐岩岩说，“不然你看几个班的男生，都去体育馆那边看热闹去了。” 被徐岩岩这么一说，赵孟华也有些心动了。他虽然最近在追陈雯雯，并且也取得了阶段性的进展——被陈雯雯邀请加入文学社。 但是食色性也，不管是八岁还是八十岁的男人，听到有漂亮妞儿，就都会焕发出十八岁的光辉。更何况虚假兄弟还把对方的长相夸得这么离谱。 赵孟华眼前悄悄扫了远处的陈雯雯一眼，转身摆手说道：“走，那我们就去看看去。” 眼见几个人往着体育馆的方向慢慢走远，路明非想着徐家兄弟刚才说的话，脑海里浮现出来一个人影。 比小天女还漂亮的妞儿？ 不会是…… 路明非正思忖着，忽然背后就被别人轻轻一拍。路明非回头，就看见柳淼淼手背在身后，笑意盈盈地看着自己。邓卓伊和小天女都跟在旁边。 “你在想什么呢，明非？”柳淼淼问。 “噢，没想什么呢，就是刚才听赵孟华他们说，体育馆那边正在举行篮球比赛。”路明非说。 说起来二人现在也已经是正经八百的情侣关系了，再不是什么劳什子绯闻对象，但是在学校里却还要保持着同学之间的关系。 这就好比让赵匡胤披上了黄袍，却不让他称帝一样，简直比杀了他还难受。 路明非虽然觉得自己不是什么饥渴之人，但是这么漂亮一女朋友成天在自己面前晃悠，也很难不心潮澎湃躁动不安。 校园恋爱要什么？就是要亲亲抱抱举高高，在一群单身狗面前秀恩爱！让对方狠狠地羡慕自己！ “班长伱也想看篮球比赛吗？” 一旁的邓卓伊忽然凑了过来。 “我刚才正和淼淼说这件事呢。我听说体育馆那边在举行篮球比赛，正好现在也没有事，就想拉淼淼一起去看看，但是柳淼淼说什么都不肯去。” “不是啦！”柳淼淼连忙摆手，“我是真的看不懂篮球……” 路明非其实记得，上辈子只要学校里举行篮球比赛，柳淼淼都一定会去看的。不过，现在柳淼淼不愿意去看篮球比赛的原因，他心里也明白。 小毛丫头估计是想着，她曾经有过想通过自己接触楚子航的想法。为了不让自己误会，出于避嫌考虑，她这才不愿意去看篮球比赛的。 不过路明非当然不会误会。柳淼淼对他的真情切意，他也一清二楚。而且当时小毛丫头对于面瘫师兄的感觉，与其说是暗恋，更不如说只是一种类似于偶像的崇拜罢了。 别说柳淼淼崇拜楚子航，路明非自己都崇拜面瘫师兄呢。 “你真的不想去看篮球比赛么？”路明非问柳淼淼。 “我真的不想看呐。”柳淼淼轻轻摇头。 路明非看着柳淼淼漂亮的眼睛，知道她说的是实话。 “那我想去看，你能不能陪我一起去？”路明非问。 “啊……” 柳淼淼没料到路明非居然会问出这个问题。虽然她是不想去的但这偏偏又是自己男朋友的要求。 犹豫了一会儿之后，柳淼淼抬起头，嘟着嘴说道：“如，如果你要我陪你去的话，那我就陪你一起去吧。” 邓卓伊摸着下巴冷笑：“还是男朋友说话管用。我刚才说了好久，淼淼都不肯呢。” 柳淼淼和路明非身形都一僵，一齐下意识的瞟向身旁的苏晓樯。好在小天女表情如常，像是什么都没有察觉到似的。 柳淼淼悄悄吁出一口气，而路明非则摸着后脑勺，打着哈哈说道：“邓卓伊你就别乱开玩笑了。咱们快走吧，去晚了等会儿就要下课了。” 邓卓伊撇了撇嘴，跟着这对夫唱妇随的情侣一起往体育馆的方向走去。 而看着自己前面，柳淼淼和路明非并肩而行的背影。原本神色如常的苏晓樯低垂下眼帘，表情一瞬间黯淡了下去。 …… 来到体育馆之前，路明非其实就已经想过，体育馆里面的人可能会很夸张。 但是来了之后才发现，体育馆里面的人数，远比路明非想象之中的要多。 不仅仅是一楼的观众席已经被坐满，就连二楼的看台上，也早就围满了观众。粗略扫了一眼，男女生比例差不多一半一半。 路明非护着几位女生，从人群的缝隙之中穿过，好不容易才终于挤到了二楼的看台边上。 邓卓伊坏笑着说道：“班长好有男友力噢，难怪淼淼会愿意当你的女朋友。” “卓伊你别瞎说呐！”柳淼淼轻轻拍了邓卓伊一下，嗔怪着说。 两人打闹之间，正好一节比赛结束。 仕兰中学篮球队和市一中篮球队的队员都退下了场，回到自己的休息区里休息。全场女生一起朝着仕兰中学休息区的方向，高喊起“楚子航”的名字。 “这也太疯狂了吧？！”邓卓伊捂着耳朵，忍不住说道。 路明非其实没听清楚邓卓伊说了什么，但是读出来了她的口型，张嘴回复道：“谁说不是呢？” 几人被女生们突如其来的热情淹没，正不知所措，就听见体育馆里马上接着响起了男生们的口哨声。声音之尖锐，居然把女生们的打call声都压下去了。 他们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就看着穿着紫色短裙和白高跟靴子的啦啦队员们从后台的通道入了场。在场地中央整整齐齐排成方阵，随着音乐声响起，啦啦队跳起了热辣劲爆的啦啦操。 果然是夏弥！ 夏弥站在啦啦队最前方领舞。她今天梳着高高的马尾辫，眼皮上抹了带闪闪小亮片的彩妆。每当她轻轻跳起，裙摆飞扬时，在场男生无一不会爆发出惊呼。 而不知道是牛顿作祟，还是这女孩对起跳的力度有着精确的控制，裙摆始终只会在绝对领域的附近飞舞。 路明非看着领舞的夏弥，心想自己的猜想果然没有错，赵孟华他们说的人果然就是夏弥。 毕竟能在颜值上压过小天女一头的人，即便是放眼美女如云的卡塞尔学院，也就只有夏弥这只小龙女了。 他原本也不是想来体育馆看面瘫师兄比赛的，主要还是听见了赵孟华几人的聊天内容，心里有些好奇。 只是，为什么夏弥会在忽然之间引起轰动呢？ 路明非正沉思间，转头的一瞬，目光掠过自己身旁柳淼淼的漂亮侧脸，然后便马上想起来了。 夏弥现在很虚弱。 路明非其实也一直对这件事感到奇怪。 仕兰中学别的不说，狗仔队绝对是一流的，光能从各种渠道里，挖出此獠当诛榜上每一个人的身份资料这件事上，就可见一斑。 在这么一个学生吃饱了闲着没事干，喜欢聊八卦的学校，以夏弥的绝对颜值，根本不可能在八卦四起的仕兰中学里藏住。应该早就成为能与仕兰三美分庭抗礼的第四大校花才对。 而这样的夏弥，偏偏在学校里没有掀起任何波澜，不仅仕兰中学论坛的校花榜上不见她的名字，名气甚至比隔壁一班的半步校花林绘绘还低。 现在想来，想必夏弥是用了类似于屏蔽柳淼淼记忆一样的方式，屏蔽了自己的存在感，才让自己没有在仕兰中学里引起太多轰动。 而因为她将力量都拿来抵抗了奥丁的“昆古尼尔之枪”的炼金领域的缘故，现在的身体处于十分虚弱的状态。 就连用精神力屏蔽柳淼淼的记忆都已经做不到了，更何况是屏蔽她的存在感呢。 想必是因为这个原因，才让仕兰中学的男生们发现篮球部啦啦队还有这么一颗蒙尘的沧海遗珠。 甚至这逆天的颜值，已经不能说是沧海遗珠，简直是沧海遗玉玺啊！虽然身材是略显可惜了点但是好在现在还是初三，还有充足的发育时间，更不用说不少人其实更喜欢含苞欲放的花蕾。 再加上夏弥对外那种古灵精怪似邻家少女的风格，性格比起高高在上的苏晓樯或者内敛保守的柳淼淼陈雯雯都要强上太多！简直完美学妹啊有没有！ 估计是因此，夏弥才会在忽然之间引起了巨大的轰动。 只不过没想到夏弥的魅力居然强大至此，居然能与楚子航分庭抗礼。让原本阴盛阳衰的观众席一时间男女各半，男的对着夏弥吹口哨女的冲着楚子航打call。 而随着音乐声戛然而止，热场的啦啦操也正式宣告结束。啦啦队在男生“再跳一次”的呐喊声中转身，重新排成队列，准备重新通过通道回到后台。 就在路明非心想周围尖锐的口哨声终于能暂时停下来一会儿的时候。啦啦队中的夏弥忽然抬起了头，与路明非隔空对上了视线。 路明非一愣，就看见小龙女甜美一笑，机灵古怪地眨了眨眼睛，她的眼睛那么亮，把亮片的反光都淹没了。 路明非心里忽然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接着下一刻，他就看见夏弥朝着自己的方向挥了挥手。 这次所有人都愣住了，目光齐刷刷地朝着夏弥挥手的方向看去，心想这漂亮学妹到底是朝哪个小子在打招呼。 路明非心想不妙，连忙想往人群里面躲，奈何围观的人实在太多，一时间压根挤不出去，只男生们的目光在人群中巡梭一圈之后，最终精准无误地落在了自己身上。 接着所有人都一愣： “又是路明非？” 路明非拼命摆手，想表示不是我我没有别冤枉我，却见始作俑者夏弥坏笑着吐了个舌头，跟上啦啦队从后台通道跑了。 而柳淼淼则是看着离去的夏弥，微微发怔。 …… 晚点还有一章，可能要凌晨之后才发得出来了。切入苏晓樯线之后，思路确实有些不顺畅，不好意思。 (本章完) 第一百七十章 现场直播 好不容易等到中场休息结束，比赛开始，路明非本来是想看一下面瘫师兄打球，顺便给他加加油的。 但是夏弥突如其来的一出，瞬间把路明非打成了全场的焦点位。 正巧下课铃声响，路明非借机就带着柳淼淼她们，匆匆从体育馆里离开了。 昔日的高中时代，他曾经羡慕过被人人敬仰的楚子航，心想自己要是能成为楚子航那样的人就好了，又帅又拉风，一片桃花林在他面前开啊开的，而他只从桃花林中轻轻走过，片叶不沾身。真是酷成了所有男生梦中的样子。 要是他是楚子航那样的人物，追到陈雯雯想必十拿九稳吧？ 不！应该是十拿十稳。 但是！当后面路明非就读卡塞尔学院，真的成为了学校里的风云人物之后，就切身感受到了风云人物所需要面临的压力。你今天饭后忘了擦嘴，明天都会登上学校论坛的头版头条。 然后路明非就明白了，成为风云人物什么的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只需要在你喜欢的人面前风云就好了。 不过路明非其实也不是排斥成为风云人物的感觉，只是跟柳淼淼在一起的时候，他其实是想生活稍微平淡一点，让他能安安静静地享受一下，柳淼淼在身边的时光的。 只是想要安心享受柳淼淼在自己身边的时光的话，路明非还得解决自己的那位岳母才行。 柳淼淼现在连和自己说话，都是背着母亲顶风作案的。 不过岳父大人好像还算通情达理？只是不知道岳父大人的家庭地位如何。如果像自己叔叔在家里的弟位一样的话，那从柳淼淼父亲这边曲线救国的法子，就很难施展了。 路明非心里惦记着柳淼淼的事，并没有注意到柳淼淼从体育馆里出来之后，就一直看着自己的脚尖发呆。 差不多快走到教室的时候，柳淼淼忽然停住脚步说道： “我突然想起来，我好像有东西落在操场上了，伱们先回教室吧？” “有东西落在操场上了？”邓卓伊皱眉，“要不我们一起帮你找一下吧？” “不用不用，挺明显的东西，我自己一个人找就可以了。” 柳淼淼微笑着拒绝，然后抬起头对路明非眨了眨眼睛。路明非立即会意，知道了这是小毛丫头有事情，想要单独找自己聊聊。 “既然柳淼淼都这么说了，那我们就先回去吧。”路明非说。 “可是……” 邓卓伊撇撇嘴，心想自己刚夸你有男友力，现在淼淼有东西掉了，你居然都不帮忙找一下。 “这有什么好吵的？” 苏晓樯纤臂扶腰，开口就是杀气腾腾的女总裁范，“让路明非去帮淼淼一起找，不就可以了呗？邓卓伊你和我先回教室。要是他们回来晚了，我们还可以向老师说明一下情况。” 路明非一愣，他原本想的是让柳淼淼一个人先走，等自己哄着几人一起回到教室里之后，再回头追上柳淼淼。 却没想到小天女韩信点兵，直接给了自己和柳淼淼一个十分合理的借口同时离开。 只是小天女的这番行为，却有一种刻意而为之的感觉，简直就像是帮他和柳淼淼在递助攻的感觉。 而邓卓伊也不是傻子，苏晓樯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她立刻就知道了，肯定是这俩小情侣有什么悄悄话想说，又不好意思直接开口，所以想支使着自己离开。 “也行。”邓卓伊笑意盈盈，“那路班长去帮淼淼一起找吧，我和苏晓樯先回教室。” 说着，就迫不及待地拉着苏晓樯的手，在前方的路口，朝着高一教学楼的方向拐弯离去。 而目送着两人消失的柳淼淼却嚅了嚅嘴唇，那句“樯樯是不是已经知道我们的关系了”，终于还是没能说出口。 …… “那么，淼淼你找我有什么事么？”路明非低头看向柳淼淼。 他们当然没有真去操场。在苏晓樯和邓卓伊离开之后，他们二人就在不远处的高三教学楼后面，找了个安静的角落。 柳淼淼抿了抿嘴唇，似乎是内心有所犹豫，沉默了片刻之后，她抬起头来，目光有些担忧地看着路明非。 “刚才在体育馆和你打招呼的那个漂亮女孩……”柳淼淼开口，轻轻问道，“是不是就是我们在帝都地铁里遇到的那个女孩。” 柳淼淼这么一说，路明非才忽然意识到，柳淼淼既然恢复了在尼伯龙根里的记忆，自然也会想起来夏弥。 看着柳淼淼瞳眸里的忧郁，路明非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能劝慰般地笑笑：“淼淼你不用担心……她不会对我们做什么的。” 就算想做，现在的她也暂时没有这个能力。路明非在心里说道。 “嗯嗯~”柳淼淼摇了摇头，“我其实不是担心这个。” 不是担心这个？那是担心什么？路明非心想。 像是听见了路明非的心声，柳淼淼忽然靠前一步，低头牵住路明非的双手。 “我只是……”柳淼淼欲言又止。 “只是什么？”路明非问。 “只是感觉，我们好像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路明非心中一怔，就听见柳淼淼接着说了下去： “虽然你跟我说你会一直是路明非，我也感觉得到，你是喜欢我的。但是我总有一种感觉，感觉我们两个人之间好像有一道很深的沟壑似的，把我们两个人隔得很遥远。” “特别是当我想起帝都地铁里发生的事情之后，我就明白了，这个世界好像不是我想象中的那样单纯。” “我其实一直控制着自己，不去问有关那些东西的问题，不去想那天发生的事。只是当我看到那个女孩之后，我又情不自禁的想起了那些事。然后我就很害怕，你有一天会回到那个世界里，然后弃我而去。” 路明非不知道，原来小毛丫头的心里一直还有着这样的担忧。 只见柳淼淼紧紧握住路明非的双手举到胸前，抿了抿唇，说道： “明非，你能答应我一件事么？” “什么事？” “就算你回到了你的那个世界……你，你也不能离开我，一定要带我一起。” 柳淼淼蕴着水的眸子中含着几分恳求的神色。 回答柳淼淼的，是在她嘴唇上蜻蜓点水般掠过的一吻。这还是两个人在告白那天之后第二次接吻，也是路明非第一次主动亲吻柳淼淼。 意识到刚才那一瞬间发生了什么的柳淼淼，脸后知后觉地红了起来，然后就感觉到路明非松开了自己的双手，那双有力的大手环住了自己的腰，把自己搂进了男生的怀里。 “傻丫头。”路明非抚摸着柳淼淼的头，“这是当然的，还用你说么？无论我去哪儿，都一定不会离开你的。” 得到了路明非肯定的回答，柳淼淼的心瞬间安定了下来，身躯瞬间柔软下来，头抵在路明非的胸口。 “说到的话就要做到哦。” “那是当然的。” …… 亲眼目睹这一幕的邓卓伊拼命捂着嘴，但是脸上“磕到了磕到了”的激动表情还是难掩她此时内心的兴奋。 刚才她其实只是假意离开，在拉着苏晓樯的手拐弯之后，她就立刻躲在了建筑后面，盯梢着路明非和柳淼淼离开的方向。 虽然校园里关于两个人的流言蜚语四起，但是两位正主却从没有在公开场合承认过二人的关系。就连邓卓伊私底下问柳淼淼，柳淼淼也是小嘴紧闭，坚决否认。 现如今，终于是让她逮到了吧？这下看淼淼还能怎么说？ 虽然听不到他们的谈话内容，但是路明非真的是帅啊，居然那么霸道地就把淼淼搂到怀里接吻。而且不得不说，高颜值的cp是真的好磕呀！ 沉迷于兴奋磕糖氛围里的邓卓伊，正一脸窃笑，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的苏晓樯正死死咬着嘴唇，一言不发。 虽然她早就从两个人的互动中猜到了什么。 但是亲眼目睹带来的打击感，果然还是更加沉重一点…… …… 苏晓樯不知道自己后面的几节课，是怎么熬过去的，就感觉自己心思像是飘到了很远很远的地方，直到铃声响起，周围的人都开始收拾起书包之后，她才猛然意识到，原来已经放学了。 苏晓樯一股脑地把桌子上的东西塞进书包里，也不管是不是今天份的作业。她只想着赶在柳淼淼和路明非收拾好东西前先离开教室，免得等会儿又要三人同行。 失魂落魄的回到家里，难得自己父亲今天工作日还在家，旁边坐着的就是和父亲关系很好的刘叔叔。 礼貌地打了个招呼之后，刘叔叔忽然说起来，自己不久之后就要过生日，问苏晓樯给不给刘叔一个面子去参加宴席。不是像苏氏能源之前搞的那种了不起的大宴席，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家宴而已。 按理说，这种世叔的家宴，去一下倒是也无妨。虽然会见到那个烦人的刘伟，但是是一群人在一起吃饭，不是单独相处，其实也没有太大关系。 只不过让苏晓樯惊讶的是，自己父亲居然帮自己拒绝了，说一群老头子们喝酒，让小孩子参与什么。 苏晓樯想不明白，自己的父亲为什么会帮自己拒绝刘叔叔的邀请。 明明之前巴不得自己多参加刘家的宴席来着。 …… (本章完) 第一百七十一章 提升血统的方法 晚饭过后，正打算回房的苏晓樯，忽然被自己的父亲叫住。 “樯樯，你现在有没有时间？”苏振麒问。 “嗯？” 这种久违了的温和口吻让苏晓樯不由得有些奇怪。看自己父亲凝重的眼神，就好像接下来有什么大事要嘱咐她似的。 她有些疑惑地点了点头，然后苏振麒便挥了挥手，示意她跟自己过来一下。 两人进入了别墅的主人房，苏振麒让她在套间的书房里稍微等一下，接着转身走进了卧室。再出来时，手上就多了一套西服。 这不是自己借给路明非穿的那件kiton的西服么？ 看见了西服的瞬间，苏晓樯就愣住了。不仅仅是因为觉得自己私底下把父亲的西服借给路明非的事情暴露了，更多的还是，这件西服勾动了她的某些回忆。 回忆是美好的，但正是因为回忆太过于美好和甜蜜，所以更容易和残酷的现实，形成对比。 “那小子那天穿的是我的西服吧？”苏振麒问道，“一上手我就知道不对劲，尺寸明显改了，难怪我之前一直找都找不到。” 苏晓樯低头。 “你拿给他的？” “是。”苏晓樯轻声如实道。 苏晓樯原本以为，接下来自己迎接的是一顿狂风雷霆的指责。这种事从升入中学之后，她就已经逐渐习惯了。 父亲要她做什么，她就偏偏不做什么。父亲带她出席各种社交场合结实青年才俊，自己就偏偏高高在上从不给那些所谓的公子少爷们好眼色。 甚至她还想过在高中里找个看得过眼的男生谈恋爱。除了想气自己父亲之外，更重要的还是觉得自己谈的恋爱，哪怕最后失败了也是自由的爱情，而不是这种配种似的相亲。 但是令她意外的是，想象之中的雷霆雨露并没有降临。苏振麒只是叹了口气，挪了把座椅，在苏晓樯对面坐下。 “我其实感觉得到，自从上中学之后，你就总是和我反着来。起初我还以为伱这是叛逆期到了，想着用更严厉的管教来压制你就好。但是现在想来并不是这样，或许你的叛逆，跟我离不开干系。” 苏振麒声音沉定，缓缓说道： “我是个笨拙的人，不如你母亲聪慧机灵。我是从农村里走出来的人，年轻的时候除了读书什么都不懂。老了之后也是，对于生意之外的事一窍不通。” “小时候你基本上都是由你母亲带着。自从你母亲去世之后，就变成了我来带着你了。只是显然我在教育儿女方面是失败的，既不懂得怎么和你相处，也不知道该怎样引导你的成长，总觉得给你最好的就行。” “所以我拼命挣钱，拼命工作，只想着给你多打下一些家业，能让你的未来的人生无忧。也想帮你找个能照顾你一辈子的人，所以总带着你出席各种社交场合，结识那些同龄的孩子。” “但是我却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你已经是个大人了，会有自己的想法。我那套古板的思维已经不适合套在你身上了。” “我和那个姓路的小子虽然没怎么接触过，但我看得出来你很喜欢他。我相信你的眼光，同时也尊重你的选择。” 说着，苏振麒把手上的西服递给苏晓樯。 “这件西服还是你母亲送给我的礼物，既然现在尺码改了，改来改去也麻烦。你干脆拿去给那小子穿吧。” 苏晓樯没想到父亲把自己叫过来，居然是一场久违的交心局。 她不知道该怎么告诉自己父亲，路明非和她其实只是一晚上的假情侣。愣愣地从苏振麒手里接过那套西服，和路明非欢喜冤家般的往事在她眼前一帧一帧浮现。 她心里忽然莫名升起一股想法：自己和他，是不是其实也挺般配的？ 只不过现在意识到这些，好像已经太晚了。 …… 推开门，夏弥果然已经先回到了家。刚才在楼下的时候路明非就眼瞅着自己家开了灯。 夏弥听着开门声从沙发上爬起来，笑着冲路明非打招呼：“师兄欢迎回家。” 接着马上问道：“回来的这么晚，是不是和柳淼淼学姐约会去了？” “要你管？”路明非吐舌头，回到房间放下书包。 确实给夏弥说中了，他放学之后跟着柳淼淼一起在学校旁边转了转，然后才回的家。不过说约会也不贴切，因为两个人最开始只是想去附近书店买点文具，只不过后来逛着逛着就忘记了时间。 “说起来还没找你算账呢。”路明非回到客厅，在夏弥旁边坐下，“你下午在体育馆的时候为什么要突然朝我打招呼？还让柳淼淼给看见了。” “我只是突然在人群中看见了师兄你，很开心，然后想给你打个招呼而已嘛。”夏弥噘着嘴轻哼，“怎么，有了女朋友之后就忘了师妹了？” 路明非撇了撇嘴，心想鬼才信你嘞，你肯定只是想看我被全校男生当成众矢之的。 这只小龙女总是这样，唯恐天下不乱。 “不过话又说回来，就算被柳淼淼看见了也没关系吧？” 夏弥伸出手指，比了个“二”的手指，晃悠着脑袋说道： “柳淼淼原本就已经想起来了全部的事情。你难道还想掩耳盗铃地瞒住她？很明显，现在师兄你只有两个选择了，要么对她开诚布公，把关于龙族和混血种的一切都告诉她，要么就是找个方法再让她忘记这些事情。” “不过你也知道，以我现在的状态，肯定是没办法再像之前一样屏蔽她的记忆了，只能看师兄你能不能找个其它的法子让她失忆咯。” 路明非倒是知道，卡塞尔学院里的心理辅导老师富山雅史，可以通过催眠术一类的方法，让普通人忘记和龙族相关的记忆。 只不过他现在还不是卡塞尔学院的学生，富山雅史还不认识自己，更遑论让他帮自己催眠柳淼淼了。 而且他也听说过，人的大脑就像一块磁盘，强行让人忘记某段记忆，等于对大脑的一部分消磁，短期也许不会有什么事，但是随着人年纪的增长，催眠的副作用就会慢慢显现出来。 夏弥见路明非沉默不语，毫不留情地接着补刀。 “而且你真的想好，要怎么面对这段感情了吗？” 路明非一怔：“什么意思？” 夏弥耸了耸肩说道：“我是不知道你怎么想的啦。不过，你如果真的想和她一直走下去的话，摆在你面前的选择就只有一个，那就是不加入卡塞尔学院。因为你在卡塞尔学院毕业之后，肯定会被安排进执行部，派往全世界做各种危险的任务。” 夏弥的这句话倒是直击要害。之前他就是因为觉得混血种和普通人的世界太遥远，所以才一直回避着柳淼淼对他的各种表示。 但是在接受了柳淼淼之后，他便没有再想过这个问题了。或许说他一直不敢去想这个问题。 爱情当然很美好啊，和初恋女友花前月下海誓山盟步入婚姻殿堂组成家庭，然后生下两个漂漂亮亮的宝宝，一个哥哥一个妹妹。这是绝大多数人梦想中的幸福。 但是梦想归梦想，现实是现实。一切如夏弥所说的那样，一旦他高中毕业之后，选择就读卡塞尔学院，那柳淼淼就会和他成为两个世界的人。 他当然是喜欢柳淼淼的，并且也答应过她了，无论自己去哪，都不会离开她。 “其实师兄你不读卡塞尔学院，不也是挺好的嘛？” 夏弥忽然说道，“跟她一起考一个普普通通的名校，成为大学里面的模范情侣，毕业之后可以直接进她家的公司当上门女婿，想创业的话她父母也有能力支持你。少走好几十年弯路呢！” 夏弥说的生活似乎很有诱惑力，选择当一个普通人，娇妻在怀生活奢靡，又不用像卡塞尔学院里的那群人那样出各种危险的任务，过得幸福又安稳， 只是路明非果断摇头否定：“不行！” 夏弥噤声，吐了吐舌头。 路明非并没有对屠龙事业怀有多大的抱负，也不是怀着跟蜘蛛侠一样的“能力越大责任越大”的信念。 但是他还亏欠着一个女孩呢，那个把你当成全世界的红发巫女还在霓虹等着他去拯救，他心里还一直记着这件事。 不加入卡塞尔学院……和混血种的世界划清界限的话，就等于彻彻底底地抛弃那个女孩了。 他喜欢柳淼淼，但是他不能不去救绘梨衣。 夏弥突然拍掌说：“其实还有一个办法来着。” 路明非一怔，赶紧问道：“什么方法？” “你也可以让柳淼淼跟你一起加入卡塞尔学院嘛。”夏弥说道。 “让淼淼加入卡塞尔学院？” 路明非顿了顿，上辈子柳淼淼确实和他一起参加过卡塞尔学院的面试。 不只是柳淼淼，包括陈雯雯、小天女还有赵孟华，他们都是一起参加卡塞尔学院的面试的。 但是最后的面试结果，是只有他一个人被学院录取了。后面他才知道他其实是内定生，也就是俗称的关系户，柳淼淼他们都是来给自己陪跑的。 但是既然当时其他人都没有被录取，说明他们的血统并不达标。 不过小龙女既然说出可以让淼淼加入卡塞尔学院，说不定淼淼的血统其实是达标的呢？可能刚好压在录取线上，可录取也可不录取。 “淼淼的血统够么？”路明非抱着试一试的心态问夏弥。 “差了点，我估计大概只能评到个d级的样子，够不到卡塞尔学院入学的门槛，甚至未必能觉醒出言灵。”夏弥说，“不过苏晓樯的血统倒是还可以。勉勉强强能够到b-级的样子。” “那你说个屁！” 路明非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他记得卡塞尔学院最低录取线是c级。血统都不达标，小龙女还言之凿凿地说让可以淼淼一起加入卡塞尔学院。 但是小天女的血统居然也有这么高，这倒是让路明非稍微有些意外。 他想起来在苏晓樯家里看见的合照，苏晓樯的母亲带着狮心会的胸针。能加入狮心会的都是卡塞尔学院的精英。 想必小天女的母亲至少也是个a级血统，所以身为混血儿的小天女才能拥有b-级别的血统评级吧。 但是话又说回来了，既然小天女的血统评级还可以，那为什么当初面试卡塞尔学院的时候，学院同样也没录取她呢？ “你先别着急嘛。”夏弥脸上浮现出无比灿烂无比阳光的笑容，眨了眨眼说道：“我其实知道一个提升血统的偏方，师兄你可以跟柳淼淼试试。” 提升血统的偏方？ “是尼伯龙根计划么？”路明非问。 他记得卡塞尔学院的守夜人，副校长弗拉梅尔设计过一个项目，能用龙血中提纯的血清来唤醒混血种体内的龙血，在帮助混血种突破临街血限的同时，又能让实验者保持自我的意识。 原本这项技术是打算用在狮心会会长楚子航或者学生会会长凯撒身上的，想利用这种技术打造出一个类似“皇”的超级混血种。 而这项糅合了炼金技术和生物技术，就是尼伯龙根计划。 运用尼伯龙根计划，倒确实能够让柳淼淼的血统提升一大截，达到进入卡塞尔学院的门槛。 但是问题是，这项计划的成本十分巨大，当时就连该给凯撒做还是该给楚子航做都僵持不下，自己哪有可能让柳淼淼参与尼伯龙根计划？ “没想到师兄你还知道尼伯龙根计划呢？” 夏弥瞪大眼睛，旋即微笑着摇了摇头，“不过我说的倒不是这种通过炼金术‘假性提升血统’的方式，而是一种能真正提升人的血统的方法，而且成本也小得多，只需要师兄你做出一点牺牲就行。” 居然还有其它提升血统的方式？这倒是出乎了路明非的知识范围。他赶紧问道：“什么方法？” 夏弥故作神秘地朝他勾了勾手指，示意他凑过来。 路明非撇嘴，身体爬过沙发，朝着夏弥的方向靠近。夏弥以手作筒，附耳对路明非说了一句话。登时让路明非身体一僵，紧接着老脸一红，连忙向沙发一角退去，摆手道： “不行不行，淼淼还那么小……而且这么离谱的方法归才信嘞！我可从来没有听说过这样还能提升血统的。” “是真的啊，不骗师兄你。”夏弥摊手坏笑，“这可是龙类们通过千百年来的实践，得出来的偏方。” “呸呸呸！”路明非吐舌头，觉得这只色欲之龙女一定是又在戏弄自己，唯恐天下不乱！ 这种提升血统的方法……也太离谱了点！ …… (本章完) 第一百七十二章 一起编社刊？ 10月9日，星期一，早上。 路明非刚在十字路口边站好，就听见身后打招呼的声音。 “早上好，班长。” “啊，早上好陈雯雯。”路明非扭头打招呼。 路明非如今已经习惯早上会定点遇到柳淼淼、陈雯雯和苏晓樯她们中的一个了。甚至于已经不用看，仅凭声音就可以知道来的人是谁。 不过这也是因为路明非对三个人的声线都比较熟悉的缘故。 柳淼淼现在是他的女朋友，自不必说；苏晓樯上辈子跟他拌嘴拌了三年，这辈子估计还得拌三年；陈雯雯就更不用说了，路明非最早的暗恋对象，对于她的声音早就已经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 兴许是因为国庆节后天气转凉的缘故，陈雯雯没再穿那身夏季校服，而是穿着路明非印象至深的那条白棉布裙，裙下一条没到膝盖的长筒袜。 仕兰中学对于穿校服的要求并不强制，加上天气入秋之后，穿校服的人也越来越少。所以陈雯雯的这身打扮在学生中倒也不突兀。 不过因为她自身文艺静雅的气质，加上乖巧甜美的长相，在人群中的回头率还是很高的。 虽然国庆假期已经过去，但是学校里的这股躁动氛围倒是丝毫没有减少。 路明非倒是也知道原因。毕竟10月30日就是校庆了，不仅学校里的社团进入了最忙碌的时刻，各个班级也要开始进行校庆的筹备工作了。 而这段时间，班上最忙的人无疑就是陈雯雯了。作为文艺委员兼文学社社长的她，不仅要代表班级和学生会进行对接，而且还要为文学社出一本校庆相关的社刊。 坐在陈雯雯身后的路明非，每天都能看见她在那本笔记本上写写画画奋笔疾书，和他商量完班上的事之后还要匆忙赶去文学社。 “对了班长，班级活动的经费表我已经做好了，等下到教室的时候给你看看？”陈雯雯问。 “可以。”路明非点头。 “如果没问题的话，中午午休的时候，我就拿去给学生会组织部的师兄师姐审核了。” “要不我帮你送过去吧？” “啊？”陈雯雯一愣，“这样是不是太麻烦你了。” “没事没事。”路明非坦白，“反正我也有事要去学生会，随便就帮伱带过去了，而且你最近不是挺忙的么？” 陈雯雯低下头。 不知道为什么，她感觉自己最近好像一直在接受着路明非的照顾。尽管两人坐着前后桌，但路明非其实不是她在班上最熟的男生，甚至刚开学的时候两个人并没有说过多少话。 虽然她和路明非实际的认识时间，要比开学更早。 早在中考刚考完之后，她来仕兰中学参观完，回家的路上路过一家咖啡厅，顺便买个甜品时，就遇到了路明非，当时路明非十分豪爽地把唯一那块瑞士卷让给了自己，而自己却抱着不想随便接受他人好意的心理，也没有买那块瑞士卷。 而后开学之前，去电脑城买电脑时，又偶遇到了路明非。 然后就是国庆节假期时，帮自己一起做节目表。 虽然两个人之间的交互不多。在班上的时候路明非的眼睛好像只看着柳淼淼和苏晓樯，连眼角的余光都没有给她。 但是他每一次都好巧不巧地会在自己需要帮助的时候出现，帮助完自己之后就马上走了，好像真的不带有一丝目的，只是纯粹为了帮助自己似的。不像其他男生一样，心里总怀着其他的想法。 陈雯雯在犹豫，不知道这里该不该接受路明非的好意。 一直被人无故帮助，她心里其实是不好意思的。但是也像路明非所说的一样，她现在真的很忙。 校庆在即，本来光是班上和文学社里的事情，就让她有些应接不暇了。前段时间还接下了帮组织部的学姐做节目排演表的事，加上还有一篇要周更。 见陈雯雯一直低着头不说话，路明非看出来了她在犹豫，便直接说道： “陈雯雯你不说话的话，那我就当你默认了。” “诶？” 陈雯雯本来拒绝的话都在心里酝酿好了，没想到路明非居然直接替她就做了决定，一时半会儿不知道自己是该顺着路明非的好意道谢还是该拒绝，两个人就已经走到了教室。 到了教室之后，柳淼淼就马上过来找路明非了。 陈雯雯观察到，在国庆节假期之后，柳淼淼和路明非之间的冷战好像也结束了，互动反而比冷战之前更多更亲密。而苏晓樯好像有种有意无意想淡出三人组之间的感觉。三人之间的关系好像发生了一种微妙的变化。 尽管这种变化并不是很明显，并且三个人都有种想要隐瞒这种变化的感觉，但是陈雯雯还是注意到了。 柳淼淼和路明非说说笑笑，谈笑间彼此的手指或有意或无意地相互触碰。 而苏晓樯还没有来。 …… 吃完午饭之后，路明非就带着那份预算表去了学生会的组织部。 仕兰中学作为一所国际化的私立高中，校庆的模式也非常开放地和国际接轨。除了传统的晚会以外，白天里学生们还可以举行各班或者各社团自发的校庆活动。 校庆班级活动一般由本班同学票选出来，做好详细的预算表之后，报由学生会审核，学生会通过审核之后，再下发班级经费。 路明非班上投票出来的班级活动是组建小店，卖自己diy的饼干，属于十分之常见而稳妥的活动。加上又有三大校花的噱头加成。 虽然并不是每一块饼干都是她们做的，但是他们可以挂羊头卖狗肉啊！ 而隔壁一班则在半步校花林绘绘的起哄下，十分逆天的票选出了女仆咖啡厅的活动。 其实听到隔壁班选出来的活动是女仆咖啡厅的时候，想起柳淼淼她们穿着女仆装叫自己主人的模样，路明非心理隐隐有些蠢蠢欲动。 但是一想到如果自己班上搞的也是女仆咖啡厅的话，自己的女朋友柳淼淼还得叫别的顾客主人，路明非就立刻打消了这个念头。 路明非“咚咚咚”地敲响了学生会的门。 听到熟悉的声音说出“请进”两个字之后，路明非推门而入。 楚子航从一堆文件中抬起头，看到来者是路明非之后，下意识一愣。 “你怎么来了？” “我来递交我们班的预算表。”路明非挥了挥手上的文件。 楚子航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指了指旁边小山高的一堆文件： “放到那儿就行，我给你们班登记一下——我先确认一下，是高一（2）班没错吧？” “是的。”路明非说着，把预算表放进楚子航说的拿堆文件之中。 “你还有什么事么？” 见路明非递交完预算表之后，并没有马上离去，而是站在一旁看着自己，楚子航问道。 路明非摸了摸后脑勺：“嘿嘿，是有一些事情，想跟师兄商量一下。” …… 以前的路明非对于女生总是躲躲避避唯唯诺诺，暗恋陈雯雯那么多年都没有主动过一次。 其实后来，比企谷八幡帮他认真分析过，说一个女孩子能跟你单独相处会主动邀请你加入社团愿意跟你连续三年一起回家，说明你是有机会的。更何况还会和你肩并肩一起单独在河边泡脚了。 脚是什么，脚是第三性征！弗洛伊德认为脚与性暗通款曲，暗含情色意味。《圣经》第23卷《以瑟亚书》里将脚与阴互比！而各种艳情里，摸脚都是男女发生关系的第一步！ 一个女生愿意在你面前脱鞋和你一起泡脚，大大方方又羞羞涩涩地把脚给你看，就足以说明很多问题了。而你却沙碧地以为女生真的只是在单纯和你泡脚。 比企谷八幡那双死鱼眼翻的越白，路明非头就缩的越低。 不只是因为他久违地从记忆里想起来，陈雯雯荡漾在水花里的雪白的脚面和泛红的脚底。更多的还是他忽然想起来不只是陈雯雯和他一起泡过脚，其实诺诺也是和他一起泡过的。 这么说来他错过的机会远比自己想象的多。只是他自己太怂。用路明非学过的华夏思想品德课本上的一句话来说，就叫缺乏主观能动性……很多事在路明非脑海里翻滚起来。 所以这一辈子的他决定不再怂了！既然都已经和柳淼淼谈恋爱了，自己就不能犹犹豫豫得过且过的。 他要给柳淼淼送上一份礼物。 …… 面瘫师兄虽然看上去面瘫，但其实是一个外冷内热相当好说话的人……甚至还带有强烈的八婆属性。 在听完路明非的请求之后，楚子航低头沉思了一下，抬眼的第一句话就是：“你已经和柳淼淼在一起了么？那柳淼淼那边，你打算怎么shui服她，让她接受陈雯雯？” “卧槽，师兄你怎么还记着这一码子事？” 而且自己现在和陈雯雯都没有什么交集好么！师兄你的版本太旧了！ “开个玩笑，不要介意。”楚子航居然难得的笑了，“我这边当然是没有问题，不过如果你真的打算这样做的话，那就需要重新做一份节目表了。时间很紧迫，你来得及吗？” “来得及来得及。”路明非说。 只要面瘫师兄能答应，后面就好办了。因为自己之前已经帮陈雯雯做了一遍，再重新做一份，难度就直线下降了许多。 不过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路明非这边刚从学生会走出来，迎面就和一个人撞上。 路明非还没看见撞上的人是谁，就只听见“啊”地一声娇滴滴的惊呼，接着纸张、书本到处翻飞跌落。 路明非赶忙蹲下身去捡，一边捡还一边问对方： “你没事吧？有没有撞到你哪里？” 然后路明非就愣住了，因为他撞到的居然是陈雯雯。 陈雯雯一边揉着腿一边说没事，不过当她抬头，看见是路明非撞到自己的一瞬间，也明显一愣。 路明非忽然想起看过的样板戏《智取威虎山》里杨子荣的台词，说“想啥来啥，想吃奶了，娘来了！想娘家人了，孩子他舅舅来了！ 想到和陈雯雯泡脚，然后陈雯雯就来了。 “班长你……”陈雯雯看了一眼门上的学生会的牌子，“是刚从学生会交完预算表回来么？” “是啊。” 路明非替陈雯雯收拾着洒落在地上的纸张书籍，眼睛不自觉地从陈雯雯玲珑的脚踝处扫过。md！天公并不作美，天气转凉，陈雯雯不穿凉鞋穿小白鞋了。 陈雯雯也从地上爬起来，蹲着捡拾。 “你这是刚从图书馆回来么？” 捡拾的差不多之后，路明非把手上的书籍和纸张放到陈雯雯手里的书堆上。书放上去的时候，陈雯雯手臂明显地吃力一沉。 “是啊。”陈雯雯点头，没说自己正在编社刊的事情。 谁知道路明非居然直接开口问了出来：“你们文学社的社刊还没有编好么？” 陈雯雯下意识一愣。 “路班长你怎么知道我在编社刊的事情……” “你忘了我初中就在仕兰中学读书了么？”路明非赶紧找补，“文学社的校庆活动不就是要出社刊嘛。” 其实才怪咧！路明非初中的时候也是在仕兰中学读的书，倒是不假，只是他初中的时候压根没关心过每个社团校庆要干嘛。 他之所以知道陈雯雯这段时间会在忙文学社社刊，是因为上辈子校庆时，每年文学社的社刊，都是他陪着陈雯雯一起编的。 别看文学社人数众多，其实大多数都是冲着陈雯雯来的，每天的社团活动就是拿着一本书装模作样，然后大家一起心照不宣地看着陈雯雯的侧脸。 这群人你要他们从网络上摘抄几句名著名句，在陈雯雯面前装成文艺青年假兮兮地念叨还行，真让他们做点什么事，他们就是纯粹一窍不通。 陈雯雯显然也没想过指挥他们做什么事，于是每年文学社社刊的任务都落在了她的身上。路明非是唯一一个跟她一起编社刊的人。 陈雯雯整理排版，路明非负责在图书馆里鞍前马后地为陈雯雯找她要的书籍和资料，两个人有时候会并肩坐在一起，陈雯雯的手臂蹭着他的手臂，他心里小鹿乱撞…… 他记得两个人泡了一星期图书馆才整理好全部的资料，听上去很长很久很磨人，但是当时的他却恨不得这本社刊能和博尔赫斯笔下的《沙之书》一样，永远没有最后一页，让他能和陈雯雯编一辈子。 “原来是这样。” 陈雯雯在书本后面轻轻点头，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那班长我先走啦……”陈雯雯说。 “好。” 路明非点头，想起社刊还没编好，陈雯雯应该正忙着，自己也不能耽误她太久的时间。但是接着就注意到，陈雯雯捧着这堆书的手臂似乎很吃力。 这也难怪，路明非知道陈雯雯属于那种力气很小的女生，拧瓶盖都拧不开。以前和陈雯雯编社刊的时候，搬书这种苦力活都是他做的。 看着陈雯雯捧着一堆书，走路摇摇晃晃的，路明非也不知道自己那根筋搭错了线，忍不住叫住了即将离去的陈雯雯。 “要不……我帮你来一起编社刊吧？” …… (本章完) 第一百七十三章 陈雯雯的笔误 “啊？” 陈雯雯回头，巴巴地眨着眼，像是有些怀疑自己刚才是不是听错了。 直到路明非摸着后脑勺重复了一遍“我说我来帮你一起编社刊吧”之后，她才发现没有听错，路明非真的说了要来帮自己。 路明非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来了这么一句话，按理说他现在不是文学社的成员。上辈子他还可以说是社员帮助社长，如今的他比之前更没有名义跟在陈雯雯身边。 更何况现在也不该跟，他已经不是暗恋陈雯雯的那个小屁孩了，小屁孩已经跟新的女主有了感情线。 英姿飒爽的小天女和钢琴小美女柳淼淼哪个都比陈雯雯漂亮，而且他也已经从二择一，钢琴小校花那双在琴键上翻飞的纤纤玉手如今只属于他一个人。对其她女生他似乎应该要保持距离。 不过他只是抓抓头，叹了口气，没等陈雯雯给出回复，就在她愣愣的眼神中，从她手里捧走一大半的书和资料。 路明非越说越感觉不对劲，总觉得他们两个人的话里好像藏着什么虎狼之词似的。 陈雯雯不知道为什么，脸上浮现出喜悦的表情，但是又轻轻地叹气，最后小声说了一句： “你真应该加入文学社的……” 仕兰中学论坛上，现在许多人都在催更，希望她能多更一点。只是她也没办法呀，她自己也还是学生，平时学业挺忙的，只能在每天晚上写完作业之后，才能抽出一点点时间码字。 主要是距离校庆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凭她自己一个人的话，还不知道要做到什么时候才能做得完。有路明非的帮助的话，一定能做的快很多。 陈雯雯抿了抿嘴，忽然想起来路明非在自己笔下里的人设，有些无所适从，只得从善如流地乖乖跟上路明非的脚步。 陈雯雯之前只是因为路明非的行为太强硬，不知道该怎么拒绝。其实并没有打算让路明非帮自己太久。但是现在看见路明非好像对于做社刊很熟练的样子，就有些犹豫了。 空气中，浮尘和书本特有的印刷气味彼此混合，闻得人想打喷嚏又想打哈欠。 他忽然想起来，自己好像当时问过陈雯雯这个问题。 “没想到路班长也会读叶芝啊……” 路明非：嘿嘿，你觉得是谁？ 感受到手上的重量忽然一轻，陈雯雯呆杵着看路明非，显然也因为他的这番主动又强硬的举动而有些不知所措。 陈雯雯在本子上涂画，路明非替她把所有的什么资料翻到她要的那一面。 其间陈雯雯还表示过一丝奇怪，问路明非家不是住在某某路吗？ 路明非想起来，那是他进入尼伯龙根那次，和夏弥一起下车的地点，便打着哈哈随便找了个理由应付了过去。 阳光在空气中穿过一条路。 路明非下意识地凑过身子去看了看，陈雯雯立刻往一边缩。 心里如此想着的陈雯雯，也就默默地接受了路明非的帮助，心想等到校庆结束之后，请他吃一顿饭表示感谢吧！ 不过说起来…… “好像确实是印错了。”路明非说，“‘在柳园那边，我和我的爱曾经遇见’的下一句应该是‘她走过柳园，踩着雪白的小脚’。这里前后句印错了一行。” 得知路明非中午不在教室的原因之后，柳淼淼虽然有一些小小的吃醋，但是同学之间互相帮助，似乎也是很常见的事情。而且她也知道路明非就是这种性格。 因为已经得到了柳淼淼的同意，所以下午放学之后路明非也没走，而是跟着陈雯雯一起去图书馆，接着把中午没来得及做的活干完。 也就愣了那么一小会的功夫，他就已经抱着那堆书往前走了一大截。然后又好像是注意到自己没有跟上似的，停下脚步回头。 …… 咋忽然觉得自己越来越像妻管严了呢？路明非心里暗自嘀咕，莫名其妙地想到了自己那位准岳父。 两人在在图书馆待到黄昏日暮，一直到七点钟，学校图书馆关门，路明非和陈雯雯才收拾东西离校。 因为午休的缘故，文学社的社团活动室里并没有其他人。 陈雯雯转换心情的方式，就是趁着这段时间，洗一个香喷喷的澡，舒缓舒缓身体的疲倦感，然后泡一杯牛奶补充能量！ 莲蓬头喷洒出细小的水柱，在陈雯雯光滑的肌肤和匀称的曲线上流淌，温暖的水雾顿时在整个浴室内升腾起来。 兮予怀：讨厌，谁是你爱妃了…… “社团活动室里人多，不方便。”陈雯雯说。 那时候陈雯雯总爱去图书馆借书。陈雯雯喜欢一次性借好几本，她自己看一本，剩下的就放在旁边。文学社的其他人会装模作样的在陈雯雯面前翻那些诗集，路明非也干过这事。 而且路明非会主动向自己报备，说明在他心里面，自己的分量是相当重的。 陈雯雯轻声开口，有些不好意思地调度起路明非来。编撰社刊不是项体力活，但是却十分费心力，光是查找资料就要花上许多时间了。 放学后的图书馆冷冷清清的，到处都是空着的自习桌。两个人随便选了一个离书架近的座位坐下。 其实路明非感觉，在文学社里编撰社刊比在图书馆里好像更方便一些，但是陈雯雯说想去图书馆，他也只好陪着了。 不过路明非知道陈雯雯有门路，她的父母好像认识打印厂的熟人。 路明非回复：感谢爱妃。 …… “真的假的……”陈雯雯咕哝，“我也是第一次，但是我的动作好笨的。” 社刊上那一页印着的是叶芝的诗《在柳园那边》，这位曾经获得诺贝尔奖的诗人在国内最有名的诗就是那首《当你老了》，这也是陈雯雯最喜欢的诗人之一，当时路明非也没少被耳濡目染。 似乎是刚才码字时，她心思烦乱飘忽不定，所以没有注意，一不小心出现了笔误。 “班长你还看过哪些人的诗？” 图书馆里安安静静，轮班的图书管理员在不远处的书架之间，拿着一根很长的鸡毛掸子，清扫书脊和书架上的落尘。 “班长你好像很熟练啊。”陈雯雯问，“伱经常做这种事么？” 不能说路明非这番举动里，没有掺杂哪怕一丝丝的个人情感。那太假。但是即使对方不是陈雯雯，路明非觉得自己也还是会愿意帮忙的。 好在文学社的社刊栏目和内容，也都有过去的社刊可寻，不用再花心思去确定刊名、栏目、内容，只需要依照往届的刊物，照葫芦画瓢就行。 陈雯雯看着水珠从发端滴落，忽然心想。 …… 一个半小时的午休在忙碌之中过去。回到了教室之后，路明非就立刻向柳淼淼如实汇报了自己中午的去处。 而苏晓樯则是用手支着下巴，眼睛越过教室后排的玻璃望着天空。 正巧上课铃声响起，老师进入教室，她拿起一本书挡住有些发热的小脸，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手里的书拿反了。 兮予怀：本宫允了。 正巧小天女也说她下午有事，就不一起走了。而柳淼淼今天下午也是由她母亲来接送的，所以也不算是耽误了两人的共处时间。 打开笔记本电脑，找到藏在文件夹里的某个文件，接着双击，一篇word文档便弹了出来。 回到家，写完今天份的作业，陈雯雯把东西都收进书包放好，检查一遍确认无误之后，便看了一眼桌上的小时钟。 “我要做些什么？”路明非问，“听你指挥。” 滥发同情卡是他的性格使然，他当滥好人当惯了。虽然大多数的时候他没有能力帮助别人；也曾经因为明明有能力，却因为太过于犹豫而错失了最好的机会……但是他已经在改变了。 等会儿跟淼淼报备一下这件事情好了。他心想。 两个人把所有的资料放到活动室中间的大会议桌上面之后，便十分默契地选了个面对面的位置坐下。 “还有博尔赫斯，谬赛……”路明非把自己记得的诗人名字一股脑说了出去。 男女主角为即将到了的校庆一起编撰社刊，好像也是一个挺不错的题材？ 自己要不要把这段经历当作取材，加入到里面试试看呢？ 这一声“呀”把他从回忆里唤醒。 为了避免别人说闲话，她还特意同时邀请了赵孟华来作为掩饰。 路明非一瞬间有些愣神，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想起这件小事来，然后就听见陈雯雯忽然“呀”了一声。 她当时可是鼓足了勇气，才邀请路明非进的文学社。 不过后来喜欢上路明非之后，她就意识到了自己对楚子航之前的感觉不是喜欢，只是崇拜和感激而已。对路明非才是真正的男女之间的那种感情。 这不是跟着你一起读的么？路明非在心里吐槽。 因为之前已经做过好几次社刊，凭借记忆，路明非很快就找到了当时他帮陈雯雯找到的那些资料，甚至还有余韵来帮陈雯雯搭把手。老练程度让陈雯雯不由得吃了一惊。 今天和路明非一起整理了社刊资料，她觉得这个素材很不错，感觉可以加入到本周要更新的下一章里。 当然，事件的主角，要从自己替换成柳淼淼。 …… “哈哈也不是，其实我也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来着。” 路明非说。这倒也没撒谎，不算上上辈子的经历，如今的他确实还是第一次编社刊。 或许是在学校里，真的很难遇见一个和自己兴趣相投的人，陈雯雯心里有些欣喜，但又为路明非没有加入文学社而感到可惜。 “那个啊……平时偶尔会看一些诗集。” 更重要的是，那个委托自己的人，每次就只给自己一小点大纲，所以她才只能按照大纲的内容一点一点的更新。 等到女主角幡然回头之后，就会突然发现，原来自己和男主角一起经历了那么多。 “谢谢。”她用极低的声音说了一句，也不知道路明非到底是听到了还没有听到。 好像是记忆的某一个角落，也被图书管理员手里的鸡毛掸子拂开了，此时此刻的场景让路明非有一种梦回彼日的感觉。 柳淼淼凤心大悦，喜笑颜开地低头发送qq消息。路明非的手机“嘟”的一声。 不过那个委托人也说了，主线故事虽然要按照大纲的要求来，但是如果她自己有好的想法的话，也可以塞进一些小分支里面。 自己当初和他还不熟，想通过他接触楚子航时，他也是装作不知情的样子，表示愿意帮她介绍楚子航师兄。 “没事没事，我可以带着你的，做多了也就熟练了。” 排版编撰全部搞定之后，还要联系到能够帮忙的人，一般也就是大一点的打印店了，稍微成规模一点的印刷厂都不会接这种小活。 虽然路明非徒步几分钟就能到家，但是拗不过陈雯雯的执意要求，路明非还是坐上了陈雯雯家的那辆大众帕萨特回到的家。 “没什么。”身旁的陈雯雯小声说，“就是我刚刚在看去年的社刊来着，然后发现社刊上有个地方印错了。” …… 写完作业，她要开始“工作”了。 “为什么不在社团活动室里面做社刊啊？”路明非问。 九点五十分，时间不算晚。 只不过，当她眼睛从那些密密麻麻的文字上掠过的瞬间，她整个人不由自主地愣住了。 当然，因为两个人在学校里面还没有公开关系的缘故，所以报备这件事，也只是通过发手机消息进行的。 “班长你……”陈雯雯有些惊喜地眨了眨眼睛，“……还读过叶芝的诗么？” “怎么了？”路明非问。 路明非嘴里没有一句好话，句句都让她发臊，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学来的。脸红心跳的柳淼淼决定暂时不回他了。低头发完短信后，就把手机收进课桌里往下扣。 一切调整完毕之后，身上裹着浴巾，头发还湿漉漉地披散在白皙光洁的后背上的陈雯雯，再次在书桌面前坐下，从头开始审阅一遍自己今天写的文章。 路明非还记得，之前和折木奉太郎他们一起编撰《冰菓》的时候，还得从头开始想栏目。 “还不走么？”路明非问。 陈雯雯觉得一起编社刊这种情节就很不错，不算刻意，可以小小的发一点糖，还能够不动声色地加深男女主之间的感情。 只不过今天写着写着，陈雯雯就感觉有些心烦意乱了。这是写文章时经常会出现的情况，说明现在的心境不太稳定，需要暂时休息一下，做些其他的事情来转换心情。 把每一个应该写柳淼淼的名字的地方，都写成了自己。 …… (本章完) 第一百七十四章 草莓味瑞士卷 10月10日，星期二，图书馆。 午休时段，文学社社长陈雯雯，以及编外人员路明非，再次待在了社团活动室里。 虽然有了路明非做帮手之后，校刊整体的进度快了不少，但是因为校庆已经在即的缘故，两人还是决定要加班加点完成。 陈雯雯和路明非面对面坐着，头顶上方悬挂着的老旧风扇在吱呀呀地转，沉默已经持续了许久，两个人都低着头。 其实最近一段时间以来，天气已经转凉，似乎没有必要打开风扇。但是不知为什么，今天的社团活动室好像格外闷热一些。闷的陈雯雯心境烦躁，总是集中不起精神。 她握着笔，在净纸上“沙沙”留下字句，忽然间想起来昨晚上写的那一段文字。本来是想作为番外小故事发出去的，但是最后也没发成。 路明非这边，当然不知道陈雯雯就是仕兰中学论坛上那篇罪大恶极的纪实的枪手。更不知道陈雯雯昨晚发生的笔误小插曲。 他昨晚回去之后也在忙其它的事。他花了一整个晚上的时间，把剩下的那部分节目表也赶了出来，并且在一大早，就去楚子航的班级找到了楚子航，把这份节目表交给了楚子航审核。 看见路明非来找楚子航，登时整个高二年级都掀起了不小的风波。 要知道这可是此獠当诛榜第二的强者与第一的强者历史性的会晤。更何况路明非还是单刀赴会只身闯入楚子航的地盘，手上还拿着一封折的四四方方的纸。 虽然路明非是一脸笑意而来，但是众人总觉得这笑意里很是带着几分奸猾。在加上楚子航接过纸展开之后，冷若冰山的脸上罕见地皱起了眉来，更让人笃定路明非这是带着战书上门挑战来了。 要是路明非有读心术的话，想必此时脸上的表情一定会很精彩。 “没问题。”楚子航接过节目表，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然后点头道。 “那就麻烦师兄了。” 路明非有些不好意思，总感觉最近麻烦楚子航的次数好像是有点多了。 虽然师兄是一辈子的师兄，但是这辈子的楚子航可不像上辈子一样，和他有过出生入死的经历，卖命的交情。 即便是这样，路明非每次有事来麻烦楚子航，楚子航也都会欣然允诺，说明楚子航是真的把他当师弟。 师兄这么义气，做师弟的当然也不能落下。路明非决定校庆结束之后，就找个时间好好感谢一下面瘫师兄。 不对，奥丁的尼伯龙根是不是也能算出生入死的经历？ “什么时候有空彩排一下？”楚子航问。 路明非想了一下说：“过几天吧，我这几天稍微有点事情。” 校刊的编撰工作完成了一小半了，路明非打算一鼓作气，趁着这几天，直接帮陈雯雯把校刊赶完。 而不直接跟楚子航说自己在帮文学社做校刊的原因，是他怕楚子航那颗八婆之心又熊熊燃烧。 “可以。”楚子航点了点头。“柳淼淼那边，你也尽早跟她通知一下吧，她也需要花点时间来准备。” 路明非当然知道还要跟小毛丫头说一声。于是在中午午饭的时候，他就把这件事告诉了柳淼淼。 今天中午也是只有路明非和柳淼淼在一起吃饭，苏晓樯今天没来上学。 “准备校庆表演时要演奏的曲目？”柳淼淼一愣，“我一直在准备呀。” “说的不是《出埃及记》呐。”路明非笑着说，“是那首《少女的祈祷》。你不是一直很想弹这首曲子的么？” 柳淼淼确实是很想演奏那首《少女的祈祷》，可是节目的表演单已经换了，学校也已经通过了审批，现在连报备时间都已经过了。自己就算是要申请更改节目，也已经来不及了。 柳淼淼有些惋惜地摇了摇头：“可是现在已经改不了了。” “其实我跟楚师兄商量过了……” 路明非说着，就把事情原原本本地跟柳淼淼说了一遍。 路明非知道，柳淼淼很喜欢《少女的祈祷》这首曲子。所以就萌生了想让柳淼淼弹回她喜欢的那首《少女的祈祷》的想法。 只不过这其中的环节比较复杂。 一，是从楚子航那边得知，现在已经过了节目的最后申报期，无法再进行更改。 二，是这首曲目本身就是柳淼淼母亲通过自己的关系，给校方施加压力，强行改的。就算还没过申报期，自己这边一旦重新申报，柳淼淼的母亲那边肯定也能马上知道。 所以路明非想了一下之后，决定直接绕过学校，自己就把演奏曲目改了，让柳淼淼上台之后直接演奏那首《少女的祈祷》。 但是这就又牵扯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出埃及记》和《少女的祈祷》时长不一样。 《少女的祈祷》的曲目长度，比《出埃及记》的要短不少，而晚会结束的时间又必须控制在晚上10点30分才行。 如果其中没有调整好，会导致晚会提前结束。 仕兰中学校庆晚会会有市教育局的领导来观看。学生任性改一下曲目是小事，学校可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一旦对整个晚会的呈现度都造成了影响，那就是事故了。 学校惩治自己是小，就怕还会牵扯到柳淼淼。 所以路明非才会找到楚子航。 楚子航每一届晚会都会有一个小提琴独奏的节目，这一届当然也不例外。 路明非看了之前的节目表，知道他在柳淼淼前面上台，两人只隔了几个节目。所以路明非的想法是，从楚子航这边延出一点时间来，去补足柳淼淼少掉的那部分时间。 路明非本来觉得这件事可能不太好说，毕竟面瘫师兄肯定也为这次晚会准备了很久的节目。只是没想到在听完路明非的话之后，他立刻就点头答应了。 豪爽之程度令路明非不禁有些泪目，连忙说：“多谢师兄，仗义仗义。” “没什么。”楚子航说，“每年都表演小提琴独奏，其实也挺无聊的。说起来，你有什么新节目推荐么？” 路明非一怔，原本他是打算让面瘫师兄直接换一个曲目更长的小提琴曲就好，但是看面瘫师兄这架势，他是打算重新再整一个新节目？ “就拉小提琴不行么？”路明非小心翼翼地问。 楚子航摇了摇头，“原本的我拉的小提琴曲就已经很长了，即便是能找到更长的曲目。但是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我肯定也没办法练会。” 路明非心想您也知道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了啊，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换个新的节目不是更难练么？ 路明非正琢磨着，该怎么劝师兄回头是岸，继续拉他的小提琴时，楚子航忽然抬头，盯着路明非说道： “伱说，我跟你击剑怎么样？” “击，击剑？” 看着楚子航一本正经的表情，路明非呆住了，心想师兄你还是没忍住暴露了么，在芝加哥火车站接夏弥的那天我就感觉你不简单，哪有两个大男人开房的。 心里正胡思乱想时，楚子航才接着说他想在晚会上进行击剑表演，把华夏传统武术融入进去，既能够拖时长，武术表演也能够活跃气氛。 路明非一边赔着笑恭维一边暗自里拍胸脯，感叹幸好不是自己想的那种击剑。不过2006年的网络也还不发达，击剑好像也没有衍生出其他的意思。 从路明非口中得知了前因后果之后，柳淼淼抿着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心中情绪澎湃又荡漾。 虽然从路明非嘴里说出来，像是轻描淡写一般。但是柳淼淼知道这其中的困难，比听上去要难得多。 光是依照着她的曲目，重新做一份节目排演表，都已经是相当大的工程了。更别说他还要亲自下场和楚子航排演节目。 没想到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明非也为自己付出了这么多。柳淼淼心里难过于路明非为此付出的重重努力，又感动于自己男朋友为自己做的事情。 如果不是因为在食堂人太多，柳淼淼可能已经忍不住…… “可是我还没有报备诶……”柳淼淼在触动之余，又有些担忧起来，“真的没有关系吗？” 路明非轻轻捏了捏柳淼淼的鼻子：“偶尔任性一下，也没有关系吧？” 柳淼淼皱着鼻子，娇嗔地打掉了路明非的手，却闪着亮晶晶的瞳眸点头回答了一声：“嗯。” …… 因为距离校庆只有二十天的时间了，后面还要和面瘫师兄一起排演节目，路明非得赶紧把社刊的事全部完成。 所以今天下午，他也没有和柳淼淼一起回家，而是又跟陈雯雯一起去了图书馆，两个人坐在和昨天一样的座位上为校刊的事情忙碌。 不过陈雯雯说自己家里今天有点事，得稍微早一点回家，不能再和昨天一天弄到那么晚了，所以两个人只在图书股待了一个小时，六点左右的时候就离开了。 虽然时下中秋节已过，但是天色倒也没有暗得特别快。走出图书馆的门时，刚好迎上漫天黄昏，鸟雀呼晴，两人在空无一人的校园里并肩而行。 今天陈雯雯是走路回去的，她的爸爸没有来接她。 其实大多数的时候，陈雯雯也都是走路回家的。只有在雨雪天气，或者回家比较晚的时候，她的家里人才会开车来接。 陈雯雯家和路明非的叔叔家离得不远，上辈子高中三年，两个人都是结伴而行，直到走到离家不远的一条分叉路，两个人才会挥手告别。 路明非和陈雯雯同路而行了三年，陪她一起见过春风夏雨秋露冬霜，唯有陈雯雯清纯靓丽的侧颜巍然不变。也是因此，才让路明非产生了“陈雯雯是不是也喜欢我”的错觉。 事实证明那好像真的只是错觉。没有谁能共谁走完永远的路，只是偶然相伴路过一段泥泞。 陷入回忆之中的路明非与陈雯雯并肩而行，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和陈雯雯踏上了同一条回家的路。 而与此同时，陈雯雯也是紧张地抓住了自己的书包背带，心里紧张疑惑又怦怦乱跳。 路明非的家……好像不是这个方向的吧？陈雯雯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心想。 路明非坐过她家的车两次，每一次下车的地方都不一样。陈雯雯本来就心里很奇怪。 结果今天路明非甚至走上了和前两次都不一样的道路！ 而且每当自己走快一点，想要甩掉他的时候，他就会马上加快一些脚步跟上。而当自己刻意走慢，想让他走到前面去的时候，他又会恰如其分地放慢脚步，始终和自己保持在一条直线上，并肩而行。 就像和自己一起放学回家，是一件自然而然水到渠成的事情似的。 陈雯雯咬了咬嘴唇，很想主动问一下路明非，但是当她看见路明非沉思的模样时，心下又有些不好意思打扰。 两人就这么一直并肩走着，走到天边的太阳渐落，路过一条熟悉的小河，陈雯雯才忽然站在路边，停住了脚步。 陈雯雯这么一停，倒也打断了路明非的回忆。路明非恍然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居然下意识地就走上了回自己叔叔家的路了。 md，这是跟陈雯雯一起回家，肌肉记忆触发了么？ 不过也好，他正好还有件事要去做来着。 “陈雯雯我……” 路明非刚想开口，陈雯雯就忽然回头说道：“路明非你等我一下，我去摘点蒲公英。” 时下已入了秋，河边泛黄的草地上居然还盛开着蒲公英，毛茸茸的小球被夕阳染成了金辉。 陈雯雯蹦蹦跳跳地跑到河边，把书包放在旁边，蹲在草地里摘了一个又一个。这时一阵风吹来，把地面上的蒲公英吹散一片，白色的绒毛升起又洒落，像是忽然降下一场小雪。 陈雯雯头发上也落满了蒲公英，她一边轻轻拍打着自己的头发，一边偷偷回头观察路明非有没有在笑自己，一回头，却发现路明非人已经不在了。 她还以为是路明非先走了，回去拿书包的时候，却发现路明非的书包跟自己的书包放在一起。 书包还在，人去哪儿了呢？ 河边的风一阵一阵，陈雯雯把额前被吹乱的头发捋到耳后，眼睛正张望着，然后就看见了路明非从下一个岔路口处小跑了过来，手里还提着一个纸袋。 “不好意思啊陈雯雯。”路明非胸口微微起伏，“你没有久等吧？” “你去哪儿了？”陈雯雯看着他手里有点眼熟的纸袋，问。 “哦。” 路明非摸了摸后脑勺。 “我刚才去附近找了一圈，没有找到蛋糕店。忽然想起来openmind就在附近，就去买了一个瑞士卷。我记得上次那个草莓味的瑞士卷，我俩都没吃到。正巧今天还剩下一个，就马上给你买了。这回你可一定要收下了。” 陈雯雯愣愣地眨着眼：“为什么你要……给我买这个？” 她嘴上问的是这句话，心里想的却是另一个问题。 “最近你不是挺累的吗？班上和学生会的事都要你处理，还要忙文学社的事情。”路明非说。 看来不是自己想的那样。陈雯雯心里稍微放松了一口气，却听见路明非接着说道： “今天10月10号，是你的生日对吧，陈雯雯？”路明非说着，把那个纸袋递到陈雯雯面前，“最近辛苦你了，生日快乐。” …… (本章完) 第一百七十五章 直接叫我的名字吧 “生日快乐。” 陈雯雯站在路明非的面前看着他的眼睛，看着他把纸袋塞到自己手里，心里忽然像是有只小鸟雀在跳跃。 和她想的一样，路明非居然真的知道今天是她的生日。 虽然10月10号是自己生日的事也不是什么秘密，别人问她，她也会如实告诉别人。像几个关系好的女生都知道今天是她的生日。赵孟华之前也问过她。今天的时候赵孟华还特意来问过她下午有没有时间，他约了几个同学一起去唱歌。 陈雯雯当然是拒绝了，倒不是抗拒这种场合，只不过最近一段时间确实太忙了。路明非还特地来帮自己一起编撰社刊，自己总不能丢下路明非自己和同学出去玩吧。 但是印象之中，路明非应该是从来没问过她的生日是哪一天的。 “路班长。”陈雯雯沉默了片刻，问出了自己心里的疑惑，“你是怎么知道今天是的生日的？” 班上的花名册填写好之后，都是由班长去交给的老师，所以路明非的这个借口倒也还算是合情合理。 “没了？”路明非一怔，“怎么没的？” “嘿嘿，我就知道师兄你是个好人！”夏弥笑容灿烂。 从河边离开之后，两个人又共行了一段路，最后在路明非熟悉的那个路口彼此分别。陈雯雯微笑着向他摆摆手，然后曼妙的背影就消失在了收敛的斜晖之中。 场景和气氛都烘托成这样了，还有什么事？还能有什么事？ 她又哪里知道，曾经的某些年月，这个男孩的眼睛里曾经只有过她呢？ “看过。”路明非点头，“所以你买的是凉宫春日的cos服么？” 虽然陈雯雯的正脸不如柳淼淼和苏晓樯，但是文学少女的侧脸总是完美的，这完美里糅杂了太多诗情画意和惊心动魄的浪漫，又有一种婉约娴静若处子的温柔。 但是这句话落到陈雯雯耳朵里，却有一些变了味。 要不到时候……自己再找柳淼淼和面瘫师兄借点本金去？ 不过，想起wcg的比赛之后，路明非也就自然而然地想起了苏晓樯。上一次wcg的体育彩票，还是小天女去香港帮自己买的。可这一次他又能找谁呢？ 路明非不是傻子，他当然感觉得出来，小天女这两天对他和柳淼淼在刻意的躲避。 还是说这只小龙女真有一个龙胃能够吞山饮海？可路明非平常也没看出来啊。而且这小龙女怎么光吃不长个啊？这么能吃，也没见丘陵变成山峦。 女主收下了男主送的生日蛋糕……或者说是生日瑞士卷，都准备走人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这时候男主角忽然叫住女主角，而且又是夕阳西下又是小雪般的蒲公英漫天飞舞。 夏弥低着头，边在一堆小裙子中间翻找边嘀咕。 其实路明非也不是眼睛从来没有看向过陈雯雯。或许是因为潜意识里面的习惯，上课偶尔走神的时候，他的眼睛也会下意识看向陈雯雯的侧脸。 “那啥。”路明非挠了挠头，“我还有一件事，憋在我心里很久了，不知道陈雯雯你能不能答应。” 陈雯雯一怔，于是乎春天的小鹿又偃旗息鼓，变回了那只隐隐在跳跃的小鸟雀。 所以陈雯雯才觉得，路明非的眼睛好像从来都没有看见过她似的。 “人，人家也是女孩子的好嘛！除了吃饭之外也有其它需求的，而且人家也好久没买小裙子了，所以看到好看的衣服才会情不自禁。” 路明非突然感觉心脏的某处有些抽动，不知道算不算疼，但是很烦躁很不爽。 一般人看花名册，也就是粗粗略略地扫一眼，很少会去记住一些其他人的关键信息。除非那个人比较特别。 “你玩我是吧！”路明非狠狠龇牙。 “可恶啊，本来只打算去看一看的，没想到一进去之后就踏入了陷阱，简直比牛顿画的炼金阵还难挣脱，一不注意就身陷囹吾了。”小龙女咬牙切齿。 “那就……谢谢你的蛋糕咯，路明非。”陈雯雯歪着头微笑。 也不知道是不是夕阳浪漫的染色，两个人的脸上都拂上了一层红霞。 陈雯雯心想的是，而路明非是从花名册上知道她的生日的。要是只是普通地看一眼，肯定没办法记住。 她甚至都没有想好自己该怎么拒绝，或者说自己该不该拒绝，就听见路明非接着说道： 他叹了口气，决定暂时不去想小天女的事，转而走到沙发的一侧坐下，像是转移注意力般地问夏弥。 “啊？” 而且说来，柳淼淼和路明非的关系，好像也没有经过两位当事人的亲自确认，一切传言都是来自于仕兰中学论坛里面的那本，而那本的作者甚至还是自己。连路明非和柳淼淼已经订婚有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都是自己ooc（自创）出来的设定。 “哪部动漫的？” “《凉宫春日的忧郁》，不知道师兄你看过没有？” “不是说了，最近一段时间比较忙，可能会回来的比较忙嘛。”路明非边换拖鞋边说，“而且昨天不是给你留了五百块钱，要你饿了的话自己出去吃点么？” 路明非有些头疼的捂着头，不知道夏弥之前一个人独居这么久，经济来源都是从哪儿来的。他只觉得自己要是不再快点赚钱的话，自己就会因为养这只小龙女而破产了。 好像，也有那么一点点光诶？ …… 陈雯雯虽然想不明白路明非为什么要特意为自己庆祝生日，但是却能从路明非的行为里感受到他的好意。这好意不知道有没有夹杂着好感，但是起码没有目的性，至少陈雯雯没有感受到有目的性。 “这次就算了，下次打算买衣服之前，必须要先跟我说一声。”路明非摆摆手。 “怎么又这么晚才回来！”夏弥跪坐在沙发上，下巴抵着靠背，虎视眈眈地盯着路明非，“我都快饿死了。” “好啦好啦，我都说了。”夏弥嘟囔，“今天下午放学的时候，啦啦队的同学约我一起去附近的服装城逛一逛，我心想去逛逛也没什么关系，就一起去了，没想到进去再出来之后，钱就没了。” wcg比赛还有一个月……也不知道自己这点存款还能不能够坚持住。 确认陈雯雯已经走远之后，路明非才回过头，沿着这条走过不知道多少遍的老路回到了大路口，然后打了一辆车回去。 “没，没了。”夏弥嘟着嘴唇。 他愣愣地杵着，第一次没来得及躲开陈雯雯的眼神，第一次迎上她的视线。 一推开门，夏弥的抱怨声就扑面而来。 “花了？怎么花的？” 陈雯雯感觉到自己胸腔中的那只小鸟雀忽然变成了一只蹦蹦跳跳的小鹿，这只小鹿也不知道是饿极了还是春天已经到了，所以才怪兴奋的，一直在陈雯雯的胸口扑通扑通停不下来。 “不是啦！……等一下，找到了！” 每一个长得漂亮的女孩，当然都知道自己长得漂亮，随着年龄慢慢长大之后，也能从异性身上感受到那种似有若无的侵略性。就像是想从她身上得到什么似的。 听到这句话之后，夏弥瞬间噤声，眼神心虚般地移开。 如果不是被扒手窃走了的话，那只可能是不小心掉了。 路明非愣了一下，马上编出了个理由，“你忘了刚开学的时候我们填过花名册嘛。我是在花名册上看见你生日是10月10日的。” 虽然自己和柳淼淼在学校里面并没有公开表明过关系，但是想必心思缜密的小天女已经看出来了吧？ “师兄你怎么了？你怎么不说话了？” 现在路明非忽然觉得夏弥连猫咪都不是了，简直就像是自己的女儿。自己不但得管她吃管她住管她生病，还得管她买漂亮的小裙子。 但是在陈雯雯看来，这块草莓瑞士卷，对他们两个来说好像更有意义？ “还有一件事？”陈雯雯一愣。 “我买的是朝比奈实玖瑠的cos服！” “没关系的，以前你……以前的同学都是这么叫我。”路明非说。 那时候大概也是在读高中，他和陈雯雯相伴而行，经常会路过这条河，陈雯雯总喜欢在河边摘蒲公英，有时候还会和他一起在河边泡脚。 “一部4月份才出的新番。” 夏弥突然抬起眼睛，撇撇嘴，“说到底还是怪你昨天给我五百块钱，要是我没钱的话不就没有这档子事了。” 但是路明非看向自己的眼睛里有没有呢？ 陈雯雯不知道，因为路明非的眼睛从来没有真正看向过自己，每次对上视线的时候都是一触即退。 中学时期的流言蜚语传得很快，班上哪些男生喜欢哪个女生，不仅在男生群体里一清二楚，在女生群体里也不是秘密。陈雯雯也知道自己初中班上有好几个男生为自己较着劲。 “那就谢谢班长伱的瑞士卷了。”陈雯雯把纸袋抱在胸前的位置，说道。 “……” “你以后能不能直接叫我路明非啊？”路明非问，“总是班长班长的叫我……总感觉怪生分的。” 路明非一开始觉得自己养得是一只龙王，但是在随后的接触中，路明非又觉得，自己养得好像不是一只龙王，而是一只爱撒娇又爱闹腾的小猫咪。 作为一名资深宅男，《凉宫春日的忧郁》这部经典动漫路明非当然看过。他也依稀记起来，上辈子初遇夏弥的时候，好像看过夏弥cos凉宫春日的cos照来着。 文学名著里最不缺乏地就是放弃一段稳定的关系而去追求真正自由的爱情的故事。从最久远的《简·爱》到近一点的《安娜·卡列尼娜》再到当代的《霍乱时期的爱情》，为追求爱情而冲破社会的枷锁背弃世俗的偏见似乎都是值得讴歌的。 因为他们两个，是因为这块草莓瑞士卷初见的。 可他……为什么要做这些事情呢？她的绯闻女友不是柳淼淼么？ 文艺女青年的小脑袋瓜里一旦开始思维泛滥起来，联翩的浮想就开始止不住了。 她的声音像是无风的蒲公英一般轻轻落地，路明非恍然失神，一时间有一种回到了很多年之前的感觉。 “直接叫你路明非，会不会显得有点太不礼貌了？”陈雯雯问。 路明非呆住。 “对啊。”夏弥点点头。 但是路明非却好像没有什么目的性似的，就跟他说的一样，好像只是因为自己近段时间太累了，所以他就买了一块蛋糕来犒劳自己，顺便给自己庆个生。 陈雯雯之所以能在仕兰中学和钢琴小美女柳淼淼，以及小天女苏晓樯分庭抗礼，就是因为这抹遗世独立的气质。 也就是说他是特意注意过自己的生日的？ 一念及此，也就想通了。难怪路明非今天会和自己共行这么远的一段路。原来是一直在等着给自己送生日蛋糕的契机么？ 虽然最后送的也不是生日蛋糕，而是一块草莓瑞士卷。 五百块钱，2006年的物价，只要不去aspasia那种米其林星级餐厅，就算顿顿吃麦当劳全餐和肯基德全家桶，也能够吃半个月吧？ “我拿去买小裙子去了。”夏弥从一旁的沙发上拿起几条崭新的裙子，“还有cos服。” 路明非忽然感觉有些不对劲：“钱呢？” 文艺女青年不但小脑瓜子爱幻想，眼睛心思也十分敏感澄澈。每次路明非和柳淼淼在一起的时候，她都能看见两个人的眼睛里闪着光。路明非和苏晓樯单独相处时，他们眼睛里也会有类似的光芒。 陈雯雯低下头又抬起了头，然后眨眨眼，看向路明非。 不过陈雯雯思绪只飘忽了一下，就马上收了回来。虽然她是一个顶级恋爱脑，但她想了一下之后，还是觉得路明非肯定不会是因为喜欢自己，才特意这么做的。 陈雯雯有一个习惯，就是爱偏着头，所以总会对路明非露出半张侧脸。 “对了，你刚才是不是说你还买了cos服？” 夏弥说着，终于从几条小裙子中找出来那件cos服。 而每当陈雯雯好像注意到他的目光，回过头来看他时，他又会猛然把视线移到别的方向，装作在看黑板的样子。 “花了。”夏弥低下头，声音越说越轻。 “所以……那五百块钱是丢了？”路明非问。 看着沙发上铺着好几条裙子，路明非忽然觉得五百块钱买这么多条似乎不算贵？这只小龙女好像也还蛮持家的。 多少男生只是因为偶尔和陈雯雯擦肩而过，对她飘动发丝下的侧脸惊鸿一瞥，梦里面就被一片白月光照入。 附近服装城的扒手虽确实多，经常有学生进去逛街之后，出来发现手机或者钱包丢了的。可路明非并不觉得有哪个扒手能从这位龙王兜里扒走东西。即便这位龙王现在处于虚弱期。 陈雯雯眼波微动。 “……你给我退了去！” …… (本章完) 第一百七十六章 校庆前的准备工作 当路明非和夏弥正在沙发上，为那件cos服要不要退的事彼此龇牙咧嘴各不相让时，刚洗完澡的陈雯雯已经用浴巾包裹着身体走出了浴缸，头发盘起，哼着小曲在书桌前面坐下。 显然今天晚上她的心情很不错，今天是她的生日，但是她心情不错的原因却不完全是因为她的生日。 不过不管自己因何而开心，总之陈雯雯决定趁着这股雀跃的心情，将今天份的章节一鼓作气地写完。 她把刚从冰箱里拿出来不久的草莓瑞士卷摆在面前拆开，拿着小勺子，一边蒯下一小勺，一边想今天要写的内容。 今天要写什么呢？ 瑞士卷入口，甜腻的感觉在舌尖微微化开，她忽然间有了想法。 女主角在生日的时候，收到了来自男主角的蛋糕？ 好像是有那么一点点俗套，但也是言情里的经典桥段了。 “啊？”她心脏剧烈一跳，眼睛在四下小心翼翼地扫了一圈，确实是不是就会有人从后台经过。 搞定了主持人师姐之后，关于校庆的一切工作，也就准备就绪。 但是现在的路明非只想拼命吐槽，心说不是妹子我只是军训的时候给你送过矿泉水，考试的时候给你抄过一次卷子，咱俩真没有那么多情分的啊亲。 你要想问你像不像女仆，你得去问我大哥凯撒·加图索才对，人家是正儿八经的欧洲贵族百年世家，家里的女仆能排出一个连队，你有没有女仆的感觉他最清楚。我只在动漫里见过女仆哪里知道你像不像？ 路明非不知道，自己最近为什么也会跟面瘫师兄一样烂桃花这么旺。对于男生来说，桃花多肯定不是坏事，但是也未必是好事，特别是对于现在的他来说确实很难说是好事。 比如，楚子航带队的仕兰中学篮球队，夺得了全市冠军，下个月参加省赛。 帮陈雯雯搞完社刊的事，就又接着火急火燎地和楚子航排演起了击剑。 要是以前的路明非，想必此刻胸膛里早就有好几百只大角麋鹿激情四射地撞来撞去，搞得他鼻血欲流满面桃花了。 她还在愣着神，就看见楚子航从怀里掏出一张崭新的节目单递给自己，然后告诉她自己想在校庆上面换个节目，和这位路师弟一起上台表演，但是已经过了节目的申报期，所以想要私底下调整节目内容，希望她能积极配合，并向她报以最真挚的感谢。 她点点头道：“可以。”声音紧张地快要滴出水来似的。 赶到仕兰中学的观众厅，晚会的彩排正进行地如火如荼，指导老师在一旁监督着。 见路明非来了，舞台旁边的楚子航远远地向他招了招手。路明非小跑着走近楚子航。 她愣了好几秒钟之后，才从楚子航这一声酥酥麻麻的“师姐”里反应过来：“楚，楚师弟，你有什么事？” “我最讨厌那些胸大的女生了！”想cos朝比奈的想法被否决之后，夏弥瘪着嘴忿忿抱怨，“柳淼淼也讨厌，苏晓樯也讨厌，陈雯雯也讨厌！” 楚子航掀开帷幕，走入通往后台的后勤人员通道，再出来时，身后就跟着一个长相甜美、画着精致妆容的高挑女生。 …… 路明非立刻就认出来了，这是负责主持校庆晚会的师姐，播音主持专业的特长生，在国内不少比赛拿过奖，据说已经保送中央传媒大学了。 …… “我又没问你布景好不好看。”林绘绘嘟嘴，“我是问你人家现在好不好看。” “好。”路明非点点头。 接起电话，面瘫师兄找他是为了晚会彩排的事情。 路明非坐在文学社的活动室里，翻阅着他和陈雯雯一起制作的校刊。 “这位是高一年级的路明非路师弟。” 林绘绘抬起头，眼睛不安地眨着，“怎么样班长，有没有点女仆的感觉了？” 还比如，夏弥最后还是退掉了那件朝比奈实玖瑠的cos服，老老实实地换了凉宫春日的。 主持人本来还在后台背着台本，忽然一道阴影逼近自己，抬头的一瞬间，就看见自己暗恋两年的学弟楚子航向自己走来。 等到一切准备工作都就绪之后，时间就不知不觉地来到了10月27号，校庆已然近在眼前。 尽管林绘绘只是半步校花，但是或许因为她本身脸就偏小，长相甜甜的，整个人的气质风格很像是日式偶像，再加上女仆装的加成，居然有了一种隐隐能柳淼淼她们一争高低的气势。 “这里讲话不太方便。”楚子航说，“你能跟我出来一下么？” 10月28日是周六，这一天仕兰中学例行放假。只不过今天依旧有不少学生赶一大早就来到了学校。 她没想到楚子航特意叫她出来，竟然是为的这件事，白瞎了她做了这么久的心理准备。 很不幸，文学社也是少数几个没布置完的社团之一，于是路明非还需要在周六的休息日里，跟着陈雯雯一起，到文学社的活动室来布置场地。 只是每次问起小天女最近怎么了的时候，她总说自己没事，并且跟往常一样跟自己互相拌嘴互相挖苦。 而且夏弥的投票也仅仅只比苏晓樯少一点点，那一点点差距估计是身材上亏的模。柳淼淼退居第三，陈雯雯第四。 陈雯雯放下勺子，手指轻轻敲击起键盘，心里想的是今天可不能再把人名给写错了。 “吴师姐你好。”楚子航说。 虽然路明非和楚子航他们背地里改了节目，但是因为彩排现场全程有学校老师在的缘故，所以路明非他们并不能参与彩排。第一次登上晚会舞台，既是正式表演。 因此许多学生就会挤在这校庆前的最后一天，加班加点地进行作业。 “怎么样班长？”林绘绘问，“好不好看？” 只是没想到他刚挤到门口，就被十分眼尖的林绘绘给瞧见了。 她的小心脏蹦蹦乱跳，不知道楚子航找自己是为了什么事，但是既然是在这里不方便说的事情，那就肯定十分秘密。 就连高二高三年级的师兄都听说了高一（1）班的大名，纷纷跑过来围观，心里不禁赞叹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论会玩还是这些90后的师弟师妹们会玩。 虽然节目名称是击剑，但是具体的节目内容其实更偏向于武术。考虑到运动会的那种击剑虽然上流，但是却缺乏观赏性，不能很好地热场。最终两个人决定还是使用传统的华夏单手剑进行武术表演。 从教室里面看，果然比在外面更壮观。林绘绘他们甚至连锅碗瓢盆电磁炉都已经准备好，堆放在教室的角落，用简直就是日漫里才会出现的校园祭场景。 倒不是因为路明非的反对起了作用，而是动漫社的众人异口同声地表示她不够格cos朝比奈。要不是看在她的元气属性上，她们可能会劝夏弥去cos长门有希。 这么高的成本，学生会的那点拨款肯定不够，也不知道林绘绘他们班上垫了多少。 她心说现在是能力的问题么？现在是违反校规了好不好？但是当她对上楚子航那双专注地盯着她的桃花眼时，涌上喉咙里的拒绝之语又被她生生给咽回去了，最后只脸红心跳地回复了一个“好”字。 “可这是违反校规的吧？”她问道。 而路明非则在一旁看得啧啧赞叹，心想桃花还得是师兄旺，师兄牛逼师兄狂，学校里随便拉出来一个漂亮妞儿都是师兄的骈头。 林绘绘眨眨眼，十分豪爽地拽着路明非的衣袖，就把路明非拉进了教室里面。看着穿着男执事服的高一（1）班班长用哀怨的眼神看着自己，路明非也只得回以一个勉强的笑容。 除此之外，仕兰中学各个班级及社团，也需要在这最后的几天里抓紧时间，依照本班自身的计划安排，完成场景的布置。 其间还发生过几个小插曲。 但是很明显，这些正常只是表面上的正常。因为最近半个月来，苏晓樯已经再没有和他以及柳淼淼一起放学回家了。 特别是面瘫师兄那双与冷若冰霜的扑克脸形成鲜明反差的桃花眼，简直就是对女特攻神器，哪个女孩经得住他这么一瞟啊？ “客人不准进来而已，但班长伱又不是客人。” 女生穿着及地的蓝色晚礼服，高跟鞋上的碎钻闪闪亮亮，一身打扮相当御姐，可跟在楚子航身后却跟个小尾巴似的。 路明非虽然听不懂这句话后面到底有什么哲学含义，但是路明非觉得现在自己不自由也不焦虑，天天在学校里忙得疲于奔命的，人却也怪晕的。 …… 而路明非则只能摸着夏弥的头以表安慰，心想你发挥你的特长赛道不是挺好的嘛，要知道在二次元里贫乳可是稀有属性呢。 比如，仕兰中学论坛公布了新的校花排名，苏晓樯还是当仁不让地永居第一，但第二已经不再是钢琴小美女柳淼淼，而是啦啦队的元气少女夏弥。 楚子航向她介绍完，转头向路明非说道：“这是校庆晚会的主持人吴师姐。” 校刊的前面几页介绍了仕兰中学的光辉历史，中间部分则是校庆游历指南，专门介绍了哪个班哪个社团，举办了什么类型的活动。 看见此情此景，路明非顿时有一种自己班上已经输了的感觉。 而与路明非他们班相比，隔壁的高一（1）班的手笔就大得多了，整个教室从里到外都用墙纸张贴了一遍，直接按照涩谷秋叶原的女仆咖啡厅的风格复刻，连女仆装都是从cospa订的。班上女生全部换上了白丝吊带的女仆装，甚至还有兽耳的头饰。 据说关于仕兰中学校庆有一个传说，那就是在校庆的时候互相表白的情侣，就一定能够获得幸福永不分离。 一念及此，她的胸口更是悸动非凡，低头跟在楚子航的身后走出来，再抬起头时，却看见一年级的风云人物路明非站在自己面前。 路明非一怔，就看见林绘绘拎着裙摆，在自己面前婀娜地转了个圈，接着双手搭在胸前，对着路明非鞠了个躬，双马尾一漾一漾。 路明非他们班的班级活动内容，就是卖饼干，只需要简单地将教室内部布置一下，打造出一个甜品店的氛围，再添置几件烘焙服给负责售卖饼干的同学，也就可以了。 比如，路明非暂时推迟了陈雯雯的约饭邀请，倒不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而是他最近一段时间确实太忙。 虽然只是个不靠谱的传说，但是每年仍旧会有许多学生专门挑着校庆的日子表白。 10月27号是星期五，也是校庆第一次彩排的时间。 虽然只是学校的校庆，但是仕兰中学全体师生都把校庆看成是一件很重大的事项，每次校庆时都会提前两三天进行彩排。 好在此时刚好楚子航一个电话打了过来，路明非赶忙借机开溜，才躲过了林绘绘气势汹汹的提问。 接着，她又靠近路明非半步，悄声补充道：“对了班长，我这还是第一次喊男生‘主人’哦。如果叫的不好也不准给差评！” 路明非听说隔壁一班还真装修成了女仆咖啡厅，也感到十分意外。虽然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说服的班主任，但路明非还是十分好奇地混在人群里围观。 “门口不是写着“暂未开业，客人免入”吗？”路明非问。 在忙着准备校庆的这段时间里，他其实也想过小天女的事，想过要怎么处理两个人的关系，是不是得向她坦白。 “你先在这里等我。”楚子航指了指后台，“我进去一下。” “班长你站在门口干嘛，进来看呗。”林绘绘打招呼。 10月29日和10月30日这两天都是校庆的庆祝日。明天开始，仕兰中学的校庆活动就算是正式开始了，而少数几个班级或者社团的布置进度还没有完成。 “主人，欢迎回来。” 她忽然呆住，心想这是什么情况，楚师弟把自己叫出来不是要向自己表白么？这个路师弟又是怎么回事？ 忘记自己是在哪里看见的了，大概是在校长办公室的书架上，路明非曾经看到过一个叫克尔凯郭尔的混血种哲学家说过一句话，叫：“焦虑是自由引起的眩晕。” “没事。”楚子航摇摇头，“我见过师姐你在省主持人大赛上的表现，我相信你。” 她心里忽然一慌，一边想着应该是自己的误会，楚子航可能是顺路路过自己，一边又希望不是自己的误会……心里正七上八下间，楚子航就在她面前停下了脚步。 “好看好看。”路明非惊得直点头。 只是到了文学社之后，路明非才后知后觉地想起。 md，我好像不是文学社的人啊？ (本章完) 第一百七十七章 校庆第一日（1） 昨天陈雯雯跟路明非说了一句社团的场地还没有布置好，今天还要过来一趟，路明非就条件反射般地跑来了。 到了仕兰中学之后，路明非才想起来，自己压根没加入文学社。 按理来说文学社也是人才济济，虽然这些人才对文学未必抱有多少热忱和敬畏之心，让他们帮忙编撰社刊或许一窍不通。但是帮忙布置一下文学社的装潢，这种事情总该是做得到的吧？ 可陈雯雯却似乎只跟路明非说了要布置场地这件事。连赵孟华都不知道。而路明非也是下意识地就答应了。 就好像无论是路明非自己还是陈雯雯，都已经默认了他是文学社的社员似的。 布置场地倒不是一件多麻烦的事，毕竟社团活动室不需要像教室那样，装潢成视觉纷呈的各种主题风。只需要简单地吹几个气球，张贴几个彩花，也就基本够了。比较累的则是在放置校刊上。 因为文学社的校刊是由学生会的拨款制作的，上面记录了学校的地图、班级的分布情况以及各个班级和社团举办的活动，所以实际上还承担了校庆导航手册的职责。 学校在大门处以及其它的几个地方，都设置了放置点，以供参观学习的人们免费领取校刊。这就需要路明非他们把校刊一本一本地放过去了。 好在路明非灵机一动，跑到食堂后厨拉来了一辆手推车。两个人就这么一边推着车，一边逐一放置着校刊。 “好了，这些是最后一批校刊了。把这些全部放好之后我们就可以走了。”陈雯雯抬起头看了一眼天空，“希望今晚不要下雨才好。” 路明非脚步一趔趄，心想妹妹你别乱立g啊！动漫里一般主角说这句话时第二天可都会下雨的。虽然他昨天看了天气预报说最近两天都会是晴天，但天气预报的准头大家也都明白是个什么样。 “对了路明非。”陈雯雯忽然问道。自从生日那天之后，陈雯雯就直接叫起了路明非的名字： “明天校庆，你有什么想逛的地方么？” “想逛的地方啊……”路明非收起心中的吐槽，边推着小推车边想。 对于陈雯雯这种，刚从其它学校考入仕兰中学的学生来说，仕兰中学的校庆模式对于他们来说可能还是比较新奇的。 只不过路明非在仕兰中学已经待过了六年，又在日轻世界读了三年高中参加过三次学园祭，这种模式的校庆对于他来说早就缺乏吸引力了。更多的还是为了陪柳淼淼一起过一下。 原本他和是计划明天陪着柳淼淼一起逛一下她感兴趣的摊位的，只不过计划赶不上变化，柳淼淼前两天忽然跟她说，明天她的父母要来学校参观。所以跟路明非一起逛展的计划也就只能顺延到后天了。 “也没有什么特别想逛的。”路明非如实说道，“可能会在教室里面帮忙卖饼干什么的。” 陈雯雯轻轻“哦”了一声，心里面其实是有点惊讶的。 明天可是校庆的第一天呢。她原本以为路明非会跟柳淼淼一起逛逛摊位什么的，但是路明非却说他要在教室里卖饼干。 真可惜，她本来还想打听一下路明非会和柳淼淼去哪些摊位，然后自己悄悄跟着，为文章取取素材什么的。 这两个星期不知道为什么，那个向她约稿的人一直没有给她发过来新的大纲。论坛下面催更的声音都已经快掀翻天了。 她自己也无聊，只能把这段时间和路明非之间发生的一点一滴记录下来，改写成类似于番外一样的桥段，权当是保持笔力了。 只不过，也不知道她是怎么鬼迷了心窍，她写的这些番外，主角都不再是柳淼淼或者苏晓樯，而是她自己的名字。 这其实是一种很奇妙的体验，看着自己笔下，和自己重名的那个人物，在日常的点滴积累中，逐渐对男主角产生朋友以上的情愫，又碍于二者的身份，迟迟不敢正视这份好感。一边想逃离一边又想迎上去。 她写完一段读一段，每次读着读着，就会产生了一种如同亲身经历一般的代入感，仿佛笔下那个和自己同名同姓的角色真的是自己似的。 然后她就会马上关掉word页面，选择去洗澡冷静一下，心里却蠢蠢欲动。 …… 所幸陈雯雯的g，如同天气预报所说的一样，周末是个天朗气清的好日子。 高一（2）班教室，路明非跟着另外几个女生坐在教室里的玻璃橱窗前……橱窗里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小饼干。 这就是他们班的甜品店项目。他们班卖的小饼干对外号称是“校花手作”，从陈雯雯做的曲奇饼到柳淼淼做的几何饼再到小天女苏晓樯做的小熊饼干，款式可谓是五花八门，连半步校花林绘绘都不吝借出了她的大名，出了一款林绘绘手作的黄油脆饼。 但实际上，这些饼干都是从班上一个家里开连锁甜品店的同学那进的货。玻璃橱窗也是从他家搬过来的，连上面xx甜品店的贴纸都没有撕。 想来这些资本家的子弟一个个都是商业鬼才，这么早就发展出了利用校花ip和粉丝经济来实现经营性创收的想法。 毕竟三大校花加一个半步校花林绘绘的追随爱慕者，就足以占到了全校男生的四分之三。几十斤饼干而已？洒洒水啦。 只是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路明非他们班上的生意倒也不算是太差，但销量也只达到了平均值，远远低于预期。大多数人被招牌吸引进来，四处看了一下之后就走了，真正购买的人数只有不到十分之一。 穿着烘焙用的厨师服、家里是开会计师事务所的邓卓伊坐在玻璃橱窗后面苦思冥想，都不知道究竟是哪一步出了岔子。 而路明非则是在旁边百无聊赖的扇着扇子，心想你一下子进这么多货，生意能好才出鬼了。伱是不懂越稀缺的才越值钱的道理么？ 哪个校花闲着没事干能给你手作几十斤的手工饼干啊？而且饼干的形状味道成色还都这么标准，很明显不可能是高中女生能做出来的好么？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这些饼干是从外面批发进来的好吧？更何况以小天女的性格，怎么可能会做小熊形状的饼干？ 不过……好像也不一定？ 毕竟路明非是进过小天女的房间的，知道苏晓樯有一整面墙的卖萌大头贴，床上还堆满了各式各样的迪士尼抱枕。说不定小天女就是这样外傲而内娇的主。 只不过忽然想到小天女，路明非的神色又一下黯淡下来。 其实虽然邓卓伊计划失误，一口气进了太多的饼干，但是要真让柳淼淼、苏晓樯、陈雯雯她们其中的一个坐在教室里面当售货员的话，想必也能吸引到不少的男性顾客来购买。 只是柳淼淼今天要陪她父母参观学校，她父亲是市里商界有头有脸的人物，母亲是在全国范围内也算小有名气的钢琴家，据说校领导还亲自接待了她的父母。 而陈雯雯，则因为还身兼着文学社社长的职责，一直在文学社的社团活动室那边坐镇，接待来文学社参观的人们。 至于苏晓樯，路明非甚至都不知道她今天来没来。他今天还没有见到过她。 “班长，呀喽哈！” 忽如其来的招呼声，把路明非吓得一惊。猛然从沉思间回过神来，只见林绘绘穿着一身相当二次元的女仆装，背手踮着脚尖出现在他的面前。甚至于她今天还戴上了猫耳的发箍和猫尾巴。 路明非仔细瞅了好几秒钟，也没想明白那条猫尾巴究竟是塞进了哪里。 “怎么样班长？”林绘绘笑的春光灿烂，“生意怎么样？” 路明非撇了撇嘴：“如你所见，比你们班差不少。” 兴许是女仆咖啡厅的概念在这个年代太超前，林绘绘她们班的客流一上午都络绎不绝，排队体验的人从教室门口排到了楼道，相比之下，旁边几间教室的生意则是一个天一个地，只能用惨淡来形容。 林绘绘眼睛在玻璃橱窗里扫视了一圈，“这不是完全没有卖出去过的样子嘛！” “谁说的！”旁边的邓卓伊忿忿不服：“才一个上午，我们就已经卖出去十几份了。” 饼干用包装袋打包好，一份大约200克左右。 “那你们一共有多少饼干呢？”林绘绘追问。 邓卓伊瞬间泄气，目光心虚地向一旁移开：“大，大概几百份…？” “这不就等于没卖一样么？”林绘绘叹一口气，忽然转头看向路明非说道：“要不我来帮班长你当一会儿售货员吧？” “你来当售货员？” 路明非上下打量着林绘绘的装饰：没过膝盖的白色、露出绝对领域的裙摆、蕾丝花边的女仆装，再配上那副猫耳猫尾……全身上下哪有一点甜品店售货员的样子？不说的话别人还以为icmarket的看板娘来卖本子了。 “这样好么？”路明非指的是她这身的装扮。 但是林绘绘却会错了意，大方地摆了摆手：“不用客气班长。我们班上是轮班制。今天上午我的班已经值完了，要到下午才交班。现在是我的休息时间。” 想起最近过剩的烂桃花，路明非刚想拒绝，就被邓卓伊抢先开口： “好啊林同学，那我们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刚才还邓卓伊大眼睛眨巴眨巴，刚才还眼神忿忿，现在却跟看见了财神爷似的。想必她也意识到了，只凭“校花手作”的噱头，还不足以吸引到足够多的顾客，所以就想请0.5位校花来帮她镇场子。 路明非还没来得及发表意见，就看见林绘绘绕进橱窗后面，搬着一把椅子在路明非身边坐下，对着他盈盈一笑：“多多指教噢班长。” 路明非只得偏开视线回复道：“多多指教……” …… 不过，不得不说的是，林绘绘这面招牌确实相当管用。 虽然林绘绘在仕兰中学论坛上的外号是半步校花，但是这半步也只是相对于苏晓樯、柳淼淼这些颜值相当逆天的女生来说的而已。 虽然仕兰中学的女生质量一直相当高，但是大美女扎堆的情况也就出现在路明非这一届而已。 以林绘绘的颜值，早三届晚三届，也都是堪评是校花的存在。再加上一身相当抢眼的女仆装，更为其增添了不少颜色。 林绘绘才刚坐进橱窗后面没几分钟，陆陆续续就有男学生进来了，每个人进门都是盯着林绘绘看，都是问还有没有她亲自做的手工饼干卖。 而林绘绘也是相当具有当收银员的天赋，对每一个进来的人都笑盈盈的。 眼瞅着林绘绘联名的饼干越来越少，邓卓伊也是眼疾手快地撤下了柳淼淼她们的牌子，把每一份饼干前面都摆上林绘绘手作的标牌。让路明非不禁感叹不愧是会计师的子女，真是商业鬼才。 前前后后也就一个小时的时间，橱窗里的饼干就已经肉眼可见地少了许多，邓卓伊一边数着钱一边估算道大概已经卖掉了三分之一的饼干，照这个进度下去，今天一天把这些饼干卖完也不是问题，今晚上说不定还要再去进点货。 而听见邓卓伊说还要再去进货，路明非赶紧否定了她的想法。 再进几十斤饼干？他明天还要跟柳淼淼去约会呢。可没有不想再在教室当一天售货员。 他心里刚想起柳淼淼，就听见从门外传来了熟悉的女声。 “爸、妈，我们教室的活动真没有什么好看的，很无聊的……” 娇嫩的女生有些焦急地说道。 “有什么关系嘛？再无聊也是你们同学之间共同努力的结果，再说了，爸爸也想认识一下你的新同学。”厚重的中年男声笑着说道。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路明非当然马上就听出来了那是柳淼淼的声音。 只是来的好像还不止柳淼淼一人。似乎还有其他人跟着柳淼淼来了。想到今天柳淼淼是陪着他父母来的学校…… 还没等他接着想下去，就看见漂亮的女孩领着两位中年人进了门，女孩低着头冲路明非委屈地眨眼睛……而两位中年人皆是一愣。 所以现在是什么情况？自己这算是第一次面见岳父岳母了么……穿着一身厨师服？更该死的是身边还坐着一位格格不入的猫耳女仆装美少女。 几人面面相觑，一时沉默无言，想必这个时候一定要有一个人勇敢地站出来打破沉默的局面。 而那位格格不入的女仆装美少女，则十分没眼力见的勇敢地站了出来： “欢迎光临，请问要来一点饼干吗？”林绘绘微笑着打招呼。 …… 上午同学聚餐，晚了点，凌晨左右会更第二章。 (本章完) 第一百七十八章 校庆第一日（2） 不得不说林绘绘虽然没有眼力见，但是这句话确确实实打破了场间沉默的氛围。 而路明非也是马上就反应了过来，笑呵呵的对着柳淼淼的父母打招呼：“淼淼你回来啦？这就是叔叔和阿姨么？” 这句话回答地非常之假，明明路明非见过柳淼淼的父亲好几次，也和柳淼淼的母亲有过数面之缘。但是却装作什么也不知道似的，直接询问柳淼淼。 他没有选择叫柳淼淼的全名，而是直接叫她的名字“淼淼”，则有一种想在柳淼淼父母面前，表明他和柳淼淼之间朋友以上的关系的意思。 路明非想的很明白，如果他和柳淼淼的关系是不可能一直瞒着的，总有要公开，并且要得到柳淼淼父母承认的一天。 与其在这种沉默的氛围下被对方一直凝视，不如先声夺人反客为主。 一边表现出一种“我就直接叫你们女儿昵称了我就是喜欢你们女儿跟伱们女儿拍拖了怎么着吧”的狂妄气势。 一边则又非常茶地暗示：“啊，叔叔阿姨，我真的不知道你们不喜欢我直接叫淼淼的名字，我和淼淼一直都是这样互相称呼的，淼淼也同意我这样叫她。如果冒犯了你们的话真的很抱歉。” 且战且退，边走边a。 连柳淼淼听到路明非直呼自己名字，小心脏也不禁猛地抽搐一下，心想明非你也真是的，怎么不看情况就叫自己名字啊。 柳岳也被这一声声“淼淼”、“叔叔”、“阿姨”搞得愣了一下。心想这小子也太假了点，明明都见过我们了，还装出一幅第一次见面的样子。甚至还这么胆大的直接叫自己女儿的名字。 但他不愧是商场老油条，反应很快地跟路明非打了个招呼，说了声“同学你也好啊”之后，就立刻扭头问季如烟：“咱们也买点饼干吧，支持支持学生创业。” 季如烟冷冷的看了自己丈夫一眼，知道丈夫的行为是不想让自己发作。便傲傲地点了个头。 得到季如烟首肯之后，柳岳便马上从兜里掏出皮夹询价。 同时心里也明白了，为什么之前自己女儿一直拦着他们，不想让他们去她班上参观了。 原来是路明非在这里。 早知道这样，他当时就应该听自己女儿的话的。 柳岳对于路明非的观感一向比较中庸，说不上讨厌但也不喜欢——这也很正常，哪个做父亲的会想让自己聪明漂亮乖巧可爱的女儿，被别人家的猪拱了呢。 都说女儿是父亲前世的情人是父亲贴身的小棉袄，那女婿就是父亲天生的情敌，是想把这件小棉袄戳破的剪刀。 但是在经历了柳淼淼生病住院、路明非看望柳淼淼使柳淼淼病情好转这一系列事件之后，柳岳心里面对路明非的态度，就已经开始慢慢朝好的那个方向倾斜了。 虽然做父亲的不希望自家菜园子里水灵灵的白菜被拱，但是如果白菜注定会被拱的话，至少得选一只看上去白白净净一点的猪吧。 而路明非这只猪的皮相就挺白净的，而且自家白菜也一副心甘情愿被他拱的样子。 所以在柳岳的心里，其实是已经开始逐渐认可路明非了。 但是认可也不代表他同意路明非跟自己女儿早恋，就算他心里已经承认了路明非，但是谈恋爱这种事情，也得等到双方都读大学之后才行。 而且很多事情他认可也没用，家里真正主事的还是…… 柳岳瞟了身旁的季如烟一眼，匆匆把钱递给林绘绘，并从笑容灿烂的邓卓伊手里接过装饼干的纸袋。 柳岳皱着眉头，打量了一眼邓卓伊，从她的五官里，依稀辨认出熟悉的轮廓。 “你就是老邓的女儿吧？”柳岳问，他记得邓总的女儿和自己女儿在同一个班，而且关系还不错。 “是的柳叔叔。”邓卓伊鞠了个躬说道：“家父常提起您来着。” 不愧是老邓的女儿……柳岳心想，这五官长得真凶猛。 其实倒不是说邓卓伊长得不好看，其实邓卓伊长得也还算可爱，只是眉毛稍微有点粗，眼睛又很大，搭配起来颇有一种张飞的威猛气质。 路明非这边也没闲着，从林绘绘手中接过一百元大钞之后，就笑呵呵的将找零的钱递给了柳岳，一边递钱一边还说：“柳叔叔，这是找给您的钱。” 等到柳岳从路明非手里接过钱之后，林绘绘又借机和柳岳唠上了话，接着又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地把路明非拉进了话题。 然后林绘绘撤退，爷俩表面乐呵的聊着天，同时彼此心里一千个心眼子在滴溜溜的转。 路明非和柳岳聊天的间隙，季如烟则是一直在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路明非。 长得帅，口才也好，人又机灵，也难怪会惹女生喜欢。 季如烟知道，在高中时期，这种男生一向都是很受欢迎的。 在柳淼淼生病事件之后，季如烟就一直想着，该怎么对待路明非和自己女儿的这段关系。 当时淼淼生病，基本已经可以确定了，是为了这个叫路明非的小子忧思过度，相思成疾。而淼淼病好，也跟这小子的偷偷探视离不开关系。 季如烟其实是很爱自己女儿的，既然自己女儿都这么喜欢这个叫路明非的男生了，她作为母亲，也不想再去逼迫女儿必须跟他划清界限。 再强行逼迫的话，她也许能够承受这个后果，自己女儿的身体可未必能够承担。 但是想让她接受路明非的存在？她心里又始终有一道跨不去的坎。 那道坎不是门第之别，也不是对于路明非初中时候那些经历的偏见…… 只不过，她刚才清清楚楚地听见了，路明非当着自己的面直呼了自己女儿的名字，却又装作不认识自己的样子。 也不知道这是算大胆呢？还是算怂呢？ 但是季如烟很明显地感觉到，路明非这是在询问自己的态度。 自己到底是接受这段关系？还是不接受这段关系？ 应该算是胆子大吧。季如烟对路明非心里稍微有了几分赞许。 面对代表强权的女朋友父母，不仅毫不怯弱，还敢主动出击，先声夺人。并且还能镇定自若的和女方的父亲侃侃而谈。 这小子，还算是有点胆量。 只不过虽然季如烟对于路明非心生赞许，但是想让她这么轻易地就认可路明非，还是不太可能。 问自己接受还是不接受？ 季如烟淡淡开口，打断了正在和路明非聊得热火朝天的柳岳。 “老柳，别闲聊了。”季如烟说道，“我们等下还要去见一见校长呢。” 什么都不选，这就是她的选择。 柳岳一愣，知道这是自己老婆在下命令离开了，连忙仓促结束话题，拿着饼干走到自己老婆身边，和路明非他们打了声招呼后，几人就一起离开了。 出门之前，柳淼淼还不忘背着自己父母，拍了拍自己饱满的胸脯，然后对着路明非挥了挥拳。 像是在说自己差点被吓死了，路明非下次再敢胆子这么大，当着她父母的面直接叫她的名字的话，她就生气了。 还没等路明非回答，她就急急忙忙地跑出了门，跟上自己已经走远的父母。 眼见柳淼淼一家子离开，路明非才终于放松下来。 当看见柳淼淼父母忽然出现的时候，他也一时半会儿没反应过来。不过好在有林绘绘帮忙打破了僵局，而他紧跟着的他反客为主的举动也算是做对了。 柳淼淼的父母，并没有对自己直呼柳淼淼的名字而表现出微词，说明他们对自己的存在已经心知肚明，或许是因为柳淼淼之前生病的原因，目前对自己的存在处于没有反对，也不想同意的状态。 不过一番接触下来，还是那位准老丈人好说话一点啊，只不过自己这位准老丈人似乎妻管严有点严重。 而自己那位准岳母，则像是个人精，一点琢磨不透她心里究竟在想什么。 路明非正在感慨自己前途未卜的爱情，旁边林绘绘就忽然凑过来，打断路明非的感慨。 “班长。”林绘绘眨眼，“你该怎么感谢我呀？” “感谢你？”路明非一愣，“感谢你什么啊。” “感谢我帮你们班卖了这么多饼干啊。” 林绘绘单手叉腰，指着玻璃橱窗里面的饼干，“而且你不也要感谢我刚才帮你打破尴尬的氛围？没有我的话你刚才还不知道会有多窘！我当时坐在你旁边都尴尬死了。” 路明非正呆怔地想着“所以原来这货刚才不是没有眼力见，而是主动帮自己热场子么”的时候，就林绘绘看见眨眨眼睛说： “刚才那个是柳淼淼的父母吧？她父母还没同意你们俩谈恋爱？我听说你们俩都订婚了，所以订婚的说法是谣传咯？” 路明非当然听说过订婚的谣言，这还是楚子航告诉他的。他马上否定道：“压根没有那回事，你别信。” 林绘绘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转头小声嘀咕。 “你在嘀咕什么呢？”路明非问。 “没什么啊。”林绘绘转过身，耸耸肩之后微笑道，“我在想班长你会怎么报答我。” “你想怎么报答？”路明非问。 刚才林绘绘切实帮到了自己，自己确实也应该给点回报。 “该报答什么呢？” 林绘绘做出苦苦思索的样子，接着手掌在胸前合十道： “那就让班长你明天下午来支持我们班的生意吧！” 支持你们班的生意？路明非心想你们班队伍都排成什么样了，挤都挤不进去，还需要我的支持么？ 虽然这么想着，但是路明非还是问道：“就这个么？” “就这个！……还有，务必要点我哦，我的花名是绘绘！”林绘绘歪头一笑。 …… (本章完) 第一百七十九章 校庆第一日（3） 也许是受到了林绘绘回去了的影响，路明非他们班下午的客流比起上午就要少多了。 路明非和前来交接的同学完成换班，就在学校里漫无目的地逛了起来。 淼淼的父母也不知道回去了没有，但是既然她没有主动来联系自己，那她应该暂时还走不开身。 每年校庆都是仕兰中学的开放日，是对外界展示实力的时候。不单单只有学校的师生可以参与，而且也允许社会人士入校参观。 带着红绶带的仕兰中学学生会成员像个服务生似的在门口接待市领导或者功成名就的仕兰中学老校友。 校门口张贴着红榜，校园内里四处都呼啦啦地飘着红色的条幅，跟过年似的，上面写着庆祝仕兰中学校庆之类的贺词。其中某条横幅下方还带着不明显的广告，告诉大家这条横幅是某某送来的。 这广告明显拉低了仕兰中学的贵族气质，路明非凑过去想看看究竟是哪家公司还是赞助商这么没脸没皮，在仕兰中学校庆之日公然打这么low的广告。 凑近一看，上面赫然写着“心语网吧”四个白色黑体小字。 网吧的广告居然都打到学校里面来了，简直是逆反天罡！路明非一愣，心说这么没脸没皮的操作，除了自己和废柴师兄能做得出来以外，其它还真不多见。 正这么想着时，旁边一个人站到路明非旁边说道：“怎么样？这广告不错吧？我特地选在室外篮球场这里，学生们一来打篮球就能看见这广告。” 这声音可以说是十分之熟悉了。路明非回头，果然看见老雷猥琐地搓着下巴，沾沾自喜地看着自己的“得意之作”。 “最近网吧生意不太好，老板要降本增效，连我的工资都给扣了。我正寻思着怎么给网吧打打广告呢，然后想起来仕兰中学马上要搞校庆。” 老雷眉飞色舞，“看我多聪明，只在打印店花了二十块钱，挂在学校里比什么广告都强。” “你怎么也来凑热闹了？”路明非有些无奈的问。 “我怎么就不能来了？”老雷嚷嚷，“我也是仕兰中学的校友好么？” “你也是仕兰中学校友？”路明非一怔。 “当然。”老雷说，“想当年我也是仕兰中学的传说，那会儿体育馆还没建起来，这个围着铁丝网的户外篮球场就是我的战场。我在场上跳投三分，学妹们坐在场边的台阶上欢呼，而我只从乱花丛中过，却片叶不沾身。现在想想还真是感慨啊。” 说着还兀自叹了口气。 路明非听了，却直想吐槽老雷你能别把人家楚子航兄的人设往伱自己身上套么，单就你这双堪比红雷哥的小眼睛，也跟“传说”二字沾不上边好吧？谁家的楚子航最后去当网管的？ “对了。”老雷转过头，“你知道现在的文学社在哪儿么？我去找了找，发现文学社好像几年前就换活动室了。” 路明非这会儿正打算去文学社，看看陈雯雯那边是什么情况，需不需要人帮把手。既然老雷这么说了，路明非也就顺道给老雷带个路。 至于老雷为什么要去文学社，他也没有多问，反正问了也无非是吹嘘一下自己过去那些不知真假的光辉往事而已。 只不过也不需要路明非问，老雷自己就自顾自地，在路明非身边叨叨起来。 “我当年也算是仕兰中学文学社的小才子，跟文学社社长并称仕兰中学的神雕侠侣。新概念文学比赛知道么？我和韩寒是同一届进复赛的，位置就在他隔壁。我当年还拿了个二等奖。只是没想到那厮比我还能装逼，复赛的时候直接弃赛了没来，可惜没能亲眼一睹那家伙的风采。” “我那一届的文学社社长可带劲了，是我们当时的校花，长得那叫一个水灵，喜欢穿白裙子，文静又漂亮，跟还是我隔壁班，每天低头不见抬头见的。” “我每天都站在走廊上看书，其实就是等她从教室后门里走出来，然后偷看她裙摆下露出来的小腿和脚踝。她的脚踝可真细，细得仿佛能够一把握住。” 路明非百无聊赖地听着老雷念叨着自己闷骚的过往，心想感情你们文学社社长也叫雯雯么？你不是说你跟你们那届的文学社社长是神雕侠侣？ 楚子航模板的老雷和陈雯雯模板的文学社社长……的爱情故事？什么狗屁搭配？ 走到文学社的社团活动室，拉开大门时，首先看见的就是那条素白的棉布裙子，配一双系带的厚底帆布鞋，伶仃的脚踝细得仿佛可以一把握住。 文静又漂亮的女文学社长抱着一本书，呆呆的看着自己，一副被吓了一跳的表情，手里还做出了一个正准备推门的动作。 路明非也怔了一下，似乎他再晚几秒开门，迎接他的就是一个温软的怀抱开门杀。 老雷兴奋地吹了个口哨，在路明非身后小声说道：“你们这一届的质量也不比我那会儿差到哪里去啊。” 陈雯雯和路明非这边都还没说话，倒是陈雯雯身后已经有人先开了口。 “路明非？”社团活动室里的赵孟华皱起了眉，“你来做什么？” 赵孟华一副来者不善的表情，让路明非俨然忘了其实他才是来者。 赵孟华这么警惕，也是有他自己的原因的。 虽然在他心里，仕兰中学英雄唯楚子航与他赵孟华耳。但是他的这位“小学同学”路明非，却始终是一位他看不清楚路数的人。 虽然他自认和楚子航是北乔峰南慕容，但是路明非就像是从乔峰慕容复之外冒出来的绝顶高手大理国太子段誉，不知道哪里继承而来的一身邪门功夫，任他斗转星移再牛逼，看不出对方的武功章法，也没办法转移回去。 而这家伙做事情，也一向不符合常理。 按理说牛逼哄哄的人物都应该王不见王，但是路明非却三番五次地主动挑衅自己。 这一次甚至还主动踏进了属于他的领地文学社，还差点撞到他心中已经认定的准女朋友陈雯雯。这让他怎么能对路明非拿出和善的态度。 他当然不知道，在他最近这段时间里，路明非每天午休时间，都会陈雯雯在社团活动室内独处，放学之后还会在图书馆相会。 甚至在陈雯雯生日那天，她拒绝了赵孟华的邀约，却接受了路明非的生日蛋糕。 “我带这位……” 路明非没打算和赵孟华争个高低贵贱，他瞟了老雷一眼，说道：“……这位校友师兄，来文学社参观。” “校友师兄？” 赵孟华狐疑地扫了一眼老雷，完全没从这货身上看出来一分仕兰中学校友该有的上流气质。 假如是其它人带来的人，赵孟华可能就已经开始赶人了，但是对方是路明非带来的人…… 本着能少招惹路明非就少招惹的想法，赵孟华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说道：“那就请进来吧。” 路明非没有理会赵孟华，而是看向面前的陈雯雯： “怎么样，陈雯雯，我可以带这位学长进文学社参观一下么？” 路明非倒没有忽略赵孟华的想法，只是他心里想的是，文学社毕竟还是陈雯雯的社团，带人进来参观的话，应该要征求陈雯雯的同意。要是直接越过陈雯雯，多少有点不恭敬。 但是赵孟华却没有这么想了。在他眼里，这个行为简直是对他的轻视。明明他都说了可以进来了，但是路明非却偏偏还要再问一遍陈雯雯。摆明了是看不起自己。 陈雯雯怀抱着书，微笑着点了点头：“当然可以呀。要不我来为这位学长介绍一下吧，毕竟我是文学社的社长，对文学社的方方面面也比较清楚一些。” 路明非虽然曾经也是文学社的社员，但是关于文学社，他还真没怎么深入了解过。他那一届的文学社成员大多也和他一样，心思全在看陈雯雯上去了。至于文学社？真不熟。 任它文学有多么灿烂纷呈，也抵不上少年心中的风花雪月。 “也好。”路明非点了点头，“那就麻烦陈雯雯你带着学长参观一下吧。” “好。”陈雯雯点了点头，微笑着示意老雷跟上自己，然后转头跟赵孟华说道：“赵孟华，麻烦你跟他们倒杯水吧。” 想当年这种替陈雯雯鞍前马后的事情都是路明非在做。谁曾想有一天，路明非也能接到从赵孟华手里递过来的水。 路明非内心微微骚动，忽视掉赵孟华那张如丧考妣的脸。 陈雯雯和老雷聊起文学社的往事，不知道为什么说起来老文学社的社团活动室。陈雯雯便自告奋勇地说她有钥匙，可以带老雷去旧活动室那边去看看。 老文学社的社团活动室设置在教学楼那边，一路上都是人，有社会人士，也有外校来参观的学生。两个人聊着聊着，话题忽然转移到了路明非的身上。 老雷说你不知道路明非这小子初中那会儿，他初中那会儿可衰了。陈雯雯红着脸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是嘛，但是路明非其实现在也很帅吧。 路明非则在后面听得满头黑线，心想这两人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是怎么聊得下去的。而且话题能不能不要往他身上引啊。 真是一个毫无特色的下午，他陪着老雷，陈雯雯像个导游似地带着他们在学校里转悠。每到一个地方，老雷都情不自禁发出一声感慨。 其实感慨的又何止老雷一个人。他归来之后就没有好好逛过仕兰中学了，这些浮光掠影和似曾相识，又何尝不是他的过去？ 说好的只是去文学社以前的社团活动室看看，却不知不觉地逛了一两个小时，直到老雷接起一个电话，匆匆忙忙地回复几句之后，才挂断电话说道： “不好意思，我这边老板找我忽然有些急事，得先走了。”老雷说，“感谢陈同学你的介绍啊。下次你到我的场子来，我保证给你安排地服服帖帖的。” 你能给陈雯雯安排什么？是免费上网不要钱，还是买泡面多送两个卤蛋？路明非在心里吐槽。 陈雯雯微笑着点了点头：“不用客气。” “那陈同学你先回去吧。”老雷挥了挥手，“路明非你来送送我。” “我？”忽然被老雷点名，路明非指了指自己，“你又不是不认识路。” “让你送送我怎么了？你带我来的不能让你带我回去？”老雷毫不客气。 路明非也不知道老雷找自己是想干什么，但是既然老雷都这么说了，路明非也只得跟陈雯雯挥手道别，然后跟上老雷。 两人走出一段距离，老雷回过头瞟了一眼，才神秘兮兮地对路明非说道：“你对那妞有意思吧？” 路明非一怔，马上反应过来，否定道：“别乱点鸳鸯谱好么！你哪只眼睛看出来我对陈雯雯有意思的。” “两只眼睛都看见了。” 老雷说，一副“得了吧跟哥你还装什么”的表情。 “刚才我们同行的时候，你跟在那妞儿的旁边，眼睛却尽盯着她小腿看去了。跟我那会儿简直一模一样。我当时暗恋我文学社社长的时候，就是老爱看我们她的……” “呸。”路明非啐了一口，“别把人都想到像你一样，我那是看见她鞋带松了，想提醒她系一系。” 老雷脸上写满鄙夷，明显是不相信路明非说的话。 其实路明非说的是真话，他确实是看见陈雯雯穿的那双厚底帆布鞋的鞋带松了，但是还没有完全散开，所以一直低着头帮陈雯雯看着，想等到鞋带散开的时候，再提醒陈雯雯系上鞋带。 但是老雷也没有说错，在他看着陈雯雯鞋带的间隙，眼神也的确有溜缝似地往陈雯雯线条姣好的小腿和纤细玲珑的脚踝看几眼。 可是老雷说他喜欢陈雯雯，那就是开玩笑了。他觉得自己应该是不喜欢陈雯雯的，早百八十年他都决定放下这段感情了。 要不然在aspasia餐厅的时候，他也不会对陈雯雯说“我喜欢过你”，而是会直接说“我喜欢你”。 彼时的情景，再配上前不久自己才英雄过救美，加上师兄借给自己的panamera和老大凯撒为自己定做的西装……自己拿不下陈雯雯都无颜去面对卡塞尔学院父老。 “你真不喜欢那妞儿？”老雷问。 “真不喜欢……” 路明非有些心虚地说，硬生生把后面的那个“吧”字咽了回去。 “我本来想说的是：追女生其实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不要因为心里害羞什么的就怂了，很多时候其实你有很多机会，只是在心里人为的把难度放大了。” “我看那妞好像有点喜欢你的，想跟你说既然有机会的话就得好好把握住，哥是过来人了。”老雷耸耸肩，“但既然你说不喜欢她，那我就不说了。” …… 凌晨还有一章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章 校庆第二日（1） 校庆的第二天是周一。因为这一天是工作日的缘故，来仕兰中学参观的外部人士也明显比昨天要少了许多。 柳淼淼的父母自然也没有来。柳淼淼说她的父母要今天晚上才能来，会坐在观众厅的前排看她的钢琴表演。 没了阻障，剩下的就只有小情侣俩开开心心的约会局。 路明非陪着柳淼淼吃了她一直想吃的糖苹果，去看了两个人读初中时的那个教室，站在拍毕业照的位置时柳淼淼和路明非并肩而立，请别人帮忙拍照打卡，进鬼屋的时候柳淼淼则会害怕又紧张地挽紧路明非的手臂。 少女的山峦与手臂无间贴合，柔软的触感和淡渺的香气传来，令路明非内心蠢蠢欲动。 当然，两个人路过校园的每一处角落时，都会引起不小的骚动，所到之处皆是茫茫回头率。 即便刨去两个人在仕兰中学的那些光环不谈，俊男靓女的组合，在哪都是会引起一片注目。 只可惜快乐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有时候你明明感觉还有很多计划之内的事情没来得及做，但是时间就是会在弹指一挥间悄悄溜走。 “淼淼，你接下来还有什么想去的地方么？” 漫步在学校的林荫道下，路明非问道。 柳淼淼轻轻摇了摇头。 想吃的东西去买过了，想回忆的地方也都回忆完了。仕兰中学虽然很大，但是在这里读了三年多的书，学校里的每一个角落，她其实都已经很熟悉了。 非要说的话，她其实还想去楚子航师兄的教室去看一看。没有别的原因，只是因为那个台风的下午，路明非第一次主动向自己搭话。 也是因为那一次搭话，才让她的人生和路明非有了交集，才让她真正体会到喜欢一个人的感觉。 要是没有那一场大雨的话，想必她一定会错过路明非的吧？ 她其实有些遗憾，自己是临近初中毕业的时候，才和路明非有了交集。明明他们之前当了三年初中同学，却没有在学校里留下足够多的弥足珍贵的回忆，这是她感到十分可惜的地方。 不过…… 手拿着苹果糖的柳淼淼轻轻转过头，目光在路明非的侧脸上羞怯的跳跃，然后又马上收回视线。 高中还有三年。 她还有足够多的时间，和路明非在这所两人共同历经过的校园里的每一处角落，留下属于只属于他们的回忆。 也许美好，也许有的回忆不会那么美好，但是她都没有关系。恋爱本就不可能一帆风顺。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柳淼淼觉得自己现在的脸一定有些红，为了不让路明非发现自己在害羞，她决定正视前方，不再去看他。 “明非你呢？”柳淼淼问，“伱有没有什么想去的地方，或者想做的事呢？” 因为林绘绘昨天帮了自己，所以路明非答应了林绘绘，今天下午要去她们班上支持一下生意。不过现在时间还早，只是临近中午，自己倒是也不用那么急着去。 但是想做的事啊…… 路明非侧过头，盯着柳淼淼漂亮的侧脸看。察觉到路明非灼热的视线，柳淼淼脸上更烧了，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头都不敢往路明非那边转，希望路明非只会这么瞧着自己一会儿。 谁知道路明非就是不转头，目光一直聚焦在自己的侧脸上，盯得柳淼淼心慌意乱，终于忍不住转过通红的小脸。 “你，你干嘛一直盯着人家看不放啊……？”柳淼淼有些嗔怪地问。 走路不看路，虽然自己有帮他看着路，但是林荫道上砖深一块浅一块的，万一自己也没注意到，一个不小心摔到了该怎么办啊？ 再说了，路上还这么多人，他就这么一直盯着自己，真的一点都不羞的么…… “盯着你看，当然是因为你长得好看啊。”外表看似高中生，实际却已经二十多岁高龄的路明非如实说道。 以前路明非总是奇怪，为什么有的人嘴笨有的人说起情话来却是一套一套的，莫非说情话也是一种天赋技能么？ 现在他才知道，说情话压根不需要天赋，当你真的喜欢一个人，并且跟她在一起的时候，心里自然而然就会产生各种各样的话语。 难怪都说梨花雨凉难诉衷肠，满腹的情话也确实跟雨珠一样多了，这么多的情话让人怎么道得尽？这岂不就是难诉衷肠。 脸皮子薄的高中少女柳淼淼，哪里捱得过已经是老油子的路明非，三言两语就被说的脸红耳赤又心花怒放。虽然柳淼淼从小到大都听惯了恭维话，可哪个女生不喜欢自己的男朋友夸自己漂亮呢？ 而路明非的夸赞虽然十分直白，却更有一种毫无粉饰的真诚。柳淼淼俏脸涨得通红，嗫嚅了半天，才用轻得像蚊子叫似的声音说道：“坏死了你……说这种话好歹也得背着别人说啊。” 她还没有很习惯和路明非之间的关系变化，当着其他人的面有些放不开。 “那你喜不喜欢听我说嘛？”路明非低声问。他很喜欢看柳淼淼这种害羞的表情。 第一次恋爱的柳淼淼哪里经得起路明非这么没脸没皮的追问，虽然心里肯定是十分欢喜的，但是“喜欢”两个字就是盘桓在喉咙里，没有胆量推送出口，只能化作少女轻轻的一次颔首。 而仅仅是这角度稍偏的点头，就已经花费了少女全部的力气。 “那你跟我来。”路明非轻轻牵住柳淼淼的手。 柳淼淼一愣，虽然她私底下和路明非已经牵过很多次手了。但是因为她不想让苏晓樯和自己产生间隙，暂时还不想在学校里公开两个人关系。所以两个人在学校里面牵手，这好像还是第一次。 柳淼淼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挣脱路明非的手，而是指尖与路明非的手掌一齐握紧。 樯樯这两天都没有来。 所以自己牵这么一次，应该也不打紧吧？ …… 路明非在前面轻轻奔跑，柳淼淼再后面轻轻跟上，少年的衣裾和少女的裙摆一起在风中飞扬。 柳淼淼不知道路明非要带着自己去哪里，但是互相牵握的手掌处传来的安全感，让她明白，自己只需要跟着眼前的男孩就够了。 路明非带着柳淼淼，一直小跑到体育馆前面，经过体育馆下面的那片草坪时，路明非还特意抬头向上面看了一眼。 嗯，夏弥不在。 那自己借用一下她的秘密基地……应该不打紧吧？ “体育馆？” 柳淼淼的胸脯起伏，轻轻喘着香气，她的体力当然比不过身为混血种的路明非，刚才的一段小跑，已经让她的呼吸有些急促了。 “明非你带我来这儿做什么？”柳淼淼有些疑惑地问。 “等下你就知道了。”路明非说。 路明非带着柳淼淼，从草坪旁边的小门走进楼梯间，然后沿着交叉的楼梯盘旋而上，一直走到四周的光线都慢慢黯淡下来，那扇有些锈蚀地金属大门才出现在眼前。 “这是哪儿？”柳淼淼声音里有些好奇。 “唔……大概算是秘密基地一样的地方？” 路明非说着，尝试用力退了一下那扇门，果然，门被结结实实地锁着。不过他其实也没想过门会是打开的状态。 他回忆起上次柳淼淼生病爬医院时，夏弥教过他的开反锁的窗户的发力技巧，也照葫芦画瓢地对着这扇铁门施力。 一开始门锁还巍然不动，但在路明非逐渐掌握发力技巧之后，门锁开始颤颤巍巍起来，终于，随着“啪嗒”一身，锁芯退出，大门带着阳光与秋风一起被洞开。 “哇！”柳淼淼踏进露台，发出一声惊叹，眼睛里涌现出奇异的光芒。 她虽然已经逛遍了仕兰中学的每一处角落，熟知这所学校的每一片风景，但是眼前这片风景，显然是她从未见过的。 晴空蔚蓝无云，秋风送来一阵阵欢悦的鸟鸣声，正前方教学楼鳞次栉比地向前延伸，林荫道从教学楼之间穿过，道路上，穿着仕兰中学校服的学生们仿佛一个个小人。 有形单影只的，有相互结伴的；有保持了一段距离并肩而行的，也有彼此之间牵着手的小情侣。 她没想过换一个角度看他们刚才走过的那片林荫道，会是这样一种感觉。 她转过头，看向路明非，问道：“明非，你是怎么发现这里的？我都不知道原来学校还有这种地方。” “就是那天我和你一起来啦啦队参观的时候发现的。我本来想去找厕所的，结果转着转着就转到了这里。” 其实这是夏弥的秘密基地啦……路明非对借用小龙女的秘密基地泡妹这件事深感歉意。 “哦……” 柳淼淼点点头，用手将被风吹起的青丝挽在耳后，转头看向露台前方的风景：“那明非你的运气蛮好的嘛，这里真的好漂亮。” 柳淼淼刚想说，如果自己带相机来就好了，就能够记录下这里的风景了。就忽然听见身后关门的声音，接着一只手忽然环上了自己的纤腰。 柳淼淼身体一僵，这个姿势她其实已经毕竟熟悉了，她知道这个动作代表着什么信号。还没等她回头，男生宽厚的气息便从身后传来。 柳淼淼怯怯地转身，路明非居高临下地盯着她的眼睛。 “刚才你说‘这种话好歹背着别人说’，现在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了。”路明非说，“淼淼你今天穿的真漂亮。” “谢谢……”柳淼淼心跳过速，一瞬间没想起来该怎么回答，有些紧张地咽了咽口水，“要，要在这里么？” “你不想么？”路明非问。 其实倒也不是不想，只是路明非的动作实在是太突然。但是想来和路明非说的一样，现在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柳淼淼轻轻抿了抿嘴，抬起脸，以一副大无畏的精神反环住路明非的后背，踮起了脚尖。 ……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一章 校庆第二日（2） 柳淼淼鼓足勇气抬头，眼看路明非的脸靠近自己，她没有躲，只是闭上了眼睛。 每个男生的幻想里，自己的时候都应该像《罗马假日》里格里高利·派克垂头低吻奥黛丽·赫本一样深情，亦或者像《蜘蛛侠》里托比·马奎尔倒吊着亲吻克里斯·邓斯特一样拉风。 此刻路明非脑海中亦是开始疯狂转动，过去看过的无数电影和动漫在脑中以几千倍的速度滚播，找到吻戏场景之后再暂停慢放，复习接吻的动作要领。 亲吻、衣料摩擦、凌乱的脚步、急促慌乱的呼吸…… 时至今日，路明非已经不是那位碰到喜欢的女孩子的手臂，都会心神荡漾的少年了。但是接吻的经验好像也只有酒德麻衣和柳淼淼，跟酒德麻衣接吻的两次他还都是被动的那一方。 但是这一次，他是主动的那一方了。他低头印住柳淼淼的嘴唇，没有伸舌头，只嘬了一下。 虽然林绘绘身上的女仆装款式确实很可爱，但是毕竟还是太超前了一点。见柳淼淼和陈雯雯都面带犹豫，林绘绘立刻补刀道： “班长肯定也觉得你们穿女仆装的模样会很好看的！”林绘绘目光看向路明非，“是不是呀班长？” 柳淼淼接过林绘绘递给自己的橙汁，微笑地道了一声谢后问道： “林绘绘同学，你和我们班路班长的关系很好么？” 陈雯雯摇了摇头，“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好像说是来排队的人太多了，把整个楼道都堵住了，而且还吸引了很多社会闲散人士来学校，学校不得已，只能暂时叫停了一班的活动。” 路明非想了想，刚好昨天还答应了要去林绘绘，要去支持她们班的女仆咖啡厅。 她是怎么知道柳淼淼最抵挡不住的就是直球攻击的…… 虽然她知道路明非和林绘绘肯定没什么，但是为了对路明非以示惩戒，她还是装作一副生气的样子，想对路明非敲打敲打。 “哈哈哈多谢夸奖。” 路明非被猛地拉了一趔趄，没想到林绘绘的力气居然比自己想象中的要大得多，更没想到林绘绘居然这么没有边界感，光天化日之下就敢拉拉扯扯。 “啊，淼淼你的皮肤好光滑啊。” 柳淼淼还想说什么，就被林绘绘立刻打断。 想来这位林绘绘同学也是大大咧咧惯了，所以才那么直接的握住路明非的手腕。搞得柳淼淼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了，情不自禁地低下头，为自己刚才的小心眼感到一丝歉意。 路明非也一怔，想起柳淼淼和陈雯雯穿女仆装的场景，鼻血蠢蠢欲动。 小毛丫头虽然还没有完全长大，但是小毛丫头已经长大了。 路明非一僵，马上赔着笑解释：“就是交情不错的同学那种关系……” 教室里除了林绘绘外，只剩下两三个还在收拾的女生。林绘绘安排路明非他们在靠窗边的位置坐下，小皮鞋哒哒哒地踩在地板上，替他们端来饮料。 路明非要的是可乐，陈雯雯和柳淼淼的喜好一样，都是要的橙汁。 只见柳淼淼和陈雯雯被推搡着进了屏风后面，短暂的衣料摩擦声之后，接着就是一片莺歌燕舞，来自于柳淼淼或者陈雯雯的娇喝声不绝于耳。而林绘绘则像个抠脚宅女般给出评价： 他总觉得柳淼淼没完全长大，还是个小毛丫头，而且两个人也才刚刚开始交往不久。对于小毛丫头，他只舍得亲到这个程度。 柳淼淼这幅娇羞欲滴的模样说出这番话来，实在很没有说服力。不过路明非也是嘿嘿地赔笑，见好就收地把手老老实实地放回柳淼淼的腰上。 他心里正奇怪着“难道陈雯雯也对女仆装感兴趣么”，就看见几个带着学生会绶带的学生，在年级主任的带领下，把电磁炉、饮料机以及成套成套的餐具都给搬走了。 路明非也没想到，她们居然会在教室里面换衣服，虽然屏风和帐篷阻隔了他的全部视线，但是声音却是听得一清二楚。 “没什么可是的，班长他看不见的。” 柳淼淼和陈雯雯不约而同的一愣，不知道话题为何跳转如此之快，上一秒还在夸赞彼此长得漂亮，下一秒就说起女仆装了。连林绘绘直接叫起了她们的名字也没有注意。 既然明非也想看的话，那…… 三个人六道视线齐刷刷的盯着自己。路明非一顿，没想到最终决定权居然落到了自己手里。 感受到来自身后仿佛藏着两把柴刀的冰冷视线，路明非顿时汗流浃背，心里已经开始慌了。 “对了！”林绘绘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我们这里还有多余的女仆装，淼淼和雯雯要不要穿穿看？” 柳淼淼看着林绘绘，轻轻地点点头：“既，既然都来了，那就试一下吧……” 同时心里对自己那位准岳父也多了几分将心比心之感，不知道自己那位准岳父惹他老婆生气的时候，会退化成什么关系。 其实柳淼淼很喜欢路明非的拥抱，只是被路明非这么一直抱着，感受着同龄异性的温度与味道，她感觉小心脏跳动的快要停不下来似的，身体像是快要融化一般奇怪。 “女仆装？” “叫停了？”路明非一愣，“为什么。” 亲了一下，再亲一下，不止连亲了多少次，一直亲到柳淼淼脚步发软喘不过气，柳淼淼才红着脸发出缠绵的抗议，同时把那只不知道什么时候落到自己屁股上的手轻轻拍开。 林绘绘眨了眨眼，笑嘻嘻地说道：“放心啦放心啦，我保证会把你们打扮的漂漂亮亮的！” “我和路班长么？” 路明非咋舌，心想一班这也太倒霉了些，就看见穿着女仆装的林绘绘从后门走出来，冲着学生会成员的背影做鬼脸。 “不知道。”柳淼淼红着脸抿嘴，“随便吧，你决定，你带我吃什么我就吃什么。” 柳淼淼锐利的目光轻轻扫过路明非的脸，然后笑着看向林绘绘：“林绘绘同学穿女仆装好可爱呀，也难怪路班长喜欢跟你交流呢。” “嗯，关系蛮不错的啊，我们经常会偷偷摸摸的交流。” “咦，雯雯你有这么大么？平时都没有看出来嘛？你穿多大码的啊……” 两个人刚谈恋爱，加上柳淼淼又是恬淡安静的性子，路明非也知道刚才那一番拥吻，已经到了柳淼淼心理能够承受的极限了。 虽然现在还不到约定好的下午，但是中午时分，时间应该也还算是差不离。 “可是……” 路明非一愣，他当然知道这句“偷偷摸摸的交流”是什么意思。八成是指上次考试的时候他给林绘绘抄答案这件事。只是这回答能不能正常一点，直接说我上次考试给你抄过答案不就行了么？ 而这句话落在柳淼淼耳朵里面，自然而然就变了味道。一个青春期的男生一个青春期的女生经常有偷偷摸摸的交流，那意味着什么？这是在互通款曲啊有没有？ 就连一旁陈雯雯也怔住，看向路明非的眼神多了几分奇怪。 路明非还以为这些人都是排队体验女仆咖啡厅的，却在这群人里面发现了许多班上女生的身影。陈雯雯也在。 为了防止瘫软在路明非怀里的情况出现，柳淼淼努力和路明非的拥抱做着斗争。 林绘绘歪着头，手指轻点在下嘴唇上，眼睛看向自己上方的某处。 退出露台，在身后合上门。从体育馆的小门里出来的时候，两个人都自觉松开了手。沿着那条林荫道回到教学楼，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似的。 而仅仅是听着屏风后面传来的声音，路明非就已经能想象出帐篷里面是怎样一副光景。鼻血已经不是蠢蠢欲动，而是按耐不住了。 “对啊对啊。”林绘绘点头，“淼淼你刚才不是说我穿女仆装可爱嘛，我觉得你们穿女仆装肯定会更可爱的。我们女仆咖啡厅不能开业了，也不能让你们白来一趟是吧？” 回到教室的时候，正巧看见高一（1）班的教室外围着一圈人。 虽然他有些喜欢上了欺负柳淼淼的感觉，但是也不能把小毛丫头给欺负坏了。于是便恋恋不舍得松开手，让柳淼淼脚步虚浮地从自己怀中离开。 “不许得寸进尺啊。”柳淼淼边说边偏过头去，两颊飞起红云，连脖子都红透了。 “班长你来支持我们生意啦？”林绘绘的声音欢呼雀跃，视线越过路明非的肩膀，“还有雯雯同学和淼淼同学。” 这一眼十分之有她母亲的气势，路明非没想到一向温柔娴静的柳淼淼也能撇出这么有锐气的眼神，立即乖乖噤了声，恭恭敬敬做好。 世界上最难回答的就是随便，因为伱永远不知道对方是真随便还是敷衍式的拒绝，但是路明非知道柳淼淼对自己说随便，那就是真的把决定权交给了自己。她一直都这样相信自己。 天地良心，他一开始其实是没打算摸柳淼淼身上其他地方的，只是一亲上去之后心脏就开始蠢蠢欲动，良辰美景情不自禁，似乎此时不做点什么就对不起这苦短春宵…… 见到林绘绘跟自己打招呼，柳淼淼和陈雯雯也是赶忙点头回应。 林绘绘垂头丧气地瘪着嘴，路明非心念一动，刚想说些什么安慰的话，林绘绘却又马上抬头扬起眉毛： “不过学校只是不准我们接待客人了而已，班长你们又不是客人。” 柳淼淼都答应了，只剩下陈雯雯。面对林绘绘期待的目光，孤零零一个人的她也只能咬着嘴唇点头。 而刚才还在旁边吃瓜观修罗场的陈雯雯，忽然就被夸长得好看有气质，也是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着反夸林绘绘。 回头的一瞬，视线正好迎上在门口围观的路明非。 “发生什么事了？”路明非凑上前去问陈雯雯。 打完招呼之后，林绘绘瞬间泄了气道： 之前去参观的时候路明非已经看见了她们班上的菜单，除了常规的调制类饮品和甜点外，居然还有蛋包饭之类的饭食。 “那我们去高一（1）班看看去？” 只是没想到林绘绘这么真诚，面对自己绵里藏针的夸赞，居然十分直白地反夸了回来。 “不过你们刚才也看到了，我们的电磁炉和饮料机都被暂时收走了，没办法再接待你们了。” 唯一一点不同的是，两人已经在这所校园里创造了新的回忆。 “林同学你好。”“你也好林同学。” 关上门，拉上窗帘，接着林绘绘就一左一右拉着柳淼淼和陈雯雯，去往教室角落用屏风和帐篷搭建的临时更衣间。 回过神来的时，手就不自觉地落在某个软软乎乎的地方了。 像是为了转移内心的慌张与羞涩似的，柳淼淼在路明非的怀抱里轻轻挣扎，“差不多快中午了，我们先去找个地方吃饭吧。” “你有什么想吃的么？”路明非牵着柳淼淼的手问。 “啊，要在这里换么？”陈雯雯的声音有些慌乱。 “……” …… 他算是看出来了，只要小毛丫头一生气，自己就会从明非倒退成班长，有时候还会倒退成路同学。 柳总？柳先生？ 路明非悻悻缩着脖子，此刻只希望林绘绘能读出此时的空气，回答的正常一点。 路明非提议，柳淼淼当然是小媳妇般乖巧地点着头，直到现在她的脸都还没退烧。 “一班的女仆咖啡厅被学校叫停了。”陈雯雯对两人解释道。 陈雯雯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转过头，看见是路明非时，才稍微松了一口气，接着又立刻注意到跟在路明非身后的柳淼淼，旋即笑着和柳淼淼互相打招呼。 他挺胸抬头，很想做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对于林绘绘的诱惑掷地有声地拒绝，但是头却很不争气地点了点。 路明非咂了咂舌，不知道这个林绘绘到底是真的读不懂氛围，还是大智若愚。 柳淼淼撇了路明非一眼，淡淡地说道：“我问的是林绘绘同学，班长你干嘛这么着急解释？” “安啦，我们都是在这里换的。” 林绘绘拉起路明非的手腕就往里拽：“来来来，都进来吧，虽然电磁炉饮料机被搬走了，但是冰箱还在，班长你们是要喝可乐还是雪碧？” 只不过人生难免有意外，只是你不知道意外是从哪天在哪个方向倒过来。 林绘绘笑着说道，“不过淼淼同学你也长得很可爱啊，你和雯雯同学都好有气质呢，比我漂亮多了。我父母总说我大大咧咧的，没个女孩子相。” 柳淼淼本来是对林绘绘刚才握着路明非手腕的动作，有一些小吃醋的。 而关羽更是咆哮着说出了赵云的台词：“即使没有坐骑，云长也要七进七出！……” ……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二章 不许吃醋啦！ 凌乱的娇语慢慢偃息，一阵拉链声过后，屏风微动，林绘绘推搡着柳淼淼和陈雯雯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 饶是路明非已经在脑海中幻想过了柳淼淼和陈雯雯穿女仆装的场景，但是当他看见真人时，也还是情不自禁地呆愣住了。 两个人都穿着和林绘绘同款的黑裙缎带蕾丝边的女仆装，唯有不同的是，柳淼淼穿的是白色丝袜，而陈雯雯则是穿的一双黑丝。 细腻透明的黑白双丝，完美地勾勒出她们青春靓丽的腿部曲线，裙摆下大腿的绝对领域若依若仙。 随着视线慢慢往上，两人的山峦都展现出了虚怀若谷呼之欲出的实力。而两人低垂害羞的眉眼，则与这身充满诱惑力的女仆装形成了鲜明的反差。 也不知道林绘绘是怎么做到的，居然还说服了两个人带起猫耳发饰，配上两束垂在胸前的双马尾，青春与欲望在两人的眉眼间轻轻跳跃。 “怎么样班长？”林绘绘比了个眼色，“我的手艺不错吧？” “但是当时我很紧张，因为我这是我中学时期的第一次表演，怕万一弹砸了这件事就成为我中学时代的黑点。我在后台走啊走啊，临近我上台的时候忽然高跟鞋鞋跟断了，人倒是没事，但是去找一双新的高跟鞋已经来不及了。” 柳淼淼和陈雯雯同时一愣。 但是路明非就不一样了，他本身就是寄人篱下，叔叔婶婶对他也不太好，万一捅出一个大篓子，就算不被开除，通报批评肯定也是少不了的，还会被叔叔婶婶责难。 路明非从柳淼淼话里读出了另外的信息：“总这样帮你？楚师兄他难道之前也帮过你么？” 而陈雯雯这边见柳淼淼都说了，索性心一横，咬着嘴唇磕磕绊绊说道： “很长一段时间，我都很感激楚师兄对我的帮助，并且误以为那种感激的感觉就是喜欢。不过后来我才知道，喜欢跟感激完全是两码事。” 柳淼淼停住脚步，扯着路明非的衣袖，看着自己的脚尖说道： “万一节目出了岔子，学校追责下来……” “哪有……” 只不过…… 柳淼淼毕竟和路明非是男女朋友关系，害羞了一阵之后，也就学着林绘绘的动作说道： 路明非脑海中的那一幕刚闪过，林绘绘就已经拉着柳淼淼和陈雯雯带着白丝手套的小手，走到路明非的身前来。 柳淼淼露出狡黠的笑容：“怎么啦？吃醋了？” 路明非摸着自己的嘴，点点头。 “明非，要不我们还是不换节目了吧……” 路明非说的倒是真话，他从一开始就没觉得这件事会出什么纰漏。柳淼淼的钢琴水平自不必说，只要他和面瘫师兄不出差错，让整个晚会表演完美地呈现出来，学校肯定不会为难他们。 “放心，不会有什么差错的。”路明非说，“而且这件事我是跟楚师兄一起做的，学校要是追责的话，就会连楚师兄一起惩罚。你觉得学校会为这件事惩罚他么？” 欢迎主人？不会是…… 路明非忽然明白了为什么有钱人家都喜欢养女仆了，表面上女仆的工作是打扫房间，实际上女仆的工作是打扫内心啊！ 试想一下，伱再外面奔波数日，风尘仆仆的回家，突然门前有柳淼淼或者陈雯雯这样式的女仆对你鞠躬向你问候为你掸去风尘，你在外面受到的委屈和疲惫，在这一刻也都被她的指尖轻轻拂去了有没有？ 要不是柳淼淼以“下午还要去观众厅踩一遍台”为借口脱身，还不知道要被林绘绘引诱着说出什么羞耻的台词呢。 “我，我就是怕你嘛……”柳淼淼委屈地瘪嘴。 这一吻十分突然，甚至还是在公共场合，虽然现在看来四下好像没人，但是也很难保证会不会有哪个人从某个弯道里拐出来，看见这令无数仕兰中学少男心碎的一幕。 路明非本来以为cosy女仆的活动就到此为止了，但是林绘绘明显没有轻易放过柳淼淼和陈雯雯的打算，既然上了这条贼船，也就只能跟着贼走到底了。 在女朋友和关系不错的女同学之间二选一，这一题路明非当然知道该怎么回答，不假思索地就说道：“淼淼更好看一些。” “哼。”柳淼淼傲娇地轻哼一声，“算你有眼光。” “好哇，你……” 陈雯雯怯怯地问道：“真的要那样说么？” 柳淼淼手指轻轻掐了掐路明非手背上的肉：“这种明明很想讨厌你，又忍不住想靠近你的感觉，才是喜欢。” 等等，不对吧？这台词是怎么回事？上次你跟我说的时候可是没有这台词的啊！ 林绘绘语出惊人，而柳淼淼和陈雯雯也因为这一句话一齐抬头，眼神直勾勾地看着路明非。 林绘绘说着，就上前一步，手搭在身前鞠躬行了个礼，然后做出猫咪打哈欠般的慵懒动作。 “那你事后可得好好感谢楚师兄。”柳淼淼说，“他总是这样帮我，我心里总有些不好意思。” “喵呜~欢迎回家，主人。”林绘绘闪亮的瞳眸一眨一眨，“你是要先吃饭呢？还是先洗澡呢？还是先吃……” “那是我初一时候的事情啦。我初一那会儿不是已经被安排去校庆的晚会上表演了么？那时候我刚入学，其实我的位次不是排在压轴的，而是排在偏中间的位置。” “那班长觉得是淼淼好看呢，还是雯雯好看呢。” “正当我急得都快要哭出来的时候，楚师兄站了出来，说他愿意和我换一个位次，他先上台表演，让我有时间找双新的鞋来。我就是那一次和楚师兄认识的。” 路明非话还没说完，就忽然看见柳淼淼闭上眼睛，漂亮的小脸靠近自己，接着嘴唇相碰，轻轻一点。 她看了一眼身旁的陈雯雯，心想真是便宜明非了…… …… 林绘绘露出像老鸨似的表情，“还记得我刚才教你们的台词么？” 听到路明非说自己更好看，柳淼淼脸上露出了心满意足的笑容，而陈雯雯则是低下头去。 “好了好了，女仆们该工作了。” 路明非看出来了柳淼淼这是又在为自己担心了，他笑着摸了摸柳淼淼的头。 柳淼淼拉着路明非的手，十分真诚地看着路明非的眼睛，眼神干净清澈。 那样说？那样说是说什么？ 路明非心里正好奇，只听见林绘绘用活泼轻佻的语气说道：“不然呢姑娘们？干一行就是要爱一行啊！都在咖啡厅里穿上了女仆装了，不就得像一个真正的女仆那样欢迎主人么？” “开心啊。”路明非说。 漫步在学校的道路上，柳淼淼想着刚才陈雯雯穿着女仆装，对着路明非说的那些羞耻台词，撇了撇嘴，问道。 只不过柳淼淼其实压根不打算弹奏《出埃及记》，准备弹奏《少女的祈祷》，所以彩排这件事也变得没多大意义了。 “啊？” “我都没怕，你怕什么。”路明非说。 林绘绘则是意味深长地看了陈雯雯一眼，接着灿然一笑，拍了拍两个人的背。 路明非还没有反应过来，就看见林绘绘把柳淼淼和陈雯雯推搡到了自己身前。 岂止是不错，简直萌爆了有没有？ 路明非心潮澎湃，但是表面上也只能轻咳一声：“还不错。” 不过柳淼淼的傲娇也只持续一刻，快走到观众厅的时候，她脸上就浮现出了担忧的神色。 虽然她知道路明非肯定会回答说柳淼淼更好看，但是刚才她的心里还是有一些小小期待的。 在林绘绘的软硬兼施的怂恿之下，柳淼淼和陈雯雯还被迫对着路明非使用了刚刚才学会的“爱の魔法”。弄得两人脸一直红扑扑的，面色就没褪下来过。 还好是对自己男朋友说的，也不算吃亏…… 柳淼淼不是为自己担心，她虽然不像其他纨绔子弟那样，喜欢拿钱压人，但是也知道自己家庭背景显赫。学校就算追起责来也追不到自己头上，而且父母也不会对自己多怪罪什么。 柳淼淼抿着嘴唇，在心里如此安慰自己道。 这行为倒是颇有面瘫师兄的作风……路明非心想。 “我先来打个样。” “哪有！”路明非狡辩，“我是对你有信心，觉得你肯定不会出差错的。” 其实踩台也并不全是借口，晚上就要举行校庆晚会了，下午的时候表演人员一般确实会再走一遍过场，将流程熟悉一遍。 “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别吃醋啦！我喜欢过的人只有你。”柳淼淼眨眨眼，用自下而上的目光看着他，“明非你要听么？” 说是这么说，其实路明非心里其实是觉得陈雯雯的打扮更好看一些……主要是陈雯雯经常穿白色的裙子白短袜，路明非还是第一次看见她穿黑丝。这种性感的反差让陈雯雯在视觉上加了许多分。 柳淼淼眼睛滴溜溜转了一圈，忽然抿嘴笑道：“明非你好坏啊！我以前怎么就没看出来你这人这么多心眼！老实交代，你是不是一开始就有拿楚师兄做挡箭牌的打算！” 难怪老大凯撒养了一个连队的女仆呢，就算只是天天看着她们，那也足以养眼了。 “你刚才是不是很开心？” “喵……欢迎回家，主人……”柳淼淼鞠了个躬，从齿缝间憋出几个字。 柳淼淼想没料到路明非居然会回答的这么直白，酸酸的醋意涌上来，就听见路明非嘻嘻地笑道： “你打扮的那么漂亮，我能够不开心么？” “喵，喵呜~主，主人欢迎回来……” 她抬头，深呼吸一口气，然后小心翼翼地说道：“就是这么一回事咯……所以，我不吃你醋，你也不许吃醋啦！” ……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三章 开始击剑？ 路明非当然不至于吃醋，且不说面瘫师兄是女难之体。柳淼淼对自己是怎样的，自己当然一清二楚。 他伸出手，轻轻捏了捏柳淼淼软软的小脸蛋。 “我当然不会吃醋了。”路明非宠溺地说道，“所以你也不要再担心了。上台之后好好表现！” 柳淼淼重重地点了点头：“嗯！” …… 观众厅内，正在进行晚会前的最后一次踩点。 工作人员围着舞台周围忙忙碌碌。道具组检修舞台设施，灯光组在调整灯光的位置，楚子航站在舞台正下方，调度着人员，确保整个流程有条不紊地进行。 柳淼淼一出现，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而当看到身边还站着路明非后，男生的目光里就多了几分倦怠，而女生们的目光则多了几分欣喜。 每一年柳淼淼都是压轴上台表演的，她不仅是男生们的钢琴小公主，也是整个仕兰中学的小公主。而论坛里那篇很火的纪实则把路明非包装成了一个帅痞王子形象。 这年头乖乖女和小痞子的爱情故事十分吃香，公主和王子又是经典搭配。因此那篇的受众基本都是路明非和柳淼淼的cp粉，当然也有少数二次元宅女好苏晓樯那一口。 路明非和柳淼淼穿过众人的目光，直直走向舞台前的楚子航的方向。看见路明非他们来了，楚子航跟两人都简单地打了声招呼，然后看着路明非道：“你们都准备好了么？” 路明非侧过头看柳淼淼，柳淼淼抿了抿嘴，点点头，目光坚定地说道：“准备好了。” 长这么大以来，柳淼淼还是第一次做这么叛逆的事情。要是跟去年的她说，她有一天敢瞒着学校和家长，私自更改上台表演的曲目，她一定不会相信的。 柳淼淼偷偷瞄了一眼身旁正和楚子航交谈着的路明非，觉得这个自己喜欢的男孩太神奇了。总是在不经意间改变了自己。 虽然柳淼淼觉得，这么做总有一点点不太好。但是同时她也感觉到了一丢丢的兴奋与刺激。 但是长这么大，自己就任性这么一次，应该也没关系吧？ 给自己找好了理由，也就等于自己的心里想这么做。 “那我们去踩一遍台吧？”楚子航说，“虽然意义也不大就是了。” “好歹感受一下吧。”路明非颔首。 下午的彩排确实意义不大，他们晚会压根不会表演节目单上的节目。 更多的，只是熟悉一下舞台的结构，然后悄悄商量等会儿轮到楚子航和路明非上台击剑的时候该如何进场。 两个人的击剑表演，是照搬着国内双手剑圣于老爷子的视频学的。路明非印象里楚子航是玩刀的好手，他的佩刀“御神刀村雨”和凯撒的名刀“狄克推多”都是卡塞尔学院里的传说。 那柄血不染刃的妖刀陪着他历经百战，连死侍都被他斩开无数。 只是令他没想到的是面瘫师兄最开始居然是学剑的，而且并非师出什么名家泰斗，而是就在本市的少年宫里学的。 路明非还记得当时楚子航问他会不会舞剑，不会的话他可以把他少年宫的老师推荐给他，以他的资质学个三五天应该就能出师套招。 路明非忙摆摆手说自己略懂舞剑。楚子航就问也是在少年宫学的么？路明非说不是，是跟他爸在夏威夷学的。楚子航则点了点头，想必不问世事的他没有并听懂路明非说的这个梗。 …… 晚点的时候，天空下起了雨。 晚会七点半才正式开始，但是因为下雨的缘故，六点半左右人员就已经在陆续进场了。 门口一片湿漉漉的，五颜六色的伞堆放在门口两侧的过道上。 五点钟吃完晚饭之后，几个人就马上回到了后台。柳淼淼马上被拉去休息室换装化妆。 路明非并不是节目表上的表演人员，也非后勤人员，本来是禁止进入的，不过仕兰中学基本所有人都听说过路明非和柳淼淼的传言，也就默许了路明非的进入。 今年是仕兰中学的第四十四年校庆。按照节目表上的时间，楚子航的节目被安排在晚上九点一十分左右，是第二十一个节目，而柳淼淼的钢琴节目被安排在第四十三位。第四十四个节目是大合唱，喻示今年是仕兰中学的第四十四年。 合唱要在10点30分准时结束，然后全场喷放礼花。 路明非心里暗暗腹诽，每增加一年就多一个节目的话，那前两年的校庆莫非表演一两个节目就结束了么？等到仕兰中学成为百年名校的时候，岂不是要表演上百个节目了？ 因为距离他们登场的时间还早，所以路明非和穿着礼服的柳淼淼在楚子航的带领下，取到了位于舞台正上方的导演室。在这里能看见整个舞台和观众席。 “我好像看见我爸妈了。”柳淼淼在路明非耳边轻声说。 路明非其实也看见了，柳淼淼的父母坐的位置离他们班的座位不远，坐在市领导和校长位置的后面。他们班则被安置在观众厅的东南边，和柳淼淼父母隔了几排。 因为柳淼淼是表演人员，所以并没有安排她的座位。但是即便如此，他们班上的座位还是空出来了两个。 一个自然是路明非的，因为路明非现在在后台。 还有一个则是苏晓樯的，她今晚好像也没有来。 柳淼淼看着路明非的侧脸，好像是明白了他在想什么事，然后走过去轻轻握住他的手。 手被忽然牵住，路明非一愣，接着就看见身旁的柳淼淼歪着头微微一笑。 “找个时间，我们一起去跟她讲一下吧？”柳淼淼说，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我想了想，朋友之间似乎不应该有所隐瞒的。” 路明非看着柳淼淼的脸，轻轻点头：“嗯。” 随着场内流淌的音乐声结束，原本喧闹的观众厅立刻安静下来。那位姓吴的主持人师姐上台，宣告晚会正式开始。 其实晚会的大多数节目都比较常规，和其他公立学校的文艺汇演也没有什么区别。 不过可能因为仕兰中学是贵族学校，学生从小就有钱学各种各样的才艺的缘故，表演的专业性和完成度都可圈可点。 随着一个个的节目结束，主持人的报幕声也越来越逼近楚子航和路明非他们的节目时间。 很明显可以看见主持人的声音也越来越紧张，毕竟这件事虽然是路明非组织的，楚子航出卖美色诱惑的她，但是说来说去她也算是同谋，出了岔子狠狠清算的时候他们一个都逃不掉。 “我们该走了。”楚子航对着路明非说道，“差不多到我们了。” 路明非点了点头。 …… 随着第二十个古筝表演的节目结束，红色的幕布在身后合上。 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女主持人深呼吸一口气，令自己的声音听上去不那么紧张，然后切换主持卡，对着台下的观众们说道： “亲爱的观众朋友们，刚刚，我们沉醉在古筝的悠扬旋律中，仿佛被那古色古香的音符带入了一个宁静而深远的古代世界。古筝的音色如清泉流淌，又如风拂竹林，给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现在，让我们稍作休息，调整呼吸，因为接下来，我们将迎来一场完全不同的视觉盛宴！请大家把目光聚焦到舞台中央，我们即将欣赏到的是由楚子航和路明非两位同学带来的击剑表演。” 楚子航和路明非？击剑表演？ 台下，仕兰中学的校长正在向教育局的领导吹嘘接下来上场的是仕兰中学最优秀的学生，是天之骄子是鹿天铭鹿总的公子是清华北大的好苗子，一手小提琴拉的那是出神入化余音绕梁。 正准备说请领导欣赏并给出指导意见时，就听见台上的女学生主持人忽然说接下来的是楚子航和路明非一起带来的击剑表演。 还在愣神间，就看见女主持人匆匆退去，接着幕布拉开，穿着古代汉服，衣袂飘飘的路明非和楚子航，分别立侍在舞台两侧。 发愣的当然不止校长一个人，当观众厅内的学生们听见后面的节目是路明非楚子航击剑时，也都瞬间呆住了。 学校发的校刊里是有写今晚的节目单的，下一个节目应该是楚子航惯例的小提琴独奏，怎么变成击剑了？而且路明非还参与了进去。 而有些人则是在前几天看见过路明非去到楚子航的教室的，亲眼看见过路明非给楚子航递了一封信件一样的东西。 当时就有传言说那是路明非给楚子航下的战书。此獠当诛榜第二的路明非，要为了柳淼淼，向此獠当诛榜第一的楚子航发起挑战。 这么看来，传言竟是真的？两个人甚至还把决战的舞台，定在了仕兰中学校庆晚会上？ 路明非一身精炼干劲的黑衣，执剑在后，精瘦似铁。 而楚子航则是一袭宽袖飘逸的青衣，也是在身后执剑，脸上表情处变不惊。 正当下面的观看着台上，心想两人究竟会带来怎样一场精彩的表演时……背景音乐《精忠报国》响起。 “狼烟起……” 前一刻优雅的古筝乐还在余音绕梁久未消散，后一刻屠洪刚那颇具气势的男高音便刺穹振坤。民族乐和民族唱法居然在这一瞬间莫名其妙地进行了交融。 众人还没在两道乐曲的突兀反差中回过神来，就看见路明非和楚子航忽然一齐转身。 金属蜂鸣，那是两人的剑锋在短暂地交刃间急震。刀刀剑剑都是危险物品，他们用的只是大爷们舞太极剑用的软剑。但是交锋时产生的力量还是使得两柄剑发出了金属悲怆之鸣。 路明非没有见过楚子航舞剑，但是亲眼见过他和凯撒对刀。 那还是在他刚进卡塞尔学院那会儿，在自由一日的时候，他用弗里嘉子弹干掉了堂堂学生会会长和狮心会会长，而在卡塞尔学院里一举成名。而现在却变成了他亲自和楚子航对剑。 路明非是在高度育成中学学会的中国古剑术，形健骨遒，端庄势整。而楚子航的少年宫剑法则乍徐还疾，像是鬼魅融入空气，总是忽然闪现。 双方曼妙的舞剑表演宛如真正的殊死搏杀。两个人剑影都快得看不清楚，只看见反射的舞台白昼灯光混在一起，拆解不开。 台下的老师和被邀请来观看校庆晚会的权贵们看得心惊胆战，特别是柳岳，每一次路明非和楚子航手里的剑交锋，他都有些一惊一颤地。 连身旁的季如烟都不禁有些坐立不安起来，心想路明非和这鹿天铭的继子莫非是有仇么？ 这学校领导在排演节目之前，都不先审核审核一下的么？怎么会允许他们搞这么危险的节目？要是让路明非受伤了，她非得去找校领导好好谈谈。 倒是坐在她不远处位置的一个漂亮妇人挥着手兴奋地叫喊“子航加油！”明明从头到脚全是名牌，行为举止却没有一丝矜持的贵气。 当然，最心惊胆战的，还是在舞台上方的导演室里观看的柳淼淼。 她本来还以为，路明非说的击剑表演只是电视上看到的那种小打小闹，互相套招，没想到这么危险。 有好几次，楚子航的剑都差点儿削到了路明非的身体。 早知道会这么危险……她就不该答应路明非更换表演曲目的，老老实实弹《出埃及记》也挺好的。 其实这也不怪路明非，主要是双手剑圣于老爷子……人家就是玩实战的大家啊！所以剑法狠厉也是在所难免。 不过因为路明非和楚子航私底下已经套过很多次招的缘故，加之混血种对于力量有着精确的把控，这些剑招也只是看起来危险，实际上并不会真正刺伤彼此。 而与担心的柳淼淼相比，其他的同学明显兴奋得多，整个观众厅内都充斥着激动的叫喊和喧哗。 大多数人也以为击剑表演只是公式套招一下，走个过场，没想到是真刀真枪地干。 配合上有些土里土气的背景音乐《精忠报国》，不少人心里居然还真荡漾起了几分少年意气热血澎湃之感。 而楚子航班上的同学，则已经在心里笃定了他们之前的想法： “这两货……绝对是在舞台上决战的。” ……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四章 上台前的充电工作 或许是因为仕兰中学的学生们，平时看循规蹈矩的文艺汇演看惯了的缘故，路明非和楚子航的击剑表演居然取得了空前的反响。 直到路明非和楚子航离开舞台之后，下面还有“再来一段”的起哄声。 也是，现在谁还看念经似的唱诗和公式的才艺表演啊？ 校庆晚会唯一的亮点，也就只有俊男靓女出场的时候，趁着难得的可以光明正大盯着男神女神看的机会多看几眼，以把梦中情人的模样深深印在脑子里罢了。 就连钢琴弹得颇好的柳淼淼，其实也没有多少人在乎她的表演，更多的，只是想让目光多在她美丽的侧脸上多流连片刻罢了。 不过这会儿的后台里，这位钢琴弹得颇好的小校花，则提着礼服的裙摆，从导演室一路小跑着下来，丝毫不顾及自己穿的还是高跟鞋。 直到在拐角处，看见正好从舞台上退下来的路明非之后，才跳着扑到路明非怀里。丝毫不顾忌后台还有许多来回走动的同学。 md！秀恩爱都秀到晚会后台来了，到底还有没有王法了！在后台的男生心中愤愤。 路明非看了看身旁的楚子航，楚子航倒是也十分识趣，对路明非点了点头之后，就先行回到了休息室。 “你怎么能表演这么危险的节目啊！” 柳淼淼嘟着嘴，眼睛里蕴着水雾，话语里气冲冲，脸上却一副担心的神色，“早知道你要表演的节目这么危险，我就不该听你的换节目的……快让我看看伱身上有没有受伤！” “放心啦，我没事。”路明非摸着柳淼淼的头安抚道，“表演好像还挺成功的。我刚才下台之后，和楚师兄对了一下时间，时间卡得正好。” “现在谁还关心这个啊……” 柳淼淼瘪着嘴嘟哝，却听见路明非马上回答道：“我关心啊！如果我们的时间没有把控好的话，淼淼你不就不能全心全意地弹你喜欢的那首《少女的祈祷》了么？” 柳淼淼一愣，她还挂念着路明非有没有受伤，没想到路明非丝毫不关心自己的情况，只关心她接下来能不能好好表演。心里因担忧而产生的怪怨都在这一刻消散了。 柳淼淼抿着嘴，点了点头说道：“放心，你也不想想你……你女朋友是什么人……” 说到“你女朋友”三个字的时候，柳淼淼羞涩般地迅速低下头，脸上浮现出两抹红云，声音轻得跟蚊铭似的。 但是下一刻，她就咬住嘴唇，抬起头，注视路明非的眼神说道，眼神跟即将要上场的女武神一般坚定： “明非你都为我做了这么多了，我也得好好表现才行呢！”柳淼淼微笑着说道。 听见害羞面瘫的柳淼淼主动说她是自己女朋友，路明非知道这句话肯定花费了她不少勇气。 好像和小毛丫头在一起之后，她也变化了不少，变得比以前跟大胆也更积极了，偶尔还会透露出几分自己曾经从未见过的俏皮和傲娇，时不时还会把头埋在自己怀里撒娇。 他并不反感这种变化。不如说，他对自己喜欢的人展现出的这种变化感到十分欢喜。 大多数人眼里的柳淼淼都是那种很乖很安静的女孩，只有在自己面前的时候，才会把她小女生的那面暴露出来，这是独属于他的女孩。 路明非低着头说：“那我可得好好在舞台下面看着你了。” “你敢不看我么？”柳淼淼轻哼了一声，然后好看的眸子轻轻一转，牵住路明非的手。 “你过来一下。”柳淼淼说。 “怎么了？”路明非问。 “你过来嘛！” 路明非依着柳淼淼，被一路拉到舞台后面楼梯下面的拐角处。 柳淼淼欲言又止，眼神一下子看着路明非的脸，一下子又躲开。那娇俏的小眼神勾得路明非心痒痒，终于忍不住问道。 “你想说什么就说吧。” “唔……” “嗯？” “要……” “要？” “……要抱一个。”柳淼淼红着脸，用自下而上的眼神看着路明非说道。 路明非心都化了。 路明非顿时有一种之前二十年人生都白活了的感觉!md！这才是青春啊！青春如果不谈恋爱的话还叫什么青春！骄阳当空微风拂面，少男少女呢喃软语鬓间厮摩…… 漂亮可爱的女朋友娇滴滴地拉着你的手，想你讨要爱的抱抱，简直是每一个少年幻想中的场景！假如在梦里面梦见这一幕的话简直做梦都要笑醒！美得那叫一个少年情怀总是诗！ 路明非环住柳淼淼的纤腰。她的腰那么细，简直没有一分赘肉，盈盈只堪一握；却又那么软，软得你稍微一用力，她都能化在你怀里似的。 柳淼淼把头靠在路明非的怀里，感受着路明非的体温，闻着他的气味，听着自己的心跳声。 “你知道么？”柳淼淼说，“我其实有舞台恐惧症，上台之前总是很容易紧张。” “不知道。”路明非如实说道，他还真不知道每次晚会都要上台表演的柳淼淼，居然还会有舞台恐惧症。 “那现在你知道了。因为我有舞台恐惧症的缘故，所以我虽然很早就过了钢琴十级，但是一直没有敢去考演奏级以上的难度。” 柳淼淼把脸轻轻贴在路明非胸膛，“但是每一次抱住你的时候，虽然心脏总是‘砰砰’地跳个不停，可心境却十分平静，感到无比的安心。好像全身都被充满了电一样。” “所以你是因为等会儿就要上台了，有点紧张，所以才想要抱我的嘛？” “是——”柳淼淼说，“但也不全是！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我就是单纯的想让你抱抱我。” 两个人说着只属于情人间的秘密情话。路明非问道：“那你现在充满电之后，还紧张么？” “还有一点点紧张。”柳淼淼抬起脸说，“所以你得配合我一下！” “要我怎么配合？”路明非问。 柳淼淼闭上眼睛。 …… 回到休息室时，路明非和柳淼淼脸上都有些红扑扑的，路明非也没想到和自己谈恋爱之后，柳淼淼的胆子越来越大了。亲了一个都还不够，她想要下午在体育馆露台时的那样，一直亲亲。 亲到柳淼淼身体的娇软了，融化似地依偎在路明非怀里，柳淼淼才嘟着嘴，眼神意犹未尽地结束了这一次的亲昵。 要不是接下来还要上台表演钢琴，路明非怀疑柳淼淼会在休息一轮之后，接着和自己再战一轮。 真实离谱！平常小毛丫头腼腆含蓄的，牵个手脸红的都能滴出血似的，路明非还真以为她是个性格平澹的女孩，居然没看出来小毛丫头还有这般当红颜祸水的潜质！ “你们终于回来了？再不回来我都准备去找你们了。” 楚子航看着脸色不太正常的两人。柳淼淼的唇色比之前淡了一些，而路明非的嘴巴明显地红了，更刚吃了四川火锅似的，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他们两个刚才去做什么狼狈为奸的事情去了。 不过楚子航倒是没有说什么，而是波澜不惊地说道：“现在已经表演到第三十九个节目了，柳淼淼先再去补个妆吧，马上你就要上台了。” 靠！路明非还记得自己和楚子航的节目排序是第二十一，转眼的功夫第三十九号节目都表演上了。所以他们刚才的亲亲是到底亲了多久？ 而柳淼淼听到楚子航这么说，也知道自己肯定是刚才喂路明非吃口红喂太多被发现了，赶紧羞着脸回到化妆间，让化妆师重新帮忙补了个唇妆，调整了一下礼服。 等补完妆之后，也已经轮到了第四十一个节目上台，柳淼淼的节目号虽然是第四十三号，不过现在已经要提前在场边做准备了。 和路明非交换了眼神，得到了路明非肯定的目光之后，柳淼淼点了点头，走到了舞台边的等候区，等待着上台。 “走吧？”楚子航对着路明非偏了偏头，“在后台看不见舞台正面，我们去导演室吧。” “好。”路明非点头。他原本想的是回到自己班级的区域，在舞台下面观看柳淼淼的表演。不过导演室能够看得更加清楚。既然楚子航都邀请了，他也就却之不恭地答应了。 回到导演室的时候，第四十一个节目群体舞蹈表演也刚好结束。紧接着是一个朗诵诗歌的小节目，朗诵的是博尔赫斯的诗选，之后就轮到柳淼淼的压轴钢琴独奏了。 路明非看着这会儿的时间，十点十九分，和自己计划的时间基本吻合，只有十几秒钟的差池，而这十几秒钟其实也能通过主持人的控场把握回来。 只要柳淼淼不出差错，那么这一次的晚会表演就能有惊无险地完成。 一定要顺利啊…… 路明非在心中祈祷，看着柳淼淼上台比他自己上台都要紧张。 短暂的诗歌朗诵结束，朗诵者鞠着躬从幕布后面退下。漂亮的女主持人学姐登上台，看了一眼手中的主持卡。路明非看出来，这位女主持人此刻和自己一样紧张。 “没事。”楚子航忽然轻轻拍了拍路明非的肩膀。 路明非点了点头。 女主持人用力呼出一口气，神情自若地举起了手中的话筒： “刚才，我们共同沉浸在一场诗歌的盛宴中，每一句诗行都如清泉般流淌，涤荡着我们的心灵。博尔赫斯笔下的世界，既有魔幻主义的浪漫，又有现实主义的深沉，让人陶醉不已。” “此刻，随着诗歌朗诵节目的完美落幕，我们即将迎来一场别样的艺术享受。接下来，请大家将目光聚焦在舞台中央，用掌声欢迎柳淼淼同学的钢琴独奏表演。” ……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五章 真要见父母了 主持人匆忙退下，当红色的幕布再次拉开时，柳淼淼已经站在了舞台中央。捂着胸口恭恭敬敬地朝台下鞠了一躬之后，柳淼淼便坐到了身后的钢琴前。 她今天穿着一身白色的晚礼服，白皙匀称的小腿从礼服下伸出，脚上是一双碎钻的高跟鞋，脚踝纤细伶仃。与黑色烤漆的钢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台下的掌声渐渐平息。很紧张。她曾经的钢琴老师告诉她，如果上台表演会紧张的话，那就不要看台下，看自己的脚尖就好了。于是她就养成了一紧张就会低头看脚尖的习惯。 不过现在，她已经不需要了。她的生命里已经有了能够给予她勇气的“太阳”。 柳淼淼深吸一口气，十指张开，轻轻落在钢琴的琴键。第一节音符响起，轻柔的旋律绕着柳淼淼的指尖流转。 “这曲子……” 季如烟愣住了，在耳边萦绕的并非宏大深沉的叙事乐，而是浅显淳朴的钢琴曲。委婉的旋律发自内心深处的真诚，仿佛是少女对美好幻想的期盼。 观众厅内的其他人也许不知道，季如烟当然分得清楚，这并非自己要求女儿弹的那首《出埃及记》。而是波兰女钢琴家巴达捷芙斯卡的那首钢琴小品《少女的祈祷》。 季如烟没想到自己的女儿有一天居然也会这么叛逆，居然在校庆晚会的场合，私自修改表演曲目。 这都是路明非给淼淼带来的改变么……季如烟心想。 不过，或许是因为紧张地缘故，季如烟明显听出来了第一个八小节自己女儿没有弹对，虽然音符没有出错，但是节奏的舒缓明显跟原曲有所误差。 有时候太快，有时候又会太慢。但是奇怪的是，在小节结束的时候，又刚好能踩中原本的拍数。 并且从听感上来讲，虽然折损了原曲中的几分伤感之情，但是却多了几分属于少女的俏皮。 混血种的听力远比常人要敏锐。在导演室的路明非也是听出来了，柳淼淼在舞台上弹奏的曲调，和之前私底下彩排时自己听到的好像有些不一样。忽快忽慢的。 难道小毛丫头还是紧张了么？ 不，应该没有紧张。站在导演室里，他能明显得看见柳淼淼此时脸上的表情，虽然一直抿着嘴，但是脸上的表情却恣意欢快，俨然已经投入其中，像是在把校庆晚会当成了她的钢琴独奏会了一样。 而当八个小节重复一遍，变奏的循环开始，柳淼淼的曲调已经未能踩中原拍时，季如烟才心中一震，像是猛然想起了什么似的。 她忽然意识到了，自己女儿不是因为紧张而没有弹对原曲的节奏，而是她在自由发挥。 她在根据自己的想法，依照自身的心情，来诠释这首巴达捷夫斯卡于18岁时创作的这首，表达少女爱意的钢琴曲。 柳淼淼修长白净的手指在琴键上翻飞，一次变调之后又接着另一次的变调。 这还是她第一次感觉到无拘无束，根据自己的想法弹奏钢琴，是她刚刚和路明非拥抱时，才产生的大胆想法。此前她弹钢琴一直都是遵循着曲谱的章法，规规矩矩地弹奏。这还是她的第一次。 八个小节的主题重复一遍后，开始了三次变奏，波浪式的旋律线和上下行的音型回旋。没有任何排演，也没有任何事前的练习，她想到哪儿，指尖就会在哪个琴键上按下。 一开始，她选择这首《少女的祈祷》作为晚会表演曲目时，其实只是单纯地觉得，纯粹只是觉得这首曲子很符合中学生那种懵懂又朦胧的心理，很适合在晚会上弹奏，仅此而已。 但是，经历过这么多事情之后，她的想法已经发生了改变。 虽然不知道路明非现在在哪儿，但是他一定在又认真，又仔细地看着自己吧？ 她要将这首钢琴曲，以及饱含在这首钢琴曲中的她的心情，原原本本，原封不动地传递给他。 她想当着仕兰中学全部师生，当着自己父母的面，用这首乐曲，向路明非表达爱意。 想到这儿，柳淼淼的心底就涌现出来几分羞耻，但是手指的跳跃却越来越流畅，越来越轻盈。 不知道有没有好好传达到呢？ 柳淼淼心想。 一曲终了。 直到柳淼淼提着晚礼服的裙摆，走到舞台中央，深沉地鞠了一躬，从幕布后面退下后，场间才后知后觉地爆发起了热烈的掌声。 柳淼淼的钢琴独奏，在仕兰中学不算是稀罕事，但凡在仕兰中学多读过两年书的，每年晚会或者春节联欢会的时候都能够听到。 大多数人也不会抱着欣赏音乐的想法看柳淼淼弹钢琴，更多的只是为了来一睹钢琴小美女的盛容。 但是柳淼淼弹得这首冷门的钢琴曲，却让所有人都感受到了青春的活力。 连季如烟都被柳淼淼的表演给震撼住了。她从来都没想过，自己女儿居然能把这首钢琴曲诠释得这么精彩。 都说爱情是艺术的活力。看来淼淼好像是找到了属于她的活力了。 …… 从舞台退下之后，柳淼淼一眼就看见了在后台通道里等待着她的路明非。路明非还没来得及伸开手，柳淼淼就已经拎着裙摆迫不及待地扑进了他的怀里。 路明非一愣，心想小毛丫头现在都这么大胆了么，刚才还只敢躲在楼梯间角落里跟自己拥抱，现在直接在后台通道里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跟自己贴贴了么？ 路明非正这么想着，却听见柳淼淼的声音低低地传过来：“好痛……” “痛？”路明非一愣，“你怎么了？” “刚才跑太快，脚好像扭到了……”柳淼淼抬起脸，委委屈屈的模样。 “要你穿高跟鞋还跑这么快。”路明非说，“我帮你看看？” “不要！”柳淼淼眼睛一睁，赶忙摇头：“上次让伱给我看脚，你就把我弄得痒得不行，这次绝对不要了！” 上次？ 路明非忽然想起来柳淼淼说的是哪一次了。是在帝都地铁的尼伯龙根里抱着柳淼淼跳车的那一次，当时柳淼淼脚也不小心崴了，他还帮她的脚踝复位来着。 “那你这样也走不了路啊。” “明非你扶一下我就好……” 柳淼淼话还没说完，就看见路明非在自己身前蹲下，紧接着一只有力的大手绕过自己的腿弯和后背，还没等柳淼淼反应过来时，整个人已经被悬空抱起，惊得她下意识地就伸手环住了路明非的脖子。 回过神来时，她才发现自己是被路明非用公主抱的姿势给抱了起来。 “讨厌！你这样抱着干嘛……”柳淼淼红着脸娇嗔。 “你不是脚扭了走不动路吗，我抱你回休息室。”路明非说。 “可，可旁边还有这么多人看着呢！” 感受到周围一道道惊异的视线，柳淼淼羞得把头埋进了路明非怀里。 这还是她第一次被男生这样抱着。在她的印象里，公主抱好像一直是台湾偶像剧里才会出现的姿势。没想到现实里真的有男生会这么霸道地当着众人的面把自己女朋友这样抱着。 这种体验羞涩又新奇。好像自己很多的第一次都被路明非给拿走了。 第一次哭泣，第一次表白，第一次拥抱，第一次接吻。 柳淼淼脑海里正在羞答答地浮想联翩，感觉到路明非拐了个弯，就忽然停下了脚步。正有些疑惑间，抬起头一看，忽然看见自己的父母站在面前。 “……” 四个人八只眼睛愣愣地对着。 路明非也傻了。怎么每次自己调戏人家女儿时，都能被人家父母逮个正着。 不对，那也不叫调戏，他现在可是柳淼淼的正牌男友，那是男女朋友之间光明正大的秀恩爱。 “那，那个啥。”路明非率先打破沉默，尴尬地陪着笑说道：“柳淼淼脚崴了，不方便走路，我就想着抱着她来休息室休息一下……” 季如烟表情一如既往地冷淡，倒是柳岳小心翼翼地瞥了身旁的妻子一眼后，笑着问道： “路同学，你这周末有没有时间啊？” 时间？ “有，有的。”路明非下意识点头。 “周六我和你季阿姨都休息，你要是有空的话，晚上来我们家吃个饭吧？”柳岳说道。 路明非一怔，一时间没理解过来柳淼淼父亲这番话的意思。这是想干啥？看着我抱着你们乖巧漂亮可爱的女儿，心里起了杀心，想在周六摆下鸿门宴给自己来一手瓮中捉鳖么？ 路明非还没有反应过来，就看见怀里的柳淼淼红着脸扯了扯自己衣服，涂着粉色唇彩的小嘴唇轻轻张开，小声说：“我爸妈这周六要请你吃饭呢，你还不快答应？” 见柳淼淼这么一提醒，路明非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好像不是鸿门宴，而是见父母的节奏。赶忙答应下来。 只是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柳淼淼的父母会突然邀请自己去家庭聚餐？这就接受自己的存在了？ 自己刚准备克服重重困难说服柳淼淼的父母首肯自己和柳淼淼的恋爱呢，结果boss直接就爆宝箱了？ 这就好比关羽带着嫂嫂，准备过五关斩六将去寻找自己的哥哥，结果到了关卡口却发现守在隘口的兵将不知道哪里去了，自己骑着赤兔马散着步就溜达回了蜀国…… “还有……”柳岳勉笑着说道：“可以把淼淼放下来了么？” 这一笑比之之前可以说多了几分皮笑肉不笑地意味，路明非这才意识到，说话的这阵儿，自己都还抱着人家女儿，于是赶紧把柳淼淼放了下来。 而柳淼淼也是歪歪扭扭地落了地，在路明非的搀扶下站稳，同时怪罪般地在路明非胸口锤了一拳。 只是这一拳落在柳岳的眼里，则更多了一些暧昧的意思。 柳岳心一痛，想着自己精心呵护养了这么多年的大白菜，居然被不知道哪里来的一只山猪给拱了，心里就一阵滴血。心想到周六的时候自己是安排毛子还是伏特加。 不管是安排毛子还是伏特加，总之一定要把这只山猪给灌一灌，要他知道自己柳家的女婿是没有那么好当的。 而柳淼淼也是注意到了自己父母不对劲的眼神，赶紧红着脸向自己的父亲伸出手，一瘸一拐地走到自己父母身边 “我爸爸扶我去休息室就可以了，你先回去吧。”柳淼淼说。 路明非当然也知道，柳淼淼当着父母的面，还不好意思和自己表现地太过于亲密。2006年的女孩都保守，谈恋爱牵个手都要处上十天半个月才行。 像小毛丫头这种，刚谈恋爱就迫不及待和自己抱抱亲亲的才是少数。 “行，那我就先回去了。”路明非说。 “那个……” 路明非转身，正准备离开，柳淼淼就突然叫住他。 “怎么了？”路明非问。 “要不你先在观众厅里等我一下，等下一起走吧……雨好像挺大的？”柳淼淼指了指窗外。 这句话倒是似曾相识，路明非猛然想起来，这不是自己刚穿越回来不久时，自己在面瘫师兄的教室门口碰到柳淼淼，柳淼淼当时邀请师兄时说的话吗？ md，自己好像把柳淼淼生命里其他男人的痕迹……都覆盖了？ “现在我和你家顺路了么？”路明非打趣道。 柳淼淼一愣，忽然意识到路明非指的什么，接着咬着嘴唇说道：“讨厌……那你坐不坐我家的车嘛！” “坐坐坐。” 路明非当然知道调戏小毛丫头不能太过，赶忙答应。 “那说好了，你先在观众厅里等我！”柳淼淼说。 而柳岳则是一脸无奈地听着两人的对话。虽然他听不懂两个人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但是知道两个人是在打情骂俏。忽然觉得自己平时是不是太骄纵了女儿一点。 棉袄一旦透了风，心就止不住地寒呐！ 路明非和柳淼淼的嬉闹结束，一直沉默不语地季如烟终于开口说道： “你可不要误解了。我们这可不是承认你的存在了，只是因为你上次探视淼淼，让淼淼病情好转不少的关系，才邀请你来我们家做客的。”季如烟冷冷地说。 路明非一愣，心想之前一直以为自己这位岳母是冰山女王，没想到只是一个冷面傲娇啊…… 看来自己的这位岳父也不简单嘛。 …… 回到属于自己班级区域的座位上时，厅内的人基本上已经散地差不多了，只有寥寥几个人还在观众厅里。从窗口远眺雨景，彩色的伞像一朵朵小蘑菇一样在雨中生长。 陈雯雯就是少数几个还没有走的人之一，她正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看书。 “你怎么还没走？”路明非坐到陈雯雯身旁，问。 陈雯雯抬头，看见是路明非坐了过来，打了声招呼说道：“雨太大了，我没伞，所以在等我爸爸来接我。” 陈雯雯没有问路明非怎么也没走，她知道路明非大概率是在等柳淼淼。 “你没有伞么？”路明非奇怪地皱着眉头，问道：“我记得你下午来的时候是打着伞的啊。” 下午的彩排结束之后，路明非他们在食堂吃饭的时候刚好遇到了陈雯雯，所以几个人是一起来的。 “哦。”陈雯雯说，“我的伞借给苏晓樯了，她没有带伞。” 路明非突然怔住。 “借给苏晓樯了？她来学校了？”路明非问。 “来了啊，这两天都在呢。” 陈雯雯点头说：“前天在你带那位师兄来文学社之前，她就来过我们那儿一次。然后今晚晚会的时候她也一直都在，晚会结束之后还去了后台来着，刚刚才走——你一直没看到她么？” 刚刚才走？ 路明非一愣，眼睛下意识地看向窗口，雨点噼里啪啦的打在玻璃窗上，流淌下来的雨帘将窗外的景物模糊，连伞的色彩也变得朦胧，在雨中逐渐飘远。 ……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六章 雨中的再次相遇 校庆过后，这座城市就做好了迎接十一月的准备。 10月31日是万圣夜。因为经历了前两天校庆的疯狂的缘故，即便是青春期的少男少女也难免疲惫，因此这个在其他学校颇为热闹的节庆，在仕兰中学倒是没有什么热度。 暴雨滂沱，路明非和夏弥一起站在屋檐下，看着檐前的滴水像是珠玉成串的银帘。 路明非和夏弥同居在一起已经半个多月了，但是两个人平常是不会一起出门的，主要就是为了避嫌。先暂且不说他现在是有家室的人这件事，光是自己跟初中生同居这件事暴露，就够他喝一壶了。 只不过今天他们却被同一场雨困在了早餐店的门前。原本夏弥是先出的门，路明非后出，只不过路过小区附近的早餐店是被出门忘记带钱的穷鬼龙王喊住帮忙买单。 刚好路明非也没有吃早餐，也就跟着夏弥同桌点了碗面，刚吃两口，铅灰色的雨云便被一阵海风忽然推到了城市的上空。 秋雨随季而至。 “这雨跟奥丁应该没关系吧？”路明非看着雨幕，郁闷地问。 “没关系，哪什么事都跟奥丁有关，这只是单纯的自然现象啦！”夏弥手握着书包的肩带，“这座城市秋天本来就多雨好么？师兄你不要ptsd哦！” “ptsd？”路明非问，“什么意思？” “post-traumaticstressdisorder的简称啦！中文名叫创伤后应激障碍，是一种心理疾病。” 夏弥伸出一根手指头，摇头晃脑地解释：“如果一个人突然遭受了发性灾难事件或自然灾害，留下了心理阴影，就可能很容易触发ptsd。” “你懂的可真多。”路明非漫不经心地说道。 “多谢师兄夸奖！”夏弥笑容灿烂。 “那你懂怎么让雨停下来么？要是再不去学校的话我们就要迟到了。” “师兄把伱外套脱下来给我们遮雨不就好了么？就像电视剧里经常演的那样！” “不要，为什么不是你脱外套给我们挡雨？” “因为我是女孩子啊女孩子！”夏弥理直气壮，“师兄你就不能有绅士风度一点么？” 路明非毫不留情地拒绝：“不能。” “欸——”夏弥瞪大眼睛，像是动漫里的女角色那样夸张地拖长尾音说道：“明明昨天师兄那么绅士的公主抱了柳淼淼学姐，还跟柳淼淼学姐偷偷跑到体育馆的露台上亲昵，到我就不行了么？” 路明非顿时哑口无言。 自从昨天晚上校庆晚会结束回去之后，夏弥就一直拿着这件事编排他。什么话题都能拐到他昨天在体育馆的露台上跟柳淼淼接吻这件事上，好像对这件事耿耿于怀似的。 虽然路明非背着夏弥，偷偷去她的秘密基地把妹确实是有点不够道义……但是夏弥在自己家白吃白住这么久，自己借用一下她的地盘怎么了！ 而且明明连封印柳淼淼记忆的力量都没有了，居然还能藉由烙印感受到柳淼淼和自己做的事……路明非都有点怀疑这只小龙女是真失去力量还是假失去力量了。 “我懂了我懂了，别再说了。” 路明非叹了口气，脱下书包递给夏弥，夏弥笑嘻嘻地从路明非手里接过。正当路明非打算脱下校服外套时，雨幕里忽然一道光照进来。 紧接着，一阵清亮的鸣笛声响起。路明非转过头去，就看见一辆黑色的奥迪a8停在道路旁边，接着后座的窗户摇下，带着黑色墨镜的女生朝路明非招了招手。 路明非下意识一愣，虽然对方带着巨大的黑色墨镜，但是路明非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那是苏晓樯。 今天……较晚时间出的门。 没想到出门触发女角色的定律，在暴雨天气能够管用。 在路明非的印象里，小天女这个人物似乎已经好久都没有出场了。自从自己忙着校庆的事情之后，和小天女之间的交集好像就越来越少，连在例行的午饭时间都很少看到小天女的身影。 而在此情此景忽然看见苏晓樯，路明非居然产生了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像是一阵过去的风忽然迎面而来。 夏弥拿手肘拐他，一脸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你的修罗场来了。” “不要乱说话好么？小女孩家家的，哪学到的这些词。”路明非嘟哝。 只不过小天女忽然出现在自己面前，还朝自己招手，究竟是个什么意思呢？ 路明非正思考着，衣兜里手机铃声就“叮铃铃”地响了起来，路明非摸出手机一看，愣了。 来电显示：小天女。 路明非给柳淼淼的备注之前是柳淼淼，后来改成了小毛丫头，和柳淼淼确认了关系之后就改成了淼淼；给苏晓樯的备注则一直是小天女。 路明非接通电话。 “不理我？有种！”苏晓樯来势汹汹，“朝你招了那么多次手让你过来，你怎么都不动一下？” 路明非一愣，原来小天女刚才朝自己招手，是让自己过去么？ 因为小天女最近一段时间的反常表现，所以自诩是苏晓樯铁哥们的路明非，最近其实不太拿得准小天女的每个动作后面究竟都代表着什么指令。加上这哥们情还发生了变质。 所以他刚才虽然看见了苏晓樯在朝他招手，但是不敢确定她的意思。直到苏晓樯一通电话打来才后知后觉。 “快来，这里只让停车五分钟，要是超时了你给李叔把罚款交了。” “好嘞！” 路明非刚回复，那边就挂断了电话。夏弥眨了眨眼，抬着头说：“师兄，咱们有车了！” …… 一想到万一超时自己就要爆500块钱的金币，路明非跑过去的步伐就多少有点连滚带爬，从打开的车门钻到苏晓樯身边的时候，他的头发衣角都被衣服淋湿了。 苏晓樯墨镜后面的眼睛瞟了一眼身边挤过来的路明非，身体朝边上挪了挪，同时吩咐：“李叔，开一下座椅加热。” “好的，小姐。” 李叔一边打开座椅加热，一边致歉：“实在不好意思，路明非少爷，本来我是想打伞接你们过来的，但是前面有摄像头，司机不方便随便离开座位。” 路明非赶紧摆手：“没事没事，您别客气。” 引擎在轰鸣声中启动，感受舒适的温度伴随着强烈的推背感从背部传来，路明非身体放松下来，用余光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和自己挨着的苏晓樯，不知道此时该说什么来打破车内沉默的氛围。 一般这个时候，应该由夏弥这个第三者来引导话题最为合适，但是夏弥却偏偏一副似笑非笑地表情，摆明了是在看自己热闹。 路明非还在肚子里面斟酌着合适的话题，倒是苏晓樯先打破了僵局。 “干嘛这么贼眉鼠眼的？”苏晓樯手撑在车窗窗沿上，支着下巴，皱眉。 “呃。” 小天女的反应比他想象中的正常，或者说，小天女的反应比他想象中的更像是小天女，甚至像的还是上辈子的她。 上辈子的小天女就是这样，从来不对自己嘴下留情，永远是语不惊人死不休，两人一见面就拌嘴，你嗤我暗恋的陈雯雯我嘲你喜欢的赵孟华，和自己简直是一对相爱相杀的冤家。 路明非总不能说自己是不知道该跟她说些什么所以才一直观察她，眼睛一转就找到了个转移关注点的好话题。 “你怎么带着墨镜？”路明非问。 苏晓樯一愣，手扶了扶镜框，说话吞吞吐吐：“我这两天长麦粒肿了，戴墨镜遮一遮。” 路明非“噢”了一声。 苏晓樯的目光越过路明非，看向路明非身边的夏弥。 “这是之前在体育馆的时候和你打招呼的那个师妹吧？”苏晓樯问。 还没等路明非回答，夏弥就很上道地主动打招呼：“苏师姐你好！我是初三年级的，夏弥。” 苏晓樯点头，跟夏弥互相打了声招呼，车内再度回归沉默，只有播放器里的沙滩男孩乐队的低沉嗓音在车厢里淡淡回响： “假如出色的少女全都是，加利福尼亚州的……” 早餐店离学校也没多远，半首歌的时间，奥迪a8就在学校旁边的路口处停下。 李叔把备用的雨伞递给路明非和夏弥，随着苏晓樯也跟着下车之后，车门合上的声音“啪”地一声响起，把沙滩男孩的《加利福利亚少女》阻隔在雨幕的噪点声之外。 “谢谢师姐捎我们一程了。”夏弥说，“我教学楼离的比较远，我先走啦？” 不知道是夏弥十分没义气地当了逃兵，还是故意想让路明非更加尴尬，招呼了一声之后就啪嗒啪嗒就踏着积水走了，雨水随着她的黑色日式皮鞋践踏四起。 只剩下路明非打着伞，和苏晓樯一起站在雨里。 路明非心里想着自己是该跟小天女一起进教室，还是自己先走，身边飒爽的声音就适时响起。 “愣着干什么？走呗。”苏晓樯走到路明非并肩的位置说，“还是说你还要等谁？” “没等谁。”路明非说，“一起走？” “不然呢？” 苏晓樯耸了耸肩。“要迟到了，我先走了，你爱跟来不跟来。” 她丢下一句话就走了，也没管身后路明非到底跟上没跟上。 好像她确确实实的变了，又好像压根没有变化，一直是那个气势如虹的天之骄女。 这种变化或者说不变，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但是对于小天女自己来说，说不定是好事。 路明非沉思着，抬头的瞬间，发现小天女已经走出了好些远，那那道气势如虹的身影一把刀似地劈开人群，还真的没有等他一下。 “靠！” 路明非心里骂了一声，赶紧跟了上去。 ……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七章 三人局× 四人局√ 和苏晓樯太久没说过话，一路并肩走到教室也是言语寥寥。 这个时间点，柳淼淼和陈雯雯当然已经到了教室。 看见路明非是和苏晓樯一起进来的，柳淼淼也是一愣。最近一段时间，苏晓樯好像刻意避开两个人似的，至于避开的原因也是不言而喻。像这种和路明非一起来教室的场景着实少见。 柳淼淼心里还在发愣，苏晓樯就已经主动向她打起了招呼： “早啊淼淼。”苏晓樯微笑。 其实之前她们早上碰面时也会打招呼，聊到各自感兴趣的话题时也会不吝加入，但是那段时间的苏晓樯，表情和行为明显都是一副心事重重束手束脚的感觉。 而像今天这般毫不避讳的感觉，确实已经久违了。 “啊，樯樯你也早！”。 柳淼淼一边回复，一边偷偷观察着苏晓樯。 之前苏晓樯的消沉，她其实是看在眼里的，并且她的消沉还持续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 虽然自己一直努力地拉着她一起玩，一起参与各类活动，但是却没看见有苏晓樯的精神有任何振作起来的现象，甚至连中午一起吃饭和放学回家同行的次数也越来越少。 所以当柳淼淼今天看见苏晓樯和路明非一起来教室时，才会这么惊讶。 她其实有点担心苏晓樯是强作精神，所以才偷偷观察苏晓樯的表情，但是苏晓樯却一副神色自若的样子，没有一丝反常的表情和举动。 啊，除了戴着一副奇怪的墨镜来上课以外。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女生之间开启一个话题的速度还是很快的，在经过刚开始时谨小慎微的试探过后，以柳淼淼苏晓樯为中心的话题立刻就展开了。 除了惯例的奢侈品、偶像剧、明星之外，也有一些其他的小话题。 比如说…… “淼淼，你昨天谈的钢琴曲叫什么名字啊？好像不是你之前排练时弹的那首《出埃及记》欸。”邓卓伊问，“是伱临时改的节目吗？” “是吧。”柳淼淼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件事，总不可能将整件事情合盘托出，只得应付着说道。 “对了！我还听说——”邓卓伊脸上忽然写满八卦两个字，“昨晚晚会结束之后，路班长在后台公主抱你了，你们关系已经亲密到这个地步了么？” 当时晚会结束，后台全是人，以仕兰中学狗仔队传播八卦的速度，这件事传遍全校是迟早的事。柳淼淼本来也没觉得这件事能够瞒多久。只是邓卓伊却是直接当着苏晓樯的面提起的这件事。 虽然这也不能怪她，毕竟在其他人眼里，柳淼淼和路明非是初中时候就闹出过绯闻了，关系肯定早就已经确定，苏晓樯在这段感情里是完全的局外人。 但是柳淼淼想的是，自己的好友樯樯好不容易才打起精神来，结果卓伊又提起这件事，万一樯樯又跟之前一样消沉下去…… 柳淼淼下意识看向苏晓樯，却看见苏晓樯笑着说： “淼淼和路明非是男女朋友关系，亲密一点不也很正常嘛？” 柳淼淼一怔，苏晓樯的脸上非但没有消沉的痕迹，甚至没有任何异常的神色。就好像她之前的颓靡只是柳淼淼的错觉。 樯樯是放下了么……柳淼淼在心里嘀咕。 邓卓伊坏笑了一下：“我一直以为路班长是草食男，毕竟从没有看见路班长在教室里和淼淼秀过恩爱，没想到背地里这么肉食系。淼淼以后有福咯~” 柳淼淼也不是小孩子了，听到邓卓伊说的这句“有福咯”，自然也知道她指的是什么，连忙红着脸拍了她一下：“讨厌，你怎么没一点正经的？” 八卦的话题翻篇之后，几人又聊起了柳淼淼昨晚的钢琴表演，夸赞她昨天在晚会上弹得那首钢琴曲好好听，叫什么名字； 而当话题转移到苏晓樯身上是，则是会问她为什么要带一个这么大的墨镜来上课。 苏晓樯的回答跟对路明非的说辞一样：“我这两天长了麦粒肿，所以才带墨镜遮一下。” 邓卓伊打趣：“别不是看韩剧把眼睛哭肿了，没脸来见人，所以才带着墨镜来上课的吧？” 柳淼淼则是笑着帮自己好朋友回复：“去，你以为樯樯跟你一样呢？” 上个月有一天邓卓伊就是肿着眼眶来上课的。柳淼淼当时还紧张地问她是不是被谁欺负了，她说没有，是她昨晚上看到了《对不起，我爱你》的大结局，把眼睛给哭肿了。还一口一个“武赫欧巴”地叫唤。 女生们的莺歌燕语被急促的上课铃声打断，所有人立刻噤声，回到自己位置上。 当看到苏晓樯带着墨镜来上课时，所有的老师的反应都是一愣。 只不过虽然老师们的心里面颇有微词，觉得这里面多少有一点无视课堂的感觉，但是在苏晓樯说出了自己的理由之后，也就没有多说什么。 毕竟就算忽略掉苏晓樯的家世，她本身的成绩硬实力也摆在那里。对于成绩比较好的学生来说，老师都是愿意多给一些宽容的。 上午的四节课很快就过去，中午时，三个人又久违地一起去了食堂。打完饭，几人找到空位置坐下。 虽然路明非和柳淼淼已经确定了关系，但是几个人还是按照心照不宣地按照之前的方式落座：柳淼淼和苏晓樯坐在一起，路明非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对面。 路明非这边才刚坐下，就看见了站在人群里找着位置的陈雯雯。 而坐在路明非对面的柳淼淼，看见路明非的视线看向了自己身后，也下意识地回过头去，然后就看见了人群中在找座位的陈雯雯。 只犹豫了一下，她就站起身，朝陈雯雯打招呼。 “陈雯雯，这边。” 看见柳淼淼朝自己招手，陈雯雯也是一怔，看了路明非一眼之后，端着餐盘犹疑地走了过来。 “我看你好像找不到座位，就喊了你过来，你跟我们一起坐吧。” 柳淼淼看了座位一眼。 “不过好像只有明非身边有空位了，你坐那儿吧。” “啊，谢谢……” 陈雯雯匆忙道了声谢，就端着餐盘在路明非边上落位。 路明非看着在自己身边坐下的陈雯雯，也是一愣。心想咋的发生了什么事了，怎么小毛丫头突然就把陈雯雯安排在自己身边坐下了，此情此景简直堪比武大郎把西门庆安排在潘金莲旁边坐下。 而在坐下来之后，陈雯雯这边也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自己坐在路明非身边的位置，是不是不太好啊？ 路明非的正牌女朋友柳淼淼可就在对面呢。 而且，柳淼淼为什么自己不坐路明非旁边呢？ ……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八章 脚踏两条船？ 虽然好朋友苏晓樯好像已经接受了自己和路明非在一起的现状，不过细心体贴的柳淼淼，还是和之前一起吃饭时一样，选择和苏晓樯坐在一排，而让路明非一个人单着。 一呢，就是还是有所顾忌，怕自己和路明非坐在一起的场面，让苏晓樯感觉不舒服。 这二，则是觉得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和好友像这样坐在一起了，和男朋友相处的机会有很多，但是和朋友相处的机会可不多。 而当她在看见陈雯雯在食堂里寻找着座位时，想到路明非和陈雯雯之间的关系不错，之前还一起做社刊，也没想那么多，就直接吆喝着陈雯雯过来一起坐了。 等到陈雯雯靠过来的时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只有路明非身旁的位置是空着的。 不过陈雯雯的话，应该也没有什么关系吧？毕竟明非和陈雯雯之间也没什么，不像樯樯…… 柳淼淼在心里自我安慰般地想道。 …… 和陈雯雯坐在一起吃饭，虽然是路明非上辈子都很少享受到的福祉，但是前段时间他和陈雯雯天天一起做社刊，倒也已经习惯了，不会再像个小男生一样漂亮妞儿对自己笑一笑都会脸红心跳的紧。 只不过路明非虽然习惯了，但是很明显有些人并不习惯。 除了一直在用酸溜溜的视线瞟路明非的柳淼淼之外，食堂里还有另外一道目光，一直盯着路明非的方向。 最近一段时间，赵孟华其实一直感觉陈雯雯的行踪好像很奇怪。 中午的时候不在教室，下午的时候也不在社团活动室里。 仕兰中学倒没有校规规定，社员在放学之后一定要参加社团活动，但是这件事发生在陈雯雯身上就很奇怪。 他其实有点怀疑，是不是自己最近这段时间表态地太过于明显了，又是加入文学社，又是想帮陈雯雯庆生的，所以陈雯雯才会刻意躲着自己。 赵大少初中的时候追妹子，只要耍耍才露露富，妹子的好感度就能够蹭蹭的往上涨，何时见过像陈雯雯这等才华比他高又不喜欢钱的漂亮妞儿？ 一边觉得陈雯雯清新脱俗的同时，一边又觉得陈雯雯着实棘手。既然自己最长的两块木板在面对陈雯雯时毫无作用，那就只能换个思路，从细节入手，通过不动声色的温柔打动陈雯雯的内心。 他知道陈雯雯做事慢条斯理的，每次来食堂都很晚，于是还没下课就指使着徐岩岩徐淼淼两兄弟来食堂帮忙占座位，等到陈雯雯来食堂找不到座位的时候，再叫她过来跟自己一起坐。 结果没想到，陈雯雯打完饭后，还没走到自己这边，就坐到了路明非身边的位置去了。也不知道是提前约好了还是怎么的。 赵孟华当然没想过路明非和陈雯雯之间会有什么，毕竟谁都知道路明非和柳淼淼之间的关系。 平心而论，赵孟华其实觉得柳淼淼要比陈雯雯更加好看一点的，从小弹钢琴，气质也好，更别说家世还显赫，柳淼淼的父亲柳岳是市里金融业的大拿。 连他都觉得柳淼淼条件比陈雯雯更好，所以也不觉得路明非会放弃柳淼淼，跟陈雯雯之间发生些什么。 只不过，虽然他不觉得路明非和陈雯雯之间会发生什么，但是陈雯雯要是每天中午都跟路明非他们坐一块儿吃饭，对他追陈雯雯也是一种阻碍。 再加上他堂堂赵大少，从小到大在哪儿都是站在聚光灯下的主，人群里绝对的中心。此时却看见路明非和柳淼淼、苏晓樯、陈雯雯她们三个一边吃饭，一边有说有笑，心里更是闷气直冲天灵盖，心想路明非他凭什么能有这待遇？ 只是心里反感归反感，让他去跟路明非正面碰一碰，他还是有点不敢的。 他觉得这不是因为自己怂，而是因为路明非这人点子太邪，自己犯不着触这个霉头。再加上现在都是文明社会了，能智取当然还是别动手。 赵孟华心里正胡思乱想时，忽然，一个主意在脑海里浮现。 …… 几个小时后，一篇标题为《高一新生路明非竟然是个人渣？有了柳淼淼之后还脚踏两条船》的帖子迅速冲上了仕兰中学论坛的第一页。 帖子爆料，高一里赫赫有名的新生路明非，校花柳淼淼的男朋友，疑似喜欢文学社社长陈雯雯。 这条帖子起初反响不大，但是随后，一个匿名用户在帖子里面爆料，前一段时间经常能看见路明非和陈雯雯单独出入图书馆，接着一堆数字id的账号在下面痛斥路明非脚踏两条船，迅速把这个帖子顶上了论坛首页。 这个帖子当然是赵孟华找人发的，下面的回复也是他找人花钱买了一堆手机卡注册的新账号，那个爆料看见陈雯雯和路明非出入图书馆的匿名用户当然也是赵孟华安排的。 这个年代还不流行水军这一套，论坛里面的正常用户也不懂这些数字账号有什么端倪，看爆料的匿名账号说的信誓旦旦，便信以为真，自发性地将这个帖子顶到了第一，爆料帖上面就是那篇写路明非和柳淼淼爱情故事的帖。 一时间论坛里流言四起，既有坚定不移站在路明非这一边的路柳党，也有专门起哄的乐子人。 这样做当然算不上道德，但是赵孟华觉得，只要在学校里散播“路明非喜欢陈雯雯”的谣言，性格含蓄内向的陈雯雯，就一定会主动跟路明非保持距离。 同时，路明非说不定还会因为这个谣言的事，跟柳淼淼闹掰。 这样一来，自己既让陈雯雯成功疏远了路明非，又报复了路明非一次，简直是一举两得。 赵孟华心里还在自鸣得意，忽然就看见帖子里又多了几条回复，其中一条的回复是：我可以作证，我也看见了。 并且附带上一张像素模糊的照片。 赵孟华点开照片，照片背景是仕兰中学图书馆大厅，大厅的公共座位上，一男一女两个仕兰中学学生肩挨着肩，座位紧密。 虽然拍摄者的位置离这两人有一些距离，但是依稀可以看出，两人疑似是路明非和陈雯雯。 赵孟华一愣：难道这也是我找的人做的？没想到做事情这么靠谱，居然连ps的照片都安排上了。 赵孟华只是想造个谣，当然不知道这件事情居然还真的让他给歪打正着了，路明非前段时间，确确实实跟陈雯雯天天一起泡在图书馆里。 当然，这些风言风语也很快传到了柳淼淼的耳朵里。 今天下午没有下雨，三人难得又在一起放学回家。 路上，柳淼淼用手机登上论坛，把那个爆料贴从头刷到尾，然后才忿忿地对着路明非说道： “这些人怎么这样啊，什么都不清楚就穿谣言。”柳淼淼为路明非打抱不平，“你前段时间跟陈雯雯一起去图书馆，明明是为了帮陈雯雯做文学社的社刊！” 刚开始看到这个帖子的标题时，柳淼淼心里其实也是被吓了一跳，但是当她点进帖子，发现内容是说路明非和陈雯雯前阵子一起去图书馆那件事情时，扑通扑通地跳着的小心脏才放下来。 这件事情她是知情的，早在半个月前，路明非就跟自己报备过了，得到了自己的同意之后，他才去帮的陈雯雯。 而一旁的苏晓樯看到这个标题是，猛一下也被吓到了，还以为说的是她和路明非的什么事……毕竟那天晚宴时的不少同龄人，就读的都是仕兰中学。 当她看见文章内容是关于路明非和柳淼淼的时，也是暗丢丢地松了一口气。 而路明非的想法则跟柳淼淼和苏晓樯都不一样，当他看见这个标题时，心里的第一反应是： 完了完了！和夏弥同居的事情暴露了！ 晚宴上和苏晓樯一起跳舞，当时可以说是为了帮助铁哥们；和陈雯雯一起在图书馆里做校刊，那是和正牌女友柳淼淼报备过的，自己有理有据问心无愧。 所以当看见帖子说他出轨时，他还真没有往苏晓樯和陈雯雯身上想。 但是自己和夏弥住一起这件事，可就说不过去了。不仅夏弥跟自己非亲非故的，而且自己和她同居，也完全没和柳淼淼报备过。 真要是这件事暴露了，自己就gameover了。自己总不能说夏弥是龙王，前不久才和另外一位龙王发生过决战，自己和她同居是为了监视和照顾她吧？ 说出去谁会信？ 所以，当柳淼淼点开那篇帖子时，路明非心里其实比谁都要紧张。 不过当他看见贴子说的只是自己和陈雯雯……悬着的心就立马放了下来。 “这些人太过分了，我这就帮明非你辟谣！” 柳淼淼纤细的手指在手机键盘上敲击： “我是柳淼淼本人，贴主爆料的事情均是谣言，路明非和陈雯雯去图书馆只是为了做文学社的社刊，希望贴主能停止造谣。” 敲下字，发送，才刚刚发送成功，就马上淹没在了新的回复里。没人注意到这个叫“兮予怀”的账号究竟说了什么。 “怎么这样……”柳淼淼嘟哝。 路明非当着苏晓樯的面，也不好做出太亲昵的动作，就像之前很多次那样摸了摸柳淼淼的头。 “互联网就是这样，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的。”路明非是从4g时代回来的人，知道以后的网络风气会比现在更加抽象。 “可是那些谣言影响到了你了啊……”柳淼淼瘪着嘴。 “不管那些谣言说了什么，只要淼淼伱不被谣言影响，不就可以了么？”路明非说。 听到路明非的话，柳淼淼一愣，一颗少女心又冒起了粉红色的泡泡。 哪怕外面流言四起，明非也只在乎我一个人的想法么…… 柳淼淼含着笑，忸怩地摇晃着路明非的手臂。不得不说陷入爱情中的少女总是盲目的，喜欢的人随便说的一句话，做的一件事，意义都会在她们心中被放大无数倍。 旁边的苏晓樯不自觉地抱住手臂，做出一副浑身鸡皮疙瘩都要起来的样子： “你们小俩口可以了啊。”苏晓樯说，“秀恩爱请私下秀，请注意一下，旁边可还有一个人呢！” “嘻嘻。”柳淼淼从路明非的身边走开，绕到苏晓樯的身旁牵住手，笑着说道，“我怎么会忘了你呢？你可是我的好朋友呐！” 一边说着，柳淼淼一边挽住苏晓樯的手臂，整个人贴上去说：“对了，要不以后就咱俩来秀恩爱吧？让路明非这个臭男人当电灯泡。” 苏晓樯也自然而然挽住柳淼淼手臂，“好啊。”接着，又故作担忧地看了路明非一眼：“可是我把你拐走了，路明非不会生气吧？” “他敢？”柳淼淼说着，可可爱爱地瞪了路明非一眼。 而看着两女亲密无间地贴贴，路明非则害怕起来，心想小毛丫头以后不会有成为她妈那种母老虎的潜质吧？ 不过，看着小天女和淼淼欢笑着闹闹腾腾，并且还时不时会拿自己和柳淼淼开玩笑，好像她真的已经放下来了。 如果小天女和柳淼淼的关系，能够回到刚开学时那样亲密无间的状态。路明非当然也会很开心。 只是他心里却隐隐有一些担忧。 希望小天女不是在强撑着吧…… …… 陈雯雯坐到书桌前，打开自己的笔记本电脑。 那篇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更新了，底下全是催更的人。 而她之所以迟迟没有更新，是因为前段时间太忙了，加上约稿的那个人也一直没有把新的大纲发过来。总不能让她把自己写的那些同人文给发出去吧？那上面可都是自己的名字…… 她在心里暗暗叹出一口气，打开qq，忽然发现今天qq邮箱的小图标在一闪一闪。 陈雯雯一愣，马上打开邮箱，果然是那个id名为“太子”的人给自己发来的邮件，邮件里面是一个word文件。 是最新的大纲！文件大小是以往的好几倍。 她立刻把大纲的文件下载下来，打开，眼睛才在屏幕上扫了几眼，人就呆住了。 “这，这都是什么啊……” 上一次的大纲里，苏晓樯加入路明非和柳淼淼的三角恋，陈雯雯觉得已经够离谱了。 结果这一次的大纲里，自，自己居然也加入了进去……？ “陈雯雯和路明非被同班的男生造谣，路明非主动出面，解决了这次危机，陈雯雯却藉由这一事件，第一次直面了自己的内心，确认了自己真的喜……什么鬼！” 陈雯雯红了脸，下意识爆了粗口，接着又马上知错般地用小手捂住。 一不小心说脏话了…… 可，可是自己怎么可能喜欢路明非？这大纲写的也太离谱了吧！ 陈雯雯咬着唇，心里一阵羞愤的愣怔之后，接着感觉到的却是一阵后怕。 在接这份约稿委托的时候，她一直用的是自己的网络账号，并没有暴露过自己的名字。 那这份新的大纲里出现自己的名字，究竟是巧合，还是那个约稿的人一直都知道自己是谁，而刻意而为之？ 陈雯雯心里羞愤和恐惧交加，关掉了word文档，决定暂时对这份大纲置之不理。 “先上论坛看看大家的留言吧。” 也不知道又会有多少催更的留言在等着自己。 登上论坛，进入首页，刚准备点开置顶帖，忽然，一个标题显眼的帖子吸引了陈雯雯的注意。 ……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九章 明目张胆开后宫？ 在白色的论坛背景下，加深的黑色字体和它背后那个代表着“热门”的小尾巴显得格外突出，但是更加吸引陈雯雯目光的却是这个标题本身。 “高一新生路明非竟然是个人渣？有了柳淼淼之后还脚踏两条船？” 陈雯雯轻声诵念着这个标题，鼠标滑到帖子上方，刚双击点开，就被顶在最上端的高赞回复吓了一跳。 居然是她和路明非的合影。 虽然像素不高，但是还是可以看见照片里两个人紧紧挨在一起，背景是图书馆的大厅，夕阳的光从窗外铺漫下来。 估计是前段时间放学时和路明非在图书馆里一起做社刊时，不知道被谁给偷偷拍下来了。而且角度还十分微妙，刚好挡住了两人面前的一叠资料，只能看见两个人脸和脸几乎贴在一起的场景。 就连陈雯雯看了也有些后知后觉地脸红起来，心里暗戳戳地想自己和路明非原来有靠的那么近过吗？ 不过，现在显然并不是关心她和路明非到底坐过多近的时候，因为这片帖子里说路明非的劈腿对象居然是自己，也不知道就是冲着她和路明非来的，还是单纯的只是路人的误会。 陈雯雯眼角微微一跳，忽然想起来自己刚才收到的那份的大纲文件。 大纲里说，自己和路明非因为校庆一起做社刊被人撞见，于是被同班的男生造出谣言。路明非出马解决了这一次事件，但是自己却经由这次事件，确认了对路明非的感情。 现在出现了谣言的事情，已经被那份奇怪的大纲说中，接下来路明非要是真的解决了这件事的话，那自己岂不是…… “不对不对！” 陈雯雯拼命摇头，把脑海里面的古怪想法甩出去。 “想什么呢自己？路明非可是已经有女朋友了。而且自己也没有喜欢他。” 陈雯雯抬起头来看屏幕，漂亮的脸蛋上露出几分烦恼。 她觉得无论如何都要先把这件事情解释清楚。只不过和柳淼淼一样的是，她发出去的回复，很快就被潮水般的碎语淹没。而单独开出来的澄清帖也沉没在了论坛的最角落。 不知道是没有人注意到，还是根本没有人相信她发的内容。 陈雯雯揪着自己发尾的一小撮头发，心里忽然闪过很多莫名其妙的情绪。 对发贴人的愤愤、对于那份大纲为什么能这么精确地预测到这次事件的惧奇、对于起哄者的烦躁，以及对于接下来该怎么和路明非他们相处的苦恼。 她心里当然是问心无愧的，只是三人成虎，别人的风言风语你又挡不住。 “接下来一段时间，是不是回避一下路明非他们比较好啊？” 她目光从笔记本电脑上移开，视线越过晚风吹拂的白色纱帘，看着窗外合落的夜色，歪着脑袋，有些烦闷地心想。 回答她的，只有窗外的一只偶然飞过的“咿呀”叫着的鸟雀。 …… 被各种心绪烦扰了一整晚，第二天难得睡过头了一次，连早餐都没时间吃了。所幸陈爸还没出门。陈雯雯坐着自家的帕萨特在学校附近的十字路口下了车。 帕萨特轰鸣着引擎开走。 陈雯雯转头，走到路口转角处的早餐店门口，准备买早餐，才刚抬头，就看见前方的人行道走来熟悉的身影。 长长的人行道，清晨的阳光从前边洒下，一片片映下阴影，阴影有被拉长变形巍然不动的建筑物，也有匆忙路过的行人。 陈雯雯慢慢抬头，看见穿着仕兰中学秋季校服的男生，迈着随性的步伐走到自己面前，嘴里还打着哈欠。 真是又巧又不凑巧……路上人影穿梭，但是陈雯雯却觉得好像没有什么能阻隔自己看清男生脸庞的视线似的。 “啊……早上好啊陈雯雯。”路明非捂着嘴，慵懒地打了一个哈欠后向陈雯雯打招呼。 “啊？哦……路，路明非你也早。”陈雯雯匆匆说。 路明非现在已经学会了根据自己早上遇见的人，来判断自己到学校的时间是早是晚了。今天碰到陈雯雯，那想必现在不算早也不太晚，淼淼应该已经到教室了，但小天女还没来。 “你也买早餐么？”路明非问。 陈雯雯撇过视线，往旁边挪了一小步，没搭理路明非的话，只是愣愣地看着早餐店的老板站把一个个切好的白面剂子拉扯着丢下油锅，膨松鼓大的油条在黄乎乎的油里炸出噼里啪啦的油花声。 路明非一愣，一瞬间还没明白陈雯雯这是怎么了，自己应该没做出过什么惹她不高兴的事情才对吧？ 不过转念之间，他就想到了昨天在论坛里忽然传出来的那个谣言，一时间茅塞顿开。 陈雯雯不理自己，八成是因为昨天那个帖子的原因。 路明非自己倒是身经百战了。从上辈子开始搁在他身上的谣言就没少传。就连这辈子回来后没俩月，自己身上也流传起了自己和柳淼淼有一腿的谣言。 当然，从结果上来看，自己和柳淼淼确实也勾搭上了。 只不过路明非虽然已经被流言蜚语侵扰习惯了，但是陈雯雯明显还没有。从初中的时候开始，喜欢陈雯雯的人就没少过，鼓起勇气搭讪的也有很多，但是最终和陈雯雯之间传出绯闻的却一个也没有。 没想到刚进仕兰中学半学期，陈雯雯的绯闻就传上了，对方还是仕兰中学另一个人气校花柳淼淼的明牌男友。 本着避嫌的心理，陈雯雯没有理会路明非，但是心里面又害怕路明非误会。毕竟对方才帮了自己这个大一个忙，自己突然冷落对方，会不会让路明非感觉自己这个人不近人情呀…… “伱是因为论坛上的那个帖子，所以不理我么？”路明非靠近过来问。 陈雯雯感受到侧脸的视线，没去看路明非，只是抿着嘴点了点头，分成两股搭在肩膀上的长发一甩一甩。 侧脸一直被男生的目光盯着看，陈雯雯有些没忍住，轻声问了一句：“你不担心么？” “担心什么？” “就是谣言会不会影响你……” 影响我，影响我什么？ 担心这个谣言影响了自己的风评？还是担心这个谣言会影响自己和柳淼淼之间的感情？ 他以前衰了好几年；读大学之后又因为两枪狙爆了学生会和狮心会两大组织的boss的狗头，被人觉得胜之不武，被戳了老久的脊梁骨……而且很多人还知道自己贪图大嫂的美色。 因此，他早就已经是一个不怎么在乎风评的人了。要是在意风评的话，自己早就该找个楼跳了。 而小毛丫头那边，昨天也已经表达了对自己的充分信任，所以也不用怕被谣言破坏感情。 只不过文艺少女陈雯雯明显没有路明非粗剌剌的心，面对这些流言蜚语还是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不担心啊。”路明非摇头，如实说道，“因为我知道我们之间又没有什么。” 虽然自己确实喜欢过陈雯雯很多年……但那也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路明非在心里想。 路明非这么一说，陈雯雯忽然觉得，倒是显得自己心里好像有什么别的想法似的，连忙也低声说道：“我也知道我们之间没有什么，但是看到他们一直这样说，我就……” “想避嫌？” “……嗯。”陈雯雯背对着路明非，无声无息地点头。 “其实我倒是觉得完全没有必要避嫌来着。”路明非说。 陈雯雯一愣，终于疑惑地转过头看路明非，似乎是想问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我虽然不知道发这个帖子的人是为了什么啊……” 总武高中的侍奉社几乎就是流言聚集地，在侍奉社当过一年社员的路明非，已经有了充足的应对流言蜚语的基地。 “但是如果你和我因为这个帖子，就互相不搭理对方的话，不反倒显得我俩像是心虚了么？到时候别人反而可以拿这件事涮我们。”路明非说。 听路明非这么一分析，陈雯雯沉吟了一会儿，忽然觉得路明非说的好像真的蛮有道理的……可是任凭流言蜚语发酵的话，好像也不是办法。 “那我们该怎么办？”陈雯雯有些怯怯地问。 “唔……”路明非想了想，“我觉得就跟之前一样，保持现状就蛮好的。中午陈雯雯你再和我们一起吃饭，别人看见你和我们坐在一起，没有受到传言的影响，那些传言就会不攻自破的。” “这就可以了么？”陈雯雯问。 “大概吧？”路明非说。 眼下好像也没有别的好主意了。陈雯雯小幅度的点了点头，表示认可了路明非说的话。于是接下来路明非向陈雯雯说拐角早餐店的炸油条和甜豆浆特好吃时，陈雯雯也都乖乖地听了路明非的推荐。 而路过的仕兰中学学生们，看着仕兰中学论坛爆料贴的男女主角，居然肩并着肩在学校门口对面马路的早餐店买豆浆油条时，纷纷觉得这对奸夫淫妇未免实在也太大胆了些，被爆料之后居然直接就不装了摊牌了。 在为柳淼淼感到不值的同时，并纷纷拍下照片作为证据。而见到爆料贴里越来越多涌现出来的照片，就连先前坚定不移地站在路明非这边的路柳党，心里也微微产生的动摇。 只不过到了中午吃饭时，更多人的心里产生了动摇。 第四节课下课铃声响起，陈雯雯收拾好课桌上的书本，刚走出教室，就在教室门口碰见了赵孟华。 “陈雯雯你也还没吃饭呢？”赵孟华打招呼，“要不跟我去坐一桌呗？我要徐岩岩徐淼淼帮我们占个座位。中午食堂人多，去晚了位置不太好找。” “谢谢你啊赵孟华。”陈雯雯微笑着说，“不过不用了，我已经跟别人约好了一起吃饭了？” 和别人约好了一起吃饭了？ 陈雯雯虽然长得好看，但是在班上的朋友其实不算太多。主要是因为她的内向含蓄又敏感的性格使然，不太会主动接近人，看起来也不那么容易被接近。 所以每天中午吃饭的时候，陈雯雯都是一个人吃的，偶尔会和隔壁班的林绘绘拉着一起吃。 但是今天赵孟华去找陈雯雯时，陈雯雯却说已经和人约好了一起吃饭了…… 赵孟华不知道陈雯雯这是真的有约，还是说只是在婉拒自己，但是陈雯雯都已经这么说了，出于绅士风度，自己也不能死缠烂打。 赵孟华郁闷地跟在陈雯雯身后，一起去了食堂，打完饭之后就在徐岩岩徐淼淼占下来的那张餐桌上坐下。 “怎么了牢大？”徐岩岩问，“陈雯雯还是没答应？” “下次吧。”赵孟华烦躁地拿着勺子搅拌饭菜，“她说今天已经和人约好一起吃饭了。” “噢噢。” 见赵孟华这么说，徐岩岩也没有再问。倒是坐在两人对面的徐淼淼突然抬头，不知道看向了哪儿，紧接着拍了拍桌子。 这一拍，拍的赵孟华勺子里的饭差点撒了出来。本就心烦意乱的赵孟华怒了：“拍死啊？吃饭的时候能有点素质么？” “不是啊牢大……”徐淼淼咽了咽口水，“你看咱前面那桌坐着的，是陈雯雯么？” 赵孟华一怔，急忙顺着徐淼淼手指的方向转身望去，却看见深陷绯闻旋涡的几位主角，今天中午居然一如既往地一起坐在食堂里面吃饭。 路明非和陈雯雯并肩而坐，柳淼淼坐在路明非的对面，而苏晓樯则坐在柳淼淼的旁边，并且柳淼淼陈雯雯这两个应当虎视眈眈仇视彼此的情敌，此刻居然还有说有笑着。 “妈的，这是什么情况？” 不仅仅是赵孟华傻了，看到这一幕的人都傻了。 说好的三个女人一台戏呢？今天应该上演的难道不是包青天怒闸陈世美的好戏么？ 仕兰中学诸位看官，都已经兴致冲冲地准备扮演起包大人批判路明非了，结果却看见陈雯雯柳淼淼在演两人相敬如宾姐妹相称的戏码，而路明非则像个皇帝似的被群美包围…… 感情路明非那不是劈腿，那是在正宫的允许下纳妾啊！ 这一幕实在是太过于震惊，赵孟华也没想到，陈雯雯居然是为了路明非拒绝了自己。 更没想到的是，在自己发了那篇爆料贴之后，两个人居然还能如此自然地坐在一起。 妈的，平常也没看见两个人有什么交集啊。而自己可是在陈雯雯身上下了不少心思。甚至于自己还是唯一一个，被陈雯雯主动招进文学社的社员。 好不容易熬到下午的微机课。赵孟华迫不及待登上仕兰中学论坛，想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却看到自己那篇帖子底下居然又多出来一堆路明非和陈雯雯的合影。 并且这一次角度更多，拍摄距离也更近，明显不像是ps的。 其中一张照片里，甚至可以看见路明非低着头，对着身边的陈雯雯说说笑笑，眉目那叫一个传情，也不知道在说着怎样的亲密呢语。 赵孟华快要气炸了。 妈的，路明非这家伙未免也太不守规矩了点，仕兰中学四大校花，柳淼淼苏晓樯夏弥三个人跟你纠缠不清还不够么？你丫的要拐走几个才肯善罢甘休？ 而真正让赵孟华破防的一幕，则是他一抬头，正好看见路明非坐在自己对面，左边陈雯雯右边苏晓樯，而柳淼淼则光明正大地跟路明非挤在一台电脑面前。 当真是应了那句话：“待到班花浪漫时，哥在丛中笑。” 赵孟华道心破碎了。 …… (本章完) 第一百九十章 第一次征服夏弥 很明显，在仕兰中学论坛里瞎起哄的基本都是一群乐子人，真正关心这件事情真相的并不多，大多数人只是想看校花手撕渣男的戏码。 而当他们看见陈雯雯和柳淼淼她们，连续几天中午都坐在一起吃饭，相处的那叫一个相安无事时，这件事也就慢慢失去了关注度。 当然，只是让那篇帖子一直挂在论坛首页，影响始终不好。虽然这件事热度在慢慢降低，但是风言风语却是不那么容易消失的。就像当年卡塞尔学院也传出过他和零的谣言。虽然他明恋大嫂的事人人皆知，但总还是会有一些人在背地戳他脊梁骨，说他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 路明非忽然由衷地想念起诺玛来，诺玛出手的话，黑掉仕兰中学论坛，删掉那个帖子，应该也是分分钟的事情。 要是酒德麻衣还住在自己家就好了。路明非潜意识里觉得，那位长腿性感的女忍者，应该会认识一些牛逼哄哄的黑客。忍者感觉上，就是和刺客黑客盗贼什么的在一个分类里面的。 “黑客？” 路明非的家里，含着pocky巧克力棒，倒躺在沙发上，两腿在沙发靠背上一晃一晃的夏弥忽然开口。 “你找黑客干嘛？”夏弥眨了眨眼睛，好奇地问。 路明非看着穿着一身睡衣，在自己家里越发恣意的夏弥，心想这只小龙女是不是真的已经不把自己当外人了？ 路明非看着夏弥坐下，把自己和陈雯雯传出谣言的事情跟夏弥说了一遍。 “噢，那个帖子啊，我也看到过。” 夏弥忽然翻身正坐过来，小恶魔般坏笑地看着路明非：“想不到师兄你这么贪心，有了柳淼淼和苏晓樯还不够，连陈雯雯都不放过，是不是仕兰中学所有校花你都要收进后宫里面啊？” 言者无意听者有心，夏弥这句话明显只是在打趣，但是路明非心里却忽然一梗，像是被戳中心底某个阴暗的部分一样。 虽然路鸣泽之前总把后宫后宫地挂在嘴上，但是真和柳淼淼在一起之后，路明非其实已经慢慢收敛了对苏晓樯的感觉，想把那份感情重新扳正回到兄弟情上。而小天女最近也和他有所疏离，转而更去亲近了柳淼淼，明显是也怀抱着和他一样的想法。 青春期的少男少女总会有很多爱恨情仇，但是最终都会收敛成为通往前方的唯一一束。 但是夏弥这句话，却把他心里一直避免去想的想法给挖了出来，就像埋强行拔出来埋进沙堆里的鸵鸟的头一样。 鱼我所欲也熊掌鱼我所欲也。路明非耸拉着脑袋，想法开始凌乱起来，心里忽然怨恨起孟子，怎么只教了人取鱼还是取熊掌，但是不教人怎么把鱼和熊掌都给娶了。 夏弥看着路明非突然一言不发，笑着伸出手指戳了戳路明非的手臂，“怎么啦师兄，被我戳中心事啦？” “是啊是啊。”路明非干脆摆烂着说道，“我就是想把仕兰中学所有校花都收进后宫里面啊，可是伱别忘了你现在也是仕兰中学的校花。” 那张漂亮脸蛋上的表情一瞬间凝住了。这一回答明显超出了夏弥的预料，原本脸上捉弄般的趣意消失全无，取而代之的是愣怔，而这愣怔紧接着又转化为了不易察觉的惊慌。 夏弥趁着路明非没注意，低垂下眼，把这抹惊慌给遮盖住，接着鼓着嘴说道： “切，反正师兄总是这样，只会说大话，从来都是有贼心没贼胆。” “你就知道我没贼胆了么？”路明非不服反驳。 “那你来呀。” 夏弥不屑，张扬跋扈地看向路明非。 路明非一愣，“来什么？” “师兄你不是想收我进后宫么。”夏弥眨眼，“师妹我就在这，就看师兄你有没有这个贼胆了。” 路明非顿住，但是马上反应过来，这是夏弥看准自己没这个色胆，所以故意在调戏自己。 他虽然真的不敢伸这个手，毕竟夏弥曾经也算是兄弟的女人是嫂嫂，古惑仔里小弟对大嫂出手，都是要受三刀六眼之刑的。 但是看着夏弥一副牵着自己鼻子走胜券在握的神态，路明非也是忿忿不服。 “呵，你敢让我摸我就敢伸手。” “你敢伸手我就敢让你摸。”夏弥手叉腰挺起胸脯。 此时夏弥跪坐在沙发上，而路明非自己则坐在沙发的另一头，两人的距离不到半米。两人像是小学生吵架似的，你说一言我回一语的，但是就是没有谁先动这个手。 你来我往没个结果，路明非也是瞬间上头了，忽然想着要吓唬吓唬这只总是戏弄自己的小龙女，于是说道： “那师妹可你不要动，坐好了，师兄我要伸手了。” “欸？” 夏弥闻言一愣，还没有回过神来，就看见自己对面的路明非真的朝自己伸出了手，好不容易被压下去的惊慌之意瞬间又冲上了头，一时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值得怔怔地挺着胸脯。 而路明非本来以为夏弥会被吓得忽然跑走之类的，结果却看见她坐在沙发的另一端一动不动，居然一下子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一双眼睛只能直勾勾地盯着自己面前的夏弥。 时下天气已经转凉，夏弥的身上却还穿着夏季的衣物，将白皙的手臂和线条优美的腿全都暴露在外，只有丝质的衬衫将夏弥的娇躯和臀部盖住，轻薄的丝绸下隐隐可见清纯的白色内衣。 在路明非心里，这只小龙女虽然活了好几千年，说不定还可能活了上万年，但是她对外表现出来的性格就像是一个青春烂漫的小女孩一样，就连身材也是小女孩的身材。 但是如今路明非仔细打量之后才发现，小女孩已经不是一个小女孩了，印象里的平原其实不知何时已经勾出柳条抽芽般的小巧弧线，合拢的花蕾已经有了隐隐开放的姿态。 只不过这道弧线并不高妙，也不深邃，说是大女孩或者中女孩显然也不合适，但显而易见的是，肯定不能再说她是小女孩了，小女孩已经有了开始长大的端倪。 小女孩挺着胸脯，修长的脖颈染上红色，而路明非的喉咙亦是紧张地在咽口水。 两人间的距离被不断缩短：四十公分……三十公分……二十公分…… 两个人都沉默不语，只是看着路明非的手掌一点一点靠近那两座神秘的春山。路明非心脏扑腾乱跳，事情发展到这儿，好像已经到了自己手不摸下去就没法收尾的地步。 谁躲了谁就输了，以后就在另一个人面前永远抬不起头了。只是倘若自己真摸下去之后事情又该如何收尾？ 最后的十公分……五公分…… 忽然夜空一阵轰雷，把一直紧张沉默的两人都吓了一跳。这道轰雷仿佛是在警示路明非这样的行为有悖纲常要遭五雷轰顶天诛地灭。 路明非装作被吓得缩回了手，抬头看窗外：“一震之威，乃至于此！” 夏弥撇着嘴，接住了路明非的梗：“师兄你cos不了刘备的啦，你耳朵没有刘备大。” 胆子也没有刘备大。夏弥在心里补充。 不过这一声雷也算是帮夏弥也解了围，本来路明非的手再伸近一点，她就忍不住要逃走了。 只不过两个人的较量，最终还是以路明非主动认怂收了尾，夏弥，直接仰靠在沙发上，把双腿搭在路明非的腿上，漂亮的小脚摆来摆去，抬起脸得意洋洋。 “我就说师兄你有贼心没贼胆吧？给你机会你都把握不住。” 路明非看着小龙女雌小鬼般的表情，忽然后悔刚才认怂了，哪怕拼着遭雷劈的风险也该给这家伙一个教训的。 不过，在看到夏弥搭在自己腿上晃荡着的小脚之后，路明非忽然有了教训她的想法。 夏弥原本还在以胜利者的姿态数落着路明非，忽然就感觉路明非的腿抬了起来，接着又落了下来，变成了用两只腿压住自己脚腕的姿势。 她还没意识到路明非这是打算做什么，忽然就感觉到一阵酥酥麻麻的电流忽然窜过自己身体。原来是路明非压住夏弥的脚之后，就立刻伸出手指，在夏弥稚嫩的脚心处来回勾划起来。 从未体验过的酥麻感觉从脚底一阵一阵传了过来，夏弥刚想制止，嘴角却不受控制地向上扬，紧接着银铃般地笑音抑制不住地从嘴边蹦出来。 “师兄你……啊哈哈……” 耶梦加得活了数千年，几时遭遇过这等对待，从没想过有一天会被人类用这种小孩子玩闹般的方式整治。 倘若她不是因为力量暂时消失，路明非早就已经被她给踢飞出去了，但她现在的力气与普通的人类女孩无二，一双脚被路明非压住之后就动弹不得了，偏偏她没想到变成人类的身躯之后，身体各方面的知觉居然也和人类无二。 夏弥不肯服输，强咬着牙想忍住，但是脚心处绵延不断涌上来的痒意最终还是冲破了她的牙关，身躯因为娇笑而止不住地颤抖。 “路明非你……呵呵……快放开……” “噗嗤……这样……嘻嘻……不好玩啦……” “哈哈……师兄……呵呵……我认输了……我以后……嗤嗤嗤……不笑你怂了……嘻嘻嘻……” 夏弥的一对白皙玉足像两条小白鱼一般，不安的在路明非的手下扭动，而路明非的手指却总是能一下一下准确无误地落在夏弥最敏感的脚心。 “嘻嘻嘻……师兄你……哈哈……不是要……呵呵呵……找黑客么……嘻嘻……你先松开……哈哈……我认识……哈哈哈……” 路明非倒也不是一定要整治夏弥多久，只是想让夏弥知道谁才是这个家里面的话事人。看着那只雌小鬼小龙女娇滴滴地瘫软在沙发上，已经差不多服软的样子，也就松开了夏弥。 感觉到压在自己脚腕上的力度消失，夏弥连忙把一双稚嫩的小脚从路明非腿弯下收回来，恢复之前跪坐的姿势，把脚藏着自己身后，扯着衬衫的衣摆遮住。 “师兄真变态……”夏弥红着脸，哀怨地看着路明非，咕哝。 但是看见路明非忽然又双手成爪伸向自己时，急忙缩躲进沙发角落里说道：“我错了我错了！师兄最帅最温柔了！” 看来夏弥还挺怕被挠脚心的。 忽然发现了夏弥的命门，路明非心里有一种翻身做主人的感觉，平时都是被夏弥牵着鼻子走。以后夏弥要是再捉弄自己，自己就能反制她了。 而且…… 感受着指尖残留的柔软和顺滑的触感，路明非也没想到少女的玉足居然这么的稚嫩娇柔。 “你刚才是不是说你认识黑客来着？”像是为了转移胡乱的心绪般，路明非开口问道。 夏弥咬着唇，本来还想傲娇地吊路明非一下胃口，但是想到路明非刚才的变态行为，心里也一下子认怂了。 “也不能算是认识吧。”夏弥说，“就是知道在哪儿可以找到黑客而已。师兄你听说过‘猎人市场’网站么？” “‘猎人市场’网站？” 路明非一愣，感觉好像的确有那么一点儿耳熟，但是就是想不到是在哪里听说过了。反正不会是在《全职猎人》里听过。 “你给我介绍介绍。”路明非说。 “‘猎人市场’网站，顾名思义，就是一个里面全是赏金猎人的网站。用户可以在网站里面发布悬赏任务，也可以在里面承接悬赏任务赚取钱财。” “也就是类似于人才批发市场？”路明非皱眉，“但是这种网站听上去就很小众诶，里面真的会有黑客么？” “别说黑客了，你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还能在论坛里面接到龙王的委托。”夏弥翻了个白眼，“‘猎人市场’的特殊之处在于，里面的用户全部都是混血种。师妹我就是‘猎人市场’的注册用户之一。” “噢噢噢！” 路明非知道混血种个个都是人才。而“猎人市场”则是一个全部都是混血种，甚至还有龙王混迹的网站，听夏弥这么一说，这个网站的逼格就立刻高大上了起来。 “不过既然这个网站这么叼，会不会嫌弃我给的单子太小，不愿意接啊？” “试试呗。” 夏弥耸耸肩，“猎人也不是全部都接高大上的任务的。你要想，这个世界上绝大多数的屠龙任务都是被卡塞尔学院和各大洲的古龙混血种家族给承包了的，能漏出来给普通混血种接的任务，本来就不多了。很多猎人也是靠接一下小活来补贴生活的。” 路明非点头，“那师妹你帮我登上网站去看看。” 夏弥撅着嘴，慢腾腾地挪下沙发，穿好拖鞋，跟路明非走进房间，嘴里还嘟哝：“看，师妹对你这么好，师兄你还欺负师妹。” “我错了好吧……” …… 老雷坐在柜台里的座位上，边叼着烟边数钱，心情很久没有像今天这样爽过。 没想到那个臭屁的学生公子哥出手这么阔绰，一甩手就是好几千，就为了让我帮他把仕兰中学那个帖子顶上去。 老雷眉飞色舞，忽然电脑上响起“叮叮”两声，是来自猎人市场的邮件。 他的专长不多，计算机方面的知识算是他拿得出手的才能之一，因此他早就在猎人市场里设置了关键词，一旦有人发布黑客相关的任务，就会自动发送邮件到他邮箱里提醒自己。 他环顾四周，确认没有人之后，麻溜地开了几个虚拟的肉鸡，接着才挂上加速器，登上猎人网站门户。 根据邮箱里给出的链接，他找到了那个关于黑客的委托。 “我看看啊……”老雷把眼睛凑近屏幕，“id生如夏花：‘委托：寻一名资深黑客。委托内容：删除仕兰中学论坛xx帖子。委托价格：详谈’。” 老雷一怔，这是又来活了？ …… (本章完) 第一百九十一章 牛顿、炼金术与葡萄牙 老雷摸着下巴，看着帖子的委托内容。 他是仕兰中学论坛的管理员，删个帖子当然就是手指动一动的事情。不过他奇怪的是，为什么猎人市场会有人这种委托内容呢？ 要不是看了一眼那个“生如夏花”的账号等级和权限都相当之高，老雷都差点怀疑这是路明非自己发布的委托了。 只是猎人市场是一个只面向混血种的网站，注册账号都需要经过严密的认证程序。路明非那个衰仔哪怕真有龙族血统，这个年龄应该也没有觉醒，更遑论有这么高等级的账号。 他想了一下，还是放弃了细究这个问题。先接下这个委托再说，有钱不赚王八蛋。 他点开委托人的头像，发送私信。 …… 路明非这边，委托才刚发出去不到十分钟，电脑的提示声就响了起来。 “有回复了。”夏弥说。 “这么快？” “看情况的。有时候刚好撞见了合适的猎人，回复的就会比较快。有时候一份委托发出去，一个月没有收到回复的情况也是有的。” 夏弥说着，打开了私信。 “对方说要一万块钱，怎么说？” “一万？”路明非一愣，他原本的心理价位也就是两三千块钱，“删除个帖子而已，要不要这么贵啊？” “不然呢？”夏弥说，“这些赏金猎人都是些吃肉不吐骨头的人，逮到一桩活就要狠狠宰。其实一万块钱的报酬，在猎人市场里并不算高的了。真正昂贵的报酬是不以钱计的，很多赏金猎人更喜欢的是以物易物，用稀有的事物来支付他们的报酬。” 路明非有些犹豫了，一万块钱倒不是说他拿不出来，只是眼下wcg的总决赛这段时间就要开始，这一万块钱在路明非眼里可不只是一万块钱，而是以小博大的本金。 “其实我想了想，好像也不是非要这么急着删帖，过一段时间也没关系。”路明非说。 “我看是师兄你嫌太贵，舍不得出这笔钱吧？” 被夏弥一针见血地戳中心里想法，路明非一下子萎了，立即把话题转移开。 “你说这个猎人网站上，会不会也有我能接的委托啊？”路明非眼睛看向电脑屏幕。 “放弃吧师兄。就算有你能接的委托。咱们现在还是学生，光是时间和距离就能把伱给难住了。”夏弥说，“不过倒是可以看看有什么委托。” 夏弥说完，退出私信框，进入猎人市场的首页，然后让出半个位置，把鼠标递给路明非。 所谓的猎人市场，其实就是一个论坛。2006年，很多网站的功能性并没有向后世那样，能够实现的五花八门，大多数的聚集型社交平台都是仿bbs社区。然后论坛再根据关键词进行筛选和分区。 大多数的委托，也是以贴子的形式发布。路明非随便浏览了一下，委托属实称得上是五花八门。 从“重金求帮忙约一场和艾玛·沃特森的饭局”到“我奶奶养了十几年的猫走丢了，有没有帝都的混血种看见的”应有尽有。 路明非好奇地点进了约艾玛沃特森饭局的那个帖子，最高赞的回复来自于一个叫“高卢总督”的id。 “高卢总督”说道：“我上周才和艾玛·沃特森共进了一次烛光晚餐，我可以尝试帮你约一下她。但是我得先知道你能给出怎样的报酬。” 贴主问“高卢总督”要多少钱，“高卢总督”回复： “我不缺钱。我听说华夏有一种叫‘海东青’的猎鹰，号称‘万鹰之神’。你要是能想办法帮我搞到一只。chef’stableatbrooklynfare饭店最好的位置，艾玛·沃特森女士随时恭候你的大驾。” 路明非接着往下看了一眼，这条回复已经是六个月前了，后面贴主没有再回复。不知道是“高卢总督”要求的报酬太苛刻，还是去想办法找海东青去了。 不过居然有人连艾玛·沃特森都能约到啊？这可是2006年，演《哈利波特》的三个小演员最火的时候。艾玛沃特森现在才16岁，是西方最炙手可热的童星之一。 这个叫“高卢总督”的人如果不是在吹牛的话，那他的牛逼程度估计也不比学生会会长凯撒差多少。 路明非退出艾玛·沃特森的约饭贴，往下面又翻了翻，别说合适他接的任务，就是发布地点在华夏的都没有几个，大多数都在国外。 不过想来也是，毕竟欧洲才是混血种势力发布最密集的地方。像卡塞尔学院，虽然建在美国，但是校董基本都是欧洲的古老混血种家族，加图索家族这种存续了两百多年的混血种家族，在其他混血种世家眼里，居然只能算得上是暴发户。 看来想赚点外快的想法是很难实现了。 路明非叹了一口气，回到首页，这时候他才注意到，首页居然还有一个帖子，是他没有看到的。 猎人市场虽然也是类似于论坛的伪bbs社区，但是其版面设计，还是跟仕兰中学论坛亦或是卡塞尔学院的守夜人论坛有所不同。置顶帖被单独放到了首页最顶端，和下面的普通帖子做出了明显的区分。 而夏弥也是好奇地把脸凑了过来，看了一眼置顶帖的标题。 “葡萄牙第二季度进口了异常指标的‘单质锑’，数量是第一季度的三十倍，有没有在葡萄牙的混血种能够帮忙跟踪这些‘单质锑’的流向，赏金可谈，美元现付。” 一看到葡萄牙三个字，路明非就无端想起了小天女。 而夏弥也是忽然一笑：“进口这么多的‘锑’，这下有的好玩了。” “‘锑’怎么了？”路明非一头雾水，“‘锑’不就是一种普通的金属元素么？我记得半导体和美术颜料都需要这种元素。” “咦，师兄你原来不知道么？”夏弥问。 “不知道。”路明非如实说。 “我还以为师兄你神通广大，什么都知道呢？毕竟连我的真实身份都被你看穿了。”夏弥像只狐狸般眯着眼睛。 夏弥这么一说，路明非才猛然反应起来夏弥的真实身份。和夏弥以师兄师妹的模式相处的太久了，夏弥身上，龙和人的边界感，在路明非心里已经越来越模糊。 以至于有的时候，他都忘记了眼前这个能够接住自己所有白烂吐槽的软萌妹子，其实是一只杀伐果断，有着灭世能力的初代种龙王。 甚至于现在，他看着眼前这个三份傲七分娇的漂亮女生，都很难将她的身影与那只浑身布满青色鳞片的龙化夏弥重合。 只是哪怕他几乎快忽略了，夏弥是大地与山之王的耶梦加得，但是龙王始终是龙王，这个叫夏弥的少女才是耶梦加得伪装出来的那一面。 虽然现在大家能够相处的其乐融融，但是在未来的某一天，他们将且必将地走向对立面。 不知为何，路明非心情忽然低沉起来，嘟哝着说道：“我有不知道的事不是很正常么？我又不是长门有希。” 长门有希是夏弥最近在看的那部动漫《凉宫春日》里面的角色。 设定是一个短发、戴眼镜、爱看书的三无冰山美少女，真实身份则是来自于外星的超科技机器人，在《凉宫春日》里面是一个近乎于全知全能的存在，能够解答主角的一切疑惑，甚至能够改变时间线。 “简而言之呢。”夏弥伸出一根手指，“锑是炼金术里面的重要材料之一，是提取‘贤者之石’必不可少的东西。师兄你知道《翠玉录》么？” “《翠玉录》？牛顿写的那本炼金术著作？” “是牛顿翻译的啦！《翠玉录》的作者据传是埃及法老赫尔墨斯。当然，实际上《翠玉录》上的内容，也是赫尔墨斯不知道从哪里管中窥豹，刻录下的尼德霍格的炼金术原则。” 夏弥说：“牛顿不仅是一位著名的物理学家，也是一位有名的炼金术师。事实上，牛顿接触炼金术甚至比他接触科学还早。” “牛顿的手稿表明，他曾逐字逐句誊写和翻译了许多炼金术著作，同时还编辑了一份详细的炼金术词汇表，他曾在晚年穷极半生钻研炼金术，寻觅着炼制出贤者之石的方法。约翰·梅纳德·凯恩斯称他为最后一位炼金术师。” 路明非也听说过，在中世纪的时候，神学和科学分得并不那么清楚，化学当时只是炼金术的一个分支。他听着夏弥继续讲解道： “除了翻译炼金术著作外，牛顿本人也进行过大量的炼金术实验，其中最有名的莫过于参照巴希尔·瓦伦丁的炼金术著作《锑之螺旋车》，成功炼制出来了一种闪烁着星光的美丽晶体，牛顿为其命名为‘regulus’，既‘星锑’。” “牛顿认为星锑并非是贤者之石，但是是一种全新的炼金术药物。” 夏弥眨着眼，慢悠悠地说，“可实际上牛顿错了，星锑其实就是贤者之石，只不过其中还蕴含着大量尚未提纯的杂质。炼制出星锑的那一刻，是他毕生最接近贤者之石的时刻。” “所以……”路明非问，“牛顿其实也是混血种？” 夏弥歪着头，“大概是吧，历史上许多名人其实都是混血种。像匈奴王阿提拉其实就是……就是龙类，所以他超强，一直打到罗马没人挡得住。华夏皇帝称自己是龙种也不是瞎吹牛，上溯道三皇五帝时期，能当领袖的却是都是龙族混血种。” 经过夏弥这么一解释，路明非也大致明白了‘锑’的作用，接着就反应过来了为什么悬赏贴那么关注葡萄牙进口大量金属‘锑’的原因，还想委派混血种去跟踪这些‘锑’的流向。 “这么说来，葡萄牙的某个混血种，或者混血种势力，打算炼制贤者之石，所以才会进口这么多‘锑’么？”路明非问。 “不好说，说不定就跟你说的那样，人家进口‘锑’，只是某个公司为了发展半导体业务呢？很明显，发布这个委托的悬赏者也拿不准这件事，所以才想让位于葡萄牙的混血种先帮忙追踪这些‘锑’的去向。” “只不过——”夏弥忽然把尾音拉长，“显而易见的一件事是，接下来这段时间，葡萄牙，乃至于整个欧洲，短时间内可能都不会太平了。” 路明非后怕般的拍拍胸口，“还好我也不去葡萄牙，乱也乱不到咱们这儿。” 夏弥耸了耸肩，“但愿吧。” …… 亿银领墅，某个别墅内。 苏晓樯侧卧在床上。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她已经习惯了这种不开灯躺在床上的感觉。 最开始的时候，其实不是不想开灯，只是单纯的懒。回到房间之后就只想慵懒地躺在床上，好像支撑身体的力量在踏进房门的一瞬间被抽空。 每天都在伪装，每天都在忍耐，最开始总感觉慢慢习惯之后，一切就能好转，就能够回到最开始的模样。 但是显然，有些事情不是那么容易习惯的。 开玩笑地把柳淼淼推向路明非身边的时候；作为朋友在旁边打趣两人的时候；明明心里又烦又难受，却还要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的时候。 大概是因为伪装出笑脸实在是太累了吧，所以每天回到家里的时候才会感觉到那么疲惫，疲惫到只想躺在床上，连起身开个灯的力气也没有了。 即便如此，明天却还要继续微笑着面对那两个人。 “苏晓樯，你什么时候也学会假笑了呢？” 苏晓樯抱着那个母亲送给她的101忠狗玩偶，自言自语道。 “咚咚咚”的三声，是从门口传来的。苏晓樯连忙坐起身，用手背抹了抹眼角，问道： “谁呀？” “是我，樯樯。”苏振麒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你房间没有开灯？你已经睡了么？” “没有，刚准备睡呢。” “这样……你现在有时间么？我有一件事情要跟你说一下。” “有，爸爸你进来吧。” 那次舞会之后，不知道为什么，苏晓樯感觉父亲和自己的关系也缓和了很多。父亲不再会逼迫自己去不想去的宴会，见一些不想见的人，甚至平时还会主动问起自己在学校里面的生活。 苏振麒推门而入，手摸到门边的灯座，刺眼的白炽灯光亮起，一瞬间照得苏晓樯还有些睁不开眼，只得眯起眼睛。 “爸爸你找我有什么事么？” “嗯……” 苏振麒低头，犹豫了一会儿之后说道：“是关于你母亲忌日的事情。” “母亲的忌日？”苏晓樯缓了一下，然后笑着说道，“是爸爸你又临时有事，所以没时间去了么？没关系，我自己一个人飞葡萄牙就行了，往年我不经常自己一个人去的么？” “不是……”苏振麒停顿了一会儿，说道，“我晚上的时候，收到你姨妈发过来的邮件，说葡萄牙最近好像比较动荡，不太安全，问我们还要不要过来，过来的话要提前联系他们，他们派人来机场接机。” “我的意思呢，就是既然葡萄牙现在这么危险，干脆我们今年就不去了。” 苏振麒抬头，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自己女儿脸上的表情，却看见自己女儿愣愣地看着自己，瞳眸蕴着水，如平滑如镜的湖面。 他想接着劝自己女儿，说反正往年你都会去看望你母亲，今年的话少去一次，应该也没有关系。 但是他却没法说出这句话来了，因为苏晓樯眼中的镜面一瞬间破裂了。 湖水如雨落般荡漾。 …… (本章完) 第一百九十二章 酒德麻衣的告别 普伦斯洲际酒店，夜。 通往屋顶泳池的过道上摆着尖头的valentino细高跟鞋和ferragamo的高跟皮靴，沿着过道走来，可以看见四处散落着套裙、丝袜、紧身衣和手枪…… 莉莉将捧着手提电话的托盘，踮起赤足的脚尖，小心翼翼地从这些衣服的间隙间迈过去。 作为这座滨海城市的标志性建筑物，普伦斯洲际酒店的屋顶泳池一直都是这座城市最奢靡……甚至于是糜烂的社交场所之一。 这里最常见的三样东西就是香槟、嫩模、以及花钱如流水的富家子弟。在还没有新兴社交软件的年代，这里就已经是名媛和富二代们趋之若鹜的打卡点。坐在泳池的边缘可以俯瞰这座城市整个繁华的cbd区。 但是现如今……这处奢靡的场所，却已经连着被包场了好几天。 酒德麻衣穿着蕾丝的泳衣，躺在龙猫形状的游泳座圈上，一对玉足在泳池中荡漾，像是将自己的双脚当成了这艘充气小艇的船桨。 苏恩曦手持着香槟杯，裹着真丝的浴巾端坐在泳池边上，轻轻踢着池中的水。任由长发在夜风中起落。 “真希望这样假期能够长一些啊……”苏恩曦忽然说，“三无怎么跟你说的，她说‘这趟活有点棘手’？” “三无不会说这种话的。” 明明是夜晚，但是酒德麻衣却还是带着巨大的太阳眼镜，当然已经不是同一副了。之前那副连同着那辆沃尔沃一起丢在了尼伯龙根里，这是她新买的一副。 “三无说的是：‘要多花点时间，比预计的’。”酒德麻衣耸耸肩，“不过意思也差不多就是了。三无都觉得麻烦的活，说明这次的点子有点硬。” “老板没有给你下达什么指示么？比如去支援一下三无之类的。” “没有。”酒德麻衣摇摇头。 苏恩曦没有再踢水，而是扯下包裹着身体的那块浴巾，将自己那虽然不如友人性感，但依旧算得上是玲珑曼妙的娇躯显露出来，纯蓝色的三点式比基尼将这幅身躯勾勒的又纯又欲。 “哗啦啦”地一身，水池边上泛起了一阵波浪般的水花……苏恩曦入了水，像一条灵活的小白鱼一般在水花中起舞。 虽然是在夜风呼啸的顶楼，但是泳池的水温常年恒定在27度，因此并不算寒冷，反而有种沁人心脾的温暖。 就在这时，泳池边上响起了“啪嗒啪嗒”的赤足踩踏水洼的声音。 “苏小姐……麻衣小姐……” 莉莉端着托盘一路踮着脚尖奔跑而来，胸口喘着剧烈运动后的起伏，嘴上却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什么事？”苏恩曦像一只美人鱼般出水，重新坐回泳池边，用手将浸湿的长发挽向脑后，看着莉莉问道。 “有您的短信。”莉莉边小声喘气边回复。 “谁的？” “不知道，我不敢随便查看您的短信内容……但是手机上没有显示发件人的名字。” 没有发件人的名字？ 一直仰躺在充气圈上的麻衣和坐在泳池边的苏恩曦对视一眼……苏恩曦上岸，拎起一旁太阳椅上的浴巾，胡乱地擦拭了一下身体之后就径直走向莉莉。 而麻衣则像一把折叠的刀刃一般，整个人蜷缩进泳圈的中空潜入水里，长腿和纤臂一摆，就划到了泳池边上。 莉莉双手呈上托盘，苏恩曦从托盘上拿起手机，熟练地点开短信，第一页的最上方便是一个发件人名字为空白的短信。 苏恩曦点击读取。 “怎么样？”麻衣手撑在泳池边上岸，也抓过一旁的浴巾将身上的水珠擦拭干净。 苏恩曦耸了耸肩膀。 “怎么样？来新活了呗。长腿妞，咱们的度假结束了。”苏恩曦低着头叹气。 “什么活？” 苏恩曦把手机倒过来一圈，递给酒德麻衣，酒德麻衣接过手机看了一眼。 “你们华夏人有句话叫什么来着？日语读作噂をすれば影がさす。” “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苏恩曦撇了撇嘴，接过酒德麻衣还回来的手机。 “我最近反正是感觉，自己越来越像保姆婆子了，什么小事都要我去帮忙办，泡妞要我帮忙定位置帮忙撑场子，办证件也要经我一道手……有种小白兔结婚的时候也让我帮他去代办结婚证。” “怎么的？伱打算代替他去跟柳淼淼还是谁结婚？”酒德麻衣打趣。 “不是，我要把女方的照片换成你的。”苏恩曦坏笑。 “我看你是又皮痒痒了！” 酒德麻衣张开双臂就作势去掐苏恩曦的痒痒肉。苏恩曦连忙躲到莉莉身后，边抓着莉莉的肩膀让她挡在自己身前，边向麻衣求饶，而酒德麻衣则以忍派宗主的身份命令莉莉赶紧让开。 莉莉被夹在两人之间折腾来折腾去，最后还是以苏恩曦被酒德麻衣成功抓住，并且按在太阳椅上咯吱了好一阵儿，笑得喘不过气之后，才以麻衣心满意足的收手而告终。 苏恩曦娇喘着气，坐在椅子上红着脸调整肩带：“麻衣你最近真是太开不起玩笑了，说你两句就急。” 酒德麻衣冷笑，双手对着苏恩曦做了个悬空抓挠的动作，苏恩曦才立刻捂嘴噤声，拼命摇头。 酒德麻衣倒也懒得继续和苏恩曦计较，拍了拍苏恩曦的肩膀，“那我的护照也拜托你帮忙办一下了，我先去收拾一下东西……还得找两把新的刀，之前那两把刀也都丢在尼伯龙根里了。” 酒德麻衣说着，一路从泳池旁边的台阶走下去，边走边拾起被自己随意脱在地上的衣物。皮靴、丝袜、紧身衣…… 等到走到泳池门口时，她已经恢复了那身轻便修身的女忍者装扮，只有一头湿漉漉的青丝还披散在身后，嘴里叼着发圈。 …… 门铃声响起的时候，路明非还在睡梦中。 最近路明非倒是已经不怎么打游戏了。以前闲着无聊，天天玩星际争霸，但是自从和柳淼淼她们关系拉近之后，每天晚上洗完澡就是躺在床上发短信…… 没和柳淼淼在一起之前，天天要和柳淼淼和苏晓樯聊qq。现在和柳淼淼在一起之后，小天女那边的信息倒是发的少了，但是和柳淼淼又要多了一个煲电话粥的每日任务。 有句话说电子竞技不需要女人，看来是真的，因为女人只会影响电竞选手的apm。饶是路明非这样的骨灰级星际争霸玩家，拿红点都能吊打一众高玩的存在，有一天居然会因为要陪女朋友发短信煲电话粥，而没有时间打星际。 而且最近陈雯雯也开始时不时会给他发一些消息，跟他讨论博尔赫斯和杜拉斯……路明非看着那个一跳一跳的戴棒球帽的女孩头像，见招拆招地把上辈子陈雯雯给自己灌输的知识，原封不动地还给了她。 总之恋爱就是这么一件消磨时间的事情，热恋中的两位少男少女，总是一不小心聊qq聊过了头，回过神来时就发现已经一两点钟了，然后柳淼淼就依依不舍地给路明非发送“么么，晚安”。么的路明非心神摇曳。 还好这个时间点里，乔布斯还没有推出那款改变世界的果子4，qq还没有发送语音的功能……光是想到柳淼淼那甜美羞涩的声音对自己么么，路明非就觉得自己炁往下流。 于是乎，晚睡的路明非原本打算一觉睡到自然醒，却在一大早就被一阵“铛铛铛”的门铃声响起。 路明非哀怨地打着哈欠，从房间里走出来，正好看见穿着凉快的夏弥也推开房间门，揉着惺忪的睡眼，明显夏弥也刚被这阵急促的门铃声给吵醒。 “谁呀。” 路明非抱怨着打开了门，看见来者的长相后，睡意顿时被惊醒了一大半。 “你，你怎么来了？”路明非张嘴喃喃。 酒德麻衣朝屋里看了一眼，正好与夏弥隔空对视。 对于这个突然出现在尼伯龙根里面，和路明非一起把自己救下来的少女，酒德麻衣心里其实一直对她的身份抱有疑惑的。 但是既然老板能放心的让这个女孩呆在路明非身边，说明这个女孩对路明非应该不会产生什么危害，至少暂时不会产生什么危害……所以她也就没有多问。 身为潜伏在暗夜里的忍者，她当然知道，有些事情也许是不知道才更好。老板想让她知道的时候，自然会让她知道。多一事往往不如少一事。 “我难道不能来么？好歹也是在一个屋檐下同住过的室友吧？这里不应该也算我的半个家么？” 酒德麻衣从夏弥身上收回视线，看向路明非。穿着高跟靴的她，身高直接来到了180cm，几乎与路明非平视。 酒德麻衣那张散发着如女王般处变不惊的漂亮脸蛋上，忽然荡漾出娇俏又可爱的笑容，她轻轻地眨了眨眼睛，调戏般说道：“对于你上次在舞会上拒绝了我的邀舞那件事，我可一直耿耿于怀哦。” 路明非知道这个气场强大如女王般的女人喜欢调戏自己，前世就是三番五次的装作陌生人……然后先后拿走自己的初吻（脸）和初吻（唇）。 但是即便明知对方这是在故意调戏，但是当他看见这个高岭之花般的女人突然向自己绽放出小女人般的笑意时，路明非心中还是控制不住地蠢蠢欲动。 路明非轻轻咳了咳，掩饰心虚。 “倒也不是不能来……只是你今天来这儿有什么事么？” “也没有什么事，就是马上要离开这座城市了，好歹也是几天的室友么，所以来道个别，顺便来还个东西。”酒德麻衣耸耸肩。 “还东西？”路明非一愣，“还什么东西？你上次走的时候不小心带走了什么东西么？” 酒德麻衣手伸向身后，然后掏出来了……一把菜刀。 路明非怔住，接着反应过来道：“靠，我就说家里那把砍骨刀哪儿去了，上次买了块排骨回来，愣是没找到砍骨刀，最后还是用切菜刀砍的骨头，差点没把我刀刃砍折！” 路明非从酒德麻衣手里接过菜刀，刚想转身放回厨房，就被酒德麻衣叫住。 “等一下。”酒德麻衣说，“还有。” “还有？” 路明非闻言，刚回过头，想看看酒德麻衣还能从身上掏出什么东西，就看见酒德麻衣突然伸出手，精准无误地抓住了自己的衣领。 还没等路明非反应过来，就看见酒德麻衣闭上眼睛，俏脸在视野里突然靠近。 直到嘴唇传来被牙齿磕碰的剧痛，嘴巴里面传来果冻般q弹滑嫩的触感。脸上感受到酒德麻衣秀鼻中喷出来的幽幽香气时，路明非才后知后觉地察觉过来—— 自己又被这小美妞儿给强吻了！ 夏弥愣愣地瞪大了双眼。 与上次那霸道的一吻比起来，这一次的吻虽然同样是吹气式的，但是动作却温和了许多，并没有像上次那样有一种仿佛要把路明非灵魂给吸走的感觉。仿佛更像是恋人间才会有的亲吻。 只不过上次那一巴掌的余震，现在还在路明非脑瓜子里晕乎乎的回荡着。 路明非还在思考着自己该躲还是该挡酒德麻衣接下来那一巴掌，酒德麻衣就忽然松开了路明非的衣领，把他往前推了一步。 “这下就是真还完了。”酒德麻衣抿了抿嘴唇，俏脸微红，似乎也是因为刚才那一吻短了气，所以有些缺氧。 想象之中的一巴掌并没有降临。路明非从刚才那一吻中回味过来。 “你，你这是……”路明非摸着嘴巴倒退一步，支支吾吾。 “上次你从尼伯龙根里把我救了出来。我当时还了你一吻，又给了你一巴掌。后面我算了一下，那一吻应该是还你救命之恩的，后面那一巴掌不应该补。” 酒德麻衣叉着腰，脸上又恢复了往常那种漫不经心的神色，女王气场无形而现，“所以上次那一巴掌跟那一吻抵消咯，这一次我来还的，是本应该给你的救命之恩的那一吻。” 妈的，那你应该早说啊！总是搞这种突然袭击，连拒绝她的机会都没有！对有妇之夫做这种事是有悖道德的知不知道啊！ 不过，为啥这总有一种立g的既视感呢……即将走上战场的士兵和喜欢的人道别之类的…… 虽然路明非并不觉得，这个长腿美女会喜欢自己就是了。 主要是，尽管两个人之间为数不多的互动都很暧昧，但是路明非觉得，自己和这位漂亮的女忍者小姐其实并不熟悉。 连从尼伯龙根救下她那次也纯属意外。 酒德麻衣纤手一挥，就从路明非的衣兜里摸出手机，还没等路明非回神，就已经迅速地按下几个按键，接着重新塞回到路明非的衣服口袋里，狐媚般地一笑道： “放心咯，路家小哥，这不会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的，以后见面的机会还多着呢。” 靠，这家伙是怎么知道自己心里在想什么的。 路明非愣神间，就看见酒德麻衣向自己轻轻招了招手，接着纤指轻推大门，身影在逐渐合上的门缝间转身离去。 来也突然，去也突然。真像是一名来去都悄无声息的忍者。 路明非握着那把菜刀回头，忽然看见夏弥天真烂漫的笑脸。 路明非一愣，明明夏弥笑得十分灿烂天真，但是他的后背却下意识紧张地流汗了。 就像是被另一半亲眼目睹了出轨现场一样。 妈的，明明柳淼淼才是自己女朋友啊！自己为什么要怕夏弥？她算个der啊！ 想到这儿，路明非忽然被打上了勇气buff，理直气壮地挺起了背，却看见夏弥举起了手机，把屏幕那一面对向他。屏幕里是自己刚才和酒德麻衣接吻的画面，甚至还能隐约看见两人舌尖的交缠。 “师兄~”夏弥笑得春光明媚微风和煦，“你也不想让柳淼淼知道，你和别的女人接吻吧？” …… (本章完) 第一百九十三章 小天女失联了？ 看见夏弥手机里自己和酒德麻衣的“合照”，路明非瞬间慌了。 “你，你没事拍这种照片干什么？” 而且台词听上去也怪怪的，就说平时没事的时候少看点霓虹动漫嘛。 “当然是拿来防身啊。师兄你要是再敢欺负我，我就把这张照片发给柳淼淼看。”夏弥摇晃着手里的手机，轻哼了一声。 路明非撇了撇嘴，心想整得像自己平常经常欺负她似的。明明是在自己家里，夏弥平时吃自己的穿自己的也就算了，还任性的像个小公主，总是拿着淼淼和小天女的事打趣自己。 “说起来，我今天晚上要出去有点事，不在家里吃饭了，我给伱留点钱，你自己随便吃点？” 提到柳淼淼，路明非就想了起来，今天晚上还要去小毛丫头的家里拜访她的父母来着。 “去柳淼淼家？”夏弥问。 路明非瞪眼：“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我知道的可远比师兄你想象的多噢。” 莫非又是通过尼伯龙根的烙印感知到的之类的？路明非忽然感觉，这个烙印的功能未免也有点太逆天了点，万一以后自己要和柳淼淼亲热，岂不是会被这货看光底裤？ …… 不过烙印的事先放一旁，当前最重要的事，明显是在今天晚上的柳家家宴。 虽然路明非活了三辈子，但这还是他第一次要去女朋友家里拜访女方父母。此前他完全没有类似的经验，也不知道有哪些注意事项。 路明非抱着手臂，坐在沙发上苦思冥想，自己该做哪些准备工作。 如果是凯撒的话，肯定会提前几个小时就开始整理造型，还会提前备好厚礼，等女方家人一开门，凯撒会先优雅地打个招呼，然后身后两排站的跟警卫队似的西装革履的佣人会举起手中的礼品，异口同声地向女方家人问好。 面瘫师兄的话，不会有凯撒那种撒钱如流水的暴发户作风。不过面瘫师兄一向注意礼节，整理形象肯定是必不可少的，然后会精心挑选出自以为适合女方父母的礼物，提着一把刀似地冷着脸提着礼物上门。不明真相的邻居看见了还会以为是催债的找上门了…… 如果是废柴师兄……那货应该也会捯饬捯饬自己的形象，穿上商场打折时买的西装，送上不知道在哪个野路子上买的法国五大酒庄的红酒。靠着一瓶假酒和一张能把煤球洗白的嘴把岳父岳母聊的晕头转向，回头走的时候还能从女朋友家顺两条腊肠回来。 沉思一番之后，路明非得出了结论。 其它的细节因人而异，但是捯饬形象和带礼物上门，肯定是必不可少的。 所幸离上次和小天女一起参加舞会，也没过多久，路明非的头发还没怎么长长，整体形象还算过关，稍微打点发蜡应该就可以了。 问题在于买什么礼物好呢？ 柳家肯定是不缺钱的，自己也不知道小毛丫头父母喜欢什么东西。 自己一个人想，也想不出个所以然，路明非所幸打电话给柳淼淼，问一下带什么礼物上门合适。 “礼物？”电话里传出柳淼淼的声音，“不用带什么礼物啦，就是普通的家宴而已。我们现在还都是学生，哪里需要讲这么多规矩。而且我父母也不缺什么。” “不行。”路明非说，“怎么说这也是第一次去女朋友的家里，心意和礼数肯定是要尽到的。” 听到路明非说出“女朋友三个字”，柳淼淼心情也一下子飘飘然了起来，握着手机娇俏地说道：“那，那好吧……那你让我想一下送什么礼物给我爸我妈合适。” 柳淼淼想了一会儿，忽然说道：“想起来了，我爸爸前两天说他钢笔摔坏了来着，你可以送他一支好点的钢笔……然后我妈妈的话，你就送她一套化妆品礼盒吧！” “就这些么？”路明非问，“还需不需要别的什么礼物。” “唔……”柳淼淼想了一下，“应该就这些了吧？” “你难道不要什么礼物么？” 柳淼淼闻言，先是一愣，接着身躯就下意识地扭捏了起来。正巧柳岳来客厅拿今天的报纸，看见自家女儿坐在沙发上，对着手机呵呵傻笑，也知道她大早上的是跟谁在打电话，不由得叹了口气，摇摇头悄悄走了。 “我其实不要什么礼物的啦，你钱也不多……你能来我就很开心了。”柳淼淼对着话筒害羞地说。 “那我就当你真不要咯？”路明非故意逗她。 “你……”柳淼淼咬了咬嘴唇，“哼，反正你自己看着办吧，今天晚上六点钟，我在家等你，可不准迟到！” 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路明非看着被挂断的电话，心想小毛丫头最近怎么越来越傲娇了呢。 不过路明非倒是并不讨厌，反而觉得有点小任性的柳淼淼，有时候会显得更加可爱。 挂断电话，时间倒是还早。只不过路明非下午的事务不少。 像钢笔和化妆品这种东西，肯定要去cbd中心买，其他地方买路明非不是很放心，万一买到假货，到时候就尴尬了。而光是从他家到cbd中心，就是要一个多小时的车程了。 除此之外，他还要找个好点的理发店简单做一下造型。 至于穿什么衣服上门，其实当然还是穿西服最好，只不过路明非自己并没有西装，上次舞会时穿的西装还是小天女借给他的。他其实还觉得那套西服挺合身的…… “看来男人还是要有一套自己的西服啊。”路明非叹了口气。 等到11月份的wcg赚到钱之后，自己就去买一套好点的西装吧。 洗漱完毕，给夏弥最好午饭，路明非随便对付了两口就出了门，在小区门口打了一辆出租车之后，就直奔cbd中心的大洋精典mall。 钢笔和化妆品的品牌，路明非其实都不太了解。钢笔的牌子路明非就只听说过“英雄”和“派克”，前者是华夏国自己的品牌，质量很好。 之所以路明非知道质量好，是因为他看见叔叔一支英雄牌钢笔写了十几年了都没坏。 而派克钢笔则是路明非从各种欧美大片里听说的牌子，007也用这个牌子的钢笔。只不过007用的派克钢笔是特质的，一头能出墨写字，另一头是枪膛，内含一颗特质的子弹。007经常靠着这一支钢笔反败为胜。 卡塞尔学院的校长昂热用的也是派克钢笔，全银制的，据说还是当年梅涅克·卡塞尔送给他的礼物。路明非不知道派克这个牌子高不高端，但是既然007和昂热都在用，想必排面也不会低。 至于化妆品，路明非就真的是一窍不通了，只能挑贵的送。 路明非忽然感觉追个女生当真还挺不容易的，柳淼淼已经是一个很好的女孩了，不嫌贫爱富也不好逸恶劳，对自己从来没有奢求过什么，只需要精神陪伴就能够让她开开心心的了。 饶是如此，光是上门拜访一下她父母，路明非都感觉荷包有些吃力了。 在cbd中心下了车，迅速找到派克钢笔的专柜。反复挑选之后，路明非买了一只一千出头的派克钢笔。 虽然还有很多更贵的，但是路明非现在的荷包可承受不住那么大的数字，路明非觉着一千多块钱的钢笔，怎么着应该也够写了。 至于化妆品礼盒，路明非在几个名气很大的专柜看了一圈，最后肉疼的买了一个三千多的礼盒。 “接下来就是小毛丫头的礼物了……” 柳淼淼爸爸送钢笔，柳淼淼妈妈送化妆品礼盒，至于柳淼淼本人，路明非一时半会儿还真想不到合适的礼物。 其实像柳淼淼这种重视情绪价值的女生，男生不需要送太过于贵重的礼物，反而送一些意想不到却能够带来惊喜的小玩意，会更能够让女生开心。 之前有一次，路明非放了学之后陪着柳淼淼逛街，碰见一个提着小花篮沿街叫卖玫瑰花的小孩之后，路明非随手买了一只玫瑰给柳淼淼，柳淼淼都开心了好久。 但是这次是上门拜访，送柳淼淼花束的话，显然是有点不太合适。 路明非正在想着该送柳淼淼什么礼物好时，忽然“叮铃铃”的铃声响起，有人给自己打来电话了。 路明非从口袋里摸出手机，看了一下来电显示，是一串陌生的数字。毫无印象的号码。 路明非按下拨号键，接通。 “是路明非同学么？” 中年男人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声音不算熟悉，但是可以确定的是，自己肯定是在哪儿听过这个声音。 还没等路明非问对方是谁，对方便开口道：“我是樯樯的爸爸。” 小天女的爸爸？ 路明非怔了一下，接着就马上反应了过来，恭恭敬敬地叫道：“叔叔好。” “嗯，你也好。”电话那头的中年男人顿了一下，接着说道：“不好意思，这么唐突的打电话给你。实在是事情太紧急，不得已，才从学校那边要到了你家里的联系方式。打电话给你叔叔之后，你叔叔就把这个电话给了我。” 我靠？什么事情这么紧急，居然都找到了叔叔那边去了？ 等下？ 能让小天女爸爸这么着急的事情，莫非是…… 果然，电话那头，苏振麒接着开口说道： “昨天晚上，樯樯跟我吵了一架，今天一大早就出了门，现在都还没有回来，打电话也不接。叔叔这边一整天都联系不上她，所以才想办法找到了你的电话号码。” “叔叔想问你一下，樯樯今天有没有跟你在一起？” 路明非一愣，他倒是预想到了，能让小天女父亲这么着急的事，肯定是和小天女有关的。 只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小天女居然失联了？ …… (本章完) 第一百九十四章 不好惹的小天女 小天女今天当然是没有和自己在一起的，别说今天了，自己和小天女已经很久没有私底下的联系了。就连qq消息都比以前少发了很多。 但是路明非肯定也不能直接就跟小天女的父亲说，自己压根就没有见过他的女儿也没有和他女儿有过任何联系。 孩子丢了，父母往往都是最着急的。现在得先稳住小天女爸爸的情绪。 “您别担心叔叔。”路明非开口道：“我今天虽然没有和苏……和樯樯在一起，但是我这边可以先帮您联系一下她。” 小天女的父亲情绪倒是很稳定：“嗯，那就麻烦你了。” 两人客气地寒暄了一番之后，电话挂断。苏振麒盯着熄灭的手机屏幕，一股不安的感觉忽然涌上心间。 …… 挂断电话之后，路明非先是直接给小天女打过去了几个电话，结果当然是石沉大海。 他其实也有点犹豫，要不要先跟柳淼淼讲明事情始末，让柳淼淼再去联系一下小天女。毕竟目前来说，小毛丫头和小天女的关系要比自己跟小天女的关系更好。 只不过小毛丫头现在还兴冲冲地等着自己去参加家宴，路明非不想影响她的心情，而且自己都打不通小天女的电话，小毛丫头大概率也打不通。 很明显，苏晓樯是不想让任何人找到自己，所以才不接他的电话的。 其实和苏晓樯认识这么久，路明非一直觉得，苏晓樯的性格应该算得上是通情达理，虽然看着总是一副不好惹的样子，但是其实也不会做出什么很惊天动地的举动，反而还很会体谅人。 往往第一天和你吵完架之后，第二天又能拉着你组队打篮球。 心有猛虎，细嗅蔷薇。 所以小天女做出这番，看起来像是想要彻底断联的举动，在路明非看来也是挺意外的。也不知道这父女俩究竟是因为什么原因吵了起来。 路明非收起手机，理发店现在肯定是没时间去了，只能自己对着镜子随便打理一下，现在得想一想，小天女可能去哪些地方。 陈雯雯不开心的时候会去图书馆，淼淼不开心的时候会闷在钢琴房里弹钢琴，小天女会去哪儿呢？ 路明非觉得自己应该知道小天女可能在哪儿，那个地方自己好像很熟悉，可是却又想不起来，就好像什么东西总是堵着大脑某根神经一样。 就在这时，路明非的手机又响了起来，来电显示老雷。之所以路明非会有老雷的号码，还是上次校庆，老雷来仕兰中学参观时，两个人加上的。 不过老雷找自己又会是什么事？ 路明非嘀咕着，接起电话，还没等他开口，那边就传来叫苦连天的声音： “是路明非么？伱快来把你的妞儿接走吧，我要被客人给骂死了！” 路明非一愣，“什么我的妞？” “就是上次你带着一起打星际那妞儿。” “上次你带着一起打星际那妞儿？” 路明非顿了一下，接着就马上反应过来。 老雷说的妞儿，莫不是指的小天女？ 靠！ 老雷这么一说，路明非的大脑也就瞬间通畅了。 自己很熟悉的地方，不就是心语网吧么？上辈子没毕业的时候自己就天天泡在心语网吧里。 而且心语网吧也是自己这辈子第一次遇见小天女的地方。当时小天女也是看着心情很不好的样子，自己还奇怪为什么小天女回去网吧来着。好像上次小天女也是跟家里吵了架所以随便找了个网吧躲着。 “我知道了。”路明非对着电话那边的老雷说，“你，你先帮我看住她！我这就赶过来，你可千万别让她走了。” “行吧行吧，那你可得快点儿啊！”老雷抱怨着说道。 挂断电话，路明非匆匆离开超市，在马路边上吆下来一辆出租车，报了个地址就直奔心语网吧而去。 一推开网吧大门，熟悉的味道就扑面而来，空气里混杂着烟味、槟榔味以及长期没有洗澡的人的体臭味，过高的二氧化碳浓度让人一置身其中就感觉有些头晕目眩。 路明非在身后关上网吧的门，站着朝四周看了看，网吧里的人有在打游戏的有在看片的有在打网络视频的，大家都在做自己的事，没有一个人抬头看他。 路明非越过地板上七扭八歪的各种线路，走到柜台边上，拍了拍台面。老雷睁开惺忪的睡眼，把腿从桌子上放下来。 “总算来了，等你半天了都。”老雷打着哈欠嘟囔。 “她人呢？”路明非问。 老雷伸出手，朝上指了指，“在楼上呢，这会儿消停点了。你不知道刚才她有多闹腾，摔键盘的声音和叫骂声连楼下人都听得见。” “摔键盘？”路明非有点迷糊，小天女虽然性格是烈了点，但是应该不像是那种打游戏输了会乱发火的人啊。 “她打星际争霸被人虐了？”路明非问。 “那倒不是。” 老雷摆摆手，“我开始也以为她是输了游戏在骂街呢，打完电话之后就上去看了一眼，这才知道是有个小鬼见你的妞儿一个人来，想搭讪她，被你妞儿指着鼻子骂了回去。那人也是被骂上头了，就想对她动手动脚，结果被她抄起键盘哐哐砸趴下了。” 居然是这么个摔跤盘，路明非心里暗暗惊讶，他知道小天女不太好惹，总是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进的气场，身边半米以内都是警戒线，没想到作风居然能这么生猛，面对网吧流氓都能不卑不亢。 “人没事吧？” “你问谁？” “两个都问。” “那个小鬼没多大事，咱网吧键盘什么质量你又不是不知道，受了点皮外伤而已，而且好像被女人干翻很没有面子，所以就灰溜溜地跑了。” “那小天女……就是跟我一起打游戏那个女生呢？” “那妞儿也没事，就是砸完人之后哭了会儿，我给了她几包纸，又帮她把旁边凑热闹的小鬼头都换机位换走了。”老雷说，“纸的钱等下记得给我。” “几包纸？” “三包。” 路明非从口袋里摸出一个一块钱硬币一个五毛钱硬币，在柜台上面排开，没等老雷说话就丢下来一句“谢了”，接着就沿着楼梯匆匆跑上了楼，身后老雷的骂声追了上来。 “靠！你还真就只给一块五毛钱啊？给两块钱也行啊？就没见过你这么抠门的人！” 路明非没有理会，啪嗒啪嗒走上二楼，眼睛瞟了一下，就看见了坐在角落里的苏晓樯，和第一次遇见她时坐的是同一个位置。 路明非径直走到苏晓樯旁边的位置坐下。苏晓樯下意识往旁边转头，眼泡肿肿的，看见是来的人是路明非，漂亮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惊愣的表情，皱着的眉毛稍微舒缓了一分儿。 “你怎么来了？”苏晓樯把脸撇过去，看着屏幕。 “我就不能来网吧了么？”路明非笑了笑，手摸到电源键开机，片刻之后显示器亮起，路明非噼里啪啦地敲下键盘。 “你办的不是临时卡？” “嗯，我用的会员卡。” “可会员卡不是要成年才能办么？” “我用的是我堂弟的，我弟偷偷拿了我叔叔的身份证在这个网吧开了会员。” 路明非登上机之后就抓起耳机带上，同时侧过头看苏晓樯，“带你切一把星际？” 苏晓樯吸了吸鼻子，“行。” 路明非打开星际争霸，在局域网里创了个房间，没有像上次那样拉人玩pvp，路明非就和苏晓樯两个人开了间房，对手添加的全是人机。 刚进入游戏时，两个人就这么并排坐着，各玩各的一言不发，不像是一起开黑的朋友，倒像是两个偶然坐在一起的路人。不过在苏晓樯遇到不会操作的地方，路明非主动凑过去教她之后，两个人也就打破了沉默，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起了话。 “你今天下午不还有事么？”苏晓樯看着自己面前的电脑屏幕问道，蓝色的显示器冷光幽幽地打在她的脸庞上。 “有事？” “不是说晚上去淼淼家么？” 路明非愣了一下，不知道小天女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不过转念一想，当时柳淼淼父母在后台跟自己说周末去他家吃饭时，后台里还有不少其他人在，以仕兰中学学生的八卦程度，这件事传出去倒也不意外。 “嗯，没事，不着急，先打两局游戏再说。” 苏晓樯瞟了一眼路明非，“我爸让你来的？” 路明非摸了摸鼻子，还是被小天女给瞧出来了，“是。” “哦。” 聊天在这里戛然而止，一时间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只有键盘的敲击声还有鼠标被按动时的卡嚓卡嚓声在两人之间响起。过了一阵子之后，苏晓樯忍不住开口问道： “你就不好奇我为什么会和我爸闹矛盾么？” “我要是问你的话，你会说么？”路明非问。 苏晓樯语塞了一下，短暂思考了一会儿之后嘟起嘴巴，“你又没问过我，怎么知道我会不会说。” “那我现在问好吧。小天女你为什么会和你爸闹矛盾？” “切，一点诚意都没有，不想说了。” “啧，你怎么这样？” “我怎么了？我可从来没答应过你说要告诉你的吧？”苏晓樯咬着嘴唇，露出傲娇的笑。 不过看着路明非那张看向自己写满怨念的脸，苏晓樯的傲娇没有绷住太久，憋了老半天还是没忍住笑了出来。 “算了算了，看在你这么想知道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地跟你说吧。” 路明非撇了撇嘴，心想明明是你自己想要跟我说好么？你脸上明明一脸倾诉欲好吧，也不知道是一口闷气憋在心里憋了多久了。 想来那个搭讪的小流氓也是点子背，平常的小天女虽然也不怎么好惹，但是因为家教优良的缘故，一般情况下也不会对别人诉诸语言暴力和行动暴力……当然，路明非除外。 但是今天的小天女想必正在气头上，心情本来就不好，而那个没有眼力见的家伙又跑过来搭讪，然后就被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小天女教做人的一番。 不过路明非知道，虽然小天女心里有着慢慢的倾诉欲，但是如果你直接问她的话，以她蹭得累的性格，未必会直接回答你，所以路明非才刻意没有直接询问，而是迂回着主动吊起她的表达欲。 “我爸不让我去看我妈。” 小天女说着，穿着黑色丝袜的脚相互磨蹭着脱下鞋，踩在椅面上，整个人缩在座椅里，双手从键盘上离开，环住纤细的长腿。 路明非想起来，小天女是跟自己说过，她妈妈忌日好像是在十一月份来着，还说她当时一个人抱着母亲的骨灰，埋在了她妈妈从小长大的地方。 “为什么？你爸爸跟你妈妈关系不好么？”路明非问。 “也没有。”苏晓樯把下巴埋在膝盖下面，摇了摇头，“其实在我的记忆里，我父母的关系相当恩爱，甚至可以说得上是模范夫妻那种。” “那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自从我母亲去世之后，我爸爸就像变了个人，不允许我接触跟我母亲有关系的一切，甚至我外婆那边，我爸爸也要我尽量少和他们来往。好像两家人有什么仇似的。” 路明非心里有点诧异，他和小天女的父亲接触也不多，但是光看面相，他不觉得小天女的父亲是那种很不讲理的人。但是不准小天女接触母亲的娘家人什么的……好像是有的没有道理了点。 苏晓樯接着说道：“不过我在私底下，背着我爸和我的那些舅舅姨妈，还有表哥表姐们，也还有邮件往来。但是现实见面的话就只有每年我母亲忌日的那段日子，我去祭拜母亲的时候，我的姨妈和舅舅他们也会跟我一起去。” “噢噢……” “但是，你知道吗？我爸真的好过分！” 苏晓樯瞬间咬牙切齿起来，转过头，顶着两个哭肿了的眼泡恶狠狠说道： “每年就那么一段时间能和他们还有我母亲见面，但是我爸却连这么一点时间也不给我了，还说什么葡萄牙最近政局动荡，葡萄牙在北欧诶？那里怎么可能政局动荡，那儿的人一个个过得跟退休似的……” 路明非忽然打断了苏晓樯的话：“等一下。” “怎么了？”苏晓樯漂亮的眼睛一眨一眨，疑惑地看着他。 “所以……”路明非说，“你是要去葡萄牙祭拜你妈妈？” “嗯。” “什么时候？” “就最近啊，11月。”苏晓樯自顾自地说道。“我明天的机票都订好了，我已经想好了，我爸不让我去的话我就一个人去……” 路明非愣住，心说小天女你爸可能没有骗你，最近葡萄牙还真不太安全。 …… (本章完) 第一百九十五章 如同情绪写照般的雨 路明非还记得昨天逛猎人市场的时候看到的置顶帖，葡萄牙那边近一段时间里混血种可能有大动作。 虽然路明非不知道混血种的动作和苏晓樯父亲说的政局动荡有没有关联，但是葡萄牙最近不安全是肯定的。 路明非虽然很想劝苏晓樯，要不今年就别回葡萄牙了，明年再去也一样的，只不过他现在也没有劝苏晓樯的立场。何况她爸说话都不顶用，自己就更不用说了。 再说了，万一她问起来自己，为什么说葡萄牙最近不安全，自己该怎么回答？难道把混血种的事情跟她和盘托出不成？ 虽然小天女是有龙族血统，但是上辈子的她可没有被卡塞尔学院录取，自己就算是为她着想，也不可能把和混血种相关的事告诉她。 不过他还是尝试旁敲侧击了一下，“说不定你爸说的也没错呢？可能葡萄牙最近真的不太安全，你爸确实是怕你出事。” “那也要去，连行李箱我都收拾好带出来了，身份证什么的也带在什么，大不了下了飞机我就让我舅舅来接我。” 小天女拍了拍自己座位旁边的小行李箱，目测一下大概也就够带两三套秋季换洗的衣服。 路明非没想到小天女去葡萄牙的意愿居然这么坚决，居然什么东西都准备好了。 “那伱护照办好了吗？”路明非试探性地发问。 苏晓樯转过头，和他大眼着瞪小眼。 “你在说什么鬼话？我就是葡萄牙人啊，要什么护照。” “啊？”路明非愣了。 “啊什么啊，我没跟你说过么，我在葡萄牙出生的所以是葡萄牙的国籍，不过十八岁之后还能重新选一次。”苏晓樯摆了摆手，“别聊这个了，心烦，你还打不打星际？不打就下机吧。” “你不玩了么？” “不玩了，咱们玩的够久了已经，也差不多该走了。你晚上不还要去淼淼家吃饭么？光从这儿到淼淼家就要点时间了。”苏晓樯说，“你东西都买好了没？上门的礼物什么的。” “淼淼父母的礼物倒是都买好了。”路明非从腿边拎起礼品袋。 “淼淼的没买？” “……” “不会是不知道该送淼淼什么礼物吧？”苏晓樯嗤他。 “别尬黑，我本来已经想好该送淼淼什么礼物了，然后你爸就一个电话打过来，我就跑过来找你了，所以才没给淼淼买礼物的。”路明非心虚地说。 “呵，原来是我的错么？”苏晓樯居然没有生气，也不知道是不是憋在心里的话找个人说出来之后心里就畅快了，“行吧，那我就带你找个地方给淼淼买礼物当赔罪，刚好我知道学校附近开了家三丽鸥的专卖店。” “三丽鸥是什么？” “sanrioco，霓虹公司，hellokitty就是他们公司旗下的ip，淼淼不是经常带着hellokitty的发卡么？” 苏晓樯这么一说，路明非才忽然想起来确定是有这么一档子事，之前和柳淼淼拍毕业照的时候，柳淼淼头上别着的hellokitty发卡就在自己面前一荡一荡的，勾得少年内心蠢蠢欲动。 不过路明非没想到小天女心居然这么细，连柳淼淼带什么发卡都有注意到。 两人关机下楼，路过柜台时路明非给老雷打了声招呼，老雷叼着烟冲他努了努嘴：“柜台边上那把伞是我的，你拿去吧，等下好像会下雨。” “下雨？不会吧？”路明非记得自己来的时候天还是晴的。 “天气预报反正是这么说的。”老雷耸耸肩。 不过，出了门之后，路明非果然就看见了天空中被铅灰色的乌云重重地覆盖住了，下雨倒是还没有下雨，只不过风很大，凉飕飕的，吹的穿着裙子和黑色丝袜的小天女直跺脚。 路明非从苏晓樯的右边换到了左边，替她挡着风。 苏晓樯不动声色地看了路明非一眼。 从心语网吧走到仕兰中学，倒是也只要十几分钟的时间。只不过路明非看苏晓樯穿的这么少，顶着风走路好像不太好的样子，于是说道：“咱们打个车去吧？” “行吧。”苏晓樯点点头。 在路边吆喝了一辆车，苏晓樯提着行李箱，自然而然地坐进了后排靠里面的位置，给司机报了个地址，路明非坐在外侧。 路上，路明非不忘小天女要去葡萄牙的事情，还想旁敲侧击地劝劝她，结果被苏晓樯翻着白眼给顶了回去。 “你要是担心我在葡萄牙会出事的话，就大可不必了。”苏晓樯说，“我妈妈她们家在葡萄牙当地还是挺有名望的，庄园里都装了监控，保安队二十四小时巡逻。” 庄园？ 路明非呆愣地眨了眨眼，觉得自己好像听见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庄园这种不是只有中世纪的地主阶级才会标配的东西么？地主圈地建庄园农民替他们种地。工业革命之后资产阶级革命不是已经把地主阶级的统治全部给推翻了么？怎么21世纪了还存在庄园这种东西？ 路明非忽然感觉自己好像小瞧了苏晓樯，人家可不止老爸家里有矿，老妈家里还有一座庄园，身上同时流着资本家和地主的血。 不过虽然是这么说，路明非也不觉得小天女去葡萄牙就安全了。他可是见过楚子航和凯撒那种顶级混血种的身手，随便哪个人都是能单挑一连队的霉国大兵的存在。要真的遭遇混血种，保安队也拦不住他们。 路明非还想说些什么，苏晓樯就挥手示意他闭嘴，“好啦好啦，别再说了，我考虑一下去不去葡萄牙行吧？现在先下车给淼淼买礼物要紧，再晚可就要迟到了。有关心我的工夫，你不如把心思放在应付她爸妈上。” 给了钱，路明非先打开车门下了车，等到苏晓樯提着行李箱下了车之后才关上车门。三丽鸥的专卖店开在仕兰中学附近的一条步行街上，路明非跟在苏晓樯的身后进了店，眼睛在货架上一扫，从发夹到钥匙扣到水杯全都应有尽有。 听着苏晓樯的科普，路明非才知道hellokitty原来不止一只猫，人家还有一大家子人，有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妹妹还有男朋友，算起来家人比路明非自己还多一些。 苏晓樯从一旁的货架上拿起一个蓝色的发夹递给路明非，“喏，这是hellokitty的男朋友daniel，淼淼常带的那个发夹是hellokitty的，你再送她一个daniel的，刚好也能凑成一对。” 路明非接过，看了一眼，没看出和hellokitty长得有什么区别，就是多了一撮刘海，然后衣服从粉红色变成了蓝色的。 不过既然是小天女力荐，路明非也就顺势买了单，毕竟女孩子应该更懂女孩子一些，而且小天女的眼光肯定也不会差。 提着购物袋出了门，天上雷声震震，大有“黑云压城城欲摧”之势。 “好像快要下雨了？”苏晓樯望了一眼天色，说道。 “好像是。” “那行，你快滚吧！”苏晓樯拍了一把路明非的后背，“已经快五点钟了，你回去收拾一下你那头鸡窝头，就可以去淼淼家里面了，记得穿的体面点。” “好。”路明非犹豫了一下，旋即开口问道，“要不我先送你到主马路上，等你打到车再走吧。万一等下下雨了……” “你怎么这么墨迹，跟个女人似的。”苏晓樯皱眉，目光里就几个大字“你好烦唉。” 其实时间允许的话，路明非其实是想把苏晓樯送到家里之后，自己再去柳淼淼家里的，只不过光从这儿到柳淼淼家，都已经要不少时间了，一来一回自己肯定来不及。 “那你要答应我，等下直接回家，可别自己一个人跑去葡萄牙之类的。” “行了行了，我答应你好吧。你再不走的话可就真要迟到了。” 话既然已经说到这儿了，路明非也就只得在店铺门前和苏晓樯分了手，两个人一个往左，一个往右。 苏晓樯提拉着行李箱，走了没几步，就悄悄转过头看路明非的背影，直到看见路明非的身影从某个拐角处消失之后，才暗暗叹了口气。 怎么可能不去葡萄牙呢？ 那可是她最爱，也是最爱她的母亲啊。 很多人并不知道的一件事是，她小时候可是一个很爱哭的女孩子，比柳淼淼或者陈雯雯她们都要爱哭。 父爱如山，母爱如水。小时候自己有一点儿委屈，就会跑到母亲的怀抱里哭诉，而母亲也会摸着她的后脑勺，用温柔的声音好好安抚她，哭累了的她就会陷入梦乡。 后面她长大了一点儿，不再那么容易哭了，但是依然习惯了在母亲怀抱里入睡。 而变得像现在一样坚强，则是在母亲去世之后的事，因为她知道，再没有那么一个怀抱可以哭诉了。所以母亲去世之后，她就再也没有哭过。 可是，自从那天之后，她就一直好难受啊……她已经忍不住，想像小时候那样，在母亲的身前把自己的委屈一股脑地倾泻出来了。 脸上湿哒哒的，接着是手臂上、腿上。原来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雨。 这雨下的还真凑巧，刚好掩盖住了她脸上的水痕。 苏晓樯提拉着箱子，在雨里面慢悠悠地走着，这应景的雨就好像是他此刻情绪的写照一般。 妈的，谁愿意带你来买礼物啊！ 干你什么事啊？来找我干嘛啊！ 人家说不要你送你就真的不送了么？ 你为什么……不能够喜欢我啊？ 苏晓樯低着头，被淋湿的刘海紧紧地贴在了她的脸上，雨珠顺着刘海滴落，在漂亮的脸蛋上流淌。 忽然，苏晓樯感觉耳旁的白噪音消失了大半，同时头顶上冰冷冷的触感也突然消失，苏晓樯愣愣地抬起头，却看见一把黑色的伞遮在了自己头上。 苏晓樯一愣，转头的瞬间，看见的是那张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脸。 …… (本章完) 第一百九十六章 路明非，我后悔了 路明非在无边的大雨中撑着伞，看着愣愣地注视着自己的苏晓樯，身上的衣服早已经被雨水浸透，紧紧贴合着少女的身躯。 路明非把伞尽量举到苏晓樯头上，任由自己身子在外露出半截：“你怎么不找个地方先躲躲啊，小天女？” “你为什么回来了？”苏晓樯怔怔地问。 “这不是突然下雨了么，我想起你没有伞，就跑了回来，想着还是得先给伱送上出租车。”路明非说。 “你的身上都淋湿了……” “等下回去换一身就好，反正我家离这儿也不是很远。” “可是你等下还要去柳淼淼家里，回去换衣服会迟到的。” “迟到就迟到吧，到时候给淼淼他们道个歉吧。”路明非笑着说道，“这场雨还不知道要下多久呢，万一你淋着雨回去感冒了，我可是会良心不安的。” 苏晓樯抬着脸看着面前的路明非，漂亮的眼睛里波光粼粼，脸上雨水流淌。 忽然一阵初秋的冷风吹来，路明非立即就把自己身上穿着的外套脱了下来。 “你穿的少，先把这件衣服披上挡挡风。” 路明非一边说着，一边想把衣服披到苏晓樯的身上，却被苏晓樯用手臂挡开。 “我才不要穿你的衣服！” 路明非一愣，“小天女你怎么……” “讨厌死你了，总是这样，莫名其妙的就靠过来，做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别人开玩笑的话你也会莫名其妙的认真，还会莫名其妙的像这样，对别人伸以援手。” 苏晓樯越说声音越大，大到连暴雨击打地面的声音都盖过去了。 “你以为你是谁啊？世界离开你就转不了了么？别人离了你就活不了了么？谁会淋一场雨就生病感冒啊？就算别人感冒了又跟你有什么关系啊？既然已经成了别人的男朋友，就该有身为一点别人男朋友的自觉啊。” 路明非呆愣地看着苏晓樯把头低下去，用手腕不断地擦拭脸上的雨水，肩膀不知道是因为愤怒还是委屈而颤个不停。 路明非想伸出手安慰她，但是手却迟迟抬不起来，仿佛有重若千斤的镣铐绑住了他的手。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小天女抽泣着肩膀，用带有哭腔的声音低声说道： “你这家伙……怎么一点边界感都没有啊？” 很多事情其实不用明说，路明非也已经知道了，小天女其实从来就没有真正的放下来过，就跟他一样。她平常面对自己和柳淼淼的时候，表现出来的镇定自若，其实都只是在演戏罢了。 演的真好，路明非居然真的被她给骗了过去。 她开玩笑地把淼淼推向自己的时候，心里在想些什么呢？她开着关于淼淼和自己的暧昧玩笑时，又是怎样的一种心情呢？ 想必一定很痛苦吧，就跟他很久以前站在电影院的银幕前，充当那个孤零零的“i”那样。 苏晓樯忽然抬起头，路明非从来没有见过小天女哭的样子，和他想的一样，抬起头的一瞬间他就看见小天女脸上的泪水，她的肩膀依旧在颤抖，双眼肿得鼓鼓的，哪还有一点气势如虹的样子。 可是这样的她却更像是一个让人心疼的女孩了…… “路明非，我后悔了，你当真好不好……”小天女委屈巴巴地说。 当真？ 路明非还没意识过来这两个字究竟是什么意思，就看见小天女脸上有好像浮现出后知后觉地怔态，接着用手臂随便抹了一把脸，拎着箱子就跑进了雨里面，头也不回。 只留下路明非一个人举着伞站在原地，眼睁睁地看着那个在刚才那一瞬间放下了自己所有骄傲和尊严的少女跑得好远好远，一直跑到了路明非视线看不见的地方。 大雨倾盆而降，雨雾茫茫。一把玫红色蕾丝边的小洋伞倏地出现在了路明非身旁，像一顶在雨里忽然长大的巨大蘑菇。 “哥哥，她还喜欢你诶。”路鸣泽说。 路明非低下头：“……我知道。” “你不去追吗哥哥？你就这么让你心爱的女孩子淋着大雨走了么？”路鸣泽一只手背在身后，呲出头探到路明非的伞檐下，想看路明非的表情。 “追什么追？”路明非心一抽，忽然间有点暴躁，“你没听见她说我没有边界感么？而且我心爱的女孩子是柳淼淼好么？” “那哥哥你敢承认你不喜欢苏晓樯么？” 路明非沉默了。 “陈雯雯？诺诺？零？绘梨衣？夏弥？” “喂喂喂，你怎么越说越离谱了！这辈子我和师姐还有零她们可都还没遇见过好吧？而且夏弥是什么鬼？退一万步来说，就算人龙之恋会被允许，那也是师兄的马子好么？《古惑仔》里说泡老大女人是要被处以三刀六眼之刑的！” 路鸣泽轻轻笑了笑。 “就像你说的，这辈子你和诺诺她们都还没遇见，这辈子夏弥和楚子航也还没遇见啊。我很早以前就跟你说过，世界是一个巨大的尼伯龙根。在你曾经的记忆里，也许这两个人有些什么瓜葛。但是在他们的记忆里，彼此只不过是路人罢了。 “这辈子夏弥色诱的是你，也是通过你的烙印接近的奥丁。就算你让夏弥和楚子航见面，楚子航对夏弥也不会有什么感觉，只会认为夏弥是一个普通的漂亮学妹罢了。” 路明非一时语塞，骂骂咧咧起来：“你突然跑出来就是给我灌输不正的三观么？你又要跟我讲那套后宫歪理？” “哪有什么正不正的三观啊哥哥，只有正不正的人，其实有时候接受一群她们，比拒绝一个个她，更能让她们幸福啊。” 小魔鬼叹了口气。 “哥哥你不是很喜欢看《倚天屠龙记》么，你想想张无忌，喜欢小昭却不主动，小昭最后远走波斯总坛就获得了幸福了么？殷离幸福了么？周芷若幸福了么？柳淼淼是你心爱的女孩子没错啦，可是也没有人说人只能有一个心爱的女孩，不是么？”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路鸣泽说的都是歪理，但是路明非最后总会被路鸣泽说的哑口无言无法反驳。 也许是他心里一直就有这种阴暗想法，然后被路鸣泽给挖掘出来了而已……妈的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的生活，哪个男生没有幻想过啊？ “少说废话了，你就说你这次跑出来是有什么事情吧？如果只是想跑出来对我说教一番，那么现在已经说教完了，等下我还要去柳淼淼家里拜见我那两位准岳父母，再听你鬼扯下去我就要迟到了。” “我出现在哥哥面前有什么事情还用问么？当然是来给哥哥你解决问题的啦。” 路鸣泽说着，也不知道从哪儿掏出来一个文件夹递给了路明非。 路明非下意识接过。 “这是什么东西？” “追妹大礼包啦，原价998，现在只需要一个好评就可以免费领取了哦亲。”路鸣泽眨眼，“哥哥你可以先打开看一看，不想要的话可以免费退货。” 路明非撇了撇嘴，头偏到一侧夹住雨伞，用手打开了文件夹，里面是一沓欧元、一本签发到葡萄牙的护照、一张机票和一本日常用葡萄牙语小字典……甚至还有一张盖着仕兰中学印章的长期请假条。 路明非一愣，连忙翻开护照，果不其然护照上面贴着的是自己的照片。机票上的乘客名字也是自己的，最终目的地是葡萄牙的波尔图。 小魔鬼在一旁幽幽说道：“苏晓樯会乘坐今天晚上十点钟的航班飞到葡萄牙，要不要跟过去，就是哥哥你自己的事情咯。” 路明非看着那本护照，倒没有因为路鸣泽居然会提前给自己办好护照而惊讶，路鸣泽现在在他心里就想哆啦a梦一样，随手掏出什么东西他都丝毫不会惊讶。 他是在犹豫，犹豫自己究竟要不要跟去葡萄牙。 去葡萄牙估计不是三两天的事情，说不定会待上十天半个月……他在考虑柳淼淼那边该怎么处理。 还是和以前那样隐瞒么？ “其实哥哥你不用这么着急就给出答案的啦，我特意给你买了一张今天凌晨十二点钟的机票，让你有充足的时间在柳淼淼家享受完家宴再做决定。还能回家收拾行李，跟夏弥道个别。” “不用想了。”路明非把护照和机票都收进文件夹里，“我会去葡萄牙的。” 以前他曾经因为自己的犹豫而犯下过错误……现在的他不会再犯了。 “想好了？”路鸣泽举着雨伞，歪着脑袋。 “想好了。” 路鸣泽眼睛里闪烁出难以名状的光芒：“哥哥你也……长大了呢。” “别一副老父亲的口吻好么，我可是你哥哥，小屁孩。”路明非撇了撇嘴。 “好啦好啦，哥哥。”路鸣泽微笑，敬了个礼，“那既然哥哥你收下了我的大礼包，就要记得给我好评哦。祝哥哥你早日过上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的生活。” “你这家伙……” 路明非咬着牙，刚想骂路鸣泽一句，就看见小魔鬼倒退一步，身影连同那顶蕾丝边的小洋伞，都在雨雾里消失不见。 路明非巡视了一圈，确认路鸣泽好像真的走了之后，才叹了口气，把那个文件夹贴着胸口收进衣襟里。 一直到路明非走出很远，身影在街道上消失不见之后。雨幕里才响起来低低的歌声。仿佛来自几千年前被封印在天堂的天使，或者地狱的恶魔的呓语。 …… 柳淼淼端坐在沙发上，坐立不安。 她抬起头，看了一眼客厅墙上悬挂着的时钟，五分钟之内她已经看了六次闹钟了，这一次是第七次。 17:57分，还好，还没有迟到。 柳淼淼暗暗叹了口气，又看了一眼坐在自己旁边的母亲季如烟，季如烟只是静静地看着电视，神色如常，柳淼淼没有在母亲脸上看出任何异常。 柳淼淼收回目光，咬着嘴唇看自己的脚尖。 在她的印象里，自己的男朋友路明非其实一直是一个很守时的人，每一次和她约会的时候，都会早早的就到约定地点等她。 所以一开始的时候，柳淼淼压根就没有担心过路明非会迟到这件事。 可是随着时间一点点靠近，她心里开始升起了淡淡的担忧，从下午17:30分开始，她就一直时不时地瞟视着时钟上的时间。 指针一步一步地向前推进，可是路明非还没有来。 迟到不是一件很大的事情，但是自己的父母第一次邀请明非来自己家里做客，说明是有想确认下明非和自己恋爱关系的想法，如果明非能够表现的不错的话，说不定就能够获得自己父母的认可。 这样的日子，明非你怎么能迟到啊。 17:58分。柳淼淼看着窗外的瓢泼大雨，心里又开始泛起了其他的担忧。 会不会是突然下雨，明非在路上出现了什么事，所以才一直没有来的啊…… 她一瞬间又不祈祷路明非能快点来了，心想明非晚点来也没事，只要没出事就好，来晚了自己就跟爸妈说是下大雨的缘故，爸爸妈妈应该也能体谅的。 柳淼淼心里正这么想着，忽然听见雨幕里响起叮咚一声门铃声。 还没等季如烟她们反应过来，柳淼淼就已经从沙发上跳了起来，“一定是明非来了，我去开门。” 说着就踩着拖鞋匆匆忙忙下了楼，出门前没忘记抄起门口的雨伞。 柳淼淼冲进雨幕里，走到别墅的铁闸门，路明非打着一把伞站在门外。柳淼淼赶紧按下密码开了门。 路明非刚一进门，柳淼淼就牵住他的手。 “明非你来啦！” “嗯，淼淼我来了。” “你怎么来的这么晚。”柳淼淼眼睛扫视着路明非，“路上没出什么事吧？” “没有，我打车来的。”路明非说，“就是从小区外面走路进来的时候，裤腿打湿了一点。” 柳淼淼低头，果然看见了路明非的裤腿上面有水渍。 “下次你可以直接打车进小区了，就说来找柳家的就行。”柳淼淼嘟着嘴说。 “知道了。”路明非说，“咱们先进去吧，你看你穿的这么少，还穿着拖鞋，冷不冷啊？” 柳淼淼看着自己直接踩着冰凉的雨水里，被冻得发红的小脚，笑了一下， “你不说我都还没觉得冷，一说我才感觉到……咱们快进屋吧，我爸妈都等了你好久了呢，厨房那边菜应该也差不多已经做好了……不过你反正没迟到，也没关系。” 柳淼淼一边说着，一边拉着路明非的手走到别墅的屋檐下，此时管家已经为他们打开了金碧辉煌的大门。 “发什么呆啊。”柳淼淼站在门里，朝他微笑招手，“进来啊。” “嗯。” 路明非收起伞，也向门里面走去。 …… (本章完) 第一百九十七章 临行前的告别 柳淼淼先带着路明非去了客厅，跟自己父母见了面，然后便在柳岳热情的招呼下一起去了餐厅。 桌上的菜品琳琅满目，从南方菜到北方菜都有，让人看了之后不免感叹一声柳淼淼家请的这厨子学艺真杂。 令路明非紧张了一周的柳家家宴，其实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剑拔弩张，一旦真的身处于这个场合之后，心情反而无比的放松下来。 或者也有可能，跟他此时心系着另一件事有关。 柳岳没有像电视剧里面演的那些女方父母一样，一上来就各种旁敲侧击地打听你的家庭情况，对路明非的提问只停留在简单的生活上和学习上。 路明非也趁机，把给柳父柳母买的礼物拿了出来送给两人。 柳岳收下礼物后笑着说送的好不如送的巧，自己钢笔正好摔坏了。 而季如烟接过路明非礼物之后没说太多，只是轻巧地说了声难为你一个学生还破这个费了。只不过愿意搭话，似乎也说明了季如烟对于路明非的态度已经有所转变。 晚上七点钟左右，大家吃得差不多了。柳岳又留下路明非聊了一会儿之后，柳淼淼才自告奋勇地把路明非送出了自家的别墅。 下午那场大雨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停了，乌云一会儿飘到月亮前面，一会儿又飘走，照得地面忽亮忽暗。 一直走到别墅门外，柳淼淼才终于敢拉起路明非的手。 “今天表现还不错嘛，面对我爸居然没有怯场。”柳淼淼眨着眼睛说，“本来是想给你一点小奖励的，但是伱好像忘了一件事，所以奖励就取消了。” “什么事？”路明非问。 柳淼淼撇嘴一哼：“什么事自己想。” 路明非一把牵住柳淼淼的双手，柳淼淼愣了一下，不知道路明非这是打算做什么，只看见路明非双手覆盖住自己的手背，把自己的双手手掌在身前合拢。 当手掌再次打开时，一个hellokitty系列的daniel发卡就躺在了她的手心里。 “是这件事么？”路明非笑着说。 柳淼淼完全没有注意，路明非是什么时候把那个发卡塞进她手掌里面的。 十五六岁的少女，很容易会被这种小魔术给打动。何况路明非又是在她心里有些小失望之后，给了她一个措手不及的惊喜，柳淼淼早就心花怒放，心里面甜滋滋的。 “刚才在你家里，所以不方便给你。”路明非说，“喜欢么？” 柳淼淼心里当然喜欢极了，不过嘴上还是嗔怪地故意挑着刺说：“daniel是男生，我是女孩子，你怎么给我送这个款式的发卡啊。” “不喜欢的话我就收回去好了。” 路明非说着，就要伸出手去拿柳淼淼掌心里的发卡，吓得柳淼淼赶紧把手一缩：“谁说不喜欢了！” 她咬了咬嘴唇，红着脸小声说道：“只要是你送的我都喜欢……” 路明非看着柳淼淼的脸，眼神微动，忽然在心里下定了某个决心。 “我来帮你带上吧？”他说。 “嗯。”柳淼淼把发卡递给路明非，然后在男生面前低下了头。柳淼淼头上还夹着hellokitty的发卡。路明非抬手，把daniel夹在了hellokitty旁边，让两位情侣并排露着笑脸。 “合不合适？”柳淼淼抬头问。 “很漂亮。” 路明非一边夸赞着柳淼淼，一边身体就已经贴了上来。两个人本来就已经站得很近了，随着路明非再贴上来一步，两个人之间几乎完全没了距离。 路明非双手环住柳淼淼的腰，几乎没太用力，柳淼淼的身躯就瘫软在了自己的怀里。 和路明非谈恋爱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柳淼淼当然已经慢慢适应了在接吻时路明非喜欢搂着自己腰这个小动作。她自己其实也很喜欢，被路明非那双有力的手臂环抱住，会让她感到莫名的安全感。 只不过现在…… 柳淼淼手抵在胸前，看了一眼亮着灯的自己家，有些怯怯地看着路明非的眼睛：“现在也要么？” “我想要。”路明非说。 今晚他就要飞葡萄牙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此时不温存更待何时…… 当然，迫使路明非想要亲吻柳淼淼的原因不止是这个，更重要的原因是，他害怕等下他说出那件事之后，就再也没有机会亲她了。 “那，那你退过去一点，退到围墙那边。”柳淼淼说。 路明非舍不得松开手，于是两个人就这么搂搂抱抱地躲在了别墅外围的围墙底下，柳淼淼发育姣好的娇躯紧贴着路明非摩擦。 躲到围墙底下之后，柳淼淼抬起头，晶莹的嘴唇在月光底下显得亮晶晶的。 “快一点！太晚了我爸妈该起疑心了……” 回应柳淼淼的是路明非的低头。柳淼淼身高164cm，身材在同龄女生里算是相当高挑，只比苏晓樯要矮一点，但是和路明非接吻时却要踮起脚尖才可以够到。 路明非感受着怀中少女顺从的娇躯，内心蠢蠢欲动，本来是想效仿和酒德麻衣的那种法式香吻，但是柳淼淼身上简单而清新的少女体香却让路明非一瞬之间不太舍得伸舌头，就这么唇印着唇亲了半晌。 直到柳淼淼呼吸开始有些急促之后，才稍微松开怀抱。 “还不松手么……”柳淼淼眼睛水汪汪地看着他，红着脸喘气。 “我还有点事情想跟你说。”沉默了几秒钟之后，路明非说道。 “有些事情？” “嗯。”路明非说，“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我要去一个很远的地方，处理一些很危险的事……” “很危险的事？”柳淼淼一怔，“是‘你那个世界’的事么？” “嗯。” 柳淼淼忽然明白了，为什么路明非刚才会吻得那么用力了，原来这是即将分别的吻。 “那你会回来么？”柳淼淼问。 “肯定会的。”路明非点头。 “会回来就可以了。”柳淼淼微微一笑，接着用奇怪的语气说道：“不过记得要早点回来哦，不要让我等太久，等到我老了不漂亮了你才回来。” 听到柳淼淼的回答，路明非心头流淌出一股暖意。 “不会那么久的啦。”路明非笑着，伸手摸了摸柳淼淼的头，“最多应该也就个把月的时间。” “嗯。” “还有……”路明非眼神低垂，犹疑了一下说道，“我不想瞒着你……这件事跟苏晓樯也有关。” “跟樯樯……” 听见路明非提起苏晓樯的名字，柳淼淼愣住了。沉默了一会儿之后，她说道，“嗯，我知道了。” “你同意我去了？”路明非不敢相信柳淼淼居然接受的这么爽快。 “说实话……不是很同意。”柳淼淼把视线撇开，嘟着嘴，“但是就算我不同意，你肯定也还是会去的吧？樯樯肯定是和那一次的我一样，会遇到什么危险吧？然后你得去保护她。” 柳淼淼深呼吸一口气，低下头，“虽然没有女孩子会愿意，自己的男朋友去保护其她女生。但是樯樯是我们的好朋友。而且你既然都已经跟我坦白了……所以我也得支持你才行。” 路明非打从准备向柳淼淼吐露一切开始，就已经做好了各种心理准备。柳淼淼也许会同意他的行为，也许会讨厌他，会恨他，会扇他一巴掌乃至于和他分手，他都能够接受…… 但是唯独没想到，柳淼淼居然能够同意的那么干脆。 “但是你得答应我一件事情。” 柳淼淼忽然抬起头，咬着嘴唇，晶灿灿的漂亮眼睛迎上路明非的目光。 “什，什么事？” 路明非以为柳淼淼会说，不准他和苏晓樯有什么亲密行为之类的，而他也已经做好了言之凿凿信誓旦旦发起承诺的准备，没想到柳淼淼说的忽然踮起脚尖，闭上眼睛，在他的唇上轻轻吻了一下。 “你和樯樯都得安安全全的回来。”柳淼淼看着他，轻声说。 路明非看着柳淼淼的眼睛，鼻子忽然有些酸溜溜的。柳淼淼的善解人意已经远远超乎了他的想象。 上辈子赵孟华把柳淼淼甩了之后，小天女曾经评价柳淼淼其实很笨的，就会弹钢琴，什么都不懂，所以才很容易被渣男追到。 现在想来其实不是柳淼淼傻，而是她单纯，她愿意把一颗真心原原本本地交付出来，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人。哪个男生伤害了这样的好女孩简直都是罪大恶极。 “会的，我向你保证。”路明非也低下头，还以一吻。 该说的话都已经说完了，路明非准备放开手让柳淼淼回去，毕竟柳淼淼出来已经很久了。再把柳淼淼留下去，柳淼淼父母就已经不是起不起疑心的事情了，而是该考虑报不报警了。 不过这时，柳淼淼却忽然问道： “对了，我刚才就想问你来着，”柳淼淼说，“你兜里装着什么东西啊？抵着我怪难受的。” “兜里？” 路明非一愣，心想自己兜里没有装什么东西啊，不过几秒钟之后他就反应了过来，柳淼淼说的东西究竟是个什么东西，马上找补道： “啊啊……我来的路上买了瓶脉动，喝了一半，塞在兜里忘记拿出来了。” “噢……” 柳淼淼点了点头，露出了然般的神情，“我就说怎么硬硬的，这么硌人呢。” 路明非怕柳淼淼察觉到不对，感觉松开了手。柳淼淼退后几步，向路明非挥了挥手，然后回到了自家的别墅。一直目送着柳淼淼进了别墅大门之后，路明非才离开。 …… “回来啦？” 路明非刚一推开门，夏弥就像是个土拨鼠似的从沙发边上探出了头。 “回来了。” “鸿门宴吃的怎么样？” “还行。” 路明非说着，向夏弥这边走了过来。夏弥往边上移了移给他腾出位置。 “对了。”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路明非从兜里掏出钱包，翻出十张百元大钞，想了想之后又加上十张，一起递给了夏弥。 夏弥看着递过来的钱，猛地抬头，瞪着路明非。 “师兄你别以为两千块钱就能够包养我了。”夏弥缩坐进沙发角落，双手护住并不存在的胸，“师妹我可是有节操的，得再加点才行。” “你的节操未免也太多了点，论斤卖也值不了几个钱吧？” 路明非有些无奈地看着这个像是女版芬格尔一样的物种：“我等下就要坐飞机去葡萄牙，这段时间可能不在家，这些钱是给你留作生活费的。” 路明非不知道龙类这种生物究竟需不需要生活费，其实夏弥曾经一个人孤独地生活过，孤零零地长到了十八岁，似乎有着某些路明非不知道的基本谋生手段，没有他帮衬，夏弥也能够一个人独自生活。 但是想来这段时间给夏弥生活费也给惯了，权当养了一个邻居家的小妹妹了，况且这只小妹妹花钱也不多，长得还颇为养眼，天天看着就够赏心悦目的。 “去葡萄牙？” 夏弥皱眉，“难道你是想去接在猎人网站上看见的那个悬赏任务？我先跟你说明了，虽然你现在除了没有言灵以外，各方面的能力达到了a级混血种的水准，但是那个悬赏任务的水很深，可不是区区一个a级混血种能够接下来的。” “感谢师妹你提醒。” 路明非耸了耸肩，“不过你放心，我肯定不会去跟混血种的事情沾上边的。我去葡萄牙，是因为苏晓樯她要回葡萄牙去祭拜她的母亲，而葡萄牙这段时间又比较乱，我不太放心她一个人去，所以就跟着一起去了。等她那边的事处理完成之后，我就会回来了。” “苏晓樯？”夏弥脸上忽然出现八卦的表情，“刚去柳淼淼家里见完岳父岳母，马上就又要去葡萄牙见自己的另一位岳母了么？师兄你可还真是水性杨花。” “思想别这么龌龊好么！我只是出于朋友关系才跟着去的！”路明非撇了撇嘴，“你要是遇到危险的话，我也会保护你啊。” 路明非这句话一说出口，就忽然顿住了。自己在说什么鬼话？眼前这位可是四大君主诶？堂堂的大地与山之王，一拳能够轰塌一栋楼，跳个舞能够毁灭一座城市。轮得着自己保护么？ 而夏弥听见路明非说出这句话，脸上的笑容也明显愣住了，只是呆呆地坐在沙发上看着眼前的路明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钱我放在这儿了，你记得收好。”路明非把钱放在面前的茶几上，“我先回房间收拾一下行李。” 路明非说完，就站起身，准备回到自己房间。刚走没两步，就听见身后一道清脆的“师兄”声传来。 路明非回过头。 “怎么了？”路明非问夏弥。 夏弥歪着头眨眼。 “师兄刚才说的话，我可都记住了噢。” …… (本章完) 第一百九十八章 飞机上的社恐少女 二十六个小时之后，一辆从上海出发的波音777-300er客机在葡萄牙的波尔图国际机场降落。 这一趟飞机坐的路明非腰酸背痛的，虽然路鸣泽十分大手笔的给他买的是商务舱的机票，但是毕竟很长时间没有坐过长达十几个小时的跨洋飞机了，这一趟还是把路明非坐的浑身骨头不舒服。 路明非本来还想靠着睡觉度过这十几个小时，结果戴上眼罩睡下去没几个小时，旁边的那位红胡子老叔就适时地打起了鼾，鼾声如雷，震得睡梦中的路明非以为差点遇到空难了。 一直到飞机快飞到欧洲时，红胡子老叔在奥地利下了飞机，路明非才急忙抓紧时间接着入睡。 不过这一睡也没有睡成，因为在那位红胡子老叔下机之后，奥地利这一站又上来了另一位乘客。 戴着眼罩的路明非并不想搭理，只想着赶紧睡着，毕竟一下机场之后，他还要穿过三个区，才能抵达最终的目的地圣塔伦。 但是随着身边的乘客坐下，一阵扰人的幽香便翩翩袭来，冲的路明非怎么也睡不着了。 说实话，这阵幽香其实很淡雅，甚至能闻的出来这香型相当高级，只不过对于现在想睡觉的路明非来说，再香的香味闻着也浓郁闷人。 路明非有些烦躁地扯下眼罩，想看看是谁会喷着这么浓的香水，扯下眼罩的瞬间，他就看见了一对绿宝石。 不，那不是什么绿宝石，那只是一双眼睛。只不过那双眼睛绿到过于澄净，所以在那么一瞬间，路明非把它们看成了是一对绿宝石。 眼睛的主人是一位穿着古典贵气的金发女孩。她的年龄介乎于稚女和少女之间，白衣红裙，穿着一双三英寸跟的棕色礼靴，脸颊略带有几分婴儿肥。 路明非甚至看见在她的手边甚至还放着一根顶端镶嵌绿宝石的华丽手杖，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带上飞机的。 路明非心里暗暗跳了一下，女孩的美丽不算凌厉，但却足以让人过目难忘。 在卡塞尔学院的时候，路明非就听说奥地利是欧洲小成都，美女遍地走，姑娘们个个水灵又温柔。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随便见到一个妹子的颜值都能够跟零诺诺小天女她们掰手腕了。 察觉到路明非的目光，女孩并没有说什么，只是随手从身旁的背包里拿出一本德葡字典翻阅了起来，二郎腿一晃一晃。 路明非坐的是凌晨的飞机，下飞机的时候也已经是凌晨了，机场里几乎没有多少人。 路明非从商务舱的通道出来之后，领了行李箱。通过用英语跟机场工作人员的沟通，他很快就找到了机场外的出租车登车点。 只不过，不知道是欧洲人的生活太过于悠闲，还是因为现在时间太早的缘故，机场外的候车点居然连一辆出租车都没有。 路明非忽然想起来小时候看的《林意》杂志，杂志上面说老外多勤劳多勤劳，说老外从来不睡懒觉，天天能看见凌晨四点钟的太阳。 路明非此时很想痛骂写这篇文章的人：妈的，谁说老外天天凌晨四点钟就起床的？这不就是凌晨四点了吗？飞机场连辆出租车都没有。而且哪个国家的凌晨四点有太阳的？ 路明非看了一眼手机，机场大巴要六点半才开始运营，离现在还有两个多小时。 小天女的飞机比他早四个钟头，也不知道现在她到哪儿了，是不是已经安全到她外婆家了。 “这些老牌资本主义国家的生活，未免也太养生了些。” 路明非叹了口气，忽然看见一双总是皮靴杵在自己前方不远处，顺着皮靴往上看，路明非依次看见了红裙子、白色花褶上衣和一双绿宝石般的眼睛。 路明非一愣，只看见女孩嘴唇轻轻蠕动了一下，又立马闭住，撑着手杖转身走开了。 “搞什么飞机……”路明非看着女孩远去的背影，嘀咕。 不过女孩才走了没多远，就又接着走了过来，在距离路明非5m远的地方停下，脚尖在地面上不安地摩擦着。 路明非看着女孩犹犹豫豫的脸，觉得自己可能明白了她是想干什么。 “canihelpyou？”路明非问。 他记得女孩是在奥地利上的飞机，奥地利的通用语言应该是德语，也不知道自己说英语，她能不能够听得懂。 女孩看着路明非的脸，抿了半天嘴唇，才用一口地道的帝都话说道：“我会说中文。” 路明非一怔，心想你会说中文你跟我搁这儿半天不说话，而且祖国已经强大到这个地步了么？在欧洲随便碰上一个金发碧眼的洋妞儿说的普通话都比自己地道。 “噢噢，那请问你需要什么帮助吗？” 路明非在脸上挤出优雅的微笑，毕竟出了国，他代表的就不是自己个人的形象了，以往那副衰面孔得甩掉才行，他可不能丢了老祖宗的人。 “这里是出租车候车点吗？”女孩问，“我不太懂葡萄牙语。” “应该是吧，我问了机场的工作人员，他们说这里是等出租车的地方。”路明非说，“伱出来的时候没有找人问问么？” 女孩沉默。 看着女孩的模样，路明非一下子明白了，敢情这漂亮洋妞儿原来是个社恐，所以出来的时候没敢问工作人员在哪里打车。难怪刚才面对着自己也是一副支支吾吾的模样。 都说欧洲姑娘热辣奔放，这样看来也不全是。 得到了路明非的回答之后，女孩谢谢也没说一声，就拖着箱子走到了路明非前头五米左右的位置，杵在手杖站着。 这时的路明非，还奇怪这姑娘为什么要走那么远。 接着坐了一会儿之后，终于有疝气灯远远地照了过来，一辆出租车从拐角处出现。 路明非刚准备招手，就看见女孩抢先一步走到马路边，挥舞起了手里那根手杖。 路明非心里咯噔一声，忽然意识了过来。 靠，原来这妞儿是想抢车啊！ 明明是我先来的！ 出租车在马路边上停下，女孩拖着箱子走到车尾，刚准备打开后备箱，就被路明非按住了。 “大妹子你这可有点不道德啊。”路明非说。 女孩抬头一愣，“怎么了？” “明明是我先在这儿等车的，你怎么就把车给抢了。” 女孩眨着眼睛，“可车不是停在我面前的么？” “那是……”路明非语塞，马上反应过来，“那是你跑到了我前面，车能不停在你这儿么？” 女孩低头想了一会儿，“我可以给你钱，我有急事，你要多少？瑞士银行的支票可以么？”说着还真一旁的兜里掏出了支票本。 路明非没想到，自己遇上的居然还是一个喜欢拿钱砸人的小富萝莉，差点就心动了。不过想到自己还要早点赶到小天女那儿，理智就战胜了欲望。 “我也有急事……” 路明非看着女孩那双无辜的绿宝石眼睛，不自觉地避开了视线，摆了摆手说道：“算了算了……我们拼一辆车，你看可以吗？” 女孩歪着头：“拼车？？” 似乎这个中文词汇对于女孩来说有些高级了，路明非解释道：“就是两个人有不同的目的地的人同坐一辆车，然后路上的车费一人出一半。” “哦。”女孩点点头，“虽然我从没有和人拼过车……但是行吧。” 两人把行李放进后备箱，女孩坐到后座，而路明非则十分绅士地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 “对了，你还没问你要去哪里来着？把我带到市区里的巴士站或者火车站顺不顺路？”路明非回头，看着女孩问道。 “让我看看……我要去的地方是这儿。” 女孩把手杖靠在一旁，从包里翻出一本被折了几折的地图，接着依稀的车内灯光，歪歪扭扭地读出了一个葡萄牙语单词。 “santarém。” …… (本章完) 第一百九十九章 龙德施耐特教授和他的team santarém？ 路明非闻言一怔。 葡萄牙的最高行政区域为区，对应的是华夏的省。女孩说的santarém就是葡萄牙十八个行政区之一的圣塔伦区的首府圣塔伦，紧挨葡萄牙的首都里斯本。 而女孩的这个目的地，离路明非要去的古勒冈距离也很近，同属于葡萄牙的圣塔伦区。 只不过他们现在所在的波尔图区离圣塔伦区很远，中间还隔了三个大区。 当然，葡萄牙本身面积也不算太大，但是从波尔图打车到圣塔伦，也相当于在国内打车跨越半个省份一样了。 听见女孩说要去santarém，出租车司机叽里呱啦地飙起了葡萄牙语，说的女孩一愣一愣的，迷迷糊糊的表情，明显是没听懂出租车司机在说什么。 女孩用英语问司机“canyouspeakenglish”，司机摆着手说“no，no”，接着用葡萄牙语跟女孩进行跨服交流。 路明非虽然也听不懂葡萄牙语，但是看着司机比划的手势，大概猜测出来了他的意思。 “他应该是在说他去不了圣塔伦。”路明非跟女孩说。 “去不了？”女孩一怔，“为什么？” “估计是距离太远了吧。”路明非解释，“我们现在在波尔图国际机场，从这儿到圣塔伦有几百英里的距离，市内出租车一般不允许开出那么远。” “我有急事要去圣塔伦。你能不能帮我问一下司机加钱可不可以去……”女孩说着，又掏出来那本瑞士银行的支票。 女孩这种如果能靠砸钱解决就绝不考虑第二条路的纨绔行为，倒是颇有几分凯撒的作风。再看女孩的穿着打扮行为举止，想必也不止是出自于什么温饱小康之家。 欧洲这种地方资本积累完成的早，遍地都是有钱人和老贵族。路明非不知道为什么这样的女孩身边居然没有跟着保镖或者佣人。但是看女孩这样子也不像是有过独自一个人出门经历的。 “不是什么东西都能靠钱摆平的啊……”路明非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你是要去圣塔伦是不是？” 女孩怔怔地点头。 “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坐火车？”路明非询问，“我要去圣塔伦区的古勒冈，顺路。可以的话我就让司机送我们到波尔图的火车站去，然后伱跟着一起坐车。” 问出这个问题之后，路明非才忽然意识到自己唐突了。他以前跟着凯撒楚子航他们来过欧洲出任务，知道欧洲这地儿可不比国内，治安要差得多。 自己一个大男人，突然向一个年轻的陌生女性发出邀约，落在对方眼里，可能觉得自己是想图谋什么。 而听到路明非说的提案，女孩也是难得的露出了狐疑又警惕的眼神。 路明非还以为自己会被女孩拒绝，然而片刻之后，女孩就收回了目光，语气平淡地做出评价： “你身上有一种英国老男人的油腻感，我不喜欢……” 路明非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给哽住了，心想你不是听不懂中文高级词汇么怎么连油腻两个字都会用了？而且自己哪里油腻了？这明明是绅士气质好么？绅士你懂不懂啊？ 正不服气地哼哼间，就听见女孩接着说道：“不过，交易成立。你带我去圣塔伦，我可以支付给你薪资。” “您看您多客气……” 路明非脸上立即露出微笑，不哼哼了。虽然他有不食嗟来之食的心，不过wcg马上就要开始，他倒并不介意从欧洲的资本家小姐手里多爆点金币，作为自己买彩票的本金。 路明非摸出路鸣泽给自己的那本《日常用葡萄牙语小字典》，找到火车站对应的单词，对着音标挤出几个磕磕绊绊的音节。 司机显然也是经常接待这种外来游客，居然听懂了路明非说的话是什么意思，热情洋溢的笑着比了个ok，变速杆一提就踩下了油门。 …… 与此同时，里斯本国际机场。 中年男人提着手提箱，站在出站通道的入口处，透过机场的玻璃看着窗外的大雨。 受到亚速尔群岛反气旋的保护，葡萄牙在一年的绝大多数时间里都阳光明媚。但是也有例外，每年11月份，大西洋干扰的尾巴都会穿过葡萄牙，为这个西欧小国带来充沛的降雨。 身后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中年男人回头，一个东亚长相的青年背着双肩包、拉着行李箱，步履匆忙地走了过来，边走边低头道歉。 “不好意思教授，我们来晚了。”青年脸带歉意地说道。 中年男人点了点头，看向青年的身后，也淡淡的用问道：“亚纪和塞尔玛呢？” “亚纪的行李箱找不到了，塞尔玛在帮她一起找……” 青年有些紧张，他知道面前的中年男人是卡塞尔学院里最严厉的教授之一，出自于大名鼎鼎的屠龙世家龙德施耐特家族。 他教授的魔动机械学课程有着全学院最高的满勤率，比校长主讲的《龙族家族谱系入门》到课率还要高。 除了其本身讲课水平相当高超以外，更多的还是这个龙德施耐特教授在卡塞尔学院有着魔鬼教师的外号。没有一个学生敢旷他的课。 而他们第一次跟着龙德施耐特教授出任务，就在机场的汇合点迟到，青年还不知道男人会怎样发作。 只不过，这位魔鬼教师好像并没有传说中的那么严厉。 在听闻亚纪和塞尔玛还没来之后，曼斯·龙德施耐特只是平静地点了点头，问道：“你的笔记本电脑在包里吧？” 青年点了点头：“在。” “行，咱们也别耽误工夫。叶胜，你把笔记本电脑拿出来，趁着这段时间登陆进‘猎人市场’，看看咱们发布的那个悬赏贴有没有什么新的情况。” “是。”叶胜点头，蹲着把身后的双肩包放下，熟练地给笔记本电脑插上无线网卡，打开，登陆进“猎人市场”网站。 他们发布的悬赏贴在网站的置顶页，悬赏的内容是监查葡萄牙这边超量进口的“锑”的流向。 各行各业里都有混血种，因为历史遗留问题，欧洲的混血种比例尤其多，按理说找到这些“锑”的大致去向不是一个很难的悬赏，葡萄牙乃至于周边的一些欧洲国家，都有不少的赏金猎人接下来了这个悬赏。 只不过，就在三天前，接下来这个悬赏任务的赏金猎人们无一例外，全部和他们丢失了联系。这让他们隐隐感觉到不安。 龙德施耐特教授也是当机立断的将这件事汇报给了学院，并提出要学院亲自派人下场调查这件事情。 而校长则是通过执行部，向他们发布了这项任务，参与这项任务的专员包括龙德施耐特教授、他叶胜、他的同班同学酒德亚纪以及小他们一届的大一学生塞尔玛。 悬赏任务是通过他的猎人市场账号发布出去的。龙德施泰特教授说，他的账号在猎人网站上太有名了，通过他的账号发布悬赏，很容易被人联想到这个悬赏任务跟卡塞尔学院有关，因此才用他的账号发布了悬赏贴。 叶胜浏览了一遍消息提示，转头对着曼斯说道：“悬赏贴下面回复的人还是有很多，但是私信框里并没有新的消息。” “之前接下悬赏任务的那些人呢？” “还是没有回复我们。” “我知道了。”曼斯点了点头，下意识地去摸装着雪茄的裤兜，但是马上就想起来他的雪茄因为长了毛，所以在安检的时候都被没收了。而且这里是机场，也不能够抽雪茄。 也就是在这时，空旷的机场里忽然响起“啪嗒啪嗒”的脚步声，一个东亚长相的女孩和典型拉丁美人长相的女孩拉着行李箱气喘吁吁地跑到曼斯面前。 “不好意思教授，我们来晚了，托运出了一点问题，所以耽误了一会儿。”酒德亚纪双手搭在腿上，满是歉意地鞠躬。 看见亚纪鞠躬，塞尔玛也赶紧有样学样：“不好意思教授！” “没事，刚出实习任务的时候都这样，总会出一些乱七八糟的意外，以后注意一点就好。”曼斯说着，朝叶胜招了招手：“把笔记本收起来吧，接我们的人已经在停车场等久了。” 叶胜收好笔记本电脑。曼斯带着他们走出通道。 飞机场外大雨瓢泼，他们撑开提前准备好的雨伞，顺着标牌的指引，下到了位于航站楼东侧的停车场。凌晨的停车场，车辆并不多，但是滂沱的大雨遮住了众人的视野，让人分不清方向。 “你们之前来过葡萄牙吗？”曼斯撑着伞，走在前面问。 叶胜他们相互对视了一眼，亚纪摇了摇头，答道：“没有，我们三个都是第一次来。” “葡萄牙这地方还不错，风景好，气候好，漂亮女人也多。” 曼斯看着雨幕，仿佛瞬间陷入了回忆，“就是记住，不要在十一月份来这个鬼地方。” “为什么？”亚纪问。 “因为十一月份是葡萄牙的雨季。”曼斯头也不回的说。 “其实……”塞尔玛低着头嘀咕。 她的声音其实不大，加上暴雨的掩盖，应该已经听不到了才对，但是曼斯还是敏锐地捕捉到了塞尔玛的声音。 “你有什么要汇报的事情吗，塞尔玛？”曼斯问。 “其实，我们卡塞尔学院里漂亮女人也多。”塞尔玛说。 曼斯一愣，接着哈哈大笑起来，“你说的对，塞尔玛。”曼斯笑着说道，“你说的对，全世界没有哪个地方，漂亮姑娘比咱们卡塞尔学院更多了。” 曼斯的笑声在一会儿之后停下，他停下脚步，跟在后面的叶胜等人也跟他一起停下了脚步。曼斯从口袋里摸出手机。 “我们应该差不多到了，你们先等一下，我给接我们的人打个电话。” 曼斯找到电话簿里那个名字，拨通，手机铃声在暴雨的白噪音里响了几秒。 几秒钟之后电话被拒接，但是雨幕里却亮起了两盏刺眼的白灯，尽头处的停车位忽然拐出一辆宾利arnage，引擎轰鸣声高调的在雨中响起，飞溅起一地水花后，在曼斯几人面前减速停下。 主驾驶座的车窗降了下来，曼斯看了一眼车身，笑着倚在车顶上说道：“怎么了路易斯，座驾的档次还降低了？” 坐在驾驶座，被称作路易斯的中年男人耸了耸肩，“没办法，我们家现在已经不比前几十年了，所以方方面面只能够低调点了。” “低调。”曼斯轻哼了一声，向着几人招手，“你们坐到后排，我坐副驾。” “是。” 几人在后备箱放下行李箱，按照叶胜、塞尔玛、亚纪的顺序依次坐进后排，曼斯则坐到副驾驶的位置。 “同学们，座椅加热已经给你们打开了。” 路易斯回头跟叶胜几人打了招呼，接着对曼斯挑眉：“你学生们的质量都还不错嘛？” “开你的车吧。”曼斯说，“对了，你身上有没有带雪茄，先给我来一根。” “副驾的储物格里就有，都给你备好了。” “火呢？” “也在里面。” 曼斯从储物格里翻出雪茄盒，抽出一根雪茄点上。路易斯一脚油门踩下，随着一阵强大的推背感，轮胎在轰鸣声中卷起一泼泼雨水向后爆开。雨珠被车身撞碎，轿车在暴雨中微微摇摆。 红色的火圈随着曼斯的吸入，在雪茄的烟嘴处后退，曼斯脸上露出满意的表情，把手搭在敞开着的车窗上。 路易斯侧过视线，瞟了曼斯一眼。 “什么血统？” “一个a，两个b。”曼斯说。 “学院手笔不小嘛。不过是‘锑’进口量超标的一件小事，学院用得着这么兴师动众的么？。” “‘锑’超标可不是一件小事，你应该知道的，路易斯，无论是学院，还是全世界各地的混血种组织，都对‘锑’的储备量有着严格的把控。因为‘锑’是炼制贤者之石的必需品。对于混血种来说，这玩意的危害程度丝毫不低于‘铀’。” “也是，不过学院为什么会让你来跟这件事？” “因为我来最合适。” 曼斯抽了一口雪茄，吐出烟圈，“学院里对炼金术研究最深的就是守夜人，其次就是我这个主教魔动机械学的教授。魔动机械学本质上就是把炼金术运用到现代武器上。而‘锑’跟炼金术息息相关，所以校长才会让我来吧。” 曼斯把雪茄的烟灰弹出窗外，看着路易斯。 “当然，如果是你来调查这件事的话，就比我更合适了。” 路易斯耸耸肩，“我只是在你们卡塞尔学院进修了四年，虽然也算学院的学生，但是你知道的，本质上我不是学院的人。” “也是。不过，我觉得，这件事可能比我们想象中的还要复杂，你虽然想要置身其外，但是在我看来，最后你还是会被卷入这次事件，毕竟葡萄牙是你们家族的地盘。” “我只是想骑骑车、钓钓鱼、酿酿酒，安稳的过上退休生活，怎么就那么难呢？”路易斯叹了口气。 曼斯吐出一口烟雾，忽然切换成了葡萄牙语和路易斯对话。 “对了，格萝妮雅的忌日要到了吧？”曼斯问。 “嗯，就在这几天了。”路易斯说。 曼斯吸完最后一口雪茄，把仅剩下的那一小截在扶手箱处的烟灰缸里按灭。 …… (本章完) 第二百章 通往圣塔伦的列车（上） 乘上通往圣塔伦的列车中途，倒是没有出现更多的意外。唯一算作是小插曲的就是，火车行驶穿过阿威罗区，进入科英布拉区之后，天空中就下起了大雨。 路明非他们赶到波尔图火车站的时候还不到六点，坐的是最早的那班列车。 葡萄牙的人口不多，火车通常只有三到四节，路明非所在的这节车厢只坐了一小半人，大多都是青年或者中年人。 虽然车上的人不多，不过显然每一位乘客都注意到了这对坐在车厢角落的奇怪组合，朝他们的方向瞥来指指点点般地眼神。 不过这也正常，在这个年代，中国人去欧洲旅游或者留学的还不算多，像葡萄牙这种地方，平常就更难见到东亚长相的面孔了。车上的乘客们看路明非，就跟同年代里国内的人在路上看见老外一样，总会忍不住回头瞥两眼的。 更何况这个东亚长相的年轻人，居然和一个金发绿眸的中欧漂亮女孩在用中文交流，这就更加稀罕了。 只不过，虽说交流，其实路明非和这女孩也没有说过几句话，只是在列车员来查证件的时候路明非提醒她，或者路明非拆开一包饼干问女孩要不要吃时，女孩才会和他说上两句话，不过多半也是简单的“好”，“不用”，“谢谢”这些词汇。 也不知道是女孩对路明非心怀警惕，还是本人实在是太社恐所致。 就连女孩的名字，都是路明非拿着女孩的护照帮她买火车票时无意间看见的，姓名一栏那里用写着charlottegoettinge。 奥地利的通用语言的德语，路明非不会德语音标。前面那个名字他倒是知道怎么读，英文发音夏洛特，但是德语或者法语发音更近似于夏绿蒂。法国大革命历史上有一个著名的女刺客就叫夏绿蒂·科黛，大名鼎鼎的画作《马拉之死》里面的马拉就是她杀死的。 不过后面那个单词，路明非就不知道德语该怎么读了，只能借着英语音标勉强拼读出“哥廷根”的发音。 看着女孩那双绿宝石般的眼睛，路明非倒是觉得夏绿蒂这个名字取得还挺贴切。 车窗外斜飞的暴雨重新落为竖直，火车在布朗库堡的火车站停下，上来一批人又下来的一批人。三个牧民打扮的高个子中年男人坐到了和路明非他们并排的位置，长柄雨伞斜立在座椅边。 他们穿着葡萄牙传统的毛领短夹克和色彩鲜艳的长袜帽，哼唱着热情洋溢的葡萄牙语的歌谣，在几人的带动下，车厢里的其他乘客也跟着哼起歌来，原本安静的一瞬之间整个车厢就热闹了起来。 路明非愣愣地看着眼前这幅嘈杂如印度歌舞片的景象，完全没明白怎么一下子车上这些人就唱起歌来了。 “他们唱的是fandango的歌曲，是葡萄牙游行、盛宴、圣经表演或者狂欢节时经常唱的一种歌。”坐在路明非对面的夏绿蒂忽然开口，尚未成长完全的甜美声音平淡无波。 她之前一直看着窗外，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转回的头。她看着车内载歌载舞的景象，向路明非解释道： “11月是葡萄牙一年之中庆典最多的月份，11月1日是诸圣节……也就是万圣节，11月2号是诸灵节，然后11月11号又有圣马丁节。他们这应该是在庆祝节日，所以唱起了庆典的歌。” “原来是这样。”路明非恍然大悟般点了点头。 都说欧洲人民民风开放，开放不开放的他倒是不知道，但是社牛是真社牛，在火车上说唱歌就唱歌了。看来向夏绿蒂这样的社恐欧洲女孩还是少数。 虽然这么唱歌有一点扰民的嫌疑，不过节日氛围倒确实很浓重，连路明非这个外来人，都能从他们唱的歌里听出热情和喜悦。 也就是在这时，旁边的几位中年男人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在过道上表演起了舞蹈，其中一人还脱下帽子向路明非这边的人致意，低头的瞬间，路明非就看见了男人头发中间光溜溜的一片地中海。 “aucar?”地中海男人微笑着问道。 “啊？”路明非一愣，赶紧摆着手说道：“eunofaloportuguês。（我不会说葡萄牙语）” 只不过令路明非没想到的是，地中海男人在听到他的回答之后，马上切换成了英语向他问道：“areyougoingtoeatsugar？（你要吃糖吗？）” 一边说着，一边在路明非面前展开宽厚的手掌，手掌里面躺着几颗五颜六色的糖果，似乎是葡萄牙这边的本地特色糖果。 路明非略有吃惊，没想到男人向自己搭讪只是为了想送糖。 虽然路明非不是很喜欢吃糖，但是他不知道这是不是葡萄牙当地的节日习俗，万一送糖代表的事祝福之类的，自己不接似乎也不太好。于是一边用英语向对方表示感谢，一边伸手想从对方手里接过糖果。 然而手才刚刚伸出去，就被一根手杖挡在了前面。 路明非一愣，就只见坐在自己对面的夏绿蒂，拿起了她的那根顶端镶嵌有绿宝石的手杖，挡住了路明非的手。在将路明非的手挡退一段距离之后，再用手杖点在男人的手背上，抬起男人的手掌说道： “thankyouforyourkindness，butsorry，wedon''tneedit。（谢谢您的好意，但是不好意思，我们不需要。）”夏绿蒂说，声音不大，却仿佛有着不容置喙的权威。 听见夏绿蒂的回答，地中海男人脸上的表情也是突然愣住，接着有些尴尬的笑了起来，收起糖果之后，就带上了帽子坐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你为什么不让我接他们的糖？”路明非用中文问。 “你的父母没有教过伱，出门在外不要随便吃陌生人给你的东西么？”夏绿蒂问。 路明非想了一下，自己父母有没有教过自己这件事，自己还真不知道，父母不知道多少年没有回来了，他早就记不清跟自己父母有关的事情了。 “我从有记忆以来就没见过我父母了……” 夏绿蒂一愣，那张略带有婴儿肥的可爱脸蛋上立刻浮现出歉意的表情，“抱歉，我不知道你的父母已经……” 路明非一看夏绿蒂这表情，就知道她八成是误会了，赶紧解释道：“他们没有死啦！他们只是在我很小的时候就满世界出差了，从来没有回过家，所以我才没怎么见过他们。” “原来是这样，那我收回我的道歉。” “对了，你刚才你说不要随便吃陌生人给你的东西，可我也不是陌生人么？” “所以你看我刚才吃了你递过来的饼干了么？” 路明非哽了一下，心想难怪自己问她什么她都说不用，原来是在这儿防着自己呢，亏自己还好心的带她坐火车到圣塔伦去。 只不过他转念一想，如果自己要是跟夏绿蒂一样，十三四岁，长得漂亮，腰缠万贯，还一个人独自出门远行，说不定比她还充满戒备心。 这样看来，夏绿蒂多一点警惕还是没有错的。 这时，列车广播忽然响起，原来是火车到了新伊达尼亚站。列车员用葡萄牙语在广播中播报，路明非听不懂广播里在说什么，只看见车厢里的人陆陆续续的下了车，一下子就空了，只剩下那三个中年男人还在车厢里。 而中年男人们车厢见没了人，也没有再接着载歌载舞，而是坐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一时间车厢里的热闹氛围消散了个七七八八。雨点的白噪音再次笼罩在了车厢里。 随着火车再度启动，车轮铿锵铿锵地碾着铁轨，在雨中向前驶去，一如之前那样。只是空气中好像有什么东西改变了，这种改变并不突出，但是的的确确有什么东西是被改变了的。 路明非静坐不动。他现在的五感已经远比一般人要灵敏，所以感觉得出来车厢里的异常情况。就在那么短暂的时间之内，空气的流速就忽然变快了，车厢变闷，像是二氧化碳的浓度陡然提高。 路明非隐隐感觉到有危险正在向自己靠近，只是他还没有找出造成这种异常现象出现的原因，他对面的夏绿蒂就忽然调换了一个坐姿，从原来的翘着二郎腿改成并腿正坐，手杖横置在腿上，像是横置着一把刀。 “是谁派你们来的？”夏绿蒂轻轻开口，淡红色的嘴唇张合。 “肯定不会是所罗门圣殿会，他们不会对我出手。你们隶属于哪个组织？”夏绿蒂说，“对了，你们应该听得懂中文吧。” 不仅几个中年男人一愣，连路明非也不由得一愣。这番发言像极了看日漫入脑的二次元中二少女，什么“所罗门圣殿会”，听上去简直就像是“刺客信条兄弟会”一样的暗夜组织。 几个中年男人一脸疑惑地面面相觑，用葡萄牙语叽里呱啦地说这些什么，像是没有听懂夏绿蒂说的华夏语。 接着，之前向路明非他们搭讪的那个地中海男人起身，摊开双手，像是想要向路明非他们解释着什么。路明非看着靠近过来男人的脸，忽然意识到了他之所以感觉到异常的原因。 是呼吸！ 路明非看着男人扩张的鼻腔，还有起伏明显的胸口，不知道什么原因，总之男人的呼吸明显沉重了许多，而这些陡然沉重的呼吸声则是车厢内二氧化碳浓度升高的原因。 “是‘王之侍’吧？”夏绿蒂说，“序列第29号言灵‘王之侍’，效果是能够强化领域内其他生物的能力，被强化的生物，身体各项指标都会大幅度提升。只不过生物一旦力量上升，相应的耗氧量也会等量增多，所以你们的呼吸声才会一下子变重。” 言灵？ 路明非一下子就愣住了，心里靠了一下，怎么自己随便在葡萄牙碰见一个妹子，居然都是混血种。而且听夏绿蒂的话，同车厢的这三个男人恐怕也是混血种。但是这样一来倒也说得通为什么夏绿蒂会说中文了，因为在混血种世界里中文才是通用语言。 之前听小天女说，她爸说葡萄牙这一段时间不太平，没想到这么不太平，一个车厢里就坐了五个混血种。 “真不愧是高廷根家族的继承人，这么轻易的就被你给看穿了。”三人中的瘦高个男人说出了中文，声音低沉浑浊。 “谁派你们来的？”夏绿蒂问。 “重要么？”瘦高个男人耸肩，“死人不需要知道那么多东西。” “我应该不认识你，甚至没来过几次葡萄牙，跟你们无冤无仇。”夏绿蒂话语一顿。“所以，我想知道你们袭击我的理由。” “无冤无仇么？”瘦高个男人冷笑一声，“或许是吧……” 夏绿蒂忽然转头看向路明非，那张可爱的想让人捏一捏的脸蛋上浮现出认真的神情，瞳眸中绿色流转，蜕变出了金黄的颜色，明显是激活了血统。 “等一下发生什么都不要奇怪，也不要惊慌，站在我身后就好，事情结束之后我会让你忘掉这段记忆。”夏绿蒂轻声说。 路明非眨了眨眼，心想自己这是莫名其妙的被美少女罩了么？ 列车驶入隧道，雨声消失，黑暗骤然在车厢内降临。在昏沉无力的车内灯光中，另外两个男人和夏绿蒂一齐站起身，红色的裙摆飘动的一瞬间，夏绿蒂已然握住了手中的手杖。 而地中海男人也是后退一步，握住了靠在座位旁边的雨伞。随着他按下伞柄的钮，一柄反射着银光的细剑便从伞身中脱离。 那伞的形状原来只是伪装，想必是靠着这个方法，他们才能将武器带上的火车。 夏绿蒂不假思索地抓起路明非的后衣领，将他拖后一步，同时举杖如刀，“哐当”一声，格住了地中海的横劈，剑刃在手杖身上流过一连串火花，夏绿蒂小巧的个头在男人高大的身躯前居然没有丝毫落于下风。 一击交过，地中海男人后退半步，但是身后的另外一名中年男人马上就冲了上来，从另一侧对路明非发起了攻击，似乎是想通过攻击路明非，让夏绿蒂心有旁骛。 只不过这一击当然被路明非躲了过去……虽然躲得不是好看，是连闪带爬地翻到了前排座椅，躲过的这一剑。 看见路明非居然躲过了这一击，夏绿蒂金色的瞳眸中闪过一丝惊异的光芒，紧接着也跟着后退，粗壮如棍的手杖在她手里居然像刀剑一般灵巧，将另一人的挡住。 在短短几秒钟里，双方就已经进行了十几个来回的攻防，火星在幽暗的车厢内闪烁着星斑般地光芒。 看着夏绿蒂像个保镖似的挡在自己身前，路明非心里想说其实自己也很能打的……只不过他现在手无寸铁，上去好像反而是帮倒忙？ 但是，他也发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就是之前那位说话的瘦高个男人并没有出手，而是跟在队友的身后，看着同伴以二敌一。 对了！路明非忽然想起来了，他在楚子航的任务报告里看见过这种言灵。被“王之侍”加强过的人，思维能力会急剧降低，只余本能或者受到操控。显然发动“王之侍”的人就是之前说话的那名瘦高个男人。 他之所以一直没有行动，就是因为他在操控着队友! “被‘言灵·王之侍’领域笼罩的人会失去自己的意识，被言灵发达者控制。”路明非赶忙将这个情报告诉夏绿蒂，“所以只要击败躲在这两人身后的那个瘦高个，他们两个也会失去战斗能力。” 夏绿蒂一怔，脸上写满了蠢蠢欲动，显然是想问路明非是怎么知道这些的，只不过她嘴唇只是微微动了动，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现在的场景可不适合分心闲聊，虽然此时她的内心有许多疑问……但是也只能等到战斗结束之后再问了。 …… (本章完) 第二百零一章 通往圣塔伦的列车（下） 夏绿蒂心里虽然有疑惑，但是目前敌人当前，首先需要解决的还是眼前这几个无端向自己出手的男人。 当然，最好的情况，是在她不动用言灵的情况就能击败他们。因为她的言灵伤害范围太大，在狭小的车厢内并不好控制。她还有许多问题，想从他们嘴里得到答案。 他们背后的人是谁？他们是如何得知她的行踪的？来刺杀她究竟有什么目的？ 除此之外，夏绿蒂心中还有一些顾虑。 首先，是他们三人之中只有一人暴露了言灵，另外两人的言灵还未知。 其次则是路明非刚才明明已经点了出来“言灵·王之侍”的弱点，按理来说，躲在两人身后的操纵者应该有所行动了，但是那人却一副并不在意的样子，就像是还留有什么后手似的。 只不过不管对手的后手是什么，接下来她都必须抢先出手了。只要她越过挡在面前的两人，击败后面的操纵者，就能够活捉这三个人。 夏绿蒂轻轻吸一口气，呼出气的瞬间，人已经像一只脱弓之箭般飞了出去。 “哐当”两声，是剑刃再次与手杖撞出的金属碰撞声，有两个高个子壮汉拦在前面，想在狭窄的车厢内越过他们直接攻向身后那名操纵者，显然并不容易。但是夏绿蒂却早就预料到了两个人的行动轨迹。 在以一个向左的假动作骗走两人的重心之后，她像一只灵巧的猫科动物一般，踮起脚尖轻盈旋转，脚踩在右侧的座椅上跳起，想用脚踩着车厢墙壁借力，直接跃过了两人的头顶，直取躲在后面的操纵者。 只是下一刻，她的眼睛就丢失了目标的身影。 丢失了目标并不是指对方的身形忽然消失或者隐匿了，而是单纯的丢失了目标的视野。在她跃起的一瞬间，她的视野里忽然亮如白昼，像是有谁忽然把一颗m84闪光弹丢进了车厢里，强光刺痛双眼，令她不得不下意识闭上了眼睛，跳跃回了原位。 当然不是闪光弹，而是言灵的效果。夏绿蒂马上就明白这是发生了什么。挡在前面的两人中，其中某一人的言灵是炽日。 言灵·炽日，在元素周期表中的序号为28，其效果是能以释放者本身为中心，在领域内放射出强度高达4000流明的强光。虽然没有杀伤力，但是却可以严重影响敌人的视觉。 难怪操纵者会一直有恃无恐，原来他根本不担心自己能近他的身。 只不过言灵·炽日应该是无差别的攻击才对，既然自己丢失了视野，对方应该也会同时丢失了视野。 夏绿蒂闭紧眼睛，想等待眼前的炫目感消失，忽然就感觉一双手臂拦腰抱住了自己腰部及以上的位置。 敏感部位忽然被外人碰触，反应过来的夏绿蒂下意识娇呼了一声，接着就意识到这双手并非是来自自己的前方，而是来自后方，而自己的后方只有路明非一个人。 莫非她失算了？那家伙其实也是敌人？只是隐藏的比较深而已？还是说他其实就是突然兽性大发了想袭击自己？ 不对，现在哪还有想这些的功夫，应该先挣脱这家伙的怀抱再说！ 感受到身后陌生的男性气息，被扑倒的夏绿蒂社恐的小心脏扑通扑通跳了起来，红着脸急忙挥舞着手脚，想用从宫廷私教那儿学来的搏击技巧反制住路明非。 只不过这家伙的寝技实在厉害，加上被袭击的地方也相当不对劲，她身体一软，顷刻间就是去大半力气，完全挣脱不出那家伙的怀抱。 夏绿蒂再怎么说也只是个十来岁出头，作战经验并不算丰富的贵族少女，一瞬之间就乱了阵脚，连呼吸节奏都乱了，出拳也没了章法，完全像是一个对着空气胡乱挥拳踢脚的小女孩。 “别乱动！”路明非在夏绿蒂耳边说道。 夏绿蒂一愣，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她就忽然又被路明非抱着向后一坐。接着一阵风突然从自己面前拂过，带着尖啸之声。 不，那并不是风。夏绿蒂立刻意识到了，那是一柄极窄极窄的细剑从自己面前斩过的声音。 路明非并不是兽性大发突然想要扑倒她什么的……而是从身后抱住了她，帮她躲过了对方的攻击。 但是对方应该也都失去视野了才对，他们是怎么能看见自己的位置的？ 不对，现在更应该关心的是，自己身后这家伙是怎么知道对方出剑的？ “你能看得见？”夏绿蒂问。 “看不见。”路明非回答。 “那你是怎么……” “我听见的。” “听见的？”夏绿蒂一愣。 她虽然的确听说过华夏古代武术里有一种听声辨位的功夫，能够通过对手挥舞刀剑带来的空气流动声辨别出对手的位置，但是她一直觉得这只是传说罢了。 令她没想到的是，只是在机场偶然碰见的这家伙，居然就会听声辨位。 她只知道华夏的炼金术拥有相当古老的底蕴和传承，难道华夏武术也跟炼金术一样厉害么？ “这种声音……真的能听到么？还是说你的言灵是‘镰鼬’之类的？” “一般是听不见，但是被‘王之侍’的效果加持之后，那两个人的声音明显比平常要粗重了很多，行动也变得迟缓沉重了。加上车厢内还是密闭的空间，会放大声音。这种情况下，只是大概判断出对方的行动的话还是不难做到的……伱应该也能听见。” 夏绿蒂果真屏住呼吸，尝试听了一下车厢内的动静，除了被隔绝在车厢外的细微雨点声外，什么都没有听见。还没等她再多听一会儿，路明非又马上抱住她躲开了对方的一记斩击。 “‘言灵·炽日’应该是无差别的攻击，对方在失去视野的情况下还能知道你的位置，应该是拥有能够收集信息判断位置的言灵，我猜测对方其中一个人，可能掌握‘言灵·镰鼬’或者是‘言灵·蛇’，所以才会在被炽日的影响下，还能准确无误地知道我们的位置。”路明非分析。 夏绿蒂怔了一下，将心中想问路明非的问题暂时放下。 王之侍负责增强队友和指挥战斗，炽日负责防止敌人接近王之侍的释放者，而另一个掌握“蛇”或者“镰鼬”的人则可以在被炽日剥夺视觉的情况下攻击敌人。不得不说，对方的这三人组的搭配确实相当讲究，想必彼此也是磨合已久的团队。 自己身后这家伙明显有着远超自己的丰富战斗经验，并且对于言灵种类也知之甚多，在这种情况下，自己多征询一点他的意见对于扭转局面才有利。 正这么想间，夏绿蒂双腿一悬空，接着一阵呼啸声在面前闪过，路明非又以从后向前的姿势抱着她躲过了敌人的一击，而他的那只大手也再次在自己的敏感部位用力按了一下。 两人后退几步，终于背抵着墙，来到了车厢的最尽头。 “说起来……你能先把手移开一点么？”夏绿蒂问，如果不是因为此时两个人都因为炽日的效果，暂时失去了视觉，她觉得路明非肯定能看见自己那张涨得通红同时又咬牙切齿的脸。 “噢噢……” 听到夏绿蒂的话，路明非才猛然间回过神来。自己刚才一时情急，只能够扑倒夏绿蒂来帮她躲避敌人的进攻。因为看不见的缘故他并不知道自己碰到了夏绿蒂的哪里，听夏绿蒂这么一说他才感觉到掌间还柔软的。 路明非急忙把手往下移了一下，但还是被夏绿蒂猛地一打手。 “别抱了……！” 夏绿蒂红着脸，咬了咬嘴唇，权衡之下用手拉住环在自己腰上的只手的食指。 “你……牵住我的手吧，然后指挥我该怎么做。” “啊？” “别废话！” “噢噢……” 感受到那只陌生的大手牵住自己的小手，夏绿蒂小心脏一紧，差点没忍住把手抽开，深呼吸好几口气才把从心底反上来的那种排斥感给压下去。 对于她这种社交场合都没有出面过几次的社恐来说，突然之间牵住一个陌生异性的手，难度指数还是太大了。 而路明非感受到那只冰凉纤细的小手跟自己十指紧扣的时候，忽然想起来自己在帝都地铁的时候，好像也想这样牵住过柳淼淼的小手过。 “告诉我怎么做？”夏绿蒂努力使声音听上去平静。 “有倒是有一个想法……” 路明非将详细的计划附耳告诉了夏绿蒂。 夏绿蒂一愣：“这样是不是过于冒险了一点？” “都这样了，总得富贵险中求吧？”路明非说。 夏绿蒂低着头，没有说话。路明非说的不无道理，这样做的话确实就能马上甄别出，对方的第三人究竟是什么言灵。同时也更利于自己释放言灵。 虽然她并不想释放她的言灵……她想尽可能地给对面留下活口。 心中主意已定，只听见路明非说了一句“左上！”闻言的夏绿蒂立即后仰，果然一阵尖锐的风声从自己的左上方掠过，似乎有几缕发丝还被锐利的剑刃切落。 脚步才刚站稳，夏绿蒂就马上听见路明非再次说道“横着轮圆”。没有任何犹豫，她挥舞起手杖，马上横劈向前，只听见一声吃痛的闷哼，果然手杖击中了某个物体。 路明非在身后牵着她的手，给予她指令，她则听从路明非的指令做出相应的动作，两人的身形叠合在一起，一边躲避，一边给予对方还击。 被击中的人虽然发出一声声闷哼。虽然在“王之侍”的加持下，人的痛感会被大幅度削弱，但是每被夏绿蒂的手杖一次又一次的击中，对面也明显变得越发恼怒。 劈、闪、砍、躲，对方的呼吸声越发沉重，挥剑的幅度也越来越大，越来越乱，似乎连夏绿蒂都听见了对方剑刃挥舞的声音。 不是似乎，是她真的听见了。 在刺痛的视野中，剑刃挥舞的声音越发清晰起来，还有对方的呼吸声和脚底下火车车轮碾过铁轨而产生的轻微震动声，甚至还有雨水冲刷玻璃窗的流动声。 虽然混血种的五感远优异于常人，但是人类对于外界的了解有90％以上来自于视觉，因此人类也会特别依赖视觉，从而忽略掉视觉以外的信息。 但是在逐渐习惯失去视觉之后，夏绿蒂其他的感觉便十倍百倍地锋锐了起来。在路明非的引导之下，她居然真的渐渐地听出了对方的剑在空气中搅动的声音。 那尖锐的声音在夏绿蒂的耳中被解析，耳中的世界随着声音被拆解得越来越真切，整个车厢的结构甚至都在她的耳中被构建了出来。 对方又是一剑挥下，还没等路明非出声提醒，夏绿蒂就已经提前抬起了手杖。耳旁传来骨节破碎的声音，剑旋转着飞向半空，将空气切割的支离破碎。 “我击中了！”夏绿蒂大喊。 路明非也没想到夏绿蒂居然领悟的这么快，但是马上“嗖嗖”的风声，接住了夏绿蒂敲碎对方手骨之后击飞的剑。 紧接着两人便不约而同地松开彼此的手，用时挥舞起手中的武器来，但是目标却并不是拦在两人面前的那个被王之侍加持的男人，而是——火车窗户。 夏绿蒂用手杖，路明非用剑柄，一齐砸碎了火车的车窗。 随着“乒乒乓乓”的玻璃碎裂声，大量的冷风夹带着雨水灌了进来。葡萄牙的火车时速并不快，只是时速一百公里左右，并不会产生多大的内外压差…… 但是如果对方的言灵是镰鼬的话，吹起车厢内的呼啸风声将能够干扰“镰鼬”的判断。 眼中的刺痛感终于消失大半，夏绿蒂在迷迷糊糊睁开眼，视线还是没有完全恢复。迷幻的影子在眼前重重叠叠。 面前和夏绿蒂交手的中年男人捂着耳朵，歪歪扭扭地跪倒在地，耳朵淌出鲜血，显然是在车窗被击碎的那一瞬间没有及时关闭言灵，耳边尖锐的风啸声和巨大的雷电声给震破了耳膜。 “你们的胆子这么大吗？”操纵者皱着眉头，终于再次开口，“你就不怕我们负责探查位置的那个人的言灵不是‘镰鼬’，而是‘蛇’么？” 在低电阻的环境中，比如雨天，“蛇”将会有惊人的言灵领域。 “说实话，不太所谓。本身车厢里面就不大，就算你们那个人的言灵是‘蛇’，多增加一点范围，或者少增加一点范围，都能跟探查到我的位置。” 路明非说道，“但是如果你们的言灵是‘镰鼬’的话，你们就会失去掌握坐标的能力，只能被迫解除‘炽日’。” “相当精彩的赌博。” 操纵者沉默了一会儿，忽然也拔出身旁雨伞中的细剑。 路明非还没意识到他这是要做什么，就看见赤红着眼睛的地中海男人再次释放出了言灵炽日。路明非下意识用手捂住眼睛，想起闭上眼睛前看到的最后一幕。 那家伙提着剑朝自己这边奔来是想干什么？难道是想凭借施放炽日前看到的最后景象，记住我们的位置，然后盲视野刀掉自己和夏绿蒂？ 想到这儿，路明非一愣，赶紧大喊一声“快躲开！” 就听见自己前方“轰”地一声，高温的热浪扑面而来，热浪的余威将路明非震得向后飞去，重重地撞到了火车的车壁上。 就像是有一个手雷在他们面前被瞬间引爆。 …… (本章完) 第二百零二章 路明非么？我记住你了。 迎面而来的热浪不止带有强大的后坐力，还带有刺鼻的烟味 路明非捂住口鼻咳嗽了好一阵，才忽然意识到面前炽日的影响好像消失了。 勉强睁开眼睛，在适应了一段时间的眼花目眩之后，他才看见夏绿蒂呆呆地跪坐在地上，一手张开向前，大口地喘着气。 而在她手指张开的前方则是一片焦黑，仿佛被烈焰炙烤过一般。火车座椅被烧得融化，玻璃的窗户向外迸裂，连整节车厢都被烧了变了型。 而在车厢尽头，则是两句趴在车厢连接处的被烧焦的不成人样的干尸。 “这是……” 路明非站起身，怔在原地。 这种场景他见过。不仅见过，甚至于还十分熟悉。当然不是什么手榴弹爆炸，而是言灵的效果。 言灵·君焰。 倘若刚才他们是在密闭空间里，想必以君焰点燃周围火元素而形成的爆炸烈度，会将整个车厢都炸穿，他们恐怕也会被爆炸的余震严重波及。 所幸他们之前为了干扰敌方的言灵使用，提前敲碎过几扇窗户，才没让车厢内形成密闭空间。 夏绿蒂忽然回过头来，失声的看着路明非，紧接着马上用手捂住嘴，跑到窗户边上干呕起来。路明非赶紧走过去一边扶住她，一边用手拍她的背。 干呕了好一阵儿之后，夏绿蒂才再次抬起头，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风景，怔怔地开口： “我是以为……我是以为他们想要趁乱攻击我们，我才会使用言灵的。”夏绿蒂说，“我不知道他们只是想逃跑……” 路明非一愣，忽然明白了夏绿蒂干呕的原因。 无论如何，夏绿蒂也只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女孩而已，而且看她之前那番社恐的模样，恐怕还被家人保护得很好。虽然是混血种，但也只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 而在刚才的仓促之下，她施放出君焰在一刹那间杀死了面前的那两个中年男人。 虽然本意是为了自卫，但是在得知操控着只是想释放炽日、趁乱逃跑之后，内心的那种愧疚感。以及第一次知道自己杀了人的那种恶心感，便一瞬间涌上了心头。 这种事路明非也经历过，他刚加入卡塞尔学院时正巧碰上自由一日，当时他眼睁睁地看着诺诺在自己面前被狙击枪子弹命中，鲜血飙出时，也是内心狂跳，头痛的快要裂开，内心深处好像有什么东西要钻出来似的。 路明非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话来安慰夏绿蒂，只能够不断地拍着她的后背，聊表抚慰。 …… 火车在终点站圣塔伦站停靠。 这一站上来了很多人，有穿警察制服的有穿黑西装的还有穿着医生的白大褂的。 这些人都涌上了路明非他们所在的车厢。见到地上躺着的焦尸，没有一个人表现出慌乱的样子。 警察指挥着医生用担架把两具焦尸和耳膜被震裂的中年男人抬了下去，黑西装拿着本子往车厢两边走去，而所有人中间穿着最寻常的女人则拿着一件羊毛毯给脸色尚有些苍白地夏绿蒂披上。 “夏绿蒂小姐，让您受惊了。您的家族已经联系了我们，接下来的事情我们会处理好的。”女人说道，“我是所罗门圣殿会在圣塔伦区的执行专员之一，您可以叫我琴。” 说完，女人看向坐在夏绿蒂身边的路明非，问道。 “这位是？” 夏绿蒂看了一眼身边的路明非，平静地说道：“这是我在葡萄牙请的导游，他和这件事情无关。” 这套说辞也是路明非拜托夏绿蒂这么说的，毕竟他来葡萄牙的任务想保护苏晓樯而已。虽然路上莫名其妙救下来一个漂亮的混血种小萝莉，但是他还是想尽量不这么早的牵扯进混血种的世界里去。 “是这样。”琴虽然对于这个长着一副东方面孔的葡萄牙导游感到几分奇怪，但是夏绿蒂都这么说，她也不可能反驳什么。 “夏绿蒂小姐，那么依照规定，我要先带您的这位导游回到圣殿会里，请催眠师消除他的相关记忆。”琴说道。 “不用了。”夏绿蒂说，“记忆的事情我会处理的。” 该说不说，虽然在路明非面前表现的十分社恐，但是面对这群自称是“所罗门圣殿会”的成员时，夏绿蒂倒是拿出了从容不迫的威严气度。这么一瞬间里，她真的像是一位身出名门的贵族小姐了。 琴显然没想到夏绿蒂居然会这样说，“但是之前从来没有这种处理方式……” “难道所罗门圣殿会是觉得，我们高廷根家族连消除普通人的记忆都做不到吗？”夏绿蒂看向琴，说道。 所罗门圣殿会和高廷根家族虽然并不隶属于同一个势力，但双方都是欧洲的混血种势力，而且高廷根家族在欧洲扎根千年，影响力根深蒂固盘根错节。 虽然近百年来高廷根家族有所衰落，但是毕竟是老牌的屠龙世家。即便是圣殿会的总部也要给这位高廷根家族的继承人几分薄面，何况只是他们一个位于葡萄牙的分部。 “我明白了。”琴低头说道，“那您的这位导游……就交由您自己来处置了。我也相信，您肯定明白，混血种的秘密一旦传于世间，会造成怎样的影响。” 即便是把路明非乖乖地交给了夏绿蒂来处理，琴也不忘用言语来威胁这其中改的利害之处。 “我当然知道。”夏绿蒂冷冷地说。 “下榻的酒店也已经为您准备好了，是本地最好的酒店，您报您的名字就能够直接入住。为了聊表歉意，本堂的神父大人也已经备好了酒席，不知道您能否赏脸。”琴把一张卡片递给夏绿蒂。 “酒席安排在晚上吧。”夏绿蒂接过卡片塞进随时的小包里，“白天我还有一些事要处理。下午的时候我会回到酒店，届时你们可以再找我。”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你们处理好现场，我先走了。那个耳膜破裂的人是唯一幸存者，请务必要治疗好他。” 夏绿蒂说着，就站起身走在前面，路明非连忙帮她一起拎起行李，跟在夏绿蒂的身后下了火车。 这场雨的影响范围不知道有多大，一直到了圣塔伦，天空都还下着雨。两人撑着雨伞在陌生的城市街道绕了好几个圈，直到走出火车站相当远，确定身后没有人跟来之后，他们才停下脚步，找了个避雨的地方。 “走这么远，应该差不多了。”夏绿蒂说。 “那我就先走了，感谢你帮我瞒着他们啊。” 路明非心里微微松了口气，道了声谢，刚准备拔腿就走，就在身后被夏绿蒂叫住。 “等下。” 路明非愣然回头，“怎么了。” “我还有几个问题想要问伱。”夏绿蒂说。 “问题？”路明非一怔。 “我帮你向‘所罗门’圣殿会的人隐瞒了你也是混血种的事，按照等价交换原则，你也应该向我提供相应的回报。” “之前可没有说过这档子事啊。” “现在说了。” “靠！” “第一个问题，你隶属于哪个势力？”还没等路明非同意，夏绿蒂就开了口，“看你的长相，应该是东亚那边的人，你是蛇岐八家的人么？” 路明非这才想起来，自己好像还没有跟夏绿蒂说过自己的名字。 “别乱讲，哥可是地地道道的华夏人！”路明非哼哼，“你可以……把我当成卡塞尔学院的人。” “卡塞尔学院的人？” 夏绿蒂皱起眉毛，看着路明非那副大约只有十五六岁的外貌，心想卡塞尔学院现在都有这么年轻的学生了么？ 不过，夏绿蒂想起来了在猎人门户网站看到的那个置顶帖。连她也是看了那个帖子之后，才悄悄只身来的葡萄牙。只是她的离家出走显然并不高明，没过几个小时，家族里的人就发现了她的失踪，然后马上联系到了葡萄牙这边的所罗门圣殿会。 那个悬赏置顶帖的发帖人虽然等级不高，但是只要追踪ip，就很容易会发现，那个ip的来源很乱，套了好几层代理肉鸡，根本无法溯源…… 而无法溯源，恰恰说明对方很可能来自卡塞尔学院！因为只有诺玛才有如此严密而繁琐的防追踪逻辑。 卡塞尔学院既然监视到了葡萄牙这边异常的“锑”进口量，那么派几位执行部的专员来葡萄牙这边亲自追踪这些“锑”的流向，倒也是正常的行为。 只是……为什么只会派这家伙一个人来？夏绿蒂看着路明非，暗戳戳地想。 莫非这家伙虽然又好色又不要脸又轻浮，但其实已经是一位能够独当一面的执行部专员了么？ 也是，那家伙听声辨位的技巧，确实不像是普通卡塞尔学生能够掌握的。 一番推测下来，路明非在夏绿蒂心中的形象又强大了几分。 路明非当然不知道夏绿蒂这么能够脑补，只是一头雾水看着夏绿蒂那双绿宝石般的眸子来回打量着自己。 片刻之后，夏绿蒂问道：“好吧，那第二个问题：告诉我你的名字。” 这个问题倒是简单了许多，路明非爽快地回答道：“路明非。” “怎么写？” “道路的路，明天的明，非常的非。” 路明非么……夏绿蒂在心中默念这个名字，点了点头说道： “好的，路明非，我记住你了。” …… 虽然最近卡文，更新的慢了一点……但是还是想求求月票5555。 本月的kpi还差一丢丢。 (本章完) 第二百零三章 从未想象过的相遇场景 夏绿蒂原本还想问路明非来葡萄牙的目的是什么。但是路明非已经自爆了家门，夏绿蒂也就自然而然地推测，路明非是为了调查“锑”事件而来的。 她当然想不到，路明非不惜翘课好一段时间，从遥远的华夏坐二十几个小时的飞机来葡萄牙，只是为了当护花使者。 路明非还担心夏绿蒂就这样把自己放走，会不会引起那个叫什么劳什子圣殿会的人怀疑，夏绿蒂却摇了摇头说不用担心这件事。想起之前那些人对夏绿蒂恭恭敬敬的样子，路明非倒也就没再担心了。 欧洲这边屠龙世家层出不穷，想必夏绿蒂的身份也不简单，路明非觉得那些人应该不会为难夏绿蒂。 只不过这次来到葡萄牙之后，他才发现，好像他前世所了解的那些信息，好像只是混血种世界的冰山一角。 就像最开始的时候，他以为卡塞尔学院是混血种世界的西点军校，是屠龙领军势力，是全球混血种的头儿。 直到后面他去了霓虹执行任务之后，才知道霓虹的分部执行局和卡塞尔学院只是表面上的总部和分部关系。实际上霓虹分部执行局完全隶属于蛇岐八家。 没撕破脸皮前，他们对卡塞尔学院还是会客气客气，撕破脸皮之后他们就直接不装了摊牌了。 而这一次，如果他不来葡萄牙，没遇见夏绿蒂的话，也不知道在这里还有个叫所罗门圣殿会的混血种组织。 “忽然觉得自己上辈子活得也太浑浑噩噩了点，居然完全没有了解过这方面的事情。” 路明非在心里面叹了口气，看向夏绿蒂，问道：“你还有什么问题要问的么？” 夏绿蒂摇头：“没了。” “噢噢，那我先走了，我这边还有要紧事……”路明非说，“对了，你的行李箱还给你。” 之前下火车时就是路明非帮夏绿蒂把行李提下车的。路明非走上前，正准备把手上的行李还给夏绿蒂，却发现自己才刚往前走了一步，夏绿蒂就往立刻后退一步。 路明非怔了一下，又往前走了一步，夏绿蒂就立马又后退一步，始终和他保持着两三米的距离，仿佛两个人是在跳着什么滑稽的探戈似的。 路明非挠了挠头，刚想问夏绿蒂怎么了的时候，夏绿蒂就指着他手上的行李，嗫嚅着唇小声说道：“伱……把行李放在那里就好，等会儿我会记得拿的。” 路明非一愣，这才明白夏绿蒂这是还在犯着社恐症。刚才在车厢上他和夏绿蒂牵了手，后面又正常说了话，路明非还以为她已经对自己脱敏了。 不过看着夏绿蒂因为紧张而眨巴着的绿色瞳眸，路明非忽然感觉这个欧洲萝莉还挺可爱的——当然，这个可爱可没有掺杂着什么非分之想。毕竟看夏绿蒂的年纪也就十三四岁，哪怕放在欧洲也是三年以上最高无期。 “那我就放在这里了？”路明非把行李箱放在两人中间。 “嗯。” 夏绿蒂看着路明非松开手，接着就拖着他自己的行李箱，撑着伞转身走进雨幕里。一直走出有一段距离之后，夏绿蒂才终于迈开步子，走到自己的行李箱面前。 雨水在箱子上迸开成水花。握住箱子提手的时候，夏绿蒂感受到了还没来得及消散的温度。 …… 古勒冈属于圣塔伦区下辖的一个城镇，但是远离中心城区，距离圣塔伦市还有着不小的一段距离。葡萄牙的铁路运输网络并不算发达，接下来一段路就只能乘坐大巴前往。 这一段路途倒是四平八稳，特别是进入古勒冈之后，天气便逐渐放晴起来。 古勒冈这一块区域曾经属于里巴特茹省，而里巴特茹省是葡萄牙传统省会的中心区域，也是葡萄酒的重要产区之一。这里气候温和，降水稳定，特茹和和奥摩塔河从这里穿过，为这里的葡萄生长带来了优渥的条件。 路明非合上手中的地理图册，看向窗外。 车窗外不时有曼努埃尔式和庞巴尔式的建筑闪过，鳞次栉比，仿佛在这里已经矗立千年。缤纷的旗帜在建筑间悬挂和飘扬，路上甚至还有人骑着马。看着这些人脸上洋溢的表情，大约也能想到这里的人们生活是多么轻松和悠闲。 相比起里斯本或者是波尔图这些大城市的已经现代化的一切，古勒冈就像是被时间封印在了千年之前。 路明非其实并不知道苏晓樯的老家具体位置在哪儿，连苏晓樯的母亲姓什么都不知道。古勒冈这个位置还是路鸣泽告诉他的，路鸣泽给他的那本《日常用葡萄牙语小字典》的第一页就写着这个地名。 路明非虽然不知道这个地名到底是不是小天女的老家，但是想来路鸣泽也不会无缘无故给一个坐标给他，索性就冲着这个地方来了。 当然，最简单的方式就是路明非打开手机给小天女打个电话，或者发个短信，告诉她自己来葡萄牙找她了，问她到底在哪里。但是想起那天小天女在雨里对自己说的那些话，路明非也拿不准小天女会不会接自己的电话。 “不过虽然是来了，但是也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啊。” 路明非下了大巴，抬头看着路标上并不认识的文字，长叹一口气。 明明巴掌大一个欧洲，怎么就这么多语言呢？而且葡萄牙也是的，明明是发达国家，居然也不跟国际接个轨。也没奢望你做中文路标，但是起码路标下面要标识英文吧？ 路明非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按下电话簿，置顶的电话号码是柳淼淼的，紧接着的第二个名字就是苏晓樯。 葡萄牙在东一区，比帝都时间慢8个小时。现在是葡萄牙的下午两点半，对应的国内时间应该是晚上十点半的样子。 虽然答应了小毛丫头，来葡萄牙每天都要给她打个电话的，但是今天上午发生了一堆事情，给他忙忘了。小毛丫头一向睡得很早，这个时间点也不知道睡着了没有。 路明非按着方向键，手机屏幕的光标移动到柳淼淼的名字之上。还没等他按下拨号键，忽然“嗖”的一声，像是一阵风忽然从面前吹过，一道巨大的力量拽着路明非连走了好几步。 路明非还没有回过神来，就看见一辆摩托车在自己的视线里逐渐走远，而自己手上的手机和身旁的行李箱也跟着消失不见了。 路明非一愣，接着才后知后觉地反应了过来： 靠！自己这是遭遇飞车抢劫了！ 说好的老外全都素质高，掉个东西在地上别人还会帮你守着等你回来呢？高个屁！ 摩托车上，一男一女摘下面罩。 “怎么样，我就说这些华夏人的东西最好抢了，没错吧？一点戒备心都没有的，又有钱。”红胡子男人用葡萄牙语说道。 “行了。”短发女人一边驾驶着摩托车一边说，“等下找个安全的地方停下车，看看包里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吧。” “就前面那个小巷子里吧，那里没有监控。” “好。” 女人拧了拧摩托车的把手，正准备压弯拐进小巷，就听见身后传来“哒哒哒”的声音，声音急促有力。女人下意识看了一眼摩托车的后视镜，接着就大惊失色，一副仿佛看见了鬼一般的表情。 “quemerda（whatfuck）？”女人大叫，“那家伙是怎么跟上来的？chinesekongfu？” …… 苏晓樯背着手，走在查尔斯雷尔瓦斯花园里的小径上。 查尔斯雷尔瓦斯花园是一座建立于十九世纪的古建筑物，是古勒冈著名的地标性建筑之一，也是许多游客来到古勒冈之后必来的打卡点之一。 苏晓樯知道自己的母亲很喜欢种花，小时候每次来到葡萄牙时，自己母亲总会带着自己在这个花园里参观，感受葡萄牙风情花园的浪漫气息。 母亲去世之后，每年来祭拜母亲时，苏晓樯也会在表姐表哥的陪伴下，到这里来转一转。 只不过…… 苏晓樯刚垂下眼帘，身旁就传来一道清脆的声音。 “萝塞拉（roseira），你是不舒服么？” 苏晓樯赶紧抬头，对着身边的人笑了笑，用葡萄牙语回复道：“没有啊，贝蒂娜。” “没有么？”贝蒂娜的眼神并没有从苏晓樯的脸上移开，“我看你来葡萄牙的这两天，都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连来逛花园都有点心不在焉。所以想问你是不是身体不太舒服。” “那是……” 苏晓樯顿了一下，笑着说道，“可能是有点水土不服吧。” 其实哪里是什么水土不服，从华夏飞到葡萄牙的路上，她就一直想着路明非的事，想着那天在大雨里，自己冲动之下说的那些话。这两天也一直想着。因此才总是兴致恹恹的。 只不过没想到自己表现的这么明显，连贝蒂娜都看出来了。 贝蒂娜是她的表姐，贝蒂娜的妈妈安托内拉姨妈是自己母亲的姐姐，苏晓樯现在就跟她们一起住在她外公外婆家的庄园里。 贝蒂娜闻言点了点头，也没有再多问，就是淡淡地说了一句：“如果实在没心情逛花园的话，那我们就回去吧？” 苏晓樯看着贝蒂娜，点了点头：“嗯……” 跟着贝蒂娜走出花园，走在人行道上时，许多人都被这对长相惊艳的姐妹花吸引住了眼球，忍不住驻足回头，打量她们苗条纤细的背影。 但是苏晓樯却并没有在意这些人的目光，还是低着头想自己的事情。 自己当时怎么就头脑一热，把心里面想的话全部说出来了呢…… 难为情只是一个方面，更多的还是后悔。明明自己已经忍耐了这么久，最后却还是没有忍住，说出了那些话。 路明非一定也会很为难吧？ 自己……还能和他们接着做朋友吗？ 啊……好烦好烦好烦！自己为什么要说出那种话来啊！ 一想到这里，苏晓樯心中就忽然一股烦闷之气涌上心间，要不是有贝蒂娜表姐在身边的话，她一定以及忍不住捂脸跺脚了。 不过这时，前方一阵熙熙攘攘的动静，吸引了苏晓樯的注意。 不算宽的人行道上，里三层外三层地围满了围观的路人。也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居然连警察都招惹来了，议论声此起彼伏。 警车闪着红蓝相间的警灯停在一旁，两名身穿制服的警察在外围维持着人群的秩序，一名像是他们上司模样的人拿着圆珠笔和小笔记本挤进了人群。 “那里是发生什么事故了么？”苏晓樯踮起脚尖问。 “不知道。”贝蒂娜摇了摇头，“你想去看看么？” “倒也没有啦……” 贝蒂娜看着苏晓樯的脸，忽然说道：“我过去看看，萝塞拉你在这里等一下我。” “啊……” 还没等苏晓樯反应过来，贝蒂娜就已经走了过去，像一把刀一般切进了人群，没过多久就又像一把刀似的切了出来，淡淡地说道： “好像是两批人因为某些问题起了争执，其中一个还是你们华夏人。” “华夏人？” 苏晓樯闻言，心底忽然涌现出一些好奇。她来葡萄牙那么多次，除了自己以外，还真没有见到过几个华夏人呢。 贝蒂娜看出了苏晓樯的好奇：“你想去看看么？也行，我看那个华夏人好像还挺为难的，不怎么会说葡萄牙语，在用英语和警察沟通。我们正好可以去帮帮他。” 人群里面，红胡子男人正捂住脸上的伤口，一边一脸无辜地向警察解释，一边心里面洋洋得意的打量着身旁那个华夏人。 当时，他们看见这个华夏人居然靠一双腿就能追上自己开到六十码的摩托车时，确实心底产生了震惊和恐惧。 不过在那个华夏人将自己的摩托车踢倒之后，红胡子男人马上大声呼喊吸引周围路人过来，然后反咬了一口这个华夏人，说自己本来开摩托车开的好好的，这个华夏人突然就跳了出来袭击自己，害自己摔伤了。 等到警察来了之后，红胡子男人更是变本加厉的向警察哭诉，痛斥这个华夏人的暴行，还要求华夏人给予他们赔偿。而这个华夏人还不懂葡萄牙语，只能够凭借英语跟警察简单交流，更是百口莫辩。 而这个倒霉的华夏人，当然就是路明非了。 当时他好不容易追上摩托车，抢回自己的行李和手机，没想到这两个飞车贼秒变碰瓷党，躺在地上捂着胳膊按表走路。 而警察来了之后，也只是一边听着两边的话，一边默默地记笔录。 “我大概知道是什么情况了。” 警察合上本子，看着路明非说道： “现在你们双方各执一词。现在，你和他们都需要先跟我一起回到警察局去做笔录。等到我们搜集好证据，调查完毕之后，才能对这件事划定责任。如果是跟你说的一样的话，我们会对他们处以罚款和拘留；如果这件事情是他们说的那样的话，那你就要向他们赔偿医药费，严重的话甚至还可能被驱逐出境。” 路明非愣了。妈的，你们这些警察是干什么吃的，这不明摆着的飞车加碰瓷，你们居然都看不出来么？ 也就在这时，一道熟悉的声音忽然在人群中响起。 “路明非？” 路明非一愣，下意识地转过头，就看见苏晓樯站在人群里，漂亮的眼睛瞪地大大的，正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 …… (本章完) 第二百零四章 住我们那儿吧！ “路明非？” 苏晓樯愣愣地看着眼前的男孩，连着眨了几下眼，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自己怎么会在葡萄牙看见这家伙？ 而路明非看着突然出现的苏晓樯，也是一怔，接着就赶忙呼救：“小天女，你快点来帮我解释解释，我不会葡萄牙语……” 看着路明非一脸苦逼的看着自己，脸上衰衰的表情仿佛有一种梦回到网吧初见他时的样子，苏晓樯就忍不住想笑出声。 但是紧接着，她就想起了自己那天对路明非说的那番话，想笑出声的情绪又被心底的羞愤感笼罩。 不过总之……苏晓樯之前脸上的阴郁，确实是在这一瞬间消失了大半。 贝蒂娜背着手，看了自己这位表妹一眼。 “你怎么会在这里？” 虽然一看到路明非的那张脸，苏晓樯就感觉有些难为情，但是现在这家伙好像确实需要自己的帮忙。苏晓樯没有犹豫，马上走上前去。 “我……这件事等下再说，小天女你先帮我跟他们解释一下。” 路明非把之前发生的事情跟苏晓樯讲了一遍。当然，他没有说自己是靠双腿追上的摩托车，就说对方想抢自己行李没抢过，被自己拽倒了。 苏晓樯也是马上就明白了，路明非这是遭遇了飞车党了。 虽然国内杂志总说国内治安多差国外治安多好，但是只有经常出国的苏晓樯她们才知道，国外的治安远比国内乱。之前她去意大利旅游时，舅舅正好也在意大利，然后她带了一瓶父亲收藏的典藏版茅子打算去送给舅舅。 结果刚出机场，把装茅台的袋子放在脚边，准备打车时，一回头，茅子就没了。 知道了事情原委，苏晓樯也是马上切换起了葡萄牙语，跟警察解释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 警长虽然没忍住多看了苏晓樯两眼，但是在听说了苏晓樯的说辞后，警察仍旧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 “这位先生必须跟随伱们返回警局吗？”贝蒂娜走上前来，轻声询问。 “当然……” 警长晃晃悠悠地抬起脑袋，忽然一顿，在看清楚眼前人的容貌之后，立即站直身躯扶正帽檐，声音带着几分颤抖：“贝，贝蒂娜小姐。” 警长小心翼翼地看了路明非和苏晓樯一眼，接着赔着笑说道：“这两位是您的……” “她是我的妹妹，这位年轻的小先生是我妹妹的朋友。” 路明非看着之前还趾高气扬的警察，在看见小天女身旁那名葡萄牙女孩之后就秒变狗腿子的样子，心里也有些惊异。他知道小天女妈妈家有钱，只是没想到还这么有势力，连警察都要这么谦卑。 听到贝蒂娜这么一说，警长立即就紧张地咽了咽口水，扭头对着苏晓樯挤出笑来：“原来您是瓦伦丁家的小姐啊，刚才怠慢您实在不好意思……” 接着又马上转头，冲着路明非摩拳擦掌，切换英语说道：“既然您是瓦伦丁家的客人，那么您现在就可以自由离开了。此事我将全权负责，亲自为您查明真相。” 而旁边的红胡子男人显然也没料到，原本对自己大好的局面居然会在一瞬间形势逆转，急忙不服地说道：“不行，凭什么放他走？” 警察拿出手铐，反拷住男人的手，“废话，瓦伦丁家的客人，怎么可能做出你说的那种事情。” “这件事他们会处理好的。我们先走吧，边走边聊。”贝蒂娜在原地轻轻转身，扭头看向路明非，淡淡地说道：“我说的中文应该没有口音吧？你听得懂？” “听得懂听得懂。”路明非点头。 没了热闹看，围观的人群也就自然而然的作鸟兽散了。苏晓樯帮路明非提起行李箱，有些难为情地塞到路明非手里，路明非接过。行李箱的滑轮在石砖的地面上“骨碌骨碌”的旋转。 “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会来葡萄牙了吧？”苏晓樯抿了抿嘴，问道。 为什么？当然是为了你啊，怕你在葡萄牙出意外什么的所以才跟来了……路明非心里是这么个想法，但是嘴上当然说不出来。 “我说我是来旅游的你会信么？”路明非说。连他自己都觉得这个借口实在是很没有说服力。 “十一月份来旅游？我信你了好吧。”苏晓樯嘟着嘴，皱了皱眉头。 其实对于路明非会突然出现在葡萄牙的原因，苏晓樯心里当然是有几个大胆的猜想的……毕竟路明非和葡萄牙之间的联系可不多，总不能跟自己一样是来探亲的吧？ 排除所有选项之后，可能的原因也就只有那么几个了。 可是……她又有点不敢相信，或者说是完全不敢相信。 再说了，就算是自己那番告白真的打动了路明非，路明非从第二天开始办护照，最快起码也要一个星期之后才能拿到手，怎么可能会在今天就赶到葡萄牙？ 经过内心的一番自我否定之后，苏晓樯又觉得应该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路明非的护照肯定是提前办好的。所以他来这里，应该也是为了其他的原因吧？ 更何况，不想起来还好，一想起来自己之前对路明非说的那番话，苏晓樯就羞得无地自容，忍不住想从路明非身边逃跑。 自己究竟是为什么会说出让他当真这种话啊？！ 苏晓樯十分想捂脸。 两人的对话戛然而止，倒是走在苏晓樯身边的贝蒂娜饶有兴趣的打量着自己的表妹和自己表妹这位突然到访地朋友，脸上露出了像是明白了什么的表情。 “萝塞拉，你还没跟我介绍一下你的朋友呢？”贝蒂娜微笑着说道。 “啊……不好意思，我忘了。”苏晓樯慌忙说道。 “萝塞拉？”路明非挠了挠耳朵。 “是我的葡萄牙名字啦，roseira。” 听小天女这么一说，路明非立即就想起了她的qq名就叫roseirasu来着。 “这位是我的……同班同学，路明非。” 苏晓樯向贝蒂娜介绍完，然后转过头来，避开路明非的目光向他介绍道：“这是我的表姐贝蒂娜，是我姨妈的女儿。” “路明非同学么？很高兴认识你。”贝蒂娜微笑着向路明非伸出手。 “认识贝蒂娜小姐我也很荣幸。”在小天女的家人面前，路明非又条件反射般地把那身英伦老流氓的气质抖露了出来，握住贝蒂娜的手。 路明非打量着贝蒂娜，有点拿不准她的年龄。这个女孩的表情上有着二三十岁的成功女性般地老成，但是眉眼间却又兼具着十几岁少女的青涩。光从外表上看十六岁到二十来岁都有可能。 路明非还在心里判断着贝蒂娜的年龄，就听见她接着开口说道：“对了，路同学，你现在下榻在哪家酒店？我们送你过去吧。” 路明非挠了挠眉毛，“我是下午才来的古勒冈，还没来得及找酒店。” “也没有预定么？” “没有。” 苏晓樯身形一僵，忽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果然，只见贝蒂娜扫了一眼苏晓樯，接着说道： “既然路同学还没有预定酒店的话，如果你不嫌弃的话，就住我们那儿吧？我们家空房间还挺多的，可以给你安排一间萝塞拉房间近一点的客房。刚好你要旅游的话，我们也可以带你在这边转一转。你不会葡萄牙语的话，一个人住在外面，肯定也很不方便吧？” 贝蒂娜眨了眨眼睛，嘴角微微上扬，对着路明非说道：“如何？” …… (本章完) 第二百零五章 大苏庄园 “等一下，不对不对！” 还没等路明非开口，苏晓樯就抢先插入了对话：“为什么会突然有这样的神展开啊？贝蒂娜你究竟是怎么把话题转移到邀请别人住到我们家里去的。” 贝蒂娜眨了眨眼睛，“我看路同学一个人在葡萄牙，人生地不熟的语言又不通。刚好我们家有地方住，就顺势邀请了啊。” “可是……” 苏晓樯眉梢发着红，还想编出什么借口来，让自己的表姐放弃邀请路明非的想法。然而却被贝蒂娜一句话给堵了回去。 “难道萝塞拉你和路同学关系不好么？” 这句话可真把苏晓樯给噎住了，说关系不好显然有违良心，但是要说关系好吧，苏晓樯也拿不准自己现在和路明非究竟是个怎样的关系。 甚至苏晓樯自己也不确定，自己是希望路明非住进她们家里，还是不希望路明非住进来。 而看着苏晓樯支支吾吾说不出话，贝蒂娜也是转头接着问路明非： “你的回答呢，路同学？” 路明非来葡萄牙，原本就是担心小天女的安危而来的。现在小天女的表姐向他发出邀请，住的离小天女越近，当然就越好保护她的安全。 路明非欣然允诺道：“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 贝蒂娜说这里是古勒冈的中心城区，她们的家的别墅在古勒冈郊外的一片山坡之上，离这儿还有一段距离。不过这座城市本就不算大，加上路明非倒也不赶时间，便也就慢悠悠地跟着二人徒步回去。 一路上，贝蒂娜还给他介绍了许多古勒冈当地的人文和风景。 不过，当路明非抵达贝蒂娜家所说的她们家的“别墅”时就傻住了。 只见一座占地广袤的庄园出现在路明非的面前。光是庄园外的这一片葡萄园地就不知道占了多少亩。 整座庄园以欧式院墙包围着，四周林木环绕。步入高大的金属大门，首先看见的便是一条相当长的笔直大路，精心打理过的灌木和草坪被这条路分成左右对称的两半。 道路的尽头是一栋相当夸张的欧式洋楼，足有五层高，这种几乎堪称城堡的建筑物路明非只在电视剧里面见到过。洋楼的正前方还有一个喷泉，婴儿身形的爱神丘比特站在喷泉中央，弯弓搭箭，从箭端射出水流。 路明非虽然听小天女提起过她外婆家在葡萄牙有一座庄园，但是他以为小天女所说的庄园至多不过是一个花园大一点的别墅罢了，直到看见了这座庄园以后才傻了眼。 伱跟我说这tm是你家？这真的不是哪个旅游景点文物古筑么？都21世纪了葡萄牙居然还留有封建残余势力？ 身穿制服的保安为他们推开了庄园的大门。路明非一边走一边看，忽然觉得自己有点小瞧了小天女的身家。 在仕兰中学时，班上同学总是爱讨论小天女赵孟华柳淼淼谁家更有钱，最后勉为其难地得出的结论是小天女家应该更有钱一点，因为她家里有好几座煤矿。 但是在看见这座庄园之后，路明非忽然觉得赵孟华之流根本不配合小天女比家世了。连人家庄园里停的车都是玛莎拉蒂和宾利，bba之流都进不了这个庄园的门。 而看见洋楼前停着的车辆以后，苏晓樯也是愣了一下，转身问贝蒂娜。 “这不是路易斯舅舅的车么？他回来了？” “嗯，今天中午刚从里斯本回来，还带回来了几个客人。之前出门的时候你没有看见么？” “没有……” “也是，你这几天都心不在焉的。”贝蒂娜说着，看了一眼身旁的路明非，“不过后面应该会好点儿。” “啊？” “没什么，不用在意。” 聊着天的间隙，几人已经走到了洋楼前，穿着制服的男仆将正门打开。 贝蒂娜扭头看着路明非说道：“别墅的三楼都是客房，不过因为路易斯舅舅的客人好像住在别墅左边的客房，为了避免你们打扰到彼此，我给你安排到右侧的客房吧？刚好萝塞拉的房间也在二楼的右边。你们可以住在楼上楼下。” 苏晓樯感觉到一丝不对：“等会儿？为什么要根据我的房间来安排他的客房啊？” “谁让我们都住在别墅左边，就你一个人住在别墅右边。路同学就算是分不清楼层，走错房间了，也只会走到你的房间里。要是给他安排在左边客房，万一走到我们房间，岂不是很尴尬么？” “但，但我也会尴尬的啊！” “咦，会这样么？” “你说呢贝蒂娜！” “……” 刚见到贝蒂娜时，路明非还以为小天女的这个葡萄牙表姐是一个成熟清冷的女性，没想到真实性格居然还挺腹黑。 印象里小天女一直都是风风火火气势如虹的，只有别人在她面前吃瘪的份没有她在别人面前吃瘪的份，像今天这样，小天女被别人妥妥帖帖的拿捏的场景，路明非还真的从来没见过。 而且，小天女虽然嘴上一副忿忿不满的样子，言语里却满是撒娇的语气。 或许，这就是亲人的力量？ 在中国的时候，小天女是单亲家庭，父亲还经常不在家，所以在外人面前，她总是展现出一副不好惹的姿态，从谁面前经过时都只会目不斜视，只留下一阵香风。 但是回到葡萄牙之后，她就不再是小天女，她在这儿有长辈，也有同龄的表姐，说不定还会有很宠爱她的表哥和外婆外公之类的。因此才会无拘无束的把小女孩姿态展露出来，就像是家族里最小最受疼爱的小妹妹那样。 又发现了小天女不为人知的一面，路明非也不知道这究竟算不算是一个收获。 …… 路明非的房间被安排在了这座洋楼三楼的最尽头处。据贝蒂娜说，他的卧室正下方就是她的表妹萝塞拉的房间，还着重提醒路明非千万不能走错卧室了。只不过路明非也不至于真的走错卧室就是了。 不得不说，虽然这座洋楼外表看上去已经相当有年头了，但是房间内部的装潢却相当讲究。在兼具欧洲中世纪格调的同时，应有的现代化设施也一个不少，不仅有中央空调和电视，甚至连智能马桶都有。 房间虽然没有阳台，但是因为在楼层最边上的缘故，采光相当好。站在窗前能把整座庄园的风景尽收眼底。 路明非推开窗户透气，正准备坐下时，房间门就咚咚地被敲响。 打开门一看，原来是小天女。 “怎么了么？”路明非问。 苏晓樯背着手，向一侧撇开视线，像是有些不情不愿地说道：“今晚晚宴被安排在了晚上六点钟。” “晚宴？” “贝蒂娜把你来我们家的事跟路易斯舅舅说了。”苏晓樯说，“舅舅知道我带了个华夏朋友回家，好像还挺开心的。说无论如何都要邀请你参加今晚的晚宴。舅舅带回来的客人好像也会在晚宴上出席。所以我特地来提醒一下你，好好地洗个澡，收拾一下，给我的家人留下一个好印象。” 给家人留下一个好印象？路明非忽然感觉这句话怎么听上去有些怪怪的？ 当然，不需要小天女提醒，路明非肯定也会先洗个澡的。一路风尘仆仆赶过来，又是打架又是淋雨的，路明非身上早就黏腻地难受了。 “我知道了。”路明非说，“还有什么事么？” 苏晓樯吞吞吐吐了半天：“没有了。” “那我……先去整理一下了？” “嗯……” 路明非刚准备合上门，就听见苏晓樯又突然喊住他：“等，等一下。” 路明非叹了口气，敞开门说道：“怎么了？” “这个，给你。” 苏晓樯悄悄抬起眼睛看路明非，目光和路明非相交的一瞬间又急忙避开，然后犹犹豫豫地从身后递出一个纸袋，塞到路明非手里。 路明非看了一眼纸袋里面的东西，“这不是……” “你，你可别误会了。”苏晓樯手臂抱在胸前，趾高气扬地说道，“我只是觉得你来葡萄牙可能没带正装，怕你今天晚上出席晚宴时就穿着一身休闲服参加，丢了我的脸，才特地把这件衣服借给你的。到时候还是要你还的。” 苏晓樯嘴虽然硬，但是路明非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小衰仔了，当然看出来了小天女的傲娇。他接下纸袋，也没有戳破，只是笑了笑说道： “那就谢谢你了，小天女。” …… (本章完) 第二百零六章 又走错女厕所了？ 风风火火的洗完澡，对着镜子用吹风机吹了个清爽的发型，路明非就准备换上正装。 对于该梳一个怎样的发型，路明非是有考量的。本来他是打算梳一个油分头。大一时在安铂馆的社交舞会时，芬格尔就帮他整了一个这样的发型，说这是德国好男人的标准发型。 但是路明非想起来自己来葡萄牙时，遇到的夏绿蒂觉得说自己很油腻，便觉得说不定西欧这边不喜欢那种过于老成的打扮，于是乎再三考虑之下，路明非选择吹了个干净利落也更符合自己年龄的碎发。 收拾好一切，路明非走到床边，拿起了小天女给自己的纸袋。 纸袋里面是路明非陪小天女参加舞会时穿过的那件kiton西装。 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把这件西装还给小天女之后，小天女居然没有还给她爸爸，而且还给带到葡萄牙来了。不过既然小天女把西装借给了自己，那路明非不穿的话似乎也有点太却之不恭了。 虽然现在还只有五点左右，离晚宴定下的六点钟还有一段时间，不过呆在房间也没事，难得来一次这种堪比中世纪古堡的地方，索性不如出去转转。 宴会厅设置在洋楼的一楼。路明非推门而出，走来的一路上，都能看见穿着小燕尾服的男仆和穿着女仆装的女仆，和路明非擦肩而过时还会主动地微笑着和路明非点头打招呼。让路明非简直有一种穿越进中世纪古堡的错觉。 沿着楼梯下了楼，走到二楼的时候，路明非想起来贝蒂娜说的小天女的房间就在自己房间正下方，心里忽然蠢蠢欲动。 当然没有什么别的想法，只是路明非突然想起来小天女对自己说过的那番话。 “路明非……我后悔了……你当真好不好？” 当真什么？不用想就知道他和小天女之间唯一需要探讨的那件“当不当真”的事情，就是那句开玩笑当情人的赌约。 小天女因为一时大意忘了填答题卡上的名字，马失前蹄地输掉了这个赌约，不过路明非当时其实并没有当真，加上小天女也嘴硬地耍赖说她八门课成绩没有输给路明非，因此这个赌约最后也就不了了之了。 只不过那天雨里，小天女重新提出这件事情之后……路明非就是想不当真，也忍不住想要当真了。 光是想想小天女这种惊世骇俗又艳压群芳的顶级美女，以一副可可怜怜的姿态说想要当你的情人，哪怕是坐怀不乱的柳下惠也会忍不住化身成为色中饿鬼吧？ 世界上最悲催的事，是你喜欢的女孩子不喜欢伱。世界上更悲催的事情，就是你喜欢的女孩子们全都喜欢你。 路鸣泽的那句话又在路明非的耳边响了起来：“哥哥，有时候接受一群她们，比拒绝一个个她，更能让她们幸福啊。” “妈的，路鸣泽坏我道心。” 路明非握紧拳头，匆匆走下楼梯，来到洋房的一楼。 洋房一楼，走廊向外的一侧墙上开着玻璃窗。而内侧则挂着一幅幅画像，画像里的人穿着看起来就很贵的礼服，正襟危坐，庄严肃穆，就像是电影里传承几百年的世家那样，会把祖辈的照片挂在家里的墙壁上。 在女仆的指引下，路明非很快就找到了晚宴的餐厅，只不过由于现在时间尚早的缘故，餐厅里还没有什么人来，只有忙碌的仆人时不时地会从餐厅里面穿过。 “你就是萝塞拉的朋友么？” 路明非正在想自己究竟是在这里等一会儿呢，还是再去其他地方转一转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一个男性的声音。 路明非回头一看，只见一个个子高挑的中年男人站在自己身后，一脸微笑的看着自己。 男人长得十分普通，怎么说呢，倒不是说长得不帅或是怎么的，但是如果你把他丢在葡萄牙的某一条大街上，会觉得他和街上的其他葡萄牙男人长得没什么区别。完全没有苏晓樯或者贝蒂娜那种突出而引人注目的外貌。 只是与男人的外形形成鲜明反差的，则是男人举手投足间散发出来的优雅贵气，男人身上的贵族气质让路明非立刻意识到，眼前的男人绝对不会是一个普通人。因为这种浑然天成的贵族气质，路明非只在凯撒或者校长昂热身上看见过。 “您是小……苏晓樯的舅舅么？” “是的。”中年男人笑着点头，“我叫路易斯。听说你是萝塞拉的同学，那就应该和萝塞拉同辈，你也可以和她一样叫我路易斯舅舅。” 路明非一愣，忽然觉得哪里怪怪的。 “路易斯……舅舅？”路明非有些生硬地喊出这个称呼，“那个，您好，很高兴见到您，我叫路明非。” “我知道，我听贝蒂娜说过了。”路易斯点头，“贝蒂娜说她叫你路同学，我觉得这个称呼有点生硬，我叫你明非，可以么？” “当然可以。”路明非赶紧点头。 “那么，明非。”路易斯伸手，卷起自己后脑勺的一撮头发说道，“我觉得你后脑勺的头发可以再压一压，都翘起来了。” 路明非一愣，马上伸手摸了摸自己后脑勺，果然有块地方的头发好像是翘起来的。刚才对着镜子吹头发的时候自己居然没看到。 “一楼走廊尽头就有洗手间，洗手间里面有镜子。”路易斯微笑着提醒道。 …… 在这种城堡一样的地方上现代风格的公共卫生间，路明非总感觉怪怪的。但是想来自己去过的那些名胜古迹的卫生间也都是现代风格的，他的心里也就了然了。 路明非对着镜子整理了半天，好不容易压下后脑勺上翘起来的头发，忽然又想上厕所了。 在身后关上卫生间门，开完闸，忽然门外响起一阵脚步声。 “在这个家里还会有别的人上公共厕所么？”路明非心里嘀咕着，不过马上又想起来这个城堡里仆人还是有不少的，说不定仆人平时急的时候就会来这里上厕所。 路明非提起裤子，刚准备拉上拉链，外面响起的对话声就让他脑袋“嗡”的一声，瞬间短路。 让他短路的不是对话内容，而是对话的……声音。 “住的还习惯么？”一个女声说道，路明非听出来这是属于贝蒂娜的声音。 “嗯，习惯，您们照顾的很周到。接下来要打搅您家里这么长一段时间，真的不好意思。” 这个声音路明非谈不上熟悉，却又隐隐有一种似乎在哪儿听过的感觉。 见鬼……走错一次是偶然，走错两次是天然呆，走错三次是爱好，那走错第四次是…… 妈的，门前有贴男女厕的标识吗？路明非迅速的回忆，他是真的没想过这种私人庄园里的厕所居然还会分男女厕。 路明非迅速地思考对策，多次误入女厕所的经验告诉他，这个时候就应该装作不在厕所里的样子，尽量不发出一点声音，等到她们都走了之后自己再悄悄摸摸地溜出去。 反正这个庄园里面没有多少外人，来上公共厕所的人也不会太多。 路明非屏气凝神，尽量不弄出太大的声响，只听见外面的声音接着说道： “舅舅应该把搜集到的那些资料都交给你们了吧？”贝蒂娜问。 “嗯，我们已经拿到了。”另一个女声说道，“我们打算明天就行动，兵分四路，调查这些厂家的‘锑’的库存和流向情况。” …… (本章完) 第二百零七章 转角杀？ 锑？ 路明非愣了一下，完全没有想到在小天女的外婆家里都能听到这个字。 事情发展到这里，就像是玩rpg游戏时触发了关键的主线任务似的，每去到新的地方遇到新的npc，都能够触发任务的关键词。 他竖起耳朵，门外传来哗啦啦的水声，贝蒂娜和另一个女声还在接着对话。 “你取下来的这个东西是什么？”贝蒂娜问。 “你问这个么？这个叫‘御守’，是我们家乡的护身符，可以带在手腕上，也可以带在脖子上。这个御守是小时候我母亲帮我和我姐姐求的，一人一个。听说这次要出任务，所以我特地把这个御守带了出来。因为御守沾水会坏掉，所以我要把它取下来之后再洗手。” “原来是这样——话说起来，你们调查的人手还够么？”贝蒂娜问。 “够的。前期搜集资料的工作您这边已经帮我们做好了，后面跟踪的任务就相对简单多了。葡萄牙这边的企业也不多，基本都分布在里斯本，我们能够应付。”另一个女孩说。 “嗯，人手够就好。因为我们家里最近一段时间也有其他事情要处理，所以暂时没办法腾派人手给伱们。” “没事没事，您不用这么客气的，本来就是我们来麻烦的你们……” 水龙头被拧紧的声音响起，接着谈话声伴随着脚步声都远去了。路明非等了有两三分钟时间，确认外面静悄悄的没有人之后，才松了口气。 没想到误入女厕所还有其他收获。路明非确实没想到，小天女的表姐居然还跟“锑”事件有关联。 不，应该不止贝蒂娜，听两个人刚才的对话，好像贝蒂娜她们整个家族都和这件事有所牵扯。 路明非忽然想起，当初在小天女的卧室时，看见的小天女母亲的照片。照片里小天女的母亲是带着狮心会标志的胸针的。 能进入狮心会，血统必然不低。夏弥也曾经说过小天女身上的血统能够达到b级。考虑到小天女的父亲可能没有什么龙族血统，那么能够混出一个b级血统的女儿，小天女母亲的血统至少也是a级。 难道说……小天女母亲他们家族，居然还是一个混血种世家？ “靠，怎么感觉这些事情在追着我屁股后面跑？”路明非喃喃。 他虽然知道拔刀屠龙是自己的宿命，但是上辈子好歹也是加入卡塞尔学院之后才接触到混血种的世界。这辈子这些事情来的未免也太早了点。妈的，他现在才高一啊，才刚交到一个漂亮的女朋友，还没来得及做更深入的交流。 不过现在很明显不是该想这些事情的时候，趁现在贝蒂娜她们走了，他的抓紧时间，从女厕所里神不知鬼不觉地溜出去。 他推开隔间的门，探出头左右看了看，确定外面没有人之后才走了出去。接着小心轻步地走到门边，刚准备窜出去，就和门口的人撞了个满怀。 “おっと（哎呦）！” 这声音当然不是路明非发出来的，路明非再怎么被撞也不会叫唤出霓虹语，所以叫唤出这句话的当然只可能是被路明非撞到的那个人。 这一撞实在太过于突然，饶是路明非都被撞地退了两步，踉踉跄跄地才刚站稳，就看见一个穿着套裙的女孩以仿佛日漫里鸭子坐的姿势坐倒在地上，低着头。有些吃痛地揉着自己的臀部。 路明非心一凉，没想到自己还是被人撞见了。根据他上辈子的经验来看，每次误闯女厕所最后都会在门口被别人活捉，看来这一次也不能幸免。 只不过在担心社死问题之前，显然还是先把别人扶起来要紧。 路明非没想太多，赶紧俯下身对女孩伸出手。然而在女孩抬头的那一瞬间，路明非就忽然愣住了。 有那么一瞬间，路明非觉得自己仿佛回到了很多年前的那天早上，他在丽晶酒店面试，进门的时候对着那个穿着卡塞尔学院女生制服的日本女孩用及其不标准的日语说“我哈腰”。 而那个日本女孩则只是掩着嘴轻轻地微笑，接着用标准的霓虹语“おはよう”纠正路明非那一口河南腔的霓虹语，笑起来的时候还有种姐姐般的亲切。 还没等路明非说话，对方就已经先开了口。 “すみません（对不起），えと（那个）……不对应该用中文才对……对不起，我刚才有些着急，不好意思撞到你了。”女孩握住路明非的手站了起来。 “酒德……亚纪？”路明非愣了一瞬。 他和酒德亚纪的交际真不多，除了面试那次之外，就是他被录取的那一次，古德里安教授请他和叔叔一家子在丽晶酒店吃饭。那次也是他第一次误入女厕所并初遇诺诺的那一天。 接着，就是芬格尔跟他说三峡任务的死亡名单公布了，然后他在留言板上看见了叶胜和酒德亚纪这两个冰冷冷的名字。那一次也是他第一次真真正正地感受到龙族世界的残酷。 酒德亚纪也明显地愣了一下，接着有些惊奇的看着路明非，“你……认识我？” 路明非怔住。刚才看见记忆里本应死去很久的人忽然活灵活现的出现在自己面前，一时没回过神来，才下意识叫出来她的名字。这时路明非才反应过来，这个时间点里自己不应该认识她的。 还没等路明非想好该找什么借口把这件事搪塞过去，外面就传来贝蒂娜的声音：“亚纪，你的御守找到了吗？” “诶……找到了，我这就来。”酒德亚纪扭头冲外面喊道，接着转过头对路明非眨了眨眼睛，轻轻柔柔地说道：“对了，你是不是不小心走错厕所了？” “……”经酒德亚纪这么一说，路明非才想起来还有这么一档子事。 “你放心，这件事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酒德亚纪冲路明非笑了笑，接着从他身边穿过去，走到洗手池边，拿起刚才遗落的御守带回手腕上，接着又从路明非身边经过，踏着细碎的小步子啪嗒啪嗒走远。 路明非听着脚步声渐行渐远，才立马从女厕所门口溜了出来。 “酒德亚纪……” 路明非在口中默念着这个名字，他记得自己在卡塞尔学院读大一时，酒德亚纪正巧从卡塞尔学院毕业，刚加入执行部。 倒推下来的话，现在酒德亚纪应该是大二。 刚才和贝蒂娜对话的那个女生似乎就是酒德亚纪，难怪他在听到声音的那一瞬间，觉得那个声音虽然不熟悉，但是总感觉好像在哪儿听过了。 “也就是说，‘锑’这件事，连学院也参与进来了么？贝蒂娜说她舅舅带了客人回来，客人就是卡塞尔学院的人？也就是说学院跟小天女母亲这边的家族也有着某种关系……” 事情真是越来越复杂了。 不过这件事最后应该还会圆满解决就是了，毕竟上一世的时候亚纪是在参与三峡任务的时候才出事的，也就是说至少在这次任务里肯定不会出事。 路明非想着这些事情回到宴会厅里，也不知道他究竟是在女厕所里呆了多久，回到餐厅里的时候人居然都已经来的差不多了。 除了亚纪这张熟面孔之外，路明非居然还看见了叶胜，以及那个虽然选修过他的课，却一节也没有上过，只在照片里见过他的曼斯·龙德施耐特教授。真真全都是老熟人了。教授身边还跟着一个古铜色皮肤的漂亮拉丁女孩。 这就是学院派出的执行小队么…… 三峡任务团灭队？ 而在另外一边的洋人面孔里面，路明非则只认识贝蒂娜和舅舅路易斯了，其他的人路明非都没见过。 小天女当然也已经到了宴会厅了，看着路明非磨磨蹭蹭地走了进门，苏晓樯抿了抿嘴唇，接着款款走到路明非身边，“我还以为你要等到饭点才肯来呢。” 路明非在心里反驳：我很早就来了好么！只不过上厕所去了。 当然，他可不敢说自己不小心走错门走进女厕所去了什么的……要是让小天女知道了，肯定会笑话死她。 “这位就是你在华夏的小男朋友么？” 路明非还没说话，旁边一个漂亮的葡萄牙女孩就笑着走了过来，眼神露出饶有趣味的目光上下打量着路明非。 苏晓樯脸蹭得一下红了：“什，什么男朋友啊！他就是我一个普通朋友而已，克拉拉你别乱说！” 接着她扯了扯路明非的衣摆，撇开视线说道：“这是我表姐克拉拉，是我路易斯舅舅的女儿，为人比较喜欢开玩笑。刚才她说的那些话你别在意。” 路明非看着小天女的又一位表姐，心里忍不住感叹小天女母亲的家族里真是盛产美女啊。 不过想来也是，一般龙族血统越高，体现在颜值上面的优势就会越大，并非说漂亮的人一定就有着高纯度的血统，但是血统等级高的人往往颜值都会比较优越。 既然小天女母亲的家族是某个混血种世家的话，那么家族里面都是些俊男靓女，也就正常了。 “不是你的小男朋友么？”克拉拉说，“不是你的男朋友，会从华夏追你到这里？” “都说了不是了！人家只是来旅游的。”小天女狠狠咬牙，接着转过头看路明非。“算了，我们别理她了，先入座吧。” 小天女一边说着，一边下意识想去牵路明非的手，但是手刚伸出去就凝在了半空，犹豫了一刻之后，选择扯住了路明非的衣袖。只留下身后的克拉拉看着两人的背影笑了笑。 …… (本章完) 第二百零八章 路明非的难题 路明非的座位被安排在了小天女的座位旁。 根据当地的礼仪，家里的主人坐在主座，客人坐在最靠近主座的两边座位，客人之后才是家族里面的其他人。 不过好像因为小天女远道而来的缘故，她的位置比安排在了主座右边的次座。而左边的次座则是曼斯教授。贝蒂娜的座位则和路明非隔了好几个。 比较巧合的是，酒德亚纪就坐在路明非正对面的座位。而在入座的时候，这个日本女孩明显也看见了她对面的路明非，接着便微笑地点了点头。 苏晓樯忽然凑过来，压低声音问道：“怎么，你认识路易斯舅舅的客人么？” “当然不认识！”路明非连忙心虚地否定，“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人向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 “那人家为什么要跟你打招呼？”苏晓樯问。 “可能是觉得我长得帅？” “呸，伱可真臭美！” 苏晓樯对着路明非轻啐一口。但是紧接着又意识到，这家伙穿衣打扮之后确实人模人样的，有那么三分姿色。对面那位漂亮大姐姐不会真是贪图这家伙美色，才多看他几眼的吧。 路明非看着小天女脸上忽然浮现出来的危机感，没忍住挑逗她：“话说回来，小天女，人家跟我打招呼，你干嘛要那么紧张啊？” “我……” 苏晓樯登时红了脸，一时语塞，片刻之后才说道： “我是淼淼的好朋友，当然得替淼淼监督你了！免得你在外面勾三搭四做出辜负淼淼的事情。” 而且人家为什么那么紧张你难道不知道么…… 苏晓樯瞟着路明非的侧脸，忽然感觉她现在和路明非的关系好像正处于一个很微妙的状态。 按理来说，她说出那番话之后，路明非应该彻底知道了自己的心意了，所以应该只会有两个结果而已。 一是路明非还是选择柳淼淼，跟她只能做朋友，甚至朋友都做不了了。 二是路明非选择了她，抛弃了柳淼淼。但是苏晓樯自己也接受不了这个结果，她虽然喜欢路明非，但是柳淼淼同样是她的好朋友，她不想把自己的幸福建立在伤害朋友的基础上。 当然还有第三章可能，就是路明非真的会让她履行承诺，当情人什么的…… 一想到这苏晓樯就感觉头疼，自己当时为什么会说出那样子的话啊。 虽然她觉得以路明非的性格来说，肯定不会让自己履行承诺什么的。 但是他如果真的提出来这件事，自己究竟愿不愿意呢……？ 苏晓樯猛地摇了摇头，忽然觉得自己真的是疯了，居然真的考虑起这种问题来了。自己成绩好长得漂亮家里还有钱，追自己的人能从仕兰中学门口排到循礼中学门口，路明非究竟何德何能，凭什么要自己给这家伙做小？ 可是转念一想，想要又不破坏淼淼和路明非之间的关系，又能够和路明非在一起的话，唯一的法子好像就是…… 路明非看着身边的小天女一会儿摇头，一会儿又抿着嘴笑，虽然不知道她具体想的什么事情，但是也知道大抵无非就是少女情怀总是诗。 路明非也有心事。 来葡萄牙的飞机上，他的心里其实就在想，自己要怎么处理和小天女之间的关系。 虽然这么说好像有点渣，但是他确实在喜欢上了柳淼淼的同时，也喜欢上了小天女。 如果说喜欢上柳淼淼，是因为柳淼淼那温柔如水无微不至的关怀和体贴的话，喜欢上小天女则是在彼此见面就互怼的相爱相杀中渐渐潜移默化。 这种感觉其实以前也有过，他曾经也在对陈雯雯还留有旧情的情况下，喜欢上了诺诺。 当时他的选择是放弃了陈雯雯，而选择了诺诺。 其实现在的他也早就做出了选择，当时在被柳淼淼告白时，他就已经接受了柳淼淼，也代表他其实已经侧面放弃了小天女。 但是，在听见苏晓樯在那天下雨时的表白时，他才知道，原来不止是他没有放下，小天女也一直没有放下心中的那份感情。 而在这种，和小天女关系说不清道不明的情况下，自己却还是出于担心小天女的安危追到了葡萄牙…… 路明非当然不至于那么快接受路鸣泽的那套“张无忌”歪理。现在的自己到底该以什么心态去面对小天女，确实是他心中一直在烦恼的一个难题。 正沉思间，宴会已经开始。所有人都在各自的座位落了座。路易斯先在座位上站起，介绍路明非和酒德亚纪他们，接着又向路明非他们逐一介绍家里人。 除了路明非之前知道名字的小天女的两位表姐以外，在场的还有小天女的两个姨妈和一个表哥。 男仆和女仆们整齐划一地端着餐盘，将一份份带有明显葡萄牙地域特色的精美菜式送到每个人的面前。管家拿出来两瓶葡萄酒，倒入醒酒器醒酒完毕之后，为每个人都斟上。 路明非对面的亚纪粉唇贴近杯沿，抿了一口。 “哇，好香。”亚纪眼睛一下子亮了。 “只是自己家用土方法酿的葡萄酒罢了，喜欢就好。”路易斯笑着说道。 曼斯哼了一声，“又臭美了，谁不知道你们瓦伦丁家是calem酒庄最大的股东。” “曼斯，今天这么多孩子在，就不能给我个面子么？”路易斯叹着气说道。 路明非活了几辈子，也没学会如何品鉴红酒，但是这杯红酒的醇香程度确实超过了路明非以往喝过的所有红酒，连邀请陈雯雯烛光晚餐时在aspasia喝过的那瓶近万元的红酒，和在高天原酒窖里喝过的那些高档红酒，也远不及这杯。 “对了。”路易斯忽然看向路明非，“我听贝蒂娜说，你是来葡萄牙旅游的是么？” 眼瞧着话题转移到了自己身上来，路明非怔了一下，点点头说道：“是。” “怎么这个季节想着来葡萄牙旅游了？”路易斯笑着问，“我记得华夏是两学期制才对，这个时候应该还没有放假吧？” 哇靠，您不是葡萄牙人么，怎么对华夏的课程表这么了如指掌啊？ 路易斯这么一问，所有人的目光也都集中到了路明非身上。 路明非还没想好该怎么回答，路易斯就用略带几分调侃的语气对着路明非说道：“我们瓦伦丁家的女孩子都很骄傲，不太好追的。这一点曼斯应该知道。明非你可得要好好加油了。” 听了这话，路明非就明白了，原来这位舅舅是跟之前那位克拉拉表姐一样，把自己当成是为了追小天女，在千里迢迢追来葡萄牙的了。 而苏晓樯听闻这话，也是脸一红，急忙想要解释自己和路明非并不是这种关系，却听见身旁的路明非借驴下坡地说道：“知道了，舅舅。” …… 今天请个假，调整调整接下来的思路，不好意思 最近进入了新的剧情线，刚好月底了有一张请假条还没有用掉，所以干脆就请个假，花点时间把接下来的剧情先都捋一捋。 先说一下这条线的安排。 这条线主要是苏晓樯的主场，让路明非在这段剧情里攻略下苏晓樯，同时也慢慢改变心态，接受路鸣泽所说的“后宫提议”，让路明非在攻略多女主这条路线上逐渐变得积极主动起来。 另外，我也想办法在这条线里顺势引入了龙族主线和其她的后宫女角色。 所罗门圣殿会是江南在《龙族异闻录》里提到的新势力，是欧洲最大的混血种组织。 夏绿蒂和她的家族是卡塞尔学院的七位校董之一，在旧版里面夏绿蒂只有一个萝莉形象，没有名字，名字是江南在新修版里面取的。 有些没看过番外篇和新修版的读者对这二者没有印象，故在此特意介绍一下。 总得来说，码字除了耗费脑力以外，其实更多的是一件耗费心力的事情。 虽然在上架的时候夸下了海口说要日更8k以上，但是实际写下了，我的每次日更8k都只能维持半个月左右，高强度日更一段时间之后，总得要降下速率来缓一缓，然后才能接着回复到原本的更新速度。 并不是笔者想偷懒什么的，因为其实我每天睁开眼睛就是坐在电脑面前的，游戏基本也没碰，lol的游戏记录还停留在月初。 在状态低迷的时候，对着电脑坐两個小时，可能都只能写出三五百字。就跟上班的时候总有有一段时间的低压期，然后那段时间的工作效率会明显下滑一样。 不过确实有很多作者，拥有很高的更新强度，其实我也很羡慕他们，怎么能有那么饱满的状态。我们组里有一个人，平均两天能写三万字，最高的时候八开过，连我也很佩服他。 不知道他们是天赋使然，还是因为码字多了，经验累积，所以才能够保持这么高的更新强度。 总之，在月底最后一天还请假，实在是不好意思。明天又是新的一个月，所以明天开始恢复日8，然后看这一次的日8能坚持多久，尽量超越之前的记录。 第二百零九章 亚纪的任务 路明非之所以没有去解释，主要是因为这件事情解释起来太麻烦。 如果直接说自己是看见猎人网站上的悬赏贴，担心苏晓樯出事才跟来的话，那就又要牵扯出他为什么会知道混血种世界的事了。 因此，思虑一番之后，路明非觉着自己不如干脆顺着路易斯的话应了下去。 只是坐在路明非身边的苏晓樯，在听到路明非的回复之后，整个人就忽然间愣住了。 不是，这家伙为什么能够这么顺其自然地就应下了啊？ 不对，更值得在意的事情应该是，这货为什么会管她的舅舅也叫舅舅才对吧？这算是什么意思？ 苏晓樯心里翻云覆雨地动山摇，cpu都快要烧坏了，这时候却刚好听见自家的便宜舅舅又给自己补了一刀： “那萝塞拉你明天带着明非在市里面逛逛吧。”路易斯说。 “诶，我我我我么？” “嗯。”路易斯点了点头，问道，“还是说萝塞拉你明天有其他的事情么？” 其他的事情倒是没有啦……苏晓樯心里十分复杂。 情感上，让她带着路明非在四处转悠她当然十分愿意，只是在心理上，一想到她现在和路明非之间不清不楚的关系，忽然一下子就萎靡了。 不过因为苏晓樯迟迟闭口不言的缘故，似乎被自己的舅舅当成了是默认了她的提议。 此时宴会上的话题已经从路明非的身上，转移到了酒桌另一边的卡塞尔学院一行人身上。 “对了，你们明天是要去里斯本么？”路易斯问，“要不要我开车送伱们去。” “不用了，我们自己去就好。” 卡塞尔学院这边的话事人当然是曼斯，即使在这样隆重的家宴上，曼斯依旧是手不离雪茄，看起来已经是一个多年的老烟枪了，“不过你可以把你的那辆宾利arnage借给我开开。” “我就这么一辆好车了，你还惦记着呢？”路易斯叹了口气。 “哈哈哈，谁让你那天开的这辆车来接我们呢？” 路明非不知道小天女的这位舅舅和学院之间有什么关系，不过从两人的对话来看，交情好像是蛮深的。毕竟都说车和女人是男人唯二不能借给别人的东西。 能够把自己最贵的车借给别人，那么说明两个人的交情一定匪浅。 并且，从两人的交谈中，路明非还得出了其他的信息。 亚纪他们明天准备去里斯本执行任务。 …… 第二天一早，路明非从床上醒来，刚走下床，就透过玻璃窗看见了在洋楼前面整装待发的卡塞尔学院众人。 对于曼斯他们这个团队的专业性，路明非是并没有质疑的。虽然这几个人最后都在三峡青铜古城的任务中丧生，但是当时的对手毕竟是诺顿的龙侍，加上几个人又是在客场，摩尼亚赫号因为是伪装成调查船的缘故，也没有携带够充足的弹药。 即便是如此，那次任务其实也算是惨烈成功。因为他们成功击杀了诺顿的龙侍。 路易斯和曼斯在聊着天，因为距离比较远的缘故，听不清他们到底说了些什么，只是两个人的表情都十分凝重。交谈一番过后，两个人握了握手，接着曼斯就钻入了那辆昂贵的宾利，轿车穿过广袤的入户花园，扬长而去。 路明非打了个哈欠，就转身洗漱去了。他倒不担心亚纪他们会出什么意外。既然他们是在三峡那次任务中才丧生的，也就是说，这次任务肯定会圆满解决。 走出房门时正巧一位女仆路过。女仆说一楼昨晚的餐厅那里有早餐可以吃。不过，就在路明非啪嗒啪嗒走到餐厅的时候，正巧碰见也在餐厅里吃早餐的路易斯。 路明非顿了一下，马上反应过来，打招呼道：“舅舅早上好。” “早啊。”路易斯点了点头，“你也来吃早餐？” “嗯嗯。” 虽然小天女的这位舅舅看起来似乎十分和蔼可亲，但是路明非却总在他身上感受到一种不同寻常的感觉…… 这种感觉，路明非在卡塞尔学院校长昂热身上也感觉到过，就像是一只老狐狸，虽然已经完美地收敛了自己眼神里的锋芒，但是身上那股子狐臭味是怎么都消散不掉的。 当然，不是说路易斯身上真的有狐臭，只是说他身上似乎兼具着和昂热一样的，不显山不露水的城府。 女仆将经典的白人饭套餐——两片面包、一个荷包蛋、一片伊比利亚火腿和一杯牛奶端到路明非的面前。隔着一张桌子，路易斯蓝色的眸子饱含笑容的看着座位上的路明非。 “虽然昨天要萝塞拉带你去市里面转转……不过这个时候萝塞拉一般也还没起来。她喜欢睡懒觉，要快到中午的时候才醒。” 按理来说路明非这样的小年轻，跟喜欢的女生的家长同坐一桌，多少应该会表现出一些紧张的神态。只是路明非已经有了充足的应付老狐狸的经验。 “平时我们上学的时候也是，小天女她总是最晚来教室的那一个。” “哦？”路易斯眉头一舒，“你们叫她小天女么？” 路明非正把那片伊比利亚火腿往嘴边塞，闻言立即回复：“是。” “我和萝塞拉每年能够见面的次数不多，关于她在华夏的生活我们一概不知，今天听你这么一说，我还蛮感兴趣的。”路易斯说，“能再跟我多说说关于她的事么？” 路明非总感觉小天女的这位舅舅目的不纯，但是他既然问了，路明非也就择了几件趣事跟路易斯讲了讲。毕竟关爱空巢老人这种事路明非上辈子也做习惯了…… 虽然路易斯并不空巢，也不算老人，年纪或许比苏晓樯的父亲还要年轻一点。 就在路明非在尽力应付自己这位未来舅舅的时候，葡萄牙的里斯本，酒德亚纪他们一行人也抵达了里斯本的市区。 曼斯开车，叶胜坐在副驾驶，酒德亚纪和塞尔玛则坐在后排。 “你们都应该拿到自己的任务资料了吧？”曼斯叼着雪茄问道。 几人互相看了一眼，一齐回答：“是。” “嗯。我再说一遍我们的任务目标。”曼斯说，“葡萄牙这个国家不大，并且已经去工业化多年。目前最主要的产业是旅游业、葡萄酒和足球，需要用到锑的产业不多，所以突然进口这么大量的锑，肯定是有问题的。这些超额的锑金属在账面上目前是流向了这四家，我们刚好一人一家。我们需要做的，就是拿到目标的相关单据并进行核验，任务过程中诺玛会协助你们的，有意外情况随时进行联系，都明白了吗？” “明白了！”几人异口同声地回答。 “明白了就下车。” 说着，宾利就在路边上停了下来。这个路口离叶胜的任务目标地点还有着约2公里的距离。执行任务时不可能把车辆光明正大地开到对方的公司门口，为了不让人起疑，他们的下车地点都是经过精心选择过的。 叶胜在这一站先下了车，然后是塞尔玛，再是酒德亚纪。 四人里面，只有亚纪分到的目标最为特殊。她分到的是里斯本的一家相当有规模的画廊，就位于里斯本的偏市中心的地带。当然画廊只是伪装，经过诺玛的调查，这家画廊实际上是葡萄牙最大的一处文物造假工厂之一。 锑金属虽然目前主要的应用场景是在化工行业，但是在最早期的时候，这种有着特殊物理性质的金属却是艺术家们的心头爱。 早在公元前3100年的埃及前王朝时期，三硫化二锑就被当时的贵族们当作眼影粉来使用，而在埃及发现的镀锑铜器，则可以追溯到公元前2500年至前2200年间。中世纪的欧洲画家拿锑白当作作画的重要颜料。因此一个造假工厂长时间有购买锑的行为，似乎也说得过去。 亚纪在离画廊还有两个路口的地方下了车。她今天穿着一身碎花的louisvuitton套裙，挎着guuci的皮包，脚踩一双高跟的罗马鞋。甜美的东亚面孔在人群中相当惹眼。 诺玛给她的假身份是一个来自华夏的名媛，据说华夏的名媛总是有附庸风雅的习惯，喜欢靠买各种二流三流艺术品来将自己包装成上流社会人士。为了符合这个人设，亚纪还特意化了妆，搭配白金的项链和钻石的耳钉，头发慵懒地披散在肩上。 因为画廊每天都有展览会的缘故，所以进入画廊倒是没有太大的难度，出示身份证后验票即可进入。 画廊里面的人不多，相比起鲜少的客人来说，这个画廊的规模倒是相当的大。很明显，靠这么寥寥几个参观客，来养活这么大一座画廊，显然是不太可能的。 亚纪迈着优雅的步伐，装作在欣赏画作般左顾右盼，从一个回廊又一个回廊穿过，右边的长发下，诺玛正通过蓝牙耳机再对她发出指令。 “你的右前方和左后方各有一个摄像头，你无需要避开这些摄像头，只要装成一个正常的客人即可。再穿过两个回廊之后，就是美术馆馆长的办公室，能够容纳你里钻入通风管道的入口就在办公室里。”诺玛冰冷的声音在耳辩说道。 “我知道了。”亚纪轻轻张嘴，面对着墙角的一副画作。 那是一副盛大和阴历的浮世绘，天穹之下，火焰从云端坠落，一路绵延至大地至上，形态恐怖的恶鬼手持刀斧，将躺在刑架上的人拦腰斩断。 这是一幅《地狱变相图》，脱胎于华夏关于十殿阎罗的神话传说，画的是恶人堕入地狱之后所遭受的苦难，本意是在劝人一心向善。然而当代的许多手染鲜血的霓虹黑帮，却将这些浮世绘纹在身上，作为身份的象征。亚纪也不知道这算不算是本末倒置。 看到家乡风格的画作出现在这里，亚纪心中难免有所触动。只不过她现在并没有欣赏画作的想法。她只是在面朝监控的视角，不动声色地回复诺玛，尽量不被摄像头拍到自己嘴唇的动作。 进入画廊本身不难……只是想要潜入藏在画廊背后的文物造假点，则需要另行他法。他们制造假文物的地方被巧妙地隐藏在了这座画廊的地底下，据诺玛分析，这座画廊底下可能有一座地下室，具体有多大不知。 “你需要想办法潜入办公室内，届时我会通过后台黑入他们的监控系统，给你创造三秒钟的时间，你需要在这三秒钟里迅速钻入通风管道，超过三秒钟你就会暴露，请问你是否明白？” “明白。” “好，接下来请你自由行动，想办法潜入馆长的办公室内。准备好之后再唤醒我，向我发出指令，我会在届时为你关闭整座场馆的监控系统。” “好的。” 随着亚纪答复，诺玛那冰冷悦耳的女声也在耳边彻底沉默。亚纪拢了拢头发，在想潜入馆长办公室的方法。 所有的方法中，最低端而有效的永远是色诱，华夏有句古话叫作英雄难过美人关。然而色诱往往也是最不高效的手段，因为所有人都会对突然投怀送抱而来的异性抱有十足的戒心。 真正有效的色诱，是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和设计，制造出一个天时地利的场合，再让执行者去无意间接近目标，最终达到目的。 只是现在显然没有制造的条件，而且在这种供奉艺术的神圣场所进行色诱的把戏，显然也有违风景，加上亚纪本身……并不擅长色诱。 在感情的方面她始终相当自卑和笨拙，她不想像塞尔玛那样的拉丁女孩，有着活泼而火热的性格，能够不动声色同时又热情洋溢地接近每一个男生。所以她也从未执行过类似的任务。 不过，作为一名有着丰富执行任务经验的a级学生，亚纪马上就想到了合理地能接近馆长办公室的方法。 只见她转过头，在场地里巡视了一圈之后，就看见了胸口带着标牌的工作人员。 亚纪在脸上整理出符合华夏假名媛的浮夸表情，挎着包，迈着夸张的扭胯步伐，款款走向那名工作人员。 “你好？”亚纪用伪装出来的蹩脚英语向工作人员打招呼。 “你好女士。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助你的吗？”看见亚纪走了过来，工作人员双手合拢放在身前，一边轻巧地点了个头，微笑着向亚纪打招呼，一边用眼睛上下打量着亚纪。 “我刚才在看那幅画，那幅画画的很漂亮。” “多谢您的夸奖，那幅画的确很美，很多顾客都对那幅画赞赏有加。” “所以，我想请问一下，如果我要买下来那幅画的话，大概需要多少钱呢？”亚纪问道。 …… (本章完) 第二百一十章 潜入时刻 酒德亚纪一边说着，一边伸出手指向画廊的角落。顺着酒德亚纪所指的方向看去，工作人员很快就看见了位于画廊墙角的那副《地狱变相图》。 “我确认一下。”工作人员目光转回到酒德亚纪身上，用英语问道。“您是说您要购画对么？” “是的。”酒德亚纪轻巧地点了点头。 感受从对方投来的不动声色的打量目光，酒德亚纪下意识站直了身体。虽然华夏和霓虹人的长相多多少少还是有所区别的，但是在绝大多数的欧美人眼里，东亚三国的人长相其实都差不多。加上酒德亚纪今天又调整了妆容风格，因此她对自己的扮相还是相当有信心的。 只是不知道是否真的是规矩使然，还是对方还是对酒德亚纪抱有戒心，只见工作人员露出了一个歉意的微笑，微微欠身，说道：“不好意思，我们画廊的画作全部都是展品，一般是不对外出售的。” 酒德亚纪没有认为是自己哪里露出了破绽，从事文物造假走私这一行的贩子都有着充足的反侦查意识。一个此前从未见过的客人来到画廊，张口就是要买画，对方不起疑心反而才是有问题。 不过酒德亚纪原本的意图就不在买画上，只是单纯想找个理由进入馆长的办公室罢了。见对方拒绝了自己，酒德亚纪立马走上前一步说道，“那幅画也是展品么？” “是。” “可以让我亲自和你们的馆长聊一聊么？”酒德亚纪说着，从随身携带的手提包里划拉出一张万事达的黑卡，“如果是担心我付不起钱的话，你们尽可以放心。” 这种动不动就拿钱砸人的行为倒是很符合这个年代欧美对暴发户假名媛的刻板印象。工作人员顿了一下，用眼神再次扫视了酒德亚纪一遍后说道：“我需要跟馆长打个电话确认一下。” “可以。”酒德亚纪点了点头。 工作人员对酒德亚纪欠了欠身，接着走到转角离开。酒德亚纪等了一会儿，大约两三分钟之后对方走了回来，对酒德亚纪点了点头，说：“刚才联系了馆长，馆长说让我先带您去办公室里坐一会儿，他马上就过来。” 事情的进展倒是比酒德亚纪想象之中的更顺利，本来她已经想好了好几套说辞。如果对方再拒绝，她便以此回应。或者是干脆放弃通过装成买家来进入馆长办公室的想法，直接通过暴力潜入之类的。反正她登记入馆时使用的是伪造的身份，事后追查也追查不到她。 不过暴力潜入的想法马上就被她给否定了，因为馆长办公室门口使用的是电子密码和机械结合的复合锁，并非是传统的单一密码锁和机械锁。 这种锁想必是和全馆的警报系统直接连接的，通过暴力破坏会直接触发整个场馆内的警报，而因为还有一道机械结构的缘故，诺玛也没办法通过黑入系统直接解开。也难怪诺玛没有让她暴力潜入。 “不好意思，按照规定，要请您先回避一下。”工作人员回头说道。 “理解。”酒德亚纪微笑，“对了，请问你们这边的卫生间在哪儿，我干脆去趟厕所吧，这样您也放心。” “往前直走，第二个拐弯处左转就是。” “好的。” 酒德亚纪点了点头，顺着对方的指示往卫生间的方向走去，走出有一段距离之后，酒德亚纪才用细若蚊蝇的声音下达指令：“诺玛，我是酒德亚纪。” “伱好，这里是诺玛，学号a05004号学生酒德亚纪，监测到你正在执行上个任务中。请问你有什么指令？” “我现在正从美术馆馆长的办公室前往馆内厕所的路上，中间应该有9个摄像头，帮我复制这九个摄像头此时的录像，并抹除录像里闲杂人等的身影，待会儿我要用。” “收到。已经在复制这些录像，稍后我会为你擦除录像里其他人的身影。请问还有什么其他指令吗？” “暂时没有了。” “好的，正在进入待机模式，需要时你可以随时将我唤醒。” 酒德亚纪在卫生间里转了一圈，随便进入了一个隔间，接着将随身携带的guuci皮包中，用蜡油涂抹手指盖住指纹。重新回到馆长办公室时，工作人员已经站在敞开的办公室门口迎接他了。 “请进，女士，茶已经在桌上为您泡好了。还请您先在办公室内稍等片刻，馆长还需要几分钟才能够来。” “没事，我在这里等一下。” 工作人员关门退出，酒德亚纪坐在沙发上，用目光不动声色地在办公室内环视了一圈。 一、二、三、四，明面上的摄像头共有四个，不知道暗地里是不是还藏着几个。这些造假贩子果然谨慎。 但是奇怪的事，这些人明明谨慎到在办公室加装机械电子复合锁，以及安装大量监控了，但却会让她这么一个不速之客进入办公室，甚至都没有第二者在场监视她的行为。 一切似乎有点顺利过头了。 只不过暂时也没有让酒德亚纪有过多考虑的时间，既然已经进入了馆长办公室里，她肯定不能放过潜入的机会。 酒德亚纪端起面前茶几上的红茶，靠近鼻端闻了一下，淡淡的酵香味扑面而来。确认茶里面应该没有加什么东西之后，酒德亚纪才轻轻小嗫了一口，同时用茶杯挡住她嘴唇的张合动作。 “诺玛。” “收到，这里是诺玛，请讲。” “我已经抵达馆长办公室，准备潜入通风管道，请准备帮我关闭监控系统。” “好的，我已经入侵对方的电脑系统之中，你随时都可以向我下达命令。” 酒德亚纪将茶杯放在茶几上，接着款款站起身，移步到门口，手握住握把拉开门。 “诺玛，关闭监控。” “收到。” 来自大洋远端的信号在这一刻内入侵了这所场馆的电脑系统，全馆一百二十四个摄像头在这一瞬间画面暂停，没有人注意到这一点，因为这个暂停的时间实在是太短暂，就像是玩游戏时画面突然出现了短暂的抽帧。 同一时间，已经合上门的酒德亚纪足尖点地，起跳，像一只弹射出弦的箭，没有借助任何道具，就欺身撞入高近4米的通风管道入口。 进入通风管道的酒德亚纪像一条曼妙的蛇一般倒转身形，在调整好趴着的姿势之后，酒德亚纪才将被她撞开的盖子重新盖上。 “诺玛，帮我把先前剪好的录像接到这一段后面。” “收到，已经执行完毕。” 监控的画面重新开始播帧，只不过从馆长办公室门口到卫生间的九个摄像头，则是在播放之前酒德亚纪进入卫生间时所拍摄到的画面。同时，画面里面其他人的身影也已经被抹除。 即便是不久之后馆长回到办公室，发现办公室内空无一人，马上调取监控录像，将刚才馆长办公室内的画面和现在监控里的画面放在一起后，也只会看见酒德亚纪从馆长办公室里面走出来，去往了卫生间的画面。 当然，如果将更早前酒德亚纪去卫生间的录像也调出来，这种合成视频的拙劣手段很容易就会被看穿，但是一般来说，一时半会儿之内不会有人往这方面去联想。 酒德亚纪所要做的，就是把握好这一段时间的空挡，通过通风管道潜入地下室。 酒德亚纪从包里掏出小手电筒，光柱照亮了蒙尘的通风管道。通风道里的结构很古老，这里面也不知道有多久没有清理过了，仅是闻到这些灰尘，酒德亚纪就忍不住想打喷嚏。这也就算了。可是顶上却还时不时地垂下某种阴湿处植物，或者爬过某些小虫子。 好在专业的训练让她忍住了各种冲动。她匍匐着身躯，依靠着诺玛发给她的地图勉强辨认出前进的方向。 难怪这里会被分配给自己。酒德亚纪在心里想道。 通风管道内，满是灰尘和路径复杂是一方面的困难，另一方面是这个管道的空间实在是不大，并且口径不一，遇到衔接之处，即便是她也只能用出小时候学过一点的缩骨术，才能够勉强钻进去。 曼斯教授和叶胜自不必说，哪怕是塞尔玛来了，恐怕也没办法像她一样在这个管道里面进退自如。 光柱扫过的地方都是锈迹斑斑的，手肘和衣服上当然早已经黑的跟抹布一样。遇到一些突刺处还得小心翼翼地避开，尽量避免在潜入之前就挂彩。可怜她这身louisvuitton的碎花套裙，统共穿了也没有几次。 好在耳麦里，诺玛为她下达的指令十分精确。酒德亚纪也不知道自己究竟爬了多长时间，画廊的人是不是发现了自己的不对劲。只知道在绕了盘盘囷囷的十几个弯之后，她才终于看见了前方的栅格处有光线照进来。 酒德亚纪连忙关闭手电筒，趴在栅格处，露出一双眼睛往下看，两个工人正搬着一副巨大的颜料画从她的正下方走过。 酒德亚纪眼睛扫视了一圈，确认自己已经抵达了目的地点。 地下室的整体构造倒是跟她想象中的不一样，想象之中这种专业的造假工厂，似乎应该和好莱坞电影里拍摄的一样，有着精密的加密做旧仪器和各种各样的专业人员，空间的规划缜密而合理。 但是现实却和电影里面的场景大相径庭。酒德亚纪简单地观察了一下，物件和物件之间的摆放十分杂乱，人员也十分杂乱。门一会儿开，又一会儿关上，搬运打杂的人里甚至还有不穿上衣的，感觉上很像是她小时候去过的一家没有相关执照的家具小作坊，只是这里这个草台班子要更大一些。 这样的地方，感觉上也跟‘锑’扯不上关系。只不过执行任务并不能只靠直觉。 酒德亚纪观察了一会儿，大致摸清楚了这里是怎样的一个位置。这里大概是这个造假工厂的诸多仓库之一，主要堆放的是画作之类的物品。又西方的油画，也有华夏的书法作品。 确认这里并不是目的地之后，酒德亚纪从栅格处离开，根据诺玛的地图，调转了一个方向。 诺玛给的地图里，这处通风管道四通八达，似乎可以通往很多地方，应该是因为地下室排气方式有限，所以只能通过通风管道进行最主要的换气。 不过酒德亚纪今天似乎被幸运女神眷顾过了头，爬到下一处栅格处时，她就来到了一个像办公室一样的地方，在她的正下方正好是一张办公桌。两个人正坐在办公室的两边。其中一个男人的脸上满是青色的胡茬，带着一副斯斯文文的金边眼镜，正在点燃嘴里的一根香烟。 “货装的怎么样了？”坐在眼镜男对面的人用葡萄牙语问道。从酒德亚纪的视角看去，看不见对方的脸，只能从对话中听出声音属于一名男性。 酒德亚纪屏住呼吸，距离隔得有些远，她的葡萄牙语不是特别好，需要仔细听才能跟得上两个人说话的速度。 “这一批货已经差不多要装完了，马上就能够发出去。”眼镜男说道。 “动作麻溜一点，我们的时间不多，这些货要尽快发出去。圣马丁节快要到了，到时候我们只会更不好办。” “明白。” “对了。”神秘人忽然问，“刚才你去接了个什么电话？” “没什么。”眼镜男吐出烟雾，“上面打电话来，说出了点小问题，又闹老鼠了，问我该怎么处理，我已经吩咐下去，让所有人打机灵点了。” “行。”神秘人说道，“都这个时间点了，你可不要再给我弄出什么岔子来。” “请您放心。”眼镜男笑了笑，“我都和条子打了多少年交道了，这点警觉心还是有的。圣马丁节之前，一定把所有的货物都发过去。” …… 接下来的对话就乏善可陈了，酒德亚纪看着眼镜男为神秘人点上烟，接着两人说了一些下头的yellow话。坐了一会儿，喝了几杯茶之后，两人都先后离去。 确认办公室里面没人之后，酒德亚纪才小心翼翼地挪开通风管道口的栅栏，像一只优雅的猫咪，一般轻巧地落在离通风口最近的一个掩体处。 不用想，这样的办公室里多半也是放置有摄像头的，这个相对安全的落点是她在观察了有一段时间之后发现的。 只不过落地之后的酒德亚纪也没有过多逗留。在扫视了一圈，快速地找到了办公室的几个摄像头的位置之后，她迅速在脑海中建立起这座办公室的立体图，判断出可能的几个盲点。 几个轻巧地转移间，她便来到了办公桌前的位置，蹲在办公桌底下，将随身携带的u盘插进了电脑主机的usb接口。 …… (本章完) 第二百一十一章 黑暗之中的手 “诺玛，我已经将u盘插进对方主机了。” 亚纪通过耳麦对诺玛说，耳麦里，那个悦耳的女声冰冷地回复道： “收到，正在定位该系统……” 在u盘插入这台主机的一瞬间，诺玛就已经通过u盘里面的爬虫，精准地定位了这台主机的位置，并且将局域网内的所有主机全部锁定。 “我已经获取了所有监控摄像头的权限，正在为你监视所有人的举动，目前暂无人员向你所在的房间靠近，你可以暂时放心。该电脑有深层加密的子系统，攻破加密系统防火墙还需要一段时间。请伱耐心等待。” “好。” 听见诺玛说已经掌握了摄像头的权限，亚纪总算是放下心来，长吁一口气。直到这时，她才注意到，自己脸上身上早就已经是乌黑一片。所幸爬行时是膝盖着地，鞋底并没有脏，不至于在地板上留下脚印。 进行到这儿，任务已经算是完成了一大半。截止到目前为止，亚纪的整个任务流程都称得上是相当顺利，几乎没有遇到任何阻碍就顺利地抵达了目标地点。 接下来只需要等待诺玛攻破电脑的防火墙，将电脑里的所有信息调出之后，她就可以放心离开了。 只不过显然事情不可能总是这么顺利，就在亚纪想靠在某个地方休息一下时，耳麦里突然响起了诺玛提醒的声音。 “注意，执行专员酒德亚纪，有人正在向你所在的位置靠近。” 亚纪愣了一下，不慌不忙地问道：“诺玛，我需要对方详细的人数。” “现在向你汇报，目标数量：1人。” 听见对方只有一人，亚纪倒是立即安定了下来，她拢了拢头发，对着耳麦小声说道：“诺玛，请在对方即将抵达时提醒我。” “收到指令，目前对方距离你约30米，预估40秒之后抵达。” 得到回复后的亚纪，先是走到办公室的中间位置，目光在整个房间内仔仔细细地巡视了一圈，耳麦里接着传出声音：“对方距离你还剩约20米，预估25秒之后抵达，请注意隐匿或撤离。” “我了解了。”亚纪说着，闭上眼睛，迅速在脑中回忆刚才眼睛里看到的每一帧画面。 “对方距离你还剩约5米，预估5秒之后抵达，时间紧迫，请立刻隐匿。” “收到，放心，诺玛，我心里有分寸。” 门口想起机械扭动声的一瞬间，亚纪那双好看的眼睛立刻睁开，睁眼的那一刹，棕灰色的瞳眸突然染变成了金黄色，像是有金色的火焰在其中燃烧。而推门而入的眼镜男也在这一刻与亚纪目光交织。无形的领域瞬间张开。 这一刹那间，时间好像被按下了暂停键，因为两人都一动不动，就这么互相站立着，与彼此对视。 但是下一刻，眼镜男就好像是什么都没有看见一般，转过头就锁上了房间门，在亚纪的目光里若无其事地走到了办公桌后的老板椅上，口里还吹着悠然自得的口哨。 亚纪暗暗吁了一口气，知道是自己的言灵起了效果。此时在眼镜男的眼里，她已经处于完全隐身的状态，连带主机上的u盘和显示器里面转移资料的画面，他也全都视若无睹。 这是她的言灵，言灵·森罗，是一个相当罕见的言灵。这个言灵的效果并非是隐身或者欺骗视觉的言灵，而是一个纯精神系的言灵。效果是可以用眼睛控制对手的精神，把自己脑海中所想的内容写入对方的脑海之中，甚至可以诱导或者强迫对方看到任何景象。 一眼之间，森罗万象。 刚才她之所以要花上时间，将整个房间的构造全部观察一遍，就是为了用言灵控制住进入房间的人，欺骗他的思想，让他的大脑误以为他看见的是一个干干净净空无一人的房间。 显然她做到了，对方已经成功的进入了她所编织的幻境之中，即便面对着显示器上正在传输文件的画面，也像是看不见一般。 只不过，目前为止虽然已经成功控制了对方，但是亚纪并不敢懈怠。她使用言灵的次数不多，目前为止对言灵的掌控还并不纯熟。 归根结底的原因在于，她并不能像叶胜那样，光明正大地锻炼自己的言灵。甚至于知道她有言灵的人都并不多。 目前为止，整个卡塞尔学院知道她有言灵的人，也只有校长昂热、副校长守夜人，以及她的导师曼斯教授这几人而已。 即便是相识已久的叶胜或者塞尔玛，她也没有告诉他们自己其实已经觉醒了言灵的事情。 要她隐瞒自己言灵，是校长昂热的建议。因为森罗实际上是白王一支的言灵，这意味着她的龙族血裔里可能掺杂着白王的血脉。要是让其他校董，特别是加图索家的校董代表弗罗斯特，知道她可能是白王血裔的混血种的话，学院很可能会再没有她的立足之地。 亚纪深呼吸一口气，黄金色的瞳眸始终紧紧地盯着眼镜男。 眼镜男旁若无人地把腿架在了办公桌上，从兜里掏出一盒烟，摸了一根抽起来。接着一个电话打了进来，他又叼着烟吊儿郎当地接起了电话。 亚纪本想仔细听一听通话内容，但是眼镜男说的似乎是某种葡萄牙方言，亚纪努力听了好一会儿也没听懂眼镜男究竟说了什么，只得作罢，走到办公桌边，看了一眼显示器上的进度条。 文件的拷贝进度已经达到了80％，再等一到两分钟，她就能够拔下u盘，从其间脱身。 眼镜男叽里呱啦地说了几句话之后挂断了电话，接着拉开抽屉，在抽屉里面翻找着什么东西起来，接着从抽屉里面拿出了一个牛皮纸袋。 亚纪原本并没有在意，但是无意间瞥见的漆口处的标志，却让她忽然一愣，有一种好像在哪里看见过这个标志的感觉。 只是还没有容她细想，耳麦里诺玛的声音再度响起： “注意，执行专员酒德亚纪，有多人正在向你所在的位置靠近，目标人数：5人，距离你约30米，预估40秒之后抵达。” 听见耳麦里诺玛的忽然提醒，亚纪立刻一愣。 她的言灵·森罗，虽然在单对单的时候效果近乎于bug，但是可没有以一控多的能力。虽然以她的身体素质，撂倒几个没有血统的人并不困难，但是这毕竟是在对方的老巢，打斗声势必会引来更多的人。而自己唯一的逃生通道还是头顶上的通风管道。 亚纪看了一眼显示器上的进度条，96％，还剩约20秒左右。 数据拷贝即将完成……她得……赌一把！ “注意，有多人正在向你所在的位置靠近，目标人数：5人，距离你约20米，预估25秒之后抵达。” “注意，有多人正在向你所在的位置靠近，目标人数：5人，距离你约10米，预估15秒之后抵达。” “注意，有多人正在向你所在的位置靠近，目标人数：5人，距离你约5米，预估5秒之后抵达。” 耳麦里面的提醒越来越紧急，亚纪看着缓慢推进的进度条，终于在“距离约2米”的时候，显示器上显示传输完成。 亚纪立刻俯下身拔出u盘，接着下蹲蓄力，向上一跳，够到了通风管的入口。 只是还没有来得及等她将腿蜷缩进管道里面，门就已经被突然打开，接着进来的警卫就看见两只纤细修长的大腿缩入管道。 “什么人？” 警卫们同时掏枪，他们的枪上都装有激光瞄准器，红色的光点齐刷刷地对准通风管的入口。只是他们还没来得及开枪，其中一名警卫便忽然转过身去，将枪口对准自己的队友。 枪击声像是钢琴上优雅滑下的琴键一般富有韵律，其间夹杂着“你是不是疯了”的葡萄牙语。这当然是亚纪的杰作，在刚才的一瞬间，她就立刻切换了一个控制目标，使得其中一名警卫将他的队友们看成了敌人。 但是显然并不是所有人都被这个突然发疯的警卫吸引走了注意力力，迅速就有几名警卫反应了过来，密集的火力对着天花板上的通风管道狂轰乱射。但亚纪早就已经先行一步，窜离了这个房间的通风管道内。 而直到这时，之前被亚纪控制的眼镜男才后知后觉地回过神来，看着狼藉一片烟尘四散的办公室，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警告，有入侵者闯入，现在正躲在通风管道之中。再重复一遍，警告，有入侵者闯入，现在正躲在通风管道之中。”一名警卫拿起胸前的对讲机通报。 亚纪在管道内迅速穿行，她就像是一条敏捷的蛇，在狭窄的管道内不断向前游动，浑身的骨节像是已经完全软化，碰到极窄的焊接处也没有丝毫的犹豫。 她拔下耳麦塞进包里，这个时候已经没有时间听诺玛的指挥慢慢移动了，对方现在也在找她的位置，甚至可能会恼羞成怒地拿着枪朝着每一处有通风管道的地方攒射，说不定连她来时的入口也已经被封锁了。 她只能不断爬，不断往前爬，祈祷自己能够顺利的离开这个地方。 黑暗之中，忽然有什么东西抓住了她的脚踝。 亚纪吓得一激灵。敌人居然已经追上了自己？这么快？她赶紧用脏兮兮的手伸进怀里，握住伯莱塔手枪的枪柄，食指搭上扳机。 弹夹里面装的都是弗里嘉子弹，并不会置人于死地。但是狭窄的通风管道内却有跳弹的危险。只不过即便这会跳弹，她也只能殊死一搏了。 只是还没等她拔枪射击，一个此前从未听过的冷冰的女声却用中文喊出了她的名字。 她的真名。 “别开枪，酒德亚纪。”声音说道，“我是来帮你的。” (本章完) 第二百一十二章 神秘的少女 毫无感情的女声在不大的通风管道内回荡。黑暗将对方整个人隐蔽地严严实实，令亚纪看不清楚她的脸。 亚纪短暂地愣神片刻，迅速在脑海里翻找了一遍，确认自己对这个声音没有任何印象。 “你是谁？”亚纪冷声问道，怀里的伯莱塔手枪枪口隔着衣服对准声音的方向。 虽然对方是说她是来帮助自己的，但是作为一名足够老练的执行官，亚纪有着充足的戒备心，并不会那么容易的就轻信他人。不过她也没有立马开枪，毕竟目前为止对方还没有对自己表现出敌意，因此亚纪也只是警戒地将枪口指向对方，以防随时的变故而已。 唯一令亚纪有些感到不安的是，通风管道里实在是太暗了，刚才她撤退地匆忙，压根没有时间从包里找出手电筒来。在这种几乎不可见的状态下，她的言灵·森罗完全无法发挥出作用。 “我是谁并不重要，你只需要知道，只有跟着我走你才能够出去就行了。伱来时的路已经被封死，现在馆长办公室里现在正有几十把枪对准出口的位置。”黑暗中的人说道。 亚纪虽然对此也早有预感，知道对方大概率已经将出口给堵死了，但是却还是不打算轻易相信对方，毕竟对方出现的时间点和位置实在是太过于蹊跷，让她很难不产生戒备。 “给我一个能够相信你的理由。”亚纪说。 有那么一瞬间，亚纪还以为面前的人已经离开了，因为自己的正前方不但没有再发出声音，甚至连呼吸声都消失了。只有长久的沉默在空气忽然晕开，那个突然出现的人就像是一滴墨一般重新融入了黑暗里。 但是片刻之后，对方就再度开了口。 “我会把后背对着你，如果出现什么变故，你可以随时朝我开枪。” 对方说完，空气中就传来了哐哐当当的金属碰撞声以及窸窸窣窣的衣物摩擦声，虽然身处于黑暗之中，亚纪什么都看不进，但是不可思议的是，她居然真的感觉自己面前的人像是翻了个身，用背部朝向了自己。 “接下来我会朝着我的路线走，跟不跟过来就是你自己的事情。” 声音在前方落落响起，接着就是轻微的爬行声，人的气息仿佛在顷刻间远去，亚纪只犹豫了一会儿，便马上跟上了声音的方向。 虽然她到现在也没有彻底放下心来，但诚如对方所说，如果对方已经将每一个出口都给堵住了的话，那自己几乎不可能朝着原路返回。在管道内被瓮中捉鳖，也是迟早的事情。 她的言灵不像曼斯教师的“无尘之地”那样有着很强的战斗属性，只在一对一的情况下有优势，在别人的主场里，想在不伤及普通人性命的情况下突出重围，确实有些投鼠忌器。 因此，经过短暂的思考之后，亚纪决定相信这个突然出现在管道内的人一次。而且，现在自己除了相信她以外，似乎也没有更好的选择了。如果前方等待自己的真的是一个陷阱的话，自己也能够将她挟持作为人质。 只不过，这个神秘人爬行的方向，和她记忆之中诺玛给自己的路线实在是太大相径庭，有好几次亚纪都想对对方的前行路线表达质疑，但是最后都忍住了。 既然自己已经选择了跟上，那也就只能够无条件地相信对方了。 管道七拐八绕，之前沿着诺玛给出的路线时亚纪还没觉得，现在她才发现原来这个通风管道的设计比她想象之中还有复杂的多，想来这个文物造假所的实际面积应该相当的大。 不过也正常，毕竟光上头那个美术馆的占地面积就多达上万平。上万平的场馆在华夏或者usa这种面积大国很常见，在葡萄牙这种面积不大的国家可是相当罕见的。 在一片漆黑之中，她已经丢失了时间的观念，也不知道爬了有多久，她才终于看到前方通风管道的墙壁上居然被人开了个洞，一点微光从洞口处照了进来。 借助这点光源，她才看清楚这位神秘的引路人的相貌——说是相貌也不太准确，因为对方全身笼罩在一件黑色的作战服里，包括头脸，但是仍旧能看出这是个女孩，因为她的身材称得上是凹凸有致，细腰微微向下弯陷的姿势犹如一直在伸懒腰的小猫。 对方这副打扮，显然是有意想隐瞒自己的身份，亚纪倒也没有意外。她也没有天真地想过对方会这么轻易地就把长相暴露给自己。她只是好奇，这个神秘的女生背后的人究竟是谁，为什么会刚好在自己陷入困境的时候恰逢其会地出现在这里。 首先排除的当然就是学院，因为如果学院有派后备军支援她的话，诺玛或者曼斯教授肯定会提前通知她的，而且学院的人也没有必要向自己隐瞒身份。 那会是谁呢？ 瓦伦丁家族？还是欧洲本土最大的混血种势力所罗门圣殿会？ 对方扭过头，面具的空洞里露出来的那双极深极静的蓝色眸子淡淡地撇了亚纪一眼，似乎看穿了亚纪此时在想的事情。 亚纪被这一眼看的居然还有些新区，但是这位神秘女生却没有说什么，只是调转了个方向，接着从通风管道上的洞钻了出去。 亚纪急忙跟了上去，走到洞口处，一看，才发现这处通风管道几乎紧贴着某一处墙壁。而墙壁上则是被不知道哪个人生生挖出来了一条路出来。底下的人不仔细查看的话估计很难发现这里居然被人挖出了一条路来。 狭窄的路口刚好只能够容纳一人攀爬。钻入洞口后，亚纪终于没忍住问了出来：“这条地道通往的哪儿？” “哦。”对方顿了顿，“这条路通往附近的一个下水道。” “是原本就有的么？” “当然不是，是我挖的。” 亚纪忽然被这句回答给噎住了，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接话。 这个地道居然是她挖出来的？谁会闲的没事在墙上挖地道啊？还是说她和她背后的势力其实也盯上了这个地方很久了？但是不管怎么说，这个人的执行力也太让人震惊了点吧？一般人都只会想着从上面的美术馆潜入进去，谁会想到挖出第三条路出来？ 也难怪诺玛没有告诉她这里还有一条路线，毕竟即便是诺玛也不可能知道这里居然有个其他人挖出来的密道。 剩下的路程里亚纪没再说话，就这么老老实实地跟在女孩后面爬着，这一段距离并没有多长，约莫爬行了一公里左右的距离，亚纪就看见眼前的光源越来越近。 神秘女孩率先从出口处跳了下去，亚纪爬到洞口时还小心翼翼地观察了一下，确认周围没有伏兵之后，才跟在女孩身后跳了下来。 毕竟是老牌的资本主义国家，葡萄牙的下水道建设总体还算规矩，各种污秽物的恶臭当然是无法避免的，但是在污水河旁还是留有供市政清理人员行走的小路。 “你顺着前面直走，就能看见一个井盖口，顺着梯子爬上去就能离开这里。井盖口通往一处没什么人去的公园，爬出去的时候不会被别人发现，你可以放心。公园里面还有公共卫生间，你可以在卫生间里把身上洗一洗。”神秘女孩说道。 “你不跟着我一起出去吗？”亚纪问。 “我还有事情要处理。”女孩说道，声音毫无起伏。 “我还有一个问题。” “说。” “为什么你要帮助我？而且出现的时机还这么巧？” 又是长久的沉默。对方不知道是在思考这个问题的答案，还是压根不想回答。过了一会儿之后，神秘女孩才开口说道：“我想了一下，这个问题我应该不能回答你。” 亚纪注意到，对方说的是不能回答，也就是说，对方背后的势力并不希望她知道太多事情。 见女孩如此回答，亚纪也没有多问。尽管抱有很多的疑问，但是毕竟刚才自己才受到对方的帮助，奢求太多也显得过于贪心了。 “既然如此，那我就先走了。”亚纪点头，笑了笑，说道，“不管怎么样，还是谢谢你的帮助了。如果不是你的话，我很可能就逃不出来了。” 神秘女孩摇了摇头：“不用谢我，我也只是执行任务而已。” 亚纪忽然觉得眼前的神秘女孩像是很不善于说话的人，每一次新起的话题，都被对方冷冰冰的回答给无情斩断。既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亚纪也没再接着绞尽脑汁寻找新的话题，简单地再道了个谢之后，便在此和对方分了手。 亚纪摸出手机，下午一点，不知不觉间时间已经过去了四个小时。她尝试联系了一下诺玛和自己的导师曼斯教授，不过下水道里似乎没有信号。 往前走了大约一公里多点的路程，亚纪果然看见了神秘女孩所说的那个井盖，顺着梯子爬上去的时候，她还在担心着上面会不会有一堆伏兵在等着自己。 不过，爬出去之后，亚纪才发现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上面确实是一个人迹罕至的公园。对方居然真的是单纯来帮她逃离的。 “可对方究竟是谁呢？” 亚纪心里越来越困惑了。 …… 同一时间，瓦伦丁家的庄园里，路明非他们也已经用完了午饭，刚从大门外走出来。 虽说下午的安排，是由苏晓樯带着路明非去古勒冈的各个旅游景点逛一逛，毕竟这个地方古代的时候也算是葡萄牙的中枢城市，近代又没有经受过什么战争摧残，保留下来的历史建筑还是相当多的，但是孤男寡女的，与其说是带着远道而来的好友逛逛，倒更像是约会。 苏晓樯今天穿了一身葡萄牙风格的连衣裙，裙摆一直垂到脚踝上面一点，露出脚上的一双小白鞋。她背着手，穿着小白鞋的脚在乡间的小道上踏着小碎步，一直在低着头看脚尖，这个有点像柳淼淼的小动作只是为了掩饰她有些凌乱的心跳。 路明非则走在苏晓樯的外侧，看着身旁一直低着头的小天女。现在的他当然已经不至于找不到话题了。毕竟从日轻的世界回来，就算没吃过猪肉也已经见过猪跑了，只是平常难得看见小天女害羞，他忽然有些焉儿坏地想多看一看她俏脸微红的可爱模样。 不过两个人就这么一直沉默着，似乎也不是办法。路明非刚想找个什么话题打破僵局，身后就突然想起一阵“哒哒哒”的声音。回过头，原来是一群马队奔驰而来。 路明非下意识伸手，把小天女护在自己身后。待到马队走后，尘埃落地，路明非才咳嗽了几声，扇了扇自己面前的灰尘。 “说起来，你们这边是不是盛产马匹啊？”路明非忽然问道，“上午在你家时，也看到外面有人在赛马。” 苏晓樯从路明非的肩膀后面露出半张微红的俏脸。 “也还好吧，这里确实有纯种卢西塔诺马的大型马市。”苏晓樯抿了抿嘴唇，说道，“不过平常也不会有这么多人骑马出行。主要是最近圣马丁节到了，而古勒冈这边有在圣马丁节赛马的习俗，所以这一段时间才会有这么多人骑着马上路。” “圣马丁节？”路明非脸上露出思索的表情，感觉自己好像在哪里听过这个词似的。 哦对，是在来古勒冈的火车上，听夏绿蒂提起过。 “是西欧这边的一个节日啦。”苏晓樯解释道：“圣马丁是西欧修道主义最出名的代表人物之一，传说他曾经在旅途的暴风雪中，遇到了一位生命垂危的乞丐，他毫不犹豫的将自己的大衣撕成两半，以救助那位即将死于饥寒的乞丐。而那天夜里，他梦见了基督穿着他送给乞丐的那半片大衣。” “原来如此。”路明非点了点头。 既然这是当地的习俗，路明非自然也不能批判这些人在路上赛马有违公序良俗了。不过，这以段小插曲倒是成功的帮两人打破了沉默。一旦有了话端，两个人的氛围便渐渐活络了起来。 其实在路明非上辈子的时候，虽然他当时成天跟在屁股后面跑的是陈雯雯，但是苏晓樯反倒才是他最聊得来的那个女孩。两个人一见面就语不惊人死不休，非要有一方呛出个输赢之后才会停下。 现在回想起来，路明非忽然觉得，当时的小天女是不是跟自己有一点欢喜冤家的意思在里面。自己当时要是胆子大一点，调转个攻略目标，没准也能拿下小天女？ 不过这种想法，也只是路明非脑海中的一个玩笑般地闪念。 毕竟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现在的他也已经重生回了高中时代，而当时那个见面就和自己互怼的小天女也陪在自己身边。 自己也不需要缅怀过去，因为现在有足够的机会，让自己珍惜好眼前人。 …… (本章完) 第二百一十三章 小天女的礼物 因为地中海气候的影响，葡萄牙的十一月份虽然应该是秋季，但是却呈现出有如夏季一般的气象——潮湿、热烈、时不时还会有一阵绵延的长降雨袭来。 而这段返夏现象，又正好落于圣马丁节的前后，所以葡萄牙的十一月又被称为圣马丁之夏。 因为气候酷似夏季，所以很多已经本应入秋衰败的花卉，在这一段时间得以重新散发生命力。这种神奇的景象在古勒冈这种远离现代化的农业城镇尤为明显。 沿着街道走来，四处可见叫不上名字的鲜艳花卉。男男女女穿着民族服饰在街边上漫步，道路中央上一匹又一匹的马疾驰而过，让路明非有一种回到了几百年前的欧洲的感觉。 不得不说古勒冈这个地方虽然不大，但是景点还真是不少。从中世纪的大教堂到保存完好的中欧花园应有尽有。景点前聚集着一看就是特意从外地而来的游客，因为他们的潮流的穿着和本地人明显格格不入。 路明非看了一眼自己的穿着，发现自己其实也是这些外地人的一份子。甚至自己的穿着打扮还不如他们接地气。 他和苏晓樯现在正漫步在查尔斯雷尔瓦斯花园里，据小天女本人说，这是本地最有代表性的一个花园，洒水器在带着牛仔帽的老农夫手里旋出飞花，阳光下小小的彩虹在花园里映现。 虽然一开始小天女表现得扭扭捏捏的，但是一旦有了个合适的话端打开话题之后，交际就变得不再那么困难了。 虽然小天女的更像是东方美人的长相，但是穿着葡萄牙民族服饰的她倒还真有几分异域的美。白色的长裙衣襟鼓鼓囊囊，侧写出少女美好的轮廓。只可惜没有多少人能看见小天女不同风格的美。 路明非站在花坛旁，手里提着小天女买的大包小包，看着她帮着一对葡萄牙老夫妇拍照。 “刚才他们和你说了什么吗？” 看着小天女挥手告别了老夫妇之后向自己走来，路明非问道。 他看见小天女在拍完照，将相机交还给站在花坛前面的老夫妇时，那对老夫妇好像跟小天女好像说了什么的样子。然后小天女就瞥了自己的方向一眼，然后马上摇头摆手。 苏晓樯身形一僵，有些心虚地说道：“哪，哪有说什么……你看错了吧。” “噢……”见小天女不愿意说，路明非也就没再多问。 苏晓樯回忆起刚才那对老夫妇把自己和路明非误认成是情侣，并且还说出了祝愿自己能和喜欢的人百年好合之类的话，好不容易才骗自己忘掉的羞耻回忆又再一次浮上心头。 自己和这货哪一点像情侣了，真是的……！ 自己明明和他已经站的保持距离了好吧！ 难道说……还是靠的太近了么？ 像是为了转移内心的慌乱一般，小天女瞥了路明非一眼：“你很有闲心是不是？很闲的话就帮我把东西都拎着，正好本小姐还有不少东西要买呢。” 路明非把手里的大包小包提起来：“都已经买这么多东西了，伱还有要买的么？” “当然。”苏晓樯一样样介绍，“这是给淼淼买的礼物，这是给我……给老头子买的礼物，这是给李叔买的礼物，这是给陈雯雯买的礼物……” “连陈雯雯的礼物都有？”路明非吃了一惊。 “之前我们不是一直坐一起吃饭么？只送给淼淼礼物不送给她，感觉也不太好，而且也花不了几个钱。而且我觉得她人也还蛮不错的，长得漂亮，说话也和和气气的，感觉可以交个朋友。” 在路明非的记忆里，小天女好像一直都这么大方，高中的时候经常就是心情一好就请全班的人吃麦当劳肯德基必胜客，在花钱方面从来没有对谁吝啬过。 反之家境同样优越的赵孟华却和小天女完全不同，虽然赵孟华在炫富方面的功力比起小天女来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但是给别人花钱的次数却是少之又少，只有围在他身边的那群小团体能够偶尔得到赵公子豪爽的宴请。 不过路明非想起来上辈子两个人还是情敌关系来着，小天女每次见到陈雯雯都不会有好脸色，这辈子居然还成了朋友，而且小天女还主动给陈雯雯买礼物，忽然觉得人生还真是反复无常。 不过上辈子小天女和淼淼也一直不对付来着，这辈子倒是也成了闺蜜，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重生之后，带来的蝴蝶效应。 不对……好像这辈子小天女和柳淼淼也是情敌…… 不知为何，路明非忽然有一种想要捂脸的冲动。 路明非听着小天女娓娓数来。然而直到她把所有人都数完一圈，连她家的狗都被点到之后，路明非却始终没有听见自己的名字。 “等下，不对吧，怎么没有我的礼物？” “你还要礼物么？”小天女明艳的眼波扫过来，“你不是都自己飞到葡萄牙了么？” “免费的礼物和自己买的礼物能一样么？” 其实路明非本来想说的是“自己买的礼物和你送的礼物能一样么”，但是想了想之后还是马上篡改了发言，毕竟刚才那句话实在是太过于暧昧，说出来多少有一点不太合适。 苏晓樯又上下打量着路明非，然后呵呵一笑：“唷，你还真是不客气，都学会薅起我的羊毛了？” “资本家女儿的羊毛不薅白不薅！”路明非配合地说起白烂话。 然后两个人互相对视了片刻，接着“噗嗤”一声，不约而同的笑了。 这种互动确实已经久违了，自从两个人互相察觉到对彼此的异性情感之后，两个人之间的交际就变得越来越忸怩和不自然。上次这种你来我往互相接茬的嘴损场面已经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之前的了。 但是这种看似既分生死也分高下的互损烂话，反而有一种莫名的舒适与和谐。好像对于他们而言，这种相处方式才算是正常。让他们做出那些婉转曲直你进我退忸怩不自然的互动才是有大病。 仿佛隔在两个人之间的那层薄膜被某个东西彻底捅破。小天女叉着腰，像个女王似的英气十足地摆手：“行咯行咯，看在你帮本小姐拎了这么久的包的份上，本小姐就赏你几件礼物。你想要什么？” “都送礼物了，不得你亲自挑选才有诚意么？”路明非得寸进尺。 面对路明非的得寸入尺，苏晓樯倒是没有说什么，漂亮的眼睛眨巴眨巴地在路明非身上打量了一圈，然后未施胭脂就已经足够红润的檀唇微微张合：“我才发现，你怎么穿着这么厚的衣服来葡萄牙？出门之前都没做攻略的么？” 攻略？哪还有时间做攻略？当时路明非火急火燎地赶到柳淼淼家拜见岳父岳母之后，就马上要赶着坐飞机，一路上都走的积极切切，压根时间去查葡萄牙的天气预报。 因为葡萄牙和华夏帝都的纬度大致相似，所以路明非就照着一般秋季会穿的衣服，随便打包了几件，然后就提着行李箱匆匆忙忙的赶到了葡萄牙。压根没想到葡萄牙这边还有劳什子的“圣马丁之夏”的说法。 夏季的短袖短裤倒是也带了，只不过路明非只带了一身。毕竟他想的是，连他家乡的南方沿海城市都降了温，毕竟葡萄牙和帝都同纬度，就算那里再怎么倒秋老虎应该也不会有多热。 但是，直到在葡萄牙落了地，路明非才终于感受到了地中海气候的威力。 不过好在混血种的基因优势体现在方方面面，对于冷热的耐受力也优于常人，所以即使穿着长袖长裤，路明非倒也觉得还能勉强接受。 只不过，看着身边小天女有些怪异的打量自己的目光，路明非忽然有一种好像自己被鄙视了的感觉。 等下，自己不会被小天女认为是体虚了吧？ “我是没想到葡萄牙会这么热，所以才只带了长袖长裤来！”路明非马上解释。 “我又没说什么。”小天女嘴上虽然这么说着，但是脸上却露出仿佛恶作剧得逞般地恣意坏笑。 她眨了眨眼，说道：“既然你没有带夏天的衣服来的话，那就正好带你去买几身衣服吧，就当做送你的礼物了。免得显得本小姐多小气似的。” 听小天女说要带自己去买衣服，路明非起先还以为小天女是准备带自己去百货超市之类的地方，没想到顺着街道七拐八绕的，就来到了一片很大的空地上。 空地位于古勒冈城区的某个角落，这里好像不允许通车，压实的黄土地上是密密集集的地摊。从饮料小吃到一些从未见过的手工艺品再到颇具葡萄牙风情的衣物应有尽有。 路明非愣了一下，忽然有一种误入哪个南方小镇市集赶集的感觉。他之前一直以为赶集只是华夏的名俗，没想到身为老牌资本主义国家帝国的葡萄牙的旅游城市的地毯上，也有卖十欧元一个的louisvuitton皮包，旁边还立着个牌子信誓旦旦地说这是真鳄鱼皮。 看到这熟悉的地摊货工艺，连路明非都怀疑起这个皮包的进货渠道，究竟是不是来自于某个遥远东方大国某田还是某乌了。 “怎么样，是不是没想过葡萄牙这边也有集市？”苏晓樯问道。 路明非点了点头，啧啧赞叹：“确实没想过。” 不过路明非想起来，霓虹所谓的盂兰盆节烟火大会盛典里，也总是少不了摆地摊的，和华夏元旦或者中秋时节的庙会也差不多。 唯一不同的是霓虹的摊位规划的稍微规矩一点，加上动漫的宣传，又为这些节日庆典增加了一层滤镜，所以才觉得这种节庆相当热闹。但是说到底也就是普通的摆摊罢了。 路明非忽然觉得好像全世界的风俗也都大差不差，只不过各自呈现的方式不一样，所以才有了个体化的差异。 “你可别小瞧这些地摊了。”苏晓樯语气骄傲地说道，“虽然纽约第五大道巴黎蒙马特里号称可以买到全世界的衣服，但是只有这种地方才能买到葡萄牙最正统的民族服饰。很多古勒冈本地年轻时做纺织女工的老奶奶，老了之后闲着没事做，就会做一些手工缝制的衣服在这儿来卖。我还小的时候，每次回葡萄牙，我妈妈就会带我来这里。我现在穿的这些衣服也是在这儿买的。” “其实这种地方华夏也有来着。”路明非补充。 “真的假的？”小天女侧过头，露出狐疑的表情。 “当然是真的了。”路明非估计是小天女八成是没有去过农村的赶集，“回国之后，有空的话我可以带你去看一下。” “回国之后啊……”苏晓樯把这句话放在唇边抿了抿，“回国之后的事等回国之后再说，现在先把你的衣服给买了。” 路明非跟着小天女往集市里面走，说实话，集市里面，人群的密集程度倒是超乎了路明非的想象。 虽然古勒冈是葡萄牙最著名的旅游城市之一，地位类似于华夏的西安或者张家界，但是这个年代可还没有小蓝鸟或者ins之类的社交媒体软件。这种隐藏在古勒冈角落里面的打卡点只能靠游客们口口相传。 苏晓樯回头看了看路明非，犹豫了一下，主动拉住了他的衣袖。路明非也随之愣了一下，然后就由小天女这么走在前面牵着自己。指端在行走中，时不时地会互相触碰一下。 再往里面走了点，路明非甚至还看见有跟国内一样的那种拿枪打气球的摊位，击中一定数量的气球之后就能获得相应的奖品。也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一种文化输出。 苏晓樯明显也看见了这个画风与集市颇为不合的摊位。路明非注意到，苏晓樯的目光好像被摊位上的某个东西吸引住了。顺着苏晓樯的目光看去，路明非看见了一堆奖品里面的一个101忠犬的玩偶。 好像小天女很喜欢这个系列的玩偶来着？路明非想起来，上次躲到小天女闺房里面的时候，也看见了小天女的床上放着一个101忠犬的玩偶。 似乎是意识到了自己看得有些久了，苏晓樯赶紧收回视线，回头悄悄看了路明非一眼。而路明非则是在心里默默记住了这个摊位的位置。 再深入一点，两个人总算走到了这个集市的尽头。尽头处是一片空地，不算很大，但是人却是最多的。似乎大多数人也知道这里有卖本地的特色服饰似的。 苏晓樯带着路明非来到了最里面的一个摊位，看见苏晓樯来，摊位里面的老奶奶立刻笑着和她打了个招呼，接着用葡萄牙语说了几句话，似乎两个人已经是老相识了。 老奶奶看了路明非一眼，然后目露慈祥地笑着和苏晓樯说了一句话，路明非也听不懂两个人究竟说了什么，只是看见小天女在听见那句话之后，脸“刷”地一下就立刻红了，急忙抿着嘴摆手。 “这个老奶奶究竟说了什么啊？”路明非好奇地问道。 “要你管！”小天女扭头瞪了路明非一眼，俏脸微红，恶狠狠地咬牙。 …… ==今天赶火车，长途奔袭有些疲乏，明天补偿！ 第二百一十四章 学院最不负责任的校董 路明非原本以为，这些西欧风格大红大彩的衣服穿到自己身上应该挺不合适的，不过在穿上衣服，对着全身镜照了照之后，居然还意外地挺合身。 当然，就算欧洲风气再怎么开放，路明非也不至于在众目睽睽之下就换了衣服，只是把短袖披在了长袖外面，对着镜子大致看了个模样而已。 不过之所以选出来的这几件，穿在路明非身上观感都挺不错，更多的还是因为小天女的眼光相当之严格。路明非每换上一套，都要接受小天女质检员般的眼神来回审视，然后就会挥挥手让路明非再换上下一套。 路明非忽然感觉自己有点像是个在陪小天女玩换装游戏的芭比娃娃，被她呼之即穿挥之即脱的。不过这倒也不是他第一次被小天女这样指挥了。 当初陪小天女参加社交舞会，去cbd中心买西装的时候，他和小天女就跟今天一样，几乎把整个大洋精典mall的西服都试了个遍。 买完衣服，和摊位上的老奶奶又说了几句话，苏晓樯就和路明非原路返回。 苏晓樯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这才发现居然都已经快五点钟了。 她和路明非是下午一点钟左右出的门，明明也没做什么，就是一起逛了一下花园，参观了几间教堂，去礼品店买了几件小礼物，然后带着路明非来集市里买了几件衣服，时间就“咻”地一下，悄无声息地溜过去了。 不过，这样细数下来，好像自己和路明非也做了蛮多事的…… 做这些事的时候还不觉得，事后回过神来时才发现，其实积攒的一点一滴也还是很多的，就感觉开心的时光好像流逝的格外快一样。 “我们直接回去吧？” 苏晓樯收起手机，看向身边的路明非问道。 见路明非手里大包小包的提着一堆东西，苏晓樯犹豫了片刻，双手向路明非的伸去。 “喏，我帮你拿一半吧？”苏晓樯说道。 路明非闻言，忽然怔了一下，他是没想到这位大小姐居然还有这么体贴人的时候。 而看到路明非向自己投来的目光，苏晓樯也是俏脸一红，连忙解释道： “你，你可别误会了！我可不是担心伱累坏了什么的！” 小天女视线微微撇开，汹汹说道：“我只是怕你一个人拿着这么多东西，万一不小心没拿稳，把我送给淼淼她们的礼物摔坏了，到时候还得重新买，所以才帮你分担一点的。” 不过傲娇这一点倒是没有什么变化就是了。 虽然小天女说了要路明非分她一半，但是这点重量对于现在的路明非来说，倒是也不算什么。 想了想之后，路明非把几袋比较轻的东西递到了小天女手里。这样一来，既满足了她想帮自己分担的想法，又不至于累到她。 而小天女看着路明非只把装着衣服的袋子递给了自己，重的东西还是由自己提着，也马上明白了他心里的想法，粉唇轻轻抿了抿，什么都没有说。 “现在就回去吗？”路明非问，“你还没有什么想逛的地方吗？” 不知不觉，两个人的身份也发生了调转，从原本的由苏晓樯当路明非的导游带他逛逛本地的景点，变成了路明非陪着苏晓樯逛街买东西。 这种情况路明非倒也习惯了。 上辈子每次出去执行任务，说好了自己只是给面瘫师兄凯撒老大他们当狗腿子或者添头，他们当主力军，自己只不过是混一混实习的学分，但是到最后都成了他扛着七宗罪去跟龙王们肉搏。 比起跟龙王拼命来说，这么看都是陪美女逛街更轻松惬意。 “我没什么想逛的地方了，而且你……咱们还拎着这么多东西呢。”苏晓樯摇了摇头，说道。 “那你先等我一下。”路明非说道。 苏晓樯一愣，还没意识到路明非这是要做什么，就看见他跑到了不远处的那个拿玩具枪打气球的摊位上，接着把手上的东西都呼啦啦地放在了脚边，然后拿起一杆枪。 “老板，这个玩一次多少钱？”路明非用英语问。 “一欧元十颗子弹，一颗子弹算一个积分，积分可以兑换奖品。”摊主也用英语回答。 2006年的欧元汇率，和软妹币大概还是在1：10左右的汇率，一欧元十颗子弹，也就是相当于一块钱一颗子弹，这个价格当然不算便宜。 不过在看到那个101忠狗的玩偶只需要20积分之后，路明非觉得倒也还可以接受了。20块钱在国内肯定是买不到这么大的玩偶的——当然，这是建立在他能20枪全中的情况下。 路明非沉吟了一下，掏出四欧元递给老板：“买四十颗子弹。” “你要玩这个么？”苏晓樯也跟着走了过去，问路明非。 “小玩一下。”路明非眯起一只眼睛，端起枪在自己眼前比划着找准心，“好久没玩了。” 这种打枪的游戏对于路明非来说还真是久违了。上辈子的他是个衰仔，精通的事物不多，除了星际争霸以外，射击算是他为数不多的可以拿得出手的才能。 很多人只知道他在高中军训的时候射击十枪一百环，但是却不知道早在小学的时候，他在婶婶家附近的地摊，玩这种打气球游戏时，就已经给周围的地摊老板全部上过课了，以至于到后来老板一看见他来就连忙收摊。 “切，你能射中么？”苏晓樯撇了撇嘴。 说是这么说，但是苏晓樯也只是单纯的想傲娇一下的。虽然入学军训的后半程，她因为身体原因没有参加，但她还是听过路明非十枪一百环的光辉战绩的。 “要不打个赌？”路明非开玩笑似地说道。 苏晓樯本来想说“赌就赌谁怕谁”的，但是马上就想起来，自己和这家伙的上一个赌约好像都还没有履行，更何况射击还是这家伙的强项。 于是向来眼高于顶目空一切的小天女，难得又一次气势怯怯地怂了下去。 “呸，才不要和你赌！” 路明非当然也没想过真要和苏晓樯赌什么，看着小天女在自己面前乖乖认了怂，也就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把枪举在面前。 “啪”地一声，五米外墙壁上的一个气球便应声爆炸。苏晓樯还没有反应过来，就看见旁边的气球“啪”“啪”“啪”地一个接着一个连续炸开，转眼间大半面墙的气球就都被路明非击破了，而这一切甚至还不到一分钟。 苏晓樯虽然对路明非的枪法早有心理准备，但是真的看到时还是吓了一跳……当然，更被吓一跳的是摊位老板。 他当然知道自己这些玩具枪都是些什么货色，枪管基本都被动过手脚，准心和真实的枪线有着很大的误差。 然而在这种情况下，这个男生居然都能枪枪全中。要不是路明非及时收了手，他差点以为路明非是不是自己竞争对手请过来砸场子的了。 苏晓樯在一旁，乖乖等着路明非进到摊位里面去跟老板兑换完礼物。看见路明非从后面走出来，苏晓樯刚迎上去，怀里就忽然被塞了个东西。 苏晓樯低头一看，愣住了，居然是那只101忠狗玩偶。 自己刚才只是无意见多看了几眼，就被这家伙注意到了？ “这是……送给我的？”苏晓樯小心翼翼的问。 “不然呢，你刚才不是一直盯着这个玩偶看么？”路明非点了点头，“老板说二十个积分可以换一个，我有四十个积分。就给你和淼淼各换了一个。就当做你给我当导游的回礼了。” 说着，把身后的一个hellokitty的玩偶举到面前：“到时候把这个给淼淼带回去。” 苏晓樯轻哼了一声：“你也不嫌麻烦。” 不过…… 苏晓樯捧住玩偶的手握紧。 正是因为这种不嫌麻烦、不动声色的温柔，淼淼才会喜欢他吧？ 还有，自己也是。 …… 两个人回到庄园的时候，卡塞尔学院一行人也已经回来了。叶胜亚纪他们倒是没有见到人，只有曼斯教授叼着雪茄，倚靠在宾利的车门边，和路易斯正在攀谈着什么。 看见两人回来，路易斯远远地就和路明非打了个招呼，路明非也赶紧低头回礼。 目送着两人进入别墅之后，曼斯教授才收回目光，吐出一口烟雾，淡淡地问道：“她就是格萝妮雅的女儿吧？” “是的。”路易斯说。 “嗯，眼睛真像她，和她一样骄傲和坚毅，就像是百花杀的蔷薇，艳丽却又带着刺。时间过得可真快，我还记得她的小时候我还抱过她呢，现在都长这么大了。” 曼斯说着，把剩下的那一小截雪茄扔在地上熄灭。在他的脚边，全是被抽短的只剩下一截的雪茄，也不知道他和路易斯在这里究竟聊了多久，抽了多少根烟。 “她的中文名叫什么来着？” “苏晓樯。”路易斯说道，“不过不是蔷薇的蔷，是木字旁的樯。” “苏晓樯，苏……哼！还是萝塞拉这个名字叫的顺口。”曼斯从鼻腔里哼出一声。 路易斯轻笑了一下，“都这么多年了，你还没有放下么？” “这不是放下不放下的问题，你不懂，路易斯。” 曼斯摇了摇头，说道。 “格萝妮雅是我们那一届学生里最具有领袖气质的人，自由一日时她带领我们狮心会大杀四方，抱着狙击枪长发飘扬的模样简直就像是个英姿飒爽的女武神。当时，在我们的心里，她就是太阳一般的存在。然而光芒如此耀眼的这样一颗太阳，最后却脱离了混血种的世界，成为了一名普通的家庭主妇，你让我们这些仰望她的人怎么甘心呢？” “我当然懂。我很理解你，曼斯，你要知道，守夜人也说过格萝妮雅是瓦伦丁家族年轻一代里最具有天赋的炼金术师。”路易斯说。 曼斯叹了口气，转移话题道：“不说这个了——我没有记错的话，萝塞拉现在应该是读初三或者高一了吧？还有两三年就高中毕业了？” “不要想着打她的主意。”路易斯转过头，眼睛平静的看向身旁的曼斯，一字一句地说道：“别忘了，学院当初跟格萝妮雅是有协议的。你们不能够接触她。” “你放心，这我当然记得，我只是随口一问。你瞧瞧你，还是像当年一样容易紧张。” 曼斯迎上路易斯的目光，忽然笑了，摊了摊手说道： “你别忘了，不让格萝妮雅的女儿牵扯进混血种的世界，这件事当时还是我促成的谈判。” “你记得就好。”路易斯说，“你应该跟你的那几个学生嘱咐过了吧，不要在萝塞拉面前提起跟龙族有关的一切事项。” “说过了。如果不是你非要摆下来什么家宴，我都不打算让我的学生们和萝塞拉见面的。”曼斯从兜里掏出雪茄盒，划出一根新的雪茄，“那么，萝塞拉身边的那个小子又是什么来头？她的男朋友么？” “谁知道呢？或许是吧。”路易斯笑着耸了耸肩。 曼斯摇了摇头：“你这个舅舅当的可真不称职。” “你如果对他感兴趣的话，或许你以后还有机会了解他。” 曼斯皱眉：“这句话什么意思？” “没什么，别在意。”路易斯说，“还是来聊聊正事吧，你们今天的调查结果如何？” 见路易斯有意转移话题，曼斯也没有再多说什么。他和路易斯已经认识了很多年，知道这个人对于不想说的事情，你就算是再怎么追问他也不会说。 他点燃口中衔着的那根崭新雪茄，吸了一口说道：“总得来说还算顺利吧。对于筛选出来的四个目标，我们都拿到了我们想要的东西。” “有什么疑点么？”路易斯问。 “疑点当然是有的。”曼斯说，“不过比起疑点，还有其他的地方更值得我们关注。” “比如呢？”路易斯问。 “比如，好像不只有我们在盯着‘锑’这件事。还有其他势力也参与其中。” “看起来你似乎有什么意外的收获？” “意外的收获倒也算不上。只是我的一个学生在执行任务时遇到了突发事故，然后有一个陌生人忽然出现，帮她化解了危机。”曼斯说。 “陌生人？”路易斯问，“也是混血种？” “不清楚，但是至少目前来说，他们对我们似乎还没有抱有敌意。”曼斯说，“所以我才想问问你，对于这件事情有什么头绪。毕竟西欧这一片都算是你们瓦伦丁家族的地盘。” “我能有什么头绪？”路易斯用吊儿郎当的语气说道，“你也知道的，我其实早就不怎么关注混血种的事情了，每天酿酿酒骑骑车就是我的生活。对了，我上个月拿到了环葡萄牙骑行比赛的冠军，你要不要看一下我的奖牌？” “你应该算得上是卡塞尔学院有史以来最不负责任的校董之一了吧？高廷根家的小姑娘都比你出席的会议多。”曼斯轻轻笑了笑，“不过说实话，有时候我还真的羡慕你的生活的。握枪握久了，有时候也想握握钓鱼竿什么的。” “没办法，瓦伦丁家原本钦定的继承人又不是我。我那个便宜老哥早早的就去世了，老姐又为爱嫁到了华夏，我这才在机缘巧合之下，被扶上位当了瓦伦丁家的家主。” 路易斯无奈地叹了口气，“你以为我的退休生活过得很悠闲么？每天一睁眼就是上万张嘴要喂饱，一天要处理几百份文件。我都考虑要不要把瓦伦丁家的产业全部捐给学院得了。” “那你为什么不捐呢？” 路易斯摊手：“我虽然是瓦伦丁家的家主，但这不代表我能够说一不二。就像卡塞尔学院的校长是昂热，但是昂热能全权决定卡塞尔学院的全部事项么？每次有稍微重大一点的决定，还不是就要开校董会。” “说的也是。” 曼斯点了点头，将最后一根雪茄也弹在了地上，用鞋底碾灭。 …… 晚饭过后，路明非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虽然昨天的家宴说是特地为路明非他们准备接风洗尘的。但是与昨天相比，今天的晚饭丰富程度倒是丝毫不逊色，只是氛围比起昨天少了那么一些热烈。 可能是因为第一天过去，大家都算是见过没，认识了，所以就少了一些客套的缘故。也有可能是亚纪他们执行任务太累了，所以对于参与话题的积极度也就没有那么高了。 因为坐在路明非的正对面，所以亚纪脸上的疲态在路明非眼里倒是十分明显。 路明非虽然不知道亚纪他们具体做了什么事，但是也知道他们今天是去了里斯本。 虽然叶胜和亚纪他们即便是在人才济济的卡塞尔学院，也算是相当优秀的学生。但是看着几人的疲惫状态，路明非估计，这一次的任务对这几个大一大二的学生来说或许没那么轻松。只有曼斯教授的神色还算正常。 用过晚饭过后，路明非就跟在亚纪他们的身后上了楼。他们的客房是在这栋大别墅的左边，而路明非的则是在右边。 回到房间之后，路明非洗完澡就一头倒在自己的床上。 虽然他没有像亚纪他们一样去执行什么任务，但是陪女生逛街的劳累程度倒是让他觉得丝毫没比当初执行任务时轻松多少。 路明非打了个哈欠，本来只想闭起眼睛想眯一会儿的，谁知睡下去就不省人事了。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才醒来，打开手机，显示现在是中午12:05分，这当然是北京时间。 来了葡萄牙之后经历了不少事，他居然一直忘了还要把手机的时区调整成里斯本时间这件事。 不过，在看到这个时间之后，路明非便心念一动。 现在是国内中午12:05分，那么小毛丫头应该已经下课了，自己要不要打个电话过去？ 毕竟是第一次谈恋爱，才分开没几天，路明非就已经很是想念那个可可爱爱总是黏在自己身旁的女孩了。 但是他想了想，又觉得柳淼淼现在可能在吃饭，便决定再忍个几分钟，等她吃完饭之后再打过去。 只不过，正当他刚准备收起手机时，qq的消息提示音就“滴滴滴”地响了起来。 路明非一愣，马上打开手机qq。qq的第一页，魔卡少女樱里面的小可头像在最顶端一闪一闪的。 兮予怀：明非，你现在在不在呀？ 路明非看见qq消息，马上走到窗户边上，推开窗户，在一片月光下给柳淼淼拨去电话。 她几乎是秒接。 …… 5000+字大章，卡文了，写的有点慢。第二章大约是凌晨之后。 第二百一十五章 淼淼兮予怀 “明非！” 柳淼淼的声音像一只开心的小麻雀一般跳跃，旁边还传来嘈嘈杂杂的人声。路明非一听，就知道柳淼淼这会儿应该正在食堂里。 “是我，淼淼。”路明非摸了摸鼻子，刚想说好久不见，但又感觉现在这是在打电话，说好久不见也有点不太合适。 犹豫的几秒间，话筒那边就传来细若蚊鸣的声音。 “……我想你了。” 这声音夹杂着三分害羞三分想念还有四分情真意切，听的路明非一时间心花怒放，超新鲜，小心脏像是被一千一万只小爪子在挠似的。忽然感觉到原来有女朋友是这么幸福快乐的一件事情。 即使隔着几万几十万公里的距离，你知道在遥远的彼岸有一个漂漂亮亮可可爱爱的女朋友在思念着自己，用害羞的声音向你传达思念之情，她的周围或许喧嚣吵闹伱的周围可能也黯然寂寞，但是两个人自己还有个世界，这个世界只属于你们可以让你们自由的亲近传达寂寞相思之情。 明明知道房间里肯定只有自己一个人……当然如果小魔鬼突然跳出来扰乱春风的话不算数……路明非还是下意识地看了周围一圈，然后也用很低的声音对电话那边的柳淼淼说道。 “我也想你。”路明非笑着回复道。 好歹也已经是心理年龄二十多岁的人了，跟女朋友打电话表达思念，不至于还像十五六岁的柳淼淼一样害羞，但是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路明非也还是感觉到自己其实也有些紧张。毕竟这算是他正儿八经的初恋。 柳淼淼那边轻轻哼了一下，路明非甚至都能想象得到，她鼓着嘴巴的生气模样：“才不信。想我的话，怎么这么久才跟我打了一次电话？” 虽然两个人没有约定多久通话一次，但是路明非一开始时是准备每天都要给柳淼淼报备一次行程的。 只不过这次葡萄牙之旅遇到的事情其实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多，又是莫名其妙在火车上遇到混血种，又是遇到卡塞尔学院的人，加上葡萄牙和华夏又有比较大的时差，等到路明非空出时间的时候柳淼淼就又睡了。 于是乎，很多想在电话里面说的事情，就只能通过qq和短信，和柳淼淼进行跨时差的交流了。 不过路明非也没有打算找借口，毕竟来葡萄牙两天才给柳淼淼打电话，确实是他自己的问题。 “我已经深刻的认识到错误了！我向你保证，以后每天都会和你打电话，上午一个，下午一个，晚上一个，睡前一个！” 电话那边的柳淼淼被他嗤嗤地逗笑了起来：“打那么多电话干什么，一天一个就够啦！而且国际漫游的话费还那么贵……” 柳淼淼顿了一下，似乎在纠结着什么，接着路明非就听见柳淼淼轻轻说道：“不过，如果每天晚上睡觉之前能听你跟我说一句晚安的话……” “好啊。”还没等柳淼淼说完，路明非就笑着答应下来，“那就这么说好了，我每天给你打两个电话，中午一个，睡前一个。” 虽然声音不大，但是路明非还是能够听见电话那边柳淼淼开心的笑声，他甚至能够想象柳淼淼拿着手机抿唇浅笑的模样。 “对了，明非。” 柳淼淼顿了一下，似乎在犹豫什么，路明非就这么耐心等着，一直等了十几秒，才听见柳淼淼说道：“你到了葡萄牙之后，有没有找到樯樯啊？” “嗯，已经找到了，我现在正住在她的家里。”路明非如是说道。 “住在她家里？” 听见电话那边柳淼淼的声音忽然紧张了起来，路明非马上解释道：“不是你想的那样……就是她外婆家有一个庄园，有很多客房，我现在住在客房里。” 柳淼淼轻轻“嘁~”了一声，说道：“我又没说我想的是怎么样的……对了，明非你吃午饭没有啊？” 说完，柳淼淼又立刻接着说道，“啊，我真的好笨啊！我都忘了你那边应该是晚上了……” 路明非心想你可是全校考试前五十名，还是仕兰中学的钢琴小公主，妥妥的天之骄女才华横溢，你要是笨的话全校可没几个聪明人了。 不过路明非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听见电话那头算完时差的柳淼淼惊呼了一声，说道：“你那里现在不是已经凌晨5点了么？你还没睡吗！” “当然睡了，而且还做梦梦见你了，然后就马上跟你打电话了。” 话筒里轻轻想起喜欢的人的甜蜜情话，电话那端柳淼淼的声音也是骤然停顿了一下，然后用温婉细腻的声音询问：“真的假的啊，不会是哄我的吧？” “当然是真的。”路明非脸不红心不跳地说道。 不知为何，他忽然感觉自己好像也有点渣男的潜质。 “哼，是真的就好。”柳淼淼有些傲娇地回道，接着语气一轻：“其实，我昨晚上也梦到了你了。” “真的啊？那你梦到了我什么？” “问这么多干嘛？反正你知道我梦到你了不就可以了么！” 想起梦中的场景，柳淼淼脸就不由得一红，梦到了什么这种事自己怎么能够跟他说啊。她匆匆忙忙绕开话题：“好了，不说了，我要去吃饭了！” 听见柳淼淼说要去吃饭，路明非愣了一下：“原来你还没有吃饭么？” “没有呢。”柳淼淼说，“我才刚到食堂，你就给我打电话了。” “那要不要你先去打饭？我待会儿再打给你。” “不用啦。”柳淼淼说，“饭雯雯已经帮我打好了。这几天我一直和雯雯在一起吃饭。” 仕兰中学里叫雯雯的女生估计有好几个，但是路明非知道柳淼淼嘴里的雯雯只可能指的是陈雯雯。没想到自己不在的这段时间里，柳淼淼和陈雯雯之间的关系好像又更进一步了一些。 接下来的这段时间里，柳淼淼就在和路明非分享一些仕兰中学最近发生的事情。柳淼淼一句句说，路明非就一字字听。 虽然只是简单琐碎的日常，但是却包裹着牵丝般的思念。 当然，每次柳淼淼说的忘乎所以的时候，路明非就会及时提醒她吃饭。 也不知道聊了多久，一直聊到午休都快结束了，柳淼淼才依依不舍地说道：“明非，我这边要上课了，我得挂了……” “嗯。” “明非你先等一下……！” 路明非听见柳淼淼忽然叫住了自己，还没等他意识到小毛丫头这是要做什么，就听见电话那边传来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好像是柳淼淼急急忙忙的跑到了什么地方，接着他就听见话筒里轻轻传来一声： “mua~” 路明非心里咯噔了一下，忽然像是有几百匹身强力壮的汗血宝马在他的胸膛里豪情四溢地胡乱奔跑，心想妈的有女朋友就是不一样！ 忽然想起来苏东坡《赤壁赋》里面的那句词： “淼淼兮予怀，望美人兮天一方。” 当然，苏轼的原句是“渺渺”，只不过路明非在心里面改成了“淼淼”。 “mua~”路明非也对着话筒回道。 …… 出于创作原因，第二百零八章的剧情稍微进行了一些改动。先发一章短章出来。 第二百一十六章 任务汇报 而在路明非和柳淼淼隔着电话互诉衷肠的时候，同样在凌晨的瓦伦丁庄园里，也还有几个人迟迟未睡。 别墅三楼左边最尽头的客房，曼斯教授靠在椅背上，无声地看着窗外的风景。天还为拂晓，夜空降下黑暗的纱，笼罩在鳞次栉比的建筑群之上。视线越过玻璃窗，目光所能及的最远处，天穹正开始泛起了最早的那一线鱼肚白。 凌晨五点半，一个小时后这座城市才会苏醒，但是庄园里面的鸟雀已经开始迫不及待地鸣叫起了早晨。 他坐在旋转椅子，背面是一张巨大的办公桌，桌案上的电脑屏幕里，视频聊天的窗口漆黑一片，只是一颗半朽的世界树的进度条在从下往上加载。 这是诺玛给予高权限者才能使用的卡塞尔学院内部网络，他现在正用这个网络，向某个人发起视频通话。 “嘟”地一声，电脑屏幕忽然亮了。 听见声音的曼斯立刻转身，一张安详的老人面孔出现在屏幕里，银白色的头发梳得很整齐，岁月在他脸上留下了深刻的痕迹，皮肤虽然已经像开裂的古树或者风化的岩石般老化，但是线条却依旧硬朗。 “昂热校长。”曼斯对着屏幕微微颔首表达敬意。 “怎么了曼斯，这么晚还没有休息睡么？”屏幕里面的昂热微笑，“很少见你会主动联系我。是任务过程里遇到什么难题了么？” “只是例行向你汇报任务进度而已。”曼斯耸耸肩，“而且对于执行专员来说，这种生活只是日常吧？” “叶胜他们呢？” “昨天出了一天任务，他们还只是孩子，就让他们多休息一下吧。” 昂热点了点头。曼斯摸出打火机，点燃嘴里的雪茄，开始汇报任务进度。基本都是一些流水账式的汇报，譬如什么时候抵达的葡萄牙，目前居住在哪儿，去哪些地方执行了任务，又获取了什么资料。 曼斯心并没有放在汇报任务本身，而昂热也只是静静地听着。 任务汇报结束，曼斯犹豫了一下，说道：“对了，在我的学生酒德亚纪执行任务的过程中还发生了一件事情，我想这件事我也需要向您汇报一下。” “什么事？” 曼斯把在亚纪执行任务的过程中遇见的突发事故，以及后续被一个陌生的女孩救下来的事情，如实地告诉了昂热。 说完，曼斯身体凑近办公室：“不知道您对这件事情有没有什么头绪？” “既然你已经这么问我了，曼斯，我想伱应该已经有了自己的想法了吧？”昂热微笑。 曼斯点头，“从目前的情况上来看，除了我们以外，还有其他的势力也在盯着‘锑’事件。对于这件事情，我也旁敲侧击过路易斯·瓦伦丁，综合他的表现和我的调查，瓦伦丁家族应该和这次事件无关。他们既没有掺和‘锑’事件，也不是他们对亚纪伸出的援手。” “原来你还怀疑过是瓦伦丁家族主导了‘锑’事件么？”校长笑了笑，“瓦伦丁家族可一直都是学院最坚实的盟友啊，而且路易斯不是你最好的朋友之一么？” “执行任务么？多想点总是没有问题的。”曼斯断了顿，说，“事情出现在葡萄牙，‘锑’金属又与炼金术有关，而瓦伦丁家族却又是最古老的炼金术家族之一，这么多巧合叠加在一起，所以我不得不怀疑瓦伦丁家族。” “嗯，你做得没错，虽然瓦伦丁家族是卡塞尔学院的校董会成员之一，但是我们不能因此就对他们放松警惕。”昂热点点头，慢条斯理地说道：“不过，既然你现在已经把他们从怀疑对象里剔除出去了，那么接下来的调查方向该往哪儿走，你已经想好了么？” “我已经有了一些想法。” “说说看。” “猎人门户网站里，所有接下来我们委托的猎人全部都失了联，我让诺玛追踪了他们的ip地址，发现他们之前常用的ip地址也已经停止服务好几天了。这些猎人都是葡萄牙本地或者周遭国家的人，他们突然失联，说明他们一定是追查到了什么线索，被人发现了，所以才被解决了。委托是用叶胜的账号发布的，我打算让叶胜继续沿着这条线追踪下去。” “那亚纪她们呢？” “亚纪调查的那个造假画廊，是目前疑点最多的目标之一。光是可能不止我们一个势力在盯梢这个地方，就已经足以说明问题了。然而奇怪的是，亚纪将拷贝而来的加密文件全部发送给了诺玛，但是从诺玛解密后发送给我们的资料上来看，这家画廊虽然也存在一些疑点，但都只是一些小疑点。” “比方说？” “比方说，他最近生产了一大批假画，卖给了圣塔伦的文物贩子，这算是疑点么？” “或许吧。”校长微笑着说道，“你是执行部经验最丰富的专员之一，也是我最得意的学生。既然我把这项‘ss’级任务交由了你负责，那么我当然相信你的全部判断，也会对这件事的结果全权负责。” “放心，虽然从资料上来看那家画廊很干净，但是我已经叫亚纪去跟画廊这条线了。毕竟那个突然出现并救下亚纪的神秘人实在是太过可疑。说实话，我甚至怀疑对方是不是所罗门圣殿会的人。毕竟这次事件出现在欧洲，身为欧洲最大的混血种组织，所罗门圣殿会应该没有坐视不管的道理。这也是我打算跟的第三条线。” 曼斯说完，看向电脑屏幕里昂热的那双银灰色眼眸，他的眼睛像是一口深不见底的井一般平静无波，他停了一下，注视着昂热说道： “叶胜负责猎人网站，亚纪负责画廊，我负责去跟所罗门圣殿会的人接触。这是我接下来的调查方向。塞尔玛还只有大一，缺乏执行任务的经验，所以我打算先让她负责后勤和调度的工作，哪边需要人手就随时支援哪一边。” “任务分配的很合理。”昂热点头，“学院这边会帮你联系上所罗门圣殿会的人。如果出现人手不足的情况，可以随时跟我联络，我可以为你调度其他的专员。” “希望这种情况不要出现吧，光是带着三个小家伙出门，我就已经够累的了。”曼斯笑了笑。 “你不喜欢孩子么？” “也不能说不喜欢吧，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跟这些小家伙相处。” 曼斯摸了摸后脑勺，说道，“你知道的，在教育方面我一直是原教旨主义者。对于学院的教育方针保持怀疑态度，认为学院应该是培养优秀军人的地方。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因为我也已经当爸爸了吧，跟着这群年轻的小家伙们出门就像是带着自己的孩子出门旅游一样，无论如何都对他们凶不起来。” “有了父亲的心态，说明曼斯你也已经老了啊。”昂热缓缓叹了口气，笑着说道。 …… 第二百一十七章 接到重要NPC的任务 无论曼斯再怎么诟病卡塞尔学院现行的教育制度，但是学院在重大事件上的办事效率还是相当之快的。 视频通话挂断之后，熬了一夜的曼斯原本想靠在椅背上小眯一会儿，只不过还没等他睡着，他的邮箱里就收到了一个电话和一个地址。 邮件当然是诺玛发来的，地址则是所罗门圣殿会在圣塔伦省当地的联络地址。 “圣马利亚德马维拉教堂？” 曼斯看着这个地址，立刻登上谷歌，搜索起这个地址来。谷歌上显示这个教堂位于圣塔伦的塔古斯大街上，于13世纪时由圣殿骑士团创建，是一家有了好几百年历史的古老教堂。 所罗门圣殿会这个名字，听上去跟教堂或者宗教好像有着某种密切的关联，而实际上，这个组织在历史上确实也确实曾经隶属于教会。 所罗门圣殿会的前身就是法国贵族雨果·德·帕英所创建的大名鼎鼎圣殿骑士团。这个组织成立于1119年，隶属于罗马教廷，直接对教皇负责。 巅峰时期的圣殿骑士团曾经富可敌国，12世纪末期时，圣殿骑士团在基督世界拥有9000座庄园或者领地，伦敦的圣殿教堂和柏林的圣殿宫也曾是圣殿骑士团。甚至有一段时间里，圣殿骑士团拥有整座塞浦路斯岛。 圣殿骑士团明面上的身份是罗马教廷的私兵，实际上这其实是一只混血种部队，教廷豢养圣殿骑士以和欧洲的纯血龙族们对抗，同时也在用这么一支超人大军来制衡和威胁意图和教廷对抗的国家。 这支混血种部队在历史上一共存续了将近两百年，最终在1312年的时候，在腓力四世的逼迫下，被教皇克雷芒五世解散。 圣殿骑士团解散的原因，在混血种世界里众说纷纭。但是圣殿骑士团解散之后，这个组织却并没有完全消亡，残余的成员们组成了新的混血种组织，不再隶属于教会或者帝国，而是独立于所有势力之外。这个组织便是所罗门圣殿会。 在骑士阶级早已经消亡的时代，所罗门圣殿会早已经跟圣殿骑士团并无牵连的，只是因为圣殿这两个字颇具历史意义，所以才被保留了下来。 实际上，后来的所罗门圣殿会和密党并没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都是由一群混血种组成的对抗龙类的组织。组织内部的成员平时各司其职，有着自己的职业和生活，一旦有需要的时候，这些人就会聚集在一起。 唯一有细微差距的是，密党吸纳的是全世界的混血种精英，而所罗门圣殿会是立足于欧洲本土的最大混血种组织。 不过，既然所罗门圣殿会的成员遍布各行各业，其中有神职人员，倒是也不算奇怪。 曼斯看了一眼电脑右下角的时间，六点过三分，窗外的天空已经蒙蒙亮起来。 “让孩子们再睡一会儿吧。” 曼斯靠倒在椅背上，闭上眼，忽然想起昂热说自己已经老了之类的话。 …… 早晨的阳光照在塔古斯大街的石板路上。接下来的一段路程是游客区，出租车也不是不能走，只是在人山人海的游客中间，走走停停的出租车显然还没有人走路来的方便。 路明非从钱包里的一沓欧元里摸出一张五十欧的纸币，支付完车费之后先下了车，苏晓樯则是脸上露出不情不愿的表情，慢腾腾地从车上挪了下来。 “所以说为什么会是你陪我来啊？！”苏晓樯看着路明非忿忿说道。 苏晓樯今天上半身穿着一件monot的雪纺衬衫，衬衫最上面的那颗扣子没有系，勾勒了她修长的颈部线条；下半身则是一条davidkoma的米白色半身裙，裙摆轻盈飘逸；脚踏一双同样冷色调的白色细高跟鞋，鞋跟不算特别高，却恰到好处地将她的身材比例衬托到几乎完美，横生一股趾高气扬的御姐气场。 “你以为是我想来的么？”路明非回复，收回来之前打量小天女的眼神。 好吧，说实话他也挺想来的。但那种想来并不是说他想和小天女一起在古典漂亮的葡萄牙街头约会漫步，彼此目光含情互通款曲什么的……想来的原因只是为了防止小天女遇到什么意外。 “不想来那你还来？”小天女哼了一声。 “那还不是因为伱舅舅要我陪你来的？”路明非也跟着哼唧。 苏晓樯低头抿住嘴唇，不明白为什么这种私事，自己的舅舅会让路明非陪着自己一块儿来。 她倒也不是不想和路明非一起并肩同行什么的……只不过路明非无论是从血缘上还是身份上，对于瓦伦丁家族来说都是外人。要他陪着自己去接下来的那个地方，苏晓樯总觉得怪怪的。 这一段街道的两侧都是复古的巴洛克风格小洋楼，颇具古意的建筑物门前挂着各式各样的招牌，最多的当然是各式各样的纪念品店和咖啡店。 街道的正中央，打扮成耶稣的街头艺人和几名游客纠缠在了一起，似乎是因为合照的价格扯起了皮。 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在距离教堂不远的地方，红温了的游客揪着耶稣衣领作势欲打的场景，都十分地狱笑话。 如此看来，扮成猴哥宰游客的行为，似乎也并非华夏景区专属。 一旁的路人一边绕开避让，一边幸灾乐祸的回头看热闹。 路明非只撇了两眼，就调转目光，看向身边的苏晓樯。 “我们要去的那个教堂叫什么名字来着？”路明非问苏晓樯。 “圣马利亚德马维拉教堂。”苏晓樯回答。 大老远的从苏晓樯的家，专门跑到圣塔伦某个地方的教堂，可不是路明非的主意。 虽然难得来一次葡萄牙，但是路明非对于旅游方面，一直是秉持着能躺着就不出门的原则。再者说了，葡萄牙最近这段时间可不安全，他来葡萄牙的目的就是为了保护苏晓樯，出于这个目的考量，显然是让苏晓樯留在家里更加合适。 当然，要是让他早点知道，苏晓樯的母亲家里一家子都是混血种，甚至还和卡塞尔学院有联系的话，路明非或许都不会来葡萄牙了了。 要知道，曼斯和叶胜亚纪等几人都是执行部的精英，他们曾经在不利于自己的条件下，在遭遇战中击杀了青铜与火之王诺顿的龙侍。 有曼斯教授他们坐镇大苏庄园，除非是龙王亲自打过来，否则苏晓樯肯定不会出现什么安全问题。 路明非扪心自问自己对宗教并没有多虔诚的信仰，再者说了，他可是混血种，就算信宗教，信的也似乎应该是黑皇尼格霍德之类的存在。之所以会一大早的来到这个教堂，是受到苏晓樯的舅舅路易斯所托。 路明非想起今天早上时的场景。 当时，他刚和柳淼淼打完电话，互相“mua”了之后，心潮澎湃气血翻涌，要是再躺下了睡回笼觉，自己肯定难以压制住二弟，于是便呼哧呼哧地下了楼吃早餐。 吃完早餐之后二弟依旧兴致不减，路明非便想着在庄园里面散散步消消食，然后就碰上了在花园里面骑自行车的苏晓樯舅舅。 “醒来的这么早？”路易斯坐在自行车上，笑着问路明非。 路明非点头答是。 “你骑不骑山地车的？”路易斯拍了拍自己的座驾。 路明非虽然对山地车并不熟悉，但是看着车架上那一水的碳纤维花纹和y形框架，就知道这辆车造价匪浅。赵孟华经常拿出来吹牛的他家那辆奔驰e260和这辆山地车撞在一起，还指不定谁要赔谁钱。 面对苏晓樯这位舅舅的热情邀请，路明非就算不骑也得说骑了。然后路易斯就从一旁的车库里翻出一辆同样全身碳纤维的自行车，和路明非一起绕着花园里转起圈来。 陪老头子聊天这种事，路明非还是十分擅长的，况且路易斯年纪也不大，沟通起来倒是没有太多的代沟。 只是路明非没想到舅舅骑自行车居然骑的这么快，饶是他现在身体素质已经达到a级混血种的级别，也只能勉强看见对方的尾气。 一直围着庄园转了好几圈之后，路易斯才在别墅门口停了下来，对着面红耳赤追上自己的路明非，眼里露出夸赞的目光：“不错不错，居然没有被我甩开。” 还没等路明非喘过气来，路易斯就接着问道：“对了，你今天有没有什么预定的计划？” 古勒冈虽然是个旅游小城，但是面积并不大，昨天苏晓樯就已经带着路明非差不多逛完了。听路明非说今天还没有什么计划之后，路易斯脸上立刻露出笑容：“那你今天能陪萝塞拉去一趟圣塔伦么？” “圣塔伦？” 路明非一愣，没能马上get到路易斯的意思。 “你应该知道的吧？萝塞拉母亲的忌日快到了。” “知道。”路明非点了点头。之前和小天女的交往中，他已经知道了小天女的母亲忌日在十一月份左右、只是不知道具体的日期。 路易斯点了点头，说道，“我们家族比较守旧，规矩和大多数西欧家庭不同。以往格萝妮雅……就是萝塞拉母亲的忌日，都是由圣马利亚德马维拉教堂的贝尔纳多神父来替我们主持的。圣马丁节快到了，神父可能会比较忙，所以我们得提前联系他。” 话都说到这儿了，路明非当然已经悟了，这位舅舅大人是准备要他陪着小天女，一起去那个什么教堂找那个什么神父。 这种事件发展简直就像是rpg游戏一般的剧情，主角换到一张新地图之后，立马就会有一群npc把一堆奇奇怪怪的任务委托给自己。 “您为什么不陪着小……苏晓樯她去呢？这种事情我陪着她去感觉不太合适吧？”路明非小心翼翼地问。 路易斯再次拍了拍自己的座驾，眉飞色舞地说道：“本来应该是我去的，不过我一不小心就把这件事情给忘了，还答应了里斯本山地车俱乐部今天要去出席他们的聚会。直到今天早上贝蒂娜提醒我这件事的时候我才想起来。所以只能够麻烦你了。” 路明非扶额，忽然对路易斯的混血种身份感到了认同。在路易斯的身上，他同时看到了导师古德里安、校长昂热以及副校长守夜人的影子。 这种大条又脱线的行为，简直跟卡塞尔学院的那群怪胎教授如出一格！ 只不过，现在他毕竟住是在别人家里。所谓拿人家的手短，吃人家的嘴短，面对这份重要npc发布的悬赏任务，路明非也只得乖乖接了下来。 于是乎，路明非才跟着小天女出现在了离古勒冈几十公里外的圣塔伦。 不过这个悬赏任务的奖励倒是相当丰厚，路易斯手一挥，就给了路明非两千欧元的经费，说剩下的都归他，还提醒路明非今天的消费务必都要由他来买单。 路易斯的原话是这样说的： “虽然萝塞拉不是那种喜欢钱的女孩，但是在瓦伦丁家的女孩面前，你也不能太丢了份啊！”路易斯使劲拍着路明非的肩膀。 而路明非看着手里面的两千欧元，以及路易斯脸上那副怂恿的表情，忽然开始怀疑路易斯到底是小天女的舅舅，还是他的舅舅了。 路明非，路易斯……好像两个人都姓路哈…… 只不过陪着小天女去教堂，倒也不是什么辛苦事。唯一需要在意一点的，就是时不时向他们投射而来的视线。 2006年，亚洲人在欧洲还是蛮少见的，何况这两位亚洲人还是一对俊男靓女。尽管这些视线里相当一部分都是被苏晓樯和路明非颜值吸引的，但是还是有一些视线里夹带着几分不怀好意的感觉。 毕竟在欧洲的小偷和扒手眼里，东亚人往往是又蠢又有钱的代名词，这些人往往缺乏戒备心，从他们这里骗取或者抢夺钱财十分容易。 只不过这些不怀好意的人刚准备靠近，就被路明非回头的眼神劝退了。 路明非看着几个经典皮肤的人怯怯退去，便收回了目光，在心里叹了口气。 “果然还是面瘫师兄的眼神好用。”路明非在心里面说道。这已经是他靠模仿楚子航的面瘫脸吓退的第五批人了。 看着身边的小天女，路明非犹豫了片刻，还是朝她的身边靠近了半步。也不知道小天女是没遭过贼，还是被家里人保护的太好了，在这种地方居然丝毫没有防备之心。 而看到自己和路明非之间的距离忽然缩短，小天女也是愣了一下，然后装作没有察觉到似的，转过头摆弄刘海。 感受到袖口不断蹭着路明非的肩膀，苏晓樯忽然觉得，自己亲舅舅的这个决定，好像也还蛮不错的。 …… 第二百一十八章 神父，以及重遇夏绿蒂 苏晓樯对路明非的感情很复杂。 喜欢肯定是喜欢的，这一点当然毋庸置疑。然而出于跟好友柳淼淼的关系，在路明非和柳淼淼确认关系之后，她就一直和路明非保持着距离。 而那一次雨里面的告白，则纯属是意外。全怪路明非那家伙来骗，来偷袭！突然就杀了个回马枪给自己披衣遮雨什么的……所以她才压抑不住自己内心的感情的。 当时那段告白说完之后，她就直接跑到葡萄牙躲起来了，本来是想趁着来葡萄牙的这段时间散一下心的。结果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路明非这货又屁颠屁颠地跟着过来了。问这家伙为什么来葡萄牙也只是搪塞过去。 苏晓樯心里忿忿然，本来是不想和路明非有太多牵扯的，但是自己那些表哥表姐舅舅姨妈好像都误会了什么，使劲给两个人制造单独相处的空间。又是吃饭的时候让两人坐在一起，又是让苏晓樯给路明非当导游。 苏晓樯虽然拼命摇头，在心里说着不要不要自己才不想和这家伙一起出门，但是身体却很老实。 连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只要路明非一站在她的身边，她就会感受到一种莫名其妙的舒心和喜悦，以及一丝丝的安心。这种感觉挣不脱也逃不掉。在她的记忆里，上一次体会到这种令人安心的感觉，好像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特别是当两个人并肩而行，手臂在无意间触碰到对方的时候，苏晓樯心里更是会小鹿乱跳蠢蠢欲动。 明明不想和这家伙有太多牵扯的…… 苏晓樯轻咬红唇，忽然觉得自己现实紧张兮兮的样子，简直就像是一个和暗恋的男生一起放学回家的小女生一样。哪还有半点小天女的气场。 穿过塔古斯大街的石板路，那座建成于中世纪时期的圣马利亚德马维拉教堂便赫然出现在眼前。 圣马利亚德马维拉教堂由三座青砖砌筑的殿堂组成，高耸的钟楼和圆顶很明显是受到了十二世纪早期罗马式建筑风格扩张的影响，而旁边的塔楼则是穆德哈尔式的风格。 之所以在同一个教堂中，混杂着如此之多的建筑风格，是因为这座教堂也曾经在战争中遭到了损毁和破坏，只有钟楼部分是原始建成的，其他的殿堂都是后人在原址的基础上重新建造的。 阳光照在青砖筑成的教堂之上，让教堂的表面看上去流淌着介乎黄和灰之间的古老色彩。 教堂这种地方路明非倒是去过不少了，卡塞尔学院里面就建有一座教堂，供学院里的基督教徒礼拜，每一次有人离开时，教堂里都会飞出鸽子来。不过这么宏伟的教堂路明非倒还是头一次见。 苏晓樯走上前，向手捧着圣经站在门前的牧师点了点头，牧师也微笑着回应，两人用葡萄牙语交谈了几句之后，牧师旋即转身将两人带入教堂。 门推开又合上，脚步声在教堂里回荡，精美的大理石立柱支撑着花纹繁复的穹顶，两边的窗户上都是七彩的拼花玻璃窗。牧师走在最前方，带着他们穿过呈放圣水的前殿。 “贝尔纳多神父正在会客室里接待客人，您们可以跟我来教理室等候一会儿。” 牧师似乎是看出来了路明非听不懂葡萄牙语，改口用英语说道。 “不用这么麻烦，我们在中殿坐一会儿就好。”苏晓樯微笑，看得出来即使是她，在这种供奉神明的地方也难免显得有些拘谨。 “也好。”牧师点了点头，“中殿离会客室比较近，那您们先在中堂稍事片刻，我去告知一下贝尔纳多神父您们的莅临。” 中殿其实就是影视剧里最常见的那种礼拜的地方，长椅鳞次栉比分立两端。而无愧于这座教堂的巨大规模，中殿里面的人也是相当之多的。 两人在中殿里找了个并排的位置坐下，不过才坐下没多久，匆匆离去的牧师又匆匆返了回来，说神父已经接见完客人了，让路明非他们随着自己来。 穿过中堂，两个人很快就抵达的会客室。恰巧这时一名老人从会客室里走了出来。 看到苏晓樯，老人脸上立刻露出笑容说了句话。好歹也是学了一些葡萄牙的日常用语，所以老人的这句话路明非倒是听懂了，他说的是“好久不见”。 想必这应该就是那位贝尔纳多神父了吧…… 路明非悄悄打量着老人。对方穿着一件白色的长袍，胸前印着烫银的十字架，头发和胡须都已经花白。仅从外表上看，这位神父似乎已经年过八旬了。 只不过与神父衰老的模样形成对比的是，他的脸上却是红光满面神采奕奕，深深地皱纹中泛着淡淡的柔和，好像从来都不缺乏活力，灿烂而满足的笑容中仿佛有温暖的光芒绽放，可以将人的身与心一并治愈。 光看外表，路明非就觉得这位贝尔纳多神父在当地的地位应该不低，放在日式rpg游戏里，这位神父高低得是个重要npc，专门教给主角高深的魔法，或者会给主角爆出极品装备之类的。 只不过这种在背景故事里牛逼哄哄npc，好像一般都会被剧情杀…… 苏晓樯低头跟神父打了声招呼，路明非也马上跟着低头。不过他才刚抬头，就看见一个人从神父身后的会客室大门里款步走出。 尽管脸颊上还带着几分婴儿肥，眉眼也有些稚嫩，但是拄着手杖的动作却充斥着几分端庄威严的气质。只是这种稚嫩和老成混合在一起，却更横生出几分反差的萌感。 即便是苏晓樯，当她看见这个这位可爱的像洋娃娃一般的女孩子时，也不由得多看了几眼。特别是那肉乎乎的让人忍不住想揉捏一番的小脸，让苏晓樯忽然有一种芭比娃娃被赋予了生命的感觉。 当然，如果是让芬格尔那种宅男来形容的话，可能就是“反差萌萝莉的等身手办复活了”。 路明非也被这位“萝莉等身手办”似的少女吸引住了目光，而对方显然也注意到了路明非这边投来的注视目光。在和路明非隔空对视的一瞬间，那双绿宝石般地眸子忽然愣住了。 这位等身手办似的萝莉，当然就是路明非在飞机上遇见的神秘的混血种少女夏绿蒂了。路明非完全没想到自己居然会再次碰见夏绿蒂，而且距离在火车上那次分手还没过几天。 难道说夏绿蒂就是贝尔纳多神父之前接待的客人？ 不过，看见夏绿蒂之后，他也马上想了起来，当初自己和夏绿蒂好像还真是在圣塔伦市分的手。 只不过这也太巧了点吧？圣塔伦市有这么小么？ 路明非眨眼，夏绿蒂也怔怔的跟着眨眼，两个人似乎都在隔着空气无声地问着对方：“你怎么会在这里？” 苏晓樯也不是傻子，看着路明非和夏绿蒂抽风似的眨着眼睛之后，当然马上也看出了端倪，心里突然闷闷的，用手肘戳了戳身边的路明非：“你和她认识么？” 被小天女这么一戳，路明非才马上回过神来，而夏绿蒂那边也是马上收敛了目光。 看着身边一脸好奇和疑惑的小天女，路明非也不知道自己是该回答认识比较好还是该回答不认识比较好，想了一下之后，点了点头附耳小声回复道：“算是认识吧。” 至于认识的过程，当然就比较复杂了。小天女既然没有细问，路明非也就没有主动说。 小天女鼓了鼓嘴，心里暗丢丢的想说认识就是认识，不认识就是不认识，算是认识又算是什么回答？不过，当着面前这位漂亮女孩子和神父的面，她也不方便直接把这句话说出来，犹豫了一下之后，心想等到回去之后再好好盘问这家伙好了。 到处沾花惹草的。也不知道这货到底哪来的那么好的女人缘……！ “感谢您的解惑，贝尔纳多神父。”夏绿蒂轻盈的一个旋转，冲着贝尔纳多神父弯腰敬了一个小礼，“看起来您似乎还有客人要接待。那么我这边就先走了，不再叨扰您了。” 这句话路明非听懂了。因为夏绿蒂这句话是用英语说的，路明非知道夏绿蒂也不会葡萄牙语。 “哪里的事情，高廷根小姐，本堂随时欢迎您的光临。”贝尔纳多神父点头微笑着说道。 高廷根小姐？ 路明非听着这个称呼，忽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他总感觉自己好像在哪里听说过这个姓氏，但是又不记得在哪里了。 这种感觉就像是你明明感觉自己记得某件很重要的事情，但是绞尽脑汁却就是想不起来，而且只要是伱想不起来，就会急得你一直心里抓耳挠腮七上八下。 路明非当然记得夏绿蒂的全名叫夏绿蒂·高廷根，这还是他在夏绿蒂的护照上面看见的名字。在火车上遭遇袭击，并解决危机之后。后续跟上火车做清扫工作的那批人，为首的那位年轻女士似乎也称呼夏绿蒂叫高廷根小姐。 但是路明非依稀可以确定，自己最早知道这个姓氏，绝对不是在夏绿蒂的护照上面。 只不过还没等他想起来，夏绿蒂就已经支着手杖，迈着轻巧细密的步伐，从路明非身边款款经过了，只留下耳畔一阵香风依稀残留。手杖落地的哒哒声和夏绿蒂的脚步声组成某种富有节奏的韵律，稳定得堪称乏味。 路明非看着夏绿蒂离去的背影，心里不由得泛起嘀咕。也不知道这么年轻可爱的一个女孩子，身上的老成持重感是从哪里学来的。 而苏晓樯看着路明非一直盯着夏绿蒂离开的背影看，心里那种闷闷的感觉更是泛酸了一点，心想自己回去以后一定要拿小本本记下来路明非的七宗罪，回去之后就向好友柳淼淼告状！ 一直到夏绿蒂的身影穿过中堂消失在前殿里，贝尔纳多神父才朝着苏晓樯点了点头，看了一眼路明非，跟和刚才夏绿蒂对话一样，用英语说道：“您们跟我来会客室吧。” 一边说着，一边将路明非他们带进了一旁的会客室。 牧师在外面关上门，贝尔纳多神父坐在桌子的最长端，路明非跟着苏晓樯在离神父稍近的位置落了座。 “您应该是华夏人吧？请问您怎么称呼？”神父问路明非。 “lu，ming，fei。”路明非用英语拼读道。 “路先生么，很高兴认识您。” 神父笑了笑，然后转过头，对苏晓樯说道： “萝塞拉小姐，您是为了您母亲格萝妮雅小姐的忌日来找我的吧？” “是的。” 苏晓樯点了点头，倒是也不意外神父知道自己来这儿的原因。 瓦伦丁家和贝尔纳多神父之间似乎有着不浅的交情。自己母亲格萝妮雅的葬礼，就是由眼前这位贝尔纳多神父给主持的，之后每一年的忌日，舅舅路易斯都会邀请贝尔纳多神父来主办。她也是每年都会见到这位德高望重的神父。 只不过和前两年相比，这位苏晓樯也不知年岁的神父，肉眼可见的越来越衰老了，时光在他的脸上残留下了越来越深刻的痕迹。 虽然贝尔纳多神父的眼神还是一如既往的清澈和有光芒。 “还劳烦您跑一趟了。这么重要的日子，我当然一直记着呢。仪式需要的所有东西，我都已经派人准备好了。” 贝尔纳多微笑着说，“不过虽然今年还是由我来主持您母亲的祭奠仪式，但是明年的话，这些事情可能就会让我的徒弟艾瑞克来操持了——啊，你们应该已经见过他了吧？就是刚才带你们进来的那位牧师。” 苏晓樯赶紧摇了摇头，“不会的，贝尔纳多神父，您的身体还相当硬朗。” “您不用安慰我，萝塞拉小姐。我的身体我自己当然知道，最近我已经越来越感觉到自己在慢慢老去。” 贝尔纳多神父叹了口气，“您不用太在意这种事。我其实已经活得够久了。说起来我已经算是您爷爷辈的人了，我见证了您的母亲格萝妮雅小姐的出生，亲自用圣水为她洗礼；然后又见证了你的出生；后来又亲眼看见格萝妮雅小姐下葬。时间过得真快啊。说实话，我都已经不知道自己究竟主持过多少葬礼了。” 似乎一旦触及死亡，话题都会立马变得沉重，连擅长说白烂话的路明非也不知道这种时候该说什么话来打破这种几乎让空气凝滞的沉默。 倒是贝尔纳多神父顿了一下，低垂的眼帘马上又舒展开来，微笑重新回归到脸上：“您看我又说到这种话题了，实在是不好意思——说起来，您来圣塔伦，就是专程来提醒我这件事情么？” “是的。”苏晓樯恭恭敬敬的点头。 “那么我已经收到了。”贝尔纳多说，“最近圣马丁节快到了，街道上越来越热闹，教堂里面来礼拜的人也越来越多。难得来一趟，要不要带着您的这位男朋友在圣塔伦转一转。” “男、男朋友？” 苏晓樯愣了一下，意识到贝尔纳多神父刚才说了什么话之后，一抹红晕立刻浮现在她的俏脸上，沉默了好一会儿之后，才忽然摆手。 “不不不不不是的。”苏晓樯咬着唇勉笑着挥手，“您误解了，我和他不是……” 贝尔纳多神父一怔，“咦，是我弄错了么？” …… 番外篇 夏弥的圣诞攻略（二） 没有打开房间的灯，因为路明非怕夏弥已经睡着了，突然打开灯会惊扰到那只小龙女。 只不过他才刚踏进房间，床上就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小龙女在黑暗中翻了个身，看着门口的路明非。 “师兄要来量体温了么？”夏弥声音弱弱的。 没想到一个小时过去了，夏弥都还没有睡着。路明非朝她点点头，夏弥按开床头的灯，一边用手背遮着眼睛，一边想坐起来，不过马上就重新被路明非塞进了被窝里面。 “不用坐起来，乖乖躺好。”路明非下指令。 夏弥点点头，重新钻回被窝，看着路明非居高临下的身影。 路明非翻出体温计，在夏弥床边坐下。从她身上传来一股发了汗之后的幽幽少女体香，像是冬日清淡空气里的一抹春风。路明非手从夏弥的被窝里钻进去，很快就摸到了夏弥的腋下，把温度计插了进去。 水银温度计的有效测量时间是十到十五分钟，路明非不知道龙王要测多久，之前他是取了个十二分钟的均值，从结果上来看好像十二分钟正刚好。 以往两人独处的时候，夏弥和他总是会说一下白烂话打发无聊的时间，但是高烧后的夏弥显然连说句话都勉强了。 夏弥眼巴巴地看着路明非，两个人就这么大眼瞪着小眼的等了十二分钟。 “怎么样？” 路明非把体温计从夏弥的腋下拿出来，夏弥躺在床上被滚的乱糟糟的被窝里，拉着被子遮着脸，头发在脑后散散乱乱，一双好看的眼睛从被褥上方露出来。 夏弥可怜兮兮地眨着眼，似乎路明非接下来要说的不是她的体温，而是判决书上对她的类似于“秋后问斩”之类的判决。 路明非笔直地站着，捏着一根令箭似的捏着水银体温计。这是第二次量体温了。接下来他要说的话关乎于夏弥接下来是能去仕兰中学的圣诞晚会，还是得继续留在家里。体温计上还带着夏弥腋窝的余温。 “38度5。”路明非说，对她发表了判决，“还不错，温度降下来一点了。” 或许是多喝热水真起了作用，这一次夏弥的体温终于是降低了。 原本路明非都在想，要是这只小龙女在这样子烧下去，自己是不是要给她喂点布洛芬了。只是他心里拿不准人形状态的龙王和人类的身体构造是否有异同，以及给龙王吃布洛芬到底要吃几颗。 听见了路明非的话，夏弥眼睛一瞬间像涌入了星辰一般亮，马上把头从被窝里探出来，兴高采烈的说：“那我们可以去学校的圣诞晚会了吧？” “不行。” 她才刚说完，路明非就立刻义正言辞的否定道。 “切……” 夏弥一下子又缩进被窝里面了，露出来的那双眼睛忿忿地冲着路明非猛眨，看起来有点生气。 “我觉得我已经好了。”夏弥撇了撇嘴，“我都好久没回学校看看了。” “我也跟你一样很久没回去了啊。”路明非无奈的耸了耸肩，“可是谁叫你昨天晚上非要拉着我一起去游冬泳的？” 离开仕兰中学之后，记忆里那些刻骨铭心到以为自己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场景，好像也一点一点模糊了。 和柳淼淼合影的操场、跟夏弥一起看日落的体育馆天台、陪陈雯雯做社刊的图书馆，以及学校外那条在暴雨中被小天女告白的那条文具街。或许也是因为现在的生活幸福到让路明非乐不思蜀的原因在里面，和四个女朋友一起同居什么的，这种事情他之前还真的没有想过。 因此这一次回来仕兰中学，路明非也蛮想去母校缅怀缅怀的，只是夏弥突然发了烧，所以他才会主动留在家里陪夏弥。 没有看见小毛丫头在舞台上的表演固然有些遗憾，不过在bj预科班放课之余，柳淼淼其实经常在家里弹钢琴给他们听，私人演奏怎么想，待遇都比公共演奏高多了。 如今的路老板早就已经今非昔比了，在bj买的小别墅大厅里有一架价值上百万的施坦威钢琴，这是他专门带着柳淼淼飞到欧洲挑选，然后空运回来的。 苏晓樯夏弥这两个唯恐天下不乱的组合，经常一起起哄让柳淼淼弹那首《少女的祈祷》。然后柳淼淼就会咬着嘴唇羞红着脸向路明非告状。于是乎当天晚上苏晓樯和夏弥就会被成功补魔。 “那我也不知道我会生病嘛……”夏弥躲在被子里，悻悻地嘟囔。 路明非转身，把体温计重新装进盒子里。 对于夏弥会生病这件事，路明非其实也是蛮惊讶的，按理来说混血种的体质就已经异于常人，更何况夏弥还是初代种的龙王。 在昨晚上夏弥非要无理取闹的拉着路明非下河游冬泳，并且顺利喜提39度的高烧之后，柳淼淼就以及问过路明非，要不要给她的夏弥妹妹吃点布洛芬了。 柳淼淼当然还不知道夏弥的真实身份，还以为夏弥只是跟路明非一样的混血种，殊不知这位她当做师妹和姐妹看待的小软妹，是一只真真正正的龙王。 不过柳淼淼想不到也正常。毕竟耶梦加得当夏弥的时候是一只标准的软妹，有些调皮有些任性，也有着一箩筐的鬼点子，最爱做的事情就是对着路明非无理取闹。任谁也不会把软妹的师妹和残暴的龙王联系起来。 “恢复得不错，那你好好休息，等下我再来给伱量体温。” 路明非说完，转身正准备走，夏弥就一把叫住了他。 “师兄……” 夏弥把那双宛如星光散落的双眸眨得可怜兮兮的，软绵绵的看着路明非。 红楼梦里描写林黛玉说是“病弱西子胜三分”，林黛玉是怎么个模样，路明非是不知道。但是平时古灵精怪的夏弥露出这幅病恹恹的样子，倒还真让人有一些心生不忍。 没人能拒绝这样的夏弥，何况路明非现在的身份还是夏弥的男朋友。 路明非回头，两个人目光对视。 “我懂啦我懂啦，我陪着你就是。” 长久的凝视之后，路明非叹了口气，温顺的在夏弥身边坐下。手伸进被窝里握住夏弥那双有些滚烫的小手。 “嘿嘿。” 夏弥脸上露出得逞般的坏笑，不过眼睛里面却闪着开开心心的光芒。 “要不要关灯？”路明非问。 “关！” 黑暗重新披拂在两个人身上。 路明非关上灯之后，马上又伸进被窝里握住夏弥的手。虽然夏弥在外面总是一副鬼精鬼精的样子，但是只有路明非知道，夏弥有多爱撒娇。 在他的几位女朋友里面，最爱撒娇的不是温柔含蓄的柳淼淼，也不是敏感纤细的陈雯雯，反而是最喜欢使唤路明非的夏弥。其次就是小天女苏晓樯了。 有时候酒德麻衣她们来到家里，家里面人多房间不够，路明非被赶到客厅里面睡沙发的时候，夏弥就爱在半夜里，偷偷摸摸的从房间里溜出来。 月光被巨大的落地窗窗栅切割成好几块，夏弥会小心翼翼地垫着脚尖，踩在月光的格子上，像是天使踩着月光的阶梯般，不动声色钻进路明非的被窝，窝在路明非的怀里。 夜晚的时候是她最安静的时候，不会任性不会调皮也不会乱动，一句话也不说，就像是抱着一只巨大的小熊一样，面对面抱着路明非睡觉。 而路明非则是会看着夏弥轻轻抖动的眼睫毛，借着月光一根一根数着。 不过生病了的夏弥，倒是也异常的安静。夏弥眨着眼睛看路明非，软软地开口： “师兄。”夏弥声音轻轻的。 “怎么了？”路明非问。 “没什么。”夏弥摇摇头说，“就是想喊一下你。” “喔……” 其实夏弥本来是想说，她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情的。 之前在奥丁的尼伯龙根时，奥丁就说她变了，变得越来越像人类了。而在从bj回来之前，她曾经去过自己的尼伯龙根里看望过她的哥哥芬里厄，芬里厄说她身上有“漂亮姐姐的味道”。 漂亮姐姐的味道是指的柳淼淼。虽然夏弥没有带柳淼淼苏晓樯她们看过芬里厄，但是柳淼淼曾经和路明非误入过一次尼伯龙根。 芬里厄的智商很低，就跟猫咪一样，分不清人类和龙类的区别。就跟猫咪以为人类和自己一样都是猫咪，只是身材更加巨大一点一样。 芬里厄看见过柳淼淼，把误入尼伯龙根的柳淼淼当成了漂亮的姐姐。他说夏弥身上有漂亮姐姐的味道，不是单纯的说夏弥身上有柳淼淼的气味，而是在夏弥身上闻出了人类的气息。 龙类会变成人类？千百年来都没有这么个例子。夏弥也知道，奥丁说的那番话，其实是在指她慢慢的丢失了“龙之心”。 但是这次发高烧，才让她真真正正的体会到了，自己越来越像个人类的小女孩了。 自己究竟是那只叫耶梦加得的恶龙呢？还是那个叫做夏弥的软妹子呢？ 夏弥垂下眼眸，脸上的表情没有变化，眼睛里面却波光微动。她心里想着这件事情，给不出自己答案。 不，其实人在犹豫的时候，往往也已经有了答案。 或许现在的自己，确实更愿意当夏弥一些…… 夏弥抬起眼眸，看向陪在自己身边的路明非。她只露出了一双眼睛，但是这双眼睛里面却已经传达了很多心情。 “师兄！……”夏弥忽然又鬼使神差地喊了一句。 被突然点名，路明非问道：“怎么了。” “亲我一口。”夏弥撒娇道。趁着自己现在是病人，对路明非提出更进一步的要求。 路明非愣了一下，夏弥眨着眼，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要求：“亲我一口。” 都说女生生病了之后总是爱向喜欢的人撒娇，路明非发现其实女龙也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血之哀的影响，太过于孤独，甚至女龙比女生还更爱撒娇。哪怕是小毛丫头生病的时候，也没有像夏弥这样黏着自己。 不过这个要求倒是也不算过分，虽然两人算不上老夫老妻，但也不是刚谈恋爱的小年轻了。路明非顺从地把头凑近夏弥，小龙女的每一根眼睫毛都在路明非的眼里纤毫毕现。 “想亲哪儿？”路明非问。 夏弥抿抿嘴唇。 这个动作当然已经明示的够明显了。虽然夏弥一直发着烧，但是嘴唇却是红红润润的，既不干燥也没有死皮，像熟的恰到好处的樱桃，让人忍不住去采摘品尝它。 都已经是和好几个女朋友一起同居了，kiss什么的对现在的路明非来说只能说是家常便饭，不算酒德麻衣这种偶尔来串门的，光是家里的四位佳丽他每天就要轮流亲不知道多少次，但是跟生病的女孩子kiss，细想起来好像还是路明非第一次。 夏弥躺在床上，kiss的角度可不太好找，好不容易找到了个合适的体位，路明非低下头，才碰到小龙女略带温热的柔软嘴唇，夏弥就立刻从被窝里伸出纤细修长的双手，环抱住路明非的腰身。 路明非眼睛都瞪大了，没等他反应过来，他就在一阵天旋地转中躺在了夏弥的身边。 路明非对于夏弥这只色欲之龙王的需求当然深有体会，加之身为龙王体力还远远优越于柳淼淼小天女她们，往往路明非能够轻松的跟仕兰三美完成多次补魔，跟耶梦加得却要经历好一番鏖战。 当然，鏖战的结果往往都是正义的屠龙勇士击败了邪恶的龙王。 只不过目前这只邪恶的龙王可是还发着高烧呢……要不要这么…… 夏弥的手搂着路明非的腰不放，彼此的脸庞近在须臾，连彼此的呼吸都亲密无间的混杂在了一起，即便隔着被褥，路明非也能感受到夏弥的娇软和顺从。 “你现在可还生病着呢！”路明非压住枪，正气凛然提醒。 夏弥怔了一下：“我只是想着这样亲比较方便而已，师兄你想到哪儿去了……” 路明非哽住，倒是没有想到这一次居然是自己想歪了。接着就看见夏弥嘴角一扬，主动将唇印了上来。 一番点到不为止的纠缠之后，分开的时候，两个人的呼吸都有些紊乱。 夏弥抿了抿自己的嘴唇，把头歪到路明非的臂弯里，坏笑地抬起头，眨着眼说道：“不过……师兄想要的话倒是也可以，师兄你想不想试一试38度的……” 换来的当然是路明非的一记手刀。 “先养好身体再想其他的事情。”路明非面无表情的收回手。 夏弥咬着下嘴唇捂头：“可恶的师兄，等你生病了，我也要这么欺负你……” “放心，生病了我也只会让淼淼和雯雯她们来照顾我的。” “可恶……！” 夏弥明显也被路明非这句不解风情的话给气到了，虽然她并不介意和柳淼淼她们分享路明非，但是再怎么大方此情此景听到喜欢的人说出其她女孩子的名字，心里也难免酸溜溜的。何况龙还是与生俱来就有强烈占有欲的生物。 夏弥在被窝里面的身体动了动，想转过身去不理这位不解风情的师兄，不过下一刻路明非却主动抱住夏弥，手落在她的后脑勺上，顺着青丝的走向细细抚摸。 “生气啦？”路明非问。 “哼！” 夏弥闹别扭似在路明非怀抱里动了动，刚把头撇到一边，就被路明非托着后脑勺重新转了过来。 夏弥还想接着傲娇一会儿，以表达对路明非的不满，就看见男孩的脸凑了过来，接着轻轻撬开她的唇齿，完全没有阻碍，像剥开一颗熟透了的水蜜桃，还透着一股香甜的牛奶味。 夏弥漂亮的眸子瞪大的跟铜铃似的，但是马上又变回了原来的模样，眼睛里的表情告诉路明非她很满意。 她很爱撒娇，同时也很容易就能安抚好。 …… ps：不过路明非没想到吻下去之后就一发不可收拾了。他没想到色欲之龙王耶梦加得居然会趁他不注意，主动帮他拔出体温计，测了她的体温。最后路明非还是体验到了38度的感觉。 …… 第二百二十章 高廷根家族（6000字大章） 被误认做和某个人是情侣这件事，路明非倒是已经习惯了。 打从他从日轻世界回来开始，仕兰中学就没少传过他的谣言。 从一开始被传成是钢琴小美女柳淼淼的男朋友，到后面说小天女苏晓樯也在其中横插了一脚，将这段本就此獠当诛的姻缘插城一段剪不断理还乱的狗血虐恋。 到前两天，路明非来到葡萄牙之后前后无事，于是用手机登录上仕兰中学论坛上看了一眼，这才震惊的发现他谣言里面的后宫团居然已经还加入了文学社社长陈雯雯和新晋校花夏弥。 甚至，还有人说半步校花林绘绘跟他的关系都有些不清不楚。 路明非直接“？？？”的懵了。 天可怜见，他虽然对小天女心有旧情，但是为人可是正直清白的很，连小天女的手都没拉过，更遑论陈雯雯和林绘绘了。要是任由着谣言发展下去，他还不知道会被传成怎样的渣男！ 而他也因为在仕兰中学的校花丛中四艘跳的缘故，已经顺利超过了霸榜此獠当诛榜榜首三年的楚子航，成为了此獠当诛榜的新的ko.1。 之所以此獠当诛榜的排名是叫“ko.”，而不是“no.”，因为榜单上的名字都是全仕兰中学——主要是仕兰中学男生们——最想ko的对象。 不过谣言在校园里传一传路明非也就忍了，而且仕兰中学学生干啥啥不行，传八卦的本领却是能直逼有芬格尔带领的卡塞尔学院狗仔队，路明非几番尝试辟谣也无疾而终。 但是连跑到葡萄牙之后，都有人把自己和小天女误认为是情侣了。 路明非本来是想马上向贝尔纳多神父解释“自己跟小天女的关系不是他想的那样，他们只是朋友”的。 只是嘴巴才刚张开，就有什么东西堵在他喉咙里似的，让他没办法把和小天女撇清关系的话说出口。 他又一次想起来那天大雨里小天女跟自己告白的关系。 虽然自己撇清楚和小天女之间的关系是天经地义正常行为。但是就这么说出口的话，会不会伤害到小天女呢？ 很多事情，在关系改变之前，大家可以肆无忌惮毫不在意。但是一旦彼此之间的微妙平衡被打破之后，很多事情也变得束手束脚起来。 路明非还在想着这件事情，忽然就听见自己身旁的小天女主动开口： “不不不不不是的。”苏晓樯挥手，脸上露出勉为其难的笑容，“您误解了，我和他不是……” …… 路易斯嘱咐的事情已经做完。告别了神父之后，路明非和苏晓樯在艾瑞克牧师的陪同下离开了教堂。 花纹繁复的巨大木门在身后合上，路明非走在小天女身旁，两人走过热闹非凡的塔古斯大街。 虽然神父提议他们两个可以在圣塔伦转一转，但是他的任务只是陪着小天女来圣马利亚德马维拉教堂而已。任务结束之后，好像也没有什么留下来的理由了。 装成耶稣骗游客合影的街头艺人，以及刚才那几位上当受骗的游客已经不见了人影，或许是已经被警察请走去喝咖啡了吧。原本的那块地方被一个卖油画的街头画师给占据了，一对年轻情侣正在让街头画师给他们画一幅合画。 路明非看着身边的苏晓樯，小天女手背在身后，低着头，穿着白色细高跟鞋的脚一步一步的从白色裙摆处探出头来，白皙的脚背上青筋隐约而现。 时至今日，路明非才知道，当暗恋的人明明走在自己身边却爱而不得，只能把一切喜欢的感情藏在自己心里时，外在的表现是有多么明显。 饶是小天女这般女中豪杰，走在自己身边的时候，笼罩在她身上的那股落寞气息也十分的明显。 其实在路明非的印象里，小天女已经并非第一次失恋了，曾几何时他和小天女还当过同时失恋难兄难妹。 当然，那一次之后他被诺诺拯救了，而小天女却是直接捂着脸哭着跑了，后来他就直接去了卡塞尔学院，就没怎么见过小天女了，只有在每次寒暑假回来时，偶有几次会和小天女在路上碰见面。 但是他听说，当时的小天女是调整的非常之快的，赵孟华和陈雯雯在一起没几天之后，小天女就如同亲王扫六合那般一扫了全部的阴霾了，路上见到赵孟华也不会抬眼皮子正眼看他一下。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当初，他才会对小天女在经历了几天低气压之后，马上表现出来的满血复活的模样信以为真，以为她是真的调整过来了。 当然后来他知道了，小天女并没有真正的调整过来。她只是和当初听说凯撒和诺诺订婚后的自己一样，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努力忍耐罢了。 这时，他好像感觉心里面有什么东西微微抽动了一下。 “我们要不要吃过午饭之后再回去？” 路明非突然开口问身边的小天女，停下脚步，率先打破了沉默。 “……诶？” 小天女也停下脚步，驻足，回头看路明非，眉目间泛起几分略微讶异的神色。 “那个什么，你看嘛……”路明非面不改色的找借口，“我们一大早出来的，现在时间也差不多快到中午了，回去的时候肯定已经很晚了，不如就在这里吃过午饭之后再回去吧。” 苏晓樯愣了愣，眨眼，水灵灵的眸子扑闪扑闪。 “你想吃什么？”苏晓樯抿了抿嘴，问。 “你是半个葡萄牙人，伱不得尽地主之谊介绍介绍？” “葡萄牙菜其实不太好吃的，不如华夏菜……”苏晓樯说着，顿了一下，颇有当年英姿般互磨虎牙，摆摆手说道：“算了算了，我就勉为其难带你去几家我吃过的店吧。跟上啊，走丢了我可不会管你的。” …… 西欧发达的资本主义国家，最不缺的当然就是各种消费昂贵的餐馆。 附近的一家高档餐厅里，两人坐在了靠窗的位置。小天女翻书似的一页页翻着卡夹，金光熠熠的会员卡在她未施丹寇就已经粉嫩魅人的指尖翻飞。 她一出手当然不是米其林就是黑珍珠，听着各类会员卡打成一片的啪嗒啪嗒声，路明非着实感受到了家里有矿是一种什么感觉。 他原以为小天女那副卡夹里只有老家几座高档餐厅和奢侈品店的会员卡，但是刚才他无意间瞅了一眼，发现小天女居然还有他和绘梨衣在东京吃过的那家chateaujoelrobuchon餐厅的会员卡。 而当他看见那张aspasia餐厅的会员卡也从小天女的纤细修长的指尖翻过时，心里面忽然荡了一下，又鬼使神差的想起来那次和小天女在aspasia餐厅吃饭时的酒后戏言。 “你葡萄牙菜还吃得惯么？”小天女坐在他对面，抬眼问。 “在你家吃的都还行。” 路明非抬起头回答，目光和小天女隔空对视的一瞬，对方马上把眼神避开。 “准确的说那是我舅舅家啦……算了，那我就按家里的菜式给你点了。”小天女低下头，叫来服务员，用路明非听不懂的葡萄牙语一样一样点菜。 菜品被一盘接着一盘的端端正正地摆了上来。其实吃饭只算是其次，路明非只是在刚才的那一瞬间觉得自己似乎该做些什么，然后就叫住了小天女。 但是仔细回过头来想想之后，他才发现好像也不能为小天女做什么，充其量也就是陪着小天女吃一顿饭，去哪里好好玩玩而已。 “忽然感觉自己活的越来越拧巴了？” 路明非愣住。 这句话当然是路明非的心声，但是却不是他说的，甚至不是他自己在心里面说的，而是有一个在他的耳边说出的这句话。 一愣，抬头，横眉冷视的动作在路明非身上一气呵成。 路鸣泽穿着一身颇具葡萄牙风情的一副坐在他的对面，正笑呵呵的跟他打着招呼，像是刚从一场旅行中回来。 路明非仔细一看，路鸣泽这身衣服和苏晓樯给他买的居然还一模一样。唯一一点有所不同的，就是路鸣泽身上穿的这一身要更小，是路明非那一套的童装版本。 小魔鬼晃荡着踩不到地板的脚，用葡萄牙语作为开篇打招呼的话：“olá（你好）！哥哥，hámuitotemponover（好久不见了）！” “我也不想见你。”路明非哼哧哼哧的说，没有给路鸣泽好眼色。 他对路鸣泽倒是并没有多么负面的情绪，以前或许有些恐惧，因为路鸣泽实实在在的威逼利诱了他，从他这里换走了四分之三的生命。 但是现在他已经是死过两遍的人了，而且生命值的进度条应该也重新刷新成百分之百了，所以对路鸣泽仅有的那些恐惧倒也所剩无几了。 唯一对小魔鬼感到不满的，是他身上的霉运buff，就像是雨神出门一定会下雨一样。这家伙只有一出现在自己身边，总是没有什么好事发生的。 “哥哥你的这句话可真伤人心啊，亏我还千里迢迢的从华夏跟过来找到哥哥呢。”路鸣泽假意抽了抽鼻子。 路明非冷笑：“我看你还挺开心的啊，这几天没少逛旅游景点吧？” “没办法。”路鸣泽无辜的摊开手，“毕竟难得来一趟嫂子老家不是，总得逛一逛吧。” 路明非感觉吐舌头：“呸呸呸，谁又是你嫂子了？” “哥哥你的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都是我的嫂子啊。”小魔鬼伸出小孩子般细小的手指，一根一根掰着手指头：“我数数啊，柳淼淼、苏晓樯、陈雯雯、夏弥……” “stop。”路明非赶紧做了个“打住”的手势，“你千里迢迢来就是为了来造我的谣言的么？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放完你哥我还要吃饭呢。” “caldoverde汤、马介休、葡萄牙炸鳕鱼饼……” 路鸣泽转头看着桌上的菜品，跟韩信点兵似的一个个点名：“虽然都已经是经典的葡萄牙菜了，可是我还是最喜欢吃中餐，其次才是法餐和日料。” 说完，他拿起路明非面前的叉子，叉起一块鳕鱼饼送到嘴里。 “不过鳕鱼用的倒是挺高级的，肉质新鲜，绵密有度。”路鸣泽做出评价。 “又不是给你吃的，你倒还挑上了。”路明非撇撇嘴。 他并没有对路鸣泽用自己的刀叉吃自己的饭表现出什么不满，也没有再催路鸣泽。 他和路鸣泽已经算是老相识了，虽然至今他还不知道路鸣泽出现的规律，但是知道在暂停的时间里，路鸣泽做的大多数事情都影响不到现实里，等到时停结束之后，自己盘子里的菜还是会保持原样原封不动。 而自己表现的越着急，路鸣泽就会越优哉游哉地吊你胃口。这种时候还不如路鸣泽自言自语，等他把烂话都说光之后，也就会自然而然地说出他出现的真正目的了。 果然，路鸣泽把路明非盘子里的几样菜品都尝过一遍之后，才不知道从哪儿掏出一块餐巾擦了擦嘴，笑着说道：“哥哥待会儿记得替我感谢一下嫂子的款待。我吃饱了，接下来开始说正事了。” 路明非总算坐直身子，像个终于愿意开始认真听老师讲课的学生。 小魔鬼的白烂话可以从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但是他一旦说自己要说正事了，那么接下来的话就得好好听了。就跟他出现的时候总是会带来霉运一样，往往他也会告诉路明非解决即将出现的问题的办法。 这也是路明非在吃一堑长一智之后得来的经验。曾经有一次，他对于路鸣泽抱有戒心，对他的话不屑一顾，躲在酒窖里面喝酒逃避，因此最后发生了让他悔恨终生的事情。 虽然路明非现在还是觉得路鸣泽对自己那点生命值虎视眈眈……但是该做的事情，他已经不会逃避了。 如果说，重生归来之后，他有哪方面获得了成长的话，除了身体素质变强；情商提高，面对女孩子再也不会窘迫且能应付的得心应手之外；就是在面对需要正视的问题时，他再也不会逃避了吧。 “说吧。”路明非说。 “首先……”路鸣泽说，“哥哥你真不打算履行那个赌约么？嫂子当时都那样说了，依我看只要你提出来，嫂子就肯定会答应你的。” “首先，”路明非面无表情的打断路鸣泽的话，“你的嫂子目前有且仅有柳淼淼一位；其次，你哥我也不是水性杨花的人；再者，如果你出现只是想再说你那套后宫歪理的话，那么你可以圆润的滚了。” “我又不是你们老路家的那位路鸣泽，没办法圆润的滚啦。”路鸣泽笑的灿灿烂烂，“而且平等的将自己的爱分给每一个爱你的人也不叫水性杨花啦，哥哥你不是很喜欢看周星驰的电影么？韦小宝可是有七个老婆呢！还是说哥哥你其实是怕我说出你心里面的想法，坏你道心？” “慢走不送！”路明非送客。 “好啦好啦，哥哥你真开不起玩笑。”路鸣泽耸耸肩，叹了口气，话锋突然一转：“葡萄牙最近不怎么太平。” “这个我知道啊，不就是悄悄摸摸走私‘锑’什么的么？” 路明非提起这件事就想跟路鸣泽算账：“你之前不就跟我说过么？还给我办好了签证和机票，忽悠我来葡萄牙保护苏晓樯。结果人家家里是混血种世家，跟卡塞尔学院都有关系。” “如果我不这么说，哥哥你会屁颠屁颠的跟过来么？”路鸣泽的脸上带有隐约的坏笑，“哥哥你又是不爱主动的人，以前陈雯雯是，诺诺也是，现在的柳淼淼还是。要不是我一直帮哥哥你推屁股的话，你现在估计都还是母胎solo呢。” “呸，什么推屁股！小孩子家家的说话能不能别那么咸湿啊？” “这个世界上哪有干净的魔鬼呢？”路鸣泽笑了笑，“而且我说的‘不太平’，不是一般的不太平，可能比哥哥你想象中的更严重。” 路明非愣了一下，脸上的神情也逐渐认真起来。他虽然不知道小魔鬼究竟是怎样的一个物种，但是却知道他是一个怎样的存在。在他手握七宗罪时，连屠龙灭世这种事情对他来说都是翻手即成的小事，号称四大君主里面掌握“力量”权柄的大地与山之王，在他面前甚至完全不够看。 而连路鸣泽都说不太平……那么可能说明，在葡萄牙发生的事情，其危险程度可能真的超乎路明非的想象。 “有多危险？”路明非正襟危坐，“龙王级别？” “那倒也不至于。”路鸣泽说，“但是跟龙王级别的事件比起来，也就差一点点了。哥哥你知道多少个混血种组织？” “混血种组织？”路明非一愣，不知道路鸣泽是怎么把话题神转折到这儿的。 他顿了顿，看着路鸣泽的眼睛缓缓回答：“卡塞尔学院？” “算一个。” “密党？蛇岐八家？” “都是，还有呢？” 还有？路明非沉吟，忽然想起来前几天从夏绿蒂口中听到的一个组织名字。 “所罗门圣殿会？”路明非问。 “bingo！”路鸣泽点点头，“所罗门圣殿会是欧洲最大、也是最强大的混血种组织。当然，混血种发展了几千年，组织当然远不止这么一点。但是比较成规模的基本就是这些了。” “所以呢？你突然跑出来，就是为了给我科普关于混血种世界的知识的么？” “当然不是了。”路鸣泽淡淡的说，“我只是想告诉哥哥你，以上这些组织，除了蛇岐八家比较远以外，基本都已经派人参与‘锑事件’的调查了——所以哥哥你知道这次事件的危险程度了吧？” 基本都派人来葡萄牙了？ 路明非愣了一下，卡塞尔学院派人来葡萄牙，他倒是知道。毕竟他现在和亚纪他们就同住一个屋檐底下，每天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所罗门圣殿会是欧洲本土的混血种组织，派人来葡萄牙也正常。 只是…… “密党也派人来了？”路明非沉吟片刻后问道。 路鸣泽笑了笑，“哥哥你不是已经见过她了么？” “见过他了？我怎么没印象。” “不是‘he’，是‘she’啦。” “she？” 路明非愣了一下，努力回忆起这段时间接触过的女性，忽然一个名字在脑海中浮现，转头看向小魔鬼：“你是说夏绿蒂？她居然是密党成员？” 见路鸣泽微笑着点头，路明非心里很是惊讶了一下，他没想到那个年纪比自己还小的小萝莉，居然是最强大也最神秘的混血种组织密党的成员。他还以为密党里面都是校长昂热那样的老家伙呢。 只不过转念一想，他想起来了昂热给他讲过的关于他祖父路山彦的故事，密党内部的精英组织狮心会成立之初，包括传说中的屠龙英雄梅涅克·卡塞尔在内的狮心会成员，可都年纪不大。 而像他的祖父路山彦，以及当时还只是密党二线人物的校长昂热，当时甚至都只有二十岁出头的年纪。 这么看了，夏绿蒂以十四五岁的年纪加入密党，倒也不算是多么让人惊讶的事情了。 “准确的说，密党成员只是她的身份之一而已。”路鸣泽转过头说，“你不是看过她护照上面的姓氏么？高廷根。哥哥你想想你在哪个地方看见过这个名字。” “高廷根？” 说实话，其实他之前就一直觉得这个姓氏很耳熟了，总觉得自己像是在哪里见过似的，但是就是想不起来。如今路鸣泽这么一说，路明非又低头沉吟了起来。 妈的，到底是在哪里见过来着？ “卡塞尔学院，每次哥哥你执行任务之前都要去的地方。”路鸣泽提醒。 “卡塞尔学院？执行任务前要去的地方。” 路明非一愣，努力回想自己执行任务的流程。在学校外面的时候没什么规矩，一般就是诺玛直接把任务发到他们的邮箱。但是在学校里面的时候就要走流程了，又要去执行部报道，又要去装备部签署不滥用武器的协议什么的。 等等，装备部？ “靠，装备部的大门旁边的墙上不就挂着一个叫高廷根的人的画像么？夏绿蒂跟那个人有关？” 路明非想起来自己每次去装备部时，都能看见的一幅画，像极了华夏国内小学教室里墙上挂的那些名人名言。 “哥哥你终于想起来了呐。”路鸣泽歪嘴，“装备部的第一任部长，就是高廷根家族的人，你看到的就是装备部第一任部长的画像。实际上高廷根家族是欧洲最古老的炼金术家族之一，也是卡塞尔学院的七大校董家族之一。” …… 第二百二十一章 妇目前犯的电话 在绝大多数的混血种眼里，卡塞尔学院并不缺乏天才。 一如校长昂热，他身上的头衔有很多：初代狮心会的成员、卡塞尔学院的伟大领导者、“夏之哀悼”事件中的唯一幸存者，现存最强大的混血种之一，即便在全世界混血种眼里也都是传奇般的存在。 还有神秘的副校长守夜人，传说中的炼金术士，全世界少数几位能和校长同时评级为s级的混血种，言灵·戒律对混血种有着强大的约束力。 上述两位都是卡塞尔学院天才中的代表人物，当然s级学生路明非也曾经被他的导师第一路吹古德里安，以及第二路吹校长昂热评价过是天才。 但是只有卡塞尔学院的内部人士才知道，装备部的那群人才是卡塞尔学院最受瞩目的“天才”。 天才在左，疯子在右。 在路明非的印象里，装备部的那群人都是一帮科学疯子，致力于将各种炼金成果和现代化武器融合，做事情怎么疯狂怎么来，永远不计后果。他们曾经研制过一种装配炼银弹头的战术飞弹，并且在撒哈拉沙漠里进行了武器实验，结果被五角大楼的间谍卫星‘通古斯塔号’误判为核爆炸。 只是和夏绿蒂仅有的几次接触里，路明非对夏绿蒂的判断却是：冷静、沉着、有着不符合年龄的老成，当然还有路痴和社恐属性。上述性格和路明非印象里的装备部的炸弹狂人几乎是天壤之别。 不过虽然路明非没在夏绿蒂身上看出属于那群炸批们的疯狂，但是他也没有怀疑路鸣泽说的话。小魔鬼不详归不详，但是给出来的信息倒是从没有出过差错。 往常路鸣泽总是想方设法的骗着路明非往火坑里跳，他完全没想到，路鸣泽这次出现，居然是特意提醒自己注意安全的。路明非惊奇之余，心里甚至还生出来一些感动，点了点头说道：“知道了，我会注意安全的。” 路鸣泽摇头，“不是让哥哥你注意安全呐，只是想提醒你保护好嫂子们而已。哥哥你皮糙肉厚的受点伤无所谓，嫂子们可都肤白貌美细皮嫩肉的。” “？” 虽然不用路鸣泽提醒，路明非也会保护好小天女，毕竟他就是为了这个才来的葡萄牙。但是看路鸣泽居然没有对自己表现出一丝丝的关怀，路明非忽然有一种自己刚才的感动白瞎了的感觉。 不对！为什么自己就这么默认了路鸣泽称呼小天女为嫂子啊？ 等下，貌似还有更不对的地方。 “伱说的‘嫂子们’是什么鬼？”路明非察觉到路鸣泽措辞里的不对劲，气势汹汹地问道。 “咦，我说了‘嫂子们’么？哥哥你听错了吧？” “说了。”路明非十分确定。 “那只是口误而已啦，哥哥你不要太放在心上。”路鸣泽耸耸肩，“对了，把妹方面需不需要我帮你点忙？” “别企图转移话题。” “哥哥你还记得诺诺对你说追女孩子需要什么么？”路鸣泽完全没理会路明非，自顾自地接着说道：“音乐、花和漂亮的表白词。” 被路鸣泽突然提起某个陈尘封已久的名字，路明非下意识的一愣。这种感觉很奇怪，就好像是记忆的角落里，某张遗失已久的照片被人重新找到拾起，擦干净相框上面的灰尘。 还没等路明非从这种奇怪的感觉里脱身，他就看见了路鸣泽在自己面前奇怪的笑了起来。 “哥哥，你的表情变了。”路鸣泽说。 路明非突然觉得这家伙的嘴简直贱得无以复加，差点忍不住想给这家伙的脑袋上来一记手刀，不过想到这家伙向来擅长斗转星移之术，自己要是真的对他伸出手，恐怕下一刻伸出手的对象就会变成小天女的脸。 “要你管？”路明非冷静了下来。 “做弟弟的当然管不了哥哥啦，只能在你把妹的时候给点儿帮助了。” 路鸣泽说，“哥哥你还记得那个秘籍吧？‘showmetheflowers’，能够给女孩子送上美丽的花的魔法咒语，就像是童话里仙蒂瑞拉的法咒。不过现在还不能用。今天是葡萄牙的11月9号，要等到11月12日的时候这个魔法才能解禁。” 路明非当然是记得这个秘籍的，当初他还在诺诺生日时，用这个秘籍为诺诺送上了一场灿烂的烟花。没想到小魔鬼兜了一大圈子，最后话题还是落回到了把妹上面。估计他一开始就是这个打算，扯东扯西只是为了转移路明非的注意力。 “就不能给我点其他有用的秘籍吗？”路明非说，“比如showmethemoney之类的，给我的万事达卡里直接打一亿美金，有了钱之后我就可以自己买花了。” “哥哥你还真贪心诶。”路鸣泽难得苦笑了一下，“我都让你白嫖我这么多秘籍了，哥哥你还不领情觉得好处不够大，你都已经好久没照顾我生意了——要不咱们交换吧，你给我四分之一生命，我不但可以往哥哥你卡里打一亿美金，还可以送你一个后宫团，保你后半辈子衣食无忧过上酒池肉林的奢靡生活。” “滚滚滚。”路明非完全没打算把路鸣泽的话放在心上。 “真可惜。”路鸣泽摇头，“我说的是真的。” “那我就当是真的好了。”路明非撇撇嘴说。 “当……真的什么？” 坐在路明非对面的苏晓樯愣了一下，接着红晕爬上脸颊，眨眨眼问道。 虽然路明非已经被路鸣泽暗算出了经验，提前警惕了，但是还是没防住路鸣泽的斗转星移。一眨眼的功夫，他对面的人重新变回了小天女。小天女眨着眼，显然是路明非刚才突然蹦出来的那句话吸引了注意。 好在之前路明非也没有做出，像在aspasia餐厅请陈雯雯吃饭时一样的骚动作，虽然路鸣泽解除时停的时间点相当阴险，但是路明非还是能勉强圆回去。 “我是说……吃饭！好不容易来一次葡萄牙，当然要认真的品尝一下葡萄牙的菜式！”路明非努力找补，虽然他也觉得自己找补的话有些牵强。 “噢……” 苏晓樯低下头，用手把脸颊旁被捋到了耳朵后面的头发放下，遮住有些酡红的脸。 她被路明非刚才突然脱口而出的那句话给吓了一跳。 当时，她心里正想着之前贝尔纳多神父的误认，想着“要是他们说的是真的就好了”，然后路明非就来了一句“那就当是真的好了”。 这句话差点没把她的小心脏从胸口里吓出来，脑袋里嗡嗡嗡嗡的想着路明非说的那句话，差点以为是自己一不小心把心里话给说出来了，终于在一番克服紧张鼓足勇气之后，才开口问路明非当真什么。 虽然路明非后续找补的话……苏晓樯却是觉得好像有一点点生硬，但是她此时心里面也心猿意马的，哪里还有心思挑路明非话里的刺。 而路明非看着小天女突然红起来的俏脸，也是怔了一下，一瞬间没摸着头脑。 咋的，他们好像也没点酒啊。难道这葡萄牙菜里还带酒精么？ showmetheflowers…… 路明非在心里面默念路鸣泽给自己的这句咒语，完全想不到自己会在什么场景下念出这个魔咒。 现在的场景好像就挺合适的，但是路鸣泽说这句咒语要11月12号当天才能解禁。而且就算现在能用，他应该也不会突然变出一束花来送给小天女。 也不知道好好的一顿饭局，为什么男女双方突然都不说话了，究其原因路明非觉得还是路鸣泽突然跑出来打了个岔，当然不知道自己误打误撞的就乱了苏晓樯的道心。 其实很多时候就是这样，面对关系好但是并不动心的人时，大家就能亲密无间自由不羁的交谈，说好话赖话都无关紧要。但是一旦对面是自己喜欢的人，每说一句话就都是步步为营如履薄冰，生怕一句话说错了，让对方觉得无趣。 即便是路明非或者小天女这种一向说话都无拘无束的人，在面对这种情况时，也会瞬间变得拘谨。 …… 好在这一顿饭最终也没花上太多时间，买单的时候路明非还是谨记着路易斯的教诲主动把单买了。 出了门，离开了餐厅密闭逼仄的氛围之后，那种僵住的氛围好像也宽松了不少。 “我们接下来是直接回去，还是接着在圣塔伦逛逛？”路明非努力的找话题。 “嗯……” 苏晓樯低头犹豫，都说女孩子陷入爱情的沼泽之后会性格大变，路明非也没想到小天女会直接变成柳淼淼或者陈雯雯那种性格，一直到好一会儿之后，小天女才咬着嘴唇，抬头，用自下而上的目光看着路明非，“我还想在这儿逛逛。” 顿了一下之后，小天女接着问道：“可以么？” 话都已经说到这儿了，焉有不可以的道理？路明非今天被路易斯哄骗着出来的时候，就已经做足了要陪着小天女逛一天街的心理准备。他知道小天女的心意也知道自己内心的想法，他没办法给小天女什么，多陪伴一下他是他所能做的为数不多的事情了。 路明非刚点点头说可以，问小天女想去哪儿的时候，苏晓樯就马上叫住了他。 “等一下。” 路明非扭头：“怎么了？” 只见苏晓樯深呼吸了一口气，叉腰，伸出手指了指路明非的口袋：“你今天下午不是还要跟淼淼报备么？现在是葡萄牙时间下午2点过3分，国内比葡萄牙早八个小时，现在国内时间已经过9点了，淼淼差不多要睡了。” 其实路明非刚才也在想着这件事情。上午他跟小毛丫头通话，就答应了小毛丫头每天要打电话给她报备两次，一次中午或者下午一次睡前。 仕兰中学是贵族学校，这年头也不甚内卷，晚自习这种陋习还没有开始流行起来。路明非知道小毛丫头睡得很早，一般九点过一点的时候就会睡觉了，而睡前的时候小毛丫头就会给自己打来电话。他还一直在留心着这件事。 但是小天女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难道自己今早在房间里和小毛丫头打电话的时候……被她听见了么？ 靠……老建筑物的隔音好像确实是不太行。 正在路明非发愣的时候，叮铃铃的手机铃声忽然应景却有不太应景的在路明非的裤兜里响了起来。小天女盯着路明非，用眼神示意他接电话，来电显示的名字当然没有任何意外的是柳淼淼。 在苏晓樯灼灼的目光中，路明非按下了接听键。 “明非。”话筒里传来银铃般悦耳的女声，“晚上好啊……不对，你那你现在还是下午，应该是下午好才对。” 听到女朋友的声音，路明非心头一暖……之余，又感受到了旁边小天女的平淡的视线。 妈的……这种感觉好操蛋啊……！ 路明非汗流浃背，心里面一万个草泥马在奔腾。 明明路明非什么亏心事都没有做，但是这种背德的感觉，简直就像是出轨的丈夫在情人的注视之下接起老婆来查房的电话一般。 “淼淼，你也晚上好啊。” 他收敛余光，努力平复心境，尽量平平常常的回复。 “咦，明非，你的声音怎么有点喘？” “啊，我刚在逛街呢，走的有点累了。” “噢……”电话那头的柳淼淼低低的应了一声，像是相信了路明非的说辞。 其实哪里是喘，是路明非舌头有些僵硬。 “那个明非……”柳淼淼忽然说道，“我想你了……你想不想我啊？” “想你，肯定想你啊。”这句话真是大实话，可路明非总觉得自己说出来好像有点敷衍。 怎么说呢，在葡萄牙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和柳淼淼说起独属于情人间的甜言蜜语什么的，路明非倒是不介意，毕竟旁边都是白人，华夏语在他们耳中跟加密通话无二。 但主要是现在小天女还在自己身边啊……！ 虽然在他接起电话之后，小天女已经非常自觉的退开了好几步了，就只是在远远的等着他。但是想到自己在小天女的眼前，跟柳淼淼说你侬我侬的情话，路明非就有一种中二病黑历史被人发现且公开处刑，想要满地打滚的冲动。 而且现在还是2006年，表达爱意还没有那么多抽象或者内敛或者婉转的词汇，正是土味情话流行的时候。而柳淼淼又很喜欢直白的向路明非倾诉自己的感情。 还好这只小天女不是以前那个气势如虹目空一切且喜欢怼他的小天女，而是已经坠入情网的小天女。要是以前那个苏晓樯，肯定会天天拿着这件事来调戏路明非。 不过这种情话其实也没有多少，毕竟柳淼淼的性格也是比较含蓄的，浅浅的说了几句，表达了自己的想念之后，就开始话锋一转，分享起学校里发生的一些日常起来。 这种对话就落入路明非的舒适区了，以为平常在学校里的时候，他就经常当一个倾听者，听柳淼淼向自己分享这些一点一滴的小事情。 只是想到接下来还有个大的……两人在电话结束前还有个“mua”的行为要做，路明非就很想捂脸。 然而另路明非有些讶异的是，在两人聊完之后，柳淼淼居然没有说起这件事，而是直接说“母亲已经催她了她现在得挂电话了”。 路明非犹豫了一下，在柳淼淼挂断之前叫住了她。 “等一下。” “怎么了？”话筒那边传来柳淼淼清清脆脆的问声。 “我有件事我得跟你报备一下。”路明非看了一眼站在不远处背着手等自己的小天女，下定决心说道：“因为某些原因……我现在正在跟一起小天女逛街。” 虽然不知道小毛丫头会对自己这句话作何反应，或许会生气会任性，还有可能做出其它的路明非想不到的反应……但是路明非在思考了片刻之后，还是觉得得把这件事情告诉她才对。 话筒那边的声音忽然顿了一下，像是那边的时间忽然被暂停住了，连柳淼淼的呼吸声都消失了。 只不过几秒钟后，话筒那边的时间又马上恢复了流动，平静的呼吸声过后，柳淼淼用轻松愉悦的声音向路明非说道： “我知道啊~” 听到小毛丫头的回答，路明非突然愣了一下。 “你知道？” “嗯。”电话里，柳淼淼的声音传来，“樯樯其实今天下午……就是你们那边早上的时候，就已经跟我说过了。” …… 第二百二十二章 合画 “今天下午樯樯就给我打电话了……” 话筒里面，柳淼淼用自然的口吻跟路明非说道。 路明非听着电话里柳淼淼的讲述。似乎在苏晓樯的说法里，路明非只是受她的舅舅之托才跟她一起出门的，并非他主观的意愿。 算了一下时间，差不多他们刚出庄园门的时候，小天女就给柳淼淼打电话了，他居然完全没有发现。 “樯樯没跟你说么？”柳淼淼问。 “没有。”路明非如实说道。 “这样啊。”柳淼淼在电话那端轻轻哼了一下，“既然如此，那就算你还算自觉了，知道主动向我说这件事……” “你对伱的男朋友都没有一点信任么？受伤了受伤了。”路明非故作夸张的抱怨。 “切，有信任是有信任啦，不然还能放放心心允许你去葡萄牙么？” 柳淼淼的语气任任性性又委委屈屈的，路明非几乎都可以想象出电话那头柳淼淼嘟着嘴的模样。 “只是……”柳淼淼说着，顿了一下。 “只是？” 路明非这句话刚问出口，电话那边响起“咚咚咚”的沉闷声音，接着柳淼淼焦急忙慌的说道：“哎呀，没什么啦，不跟你聊了……我妈妈又来敲我房门了，这次真的要挂了！” 话端被如此干脆的打断，路明非愣了一下，心想自己都还不知道柳淼淼想说的“只是”究竟是什么，但是既然岳母都要来查房了，也只能话锋一转，说道：“那，晚安？” “嗯嗯，晚安。” 轻轻的“mua”的一声毫无征兆从话筒里响起，路明非愣了一下，然后就是嘟嘟嘟的声音，电话挂断了。 柳淼淼沉默的看着渐渐按下去的手机屏幕，然后把和路明非同款的，只是颜色有稍许不一样的诺基亚n73按在胸口，靠在自己左心房附近的地方。 傻瓜。 柳淼淼想着朝思暮想那个男生，在心里面悄悄的骂了一句。 没有人敲门，是她刚刚自己用手指叩的床头柜，装作有人来敲门而已，因为她不想再把刚才话题进行下去了。 柳淼淼咬着嘴唇，穿着睡衣，一头倒在床上，任由青丝凌乱的在床单上散落，剪着水的眸子看着空洞单调黑暗一片的天花板。 只是…… 跟樯樯那么漂亮又那么好的女孩子待在一起，就算我再信任你，也会担心啊…… 我要是男生的话，我肯定也…… 柳淼淼忽然在心里面打断了自己的想法。不知为何，她不想再往下想了。 她突然在床上打了个滚，抱起床边的枕头打了一拳，无端的生起气来。 坏家伙！ 坏家伙坏家伙坏家伙……！ 她的小拳拳锤在枕头上，但是即便打的是枕头，她的拳头也是软绵绵的，舍不得用力。一直打了好久，打到她有些气喘吁吁之后，她才终于重新抱着枕头，夹在双腿之间，在床上打了个滚，脸朝下的躺在床上。 她眨着眼睛，心里酸溜溜的，却又装满了闷闷的气，各种各样的气。 她气自己怎么就是对路明非生不起气，又气为什么自己当初就能那么大方的让路明非去葡萄牙，还气自己当时怎么就没有就勇气跟父母提出要跟着路明非一起走。 更气路明非那家伙怎么就那么能走桃花运，自己和自己的闺蜜居然都会喜欢上他。 冷静下来之后，她的心里又泛起了其他的想法。 可，如果要是明非他真的…… 到时候，自己该怎么办呢…… …… 路明非当然不知道远在大洋彼岸的柳淼淼，此时心里面的想法。 他看着渐渐暗下去的手机屏幕，一言不发。 得知了小天女居然主动向淼淼说了这件事情，路明非心里肯定是惊讶的。当然，他倒也不会说庆幸自己跟柳淼淼说了这件事情什么的。主动向小领导柳淼淼汇报了工作情况本来就是他的职责。 只是他也真的确实没想到，小天女居然会心有猛虎细嗅蔷薇的，在他之前就先把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了柳淼淼。 或许是因为小天女的坦然，柳淼淼居然也就欣然接受了。 这种发展简直就像是霓虹后宫动漫里才能看见的相敬如宾举案齐眉场景。要是以前的他，说不定还会在心里面说一些莫名其妙的白烂话，比如“我妻淼淼有正宫之姿”什么的。 “……” 不知道为什么，每次一牵扯到这种问题，他就会情不自禁的想起路鸣泽那张臭屁脸，以及脸上那副得意洋洋眉飞色舞的表情，然后就会想起路鸣泽那套后宫歪理。 然后心里就会有一种被那家伙牵着鼻子走的感觉。 妈的！ 路明非在心里暗骂了路鸣泽一声。 我路明非就算是单身，母胎solo一辈子，最后孤独终老到死，也不会吃你这一套歪理！ 路明非愤愤的想。 他也不知道小魔鬼这辈子是吃错了什么药还是怎么的，不再跟着他屁股后面当催命的死神，倒当起月老来了，而且还是那种喜欢给人乱牵一堆红线的月老。 明明以前还经常不分春花秋月的，在各种时候跳出来打断自己的表白来着。 别想了别想了！你要入魔了！路明非！ 把小魔鬼那张脸从脑海里甩掉，收起手机，抬头，一旁的小天女背着手向自己走了过来。 还没来得及等路明非开口，小天女就满是调侃的说道：“想你，肯定想你啊。” 这是他刚才和柳淼淼说的情话，和他想的一样，小天女果然拿着自己和淼淼说的情话来调戏他了。 这种事情在男生的群体里面倒是很常见，以前他还在读高中的时候，班上有一个男生跟别的学校的一个女生谈了恋爱，每天上课发短信下课打电话的，打完电话之后他的哥们就会复述男生说的土味情话来调侃男生。 这种行为本质上来说其实并没有什么恶意，本质上是在分享和传递兄弟的喜悦，不过对于当事人来说这种行为就会让人难为情。 小天女在某方面来说，确实曾经和路明非是好兄弟。只不过小天女的这句调侃的话，落到路明非耳朵里却显得有些生硬。 更像是为了证明大家是兄弟关系，所以才会做出这样的行为。 不过，路明非也十分之配合的撇了撇嘴。 “接下来我们去哪儿？”他问苏晓樯，决定不再去想跟路鸣泽有关的一干事等。 “确定还要陪我么？”小天女嘴角噙着揶揄的笑，眼神却是怯怯的，“淼淼不是都来查询你的工作情况了？你还敢跟着我这个大美女到处晃悠么？” 虽然很想在“大美女”三个字上打压小天女的嚣张气焰，但是路明非也没办法昧着良心否认小天女的颜值。毕竟在外貌上，小天女是路明非认识的这么多女生当中妥妥的第一梯队，几乎能和诺诺平分秋色。 “这可是经过淼淼同意了的。”路明非理直气壮的说：“我可问心无愧。” 路明非说的倒是十分之言辞义正，但是“问心无愧”这四个字说出口的时候，路明非心里一下子跳出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总感觉问心无愧这四个字怪怪的，好像是某种g似的……说出来之后就一定没有好活…… 只是还没等他细想，对面的小天女也马上说道： “我，我也问心无愧！……” 苏晓樯叉腰说完，但是眼神又马上躲开，刘海下面漂亮的眼睛偏向一旁，稍微放低声音说道：“不过我们在外面玩久了的话好像也不太好……我还有一个地方想去看看，去完那个地方之后，我们就回去吧？” 虽然路明非觉得小天女未必只想去一个地方，但是既然小天女自己都这么要求了，那路明非当然也就只能从善如流的点头同意。 “小天女你想去的地方是哪里？”路明非问。 苏晓樯沉吟一会儿，忽然抬起头，目光挑过河的对岸。河的对岸就是塔古斯大街，他们正是从那边饶了一大圈之后，走过一个石拱桥过来的这边吃饭。 苏晓樯指着街道上的某处：“我想去那儿画一张画。” 她手指的方向正是那个假装耶稣骗人合影被打的街头艺人之前占据的地方。“耶稣”走了之后，一个街头画家占据了那个位置。他们来的时候，路明非还看见那个街头画家好像正在给一对情侣拍照。 她转过头，用亮晶晶又不敢直视的目光看着路明非脸上的某处，询问道：“可以么？” 当然没有什么不可以。路明非点头。两个人逆着人流，从来时的道路上返回，绕了一大圈路过那座石拱桥，终于走到了河对岸的塔古斯大街。那名街头画家摊位上此时刚好没人，只有一幅幅画摆在他的身边。 这名街头画家带着一顶很大的帽子，一副黑框眼镜，头发和胡子也都乱糟糟的，但是还能够依稀辨认出是一个男性。拿着画笔的手上全是茧子，也不知道在这街头画了多少年了。 路明非看了一眼摊位，摊位上各式各样的风格的画以各种各样的姿势摆放堆叠。印象派、现代派、表现主义，他甚至还在摊位上看见了仿莫奈的《睡莲》和仿梵高的《星空》。当然最多的还是介乎于卡通和写实之间的流派，像是很卡哇伊的油画。 想必大多数游客并没有很前卫的欣赏目光，这种可可爱爱的写实画像反而更能吸引游客前来光顾。 路明非看着小天女把身后的裙摆捋到腿弯下面，在摊位前蹲下，用葡萄牙语和街头画家说了几句话。路明非听不懂，只能默默地站在旁边。 苏晓樯和画家狗头完毕之后，就微笑着站起身，抚平了衣服上的褶皱之后，就转过头，对着身边的路明非说道：“我已经跟他沟通好了，我们在前面一点的位置坐下吧？” “坐下？”路明非看着小天女，大眼瞪小眼。 “对啊。”苏晓樯点头，“当绘画模特当然要坐好了，而且还不能够乱动。” “当绘画模特？我么？” “不啊，我俩一起。我已经摊主说了要帮我们俩画一张合影，朋友的那种。” 路明非愣了一下，这会儿他才算是搞清楚了状况。合着小天女是要拉着他一起画一张画像。 “我怎么没听说过这件事？”路明非说。 小天女漂亮的眼睛一眨一眨，恍然回过神又略带无辜说道：“你不是说要陪我么？我还以为你已经默认了……” “……” “安啦安啦。”小天女脸上露出张扬的微笑，“难得来一次葡萄牙，总得留下点什么作为纪念吧？” 路明非撇了撇嘴，跟着小天女来到了一旁的长椅上坐下。不远处的背景正正好好是那座圣马利亚德马维拉教堂。路明非嘴上虽然抱怨，心里倒是不介意和小天女一起画画像的，毕竟小天女也说了是朋友的那种画像。 路明非在长椅上坐下，瞅着两个人之间还有缝隙，想着再坐近一点，小天女却转头阻止了他。 “坐这么近干嘛？”苏晓樯皱着眉头说道，“挤在一起不热么？” 路明非看着小天女的脸，忽然感觉自己像一张小白纸。 虽然自己去日轻世界里面历练了三年，学会了无数亚撒西，可有时候还是操蛋的有些摸不清楚女孩子的心思。 忽远忽近，若即若离的。 这时，他们面前的画师也忽然开口，对着苏晓樯说了什么，苏晓樯赶紧微笑的摆了摆手，一番交流之后，画师也点了点头。 苏晓樯整理好自己的头发，又抚平衣服上的褶皱，然后手轻轻垂放在纤细柔软的大腿上，重新在路明非的身边坐好。 躲在画板后面的露出半张脸的画师眯起眼睛，铅笔在画纸上沙沙的走过。 圣马丁之夏，燥热的午后，威严的教堂。颇具欧洲中世纪风格的古老长街上，来自地中海的秋日薰风从河面上轻轻抚过。钓鱼佬的鱼钩在河里面一荡一荡，似乎是有鱼儿咬了钩，水面上晃出点点涟漪。 风经过河面，却未作停留，而是浅浅疾疾的掠过。或许是巧合，秋风的走向恰好从苏晓樯的那一侧吹来，将她的保养的相当柔顺漂亮头发吹动几缕，将她身上的淡淡芳香吹来。发端时不时会骚动路明非的一侧脖颈而后，而香味则是持续不断地钻入他的鼻中。 路明非心中轻轻律动。 行人来来往往，有些只是匆匆路过，有些则是会好奇的回头打量。似乎是被画师的画技所吸引，也有可能是为这对外貌相当优异的华夏男女驻足。不过大家却不约而同的没有站在两人身后，把背景的教堂原原本本的露了出来。 时间流淌的好像很慢，却又似乎很快。 画师端起画盘。 笔起。 笔落。 …… 第二百二十三章 失踪的猎人 稍早一点的时间，古勒冈，瓦伦丁庄园。 别墅三楼的客房，曼斯·龙德施耐特教授的房间，黑暗一片。窗帘被拉得严严实实。 拉丁女孩塞尔玛带着监听耳机，坐在曼斯教授常坐着的那张办公椅上。教授的笔记本电脑摆在她的面前。这台电脑已经接入了卡塞尔学院的中央主机诺玛的内部系统，可以调用诺玛的大部分功能。 屏幕上，画面就像是监控摄像头的监控画面那样被均等的分割成四块。 前三幅画面里，蓝色的线条交叉组合成类似于某种三维建模一般的立体地图的构造。实际上那也确实是地图。红色光点则分别代表着他们团队另外三个人现在在地图上所处的位置。红色光点一起一落，这是他们心跳的频率，这代表他们现在的生命体征还算正常。 画面一是曼斯、二是叶胜、三是亚纪。第四块画面则是塞尔玛和教授他们目前的通话信道。 作为卡塞尔学院才入学的大一新生，塞尔玛执行任务的经验其实为0。她还是一张白纸。她的血统评级为b，这个血统在学院里不算太高也不算很低，在学院里属于在最常见的那一批。之所以她能成为铁血教授曼斯·龙德施耐特导师的学生，则是因为她的言灵的特殊性。 言灵·差分。名字取自19世纪英国科学家巴贝奇所设计的，蒸汽朋克时代的最高杰作差分机。这个言灵在言灵周期表上的序列虽然不高，但是却有着相当实用的效果。发动言灵后能够大幅提高使用者的大脑计算能力。 言灵·差分的上位言灵，就是密党传奇人物，“掘墓人”卡尔·冯·甘贝特所拥有的言灵·天演。 在觉醒血统之前，塞尔玛的梦想是立志当一名舞蹈演员。拉丁的女孩都是天生的舞者，骨子里就流淌着明朗、欢快、热烈的血液。而塞尔玛无疑是其中的佼佼者。 她是一个优秀的领舞，中学时期的她就已经作为舞蹈团的团长代表学校参加了全国性的舞蹈表演。站在舞台的最前方，她会赤足踏着热情的“乌阿班戈”舞步，高难的踢踏舞步在她的脚下显得轻盈而自然，翩跹旋转时，她那色彩艳丽的长裙的裙摆会因离心力而飞起。 这种时候，舞台下观众的目光就会不约而同的被她裙摆下那对紧实有力的古铜色大腿吸引。然后舞台上奔放的拉丁女孩就会以即兴的欢呼声来为歌舞助兴。 只不过在觉醒了龙族血统，被卡塞尔学院所录取之后，她就很少跳舞了。只有在每年的圣诞晚会之类的活动时，才会向众人展示她惊人的舞蹈才华。 她并没有对此表示遗憾，因为在她看来，坐镇中央统筹全局也是一种领舞，只不过舞蹈的呈现方式有所不同而已。像她这种言灵的拥有者，显然很适合作为团队大脑来辅佐全局。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塞尔玛才会被曼斯教授特别选入进这次前往葡萄牙的任务团队里，负责后勤和调度的工作。 画面四忽然闪动，塞尔玛在键盘上嗒嗒的敲下两个键，监听耳机里切入了和叶胜的通话信道。 叶胜的声音从耳麦里传来：“‘蛇’呼叫‘舞者’，复述一遍，‘蛇’呼叫‘舞者’。” “‘舞者’收到。” 塞尔玛立刻在耳麦里回答。 “蛇”是叶胜的代号，叫这个名字的原因是因为他的言灵就是“蛇”。而塞尔玛给自己取的代号是“舞者”。 彼此的身份确认完毕，塞尔玛低声吐槽：“说起来，我们非要用这么麻烦的代号么？不能直接叫彼此的名字吗？反正也不可能有人能监听到诺玛建立的通话信道。” “没办法在外出任务时使用代号是‘骑士’的习惯。” 骑士是曼斯教授的代号。 话筒对面，叶胜耸了耸肩，解释道：“‘骑士’说，只有在平常的任务里就建立起良好的习惯，毕业之后我们才能成为能够独当一面的专员。所以除了在执行挖掘或者下潜等任务以外，‘骑士’都要求我们在任务里面使用代号。” 塞尔玛有些无奈的嘟起嘴，心里吐槽这种仿佛是华夏香港警匪片里面的联络方式，其实只是曼斯教授为了满足自己的中二病吧？ “先别纠结这些事了——诺玛的新资料传过来没有？”叶胜问道。 “传过来了，我已经发到了你的邮箱里面。你查收一下。”塞尔玛说。 “好。” 叶胜所说的资料，是他委托诺玛追踪的猎人网站上那些接了他们人物的猎人信息。一共十三个。包括但不仅限于那些猎人的身份、家庭背景、社会关系，以及他们手机信号最后消失的地方。 其实这件事他在几天之前就已经委托给诺玛，但是这个至今都来历不明的猎人门户网站构筑的防火墙似乎非常强大。即便是诺玛，也花上了不短的时间才攻破了它的防火墙。 不过攻破之后，剩下的任务就相当轻松了。通过巨大的数据流锁定这些猎人经常登录的ip之后，诺玛很快就获得了这些人全部的身份信息。 不得不说这些猎人的职业还真是五花八门，从当地政府的税务局稽查员，到半导体公司的高管，再到货车司机应有尽有。 得到身份信息之后，叶胜再让诺玛入侵进葡萄牙本地的电信系统，通过身份信息查询到他们注册的手机号，最后再通过追查手机信号，确认他们最后消失的地点。 和叶胜预想的一样，这些和他失联的猎人，在现实里同样也已经失踪了许多天了。即便再怎么往好处猜想，这些猎人大概率也已经凶多吉少。 而因为这些猎人基本都互相不认识，不存在被同时一锅端的可能性。所以叶胜猜测，他们大概率都是在追查‘锑’事件时，在接近某个真相的时候，被对方给发现，然后身陷囹吾的。 所以他们消失的地点很可能相同和相近，只要建立一个数学模型，将每个人消失的位置换算成坐标带入，查询这些坐标的交点，大概率就能得出他们可能是准备前往或接近哪些目标地点。 这个想法得到了曼斯教授和塞尔玛的认同。 然而，在收到诺玛第一次发送而来的信号消失点的坐标信息之后。叶胜却吃了一惊。因为这些人手机信号最后消失的地点，分布的相当没有规律。从跨省的到跨城镇的都有。 离他们最近的就在里斯本和圣塔伦，最远的甚至是在葡萄牙和西班牙交界的加利西亚地区消失的。 似乎对方已经事先料到了，可能有人会通过ip信号来追查这些猎人的下落，所以在对这些猎人下手时，他们有意识的选择了完全不同的地点。 事情发展到此，叶胜他们才意识到这件任务的难度被评级为ss的原因。他们面对的很可能是一个未知且经验老道的猎手。 不过，既然好不容易才突破了猎人门户网站的防火墙，得到了这些猎人的信息，叶胜也没有打算这么轻易的就放弃这一条线索。 既然这些猎人可能是在追查某些东西的过程中，被对方发现之后发生的意外。那么在现实之中，譬如他们的家的电脑里面，很可能就会留下一些他们之前调查的线索。 虽然大多数人都有着在上网之后及时清空浏览记录的好习惯，不过叶胜知道诺玛有能力恢复这些电脑之前的全部数据。 因此，叶胜才让塞尔玛委托诺玛，将这些猎人包括家庭关系和住址在内的详细资料全部发送给他。 叶胜通过手机登入邮箱。2g的网络，手机网速并不快，加载的进度条推进了好一会儿之后他才登陆进自己的邮箱。 眼睛从密密麻麻的葡萄牙语名字上扫过，挑选出来离自己目前所在位置最近的几个地址。 “‘舞者’，能不能帮我切进‘骑士’的通话信道？”叶胜对着耳机问道。 “恐怕不行。”塞尔玛说道，“这个时间点里，‘骑士’现在恐怕已经去了位于圣塔伦的所罗门圣殿会分部了。我无法贸然切进他的通话信道。” 圣塔伦么…… 叶胜知道曼斯教授今天的任务是和所罗门圣殿会的人进行交涉。当然具体目的他并不知道，想必这种类似于混血种世界的外交事件，身为大二学生的他还没有权限了解。 他扫了一眼名单里家庭地址离圣塔伦最近的一个，接着开口道：“那能不能帮我接入‘森罗’的通话信道？” “可以。”塞尔玛回答。 手指在键盘上轻巧的按下几个键，酒德亚纪的通话信道通过电脑和叶胜进行了连接。之所以这么麻烦，是因为每个专员的通话信道都是绝对独立的。在异国他乡执行任务时曼斯教授总是这样谨慎。 “收到呼叫，这里是‘森罗’，请问有什么指示？”等待了几秒钟之后，亚纪的声音就在塞尔玛的监听耳机和叶胜的隐藏式蓝牙耳机里面同时响起。 “这里是‘蛇’，‘森罗’，你的任务进度如何？” 叶胜没有一上来就要求亚纪给予自己协助，而是先询问对方的任务进度。 “嗯，有一些问题。”亚纪说道。 “问题？什么问题？” “电话里面有些说不清楚，晚上回来之后，我再在会议上进行详细汇报吧。”亚纪说。 叶胜点了点头：“那伱现在有没有时间？” “有。我这边的任务已经告一段落了。” “那么。‘森罗’，请你将你现在的坐标汇报给我，我这边可能需要人协助。”叶胜在耳机里说道。 “收到。” 亚纪说完，看了看自己手表上面的gps定位，然后立刻将自己目前所处的坐标告诉了叶胜。叶胜打开随身携带的笔记本，通过电脑地图，马上定位到了亚纪现在的位置。 “我们现在相隔一个城市。”叶胜说，“在圣塔伦火车站碰头，可以么？” “可以。” “那就先这样，我会购买最近的一班列车的车票，下车之后在圣塔伦火车站的门口碰头。具体的作战计划会在碰面之后告诉你。有问题随时通过‘舞者’进行联络。” “收到。” 通话信道关闭，塞尔玛的监听耳机里的声音骤然消失。一分钟后，电脑屏幕上的红色光点就开始进行肉眼可见的移动。 …… 一小时之后，叶胜和亚纪在圣塔伦火车站碰了面。两人娴熟的在街道上饶了几圈，最后坐上一辆几乎没人的公交车。车的最后排，叶胜将提前打印出来的资料递给亚纪。 “阿尔布雷特·索特。性别男，年龄38岁，是圣塔伦本地税务局的税务稽查员，级别已经相当不低，事实上他确实也参与过几次大型税务案的稽查工作；已婚，育有两名女儿，大的十一岁，小的九岁。” 叶胜说道，口吻正式的像是新闻联播的播报员，“他是在猎人门户网站上接下我们任务的猎人之一，也是这些猎人里面最后一名失踪的。” “我们要做什么？”亚纪接过资料认真看。 “阿尔布雷特·索特失踪之后，他的妻子马上就报了警，因为索特的职业特殊性，所以去他家调查的有关人员很多。除了警察之外，还有不少特殊机构的人员去他家进行了调查。你的工作是协助我，装成调查索特失踪事件的探员之一，进入他家查找相关的线索。” “伪装成探员？”亚纪愣了一下，“我们俩？” 亚纪看了看叶胜，又低头打量了一下自己。就他们俩这幅典型的东亚人长相伪装成葡萄牙人，再怎么样也说不过去吧？ 如果是身为德国人的曼斯教授来伪装成调查人员，那还能勉强说得过去。就是瓦伦丁家那个叫做苏晓樯的小姑娘都比他们有葡萄牙风情。 何况他们也几乎听不懂葡萄牙语。 叶胜向亚纪介绍起他的计划：“因为我们俩人在外貌上的特殊性，伪装成一般警察恐怕没办法过关。因此我才会挑选阿尔布雷特·索特作为第一个调查对象。假证件我已经提前找到了葡萄牙本地的执行局制作好了，sis的证件，这样一来我们用英语和索特的妻子沟通也不会起疑。” 叶胜一边说着，一边将一个文件袋递给亚纪，里面是他替亚纪伪造的证件。亚纪打开那个sis的探员证，证件上面的名字已经被改成假名。 “现在出发么？”亚纪问。 “嗯，现在。”叶胜点了点头说道，“我们先去本地的执行局换装，然后就直接去索特的家里。” …… 第二百二十四章 任务，然后爆炸 公寓门前，亚纪正了正自己的西装领带。 身为一个日本女孩，亚纪从小就要穿很多穿起来相当别扭的衣服。 比如盂兰盆节的浴衣，或者即便是冬天也不能穿长裤、只能穿丝袜的jk之类的。 进入卡塞尔学院之后，她更是穿过各种各种的潜水服或者战斗服。但是这种带领带的女士西装倒还是第一次穿，脖子被领结抵着的感觉让她有些不习惯。 她身旁的叶胜转头问道：“准备好了没有？” 亚纪对着叶胜点了点头。 叶胜抬手，敲了敲公寓的门，“咚咚咚”三声在楼道内响起，等了一会儿之后，隔音有限的门内就传出跌跌撞撞的声音，像是一不小心踢到凳子或者桌子之类的东西。 紧接着，门锁的锁芯响起“啪嗒”的声音，防盗门推开一条缝隙。 “quemés?（你们是？）” 缝隙里面露出半张女人的脸，微卷的淡黄色头发梳理的干干净净的，只是眼泡还有些红肿。亚纪提前看过诺玛发过来的资料，认出来了眼前的女人就是阿尔布雷特·索特的妻子。 “somosagentesdosisparainvestigarquandooseumaridodesapareceu。（我们是sis的探员，这次拜访，是特地来调查你丈夫的失踪案件的。）” 叶胜用提前准备好的说辞回答，“sabeinglês?eminglês，podemossercapazesdunicarmaisfacilmente。（你会英语么？用英语的话可能我们更方便交流。）” 女人没有马上回答，而是在小心翼翼的打量着亚纪二人，似乎也是在对眼前这两位东方长相的年轻人深表怀疑，但是在看了叶胜亮出来的sis的探员证之后。她犹疑了一下，便点头，转而用英语说道：“会。伱们先进来吧。” 门被打开，叶胜跟着女人进了客厅，跟在后面的亚纪没有忘记在身后把门给合上。 两人在门口换上鞋套。 公寓的格局很经典，入户的换鞋区之后紧接着的就是餐厅和客厅，客厅一旁的走廊通往三个房间。客厅的正中央，中年夫妇和两个女儿的合影挂在最显眼的位置。 “照片里面的女孩是您和阿尔布雷特先生的女儿么？”亚纪问道。 卡塞尔学院的课程里有沟通课，授课老师是学院的心理辅导教员富山雅史。他教过他们如何能在最快的时间内，通过沟通来使对方放下戒备。 虽然穿着刻板印象的特工黑西装，但是亚纪那副大和抚子般温柔甜美的长相还是相当的有亲切感，让同为女性的亚纪和阿尔布雷特·索特的妻子沟通，是他们在来的路上就商定好的计划。 至于将话题引导到两人的女儿身上，也是因为给孩童和家庭有关的话题，更容易让一位母亲放下戒心。 见亚纪主动聊起自己的女儿，女人怔了一下，点了点头回答：“是。” “她们应该还在读小学吧？她们在家么？” “今天是工作日，她们现在正在学校里面。” “是这样！噢对，我都差点忘了今天是工作日了。” 亚纪一边微笑着继续和女人沟通，一边眼眸中金色的光芒悄然流转。 言灵·森罗。 言灵发动的一瞬间，女人的脑海中立刻被构筑起了幻想。 确认女人已经被森罗的效果彻底控制之后，亚纪转过头，对叶胜点了点头。 接着叶胜转身步入通向房间的走廊。而在女人的视觉之中，叶胜仍然站在客厅里。 虽然他们两个的长相不够葡萄牙人，但是亚纪的言灵却很适合执行这种调查任务。在进入公寓，确认屋内只有索特的妻子一人之后，亚纪也就立刻发动了言灵。 叶胜则趁着这段时间，进入房间里面调查。 虽然主卧位于走廊的尽头，但是叶胜并没有放过两个女儿的卧室。毕竟任何一个地方都有可能留下线索。 女儿房的装修以粉色、黄色等少女色调为主，各种各样的玩偶摆放在床上、与父母的合影则摆在书桌上的显眼位置。看得出来父母和两个孩子之间的感情相当好。 叶胜戴上手套，先从女儿房里搜查起来。不过不出所料的是，这种地方确实很难说有什么线索。在将包括衣柜和床底等角落都搜查了一圈之后，叶胜从两个女儿的房间里离开，转身，推开夫妻俩的主卧。 夫妻的房间很大。和叶胜想的一样的是，房间里除了卧室、换衣间和独卫以外，还划分出来了一间面积不大的书房，桌上摆着一台电脑。 毕竟索特的妻子并非是混血种。在登录猎人网站或者进行混血种相关的活动的时候，如果妻子在旁边看着就会很不方便。 叶胜在电脑桌前落座，摁开主机的开关，一阵经典的windowsxp开机画面之后，输入密码的界面跳了出来。电脑设有密码自然也在叶胜的预料之内，哪怕索特不是猎人网站的猎人，以他税务稽查员的本职工作，他的私人电脑当然也是要设置密码的。 不过这种简单的密码对于卡塞尔学院的执行专员来说当然不算什么，他将随身携带的笔记本电脑拿了出来，通过usb数据线连接了两台电脑。 “‘蛇’呼叫‘舞者’。”叶胜把隐藏式蓝牙耳机带了起来。 “这里是‘舞者’，请指示。” “我已经抵达任务地点，把我的电脑ip地址发送给诺玛，让她通过我的电脑入侵阿尔布雷特·索特的电脑。” “收到。” 塞尔玛将任务指令发送给诺玛。收到指令后，远在重洋外的卡塞尔学院中央控制室，诺玛那庞大的数据流立刻通过叶胜电脑共享的网络，接入了索特的电脑。 密码输入界面闪动，转圈，又过了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开机桌面弹了出来，密码被顺利破解。 叶胜没有马上拔掉数据线。因为诺玛此时正在对阿尔布雷特·索特的电脑进行资料恢复工作。从浏览器被删除掉的浏览记录，到被修改或者删除掉的每一个系统文件。 等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之后，塞尔玛的声音从耳机里面传来。 “诺玛已经将电脑里面所有被删除掉的记录都恢复了，并且对所有的资料都进行了拷贝。不过硬盘上面被擦写掉的记录没办法通过网络恢复，只能通过硬件恢复才行。” “这个我知道。”叶胜说，“我现在给我的电脑外接了一个新的硬盘。让诺玛帮我远程安装系统，并且把所有的文件位置复写成和这台电脑一样。我会替换一个硬盘，把阿尔布雷特·索特的电脑的硬盘带回来。” “收到。” 没有任何意外。任务进行的倒是比叶胜想象之中的还要顺利。 在诺玛复写文件的这段时间里，叶胜在房间其他的位置也四处查看了一下，用微型高清照相机拍下来索特的全部手稿、文件或者笔记一类的东西。地图和日历这种可能存在关键信息的地方当然也没有放过。 一切完成之后，叶胜更换了电脑的硬盘，然后将自己留下的痕迹擦拭干净，接着将装备都收回包里。回到客厅，对亚纪点了点头。 亚纪会意的眨了眨眼，不动声色的解除了森罗。 “大致情况我们都已经了解了。”亚纪微笑着说道，“今天的拜访就先到这里，下次我们会再来拜访。” 女人愣愣的眨了眨眼，还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在她的记忆里，这两个奇怪的东亚长相年轻人，在进入了她的家里之后，只是和她聊了一段时间的家常，然后就起身告别了。 明明说是来调查自己丈夫的失踪事件的，却完全没有做过和调查相关的事情，反而更像是来开解她暂忘失夫之痛的心理医生。 离开阿尔布雷特·索特的家，沿着大街走出了一段距离之后，亚纪才问道：“怎么样？资料顺利拿到手了吗？” “当然。”叶胜从包里掏出电脑硬盘晃了晃，脸上露出胜利的笑容。 见状，亚纪也抿着嘴点了点头，知道这次任务应该进行的很顺利。 “那接下来我们去哪儿，直接回去？还是说有别的指示？”亚纪手垂在身前，侧头问亚纪。 叶胜沉吟了一会儿。说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所罗门圣殿会在圣塔伦的分部是在塔古斯大街，离我们这儿不算很远。我们可以先去塔古斯大街跟曼斯教授会和，然后再一起回瓦伦丁的庄园。路上还可以顺便汇报一下任务情况。” 说着，叶胜转头问亚纪：“你意下如何？” 亚纪摇了摇头，表示她也没有意见。 “我记得塔古斯大街应该是往这边走……” 叶胜从怀里掏出地图，正在找着前往塔古斯街的方向，忽然间便听到了一声巨响。 声音的位置似乎离这边还很远，沉沉闷闷的，但是却很明显的可以听出来——这是爆炸声。 叶胜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就看见远远的街道上一群人朝着自己的方向跑来，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惊恐的表情，嘴里还尖叫着他们听不懂的葡萄牙话。慌乱逃窜的样子，仿佛身后有丧尸或者哥斯拉一类的东西在追着他们一样。 叶胜和亚纪相互对视了一眼，下一刻，便逆着人流的方向向前跑去。 …… 第二百二十五章 孩童般的幼稚互动 塔古斯街。 苏晓樯付了钱，高高兴兴的把画好的画卷了起来。 路明非刚想凑过去，看一眼画的怎么样，就看见苏晓樯立刻轻巧的一步退闪，紧接他的手着就被苏晓樯轻轻一巴掌打开。 “凑过来做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不知道么？”苏晓樯把画护在怀里，杏眼圆瞪，但是眼角却也看不出怒意，反倒是有些许紧张。 “不是。”路明非愣了一下，“这不是咱俩共同的画么？” “我什么时候说过这是咱俩共同的画了？”小天女轻哼了一下，瞥了路明非一眼，把另一张画递给路明非，“这才是你的。” 路明非把画在面前打开，看了一眼，瞬间傻了。 倒不是说这幅画本身有什么问题。这位街头画师的画功绝对可以算是可圈可点。在偏写实的画面里，路明非坐在长椅上，背景是塔古斯街和圣马利亚德马维拉教堂。 唯一的问题是…… “这画里怎么只有我一个人？”路明非皱着眉头问道。 合上，再摊开，画里还是只有自己。路明非排除了是自己打开方式不对的问题之后，抬头看向自己对面的小天女。 “你人呢？” “你的画肯定就只有伱一个人咯。”苏晓樯眨了眨眼，单手叉腰，仿佛是在说一件理所应当的事情那般说道：“我的画也只有我一个人啊。” “那干嘛要咱俩一起傻坐在那里当模特？” “坐在一起的话就可以同时画两张画啊。这么大热的天，就算你愿意坐在那儿干等，本小姐可也不愿意。” 路明非当然不会那么轻信小天女的鬼话了：“我不信，除非你给我看看！” “才不咧！”苏晓樯吐舌头做了个鬼脸，“有本事你就来拿啊？” 路明非原本倒也不是非看不可，但是俏皮吐舌他的小天女却反而激发了路明非的好胜心。 也不知道为什么，面对这样挑逗他的小天女，路明非就是想争个输赢，好像不征服小天女就心里憋着一口气似的。 路明非向前逼近一步，刚准备向着苏晓樯伸手，小天女就立马警惕的把画藏在身后躲开，同时脚尖点地轻轻倒退。他再进一步，她就又后退一步。 路明非步步紧逼，小天女轻巧的闪转腾挪。男生和女生在葡萄牙的街头进行起了仿佛小孩般的幼稚互动。 虽然以路明非现在的身手，真的想要制服小天女，从她手里抢走一个什么东西的话，其实也是相当容易的。 只是目前的问题是，面对小天女，路明非也没办法无所不用其极。既要拿捏好度不至于伤害到她，又要考虑不能碰到那些关键部位。而偏偏小天女孩十分谨慎的把那幅画藏在了身后，只在正面带球撞人。 站在苏晓樯的角度，她只需要把画好好藏在身后就可以了，但是站在路明非的角度，需要考虑的事情就很多了。 又要想办法从小天女手里抢到画，又要避开那些一跳一跳摇摇晃晃富有弹性蠢蠢欲动的敏感部位，还要想办法不弄坏画。 而苏晓樯似乎也发现了路明非的投鼠忌器，路明非手一伸过来，她就立马转身正面相迎，于是路明非又要马上收回手。然后这时的小天女就会眨着眼看她，嘴角一弯，露出嘲讽般的坏笑。 要是柳淼淼这样撩拨他，路明非只要伸手过去搂腰一吻，柳淼淼就乖乖软在他怀里了。但是面对苏晓樯这番撩逗的行为，路明非却也没什么办法。 这能让他怎么办？总不能让他像对付柳淼淼那样对小天女吧？ 路明非停下动作，沉默的看着小天女。 苏晓樯轻盈的后退一步，像个胜利者般趾高气扬的单手叉腰，看着路明非说道：“怎么，认输了？不打算抢啦？” 而看着路明非一言不发没有回话，苏晓樯也是愣了一下，接着语气稍微软下来了一点，朝着路明非背着手微微前倾着腰，试探般地抿着唇问道：“怎么了？你不会还生气了吧？” 眼见苏晓樯没了防备，路明非眼神一凝，忽然像只蛰伏已久只待猎物露出破绽的那一瞬间一击制敌的狮子一般，扑向了面前的小天女。 “就是现在！” 路明非朝小天女藏在臀后，露出半截的画忽然伸出手。 而苏晓樯也明显没想到路明非居然会玩偷袭这一手，下意识的就赶紧往后面退，结果情急之下脚步一乱，脚上的高跟鞋互相绊在了一起。 忽然失去重心，苏晓樯愣了一下，就只看见视野里面的景色忽然向下飞移，这个人不受控制般的往后仰倒。 完了！这是苏晓樯心里面闪过的第一个念头。 被摔一跤倒无所谓，只是那幅画还被她护在身后。 这样倒下去的话，画会…… 苏晓樯闭上眼睛。 然而想象之中摔倒在地的场景并没有发生。因为一只既陌生又熟悉的手臂，在她摔倒之前，就已经从她的腰环过，及时搂住了她。 感受到自己敏感的腰际被用力的手臂抱住。苏晓樯睁开眼，男生那张精心打理过的干净脸庞近在咫尺。 久违的场景如梦似幻，仿佛让她梦回到很多天以前，那场自己大胆向男生提出的名义上曰假扮男友的社交舞会上。 当时他们跳完第一支舞，偷偷摸摸溜出舞会，在酒店楼下的草坪上散步时，她不小心摔倒时，男生也是这么搂着她的腰。 那时的他还不属于任何人。 “你没事吧，小天女？”路明非脸上略带担心地问道。 苏晓樯再次闭上眼，小心脏砰砰砰砰乱跳，仿佛有一千只小鹿在胸口奔跑，心想以后自己一定一定不能再穿高跟鞋出门了！ 特别是跟这家伙一起出门的时候！ “没，没事！” 短暂的回神之后，苏晓樯马上站起身来把男生推开，但是腿却不知为何的软了，浑身酥酥麻麻的，站都站不太稳。 “真的没事么？”路明非还有些担心，“脚踝什么的没有扭到把？” 不知道为什么，跟他在一起的女生一旦出现这种类似于摔跤的事故，脚就很容易扭伤。简直就像是某种诅咒似的。 苏晓樯咬着嘴唇低头，尝试活动了一下脚踝。脚踝的关节活动很正常，没有任何崴伤的迹象。 “没有扭到……” 不知为何，苏晓樯心里居然还有一些遗憾。 感受到男生手掌的触感和温度，还在自己的腰间残留，苏晓樯咬着嘴唇撇开视线，故作镇定地捋了捋有些散乱的头发：“你看你有多粗鲁，差点都害得我摔倒了——咯，你要真想看的话就给你看呗。” 苏晓樯一边说着，一边把藏在身后的画递到路明非的面前。 路明非也不知道小天女这是不是欲擒故纵，但是出现了刚才的事故之后，他当然既没有心情也不方便真的接过那幅画来看了，于是马上说道： “不用了不用了……”路明非摆手。 “咯，我是已经给过你机会了，是你自己不看的。”小天女嘟着嘴说道，“等下可就不能再来抢了。” 路明非撇撇嘴，其实他心里面还是有些想看的。 “事也办完了，画也画完了。”苏晓樯背着手，踮起脚尖朝路明非靠近一步，“既然你不看的话——那我们回去吧？” 和小天女并肩坐在一起的时候还不觉得，打开手机看了眼之后，才发现时间确实也不早了。 路明非点了点头，苏晓樯轻巧的走到了路明非的身边，保持着半米左右的距离，肩并肩走在一起，丝毫没有发现手里的画不知何时在身后悄悄展开了。 画里，女生和男生并肩坐在长椅上，背景是圣马利亚德马维拉教堂。偏写实的油画里，男生的坐姿略微拘谨，女生的神情有些紧张。只是能够看得出来，无论是男生还是女生，脸上都不动声色的蕴着开心的情感。 …… 第二百二十六章 蛇形死侍 匍匐着爬过拐角，眼前的黑暗忽然被亮光破开。这突如其来的刺眼感仿佛一把利剑，让黑影下意识眯紧了眼睛。 脑袋一阵剧痛，浑浑噩噩的眩晕感再次压过神智。黑影捂着头，不知道这缕照破黑暗的光芒究竟意味着什么，但是脑海中仅存的意识提醒着他要往前爬。 仿佛某种重要的东西正在前方等着他。 光源逐渐靠近，神识稍稍回复过来一点的他听见了某种哗啦哗啦的声音。四周的空间狭窄而逼仄，混合着某种腥味，好一会儿之后，他才终于想起来，自己现在正在一个洞穴里。 哗啦哗啦的声音是涓涓流淌的水声。 水声在前，就说明离出口或许不远了。他支撑起手臂，像一只虫豸般向前蠕动，坚硬而粗糙的洞穴，无数的碎石嵌在土壁，但是他的手臂却没有被蹭出血来。 接着照进洞口的阳光，他勉强看见了自己的手臂。青灰色鱼鳞般的鳞片密密麻麻的嵌在自己的皮肤上，像是穿了一件很薄很薄的鳞甲一样。 他愣了一下，模模糊糊的大脑却意识不到有丝毫的不对，仿佛这些鳞片本身就是长在他身上似的。 他唯一知道的事，就是自己应该不断向前爬。 唯有这样，自己才能够逃出去。 …… 路明非视线从手机屏幕上移开，看向身边的苏晓樯。 “回古勒冈最近的一趟火车还有一个小时，我们是直接打车去火车站等，还是慢悠悠的走过去？”路明非问道。 此时他正和苏晓樯并肩走在河岸边，河畔清风迎面吹来。河堤没有护栏，因此有不少钓鱼的人。 苏晓樯歪着头想了一下：“我们慢慢走过去吧？反正这儿离火车站也没有多远。提前过去也没有什么事做。” 对于小天女的提议，路明非点了点头，倒是也没有什么异议。 主要是别看葡萄牙是老牌资本主义国家，但是火车站修的是真不如华夏，又闷又热，有些地方还没冷气，汗臭味在空气里混杂成一团。让路明非选的话，他也更愿意慢慢走过去。至少户外的景色还挺不错的，空气也比较新鲜。 拐上横架在河面上的石拱桥，水面在风中荡出一圈圈波纹。 苏晓樯“呀”的一身，原来是被偶然停留在桥沿上的一只蝴蝶给吸引注了目光。河面被徐徐拂过的风荡起一圈圈波纹。 看着骄矜的小天女难得表现出如此小女孩的一面，路明非心中微微一动。不过，跟他的实际年龄比起来，十六七岁小天女好像也确确实实只是一个小女孩。 他也没有催促，毕竟现在离火车的发车时间还很早，时间上完全来得及。 路明非站在小天女在背后，看着她轻轻掂起脚尖，小心翼翼的接近那只蝴蝶。却止在它的几步之外，没有选择继续靠近它。就像是怕过分接近的举动会惊走那只蝴蝶似的。 “很漂亮。”苏晓樯忽然说道。 路明非一愣。 女性的尖叫刀一般斩乱静谧的氛围，也惊扰了这片河岸。声音来源处不远。路明非靠向苏晓樯身边，那只彩色的蝴蝶受到惊吓般扇动翅膀飞走。 尖叫声离他很近，路明非几乎没有花时间就找到了声音的来源。发出尖叫声的女孩身边凑热闹的行人围了过来，河岸边登时站满了路人。 女孩的正对面，河堤的一个桥洞排水口，形似人型的魁梧黑影像畸变的蜥蜴一样爬出来，身上包裹着的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仿佛沾满泥血的胎衣。简直就像是重口味的好莱坞电影里才有的那种异形生物。 随着黑影在河堤上匍匐着蠕动，岸边的女生又发出惊恐的尖叫。 “那……是什么？” 路明非听见身边小天女的声音在打着战。 而路明非只是愣愣的盯着那个东西，眼睛里露出难以置信的目光。 阳光照亮了黑影身上层层叠叠的鳞片，可能是双爪呈现出关节逆反的畸变的原因，所以它的蠕动很缓慢，只能靠长尾推搡着自己前进。 这种骨形介乎于人类和爬行类之间的畸形生物路明非曾经见过。那还是楚子航教授给他的知识。之所以那种生物会呈现出像是被掰断后腿的蜥蜴一般的外貌，是因为它们出现了骨质畸变和血质畸变，双腿合并成了尾部，就像是神话中的有足蟒。 在蛇岐八家的电梯井里，他还曾经和楚子航凯撒他们扛着步枪和加特林，和这些生物正面交过火。知道这家伙远比一般死侍难以对付。 只是……为什么在葡萄牙会出现蛇形死侍？ 不过现在显然不是担心这件事的时候。虽然死侍是活生生的东西，但是它们已经丧失了神志，似人而非人。它们渴望鲜活的血肉，会依靠嗅觉对人类发起攻击。 “大家快散开！”路明非在桥上对着人群大吼。 不过显然这句吼声并不奏效。围观的人群正在热闹非凡的议论着这只突然出现的怪物到底是什么生物，他的吼叫声落进讨论的人声中，就像是一滴雨落进了水里。甚至有人兴奋的在环顾四周，想看看是不是有剧组在拍电影。 “小天女，你快打电话叫警察！”路明非对身边的苏晓樯大声说道。 路明非当然不指望警察能在和死侍的对抗里起到什么作用。蛇形死侍身上都布着铠甲似的鳞片，哪怕是被手枪之王沙漠之鹰射出的子弹正面命中，子弹也只会被蛇形死侍身上的龙鳞弹开。只有装备穿甲弹的加特林才能够勉强破掉它们的防御。 死侍对人类的鲜血有着极强的渴望，一旦这一只蛇形死侍跳入人群，等待它的就是一场血肉的自助盛宴。有着丰富的任务执行经验的他知道，当务之急是马上驱散在河岸上围观的普通人。而在驱散民众这方面显然警察比他更有效力。 妈的……偏偏在这种时候手边连块板砖都没有。 而被路明非骤然命令，苏晓樯也是不由得怔了一下。下意识的想问路明非为什么。 但是在看见路明非脸上凝重的表情之后，她才意识到路明非话里面的认真。 而且看他的表情，似乎他知道眼前的怪物是什么。 第一次见到路明非的时候，苏晓樯对这个男生的印象只是一个衰衰的网瘾少年。 或许，还有点色。 因为刚认识的时候这家伙就盯着自己的脚看。 除此之外，就是有一些爱多管闲事了，自己当时显示器上弹出一个黄网的网页，明明和自己不认识，那家伙就自来熟的凑过来帮自己关掉了。 但是随着越来越深刻的交际，她和路明非也越来越熟识，对路明非也有了另外的一些看法。 身高挺高，长相嘛……勉强有那么一些些帅。 只是和路明非认识的越久，她就感觉路明非越神秘。 考古学家的父母、隐藏在衰衰表象下的那股英伦贵族的气质、以及和黑太子集团的女股东居然还是青梅竹马。 那个爱在网吧打游戏的衰仔，在不知不觉间，就变得越来越陌生了。 苏晓樯看着路明非的侧脸，心底忽然生出许多的想法和许多的疑问。但是她却只是抿了抿唇，然后听话的从口袋里掏出了自己的诺基亚n73。 她也不知道，从来都是骄傲叛逆的自己，为什么会这么的路明非的话。只是她的心里对路明非有一种奇妙的感觉，好像他的话里藏着某种不容置喙的威严，让她不由自主的想要遵从。就像是古代的皇帝对自己的爱妃宠妾发出的命令一般。 “报了警没有？”路明非一边小心地注视着那只蛇形死侍，一边问道。 苏晓樯乖乖的点了点头：“报了。” 听见小天女说已经报了警了，路明非心里稍微轻松了一些。 目前，这只蛇形死侍还没有表现出很强的攻击欲望，它只是在趴河堤上，朝着一个方向缓慢的爬行着，像是想抵达某个目的地一般。 只不过面对死侍这种生物，还是不能够掉以轻心。 路明非低头思考了一下，低声问苏晓樯： “你有在你们家做客的那个曼斯教授的电话么？” 曼斯教授？ 苏晓樯脑海里浮现出那个和自己舅舅似乎很相熟的络腮胡男人的脸，摇了摇头。 “伱舅舅的电话你应该有吧？” “有的。”苏晓樯点头。 “这样，你先打电话给你的舅舅，再让你的舅舅打电话给曼斯教授。”路明非转头，看着小天女紧张的眨着眼的漂亮眼眸，“就说……” “说什么？” 路明非顿了一下，深呼吸一口气，还是下定决心般的开口说道：“你就说，圣塔伦的塔古斯街这边出现了蛇形死侍，要他们快点来。” 尽管把这件事情告知给曼斯教授他们，就会暴露他知道跟龙族相关的事情，但是事态紧急，已经没有时间让他瞻前顾后了。 就算暴露了又怎么样？他好歹也是卡塞尔学院未来的“s”级学生。自己那对便宜老爸老妈也是卡塞尔学院的校友，校长昂热的老相识。总不能派富山雅史老师来给他洗脑忘记记忆什么的吧？ 最多最多，就是早点去卡塞尔学院报道呗。 其实倒不是路明非没有信心对付这只蛇形死侍。好歹也是提刀砍过龙王见过大世面的人了。在蛇岐八家的电梯井里面他就跟蛇形死侍交过手。如果是单打独斗的话，即便没有言灵和武器，他也有把握应付这只蛇形死侍。 只是，既然这里有一只蛇形死侍冒出来，他就不确定是不是还会有更多的蛇形死侍藏匿在四处。 对付一只纵然是有把握，对付一群的话……他能够保全自身，却没办法在死侍群的攻击下保全住周围这些普通人的安危。 既然叶胜亚纪他们，是出来执行‘锑事件’相关的任务的，那么装备部的那群疯子，肯定也给他们配备了具有大规模杀伤性的武器。这种专业的事情当然得交给专业的团队来做。他没必要在这种事情上逞风头。 苏晓樯虽然不知道路明非所说的“蛇形死侍”是什么意思，也不知道这件事跟来自己家做客的那位教授又有什么关系。 但是直觉告诉她，当前情况下，她应当对路明非说的话无条件遵从。 她翻开通讯录，找到电话号码，摁下。 “嘟嘟嘟”的声音，几秒钟之后，自己舅舅的声音在话筒里响起：“怎么了，萝塞菈？是约会有什么情况要问舅舅的意见吗？” 来不及反驳或者吐槽自己这位老舅说话没正经。苏晓樯脑海里回想着路明非刚才的指示，开口说道：“舅舅，路明非想要你帮忙联系一下曼斯教授。” 话筒那端的声音明显愣了一下：“发生什么事了么？” “路明非要你跟曼斯教授说：‘圣塔伦的塔古斯街这边出现了蛇形……’” 苏晓樯话还没有说完，整个人就忽然腾空而起。她愣了一下，一时间没抓稳，那台和路明非疑似情侣款的红白色诺基亚n73从手端跌落。 她下意识的低头看了一眼，诺基亚n73并没有摔在地上，而是摔在了某个青灰色的东西身上，弹开，落入河里，漾起一个水花。只不过这个水花似乎不太起眼，因为无数碎石从桥上跌落。河面上立刻砸出一个又一个巨大的水花。 土黄色的烟尘从桥面上弥漫，人群发出尖叫声。 直到这时，苏晓樯才意识到那个青灰色的东西是什么。是那只之前在河堤上匍匐爬行的蜥蜴一样的怪物！ 隔着几十米的距离，一眨眼的瞬间，它居然就跳到了桥上！ 苏晓樯后怕的挣扎起身体，娇躯却被一双比她力气更大的孔武有力的手臂牢牢锁住，让她完全没办法挣脱。 紧接着，熟悉的声音就在她的耳边响起。 “靠……小天女你别乱动啊，你一动我就不好抱了！” 苏晓樯一愣，抬起头，这才发现路明非那张有一丢丢帅气的脸，正停留在自己的眼前。 只不过路明非脸的角度好像有一些奇怪。因为从她的视角看去，首先看见的居然是路明非流畅均匀的下颌线。 等下，不对劲，为什么自己会看见路明非的下颌线？ 小腿一摆一摆，脚像是悬在空中一样，踩不到地。腿弯和后背处则是被什么东西抵着…… 苏晓樯低头一看，猛然发现自己现在居然是一副被路明非抱着的姿势……而且还是公主抱！ 而路明非那双看着没有多少肌肉，却异常有力的手臂，正从自己的腿弯和肩膀下穿过。自己的手臂则是相当自然的搂着路明非的脖颈。 这是什么情况？ 这种被公主抱的感觉，苏晓樯倒并非第一次体验了……只是她不想这件事还好，稍微一回想，她就猛然间回忆起来，自己上一次被男生这样公主抱，对象貌似也是路明非这货！ 军训晕倒，被这家伙送到医务室的那一次。 感受到熟悉的臂弯、坚实的胸膛、以及男生身上那令人安心的沐浴露的味道，苏晓樯轻轻咬着红唇，忽然怀疑自己是不是哪一段记忆被删掉了。 怎么上一秒钟，自己还在和舅舅打着电话，下一秒就被这家伙抱在了怀里了？ …… 第二百二十七章 黄金瞳 苏晓樯之所以记不得自己是什么时候被路明非抱起来的，也是有原因的。 因为这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快到甚至她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路明非就已经抱住她，跳起腾离了原地。 接着，半秒钟之后，苏晓樯之前站着的地方，那只蛇形死侍从几十米外的地方瞬间扑了过来，顿时响起一声山崩地裂般的巨大轰鸣。 烟雾弥漫。 人群里发出阵阵惊恐的尖叫声，周围的路人开始狼狈的四散逃窜。显然，直到这时，这群围观的好事者们才终于意识到，他们眼前的这只怪物是怎样一个危险的存在。 蛇形死侍的速度和破坏力显然远超于他在帝都地铁里遇到的那些一般死侍，超过二十米的距离，仅仅在一息之间就被它瞬然缩近。 所幸路明非在一开始就在警惕着这只蛇形死侍的一举一动，在它扑腾而起的一瞬间就抱起小天女离开了原地，才避开了它发起的这一次攻击。 光看桥面上弥漫而起的灰黄色烟雾，以及那些碎裂落入河面的石砖，就知道这只蛇形死侍的破坏力有多么恐怖。 普通人被那么撞一下，浑身骨骼可能就会碎裂吧？ 路明非看了一眼身后的烟雾，心里忽然有些疑惑。 明明之前这只蛇形死侍一直没有展现出任何攻击欲望，可为什么它首个发起攻击的目标就选择了小天女？ 要知道，在河岸边上围观的行人都比小天女离它的距离近。但它却偏偏舍近求远，选择攻击小天女，显然这并不符合常理。 倒不是说路明非希望死侍攻击那些路人。就他来说，蛇形死侍攻击小天女，显然比攻击周围围观的那些路人要更好处置。在面对一只蛇形死侍的情况下，他完全有余裕能够保护好小天女。但是如果这只蛇形死侍选择进攻路人的话他就有些鞭长莫及了。 苏晓樯头贴在路明非的胸口，双手紧紧的搂住他的脖子，柔软的倚靠在他的怀里，整个人从来没有这么乖巧听话过。 尽管她一直知道路明非身体素质很好，但是她刚才看了一眼地面，起码有两三米的高度。路明非抱着她居然还能跳得这么高，这真的是人类能够做到的事情么？ 只不过…… 虽然她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虽然看着那只青灰色的怪物，她的心里还有一些恐惧。 但是也不知道为什么，发现自己呆在路明非的怀抱里之后，那种恐惧感就一瞬间烟消云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阵莫名的安心感。 苏晓樯眉目微垂，脸上有些发烧。从小到大她都是独自通关一切困难的一个人，被人在背后暗戳戳的说高傲自负不像女生也从来不回头。在她看来不像女生对她而言从来都不是什么贬义词，毕竟没有人规定她非得成为某一种人过上某种类型的人生。 反倒是有时候看见班上某些女同学的小女生作态时，她还会有些不屑一顾。 只是当她在入学军训那一次，忽然晕倒，然后被路明非公主抱着去医务室的时候，她的心里才忽然冒出来一个奇奇怪怪的想法。 在能够给自己带来安全感的男生怀里，当一个小女生什么的，似乎也没什么不好？ “那个东西……名字是叫蛇形死侍么？”苏晓樯手吊在路明非的脖颈上，抬头，看着路明非的眼睛问道。 不知道是她的错觉，还是光照下产生的视觉错位，太阳下路明非的眼睛居然是黄金般的颜色。 神秘，高贵而威严。 “是。”路明非说。 “那是什么东西？”苏晓樯轻声问，“怪物么？” 路明非想了几秒钟后，认真地回答了这个问题：“他们曾经也是人，只是因为一些原因，不小心走入了迷途。” 不想妄称死侍是怪物，因为他忽然想起了楚子航的父亲，那个一直像山一样默默站在面瘫师兄背后的男人。据说在尼伯龙根里迷失的人都会成为死侍，但是那个男人曾经挡在楚师兄和自己身前。他不想称他为怪物。 灵敏的几步跳跃。路明非抱着苏晓樯跳到了离那座石拱桥几米外的对岸处。烟雾遮挡住了视野，因此他并不能看清楚烟雾内蛇形死侍此时的行动。 此时还没有完全脱离险境，他暂时不能把小天女放下来。 不过此时怀抱里的小天女倒是也没有像刚开始那般乱动了，似乎是意识到当前的境况之后，就十分温驯的靠在了路明非的怀里。 只不过，或许是因为忽然被自己这种亲密的抱住的原因，小天女毫不意外的从脸颊红到了耳根再红到了脖子，连性感的锁骨上都泛出浅浅的红晕。 苏晓樯的身材很好，或许是因为家庭条件优越保养得当的缘故，皮肤的手感相当细腻，滑的路明非刚开始时还差点抱不住。幽幽的体香伴随着微风不断地钻入路明非的鼻腔，似乎有什么东西要呼之欲出。只是她的重量却远比他想象之中的轻盈。 路明非估摸了一下，以小天女接近170cm的身高以及模特般前凸后翘的身材，体重却也和柳淼淼几乎差不多，也就在50kg不到的样子。 上辈子的时候，面瘫师兄曾经一本正经的给自己科普过，根据哈佛医学院的数据，女生的脂肪含量如果低于22％，就有可能导致不孕不育。想来小天女现在的体重可能已经达到这个阈值了。 然而接着，路明非就在心里狠狠地吐槽了自己一下。这种紧张兮兮的时刻，自己居然还在想小天女会不会不孕不育这种话题。 “……” 不过回头自己还是提醒小天女要多吃一点吧？怎么说好歹也要达到23％左右才行…… 关于这些白烂的思考在下个瞬间戛然而止。“嗖”的一声啸叫，像极了某样东西突破音速而产生的音爆声。蛇形黑影从烟雾里面扑出，在空中舒张利爪，像一支形状奇怪的箭一般直奔路明非而来。 只是当黑影在空中扑腾的同时，路明非也早就预判到了它位置的落点，抱着苏晓樯提前跳离了原地。即便是和行动迅捷的蛇形死侍比起来，纵然路明非还抱着苏晓樯，他的速度也丝毫不慢于对方。 失去目标的蛇形死侍轰然撞入路明非身后的一家餐厅，挂着餐厅logo的招牌伴随着铁框架大门的崩坏而坍下，玻璃碎片爆破般迸射。餐厅里蛇形死侍所到之处从都被撞的破破烂烂。好在餐厅里面的顾客在蛇形死侍行动之初就已经仓皇逃离，所以没有造成什么人员伤亡。 在烟雾和一片破碎声中传出阴冷的嘶声哭叫。 黄金般高贵的流光在路明非瞳眸中淌开，激活了血统之后他的动态视觉能力也得到了显著提升，蛇形死侍凌厉的身影在他眼中被拆解成了无数个慢动作。那东西畸形有力的双臂只要一发力，他就能瞬间捕捉到它的动作。 路明非眼睛快速扫过，目光在破碎一片的餐厅中寻找着可以用作武器的事物。虽然一层餐厅之类的地方顾客已经疏散，但是路明非刚才扫了一眼，发现周围有不少楼栋是住房，甚至还有人在窗户边小心翼翼的探出头来观察。 他不知道曼斯教授他们现在在哪儿，要什么时候才能来。虽然他的体力尚且足够，但是考虑到周围的普通人，一昧的躲闪显然不是长久之计。 最好的处理方式，就是他在这里就把这只蛇形死侍给解决掉。 路明非目光忽然在餐厅废墟的某处锁定，环视之后又锁定了另一处，心里面生出了初步的作战方针。 烟雾里，金色的眼睛缓缓睁开，蛇形死侍隔着烟幕在凝视着路明非。在下一声“音爆声”响起的一瞬，路明非又已经及时跳离了原地，反向跳入蛇形死侍刚才撞入的餐厅之中。 但这一轮蛇形死侍的进攻却并没有像之前那样延缓太久，路明非才刚跳进餐厅的废墟里，蛇形死侍就在空中完成了转身，没有间隙的朝着路明非扑来。似乎在前几次试探的进攻中它也得到了一定的经验。只是战斗经验丰富的路明非也早就预料到了它的行动。 疾啸的风声从左右传来，苏晓樯闭着眼睛搂住路明非的脖子。从那只蛇形死侍发起第二轮进攻的时候她就一直没敢睁开眼睛。只感觉自己一下子失重般飞起腾空，一下子又轻轻柔柔的落地。 路明非的动作幅度虽然看上去很大很粗鲁，但是却好像始终又在照顾着她似的，没有让第一次身陷这种情境的她感受到太多的不适。细微的磕碰疼痛在所难免，但是路明非一直有在控制着自己的力度，不至于太弄疼怀中的她。 耳边响起乒乒乓乓的声音，似乎是玻璃碎片相互碰撞的声音。一片漆黑的视野之中，她感觉到了路明非蹲了下来，紧接着不到半秒钟之后又站起来了。 恐怖尖锐的嘶叫声响起，又是新的一轮腾空。苏晓樯知道路明非这是再一次跳起来躲避那个名叫蛇形死侍的怪物的进攻。 男生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捂住耳朵！” 苏晓樯只愣了一下，就马上听从吩咐般的把手从路明非的脖颈上放下，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手突然失去了牵挂的目标，苏晓樯的心中还有些不踏实。但是她知道路明非肯定不会放下自己。自己要听他的话。 余光瞥到小天女捂住耳朵。成功将蛇形死侍重新诱入餐厅，后跳在半空中的路明非立刻将刚才在餐厅里捡起来的.dupon防风打火机重新点火，顺手一抛，打火机旋转着穿过破碎的玻璃幕墙，准确无误的落到了橱柜后面被撞击变形的煤气罐旁。 苏晓樯感受到自己的身体和后脑勺忽然被那双手臂紧紧搂住。 下一刻，巨大的爆炸声响起。冲击波在一瞬之间将周围所有店面的玻璃幕墙同时震碎。 …… 沉闷的爆炸声从某处传来。 不知道是错觉还是她太敏感，隔着小皮鞋的鞋底，亚纪都感觉到了有微微的震动感从脚下传来。 爆炸声清晰真实，从声音的距离和方向来判断，爆炸事故发生的地方应该离他们目前所在的位置不远。而爆炸声的方向也和亚纪眼前这些惊慌逃窜的人们来的方向一致。 扭头，和叶胜对视了一眼，接着两个人就立刻朝着爆炸声传来的方向跑去。 两人一边逆着人流奔跑，一边还有注意躲避着仓皇无序的路人。 “你觉得会是什么事故？”叶胜问。 “不知道。”亚纪说道，这是她的实话，仅凭爆炸声确实无法判断这究竟是什么事故，“可能是一般爆炸事故，也可能是跟混血种事件有关的事故，但是不管是哪种事故，我只希望没有太多人受伤。” 叶胜愣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因为在他的印象里亚纪就该说这种话，她就是这样的女孩。 “叶胜，你看那里。”亚纪忽然抬起手指向某处。 叶胜顺着亚纪手指的方向看去，离他们两个路口外的街区，浓黑的烟雾从某栋建筑物里飘了出来，在蔚蓝天空的背景下显得格外突兀。很明显，那就是刚才那声爆炸所产生的黑雾。 拐过下一个转角，一条不算很宽的河骤然出现在眼前。旁边的商铺临街一侧的玻璃幕墙全部碎裂，似乎是被不远处的爆炸余波所波及。叶胜愣了一下，他刚才在地图上看到了这条河，知道沿着这条河走下去一段路程就能到塔古斯街，他们原本也是打算顺着这条路去找曼斯教授汇合的。 碎裂的玻璃幕墙，受到严重撞击而变形的地面，半坍塌的石拱桥。越靠近爆炸地点，视线范围内目睹的情况就越令两人心生凝重。 能够造成这种破坏的……两个人心里面已经有了答案。 亚纪在离爆炸地点十几米外的地方停下脚步。爆炸地点似乎是一处餐厅，之所以亚纪判断是餐厅，倒不是从招牌或者店内设施什么的看出来的。实际上那处门面也早就没了招牌什么的，只是从满地被炸飞出来的桌椅餐具碎片，亚纪才判断那里原本是一处餐厅。 黑烟从还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大门和窗户的地方冒出来，烟幕里还有火光隐约而现。 “我们应该到……” 亚纪视线在周围轻转，忽然脸上神情一变，像是看到了什么令人惊讶的东西一般，“了”字还没有说出口，就被生生咽了下去。 在距离她几十米外的地方，那个叫路明非的男生，正以公主抱的姿势抱着瓦伦丁家的那个小女孩。 还没等亚纪想明白为什么他们会在这里时，那个男生就毫无征兆般的转过头来，看向了自己。 黄金瞳和她的目光在空中交汇。 …… 第二百二十八章 神秘援助 亚纪愣住，只感觉这双金黄色的眼眸里藏着深不可见的漩涡，交汇的一瞬间目光就被牢牢吸引住。 直到路明非主动把视线错开，那股无形的吸引开才骤然消失。 亚纪喘着粗气，忽然感觉到一阵心悸。 身为卡塞尔学院的学生，她当然明白黄金瞳意味着什么。那古老神秘的瞳色象征着龙族血统的高贵和威严。 当然，也不是说所有有着黄金瞳的人就都一定是混血种。因为有些人确实天生眼眸就是类似于金色的琥珀色。 据说斯拉夫人和日耳曼人里有2％的人能拥有绿色或者琥珀色的眼睛，而著名演员伊丽莎白·泰勒甚至有一双闻名于世的紫色眼睛，在某些光线下她的紫色眼睛还会变成蓝色、绿色或灰色。而形成天然的这样的异色眼睛的原因则是因为虹膜里的黑色素少而脂色素多。 只是，路明非原本的瞳色是棕黑色，并非琥珀色。 棕黑色的眼睛在任何角度下都不可能变成黄金色。而路明非的眼睛会从原本的棕黑色变成现在黄金一般的瞳眸，在亚纪的认知当中，显然只有一种可能—— 路明非跟自己一样是混血种，并且已经觉醒了龙血。 只有体内流淌着龙裔血统，并且已经成功“灵视”之后的人，才能够有资格点燃黄金瞳。 …… 而在亚纪看见了路明非的时候，路明非也看见了叶胜亚纪他们。 “亚纪姐姐他们来了。”爆炸声平息，路明非怀里的苏晓樯也在这时睁开了眼睛。 “嗯，我看到了。”路明非说。 “那个什么……” 苏晓樯轻轻咬了咬自己丰润的嘴唇，犹豫了一下之后，还是没敢再对上路明非那双极有威慑力的黄金瞳，而是低头看着路明非充血迸起肌肉线条完美的胸口，几乎哀求般的悄声说道：“要，要不你还是把我放下来吧，他们都看着……” “不行。”路明非果断拒绝了，“现在我们还不确定有没有脱离危险。” “咕……好，好吧……” 眼见男生否定的这么强硬，苏晓樯怔了怔，也就像个小媳妇似的任命般的继续勾住路明非的脖子，躺在他的臂弯里。只不过同时她还把脸往路明非的怀里更加缩了缩，躲避他们的目光。似乎只要自己不去看叶胜他们，他们就不会看见自己似的。 路明非并不知道叶胜和亚纪原本就在附近执行任务，是在听到了爆炸声之后才赶来的。还以为是小天女的舅舅在接到了电话之后联系的他们。 不过还没来得及等他向两人说明在场的情况，黑雾中就想起来夸擦夸擦的金石碰撞声。 叶胜和亚纪才刚刚赶到，当然不清楚这里之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路明非之前是在和一只蛇形死侍在对抗。只是在听到黑烟里传出某种动静之后，下意识的就转头看向了黑雾。 “别傻站着！”路明非立刻朝着亚纪他们的方向大声喊道，“快离开那里！” 两人同时一怔，显然对于路明非突如其来的喊叫声还不解其意。 然后下一刻，怨鬼般狠厉的哭叫声伴随的撞碎空气的音爆声一并响起。 “呜——” 黑影几乎是闪现般挟带着浓雾冲出废墟，跃在半空中的身形足有数米之高，逆反成龙爪的十指关节如同十把尖锐的弯刀一般刺向亚纪。 看着忽然冲出来的青灰色怪物，亚纪脸上尽是无措和茫然，但是身体却已经下意识的行动起来。仿佛身手敏捷的猫科动物或者受过专业训练的女忍者，相当灵巧的跳撤、倒地、翻滚动作一气呵成。而叶胜也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做出了反应后跳着离开了原地。 两人无愧于卡塞尔学院的精英学生，面对蛇形死侍突然的袭击，在不到一秒钟之间就立刻做出了反应。瞬间从原地闪开，躲开了蛇形死侍这威胁性极大的迅猛一击。 柔韧的一圈后滚翻后，亚纪从地面上半蹲着起身，看着被重重的砸出一个巨大坑洞的地面，亚纪内心惊愣之际，也终于有时间审视面前的这个黑影。 五官、头发、关节，总体来说具备一定人性的特征，但是上肢关节呈逆反的畸形态，而下肢关节则是消失不见，只在类似于生殖器的器官后部还集成了一条蟒蛇般壮硕的尾巴。 皮肤在阳光下呈现出闪耀的青灰色，不过稍微仔细一看，就能看出闪耀的其实不是皮肤，而是密布在皮肤之上的层层叠叠的细碎鳞片。只不过这些鳞片有许多地方已经翻卷绽开，露出鳞片底下的血与肉，似乎跟刚才的那场爆炸不无关联。 更值得注意的是，这种类似于畸形蜥蜴的青灰色怪物，居然也有着一双黄金瞳。 “死侍”两个字在亚纪的脑海中瞬间闪过。 作为卡塞尔学院优秀的a级学生。亚纪在大一的学院课程上拿到了相当罕见的全a+分数。每一门必修课的知识她都已经做到了触类旁通。虽然无论是《龙族谱系学入门》亦或者是《爬行动物学》，都没有正面介绍死侍这种生物，但是学校图书馆里面的衍生资料却是有很多的。 她从未亲眼见过死侍，只在书里面听说过关于这种生物的描绘，但是在看见眼前这只怪物的一瞬间，她就立马确定了，眼前这只生物正是死侍。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只死侍和书里面描写的不一样……但是它的关节既然已经形成了类似于龙类的畸形变化，变成了介乎于人类和爬行类之间的形态，那就说明眼前的这只死侍应该相当危险。 “叶胜！”亚纪大喊了一声。 “收到！” 话音刚落下来的一瞬间，一把沃尔特ppk手枪就已经从十几米外的地方抛向了她。这把口径为7.65毫米的老式手枪在许多电影和虚构中都屡见不鲜，也是007的爱枪。 装备部那群家伙显然是很喜欢《007》这部电影，学院执行部大多数专员的制式手枪都是这一把，被他们改造过的沃尔特ppk已经拥有了不亚于转轮式霰弹枪的威力。 亚纪像只轻巧的猫一样跳起，准备去接住叶胜丢过来的枪，然而在手指即将碰触到枪柄的一瞬间，蛇形死侍也忽然动了起来，腾空而起，张开的嘴巴里呲出狰狞粗壮的獠牙。 在场几人脸上的表情同时一变，现在这个情况，亚纪似乎已经避无可避。即便她的身手再怎么敏捷，在没有任何着力点的情况下也不可能在空中改变动作，而更不用说出现龙化特征之后的死侍的躯体爆发力很明显还要远强于她。 眼看蛇形死侍的下颚即将咬住亚纪的腰际。 “咻”的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擦着亚纪的额角飞了过去，额边几缕发丝被无形的空气瞬间斩落，紧接着亚纪就看到自己面前的蛇形死侍猛然间闭上眼睛，血花从它的右眼处绽放。 亚纪在空中握住手枪的枪柄。几乎同一时间，蛇形死侍一个倒仰翻了出去，连滚了好几圈，一直摔到几米外的一颗树下，发黄的叶片在剧烈的撞击下“簌簌”飘落。 “刚才那是什么？” 平安落地后的亚纪抿了抿嘴唇，她确定在刚才的那一瞬间，的确有什么东西从自己的额角边上飞了过去，击中了蛇形死侍的眼睛，及时将她救下，这才让她免于被死侍拦腰咬断的危险。 她回过头，朝着自己的身后看去，却什么也没有看见，只有不远处的一处楼房的楼顶像是有什么东西闪了一下。 虽然她很在意刚才到底是什么东西救了自己，只不过现在明显还有更值得她在意的东西。 她深呼吸一口气，眼睛注视着在自己身旁，退了几步后抱着苏晓樯半蹲在地的路明非。 在抱着瓦伦丁家那个漂亮小姑娘的情况下，他居然还能够反应如此迅速的从几十米外的地方跑过来，在蛇形死侍眼睛被击中的同时，一脚将蛇形死侍踢飞到了几米外远的地方？ 蛇形死侍的破坏力，她是有目共睹的，在突袭之下能够瞬间将地面撞出一个凹坑，即便考虑到这里临近河流土质松软，这也至少需要数吨的冲击力。而这样的蛇形死侍居然被这家伙给踢飞了？ 这得需要多么惊人的爆发力才能够做到…… 亚纪虽然是a级血统，但她自认为自己做不到。而以叶胜和塞尔玛的言灵类型显然也不行。曼斯教授或许可以做到，但是如果在加上一个要抱着其他人，还要照顾到怀中的人不受伤害的先决条件下…… 莫非他的言灵，是某种力量强化类的言灵？ 路明非当然看出了亚纪此时目光里的惊讶。虽然如果能够扮猪吃老虎的话，他还是更想隐瞒自己是混血种的事实，好好的过几年安稳的普通高中生生活。 但是刚才情况危急性命攸关，他也考虑不了什么暴露不暴露的了。而且刚才他们应该也已经看见了自己激活血统之后的黄金瞳，所以应该也猜出了自己的身份了。 总不能说自己这不是黄金瞳，只是自己刚才玩cosy带了金色的美瞳，他们想错了吧？ 趁着蛇形死侍被击飞的间隙，叶胜也马上提着包过来和几人汇合了。显然在这只行动小组里叶胜是负责管理装备的那一个，因为路明非刚才撇了一眼，就在叶胜的背包里看见了一个个被拆散的枪械组件。而刚才也是叶胜给亚纪发的那把手枪。 路明非看了一眼亚纪手里的枪，果然是装备部的经典型号沃尔特ppk。当年他刚入学的时候，古德里安教授就是给的他这把枪，让他设计那枚被固定的黑色龙鳞，结果他自己反倒被巨大的反作用力给推飞了。 “师兄你们还有手枪么？”路明非对着叶胜说道，没有看他的眼睛，“要不给我也发一把？” 叶胜愣了一下：“你也要？” “嗯嗯。” “路明非，葡萄牙法律里未成年人和没有持枪证的人可是不准持枪的，伱们这些外国人要是被发现了可是要被驱逐出境的。”路明非怀里的苏晓樯忽然扭了一下身子，抿嘴小声说道。 路明非心里暗暗的想自己上辈子执行屠龙任务的时候不知道在多少个国家持过枪……要是真较真起来估计早就被全世界上红名了…… 不过这句话当然没有说出口，路明非只是摸了摸苏晓樯的后脑勺，笑了笑说道：“小天女你不相信我么？” 这句话对苏晓樯来说简直就像是绝杀。看着路明非注视着自己的金黄色眸子，苏晓樯一时间心慌意乱，平时巧舌如簧的嘴霎时间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能咬着嘴唇装沉默。 叶胜在暗暗惊叹着眼前这位比自己年龄小却好像远比自己情商高的男生之余，迟疑着对路明非说道，“你会用枪么？” 他倒不是瞧不起路明非什么的，仅凭刚才路明非表现出来的身手，叶胜心里面就已经判断路明非这个人远比表面上看上去的要神秘。那对已经被点亮的黄金瞳就是他身份的印证。 只不过他包里的这些武器都是被装备部那群疯子改良过的品种，虽然有着手枪的外型，但是火力迅猛，有着大型步枪般的后坐力。他担心路明非没有用过类似的武器，突然之下用不习惯。 只是他当然不知道，眼前这个外表看似只有十五六岁年纪的中学生，实际上有着远比他要丰富的枪械使用经验。 当年路明非在学院里还是个衰仔，不像楚子航或者凯撒那样有着实用的言灵以及出色的身手，靠着一把刀就能从蛇岐八家的顶层杀到底层再杀回顶层，防身只能够靠学院装备部那群疯子给的枪械。 几乎装备部的每一把枪他都用过，也知道哪一把枪该怎么压、枪膛线又在哪儿、怎样预瞄最准确，因此反倒让他点满了装备部枪械精通的天赋。 “叶胜。”亚纪轻轻说了一句，“给他一把吧。” 眼见亚纪也这么说了，叶胜也马上拼装起包里的枪械器件。叶胜的装枪速度倒是挺快，几秒钟不到的时间一把沃尔特ppk就已经被他拼装好，递到了路明非的手中。 “这是补充弹匣。”叶胜把弹匣也塞到路明非手里，“这把枪后坐力很大的，小心使用。” 路明非点了点头，“我知道。” 知道？ 叶胜愣了一下，忽然感觉自己像是捕捉到了什么关键词。 不过还没有等他细想，身旁的路明非就已经开了口。 “这只青灰色怪物是蛇形死侍。”路明非解释，“比起一般的死侍来说，蛇形死侍的龙族基因被更大程度的活化了，所以有着远比一般死侍更强悍的肉体和破坏力。即便是步枪子弹也没办法破他们的防。” 亚纪没有迂回的问路明非怎么办，而是直接开了口：“你知道怎么对付它，对吧？” 路明非点了点头，“它们最脆弱的部位是心脏、头部和神经系统，只有破坏这些部位，它们才会彻底死亡。” …… 第二百二十九章 特殊的攻击目标 关于蛇形死侍的弱点，还是上一世楚子航和凯撒在蛇岐八家的电梯井里，和它们交手之后总结的。 除此之外，因为体内的龙血基因被大量催化的缘故，死侍的细胞活性异常的强，受伤之后伤口能在短时间之内愈合。即便是断肢也能够快速重生。因此击倒还要尽快补刀。 亚纪点了点头，对此没有表示疑虑。路明非所说的和她在书本上看到的差不多。大多数生物的弱点都是头部、心脏和神经系统。心脏是身体最重要的供血阀，而头部和神经系统本质上都是传导单元，一旦被破坏之后，无论是什么生物都会瞬间丧失行动能力。 路明非和叶胜、亚纪之间的讨论相当迅速，明明说的都是中文，但是语速快的苏晓樯都差点有点听不清了。 几人飞速的你问我答简直像是在唱某种rap，短短十几秒内就完成了大量的信息交换。同时手上也没嫌着，以极快的速度完成了一轮武器配置。 这是身为一名优秀的执行专员所需要具备的最基本的素质。在执行任务之前要计划详密，在执行任务的过程中沟通要快速高效。 因为实战不是动漫或者电影，主角团讨论战术的时候反派会陷入时停。在真正的实战里面，敌人能留给你的时间少之又少，只有高效率的沟通，才能够确保任务能够顺利有效的进行。 这些都是路明非在和楚子航和凯撒他们的任务执行中所锻炼出来的素养。即便他现在还没有入学，但现在的他也绝对算得上是一名能够独挡一面的执行部精英专员了。 毕竟可不是每个人，都有着直面龙王的经验。而路明非却直面过五位初代种级别的龙王。 唯一令路明非感到有一些疑惑的，就是在他的印象里，死侍这种生物往往都是成群结队出现的。 无论是在蛇岐八家的电梯井里，还是奥丁亦或者耶梦加得的尼伯龙根里，死侍都是结伴捕猎的生物。 路明非一开始还担心这只蛇形死侍是不是还有同伴，跟它一样潜藏在河边桥洞或者其他阴影的角落里。 然而，在经过了一段时间的缠斗之后，路明非却注意到了始终没有其它死侍出现支援它。似乎在场的真的就只有这么一只落单的蛇形死侍。 他还从来没有见过会像这样单独出现的死侍。 为什么这只死侍会落单呢？ 路明非才刚一低头沉吟，沉重的低吼声就如炸雷般，猛然在街道响起。 刚才被路明非一击击飞的蛇形死侍翻了个面。原本尖锐的哭啸声变成了愤怒的吼叫。似乎是被路明非刚才的那一击彻底激怒。 它十爪嵌地，恢复成匍匐在地的战斗姿态，黄金瞳只睁着一只，被击伤的另一只眼睛依旧闭着，不过绽放的血花在眼皮上凝成了黑红色的血痂。 显然在几人的交流的这短暂时间里，蛇形死侍受损的躯体也在龙族基因增加的细胞活性下得到了一定的恢复。 路明非单手护着小天女的腰，手握枪柄，刚准备站起身，就马上被叶胜按住了肩膀。他有些不知所谓地转头看向叶胜。 “非常感谢你提供的重要情报，后面的事情可以交给我们了。”叶胜对着路明非微笑。 路明非愣了一下，刚想说什么，叶胜就马上低下头，对着他的怀里努了努嘴。 “不是看不起伱的意思，只不过你现在行动不太方便。别忘了，你还要保护你的小女朋友呢。要是瓦伦丁家的小千金受伤了，我们可担待不起。相信我们，我们是专业的。”叶胜笑着说道 本来苏晓樯还在云里雾里的听着几人的对话，心里猜想着路明非和叶胜亚纪他们到底是什么身份。 忽然被叶胜这么一点名，脑海里刚脑补出来的那点猜想立刻就散了，小心脏扑通扑通猛跳起来，脸上好不容易才刚刚消退一点的红晕又立刻浮现回去。 要不是两只手还要勾着路明非的脖子，她一定会狠狠地给路明非的胸口来上一拳……或者用双手捂住自己的脸。 都怪路明非这家伙……苏晓樯恶狠狠的想。 她忍住了把脸埋进路明非胸口里的冲动，忽然都有些怀疑这家伙是不是故意想借着保护自己的理由揩自己油了。哪有保护人需要这么抱着别人不撒手的？！ 只是转念一想，路明非好像也不是这样的人。而且她也亲眼看见过那个怪物的攻击方式，一下子就能扑得很远，确确实实挺危险的。 更重要的是……她心里也不排斥这种被路明非抱在怀里的感觉。要不是因为被叶胜亚纪看见，感觉到难为情的话，她倒是挺愿意一直这样被路明非抱着的。 而路明非这边呢，虽然也很想向亚纪解释小天女不是自己的小女朋友，自己的小女朋友柳淼淼现在还在华夏安安稳稳的睡着觉，说不定还做梦梦到了自己呢。 不过这种争分夺秒的紧急情况，显然没有时间让他解释这些了。 面对叶胜的自告奋勇，虽然路明非还是有些担心叶胜和亚纪是不是这只蛇形死侍的对手，但是想来两个人也不是卡塞尔学院的普通学生。 毕竟他们在上辈子的时候被校长昂热亲自选为了三峡任务的执行专员，三峡事件牺牲的执行专员都是学院内的精英。 而且他记得没有错的话，两人的血统也都不低。亚纪的血统好像还是a级，和面瘫师兄和凯撒是一个级别的。 虽然细数下来，两人现在应该都还只是大二的学生，执行任务的经验也许还没有那么丰富，但是面瘫师兄大二的时候都已经成为执行部最难控制的杀器了。两人的身手想必也不会差多少，应付一只受了伤的蛇形死侍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最主要的一点，也还是跟叶胜说的一样，他要一边保护着小天女一边行动，确实会有些不方便。 其它的都还在其次，万一在行动的过程中不小心让小天女受伤了，那可就是本末倒置了。 一瞬间的犹豫过后，路明非没再说什么，而是对着叶胜他们点了点头。表示同意了他们的提议。而两人也是立即冲着路明非笑了笑。 接着路明非抱着苏晓樯后退几步，撤到相对安全的距离之外。而几乎是在同一时间，蛇形死侍扑腾了过来，目标瞄准的还是亚纪。 默契的后跳撤退，半空中的两人迅速瞄准了蛇形死侍。“砰砰砰”几声，被装备部改造过后的沃尔特ppk枪膛推射出强大的火力，没有任何偏差的直接命中了死侍的身体。 只是令两人感到意外的是，能够在五代种甚至四代种身上留下痕迹的改造后沃尔特ppk，却连眼前这只死侍的鳞片都无法击穿。“乒乒乓乓”的几声过后，子弹像是击中了坦克装甲般弹开。 毫发无损的蛇形死侍发出嘲笑般的嘶叫，落地的瞬间，尾巴像是弹簧般支撑于地面，接着就再次朝着亚纪扑来。只不过亚纪明显也对死侍的行动有所预料，轻巧落地的瞬间又马上向身后撤开。 看着蛇形死侍的行动，路明非的心里面也忽然生出来几分疑惑。 之前，这只蛇形死侍无视身边围观的其他人，直接进攻离它位置明明很远的小天女。而在叶胜亚纪到场之后，蛇形死侍又像是眼中没有其他人似的，只把亚纪当做攻击对象。 似乎这只蛇形死侍是在有意识的挑选自己的攻击目标一样。 综合亚纪和小天女的特征的话，唯一的共同点似乎也就是两个人都是女性了。 难道这家伙也懂得挑软柿子捏，只攻击看起来最好攻击的目标？ …… 在路明非思考的间隙，叶胜和亚纪这边已经和蛇形死侍进行了数十个来回的交锋。 眼前这只蛇形死侍的行动速度相当之快，不过两人的血统同样不低，以两人的身体素质，面对这只蛇形死侍的攻击还算能够勉强躲避。但相应的，以他们手里的武器，也破不了它的防。 因为今天的任务内容并不危险的缘故，所以今天叶胜并没有带出火力更加迅猛的武器，只带了几把便于携带的手枪。遇上蛇形死侍纯属突发事件。如果早知道会碰上这么一个棘手的对手，他们肯定会带出威力更强大的武器。 又是一轮闪躲，死侍狂暴的撞进路面某件店铺的墙体之中。而两个人则是手持武器快速撤到一边，凝重地看着眼前的这只蛇形死侍。 “你已经有计划了么？”亚纪问身旁的叶胜。 没有回头，她此时也已经点燃了黄金瞳，直视着蛇形死侍已经蛇化了的竖形瞳。 刚才的交锋其实只是试探，在躲避攻击的同时，他们也在观察蛇形死侍身上可能存在的弱点。 “老实说，有一个，但是执行起来不算方便。”叶胜苦笑着说道。 “什么计划？” “路明非说蛇形死侍的弱点在头部、心脏和神经系统。也就是说只要想办法把子弹送进它的大脑里面就行。” 叶胜说道，“我刚才观察了一下，注意到蛇形死侍的皮肤表层有着防御力很高的鳞甲，但是口腔内和正常的生物一样，都是血肉组成的软腭。因此它的口腔内部应该不具备像它表皮一样的高防御力。我们只需要想办法让它张开嘴巴，把子弹从它的软腭送进它的大脑，就能够顺利击杀它。” 如果路明非能听到两人间的这段对话的话，也会感叹于叶胜无愧是卡塞尔学院同届中最优秀的学生之一，仅凭一瞬间的观察和思考，就已经想到了对付蛇形死侍的办法。 眼下唯一的困难，就是怎样才能让它如自己愿想般地张嘴。 “我知道了。”亚纪点了点头，主动说道，“让它张嘴的任务交给我就好，叶胜你注意观察时机，做好随时狙击的准备。” 叶胜怔了一下，下意识地回头看了路明非一眼，压低声音说：“你是想……” 亚纪点头：“我来用言灵控制它。” 亚纪觉醒了言灵这件事，在卡塞尔学院里算是一个不大不小的秘密。她的言灵·森罗是白王一脉的言灵，这就意味着她体内流淌着的可能是白王的一脉的血脉。而白王一脉又和黑王一脉是天生的敌人。 除了校长昂热、副校长守夜人和他们的导师曼斯之外，知道这个秘密的人就只有叶胜和塞尔玛这些和她共事过多次的执行部队友。 虽然路明非应该不是卡塞尔学院的人，但是他的真实身份也同样未知。 尽管他是瓦伦丁家的客人，但是在不知道路明非是敌是友，是否能够信赖之前，贸然在他的面前使用言灵……叶胜不知道最后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 “后果应该事后才要考虑的事情，不是么？现在最重要的事情，还是解决这只蛇形死侍吧。”亚纪轻声说，“而且，我的直觉告诉我可以相信他。” “为什么？” “可能是因为他刚才救了我一命？” 亚纪笑了笑，蛇形死侍忽然腾空而起，直直的扑向她。而在同一个瞬间，亚纪也转头看向了扑向自己的死侍，淡金色瞳孔颜色在一瞬间荡漾成盛金色，瞳孔里光芒流转，像是纯净的琥珀在太阳的照耀下透析出奇异的光芒。 言灵·森罗。 炼金的领域展开，蛇形死侍迅捷的动作凭空僵住，像是忽然被谁按下了暂停键一样，从几米高的半空中直直跌落下来。就连站在远处的路明非也忽然一愣，不知道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落地之后的蛇形死侍并未像之前那样再次发起进攻，而是像涸泽的鱼一样在地面用力扑腾着身体，像是在和某种无形的东西在拼命对抗一样，独眼的黄金瞳瞳孔闪亮。 而亚纪这边也同样不好受，控制一只龙类基因被大幅度激活、已经出现蛇化状态的死侍，显然是一件相当困难的事情。她的心跳速度迅速加快到每分钟上百次，体温逐渐升高，漂亮的脸蛋上额角青筋跳起。 随着时间的流逝，蛇形死侍的挣扎幅度在肉眼可见的变小，最终不再挣扎，而是在亚纪的身前用尾巴直立而起，缓缓张开自己的下颌。 嘴巴露出一条缝隙，暴出的牙齿锯齿般分开，在一线的缝隙之中，血红色的软腭清晰可见。果然和叶胜所说的一样，死侍的口腔内部是不具备和它表皮一样的防御力的。 亚纪的身后，叶胜将枪械紧握在手里，找准可以从软腭一击击穿大脑的角度，镇定的瞄准着。准备在蛇形死侍的嘴巴完全张开的一瞬间，将子弹精准的推进那家伙的脑袋。 “就是现在！” “小心！” …… 第二百三十章 推进的子弹 “就是现在！” “小心！” 两道声音几乎是同一时间响起的。前者属于叶胜，后者则属于路明非。 紧随而后的是子弹出膛的剧烈声响！ “乓”的一声！子弹按照既定的角度准确无误的击中了蛇形死侍的嘴里，却未能如计划般的那样贯穿它的软腭和大脑皮层。 因为蛇形死侍已经提前合上了它的牙齿。那声剧烈的撞击声，正是沃尔特ppk的子弹打在蛇形死侍的牙齿上发出的声音。 明显蛇形死侍的牙齿也没有像它鳞片那样强悍的防御力，沃尔特ppk的子弹几乎将它的牙齿击飞好几颗。 然而几乎永远只是几乎。子弹并未能顺利击穿它的牙齿，钢芯的弹头被它的牙齿无情的弹开。 在路明非的知识范围里，死侍是混血种体内龙血突破临界血值，血统被污染之后的产物。通常被龙血污染之后的死侍会丧失理智和绝大部分的思考能力，变成一只低智的、只会依由本能来驱使行动的生物。 可是眼前这只死侍……在明明已经挣脱了亚纪的言灵的情况下，居然懂得伪装成被亚纪控制的样子接近她？ 眼看攻击失手，叶胜的脸上露出震惊的神色。而亚纪也明显没想到，眼前这只死侍居然在被自己成功控制了之后，却还能够挣脱自己的伪装。 看着在自己面前闭上后又张开的血盆大口，现在逃跑似乎已经有些来不及了。何况亚纪执行任务的经验再怎么丰富，现在也只不过是一个十几岁的大二学生。 面对这种意料之外的突发情况，她下意识的有些腿软。然而就在蛇形死侍即将对着亚纪白皙的脖颈重重咬下的时候，它的动作却又忽然顿住了。 发生了什么事？ 从死侍单睁着的黄金瞳中，亚纪仿佛看见了某种情绪。 那种情绪像是猎物看见猎人的恐惧，又像是凡人看见神明般的震撼，还像是臣民看见皇帝般的臣服！ 亚纪当然不觉得是自己的言灵再度夺回了对蛇形死侍精神的控制权。因为在蛇形死侍挣脱了自己的控制之后，精神力损耗相当严重的自己还没来得及重新发动言灵。 通过对蛇形死侍眼睛所视角度的侧写，那东西刚才侧过头准备啃食自己的脖颈，因此眼睛应该是看见了自己身后的某样东西。 它到底看见了什么……才会露出如此恐惧的神情？！ 路明非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在自己发现蛇形死侍貌似没有陷入亚纪的控制之后，就马上出声进行了提醒。但是似乎还是晚了一步。 眼看蛇形死侍低下头，准备对准亚纪纤细的脖颈重重咬下，忽然蛇形死侍的目光越过亚纪的肩膀和自己视线重合。 一瞬间，蛇形死侍的动作重新回归了凝滞。牙齿没来得及碰到亚纪的脖子就防御般的紧紧咬合，却又在下一刻张开了一条缝隙。 没有做过多的猜想和犹豫，路明非在电光火石之间就已经抬起了单手，对准蛇形死侍侧露出来的嘴巴缝隙。 他一直是一个出色的狙击手，是那种罕见的百枪一千环的射击天才。单论射击天赋，无论是凯撒或者楚子航都不是他的对手。 “砰砰砰”数声连击，沃尔特ppk的子弹几乎是排成一条之间一般，从亚纪的耳侧飞过，翻飞的气浪或掀起或搅断亚纪鬓角的发丝，在相隔数十米的距离中，将子弹从不到5cm的缝隙中送进蛇形死侍的嘴中。 叶胜算到了蛇形死侍的弱点在口腔，可以通过软腭一直击穿到大脑，却忽视了这种生物的肌肉组织相当发达。 即便嘴巴里没有鳞片覆盖，但是高密度的龙血加强过的血肉也能够抵消子弹的大部分冲击力，将子弹嵌在体内，然后再利用活性的细胞缓慢挤出。哪怕这把沃尔特ppk被加强过，也没办法一枪就对蛇形死侍的大脑造成贯穿伤。 所以路明非才会连开了数枪。 在他精妙的压枪之下，每一颗子弹都几乎在同一条枪线上。一颗子弹射进蛇形死侍的软腭，被肉体卡住。那些富有活力的血肉还没来得及合在一起形成疗愈组织，后一颗子弹又马上顺着原先形成的贯穿弹道射入，旋转着推动着前面那颗子弹前进。 推进、推进、推进……死侍发出凄惨的历叫！在此之前它的哭叫声从未如此惨烈过。恐惧、不甘、愤怒，它畸变的身体在亚纪的身前剧烈的扭曲着，肢体以可怖的角度抽搐，浓黑腥臭的血水从它的嘴中喷射而出。 然而再如何惨烈和不甘，随着大脑皮层发出的最后的电信号消失，它的躯体也缓缓停止了抽搐，重重的倒在了亚纪的身前。 “亚纪，你没事吧？”此时叶胜也赶紧赶了过来，担忧地问道。 “没事，就是头还有一点晕而已。” 亚纪有些发软的脚颤颤巍巍的后退了几步，按住太阳穴。随着死侍的死亡，身体内分泌的肾上腺素也在逐渐消退。这时森罗的炼金领域被强行挣脱带来的精神力的反噬才姗姗来迟，强烈的晕眩感侵入脑中。 不过即便如此，她还是不忘记回头看了一眼。 她想要知道，蛇形死侍刚才究竟是看见了什么东西，瞳孔中才会映射出那么恐怖的神色。但是回头的时候却只看见抱着苏晓樯跑过来的路明非。 他的黄金瞳已经消散。 “你没事吧？”路明非担心地问。 “没事。”亚纪回答。路明非手中沃尔特ppk的硝烟还未完全散去的。“枪法不错，练过？”亚纪笑了一下说。 路明非忽然想起来夏弥之前说过的白烂话，忍不住说道：“我爸在夏威夷教过我。” 亚纪明显也知道这个梗。她上下扫视了一下路明非，嘴角忽然弯出似笑非笑的弧度：“你这抱女朋友的技术，也是伱爸爸在夏威夷教你的么？” 亚纪这么一说，路明非和苏晓樯才忽然反应过来，两个人现在还是搂搂抱抱的姿势。 之前路明非抱苏晓樯是因为要保护她免受蛇形死侍的攻击，而现在蛇形死侍已经被击杀了，少男少女再这样搂搂抱抱显然有失体统授受不亲。 红着脸的苏晓樯赶紧松开勾在路明非脖子上的手臂，咬着嘴唇在他的胸口轻轻锤了一下，而路明非也是赶紧将小天女放了下来。 只是也不知道两人搂抱了多久，小天女柔软的身体已经离开了他的怀抱，但是她身上淡淡的香气和余温却还在路明非的掌间残留。 也就在这时，凭空忽然响起来一阵富有韵律的滴答声。这种旋律路明非听过，这是卡塞尔学院的学生在执行任务时统一使用的通讯铃声。 叶胜和亚纪同时从口袋里掏出手机，这才发现手机上有十几个未接来电，最早的在十几分钟之前。似乎是因为刚才的战斗太过于紧张和激烈，所以几个人居然都没有听见手机铃声。 叶胜和亚纪先后按下接通键，曼斯教授那沉重的声音从电话那边传来： “叶胜亚纪，你们终于接起电话了。” 曼斯教授的声音似乎很急切，急的连联络时要互相称呼彼此的代号这件事都给忘了。 “不好意思教授。”亚纪道歉，“我们这边刚才出了一些意外。” “意外？先不说这个了……汇报你们现在的坐标。” “我们在……”亚纪看了身旁的叶胜一眼，叶胜回复：“我们现在在靠近塔古斯街的沿河丁字路口。” “塔古斯街？” “是的。”叶胜说道，“我们刚才在这里遇到了蛇形死侍袭击路人的事件。因此没有第一时间接听到您的电话。” “等等，你是说你们遇到了蛇形死侍？那你们有没有遇见瓦伦丁家的那个小姑娘？” “遇到了，教授，我们现在正在一起。” 话筒那边，曼斯教授的声音明显的顿了一下，几秒钟之后才接着说道：“你们现在有空接起我的电话，那就说明你们已经解决了麻烦，是吧？” “是的。”亚纪说着，看了路明非一眼。 “干得好，小家伙们！”曼斯教授的声音明显得意洋洋的上扬了一下，“等着我，孩子们。我已经在赶往你们那边的路上了，马上就到。我要好好听一听你们精彩的任务汇报。” 曼斯教授话音刚落，电话便被挂断。亚纪和叶胜不约而同的对视了一眼，嘴角泛出一丝苦笑。 精彩的任务汇报？ 那恐怕得让路明非来汇报给曼斯教授听才行吧。 “曼斯教授的电话，他说他等一下回过来。”亚纪转头看向路明非，“你们在这里跟我们一起等吧？” 路明非点了点头。虽然他已经提前预知到，曼斯教授来了之后，肯定会问自己很多事情，但是他倒也没有向曼斯教授隐瞒什么的打算。 毕竟他已经在叶胜和亚纪的面前暴露了，想隐瞒显然也瞒不住。何况蛇形死侍刚出现的时候，他就要小天女通过她舅舅联系了曼斯教授。 “说起来，这具蛇形死侍的尸体怎么处理？”亚纪既是在问路明非，也是在问叶胜，“联系本地执行分部来就地焚烧……还是带回去？” 叶胜低头想了一下：“等曼斯教授过来再做定夺吧。我们也没有处理死侍的经验。” 亚纪点点头：“也是。” 说着，亚纪刚想看地上那具蛇形死侍的尸体，回过头的瞬间，却忽然发出了一声惊叫。 “死侍……” “出什么事了？” 听到亚纪的惊呼声，路明非，叶胜和苏晓樯也一起回过头，接着脸上却同时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 原本躺在地上的蛇形死侍……发生了退化。 爬行类的躯干退化成了人类的尸体。 …… 塔古斯街，数百米外，某栋高楼的天台。 长发女孩靠在天台的边缘，一样零件一样零件的在拆解狙击枪的黑色的金属件。 天台的狂风将她精心修剪的漆黑长发凌乱吹拂，发丝在她剑道少女般白皙修长的颈后飞舞。迎风飘动的额角长鬓末端，银色的发箍发出鸽哨般优雅的鸣叫。 美得不可方物。 纵然她脸上未施粉黛，只在眼角扫了刀锋般的淡淡眼影，但是没有人能否认她有着倾城的芳华。 倘若路明非在场，一定能马上认出来，这名女孩就是两度夺走自己初吻的酒德麻衣。 酒德麻衣撇了一眼远处。在不借助高倍镜的情况下，从她现在的位置当然撇不到她想看到景色。只是同理，她想看到的景色里的人也同样看不见她。只要确认对方看不见自己，她就能放下心来了。 她蹲下身，打开装载狙击步枪的大号银色手提箱，将拆下来的黑色金属件一样一样的塞回对应的位置。再把弹仓里的银色子弹卸下。 一双皮肤白皙到几乎透明的纤细脚腕忽然走到酒德麻衣身前，长相精致如洋娃娃一般的娇小女孩穿着一身几乎能够将全身给罩住的宽大连帽衫，背着手，面无表情的看着她，一头金发乖巧的垂落在身后。 “你应该放心了吧，麻衣？”女孩轻轻开口，声音也如她的面容般美丽冰冷。 “放心什么？”酒德麻衣专心装回零件，头也没有抬。 “路明非救下来了你的妹妹，你的妹妹没有受伤。”女孩说道。 “所以？”酒德麻衣习惯性地耸耸肩，“我和亚纪从小就不生活在一起，也没有你想象中的那种姐妹感情，三无你应该知道这些。” “知道。” 被称作为三无的女孩——零缓缓低垂眼帘，“我没有妹妹或者弟弟，哥哥姐姐什么的也没有。从出生的时候我就一直是一个人，所以没办法体会到你说的那种感觉。” 三无是一个不爱说话的可靠队友，她不像薯片妞，和她说起话来永远是惜字如金。所以麻衣才会给零取了一个叫“三无少女”的代号。不过这并不代表麻衣和零的关系不好。她们都是老板最信任的属下，最亲密的队友。 而这么一个不爱说话的三无，今天忽然一口气说出这么多话来，倒是让酒德麻衣有些惊讶。 酒德麻衣想了想，停下来手上的动作，想听听零究竟是想说什么。然而零得话却说到一半就戛然而止了，就像音乐播放到一半时就忽然卡带的磁带一般。 麻衣抬起头，迎上零蓝宝石般澄净漂亮的眸子。过了差不多有一分钟的时间，这位“三无少女”才接着说道： “但是知道妹妹还活在世界上，总比知道她死了，要好一点吧？” 麻衣愣了一下，似乎是没想到零会说出这样的话。歪着头，想了一下，然后再次低头收起狙击枪的零件。 “或许吧。”麻衣轻声说。 说完，她“啪嗒”一声，扣上银色手提箱的锁扣。同时没忘记拾起落在地上的枪壳。 …… 第二百三十一章 对路明非的怀疑 深夜，黑色的宝马车在瓦伦丁庄园的大门前停下，一路上被卷起的木春菊随着尘埃一起落地。 穿着职业装的年轻女性在管家的带领下步履匆匆的进了门，一起下车的身穿西装的高大保镖则毫不留情面的被拦在了庄园的铁门之外。 曼斯的房间里，叶胜和亚纪已经坐在了之前自己的座位上。塞尔玛站在窗帘边上，看着女人穿过精心修建过的草坪，一点一点靠近这栋别墅，一直看到女人在视野里彻底消失，才终于将目光转回。 曼斯的声音从一旁传来：“是所罗门圣殿会的人，估计是来向瓦伦丁家族汇报今天下午的‘蛇形死侍事件’的相关情况的。” 亚纪吃了一惊：“所罗门圣殿会不是不用对学院和密党负责么？他们居然还要来向瓦伦丁家族做汇报？” “虽然所罗门圣殿会是独立于密党和学院之外的混血种组织，但是瓦伦丁家族毕竟是葡萄牙的地头蛇。作为所罗门圣殿会在葡萄牙的分部，出了这种事情，分部的负责人肯定需要主动来向瓦伦丁家族汇报调查情况的。”叶胜解释道。 曼斯点了点头，表达了对叶胜解释的认可。这是清脆的电子提示音响起，是收到邮件的播报声。 “诺玛的资料已经传过来了。”曼斯对着塞尔玛摆手，“拉上窗帘吧，塞尔玛。我们也要开会了。” “是，教授。” 一阵“窸窣”的拉窗帘声后，塞尔玛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坐好，打开面前的笔记本电脑。诺玛的资料在刚才已经发送到了他们每个人的邮箱里面，资料的内容自然也是跟下午忽然出现的蛇形死侍有关。 曼斯在桌子上交叉双手，目光环视着自己这几位学生的脸庞。三个人的表情不约而同的都凝重了起来，显然是这份资料里面的信息量有一些爆炸，让他们一时有些难以消化。 一段时间过后，曼斯开口：“诺玛的资料都看完了没有？” “看完了。”众人回答。 曼斯微微颔首，视线掠过一圈之后，落在了叶胜的脸上：“叶胜，你和亚纪今天下午都在第一现场，对于现场情况的了解比塞尔玛要多。你来总结一下资料里面的内容。” 被点名的叶胜点了点头，从座位上站起，拿着自己标注满各类信息的小笔记本，扫视了一周之后说道：“那么，接下来就由我来对现有的信息做一个总结。” 亚纪和塞尔玛拿出纸笔，曼斯教授坐在转椅上小幅度的左右转晃。 “先介绍一下前因。今天下午我和亚纪在圣塔伦执行完任务，准备前往圣马利亚德马维拉教堂找曼斯教授汇合。在前往教堂的路上遇到了蛇形死侍袭击平民的事件。而被袭击者，就是瓦伦丁家家主，路易斯·瓦伦丁的外甥女苏晓樯和她的男朋友路明非。” 所幸这场会议路明非并不在场。要是他在场的话，一定会忍不住拍案而起狠狠吐槽卡塞尔学院执行部的情报网络能不能靠谱一点，到底是怎样的背调才能把他调成小天女的男朋友？ 只是他不在场，这种事情就只能够谁不在场谁就得自认倒霉。 “在我们击杀那只蛇形死侍之后，它的尸体当时就出现了奇怪的退化现象，从原本蛇化的躯体退化成了人型。” “死侍退化成人类的现象过去里也有例子。一般来说，能够退化成人类的死侍，都是血统刚刚突破临界血值不久，人类基因尚未被龙类基因完全污染的人类。在本体被击杀，失去了生命活性之后，龙类基因就停止了对人类基因的同化，这就会导致退化现象的出现。”曼斯说道，“叶胜，你继续说。” “好的。”叶胜将手上的本子翻过一页，“在蛇形死侍被击杀后，随后，所罗门圣殿会的人赶到了现场，我们将蛇形死侍的尸体移交给了所罗门圣殿会保管，并马上联系了本地执行部的成员提取了尸体的dna。” “dna提取成功，我们就立刻把dna的基础图谱传给了诺玛。诺玛入侵了葡萄牙的警务系统和医疗系统的数据库，通过dna比对，确认了尸体的身份是圣塔伦本地税务局的税务稽查员阿尔布雷特·索特。” 说到这里，叶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也是在猎人门户网站上，接下了我们委托的那些猎人里的其中一位。” 十分巧合的是，今天叶胜和亚纪调查的那位失踪的猎人也正是这位阿尔布雷特·索特。只是让叶胜没想到的是，他们才刚将索特的电脑硬盘从家里面偷了出来，就遇上了正主。 这件事情叶胜当然也已经事无巨细的汇报给了曼斯教授。至于那一块硬盘，叶胜在下午的时候就已经通过国际快递寄往学院了。 此前叶胜自己曾经尝试对那块硬盘做过数据恢复，只不过，在叶胜他们进入索特的公寓之前，已经有其他的人员进去过，并且动过了他的电脑。 而动过电脑的那个人显然是想要刻意隐瞒某件事，硬盘上的数据在被格式化之后还重新进行了复写。反复擦写过的硬盘在物理上几乎无法恢复，全世界恐怕只有诺玛才有可能对这块硬盘的初始数据完成还原。 “综上，我总结出了几处值得我们推敲疑惑点。” “说。”曼斯打了个响指。 叶胜手指在本子上又翻了一页，有条不紊地说道： “第一点：根据诺玛的资料，猎人阿尔布雷特·索特的血统为c级，在混血种中属于相当常见和普通的等级，离50％的临界血值相去甚远，完全达不到污染血统的条件。更遑论人类被污染成蛇形死侍，需要比普通死侍更高的龙血纯度。他为何会消失，又为什么会变成蛇形死侍的模样，这是第一点疑问。” “第二点：既然失踪的猎人阿尔布雷特·索特变成了蛇形死侍，这是不是意味着其他那些追查‘锑事件’而失踪的猎人，也已经变成了死侍？这件事情可能也需要我们去追查。” “第三点：那个在我们之前进入了索特的家中，并且删除掉硬盘资料的人，和这整件事情应该都有着极大的关联，我觉得这可能是我们可以追踪的一条新的线索。” 叶胜将有关于蛇形死侍的事情汇报完毕之后，犹豫片刻，低头看了一眼身旁的亚纪，还是选择提了出来：“除上述事情以外，还有一件事也值得注意……那就是关于路明非的事情。” 坐在转椅上的曼斯教授忽然停止了晃动，抬起头注视叶胜。 “亚纪应该已经跟您说过这件事了……实际上蛇形死侍是由路明非击杀的。他不仅觉醒了血统，能够点燃黄金瞳，甚至对死侍的了解还远在我和亚纪之上。在此前我和亚纪在任务中都只和普通的死侍接触过，但是路明非在面对蛇形死侍时似乎颇有经验，甚至熟知蛇形死侍的弱点。” 叶胜小心翼翼地说道：“关于路明非的身份……学院需不需要调查一下。” 一直沉默少言的曼斯忽然开口，声音有些凝重：“这件事情和本次任务无关，伱们不需要关心这件事，不过我会在合适的时间跟校长汇报这件事的。叶胜你的总结做得很好，亚纪，塞尔玛，你们有没有要补充的？” 亚纪和塞尔玛一起摇头。 “那好。”曼斯靠在转椅的头枕上说道，“接下来你们可以照着叶胜提出的方向继续追查，所罗门圣殿会那边的情况也要随时关注，有成果记得随时分享……散会！” 曼斯教授说的散会约等于下逐客令，这说明接下来教授在自己的房间里有其他要事要做了。叶胜、亚纪和塞尔玛清点好自己的个人物品，放进包里，对着教授点头之后退出了房间。亚纪没忘记随手带上门。 所有人都退出房间之后，曼斯脚踩在地板上，身体在转移上飞速旋转，一圈、两圈、三圈……也不知道在转了多少圈之后，他忽然双脚刹车，在电脑面前停下，然后通过卡塞尔学院的内部网络向一个人发送了联络请求。 对方在两声铃声之后就接受了请求。 “怎么了曼斯。”电脑屏幕里，带着单边眼睛的昂热面带微笑着说道，“又有什么事情要汇报么？” “还是关于路明非的事情。” 曼斯摸出雪茄盒，从里面叼出一根，点燃。 叶胜他们不知道的是，实际上在下午回到庄园，叶胜和亚纪将关于路明非的事情告知了曼斯之后，他就在第一时间里联系上了学院，将路明非的事情一一告知。 只是当时的昂热表现的十分平静，脸上没有任何的波澜和起伏，仿佛只是在听一场无关紧要的脱口秀一般。 末了，他也只是淡淡的跟曼斯说了一句自己已经知道了，这件事不需要曼斯再去关心了。然后交谈就不了了之，戛然而止。 也是因此，在面对叶胜关于要不要调查路明非的询问时，曼斯才会说路明非这件事情和本次任务无关。 尽管他也对路明非有所怀疑。 …… 第二百三十二章 小天女的夜袭？ 曼斯对路明非的怀疑并不是毫无缘由的。 曼斯倒不是对瓦伦丁家族有什么疑惑。只是最近一段时间，葡萄牙接连出现几起关于混血种的重大事件。而恰巧这位瓦伦丁家的年轻客人又远赴千里从华夏跑了过来。在面对蛇形死侍的突然袭击时，不仅展现出血统被激活的状态，甚至还有表现出了相当丰富的战斗经验。 这让人很难不有所怀疑。 然而校长却只是淡然的让曼斯不用操心这件事情，这似乎说明，校长对这起事件，或者说对于路明非这个人，并没有感到有多么的意外。 虽然校长是让曼斯不用关心这件事，但是想让他就这么放弃，显然没那么容易做到。 更重要的是，曼斯后来又突然想起来了一件关于路明非的事情。 他想起来在前几日的某次交谈中，路易斯跟他说的一句话： “你如果对他感兴趣的话，或许你以后还有机会了解他。” 因此，思虑再三之后，他还是向校长回拨了通讯。 他想知道路明非到底是什么身份。 混血种家族的继承人？蛇岐八家的人？还是其他的什么…… 听见曼斯还是提及了路明非的事，昂热沉默了一会儿，缓缓问道： “你很在意他的身份是么？曼斯。” “是的，很在意。”曼斯一口吐出雪茄的烟环，说道。 “如果我告诉伱，你尽可以放心路明非的身份呢？”昂热说道，“你还会想追问这件事吗？” 曼斯手中的雪茄垂在烟灰缸的上空。 “路明非是学院的人？”曼斯皱眉。 昂热短叹了一口气，挠了挠有些花白的头发，“其实这件事也不是什么重要的秘密。只是我本来不想这么早就告诉曼斯你而已。但是既然你这么想知道，那么提前告诉你倒是也无妨，反正你知道也是迟早的事。” 昂热顿了一下，慢悠悠地说：“路明非本来就是我们重点观察的预备生之一。” 曼斯愣了一下，虽然他刚才已经有了这个猜想，但是亲自听昂热说出来，这种感觉又完全不一样。 “不出什么意外的话，三年之后路明非就会成为学院2009级的新生。”电脑屏幕里面的昂热也自顾自地抽起了雪茄，“只是让我感觉有些意外的是，他的血统居然觉醒的比我想象之中的还要早。” “学院现在又开始提前观察学生了？”曼斯压低声音问。 “不是学院在观察路明非。”昂热摇头，“而是我一直在观察他。” 曼斯忽然怔住，对于他来说这句话甚里面蕴含的信息，甚至比他之前说的所有消息都要劲爆。 因为某些原因，卡塞尔学院很少会对学生提前观察。据曼斯所知，目前学院里只对两个学生做出了提前观察的行为。一个是学院的七个校董家族之一，加图索家的公子。还有一个是陈家那个疯疯癫癫的小姑娘。 陈家那个小姑娘是校长点名让他负责的。原本他是准备在这次‘锑事件’的任务结束之后，就直飞美国纽约，去接触那个陈家的疯丫头。据说这两位学生的预期血统评级都达到了a级。 而这个路明非居然被校长亲自关注，那他…… “路明非的血统评级是a级？”曼斯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 昂热摇头。 曼斯一怔。血统评级不是a级？那为什么校长会如此关注这个路明非？ “路明非不是a级学生。”昂热用力的吸了一口手里的雪茄，靠在椅背上长长地吐气：“我给他的血统评级……是s级。” s级？！ 这回曼斯是真的愣住了。这句话里面的信息量已经严重超过了他的预料。他感觉自己今天晚上像是全程都在做过山车，心脏一下高高飞起，一下又被猛猛砸落在地上。 s级的学生，什么概念？ 要是他没有记错的话，学院上一次给学生s级的评级还是在四十多年前。那时候他甚至都还只是刚出生。 即便是卡塞尔学院甚至各大混血种世家里面，也没有几个人的血统能够达到s级的评级。他知道的人里面只有校长昂热和副校长守夜人达到了s级的评价。 时隔四十多年之后，又冒出来的一个s级的学生…… 一直雪茄的火圈快要烧到了指端，曼斯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将已经快要烧完的雪茄扔进了烟灰缸里。他张开嘴，还想向校长问一些什么，但是昂热却提前打断了曼斯。 “好了曼斯，打探消息就到这里了，我这边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昂热击掌，“记得保护好我们珍贵的s级学生。” “等一下！”曼斯猛地叫住要挂断视频通话的昂热，“格萝妮娅的女儿要怎么处理……今天下午的蛇形死侍事件，她目睹到了事件的全过程。” “我已经派富山雅史老师过去了。他现在应该已经乘上了前往葡萄牙的飞机，预计明天就能抵达你们那里。” 听到校长说已经派来了富山雅史，曼斯也点了点头。虽然富山雅史在学院里只是一名普通的讲师，但是在利用催眠术让人遗忘某件事情上他一向很专业。 “没有更多事情的话，那我就先挂了。”昂热说。 “好。” “嘟”的一声，视频通话被挂断，失去信号的显示器里倒映出曼斯神情凝重的脸。 …… 深夜。 路明非躺在床上，怅望灰天。 准确的说，他现在是在怅望灰色的天花板。这种从上辈子高中时期就养成的习惯，他至今都没有改掉。一旦在思考什么事情的时候他就爱看着天花板或者其它什么地方发呆。 以前是中二少年想着暗恋的事情，现在他有了漂亮听话乖巧可爱的女朋友之后自然不用再暗恋谁。 他在想其他的事。 晚上的时候，他看见了所罗门圣殿会的人来到了庄园。巧合的是，来的那个人他之前居然也见过，就是之前在火车上，替夏绿蒂善后的那个年轻女性琴小姐。 所罗门圣殿会的人会来到庄园已经让路明非有些惊讶的了，更让路明非惊讶的是，对方对路易斯的态度还毕恭毕敬的，就像是下级想要向领导汇报工作情况一样。 至于谈话的内容，则是路明非晚上在路过一楼会客厅的时候，无意间听到的了。 谈话内容是关于下午蛇形死侍事件的善后工作的。琴说所罗门圣殿会已经处理好了相关的事宜，已经让团队成员对现场的目击者都洗了脑，让他们忘掉了下午看到的事情。 不得不说所罗门圣殿会的工作效率还真不低，比起卡塞尔学院都不遑多让。 不过路明非倒也没有在门外听多久，毕竟非礼勿听，而且现在的他也没有太多的心情去关心这些事情。 他更关心的，是接下来自己的命运。 葡萄牙这次之后，自己是接着回到仕兰中学当一名普通的高中生呢？还是要被学院强制绑架过去成为此獠当诛的s级学生？亦或者是说要被抓去催眠，忘掉和混血种有关的事情，等到三年之后学院再录取自己？ 虽然柳淼淼一心一意希望路明非能和她一起考到复旦大学，成为一对羡煞他人从初恋走到婚姻殿堂的模范情侣。但是路明非清楚的知道，到了高中毕业之后，自己肯定还是会加入卡塞尔学院。 温柔乡固然甜蜜，然而后面还有很多事情还在等着他去做。 只是虽然加入卡塞尔学院，对于路明非来说是必然事件，但是这不代表他现在就愿意加入学院。毕竟他现在还在就读高一，平安美好的高中校园生活足足还有两年。 虽然他不知道自己和柳淼淼最后能不能走到一起，但是至少这两年里，他是想要更多的陪伴在柳淼淼身边的。 “而且自己亏欠的好像也不止小毛丫头一个？” 路明非想到这儿，脑海里忽然浮现出小天女的脸。 “妈的！” 路明非暗骂了一声，接着又苦笑了一下，忽然感觉命运弄人。 上辈子读高中的时候他倒是想要桃花，但是一朵都不往他的身上飘。 这辈子他原本只想跟上辈子一样，当一个高中班级里面当一个不显眼也不冒尖的普通学生，但是各路桃花就像是白瞎了似的往他身上落。三大校花尽占其二。还有个龙王夏弥在自己家里面蹭吃蹭喝。 “哎，别想这么多了，先睡觉吧。” 路明非叹了口气。这件事情显然不是靠他想就能解决的，最终解释权还在卡塞尔学院那边，要看学院最终会如何处置自己， 妈的，要是实在不行……自己就脚底抹油直接开润！ 反正这里是葡萄牙不是学院的地盘，自己既是学院未来的s级学生，有爹妈这层关系在也算是学院的半个关系户。他还不信学院能把自己这么着了！ 路明非在床面上翻了个身，刚刚盖好被子。忽然间“咚咚咚”的扣门声就响了起来。 路明非猛然愣住。 靠，学院的人来的这么快？这就来抓我回去调查了？要不要这么效率啊？ 路明非脑海里疯狂脑内风暴，一瞬间就构筑起来了自己的逃跑路线。 以自己现在a级混血种的身体素质，跳个三层楼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出门左边就是那辆宾利，到时候自己直接开车跑路，学院的人追上自己应该也够呛。只是机场可能已经被学院的人给盯梢住了，不过自己还可以走陆路逃走。 对了，路鸣泽那个家伙不是说夏绿蒂的家族在奥地利很有势力么？刚好夏绿蒂也算欠自己半个人情，到时候自己就直接开车到奥地利，再从奥地利坐飞机飞回华夏。 麻蛋，忽然想起来了，当时说好当导游的一千欧元报酬夏绿蒂还没给自己！ 路明非正在疯狂脑内，门口处又突然响起了声音。 这回不再是敲门声，而是一个绝对耳熟的清清脆脆的女声。 “路明非……你已经睡了么？” 苏晓樯的声音，隔着一道门轻轻传来。 …… 第二百三十三章 我想和你一起睡！ 时间是凌晨十二点，地点是瓦伦丁家的庄园，人物是路明非…… 以及，一门之隔的苏晓樯。 听到门外传来的清清落落的女声，路明非一开始还没有反应过来。愣了有那么两秒钟之后，才猛然回过神，意识到刚才那是小天女的声音。 “小天女么？我还没有睡。”路明非回答。 “嗯，是我。”熟悉的女声再次从门外传来。 确认门外的人是小天女之后，路明非也没有多想，麻溜的就穿好了裤子，没有任何迟疑的就下了床跑去给小天女开门。因为太着急，下床的时候还不小心踩到了自己的裤腿，差点摔了一跤。 没有问小天女这么大半夜的来找自己是有什么事，因为路明非知道小天女为人潇洒利落。如果不是什么很要紧的事情，肯定不会这么晚还来找自己的。估计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才会大晚上的找上门来吧。 虽然这种漂亮女生在大半夜的敲男生的门，很容易让人联想到霓虹恋爱动漫里，那种女角色夜袭男主角的暧昧情节。 但是路明非想都不用想，也知道小天女肯定不会做出这件事情！ 路明非信誓旦旦！ 握住门柄，转动。只是推开门之后，眼前赫然出现的场景却让路明非怔住了。 之间美丽的少女低垂着眼帘站在自己的门口，身上只穿着一件很薄的夏季睡衣。合身的睡衣将女孩青春美好的优美曲线完美的勾勒出来，纤细的手腕和玲珑的脚踝大方裸露。 脚上则是一双很少女的白色chanel拖鞋，十根可爱的脚趾头从前端伸出来。手里还抱着一个枕头。 月光下，少女就这么出挑的站在自己的门外，仿佛是一副绝美的画，而胡桃木色的门框刚好成为了这幅惊世之作的画框。 十一月的葡萄牙昼夜温差很大，白天的温度直逼夏天，可到了晚上就像是一下回到了秋夜。 别墅空旷幽凉，走廊时不时有夜风涌过，连路明非穿着长袖长裤，站在门口时都感觉有些冷，而苏晓樯居然只穿着这么薄的一件睡衣来找他。这让路明非不自觉的有些担心起小天女穿这么一点会不会着凉。 等下…… 不对！ 路明非顿了一下。 小天女穿着单薄，固然需要关心。 只是现在好像有另外一个问题更值得他去关注。 那就是——小天女这番穿着睡衣抱着枕头上门的行为，究竟是几个意思？！ 路明非咽了口口水，看着自己面前低垂着眼帘，如同娇羞蓓蕾般含苞待放的苏晓樯。 都说摄影三要素是美女、美女加美女，还有那么一成在于光线。这点在眼前的小天女身上可谓是展现的淋漓尽致。 皎洁的月光入户，仿佛是天然的妆般照在小天女那张绝对算是倾国倾城的脸上，在她的脸上区分出半分阴影半分清光。虽然少了几分张扬而富有侵略性的明媚娇艳之色，却平添了几分清冷出尘的纯洁禁欲之美。 再加上小天女此时轻咬嘴唇的动作，以及迎上又迅速退开的羞涩视线，简直让人欲罢不能……这副模样显然不像是为了某件事情想和他促膝长谈而来……就算要谈也是谈的墙头马上花前月下。 妈的，这种像是霓虹galgame一般的剧情展开是什么情况？ 还他妈是r18的那种galgame！ 路明非顿时感觉自己心里面好像有一万头汗血宝马呼哧呼哧跑过，瞬间怀疑是不是刚才自己的打开方式出错了。 不然怎么会开出一个穿着睡衣送上门的小天女？ 不对不对！心想小天女这幅打扮找上门来肯定不是自己想的那样，八成是事出有因的！ 对了！肯定是因为情况太紧急，小天女来不及换衣服就跑过来了！ 路明非这边还在揣测事情的各种可能性，苏晓樯就有些紧张的轻轻开了口：“我可以进去么？” “可以可以。” 回过神来的路明非把心里面那龌龊的想法一巴掌扇走，扶着苏晓樯的一只胳膊，把她迎进了门。 先不管小天女是什么原因来找自己的，外面这么冷，也不可能让人家一个女孩子一直站在门口。有话也是进门之后再说。 在身后把门关上，路明非悄悄舒出一口气，问道：“怎么了小天女？都这么晚了，突然来找我是有什么急事么？” 肯定不会是夜袭什么的吧，小天女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情？路明非在心里面自己安慰自己。 然而苏晓樯接下来的那句话就让路明非彻底傻眼了。 “那个，我今晚想在你这里睡。”苏晓樯微微弱弱的开口，清冷的声音里还带着那么几分娇羞。 “咳咳咳！” 路明非忽然用力咳嗽了起来，差点没被这句惊世骇俗的话呛死。 抬头，小天女躲闪视线的样子和说出的话足以让世界上绝大多数男生都心神荡漾。但是对于路明非来说，在荡漾之余，更多的是愣怔。 和女孩子同居这种事情，想来其实也不是他第一次做了。上辈子的时候他就和面瘫师兄和夏弥一起开过房，后面带着绘梨衣在霓虹迎着盛大的阳光逃亡时也是每天都住在一起。 即使是这辈子，他也和夏弥以及酒德麻衣都同居过，而且三室一厅的房间内曾经还颇具春光。 可问题是小天女不一样。 说没有色欲肯定是假的，但是总体而言，他觉得自己对夏弥对绘梨衣对酒德麻衣，起码暂时都还算是问心无愧……大概是问心无愧吧。 但是他对小天女问心有愧。 眼看路明非脸上的表情在丰富的变化，苏晓樯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刚才说的那句话里面歧义颇多，甚至已经不能说是歧义颇多了，简直是把暧昧瑟瑟的事情糊脸上了。 于是赶紧抿嘴踏步的在胸前摆手：“等下，你，你可别误会了！本小姐刚才说的话里可没有伱想的那种龌龊意思！我只是处于一些特殊原因，单纯的想在你房间里睡而已！” 听了小天女不知道算不算是解释的解释，路明非加速乱跳的心脏总算稍稍安稳下来了一点，虽然小天女的这番解释听上去好像没有什么可信度…… 只不过他还是想不到，究竟是什么原因，才会让小天女不得不跑来自己的房间睡。 “什么特殊原因？”路明非问。 听到路明非发问，小天女身形忽然一僵，紧接着不自觉的把事先撇开，分润的嘴唇轻轻张合。 尽管路明非听觉要比一般人发达得多，也只在一片幽静的夜色之中捕捉到一分蜜蜂滑过般的哼鸣。 “什么？”没听清楚的路明非再次问道。 “可恶，你就非要本小姐再说一遍吗！”苏晓樯银牙恨咬，摆烂似的干干脆脆，只是才一开口，声音又以肉耳可闻的幅度瞬间降了下去。 不过这一次的声音还是比刚才要大了一些，路明非这回听清楚了。 “我不是都说了，是因为害怕，才想跑到你房间来睡觉的吗……”苏晓樯的声音微弱蚊蝇。 “害怕？” “就是今天下午的……” 苏晓樯的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 不过听到小天女在提到“今天下午”的那一刻，路明非就立刻想明白了前因后果。 他也算是在尼伯龙根里面七进七出过的，早就已经习惯了死侍身上的那股腥臭的死气以及扭曲的面孔。但是对于大多数普通人来说，死侍这种生物跟恐怖电影里面的鬼怪异性没什么区别 小天女虽然平时的行为不拘一格，跟男生一样风风火火，但是路明非知道小天女的外表只是她的伪装。实际上她内心的少女情怀不输柳淼淼陈雯雯她们。 晚上睡梦时想起下午的场景，小天女心里面会产生害怕的情绪，倒是也正常。 可是…… “贝蒂娜或者克拉拉她们呢？”路明非开口问，“你不是可以去她们那儿睡么？” 自己一个大男生，而小天女再怎么着也都是女生。像这种情况，肯定还是跟身为表姐的贝蒂娜或者克拉拉她们睡比较合适。 “去过了，但她们好像睡着了，我去敲门的时候都没有反应。”苏晓樯说。 路明非顿住。那小天女岂不是只能在自己这里睡了？再怎么男女授受不亲，把小天女推出去这种事路明非肯定是做不到的。 好像是看出来了路明非心里面似乎是在犹豫什么，苏晓樯缩在枕头后面的脸忽然鬼使神差笑了一下： “路明非你这么紧张干嘛，本小姐又没有说要跟你睡一张床上！再说了，想跟本小姐睡一张床你还差了八辈子呢！本小姐的床岂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上的？你睡你的床，我在你桌子上面趴着睡就好了。” 说着，她顿了一下，又马上说道：“不过如果你要是实在为难的话也没关系，我也可以回……” 苏晓樯话还没说完就被路明非打断了。 “你都不介意，我又有什么为难的。”路明非笑着说道，“不过让女孩子睡桌子我睡床上这种事我可做不出来。小天女你睡床上吧，我打个地铺就行。刚好我看柜子里好像有多余的被子。” 苏晓樯眨了眨眼：“真的？说好了可就不能反悔了。” 路明非吐舌头：“你以为我像你一样么？说好了的事情还能够反悔的？” 这句话落地的瞬间，路明非和苏晓樯同时愣了一下。 路明非说这句话的时候其实压根也没想太多……但是说完之后才反应过来这句话好像还有点意有所指的意思在里面。 两个人都不约而同的想起来了那个关于入学考试的赌约 氛围陷入了如同夜一样幽静的沉默。 妈的，尴尬了……路明非心想。 …… 第二百三十四章 上床上来睡吧？ 路明非从柜子里面翻出被子，整整齐齐铺在地上。 看着路明非从床上拿下枕头之后。苏晓樯才在边上脱下拖鞋，赤裸着双足抱着自己的枕头爬到床上，裹上被子背对着路明非躺下。 路明非手枕着头，看着光洁的墙壁被皎白的月光侵入，房间里面的物体都成了月光投射在墙上的阴影，层层密密叠出各式各样的形状。 像是月亮上的城市在人世间的倒影。 路明非回忆起来小时候看过的一部外国动画片，名字忘了，是一个没有钱的破落科学家，通过研究湖里面倒映出来的月亮的影子来研究月球，最后发现倒影的月亮上面全是细细密密的小人和小城市。 听着房间里少女原本有些沉重的呼吸声逐渐变平放缓下来，似乎是小天女终于睡着了，路明非才在心里面悄悄松了口气，停止了胡思乱想。 房间还是那么个房间，但是多了个小天女之后，好像有什么东西还是在所难免的改变了。 其实不改变才奇怪，小天女那么一个绝世大美女就躺在自己床上，衣衫轻薄毫无防备，是个少年都难免情思荡漾。何况路明非还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 在心里面挣扎了一下，放弃了解决一下问题的想法。睡不着的路明非看着墙上的阴影，百无聊赖的对着月光玩起手指舞来。 他会摆的东西也不多，无非就是最基础的狗和兔子。兔子刚在墙上蹦跶了一会儿，墙壁的另一侧忽然冒出来一只竖耳小狗，冲着兔子扑了过去。 路明非愣了一下，手指一变，墙上的兔子马上变成了另外一只垂耳小狗，跟竖耳小狗撞在了一起。两只小狗在墙壁上咬做一团。 静谧的房间里响起一声好听的轻笑，声音带着几分跳脱的清冽感。 “你还不睡？”背对着路明非的苏晓樯咬着一边嘴唇，把被子扯到肩头，纤细的小手重新缩回到被子里面。 墙上的竖耳小狗登时消失不见。 “没睡着。”路明非也收回手，于是另一只垂耳小狗也消失了，“你不也没睡么？”路明非问。 “我，我本来已经睡着了的！然后被你在墙上玩的手影给吵醒了。”苏晓樯振振有词地说道。 面对小天女的强词夺理，路明非心想我玩个手影而已也能吵醒伱么？而且明明你自己刚才也玩得这么欢。 不过路明非也只是撇了撇嘴，没有多说什么。毕竟小天女的这种甩锅行为他早已经习惯了。 上辈子他总是非常啼笑皆非的在各种活动上跟小天女分到一组。从交际舞的搭档，到手工课的伙伴，再到乒乓球男女混合双打的队友，细数下来，自己和小天女组队的次数甚至比陈雯雯还要多一点，简直是一段剪不断理还乱的孽缘。 虽然大多数情况下确实都是路明非拖了小天女的后腿……比如在牵手跳交谊舞的时候老是会踩到小天女的脚什么的。但是有些时候也是小天女出现了失误。 但是不管是路明非拖后腿还是小天女拖后腿，小天女最后都是蛮不讲理的把锅扣到路明非头上，然后十分之傲娇的对路明非表达了嫌弃并且声明再也不想和路明非当队友了，并且会请路明非吃一顿相当不错的饭当做两个人的散伙饭…… 然后下一次被分成交谊舞的搭档时，苏晓樯又会口是心非的和路明非组一队，然后提前一个月就开始练习舞蹈。 如今时过境迁沧海桑田，自己重回到了高中，和小天女的关系比上辈子要暧昧了许多，但是小天女傲娇的性子倒是一点也没变。 路明非看着天花板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小天女那清清脆脆的声音再次在不大的房间里响起。 “路明非？” “嗯。” “你还没睡么？” “没有。” “地上……冷不冷？” “还好吧。” 路明非说的不是实话，虽然垫在地上的被子还算厚实，但是秋夜的晚上，寒气还是比较重的，隔着一层厚厚的被褥也能感觉得到地板上的寒冷。 只不过因为身体素质的原因，路明非没有那么怕冷，这股寒气还完全在路明非能够接受的范围之内。 也正是因为如此，路明非才没让苏晓樯睡在地上或者趴在桌子上。毕竟小天女虽然经常锻炼，身体素质还不错，但是毕竟比不得他。 他睡在地上不会感冒，但是小天女睡在地上就不知道会不会生病了。 “真的不冷么？” “嗯，不冷。” 苏晓樯的声音停顿了几秒。 “那个……” 少女的声音忽然变得犹豫了起来：“要不……你也上床上来睡吧？这张床还挺大的，睡我们两个人应该睡得下。” 听到这句话的路明非差点又是一口老血喷了出来。心想小天女你是不是拿错剧本了，色诱什么的不是夏弥那条小母龙才做得出来的事情么？这话的诱人程度简直能让绝大多数男人瞬间丢盔弃甲！ 虽然路明非知道小天女没有那个的意思，但是自己在地上关羽都耀武扬威让他说不着了，在床上还得了？ “不行不行，这样不好！”路明非言辞义正，“我们毕竟是异性……” 还没有等他说完，苏晓樯就忽然打断了他。 “你会对我做什么吗？” 空气一滞。 “倒是不会。”几秒钟后，路明非回答。 “那不就是了？”苏晓樯在床上转过身，不再用背对着路明非，而是面朝着他，只是此时恰巧月光被云雾遮掩，一片黑暗之中看不清楚她此时脸上的表情。 “你又不会对我做什么？那为什么不敢上来？”苏晓樯说，“别骗我了。我之前光脚踩在地板上试了一下，明明很冷好吧？你还是到床上来睡吧。” 明明你十几分钟之前不是这么说的！当时你还说不是谁都能上你的床！路明非肚里疯狂嘀咕。 路明非心里面人神交加蠢蠢欲动，背后扇着纯白六翼的小天使和黑色翅膀的堕落小恶魔在脑海里大打出手。最终代表纯洁的小天使还是战胜了代表欲念的小恶魔。 路明非暗舒一口气，刚准备再次拒绝，苏晓樯一句话就把他堵住了。 “你要是不上床来睡的话，我可就也搬床被子到另一边的地上睡了。”小天女说，“要是让你睡在地上，着凉了生病了，回头我可没办法对淼淼交差。” 话都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路明非也没办法推辞了。毕竟小天女一向说到做到，搬床被子躺在地上睡这种事她是真的做得出来的。 不知道为什么，路明非忽然觉得小龙女应该来跟小天女学一学怎么色诱……她那都是些什么笨办法？ 窸窸窣窣的爬上床，小天女把身体朝里侧挪了挪，细枝硕果的身躯在床上空出来了一半以上的面积。而路明非也是坚守阵地的贴着靠床外的那一侧睡。 一米五宽的双人床上，两人十分有默契的在中间留了一条五十厘米宽的缝隙，像极了小学时候幼稚的男生女生在桌子上划分的那条用以隔绝两个人关系的楚河汉界。 只是似乎是因为小天女之前睡在床中间的缘故，路明非躺在的这块地方，还有半边身躯能够感受到小天女刚才留在被单上的余温。带着一分夹杂着高级沐浴露气味的少女幽香。 麻蛋，怎么忽然觉得自己同床异梦的对象质量都还挺高的呢？ 以前是面瘫师兄，现在又是小天女。 虽然爬上床之前觉得很暧昧，但是爬上了床之后。在克服了最初的血气方刚后，心境倒是也平和了下来。 路明非睁着眼看天花板、相隔五十厘米，身边的呼吸再次安静下来。 路明非以为这次小天女应该是真睡了，忽然，苏晓樯却又轻轻开口：“路明非？” “嗯……” “你……” 苏晓樯手捂着胸口，话语忽然卡住。 本来她想问路明非的是，他和叶胜、亚纪还有曼斯教授他们，到底是什么人？但是话到嘴边又忽然说不出口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不，自己是知道为什么的。苏晓樯心想。 自己在害怕。 她今天晚上来找路明非，确实是因为害怕。只是她不是害怕今天下午那个似人似蜥蜴的怪物，而是害怕路明非。 她害怕路明非离开她。 虽然路明非的离开是必然的，因为他是好友柳淼淼的男朋友，而不是自己的男朋友。但是起码短时间之内不会。 她还是可以和路明非嘻嘻哈哈的互动，热热闹闹的拌嘴，偶尔吵吵架什么的。 虽然看见路明非和柳淼淼亲密互动的时候，她的心里面却是又气又酸又委屈，恨不得给这家伙狠狠来上几拳，但是起码她是能看见他的。 而且……淼淼也没有说就赢定了，她也还有机会！ 只是今天下午发生的事情，让苏晓樯忽然意识到，路明非和她或许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他和自己只是站得很近，实际上却隔得很远。 所以她才会心一横，跑上来找路明非。去找了自己表姐但是敲门没有回应什么的当然是她编的谎话。她觉得似乎只要自己离他足够近，就能够进入到他的世界里面一样。 “你……是谁呢？” 话到嘴边，苏晓樯忽然改了词，轻轻问道，声音有些颤抖。 “嗯？” 路明非怔住，忽然感到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我是谁？这算什么鬼问题？ “我是路明非啊。”路明非自我介绍般的说道，手指在空气中比划：“需要我再告诉你一次怎么写么？道路的路，明天的明，非常的非。” 背对着路明非的苏晓樯，余光忽然瞥到了路明非手指在空气中凭空写字的动作，忽然想起了第一天遇到这家伙的场景。 当时从网吧打完游戏出来之后，这家伙好像也是这个跟自己做的自我介绍。 路明非，道路明天非常广阔。 “说的也是啊。”苏晓樯轻笑了一声，满满足足的说道，“你是路明非。” 纠结这么多干嘛？ 管他路明非是谁呢？管他和自己是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以后会不会离开自己。 只要他是路明非，此时此地他还陪伴在她的身边，她喜欢他。 知道这些事情就够了。 …… 第二百三十五章 偷腥 玻璃晴朗橘子辉煌的好天气，屋子里静悄悄的，只有轻轻的呼吸声在耳侧颇有韵律的一起一伏。 苏晓樯睁开惺忪的睡眼，或许是没有睡好的缘故，头还有些晕乎乎的。 意识还没有完全清醒的苏晓樯伸手揉了揉头，完全忘记了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也不知道，只记得自己好像还做了一晚上的梦。 美梦？噩梦？忘了。只感觉内容好像奇奇怪怪的不太健康。 自己是梦到了什么来着？ 她，初起床的那阵迷糊劲过后，视线里的景色就逐渐开始浮现，一张脸在眼中逐渐清晰了起来。 没错，一张脸，青涩、帅气、熟悉。 此时她正和这张脸的主人面面相对，距离近在咫尺，至多不过五公分的距离，甚至燥热的鼻息都轻轻喷漾在了对方的脸上。四肢更是已经毫无睡姿的你把手搭在我的后背，我把手扶在你的腰上，腿像麻花般交互缠叠在一起。 少年的温度和触感，都直愣愣的通过肌肤之亲直接传达给了苏晓樯。 苏晓樯眨了眨眼睛，看着那张仍旧睡的香甜的脸以及感受着腰上腿间的怪异触感，一愣，死去的回忆一窝蜂似的瞬间涌上她的心间。 这会儿她才猛然想起来，自己昨晚是在路明非的房间里睡的。 原本只是因为大半夜的emo，小女生的情绪犯了，就鬼使神差的想跟路明非睡在一个房间。 最开始的计划只是想在桌子上将就一宿，也不知道怎么的就半推半就的被路明非哄骗上了床。然后自己看见睡地板的路明非，又有些于心不忍，头脑一热，就让路明非爬上了自己的闺床，各占半边床睡着了。 然后发生了什么事情来着？ 苏晓樯红着脸回忆后面发生的事情。 这不回忆不要紧，一回忆，本来已经忘记掉的梦里面的内容，又在下一秒钟像是电影般一帧一帧在苏晓樯的脑海中播放了起来。 这，这，这都是什么啊？！ 一枝蔷薇露凝霜，云雨巫山花清香。 要是捂住脸有用的话，苏晓樯现在肯定已经尖叫着用手遮住眼睛了。只可惜这幅画面是在她脑中放映的，闭上眼睛之后甚至看到的细节还更多了。 都怪路明非这家伙！苏晓樯羞羞愤愤的磨着牙齿，恨不得一脚踢在眼前这张脸上，把罪魁祸首踹醒。 只是想来这番行为有失她苏晓樯的风度跟教养，对路明非来说好像还是一种奖励。 而且细算下来，自己睡得这张床好像是路明非的。 非要说的话，倒不是路明非爬上了她的闺床，反而是她主动钻进了路明非的软帐。 不过现在显然不是讨论谁对谁错的时候，当务之急是赶紧要脱离这家伙的怀抱。 满面羞红的苏晓樯先把路明非放在自己腰上的手扒开，再把自己枕着的路明非的另一只手从自己脸侧抽离。 准备分开彼此交缠在一起的大腿时，她忽然好像有类似于水瓶一样的东西硌着自己的肚子。 一开始时苏晓樯还没反应过来那是什么东西，直到顺着视线看去时，才终于会得乾坤融结意。 “？！” 身为中葡混血儿，在国外生活过一段时间的苏晓樯在这方面倒是比柳淼淼更加了解。知道这个年纪的男生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特别是早上的时候反应好像还会更强烈一些。 只是，现在这个反应对象显然是自己啊喂！ 咬着唇小心翼翼的将自己的腿从路明非的腿弯里缓慢抽出，看着路明非那张近在咫尺的脸，苏晓樯忽然有些气不打一处来。 “睡得跟死猪一样！”苏晓樯轻哼一声，嗫嚅着唇，用很小很小的声音说道。 熟睡着的路明非呼吸均匀，嘴唇倒是比苏晓樯想象之中的更要丰满。阳光从窗外扑漫下来，将浓密的睫毛映成细细碎影，仿佛时间的刻度。 注视路明非的脸，不知为何，苏晓樯忽然感觉自己的胸口砰砰狂跳了起来。原本她的心跳就很快，可这会儿跳的更快了，就像是昨天晚上路明非用手影在墙上投下的小兔子一样热烈的跳跃。 一股从未体验过的燥热的感觉，从唇边一直蔓延的心脏，再顺着心脏一直延伸到更加深层次的地方。 如果不是拼命的抿着嘴唇，现在的她一定以及压抑不住急躁的呼吸声了吧？ 苏晓樯心念一动，忽然单臂微微支起身子，用手将一侧头发挽到而后，在明媚的阳光下低下高傲的头颅，仿佛神话中的美神维纳斯准备低下头亲吻水面。 四公分的距离，三公分、两公分、一公分…… “路明非同学，你醒了么？” 两人的嘴唇只剩一线之隔，即将触碰到的那一瞬间，门口忽然传来人声。而路明非也因为这声呼喊声发出了迷迷蒙蒙的呓语声。 苏晓樯像一只偷腥被活捉的猫一般，浑身触电般一颤，立刻装睡般瞬时就在路明非的枕边躺了下来，然而随意垂落的手却偏偏好巧不巧的落到了两个人身体中间，手掌正好和成长中的路鸣泽隔衣而触。 意识到自己碰到什么东西的苏晓樯羞的脸都要滴出血来了。即便隔着衣服，那高大挺直的感觉仍旧清晰可触。 然而这时候路明非已经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现在调整姿势显然已经来不及了。只能屏住呼吸压抑着心跳接着装睡着。 而这时，听到了叫门声的路明非也是打了个哈欠，睁开睡眼的瞬间，愣住了。 映入眼帘的正是苏晓樯那张毫无防备的睡颜。 也不知道是梦见了什么，还是说白天太热盖得被子太厚，小天女的脸红彤彤的，却更加凸显了她的娇俏。 与醒来时热闹活泼的小天女相比，睡着了的她倒是可以称得上是静若处子。充满活力的她已经是绝美，而安安静静的她则又是另外一种美丽。 路明非从来没有这么近距离的观察过小天女的睡颜，面对娴静端庄的她，路明非倒是有一种在看新奇的风景的体验。 唯一有些突兀的，可能就是，小天女不知道为什么有些急躁的呼吸声吧。 路明非看了有半分钟，才猛然意识到两个人现在的距离好像有些近了。明明昨晚睡觉的时候，中间是分开了有半米的距离的。也不知道为什么，睡着睡着就滚到了一起。 看着小天女落落大方的玲珑身材，凌乱的睡衣衣襟下，妖媚的事业线若隐若现呼之欲出，路明非又可耻的感觉到路鸣泽长大了。 咦，这种冰冰凉凉的柔软触感是什么？ 路明非顺着事业线往下看，忽然发现小天女纤细白皙的手掌，恰到好处的在抚摸着路鸣泽的头顶。 嘶……！ 毕竟是成年人，路明非当然不至于做出那种羞涩尖叫的举动，但是下意识的把身子往后退了退，也让他差点从床上摔了下来，好在身体平衡性强，才面前在床缘处稳住。 好在自己和小天女的衣衫还算齐整……不然路明非都怀疑自己昨天晚上是不是犯了什么不可原谅的大错误了。 “还没醒么？” 这时门口处的叫门声再次响起，路明非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睫毛微颤的小天女，压低声音地回了一声：“已经醒了。” 接着蹑手蹑脚下了床，心虚的把身上的衣服裤子的扣子重扣了一遍，压制了一下关羽。犹豫了片刻，替小天女重新掖好被子之后，才走向了门边。 而感觉到路明非总算是离开了之后，苏晓樯才微微的把眼睛睁开一条缝，目送着路明非的背影走向门边。 抿了抿嘴，轻轻的说了一声：“胆小鬼。” 也不知道是说的路明非，还是说的她自己。 …… 打开一条门缝，站在门外的是亚纪。 “不好意思，是不是吵醒伱了？”亚纪歉意的笑了笑。 “没有没有，也差不多要起床了。”路明非摆手，“找我有什么事情么？” “其实不是我找你有事情，好像是路易斯先生找你有些事情，然后我的老师曼斯教授就让我来你的房间看看你醒了没有。” 亚纪微笑着说道：“本来路易斯先生好像还想找苏晓樯同学有些事情的，但是她好像还没有醒来，然后我才从她的房间过来叫的你……” 亚纪的声音忽然僵住了一下，因为从路明非打开一小道口子的门缝中，她好像在床边看见了一双白色的chanel女性拖鞋。 她一顿，马上有泰然自若的接着说了下去。只是尽管脸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暗暗的感到了一些惊讶和刺激。 现在的高中生……都这么早熟的么？ 自己大二了都还没有过，他们好像才高一吧？ 还是说其实葡萄牙这个地方的风俗就是这么奔放么？ 从小被当成大和抚子养大，被灌输传统的东方式教育理念的亚纪，忽然感觉自己心底有什么东西被冲击到了。对这个表面上人畜无害的华夏小男生默默地改了观。 在别人的外婆家里做这种事…… 一边走在前面替路明非领着路，一边忽然想起来今天早上曼斯教授说的，这个小男生以后很可能会成为自己的学弟，亚纪心里面就隐隐对未来要加入卡塞尔学院的那些漂亮学妹们感到担忧。 …… 第二百三十六章 瓦伦丁家的历史 路明非当然不知道，自己在亚纪心里面的形象已经成了堪比卡塞尔学院的种马副校长一般的存在。 他只是一边走着，一边四处打量。 之前还没有在瓦伦丁庄园的别墅里好好逛过。被亚纪引领着前行，他才发现，原来从走廊的这一头走到那一头，有这么长的距离。 路明非本来以为亚纪是准备带自己去路易斯的房间，然而走到楼梯间的时候，亚纪便带着他向下一拐。一直走到这栋别墅的后门，亚纪才停下，双手交替搭在身前，向路明非鞠了一躬。 路明非也连忙照着霓虹的礼仪对着亚纪鞠了一躬。 “路易斯先生在门外等着您。”亚纪微笑着说道。 “咦，你不跟我一起去么？”路明非问。 “不了，路易斯先生只找你一个人。” 虽然不知道小天女的舅舅找自己有什么事，但是路明非还是推开后门走了出去。 后门直接连接的是这个庄园的后花园。路明非推开门的第一眼，就看见了坐在山地车车上的路易斯。胯下的山地车车身线条弧线优雅，像是在海底潜游的海豚，绝对是件相当拉风的玩具。 似乎小天女的舅舅很喜欢山地车的样子，在庄园的这段日子里，路明非总能看见穿着朴素的路易斯没事就骑着单车在庄园里面晃悠。 要不是知道路易斯是这么大个庄园的主人，路明非还以为这是哪来的it男在私人庄园里面骑车搞锻炼。 “您好。”路明非有些心虚的打招呼。 心虚的原因倒不是别的什么，而是想起来自己刚才才和小天女亲密接触。在人家的家里和人家的外甥女睡在一张床上什么的……这背德感让路明非很难不心虚。 “你好啊明非。”路易斯微笑着打招呼，嘴向一旁努了努，“伱的车我已经帮你调好了，按照你的体型调的，刹车卡钳都换成了比较适合新手的，这次你骑着应该不会那么吃力。” 果然跟他想的一样，陪长辈唠嗑这种事情还得再做。 跨上车，沿着庄园里清清凉凉的林荫道骑行起来。路明非倒是真的发现这一次比上一次骑着要轻松了一些。 “你的事情我已经从曼斯那里听说了。”身旁的路易斯忽然开口说道，“既然你对蛇形死侍那么了解。关于混血种和龙族的事情，我想你肯定也知道吧？” 路明非犹豫了一下，点头。昨天蛇形死侍那件事情发生之后，他就没有想过自己混血种的身份能瞒下去。 路明非原本以为路易斯还会追问一些其他的问题。比如自己为什么会知道蛇形死侍的弱点，第一次灵视是什么时候。 然而路易斯只是简单的点了点头，就切入了下一个话题。 “曼斯今天早上跟我说，你大概率会加入卡塞尔学院。”路易斯说，“你怎么看。” 怎么看？加入就加入呗？反正自己上辈子最后也是去了卡塞尔学院，这辈子也准备进去的，生是学院的人死是学院的鬼。 “嗯。”路明非吱了一声。 “你就这么同意了？这么痛快？”路易斯笑了笑。 “有不同意的选项么？”路明非耸肩。 自己要是不同意的话，恐怕富山雅史老师会马上坐最近的那趟班机飞过来，给自己洗脑让自己失忆吧？ 山地车轻巧的拐过下一个弯道，秋风迎面而来。 “有倒是有，不过你同意的话会好办一点。”路易斯说，“但是你既然已经觉醒了血统，学院恐怕也不会再允许你读普通的学校了。” 路明非一愣，飞快的眨着眼，“不让我读普通的学校？难道学院现在就要录取我？” 让自己直接从高一跳级到大一？这个幅度会不会太大了一点？ “那倒也不会，学院一般还是按照正常的学年录取学生。” 可能是因为一边骑着车一边说话的缘故，路易斯稍微喘了口气，几秒钟之后才接着说道： “像你这种提前觉醒了血统的学生，学院一般会先让你们读预科班，如果在预科班的表现优异的话就会直接录取你们。我记得没错的话，华夏的卡塞尔学院预科班，应该是设置在华夏的首府帝都。” 路易斯这么一说，路明非才猛然想起来，还有预科班这么个东西的存在。 他记得没错的话，当时的夏弥就是帝都预科班的预科生，还没有入学对于各类龙族相关的典籍的了解就已经比他还纯熟。当然最后他们才知道，夏弥其实是大地与山之王耶梦加得。 按照现在的这个发展，他如果被学院安排到帝都的预科班去读高中的话。 那岂不是……很快就要和淼淼和小天女她们分开了？ 路明非内心一沉。 路易斯沉默的用余光观察路明非的脸色，看见路明非眼中的神情一下子黯淡下去，什么话也没说，而是转头直视前方。 “对了。”路易斯突然开口，“你想不想知道，关于萝塞拉，还有我们家族的事情。” “小天女的事情？” 话题的神转折让路明非忽然一怔。路易斯这种掏心窝子般的行为让路明非忽然有一种路易斯仿佛要把女儿嫁给自己的感觉……虽然小天女是他的外甥女而不是他的女儿。 “对。”路易斯点头。 他现在和小天女的关系实际上只是普通朋友，只是路易斯他们误以为自己和小天女是情侣了。以他和小天女的关系，打量小天女的私事显然是不合适的。 但是……面对着路易斯侧视而来的目光，路明非却点了点头。 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很想了解小天女，了解一个真真切切完完全全的她。 路易斯微笑着颔首。 “告诉你萝塞拉的事情之前，首先要跟你介绍一下我们家族。”路易斯说，“你应该知道吧？我们家姓瓦伦丁。” “知道。”路明非点头。说实话，在第一次听到这个姓氏的时候，路明非就觉得这个姓氏很耳熟，像是在哪里听过似的，只是一直没想起来。 “我们瓦伦丁家是欧洲最古老的混血种家族之一。” 路易斯缓缓开口： “现存的史料中，能追溯到的最早的瓦伦丁家族的人，是公元三世纪的一名基督教殉道者。天主教神父瓦伦丁是一位炼金术师，公元296年，他因为给普通人提供炼金武器用对抗以残暴的混血种贵族的压迫，而被捕入狱。 在狱中，他和典狱长的女儿相恋。在临刑前，他给典狱长女儿写了一封长长的告别信。瓦伦丁行刑的那一天是公元269年2月14日，在他死后。基督教徒为了纪念他为正义、纯洁的爱而牺牲自己，就把那一天定为情人节。这就是情人节的由来。” 路易斯笑着转头看向，“怎么样，我们瓦伦丁家族的历史是不是充满了浪漫的气息？” 路明非眨巴眨巴着眼睛，有些瞠目结舌，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说实话，他还真没想到小天女居然能和情人节扯上关系，但是马上，他又想起来他和小天女之间关于“情人”的那个赌约。 情人节，情人……妈的，怎么忽然有一种首尾呼应的感觉？！ “瓦伦丁家族在历史上的另外一个名人，应该就是巴希尔·瓦伦丁了，这个人名字明非你可能也听说过。” 路明非略略愣了一下，感觉自己好像真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似的。 路易斯说道：“巴希尔·瓦伦丁是炼金术史上的一个传奇，他的炼金术著作《锑之螺旋车》记载了炼制‘贤者之石’的方式，至今仍是炼金术师们必须学习的经典。 历史上，伟大的物理学家牛顿就曾参照过他的这本炼金术著作尝试炼制贤者之石。虽然最终还是失败了，但是他已经成功炼制出来了闪烁着星光的美丽晶体‘regulus’，既‘星锑’。而‘星锑’实际上就是未被提纯的‘贤者之石’。 而我们瓦伦丁家族，就是在当初资助昂热和密党创办卡塞尔学院的七位校董家族之一。也是欧洲传承最悠久的炼金术世家之一。” 路易斯说话内容至之劲爆，简直像是一个又一个的炸弹在路明非的心上炸开。 而这时的路明非也总算是想起来，自己是在哪里听说过瓦伦丁这个姓氏了。 在他还没有出发来到葡萄牙之前，在猎人门户网站上看到“锑事件”的那个帖子的时候，夏弥跟他介绍过“锑”和“贤者之石”的关系。当时夏弥就提到过“巴希尔·瓦伦丁”这个名字。 欧洲传承最悠久的炼金术世家？卡塞尔学院的校董家族？ 小天女的背景居然有这么硬？ 路明非想起在苏晓樯的房间里看见的她母亲的照片。 有着这么深厚的背景，也难怪小天女的母亲能够加入狮心会了。 但是既然小天女这么有背景，血统也能够达到b级，为什么上辈子卡塞尔学院入学面试的时候，小天女却没有被录取呢？ 还没等路明非完全消化这些信息，身旁的声音就又传了过来： “介绍完我们家族，接下来就可以说一下萝塞拉的母亲，也就是我的姐姐格萝妮娅的一些事情了。” 路易斯说着，嘴中居然不易察觉的轻轻叹了口气：“格萝妮雅原本是瓦伦丁家族年轻一代中最具有天赋的炼金术师之一，也是原定瓦伦丁家族的继承人。不过因为一些原因，她很早就去世了。去世之前，她留下了一个遗愿。” 路易斯说着，忽然按下了刹车，刹车之突兀让路明非差点没反应过来，一秒钟之后才跟着按下了刹车。 两辆山地车在林荫道上刹住，路明非和路易斯的一前一后，身形在树荫下交错。 “格萝妮雅希望，萝塞拉能不接触到龙族世界的事，只作为一名普通人，平安幸福的过完这一生。” 路易斯看着路明非的眼睛，嘴边泛着笑：“所以，明非，如果你加入了卡塞尔学院的话，和萝塞拉的事情，可能就很难得到我们的支持了。” …… 第二百三十七章 我想试一试。 面对路易斯这句突如其来的话，路明非沉默了。 说实话，瓦伦丁家支不支持自己和小天女的事，路明非都觉得，其实和自己没有太大的干系。 因为他和小天女之间本来就不是情侣，都是路易斯他们的误解而已。 但是他的心里却被触动了某些事，想起了柳淼淼。 路易斯的话、小天女母亲的遗愿，其实都代表了大多数混血种的看法。那就是认为将普通人牵扯进混血种的世界里，对普通人来说是有弊无利的。 他曾经在面对柳淼淼小天女她们的时候犹犹豫豫，其实也是因为，他在心里面也觉得混血种和普通人的结合很难有好结果。 尽管现在他和柳淼淼已经顺理成章的在一起了，但是……未来还能够这么顺利么？ “混血种和普通人在一起，就一定获得不了幸福么？”路明非想着柳淼淼，忽然开口问道。 “我们在像你们这么大的时候，也觉得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觉得只要有喜欢啊爱啊什么的能够战胜一切事情。所以当时格萝妮娅想放弃瓦伦丁家继承人的身份，千里迢迢奔赴华夏远嫁给姓苏的那个家伙时，我、家族里的其他兄弟姐妹，还有曼斯他们这些同学，全都义无反顾的支持了她。” 路易斯说着，顿了顿，摊开一只手，脸上有些哀叹：“但是你看到了，萝塞拉就是结局。” 路明非知道路易斯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是小天女小学的时候就失去了母亲。而面瘫师兄也是在小时候亲生父母就离了婚，母亲带着自己改嫁，在继父的家中长大。最后那个男人还因为保护面瘫师兄而死在了雨夜的高架桥上。 好像混血种和普通人的结合就像是被某种东西诅咒了一样，永远获得不了幸福似的。 这可真是沉重又让人讨厌的话题…… 路明非深呼吸一口气，抬头，主动迎上路易斯的视线。 “可如果我还是想试一试呢？”路明非说道。 妈的，什么现实不现实的，自己其实不是早就下定了决心么？有些事情总得试过了才知道。试过了之后失去比一开始就没有勇气去试是两个概念。 曾经他喜欢陈雯雯，但是因为缺乏勇气而没来得及表白，后悔了好一阵子；后面他喜欢诺诺，也是因为缺乏勇气而没来得及表白，最后只能在一旁充当小弟默默鼓掌；而绘梨衣那一次也是因为他缺乏勇气，才失去了救她的最后机会。 都说事不过三，孬了三次的他也差不多了。现在不管拦在自己面前的是多大的困难怎样的危机……他都会义无反顾的继续前进。 和路明非对上目光的一刹那，路易斯忽然愣住了。明明路明非的回答语气十分平静，但是他却好像从这个男生沉静的眼神底下看见了藏匿在其中的狮子。 只是几句试探性的话语，没想到居然换来了男孩如此坚定的回答。 一时沉默无言，忽而一阵风吹来，林荫道上满是叶动簌簌声，叶隙的光影在两人脸上跳跃。 感受到突然降临在周围的沉默，路明非心里咯噔了一下，这种没有人说话的氛围虽然不算怪异，但着实是有些尴尬。 他突然想着自己刚才说话声音是不是太大了，虽然路易斯看起来也就四十岁左右的年纪，但是即便不考虑对方是小天女舅舅自己才刚占了对方外甥女便宜这件事，路易斯也算是自己的长辈。 就在路明非不知道这种尴尬的沉默还要持续多久的时候，路易斯脸上的表情却忽然一变，从凝重认真的神情变回了往常那种无所事事。 “你的手脚都长在伱自己的身上，如果你非要试一下的话，我们也拿你没有办法。”路易斯无奈的从耸了耸肩，笑着说道：“只是得不到我们和萝塞拉父亲的支持的话，你就只能带着萝塞拉私奔了。” 什么鬼？带着小天女私奔？我？ 路明非眼睛瞪大，猛然回忆起刚才两个人之间的交谈。 自己这边当时说“想试一试”，是说想试一试和柳淼淼的事情。但是，如果站在路易斯的角度，自己那番话确实好像是在说“即便你们不支持，我也还想和小天女试一试”的意思。 妈的这就是跨服交流的坏处啊！自己明明想的是就算混血种和普通人难以获得幸福自己也不打算就这么轻易放弃柳淼淼……怎么忽然就被塞了一手带着小天女私奔的剧本了？别给我乱加戏啊喂！ 只是想起自己早上那番和小天女同床共枕的暧昧姿势，以及小天女纤若无骨的手掌好巧不巧的放的那个位置，路明非心里就忽然蠢蠢欲动了起来。 这时忽然一阵“叮铃铃”的铃铛声响起。原来是路易斯重新跨上了山地车。 “行了，闲聊到此为止吧。”路易斯指了指前面的路说，“剩下的路程还有三分之一，看谁先到终点吧。” 话音刚落，还没等路明非反应过来，路易斯就踩着单车像一条海豚般的溜了出去。 …… 路易斯一看就知道是经常进行山地车运动的。正儿八经比起赛来路明非都大概率赢不过，何况这家伙还来骗来偷袭？ 把车停在正门旁，径直上了三楼。轻手轻脚回到房间里的时候，才发现小天女已经不知何时离开了，枕头也被她抱走了，好像她根本就没来过这儿似的。 只有床单上凌乱的褶皱和被褥证明过小天女曾有一刻在这儿流连过。 简单的冲了个凉把一身运动过后的汗洗去。路明非的淋浴还相当有程序，一分钟热水，一分钟冷水，一分钟温水。 这个淋浴方式还是他从楚子航那里学到的。据说这种洗澡方式最快速，热水排汗，冷水紧肤，温水冲干洗净。 虽然路明非一直多这个方法的科学程度抱有怀疑，但是有时候简单过一遍澡的时候他还是会用上楚子航的这个方法。 洗完澡的时候已经快要十点了瓦伦丁家的餐厅十点钟之后就不供应早餐了。着急忙慌的下楼进了餐厅。 原本路明非以为快十点钟了，别墅里的其他人也差不多用餐完毕了。但是显然起床晚的远不止他一个人。路明非刚到门口，就看见苏晓樯站在阳光底下，手里拿着个装着点心的碟子。拉丁女孩塞尔玛和亚纪也在。 听见门口有动静，苏晓樯下意识抬头，然后就和路明非的视线在空中相对。 “……” “……” 都说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情人相见分外脸红，路明非觉得自己和小天女应该不算是情人，但是对方的脸也迅速的微红了起来。显然小天女现在和路明非一样，想起了昨天晚上的事情。 亚纪的目光在路明非和苏晓樯之间往返了几下，心里泛起了奇怪的想法。 “两个人昨晚不是都睡在一起了么？怎么见面还会表现得这么害羞，跟刚谈恋爱似的……难道两个人昨天晚上是第一次？” 看着两人间奇怪又暧昧的氛围，以及苏晓樯想闪躲又努力迎上的眼神，亚纪就越发笃定了自己的想法。 在人家的舅舅家里就把人家的第一次给拿走了……这个学弟比自己想象之中的还要肉食。 亚纪一边再次为未来的学妹表示担忧，一边悄悄拉着正往嘴里塞小蛋糕的塞尔玛从两人的视线中离开了。显然是怕自己这位拉丁美人学妹也惨遭毒手。而被拉走的塞尔玛则是一脸发懵，显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亚纪和塞尔玛的悄然离去好像没有对两个人造成什么影响。 苏晓樯抿着嘴，那双长得很美很美，长长的睫毛飞起如鸟翼的眼睛正眨巴眨巴的看着路明非。 眼看着路明非视线落在自己身上没挪开过，苏晓樯心脏慌张乱跳，心想路明非你这家伙你是没见过本小姐么这么一直盯着看？端着餐盘的手都有些拿不稳了。可是偏偏心里面又有那么一些小欢呼雀跃，好像希望路明非的目光能够在自己身上多流连一下。 曾几何时她还暗暗吐槽过柳淼淼是个恋爱脑，对路明非的话唯命是从，现在看来她自己也没好到哪去。 只是被路明非这么持续的盯着看，早上刚起床时胸口的那股燥热感又开始蔓延开来，只感觉呼吸陡然急促了几分。 苏晓樯小粉拳恨恨一握，心里还是先败下了阵来，正准备主动把视线撇开时，自己的舅舅忽然也从门外走了进来，打破了两人之间这股奇怪又暧昧的氛围。 “明非你也来吃早餐了啊？咦，萝塞拉、还有亚纪塞尔玛，你们也还没吃早餐么？”路易斯笑着和几人轮流打招呼。 苏晓樯暗暗舒出一口气。原本她和路明非之间就已经暧昧微妙的关系，因为昨天晚上的同床共枕和今天早上的香艳一幕，让她更有点不敢直视路明非的眼睛了。 自己舅舅的突然出现，算是救了她一把。 “嗯，舅舅，我也才刚起来。”苏晓樯回答。 刚从路明非的床上起来……什么的。 路易斯点了点头，目光不易察觉的在路明非的身上轻轻落了一下，然后转头看向一旁的亚纪和塞尔玛。 “对了，亚纪，塞尔玛。”路易斯说道，“刚刚叶胜已经接到了你们学院的富山雅史老师了，现在正在回来的路上，等会儿吃完早餐之后，我们就在曼斯教授的房间门口集合吧。” 富山雅史老师？ 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路明非额角一跳。 路明非知道富山雅史老师在学院中的定位，他不像是龙德施耐特教授或者校长昂热这样的战斗派，也不像是古德里安教授或者曼施坦因教授这样的科研派，而是一个专门负责后勤的老师。 主要职责，就是用催眠术帮助出现了心理疾病的学生以及老师进行精神方面的治疗。也会在学院需要帮某个人遗忘某件事的时候出场，帮这个人封闭或者遗忘这件事。 曾经赵孟华误入帝都地铁的尼伯龙根后，就是由富山雅史用催眠术让他忘记了跟尼伯龙根有关的一切。 按理来说，富山雅史老师应该坐镇学院后勤才对，为什么会从美国千里迢迢的飞过来？ 路明非还在思考这件事情，路易斯的声音就在耳边再次响起。 “还有，明非，萝塞拉。”路易斯看着两人说道，“等一下你们也要一起过来。” …… 第二百三十八章 迎着阳光的私奔 “明非，萝塞拉，等一下你们也要一起过来。” 自己也要过去？ 路明非愣然抬头。 富山雅史老师是心理老师，主职就是帮人治疗心理问题。会从美国千里迢迢飞过来，八成是这里有需要用上他的地方。 通过早上和路易斯的那番对话，路明非已经知道了，学院目前对自己的态度是希望自己去帝都就读预科班，时机到了之后再升入卡塞尔学院本部，所以不会对自己进行记忆清除。 而叶胜、亚纪、塞尔玛他们也神采奕奕满面红光的，显然也不是需要心理治疗的样子。 所以说…… 路明非愣愣的看向一旁的苏晓樯。 需要被富山雅史治疗的人……是小天女么？ 因为昨天看见了蛇形死侍的缘故，而小天女母亲的遗愿又是希望小天女远离混血种的世界，所以才会让富山雅史老师从美国回过来，替小天女消除记忆？ 路明非看着小天女完美无缺的侧颜，她正有些疑惑的看着自己的舅舅，显然是对自己也要跟着亚纪她们一起去曼斯教授那儿感到不解。 “我也要去么？”苏晓樯手指自己。 “嗯。” 路易斯笑着点了点头。目光从路明非身上移过的那一瞬间，路明非分明在路易斯的眼神中，看到了一抹意味深长的表情。 …… 吃完早餐，路明非陪在苏晓樯的身边上了楼。 途径走廊的时候，正巧看着曼斯教授看着路易斯的那辆宾利驶入庄园，叶胜从后备箱取出行李箱，一个脸上就写着“我是个日本人”的中年男人从副驾驶的座位走了出来，正是富山雅史老师 路明非从窗口看着富山雅史在曼斯教授他们的带领下进了这栋别墅，没等多久，楼道里就响起了嗒嗒的脚步声。 “欢迎光临鄙舍，这么远从美国飞过来一定已经很累了吧？饭都没有吃一口就要劳烦您先开始了。” 富山雅史刚在房间面前停住脚步，路易斯就笑着上前去握手。 “哪里哪里，头等舱的环境很舒适，一路飞过来几乎没有什么疲惫的感觉。还要感谢瓦伦丁家为我出的升舱费。” 富山雅史恭恭敬敬地对路易斯鞠了个小躬，接着那双小眼睛在人群中环视一圈，经过路明非的时候稍稍停留了片刻，最终落到了苏晓樯的身上？ “就是这位小姐么？”富山雅史轻声问道。 “是的。”路易斯点头。 被陌生人忽然注视，虽然苏晓樯没有从目光中感受到什么恶意，但是一股突如其来的不安感还是一下子涌上了心头。 她手握着连衣裙的襟口退后半步，下意识的把身子往路明非的身后挪了挪，仿佛站在路明非的身后就能够消除这种不安的感觉似的。 “先进去再说吧。”曼斯教授开口，推开门。 “好。”富山雅史提着手提箱进门。 “萝塞拉。”路易斯忽然转过头来看苏晓樯，“你跟着我进门吧。”他说完，把视线微微偏向路明非，“明非你在门口等一下。” 被自己的舅舅忽然点名，苏晓樯一怔，那种不安地感觉越来越强烈。 她咬着嘴唇目光有些担忧地看了看身前的男孩的背影，手下意识的就想去牵住他的手。 但是才刚刚抬起，就缓缓的放了下来。 “好。”苏晓樯点了点头，从路明非的身后走了出来，跟在路易斯的身后进了门。 看着门被关上，小天女的背影一点一点消失在逐渐合上的门缝中，不知为何，路明非忽然感觉心里面哽哽的。 好像什么东西被堵住了一样。 尽管知道学院并不会对小天女做什么伤害到她的事情，只是做一场简单的催眠术，帮她消除跟蛇形死侍有关的记忆而已。富山雅史老师的专业性值得信赖，小天女的舅舅还在一旁看着，肯定不会出什么意外。 但是这种感觉……就像是眼睁睁的看着一个对自己很重要的人，即将遗忘掉两人间的重要回忆。 虽然只是一天的记忆。 门在身后合上。 苏晓樯紧张的在背后搅弄着手指头，曼斯教授、自己的舅舅和那个不认识的教授依次站在自己的面前，几人的脸上都写着“严肃”两个字。 “我会被做什么事？”苏晓樯盯着自己的舅舅问道。 她是个聪明的女孩，被这么郑重其事的叫进房间，肯定是有什么要事。再联系到昨天下午的事情，苏晓樯已经在心里面猜到，自己即将面对的事情是和什么有关联。 听到苏晓樯的发问，路易斯一愣，忽然笑了笑说：“萝塞拉……伱真的和你的母亲很像，和格萝妮娅一样聪明，美丽……” 他叹了口气：“不用紧张，萝塞拉，我们只是帮你遗忘掉昨天的那件事情而已。富山雅史老师是催眠术的专家，他在这方面很专业。” 苏晓樯紧抿着嘴唇，“为什么要忘记？路明非他们呢？他们也会被做一样的事情么？” “告诉你也没有关系，反正等下你就会忘掉的。。” 路易斯摇头，背过身去，远眺着窗外精修修建的草坪和打理得当的花园。 “我想萝塞拉你应该也已经猜到了吧，这个世界其实比大多数人看到的都要复杂。人类并非这个世界唯一的高等智慧，在人类统治地球之前，龙族才是这个世界的主宰。” “龙……？”苏晓樯的声音颤抖。 “是的，龙。一开始龙才是地球的统治者，人类只是他们的奴仆。在漫长的历史演变中，在人和龙之间，出现了一批特殊的群类，他们仍然是人，属于人类阵营，体内却流淌着一部分龙的血液，拥有了龙族的力量。” “在他们的带领，以及龙族的内乱之下，人类才得以推翻的龙族的统治，成为了这个世界新的主人。这些人被称之为混血种。” 路易斯一顿，回过头来，看着苏晓樯：“而我们瓦伦丁家族，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古老的混血种家族之一。” 凉飕飕的秋风从窗外大股大股的灌进来，这些话在苏晓樯前十几年的人生里从未有人跟她提起过。 龙族什么的……听上去简直荒谬的无以复加，要不是说这句话的是自己的亲舅舅，苏晓樯还以为这是哪个精神病院里跑出来的疯子。 只是想起昨天下午自己的亲身经历……苏晓樯心底已经慢慢认定了自己舅舅说的这番话是真的。 “舅舅你也是混血种么？” “是的，你母亲也是。” “贝蒂娜、克拉拉她们呢？”苏晓樯问自己的表姐们。 “也是。” “亚纪姐姐，还有曼斯教授他们？” “都是的。” “路明非……也是么？”苏晓樯犹豫着问出最后一个人名。 路易斯无言点头，垂落在苏晓樯的目光里充满着某种难以言说的情绪。 果然，她最担心的事情得到了印证。路明非和她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他属于另外一个世界。 他和她看似靠的很近，却离得很远。 “那么……”苏晓樯咬了咬嘴唇，低垂着眼帘，脸上的表情已然泫然欲泣，“我为什么不能是？” “其实你也是混血种，萝塞拉。”路易斯悄悄叹息，拄着手杖安静的走到苏晓樯的身前，用手抚摸她的头顶。 “只是混血种的世界很危险。昨天的那个怪物你也已经看到了。像那种怪物，这个世界上比他危险的还有很多。混血种的使命是和龙族进行对抗，而真正的龙类比那种怪物要强上千倍万倍……不希望你接触混血种的世界，想要你平平安安的度过这一生，是你母亲格萝妮娅的愿望。” 感受到头顶温柔的抚摸，听到自己母亲的名字再次被提起，苏晓樯一愣，忽然想明白了，为什么这么多年，自己的父亲都不愿意和葡萄牙这边有太多的接触了。 自己母亲的家族是混血种的家族。想必自己父亲肯定也是知道一些什么，所以才不想让自己过多接触自己舅舅这边。 他害怕自己接触到那个危险的世界。 苏晓樯视线越过自己眼前的身躯，直直看向窗外，愣愣的问道： “我会忘记所有的事情么？” “不会。”一旁的富山雅史开了口，“利用催眠术让人失忆其实就是一种心理暗示。我们只会通过心理暗示，让你忘记跟‘蛇形死侍’关联的一切事情。” “只要是跟‘蛇形死侍’有关的事情都会忘记么？” “是的。”富山雅史点头，“你放心，你只会忘记昨天下午的事情，和你舅舅刚才跟你说的这些事，不会影响到你正常的生活。” 只会忘记跟“蛇形死侍”有关的事情。 那就说明，自己不会忘记路明非。最多最多，也只是会忘记昨天下午自己被路明非抱在怀里的事。 以及昨天晚上，自己因为发生了“蛇形死侍”事件之后害怕，而偷偷跑进路明非房间里睡这件事情。 苏晓樯若有所思的低下头，好一会儿之后，才用手腕轻轻抹去自己眼角的眼泪，接着倔强的抬起头看着自己的舅舅。 “我，我想先去洗把脸。”苏晓樯紧咬嘴唇，“可以么？” 路易斯点头。 苏晓樯转身，踱着步缓缓移动。忽然毫无征兆的就迈开了脚步，在众人吃惊的目光中跑到门边，猛地拉下门把手，眼神扫视一圈之后就锁定到了路明非那张愣神的脸上。 “小天女你怎么出来了？”看着从门口忽然探出头来的小天女，路明非一怔。 “别问，先跑！” “跑？” 路明非还没完全回神，下一刻就被苏晓樯忽然牵住了手。十指交扣的一瞬间，他被苏晓樯带着迈开了脚步，越过亚纪和塞尔玛惊异的目光，飞也似的在长长的走廊奔跑起来。 耳边风声呼呼大作，路明非看着身旁紧紧牵着自己手的小天女，少女手掌的柔软和温度通过紧扣的十指彼此交换。因为跑得太快，少女胸口如波浪般起伏着，柔顺的长发在风中翻飞。简直像是个落难的公主。 “发生什么事了到底？”路明非跟着苏晓樯跑。 “他们想给我洗脑，让我忘记一些事……关于你的。”苏晓樯边跑边喘气，可能是因为跑的太快有些缺氧，苏晓樯的脸红红的，“但是……我不想忘记。” 路明非一愣。 楼梯间的拐角近在眼前，然而下一刻，叶胜忽然从拐角处走了出来，看着气势汹汹跑向自己的路明非和苏晓樯还有些一脸发懵。 直到这时曼斯教授才从房间里面跑出来，看着刚好出现在路明非他们正前方的亚纪，大声喊道：“叶胜，快拦住他们！” 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听到自己导师的命令，叶胜也是瞬间眉头一皱，身形警备的进入了搏击的姿势，准备截住路明非。而曼斯教授他们此时也跟在后面跑了过来。 路明非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莫名其妙的陷入了前有拦截后有追兵的局面，但是心底下有什么东西却在隐隐跳动。 看着身旁脚步停滞，脸上有些不知所措的苏晓樯，路明非果断说道：“抱紧我。” “啊？”苏晓樯一愣。 “抱紧我。” 还没有等苏晓樯反应过来，就看见视线的景色忽然旋转了起来，自己也忽然失重般双脚悬空……这貌似似曾相识的场景让苏晓樯心头一颤，等她回过神来时，她的双手已经是条件反射般的勾住了路明非的脖子。 又又又是公主抱的姿势！ “抱紧了啊！”路明非重复提醒。 虽然不知道路明非这是打算做什么，但是她知道自己只需要乖乖听从男生的吩咐就好了，因为路明非一定会保护好她。 苏晓樯浑身紧绷，像一只顺从的猫咪一般团在路明非的怀里，而路明非结实有力的双臂也是紧紧的抱着她娇软的身躯。 苏晓樯闭着眼睛，只感觉路明非似乎退后了几步，接着瞬间加速般的俯冲、失重。 情不自禁睁开眼睛，躺在路明非的怀里的她只看见蓝的出奇的天和棉花糖似的朵朵白云，太阳悬挂在天边，炙热的阳光扑撒在他们的身上，像是迎接他们这场热烈的私奔。 这会儿她才回过神来……路明非抱着她跳窗了！ …… 第二百三十九章 另类的见家长？ 阳光耀眼，只听见耳边“砰”的一声，苏晓樯娇躯一荡，在路明非的怀抱中安稳落了地。三楼的高度，两人居然都安然无恙。 从放下来的苏晓樯踮着脚尖落地，左右环顾，然后目光落在自己舅舅的那辆宾利上。 “轿车你应该会开吧？”苏晓樯热热切切的问，在她心里面已经默认路明非在那个神秘的夏威夷把什么技能都学会了。 “会倒是会。”路明非回答，“但是我们没车钥匙啊。” “麻烦！” 苏晓樯咬牙，转头的一瞬间，看到了路明非之前停在别墅门口的那辆山地车。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怎么的，路易斯之前给路明非骑得这辆山地车居然正正好好被加上了后座。 “单车你应该也会骑吧？” “会。” “那快上车！”苏晓樯提着连衣裙的裙摆，豪迈的跨上后座，像个公主指挥自己的贴身骑士那般对在山地车前方坐下的路明非发号施令：“出发！” “去哪儿?” “别管那么多，先往前走再说！” “咻”的一声，阳光下的脚踏车像蜜袋鼯般从小径上滑了出去，脚下的踏板被路明非踩得虎虎生风，苏晓樯在脚踏车的后座上站了起来，单手撑在路明非的肩膀上迎风展臂，风中青丝如波浪般涌动。 “要不要我开车去追他们？”别墅三楼的走廊上，叶胜问曼斯。 曼斯没有说话，转头看向路易斯。 路易斯耸了耸肩，摇头微笑：“他们都已经是不动声色的大人了，既然他们已经做出了自己的选择，就由他们去吧。” “不让她的女儿接触混血种的世界，不是格萝妮娅的遗愿么？”曼斯皱眉。 “框框条条只能束缚我们这些老古董。而且格萝妮娅自己不也一直是一个不守规矩的人么？”路易斯摊手，“再说了，就算我们想追，也追不上他们了。世俗哪能追的上浪漫呢？” …… 也不知道后面有没有人追来，两个人只是一直骑着车往前跑，头也不回。 猛猛踩车的帅气男生和迎风欢呼的漂亮少女从颇经岁月的青石板路上经过，仿佛带着公主私奔的骑士，引得无数路人驻足回首。 “接下来往哪个方向走？”路明非问，“古勒冈我没转过几次，后面的路我可就不认识了。” 虽然载着小天女不算重，但是因为大热的天气的缘故，路明非的额角也已经微微冒汗了。 几乎整个人欺身压在路明非后背上的苏晓樯食指点唇，稍稍沉吟了一会儿。 “听我指挥——下一个路口往右！”苏晓樯伸手向前，给出指令。 路明非握着把手，骑到下一个路口的时候及时右转。 “直走，走到第二个路口的时候再左转！”苏晓樯又命令。 于是路明非又骑着车右转。 在古色古香的欧中中世纪巷弄拐了不知道几个弯，只见眼前的建筑物越来越少，经过一段坑坑洼洼的花岗岩道路后，一片城外原野在眼前豁然开朗。 西欧式的民宅在道路两边相隔甚远的星点散落，住宅旁是用木质篱笆围城的园地。很难想象在古勒冈这种旅游城市的郊外原来是这般类似于华夏田园般的惬意原野。 沿着路继续往前骑了一会儿，直到骑到一大亩园地前的时候，身后的小天女才终于说道：“好了，就在这里停下吧。” 路明非踩死刹车。 苏晓樯从后座上跳了下来，路明非把单车靠到路旁，仔细看去，才发现这一大亩园地居然都是花园。在花园的最中央是西欧最常见的那种红顶白墙的民房，木篱笆围着房屋环绕。 虽然看着不像是有人住的样子，但是民房周围却清理的干干净净的，没看见一丛野草。 苏晓樯提着裙摆，小心翼翼的踮着脚尖走在花园中间的小土路上。 “这是什么地方？”路明非跟在苏晓樯身后走上花园小路，问道。 “我不是跟你说过么？我妈妈在葡萄牙的老家有一片蔷薇园。” 苏晓樯低着头，仔仔细细的看着脚下的土路，头也不回的回答，“这就是那片蔷薇园，里面的花基本都是我妈妈生前的时候亲手栽种的。平常贝蒂娜克拉拉她们会来这里打理一下。” 听小天女这么一说，路明非才想起来好像确实有这么一回事，还是那次自己进小天女的房间，看见她母亲的照片时，小天女跟自己说的。只是他没想到会这么突然的跟着小天女来到这片颇具纪念意义的地方。 苏晓樯在前面走了一会儿，忽然咬着嘴唇转过头，鼓着嘴毫不客气的对路明非下达命令：“路明非伱背我。” “啊？”路明非愣住，“为什么？” “可恶！怎么随便让你做一点事情你都要问为什么！你刚才的绅士风度呢？”苏晓樯瞪他，脸红扑扑的，“看到女孩子没穿鞋走在路上，你不应该主动背她么？” 路明非一怔，这才注意到小天女还真的没穿鞋。 之前出来的时候，小天女脚上是穿着那双白色的chanel拖鞋的，只是现在不知道去哪儿了。想必是刚才骑车骑得太快，小天女又爱坐在后座上晃荡着脚丫，所以鞋才不知道掉到路上哪个地方去了。 此时苏晓樯微微下陷的粉嫩白皙的足弓和足部侧面都沾上了黄色的泥土，脚背上可爱的青筋隐约而现，也不知道是踩在杂草丛生的土路上太痒，还是被路明非看着裸足太害羞，涂着粉色指甲油的好看的脚趾像收紧了花骨朵的花儿一样蜷缩在了一起。 “你，你看够了没有？”小天女抬起一只脚躲在另一只脚的小腿后侧，恶狠狠的咬牙，中葡混血的她嘴里忽然飚起了霓虹声优钉宫理惠的名言：“看够了就快蹲下！八嘎变态无路赛” 靠！不是你说你没穿鞋我才下意识看的么？我又没有想看！路明非心里咆哮，忽然觉得小天女把自己当成足控这个误会恐怕这辈子都解不开了！ 路明非转过身，轻巧的重量和柔软的触感在他的后背瞬间毫无戒备的压实，修长白皙的手臂在他的身前环绕。 他拖着小天女的腿弯，沿着小路笔直向前。两人的心跳声在这一瞬间重合。 不过，说起来，小天女的脚好像确实也挺漂亮的？ 路明非想起来之前在帝都地铁的尼伯龙根里，帮扭伤了脚的柳淼淼正骨，柳淼淼的足形好像也挺不错，纤细小巧的蛮好看。想来是这些富家女孩从小十指不沾阳春水，上下学都是专车接送，脚难得沾地一回，所以才保养的这么得当。 妈的，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比较起这些事情？不会自己真的有什么奇奇怪怪的癖好吧？ 路明非感觉心里忽然突突的，忽然有些摸不着底。 “路明非。”小天女的细细柔柔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路明非心虚的挺直腰杆：“到！” “怎么感觉你这么紧张……？”苏晓樯在路明非的背上嘟囔，“走到那栋房子的时候，你就把我放下来吧。” “走到那儿就可以了么？” “嗯。”苏晓樯轻轻点头。 房屋在这片花园的最中央，离马路边的距离倒是也不近，路明非在心里稍微估算了一下，这片花园估计得有几十亩地的大小，也不知道小天女的母亲是怎么一个人打理这么大一片花园的。 脚步在泥土地上沙沙走过，两个人的心跳和呼吸声已经打乱了时间流逝的节奏，自然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才走到那栋红顶白墙的房屋。 路明非在篱笆前放下了小天女。苏晓樯上前一步，推开了刷着防虫漆的院落小门，回过头对路明非眨眼。 “在门口傻站着干什么？”苏晓樯笑着说道，“快进来呀。” “哦。” 路明非边说边跟上，伸手带上院门。 其实院门带不带上倒也无所谓，这种乡村原野明显不会有大型动物出没，而且这种一看就空置了很久的房屋也不会有小偷什么的来打扰。 苏晓樯踏上清扫的还算干净的木头台阶。推开门，壁炉、松木、地毯，映入眼帘的是典型的西欧乡村风装饰。 苏晓樯从入户玄关的鞋柜找出一双英式小皮鞋。路明非在她的身后进入玄关。 “每年我都会来这里几次，所以就干脆在这里准备了日用品和一些我的衣服什么的。”苏晓樯一边说着一边踮起脚尖走入室内，微微凹陷的脚心平滑如镜，“你在门口等一下，我先去洗个脚。” 末了，回头瞪着路明非补充了一句：“不准跟过来看。” 路明非：“？？？” 靠！我在你心里究竟成了什么样的人了！路明非在肚子里疯狂吐槽。 看着小天女右拐走进房屋中的某处，一阵哗啦啦的水声过后，穿着小皮鞋的小天女走了出来，对着路明非招了招手。 “跟我来吧。”苏晓樯说。 “去哪儿？”路明非老实跟上。 “去后院的花园。”苏晓樯头也不回，“不过从这里穿过去会方便一点。” 确实如小天女所说的，这栋房子采用的是欧洲常见的那种贯通式的设计，穿过客厅之后就是一个通往后院的小木门。 苏晓樯背着手，硬底的小皮鞋在楼梯上踩出哒哒哒的声音。路明非环顾四周，发现这栋房屋的后面和前面也差不多，也是一大片花园地向前无限延伸，仿佛和蔚蓝的天空融为一线。 唯一有稍许不同的，则是后院一片翠绿的蔷薇之中簇拥着一座坟墓。 不用小天女说，路明非也猜到了，这就是小天女母亲的坟墓。 自己身边的这个坚强的漂亮女孩，曾经在十二岁的年纪，只身一人从华夏飞到葡萄牙，捧着自己母亲骨灰，埋葬在了这片园地里。 路明非还没从沉思里面回过神来，身前的苏晓樯就挽起裙子，忽然在坟墓面前轻轻跪下，闭上眼睛，双手虔诚合十。 路明非一愣，忽然有些傻住了。 小天女祭拜自己的母亲，显然是没有任何问题的。只是问题是他现在还站在小天女的身旁，就这么默默地看着小天女在前面跪着似乎有一点不太好；但是不跪的话自己又不知道该干嘛，而且还会突兀的有些尴尬。 心里七上八下之间，忽然心一横，也学着小天女的模样在墓碑面前跪了下来，双手合十，心里琢磨自己这个行为到底算什么？ 见，见家长么？ …… 第二百四十章 盛开在秋季的蔷薇（攻略章ing） 听见身旁忽然传来的动静，苏晓樯扭头看过去，只看见身旁的男生也在自己母亲的墓碑前面跪了下来，有样学样的合十双手。 “这是我妈妈，你怎么跪下来了？”苏晓樯奇怪的看着路明非。 路明非双手合十在身前，有些不知所措的说道：“那……我再站起来？” “不行！”苏晓樯嘟着嘴，斩钉截铁的叫住他，“不许站！” 路明非闻言，怔怔的眨起眼。 站也不是跪也不是，所以现在是要他怎么样？半站半跪？ 看着路明非一脸懵逼的表情，苏晓樯“噗嗤”一声，忍不住笑了出来。 “算了算了，你就这样跪着吧！”苏晓樯挥了挥手，嘴角翘着掩藏不住的笑意。 她转过头正视前方，眼睛斜睨着路明非，观察男生的一举一动。看着路明非跟着自己一样在胸前合拢双手，闭上眼睛。这才雀跃般的收回目光，将眼帘轻轻垂下，仿佛将夜幕扯落。 妈妈，很久不见，不过其实前几天我才来看过您一次。 苏晓樯在心里面轻轻说道。 今天过来找您，是因为我从舅舅那里听到了家里的一些秘密。虽然舅舅说的一些东西我还不是很明白，但是我知道了，您因为怕我受到伤害，而为我铺设了一条稳妥的道路。 她顿了一下，眼睛偷偷睁开一条缝，瞟了路明非一眼。 我知道您做的这些只是为了我的人生平安顺利。但是妈妈，很抱歉，我已经有了我自己想要选择的人生。 “porfavor，deseja-mefelicidade，me。（请祝我幸福，妈妈。）”苏晓樯轻声说道。 路明非听见身边的苏晓樯忽然念出来一句葡萄牙语，下意识以为是祷告词或者祭拜词之类的，也模仿着苏晓樯说道：“porfavor，deseja-mefelicidade，me。”发音居然还颇为标准。 苏晓樯听见路明非学着自己说话，特别是还对着自己母亲的墓碑叫“me（妈妈）”，红刷一下的脸了，转过头去瞪着路明非： “你知道什么意思么？伱就跟着说！” 路明非睁开眼，有些无辜的看着苏晓樯：“不是祭拜词之类的么？” “不是，是……”苏晓樯刚想解释这句话的意思，但是一想到刚才路明非的行为，心里面那种羞涩难为情的情绪就一下子涌了上来，咬着嘴唇故作镇定的摆了摆手：“算了算了，没事。” 路明非看着苏晓樯眼角都泛出了羞怯的粉红，更加好奇自己刚才说的话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了。 苏晓樯从墓碑前站起身，拍了拍膝盖上裙子的泥土，手交叉着向上舒展伸了个懒腰。路明非也跟着站了起来。 “要是我们是夏天来的就好了。”苏晓樯手在身前垂落，在原地轻飘飘的转了一圈，视线在四周飞扬，“夏天来的话，这片花园会开满漂亮的蔷薇花，红色的白色的粉色的都有。” 她停顿了一下，掂起脚尖，又轻轻落下，然后往旁边稍稍移了一小步，交叉着脚，靠到与男生并肩的地方，看着前方说道： “路明非，你知道么？我妈妈最喜欢蔷薇花了！说蔷薇是美丽、坚韧又尖锐的花，野蔷薇甚至能在贫瘠的土壤中顽强生存。她希望我能够长成一个和蔷薇一样坚韧顽强的女孩，所以才会给我取名叫苏晓樯。” 路明非感受到少女骤然靠过来的距离，但却装作不知道似的，回答小天女的话：“等会儿，你名字里的樯不是樯倾楫摧的墙么？” “那是因为我妈妈当时还不太会写汉字啦！”苏晓樯吐了吐舌头：“其实她原本就是想叫我蔷薇的蔷的，但是登记户口的时候写错字了，把草字头写成了木字旁。我的葡萄牙语名字roseira就是蔷薇的意思。” 她笑着耸了耸肩：“发现户口本上上错了名字之后，我爸爸其实问过我妈妈要不要改的，但是我妈妈说樯这个字也挺好的，这样葡萄牙语名字和中文名还能有个区分度。是不是很随便？” “是有点。”路明非挠了挠脸颊，对小天女母亲的印象从一个温柔的知性女性，变成了有点天然呆的温柔的知性女性。 “要是妈妈能够看见蔷薇花的话就好了。”苏晓樯长叹一口气，“她一定会很高兴的。” 听着身边小天女的话，路明非怔了一下，忽然觉得自己是不是忘记了什么事情。 之前小魔鬼是不是有给过自己一个秘籍？showmetheflowers？ 解禁时间是哪一天来着？ 路明非看着苏晓樯俏丽的侧颜，看着阳光照进她闪亮的眼眸，这才发现她眼睛好像并非是纯粹的棕色，底色好像还有那么一点蓝？像是被群山包围的一捧湖泊，阳光照进去能泛出粼粼波光。 “showmetheflowers。” 路明非心念一动，悄声念出了路鸣泽给他的那个咒语。 仿佛仙蒂瑞拉乘着南瓜车而来，送来了她的那个魔法。咒语落地的一瞬间，毫无征兆的，满园或嫩绿或收拢或垂落的蔷薇花苞，都在同一时间抬起了头颅，张开花瓣，盛开出了最鲜艳的花朵。仿佛时间在这一刻被重新被回调到了夏天，回调到了蔷薇花的生命力最旺盛的那个时刻。 这就是路鸣泽许诺的花。他果然送到了。他从不会让路明非失望。 路明非看着满园的蔷薇花，花团锦簇，目不暇接。果然和小天女说的一样，红的白的粉的都有。可能是更得小天女母亲的偏爱吧，放眼望去，还是红色的最多。 这个魔法比当初送给诺诺的那个都还要有牌面多了啊……真有你的，路鸣泽。路明非在心里面说道。 他侧过头，看向身边的小天女，比他稍矮一头的俏丽少女此刻早就已经捂住了那张震惊的脸，只露出那双很美很美的眼睛。眼睛里的那捧湖泊早已水光澹澹，随时都有可能要溢出来。 “真漂亮啊。”鬼使神差的，路明非忽然说道。 “是啊，真漂亮啊！”小天女点点头，忽然笑了，用手背匆忙擦了擦眼角，然后用蕴着水的眸子看向路明非，歪着头眨眼：“你做的？” 路明非也眨眼装傻，“你觉得这像是我能做到的事情么？” 归根到底这应该算是小魔鬼送给他的，他这应该算是转赠。更主要的是……看到小天女这幅感动到快要哭了的模样，要是路明非承认是自己送的，小天女恐怕会直接扑进自己怀里面哭出来吧。 “谁知道呢？这里就咱们两个人，反正不是我做的。”苏晓樯轻哼一声，咬住一边嘴唇，“而且你这个人不是一直这么么？神神秘秘奇奇怪怪的，别说一下子变出这么多花了，哪天你说你能毁灭世界我都不奇怪。” 路明非想了想，觉得毁灭世界这种危险的东西还是算了吧，等自己加入卡塞尔学院，救下来绘梨衣之后，接下来的这一生能够安安稳稳度过就好。 “话说回来，这些花真的好漂亮啊！不行，我要拍照把它们记录下来！”苏晓樯一边说着一边在身上摸索，忽然一顿，扭头看路明非：“完蛋，出来的太急，没有带手机出门。” 路明非一愣，也摸了摸自己的衣兜：“我好像也没有带。” “真烦！”苏晓樯一跺脚，忽然指向马路，“算了，咱们现在就回去拿手机……还要把贝蒂娜的相机也给借过来。” “回去？”路明非看小天女，“我们不是才逃出来么？现在回去你不怕被他们抓住摁回去洗脑？” “不怕啊。”苏晓樯手背在身后，摇头，用自下而上的目光看着路明非的眼睛，轻声说道：“你会保护我的。” 不是疑问句，没有语气助词，而是一个简简单单的陈述句，却表达了对路明非的无限信任。仿佛路明非会保护她就是这么一个简简单单的事实。 对上小天女直射而来的轻柔目光，路明非忽然哽住，像是有什么东西卡在了自己心脏附近的位置。 “好啦。”苏晓樯对着路明非伸出双手，“背我回去吧。” “背你回去？”路明非低头，扫了一眼苏晓樯的脚，“你现在不是穿着鞋子的么？” “穿着鞋子就不能背了吗？” “当然。” “切！”苏晓樯面露不屑，忽然冷笑了一声，然后提起裙摆双脚一蹬，就把脚上的小皮鞋给甩掉了。 “现在本小姐没穿鞋了。”苏晓樯像只狐狸般狡黠又坏坏的笑着，“快来背我快来背我。” 路明非被苏晓樯忽如其来的举动给震惊到了，没想到骄傲的小天女居然还能打出这番操作，但是看着小天女光洁粉嫩的脚毫无保留的踩在粗糙的泥土路上，也只得面露无奈的背向小天女蹲下。 少女的娇躯再次托付到了他宽厚的背上。 通向大道的花田小路既短又长，少男少女的心跳和呼吸交相辉映，像是此起彼伏的乐曲。苏晓樯轻轻把头搁在路明非的肩膀一侧，忽然开口说道：“对了，那个赌约，你要不要考虑一下？” 路明非愣了一下。 没有问小天女是哪个赌约，他们两个之间还能有那个赌约？不就是当情人什么的那个…… 小天女这又是唱的哪一出？还是说这就是自己平推galgame单女主线之后爆出来的happyend结局？ 路明非刚想回头，挂在自己胸前的那一双纤手就立刻摁住了他的脑袋，强迫他目视前方。 “不，不准回头看啦！” 小天女的声音听上去有些尖锐和紧张，吐气如兰的呼吸声吹着他的耳朵，痒痒的，很凌乱，像是错了拍的鼓点，就跟她和他的心跳声一样。 “路明非我喜欢你。”背后的小天女又忽然说道，迅迅速速，声音宛若琴弦拨动。 印象里的小天女向来都是风风火火趾高气扬，声音里除了骄傲就是傲娇，何时用这么甜腻娇软的声音说出过这么娇滴滴的情话来。更让人以外的是小天女的音色居然相当之适合撒娇，哪怕是比起柳淼淼来都不遑多让。 再加上平时的骄傲模样与此时声音形成的反差，对比之下这种软萌娇柔之意更甚，让路明非心神忽然一荡，不仅心都快酥了，连腿都差点软了，差点没连滚带爬摔进旁边的泥地里。 妈的，这是什么情况？真让我爆出后宫线选项了？ 路明非心脏狂跳，虽然自己实际年龄二十多岁，但是应付这种场面还真是没有经验啊。 不过，下一刻，等了好一会儿都没有得到男生回答的苏晓樯就恢复了本性，用手臂轻柔的假勒住路明非的脖子。 “你给本小姐说句话啊可恶！女孩子给你表白你都没有一点反应的吗！”眼角都涨红了的苏晓樯羞愤难当磨牙霍霍，恨不得对着路明非的肩膀咬一口。 “我靠！小天女你讲点道理好不好！你这要我怎么回答！”路明非又恢复了往常和小天女拌嘴的模式。 难道要我说让你当我情人么？路明非在心里面补充了一句。 “哼！”苏晓樯傲娇的一声轻哼，把手重新勾回到了路明非的身前，贴着他的耳鬓轻声说道：“那我问你一个其他的问题。你必须老实回答噢！” “什么问题？”不知道为什么路明非两只眼皮狂跳。 “你……喜不喜欢我？”苏晓樯鬼使神差的说了一句。 “啊？” “说实话！不能犹豫！三二一……” “喜，喜欢……！”被苏晓樯疯狂催促脑中一片凌乱的路明非下意识就把心里面的真实想法脱口而出。 “呵……你可真是渣男！有了仕兰中学四大校花之一当女朋友还不够，吃着碗里的还看着锅里的。”苏晓樯冷笑。 “靠我又不想说，是你自己要问的！而且明明是你先说……” 感觉到自己像是被钓鱼执法的路明非，话都还没说完，就感觉到小天女的头又轻飘飘的靠在了自己的背上，青丝顺着背部滑落。 “但是没办法，谁叫我喜欢上你这个渣男了呢……” 她的手指在身前轻轻抓住路明非的一撮衣服，用着刚才那种娇软的声音甜甜的说道：“我很喜欢很喜欢你，也知道淼淼也很喜欢你，而且喜欢你的程度也不会次于我之下。这么久以来我一直都在逃避，但是现在我想明白了，即便对方是淼淼，我也不想这么轻而易举的就把你让给她。” “这算是发布战斗宣言吗？”路明非轻轻说，“可我还是淼淼的男朋友诶，我肯定会站在淼淼这一边啊。” 做人不能够太赵孟华！路明非在心里面补充。 “所以说啊，我想了一下，觉得先发优势已经被淼淼占据了，所以自己胜算不怎么高。”苏晓樯在路明非的背后歪头，“所以说咯，要是你拿那个赌约要挟本小姐一下，要我当你的情人什么的，也不是不可以。等你什么时候嫌弃淼淼了我再无缝转正。” 想当年柳淼淼和小天女对他来说何其遥远，这种被女生争风吃醋的桥段他只在面瘫师兄身上见到过，如今自己成了漩涡中心后宫动漫男主，可以在两大校花之间随意选择了。 没有男生在听到这种建议后不会心动。只是心动归心动，这种事情想想就好。 归根结底还是那句话，做人不能够太赵孟华。自己要是跟小天女在一起的话肯定会正大光明的，脚踏两条船委屈小天女当自己情人这种事他做不出来。 “算了吧。”路明非笑了笑，说道。 “嗯，果然和我想象中的回答一样呢。”苏晓樯语气悠扬，“你要是真的要求我履行那个赌约的话，你就不是路明非了——而是一个真正的渣男。” 苏晓樯说着，语气忽然变得冷厉起来，恶狠狠的说道：“到时候都不要淼淼来，本小姐就会亲自出手，帮她解决渣男。” 路明非在心里“哇靠”了一声。没想到气氛都烘托到这儿了，小天女都还给自己整钓鱼执法这一出。还好自己一身正气没被诱惑，不然仕兰中学论坛上又要有新的花边新闻了！ “ainda——”苏晓樯忽然用葡萄牙语娇声说道：“oquefazer?parecequegostomaisdetiassim……” 路明非原本跟往常一样听不懂小天女说的这句葡萄牙语的意思，然而一秒钟之后，仿佛大脑中忽然灵光一闪，他居然自然而然的听懂了这句葡萄牙语话的意思，就像瞬间精通了葡萄牙语一般。 “但是——怎么办，这样一来我好像更喜欢你了……” 路明非听着脑海里自动翻译出来的小天女说的这句娇滴滴的葡萄牙语情话，心脏扑通扑通乱跳，心想这肯定又是小魔鬼玩的把戏，让自己忽然听懂葡萄牙语什么的…… 苏晓樯当然不知道，自己刚才用葡萄牙语隐瞒着告白的那句情话，其实被路明非听得一清二楚真真切切，她下巴搭在路明非的肩膀上，忽然直起身子，手指前方，在路明非的背上摇晃： “啊！那朵花好漂亮，我要去摘！” 小天女踮着脚尖从路明非的背上下来，赤足蹲在土路边的一株盛开的特别艳丽的红蔷薇面前，小心翼翼的伸手摘下，然后举给路明非看：“漂不漂亮。” “漂亮。”路明非看着眼前的小天女，回答。 苏晓樯哼着歌，把蔷薇轻轻摘下，然后熟练的去掉花茎上的刺。 “对了，刚才忘记问你了。”苏晓樯一边去刺一边问道，“你和淼淼做到哪一步了？” 哪一步？是自己想的那个意思么？ “什么哪一步？”路明非不太确定地问道。 “装傻是不是，情侣之间的行为，还能是哪一步？”苏晓樯转头抬眼，皱眉看着路明非。 “就，就接吻而已啊。”路明非说，“我和淼淼都还是高中生诶！而且才刚在一起不久，还能做到哪一步！” “切，没想到你长了一张肉食的脸，心里其实还挺纯情。” 路明非心想自己哪里肉食了，明明是纯爱战士好么？上辈子连初吻都是被酒德麻衣强取豪夺走的！自己都没正儿八经的亲过几个女孩。 “路明非，你觉得啊……”苏晓樯眼睛转了转，看他：“我可不可以任性一点？” “任性？你平常不就挺任性的么？”路明非说。 苏晓樯嘴角一笑，不屑冷哼：“平常那也叫任性？平常本小姐可都乖乖收敛着的好么？” “你平常都不算任性么？”路明非一愣，“那要怎么样才算任性？” “就像这样。” 耳边一阵香风拂来，燥热的秋风将整片花田吹的斜斜逸逸，花枝挥舞如手，小天女的手重新环住了路明非的脖子，只是这一次不再是从怀中或者是背后，而是从正面环住。 喷薄在脸上的呼吸从未如此接近和急促过。柔软与柔情在此刻进行着交换。盛开在秋季的蔷薇花的情愫是如此热烈，连磕在嘴唇上的那股牙齿痛感都化作绕唇之柔。 …… 第二百四十一章 柳淼淼的喷嚏 这大概率是小天女初吻吧……？路明非瞪大眼睛，心想。 不，这肯定是小天女的初吻。他已经在心里面做出了判断。 虽然苏晓樯的行为很大胆，很主动，甚至像是想要证明着什么，抢占先机般把舌头主动度了上来。 但是从她嘴上笨拙的动作，以及紧张到不知道要放在哪里最后只能抱住路明非后背的双手，路明非就能够判断出来，小天女毫无接吻的经验。甚至嘴唇相触时，小天女那颗有些尖锐的小虎牙还磕到了路明非的嘴巴上。 路明非没想到小天女说的任性原来是强吻自己，更没想到明明是葡萄牙混血的小天女，居然初吻就献上了法国式的亲吻礼。 而和路明非的另一个有过法国亲吻礼的对象酒德麻衣比起来，小天女的技巧明显就要差了不少，交横绸缪丝来线去都需要路明非的主动引导。但是这种笨笨呆呆的动作，反而更有少女的那种青涩和纯洁。 只是苏晓樯虽然接吻的经验为零，但是热情霸道却丝毫不输酒德麻衣。气息彼此喷薄。一直把肺活量超高的路明非吻到呼吸都有点凌乱了，两人的嘴唇才终于分开。 阳光下丝线晶莹。小天女那种精致漂亮的脸庞像是晕染上了蔷薇般的深红，深邃的美眸情迷意乱。 看着怀抱中的漂亮女孩，路明非下意识咂了咂嘴，似乎嘴唇上还留有少女的余温。 “这会不会有些太任性了点？”路明非陷入小天女的目光之中，问道。他发现自己的手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也配合似的环住了小天女的腰。 “哼，我就说我任性起来你hold不住吧？还不信！”苏晓樯抬起脸，在路明非的怀抱中眨眼，“你知不知道红蔷薇花的花语是什么？” “不知道，是什么？” “才不想那么轻易告诉你呢！”苏晓樯做了个鬼脸，松开手，从路明非的怀中忽然溜了出去，“‘estouloucamenteapaixonadoporti’，葡萄牙语，喏，自己去查吧！本小姐可只说这么一遍，发音可要记好了，忘了概不负责。” 看着苏晓樯眉梢都跳跃着张扬得意的神情，路明非心里想要是小天女知道现在的自己其实听得懂葡萄牙语的话，表情一定会很精彩吧？ estouloucamenteapaixonadoporti。 我疯狂的爱上了伱。 “说起来。”苏晓樯手背在身后，低下头来，又眉目飞扬的悄悄抬起眼看路明非，“虽然我让淼淼先跑了一段距离，但是接下来我可是会要全力冲刺追上她了。路明非，你可得小心点了。” “阿嚏！” 此时，远在华夏，刚从宝马车上下车，回到家的柳淼淼，在走进自家别墅大门的瞬间，忽然打了个喷嚏。 柳淼淼摸了摸鼻子，解下自己系在脖子上的绿色围巾。正好从螺旋楼梯上走下来的季如烟见状，立刻走上来关心的问道：“怎么了淼淼？感冒了吗？要你出门多穿件衣服不是，今天风这么大……” “没事，妈，我应该没有感冒。”柳淼淼对着母亲摇了摇头。 季如烟皱了皱眉：“没事就好，不过最好还是先去量个体温，你身体本来就弱……” “真不用，妈，我自己的身体我肯定清楚。”柳淼淼笑着说。 见女儿态度这么坚决，季如烟也就没有再说什么，转而嘱咐：“那你身体有什么不舒服的话，可一定要告诉我们啊。” “嗯，好~” 看见自己的母亲走远，柳淼淼才松了口气，背靠着沙发坐下，看着天花板，忽然又打了个喷嚏。 “阿嚏。” 柳淼淼小手遮在脸前，也疑惑起来自己怎么就突然打起喷嚏来了。 只打了一下喷嚏，一想二骂三念叨…… 莫非是因为明非现在正在想我，所以自己才会突然打喷嚏的么？ 想到这儿，她看着自己拖鞋前端露出来的小小袜尖，忽然开心的摇晃起双脚。晃了一会儿之后，柳淼淼就一头倒在了沙发上，从口袋里掏出手机。 “现在才下午六点钟啊。”看着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时间，柳淼淼咬着嘴唇，有些抱怨般嘟囔。 她和路明非约定好的通话时间是晚上九点过后，在她准备睡觉的之前。也就是说至少还要等三个小时之后，她才能够打电话给路明非。 只是一想起路明非之后，柳淼淼心里面的思念之情就有些压抑不住了。 她打开手机的联系人列表，路明非的手机号码被她置顶在最顶端， 不过，其实现在打过去也没什么吧？反正都是要打的！顺便问一下他现在在做什么，吃了午饭没有。 柳淼淼心里想着，正准备按下拨号键，但是手指却在即将按下去的一刻悬空收回了。 “还是算了。”柳淼淼叹了口气，放下手机。 尽管迟早都是要打电话的，但是她更希望能在睡前，听见自己男朋友的声音，这样她就会有一个好梦。 虽然最近一段时间的好梦越来越好，好到有一些让人难为情了…… 柳淼淼重新坐直起身体。打开电视机时，电视频道正巧停留在昨天晚上关电视时的点歌台上，电视台此时播放的歌刚好是王心凌的《爱你》。 “如果你突然打了个喷嚏，那一定就是我在想你。如果你半夜被手机吵醒，啊那是因为我关心……” …… “诺玛那边对硬盘数据资料的恢复结果已经出来了。”曼斯的房间里，塞尔玛视线从笔记本上面移开，说道。 “结果怎么样？”曼斯问。 “结果有些意外。”塞尔玛纤细的手指在键盘上噼里啪啦的敲击，“根据诺玛恢复的硬盘数据，这个叫阿尔布雷特·索特的猎人很专业，跟我们想到了一样的事情，先着手调查了之前那些失踪猎人留下过的ip地址记录。” 曼斯站到塞尔玛身后，叶胜也从另一边凑了过来。 “毕竟是税务稽查员出身，他在这方面肯定有着跟其他人不一样的职业敏感。任务结束之后，回头跟执行部申请一下经费，把任务悬赏的报酬打到这些猎人家属的卡里面吧——他的调查结果呢？” “可能因为他调查的比我们早的缘故，当时很多线索都还没被抹除，他居然通过追踪ip追查到了所有猎人在失踪前的行动轨迹。” 塞尔玛的手指在鼠标的滚轮上轻轻滑动了几圈，翻到诺玛发来的文件中的某一页，展开给曼斯看，“根据索特的调查结果，虽然这些猎人最后消失的坐标都不一样，但是他们在失踪之前，居然都惊人的去过几个相同的地方。” “哪几个？”曼斯问道。 “之前亚纪去调查过的那个伪造文物的画廊，以及圣塔伦的一家纪念品商店。” 塞尔玛接着说了下去：“索特对于这件事情的调查似乎远比我们想象的还要深入。他不仅调查到了这两个可疑的地点，甚至还查到了仅仅一周之内，里斯本的那个画廊最近往外运输了数量相当庞大的伪造画作。巧合的是，这些画运送的目的地就是圣塔伦的那家纪念品商店。” 一旁的叶胜点头，“欧洲旅游城市的纪念品商店卖纪念品工艺画虽然很正常。但是一家纪念品商店怎么可能在短时间内消化得了上万幅画——只是不知道这些假画和‘锑’的走私又有什么关联？” “这个我知道。” 曼斯和叶胜抬头，亚纪从门外行了个礼，然后走了进来，手上还拿着什么东西。 “你知道，亚纪？” “是的。”亚纪点头，走到了几人面前，把手上那个东西在众人面前展开，原来亚纪手里拿着的是一幅被捏的曲曲皱皱的画。 只是，这画上面的人…… “是路明非？”曼斯皱眉。 “是的，路明非。”亚纪点头，“您不是怕路明非和苏晓樯偷偷坐飞机回华夏，让我去路明非的房间里看看他有没有把护照带走么？这幅画就是我刚才从路明非的房间里面拿出来的。” “所以呢？这幅画上面有什么问题么？”叶胜抬头问亚纪。 亚纪点了点头，“这幅画上面就有‘锑’。” “有锑？” 听了亚纪说的话，几人像是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一般，不约而同的一齐睁大了眼睛。 “准确的说，藏在这幅画里面的并不是我们要找的单质‘锑’，而是一种叫做‘锑白’的颜料。” “颜料。” “是的，颜料。” 亚纪解释道： “锑白这种颜料，其实就是我们常说的三氧化二锑。这是一种锑的化合物。因为其纯净的颜色，所以在历史上一直受到艺术家们的追捧。中世纪时，锑白作为一种重要的颜料，在无数欧洲画家的画作上留下过痕迹。时至今日，仍然有一些复古派的画家会将锑白这种较为昂贵的材料作为颜料来使用。 参加这次任务之前我就对‘锑’的用途进行过了解，所以记得‘锑’的用途之一是作为颜料。刚才去路明非的房间时，我无意间看见了这幅画上面大片的留白。 联想起了我之前去画廊执行的任务，于是就拿起那张画问了问学过绘画的克拉拉小姐，确认了上面的白色颜料就是锑白。” 曼斯伸手掂了掂这张画的重量：“差不多有2kg重。” “是的。”亚纪说，“假设一张画上面能够藏1kg的锑白，数万张画，那就是数吨重的锑白，即便经过化学反应还原之后有所折损，还原后‘锑’的数量也是相当可观了。这还只是画廊一周的运送量。” 叶胜摸着下巴沉吟：“居然是通过这种方式在偷偷运输‘锑’，也难怪我们会追查不到了。” “说起来教授，还有一个有趣的事情。”塞尔玛忽然说道，“您之前不是去拜访过圣塔伦本堂的所罗门圣殿会分部么？就是圣马利亚德马维拉教堂。” “是拜访过，就是在圣塔伦的街头忽然出现蛇形死侍的那天。”曼斯说，“怎么了么？” “根据阿尔布雷特·索特的调查，那家纪念品商店的实际幕后出资人，就是圣马利亚德马维拉教堂里一名叫做艾瑞克的牧师。同时诺玛也入侵了阿尔布雷特·索特所租住的公寓的监控，发现在阿尔布雷特·索特失踪后，艾瑞克也确实去过他的家里。所以是有可能接触到那块电脑硬盘，擦写掉里面的数据的。” “艾瑞克？” 听到这个名字的瞬间，曼斯的眉毛忽然皱在了一起。 “怎么了教授？您认识他么？” “我如果没有记错的话，这个叫艾瑞克的牧师，好像是所罗门圣殿会在圣塔伦地区的负责人，贝尔纳多神父的学生。当天去圣马利亚德马维拉教堂时还是他接待的我。”曼斯说道。 三人面面相觑了几秒，接着亚纪开口：“这么说，这个艾瑞克还是所罗门圣殿会的人？” “这倒不是。”曼斯摇头，“他只是跟着贝尔纳多神父在学习教义，等到贝尔纳多神父退休之后，他就会接替贝尔纳多，成为圣马利亚德马维拉教堂的新神父。” 听见曼斯的话之后，几人才稍微松了一口气。还好这个艾瑞克跟所罗门圣殿会没有太大关联，否则的话，想要调查他还有些困难。 混血种组织虽然表面和和气气，实际上势力和势力之前暗潮汹涌。特别是卡塞尔学院和密党作为混血种世界的最强大的组织，一旦和其他的势力出现摩擦和碰撞，就很容易被人拿来借题发挥。 “在调查艾瑞克之前，我们需要跟贝尔纳多神父先沟通一下么？”塞尔玛问。 “不用。”曼斯叼起一根雪茄说道，“我们现在还不清楚所罗门圣殿会和这件事情到底有没有牵扯。先行沟通的话，反而可能会打草惊蛇。找个明天的好时间，我们直接登门拜访。” “但是教授，这样是不是有点太不给所罗门圣殿会面子了？”亚纪还是有些担心的问道。 亚纪想的是，虽然艾瑞克不是所罗门圣殿会的人，但是毕竟也算是跟所罗门圣殿会有一些关联。他们就这么气势汹汹冲上门，似乎也有些没把所罗门圣殿会放在眼里的感觉。难免会落人口舌。 “面子？”曼斯忽然笑道，“卡塞尔学院这几个字，难道还不够面子么？” …… 第二百四十二章 我真不想开后宫啊 山地车在瓦伦丁庄园的大门口停下。 路明非和苏晓樯对视一眼，路明非悻悻的下了车。苏晓樯从路明非那儿接过被路明非捡回来的自己那双小皮鞋，穿上，在地面上跺了跺。 “真要进去？”路明非侧过头问苏晓樯。 “不然呢？”苏晓樯推着路明非的后背怂恿。 “那为什么你越走越远了？”路明非看着慢慢往后退的苏晓樯问。 苏晓樯打量了一下自己，理直气壮地说道：“你懂什么？我，我这是近乡情怯！” 虽然在蔷薇园的时候，苏晓樯还相当之硬气的说回自己家有什么好怕的。但是一临近瓦伦丁庄园的时候，她心里就越来越怂了起来。 倒不是怕被抓回去洗脑失忆什么的，主要是上午才和路明非经历了一场荒唐的“私奔”闹剧，才过中午饭点就回来，显得上午这场闹剧跟小孩子办家家酒似的有些尴尬。 可能是因为路明非心理年纪要比小天女大不少的原因，他倒没有觉得有什么。不过小天女对此却持保守态度，她伸出双手捏了捏路明非的脸，认定路明非之所以不怕尴尬，是因为他脸皮比自己厚。 “要不咱们在外面再多待一会儿，等到晚上再偷偷溜回去吧？”苏晓樯怂怂的问。 “你不是说要拿相机去花园拍照片的么？晚上再回去的话怎么拍？” “其实也不用这么急啦……明天不是也可以么！” 路明非翻了个白眼，直接蹲下身，环住小天女的腰身和腿弯，一把把她公主抱住，然后在少女惊慌失措的挣扎中进了门。 躺在路明非怀中的苏晓樯害羞的踢踏着腿，咬着嘴唇心想路明非这家伙怎么总是这样。 想她苏晓樯面对其他人时总是眼高于顶说一不二的，从来只有指挥别人的份，没有被别人指挥的份。只有路明非做事从来不安常理出牌，总是罔顾她的意见想法，行为毫无边界感，强硬的让她只能乖乖服从。 从跟这家伙一起逛大洋经典mall，并第一次遇见柳淼淼那一次就是的。这家伙先是莫名其妙亲手喂了自己一块蛋糕，然后又是突然牵住自己的手……手腕，把自己和柳淼淼一起拉进了蛋糕店。 苏晓樯甚至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哪里有些问题了。明明其他男生想着法儿上赶着来舔自己，自己却从不拿正眼瞧他们。但是路明非总是毫无边界感的对自己做一些远超出当前距离的行为，自己不但不反感他，反而心里面还会小鹿乱跳，莫名其妙有一种被征服的感觉。 “路，路明非，伱快放我下去！我知道了！我自己走进去就是了！”苏晓樯勾着路明非的脖子，声音焦急羞乱。 要是让其他人看见——特别是她那些表姐妹看见，自己被路明非这样子抱在怀里，她就这辈子都不想活了。 “真的知道了？”路明非问。 “真，真的！”苏晓樯脸红的像是要滴出血来，紧张的差点把舌头都咬到了。 看着小天女涨红的俏脸，路明非忽然开始怀疑这跟刚才强吻自己的女孩真的是一个人么？ 不过他还是老老实实的把小天女从怀里放了下来，他倒是不怕抱着小天女走进去有伤风化什么的，但是毕竟这还是在人家家里，行为还是要收敛一点。 被放下来的苏晓樯用手扯了扯自己的衣服，然后和路明非一起进了庄园。令她有些奇怪的是，一路走来居然都没有什么人，她原本还以为自己一回来，就马上又会被那个劳什子学院的人围起来带走呢。 不过进入别墅的时候，她就和路明非一起在走廊上碰见了自家舅舅。 苏晓樯原本以为舅舅会责怪自己什么的，但是路易斯只是点了点头，对着两个人说道：“回来啦？我叫厨房给你们留了饭，萝塞拉你去跟管家说一下就好。”仿佛之前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似的。 苏晓樯眨眼，心想这就完了？之前不是还要给我催眠失忆什么的吗？怎么转眼间就跟个没事人似的？ “他们人呢？”苏晓樯问，“那个什么教授什么催眠师他们。” “都出去了，他们也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忙。” 出去了？ 路明非对几人的来葡萄牙的原因是知根知底的。听见路易斯说曼斯教授他们都出去了时候，也是马上就反应过来，估计是跟‘锑’有关的那个任务又有进展了。 也不知道任务顺不顺利…… 不过顺不顺利也跟他没有关系了。他现在还不是卡塞尔学院的人，执行部的任务也落不到头上。他来葡萄牙的本意只是为了保护小天女而已。 唯一让路明非没想到的是，这次跑来保护小天女，居然还意外让他爆出了个单女主线的galgame的happyend结局。 回来的路上，他也从小天女的口中得知，她母亲的忌日是11月12号，也就是两天之后。 一切顺利的话，只要等到两天之后，小天女正式祭拜完母亲，他们就能够回去了。 应该……能够顺利吧。路明非在心里想，希望不要再出什么幺蛾子了。 只不过回国之后，他就要面对一个问题了。 柳淼淼和小天女的关系。 他当然做不出赵孟华那种阳奉阴违牺牲别人幸福满足自己的行为，一边嘴里哄着这个一边还跟另外一个纠缠不清。 所以摆在他面前的，显然只有两种选择。 选择柳淼淼，or，选择小天女。 不对，好像似乎还是有那么第三种选择的…… 他心里面忽然又想起路鸣泽一直说的后宫线。 之前一直很讨厌路明非提后宫这个话题，是因为当初自己和小天女之间虽然互相抱有情愫，但是他和小天女并没有发生什么越矩的实际上的行为。他不想主动做出这些对柳淼淼不公平的事情。 只是现在，小天女主动把这层窗户纸给捅破了，他也不可能再装作视而不见了。 两个女孩都是很好的女孩。 小天女这么骄傲一妞儿把自己的初吻以及初次湿吻都给你了，你再装鸵鸟就真的有点不礼貌了。要么就接受，要么就果断拒绝别耽误人家。一直拖着算个什么事？ 但是同时，他也不可能去辜负柳淼淼。毕竟柳淼淼可是他真正意义上的初恋。再说了，在他心里面，柳淼淼和小天女的分量是同样重的。都是max！ 所以让每一个喜欢他的女孩子都能够获得幸福的方法……似乎真的只有路鸣泽一直在耳边怂恿自己的那样，开后宫了？ 什么？我左拥右抱柳淼淼和苏晓樯？真的假的？ 路明非在暗丢丢的叹了口气，心说我真不想开后宫啊。 …… 穿着白色牧师袍的男人终于拐过了那条小巷，在叶胜亚纪他们的监视之中走进了那家纪念品商店旁的楼梯。 现在，他们正租住在纪念品商店斜对面酒店的某个房间。 虽然具体抓捕嫌疑人的计划定在了明天，但是为防止夜长梦多，他们今天就提前来到了圣塔伦，盯梢那个叫做艾瑞克的牧师。 根据本地执行局专员的消息来看，艾瑞克本人其实就租住在纪念品商店楼上的某间老公寓，平时还经常会进商店串串门。 这个消息让亚纪他们感到有些以外，因为在往常的任务中，嫌疑人往往会和任务标的努力进行切割。就比方说一间饭店出现了杀人案，嫌疑人往往会努力摆脱自己和这间饭店的关系。 然而这个叫艾瑞克的牧师，却似乎没有隐瞒自己是这个纪念品商店幕后出资人的意思。 他就对自己偷偷运输锑的计划这么有信心？这么确定自己不会被发现？ 而且在这一段时间的监视里，他们还发现了一件本地执行部专员没有告知他们的事情。 那就是这个艾瑞克牧师在当地，似乎颇受敬仰。 从那条全长不过五百米的巷子穿过，艾瑞克却花了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巷子里都是一些上了年纪的做生意的老人家。艾瑞克路过的时候，每一个人都会拉着他的手，跟他说上一段时间的话，然后送上自己店铺的一些东西。 简直就像一名深受爱戴的圣职者一样。很难相信这么一个人，背地里居然会和‘锑’事件牵连。 只是这个疑问倒没有让他们纠结太久，毕竟人的性格本身就是复杂的。一个在家备受爱戴的兄长，在外却可能是杀人不眨眼的黑帮。 亚纪甚至还认识霓虹的一个张扬的小偷，不仅喜欢在盗窃珠宝之前喜欢先给主人寄预告函，得手之后还会在现场留下嘲讽人的小卡片。而就是这么一个一直没有失过手的飞天大盗，真实身份居然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高中生。 “确认艾瑞克已经进入了自己的公寓。”诺玛的声音从耳麦里面传来，“在任务结束之前，我会一直入侵本地的监控，确保目标不会偷偷离开。” 听见诺玛的声音之后，三人才松了口气，彼此对视了一眼。 “再确认一遍，任务时间是定在了明天上午八点。”叶胜说道，“现在就按照之前定好的，我先守4个小时，接着是塞尔玛，然后再是亚纪。”叶胜说道。 亚纪和塞尔玛点了点头。 …… 番外篇：路明非的约会大作战（一）（6000字大章） 细数下来，今天好像也不是什么特殊的日子？ 楼下那家711便利店没有更新他们的特价热卖，买一赠一的还是那款味道一般但份量大的希腊酸奶。 附近的电影院也没有新的电影上映，《变形金刚1》和《蜘蛛侠3》还霸占着电影院的热映榜。 就连帝都欢乐谷也因为暑假生意太好，还没迟迟没有推出他们的情侣套票。票价死贵死贵。 但是今天大抵也应该是某个特殊的日子才对，要不然，家里那几位领导们为什么像是约好了似的，把路明非的一天都给牢牢霸占住了呢？ 路明非按下床头叫的吵闹的闹钟，还没从完全清醒过来。被窝里的柳淼淼就伸出光溜溜的胳膊，揉了揉惺忪的睡眼。 “已经七点了吗？”柳淼淼的声音困倦倦的。 “嗯。”路明非点头，“要不要再睡一会儿？” “不用了，现在就起吧。买完菜你还有其他事。”柳淼淼在路明非的怀抱里伸了个懒腰，接着眨了眨眼睛，嘟着嘴说，“不过先让我再赖一会儿。” 路明非笑了笑：“行，赖一辈子都行。” 没有课的暑假，时针只刚好落在了早上七点，但两个人却一大早就要起床了。 因为今天，路明非要和人约会。 四个人。 说是约会，其实倒也不是那么准确，因为和柳淼淼以及陈雯雯做的事只是日常而已。 路明非今天的安排大致如下： 上午，他要跟柳淼淼去附近的超市以及便利店买菜。 自从前一段时间，离开了管家和保姆之后，柳淼淼就已经在慢慢学会做菜了。料理对于独自在外同居的小情侣们来说，是生活必备的技能。 虽然做饭这种事对于柳淼淼这种从小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上手起来有一定难度。但是所幸路明非和陈雯雯都有一定的料理经验。两个人可以给予柳淼淼指导。 而且考虑每天要吃什么以及一起买菜这种事情，在柳淼淼眼里似乎也是构成点滴幸福日常的一大要素。因此仕兰中学的钢琴小公主就顺理成章的成了路明非家中的做饭小厨娘。 和柳淼淼买完菜之后预计大约是十点钟。接着，他就要在电影院门口等小天女苏晓樯，一起去看电影。 这是事先就约好的。两个人要看的电影是前几天7月11号才上映的《变形金刚1》，上午十点半的场次，看完刚好回家吃午饭。 其实这部电影路明非已经分别和柳淼淼、陈雯雯以及夏弥都一起看过了。原本路明非以为小天女是最先想来和他看这部电影的，没想到反而拖到了最后一个。 连售票员小姐姐都已经眼熟路明非了。从最开始时略微带着点花痴的惊讶的眼神，到第二次时看见路明非身边换了个漂亮女生之后的愣怔，再到第三次路明非身边的漂亮女生又换了一个的震惊。 看完电影回来的下午，他要被夏弥拉着去2006年才建成的帝都欢乐谷。因为夏弥已经喊了好久的想去坐摩天轮和过山车。 虽然路明非对于跟大耶老师一起坐过山车，在心理上稍微有一些阴影。但是想来时间线已经改变，现在家里面那只成天撒娇卖萌说白烂话的小龙女，应该不会像上辈子在六旗游乐园那次一样搞破坏了。 只是比较辛苦的是现在是七月份，是帝都最热的时候，但是面对可爱女朋友的撒娇，就算是再热的天，路明非豁出这条老命也得舍命陪妹子。 唯一轻松一点的是和陈雯雯的约会。陈雯雯只要求路明非陪她一起去买几本书，再去蛋糕店买个蛋糕就够了。 这就是路明非今天的计划，他需要分别陪着四位女朋友约会。对于时间管理的要求，需要精密到如同galgame的主角一般。 从床上爬起来，拉开窗帘，天边的阳光通过半开在墙上的窗户洒进来。穿着吊带睡衣的柳淼淼迷迷糊糊下了床，赤着脚在床边找鞋。 看着楼下行人匆忙的身影，路明非一瞬间还没有反应过来。过了几秒钟之后，他才想起来自己已经在半个月之前搬到帝都了。 才刚刚早上七点钟，帝都的巷弄里已经闹腾出了人间烟火气息。 因为时间线变动，在葡萄牙的时候，他已经提前把自己觉醒了血统的事情暴露给了学院的原因。在高一结束的这个暑假过后，他就不再是仕兰中学的学生。 而是和柳淼淼、苏晓樯、陈雯雯以及夏弥一起，作为卡塞尔学院帝都预科班的新学员。 对于预科班的学员，卡塞尔学院其实向来没有包住宿的先例。但是对于这位新晋的s级学员，学院显然是给予了充分的优待，特意安排了正在放暑假的大二学生高幂来接待路明非。 高幂是帝都本地人，而且家就住在预科班校区所设立的东直门附近。 尽管高幂本人对于路明非要求租一间三室一厅以上的房子的要求感到有些奇怪，但是对方毕竟是堂堂s级，s级学生生活作风稍微奢靡一点，似乎也无伤大雅。毕竟狮心会学生会的成员们一个比一个排场大，相比起他们路明非简直堪称清廉！ 于是，在接到任务之后，身为数学高材生的他马上就建立起数学模型，通过搜集附近中介所的房屋资料。 很快，他就帮路明非挑选出了东直门附近一处租房性价比极高的小区，电梯房全新装修三室两厅，周边交通也便利，几乎挑不出毛病。 唯一有些突兀的，可能就是浴室里那个不太实用的、可以一次性泡好几个人的超大浴缸了。也不知道这位未来的s级师弟能不能够接受。 而在火车站亲自接到这位传说中的s级学生路明非之后，这位自认为已经见过不少世面的卡塞尔学院大二学生，也不免愣住了。 这，这是什么阵势？ 他看着围绕在路明非身边的那群莺莺燕燕，眼角不自觉抽动起来。 虽然高幂早就听说了，这一次从路明非家乡来的预科生不止他一个人，还有另外几名预科生会来。 但是从来没有人跟他说过，这来的另外几名预科生是路明非的后宫啊？ 而且每一个居然都这么好看！他妈的！ 这就是s级学生么？这他妈的是s级种马吧！ 高幂一边在心里面愤愤不平，一边看着路明非面露无奈的和他的女朋友们甜蜜互动，暗丢丢的想自己得找个时候和这位未来的师弟取取经了，问问他到底是怎么能够一次性shui服这么多女朋友接受彼此的。 想起自己给路明非找到那处房子浴室里的超大浴缸，高幂忽然觉得自己的房子算是找对了。 出了房间，另外两间房的房门紧闭，这个时间点，小天女陈雯雯她们估摸着都还没醒。夏弥就不用说了，她一向是起床最晚的那一个。 走进厕所，柳淼淼已经刷好了牙在洗脸了。路明非的牙刷上被挤好了牙膏，放在了旁边的水杯上。 …… 在巷弄里找了个路边小店吃早餐，坐在店门口的柳淼淼眨巴眨巴着她那双漂亮的大眼睛，在四下打量。 虽然已经来帝都快半个月了，但是柳淼淼还是很没习惯或者说很好奇本地的风土人情。对于这位大小姐来说，在路边的早餐店吃早餐，这种生活可谓是新奇的很。 要是以前的她，是绝对不肯在这种看着脏兮兮的小店子里面吃早餐的。但是在搬到帝都之后，在路明非和苏晓樯的耳濡目染之下。略有洁癖的钢琴小公主也学会了就着高热量的煎饼果子喝稀饭。 只是身上那些gi、channel的logo，和街边小店的装潢，显然还有一些格格不入。 “等下要买什么菜？”路明非喝了一口稀饭，问道。 这种对话听上去，还真有那么一点刚刚结婚的年轻夫妻的意思。 “我看看啊。”柳淼淼从衣服兜里掏出提前写好的便利贴：“鸡、鳜鱼、红鸡蛋、还有面粉……” “面粉？买面粉做什么？” 柳淼淼一愣，连忙抿住了嘴巴，惊慌失措的摆手：“没什么没什么，就是我最近想跟雯雯学做甜品，所以想买点面粉。” “做甜品？” 路明非咂咂嘴，对柳淼淼的话深表怀疑。咱们家里又没有买烤箱，做什么甜品？ …… 不得不说高幂替他找的这处房子确实不错，虽然小区有点年头了，但是周围的配套还是相当齐全的。步行十来分钟左右的路程，就有一家大型连锁的超商。 他们租住的房子在东直门，二环以内。这一片都是老城区，老式的弄堂和四合院在其中星罗棋布。 正值夏天，许多年轻的游客也趁着暑假的时节，一批一批的来到帝都旅游，会从这一片片小巷之中经过。 因为时间还早，所以路明非和柳淼淼两个人倒是也不急，慢悠悠的在古色古香的街道之中漫步，与无数和他们年龄相仿的高中学生或者大学生擦肩而过。 身边的柳淼淼收起四下观察的视线，忽然低头轻笑了一声。 “怎么了？”路明非侧过头问道。 “好像自己有一种变年轻的感觉一样。”柳淼淼眨着眼，看着路明非说道。 “没想到柳大小姐这么少女老成啊，才刚满十六岁，柳大小姐就已经开始觉得自己老了么？”路明非打趣道。 “讨厌！”柳淼淼咬着嘴唇，瞪了路明非一眼，“我不是说这个啦，我是说……” 柳淼淼顿了一下，把耳侧几缕碎发拢到而后，似看非看的盯着路明非说道：“好像有一种，回到了一年之前，我们初中毕业旅行，第一次一起来到帝都旅游的感觉。我们当时不是也和他们一样，在这些巷子里面到处拍照么？” 可能是因为在一起很久，已经习惯了柳淼淼待在身边的感觉。听到柳淼淼这么一说，路明非才忽然意识到，其实自己和柳淼淼在一起也没那么久，满打满算也不到一年。 初中毕业旅行，好像正是一年之前。那时候路明非还没有和柳淼淼在一起……两个人其实也没有在一起的打算。 当时柳淼淼还不知道喜欢为何物，把对楚子航的敬仰崇拜当做是喜欢。而路明非也没有和普通人恋爱的想法。 要不是在机缘巧合之下，他和柳淼淼误入了帝都地铁的尼伯龙根，一起经历过一些事情之后，他和柳淼淼也不会在一起。 细数下来，夏弥还算是帮他和柳淼淼牵线的月老。 “确实有一种回到了一年以前的感觉。”路明非点点头，看着身边的柳淼淼，“不过还是有一点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柳淼淼问。 话音落下的一瞬间，路明非就忽然伸手搂住了柳淼淼的腰，把女孩抱进了自己怀里，低头啄了一下：“去年这个时候我们还没有在一起，但是今年这个时候，我们已经……” 被路明非忽然抱住一亲，柳淼淼瞪大眼睛，俏脸渐渐泛红，身体却慢慢软在了路明非的怀里，粉拳轻轻锤了一下路明非的胸口：“讨厌……没个正经的……！” “我记得某人一年之前是不是还婉拒过我来着？当时拒绝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一年之后会……” “啊！路明非你好讨厌啊！还不是怪你自己没有早点追我……反正伱不许再说了！再说我就不理你了！” 看着柳淼淼羞的把脸埋在了自己怀里，粉拳一下一下轻飘飘的锤在自己胸口，路明非也是笑了一下，忽然觉得不去卡塞尔学院，只过这种简单的生活也挺好的。 …… 像对年轻小夫妻似的从超市里面购物完毕，路明非提着两大袋物资走上了回家的路。四个人同居，每天光是食材就要消耗不少。 眼看小区门已经近在眼前，这时身边的柳淼淼忽然开口说道： “差不多快到家了，剩下这段路我自己提回去吧？”柳淼淼说，“这都快十点钟了，你等下不是还要陪樯樯去看电影么？” 平时买菜也是由自己提回去了。路明非不知道今天柳淼淼为什么举止有些怪怪的，但是看着自己女朋友细嫩的小胳膊小腿，他果断言辞义正的拒绝了： “不急，现在时间还早。而且你和雯雯平常做菜就已经够忙了，这种事情我做就好。” 看着路明非提着购物袋就风风火火的往小区走，柳淼淼咬着嘴唇，脸上的表情瞬间有些急了……正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时，迎面两道人影从小区门口走了出来。 “师兄好巧啊。”隔着几米外夏弥就在打招呼，她背着手，轻佻的在路明非身前落地，目光在路明非和柳淼淼身上跳跃：“你们这就已经买完菜回来了么？” 路明非心想这也是巧么？那咱们住在同一个家里面每天都要碰面，岂不是每天都是巧合几十次？ “已经买完菜了。”路明非如实回答，“我们正准备回去呢。” “回去？” 一身日式jk打扮的的苏晓樯踩着manolohnik的英式小高跟皮鞋，在夏弥身后噔噔噔的走了过来，叉着纤腰看路明非，“不是说好的要去看电影么？怎么要回去？电影都快迟到了。” 路明非举起手里的两个装的满满登登的购物袋。 “太重了，淼淼提不动这些。没事，现在时间还早。把菜提回来之后再去电影院也来得及。” 几个女生默默对视了一样。 “这样！”夏弥“啪”的一声在胸前合掌，提议道，“师兄你去跟苏师姐看电影，我可以帮柳师姐把这些东西提回去。” 也不知道是夏弥的癖好还是怎么的……叫自己师兄路明非倒是还能够理解。但是明明和陈雯雯柳淼淼都是姐妹了，夏弥却还是师姐师姐的叫着他们。 虽然夏弥也是细胳膊细腿，不过本体身为大地与山之王的她，提这点重量的东西当然是轻而易举。 只是不知为何，路明非总感觉几个人的行为好像哪里有些奇怪。 还没等他说话，夏弥就已经不由分说的从他手里接过了大包小包，接着苏晓樯也忽然一步靠上前来，纤细的手臂挽住路明非的隔壁说道：“那正好，咱们现在去电影院吧？” 路明非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小天女拉着往电影院的路走去了。 在他没注意到的身后，柳淼淼和夏弥对着回过头来的苏晓樯眨了眨眼，而苏晓樯也是悄悄在身后比了个ok的手指。 …… 这年头的好莱坞电影还不流行做成3d的，一直等到2009年的《阿凡达》上映之后，3d电影的制作技术才开始流行起来。 “老规矩，巧克力味道的爆米花和可口可乐？”路明非扭头问身边的女孩。 其实都不用问，路明非不知道已经陪苏晓樯看了多少次电影了，早就知道了女孩爱吃什么，爱喝什么，爱做第几排位置。 苏晓樯正心不在焉的看着四周的环境，听见路明非的话，点了点头。 今天的电影院里，人一如既往的多，其中绝大多数都是男生，像路明非这样带着女朋友来看电影的人很少。或许这也跟最近一段时间上映的都是《蜘蛛侠3》、《变形金刚1》之类的超英片和机器人片，没有什么爱情片上映的有关。 队伍排的不短，一眼望去，前面还有十几个人。 “要不你去一旁坐着等一下，我在这里排队？”路明非问苏晓樯。 苏晓樯轻哼了一下，否决了路明非的提议：“不要！” “前面队伍还有很长，排着不累么？” “你管我？本小姐就是乐意跟你一起排队，不行么？” 一边说着，一边还把纤若无骨的小手塞进了路明非的手掌里面。 周围的男生不约而同的回过神来，面露凶光的盯着路明非。但是又被小天女骄傲明艳的张扬气场给震慑的把目光缩了回去。 “……” 路明非牵着小天女的手，忽然明白了有一个野蛮女友是怎么样的感觉。 排了大约十几分钟，终于排到了路明非。 “十点半的场还有没有中间的座位？四五六排的都可以，顺便再拿一桶巧克力味爆米花和两杯大杯可口可乐。”路明非一边说着，一边从兜里摸出钱包。 “好的先生，一共120块钱。” “好的好的，正好有零钱。” 路明非把一百二十块钱的纸币放进售票员手心里，伸手准备接票，只是抬起脸的瞬间就忽然愣住了。 又是熟悉的售票员。 路明非认出她的时候，售票员小姐姐明显也认出来路明非了，接着视线就转而移到了路明非身边的苏晓樯身上。 “？又换了一个？这么快？”售票员眼睛瞪大的像松鼠一样，下意识就说出口了。 不过说出口的瞬间她就后悔了。虽然她对路明非这种渣男行为愤愤不平……但是在不知道事件全貌之前，她也不能够轻易下判断。万一前面几个都只是路明非的妹妹呢？她岂不是破坏别人情侣关系的恶人了？ 她正紧张的眨着眼睛，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般低着头默默打票，就听见男生声旁的漂亮女生开口说道：“我知道啊，我是她带来的第四个女朋友了。”语气里毫不在意。 原本售票员的话还没什么，但是小天女这句话一出，身旁的男生再次不约而同的集中视线看向路明非，眼睛里全是狮子。 而面对路明非转过头来的惊愣的脸，苏晓樯只是露出了一个恶作剧得逞般的坏笑，从售票员的手里夺过电影票和爆米花券，挽着路明非的手转身走了，留下一个气势如虹的背影。 看着两人离去的背景，售票员抿了抿嘴，恨恨吐了两个字：“渣男！” 说实话，即便抛开和柳淼淼她们看过的那三次不谈，《变形金刚1》这部电影，路明非上辈子的时候也看过无数次了。 他在学院上学那会儿，晚上没事做，就会和废柴师兄芬格尔一起点一份德国烤猪肘子配红酒当夜宵，然后上盗版网站看好莱坞大片下饭。 只不过他虽然看过好几遍，但是小天女明显还是第一次看。只是令路明非没想到的是，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天女，看《变形金刚1》这种电影居然是反映最大的。 一开始时，苏晓樯只是淡定自若的翘着二郎腿的坐在他旁边的位置，伸手从他怀里的爆米花桶里抓爆米花吃。 但是看到主角团陷入危机时，小天女就一下子缩了起来，躺在路明非手掌中的那只纤纤玉手已经紧张的冒汗。 看到后面一群铁疙瘩打架的时候，小天女甚至直接钻进了路明非的怀里，引得身边热爱机甲和机器人的一个人来看电影的单身男性们纷纷面露愤色。 而路明非也只能装作看不见似的一边搂着小天女一边阻止路鸣泽的成长。 与预想稍微有一点偏差的是，看完电影的时候，时间已经来到了十二点半了，已经过了饭点半个小时。 路明非本来以为家里的女孩子们会等他一起回去吃饭，只是刚走出电影院的时候，身边有些脸红的苏晓樯就开口说道：“我们就在这附近找个地方吃饭吧？” 路明非回过头：“这附近吃饭？不是回去吃么？” “我刚才发短信问淼淼她们给我们留了饭没有，淼淼说她们以为我们要在外面吃，所以已经先吃完饭了，让我们自己在外面吃点。”苏晓樯把手机转个方向，屏幕对着路明非。 路明非看着短信框里两人的对话……真见鬼了，怎么感觉今天幺蛾子特别多？ 但是具体哪里奇怪，他又说不上来。 …… 第二百四十三章 艾瑞克牧师 时间已经是早晨七点了，窗外阳光扑漫，早起的混沌倦意被刺眼的光辉一点点扎醒。然而这个时间点了，圣塔伦这座西欧小城还未完全从沉睡中醒来。这就是这座城市的闲适。门户紧闭，鸟儿在树上叽喳鸣叫，间或有三两行人从巷弄中穿过，只留下小巷一连串足迹。 艾瑞克把视线从楼下的小巷移开，低垂下眼帘，对着太阳画了一个十字架，接着低头默念了一段颂词。表情虔诚的就像是传说中的先知摩西。 “距离圣马丁节还有一天，希望一切顺利。” 祈祷是他每天早上都要进行的功课。葡萄牙是一个有着诸多节日的过渡，身为牧师，他要为每一个节日进行祈福。 祈福完毕，他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出发去教堂。 他所居住的地方离教堂并不算远，穿过一两片居民区和闹市就能抵达。只是他一直有早到的习惯，加上路上也许还会耽搁一些时间。 今天或许耽搁的会更久一些。 艾瑞克回到房间，无声地把牧师袍叠好，放进随时携带的挎包里。下了楼梯，刚走出门口，一旁便忽然闪出了一道倩影。 艾瑞克愣了愣，还没来得及说话，眼前容貌清丽的东亚女孩就先开了口。 亚纪温柔的笑了笑，习惯性的用霓虹式的礼节向着艾瑞克鞠了一躬，接着用英语说道： “不好意思，打扰您了，请问您就是艾瑞克牧师么？” 还没等艾瑞克开口说话，女生身后，另一名东亚长相的男生，以及一位小麦色皮肤的拉丁女孩也靠了上来。 “我是。”注视了眼前的三人几秒钟之后，艾瑞克平静的用英语回答道：“你们有什么事么？” 亚纪从口袋里掏出了证件，对着艾瑞克展开，是之前去猎人索特家里调查时本地执行局帮她和叶胜伪造的那本特工证。 “有一件案件，可能需要您协助调查一下。”亚纪说道，“您放心，教堂那边我们已经帮你沟通过了。协助调查不会耽误您太久的时间。” 艾瑞克看着那本证件，沉默了一会儿，似乎是在想着什么。正当亚纪以为面前的男人会拒绝自己时，艾瑞克忽然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艾瑞克说，“需要我怎么配合？” “您先请上车。” 亚纪做了个请的手势，转身走在前面。艾瑞克紧随其后。叶胜和塞尔玛则是一左一右的跟在了艾瑞克的身后。 走出这条巷子，马路边上停着一辆黑色奔驰车。亚纪后退一步，为艾瑞克拉开副驾驶的车门，艾瑞克没有丝毫犹豫的就钻了进去。 三人在空中对视一眼，艾瑞克的配合倒是出乎了他们的意料。他们原本还以为男人会有所反抗什么的，在执行任务之前已经提前准备好了好几种紧急预案，用于驱散周围的普通民众。只是令他们没想到的是，事情的进展远比他们想象中的要顺利。 叶胜在主驾驶的座位落座，他负责开车，两位女生坐进后排。这是之前就商量好的事情，为了防止艾瑞克忽然暴起把司机挟持作为人质。叶胜的言灵“蛇”虽然并没有什么战斗力，但是他的近战搏击经验要比两位女生丰富。 奔驰车驶出街道。 “你们要带我去哪儿？”艾瑞克问，“离这里最近的警察局好像不是这个方向？” “到了之后您就会知道了。”叶胜一边开车一边回答。 坐在后排的亚纪注视着艾瑞克，这位牧师一直在沉默的看着窗外。窗外的景色飞奔，楼房、街景，圣塔伦这座城市的一点一滴都在被慢慢甩在身后。 艾瑞克忽然叹了口气。 “伱们是哪一边的人？”艾瑞克问。 三个人同时一怔。 “要我说的更明白些么？” 艾瑞克从窗外收回视线，声音像是一瞬间忽然疲惫，“应该是卡塞尔学院的人吧？你们？都这么年轻。作为牧师，每天都会和不同的人打交道。虽然你们刻意打扮的很成熟了，但是身上的气质是藏不住的。只需要看一眼我就知道你们都还是十几岁的孩子。” 车厢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只剩下轿车底盘时不时传来哐哧哐哧的震动声。几秒钟之后，亚纪开口说道：“既然你已经猜出来了我们的身份，也应该知道我们是因为什么而来的吧？” “肯定是为了‘锑’吧？”艾瑞克点了点头，“其实我也看到了你们在猎人门户网站上发的那个悬赏贴。” 几人通过后视镜交换了一下眼神。男人这么说，虽然不知道是不是已经默认了这件事情和他有关，但是起码已经默认了他也是混血种。没有任何的调查和审问……只是这一切的进展未免也太顺利了些。 就像是在做某个rpg游戏的主线任务。前置的关卡困难重重，光是收集线索就废了九牛二虎之力，结果把所有的线索合成，找到最终boss之后……居然连一场战斗都没有，boss就主动认罪伏诛了。 “这么说，你已经承认一切都是你做的了？”叶胜边开车边问。 “你们不是都已经调查完了么？”艾瑞克说。 “那些消失的猎人呢？你把他们怎么了？” 艾瑞克无声地笑了笑，忽然将手伸进口袋里。一直小心翼翼注视着艾瑞克动作的叶胜见状立即踩死刹车。 “小心！”叶胜大声提醒着坐在后排的亚纪和塞尔玛，同时也身手从座位底下掏出枪支。 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艾瑞克从口袋里掏出来的并不是枪或者其他什么武器，而是一个针管模样的东西，针管中淡黄色的流体荡漾。还没等叶胜反应过来，艾瑞克就忽然将针管插进自己的颈部，接着手指推动活塞。淡黄色流体被推入他的体内。 奔驰车在郊外的马路上旋转着停下。在惯性力下稳住身形的三人立刻将三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艾瑞克。今天出门之前他们就已经将第一管弹匣里面的子弹都换过了。没有任何犹豫，弗里嘉子弹从枪膛中倾泻而出。 卡塞尔学院的每一个学生都是极为优秀的抢手，虽然叶胜他们比路明非还有察觉，但是在这么短的距离内，他们不可能打空。 然而他们的子弹还是射空了……准确的说不是射空，而是弗里嘉子弹的弹头命中目标的那一瞬间，就被鳞片给弹飞了。 几人在震惊中从车窗翻车而出，在路面上滚了几圈后稳住。下一刻，奔驰车的车顶就被一双利爪撕开。 由艾瑞克牧师变成的蛇形死侍甩动着巨尾跳到奔驰车的车顶，愤怒的环视着亚纪三人，黄金瞳在眼眸中闪烁。 …… 第二百四十四章 不速之客 蛇形死侍？ 看着匍匐在黑色奔驰车车顶的那个身形壮硕的怪物，亚纪一愣。 在她的认知里，死侍这种生物，大多都是血统超过了临界血值的混血种变成的。因为龙血的比例超过了人血的比例，因此属于人类的那一部分基因被龙类的暴虐基因给吞噬和同化，因此才诞生出了死侍这种产物。 只是前天在圣塔伦，她和叶胜、路明非一起击败了那只蛇形死侍之后。那只死侍在众目睽睽之下变成了人形。而这一次，她又亲眼目睹了被他们抓捕的艾瑞克牧师，在众人的眼睛底下变成了蛇形死侍。 他刚才注射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没给亚纪多想的时间，蛇形死侍就已经哭叫着向亚纪扑来。身上还穿着被撑裂的衣服，滑稽的样子就像是《植物大战僵尸》里穿着破烂衣服的畸形僵尸。 已经不是第一次面对蛇形死侍，亚纪这次的表现比上一次要从容了许多，轻巧的一个闪身，就躲过了了对方的扑击。落地的一瞬间空弹匣从手枪上掉落，装满钢制弹头的弹匣装入枪中。 这一次亚纪没有再打算用言灵·森罗去控制对方的想法了。上次控制蛇形死侍失败之后她就回去做了复盘，最终猜测是因为蛇形死侍的血统太高，凭她现在对言灵的掌控，还不足以控制住死侍这种生物。 “砰砰砰”的几声，子弹射出，瞄准的是蛇形死侍的双眼。 之前和蛇形死侍的交手中，她就察觉到了，眼睛似乎也是蛇形死侍的一个弱点。当时正是不知道什么东西，命中了索特化身的那只蛇形死侍的眼睛，才让她得以从对方的利齿下逃脱。 然而在子弹射出去的一瞬间，蛇形死侍就立即闭上了双眼，钢制弹头的子弹在鳞片满布的眼皮上擦出火花。 亚纪并没有感到意外，执行部解刨了之前那具死侍的尸体，将尸体上还未完全退化的龙化部分剥离并且做了分析实验，得到的结果是这些鳞片有着接近于纳米级固态金属的防御力。后者一般都是用于战斗机的机身。即便是被装备部改造过的手枪也没办法轻易击穿这些鳞片。 只不过亚纪原本就没想过，凭借手枪就能轻易破防这只蛇形死侍，她之所以会朝死侍的眼睛开枪，只是为了短暂的拖延时间。 “叶胜，拼好了没有？”亚纪大声问道。 “好了！” 声音落地的一瞬间，叶胜已经将那把通体漆黑的狙击枪架在了地上。 巴雷特m82a1，重型狙击枪之王，拥有强大的穿墙、穿甲和杀伤力，曾一度是世界上口径最大、穿透力最强的狙击步枪。时至今日这把枪仍然在全世界许多国家的军队中服役。 普通的巴雷特m82a1就已经具备了初步反器材的能力，而经过卡塞尔学院的装备部改造之后，这把枪更是有了堪比肩射炮一般的火力。 有了第一次经验之后，这一次的他们当然不会只带着手枪就出门执行任务。 “亚纪，让开身位！”叶胜喊道。 随着瞄准镜中亚纪的身形消失，叶胜准心对准蛇形死侍的心脏部位，扣下扳机。 “轰！”的一声。 …… 曼斯把电话挂断，塞进口袋。 面前刚续上的红茶冒着升腾的热气。贝尔纳多神父正坐在曼斯的对面。两个人现在正在圣塔伦的教堂的会客室里。 会客室外面是热闹的人声，这个时候已经到了教堂开门的时间，祷告的信徒在此聚集，为明天的圣马丁节献上骑到。 曼斯沉默的看着自己对面的神父。一大早他就来到了这儿，名义上是找神父喝茶，实际上是告知这名所罗门圣殿会的负责人，他们对‘锑’事件的最终调查结果。 老人垂着头，从曼斯的角度看去，看不清楚对方的眼睛究竟是睁开的还是闭上的，只能看见耸拉着的眉眼低垂，一动不动，仿佛睡着，又仿佛死去。 “刚才我的学生们打电话给我了。”曼斯说道。 耸拉的脸皮微微一动，像是一阵风忽然吹过一般。 “哦？” “执行部的人在那家纪念品商店的地下室里找到了巨量的‘锑’。同时，艾瑞克不知道注射了什么东西，变成了蛇形死侍。”曼斯说道，“然后被我的学生们杀死了。” 曼斯顿了一下，接着说了下去：“一枪洞穿心脏，应该没有任何痛苦。” 低沉的男声落地，会客室内再度陷入了寂静之中，静的连两个人的呼吸声都显得分外刺耳。许久之后，贝尔纳多神父才缓缓开口：“……艾瑞克是个可怜的孩子。” 曼斯忽然一愣。 “艾瑞克是一岁的时候来到这个教堂来的。那还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了，我记得那天是圣马丁节，但却是葡萄牙最冷的一个圣马丁节。11月11日，‘圣马丁之夏’没有到来，天上反而下起了大雪。 虽然外面大雪纷飞，但是那一天的早上，我照常打开了教堂的大门，因为我觉得也许会有虔诚的信徒在这样的天气里来祷告。只是我打开大门的那一刻，却看见门口不知道被谁放下了一个菜篮子，篮子里就是被被褥包裹着的艾瑞克。 名义上我是艾瑞克的老师，但是实际上，我应该算是艾瑞克的父亲。我自己没有子嗣，我把我的一生都奉献给了屠龙事业和上帝。我把艾瑞克认为是上帝赐予我的礼物，我把他抚养长大，教他阅读教经，希望他能继承我的衣钵，成为教会新的神父。” 贝尔纳多说完，悠远又漫长的叹了口气：“只是我从来没有想过，他会和这一次的‘锑’事件有所牵连。我甚至不知道他已经觉醒了血统。” “需要我将艾瑞克的尸体送到所罗门圣殿会吗？”沉默了一会儿后，曼斯问道。 贝尔纳多摇了摇头：“你们把他带走吧。” 曼斯从桌边站起身来，对着贝尔纳多点了点头，将面前的红茶一饮而尽之后，便推开了会客室的门，身影逆着高唱着颂诗的信徒们离去。 贝尔纳多拄着拐杖，看着曼斯的身影消失在人群中后，脸上的脸皮瞬间失力般垂落，像是在一瞬间苍老枯萎了下去。 谢绝了一旁慌忙凑上了的牧师的扶持，贝尔纳多挥了挥手，独自一人走上通往二楼的楼梯，走到走廊尽头的那个房间。 铜制的门把手被缓缓扭动。 贝尔纳多在身后关上房门，靠在墙边轻轻喘了几口气。仅仅是走上二楼就已经让他感到十分吃力了。 暂歇一会儿之后，他走到床旁边的柜子处，把拐杖靠到一边。正准备伸手拉开柜门的一瞬间，他忽然愣住了。 从柜面的镜子上，他看见了一个反射而来的人影。 女孩。 女孩穿着华贵讲究的服饰，身材娇小，头上带着圆顶的猎鹿帽，帽子下金色的头发被服服帖帖的梳在脑后，绿宝石般的眸子在镜面中闪动，像是从镜子中注视着他一般。 她靠在房间的角落，想必是因为如此，贝尔纳多才没有在进房间的第一时间发现她的存在。 “好久不见，贝尔纳多神父，不好意思这么冒昧的来打搅您……不过其实也才只有几天没见。”女孩单手插兜，拄着手杖从墙壁上站起身。 “倒也没有什么打搅的……好久不见。”短暂的错愕之后，贝尔纳多转身，对着女孩行了个礼，“只是不知道您这么突然到访，是有什么事情吗？夏绿蒂阁下。” …… 第二百四十五章 真相 教堂，贝尔纳多神父的房间。 不大的房间内，夏绿蒂和贝尔纳多面对面站立。对于贝尔纳多的主动问候，夏绿蒂并为做出任何回复，只是一言不发的看着对方。静默如两尊对望的蜡像。 “您要来杯茶么？”贝尔纳多主动问道。 眼见夏绿蒂并没有回答，贝尔纳多拄着拐杖，兀自走到靠近窗户的桌旁，将锡器茶壶中装满水，往壶中投掷茶叶，放在电磁炉上煮沸。 一直到嗡嗡的煮茶声响起，夏绿蒂才终于打破沉默说道：“首先向您表示哀悼，贝尔纳多神父。” 夏绿蒂拄着手杖，用插在口袋里的那只手单手脱帽，朝着对方敬了个标准的脱帽礼，“我为艾瑞克的死深表遗憾。” “没有什么可遗憾的，他只是早我们一步先见到上帝罢了。我们早晚也会跟他一样。”贝尔纳多神父用苍老的声音回复，说完，他闭上眼，在袍服胸口的银十字架前画了一个十字。 夏绿蒂纤细的眉眼微微垂落，她在一片唱诗声中轻轻开口：“您还是我认识的第一位信教的混血种，神父。” “那是可能是因为夏绿蒂阁下您潜心钻研炼金术，出门太少的缘故。实际上，因为是脱胎于圣殿骑士团的缘故，所罗门圣殿会的成员中不少人都是信奉教会的。” “也许吧。”夏绿蒂说，“跟您说的一样，我从小到大都在学习炼金术，所以对教义什么的算是一窍不通。对于教义方面，我有几个疑虑，不知道能不能请您帮忙解答一下？” “请说。”贝尔纳多神父颔首。 “您刚才说艾瑞克只是早我们一步先见到上帝了，人做了坏事也能见到上帝么？” “我们每个人都有罪，只是或大或小而已。在神看来，世人都犯了罪，只有较好的罪人和较坏的罪人之分，而没有好人与坏人之别。有罪并不能决定我们是该上天堂还是下地狱，决定我们该上天堂还是下地狱的是主的审判。” “这么说，决定我们会上天堂还是下地狱的，不在于我们是不是好人，做没做过好事，只在于主的一面之词？” 贝尔纳多神父说道：“主能做出最公平的判断。” “那么……”夏绿蒂眉毛轻挑，语锋突然一凝，沉声说道：“那您觉得您能够上天堂吗？” 温度上升，锡壶里的水发出咕噜咕噜的闷泡声。贝尔纳多神父缓缓叹息，还是和刚才一样回答：“主能做出最公平的判断。” 夏绿蒂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向前踏出一步，走到房间的窗前，阳光洒在她稍显稚嫩的脸上，与贝尔纳多错位站着。 “说起来，我忽然想起来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夏绿蒂说道，“前几天瓦伦丁家的那个女孩不是被死侍袭击么？那次其实我也在场。当时我亲眼看见了死侍是从河边的桥洞里爬出来的，于是趁着人群骚乱的时候，我就跳进去桥洞里面看了看。然后我就发现桥洞的墙壁上居然被人掏了个洞出来。您猜一猜，那个洞最终通向了哪里？” 房间里忽然陷入沉默，像是空气在一瞬间被什么东西给凝固住了。接着，贝尔纳多神父慢慢站起。 原本他就是站立着的姿势，但是看着他你会下意识的认为他做了一个站起的动作。因为那件印着烫银十字的宽大的教会袍服一瞬间紧绷在了他的身体上，袍服下肌肉线条凸显。连树皮般的脸都在一瞬之间扶平皱纹。 明明刚才他还是一个垂垂老矣、风烛残年的老人，但是现在的他脸上却满面红光，散发着前所未有的活力，简直就像一个正值壮年的中年人。 尽管已经提前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看到神父身上前后反差如此巨大的变化之后，夏绿蒂也还是不禁愣怔住了，下意识将手杖护在身前，倒退一步说道： “你居然真的在进行人体炼金术实验？” “我也没想到，居然会有一只实验品能够从实验室里逃跑，我对实验室墙面进行过加固，按理来说以他们的力量不足以破坏炼金金属加固过的墙体。等我发现墙上被挖了个洞的时候，那只实验品就已经逃出去了。” 贝尔纳多盯着夏绿蒂那双冷静的眼睛，冷冷说道：“我以为那个洞我已经封堵的很及时了。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让你发现了那个洞最终通往的地方是教堂的地下室。” “其实伱真的封堵的很及时了。我那天其实并不在场，去桥洞调查的时候也已经是一天之后的事了。等我去调查的时候，那个洞口已经被堵住了。原本我对你其实也只有一点怀疑而已。只是没想到我随口一诈，就把你给诈出来了。” 夏绿蒂耸了耸肩，面对满目凌厉的贝尔纳多，她依旧保持着和最开始一样的镇定：“而且就算洞没有封，我也不知道那个洞通往的是哪个方向，我是一个路痴，完全没有方向感。” 听见夏绿蒂的话，贝尔纳多一愣，接着就忽然笑了起来。 “高廷根家的小娃娃，你的确很聪明，不愧是高廷根家这一代的天才。连我也被你给骗过去了。”贝尔纳多说，“只是你有着天才的通病，那就是太自负了，居然敢单枪匹马找上我。” “人体炼成是炼金术的禁忌，你不可能不知道。”夏绿蒂沉声说道。 “禁忌？”贝尔纳多冷笑了一声：“高廷根家的小娃娃，现在已经不是中世纪那种决斗比剑都要先脱帽敬礼的时代了。你应该明白，只要拳头够大，一切就没有禁忌。” 锡壶中的水终于烧开了，尖锐的呜啸声在房间之中旋开。只是水开的叫声在下一刻就被无数锐啸声压了过去，仿佛疾风瞬间席卷，目光所及的一切都在翻飞。 在衣袍翻飞的猎猎声响中，夏绿蒂眯着眼睛，看见了无数轻薄的利刃朝自己飞来。肌肉记忆让她迅速躲闪，娇小的身形瞬间模糊又瞬间清晰，闪身而过躲开了对方突然发起的攻击。利刃片片嵌入墙体。 “剑御？……不对，是阴流？” 言灵·剑御的效果是让释放者能够对炼金领域内的一切金属物品进行精确的操纵，造成类似”意念控制金属物品“的效果。 虽然刚才的一瞬间，贝尔纳多向他发起攻击的方式是利用了金属的利刃。但是当时夏绿蒂手中的金属手杖并没有受到言灵效果的干扰。而且嵌入墙体的金属利刃也没有对她进行回追。 排除了高危言灵剑御之后。另一个在夏绿蒂的认知中，能够利用轻薄的刃具攻击敌人的，只有序列号为41的言灵·阴流了。 其实本质上阴流并不具备操控金属物品的效果。阴流本身的效果只是让释放者能够在大范围内控制风的流向，随心所欲的构造出极细但是极强的气流通道。实际杀伤力并不高。 而在中世纪的欧洲刺客组织，则发现了阴流在直接控制气流之外的其它使用方法。只要研制出一些符合空气动力学的微型刃具，将这些刃具投入阴流产生的气流通道之中，根据物理学原理，这些被加速到不可思议高速的刃具，就能够产生惊人的杀伤力。 “没错，是阴流。”贝尔纳多说，“我知道你的言灵是君焰。虽然君焰无论是在序列上，还是杀伤力上，都远远高于阴流。但是使用君焰之前需要先进行较长时间的冥想和吟唱，在遭遇战中你没有使用的机会。” 贝尔纳多说的没错，从战斗开始，他就没有给夏绿蒂吟诵言灵的机会。他似乎把轻薄的刃具全部藏在了他的那柄拐杖之上，虽然在已经点燃了黄金瞳的夏绿蒂眼中，这些刃具的飞行速度被放慢了许多。然而狭窄的房间同样限制了夏绿蒂的行动。 要先逃出去……夏绿蒂的心里面浮现出这个念头。 贝尔纳多堵在门口的位置，眼下唯一能够逃离的出口，似乎只剩下房间的玻璃窗。于是在下一次落位时，夏绿蒂脚尖点地，忽然一个轻巧的转身，接着如紧绷的弹簧般忽然松开，直接向窗口处弹射出去。 而贝尔纳多似乎却早就对夏绿蒂的行为有所预判，切割空气的啸声响起，新一轮的利刃如飞舞的蝴蝶般滑向窗户。 只是利刃却射空了，因为夏绿蒂的身影并没有出现在窗口，而是在即将抵达窗户的一瞬脚尖踩墙，旋转、转向、落劈三个动作毫无拖泥带水的一气呵成，炼金手杖直直指向贝尔纳多。 她只是佯装想从窗口逃走，实际上是打算从贝尔纳多的正面突破！ 夏绿蒂的变招极快，一切都只发生在一秒钟之间。她刚才就默数过了贝尔纳多手中拐杖弹出刀片的时间间隙，如此近的距离之内，等不到第二轮刀片弹出，她就能正面命中对方。 而事实也和她想的一样，贝尔纳多还没来得及防御，她就精准的击中了对方。只是手中传来的微微震麻的手感却让她忽然愣住了。仿佛她命中的不是贝尔纳多，而是一块防弹钢板。 还没等她意识到这是怎么回事，阴流带到的气旋便将她整个人轰飞了出去，薄如蝉翼的刀片像是有意识一般，将她的娇嫩的肌肤划的遍体鳞伤，却又准确的避开了所有的要害。 “你这是……”夏绿蒂捂着身上的伤口，靠在墙壁上，脸上被刀片划开的肌肤血液流淌，像个英姿飒爽的女刺客。 “很惊讶么？我明明被你正面击中，却毫发无伤。”贝尔纳多说，“告诉你也没关系，因为我不止有一个言灵。” “不止一个言灵？”夏绿蒂金色的瞳眸忽然圆瞪。 “这就是人体炼金的奥妙啊，你们这些老古板家族是不会懂的。” 贝尔纳多缓缓靠近夏绿蒂，“放心，我不会马上杀了你的。我的炼金术还缺少一个关键的容器。原本我已经挑选好了容器，但是现在显然有更合适的选择了。将血统高贵的高廷根家族继承人制成容器，这是主赐予我的礼物。” 容器？夏绿蒂咬着嘴唇，敏锐的捕捉到了这个词。 贝尔纳多半蹲下身，伸手，准备抚摸夏绿蒂的脸。然而在手指刚要触碰一瞬，穹顶就忽然传来“轰”的一声巨响，巨响声中黑雾伴随着无数飞灰和碎木瞬间落地。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条件反射令贝尔纳多下意识退后一步，黑雾中探出来的亮银色刀影几乎是擦着他的鼻尖划过。 一击不成，亮银色刀锋立刻收敛入了黑雾之中。直到这时贝尔纳多才意识到刚才自己经历了什么，后背下意识的浸出冷汗。 虽然他刚才并没有解除自己言灵·不朽的防御，但是从鬼门关擦肩而过的恐惧感，让他相信，刚才的那一瞬间，只要他的动作再慢一点，这把从黑雾中伸出来的锐利刀刃就会精准的切开他的喉咙，将刀尖送进他的脖颈之中，斩断他的全部生息。那把刀绝对有这样的威力！ 变故发生的如此之快，贝尔纳多完全猝不及防。他压根没想过除了夏绿蒂之外，居然还有人一直藏在自己的房间里。 卡塞尔学院的人？还是高廷根家族事先藏在这里的伏兵？ 尽管对来者的身份毫无头绪，但是贝尔纳多没有任何犹疑。刚经历过生死一线的他立刻发动起了阴流，同时按下了拐杖中的机关。 瞬时间，强大的气流推动着无数薄如蝉翼的锐利刀刃，“咻”的啸叫着飞向黑影。 只是还没等这些刃具命中，只见黑雾中亮起了金色的暗光，紧接着在他的正前方也突然出现了一股十分强大的气流。 气流迎面而来，反向推动着他射出去的那些刃具。强大的风力在空中涌动碰撞，飞灰和碎木在两人中间形成了天然的烟幕。 言灵·阴流！ 作为阴流的拥有者，贝尔纳多自然对于这个言灵的效果十分熟悉，气流涌起的一瞬间，他就察觉到了对方居然拥有和他一样的言灵！虽然对于言灵的操控还稍显稚嫩，但是却足以干扰那些刃具的飞行轨迹。 刃具在被扰乱了的气流通道颤抖，“哐哐哐”的一阵金属碰撞声，失去气流支撑的刃具纷纷落地。 贝尔纳多捂住口鼻，挥舞着袖袍扇开眼前的烟幕。好几秒钟之后烟幕才散去到有能见度的水平。与烟幕一同消失的还有刚才那团黑雾，以及原本躺在地上的夏绿蒂。 …… 第二百四十六章 人体炼金与换髓技术 古勒冈，瓦伦丁庄园。 也不知道这两天是发生了什么大事。昨天卡塞尔学院的人撤了，今天小天女的舅舅和她的表姐们也都出门去了。 偌大一个别墅里，除了管家和仆人以外，现在就只剩下他和苏晓樯两个人。虽然人多也未必好，但是原本热热闹闹的别墅一下子空旷下来，路明非还有些不习惯。 瓦伦丁家的餐厅里，路明非和苏晓樯对面而坐着，面前的餐盘上摆着精致的食物。餐厅的窗户很大很透亮，在热烈的阳光下，这些庄园慢慢复苏了活泼的一面，鸟雀呼晴，树木的枝叶在风中微微摇曳。 看得出来苏晓樯现在的心情很不错，她正歪着头用刀叉切着自己面前的那块松饼，认认真真的脸上惬意放松，最里面还哼着欢快的歌曲。 好像是察觉到了对面的路明非好像一直在盯着自己看，苏晓樯抬头，俏俏丽丽的眼眸毫不畏惧的迎上路明非的目光。 路明非一愣，感觉得出来献出初吻之后的小天女胆子也变大了许多。要是以前她这样被自己这样注视，一定会红着脸把视线避开，装作什么也不知道。 不过现在脸也是红彤彤的就是了。 明明害羞，却又倔强地和自己对视，仿佛谁先把视线躲开就输了一样。这种傲娇又可爱的性格，和柳淼淼完全不一样。 当然也不是就说两者谁的性格更好，谁的性格不好。因为小天女和柳淼淼属于完全相反的两种类型的女生。 柳淼淼给人的感觉是无微不至的关怀，仿佛春风沐雨一般，在细微之处能够关注到你。而她本人给人的感觉也是温柔心细的那一类。 而小天女给人的感觉，则是青春的活力，就像是一个制动阀一样，能给一直给你的心脏注入鲜活的动力。和她在一起的话你永远不用担心日子会在哪一天变得寡淡无味，每一天都能给伱带来新鲜感。 拿金庸武侠里面的人物来类比的话，柳淼淼就是穆念慈，温文腼腆玉立婷婷，是个十分适合当老婆的人选。唯一的缺点就是有点恋爱脑，遇到渣男的话很容易受到伤害。 而小天女就像是任盈盈，古灵精怪活力四射，初遇令狐冲的时候，明明喜欢对方，却又要傲娇的装成老婆婆，一边套令狐冲的情话听一边骂他呆子。和令狐冲在一起之后又经常因为令狐冲提起小师妹而傲娇的吃醋。却又有为了令狐冲敢于舍弃一切的勇气。 环肥燕瘦，各有千秋。 还好柳淼淼这辈子遇到的是自己，要是又遇到的赵孟华…… 等会儿，同时谈两个女朋友应该不算渣男吧？路明非悄悄在心里面想。 都怪路鸣泽那家伙，天天跟我洗脑后宫什么的！ 只是事情已经进展到这一步了，让他放弃柳淼淼或者苏晓樯中的任何一个人他都已经做不到了，只能够顺着galgame的后宫线一路平推过去。 路明非悄悄叹口气，想着回国的时候到底该怎么处置柳淼淼和小天女的关系，让她们相敬如宾举案齐眉时……门铃响了。 准确来说，是瓦伦丁庄园大门口的门铃响了。 “叮咚叮咚”的声音不断。按门铃的肯定不会是瓦伦丁家的人。路明非和苏晓樯对视了一眼，小天女离开座位，风风火火的去找管家，马上又风风火火的回来了。 “管家好像不在。”苏晓樯说。 “那我们去看看？”路明非提议。 苏晓樯想了想，点头，“也行。” 别墅里庄园正门口，靠步行的话有够远的。路明非骑着那辆载着苏晓樯“私奔”的单车，溜到了大门口。不知道为什么，路明非忽然感觉自己好像也被小天女的舅舅传染了爱骑单车的习惯。 门铃响个不停。两人在铁门前刹住车，苏晓樯从后座上跳下来。 “来了来了，别按了，谁啊？”路明非下意识的就用中文招呼，接着马上想起来这里是葡萄牙，得用葡萄牙语才行。 平时无论是小天女的舅舅他们，还是卡塞尔学院的人，他们之间都是用中文交流的在……让路明非差点都忘了自己其实是身在异乡。 他看了看小天女，意思让小天女用葡萄牙语问一下。然而苏晓樯刚吸口气还没说话，外面就用中文响起了回答声。 “是我。” 女孩的声音，好听，但是清亮冷厉，像一把冷冰冰的刀。路明非顿了一下，正疑惑自己是在哪里听过这个声音时，对方又接着自报了家门。 “酒德麻衣。” 路明非一咯噔，立刻就把声音和那位绝世妖姬进行了联立。 妈的什么情况……这是追自己追到葡萄牙来了？应该不至于吧？ 路明非一边摇头，一边赶紧给开了门。而苏晓樯这是默念着酒德麻衣这个名字，想起来之前在自己家住的那个亚纪姐姐，好像也是姓酒德。 门缓缓打开，酒德麻衣那张漂亮的相当嚣张的脸果然出现在了他的面前。他正奇怪的想问酒德麻衣怎么会来瓦伦丁庄园找自己的时候，却看见了酒德麻衣身边的另外两个人。 路明非忽然愣住。 像一阵来自前世的雨忽然洒进来他的心理，那些或主动或被动的被他埋在心里的那些前尘往事，在这一瞬间全部涌了上来。 共舞的金发女孩，考试给自己做小抄的金发女孩，和自己共进早餐午餐晚餐的金发女孩，在霓虹从蛇岐八家总部瘸着膝盖杀出来的金发女孩。 女孩那张精准的脸蛋出现的实在是太过于突然，以至于半响之后，路明非才注意到被女孩和酒德麻衣扶着的夏绿蒂。 明明现在还是2006年，自己还是高一。 可是……为什么零会出现在这里？ 冰冷如绫波丽般的俄国少女站在酒德麻衣的身边，两个人像是华夏人在大门上贴的镇宅的尉迟恭秦叔宝一般，一左一右的搀扶着两人中间的夏绿蒂。 夏绿蒂十分虚弱的靠在酒德麻衣的怀里，浑身都是血渍，被划的破破烂烂的昂贵礼服下面缠着绷带，显然是伤口已经做过了应急处理。只是那一圈又一圈的绷带着实让人看得触目惊心，不知道少女究竟是受了多少伤。 三人组忽然出现，给路明非带来的冲击力实在太大，让他一时间没有缓过神来。 倒是路明非身后的苏晓樯悄悄探出了头。 她是见过夏绿蒂的。一边惊讶于夏绿蒂为什么会受这么严重的伤，一边眼睛的在零和酒德麻衣身上来回扫视，对于突然冒出来的这位顶级大长腿美女和身材算得上是凹凸有致的娇小女孩感到踹踹不安。 这些女孩路明非都认识？！ 路明非他……没有从事过什么类似于牛郎之类的职业吧？ 苏晓樯心里面忽然涌现出了前所未有的危机感。忽然有一种数码宝贝里被选召的孩子们在历经千辛万苦好不容易才打败恶魔兽的时候，玄内老人突然跳出来，告诉你恶魔兽只是新手村boss，后面还有吸血魔兽究极吸血魔兽四大天王启示录兽在等着你们的感觉。 我跟这么多漂亮女生竞争？真的假的？ 能赢吗？会赢的！ 倒不是说柳淼淼比起眼前的两人就一定差。纯论颜值的话，苏晓樯和酒德麻衣绝对有着一争之力，而柳淼淼也只是稍稍逊于零一分而已。 只不过苏晓樯毕竟只是十五六岁的女孩，忽然见到酒德麻衣这种气质妩媚又冷冽的大姐姐类型，心里一下子有些没底了，怀疑以路明非的定力，面对这样的超a大姐姐究竟能不能把持住。 当然，她并不知道，其实正是眼前这个妩媚大姐姐拿走的路明非的初吻。 还拿了两次。 毕竟已经是重生过一次的人，在初遇零的那种震惊感稍微消退之后，路明非也是马上就看出了眼前事情的轻重缓急。 “快，先进来。”路明非往酒德麻衣身后瞟了一眼，“你们开车来的？那直接把车开进来。” 和苏晓樯一起扶着夏绿蒂在悍马越野车的后排落座，酒德麻衣踩下油门，引擎轰鸣着驱车驶入庄园。 夏绿蒂轻轻将身子靠在路明非的身上，呼吸轻而短促，路明非从没见过她这么虚弱。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路明非抬头问主驾驶的酒德麻衣。 回答他的是坐在副驾驶上的零，俄国少女用熟悉的清冷声音回复。 “我们是从圣马利亚德马维拉教堂把她救出来的。”零说，“她识破了神父贝尔纳多的阴谋，发现了他才是造成‘锑’事件以及‘蛇形死侍’事件的真正元凶。所以贝尔纳多神父打算把她灭口。” 听到零说出贝尔纳多神父的名字，苏晓樯眼睛忽然瞪大。虽然她不知道零说的那些事件是什么，但是听得出来肯定不是什么好事，于是立刻否定道：“不，不可能。贝尔纳多神父不可能做坏事。” 零静默着看着前方，并没有争辩什么的。倒是一直靠在路明非身上的夏绿蒂忽然沉重的呼吸起来，接着握住路明非的手： “快去阻止神父……” 或许是失血过多，夏绿蒂的脸色十分苍白，连说话都是轻飘飘的、一字一顿的。 “所罗门圣殿会，有，有在豢养纯血龙类。神父他，肯定是想通过人体炼金技术，把纯血龙类的骨髓更换到自己体内，无论他成功还是失败，后果都会，不堪设想……” 把纯血龙类的骨髓更换到自己体内？ 路明非一愣。 无论是苏晓樯，还是一直在通过后视镜观察着路明非的零和酒德麻衣，都不知道这个男孩为什么忽然一言不发了。 他眼神明明在怔怔的看着夏绿蒂，却又像是注视着远方的某处景色，神色中透着隐隐的悲意，眼神静穆，甚至让酒德麻衣都怀疑是不是老板忽然异地登录了。 只有路明非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陷入沉默。 因为他想起来了绘梨衣。 …… 第二百四十七章 突然的修罗场 车在别墅门口停下，酒德麻衣和零扶着夏绿蒂，就近在路明非房间的床上躺下。 “我不要紧，你们快先联系卡塞尔学院和瓦伦丁家族的人……”夏绿蒂靠在床头勉强说道。 几人下意识看向苏晓樯，苏晓樯一愣，手指了指自己。 几人一齐点头。 “我，我知道了，我这去给舅舅他们打电话，顺便去找一下医药箱。” 房间里只剩下了夏绿蒂、酒德麻衣、零和路明非四个人。穿着紧身作战服的酒德麻衣走到窗前对着阳光梳理自己的长鬓，衣摆下两把忍者刀迎光而闪。把床前的位置留给了路明非和零。 “夏绿蒂，你刚才说贝尔纳多神父打算把纯血龙类的骨髓更换到自己体内？”趁着小天女不在的间隙，路明非问，“你能简单说明一下么？” 此时夏绿蒂苍白的脸色已经恢复了一些红润。她的血统是a级，纯度相当高，在龙血基因的加持下，失血的那一刻，骨髓、胸腺和淋巴结就迅速开始了造血活动。仅仅一段时间的休息之后，身体的失血情况就得到了大幅度的改善。 夏绿蒂看着路明非，点了点头。 “一年多以前，高廷根家族就听到了有关的传闻。有人疑似在北美做人体炼金的实验，将从龙类体内提取的骨髓移植到人体内过滤毒血，再将过滤过的血液注入人体内进行交换，达到提纯血统的目的。” “我倒是听说过这个技术。在中世纪的时候。炼金术师们曾热衷于人体炼金术的实验。当时不同派系的混血种们惨无人道的大肆抓捕魔女和异教徒，作为人体炼金的实验品。据说炼金术师尼古拉斯·弗拉梅尔曾经完成过这个设计，但是缺乏可靠的文献记载，至今可信度仍旧存疑。” 酒德麻衣抱着手臂走了过来：“不过，在历史上，人体炼金实验的热度也只持续过一百来年的时间而已。因为实验最后往往只会造出一堆无法被控制的死侍。再加上大航海时代的到来，对龙族遗址的挖掘超出了人体炼金的热度，而人体炼金术又被越来越多的混血种任务是不人道的实验。在失去资金支持和饱受道德指控的双重困境下，人体炼金术的热潮很快也就消失了。血统提存技术真的有实现的可能么？” 夏绿蒂看着酒德麻衣，脸上明显的犹豫了一下，接着摇摇头说道：“抱歉，这个我并不清楚。高廷根家族一直是人体炼金的反对者。我这次来葡萄牙，也是因为听说了葡萄牙最近进口了大量的‘锑’，而‘锑’又是进行人体炼金术的重要材料之一，所以才会偷偷瞒着家族的人来到这里的。” “我听说这项实验需要纯血龙类或者纯血古龙样本。贝尔纳多换血的古龙样本是从哪里搞来的。” “所罗门圣殿会一直都有豢养纯种龙类的技术，据我所知，他们至少已经能够完全驯服四代种的龙类为他们所用了。虽然我并不知道其中的原理。他们之所以能够成为欧洲最大的混血种组织，和密党分庭抗礼，就是因为这项技术。” 夏绿蒂摇了摇头，继续说道，“虽然不知道贝尔纳多是否真的已经掌握了这个技术，但是从他的说辞上来看，他似乎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准备，还想拿我当做他换血的容器。” 夏绿蒂说着，立刻看向了路明非，想让他问一下联系上了卡塞尔学院和瓦伦丁家族的人没有。然而目光落到路明非身上的瞬间，却忽然愣住了。 因为自己眼前的男生不知何时身体颤抖了起来。并非是由于恐惧，而是因为愤怒或者冷酷。因为她看见了路明非刘海下那双震怒的眼睛，攥紧的双手指甲几乎陷进手掌里，简直就像是想要掌握和捏碎某种东西一样。 赫尔佐格——路明非忽然想起这个名字。 那个把绘梨衣当做容器，交换白王骨髓的家伙……那个残缺卑贱的生物！ 这个念头冒出来的一瞬间，原本还处于震怒状态的路明非忽然顿住了，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脑海里会冒出这么一句形容词。 不过那种愤怒却是真真正正来自于他自己的情绪……贝尔纳多打算做跟赫尔佐格相同的事情，他们究竟是什么关系？ 也就在这时，苏晓樯抱着医药箱跌跌撞撞的推门走了进来。 “怎么样？和伱舅舅他们联系上了么？”路明非问道。 “舅舅的电话打不通，不过我已经让管家去找曼斯教授的联系方式了。有消息的话会来通知我们。”苏晓樯回答。 路明非看向了夏绿蒂：“你刚才说贝尔纳多神父打算拿你当成他换血的容器……也就是说他还没找到合适的容器么？” “不，他应该已经找到了。”夏绿蒂说，“就是所罗门圣殿会的琴小姐。” 夏绿蒂说的琴小姐路明非也见过，来圣塔伦的第一天，就是她帮忙处理火车上那次遭遇战的后续事情。后面也来过瓦伦丁家。 也就是说，贝尔纳多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甚至可能已经…… 路明非闭上眼睛，那些不忍回首的记忆忽然一幕幕在脑中闪过。他猛地摇头，像是想把这些恐怖又悲伤的回忆甩开，立刻站起身说道：“已经没有时间在这干等曼斯教授他们的消息了，我们现在就得出发，去阻止贝尔纳多的行动。” 虽然是说“我们”，但是他心里其实只算上了自己一个人。夏绿蒂身上还受着伤，而这个时间点的零和自己只是刚认识，她和酒德麻衣会不会跟自己来，还是一个未知数。 “路明非你是不是要去做危险的事情？”一直站在门口的苏晓樯忽然问道，脸上写满了担心。 虽然她不懂路明非他们说的那些东西是什么意思，也不愿意相信贝尔纳多神父是什么坏人，但是她能隐隐感觉到路明非是想做某件很危险很危险的事情。 路明非愣住的看着小天女，不动声色的平息了一下自己心里面的情绪，直到拳头慢慢放松，才不带任何感情色彩地笑了一下，刚想说一些安慰小天女的话，身后却忽然传来了酒德麻衣的声音。 “其实你的小男朋友比你想象中的要厉害得多，所以小美女你不用这么担心。”酒德麻衣耸了耸肩：“实在不放心的话，还有我们跟着他呢。” “有没有可能正是因为有你跟着路明非，所以她才不放心的？”靠在床头的夏绿蒂冷眼吐槽。 “呀嘞呀嘞，原来小美女你是把我当成你的情敌了么？”酒德麻衣绯色的眉眼轻轻飞扬，把手搭在零的肩膀上：“那你不如防备一下我旁边这位，说不定你的小男友喜欢这种萝莉类型的女生呢？” 卧槽，酒德麻衣你别添火加柴啊，小天女她真的有可能信的！而且这件事跟零有什么关系？我跟你虽然kiss过那么一次两次三次，但是跟零的关系可是纯洁的啊！ 他下意识看向身边的零，零穿着带着兜帽的男款外套，宽大的外套几乎把她的上半身全部罩住，底摆一直没到她的大腿。双手像猫咪一般握拳，乖乖巧巧的放在自己膝盖上。皮肤白的几乎透明。 对比在大一时遇到的那个十七岁的零，眼前十四岁的零似乎也没有任何差别，一样的身高一样精致的脸，仿佛时间在这个小女孩身上停止了流动。 注意到了路明非看过来的视线，零侧过头对上目光，眼底里看不出一丝波动。 “你喜欢我这样的女生的么？”零抬头看路明非，声音里不带温度，抚弄自己的头发 “她，她应该还不满十四岁吧？路明非你个变……！” “等会儿，我好像什么话都没说吧？” 路明非也不知道原本严肃正经的话题怎么突然变成了修罗场了，而且零还说出了莫名其妙的话，整的他真的像是什么变态了一样。 “路明非，你真的要去贝尔纳多神父那么？”夏绿蒂忽然问道。 路明非看着夏绿蒂的绿色眸子，点头：“去，现在就要去。” “你们也去？”夏绿蒂目光转向酒德麻衣和零。 “去。”零冷冰冰的回复。 “那你们带上我吧。”夏绿蒂边说边掀开盖在身上的被子。 “带上你？”路明非顿住，“等一下，夏绿蒂你身上的伤应该还没有好吧？” “这点小伤不碍事。”夏绿蒂已经从床上跳了下来，穿着白丝的小脚踩进小皮鞋里，握住床边的手杖。 “可是……” “你们知道怎么阻止人体炼成么？”夏绿蒂说道，“在场的恐怕只有我最懂炼金术，只凭你们未必能够阻止贝尔纳多。” 夏绿蒂给出的理由十分充分，连路明非也找不出反驳的地方，只能够勉强同意了夏绿蒂。 然后众人的目光又再次集中在了苏晓樯的身上。 “我知道了啦！……我自觉我自觉，我在家里面看家。” 苏晓樯不甘的咬了咬嘴唇，把药箱放在一旁的桌子上：“虽然我很想说‘我也要去’……不过我还是不去了。我什么都不知道，去了也只会拖你们后腿而已……我可不想当电视剧里面那种无脑拖主角后腿的女生。” 路明非原本还以为小天女可能还会任性一下什么的，只是想不到小天女还挺善解人意的。 路明非还没说话，苏晓樯忽然就扑过来狠狠地抱住了他，把头埋在他胸前蹭了蹭，接着一拳撒娇似的轻轻垂在他胸口，抬起明眸恨恨地说：“路明非，你要给我早点回来。” …… 第二百四十八章 这玩意还有一群？ 黑色的悍马越野车在街道上甩尾停下，车胎在地上擦出“咻——”的摩擦声。 他们一路上几乎是飞着来的，限速120km的高速公路被酒德麻衣开出了220km以上的速度，这个娇艳锐利的美女连开车都是这样的狂放不羁。这种情况事后一顿罚款加吊销驾照肯定是免不了的，保不齐还要被请去喝茶。 然而据酒德麻衣本人说，她本人没有葡萄牙的驾照，况且这辆车还是辆套牌的，干完这单她也准备马上走了，以葡萄牙的交通局的办事效率估计也抓不到她。 “会开车就行了，去一个国家考一次驾驶执照，哪有那么多时间？”这是酒德麻衣本人的原话，“蒂亚戈·蒙泰罗的开车技术可未必有我好。” 路明非虽然不太爱看赛车，但是他的叔叔爱看。因此路明非也耳濡目染，对于蒙泰罗这位颇有名气的葡萄牙赛车手有所耳闻。虽然他对于违反交通规则是持有否定态度的，但是特殊情况特殊对待，这种情况下车开快一点也是情有可原。 按照夏绿蒂的说法，换血一旦失败，实验者就有可能成为死侍。而就算成功了，贝尔纳多估计也干不出什么好事。总之不管是成功还是失败，对这座城市可能都是一场劫难。 根据她的推测，之前那个在圣塔伦市区暴走的蛇形死侍索特，可能就是在调查贝尔纳多的时候，被对方发现，然后成为了他的实验品之一。 之所以是之一，因为另外那些忽然失踪的猎人，极大概率也已经被贝尔纳多给抓住了。被他进行了人体炼金实验。 其实对于换血来提高血统的技术，路明非是知道的。由副校长守夜人设计的“尼伯龙根计划”，也是类似的通过换血来提存混血种血统的技术。只是原理跟赫尔佐格使用的技术似乎有所不同。 赫尔佐格是需要用人来作为中介的容器，将古龙标本骨髓产生的毒血过滤之后注入人的体内。而“尼伯龙根计划”似乎是直接使用的纯净的古龙血清。 之所以路明非会清楚“尼伯龙根计划”的细节，是因为他和学生会会长凯撒，以及狮心会会长楚子航，在上一世都曾经作为候选人入选过尼伯龙根计划。 一行人下了车，悄悄穿行在小巷之中。夏绿蒂站在路明非的最左侧，和在右侧的酒德麻衣和零保持一个路明非的距离。 “贝尔纳多似乎是把那些猎人们都囚禁在了地下室里。”夏绿蒂说道，“我之前时不时的就会来教堂参拜，就是想知道教堂的地下室在什么地方，可惜我的方向感不是很好，所以一直没能找到。” 路明非心里说你那是方向感不好么？你明明就是个路痴好吧？来波尔图那天要不是遇见了我，你可能现在都还在波尔图迷路呢。 只是不知道地下室的具体位置确实是个棘手的事情。贝尔纳多的仪式不知道进行到哪一步了，越晚赶到，那个琴小姐就越多一分生命危险。虽然路明非和她的交情不多，但是他不想看见和绘梨衣一样的悲剧在眼前重现。 “我知道教堂的地下室在哪里？”走在身后的零忽然说道。 路明非和夏绿蒂同时一愣，对视一番，转头看向了零：“伱知道？” “嗯，我知道，其实不难找。”零说：“虽然各地教堂的设计不趋相同，但是大体架构还是有迹可循。一般教堂在建造地下室的时候，会把唱诗班席的地面升高，让地下室的前部可以从中央进入。进入地下室的阶梯往往设置在中央，阶梯两旁设唱诗班席。” 夏绿蒂忽然神色一凛：“那事不宜迟，我们快去教堂中堂的唱诗班席附近去看看……” 零摇了摇头：“不用去了，我之前去过几次圣马利亚德马维拉教堂，当时就发现他们唱诗班席旁通往地下室的阶梯小门已经被封起来了。” 夏绿蒂脸色一愣，所以说这是线索又断了的意思么？ “不过我在得知地下室的具体位置之后，就挖了几条路，从那几条路都可以进入地下室内。”零又说道。 夏绿蒂气的想把帽子摘下来咬，这姐妹说话是大喘气还是怎么的？就不能够一次性把话说完么？ “只可惜我挖的那条最近的路被人给堵住了，不然我们从去河边桥洞里那条路进去是最近的。” 夏绿蒂一顿，合着蛇形死侍跑出来的那条路，是你给挖的？ 她眨了眨眼，忽然觉得自己应该对眼前这位娇小冷眸金发少女换个看法。这个漂亮的俄国少女做事的雷厉风行程度比她想象中的还要生猛。 前面没有路？那我就挖一条路出来！ 连酒德麻衣都有点怔怔的。心想三无妞儿比自己早来葡萄牙的这半个多月，合着都是去挖洞去了是吧？ 零带着众人，抵达了离教堂不远的一处绿化带，掀起人工草皮下面的一块木板，一个可供一名成年人钻进爬出的小洞穴出现在几人的面前。 “低下头。”零看着路明非。 “嗯？” “低头。”零重复。 路明非不知所以，但是零说话一向都是这种不由分说的调调。他乖乖低下头，零忽然从踮起脚尖，伸出手，像是皇女赐予骑士王冠一样，把什么东西郑重其事的戴在了路明非的头上。 路明非摸了摸，忽然发现是一顶安全帽，前面还带着高流明的应急灯。也不知道她是从哪里拿出来的。 “就我一个人有么？”路明非问，零看起来好像没有多余的安全帽了。 零点头：“因为是你要爬在最前面。” “……” …… 零虽然说话不会拐弯，但是零这个的洞穴却是九曲八弯的，路明非初步探进去，光柱直射，居然还有些探不到底。只能够慢慢摸索着前进。 不过在逐渐适应洞穴里湿软的土地，以及爬行的姿势之后，路明非的速度也是慢慢快了起来，一段时间的逐步深入之后就探到了洞穴的底。 洞穴的出口似乎是开在了地下室的正上方某处通风管道。通风口的铁网已经被人拆掉了。路明非从出口跳下，伸手接住了身上伤口还未痊愈的夏绿蒂，接着一双长得令人忍不住目光流连蠢蠢欲动的修长美腿探出，酒德麻衣如一只黑猫一般轻轻落地。零在最后无声跳下。 环顾四周，这个地下室的大小比路明非想象之中还要大得多。他原本以为只是一个小房间之类的地方，没想到放眼望去全是墙壁，像是建立在教堂底下的复杂迷宫。 不过这时零主动走在前方带起了路，她似乎对这个地下室的构造很熟悉了，遇到岔路口时也能够毫不犹豫的拐弯。 没有想要隐藏自己已经到来的信息的意思，几人都是用跑的在赶路，夏绿蒂则是被路明非抱在怀里，小手紧张的抓住路明非的衣领，社恐的身体僵硬的像是一块木板。这种时候还正儿八经的装潜入已经是掩耳盗铃，当务之急是要尽快找到贝尔纳多在哪儿。 “这个地下室怎么这么大？”夏绿蒂帮路明非问出来了他一直想要问的问题。 “这个地下室的占地面积应该和整座教堂相当。”零说，“不过我们已经快到了，拐过下一个弯就是——” 从岔路口拐入，一道金属加固的门出现在几个人面前，门上用希伯来语镌刻的圣经简直是把“我有问题”四个字刻在了门上。只不过几个人却都站在岔路口处一动不动，甚至于酒德麻衣已经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把藏在大腿两侧的两把忍者刀摸了出来，握在了手里。 至于为什么没有动。 因为在门前方，一群游荡着蛇形死侍已经回过了头来，十数双黄金瞳齐刷刷的在一片昏黑中闪亮。 …… 卡文严重，请一天假，同时说一些最近的事。 首先，最近的章节确实写的问题蛮多的。 葡萄牙这段剧情，本意是想在攻略苏晓樯的同时，引出卡塞尔学院还有原著番外里出现的新势力所罗门圣殿会吗，还有新的女主角夏绿蒂。 不过可能是我确实想得太多了，这段剧情确实被我拖得太长。本书的大多数读者都是冲着想看后宫恋爱发糖来的，目前这段剧情太平，而且现在铺的一些东西短时间也引不出来。 虽然后面已经尽量在删减一些剧情，想把葡萄牙篇快速度过去，但是还是稍微长了点。 这一段结束之后，就会恢复之前的校园恋爱情节。后面如果涉及到战斗相关剧情我也会尽量压缩短一些。 我先说一下葡萄牙篇删掉的一些情节和设定。 牧师艾瑞克和圣殿会的琴，本身是有更多的戏份的。这两个角色原本我是想给更多笔墨来塑造。 在路明非和苏晓樯第一次去圣塔伦的时候，原本会在教堂之外就遇到艾瑞克，这里打算设计一些小情节来凸显艾瑞克是个受街坊邻居爱戴的牧师。 琴是所罗门圣殿会空降本地的负责人，马上就会接任贝尔纳多神父的班。琴的性格认真、正义，一丝不苟。 两人之间原本打算设定一个艾瑞克暗恋琴小姐的感情线。 艾瑞克的言灵是血系结罗，所以才能够发觉每一個来调查教堂的猎人。 贝尔纳多身体衰退的很严重，又对总部空降新人心生不满，机缘巧合得到血统重铸技术之后，逼迫艾瑞克帮助自己换血。艾瑞克原本是不想助纣为虐的，但是贝尔纳多以琴的性命作为要挟，逼迫艾瑞克帮助自己抓回了那些猎人，并且帮他顶包。 最开始的想法是，卡塞尔学院抓住了艾瑞克，琴带着所罗门圣殿会的人来截人。艾瑞克看到琴之后，在众目睽睽之下注射了贝尔纳多的实验品血清，成为蛇形死侍，然后被琴亲手杀死。 夏绿蒂是顺着火车站袭击的那几个人的身份溯源，一步步调查到的贝尔纳多神父身上。 所罗门圣殿会豢养的那条龙是大地与山之王一脉的龙，是芬里厄的旁系后代。 同时最后还想让夏弥出场一番，帮路明非送挂，同时也为苏晓樯线后面的夏弥线做一个铺垫。 原本这一段是想写的更加悬疑一点，支线里面的角色想都给一个饱满的剧情线，但是因为葡萄牙的篇幅有点太长了，加上后台订阅数据跌的比较严重。 所以最后把这些设定情节什么的都砍掉了，只能在旁白和对话的只言碎语透露出一些相关信息。 在写着一段剧情之前，我确实忽略了本书的基本盘还是爱看甜甜的恋爱的书友们，原创剧本的观感不是太好，实在是不好意思。 后续如果有时间的话（大概率没有那么多时间），我可能还是会慢慢在word上把葡萄牙支线写完，然后更换到原本的章节里面，把剧情线补全。起点的收费是按发布时章节字数收费的，新增的字数不会增加收费，所以大家可以放心。 这一段结束之后，短时间之内，一直到几人就读预科班之前，都会是以恋爱为主了。期间我也会让诺诺、绘梨衣这些女角色轮流出个场，不然重要的女主角一直不出场，也不是那么回事。 感恩大家。 第二百五十一章 路明非的言灵？（6000字） 圣马利亚德马维拉教堂，时停的领域中，一身唱诗班礼服的路鸣泽跟路明非科普。 “赫尔墨斯神的权杖？” “是的，赫尔墨斯神的商神之杖。在它繁复的杖身之下，其实是一整根用贤者之石铸造成的手杖。其实按道理来说，手握赫尔墨斯之杖的人不会被炼金领域的效果影响。只是夏绿蒂的血统虽然很高，但是年龄尚小，血统还没有完全觉醒，无法激活这个权杖的全部效果，因此才会被言灵·王权所影响。” 路明非虽然对炼金术不是很了解，但是昂热主讲的《龙族谱系学》还是稍微听了一点的，听说过赫尔墨斯的名字。 这位在希腊神话中的宙斯之子、古埃及的智慧神透特，被视为是炼金术的祖师爷。但其实赫尔墨斯神并非是一个人。 公元前1900年，埃及法老赫尔墨斯、父亲托特神和儿子塔特三人合为一体，成为传说中的赫尔墨斯神。 三人其实是混血种，写下了炼金术的总纲领《翠玉录》，并对其它混血种实行脑叶白质额切除手术，以此来达成对国家的统治。 上述的一部分知识，还是以前夏弥跟他科普的。 没想到夏绿蒂手中的权杖居然还这么有来头，路明非原本还以为是什么装饰品之类的呢。难怪一直感觉手杖的大小和夏绿蒂的身高有点格格不入。 这就是校董家族的底蕴？ “对了哥哥。”路鸣泽忽然开口，“之前送给你的那个魔法咒语还好用吧？” 小魔鬼说的魔法咒语，当然就是上次出现时给路明非的那一句秘籍“showmetheflowers”。他将这句咒语送给了苏晓樯，让秋季的花园里盛开了满园蔷薇。于是小天女就把初吻反送给了他。 想起小天女柔软顺从的身体和笨拙可爱的唇舌，路明非心里突然涌起一股微妙的情绪，哼唧着回答：“勉勉强强吧……” “哥哥你傲娇了。”路鸣泽眨眼坏笑。 “呸，你才是傲娇，伱全家都是傲娇。” “好啦好啦，谁是傲娇的事情先放一边，我这次来可不是和哥哥你唠嗑的。”路鸣泽摊开手，“现在到了打boss的当头，哥哥你要不要支持一下小弟我的生意啊？我都好久没有从哥哥你这拿到业绩了。” 路明非早就知道小魔鬼跳出来肯定不怀好意，懒洋洋地翻了个白眼，“不是吧，对付这种小boss你都想坑我四分之一条生命？你心是不是太黑了点。” “哪有心黑了，我都给哥哥你送了这么多外挂了。” 路鸣泽耸肩，掰着手指头数起来，“哥哥你看啊，毕业旅行的那次，我先是让你在柳淼淼面前人前显圣，又在帝都地铁的尼伯龙根里帮你撮合了大嫂子。然后又是在高架桥的尼伯龙根你给你激活了‘somethingfornoting’，让你英雄救美了酒德麻衣，还获得了她的初吻。再加上这一次苏晓樯的……” “等下？”路明非一顿，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对劲的事情，“你刚才说什么，我获得了酒德麻衣的初吻？” “对啊哥哥，那次献吻可是她的初吻哦。要知道光是在霓虹大学里想和她约会的男生都能够从东京排到北海道，但是最后获得了和她一亲芳泽权力的人却是你，不但拿走了她的第一次还拿走了她的第二次，哥哥你幸运吧？” 路明非这下是真懵住了。他原本以为酒德麻衣那种明艳张扬性感热辣的御姐，别的不说，起码恋爱的经验应该挺丰富的。毕竟当时被自己看见胴体也好像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没想到那次跟自己的那次接吻居然还是她的初吻。 所以现在是什么情况？从五月份重生归来，到现在十一月份，六个月的时间里，他就已经惹了三个桃花债？平均两个月斩落一朵桃花？ “我都给哥哥你送了这么多大礼包了。曾经的仕兰中学三大校花被你攻略两个，再把白月光陈雯雯拿下哥哥你就了无遗憾了。” 路鸣泽说，“还记得我以前跟你说过的么？我分分钟就能够给你组建一个后宫，后宫里还分为不同的小组。苏晓樯是女王小组的组长，柳淼淼是公主小组的组长，陈雯雯是文艺小组的组长，赵孟华是你的大内总管。 你当着赵孟华的面，和陈雯雯柳淼淼苏晓樯搂搂抱抱卿卿我我，他还得喊你一声皇上英明神武……现在哥哥你已经快要达成这个成就了，却连弟弟的生意都不愿意支持一下。” 说着，路鸣泽还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 “别扯淡，这是两回事。况且我要是现在就把命用了，以后打四大君主那种大boss没命换了该怎么办？” “原来哥哥你打的不是四大君主啊。”路鸣泽这次是真的在叹息，“看着哥哥你愤怒的模样，我还以为站在你前面的是赫尔佐格呢。” 听见这个名字，路明非心中的某个柔软的地方像是猛地被什么尖锐的东西给刺了一下，沉默了好几秒钟之后才说： “我无法原谅赫尔佐格的行为，无法原谅他杀死了那么多无辜的人，玩弄源稚生和源稚女，把绘梨衣当做容器，只为了为自己成为一只丑劣的蜥蜴而铺路。所以我也无法原谅贝尔纳多。” 路鸣泽身体前倾，抬头，自下而上的注视着路明非的脸，突然有些无奈说道：“好啦好啦……这次也不做你生意了，看在哥哥你以前这么支持我的份上，我就再送你一个免费的礼包好了。” “你能有这么好心？”路明非疑惑着说道。 “那能怎么办呢？”路鸣泽摇了摇头，缓缓说道：“我其实也跟哥哥你一样，很讨厌赫尔佐格的呐……不过事先说明，这次可不是somethingfornothing了。只有交换四分之一生命才能进行百分之百的融合。” “那这次是什么？” “这次是教会你怎么摆脱王权的束缚。” 路鸣泽说道：“王权是大地与山之王这一系的言灵。在四大君主中，大地与山之王掌握的威能与权力，因此她这一脉的言灵大多都和权能有关。王权其实就是‘君王的权能’的简称。但是觉醒而来的言灵始终只是觉醒而来的，并非是获得了龙王的传承。可是哥哥你却是真正得到过耶梦加得的认可的。” 得到过大地与山之王的认可？ 不等路鸣泽解释，路明非就已经知道了小魔鬼的意思——他进入过帝都地铁的尼伯龙根，身上还留下了尼伯龙根的烙印。 “不要本能的拒绝，哥哥，你试着感应一下。”路鸣泽淡淡地说。 没有问路鸣泽要怎么感应，因为“不要拒绝”的念头刚在脑海里面闪过，他的手掌上就忽然灼热起来，但是并不烫，像是被一双温暖的小手忽然牵住。 灼热的感觉从手掌慢慢的传遍全身，直至整个身体都温暖了起来。就好像有天使垂下六翼，从身后拥抱住了他。 路鸣泽看着路明非脸上的表情，忽然又露出诡异的坏笑说道： “对了哥哥，关于你刚才说的打四大君主该怎么办这个问题，我突然想到了一个好办法。你只要把夏弥也收进后宫里面，不就只需要打三大君主了么？这样一来你的命就够用了。” 说着，路鸣泽就退后一步，在胸前行了个弥撒的礼，原地消失了。 “你这个小魔鬼……”路明非咬牙。 “小魔鬼？没有小魔鬼噢师兄，只有小师妹！”耳旁响起夏弥俏皮的声音。 晃动的烛火、扇动的翅膀、被吹动的衣袂，视野里面被静止的景物正在以缓慢的速度恢复正常。路鸣泽消失了，视野里被暂停的时间自然开始重新流动。 路明非一愣，这才发现自己其实还保持着之前被重力压迫的蹲伏的动作。周围没有小魔鬼也没有小师妹，他的身边就只有夏绿蒂而已。她手握着赫尔墨斯的权杖，勉强支撑着自己的身体与数百倍的引力进行斗争。 只是那种被搂抱的温暖感，却没有因为路鸣泽的离去而消失。路明非明显的感觉到自己身上那股重力感在慢慢减弱，从百倍减到十倍再减到两三倍…… 路明非在夏绿蒂惊讶的目光中，缓缓站起了身，握了握自己的右手，那是夏弥的烙印所在的地方。 贝尔纳多并没有注意到他的身后路明非已经站了起来，他脸上露出峨眉猴般小人得志的笑容，正在专心致志的进行着自己的换血工序，抓耳挠腮的欢喜得意。 琴小姐被绑在十字架上，她的主动脉上早就插好了输血管，输血管的一边连接着那条豢龙的大腿动脉，另一边正握在贝尔纳多的手上，准备插入自己的颈部。 在两人的周围，种类繁复的炼金材料在明焰中被点燃，色彩奇异的火光在房间内流淌。 从某种方面来说，贝尔纳多对于自己的信仰已经虔诚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在换血的炼金手术中，杂糅着基督教的仪式和赫尔墨斯主义的仪式。 简直像是在进行着某种邪教的祭祀。 路明非低下头，在他的脚下是被言灵·王权覆盖的炼金领域，地面下陷、坩埚炸碎、桌椅坍裂成湮粉，连那些铁笼都在王权的重压之下被挤压的收缩变形。 可是路明非的前方却像是有一把无形的刀刃，将这个炼金领域生生劈开，一分为二，擦着身体左右滑过，像是主动在回避他一样。 大地与山之王是力量和权能的主宰。而在这对双生子中，妹妹耶梦加得掌握权，而哥哥芬里厄则掌握力。来自于耶梦加得的认可，权能岂是一般的肖小炼金领域可比。 能够无视王权的……只有更高的王权！ 路明非先是走到了夏绿蒂的身边，这个13岁的小女孩，身上原本已经包扎好的伤口，在王权的重压之下再次裂开，鲜血已经从衣物上沁出，连血统的激活状态都已经被解除，黄金瞳恢复成深邃的翠绿色。 夏绿蒂脸色苍白，错愕的看着路明非。在男生靠近自己的那一刻，一直压迫在她身上的数十倍重压骤然间消失。 夏绿蒂嘴角抽了抽，脸上露出无法理解的表情……自己明明手握赫尔墨斯之杖，都只能够消解掉一部分的王权的效果，这家伙是怎么不受王权所影响的？ 而且一靠近自己，自己身上被施加的重力也陡然消失了。 还没等夏绿蒂想明白这到底是路明非的言灵效果，还是身上揣着某种效果神奇的炼金宝物时，身上的重量却再次减轻，像是摆脱了地心引力般漂浮而起，视野里面的景色一瞬间降低。 “呀啊——” 夏绿蒂下意识发出一声尖叫，纤细的小腿下意识踢来踢去，直到双手勾住某个东西，看见路明非的脸近在咫尺，夏绿蒂才明白发生了什么。 可恶，这家伙是不是抱自己抱上瘾了！ 社恐的她，身体一整个在路明非的怀抱里僵硬住。 更可恶的是，她心里面居然又一次冒出了“好帅！”的想法。 夏绿蒂愣神的看着路明非的黄金瞳，那双黄金瞳明明压迫力十足，却让她没有一丝恐惧的想法，眼眸底下温柔的表情流淌。她张开可爱的小嘴，想要说些什么，但是一时间又想不出来该说什么话。 倒是路明非盯着她的眼睛来了一句：“不要死。” 不要死？夏绿蒂怔住，这是什么意思？表达对自己的关心么？ 但是，也不知道是错觉还是什么，听到了这句话之后，夏绿蒂居然真的感到，之前随着血液流失而逐渐流逝的生命力，正在一点一点慢慢恢复，那股昏昏沉沉的困倦感也在慢慢消失。 “不会死的啦……”夏绿蒂小声嘟囔了一句，身体却在路明非的怀中慢慢变柔软，连脸上都恢复了血色，红晕浮现在脸颊上。 “你，你这是什么情况，为什么能够不受王权的影响？”像是想要转移注意力般，夏绿蒂撇开视线问道：“言灵么？” 路明非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于是模棱两可的说道：“应该是吧。” 路明非抬起头，眼眸里黄金的流光无比璀璨。他的眼中倒映着那只被缚的豢龙，龙眸愤怒的圆睁，吐息出高温度的白雾，却又在下一刻缩小，眼底映出前所未有的恐惧。 而贝尔纳多也是被夏绿蒂的刚才那声尖叫所吸引，下意识的回过头来，却只看见路明非竟然在王权的重压之下站了起来，怀中抱着夏绿蒂，一脸从容的看着他。 “不，不可能……！”贝尔纳多脸上第一次露出震惊的表情，“你怎么可能在王权的炼金领域里站起来！” 他挥动着拐杖，再次指挥着豢龙施放言灵·王权，数百倍的重力笼罩在这片地下室的土地之上，然而路明非只是踱着步缓缓向他靠近。 眼看王权失效，贝尔纳多干脆施放起阴流来，汹涌的气流裹挟着密集的利刃，“咻”的在空气中划过，像一群蝴蝶般朝路明非扑棱而去。 然而这些利刃在即将接触到路明非的一瞬间，却忽然向两边分开了，就像路明非的面前有无形的保护罩一般，将这些利刃给全部弹开了。 贝尔纳多愣住了，他感受到了路明非的奇怪之处了。刚才他明明使用了言灵·阴流，在炼金领域里向着路明非的周身建立起气流通道发动攻击，但是那些气流通道却没办法靠近路明非，不受控制的自动规避开来。 贝尔纳多下意识后退，把拐杖平举在身前，仿佛这样就能够保护自己一样。 “你这是什么言灵？！无尘之地？青铜御座？金刚界？”贝尔纳多震惊着说道；“不对……都不对……！这几个言灵虽然有防御效果，但是都不可能规避王权的效果！……我知道了，你这是海垣，是言灵·海垣对不对？！” 海垣？路明非一愣，这还是他第一次听说过这个言灵。 倒是他怀抱中的夏绿蒂，听到贝尔纳多的话后，眼眸若有所思的转了转。 如果是海垣的话，路明非能够无视王权的领域效果，夏绿蒂倒是能够理解……可是，混血种怎么可能掌握这么高危的言灵？ 言灵·海垣，是目前已知的大地与山之王一脉，序列号仅次于湿婆业舞的极危言灵，排在109。拥有能够几乎劈开一切炼金领域的效果。 为这个言灵命名的是圣女贞德。名字出自于《圣经》中的《出埃及记》一章。 传说中第一个使用这个言灵的，是古希伯来的领袖摩西。摩西受上帝之命，率领被埃及奴役的古代以色列人逃离埃及，前往一块富饶之地迦南。在中途遇到红海，摩西手持拐杖，向海一伸，红海立即分为两半，海水在摩西的左右化为了墙垣，分出一条路来。这便是言灵·海垣一名的由来。 “是不是海垣……你的言灵是不是海垣？”贝尔纳多激动的问道。 “你说是就是吧。”路明非索性不解释。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海垣’这个言灵，没想到……！我不信！我不信！”贝尔纳多忽然眯起眼睛看着天花板，表情像是陷入了某种狂热一般。 路明非要是知道海垣这个言灵的命名，和基督教的圣人摩西有关，便能理解贝尔纳多这般癫狂的原因了。 对于精神变态到扭曲的贝尔纳多来说，这个言灵的神圣感要远超于其它言灵。但是施放这个言灵的人居然是他的敌人。在他的想象之中，这就像是上帝认为他罪孽过于深重，选择将他抛弃，于是指使圣人驱逐他一般。 真是个宗教疯子。 路明非当然懒得跟贝尔纳多废话，直接迈步向前，径直走向了被绑在十字架上，昏迷不醒的琴。 所幸他这一次够果决，来的够早，琴虽然身上插满了输血管，已经准备被当做容器过滤龙血了，但是一切都还没有开始。 他把夏绿蒂背在身后，生生用蛮力扯断了绑在琴身上的铁链，顺手就把扑过来试图阻止路明非的贝尔纳多一把推飞，重重的撞在墙上。 没有补刀，不是不想，而是此刻先把琴从十字架上救下来他才能放心。 “先别着急拔掉血管，先把周围那些炼金材料点燃的火按顺序都熄灭了。不然身处炼金领域里面的琴可能会遭受精神重创。”夏绿蒂在怀中提醒。 但是接着，她又想到路明非的言灵是海垣，能够自动劈开一切炼金领域，因此贝尔纳多为了血统重铸手术制造的炼金领域，只要路明非靠近琴，那包裹着琴的炼金领域应该也会被自动破除。 不过路明非还是听了夏绿蒂的话，问道：“什么顺序？” 于是夏绿蒂没有戳破，多此一举在路明非的怀里指挥他按照炼金仪式的顺序熄灭了火焰。 指挥这家伙听自己话的感觉……好像还挺爽的！ 贝尔纳多披头散发的坐在墙下，低垂着头，像是一瞬间衰老，甚至比路明非第一次在教堂见到他时还要老，死灰般的眼睛呆呆的盯着路明非。 飞快的扯下了插在琴身上的一根根输血管，看着颈部输血管被拔下来之后涌出的鲜血，路明非轻声默念了一句：不要死。 不过这句话还是没有逃过夏绿蒂的耳朵。 不要死？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看着路明非撕下衣服替琴包扎伤口，接着小心翼翼把昏迷的琴从十字架上，夏绿蒂小小的心灵里第一次泛起了淡淡的酸意。 “不，不可能，我不可能失败！” 一旁的贝尔纳多忽然抬起头：“已经到这一步了，已经到这一步了！哪怕上帝抛弃了我又如何？哪怕你是神派来裁决我的又如何？就算我已经被上帝给抛弃了，我也没有失败！” 贝尔纳多颤颤巍巍的扶着墙站了起来，突然往前猛冲。路明非还以为贝尔纳多是想像刚才一样阻止自己救走琴。 没想到贝尔纳多只是跑到了地窖的旁边，一把趴在地上，像也够找到食物一般急匆匆的捡起了刚才被路明非拔下扔掉的输血管针头。 接着，毫无征兆的，在几人的目光中，将针头一把插进了自己的脖颈动脉之中！ 输血管的另一头连接着豢龙的大腿动脉。 路明非和夏绿蒂同时睁大了眼睛。 …… qaq虽然说出来有些可耻，但是还是不要脸的求一波月票，祝各位读者老爷发财暴富…… 顺便提一句，古以色列人跟现在的某列已经不是一个民族了。古以色列人和现代某列没有关系，只是现代的列蹭古代人热度叫了这个名字而已，所以读者老爷们别生气…… 第二百五十二章 欠到下一次的吻 没有任何媒介物，贝尔纳多将连接着豢龙动脉的输血管直接插入自己的颈部，连接输血管的血液交换机起动，腐朽的人血与狂暴的龙血在这一刻开始互换。 凭空响起“呛”的一声龙吟，是豢龙发出的怒吼。意识到什么的它猛地扇动起翼膜，想要从贝尔纳多的身边逃离。 然而下一刻，缠绕在它身上的金属锁链便突然收紧，牢牢束缚住了它。 王权的领域效果瞬间消失。 贝尔纳多黯淡的瞳孔逐渐发亮，黄金瞳闪烁，仿佛融化的金水在其间流淌。龙血正在流入他的体内。强大的龙族基因正在修补他的身体的每一处伤势强化他的每一寸骨骼。 他像是逃离肖申克监狱的安迪那般自由的张开双臂，拥抱并不存在的天空，感受着久违的生命力在体内涌动的感觉。 原本已经干瘪下去的他，正在肉眼可见膨胀起来，皮肤从枯灰变得光滑红润再变得闪烁着金属般的灰光，宽大的神父袍已经快包裹不住他的身体。 然而并没有关系，因为他属于人的特征正在慢慢退去，他正在龙化。白色的细丝正从他的肌肤上一点点沁出，并将他逐渐包裹。 作为过尼伯龙根计划的候选人之一，路明非大致知道副校长守夜人设计的尼伯龙根计划的原理，是将炼金技术和生物技术糅合，用龙血中提纯的血清唤醒混血种体内的龙血基因，让实验者在突破临界血值的同时，精神不会遭受龙血基因的污染。 但是相比起守夜人设计的尼伯龙根计划，贝尔纳多血统重铸的方式显然是更加直接也更加粗暴，反而是跟赫尔佐格当初跟绘梨衣换血时使用的方式更为相似，直接将龙类的血液置换到自己体内。 只是此刻身为容器的琴已经被路明非给救了下来，失去了容器替他过滤毒血，贝尔纳多在接受着龙血洗礼的同时，身为人类的基因也在被狂暴的龙族基因一点一点污染吞噬。 “直接置换龙血，他将无法回头的堕落成死侍。”夏绿蒂看着正在茧化的贝尔纳多，喃喃说道：“他已经疯了……！” “你的手杖借我用一下。”路明非放下身上的两人，侧头对着夏绿蒂说。 夏绿蒂愣了一下，只思考了一秒钟，她就点了点头，把祖传的赫尔墨斯之杖交给了一个才认识几天的陌生男生。 “好。” 她的手杖是高廷根家族族长的信物，举个例子的话就像是金庸笔下丐帮长老的打狗棒一样，谁手握打狗棒谁就是丐帮帮主，能够号令全天下的丐帮帮众，按理来说绝对不可能轻易借给别人。 但是也不知道为什么，夏绿蒂感觉路明非的话里有一种不容置疑的语气，明明是在征求她的同意，但是却像是在霸道的对她下命令一样。 握住手杖的那一刻，路明非就感觉到了权杖震颤着发出清脆的鸣响。炼金术能够赋予武器生命力，这种类似的震动在他握住七宗罪时也曾经感受过。 曾经楚子航仅靠一把以贤者之石为刃的短刀，就顺利击杀了龙王耶梦加得。这柄由贤者之石铸造的权杖，在理论上应该有着不亚于七宗罪的杀伤力。 没有任何犹豫，路明非身形如闪电般暴跃而起，握住权杖刺向包裹着贝尔纳多的茧。 只是像是预知到了什么危险，在路明非跃起靠近茧化中的贝尔纳多的那一刻，已经枯萎下去的豢龙忽然又发出暴啸，接着腾空飞升，猛烈地撞向了天花板。遭遇撞击的穹顶瞬间石板碎裂坠落，沉重的砸在了贝尔纳多的茧上，四面八方的将茧包裹。 贤者之石虽然拥有能切开一切炼金领域的效果，其本身的硬度却与水晶或者石英无二。 想补刀的一击被砸落下来的石板挡住，执行任务经验丰富的路明非当即作出判断。 “先走！” 没有恋战。刚才豢龙破坏穹顶的举动已经动摇了整个教堂的地基，如今整个教堂都开始摇摇晃晃起来。夏绿蒂受着伤，琴小姐也还昏迷不醒。何况酒德麻衣和零都还在地下室里，教堂里还有很多前来礼拜的普通人。 在这种情况下，盲目扩大战场是一件很愚蠢的事情。 最佳的做法就是趁着贝尔纳多的茧化还没有完成前，先带着夏绿蒂她们撤离地下室，再联系所罗门圣殿会的人将无关人员驱散。 抱起琴，转身，推门而出，穿过镌刻《圣经》和《翠玉录》铭文的长廊，和酒德麻衣以及零会和。 “出了什么事？怎么搞出了地震一样的动静？”酒德麻衣挑眉问。 零一口气清空了雷明顿步枪弹夹里面全部的水银弹，将企图扑上来的蛇形死侍封住。路明非一边撤退，一边告知她们刚才在贝尔纳多的密室里发生的事情。 当听到贝尔纳多的计划失败后，居然直接将自己和龙进行了换血，即便是懒懒散散的酒德麻衣，脸上也闪过了一丝惊骇。 “真是个疯子，他难道不知道龙血会污染人类的基因么？” “他只是不愿意接受自己失败罢了。”零的声音倒是还和平常一样清清冷冷。 零冲在最前面，带着几人钻进另外一条通道。背后的巨响和震动尾随而来，就像是死亡敲响的丧钟。这条路比之前的更宽，让人可以跑着通过。但是几人却走的各位小心谨慎，因为脚底下土地传来的震感越来越强烈。 这座教堂还是几百年前圣殿骑士团建造的，是葡萄牙历史最悠久的几个教堂之一，中间经过了几次翻修和加固，最近一次大型的翻修也已经是在约莫一百年前，所以着实算得上一座古建筑。 上一个翻修这座建筑的设计师没有选择用混凝土加固这座古老教堂，而是得意洋洋的采用了修旧如旧的技法，用传统的建筑材料加强了整座教堂的剪力结构，最大程度的保留了这座教堂的原始面貌。 但是没有用现代材料翻修显然也有坏处，那就是抗风力或者地震作用的能力会远低于用现代材料加固。现如今这个坏处已经凸显了出来，地下室的墙体结构被贝尔纳多破坏之后，整栋教堂都开始摇摇欲坠了起来。 好在一路撤离的都算顺利。出口的光源近在眼前，只是还没有靠近，一股恶臭就忽然飘来。 这股恶臭让路明非果断放弃了问零，为什么之前她不带他们走这条路的想法。 从光源处跳出，果然，出口连接的是一条下水道。 “上面就是塔古斯街，你们可以从那里爬出去。”零指着不远处的一个梯子，梯子上方通往井盖。 “你们不跟我们走了么？”路明非一愣，问道。 零摇摇头。 酒德麻衣看着路明非一直盯着零看，撇了撇嘴，懒洋洋的挥手告别：“走了。” “哦。” 路明非回过神来，立刻也挥手，想跟酒德麻衣也说句道别之类的话，但是目光却不自觉的落到了酒德麻衣的嘴唇之上。 尽管和酒德麻衣接吻过两次，但是路明非还是第一次有机会近距离观察。其实身材高挑的漂亮女孩嘴唇也是小小的，说话强势又凶狠的女孩嘴唇吻下去的时候也很柔软听话。 他忽然想起小魔鬼跟自己说过的话。 路鸣泽说酒德麻衣亲自己的那一次是初吻……真的假的？ 可她的技术明显要比小天女好啊…… 似乎是注意到了路明非的目光在看哪里，酒德麻衣的脸上居然少见的闪过一丝复杂的情愫，只不过这丝复杂转瞬间就变成了嘴角一抹调戏的笑容，她涂着绯色眼影的漂亮眼睛轻轻眨了眨，单手叉腰道： “虽然这种时候奖励小哥伱一个kiss倒也不是不可以……不过现在咱俩刚才才从地下室里逃出来，身上都脏兮兮的，这个吻就欠到下一次咯。” 话说完，酒德麻衣朝着路明非单眼眨了个wink的眼神，接着就拉着零转身离去，只留下一个威风凛凛的高马尾在身后摇晃。长靴“哒哒哒”的声音在音壁中回响。 突然出现，突然又离开。 …… 一直走出了好一段距离，零才抬眼看向身边的酒德麻衣。 “怎么了三无？”注意到零的视线，酒德麻衣问。 零摇了摇头。 过了一会儿，零又忽然开口说道：“其实刚才麻衣你慌了一下，对吧？” 酒德麻衣一愣，接着习惯性的耸耸肩：“三无你在说什么奇怪的话？” “没有慌么？刚才路明非盯着你看的时候。” “你觉得呢？”酒德麻衣冷笑：“老娘会慌？就凭区区一个路明非？” “是么？”零说道：“那如果刚才路明非真的想要吻你，你会让他亲么？” “想亲就亲咯，反正又不是第一次接吻了。老娘的谈过的男朋友可以……” “可以组两个足球队对踢是吧？这句话你说过很多次了。”零截断了酒德麻衣的话：“麻衣你可能没有注意到，每次你心虚的时候，都会下意识的摆弄你的长鬓玩。” 零这么一说，酒德麻衣才注意到，两侧长鬓的末端被卷在自己的手指上，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事。 酒德麻衣赶紧把手松开。 “其实麻衣你每次亲路明非之前，都要做很久的心理准备的吧？所以你刚才才说下一次再还给路明非，因为你现在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 “……三无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八卦了？快说！你是不是披着三无皮的薯片妞！”酒德麻衣转头，张牙舞爪的揉捏零那种精致宛如瓷娃娃一般的脸。 …… 夏绿蒂爬在路明非的前方，路明非背着琴在下面。这样是为了在夏绿蒂失手坠落的时候路明非还能够及时拉她一把。 虽然这位可爱的萝莉校董对路明非把她当成小孩子看待这件事非常不满。毕竟再怎么说她也是一名混血种，不至于连爬个扶梯都会手滑。 欧洲的女孩成熟的都很快，就像是已经开始抽条的柳芽，曲线和身姿都已经被春风裁出雏形。裙摆下面小腿的弧线已经相当漂亮。 明明只有十三岁，但刚才夏绿蒂和零站在一起时却已经差不多高了，假以时日肯定也会是像伊莎贝尔那样的漂亮女孩。 上辈子路明非见过学生会舞蹈团里的那位副团长，小路明非一届，是个笑容如蒙特卡洛的阳光一般的西班牙裔漂亮女孩，腰细腿长，长发如丝绸般光亮。没有意外的话她大二的时候大概会接任舞蹈团团长的位置。 头顶上忽然传来让人毛骨悚然的异响，仿佛整个地面都在下沉，下水道忽然涨水，是旁边河流的地下水涌了进来，似乎是地下河的河道改变了。 连路明非都拿捏不准到底是真的地震了，还是刚才贝尔纳多破坏地下室造成的余波。 推开上方的井盖，夏绿蒂刚冒出头，就差点被迎面而来的一脚踩到头。好在对方的反应足够快，及时收住了脚。 “夏绿蒂？还有路明非和琴小姐？你们这是……” 看着从井盖里忽然钻出来的，一身灰扑扑的夏绿蒂和路明非，酒德亚纪愣了一下，赶紧把两个人从下水道里拉了出来。 而看见酒德亚纪的一瞬间，路明非也感觉自己好像知道了，为什么酒德麻衣不跟自己一起走的原因了。 “塞尔玛你也来帮把手。” “好。” 路明非先扶着昏迷的琴出了井口，再握着亚纪的手出了下水道。两人在路边上瘫坐下。前方，人群蜂拥似的逆着他们方向奔逃。 “具体的情况，苏晓樯同学已经都跟我们说了。” 亚纪对着路明非说道，“教堂已经塌了一半，不过好在教堂里礼拜的普通民众已经被及时疏散。叶胜和曼斯教授已经去了教堂那边协助所罗门圣殿会的人，我和塞尔玛现在正打算赶过去——对了，贝尔纳多神父呢？” “边走边说吧，他现在……” 路明非和亚纪一边往教堂的方向赶去，一边把贝尔纳多打算用琴作为容器帮他过滤毒血，被他及时阻止后又直接把龙血注入自己体内的事情，简略告诉了亚纪。 “这么说，教堂的塌陷是贝尔纳多神父引发的？”亚纪一愣。 “是。” “等下，按照你说的，贝尔纳多神父把龙血直接置换进入了自己的体内，那教堂那边岂不是很危险？” 亚纪说着，急忙拿出手机：“不行，我得赶紧把这件事通知教授和叶胜他们，要他们注意……” 然而她才刚掏出手机，还没按下拨号键，地面就再次轻微震动起来。 接着，远传来的阵阵轰鸣声中，突然响起了一声震裂的怒吼！ …… 第二百五十三章 事件的结局（7000字） 龙吟声狂暴、震怒和高阔，地面又开始剧烈震动起来。天空中鸟群四散。 虽然贝尔纳多神父豢养的那条龙只是一只四代种或者五代种，但是纯血龙类对于生物的压迫感已然可见一斑。 整条街都已经被封锁，群众被驱散，穿着警服的人把警戒线从街道的这一端拉到了那一端。隔着老远就可以听见消防车和救护车的警铃声。微震持续进行。不断有消防人员和医护人员进进出出。 警戒线内居然还有拍摄车在街道落位，摄像师远远的架着摄像机，旁边的工作人员抱着场记板，场记板上用英语写着xx剧组的名字。 “他们都是所罗门圣殿会的人。”亚纪解释，“这一次闹出的动静太大，常规的公关手段未必能够压下这件事的热度，所以他们干脆喊来人伪装成好莱坞的剧组，万一被群众拍到什么照片，也能解释成是剧组在这里取景拍电影。” 路明非点了点头，类似的公关手段卡塞尔学院其实也用过。后勤部是这样的，他们这些在第一线的执行专员只需要全身心的投入战场，和龙类厮杀就可以，但是善后的人员需要考虑的事情就很多了。 路明非刚想穿过警戒线，就被带着墨镜的警员给拦住了，直到亚纪出示了证件他们才被放行。 “琴小姐的身体里面还有贝尔纳多植入的炼金矩阵。”看着塞尔玛把琴送上了救护车，夏绿蒂提醒车上的医护人员，“不要贸然对她用药，先让她好好休息，后续我会为她取出体内的炼金矩阵。” 这些医护人员也都是所罗门圣殿会的人，知道夏绿蒂的身份，也自然听得懂她是在说什么，点了点头，救护车便扬长而去。 圣马利亚德马维拉教堂的坍塌比路明非想象中的还要严重。尖塔和屋顶崩落，建筑正面变成一片废墟。这座存世超过六个世纪的基督教堂，也许历史将会在今天终结。 曼斯和叶胜站在教堂前救灾的人群里。 “教授！” 一路小跑到曼斯面前，亚纪站住脚，低头行了个礼，接着汇报情况。曼斯对着亚纪点了点头，接着铁一般的坚硬的眼神依次从夏绿蒂、塞尔玛身上扫过，最后落在了亚纪身后灰头土脸的路明非身上。 路明非和曼斯大眼瞪着小眼。 “你做事情很果断。” 大眼瞪小眼了有一分钟之后，曼斯才开口：“但是这不代表我就在夸奖你。你现在是高中生，还没有加入学院，没有接受过专业培训，甚至缺乏相关的执行任务经验。所以太果断对现在的伱来说未必是一件好事。好在就结果而言你做的不错，成功阻止了贝尔纳多，救下了琴小姐。” 叶胜亚纪他们都知道教授的性格。曼斯教授是学院里面有了名的铁腕教授，这一番看似严厉的半批评发言对于教授来说其实已经是夸奖了。 不过路明非倒是不知道曼斯教授是在夸奖自己……或许是他也不在意。 路明非举起了手。这是他多次执行任务时养成的习惯，知道在任务过程中需要先有组长的示意才能发言。 “路明非，你有问题？” “是。” “说。” “贝尔纳多神父还活着。”路明非说道，“虽然作为容器的琴小姐已经被我救下来了，但是贝尔纳多神父直接把龙血置换到了他自己的体内。刚才那声怒吼，很可能代表着贝尔纳多神父已经突破了茧化。” “我知道，我们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准备。后面的事情交给我们就好。” 曼斯记得昂热对他说过的话：“保护好我们珍贵的s级学生”，因此并没有让路明非参与这件事情的打算。 曼斯目光终于从路明非身上移开，看向身旁众人。 “无论是在理论课还是在实践课中，学院给你们预设的假想对手都是龙类。龙族是人类的死敌，虽然大多数执行专员穷极一生也未必有面对这些死敌的机会。但是这一次，你们的机会来了。” 他的目光从自己学生的脸上一一掠过，叶胜、亚纪、塞尔玛他们背着双手站立，表情庄严肃穆。 “你们即将一次真正的屠龙任务，虽然对手很可能只是一位龙形死侍，但是它也拥有着匹敌纯种龙类的力量。不是所有人都有这样的机会。这次任务里你们不再被看作是学生，而是执行部的精英，是真正的战士。希望你们能够拿出身为战士的勇气，让龙的血为你们的锐气开锋。” 曼斯的话没有任何的浊音或者重音，简直就像是在平铺直叙一件事情一样，但是却有着足以振奋人心的力量。连路明非都被曼斯的这段发言给鼓舞到了。 “现在重复作业名单：总指挥曼斯。观察员塞尔玛，负责观察和计算风向风速。一号枪手叶胜占据a街区的狙击位，二号枪手亚纪占据b街区的狙击位……所有人收到了么？” “收到！”几人异口同声的回答。 战前动员完毕，叶胜亚纪他们立刻就进入了执行任务的状态，神情郑重如军人。 曼斯把一旁的面包车后备箱打开，叶胜和亚纪分别从后面搬出两个超大号的黑色箱子，打开，里面装着的是眼花缭乱的金属配件，塞尔玛在一旁拿着图纸，指挥二人组装。 路明非认识黑色箱子里面的东西。那是qlu06式35毫米狙击榴弹反射器，俗称lg5型，是原产于华夏的反器材神器。 不仅口径大，有效射程甚至达到了4000米以上，甚至连飞机都被这件反器材武器纳入了主要打击目标之一。通过抵肩就能发射高初速的榴弹，具有定距定点空炸杀伤能力。 而经过装备部改良之后，这把武器显然有着更超之前的高效能和高杀伤力。 曼斯则提着另一个白色的箱子走了过来。 “这是装备部为这把枪专用研制的炼金破甲杀伤弹。” 曼斯教授打开箱子，取出里面35mm口径的弹头，“弹头部分用螺旋式工艺内嵌了300枚炼金弹片，在1600米的射程都能实现破甲杀伤，弹片的散布圆直径2米以内，杀伤半径达15米，破甲深度接近160毫米，即便是三代种的龙鳞都能切开。” 路明非原本还在想学院会拿出什么屠龙武器出来……没想到居然直接拿出了两把反坦克榴弹炮。也不知道学院的这帮疯子是怎么把这种军团战武器从美国运到葡萄牙来的。 然而学院这一次显然还是收敛了许多，毕竟装备部改装过的武器杀伤力比这两把榴弹炮危险的比比皆是。在执行“青铜计划”的时候，学院甚至给摩尼亚赫号装上了风暴鱼雷，还配备了足以引起水下山体塌方的炼金弹头。 这是学院的这帮疯子的一贯作风……路明非已经麻木了。 显然叶胜、亚纪和塞尔玛他们在学院的武器拼装课上的成绩十分优异，面对如此复杂的器械拼装起来却行云流水，没有一丝犹豫。很快两把qlu06都已经拼装完成。 两人抱着qlu06，分别跑到了教堂附近两个不同的十字路口，把枪架在旁边车的车顶。 耳麦早已经带好，彼此站在对角线的位置，将整个教堂的凌空都覆盖成了他们的射击范围。 “风向6点方向，风速15mph。” 塞尔玛手持对讲机和望远镜，一边计算当前的风速和方向，一边通过对讲机实时告知二人。 曼斯教授皱眉注视着眼前这片废墟。 狂暴的龙吟声再次响起，这一次地震的振幅比前几次都要大，这个街道都在巨震下陷。 即便是三代种的龙类突破茧化都不会造成如此剧烈的动静。然而造成整条塔古斯街出现像是七级地震一样的动静的原因是教堂底下有着一个占地面积巨大的地下室，加上还临近河流。 随着地下室的坍塌，教堂下陷，下水道的结构也造成了破坏。地下暗河的水汹涌的冲入下水道，将整片街区乃至于大半个圣塔伦的地质结构都改变了。 马路出现足以掉落车辆的巨大裂痕，整个地面都在摇晃，然而趴在车顶狙击位上的叶胜和亚纪却巍然不动，始终看着自己视野中的那一片天空。 “轰”的一声，废墟忽然炸开，大块大块的碎石向着四周迸射，直落落的向着废墟正前方的塞尔玛。但是曼斯已经提前一步站在了塞尔玛身前，张开双手。 言灵·无尘之地 无尘之地的领域瞬间扩张，将砸落的碎石全部逼出了领域之外，但是在一片灰土尘雾之中，扇动着翼膜的龙形生物已经反方向离开。他在逃！ 死侍被大多数的混血种认为是已经失去了意识和理智的低智生物，一切行动都只受到嗜血的本能而催使。 然而在部分的研究中发现，仍然是有少量死侍是能够保持一部分属于人类的思考能力的。他们保留了部分身为人类的记忆，能够察觉潜在的威胁和危险，懂得回避危机。 显然死侍化的贝尔纳多就是这么一只死侍。他察觉到了卡塞尔学院和所罗门圣殿会在这里布下的天罗地网，甚至知道先攻击负责指挥的塞尔玛。一击偷袭不成之后，他就借着弥漫的灰尘逃离而去。 然而灰尘并没有帮助他拖了多长的时间。曼斯教授没有收回言灵，无尘之地的领域还在向着天空扩张。路明非从来没有见过有人能把言灵的炼金领域扩张到这么大，即便是被扬起的石灰和尘埃也被炼金领域吹飞。 他用言灵真正的开辟出了一片无尘之地。 “塞尔玛，汇报！” “收到！” 视野里面遮挡视线的灰尘被吹飞的一瞬间，塞尔玛就已经举起了望远镜，视线准确的锁定了飞在天空中的那个越来越小的黑点。 “距离500码，弹道落差11.14；修正，11.22；修正，11.29。” 对子弹偏离弹道方向的修正，涉及到风力裕度、风值、动靶、目标引线，通常需要用上全量修正或者半量修正的设备。然而塞尔玛仅凭肉眼和肌肤感官，就给出了精确的修正数据。这也是为什么曼斯教授团队里会带上大一新生的她的原因。 这位小麦色皮肤的拉丁美人会的可不只是跳舞，计算才是她真正的强项。这便是言灵·差分的恐怖之处。 叶胜没有说话，因为一说话，他的视线弹道就会发生细微的偏移。一名专业的狙击手需要做到屏息凝神巍然不动。 在耳麦里，塞尔玛汇报数据的声音结束的一瞬间，他食指便扣下了扳机，35mm的炼金弹头瞬间出膛，qlu06榴弹枪强大的后坐力将叶胜的肩膀震的几乎麻木，连他趴在车顶的这辆车都被震的后退了十几厘米。 四倍音速的弹头斩开秋风直直射向飞在天空中的带翅蜥蜴，500码的范围完全在这把枪的有效射程范围之内，只要命中，即便贝尔纳多置换的是一条三代种的龙血也必死无疑。 然而子弹却射空了，它在一瞬间发动了言灵·王权，改变了领域之中的重力，受到数十倍重力的炼金弹头在飞行的一瞬间出现了弹道下坠，几乎是擦着它的脚飞过去的。 “距离900码，弹道落差30.77；修正，31.18；修正，31.60。” 没等它为逃出生天感到庆幸，第二枪就紧接着呼啸而来。亚纪跟在叶胜后面扣下了扳机。 虽然不知道对方改变子弹弹道的原理，但是在望远镜中看见子弹下坠的一瞬间，无数数字和数学符号就涌入塞尔玛的大脑，瞬间计算出来了子弹下坠的角度。给出了全新的修正数据。 亚纪射出了第二发子弹精准无比的命中了它的腹部，炼金弹片在一瞬间炸开，旋转着的弹片像是无数把小型切割机一样锯开了它的龙鳞，深入它的躯干和脏腑。 视野中，努力飞向蓝天的那条龙形生物最终还是没能翱翔在天空，它挣扎扇动着翼膜，最终还是无法制止的坠落，落入远处街区的某个角落。几秒钟之后，坠地声才远远的传来。 堵在街道的所罗门圣殿会的人，立刻驱车前往龙形生物的坠落的方向。曼斯放下望远镜，对着吃力的扛着qlu06回来的叶胜和亚纪点头。 “所罗门圣殿会这帮子人有些不讲规矩。那是我们的战利品。一会儿我们开车过去，把肌体的碎片抢回来，拿回去看看能不能做个研究。” 他说着，目光扫过几人，“你们这次表现得都很不错，在面对龙化的贝尔纳多时没有表现出任何惊慌。叶胜的第一枪试出了弹道偏差，在塞尔玛修正弹道之后，亚纪第二枪精准命中，我们才没让贝尔纳多逃走。这次的实习课我会给你们所有人满分。” “谢谢教授。”几人都点点头。 当然，值得表扬的其实远不止有眼前的这几位学生。还有校长昂热口中的那位“珍贵的s级学生”路明非。如果不是他先当机立断的动身，阻止了贝尔纳多的计划，还没等他们回来，贝尔纳多就已经完成龙化逃之夭夭了。 想到这里，曼斯才想起来也该说些什么话鼓励一下路明非，毕竟他是未来的s级学生，并且在这次葡萄牙的行动中，他表现的十分之亮眼，简直就像是一名有着丰富的执行任务经验的专员。 他甚至已经有了一点想收路明非当作学生的想法。 虽然现在聊这件事还有点早。但是如果可以的话，他想回去之后就向校长提出申请。毕竟等到路明非加入学院的时候，叶胜和亚纪刚好已经毕业。而最小的塞尔玛那时候也已经大四了。 到时候自己手下的学生，就只剩下校长要自己去接触的那个陈家小丫头了。 陈家的那位小丫头疯疯癫癫的。自己把这位s级学生收入麾下，让他去跟陈家的那位小丫头磨合磨合，说不定能擦出一些特别的火花？ 曼斯抬起头，却发现四周都没有了他的身影。 “咦，路明非呢？” 回答曼斯的是夏绿蒂：“路明非在几分钟之前刚走。” “几分钟之前刚走？”曼斯一愣，“他去哪儿了？” 夏绿蒂摇头：“他只说他等一下就会回来。” …… 黑影奔袭在小巷之间。 一路走过来都没有人，人早就已经被本地的所罗门圣殿会给驱散了，只有汽车声和警笛声在周围的街道响起。然而这些车不会开进这些房子与房子之间的小巷子里。没有人会来。 眩晕感越来越强烈，黑影的某段意识逐渐模糊，另一段意识却越来越清醒。他的嘴巴越来越干，干渴感和饥饿感一起涌了上来，但是他却不想喝水。 他想喝血。 只要离开这里……只要离开这里…… 小巷的尽头越来越近，阳光炙热起来，只要再跑几步，他就—— 一个身影忽然闪出，挡在了他的面前。 黑影一愣，在血红的视野之中，身影的脸逐渐清晰起来。 “你是……路明非？”贝尔纳多面露震惊，“你是路明非！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应该……！” “不应该去追那条龙了，对么？”路明非说。 路明非看着面前的贝尔纳多，或许眼前的人已经不能叫贝尔纳多了也说不定，因为对方身上明显出现了龙化的现象，关节逆反，肌肉暴鼓，鳞片丛密，背部生长出翼膜，完全没有了人的模样。 然而对方也不能称之为“龙”，因为他身上的龙化现象只是戛然而止。翼膜只是像蝴蝶的翅膀般勉强覆在背部。 像是还没有彻底破茧，就被人先拔苗助长的从茧里面放了出来，因此出现这种近似于未发育完全的畸形状态。 “丛教堂废墟里飞出去的那只龙形生物，其实是你养的那条豢龙吧？” 路明非说，“我看见了那条龙身上的锁链，所以才判断出被曼斯教授他们狙杀的那只龙形生物不是你。我猜你是只和那条龙换了一半的血，就提前扯断了输血管，所以那条龙才没有死。而你也没有被龙血立即污染，暂时保留了一部分属于人的意识，身上的龙化也没有完全完成，像个畸形儿。” “你利用它当作替身的稻草人，帮你吸引外面人的目光，而你再利用豢龙飞出废墟时扬起的灰尘，从教堂周围的巷子里面逃离。” 路明非说完，看着面前这只龙不龙、人不人的怪物，宛如地狱绘图中的恶魔，忽然心底涌起一股难以言说的感觉。 不是悲伤，也不是痛苦，而是像突然参加了一个和自己无关的葬礼，心里面下意识的泛起哀悼的情绪。 “你应该看见过自己现在的模样吧？你觉得值得么？”路明非问。 “值不值得不是你说了算的。”贝尔纳多冷笑。 “圣马利亚德马维拉教堂刚才彻底坍塌了，叶胜那枚射空的榴弹落到了另外半边教堂上。那是你穷极一生坚守自己信仰的地方吧？” “塌了就塌了吧。既然上帝都已经选择将我抛弃，我又为什么要继续信奉他？” 路明非摇头：“或许是因为你的信仰从未虔诚，上帝才将你抛弃的。” 雷鸣般的音爆声响起，那是贝尔纳多忽然发起了进攻。他嘶吼狂奔，滑稽的短小双翼后掠！空气狂卷！虽然全身上下的骨骼都缩水般扭曲，但是他现在仍旧是不折不扣的龙躯，能够爆发出无可比拟的力量和速度。 尽管路明非现在有着堪比a级混血种的身体素质，但是在面对一只已经半龙半死侍化的贝尔纳多时，a级混血种的身体素质显然已经不够看。遭受这突然一击的路明非被贝尔纳多狠狠撞倒压在身下，尖锐的龙爪牢牢锁住的路明非的喉咙。 喉咙被彻底捏死，路明非憋着气，一边抵抗着压在自己身上的巨大力量，一边悄无声息的去够别在腰后的那根“赫尔墨斯之杖”。 “虽然我的言灵奈何不了你，但是跟已经完成龙化的我近身搏斗你显然不是对手。”贝尔纳多冷漠的笑，“虽然不知道你的血统评级。但是拥有海垣这样的言灵，你的血统恐怕高廷根家的那个女娃娃还要高……a+级？还是说是s级？” 贝尔纳多越说，黄金瞳里面的疯狂就越来越明显，嗜血的目光几乎穿透双眼降临到路明非身上。 “我还没有失败……虽然龙血的基因正在污染我，但是有你当做新的容器的话，我可以把身体的毒血交换给你，重新过滤一遍之后再注回到我身体里面……应该能行，圣宫医学会他们掌握血统重铸技术，肯定也掌握着类似的滤血技术……！” 圣宫医学会？ 听见这个名字的瞬间，路明非的手指终于够到了身后的赫尔墨斯之杖，这把通体由贤者之石打造的武器对于龙类来说几乎是天敌般的武器。 曾经楚子航只凭借梅涅克·卡塞尔那把用贤者之石作为刀刃的小刀就杀死了大地与山之王耶梦加得，路明非只要将这把手杖刺进贝尔纳多的胸口，就能够彻底解决这个可悲的人。 然而还没等路明非拔出那把手杖，贝尔纳多就忽然跪倒。 不是因为发现了路明非身上藏着对他致死的利器而乞饶，贝尔纳多甚至都没有发现路明非的举动。 尖啸的破空声从路明非耳边响过，离路明非头颅几厘米的地方，地面被某样东西射出了一个深锐的孔洞。如果路明非仔细在周围寻找的话，就能够看见射出这个孔洞的东西是一颗子弹，说不定还会发现这颗子弹的弹头是贤者之石。 但是路明非没有去寻找，因为半秒钟过后，贝尔纳多的额头上就绽放出了一朵血花，接着黑红色的腥臭液体喷溅到了路明非的身上，冒着沸腾的烟雾。那是混杂在一起的龙血和人血。 贝尔纳多倒在了路明非的身上。 “原来，是这样……”贝尔纳多喃喃。 身体失去了压迫，路明非立刻重新坐起来，扶起倒在自己身上的贝尔纳多。他已经几乎完成了龙化，身上的鳞片防御力堪比坦克装甲，然而那颗子弹却毫不费劲的旋进了他的头颅，变形的弹片在他的前额上劈出碗口大的伤口。 贝尔纳多眼睛低垂，他的龙化状态在一点一点消退，重新变成了那个干瘪的、萎缩的老人。他看着天空，蔚蓝的天空在他的视野里面只是一片红色。 “路……明非。” 虽然声音很细微，但是路明非还是听见了。头颅被直接洞穿，他居然还有说话的力气。 “嗯。”路明非“嗯”了一声，表示自己听见了。 “你说……我能够上天堂吗……？”贝尔纳多用很轻很轻的声音问道。 路明非没有立刻回答。这个可悲的人，在临死之际终于回忆起了他的信仰。他想乞求上帝的怜悯……或者只是想乞求路明非的一句安慰的话。 在路明非的眼里，贝尔纳多做的事情和赫尔佐格没有太多的差别，唯一不同的是，赫尔佐格是个彻头彻底的坏人，而贝尔纳多或许曾经真的是个受人爱戴的神父。 他沉默了几秒，做出了回答： “审判你到底是上天堂还是下地狱是上帝的事情，我给不了你答案。” 听了路明非的话，贝尔纳多瞳孔忽然瞪大，接着又慢慢缩小。 “说的……也是呢。”贝尔纳多微笑，“你果然……很有……” 后面的话没有说完。 他死了。 …… 第二百五十四章 回国前的最后一件事 2006年的圣马丁节，圣塔伦的街头到处是灯笼妆点的布景。今天的游客比以往的哪一天都多。通古斯街上人来人往，似乎昨天那场官方报道中的突如其来的地震，并没能够阻挡游客们的热情。 唯一和往年不同的是，圣塔伦最为标志性的那座圣马利亚德马维拉教堂，在昨天的地震事故里彻底坍塌了，贝尔纳多神父也在地震事故中殒命。虽然政府说有教堂的测绘数据，预计三到五年内就能够完全完成对教堂的重建。 但是总有什么改变的东西，再也回不来了。 之前在路边装扮成耶稣骗游客合影挨打的那哥们，今天也应景的把自己打扮成了圣马丁，手握两片撕开的大衣，左右招呼着游客体验“基督同款待遇”。 别说，还真有两个上当的。 “基督同款待遇？”塞尔玛低头，用英语问道。 “对啊。”不得不说假圣马丁的业务能力之强，见到塞尔玛说的是英语，马上口中的葡萄牙语就无缝切换成了英语，向着塞尔玛介绍圣马丁的传奇故事。 “传说圣马丁有一次遭遇暴风月，路遇一名生命垂危的乞丐，他毫不犹豫的把大衣撕成两半，分了一半给乞丐。结果当天晚上他就梦见了基督穿着他送给乞丐的那半片大衣。” 塞尔玛眨着眼，眼睛发亮的侧过头看亚纪，“好像有点意思。亚纪你想不想合个影？就当做个纪念嘛！毕竟难得来一次葡萄牙……” 世界上最无法拒绝的话之一就是“难得来一次”，听塞尔玛这么一说，亚纪也有些动心了，刚想点头答应塞尔玛，就立刻被陪同她们来逛街的贝蒂娜拉走。 “哎哎哎，怎么了？”塞尔玛一边走还一边问。 古勒冈，瓦伦丁庄园。 曼斯看着双手插兜，看着窗外的风景。 与圣塔伦的习俗不一样的是，古勒冈这边，圣马丁节的传统项目是赛马。就跟华夏人过端午节喜欢赛龙舟一样。瓦伦丁庄园外的那条马路被路易斯慷慨的借给了当地的协会，作为赛马比赛的一段赛道。 “我记得曼斯你也是骑马好手吧？怎么？想要参加的话我可以马上给你安排一个比赛名额。”路易斯在身后笑着说道。 “我就不了。”曼斯摇头：“再会骑马又如何？我能赢很多次格萝妮娅，但一次她的心也没赢到。” “还在念念不忘这件事么？这么有闲心，任务汇报都写完了？” “叶胜在写。” “让男学生写，让女学生去玩，伱这导师当得可有点不称职。”路易斯走过来，递给曼斯一杯葡萄酒：“尝一尝，自己家酿的。” “倒也没有别的原因。主要是我们团队里叶胜的中文书面能力最好。我和塞尔玛总会犯语法错误，亚纪就老爱写日式汉字。所以叶胜就索性主动揽下了写任务汇报的工作，每一次任务都是他写的汇报。不过相应的，我也让塞尔玛和亚纪多干了一些其他的活。” 曼斯从路易斯手里面接过红酒杯，喝了一口，皱眉。 “……格萝妮娅酿的？还没喝完？”曼斯迟疑着问道。 “味道几乎一模一样是不是？又酸又涩。”路易斯笑着说道，“其实是萝塞拉酿的，去年这个时候萝塞拉跟克拉拉学着酿的葡萄酒。今天刚开的窖。” “真难喝。”曼斯撇了撇嘴，但是又接着喝了一口，“不过，这味道还真怀念呐……” 他把酒杯里的葡萄酒一饮而尽，把酒杯放到桌上。 “那么萝塞拉的事情怎么处理？你真打算让她跟着那个姓路的小子一起去读预科班？”曼斯问。 “不是我打算让她去，是萝塞拉自己铁了心想要跟着那个家伙走的。可爱的外甥女被一个不知道哪来的野猪拱走了，说实话身为舅舅的我也很伤心呐。” “哼，你是卡塞尔学院的校董，如果不想让学院录取她的话，只需要说一句话就行——先不说这个了。” 曼斯说着，话锋一转：“说起来，你们瓦伦丁家的手笔还真大，杀一只龙形死侍，居然就用上了一颗贤者之石，该说真不愧是欧洲最古老的炼金术家族么？” …… 路明非走在乡间的小路上。 平常鲜少人迹的乡间小路，因为成为赛马比赛的赛道而热闹起来，马足在路上踏出清脆嘈杂的蹄音，带出一路尘烟。 苏晓樯展开双手，走在马路和旁边田地分隔的田埂之上。她好像很喜欢这样踩着平衡木玩，但是却又让路明非站在自己旁边，说要是她不小心摔倒了的话路明非一定要马上接住她。 夏绿蒂则是拄着手杖走在两人后面，看着苏晓樯摇摇晃晃的摔倒进路明非的怀里，嘴角一抽，不屑的撇了撇嘴，悄悄的嘟哝了一声：“幼稚。” 虽然嘴上说着苏晓樯才平衡木的行为幼稚，但是等苏晓樯从路明非的怀抱里分开。几人重新前行的时候，夏绿蒂也学着苏晓樯刚才的模样，掂起脚尖，小心翼翼的踩上田埂，接着再张开双手。 然后下一刻。 “咚”的一声引起了路明非和苏晓樯的注意，两人不约而同的回头，只看见夏绿蒂坐在地上，咬着嘴唇用手吃痛的捂住自己的屁股，象征着高廷根家族族长的信物手杖滚落在一旁。 “发生什么事了？”路明非一愣，问道。 夏绿蒂撇开视线，过了好一会儿之后才不情不愿的说道：“不是很明显么？摔跤了。” 路明非当然看出来夏绿蒂是摔跤了，只是环顾四周，连颗稍微大点的石子都没有，这丫头居然也能够摔跤的么？ 传说中的平地摔？这家伙还有这种属性？ 夏绿蒂还在揉着自己的屁股，就看见路明非朝着自己走来，向她伸出手—— 夏绿蒂一愣，接着就看见路明非弯下腰，捡起她身边那根手杖。 夏绿蒂伸出到一半的小手立刻收回，面无表情的捋了捋自己额前的刘海。 然后就被路明非牵住她的另一只手站了起来。 “……” 你敢不敢再多拉扯几遍！ 夏绿蒂握住路明非的手，看着自己面前这张人畜无害甚至还有些帅帅的脸，忽然恨得想磨牙。 “还要走多远？”像是为了转移心里面那股怨气，夏绿蒂问。 “快了吧。”苏晓樯手遮眼，踮着脚极目远眺，“再有个一公里左右就到了。” 他们的目的地是苏晓樯母亲种植的那片蔷薇园。原本夏绿蒂只是受邀来到瓦伦丁庄园做客。在听到苏晓樯聊起，前天自己母亲那片蔷薇园忽然一瞬之间满园开花时，便心生好奇，想要跟着苏晓樯一起过来看看。 而苏晓樯倒是也没拒绝。在她眼里，个子小小的夏绿蒂只像是一个精致可爱的洋娃娃而已，女孩子对于可爱的事物，特别是可爱的小妹妹，一般都是没有太多抵抗力的。 尽管夏绿蒂的个子并不算很小，年仅13岁的她身高已经155cm，但是在苏晓樯直逼170cm的身高已经发育相当傲人的身材面前，夏绿蒂确实像是一个还没有长大的小妹妹。 至于长相可爱的夏绿蒂会不会成为她潜在的威胁……她压根没有往这方面想过。毕竟路明非面对感情似乎还是很忠贞的，自己当时都说愿意当他情人了，他都还能够坐怀不乱的拒绝。 而且那家伙再怎么样，也不可能喜欢一个这么娇小的小萝莉吧？ 应该吧…… 看着路明非牵着夏绿蒂的手，将她从地上搀扶起来，苏晓樯忽然想起了，昨天更那个明媚张扬如妖姬般的漂亮姐姐一起来的，还有一个身材娇小的小姑娘。个头嘛……好像和夏绿蒂差不多一般高？ 苏晓樯忽然感觉一股寒碜从心里面泛起。等路明非再回头看小天女时，就发现小天女看着自己的眼光中透露出了一丝冷意。 “怎，怎么了？”路明非一头雾水。 “哼！没怎么~”苏晓樯背着手傲娇的转身。 傲娇归傲娇，这些细细小小的拌嘴终归只是通往蔷薇园路上的小插曲而已。待到三人来到花园时，之前心里面那些小埋怨小气愤早就烟消云散。 苏晓樯拉着路明非用相机给自己拍照。而夏绿蒂则是蹲在田野里抚摸地面，看看这里的土壤是不是受到了什么炼金术的影响。不然花期明明是夏季的蔷薇，怎么会在大秋天里开花呢？ “明天我母亲的祭礼举行完，我就回去了。”苏晓樯站在路明非的身旁，背着手看他。 路明非点了点头。 确实是时候该回去了。他为了保护小天女来的葡萄牙，现如今所有的事情已经尘归尘土归土，已经到了该回去的时间。 看着路明非只是单纯的点了个头，苏晓樯忽然又有些傲娇的情绪上来了……虽然她知道路明非来葡萄牙其实是为了自己来的，但是她一直没有亲耳听见路明非承认过说这件事。 刚才说这句话，她只是想套一下，自己说要回去之后，路明非回不回也跟着说他也和自己一起回去。 结果这家伙居然只是点了个头？ 真是个呆子！ 苏晓樯在心里面暗暗叹了口气，忽然又深呼吸，毅然决然的主动出击。主动出击才是她的本色。 “对了，你还有没有什么其它想去的地方。”苏晓樯歪过头，长长的睫毛如鸟翼般飞起。 “其他的地方？” “对啊。11月11号和12号是周六周日。毕竟难得来一次欧洲，有什么想做的事情就顺便一起做了呗。”苏晓樯叉着腰说。 世界上最无法拒绝的话之一就是“难得来一次”。听小天女这么一说，路明非也是立刻想起来了，自己还确实有一件重要的事情忘记做了。 “wcg的总决赛11月中旬开始！差点就忘了买彩票了！”路明非一拍大腿，猛然响起。 这可关系到他高中后几年的生活费啊。他一直以来都舍不得大手大脚花钱，连早餐都舍不得多吃一个茶叶蛋，就是为了在11月份的wcg总决赛上干一票大的。 “wcg总决赛？就是你之前让我帮你买的那个？”苏晓樯眨着眼睛问。 “嗯。” “在哪里举行？” “我记得是在意大利的蒙扎吧？”路明非回忆道。 苏晓樯点头，忽然整个人靠过来，挽住路明非的手臂，不由分说的挥手说道：“那就决定了，等到明天一切结束，后天我们俩就直飞蒙扎！” “……啊？” …… 第二百五十六章 淼淼接受，我就接受！ 飞机在耳膜的异物感中缓缓升空。 头等舱不像是经济舱那么逼仄，它的一排只有两个座位。 因此路明非和苏晓樯便独坐在了一侧，免受第三人的打扰，无论聊些什么也不怕别人听见。 只是……虽然不让路明非睡觉，拉着他说想要聊天的，是苏晓樯自己。 但是在给mp3插上耳机，她和路明非各带一端之后，随着耳机里面优雅的蓝调布鲁斯缓缓流淌。率先一头倒在路明非肩膀上睡着的，反而是苏晓樯自己。只留下身侧一阵少女幽香。 看着小天女娴静若处子的甜美睡颜，再看着窗外飘过的千篇一律的蓝天白云，路明非无声地笑了笑，目光中有些无奈，又有些无法言说的复杂情感。 漫卷情思道不尽。 从葡萄牙到意大利，其实直线飞行的话，是不需要4个小时那么久的时间的。 但是这班客机，好像是从相邻的国家稍稍绕了个弯，所以要4个小时的时间才能抵达米兰。 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之前毕业旅行那一次，他们从家乡出发到帝都，乘机时间也是4个小时。当时坐在他旁边的是柳淼淼，那次柳淼淼也是和他听歌听着听着，就把他的肩膀当枕头，睡着了。 好像和女孩儿出门就是这样，她们热闹起来很能折腾，精神抖擞的从白天逛到黑夜白整条街踏遍都用不完。 但是乘上回去的公交车时，上一秒可能还在热热烈烈的和你吐槽着哪家店的衣服卖的生贵，下一秒就把头靠在你的肩膀上了。 不过和那一次不同的是，当时路明非和柳淼淼之间的关系还没有那么熟，只是止于普通同学，所以当时柳淼淼把头搭在路明非肩上时，路明非还有些不适应和拘谨。 现在，小天女和他的关系，应该算是情侣了？ 路明非忽然有一种想要叹气的冲动。帮着小毛丫头防了大半年的渣男，结果自己也收了一对翅膀。 耳机里切换到了下一首歌曲，德国盲人女歌手joanazimmer的《heartsdontlie》。 iseeyoustandingatthecrossroaduponapath (我看见你站在十字路口徘徊) weseeitallbutalwaysstoodtogether (我们经历了很多，但一直站在一起) ingoodandbad (有好的、也有坏的) sowhateverlifemighttakeusthrough (所以，无论将来的生活会如何) rememberwhatwe’veto (记住我们所曾经经历过的) …… 四个小时后，路明非乘坐的这趟班机顺利的在米兰马尔彭萨机场降落。 米兰马尔彭萨机场说是在米兰，其实真正的位置实在意大利伦巴第大区的瓦雷泽省，离米兰市中心还有50km的距离。这家在二战时期由德国人修建的机场，于二战之后得到了重建。 1995年和1998年又分别新投入了两架航站楼，是目前意大利最大的机场之一。 路明非和苏晓樯拖着自己的行李从托运处离开。 原本路明非和苏晓樯是计划从马尔彭萨机场直接转机到蒙扎的，票都已经买好了。但是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他们转机的那趟班机延机了6个小时。折算下来倒还不如直接从米兰坐车到蒙扎快。 不知为何，对于这道横生的枝节，路明非隐隐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但是小天女眼睛倒是亮晶晶的，一脸的兴高采烈。拉着路明非跑去办理退票手续。 “误机了伱怎么还这么高兴？”路明非问。 “高兴还不许么？难道要我哭丧着脸给你看？你喜欢那种整天哭哭啼啼的女孩？”小天女轻哼一声，嘴上不饶人的行为颇有当年英姿。 要是以前的路明非，多半会被这句话给噎住，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但是现在的路明非和苏晓樯相处这么久，已经知道该怎么拿捏小天女了。 路明非清了清嗓子：“我喜欢的女孩不是你这样的么？” 明显可以感觉到躺在手心里的那只小手僵了一下。 路明非哼哼，对付傲娇，就得打直球！ 苏晓樯红着脸回头，水灵灵的眸子狠狠的瞪着他，没有生气，全是害羞。 路明非眨眼，表情一脸坦率和真诚。 显然苏晓樯的挥棒暂时还没办法接下路明非的这一记直球。 只是身为女中豪杰的小天女也非甘于认输之辈，漂亮的眼眸一直在狡猾的转着，企图在拌嘴上扳回一城，接着忽然俏眉扬起。 “喔！看来你这恋爱没白谈，连油嘴滑舌的学会了。”苏晓樯单手叉腰，上下扫视：“那你是更喜欢我这样的女孩，还是更喜欢淼淼那样的女孩。” “……” 送命题。 看起来小天女也绝非那么容易对付的女孩，在拌嘴上被路明非制服两三回后就立即找到了反击的方法。而且这道题对于路明非来说还真是绝杀，之所以回答不上来的原因……还是因为他问心有愧。 苏晓樯其实并没有和自己的好友比的本意，只是看着路明非最近这段时间总这样逗自己，有些忿忿不爽。所以才想报复报复他。让他也知道有口难言是一种什么感觉。 不过这句话说出口的瞬间，苏晓樯好像也才意识到，这个问题本身就好像有些不妥，但是这个时候再想收回来明显已经来不及了。 再加上忽然沉默的气氛。 “我其实……”苏晓樯抿了抿嘴，想说自己其实没有那种意思。但是后半句话却没有说出口。 “算了。” 说完，就只是沉默着想把手从路明非掌心里面抽出来，自己一个人往前走。 感受到手中小天女的手掌像是闹别扭似的扭来扭去，路明非也顿了一下。忽然觉得自己的段位还是不够，没办法完全理解女生的行为。 怎么自己问完问题之后，自己还生气了呢？ “等一下。”路明非对着愣愣往前走的小天女喊道。 苏晓樯没有理会。 “等等……” 还是不理会。 路明非思考片刻：“等一下，樯樯。” “……” 苏晓樯驻足，转头，和路明非保持着一米左右的间隔，只有两只紧握的手连接在两人中间。 “叫我干嘛？”苏晓樯撇撇嘴，绯红绯红的脸上写满闷闷不乐的表情。 “你先站着别动。” 苏晓樯漂亮的眉毛轻轻皱了皱，乖乖的站在了原地。接着就看见朝自己靠近的路明非，忽然掏出一张湿纸巾擦了擦她的嘴角。 “？……！” “有点口水印，帮你擦一下。” “噢……” 苏晓樯僵着身子，嘴角脸颊能够清晰的感觉到路明非手指抚过的触感。 其实算下来，路明非的年龄其实是比苏晓樯还要小几个月的。苏晓樯的生日是4月16日，而路明非的生日是7月17日。加上苏晓樯性格又很早熟，所以在同龄人里面，苏晓樯总是有一种大姐大的气质。 唯独在路明非面前，苏晓樯就像个懵懂听话的小娇妻似的。 路明非的动作很轻柔，就像是在呵护一件很重要的东西一样，男生的呼吸和身上沐浴露的皂感味道轻轻扑来，让人觉得沉稳又安心。 “这句话说出来还挺贪心的。”路明非手捧着苏晓樯一侧脸颊，认真地说：“不过其实我既不是喜欢你这样个性的女孩，也不是喜欢淼淼那样性格的女孩。我喜欢的只是你和淼淼。” “确实贪心。”苏晓樯哼哼的对这句话加以认证，然后声音就一下子轻了下来：“但是你……总是要选择一个的吧？我和淼淼之间。总不可能又跟我谈恋爱又跟淼淼谈恋爱。” 路明非心里面一咕咚，心想别说我还真想…… “说不定呢？”路明非装作若无其事地说，手离开了小天女的脸。 苏晓樯其实没把路明非的这句话放在心上，只当是路明非的一句言者无意，但还是冷笑了一声，趁机嗤他：“你要是能够过了淼淼那关，本小姐倒是无所谓。” 路明非冷笑着回：“又是钓鱼执法是吧？” 要说心里面没点动静，那肯定是假的，路明非在那一瞬间还真心动了一下。 但是马上又想起来前几天，这家伙在蔷薇园里耳鬓厮磨的说愿意当自己的情人，结果只是在倒钩他，于是也没上当。 “被你看出来了。”苏晓樯吐了吐舌头，但是接着又昂起高傲的头颅，脖颈的线条优美修长，嘴硬道：“不过本小姐说到做到，只要你能让淼淼接受一起谈恋爱，我就能接受。” “算了吧，上次你还说考试赢了你就能当我……”路明非点到为止，没有把“情人”两个字接着说出来。 “那，那是……！”苏晓樯一下子紧张起来，差点把舌头都咬到了：“那次是那次，这一次绝对说话算话。” “真的？” “真的。” 苏晓樯气势如虹的点头。 她当然没有真的接受什么“一起谈恋爱”的打算，想和她谈恋爱的男生不知道有多少。和别的女生平分男朋友？除非是物理上的平分。 她只是和路明非拌嘴惯了，非要争个高低输赢，才这么说的。 而且，怎么说呢？ 主要是： 一来，她觉得路明非应该没有这个当渣男的胆子和想法。毕竟自己之前都那样说可以当他情人了，这家伙也不为所动。 二来，是她也并不觉得路明非能够说服好闺蜜柳淼淼。虽然柳淼淼这个人看起来性格软软的，很容易拿捏，但是本质上和她一样，都是被父母当块宝呵护着长大的女孩，是个骄傲的姑娘。肯定接受不了男朋友脚踏两条船这种行为。 而且…… 苏晓樯看着自己跟路明非紧握在一起的手，心想自己虽然嘴上说着不要当情人，但是身体却很老实，连接吻牵手这些情侣之间的行为都做过了。 接吻都还是自己主动的。 只是自己一直当鸵鸟，避开去想这件事情而已。 所以刚才提到那个话题时，她会闹别扭。其实她是在生自己的气。 但话又说回来了，路明非要是真的shui服了淼淼…… 那自己……？ 而路明非听着小天女这一次毅然决然的说着自己“这一次绝对说还说话”，心里面暗暗嘀咕： 小天女，这可是你自己说的了啊，可不能够再反悔了。 …… 第二百五十七章 奖励一下 十一月，意大利的气候相当舒适。 蓝天白云，温度适宜，田野一望无际。 要是路明非或者苏晓樯有意大利的驾照的话，他们其实还蛮想自驾着去蒙扎的。 只是虽然路明非在撞坏了那辆布加迪后，被诺诺的调教了车技，现在驾驶技巧已然了得。但是没有驾照，也只能够乖乖的搭上一辆去蒙扎的大巴车了。 他可不像酒德麻衣那么目无法纪，没有驾照都敢把车往两百码上开。 至于问为什么不坐火车去蒙扎的话。 第一呢，是因为欧洲的交通网络，其实没有华夏这么发达。大多数人出行都是开的私家车。稍微偏一点的城镇，可能就没有直达的车次，或者车次排班很少。 第二呢，则是因为欧洲的火车也不好坐。不少列车的车次都很老了，别说跟华夏后世修建的高铁比了，就是跟绿皮车比，也未必比得过。 加上意大利这地方，各种意义上的民风淳朴，挤火车还要担心周围的人有没有不怀好意。 在综合车次排班等各方面因素之后，他和苏晓樯决定，干脆搭乘了乘客较少，座椅也较舒适的大巴车去蒙扎了。 意大利虽然有着十分出名的旅游业，但是11月份显然还是太淡季了一些，整个巴士站都没有几个人。 路明非和苏晓樯都不会，不过因为巴士站经常要接待外地游客的缘故，工作人员倒是会说英语和法语，还会说几句简单的中文，看见路明非走近购票窗口就微笑着说“拟嚎。” 用英语交流之后，路明非买了两张去蒙扎的车票。这趟巴士是固定座位的，因此路明非特意买了最后排靠窗的座位。 支付完票款，走的时候，工作人员还没忘记用不甚标准的中文对两个人说了一句“债见”。 “我觉得意大利的工作人员比你们葡萄牙的专业一点，巴士站的人还会说中文。”路明非说。 苏晓樯明显不服：“那你去找个意大利的妞儿陪你去看那什么wcg好了，本小姐这就买机票回国。” 两人拌着嘴上了车，大巴在站内已经停靠了半个小时了，路明非他们上车之后正好发车。 这时路明非才发现，其实也没有必要特意买靠窗的座位，因为车上几乎没有什么人。除了他和小天女以外，也就只有可可怜怜几个乘客而已，座位几乎任选。 不过虽然没什么人，但是路明非还是和苏晓樯做到了后排自己的座位上，行李箱则是放在旁边的座位之前。 11月的温度不高，因此大巴车内也没有开空调，这倒方便了两个人开窗欣赏风景。 别的不说，意大利这种老牌资本主义国家，对于环境的保护还是十分不错的，一路行驶，从窗边掠过的景色都十分优美。 无论是古迹、错落精致的村庄，还是壮丽的自然风光，都说得上是十分沁人心脾。马路上居然还有人在一本正经的穿着马术服骑马，并且不在少数，看到路明非他们时还会主动笑着打招呼。 路明非心想这么骚包的国家，难怪会培养出凯撒老大这么骚包的人。 大巴车上，选择和路明非他们一样打开窗户欣赏外面美景的也不在寥寥，风声呼啸而过。 当然，环境能保护的这么好，也仰仗于所有的污染企业都被外迁到东南亚那些发展中国家去的原因。 罪恶的资本啊…… 路明非暗暗叹了口气，将小天女被风吹起的头发压下去。 侧过头，小天女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一台数码相机，对着窗外的景色拍个不停。拍完之后又发现照片压根没对上焦，于是可爱的嘟起软软的脸颊。 “伱相机哪里来的？”路明非问。 “顺的克拉拉的。”苏晓樯回头狡黠一笑，忽然，又像是看见了什么似的，把相机的防掉链从自己手腕上取下，把相机塞给路明非。 “你帮我拿一下。” “哦。” 路明非不知道小天女这是要干什么，就看见她从口袋里摸出一个皮圈，在从窗外照进的阳光之中，用粉唇轻轻把皮圈衔住，然后手伸到脑后收拢头发，握出来一个高高的马尾辫。接着空出单手取出皮圈，撑开，将头发缠绕着扎住。 动作娴熟，侧脸精致如画，眼眸低垂如深秋的湖水般清澈宁静。 路明非怔住。 霓虹的一个网站曾经发布过一份仅面向于男性的问卷调查，问他们“你最喜欢女孩子扎什么发型”，每个人可以选择三个。回答当然五花八门。 但是最终只有一个发型，以98.9％的得票率，高居男生最喜欢发现榜首。也就是说几乎每一个参与问卷的男生都填了选择了这个选项。 这个发型就是高马尾辫。 至于原因，几乎所有人的回答都一致：感觉像是记忆里面初恋最常扎的发型。 路明非的初（次暗）恋是陈雯雯，再（次暗）恋是诺诺，正儿八经的初恋是柳淼淼，她们都是不扎马尾，而是喜欢直接任由长发披拂的女生。 所以路明非自认为自己其实不是控马尾辫的类型。 然而刚才的那一瞬间，路明非意识到自己错了。 小天女扎高马尾辫的模样……未免也有点太犯规了！ 苏晓樯摇晃了一下，确认绑紧了之后，扭头眨眼： “这样就不会总是被风吹到你脸上了。你也是的，被我头发打到就跟我说一下嘛。平常没见你像个闷罐子一样……路明非？” 她尝试性的伸手在路明非面前晃了晃，路明非这才忽然回过神来：“怎么了？” “你刚才怎么走神了？” 苏晓樯说完这句话，才意识到，路明非这倒像是单纯的看自己的侧脸看呆了的样子。 身为从小到大都站在人群中的“天之骄女”，苏晓樯自然也习惯了接受男生们的注视。 其实看着她发呆的男生还是蛮多的。她知道自己长得漂亮，即便是偶尔晚宴上见过的女明星跟她相比也不过尔尔。 只是习惯了被男生目光注视的她，在认识路明非之后，却发现这个男生好像视线没怎么在自己身上流连过，但是对着柳淼淼，甚至于对着陈雯雯，都有过看着发傻的情况出现。 要问苏晓樯为什么这么清楚，当然是因为—— 她也在看他。 可能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因为路明非这家伙从来没看着自己发傻过，习惯了被注视的苏晓樯对这家伙有一种莫名的来气。 久而久之，苏晓樯看见路明非就想和他拌两嘴，对他有一种莫名的关注，心里暗暗吐槽这家伙不识货还是眼瞎，看不见本小姐的天生丽质。 关注得久了，就慢慢慢慢的，越陷越深。 但是刚才，苏晓樯才意识到，这家伙其实还是会看着自己漂亮的侧脸犯傻的，眼睛倒是还没瞎。不只是她在看他，他其实也会在看她的。 心里面顿时生出一股傲娇又欢喜的情绪，软酥酥又甜丝丝的，嘴角扬起盈盈笑意，趾高气昂的将脸稍微偏过去，只露出那张近乎完美的侧脸给他。 同时余光在不断的在偷看着男生的反应。 路明非虽然不知道小天女刚才那一瞬间，心里面飞快闪过的那些情绪；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又转过头，只把侧脸对着自己；但是看得出来她好像一瞬间变得开心了。 而看着女孩青春张扬如初恋的侧颜，和那抑制不住的在悄悄传情的眉目，心念一动。 给出的反应是： “咔嚓”一声，举起了手中的相机，将这一瞬间永久保存。 “你，你这是在做什么！” 显然对于路明非的行为，苏晓樯有些始料未及的，赶忙像个热恋中的小女生一般惊慌羞乱。恨恨的咬着银牙把相机从路明非手里面夺过来时，自己刚才的照片已经被一清二楚的拍了进去。 而且，气人的是，之前一直拍风景对不上焦的相机，在拍刚才那一瞬间的时候，不仅将她的眉眼、将她的眼睫毛都拍的纤毫毕现，连身后窗外的风景也恰如其分的照了进来。 构图很笨拙，一看就是新手拍的，却很自然很真实。 “拍照啊？我看你刚才侧脸很漂亮，就想着拍下来。怎么？这张照片你不喜欢么？” 路明非边说着把头凑近，跟苏晓樯一起看相机的照片回放。 说不喜欢当然是假的，每一个女孩子都希望自己的男朋友把自己拍的漂漂亮亮的。而且路明非还是出其不意的偷拍，这比正常拍照更多了一份惊喜感。 但是要是自己就这么夸了这家伙，这家伙以后还不得把尾巴翘上天啊！ 稍微想了想，苏晓樯轻轻点了点头，嘴里细声细气地说出两个字：“喜欢。” 让傲娇主动打直球可不容易，光是说出这两个字，就让苏晓樯耳朵根子都染上了深浓的绯色，像是一瞬间涂上了绝美的胭脂。 不过苏晓樯现在心情开心雀跃，心想着总是跟这家伙拌嘴也不好，偶尔也应该夸一夸这家伙。不能显得自己好像只会和他吵架一样。 连路明非都没想到，小天女居然会这么干脆的承认。他还以为小天女会跟平常一样傲娇一会儿呢。 “喜欢的话，没有什么奖励么？”路明非得寸进尺的笑着问。 苏晓樯翻了个白眼。这家伙，果然一夸把尾巴翘上天了！ “你想要什么奖励？”苏晓樯正襟危坐看着路明非问。 “看你的诚意咯。”路明非说。 “诚意……” 苏晓樯抿了抿嘴，忽然轻轻凑上去，少女的幽香携带着阳光和风阵阵而来，只感觉脸侧被温暖和湿润一触，一秒钟后苏晓樯的脸退回，高马尾在脑后一荡一荡。 “这样子够诚意了么？”苏晓樯眨着眼，皓齿轻咬嘴唇问道。 …… 第二百五十八章 布加迪威龙 路明非其实只是想逗一逗苏晓樯的，也没真想从她这要到什么奖励。 结果小天女还真给他了一个意料之外的奖励，这反倒让他愣神了一下。 苏晓樯的性格和柳淼淼可以说是完全相反的，苏晓樯在平时里面偏主动和内向，但是因为性格比较强势的原因，在恋爱里面让她主动放下身段来，是比较难的。 而柳淼淼因为平时就是温柔内敛的性格，所以在恋爱里面，反而能够更加坦率的主动对男朋友好。 所以这一吻，不仅仅代表着苏晓樯对于路明非的一个示好，一个普通的奖励。 更代表着苏晓樯在慢慢的对路明非打开心扉，愿意把自己的骄傲放下，把自己更柔软也更不为人所知的一面展示给他。 这代表着他们的关系又悄悄进了一步。 路明非摸着自己刚才被小天女亲过的地方，看着小天女粉嘟嘟的可爱嘴唇，心想这就是开后宫的快乐么？ 之前小魔鬼总是说开后宫的快乐，当时的他还想象不到。 现在他想象到了。 “看什么看？”苏晓樯看着路明非一直盯着自己的嘴巴看，有些不安的抿了抿嘴，然后语气怯怯地说道：“就这一次，没有第二次了。” “我又没有说想要第二次。”路明非直视着苏晓樯的眼睛。 看着她明明害羞的想要躲开视线，但又不服输的想要迎上路明非的注视，但是被盯久了之后又会垂下眼帘掩盖心慌。路明非心里面开开心心，又酥酥软软的。 屠龙也好，卡塞尔学院也好，那些壮观的宏大叙事在这种一点一滴的幸福面前，好像显得也没有那么重要了。 路明非知道，其实这个时候，自己要是真想索吻的话，小天女也只会象征性的拒绝一下自己而已。 但是看着情慌心乱的小天女，路明非还是没有做太多的动作，只是轻轻的把右手覆盖在她温滑细腻的小手上，十指轻轻扣在一起。 他还没有正式给小天女一个名分，一个回答。所以现在的他不想做太多轻慢小天女的行为。 更加亲密的行为，他想留到自己能给小天女一个认真积极的回应之后，彼时再大大方方的去做这些事情。 小天女虽然还红着脸，但是也没有再像之前一样，被路明非牵住手的时候会象征性的傲娇拒绝一下，而是也不动声色的，默默地把手掌往前伸了一些，让彼此的十指相扣更加贴合。 这样彼此牵住手，让苏晓樯没有办法再像之前那样，用相机拍沿途的风景。 不过也不重要了。 苏晓樯脸朝着窗外，眉眼中的喜悦像是窗外的白云蓝天一样清晰可见，嘴角的笑容早就已经压抑不住。 窗外的风光再漂亮，也比不过此刻的良辰美景。 “……” 这种暧昧、温馨又甜蜜的氛围在一阵刺耳的刹车声中戛然而止。 “擦——” 因为刹车比较急的缘故，车上的乘客都有点始料不及，在惯性的作用下身体往前倾。 路明非当然是提前一步，就揽过了苏晓樯的肩膀。 她穿的是能够露出雪白脖颈和锁骨的宽领t恤，因此揽住她香肩的时候还有点老肩巨滑。即便隔着一件衣服，路明非的指端也能够清晰的感受到少女肌肤的滑嫩触感。 不过比起这些，路明非更担心的还是小天女有没有撞到哪里之类的。 “没事吧？”路明非有些紧张问苏晓樯。 苏晓樯像是受到了惊吓的林中小鹿般眨着眼睛，接着就摇了摇头说：“没事。” 因为路明非刚才及时把她护在怀中的缘故，让她没有受到什么磕碰。 不过其他的乘客就比较倒霉了，车上有个年轻的欧洲白男好像刚好站起来拿什么东西，这一急刹车让他一屁股摔到了地上。 而坐在另一边的一个乘客，则是把刚才刹车时甩出去的棒球帽捡了起来重新戴好。 车重新挺稳之后，被甩倒的那个欧洲白男立刻气冲冲的就走到驾驶室的位置，用路明非听不懂的意大利语跟司机在理论。 虽然不知道两个人的对话内容，但是看着白男愤怒的肢体动作和司机无辜的摊手，也知道两个人肯定在进行“友好的交流”。 然后司机就手指了一下挡风玻璃外的前方。 白男一看，也立刻没吱声了。 “你好，请问一下还不开车吗？” 这时候路明非和苏晓樯也走了上去，用英语问为什么大巴一直没有开车。 司机摊了摊手，跟刚才一样，手指了指前方。 顺着司机手指的方向，路明非目光穿过挡风玻璃，一辆车横在马路的正中央，看起来像是抛锚了。想必是因为被这辆车挡着路，所以大巴车刚才才急踩了刹车。 等一下！ 路明非眯起眼睛，皱眉。 这辆车的型号……咋这么眼熟呢？ “……” 不是吧？ 路明非的目光还落在银灰色跑车的车身上迟疑，跑车的硬顶敞篷就忽然敞开，金子般耀眼的头发在降落的顶棚中披散下来，衬着一张希腊雕塑般的脸。 看见车内人的脸后，路明非扶起额头，知道自己刚才真没认错那辆车的型号。 布加迪威龙。他不要太熟悉这辆车，因为他也曾做过这辆车好几年的车主。自由一日的时候，学生会会长恺撒·加图索把这辆价值数千万软妹币的布加迪威龙输给了他。 不过这是不是也太巧了点？临时起意来的意大利都能碰见恺撒？这世界有这么小？ 恺撒眨着冰蓝色的眼睛，微笑着向大巴上的人做出拥抱般的手势。明明他站的位置比所有人都要低，但是路明非却感觉恺撒像是在接见臣子的国王一般。 这就是恺撒·加图索的气质，七大家族年轻一代里最具有领袖气质的人。 “他好像需要一点帮助，我们得帮帮他。”不知道是不是为了照顾路明非，司机这句话说的是英语。 白男脸上的表情明显有一些不愿意，但是司机说如果不帮他把车移到路边的话，大巴车也没办法行驶，然后才跟着司机一起下了车。 “我们也下去帮帮忙？”苏晓樯问路明非。 “好。” 路明非倒是没有异议，直接点了点头。就是就算苏晓樯不说，他原本也想跟着司机一起下车的。 毕竟在卡塞尔学院的时候，恺撒老大对他还是蛮照顾的，抛去是情敌这层身份不谈，恺撒也是他在学校里除了废柴师兄、面瘫师兄以外关系最好的男性朋友了。 何况两个人都是在高天原里一起卖过沟子……啊不对，一起卖过美色的难兄难弟。 神眷の樱花&跋扈の贵公子。 下车的时候，司机和白男已经围在了那辆布加迪威龙旁边，恺撒靠在车门边，几个人用意大利语在嘀咕着什么。 路明非凑上前，苏晓樯则是背着手乖巧的跟在路明非身后，漂亮的眼睛一眨一眨的好奇打量着这辆车。 “这辆车看起来好胖啊。”苏晓樯悄悄在路明非身后咬耳朵。 虽然苏晓樯家世殷实，家里面十几座矿，是名副其实的矿老板家庭。但是毕竟是女孩子嘛，对车的了解一般不是很深，除了常见的bba以为，可能也就认识个保时捷迈巴赫宾利之类的豪车的了。 虽然布加迪是高端汽车品牌，但是在国内来说还是相对小众了一些，何况布加迪威龙这种小众品牌里的小众车型。 不过她倒是也没有说错就是了，布加迪威龙的外表确实很肥胖，因此还有一个叫肥龙的绰号。但是这辆车的确实世界上速度最快的量产车之一，车速甚至超越了大多数f1方程式赛车，极速每小时431千米。 路明非也悄悄回复：“600万。” “软妹币？” “dor。” 苏晓樯咋了咋舌，没想到眼前这辆胖胖的车，价格居然比她家车库的车加在一起还要贵了。 不过…… 苏晓樯想了想，4200万软妹币的价格，自己家里咬咬牙，买三五辆应该也不是问题。 要是明非很喜欢这款车的话，自己买一辆当做嫁妆，倒也未尝不可。 慢着……自己刚才在想什么！ 明明和这家伙都还没算是正式在一起，怎么就开始考虑这种事情了！ 苏晓樯手捧着忽然泛起红晕的脸。 路明非当然不知道，自己身后的小天女已经在考虑，跟他结婚以后的嫁妆了。他在打量这辆布加迪威龙是哪里出了问题，同时也在打量这位阔别已久的老大恺撒·加图索。 2006年的恺撒，面容上还比较青涩，还未养成当上学生会会长之后的硬朗和从容，但是身上那股皇帝般的赫赫威严已经展露无疑。 牛郎三人组里，他的年纪最小，楚子航次之，恺撒最年长。他入学卡塞尔学院的时候，恺撒就已经大三了。 所以按照时间倒推，明年恺撒就应该加入卡塞尔学院了。 “出什么事了么？”路明非用英语问。 面对路明非的问题，恺撒倒是没有直接回答，反而是忽然扬起了眉毛，用很感兴趣的目光看着路明非和他身后的苏晓樯。 “华夏人？”恺撒用中文问。 路明非犹豫了一下后点了点头，而苏晓樯则是有些惊讶眼前这个金发碧眼的老外，中文居然说的这么流利。 额，她自己貌似也算是半个老外？ “我还是第一次碰到华夏人，我是说，除了我的中文老师之外。” 恺撒笑的十分热情慷慨，然后像是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从兜里摸出一包黑色mno烟，摸出一根给路明非：“抽一根？” 路明非一愣，没理解恺撒这忽然的神转折。现在不是在谈你车出什么问题的事情么？怎么说着说着你就开始散烟了。 “不用不用。”路明非赶紧挥手。 恺撒的表情也不知道怎么，一下子变得复杂起来。 他把那根mno重新收回到烟盒里，不无遗憾地说道：“我记得我的中文老师跟我说过，跟一个华夏人交朋友的最快方式就是给他发烟。” 路明非这下知道为什么恺撒的表情会遗憾了，感情是他以为自己拒绝了他当朋友的邀请。 不过会长大人……您这中文老师请的好像不太正经？ “我还没成年，在华夏未成年人是禁止抽烟的。”路明非跟着解释。 恺撒这才露出释怀的表情，点了点头。从小到大还没有人能够拒绝他，看来眼前这位华夏少年也不是第一位。 “车抛锚了。我这车也才刚买，正好开出来磨合的，还没怎么研究就给我跑坏了。” 恺撒手掌朝上指着那辆布加迪威龙说，说完，朝着路明非笑着补充一句：“女朋友很漂亮，用中文怎么说来着？男才女貌。我希望我有一天也能够找到像这位女士一样漂亮的女孩当女朋友。” 要是其他人说这话，路明非八成觉得这是在骚扰了。但是恺撒不一样。他没有城府也不道貌岸然，贯彻的是彻彻底底的精英主义，对于看不起的人他一向不会放在眼里，但是从他最里面说出来的夸赞也是发自肺腑的。 他夸小天女漂亮，只是单纯的觉得小天女真的很漂亮而已。 “感谢夸赞，我也觉得我的女朋友很漂亮。”路明非回复，差点没忍住想说漂亮吧？这么漂亮的女朋友我在华夏还有一个！ 而苏晓樯听见路明非当着别人的面承认自己是他的女朋友，心里面也是一阵甜甜蜜蜜的感觉徜徉。 “介不介意我打开引擎盖看一下？”路明非指着引擎盖问。 “可以。”恺撒相当大方的点了点头。 布加迪威龙的引擎盖开关位置比较偏，一般人的话不是那么容易找到。凯撒还想告诉路明非开关位置在哪儿，就看见路明非已经熟稔的打开了引擎盖，然后用车架支了起来。 “伱开过布加迪威龙？”恺撒也走到车前，问路明非。 路明非心想当然开过，而且还就是开的你这一辆。后面在带着师姐跑山道的时候不小心撞坏了没钱修，自己还对着说明书和网上的教程捣鼓了半天，想自己修好。 不过路明非没有吱声，而是一脸认真的检索起前引擎盖里面有没有哪些部件出了毛病。 而看着路明非认真的表情以及熟练的动作，恺撒心里面也对路明非的专业性表示了认可，觉得这个华夏的少年家里面应该除了迈巴赫就是布加迪威龙了。不然怎么比自己还熟悉这辆车？ …… 第二百五十九章 情侣外出的经典桥段 “车出了什么问题？”路明非问。 “开到一半的时候突然失速了。”恺撒耸肩。 路明非看了一眼，疑似是变速箱打齿跳档，作杆中挂档机构调整不当，致使挂档不到位，啮合齿处于半啮合状态。 不是太大的问题，只需要稍微调整一下就好，但是也确实会导致车辆抛锚。问大巴车司机借了一把扳手，路明非把电瓶负极拆掉，过了一分钟之后重新安装好。 路明非没接的那根mno被恺撒发给了大巴车司机和下车帮忙的白男，恺撒的中文老师应该想不到自己的贵族学生会把散烟这种优良的国粹发扬光大到意大利。 而接过烟之后的几人明显彻底熟络起来，连之前那个一直抱怨的白男都在侃侃而谈，而恺撒和司机则是微笑着旁听，每个人的心情都不错，真是秋高气爽的一天。恺撒就是有这样的人格魅力。 “修好了么？” 看见路明非把引擎盖合上，恺撒问道。 “应该是勉强修好了，你试一试。”路明非说。 恺撒重新坐回车里，在路明非的指挥下点火踩离合，车身震动了一下之后，失速无法升档的问题果然没了。 “真不错，bro，还好在路上遇到了你们。”恺撒打了个响指，像是许久不见的老友般如沐春风的看着路明非微笑，语气中不乏惋惜：“如果不是我现在还要赶着去米兰，我一定要请你和伱的女孩吃一顿饭。” 这当然不是恺撒想白嫖路明非一顿修车费而抛离的借口。恺撒是个很有风度的人。八成米兰真的是什么很紧急的事情等着恺撒去处理，才让他连请客答谢的时间都没有。否则路明非相信现在恺撒应该已经在意大利最好的餐厅给他们订座了。 路明非帮恺撒修车当然也不是图他这一顿饭，他当即摊开手向恺撒表示不用客气。而恺撒则点了点头说华夏人果然和马可波罗游记和金庸武侠里面说的一样，都很有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侠义精神。 “对了。”恺撒像是忽然想起来什么，从主驾驶座的储物格里摸出来什么东西递给路明非。 路明非接过，才发现原来是恺撒的名片，名片背景是加图索家的凤凰家徽，热烈威严，洋溢着火一般的粗犷。 “这是我的名片，在意大利有问题的话可以随时打电话给我。”恺撒说。 路明非有些受宠若惊，他知道这句话背后的含义，这已经相当于是恺撒·加图索的一个许诺了，只要在意大利遇到了事都可以联系他，然后加图索家会出面帮他摆平。 只是虽然很感谢老大您罩我，但是您别乱立g啊，我可不希望在意大利有用上这张名片的机会。路明非在心里面想。 “我得走了，在路上耽误了不少时间，再不走的话就真要迟到了。” “这么急？是很重要的事么？”路明非一边收好名片一边问。 然而问出来之后他就后悔了。 “倒也谈不上多重要，但是赶时间。”恺撒海水般湛蓝的眼睛睫毛飞扬，“我要去米兰的机场接艾玛·沃特森。我帮我的一个朋友约了她今晚的烛光晚餐。接女孩子这种事情，迟到了总是有违绅士风度。” 靠，又让老大给装到了。路明非心想。 和恺撒的突然相遇只是旅途中的一个小小插曲。银灰色的布加迪威龙驶离之后，大巴车也重新驶入了前往蒙扎的道路。 “你说刚才那家伙说的去接艾玛·沃特森，是不是真的啊？”坐在车窗边，苏晓樯挽着路明非的手臂，眼睛亮晶晶的问。 路明非顿了一下，这才忽然想起来，苏晓樯好像是哈利波特的电影剧迷来着？上辈子包场请全班看电影的时候都是包场的《哈利波特与凤凰社》。 恺撒说出口的话当然是真的，但是路明非要是说是真的的话，小天女八成又要追问自己为什么会知道。 路明非想了一下之后，说道：“是不是都不重要啊。” “为什么不重要？” “因为艾玛·沃特森又没有你好看啊。”路明非转过头来挤眉弄眼。 其实路明非这句话说的是实话。 尽管这个时候的艾玛·沃特森已经是惊艳全世界的窈窕少女了，但是纯以长相来论，兼具东方女孩的温润和欧洲人清晰五官的小天女在路明非眼中要更胜一筹。 但是苏晓樯，还是被路明非这句突如其来的情话给整不会了，心里又欢喜甜蜜，又按丢丢的想这家伙怎么越来越有当渣男的潜质了。 …… 后半段的路程没有什么意外，很顺利的，在两个小时之后，他们就抵达了蒙扎。 看来也不是所有的一路走来都是颠沛流离的嘛，路明非心想。 不过显然路明非这个香槟还是开早了一点儿，在乘上出租车，抵达了预订的酒店的时候，意外就发生了。 “……你能再帮我确定一遍吗？” 路明非额角冒汗着说，此时他正在和酒店的前台交流。 “已经确定过三遍了，先生。”酒店前台微笑着回答。 “怎么这么墨迹？还没有办好入住手续么？”不远处，苏晓樯坐在酒店大厅的沙发上，大长腿懒洋洋的伸直。 路明非面如漆柴地走到苏晓樯面前，苏晓樯抬头看着路明非的脸，皱眉：“你的表情怎么这么奇怪？发生什么事了？” “那个啥，稍微出了一点小意外。”路明非努力压住嘴角的抽搐。 “什么意外？” “酒店前台说只剩下一间情侣大床房和一间双人房了。”路明非说，“虽然我们两个人都在这间酒店预订了房间，但是好像因为把我们当成情侣的原因，所以只给我们留下了一间大床房。” 苏晓樯先是愣怔住，过了几秒钟之后好像才理解了路明非这句话背后代表的意思，俏脸不受抑制的泛出酒醉般的砣红。眼下摆在两个人面前的选择，除了同睡一间房之外，就只剩下同睡一间房然后再同床共枕了。 虽然苏晓樯是半个葡萄牙女孩，但是毕竟还是在中国长大的，而且还是第一次谈恋爱，就算她心里能接受路明非，心理上也接受不了让身体这么快就接受路明非。 要不是知道路明非这家伙就算是有色心也没有那么大的色胆，苏晓樯都怀疑这家伙是不是故意少订了一间房了。 “所以现在……” “不行！”苏晓樯忽然整个人往后缩退，修长的大腿半蜷缩，抓住一旁沙发上的抱枕护在胸前，羞涩又惊恐的模样像是生怕路明非吃了她似的，“我，我还没有做好心里准……” “你在想什么呢？”路明非打断了她，“我是说，我们现在要不要再去看看其他酒店有没有空房间，这附近好像还有几家酒店。” “噢，你说的是这个喔……”听见路明非说的是去其他酒店去看看有没有空房，苏晓樯抿着嘴，把脸颊边的头发往而后捋了捋，“那，那我们现在就走吧？” “嗯。” 两个人提着行李箱出了门。然而，也不知道是因为最近同时在举办wcg总决赛和世界一级方程式锦标赛的缘故，来蒙扎的游客激增的缘故，还是什么其他原因，附近的所有酒店都没有多余的房间。 要么跟刚才的那间酒店一样，只剩下大床房了，要么干脆一间房都没有了。 妈的？逗自己玩呢？就算是丘比特之神也别这么整自己啊！路明非心里疯狂吐槽。 “小天女你别担心，我看离这里一公里之外好像还有一家酒店，我们再去那里问问吧？”路明非侧过头看一旁的苏晓樯。 苏晓樯咬着嘴唇，像是忽然下定了什么决心说道：“要不……我们还是去第一家吧？” 路明非愣了一下。 “我，我可没有别的什么意思！你可别误会了。” 苏晓樯慌忙说道，这一急还差点咬到了舌头：“只是我们都在外面跑了一天了，挺累的了。再跑那么远，万一又没有房间……所以不如干脆早点休息算了！而且第一家不是还有一间双床房么？只要不睡在一张床上就没有太大的问题。” 路明非其实也觉得今天有点太玄乎了，就算去下一家酒店也不一定有房间。而且正如小天女所说的，只要不睡在一张床上，他应该还是压得住路鸣泽。 “行，那我们就回去第一家酒店吧。”路明非说。 然而…… “不好意思先生。”酒店前台的服务员面露歉意的说道：“刚才最后一间双人房也订出去了，现在只剩下一间情侣大床房了。您们看……？” 路明非一愣怔，扭头看苏晓樯，而苏晓樯也是红着脸看着路明非。 接着就一咬牙，以大无畏的气势一挥手，把护照塞到路明非手里。 “开！”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睡一张床上了。苏晓樯把涨得通红的脸撇开，心里面乱糟糟地想。 于此同时，时差六个小时之外的帝都。 苏恩熙躺在那张相当豪华的大床上，一边吃着薯片一边打电话： “对，蒙扎，把当地的酒店都给我包圆了，就留下一间房。留什么房？废话，当然是情侣房了！带电动水床和大浴缸的那种！idcard不够了？那就黑进当地的户籍系统，把里面人的idcard全给老娘黑出来！周边城市的酒店也别放过。” 苏恩熙拍掉被子上的薯片渣，从女助理手里接过订酒店的消费订单，看着订单上面的数字，心里面疯狂滴血。 那可是白花花的欧元啊！ “希望路明非那家伙争气一点，今晚就把事给办了，别白瞎了老娘的钱。”苏恩熙抓起一把薯片塞进嘴里，恨然咀嚼，心理愤愤的想。 …… 第二百六十章 注定难熬的一夜 hotelroyalfalcone酒店的房间里，路明非一本正经看着电视机里面看不懂字幕的电视节目，然而心里面早就心猿意马。 这间位于意大利蒙扎市中心的酒店距离蒙扎的著名景点中央广场很近，眺望出去可见维斯孔蒂塔在月光中安静沉睡。白色墙面片片落落，不知是被岁月所斑驳，还是因为在月光中的沐浴一点一点被涤净。 虽然路明非在旅游册上就看到了，这家酒店最得意的就是贴心细致的入住体验和极具特色的客房。 只不过……这也太特色了一点吧。 路明非摸了摸身下柔软的水床，心里想难道意大利人都是恺撒那种骚包么？ 路明非原本以为水床已经够花了，然而更花的还在后面……拉开卫浴室的粉红色帘子之后，才发现整个卫浴室的玻璃居然都是透明的！而洗澡的浴缸还是爱心形状。 隔壁传来哗啦啦的水声，苏晓樯在卫浴室里面洗浴。 “路明非你没在偷看吧！”这是苏晓樯第五次问这个问题了。 “没有。”路明非看着电视说道，心里面蠢蠢欲动。 他已经换了一个台，此时电视上放的是意大利电影《海上钢琴师》，已经演绎到了最高潮的片段，男主正在以“时间零”般的手速飞速弹奏着钢琴，马上就要拿出一根烟在发烫的琴弦上点燃了。但是路明非却一点声音也听不到，他把声音调到了最小。 就算没有调到最小，他也听不见电影里面的声音了，现在他满脑子里都是小天女洗澡时候哗啦啦的水声。 尽管平常夏弥没有少在家里面洗澡，但是毕竟是隔着一扇门一堵墙，加上路明非又知道夏弥耶梦加得的真实身份，所以平常听见水声时心里面虽然也会遐想一下，但那只是一个身为青春期少年的正常遐想而已。 但是小天女不一样。 哪怕是抛开两个人中间只隔着一块透明的玻璃和一片布帘这个因素。 光是自己的女朋友在隔壁“温泉水滑洗凝脂”，想到清澈的水流在小天女白皙光滑的肌肤上跳跃，水流从高山和丛林间淌过。 路明非就已经蠢蠢欲动了。 那可不是别人，是自己漂亮的女朋友诶！ 而且小天女香香完之后，还会香喷喷的卧在枕边床上…… 这种情况下，还能控制住自己不去幻想什么美好场景的，已经不是圣人了，而是阉人！ “那，那就好。” 仅隔着一片玻璃和单薄的帘布，苏晓樯紧张的看着帘子下面露出来的那一点空隙。 床边的拖鞋还在，这家伙应该真的没有过来偷看。 “那个，明非你声音再放小一点，让我能够听到你的动静……”苏晓樯娇声说道，声音从来没有这么软过。 听着仅有的那一点点声音也彻底消失殆尽，苏晓樯心里的那股燥热感稍微安逸下来几分。 但是随即又有些烦恼的咬住嘴唇。 这家伙居然真的没有来偷看自己。 难道，自己就那么没有魅力么？ 摸了摸有些干痒的鼻子，路明非忽然想到，他们俩完全可以分开住在不同的酒店里，这样就能避免同房的尴尬了。 只是转念想了想意大利淳朴的民风，老实说让他和小天女分酒店睡，他还真有点不放心。 耳边的水声戛然而止。 路明非坐直身体挡住身上过于突出的长处，“吱呀”的开门声在耳边响起。路明非下意识的就侧过头去，就看见苏晓樯擦着长发从浴室里缓步走出来，身上……只裹着浴袍？ 真那个哎呀呀的苍天赐下鸳鸯景，香肩半露披晚霞……不，都已经不能说是香肩半露了，而是小天女整个人都半露了。 苏晓樯此刻有容（乃大）微露，深刻的谷沟劈开山峦，但只劈开了一点就被紧裹的浴巾遮住，纤腰、小腹，少女曼妙如花枝般的线条被浴巾完美的勾勒了出来，一直收到臀部以下，一对修长白皙的玉腿才笔直探出。 刚出浴的小脚如美玉一般，脚踝纤细只堪一握，十根可爱的脚趾头整整齐齐的排列着，粉润的美甲显然精心保养过。足弓白里透红，下陷的弧度恰到好处，白皙的脚背上还沾着几颗晶莹的水珠。 “看什么看！”苏晓樯露出恶狠狠的虎牙，“我里面穿了衣服的！” 虽然只是内衣。 这也不能怪她，谁叫这个房间的气氛这么奇怪，整的她准备洗澡前的用品时，居然忘了拿睡衣，只带了一套换洗的内衣就进去了。 路明非忽然瑟向胆边生，不服气地说道：“自己女朋友自己不能看么！” 苏晓樯一愣，忽然被路明非的这句话给整不会了。 现在已经不是封建社会，而是新时代是自由的时代是21世纪。男朋友只是看看自己女朋友穿浴袍的样子，无论于情还是于理似乎都没有太大的问题。 何况两人开同一间房也都是经过她同意的。 好在她马上反应了过来：“不对，就算能看也得经过我同意才对吧！” “那樯樯伱同意一下？”路明非贱兮兮地问。 “呸呸呸，姐没让你睡地板就算是大发慈悲了！”苏晓樯红着脸，瞪着眼睛踢了坐在床边的路明非一脚，“你快去洗澡，洗完澡睡觉了，累死了今天一天。” 见苏晓樯拒绝的如此决绝，路明非也没有再接着调戏下去的意思了，毕竟小天女不像淼淼，傲娇的女孩有时候刺激太多了，会过犹不及。 而且，就算小天女真允许他做些什么，他也不会做的。在不能给小天女一个准确的回复，一个明确的身份之前，他不能做出太伤害她的行为。 路明非悄悄叹了口气，站起身来，从床头柜上抱起换洗的衣服进了浴室。 而目送着路明非进入浴室，哗啦啦的水流声想起来之后，苏晓樯才终于呼出一口气，蹲在自己的行李箱面前翻找起睡衣趁路明非洗澡的时间换上。 只是，在翻找睡衣的同时，她的脑海里又浮现出刚才的场景。 刚才路明非站起身时的场景。 那家伙……反应真的就那么强烈吗？ 虽然上一次和他睡在一起的时候，自己已经见到过一次了，但是这一次站立起来的时候，好像更加直观。差点让她吓了一大跳。 不过这似乎也侧面说明了，自己对于那家伙还是蛮有吸引力的嘛。还真以为他是什么能够坐怀不乱的圣人呢！ 但是紧接着，苏晓樯的心绪又忽然乱了起来，漂亮的眼睛里也蒙起一阵若隐若现的迷惘水雾。 可万一这家伙今天晚上真的向自己提出什么要求，自己该怎么办啊……！自己真的没有做好心理准备啊！ 啊啊啊啊啊，烦死了烦死了烦死了！ “……” 今夜注定难熬。 …… 第二百六十一章 背对背拥抱 等到路明非从洗完澡，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才发现房间里面的灯已经关了。 浴室玻璃透出来的灯光由下而上，苏晓樯整身体都裹在被子里面，方向背对着路明非，柔软的长发顺从地垂落在床上，可爱得简直不真实。 眼下这种情况，不用想路明非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很明显，小天女是害怕他洗完澡之后出来做些什么，于是趁他洗澡的时候赶紧熄灯装睡。 虽然知道小天女此时还没有睡着，但是路明非也没有戳破她的打算。他走到床的另一边。 身体的重量压到床上的时候，路明非看见小天女的身影明显颤抖了一下。 柔软的水床摇摇晃晃。因为路明非体重更重的缘故，本来躺在床边的小天女，因为水床的凹陷，身体朝路明非这么滑了一下。 苏晓樯紧绷着身体，月光下大眼睛不安地转动着，努力忽略身边安然躺下的男生重量和长吁出来的呼吸，少女心紧张的七上八下，生怕路明非忽然跟她搭话。 好在路明非好像真的以为她睡着了，躺下来之后就没有再跟她说话，也没有其他什么动作。 苏晓樯悄悄的松了一口气，正当悬着的那颗心慢慢放下来的时候，身边路明非忽然开口叫她： “小天女？” 苏晓樯整个人猛地一颤了一下。 这，这家伙怎么一点武德都不讲？还是说是先故意不说话让自己放松警惕，然后再出其不意偷袭自己？ “小天女？你还没睡吧？”路明非又唤了一声。 苏晓樯闭眼抿唇，心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自己已经睡着了别来叫我…… 路明非看着僵直着后背明显还没有睡着的小天女，对着自己的呼喊不理不睬，便长叹了一口气，嘀咕着说道： “算了，我自己解决好了！” 话音才刚落，苏晓樯就触电般地从床上弹起身来，被褥护在自己身前，跪坐着面红耳赤地朝着路明非喊道： “你你伱你究竟想自己解决什么东西啊！” 自己才夸路明非正人君子坐怀不乱没多久，这家伙就原形毕露了么？还说什么自己解决……虽然能够理解这个年纪男生的正常需求，可是就算真的忍不住了也不要说出来让我听到啊！ 苏晓樯慌慌张张地看向男生，却对上了路明非一脸懵圈的目光。和预想中的不一样的是，他只是从床上坐了起来，身上的衣服特别是裤子还穿的好好的，手也没有放到什么奇怪的地方。 苏晓樯轻轻“咦”了一声。 “床上只有一条被子，我看你把被子全部卷走了，想问你睡着没有，没睡着的话把被子分我一半，但是喊了你两声，没有理我。”路明非解释，“我就想自己解决，拿件外套出来将就着盖一下。” 因为出来的时候华夏还挺冷的，路明非带了几件长袖和外套出的门。 “你以为我想解决什么？”路明非眨了眨眼，一脸天真无邪地看着苏晓樯。 其实路明非当然知道，晓得，识得？小天女是想歪了什么东西，只不过看见慌张可爱的小天女，路明非忍不住就想逗逗她。 而苏晓樯看着路明非脸上一脸纯真的表情，心里面那种羞耻感和罪恶感更加加剧了。 孤男寡女同处一室，自己男朋友都还没有提出什么要求，结果干柴烈火先烧起来的反而还是她自己。于是脸上的滚烫更加严重了。 “我，我也没以为你想解决什么。我还以为你肚子饿了，想出去吃夜宵不带我呢。” 欧洲不像国内，大多数店铺晚上六七点钟就歇业了。外面夜色静谧的连月光流动的声音仿佛都听得到。这个理由牵强的连她自己都不信。 苏晓樯把视线撇开，为了掩盖慌张般的把几缕发丝捋到耳后，不敢再看路明非的眼睛。 一片沉默之间，路明非忽然爬上床，朝苏晓樯的方向移动。 苏晓樯下意识地就想往身后挪，却发现自己已经缩到了床的边缘。 正当她玉腿从被子里探出，想继续向床外躲的时候，路明非却已经抢先一步，捉住了她的手腕。 也许是因为同居一间房中，也许是因为过于暧昧，明明只是一个连牵手都不算的举动，苏晓樯的小心脏却砰砰狂跳起来，连主动亲吻路明非的时候她都没有这么紧张过。 所以……还是要面对这种场景吗？ 苏晓樯咽了一口口水，胸脯因急促的呼吸而剧烈起伏着。她看着路明非垂落在自己身上的温柔目光，感受着男生的温度从自己被握住的手腕处缓缓传来。 好像很久之前，路明非也像这个时候一样，捉着自己的手腕过。 是哪一次呢？ 是了，她想起来了，是自己和路明非去逛商场那一次。 当时自己和这家伙认识还不久，因为自己心情不爽，就喊着他陪着自己去cbd中心。然后这家伙也不知道怎么的，莫名其妙就喂自己吃了一口提拉米苏，结果这一幕刚好就被柳淼淼看见了，然后那个小丫头就醋意大发跑了过来。 原本那一次，自己还以为和柳淼淼的一场争吵在所难免，结果自己和柳淼淼突然就被这家伙一左一右的牵着手拉进了蛋糕店里，修罗场忽然化解，自己反倒和柳淼淼不打不相识，成了好朋友。 和路明非往昔的回忆一帧一帧的在苏晓樯的脑海里面播放而过。 明明自己从小到大都是心高气傲嚣张跋扈的，但是怎么在这家伙手底下就没占过便宜，尽受他拿捏呢？ “樯樯。” 忽然，路明非的一声呼喊打断了她的思绪。 “是！”苏晓樯紧张的看着自己面前的男生，想要努力挺直腰杆，却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软。 她忽然觉得自己像是个被老师叫到办公室的坏孩子，而路明非就是教导自己的班主任。接下来迎接自己的可能是嘴上批评还有可能是棍棒伺候，但不管是哪一种她都知道自己肯定都已经反抗不了了。 路明非的手松开了苏晓樯的手握，转而变成双手同时十指紧扣的动作。这个动作十分之暧昧。他只需要轻轻一推，她就会支撑不住的倒下。 要，要来了吗？ 要是路明非问她愿不愿意的话她肯定会立刻否定，但是目前的气氛显然路明非是不打算问她，想直接上手推了。可这样的话她又该怎么应对？ 而而而而且防御工事要先做好吧？就算她没办法反抗但是作为男生不应该先把全部的准备工作都做好么？ 但是初次体验的话好像确实无间接触的话更有纪念意义…… 然而想象之中男生身体的重量并没有压倒下来，路明非只是和她十指紧扣了一会儿，就松开一只手，温柔的抚摸她的头顶。 苏晓樯一愣 “不用那么担惊受怕的，别乱想了。”路明非手从苏晓樯的头顶，一直顺着她的长发滑了下去。小天女的头发明显是经过精心保养过的，发束如水一般毫无阻力地从路明非的指尖流过。 路明非手放在苏晓樯的背部，一路抚向腰后，将少女僵硬不安的身体和心一齐重复抚平。 “在不能给樯樯你一个确切的承诺之前，我是不会对你做这些可能会伤害你的事情的。” 他当然也想做，但是比起下半身的事，他更不想伤害一个对自己好的女孩。 路明非盯着苏晓樯的眼睛看。也不知道是紧张还是害怕，少女的眼睛像一汪清泉，泉水满满盈盈，随时都会倾泄出来。 “所以你别担心了，好么？”路明非问。 皎洁的月光之中，穿着单薄睡裙的苏晓樯咬着嘴唇，轻轻点了点头，然后忽然把脸埋进了路明非的胸口，香肩微微抽动。 说不紧张不害怕都是假的。她喜欢路明非，也愿意把自己宝贵的东西奉献给自己的男朋友。但是她同时也害怕路明非是里面那种阳奉阴违花言巧语哄骗了女生事后不负责任的渣男。她不是保守的女孩但不代表她就放荡。 她没办法反抗这种暧昧的氛围……不代表她就已经做好了献出自己的心理准备。 “你为什么不早点说，害我紧张了那么久。”苏晓樯问，脸还在路明非的胸前蹭来蹭去。 路明非苦笑：“你当时不是在装睡么？” “你知道我在装睡？可恶！说实话，你心里面有没有在悄悄笑话我？” “没有。” “真没有？” “真没有。” “算了算了，本小姐就勉强相信你好了。睡觉睡觉。” 苏晓樯傲娇地哼了一声，接着就马上把脸从路明非胸前离开，背对着路明非躺下，没忘记留了一半被子给他。而路明非看着自己衣襟前湿了的一片，心想自己到底要不要换一件睡衣呢？ 在床上躺下，将另一半被子盖在身上的时候，路明非还能够感觉到苏晓樯留在上面的温度和气味。 他翻了个身，也背向小天女。水床在受力作用下晃动。 接着，少女温暖的后背毫无防备的贴在了他的背上。 也不知道是水床因为凹陷的滑动，还是小天女自己主动贴上来的。反正她没有再像刚才一样躲开。 “晚安，明非。”苏晓樯轻声说。 路明非顿了一下，回复：“嗯，晚安，樯樯。” …… 第二百六十二章 防火防盗防师…… …… 从他们居住的hotelroyalfalcone到比赛现场其实总共也没有几公里，中间还有当地几个旅游景点。 意大利的秋天不受地中海反气旋的影响，比国内的秋天还要凉快。如果他们起得早的话，可以直接沿着旅游景点一路打开步行过去，走到场馆的时候比赛应该正好开始。 但是今天，在葡萄牙已经养成了早起习惯的路明非居然难得地起晚了，而且晚起了相当之多……连柳淼淼的电话都没有接到。 而小天女睡得比他还要死，只穿着一件睡裙的娇躯紧紧贴在路明非身上，嘴角泛着俏皮的笑意，也不知道坐着什么美梦。 所以说两个睡相都不好的人睡在一起就是容易出意外……上一次睡在一起的时候两个人就睡着睡着抱在了一起。 可能就是因为和小天女抱在一起睡的，所以昨天晚上才做了那种梦。 正当路明非小心翼翼地把手从苏晓樯的纤腰下面抽出来时，正在睡梦中的苏晓樯发出了一声娇吟：“明非，轻一点儿，我怕疼……” “……” 这一声把路鸣泽又唤醒了，来不及想小天女这是在做什么梦，路明非赶紧蹲到行李箱前去找裤子。 …… “grazie（谢谢啦）。” 路明非下车，从钱包里掏出欧元递给出租车司机。苏晓樯在一边垫着脚尖等他。 苏晓樯今天是秋季少女的打扮，上半身是细条纹衬衫外套了一件羊绒的针织衫，下半身是一身苏格兰风的织布长裙，脚踏白鞋白袜。没有穿很贵的品牌，是因为路明非平常也不爱穿奢侈品的衣服，她感觉这样穿和路明非看起来会更像是情侣。 身上唯一一个稍微贵点的，就是手里gi的肩挎包了。 看着路明非的背影，苏晓樯又想起来自己晚上做的梦。 明明上一次梦见了还没几天，昨天晚上又梦见了，自己这到底是怎么了？ 苏晓樯低着头想看自己的脚尖……好吧，看不见，被挡住了。 “好了好了，我们进去吧？” 路明非收好钱包走了过来，自然而然的牵住苏晓樯的手。 侧头，看见苏晓樯低头脸红，忽然愣了一下。 大多数时候女孩脸红，路明非都是看得见也猜得出来原因的。他又不是上辈子的情感白痴，只是很多时候没必要戳破而已。 像这段时间来葡萄牙，只要自己和小天女靠近一点，她就会脸红。傲娇属性的女孩一旦娇起来会比其她性格的女孩更甚。 只是现在他和小天女已经差不多算是捅破了窗户纸了，所以像一些正常的牵手拥抱的互动，小天女不会再像之前那样害羞了。 这就是关系的转变。 但是今天他牵个手小天女都脸红了。这种感觉就好像是你打游戏的时候，明明感觉你已经差不多打通关了，结果一大早起来发现昨晚好像没有保存，进度条倒退回到很多关之前一样。 不会是发烧了吧？ 路明非掀起苏晓樯的刘海，在苏晓樯发怔的时候，把额头对了上去。 “咦，体温挺正常的啊。”路明非嘀咕。 “废话，当然正常了！我又没发烧。”苏晓樯一记手刀劈在他的头上，心虚地白了他一眼，像个野蛮女友般气势汹汹地说道：“还不快进去，我们都迟到了。” 路明非心想迟到了还不是仰仗某人所赐，自己洗完澡顺便把裤子都洗完了你都还没醒来。 2006年，虽然电竞项目在欧美和偷国都已经有了一定的热度，但是电竞赛事还远不如后世那么吸金。 即便是当时国际最盛大的电竞赛事wcg，也只是设置在一个很小的场馆里。 场馆的入口很狭窄，只能容纳两个人并肩出入。路明非护着苏晓樯找到他们的位置。票是在葡萄牙就提前通过电话订购好了的，在意大利取票。他们的座位在比赛场的最前排。 今天比赛的是《星际争霸1》的项目。原本这应当是路明非最感兴趣的一场比赛，只不过这场比赛实在是太经典，经典到这场比赛的战术早就已经被人拆解迭代到很多代了，场下选手的打法已经过于老旧，所以观感有些无聊。 打个比方的话，就像是伱已经在lol比赛中见证过无数先进的打法和套路。结果突然从2024年穿越回2014年，彼时的比赛还是诚信互刷为主。上路鳄鱼龙女换来换去，下路adc安稳补刀等中期打团，会反野的打野只有厂长和灵药。瞎子用个r闪皇子放个eq闪都会被解说惊为天人。你作为观众也只会对这样的比赛打哈欠。 说句不算吹牛的话，以路明非的技术，三局两胜制，在让他们先赢一把的情况下，他也能够一路完胜到夺冠。 不过虽然路明非觉得有些无聊，但是一旁的小天女还是蛮兴奋的。她还是第一次来到这样的地方，其他观众的热烈呼喊把她也带入到了这个热血的氛围。 路明非看着苏晓樯亮晶晶的眼睛，轻轻笑了一下，虽然比赛无聊，但是自家女朋友的笑容还是蛮好看的。 不对，是超好看的。 “要不要喝可乐吃爆米花？”路明非忽然问苏晓樯。 苏晓樯转过头：“有卖么？” “有，进门的时候我看见外面有店铺。” “那你快去买点。”苏晓樯嘿嘿一笑。她和路明非的相处方式和柳淼淼不一样，一般这个时候柳淼淼会客气一下，但是苏晓樯则是大大方方的表达自己的诉求。这也跟两个女孩各自的性格有关。 一个热情似火，一个包容如水。 “那我买一桶爆米花去，你就在此地，不要走动。” 路明非说完就赶紧走了，留下苏晓樯有些奇怪地歪着头，心想路明非说的那句话怎么在哪里听过似的。 几秒钟后，终于想起来这句话是出自哪里的苏晓樯红着脸磨牙，心想等这家伙回来之后自己一定让他知道谁才是爸爸。 显然懂得利用游客经济的不只有华夏人，场馆外各式各样的流动摊贩在门前侯着，一看见路明非出来就热情地招手。 有卖爆米花的，也有卖热狗、塔克一类的小吃的，还有卖华夏炒饭的。 不过路明非看了一眼之后，就被这华夏炒饭给劝退了，哪有炒饭还放葡萄干的！路明非寻思着下次高低要带点菠萝披萨给这些意大利老外尝尝。 虽然爆米花看上去还行，但是路明非老老实实去了一旁的商铺。贵是贵点，不过好歹是安心一些。 当然不是嫌弃流动摊贩脏，只是以小天女的千金之体，未必承受得住这些干净又卫生的摊贩食物。对自己的女朋友总归得好一点。 “abucketofpopcorn，twrgessesofcokeandtwobottlesofmineralwater，please（一桶爆米花，两杯可乐，再拿两瓶矿泉水）。” 选购完，路明非来到收银台结账。 “atotalof21eurosand50points（一共21欧元50分）。”猴脸的收银员说。 靠，袋子都要收我0.5欧元，这些资本主义国家真的会吸血…… 路明非在心里吐槽，掏出三十欧元递给收银员。 “sir，youdon''thave1euro50points（先生，你没有1欧元50分的零钱吗）？” “？？？” 路明非愣住了：“whydon''tyoufind8euros50pointsforme（你找8欧元50分给我不就可以了么）？” 收银员耸了耸肩：“i''msorrysir，idon''tknowthat，can''tyoujustgiveme1euros50pointsinchange（对不起先生，我算不太清楚，您不能直接给我1欧元50分的零钱么）？” 路明非傻了，他虽然对欧洲人不善于算术这件事略有耳闻，但是连小学的数学题都不会算也太离谱了吧？欧洲的快乐教育有这么快乐？ “你不用理他，他是装的。他只是想赚你这8.5欧的小费而已。”身后清亮但慵懒的女声慢悠悠地说道。 还没等路明非反应过来，女孩已经走到了他身边，摸出一枚1欧元的硬币和一枚50分的硬币推给收银员：“ipaidforhim（我帮他付了）。” 然后扭头冲着路明非说了一句：“不用还了，这笔钱我帮你出了。” 收银员撇了撇嘴，一脸不愿的把十欧元的钞票在收银台上推还给路明非。 阳光里红发张扬明艳，仿佛久酿的葡萄酒。 路明非心脏忽然猛地跳了起来。 女孩站在他的身旁，个子相当高，脚踩一双白色的运动鞋，往上是贴身的牛仔短裤，一件打底的白色t恤，外套一件蓝色的牛仔外套。 路明非扭过头，她也这么把头侧着，高挑明媚地看着路明非，纯银的四叶草坠子在耳垂上摇晃，嵌着的钻石碎成星光。 “没认出我么？”女孩叉腰挑眉。 女孩的这句话简直就像是一只手，忽然把路明非的心脏给捏了一下。他愣住了，不知道女孩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自己应该认识她？ 她认识……现在的自己？ 眼见路明非无动于衷地看着自己，女孩撇了撇嘴，忽然不知道从哪儿摸出一顶棒球帽带在头上，耸耸肩说道： “现在认出来了么？我和你还有你的女朋友做的一班车来的蒙扎，还看见你帮那个意大利人修车了。” 诺诺带着棒球帽，无所事事地眨着眼说道。 …… 第二百六十三章 诺诺对路明非的侧写 说起这顶棒球棒来，路明非倒真有印象。去蒙扎的大巴上，坐在车段中间的某个人就带着这顶帽子。 中间司机急刹车的时候，路明非还看见了那个人把甩飞出去的帽子捡起来重新戴上，但是从来没注意看过那个人的正脸。 更没有想过可能只是与他擦肩而过的某个路人，会是那个披着红发踏着高跟鞋，在他人生最黑暗的时刻为他洒下一束光的那个张扬女孩。 …… 没有红色法拉利，也没有深紫色的套裙或者月白色丝绸的小衬衣或者紫色的丝袜。 诺诺就这么单手扶在棒球帽的帽檐上，一身简简单单酷girl牛仔装，交替着腿懒懒地斜站着，嘴里嚼着泡泡糖。 说起来穿越这种情节就很像是或者动漫里才会出现的情节。所以过去的种种事种种人，会像折子戏里面的角色那样轮番出场，也是路明非提前料想过的事情。 然而路明非却从没想过，只是一次临时起意的蒙扎之旅，就让他提前三年遇到了诺诺。 16岁的诺诺，漂亮的五官已经出落但还没完全熟透，脸上带点还没有完全消退的婴儿肥。 与19岁的她相比，现在的诺诺显得还有些稚嫩，脸上带着尚为完全消退的婴儿肥。不像是路明非记忆中的学姐，倒像是他的学妹了，但是小公主的气焰却已经成型。 如果换上御姐般的着装风格，想必也能堪堪横生出一股能压倒所有人的耀眼光芒。 路明非的失神只有那么一两秒，就马上反应过来，若无其事地点了点头，说道：“谢谢。” “不用客气咯，实在想感谢我的话就请我吃个冰激凌？”陈墨瞳看着自己说完这句话之后，男生的眼神又忽然煞住，于是歪头笑了一下说：“开个玩笑，别当真。” 笑得漂亮又不善，像个古灵精怪的小巫女。 一个冰激凌要3欧，但诺诺帮忙支付的零钱只有1.5欧，这笔交易显然不是那么划算。但路明非倒是一点没有犹豫，转头就跟售货员打招呼：“threemoreicecreams（再要三个冰激凌）。” “真的这么大方？”陈墨瞳眨巴眨巴眼睛，忽然把泡泡糖的气泡给吹爆了，收回嘴里，“给女朋友也带一个么？” “是，你要什么口味的？” “香草淋草莓酱的。”陈墨瞳举手。 她看着路明非果断把10欧元的纸币再递出去，1欧元硬币踹进自己兜里，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说起来还蛮奇怪的，她应该是头一次遇到这个男生……最多也就算是第二次，帮他付零钱纯粹只是突然起意的顺手之举。但是在她和男生打招呼的时候，男生脸上却出现了明显的愣神。 会看着她发愣的男人当然有很多，但是在陈墨瞳眼里，面前男生刚才的发愣并不是像是其他异性那样是因为耽于容貌，非要说的话倒像是一种…… 在说，很久不见，的感觉。 她从小就有超越一般人的敏锐观察力，犯罪心理学上这种能力被称之为“侧写”，可以通过分析人的微表情和环境里残留的蛛丝马迹，将想要得知的真相一点点剥离出来。男生眼中的惊异感自然没有逃过她的眼睛。 虽然男生眼中的惊异感只出现了一两秒钟就消失了，并且后面再也没出现过，但是陈墨瞳却反而对男生更加好奇起来。 微表情是人心理产生波动时在肌肉上的无意识反应。正常人心理波动后产生的微表情没那么容易收敛，而男生在一两秒的愣怔之后就能收起全部心绪，这反而让她觉得很奇怪。 路明非从收银员手里接过冰激凌，自然而然地递给了诺诺。他知道诺诺那逆天的侧写能力，随便走进一间空屋子就能准确地推测出屋子的主人是一个怎样的人。所以干脆选择以最自然的状态和诺诺相处，避免露怯。 陈墨瞳接过冰激凌，又自然而然地向路明非伸出另一只手。 “？” 路明非一愣，不知道诺诺伸出手来是什么意思。 “你不是要帮你女朋友带冰激凌么？”陈墨瞳说，“手里的袋子给我呗，我帮伱提着。又拿冰激凌又拿其他东西的多不方便。” 路明非浅吸一口气，把手里面的袋子递给诺诺，自己举着两个冰激凌。 诺诺一直是一个很无所谓很冷的女孩，但是一旦对什么事情有了心就会倾尽关注。 显然事到如今想甩开诺诺不那么容易，就像是烂俗的恋爱动漫里面给男主角天降冤家女主，男主再怎么想要甩开女主，命运也会安排在下个事件点再次相遇。 那……就见招拆招呗！反正师姐的侧写能力再牛逼哄哄也不可能猜出来自己是从未来穿越回来的，何况现在自己都两个女朋友了也不可能再对诺诺有什么想法，唯一担心的就是忽然带着诺诺回去小天女那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而和路明非说的一样，诺诺也确实是一个很冷的女孩。之所以忽然黏上了路明非，只是因为她单纯地很好奇，想知道路明非刚才眼中闪过的那一丝故人相逢的惊讶感是从何而来的。 好奇害死猫。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走出商店后，陈墨瞳问。 “路明非。”路明非也没想过要瞒着，老实回答道。反正以后进卡塞尔学院的时候大家还要见面的。 “哦，我叫陈墨瞳，你也可以叫我诺诺。”陈墨瞳说。 “噢，你来蒙扎也是为了来看wcg比赛的么？”路明非主动问道。先下手为强的话就能够先堵住很多问题。 “倒也不是，本来是想来蒙扎看赛车的，飞机票买早了，提前几天就飞来了意大利。听人说这里在办电竞比赛有热闹凑，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就来了。”陈墨瞳耸耸肩，“你专程来看比赛的？” “算是吧，看完比赛就飞回国内了。”路明非回答。 “国内？”诺诺歪着头，那头暗红色的长发像是瀑布一般从一侧直溜溜落下来，“华夏这个时候好像还没放寒假吧？” “没有，翘课来的。” “和女朋友翘课来意大利？看不出来你胆子还挺大的。” “你不也挺大的么？你现在也还在读高中吧？美国这个时候不也没放假么？” 诺诺忽然刹住，侧过头奇怪地看着路明非：“咦，我有说过我是从美国来的么？” ……完蛋了！ 路明非知道诺诺的侧写能力有多恐怖，给这个古灵精怪的红发巫女一点蛛丝马迹，她就能顺藤摸瓜的把你最喜欢浏览的网站和藏在不知道电脑哪个文件夹里面的学习资料都给你翻出来。 因为知道诺诺从小到大是在纽约长大的，所以路明非下意识就说顺嘴了，但是就是这么一个小口误都被诺诺敏锐地捕捉到了。 当然路明非找补地很快，现在的他早就能够撒谎不眨眼了：“口音啊，你说话一股纽约腔，跟我美籍华裔的朋友老唐一个调调。” 路明非确实也算有这么一个美籍华裔的朋友老唐，诺诺没在路明非的脸上看出什么风吹草动，于是“噢”了一声点点头。 出示票据，穿过狭窄的入场口，路明非和诺诺走到最前排的观众区。像是有感应似的，还隔着十来米，苏晓樯就像是感应到路明非回来了似的回过了头，伸手招呼的一瞬间，就看见路明非身后跟着的红发女孩。 苏晓樯的笑容在脸上愣住。 “……” 等会儿，这有点不对吧？不是说好的只是出去买个爆米花和可乐么？怎么一回头就带着个漂亮女孩回来了。 对于路明非的桃花运，苏晓樯是有见识过的。 都说仕兰中学此獠当诛榜第一的楚子航桃花运极旺，仕兰中学一半女孩心里面都住着一辆迈巴赫……哦不对一个楚子航。 但是在苏晓樯看来，反而是路明非这家伙烂桃花旺的有些过分了。而且质量都还奇高。不仅在学校里和自己柳淼淼陈雯雯以及半步校花林绘绘都拉拉扯扯纠缠不清，出了国之后桃花更是盛开到了离谱。 光是她见过的，就包括但不仅限于：有着天使身材魔鬼脸蛋的酒德麻衣、萝莉一号夏绿蒂，萝莉二号零。可以说是环肥燕瘦各有千秋。 还好曼斯教授带来的两个美女大姐姐，酒德亚纪和塞尔玛，和路明非好像没有太多的互动，不然苏晓樯的名单里还得多两个名字…… 不过路明非面对这么多诱惑都能够丝毫不为所动……这在苏晓樯心里倒是加分项。 只是，这才这么会儿时间，路明非又是从哪里认识的一个红发御姐。 “等久了么？”路明非在苏晓樯身边坐下，把冰激凌递给她，“冰激凌吃不吃？” “你朋友啊？”苏晓樯接过冰激凌后问，眼睛快速在诺诺身上扫了一圈，脸蛋身材样样不落自己下风，忽然有一种遇上势均力敌的对手的危机感。 “嗨嗨！你就是明非的女朋友吧？”诺诺抢先一步蹦到苏晓樯面前。 苏晓樯看着诺诺一脸笑意，感觉来着好像也没有那么不善。但却又觉得这个称呼有些亲昵了，犹疑着点了个头：“是，你是……” “我是他小学同学。刚才在商店的时候我们碰巧遇到的，聊了一会儿。”苏晓樯酸溜溜的敌意当然逃不过诺诺的眼睛，“明非说场馆里面热，想给你买只冰激凌。我看他一个人拿不过来，就帮他提着购物袋。” 她说完，把手里的购物袋拎着晃了晃，接着又眨了眨眼睛：“不介意我坐这儿吧？” 虽然年纪差不多一般大，但是苏晓樯显然敌不过诺诺的古灵精怪，三两下就被诺诺绕着点头：“噢噢……不介意。” 而路明非则有点背后冒汗了。 本来以为让诺诺帮自己提完东西就完事了，没想到诺诺忽然提出还要坐到旁边。 自己还能不能安安心心谈个恋爱了？ …… 感谢速速撒糖老板的盟主（士下座），明日盟主加更！ 第二百六十五章 彩票结算，然后回国。 和诺诺的偶遇果然只是萍水相逢的巧合，之后两天路明非再没有遇见过那位红发小巫女。 穿越回来的路明非也没有引起太大的蝴蝶效应，至少wcg比赛的结果还是如同路明非记得的那样。 在临回华夏前，路明非兑换完了自己购买的所有的彩票，不过欧洲的办事效率确实被低，因为奖金面额太大，光是填写中奖的各种单据，就花了路明非一整天的时间。 根据工作人员说，彩票的奖金会在十五个工作日内打到了路明非的账上。 酒店的水床上，路明非拿着小本本计算自己这一次买电竞彩票到底赚了多少钱。苏晓樯则跪坐在他的身边。 “个十百千万……”路明非数着本子上的数字长度。 一共七位数，即便扣税之后，也还能到手两百多万。 单位还是欧元。 不过这还得亏夏绿蒂大手一挥，给了路明非一万欧的支票，让路明非的启动资金翻了好几倍。按照路明非之前的计算，以他自己的存款，最多也就能赚个一百来万软妹币的样子。 就连从小在钱堆里长大的苏晓樯，看见笔记本上算出来的奖金额度时，也忍不住咂了咂舌。 虽然她家的总资产有几十亿，但是这可是两百多万欧的可以随时调动的现金啊。即便是她爸爸，想要一下子调动公司两千多万软妹币的现金流，也不是那么容易的，要经过公司各处层层审批。 想着前几个月认识这家伙的时候，还是一个不起眼的衰仔，全身上下都是地摊货，连泡面都要自己请。 这才几个月的时间就靠买彩票发家致富，摇身一变成路大少了，就忽然感觉人生也挺奇妙的。 当然，更奇妙的是，当时的自己肯定想不到，自己会无以复加地喜欢上这家伙。 “我当时说要再借十万给你买彩票，你为什么不要？”苏晓樯背着手站在路明非身边，把目光从笔记本上移开，盯着路明非的脸看，“借了的话还能再多赚几千万呢。” “因为……不想借？”路明非把本子合上。 “可你上一次买彩票不也找我借钱了么？”苏晓樯嘟起嘴。 “上次是上次，这次不一样。” “为什么不一样。” 路明非轻轻拍了拍苏晓樯的头顶，以苏晓樯接近一米七的身高，在他面前居然显得十分小鸟依人，“因为当时我们还没有在一起啊。” 被路明非轻拍头顶，苏晓樯像小猫咪般眯眼缩脖子，闻言后又愣了一下。 “当时我们还只是朋友，我找伱借钱没关系。但是现在我们在一起了，当然就不能再乱找你借钱了。况且，我总得向你证明一下自己有照顾好我可爱的女朋友（们）的能力吧？” 苏晓樯漂亮的脸蛋微微涨红，明明在一起也有段日子了，这几天甚至还是睡在一张床上的，但是她还是会被路明非的这些不经意的亲昵动作给撩拨地脸红。 也难怪淼淼恋爱之后就变成了恋爱脑了，这家伙实在是太会了！ 自己当初还在心里笑她，结果自己也…… 路明非看着小天女低着头任由自己抚摸，心里面想的却是其他的事情。 他本人其实不是凯撒那种大男子主义的人，对于吃软饭这件事呢，其实是不排斥的。 毕竟他跟芬格尔当了那么久的室友，脸皮已经厚得像城墙了。哪怕哪天赵孟华再嘲笑他只会被女人保护，他也只会窝在苏晓樯柳淼淼的怀里说吃软饭的快乐你想象不到。 更遑论他在日轻世界的好友比企谷八幡，还是把成为一名优秀的家庭煮夫当作毕生志愿的。 无论是淼淼还是小天女家，她们都是独生女儿，娶了她们就等于自动继承了她们的家业了。 跟她们之中的哪一个在一起，路明非下半生都能衣食无忧。 然而路明非现在是想和两个人都在一起…… 所以shui服柳淼淼和苏晓樯，其实还只是第一步而已。如何得到她们父母的认可才是最大的难题。 最坏也是最可能的结果，就是双方父母都不同意路明非和她们在一起。到时候路明非就必须要肩负起照顾好她们的责任了。 人家金枝玉叶的大小姐，从小锦衣玉食的生活的，你总不能让她们陪你吃泡面吧？ 所以至少物质上，路明非想要摆脱对小天女的依赖。 但是话又说回来了，如果双方父母都能同意他和她们在一起，那路明非也会毫不犹豫： “就这么一碗软饭够谁吃的？让隔壁比企谷八幡看见了还以为我吃不起呢！再来一碗，一天一碗！” …… 深夜，米兰马尔彭萨机场，型号为波音747-400的大型客机开始了它的越洋飞行，目的地为华夏。这也是路明非和苏晓樯乘坐的回国航班。 11月是旅游的淡季，因此波音747-400巨大的机舱略显空旷和安静。这是一趟红眼航班，夜航，翌日清晨就能抵达第一个目的地。因此大多数乘客登机之后就麻利地戴上了眼罩，准备睡过这段时间。 苏晓樯在座位上醒来，摘下眼罩。乘务员把机舱里面的灯光都调暗了。机舱里所有的人都睡着了，轻微的打鼾声在某个角落里此起彼伏。 身边的路明非仰着头倒在座椅上，睡得很死，粉红色的派大星眼睛的眼罩带在他的脸上还显得有些滑稽。苏晓樯抿嘴悄悄笑了一下，没有笑出声音来。她怕吵醒路明非。 窗外的夜色黑漆漆的，还没亮，看不见云或者天空，也分不清现在的时间。 机票上说，预计飞行时间为10小时40分钟，他们这趟飞机是接近凌晨的时候才起飞的，现在天还没亮，估计也就是半夜三四点钟的样子。 她捂着胸口，轻轻舒出一口气，想把心里面的烦闷感呼出去。从一踏上飞机开始，这种烦躁的感觉就在她心里面就隐隐跳动。脑海里乱七八糟的思绪不断闪动着。 她撑着身子站起来，想去卫生间上个厕所，顺便洗把脸冷静一下。好在这一边的乘客只有她和路明非两个人，商务舱的座位间隙还算宽敞，她小心翼翼地掂起脚尖走到过道。 拧上水龙头，哗啦啦的流水声戛然而止。她抹了一把眼睛，从口袋里拿出随身带着的手帕擦干净脸上的水痕，然后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漂亮的女孩，更加漂漂亮亮的眼睛，长长的睫毛飞起如鸟翼。但是往常这双充满了傲气和自信的眼睛，却显得有些失落落的。 “你是怎么了，苏晓樯？” 她看着镜子里那个没有什么精神头的自己，忽然拍了拍脸。 你那么好看，你最好看，他又不是瞎子！ 再说了，大不了，大不了就失恋呗，就当葡萄牙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她手扶着洗手池的盆沿，忽然又垂头丧气起来。离华夏越近，她心里就越害怕起来。 输了害怕失去路明非，赢了害怕失去好朋友柳淼淼。 回去睡吧，她又叹了一口气，想，睡着了就不会想这些事了。 她用手帕擦干净手，收好，准备离开卫生间。 然而抬起头的瞬间，她却愣住了。 卫生间不算明亮的灯光之下，镜子里面的那个女孩隐约的金色瞳孔像是两抹坠落的流星。刚才镜子里的那双漂亮眼睛，还一幅病殃殃没有生气的样子。但是这会儿那双眼眸却一下子明艳起来，眼底流淌的淡金色盛烈如炙焰！ “这，这是？” 苏晓樯下意识地后退几步，撞到了卫生间的墙壁。 首先否定的是美瞳，因为她从来不带美瞳。 而且，和这双眼睛一样类似的黄金瞳她见过。 路明非、夏绿蒂，还有亚纪他们，都有类似的眼睛。 头顶上的灯忽然“砰”地一声破碎，苏晓樯下意识的“呀”地尖叫起来。夜色彻底吞噬了进来，然而镜子里面的那双燃起的金色眼眸却仍未熄灭，在一片黑暗之中显得愈发诡异。 苏晓樯背靠着墙壁，捂着胸口，沉重的呼吸起来。她忽然感到一种被全世界屏蔽的孤独感，像是坠入了无声无色的海底，胸口烦闷的几乎快要窒息。 然而这时一只手忽然握住了她，把她及时拉住。是路明非的手，手指相碰的一瞬间她就感觉出来了。宽厚的手掌让渡过来的温度，瞬间冲散了她心里面的那些不安。 “樯樯？樯樯？”路明非的声音在耳旁忽然响起。 迷迷糊糊间，苏晓樯睁开眼，视野里一片漆黑。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眼睛，摸到了一幅眼罩。 摘下，转过头，对上的是路明非担心的视线。 没有镜子里面的金色瞳眸，她也不在卫生间。她还在自己的座位上好好坐着。刚才发生的一切似乎只是她的一场梦。 路明非看着苏晓樯，就在刚才，她的身体忽然颤抖起来，像是只淋了雨的猫咪一般在座位上蜷缩起身体。路明非一连叫了几声都没回应，直到握住她的手，她才从睡梦中幽幽醒来。 “做噩梦了么？”路明非问她。 “嗯……”她摇了摇头，“没有。” 苏晓樯没说，路明非也就没有多问。而是低下头，在她唇边轻轻吻了一下：“晚安，别胡思乱想了，我一直在呢。” 苏晓樯整个身体贴过来，头轻轻靠在路明非的肩膀上，点头，也轻声说道：“嗯，晚安。” …… 第二百六十六章 半个月的时间 夕阳下，云层间，仿佛有一层火焰的流光在燃烧。微微带着咸味的湿风吹来，为远出而归的游子们拂去旅途的疲惫。 从魔都的机场转机，落地时已经是六点钟左右，来接他们的是苏晓樯家的管家李叔。 黑色的奥迪a8行驶在环城高速路上，和以前一样，苏晓樯翘着二郎腿坐在后排的里侧，路明非坐在靠外侧的车窗边，两人隔着一个身位的位置。就好像回到了华夏之后，她和路明非之间的关系也回到起点一样。在欧洲时两个人更进一步的关系只是一场梦境。 两个人心里都有各自的小想法。 苏晓樯想的是：昨天晚上做梦梦见的事情，到底要不要告诉路明非。 而路明非纠结的，则是：怎么妥善处理好两个女孩之间的关系。 直接摊牌？旁敲侧击？潜移默化？ 他转过头，看着苏晓樯漂亮的侧脸。不知道为什么，一觉醒来之后，他就感觉小天女身上有点怪怪的，好像突然有了一种……媚劲？ 特别是临近下飞机前，她还特意扎起了一个超a的马尾。 似乎是感觉到了路明非一直垂过来的目光，苏晓樯也回过头来，迎上路明非的视线。 苏晓樯眨眨眼睛，清澈的眼眸里水波荡漾，接着朝着前面努努嘴，接着做出口型说道：“不方便。” 路明非这才知道，原来苏晓樯下飞机之后就和他保持距离，是怕让管家李叔发现他们两个之间太过于亲昵。 就在路明非以为，他在车上和小天女要这么一直装成普通朋友的时候。车快到路明非租住的小区时，苏晓樯忽然挪到了路明非的身边来。 没等路明非反应过来，苏晓樯就抬头和男生对啄了一下，然后俏皮地吐了吐舌头。 路明非眨眨眼，用口型说道：“你不是说不方便么？” “没关系啦，现在是十字路口，马上要调头了，李叔在专心开车，看不见我们的。”苏晓樯歪着头，“再说了，被看见又怎么样？我爸不准我谈个恋爱啊？” 苏晓樯睫毛调皮地跳动着，路明非一愣，觉得好像小天女真的变媚了，傲娇都打起了直球了。 路明非心里咯噔一下，心想自己没有对小天女做什么吧？当时真的刹住车了吧？ 怎么小天女一下子变得这么会了？ “我占用了你半个月，所以我只给你半个月的时间喔。”苏晓樯低声悄悄说道。 “半个月？” “嗯哼~” 苏晓樯点了点头，接着身体便马上轻巧地后退，再次挪回到后座里侧，装做在看窗外的风景。 路明非摸了摸自己的嘴唇，转过头看前方，下一秒，把车挺稳的管家李叔正好回头：“路少爷，您家到了。” “噢噢。” 路明非答道，推开车门下了车，管家李叔帮他把行李从后备箱拿了出来。他拖着行李箱，目送着奥迪a8在小区门口调头，缓缓前行，一直走到拐角处拐了个弯消失不见。 他知道小天女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留给他来解决淼淼和她之间问题的时间，只有半个月。 “其实已经很充裕了吧？”路明非自言自语地说道。 …… 11月19日这天柳淼淼很开心，没有再像平常的周末一样睡懒觉，因为路明非回来了。准确的说，其实路明非在几天前就回来了，只不过前两天柳淼淼担心路明非还要倒时差，所以才一直忍着，即便路明非主动提出要不要出来玩，她也坚决地说让路明非先倒好时差再说。 不过，一个星期五，一个星期六，柳淼淼觉得自己给路明非倒时差的时间应该已经差不多了。再倒的话星期一都上不了课了！难道那家伙下个星期还想旷课么？周末总该久违地见一面了吧？ 所以昨天晚上和路明非打电话时，柳淼淼嘟着嘴悄悄地说了一句周末想和路明非一起出来玩，去哪儿没想好，总之两人先见面再说。路明非当然欣然同意了，他回来当天就想去看看柳淼淼的，只是柳淼淼没同意。半个月没见面了，他也很想柳淼淼。 于是乎，今天一大早柳淼淼就醒了，而且起得比平常都要早，天刚亮就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说不着，索性跑到琴房里来弹钢琴了，《爱之梦》、《少女的祈祷》、《最后的婚礼》，也不知道为什么弹得都是少女情思。 连在客厅里的季如烟和柳岳都有些无奈地对视了一眼，心里同时有些无奈地想到：“女大不中留。” …… 约好见面的时间是在上午十点钟，地点则是在仕兰中学门口。仕兰中学周末不补课，但是学校校门倒是没有锁上，因为像是足球社、网球社、田径社一类的运动社团，周末还需要使用学校的场地来练习。 初中那会儿乔衣然还在仕兰中学读书的时候，柳淼淼就经常会来陪闺蜜一起在网球社里训练。训练完后两个人就找个地方吃饭。 虽然约定时间是在上午十点钟，不过柳淼淼九点钟的时候就已经到了。她坐在进门的长椅上，手撑着下巴，看着不远处露天的篮球场里的人在打篮球。 好像是篮球队的训练，围观的人还不少。楚子航难得也在。 运球、过人、起跳，转瞬之间楚子航就完成了一个漂亮的灌篮。 围观的人群里爆发出一阵惊呼，但是鼓掌的男生却只是借机把头转过来看她。 以前她看他们打篮球只是为了看楚子航。现在她看楚子航打篮球却只是为了打发等路明非的这段无聊时光。 闺蜜乔衣然总说她是恋爱脑，她也觉得自己确实是个恋爱脑。不过恋爱脑不也蛮幸福的嘛。路明非人很好啊，又优秀，长得也帅，一点都不比楚子航差。况且路明非还有不为人知的可靠一面，在很危险很危险的情况下都不忘记保护自己。 她只会一心一意地做一件事，学习的时候就安安心心学习，练钢琴的时候就安安心心练钢琴，做每一件事都是心无旁骛；所以也只会一心一意的喜欢着一个人，心无旁骛地谈恋爱。 如果恋爱还要想一些其他的盘算，担心自己是不是付出的太多，路明非是不是付出的没有自己多，那不就变得太斤斤计较了么？ 忽然一双手挡住了她的眼睛，柳淼淼一愣，还没来得及发出吓了一跳的惊叫，身后男生的声音就传来了：“猜猜我是谁？” 听见熟悉的声音，柳淼淼又马上舒心下来，轻轻拍了一下捂住自己眼睛的手：“讨厌，吓我一跳！伱是大坏蛋。” 手掌从眼睛上松开，柳淼淼转过头，面前果然是那张日思夜想的脸，正嬉皮笑脸地看着自己。 柳淼淼今天穿搭很简单，conomi的一身日式有褶裙装校服，配一条很显细很显长的白色保暖丝袜，脚踏一双饭盒……啊不对一双英式小皮鞋。唯一比较贵的就是手腕上用来搭配的那条浪琴的腕表。 路明非笑着在柳淼淼身边挨着坐下，手自然而然地搭在了柳淼淼穿着白色丝袜的腿上，握住她的手掌：“猜错了可是要被惩罚的。” 柳淼淼任由路明非沾自己便宜，也不躲，眨着眼睛看了看周围。 她当然知道路明非说的惩罚是什么意思。说实话这么久没见了，她也挺想和路明非亲昵的，只是旁边全都是人…… “在这里么？不太好吧……”柳淼淼回过头来看路明非，有些紧张地说。 还没等她说完，路明非就轻轻环住了她的腰，同时凑上脸，仿佛宣示主权般，当着周围人的面在柳淼淼的嘴上亲了一下。 “唔……”柳淼淼发出一声娇哼，接着就感受到了男生更进一步的侵略。 居，居然还伸…… 柳淼淼眼神迷离，身体彻底软在路明非的怀里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正在运球的楚子航，好像听见了周围一片哗啦啦的声音。好像是摆放玻璃杯的柜台被撞到，杯子哗啦啦在地上摔碎的声音。 但是环顾四周，却没有看见谁带着玻璃杯子来喝水的。 抬头，楚子航看见了坐在不远处长椅上，正在和柳淼淼激吻的路明非，忽然明白了自己刚才听见的是什么声音了。 原来，是心碎的声音啊。 毕竟还在学校里面，而且周围还有那么多人，所以路明非也没有亲很久，浅尝辄止之后就松开了脸蛋通红的柳淼淼。 “现在知道猜错的惩罚有多严重了吧？”路明非坏笑着问。 柳淼淼咬了咬嘴唇，心想下次还猜错。 其实路明非也不是很爱在别人面前秀恩爱的人。之所以还在学校里就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和柳淼淼亲热，除了很久没有见到自己的女朋友，有些忍不住以外，还有就是他刚才也看到了周围男生一直在偷看柳淼淼。 而柳淼淼虽然穿的毕竟保守，吹弹可破的雪肌没有一片是漏出来的，但是柳淼淼今天是jk制服加白丝的穿搭。 自己可爱的女朋友的白丝岂是其他人能够随便看的？ 所以路明非刚才那一吻，确实有一种在众人面前宣誓主权的意思在。 同时，这也是路明非第一次在真正的公开场合，和柳淼淼无声地宣布关系。也等于是给柳淼淼一个无言的回答吧。 我不会放弃小天女，也不会放弃你。 …… 出了点小事，昨晚半夜送喝醉酒的室友去医院了。加更推迟到明天，不好意思！ 番外篇：路明非的约会大作战（三） 路明非看着夏弥。夏弥脱了鞋，穿着白袜的脚乖乖在身后并拢。 两个人现在在坐摩天轮，双人座舱，两个人各坐一边。这原本应该是两个人游玩的第一个项目，不过夏弥忽然又觉得先去玩云霄飞车或者大摆钟这些项目比较好，摩天轮适合拿来作为约会的收尾。于是乎到了准备离开前，两个人才来到了摩天轮。 夏弥跪坐在对面的座位上，抓着窗口的栏杆，栏杆的影子投在她漂亮的脸上。这个号称游乐园最浪漫的项目从最低点升到最高点要15分钟。据说等升到最高点时，就能看见秋日夕阳下的整座游乐场。 受于年代的限制，首都的欢乐谷游乐园并不算特别大，远不如记忆里那座六旗过山车气势恢宏。 很多年之后，这座城市新建了一座环球影城，占地达4平方千米，面积几乎是占地56万平方米的欢乐谷的八倍，划分了不同的主题乐园，每一个小孩或者成年人都能在这儿找到属于自己的童年和青春。 但是对于2007年的很多人们来说，欢乐谷游乐园就是他们童年和青春的正在进行时。 据《死海古卷》等一些龙族相关的古籍记载，龙王们的建筑噫吁嚱危乎高哉，巨大的宫殿建于高山之上天国之间，十二根铜柱每一根都宛如神话中的擎天柱。 路明非是没有见过这些龙族建筑，但是觉得这些建筑也许被传得稍微神乎其神了一些。因为见过这些龙族建筑的龙王耶梦加得，此时就像一个第一次来到游乐园的小女孩那样，瞪大眼睛在摩天轮的最高处俯瞰着整座游乐园的景色，细长又柔软的额发在那双漂亮的眼睛前晃悠，眼底里闪着开心的光。 “真漂亮。”夏弥小声赞叹。 夏弥是最早和路明非住在一起的女孩。和夏弥共同生活的这些时光里，路明非也慢慢发觉了夏弥的很多小细节。 比方说，如果她大大方方张张扬扬说某件事情的时候，那她这句话未必是肺腑之言。就好像她搂着路明非的胳膊说自己想去吃冰激凌的时候，她并不一定是真想吃冰激凌了，只是单纯的想找个理由撒娇。 而如果夏弥是悄悄地说发出感慨时，这句感慨可能就是发自真心的，并且不想让别人听到。 当然这只是关于夏弥的某一个细节。想要完全解读一个女孩绝非易事，每一本女孩都是一本看不完的书，小龙女也是女孩。书里面埋藏的每一条草蛇灰线你都未必能看出来，剧情的走向也经常会通往你意想不到的方向。 就好像现在，摩天轮升到最高空的时候，忽然剧烈地震动了一下，然后路明非和夏弥的座舱就这么悬在高空中，转动戛然而止。 “……” “……” 两人愣愣地对视了一眼，面面相觑，然后夏弥的脸色一下子难看了起来，连忙摇头摆手：“这可不是我做的……” 路明非当然知道这不是她做的，夏弥虽然有时候经常自由烂漫过了头，但是却是个很有分寸的女孩。比哪个女孩都要有分寸，小刁蛮小调皮好像只是她装扮自己的工具，就像女偶像总要给自己立一个人物设定一样，生怕自己哪天没扮演好出了差错。 所以有时候路明非还蛮想夏弥能够随心所欲地任性一点的，就像个真正的女孩那样。 刻意的去扮演一个人物，总是站在人和龙的夹缝中间，不孤单么？ 因此，路明非努力地想帮助夏弥成为夏弥，而不是让她扮演夏弥。 当然目前来说成效还尚未可知。路明非没当过医生，也不像富山雅史那样有心理学硕士的学位。所以在面对夏弥的时候有时候也会失去自我，比如他会想扮演好一个师兄的角色，或者扮演好一个男朋友的角色，扮演多了别扭的反而就成为他自己了。因此在帮助夏弥成为夏弥的过程中，路明非也在学着怎么让自己慢慢变成路明非。 路明非不需要像凯撒那样雄姿英发风度翩翩，也不需要像面瘫师兄那样快意恩仇杀伐果断，最好的路明非就是路明非本身，吐槽役，爱说白烂话，有时候呆呆的有时候又很成熟，该勇敢的时候会义无反顾地勇敢。女孩们喜欢的也是他，而不是像凯撒或者像楚子航的他。 夏弥觉得得做一些什么事，来证明自己不是因为想和路明非多单独相处一会儿，才故意弄坏摩天轮的，于是轻轻咳了咳，在脸颊旁伸出一根手指头歪头提议：“要不……我背着师兄跳下去？这样的话应该还赶得上和陈雯雯师姐约会。” 摩天轮的顶端高度有一百多米，哪怕是s级混血种，在不借助言灵的帮助下就这么直愣愣地跳下去，多半也会非死即残。不过这个高度对于夏弥来说倒不算是大问题。就算不使用“风王之瞳”，凭借大地与山之王对力的精确掌控，也能够做到完美消力。 看着夏弥一眨一眨的眼睛，路明非心里面也悄悄叹了口气。 临时故障显然已经成为事实，没办法改变的话……不如好好享受咯。 “我可不想明天登上《帝都日报》的头条：摩天轮突发故障，欢乐谷疑似出现蜘蛛侠。”路明非忽然站起身来，坐到夏弥身边的座位去，牵住她的手，“正好陪陪你呗，像这样独处的机会好像也蛮少的？” 虽然家里的女孩子们各自关系都不错，但是人都是有私心的嘛，有时候也会想和自己喜欢的人过亲昵私密的二人世界，不愿意把自己的恩爱展现在别人面前。 路明非有时候也觉得自己这个男朋友蛮不称职的，能够单独陪伴每个女生的时间都很少。所以当几个女孩提出今天要和路明非都进行单独约会的时候，路明非不假思索地就同意了。 “伱有这么好心？”夏弥面露狐疑。 回答她这个问题的是自己脸颊被忽然的一亲。 “好吧……相信你了。”夏弥把身体朝着路明非挤了挤，挽着路明非的胳膊，头歪在路明非的身上，“那我们聊些什么？难得这么浪漫的氛围哎，总得说些浪漫话吧？” 路明非右手扣着夏弥的手，放在夏弥柔若无骨的腿上，左手环到她身后去搂她的腰：“你想聊些什么？” 夏弥眼睛转了转：“聊一聊……咱们这样做，咱爸要是知道了，会不会把你的腿打断？” 路明非愣了一下，这才忽然明白了夏弥这是又贯彻起了下午说的那个“兄妹人设”。 妈的……忽然感觉还挺有情趣的。 “别人又不知道咱们的关系，你不告诉咱爸不就可以了么？”路明非一本正经地说。 夏弥也很配合，吐吐舌头说道：“假如嘛，假如咱爸知道了，要我们分开，否则就打断你的腿，你会怎样？” “那也不分开。你呢，我腿被打断了的话你会不会来照顾我？” “以妹妹的身份来照顾？” “以老婆的身份来照顾也行。”路明非越带入越有点刺激了。 “啧啧啧。”夏弥啧啧咂舌，面露嫌弃：“哥哥你还真是死不悔改诶。不过……我也可以勉为其难地装作是你的妻子来照顾你。” 接着又面露担忧地说道：“可是我们这种关系也不能持续一辈子吧……毕竟我和哥哥你又不能真的成为夫妻……” “那就跑到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呗，比如美国什么的，好像美国有些州允许兄妹结婚？”路明非说。 “真的假的？”夏弥瞪大眼睛，然后挽着路明非的手臂，撒娇地抬起脸：“嘿嘿，我最喜欢哥哥了。” “我也是。”路明非亲了亲夏弥的唇。 吊舱的门忽然缓缓打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摩天轮恢复了运转，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他们就已经来到地面了。 路明非和夏弥一起呆住，一位门外兼职的年轻女工作人员一脸惊呆了的表情，好像是看见了什么难以置信的事情…… “我，我什么都没听到。”女工作人员连忙错开视线。 路明非捂脸。 完了，又要被误会了…… …… 第二百六十七章 修罗场真来了 柳淼淼之前大大方方的通过了路明非去欧洲的行程的审判。所以在欧洲的这一段时间里，路明非对柳淼淼其实都蛮愧疚的。 因此今天，他打算一整天都好好陪着柳淼淼。同时也想找一个合适的契机吧。 古代皇上册封妃子不也要经过皇后同意么？眼下路明非最大的问题就是怎么shui服柳淼淼。只要柳淼淼这一关能过了，那么就能一切顺利。 反正是小天女自己说的，只要柳淼淼同意了，她就没有意见的……这一次他可不能再让小天女反悔了。 和楚子航远远地打了个招呼，对方点了点头之后，接着投入篮球训练中了。 路明非把视线转回到身旁女生身上：“不是约好十点钟碰头的么，你怎么来得这么早？” 柳淼淼漂亮的眼睛盯着路明非看：“你不也来得很早么？” “那是因为我知道你肯定会早来啊。之前每次出来约会伱都是提前等着，所以这次我学聪明了，提前了半个多小时就出门了。”路明非说着，亲昵捏了捏柳淼淼的鼻子：“没想到你来得比我还早。” 路明非的动作很轻，好像生怕弄疼了她似的。柳淼淼娇嗔般地皱起鼻子，漂亮的眼睛却幸福的眯了起来。 “谁叫你一去欧洲就去了半个月的。”柳淼淼嘟着嘴，咬着嘴唇吗，用微若蚊鸣的声音轻声说：“想你了嘛，所以……” 路明非手搂住柳淼淼的腰际，把侧脸凑过去：“证明一下。” 柳淼淼有些害羞地左右看了一眼，总有人时不时往他们这边看，索性心一横，在路明非的脸颊浅浅吻了一下，接着又马上缩了回去。 然后楚子航的耳边又响起了玻璃碎裂的声音，这次是碎片彻底碎成渣了。 “你今天想去哪儿玩？想去哪儿我都能陪你。”路明非说。 柳淼淼歪头想了一会儿：“嗯……上午的计划是先去看个电影，然后中午再找个地方吃饭。下午再看！” “那现在走？”路明非问。他还盘算着顺便给柳淼淼送个礼物什么的。和柳淼淼谈恋爱有一个月了，算上之前暧昧期的话已经三四个月，他还没有给柳淼淼送过什么像样的礼物。现在咱家有钱了，当然要给女朋友安排地漂漂亮亮的。 “别着急嘛，人都还没到齐。”柳淼淼一边说，一边轻轻拍打路明非搂着自己腰的那只手让他放开。这家伙老是不安分，手搭在她腰上摸来摸去的，弄得她痒得不行。 “人还没到齐？”路明非愣了一下：“今天的约会不是只有我们俩么？” “还有樯樯啊，你们俩一起从欧洲回来的。虽然我我是你的女朋友，但是也不能冷落好闺蜜呀，所以我也叫了她。刚才她跟我发消息说已经快到了。”柳淼淼说，“然后雯雯也要来。” “樯……小天女也要来？” 而且还有陈雯雯？ 路明非傻了，他没听说过这件事啊。柳淼淼同学你知不知道你这是在引狼入室啊？干脆我把夏弥也给喊来吧？让你们仕兰四美齐聚一堂…… 路明非还没来得及细问这是怎么一回事，身后风铃般清飒的女声就脆生生地响起：“怎么，路明非同学不欢迎我来么？” 真熟悉的声音，熟悉得让人坐立难安。 苏晓樯相当自然地坐到路明非的另外一边座位上。mytheresa的白色高领毛衣外搭khaite的浅棕色针织开衫，下半身是一条prada的白色长裙，整个人显得十分有元气感。那双很有生气的眼睛上还抹了淡淡的桃色眼影。 苏晓樯目光从路明非脸上快速扫过一遍，然后就隔着路明非和柳淼淼打招呼。 “好久不见啊淼淼。”苏晓樯微笑着说 “嗯，樯樯好久不见，葡萄牙好玩么？”柳淼淼也笑着回复。 “一般般啦，其实不如国内，有机会的话带你一起去你就知道了……” “好呀……” 气氛有点怪。两个女生你一言我一语地聊了起来，相当亲密无间，仿佛路明非只是隔在两人中间的一道透明的空气墙，没有一个人有想要搭理他的意思。 路明非久经考验的那颗道心终于颤颤巍巍快要破碎了，心想这是怎么回事呢？第一次有了女朋友，还得到了另一位女朋友，两份喜悦相互重叠，本应已经得到了梦幻一般的幸福时光什么的…… 不是，他压根还没有做好迎接修罗场的准备啊！这可不是之前那些伪修罗场能比的啊，这可是真·新欢旧爱修罗场。 其实路明非还想问一下为什么陈雯雯还要来的，但是显然目前这个状况他插不进嘴。 “我去跟楚子航师兄打个招呼，我和楚师兄也很久没见到了！”路明非站了起来。经验告诉他遇事不决搬出楚子航来准没错。 “咦，你刚才不是和楚师兄打过招呼了么？”柳淼淼问。 “谁知道呢？可能就跟有的人考试的时候喜欢去上厕所一样？”苏晓樯说，“他走了正好，咱们就能好好聊咱们的了。” 柳淼淼点了点头，挥手：“那你去吧，等雯雯到了我们再叫你。” …… 修罗场这东西看过归看过，但是只有亲自置身于其中的时候，才知道有多么煎熬。 路明非靠在露天篮球场的铁丝网上，抱着手臂，脑海里一堆事情在翻滚。 之前路明非能够处理好修罗场，主要是因为当时他和柳淼淼以及苏晓樯，都还只是暧昧阶段。很多东西可以靠情商给不动声色地糊弄过去。可现在不一样了，现在左右两边都是他的女朋友。苏晓樯知道柳淼淼但柳淼淼不知道苏晓樯…… 只有情商高可当不了十二翼大天使。 不过小天女倒是蛮克制的，虽然坐在他的旁边，但是也没有黏上来，而是还保持着几公分的安全距离。 “怎么过来了，有事么？”半场结束，满身大汗的楚子航走过来问道。 “没事没事，找师兄你聊聊天。”路明非说。虽然面瘫师兄的八婆属性太过于强烈了，但是有时候——特别是像这种时候，路明非倒是十分怀念起了楚子航的八婆状态。 楚子航眼睛淡淡地朝着柳淼淼和苏晓樯的方向瞟了一眼：“坐在边上说？” “等下不是还有两节比赛要打么？”路明非看了一眼比分牌，好像是和隔壁一中的篮球部在打友谊赛。 “没事。我只打两节。打多了的话他们会说实力不平衡。”楚子航毫无表情地说道。 路明非怔了一下。这句话真拽，难怪女生都觉得楚子航酷呢！恐怕全校，不，他认识的所有人里面，也只有楚子航能够不带任何炫耀的成分把这句话当成一句普通的陈述句说出来。 但是他说的也没有错，觉醒血统之后的混血种进行任何体育项目都只是降维打击。哪怕不激活血统，楚子航打高中生篮球赛，也相当于是勒布朗詹姆斯或者史蒂芬库里打小学篮球赛。 所以说混血种的血之哀是哪来的？一部分就是因为这样来的。所有的娱乐项目你都参加不了，因为参加了也是虐菜，很无聊，长此以往的可不就孤独了么？ 楚子航从篮球场里走了出来，两个人在树边的一个长椅上坐下，这个位置刚好还可以看见柳淼淼和苏晓樯。没有了路明非之后，两个女生就坐在了一起，脸上那叫一个笑靥如花，也不知道在聊什么开心事。 路明非忽然觉得有没有自己好像也都没差别，两个美少女贴贴好像也挺美好的？ “其实我星期五就有去你班上找过你，当时柳淼淼说你请了长假，可能要过几天回来。”楚子航说，因为在用毛巾擦汗，还很礼貌的和路明非保持了一个身位的距离。 “找我？”路明非有些疑惑，“师兄你有什么事么？” “嗯，”楚子航点了点头，“首先跟你道个歉。虽然你之前跟我说过要我暂时不用去追查卡塞尔学院的事。但我其实一直在偷偷查关于这所学校的事情。” 路明非愣了一下。楚子航曾经跟他说过，不是学院录取的他，而是他主动找到的学院，虽然他有说过类似于让楚子航不用主动去找学院的话，但是现在看来好像历史还是回到了他既定的道路上。 “你查到了什么？”路明非问。 “还没有。”楚子航摇了摇头：“网上关于这所学校的资料实在太少，只知道是芝加哥大学的一个联谊学校，压根没有具体的信息。” 楚子航差不多关于学院的信息也很正常。秘党有意地隐瞒了学院的存在，即便是联邦调查局也不知道学院的真实情况，以为只是一家普通的专注于学术的私立大学。 “不过，前几天我在帮老师整理档案室资料的时候，意外看见了仕兰中学前几届的一个姓雷的学长，高中毕业之后被卡塞尔学院录取了。我偷偷打开了他的档案袋，根据档案袋上面的资料，我查到了卡塞尔学院的地址。”楚子航说。 路明非一怔。抛开仕兰中学在前几届还有个被卡塞尔学院录取的大怨种不谈，这件事情来得也太戏剧化了一点。路明非还一直奇怪，楚子航当年是怎么找到密不透风的卡塞尔学院的。原来是天意。 “你想……主动去找卡塞尔学院？”路明非试探性地问道。 楚子航点了点头：“有这个想法。所以我才想来问你可不可行，以及要不要一起去。” 要是以前，楚子航邀请路明非一起去，路明非应该是会拒绝的，因为路明非知道无论自己去不去，都不会影响楚子航加入卡塞尔学院。而他又不想那么早和学院接触。 但是葡萄牙之行之后，按照曼斯教授的说法，路明非八成是已经可以研究明年帝都预科班的对手……不对，同学了。 所以提前接触学院什么的，似乎也没有太大的所谓。 路明非还没来得及回复楚子航，远处柳淼淼的呼喊声就传了过来。原来是陈雯雯已经来了。仕兰中学三大校花齐聚一堂的风景线可谓是相当养眼。 只不过这三个女孩现在目光都齐刷刷地看着路明非这边。 “你先去吧。”楚子航说，“下次我再找你聊。” 路明非点了点头：“那我先走了师兄。” 旋即转在周围男生如刀的视线中，朝着几名女生跑去。 …… 第二百六十八章 明目张胆的渣男发言（盟主加更） “好久不见啊路明非。” 路明非跑到几人面前，陈雯雯半弯着腰，主动微笑着打起了招呼。 陈雯雯今天的穿搭还是蛮经典的，和平常一样，相当低调的白色棉布裙子和一双蕾丝花边的白短袜，裙摆下的小腿纤纤细细。头上别了个乖巧的发卡。 “嗯嗯，陈雯雯你也好久不见。” 路明非的目光只在陈雯雯身上瞥了一下，就赶紧收了回来。 笑话！自己两个女朋友都在旁边呢！他哪敢多看一眼别的女生？哪怕她是陈雯雯。 路明非其实挺奇怪，为什么柳淼淼会邀请陈雯雯来的。邀请苏晓樯他还能理解，毕竟苏晓樯既是她的闺蜜，又是自己的好兄弟……好吧，虽然现在已经演变成了“兄弟你好香”，但至少在柳淼淼眼里还是好兄弟。 三个人此前就是每天放学一起回家的好朋友，所以柳淼淼会喊上小天女一起，路明非还能理解。 但是陈雯雯至少在明面上，和路明非只是点到为止的朋友关系，和小天女更是应该不算太熟。柳淼淼是个很心细的女孩子，就算这段时间柳淼淼和陈雯雯成了好朋友，但是她应该也不会邀请陈雯雯加入他们三个人中间来。 而柳淼淼好像看出来了路明非的疑惑，在一旁用只有路明非能听见的声音说道：“最近赵孟华在追雯雯，攻势还蛮凶的。周五的时候他还当着全班的面邀请陈雯雯出去唱卡拉ok，搞得雯雯有点不知道手足无措，我就出面帮雯雯拒绝了，说雯雯周末要陪我逛街……然后就喊雯雯也一起来了。” 原来是这样。路明非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心想赵孟华还蛮专情的嘛，这辈子心心念念的还是陈雯雯……个鬼嘞！ 他想起来赵孟华这家伙在毕业旅行去帝都的飞机上就搭讪过乔衣然，要不是当时乔衣然玩了一手偷天换日，把柳淼淼换到了他身边来，当时赵孟华搭讪的可就是柳淼淼了。 这家伙就是典型的见一个爱一个追到一个丢一个……上辈子之所以追的陈雯雯，估计是因为当时柳淼淼在学校里一直心系楚子航他无缝插针，而碍于苏晓樯的家庭背景他又不敢当惹，就退而求其次地认命追了陈雯雯。后面柳淼淼有机可乘了之后转头就把陈雯雯给甩了。 想到这，路明非忽然又很庆幸，自己最终还是决定和柳淼淼在一起了。要是他没有接受柳淼淼，高中毕业之后两个人擦肩而过……他都有点不敢想了。 妈的，这么一想淼淼做得好啊！ 赵孟华明知道陈雯雯脸皮薄，还当着全班人的面邀请她，肯定是有想利用群众效应把陈雯雯架着，让她迫于压力接受自己的邀约的想法在里面。 其实现在想想，赵孟华上辈子好像确实没有少做这种事。总是以各种诸如“班级聚会”、“文学社聚会”还有什么“班委聚会”的名义，邀请陈雯雯参加各种party，还总是要小弟配合着起哄。 “我知道了，大家一起出来玩蛮好的。”路明非小声回复柳淼淼。 “嗯。”柳淼淼也笑着点了点头。为自己男朋友的善解人意感到开心。 …… 计划是去看国际影星城龙的电影《baby计划》。 这部于2006年9月28日在大陆上映的电影，在11月中旬居然还没有下映，更巧合的是四（三）个人都还没有看过，于是最终就柳淼淼高高兴兴地拍板，定下来了看这部电影。 其实这一部电影对于路明非来说也是意义蛮重大的。 围绕着在电影开映仪式的晚宴上假扮苏晓樯的男友这件事，他和苏晓樯之间发生了一系列事件，而这些事件又让他了解到了小天女隐藏在内心深处的不为人知的一面，让两个人之间的感情逐渐升温。 而又因为和小天女在宴会酒店楼下散步时，小天女不小心滑倒在自己怀里的那一幕被柳淼淼目睹，又间接促成了他和柳淼淼确认了彼此的情侣关系。 所以说，现在他能够左拥右抱，这部电影有三分之一的功劳。 感谢龙叔！路明非在心里默念。 因为目前全市最好的电影院，当然又是在经典地图cbd中心的大洋精典mall。所以几个人就踏上了前往cbd中心的行程。 几个人在路边驻足，打了一辆出租车。 柳淼淼容易晕车，而小天女也爱坐在窗户边上。所以陈雯雯如果没来的话，座位大概率是按照以下次序排序： 苏晓樯（里面）、路明非（中间）、柳淼淼（外面）。 被学校里最漂亮的女孩夹在中间，当然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想想看只要车身稍微一晃荡，女孩就会发出“呀”的尖叫，然后大腿或者身体时不时地撞到你的身上，那叫一个温香玉软…… 但如果左右两边都是自己的女朋友，那就不一样了，那可是一件很修罗场的事情……！ 不过因为陈雯雯在场的原因，所以就理所当然地由三个女生坐在了后排，而路明非则是坐在了司机师傅的旁边。 这样一想，小毛丫头把陈雯雯也叫了过来，未必也不是一件好事……路明非在心里面想到。 然而，显然路明非的运气并不能一直好下去。 虽然坐出租车的时候，陈雯雯帮路明非缓解了一部分的危机，但是到了电影院选购座位的时候，路明非还是难逃此劫了。 因为是上映了很久的电影，所以连坐票很容易买，不用抢就买到了位于第五排最中间的四个座位。 牢路作为柳淼淼很久没有见面的男朋友，要求他坐在自己女朋友身边，不过分吧？ 同时，作为苏晓樯的男朋友，他也应该坐在苏晓樯的旁边吧？ 于是这个座位分配就很微妙了，变成了陈雯雯、柳淼淼、路明非、苏晓樯这样的次序。 三个校花级别的女生同时出现在电影院，可不是一件常见的事情，自然会惹来周围人一道道好奇的视线。 为了避免被当作渣男，路明非主动自告奋勇：“我去买爆米花和饮料吧？伱们要喝什么？” “爆米花的话，我们两个吃一桶就够了。然后饮料的话帮我买瓶水吧。”柳淼淼说道。最近想念路明非过度，吃零食有点多，都有点长胖了了……她得快点减下来才行！ “我和淼淼一样，只要一瓶水就好。”陈雯雯说，“爆米花的话我只要小份的就够了，太多了吃不完。” 路明非点了点头，看向苏晓樯，还没等他说话，苏晓樯就拍拍手说道：“我陪你一起去买吧，这么多东西你一个人拿不完。淼淼你们接着坐在这休息？” 路明非一愣，心想这句话听起来怎么有点似曾相识呢？ 他想了一两秒钟，接着就想起到了前几天和诺诺在蒙扎的那次偶遇。 靠……你这是现学现挂啊！ 樯樯你可别跟师姐她学坏了啊！ “走呗。”苏晓樯叉腰，冲着路明非挥挥手，“发什么愣？” “噢……” 走了几步，两人走到卖爆米花的地方。其实离柳淼淼她们所在的休息区也没有多远，但是因为电影院里面相对来说比较嘈杂的原因，这个距离路明非就已经听不见柳淼淼的声音了。 “修罗场的滋味如何啊？是不是心惊胆跳的，路明非同学？”苏晓樯背着手，没有看路明非，而是面对前方笑着说道。笑的坏坏的。 “这才分开几天啊就成同学了么？”路明非悄悄做了个很夸张的伤心表情。 “切，那我现在就跑到淼淼面前去说我也是你的女朋友？” 苏晓樯还没等路明非说话，就马上垂下眼帘轻声说道：“放心啦我开玩笑的。说半个月就半个月。毕竟在葡萄牙……我也占用了你半个月的时间，所以现在我把你还给淼淼半个月，暂时还以友人a的身份和你们相处。” 她说完，顿了一下，然后用古灵精怪的语气幽幽说道：“但是半个月之后……路明非同学你可就要做好心理准备的。” 路明非说道：“心理准备其实早就做好了……如果陈雯雯不在的话，原本我今天就想找个机会和淼淼摊牌的。” 苏晓樯眨了眨眼睛，脸上忽然现出了一些紧张的神色，抿了抿嘴说道：“这么说……你是打算选择我咯？” “也……算是？” “什么叫算是？” 路明非沉吟了一下：“嗯……某人是不是说过：‘你要是能够过了淼淼那关，本小姐倒是无所谓’来着？” 苏晓樯漂亮的眼睛瞬间瞪得大大的：“等下，你，你不会是想……？” 她忽然气得狠狠踩了路明非一脚，prada小皮靴的靴底重重地踩在路明非的鞋面上。 “你你你你……”苏晓樯满面通红，也不知道是气得还是羞得：“你居然还真有这想法？你这家伙……！” “有点渣？” “不是有点渣，是很渣！非常渣！”苏晓樯表情凶恶，愤愤地给路明非下了定义，“你知道想追我和淼淼的人能够从仕兰中学排到循礼中学么？” “那你喜欢他们么？”路明非问。 这句话倒是直接把苏晓樯给堵死了，她认真地想了想，忽然有点垂头丧气：“不喜欢……” 接着又马上抬起头：“但是，就算我们都喜欢你，那你也不能……！” “我其实也想了蛮久的。” 路明非挠了挠头，表情一下子认真起来，“我可以只选择你们两个中的任意一个然后拒绝另一个……当一个正人君子什么的，但是最后想了想，我还是没办法欺骗自己。我曾经因为没有勇气什么的，拒绝正视自己的内心，最后导致我失去了很多东西。也许这么做你们两个都会离开我，但起码，这一次我是按照自己的想法做了决定。” 苏晓樯愣愣地看着路明非的侧脸……她是真的想象不到，居然能有男生能够把渣男发言说的这么理直气壮。要是别的男生说这话她早就一套巴掌扇过去了，甭管是不是对她说的。 可是看着路明非的眼睛，看着他眼底里隐隐闪烁着某种光芒，让她觉得这个男生说的是真话。 这个男生是真的因为缺乏直面内心的勇气，而失去过很多东西；也是真的又喜欢自己又喜欢柳淼淼，无关乎色欲或者占有欲作祟，这份感情单纯又清澈…… 他说出这句话不是开玩笑，而是做了充分的思考也鼓足了勇气。好像认识他这么久，他的表情从来没有这么认真过。 “妈的……真是服了你了……！”苏晓樯忍不住爆出一句粗口。 路明非一愣，这句话听上去感觉像是有点戏？ 苏晓樯看着路明非眼睛忽然一亮，又马上恶狠狠地咬着牙说道：“我可什么都没有说哦，也没有答应你什么。你可别别给我乱想什么白日美梦。” 路明非不服：“你自己说的只要淼淼同意，你就同意。而且还说了‘这一次绝对说话算话’。” “那也只是开玩笑而已。”苏晓樯红着脸翻了个白眼，心想自己这张嘴怎么就管不住，总是让这家伙抓到把柄：“再说了，这件事的先决条件可是要你先睡服淼淼。你先让淼淼同意了这件事之后，再找我谈吧！” 说着，苏晓樯凶凶的脸上露出了一个虎牙，不耐烦地哼了一声之后，马上转过头，大步流星地就朝售货处走去，把路明非甩到了身后。 路明非摸了摸自己后脑勺，不知道自己在小天女这边算不算是通过了。 …… 第二百六十九章 路明非的大胆行为 “什么叫没办法欺骗自己啊？那家伙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说什么啊？” 苏晓樯气冲冲地走在前面，回想着路明非的话，心里面又烦又闷，脑子里感觉乱糟糟的，各种各样的思绪像浪潮一样来回翻涌。 十几年来养成的三观，当然不会因为几句话就发生改变。就算她再怎么喜欢路明非，让她接受和其她女孩一起分享自己的男朋友，也是一件很难，不，几乎不可能接受的事情。 爱情是一个很无私的东西。因为真正的爱永远不会计较自己的得与失；但同时爱情也是一颗很私有的东西。你不会希望你喜欢的人眼睛里不止你一个女孩，就像伱不会希望你最珍藏的那个玩具上还写着别人的名字。 即便，那个女孩是柳淼淼。 但是…… 苏晓樯紧抿着嘴唇。 十几年来养成的三观，虽然不会因为几句话就发生改变，但却是可以被一段经历给慢慢冲散的。 “算了算了，不想这些破事了。” 苏晓樯眼角眉梢都跳荡着纠结和烦躁，满腔的不忿。反正自己已经把全部责任都甩给淼淼了，拒绝否定路明非的责任也都交给淼淼了。最好淼淼能再扇那家伙两耳光，让那个可恶的渣男长长记性。 可是话又说回来了了，淼淼耳根子那么软，要是路明非又用什么花言巧语把她哄骗地团团转，让她答应了，那我难道也…… 到，到那个时候再说吧！反正淼淼也不可能答应路明非这么无理的要求。苏晓樯自我安慰地想。 “两桶小份的爆米花，一桶大份的爆米花，还要一杯可乐三瓶水。” 苏晓樯向售货员说完，转头一脸不爽地看向已经跟上来站在自己身边的路明非，“发什么呆，给钱啊。” 而在路明非掏出钱包付钱的时候，苏晓樯甩下一句：“其他的东西你拿”，然后抱着两份小份爆米花转头就走了。 不过，虽然看上去小天女离去的背影气冲冲的，但是其实反而说明了路明非提出的那件事……有戏！ 别看苏晓樯现在一副好像不愿意和路明非待在一起似的模样，但如果她真的对路明非产生了很厌恶的情绪的话，压根不会跟路明非说一句话，恐怕连电影都不会看，就会甩头就回家了。 现在还愿意搭理路明非，说明她现在心里面也没想明白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想理智？太容易了！要是理智的话，在路明非说出这种明目张胆的渣男发言之后，她就应该果断跟他进行切割，然后老死不相往来。 但是这个世界上任何一个人都做不到绝对理智，人的行为更多的是受到诸如多巴胺和荷尔蒙一类的激素控制。 为什么吊桥效应容易让两个人相爱？因为人的大脑会把紧张刺激产生的心跳加速误认为是对对方动心。而和路明非共同经历的那些事情，对一个十几岁的小女孩来说，实在是太刻骨铭心了。甚至未来也没有任何人任何事能够替代。 更何况无论是路明非，还是柳淼淼，对于苏晓樯来说都是很重要的人。 原本她就有点在纠结，自己跟路明非在一起，就会和柳淼淼做不成朋友；而柳淼淼要是赢了的话，自己肯定也没办法再以平常的心态去面对路明非。 而路明非的这个提议，好像还挺恰到好处的，解决了她的这个矛盾点。 因此她心里甚至还有些莫名其妙地升起了这个念头：要是自己接受了路明非这个提议，三个人一起谈恋爱，就能既不失去喜欢的人，又能不用失去好朋友了。 当然这个念头也只是转瞬即逝罢了，马上苏晓樯就果断打消了这个想法。 不行，这样岂不是便宜那个家伙了！ 苏晓樯猛地摇了摇头，看着前方的好友。 反正……锅都甩给你了淼淼，路明非这个渣男就靠你来惩罚了。 我，我会在旁边替你加油的。 …… 路明非抱着大桶爆米花提着饮料回来的时候，苏晓樯已经坐在了柳淼淼陈雯雯旁边了，几个人说说笑笑地聊着天。小天女脸上笑意盈盈地，完全看不出之前的怒意。 不过，在看到路明非回来之后，苏晓樯撇了撇嘴，然后就转过身去背对着他去了。 柳淼淼对着路明非眨了眨眼。 这是在询问路明非和苏晓樯之间出了什么事了，去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么？ 而路明非也只能搪塞般地笑了一下。 出了什么事？跟你姐妹商量了一下，想把你姐妹收到咱家里来跟你当姐妹呗！反正都是当姐妹，在哪儿不是当…… 其实面对苏晓樯这种傲娇类型的女生，在她跟你生闷气的时候，你只要主动一点，就能够把她给哄好。 主要是现在路明非也拿不准小天女现在的心态。毕竟他说出的那个提议，正常女生都很难接受。 但是就小天女目前的反应来看，好像也只是有些生路明非的气而已，没有那种玩galgame玩到最后一步，结果选项选错好感度瞬间全部清零的情况出现。 之所以笃定小天女的好感度没有清零，是因为进入到放映厅之后，小天女还是和之前说好的一样，在路明非右手边的座位坐下了。没有和陈雯雯提出要换位置什么的。 而说起陈雯雯呢，她今天也是觉得有些奇怪。 原本在知道柳淼淼今天是打算和路明非约会的时候，她还有些尴尬。主要是人家一对情侣恩恩爱爱的，又是半个月没见面了，肯定想有一些自己私密的空间。自己在旁边当电灯泡感觉很不太好。 而在柳淼淼说苏晓樯也会一起来的时候，她才稍稍松了一口气，放下心来。苏晓樯也来的话，那么电灯泡就不止自己一个人了，要被塞狗粮也是她和苏晓樯一起被塞狗粮。 但是从今天碰面的时候开始，她就一直有一种奇奇怪怪的感觉。 那就是和路明非冒粉色泡泡的，不只有柳淼淼。苏晓樯和路明非之间也有一种若隐若现的暧昧感觉。 柳淼淼说一句话，路明非就会答一句话，然后苏晓樯就会叉着腰帮自己的闺蜜把这句话回怼回去，然后柳淼淼捂着嘴轻笑。 就好像这三个人在同时谈恋爱似的，发光发热的只有她自己。 但是比较微妙的是，苏晓樯和路明非偏偏又保持着相对克制的距离，没有像柳淼淼和路明非那样情侣似地手牵着手贴在一起。 文艺少女都胆大心细，既有洞察力又有想象力。但是虽然陈雯雯读的都是《情人》、《霍乱时期的爱情》一类的书，但是有些事情陈雯雯还是不敢乱想胡加揣测的。 落座之后，等了也就两三分钟，幕布上的广告就戛然而止了，接着播放起龙叔晚年的代表作《baby计划》。 其实比起这一部电影，路明非是更喜欢看城龙在去年上映的那一部电影《神话》的。 这部电影是路明非认为成龙最巅峰的几部作品之一，而里面那种华夏文化的韵味和意境，更是比早年那些动作精彩的香港电影更加恢弘大气。当时他和芬格尔没事就会把《神话》翻出来当电子榨菜。 不过路明非原本也不是来看电影的，只是来陪伴自己的女朋友（两位）而已。 你问电影好看重不重要？当然重要。没有人愿意花钱来电影院看一部烂片，浪费金钱和时间。 但是更重要的，显然还是这种，和自己喜欢的人做一些简简单单又幸幸福福的事情。 此心安处是吾乡。 电影里昏昏暗暗，基本隔着一个位置就看不清对方了。 陈雯雯和苏晓樯是各自拿着一个小桶的爆米花的，而柳淼淼则是和路明非一起吃一份大份的。 看电影的时候，她的手一直轻轻放在路明非的腿上，要吃爆米花或者要喝路明非的可乐的时候，手才会从路明非的腿上离开。 而当电影进行到中段时，城龙和古仔遇到一些危险场景的时候，柳淼淼又会很害怕地抓住路明非的手，可爱的小手攥得紧紧的。 路明非看着自己柳淼淼身体每一颤，夹在头上的那个hellokitty系列的daniel的发卡也会跟着动一下，心里面也涌上来一股说不清也道不明的滋味。 唯一能够确定的是，这种滋味很美妙。 或许，这就是幸福的感觉吧？ 不过显然幸福还不止于此，很快，路明非的另一只腿上就感觉到好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 路明非一愣，扭过头，右手边的小天女眼睛直直地看着大银幕，一脸若无其事的表情，什么也不知道似的。 路明非盯着苏晓樯的侧脸看了一会儿，收回了视线。但是下一刻又马上转过头去，就看见苏晓樯左腿摆了一下，轻轻撞在他的右腿上。 估计小天女是因为看着自己和淼淼亲昵，有点吃醋了，于是闹起了小女孩的脾气。 其实路明非本来也是想好好端平水的。只不过因为小天女进放映厅之后，就对他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所以路明非也不知道能不能跟她做一些亲昵的事。 不过，就目前来看，傲气的小天女还是没忍住娇了下来。 “怎么了么？” 路明非掏出手机登上qq，明知故问地给小天女发了一条消息。 感受到口袋里面的震动，苏晓樯也拿起手机，打开qq瞅了一眼，然后噼里啪啦地按键回复。 “呵呵，某人不是想过上和两个女孩同时谈恋爱的生活么？让你提前适应适应。”小天女语气冲冲的。 “吃醋啦？” “你有病？” 虽然路明非很想把后世的“如果喜欢你也是一种病的话，那我已经病入膏肓了”诸如此类的土味情话搬运过来，回复小天女。但是想了想还是算了，别说小天女了，这句话油腻的他自己都有些受不了。 路明非选择的回复是先收起手机，用余光观察了一下柳淼淼并没有注意到自己这边，这时直接伸出手，越过座位中间的扶手，准确无误地牵住了小天女插在裙兜里面的手。 一左一右。 苏晓樯显然也没想到，路明非居然这么直接……不对，居然胆子这么大！明明柳淼淼还在左边坐着呢，他居然就敢伸手到右边来牵住自己的手。 手腕用劲扭了扭，但是路明非的手掌明显力气比她大得多，握法又很体贴温柔，无论她怎么用力也甩不开。 “你疯啦！淼淼还在呢……”电影大荧幕的光亮隐隐投射下来，接着这抹光，路明非读出了苏晓樯的唇语。 路明非正视着前方，没有说话，而是换了一个牵手的姿势，用苏晓樯最抵抗不了也甩不开的十指交扣，把她纤若无骨的柔软小手握在掌心中，然后手放在了她的腿上。 而这种不由分说的霸道行为，显然对苏晓樯来说十分受用。 在发现自己挣扎不脱路明非的手之后，她也只是咬着嘴唇，心里面有些认命似地由着男生牵住自己的手了。 “总是这样……”苏晓樯悄悄嘟哝了一句。 她现在发现了，路明非好像是真的真的很认真的，做出了想和她以及柳淼淼一起恋爱的决定。简直胆大包了天，在电影院就敢堂而皇之的做出这种左拥右抱的行为来。 还好放映厅里面的灯光够暗，她都看不见柳淼淼的脸，柳淼淼肯定也看不见路明非放在自己腿上的右手。 但是这也要怪她自己…… 首先是她自己吃醋使小性子，主动招惹来了路明非。其次就是自己也没有彻底甩掉这家伙的决心。她要是真的不想让路明非牵住自己的手的话，只需要大叫一声，把自己闺蜜的目光吸引过来，这家伙肯定就不敢再造次了。 就感觉自己整个人，好像都被路明非彻底给拿捏了一样。 当然，更主要的原因，还是她对路明非有点过于喜欢了。 原本她想在高中谈恋爱，并不是真的想谈恋爱，只是出于对父亲一直给自己引荐各种青年才俊的逆反心理，想在高中找个男朋友，谈个所谓的自由恋爱而已。 当时她的想法其实也很简单，随便找个各方面都拔尖的男生就好。反正她估计也不可能真的喜欢谁。 谈个恋爱之于她，和首饰其实也没有太大的区别，就是选个好看的合适的能够炫耀的，带在身上当个亮眼的噱头而已。 如果没有路明非的话，她可能会试一下把高自己一年级的楚子航当做目标。如果不是知道同班的赵孟华性格有多臭屁的话，赵孟华说不定也会在她的备选范围内。 但是和路明非的相遇，显然打乱了她既定的路线。以前环绕在她身边的男生都怪虚伪的，和路明非在网吧的第一次相遇，她就觉得眼前这个男生，虽然衰衰的，但是还蛮真诚。 这才有了后来那次，她约路明非出门陪她逛街。 随着和路明非越来越熟悉，她却觉得路明非越来越陌生。他就好像是一本看不完的书一样，越翻下去就越神秘。 而当她被男生的神秘勾起了兴趣，一页一页不停的翻下去，再回过头时，才发现她已经不可自制的喜欢上了这家伙。 不过这个男生好像也没有自己想的那么真诚……居然还想和两个女生一起谈恋爱！ 关键是还不是那种想背地里偷偷摸摸地脚踏两条船，而是想明目张胆的谈！ 苏晓樯用右手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脸颊，总觉得照着这样下去的话…… 要是路明非真说服了淼淼，自己说不定真的会答应那家伙的荒唐事。 …… 大家七夕节快乐。 今天只有一更，作者也过七夕节去了，所以请半天假不过分吧？嘿嘿…… 第二百七十章 陈雯雯理想中的浪漫桥段 陈雯雯低着头，手里攥着电影票根，盯着商城里被擦得锃亮的大理石地板发呆。 电影12:30散场，她们刚从电影院里出来，接下来该找个地方吃中午饭了。不过从电影院出来之后她就一直盯着地板发呆，连和路明非他们已经走散了都没有发现。她在出神地想着事情，心里面像是绕成一团的耳机线一样乱。 她想的事和电影无关。电影本身还蛮好看的，前半段精彩刺激后半段很感人……直到电影结束时她还在擦眼泪，就在她发现包里的纸巾已经用完了，扭头问身旁的柳淼淼借纸巾的时候，放映厅里面的灯亮了。 接着，她就看见了，隔着两个座位，路明非和苏晓樯的手，好像握在了一起？ 她愣了一下，然后柳淼淼就已经从包包里翻出纸巾递给了她。下意识地接过纸巾，再抬起头的时候，她又看见路明非和苏晓樯的手各自安好地放在自己的腿上。 自己看错了么……？ 陈雯雯不确定刚才看见路明非和苏晓樯的手握在一起是不是自己眼花了。毕竟一片漆黑的环境中忽然亮起灯，眼睛的确会一瞬间晃一下，再加上视觉错位的话，确实有可能不小心看错。 虽然路明非最近在自己的里，确实斡旋在三个女生的漩涡当中……但那毕竟只是自己头脑发热写的，现实当不得数。 她感觉路明非人蛮好的，温柔又可靠，而且还很细心，不仅在校庆的时候陪着自己一起做社刊，而且连自己的生日都记得住，应该不会那么渣吧？ “……” 等，等下。 陈雯雯心乱了一下，忽然感觉在有女朋友的情况下，又是陪着别的女孩子，又是给别的女孩子送生日礼物，这个行为是不是有那么一点微妙？ 难道说路明非真的—— 不对不对！退一万步来说，就算路明非他真的是渣男，应该也不可能胆子大到在自己女朋友还在旁边的情况下，还对女朋友的闺蜜出手吧。 而且苏晓樯那么骄傲的一个女孩子，应该也不可能愿意给路明非当情人什么的…… 想到这儿，陈雯雯在心里面笃定地点了点头：没错，一定是自己看错了。 如果苏晓樯能听话陈雯雯此时心声的话，一定会当场否定陈雯雯的想法： “不，他就是有那么大胆，而且也有那么渣！” 说不定苏晓樯还会提醒陈雯雯说我看妹妹你长得也是我见犹怜，可得小心点，别让他瞧上你的姿色了，防火防盗防路明非。 只不过，虽然她觉得刚才在电影院里面，只是自己看错了。 但是这个想法一旦在心里面冒头之后，陈雯雯就注意到了更多的，自己之前没有注意到的细节了。 比如说离开电影院时会帮彼此收拾好垃圾，自然而然地帮忙拿东西。那种无意间的默契，以及不经意对到眼神时的眼神示意。 不仅在路明非和柳淼淼之间有所体现，在路明非和苏晓樯之间也有所体现。 而且直到今天她才注意到，原来这三个人用的还都是同一款式的手机，都是诺基亚n73，只不过颜色不一样。 路明非的是黑色的，柳淼淼的是白色的，而苏晓樯的是红白色的。 陈雯雯纤柔的眉角跳了一下。 正因如此，从离开电影院之后她就一直心不在焉的，想着自己看见的路明非的手和苏晓樯的手牵在一块儿的场景，思考着自己到底该不该把自己看到的告诉柳淼淼。 从朋友的角度出发，自己应该把这件事情告诉柳淼淼，毕竟柳淼淼对自己也很好。这一段时间赵孟华追她的势头有点凶，虽然她已经婉拒了好几次，但是赵孟华那副锲而不舍的模样还真让她有些不知所措。有很多次都是柳淼淼站出来帮她拦住赵孟华的。 但是要真的是自己看错了。柳淼淼和路明非之间的关系要是因为这件事出现裂隙，自己岂不是…… 她一直想着这件事，再抬起头来时，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和路明非他们走散了。 “问问淼淼她们现在在哪里。” 陈雯雯掏出手机，关机了，她看电影一直有关掉手机的习惯。她正打算给手机开机，然后问问柳淼淼她们在哪儿的时候，忽然正前方就传来熟悉的男声。 …… “咦。”柳淼淼在四下里看了看，疑惑地问道：“雯雯呢？” 他们几人现在大洋经典mall二楼的“noname”甜品店前。现在已经是饭点了，路明非其实不太喜欢在饭点的时候吃甜点的，奈何柳淼淼和苏晓樯都突发奇想地想来买份提拉米苏之后再去吃饭。 既然是两个女朋友共同商议后的提议，路明非当然没有拒绝的余地。于是乎一行人一边说着话，一边乘坐电梯从四楼的电影院来到了二楼。 柳淼淼问路明非和苏晓樯在葡萄牙的这些日子里都发生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两个人则是支支吾吾地摘选了一些不那么敏感的事件跟柳淼淼讲述。 一边说着，苏晓樯一边觉得，自己这种偷偷摸摸帮路明非一起隐瞒柳淼淼的行为有点奇怪。 搞得好像自己真的是那家伙的情人似的…… 几个月前的回旋镖突然打了过来。 几人边走边聊，直到走到甜品店前，准备进门时，柳淼淼这才忽然发现一直走在自己旁边的陈雯雯，不知道哪儿去了。 “是跟我们走散了么？”柳淼淼一边嘀咕着，一边从包里面拿出手机，“打个电话问问雯雯在哪儿吧？” 只不过电话打过去之后，却是处于关机的状态。 “雯雯她关机了。”柳淼淼看向路明非。 “我上楼去找找她吧，应该还在四楼。”路明非说。走出电影院的时候，他就发现陈雯雯心不在焉的，当时因为柳淼淼忽然问起他们在葡萄牙发生的事情，所以路明非马上又被柳淼淼给吸引走了，没注意到陈雯雯。 “嗯。”柳淼淼点了点头。 …… 听见声音的陈雯雯下意识抬起头，就看见一个男生站在自己面前。 赵孟华。 还有他身后的一大帮子小团体。 赵孟华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正前方的女孩，显然在这里遇见陈雯雯，他也是有些惊讶的。 他最近其实也挺烦的。其实有一段时间，他感觉自己和陈雯雯的关系已经很近了，当时陈雯雯又邀请自己加入文学社，两个人又经常一起在社团里进行社团活动。他感觉就差临门一脚，应该就能够追到陈雯雯了。 只不过后来校庆前的一段时间，陈雯雯忽然见不到人了。后来才被人拍到是每天放学之后都和路明非待在一起。 也就是校庆之后，陈雯雯对待自己的态度又慢慢疏远了。 其实他都怀疑是不是路明非这家伙跟陈雯雯是不是真的有什么不清不楚的关系了，毕竟这家伙在仕兰中学论坛上的名声可是相当恶劣……在男性群体里面。 虽然之前楚子航也被称之为仕兰中学全体男生的敌人，但是其实大家对楚子航的态度也都还好。因为这家伙像是断绝了红尘一样，乱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女生们再喜欢楚子航那也只是暗恋。 但是路明非不一样……面对校花这家伙是真的敢出手啊，而且还不止对一个人出手，仕兰中学校花榜上排名前面的那几个跟路明非都有点牵扯。路明非也因此，取代了楚子航，成为此獠当诛榜的新晋榜一。 只是在路明非请假的这段时间里，赵孟华也抓住在社团里和陈雯雯相处的机会，旁敲侧击了一下，才慢慢确定，陈雯雯和路明非之间应该没有什么事。 此外赵孟华还发动自己家里的关系打听了一下，知道了陈雯雯的父母不仅是大学老师，还是很虔诚的基督教徒，每个礼拜日都要去教堂朝拜，还是本地教会的资深教众。 陈雯雯在家庭的耳濡目染之下也很早就加入了教会，经常会去参加唱诗班的活动，在婚恋观这一块相当保守。基督教的重要教义之一就是在婚前不能进行sex的行为。 所以，就算路明非跟陈雯雯有点说不明白，起码陈雯雯人应该还是干干净净的。 这就更加笃定了赵孟华追陈雯雯的决心了。 只要自己追到陈雯雯，那就是赢过路明非了。 只是陈雯雯对他一直四两拨千斤的，不管是自己直接邀请她出来吃饭唱卡拉ok，还是让朋友帮忙间接助攻，陈雯雯都很少接受过邀约。只有像是一些文艺社聚会这种，陈雯雯实在是推辞不了的，她才会出场。有时候柳淼淼还会出面帮陈雯雯拒绝他的一些邀请。 像这周，赵孟华就计划把陈雯雯哄骗出来的唱歌的。唱ktv嘛，难免点一些酒水。然后自己再让朋友们起个小哄，让陈雯雯喝点酒。如果她不想喝的话，自己还可以出来当个好人，帮陈雯雯推辞他们的劝酒，提升自己在陈雯雯心里面的形象。 像陈雯雯这种内向文静女孩子，追她无非就是那点东西。人为创造一点契机，再制造一点小暧昧，女孩子就会慢慢对你心动了。 不过这一招对于苏晓樯那种见过世面，心眼子深，性格又泼辣的女孩子，就不那么管用了。 原本陈雯雯都有点拗不过，准备答应自己了，结果柳淼淼又多管闲事地站出来，说陈雯雯周末要陪她逛街，帮陈雯雯拒绝了他。他当然不相信柳淼淼的鬼话，但是也不好再强行邀请陈雯雯。 虽然唱k是他为了追陈雯雯而组的局，但是不可能因为陈雯雯没来，他就把这个局散了吧？ 所以赵孟华，准备和徐岩岩徐淼淼那帮人，先在大洋经典mall吃个午饭，然后就去商场里面的ktv唱歌的。 刚乘电梯上到四楼，抬头，就看见了陈雯雯。 “这么巧啊，陈雯雯伱也在这里？” 赵孟华小心翼翼地在周围扫了一眼，没看见柳淼淼，他忽然有些心花路放，嘴边的笑容也跟着阳光灿烂了起来：“一个人么？” 陈雯雯也愣了，没想到自己会忽然遇到赵孟华。 其实她虽然不喜欢赵孟华，但对赵孟华倒不怎么讨厌。赵孟华各方面条件都蛮不错的，家世优秀，长相帅气，说话有趣，穿搭有品位，成绩也好，在女生里面的人气不低。 除了这个人最近追自己的势头有点太过犹不及以外，其它的都还好。 主要她现在还不想谈恋爱，所以才一直对赵孟华有点避之不及的。 准确来说，也不是不想谈恋爱，而是向她这种喜欢看书的文艺少女，对于爱情都有一种柏拉图式的罗曼蒂克幻想，物质层次的东西对她的吸引力不怎么大，而对于理想中的爱情桥段更加容易倾注情感。 什么叫做理想中的爱情桥段呢？比较通俗一点的，就是英雄救美。 比方说别人不停地劝她喝酒，一个男生出来帮助她挡酒，这就算是一种小小的英雄救美。所以说赵孟华的方法对陈雯雯，其实还真挺受用的。 “不是一个人。”看着热情地打着招呼朝着自己走过来的赵孟华，陈雯雯下意识地退了一步，“我和柳淼淼她们一起来的……” “柳淼淼？” 赵孟华当然没有相信陈雯雯的话。他原本就笃定了柳淼淼当时只是临时跳出来，帮陈雯雯解围的而已。现在周围看了一圈，没看到柳淼淼的人，他就更加觉得柳淼淼和陈雯雯之间压根没约过要一起出来逛街。 再看了一眼陈雯雯手里攥着的电影票根，觉得陈雯雯应该是刚刚一个人看完电影出来。 “那你是跟柳淼淼走散了么？”赵孟华倒也没有揭穿陈雯雯的意思，优良的家教告诉他追女孩子要保持温柔和风度。 “嗯，应该我刚才一直发呆没注意，所以不小心跟淼淼走散了。”陈雯雯点了点头，“我正准备打电话问淼淼在哪儿。” 赵孟华看着陈雯雯的样子，也拿不准陈雯雯是真的和柳淼淼一起来的然后走散了，还是说只是搪塞他的一个借口。 赵孟华眼睛转了一下，眉心打开，笑着说道：“那我们陪你一起去找柳淼淼呗，正巧到饭点了，你和柳淼淼也可能跟我们一块儿吃个饭，然后再去唱个歌什么的。来的都是班上的同学。”说着指了指自己身后的众人。 他身后确实都是自己班上的人，也都是他的自己人。陈雯雯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怯怯地拒绝了：“不了吧……我们这边下午也有其他的事。” 赵孟华眼角抽了抽，觉得陈雯雯真的有点油盐不进了……归根结底还都是路明非的问题，原来的陈雯雯多好？跟路明非两口子混在一起混久了之后也变得不知好歹了。 “一起来呗陈雯雯，柳淼淼也叫上，大家一起玩肯定比你们两个人玩有意思，人多热闹嘛。班上同学也难得能聚在一起。” 赵孟华一边说，一边在背后朝着身后的徐岩岩等一干人做了个手势，吆喝所有人一起跟过来，想要靠抱团形成的一种人多势众的感觉，来压迫脸皮薄的陈雯雯答应自己。 陈雯雯下意识地想要后退，没想到一个踉跄，后脚踩到前脚鞋跟了，没有站稳，直直往后面摔去。 失重感让陈雯雯下意识闭上眼睛，本来以为自己会摔在地上……但是却没有摔下去，好像有一双手马上扶住了她的肩膀。 然后，她就好像倒在了一个人的怀里。 这种从未有过的新奇感觉让陈雯雯愣了一下，还没有等她从身后人的怀里站起来并道歉，耳旁就响起了男生的声音。 “不好意思啊赵孟华，陈雯雯和我下午确实已经有其他约了，所以没办法和你们一起去唱歌。”男生的声音懒洋洋又贱兮兮的，“实在不好意思啊，下次，下次一定！” …… 第二百七十一章 他好像一条狗啊 “路明非……” 这么混不吝的声音当然不会有第二人有，倒在路明非怀里的陈雯雯愣愣地看着男生的脸，连被他扶着肩膀重新站稳了都没有注意到。 一直到路明非伸手在她面前挥了挥，问她“陈雯雯你没事吧”的时候，才忽然回过神来，用手把刘海捋下来遮住眼睛，秀气的脸庞微微泛红：“没，没事。” 其实陈雯雯的脸红应该算是自然的反应，她和男生接触的不多，也对付不来这种场面，她本身的性格就比较内向含蓄，加上又信基督教。譬如在看杜拉斯的《情人》的时候，一些露骨的场面其实会让她脸红心跳的。 用一个不那么恰当的比方，就是她内心的含蓄和对基督教教义的信仰，会让她在看见性描写的时候会产生一种背德感。只不过她会在心里面安慰说这是文学创作里面绕不开的一个场景。很多名著里面都是有性描写的，四大名著之首的《红楼梦》以前还被批评成艳书呢…… 只不过安慰归安慰，该脸红心跳情不自禁的时候还是会脸红心跳，虽然看了这么多书，但是现实里面她其实还是不那么会和男生相处，只会在和感觉上值得信任的男生保持着比较近的距离。 所以第一次被男生这么抱在怀里……虽然更准确的说不是被男生抱在怀里，只是她不小心摔到了男生怀里，然后被男生扶住了肩膀，但是身体的触感和气味的交织，让她心里面的那只小鹿还是忍不住悸动起来。 但是赵孟华的脸却在这一瞬间有点蚌埠住了。 原本他看见半个月没出现的路明非突然跳了出来，就已经觉得很触霉头了。在看见自己在私底下跟兄弟们放言“必定要追到”的陈雯雯，倒在那家伙怀里，那家伙的咸猪手还一直扶在陈雯雯的肩膀上，更是有一种很怪异的感觉……就像是自己被牛头人了一样。 更重要的是，陈雯雯平时对别的男生情绪平淡，但在面对他的时候偶尔会笑一笑，这让他觉得自己在陈雯雯心里应该是比较特殊的。 但是陈雯雯在路明非的怀里，她不仅会展露笑容，居然会露出热恋少女般的羞涩……虽然陈雯雯这里只是单纯地害羞了一下，可这个害羞在赵孟华眼里却完全变了味。何况他的兄弟还在他身后，看着陈雯雯在路明非怀里，羞的少女情怀总是春。 再综合一下陈雯雯周五的时候拒绝了自己的邀请，却在今天跟路明非一起出现在大洋经典mall的电影院。 赵孟华眼角狂跳，脖子上青筋跳动，就像是脸被路明非凌空扇了很多个无形的巴掌一样，他简直不能忍。 更让他崩溃的是，这家伙的说话还是一如既往的贱，笑嘻嘻地跟你说着从善如流的话，伸手不打笑脸人，让赵孟华一点借题发挥的空间都没有……但凡路明非刚才语气冲一点，他就借着机会一拳头抡过去了。甭管打的赢打不赢。 而路明非看着赵孟华略显扭曲的脸，也是有些疑惑，不知道赵孟华这又是怎么了。 他没把赵孟华当成过假想敌。从上辈子踏进卡塞尔学院起，他和赵孟华就已经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他的敌人都是青铜与火之王大地与山之王这种动辄毁天灭地的龙王，赵孟华在他后来的人生轨迹里都已经磨灭了。就像韩信功成名就之后不会把以前欺负过他的人放在眼里一样。 帮陈雯雯拒绝赵孟华，纯属是因为路明非看陈雯雯不是很情愿的样子，而且下午陈雯雯确实和自己这边也有其他活动。也想不到，赵孟华脸上之所以的这么扭曲，只是因为自己扶了一下陈雯雯。 “谢谢你啊。”陈雯雯站稳之后，低着头向路明非轻声道谢，脚尖轻轻对撞在一起。 “没事，伱怎么突然就跟我们走散了？找了半天才找到你。不过也怪我，走神了。”路明非跟陈雯雯说，“咱们走吧，淼淼她们都还在等着我们呢。” “嗯。”陈雯雯点了点头。 赵孟华原本还在假想路明非会开口跟他说什么话，比如会跟他打个招呼说好久不见，又或者说些其他戾气重一点的话。然后自己就可以把准备好的那几句更加精炼而凶猛的话抛出来。 哪怕路明非那家伙说一些和气生财的话，自己也要想方设法地把话题引得火药味浓一点，然后自己再借题发挥。这家伙就算再能打，但自己身后还跟着一大帮子人。 可是路明非却压根没有理他的想法，连陈雯雯也没有理他。这两人聊天完全绕过了他，眼里只有彼此，只看得见彼此的脸听得到彼此的话…… 赵孟华从小到大都是活在人群中心里的存在，他自诩楚子航第二不是没有道理的，因为他成绩完全能够楚子航碰一碰，长相虽然输给楚子航一点，可是比家世的话他这个独生子更是比楚子航那个养子要有说服力。 但是他的自信心彻底碎掉了，因为他路明非根本没有把他放在眼里。他在肚子里面准备好的那一箩筐狠话，也跟着那些无处发挥的怒气一样，没有砸出任何水花，就被泄掉了。 路明非和陈雯雯转身离去。 “牢，牢大。”徐淼淼很不知死活地凑了过来，“路明非把陈雯雯带走了诶……牢大你现在的样子好怪。” 不过还好赵孟华并没有听见徐淼淼的话，他看着两人并肩乘坐电梯下去的背影，忽然想起来周星驰经典电影《大话西游》里面的一句台词。 “他好像一条狗啊。” …… 陈雯雯并肩站在路明非的身旁，这个位置平常都是属于柳淼淼和苏晓樯的，她很少有机会跟路明非像是这样走在一起。之前倒是也有过，路明非陪她一起做社刊的那段时间，她跟路明非就是这样一起走回家的。 所以在校庆结束之后，陈雯雯一个人走在回家的道路上时，居然还有那么一丝丝不习惯。 但是这不代表她喜欢路明非，虽然她对路明非是抱有一定的好感，而这些好感来自于路明非给她送生日礼物，以及陪伴她时所带来的情绪价值。但是好感距离喜欢还是有一定距离的。 再加上路明非和柳淼淼的关系，基本全校都人尽皆知了，她和柳淼淼的关系也很好，所以路明非在她的眼里，只是朋友的男朋友而已。 但是刚才从路明非怀中站起来的那一瞬间，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一下子感觉心脏蹦了起来，像是忽然被塞了几百只小兔子，使劲地蹦，蹦得乱糟糟的。 或许是因为第一次和男生有这么近距离的接触。 或者是因为，无数文艺作品里出现过的英雄救美的场景，第一次在她的身上降临。 …… 回到“noname甜品店”，柳淼淼和苏晓樯已经在店里面吃起甜品了。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进店的时候，路明非好像看见女店员看他的眼神有些奇怪。 回过头，好像就是自己第一次带柳淼淼和苏晓樯来这家甜品店时的那个店员。 “你们回来了啊。” 路明非在柳淼淼身边坐下。陈雯雯则坐在路明非对面，苏晓樯旁边的位置。 柳淼淼微笑着把甜品单推给两人：“你看看你们俩想吃什么？” 路明非把菜单横置在自己和陈雯雯中间，扫了一眼，忽然看见菜单上有瑞士卷，于是手指着图片问陈雯雯：“我记得陈雯雯你喜欢吃瑞士卷吧？这家店也有瑞士卷，你要不要试一试？” 陈雯雯心里还是乱糟糟的，脑子里尽想着刚才的事去了，压根没看菜单，见路明非这么一说，也只是嘴唇轻张，随口应下了一句：“嗯，好啊。” 苏晓樯和柳淼淼漂亮的眉毛都不约而同的颤了一下。 “？？？”在两个人心中同时浮现。 …… 第二百七十二章 桌子下的战争 路明非这句看似无心的话，落在柳淼淼和苏晓樯的耳里，却有些听者有意的意味在里面了。 这句话，暴露了路明非和至少两个信息点。 第一：路明非知道陈雯雯喜欢吃的甜品种类。 第二：连喜欢吃什么甜品都知道，说明他们私底下肯定一起吃过好几次甜品了。因为如果只是一两次买瑞士卷，路明非不可能笃定陈雯雯就喜欢吃这个。 这么一来，需要探讨的事情就比较多了。 路明非和陈雯雯私底下去吃甜品，到底是在和柳淼淼谈恋爱之前呢，还是在和柳淼淼谈恋爱之后呢？ 谈恋爱之前，就只能说明路明非这家伙深藏不露，班上是个漂亮女生他都出过手了。 如果是谈恋爱之后，还背着柳淼淼和陈雯雯一起出去吃甜品的话，那么emmmm…… 感受到从两个方向传来的自己（两位）女朋友的视线，路明非愣了一下，就马上想到了自己刚才那句话里面埋藏着的致死信息。 装作没有察觉到柳淼淼和苏晓樯狐疑的目光，路明非就赶紧接着补充了一句：“我记得，陈雯雯你好像更喜欢的是草莓味的瑞士卷。” 柳淼淼和苏晓樯的小心脏同时猛烈一跳，就听见路明非不慌不忙地接着笑着说到： “我还记得，当时我和楚子航师兄在‘openmind’咖啡厅碰到你的时候，我们俩还都想买最后那块草莓味瑞士卷呢。” 先故意抛出来，自己知道的信息量更大的事实。在柳淼淼和苏晓樯心里面同时营造出几分紧张感。 接着再装作不经意间说出和陈雯雯的偶遇，隐晦地向二人传达一条信息，那就是自己之所以知道陈雯雯喜欢吃瑞士卷，是因为自己在其他的地方和陈雯雯偶遇过。 而因为之前两人心里面被营造的很紧张，在听见后面这条补充信息之后，就会下意识地松一口气，潜意识里会对后面这条信息的认知更加深刻。 同时，为了使这条信息听上去更具有信服力，他还把楚子航师兄又给搬了出来。 你们可以不相信我，但是不能够不相信楚子航师兄吧？ 面瘫师兄是块砖，哪里需要往哪搬。 下一次，一定要请面瘫师兄吃顿饭！路明非在心里暗暗地想。 不过路明非其实也没有说谎，因为他和楚子航确实是在openmind咖啡厅和陈雯雯遇见过，也在那次把那个草莓味的瑞士卷让给了陈雯雯。 那次还是他这辈子和陈雯雯的初遇。 只不过，知道陈雯雯最喜欢的甜品是瑞士卷，并不是因为那一次遇见，而是因为上一辈子他和陈雯雯相处三年，也陪伴了三年，所以陈雯雯的很多喜好，他都记得。 这辈子的他当然没有刻意去记住关于陈雯雯的事情，但是曾经喜欢过的女孩的喜好，稍微在记忆里翻一翻，就能够马上拾起来。 而听到路明非知道陈雯雯喜欢吃瑞士卷，只是因为之前在仕兰中学附近的咖啡厅遇见过，并不是想象中的两个人有什么互通有无的行为，苏晓樯和柳淼淼也是暗暗地松了一口气。 苏晓樯差点儿以为，自己要跟第三个女孩共享男朋友了呢。 要是路明非知道，因为这件小事，让苏晓樯的潜意识里已经逐渐开始接受了和柳淼淼跟自己一起谈恋爱，一定会认为鲁迅先生说的对。 人的性情，总是喜欢调和折中的。 伱要是直接跟小天女说，你想同时和她以及柳淼淼谈恋爱，她大概率不会同意。 但是你要是跟小天女传达了一种，陈雯雯也要加进来一起谈恋爱的暗示，她就会来调和，愿意只和柳淼淼一起共享男朋友了。 “不过这家伙未免也太四处留情了一点……” 苏晓樯心想，漂亮的眼睛里面闪过一丝忿忿的情绪，手撑着下巴，少女心还是泛起了淡淡的醋酸。 本来嘛，她今天看着自己男朋友和自己的好闺蜜，在一旁放闪，她的心里面就已经有些酸溜溜了。 然后在甜品店里，路明非又表现出了一副对陈雯雯很了解的样子，苏晓樯醋坛子当然不可抑制地被打翻了。 “明明我喜欢吃什么甜品，你都不知道……” “而且还说什么想一起谈恋爱！” “虽然人家也很想和你在一起，也不想跟淼淼分开，一起谈恋爱的提议看起来挺好的，但是哪个女孩子会愿意啊……！” “真是个十足的渣男！” 苏晓樯百无聊赖地嗫着冰饮，看着路明非从女店员手里接过甜品的盘子，然后十分温柔的把瑞士卷递到陈雯雯的面前，又和柳淼淼说说笑笑的，越想越有点委屈，突然很想踢路明非一脚。 但是二郎腿刚翘起来，她就想到了一个更加能够整治这个渣男的方法。 于是乎…… 路明非正在听柳淼淼和自己分享着这些天里学校发生的趣事，同时想着怎么样才能够把小天女也一起拉进话题里面来。 忽然，人就像触电般地颤了一下。 “明非你怎么了么？”柳淼淼看路明非突然一抽，关心地问了一下。 “没，没事，就是刚才被静电刺了一下。”路明非对着柳淼淼笑了笑，“淼淼你接着说啊，我正听着呢。” “嗯嗯，咦，刚才我讲到哪儿来了呢？” …… 看见柳淼淼接着兴高采烈分享起了日常，路明非一边点头听着，一边余光不动声色地朝苏晓樯的方向看去。 然后就看见苏晓樯一手放在桌子上，一手撑着脸，精致漂亮的脸蛋上泛起一丝恶作剧的表情，浓密的睫毛张扬跋扈的挑着，嘴角扬着坏笑。 路明非装作在调整坐姿，找了一个眼睛可以看见桌子底下的坐姿，就只看见桌子底下，一只黑丝包裹的纤巧玉足轻轻抬起，玲珑的脚尖和柔软的脚底正从他的小腿处慢慢往上攀登，一直攀爬到膝盖附近，在即将碰到大腿的时候又慢慢下移，回落至小腿。那双prada的小皮靴则是被拉开拉链，歪倒在了一旁。 明明隔着一层裤子，但是那黑色丝袜光滑细嫩的触感，脚心凹陷的柔软以及脚掌的温度，却像是毫无阻碍般地传递到了路明非的腿上。 路明非抬头，重新用余光看向小天女。而苏晓樯显然也知道了路明非此时正看着自己，咬着嘴唇，高傲的头颅一抬，不断泛着笑意的嘴角像是在说： “你能拿我怎样？” “……” 这丫头到底是从哪儿学来的这些……越来越妖了！ 其实正常来说，想做这种调戏的动作，需要做到路明非正对面的座位才行。但是苏晓樯偏偏腿又足够长，即便是斜着过来，也能够毫无阻碍地碰到路明非的腿。 而这个视角似乎又恰恰是柳淼淼的视觉盲区，如果不把头低到桌子底下的话，完全看不见苏晓樯的行为。 苏晓樯越调戏路明非越起劲，索性勾下身子，把另一个靴子的拉链也拉开了，然后两条腿一起向前伸直，敏锐地没有碰到柳淼淼。 路明非又被静电麻了一下。 “咦，什么味道？有点香香的。”柳淼淼问。 “哦，我喷了louisvuitton的香水，风中恋语那一款，应该是香水的中调散开了吧？”苏晓樯说。 “喔……” 光滑柔软的触感从下到上，又从上到下……一条腿蹭完又来蹭另一条腿，无论路明非怎么调整腿的位置，苏晓樯的脚总是能准确无误地跟上。 路明非忽然感觉他和苏晓樯不是在谈恋爱，而是苏晓樯好像真的是在当他的情人似的。当着原配柳淼淼的面，用穿着黑丝的玉足在桌底下调戏他。 “可恶……找个机会一定要好好惩罚一下这丫头！不然的话她不知道这个家里谁最大了。” 路明非心里面暗丢丢地想，同时在柳淼淼前还要努力掩盖自己已经立直的事情。 只不过，虽然从柳淼淼的角度看不见苏晓樯的行为，但是他们显然忽略了另外一个人。 那就是坐在路明非对面的陈雯雯。 陈雯雯像个“被老师的目光扫视，扫中的人就要被叫上讲台去回答问题”那样，像个乖乖学生那样一本正经地端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但是心脏却已经狂跳。 她快要晕掉了。 刚才她坐在位置上伸了个懒腰，低头的一瞬间，居然看见桌子底下，苏晓樯脱了靴子，伸直两条大长腿，赤足在路明非的腿上蹭来蹭去。 这，这是什么情况？ 陈雯雯心里面瞬间一乱，突然意识到了自己好像目睹到了什么很不得了的场景。 原，原来苏晓樯和路明非是这种关系…… 她连忙坐直身躯，低着头，长长的刘海垂下来盖住眼睛，装作在专心致志吃草莓瑞士卷的样子，其实只是怕自己露出什么不对劲的神色，让坐在自己对面的路明非看出来了。 无数名著里面有过的情人情夫那种桥段在陈雯雯的脑海里闪现。只不过书里面的剧情那是书里面，现实中这种地下情人关系她还是第一次撞见。 就像是一只不小心撞进捕猎网的小鸟一样，她一头撞进了本来和她无关的事件当中来。 这么说来，自己之前在电影院时，看见路明非和苏晓樯牵着手，果然不是自己看错了。 难怪总觉得这两个人之间有一种莫名其妙的cp感。两人各方面确实也蛮般配的。 可是这样……淼淼是不是有点太可怜了？ 陈雯雯抿着嘴，又开始犹豫起，自己到底该不该当个告密者。 淼淼是自己的好朋友。 可是……路明非刚才还帮过自己来着。 不过就算路明非帮过自己，但是一码归一码，这是另外的事。 陈雯雯只犹豫了一下，就觉得自己应该把这件事告诉柳淼淼。 但是要找一个合适的契机，不能就在这儿。 只不过她的思绪刚到这儿，就感觉到自己的小腿也被什么东西蹭了一下。 一开始，她还以为只是苏晓樯和路明非两人间“游戏”的误碰，马上把腿侧开，但是蹭着自己腿的那个东西又追了过来。 陈雯雯愣了一下，悄悄一低下头，就看见路明非把腿朝着自己伸了过来，腿在自己穿着及膝白袜的小腿弧线上来回勾勒。 等等等等等等下！不对吧？ 我和这件事情没有关系啊！ 我，我只是一个纯路人！ 我我我知道错了我真的不告密了我发誓！ 感受着纤细小腿上不断传来的触感，陈雯雯脸红气喘心脏乱跳，cpu这下是真烧掉了。 …… 第二百七十三章 三只兔子（6000字） 陈雯雯低着头，一言不发地用叉子在切割面前的那块瑞士卷。垂落的齐刘海遮住眼睛，水灵灵的眼眸羞得快要滴出水来了。 从没有和男生有这么亲昵的接触过，她脑子里现在一团乱。直接骂路明非耍流氓？或者起身就走？还是悄悄跟他发手机消息哀求他别这样？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做比较好。 之前在遇上赵孟华时被路明非英雄救美般地解围，她心里面对路明非的感觉就已经有些复杂了；后面又目睹了苏晓樯和路明非背着柳淼淼在桌子下面调情；现在自己也成为了他们y中的一环。 陈雯雯咬着嘴唇，大腿微微颤抖，努力地忽略从小腿上传来的那种酥酥麻麻的感觉，心想索性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好了。反正大家吃完甜品之后就要走了，自己只要再忍耐一会儿就行…… 呜……自己今天怎么就没有穿条裤子出门呢？ 陈雯雯第一次体会到了穿裙子的坏处。 路明非当然没有注意到陈雯雯此时表情的不对劲。或者说，他其实已经注意到了陈雯雯现在的样子有点怪。但是因为陈雯雯从之前就一直在低着头吃甜品，虽然现在她的呼吸是稍微沉重了一点，不过也没有表现出另外的什么奇怪的地方，因此路明非也没有放在心上。 他现在正忙于在桌子底下和苏晓樯“玩游戏”。 因为顾忌身旁的柳淼淼，所以之前面对苏晓樯的调戏是，路明非是打算装作无事人的样子，把这段时间忍过去的。 然而路明非越不理苏晓樯，苏晓樯好像就越是傲娇，鼓着嘴嗫着冰饮，双脚得寸进尺地往上攀登，还往大腿的更深处侵略。 再这么放任小天女的话还不知道会出什么岔子，于是在苏晓樯下一次再把脚伸过来时，路明非反客为主，手装作想要掏出手机似地伸到桌子底下，手指则乘机在苏晓樯微微下陷的脚心处挠了一下。 “！” 苏晓樯整个人猛地颤了一下，含着吸管的嘴唇不自觉勾起弧线，双脚连忙缩了回去，漂亮的眼睛又羞又愤地瞪着路明非，看得出来这一招对她来说很是管用。 不过路明非可不打算就这么放过苏晓樯，感觉到小天女把双脚缩了回去，他反而反客为主，伸出腿去蹭苏晓樯的小腿去。虽然视线被桌面阻隔了，但是他还是“精准无误”地碰到了苏晓樯的腿。 腿沿着女生纤细的小腿弧线划过，接着那双腿马上一缩。 还想躲？ 路明非看着故作镇定喝着饮料的小天女，腿又马上追了过去，来回闪躲几次之后，对方就好像认了命似地，再也没躲开过，而是任由路明非的腿这么来回蹭着。 发觉对面没有再反抗，路明非像是这场“战斗”的胜利者一般，一边享受着自己女朋友小腿的顺滑，一边从善如流地和柳淼淼聊着天。 唯一让路明非感觉到有些疑惑的，是明明感觉到小天女的小腿一直在轻轻发抖，但是为什么她还能这么面不改色地喝着饮料、吃着提拉米苏呢？ 与此同时，把一切都尽收眼底的女店员，一刀一刀地把刚做出来的蛋糕分割成块，一边心里默默念叨： “渣男。” …… 在甜品店花的时间比路明非想象的要多。 主要是陈雯雯吃的很慢很慢，虽然路明非知道陈雯雯吃东西一直都是这样慢条斯理的，但是一个瑞士卷吃了快半小时，还是有点夸张了。 不过，在陈雯雯终于把自己面前那块瑞士卷霍霍完之后，路明非还是十分贴心地问了陈雯雯一句还要不要再加点什么。 陈雯雯蹭得一下抬头，齐刘海随着女生的摇头，在额前慌张地晃来晃去，秀气的小脸涨红：“不……不用了！我已经够了！” “那我们走吧？”苏晓樯站了起来，把givenchy的白色托特包甩在身后，“还得找个地方吃饭呢。现在饭点，商场里到处都是人。” “嗯，是差不多得走了。”柳淼淼也挎着包站了起来，“现在吃饭可能还要排队呢——明非你发什么呆？” 路明非抬头，愣愣地看着柳淼淼，然后又马上转过头看向小天女。 小天女和淼淼都站起来了。 那我现在蹭的腿……是谁的？？？ 等一下。 路明非像是想到了什么，忽然扭过头看向自己正对面的陈雯雯，视线刚对上，陈雯雯就马上把荡漾的眼波转开了，轻咬着嘴唇，耳朵根子红的不像样。 “……” 妈的，造孽。 他也是好起来了，上辈子想吃没吃上的豆腐，这辈子让他吃到了。 路明非默默地从座位上站起来，然后陈雯雯也接着马上从座位上起身，低头扯自己的裙摆。 “咦，雯雯你怎么了？”柳淼淼眨着眼问陈雯雯，“不舒服么？” “没，没有。”陈雯雯在胸前慌乱摆手，“可能是甜品店里面比较闷吧，所以有点热。” 女店员一刀把又粗又长的瑞士卷从中间分开，心想你放屁老娘明明把空调开到了22度好吧你们在桌子底下你侬我侬的你能不热么？ 柳淼淼点了点头，又看了一眼路明非：“明非你脸色也怪怪的欸。”说着踮起脚尖，冰凉的小手贴在路明非额头上，“有点烫，你也热到了么？” “应该是吧？”路明非回答，故作镇定。 女店员又一刀，把被一分为二的瑞士卷斩成四段，心里呵呵冷笑。背着女朋友和其她女孩在桌底下搞来搞去，你不发烧谁发烧？ …… 和柳淼淼说的一样，这个时间点里出来吃饭，基本上每一家店门前都需要排队。 虽然说cbd中心附近还是有好几家米其林餐厅的，苏晓樯有会员卡，可以不用预约就给安排座位。 但是因为她们是朋友一起出来玩，吃饭什么的都是aa制的，而苏晓樯也知道陈雯雯属于那种比较自立的那种女孩，不喜欢随便让别人请客，所以她也没有提出去附近的米其林餐厅。就随便在商场里找了一家人均三四十块钱的烤肉店。 不过，由于在甜品店里面发生的那些小插曲的缘故，吃饭的时候，氛围就要安静地多了，一直是柳淼淼主动地抛出话题，而路明非和苏晓樯被动地应和着，陈雯雯则是一直默默埋头烤肉。只有在柳淼淼主动叫她的时候，她才会细声细气地加入话题。 因为甜品店耽误了一些时间，加上吃午饭的时候又排了一会儿的队，所以吃完中午饭的时候也已经两点多了。因此，也没有时间再进行其他的活动了，几个女生最终决定在商场的娃娃店玩一会儿抓娃娃。 这个年代，抓娃娃机里面的奖品还没有那么丰富，娃娃的品种也就那么几种，泛善可陈，多数还都是盗版。 柳淼淼和苏晓樯的房间他都去过，知道自己两个女朋友房间里面的娃娃，比这些机器里面的娃娃要精美得多。不过柳淼淼、苏晓樯和陈雯雯还是很乐此不疲地挤在一起，操控着机械臂夹娃娃。 失败时发出的可可爱爱的哀嚎，引来隔壁在打街机和投篮的男生们一阵侧目。 路明非看着几个女孩的背影，心想可能这就是女生绕不过去的坎？ 低下头，目光又落在了女孩们纤细的小腿上。 白袜、白丝、黑丝。 “……” 路明非把视线撇开，妈的，怎么看自己女朋友的腿都有点心虚呢？ 主要是刚才，路明非在桌子底下误把陈雯雯的腿当成是苏晓樯的腿了，来回蹭了得有十几二十分钟。所以现在看见陈雯雯曼妙的小腿弧线时，心里才会有些怪异。 两个女朋友在旁边，还去占人家姑娘的便宜什么的…… “啊~又没抓到！”柳淼淼声音有些失落，然后转过来，把一直站在身后的路明非拉了过来。 陈雯雯将鬓角边的头发捋到耳朵后面，主动退后一步，给路明非让出一个位置。 “明非你会不会玩抓娃娃机啊？帮我们抓一下嘛。雯雯一直想要那只小兔子。”柳淼淼指着抓娃娃机里面的一款小兔玩偶说道。 陈雯雯想要？ 路明非下意识扭头看了一眼陈雯雯，陈雯雯视线躲开。 “我也没怎么玩过，不过试试吧。”路明非说。 这句话其实就是路明非在说谎了。毕竟是从日轻世界归来的人，游戏厅可是日轻里重要的约会场景之一，所以他玩抓娃娃机的次数并不在少数。 不过，因为有了之前不小心说出陈雯雯喜欢吃瑞士卷的经验，所以路明非还是隐瞒了一下自己常玩抓娃娃机的事情。 不然的话，自己的两位女朋友可又要盯着自己的脊背，猜测自己是和哪个女生玩的抓娃娃机了。 路明非走到操控杆前，先观察了一下机器和里面娃娃放置的位置。 很多人觉得抓娃娃有技巧。怎么说呢？这个东西技巧当然还是有的，但是能不能抓出娃娃，更多的还是看抓娃娃的机械臂设置了多大的力度。 绝大多数的抓娃娃机，机械臂都是被刻意弄松了的，在机械臂放松的情况下很难抓到娃娃。只有当游玩了一定次数之后，才会触发机械臂的保底，这时候机械臂的力度就会变大。 在机械臂力度变大的时候，抓娃娃的成功概率才能够提升。 路明非投下三枚游戏币，操控着遥控杆。 柳淼淼紧张地盯着机械臂的摆动，小声指挥：“明非，再左边一点！就是那里，对准……啊，你放错地方了！” 看着机械臂的爪子落在了几个娃娃中间的位置，柳淼淼有些惋惜地撅起嘴巴，但是下一刻，几个女生却一齐瞪大了双眼，因为她们看见机械臂的爪子穿过娃娃头上标牌的绳子，一次性吊起了三只小兔子，然后缓缓送进了出口。 传说中的勾绳秘技。 这就是需要用到技巧的地方了，在机器触发保底的时候，尽可能多地抓出娃娃，才能把投币的成本均摊下来。 “明非你好厉害！”柳淼淼挽住路明非的手，然后柳眉一扬，用自下而上的目光看着路明非：“老实交代！你是不是经常玩抓娃娃机！” “哪有！”路明非话锋一转，向柳淼淼科普起抓娃娃机的知识来：“这些机械臂都是有保底的，你们刚才一直没抓中，到我的时候应该是刚好触发保底了，所以才……” 柳淼淼被路明非的话说的一愣一愣的，也不知道真假，就老实地点了点头。 旁边的苏晓樯抱着手臂冷笑吐槽：“也就淼淼你信他忽悠，哪天你被路明非卖了都还帮他数钱呢。这家伙指不定有没有背着我们和别的女生经常玩抓娃娃机呢？要不然能这么熟练？” 柳淼淼眨了眨眼睛，“应该不会吧？” 而路明非也看出来小天女又是在吃醋傲娇了，马上把一个小兔子玩偶塞到她的怀里，打断她的话：“喏，第一个娃娃先给你。” “谁，谁稀罕你的娃娃了？再说了，本来就是本小姐买的游戏币！”苏晓樯轻哼一声，不过开始藏不住脸上笑意般地接过娃娃。 接着路明非把娃娃塞给柳淼淼，笑着问道：“第二个才给你，不介意吧？” “我像是那么小气的人么？”柳淼淼微笑着从路明非手里结果娃娃，抬眼看路明非：“不过衣然确实总是说我有点太没脾气了点，你觉得呢？” 路明非想了想，说道：“好像是有点。” “这样啊……”柳淼淼漂亮的眼眸轻轻转了一下，接着板着脸轻轻拍了一下路明非的手，“哼，介意，介意死了！下次第一个可一定要给我！” 然后脸上生气的表情瞬间化开，变成试探性的目光，歪着头，有点担心地问：“这样会好点么？” 难怪柳淼淼上辈子会被渣男骗呢，从这里也能够看得出来，小毛丫头真的被家里人保护的太好了，性格这么软……连发个脾气都要问别人。 路明非在心里面暗暗叹了口气，怎么感觉自己有点对不起淼淼呢？ “不用问我，你想生气的时候生气就好了。”路明非捏了捏柳淼淼略带婴儿肥的脸。 柳淼淼也没有拍开路明非的手，而是任由男生揉捏着，若有所思地眨了眨眼睛。 路明非捏了一会儿柳淼淼的脸之后，就放开了手，转身。 然后是…… “这个是给陈雯雯你的。”路明非把手里的最后一个娃娃递给陈雯雯，想起刚才自己把陈雯雯当成苏晓樯蹭了半天，有点愧疚，所以刻意没和她对视。 陈雯雯连忙摆手：“不用不用……” 不过话还没说完，就被路明非强行塞到了手上：“不用客气啦陈雯雯。正巧抓到三个娃娃，你们三个女孩子刚好一人一个。我一个男生拿着洋娃娃也没用。再说了，本来就是因为淼淼说你想要这个娃娃，所以才给你抓的。你不要的话岂不是白抓了。” 陈雯雯本来就是不太会拒绝人的性格，被路明非这么一说，也就半推半就地接了下来，低头轻轻说了一声：“哦……那谢谢你了路明非。” “还有那个啥……”路明非挠了挠后脑勺，轻轻说了一声：“对不起啊。” 陈雯雯眼帘一漾，当然知道路明非说的“对不起”是指哪件事情，抿了抿嘴唇之后也用很轻很轻的声音回答道：“没，没关系……下次别这样就好了……” 还有下次？ 下次我可真不敢了！ 路明非在心里面想。 时间这东西有时候就是溜得快。抓完娃娃，从商场出来的时候，时间居然就已经快五点钟了。 柳淼淼和苏晓樯都各自叫了家里面的车。路明非跟着柳淼淼走，而陈雯雯跟着苏晓樯走。 其实按照分工，路明非跟苏晓樯走，而柳淼淼跟陈雯雯走比较合适。因为苏晓樯的家和路明非的家比较顺路，而陈雯雯又和柳淼淼更熟，和苏晓樯目前还只能算是点头之交。 但是因为路明非和柳淼淼很长一段时间没见面了的缘故，所以苏晓樯一叉腰，就把路明非分配给了柳淼淼。然后陈雯雯就自己主动站出来说想跟苏晓樯坐一辆车走。原因的话是因为不想当两人的电灯泡。 柳淼淼和苏晓樯都不疑有他。 柳淼淼家的车先到了，两人和苏晓樯陈雯雯挥手说了再见之后，就先后坐进了车的后排。 宝马车在日暮中闪着天使眼驶离，柳淼淼挨着路明非坐，像个老夫老妻似地把头轻轻地靠在路明非的肩膀上。而路明非的手也十分不安分地放在了柳淼淼穿着白丝的大腿上。 柳淼淼眼睛里闪过一分羞涩，瞪了路明非一眼：“又来占我便宜！刚才看电影的时候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路明非嘿嘿一笑。 说是这样说，不过柳淼淼却没有把路明非的手挪开，而是任由路明非的手这么轻轻地搭在自己的腿上。而路明非也十分有分寸的没有乱动。 司机瞟了一眼后视镜，装作什么都没有看见。他知道路明非之前已经来过柳家，和柳父柳母一起吃过饭的，所以已经算是半个柳家的姑爷了，说不定过几年就是自己顶头上司，不能得罪。 “感觉，雯雯是不是不太喜欢和我们出来玩啊？”柳淼淼轻轻叹了口气。 “为什么这么觉得？”路明非问。 “氛围啊氛围！”柳淼淼说，“你没注意到每次都只有我们三个在聊天么？雯雯都很少插话。” 大，大概是因为那时候陈雯雯她正被我蹭着腿吧？ 路明非有些心虚地想。 “说起来，你去找雯雯的时候，中途是不是发生过什么事情？”柳淼淼忽然问。 听柳淼淼这么说，路明非愣了一下。很奇怪，有时候路明非感觉柳淼淼蛮迟钝的，很多事情上面的反应都要比别人慢一拍。但是有时候柳淼淼又会很敏锐，比如说连细嗅蔷薇的小天女都没有看出来事情，柳淼淼却看出来了。 “嗯……是发生过一些事情。” 这件事倒是也不需要隐瞒，路明非一五一十地把看见赵孟华逼迫陈雯雯，然后自己帮陈雯雯解围，接着把陈雯雯带走的事情，全部告诉了柳淼淼。 “原来是这样……”柳淼淼皱了皱鼻子，“这个赵孟华真讨厌，雯雯明明都说不想去了，还一直这样逼别人。明非你做的不错！” 路明非赞许地点了点头，心想听见你说赵孟华讨厌，自己这辈子就不算白重开了。 搂着柳淼淼，然后听见柳淼淼亲口说赵孟华的坏话，这种感觉还蛮微妙的。就像是自己把赵孟华给牛头人了一样。 要是哪天自己把陈雯雯也搂着听她说赵孟华的坏话，那岂不是…… 路明非心里面摇了摇头，没往下细想，自己有两个女朋友就够了……两个女朋友的关系都没处理好呢。千万别再有第三个了。 心中正在神游间，脸颊就忽然被柳淼淼亲了一下。 路明非一愣，回头，柳淼淼眨着眼睛：“算是给你的嘉奖。” “嘉奖？”路明非把头低下来，如狼似虎地看着柳淼淼：“嘉奖就亲脸么？” “讨厌……”柳淼淼瞟了一眼主驾驶座的司机，“还有别人看着呢。” 不过，柳淼淼还是乖乖地抬起了头，亲了一下路明非的嘴。 司机：我看不见……我看不见…… 就在路明非咂着嘴回味的时候，柳淼淼俏皮了吐了吐舌头，一瞬间和路明非拉开距离，坐到了窗户边，说道： “不过，虽然明非你的行为值得鼓励，但是有时候也需要把握好尺度哦。” “尺度？”路明非咀嚼着这个词语，感觉这个词似乎意有所指，但是指向又不是很清晰。 “嗯呐，尺度。” 柳淼淼点了点头，接着转过头看了一眼窗外的暮色，眼帘低垂，用只有自己能够听见的声音轻轻说道： “两个女孩已经够多了……” …… 回到家，洗完澡之后，已经差不多六点半了。 父母不在家，虽然是周末，但是她的父母都去学校开会了，因此今天只有她一个人在家里。 陈雯雯披着浴巾，一边擦着头发，一边在书桌面前坐下。 作业什么的当然已经做完了，不过今天和柳淼淼她们出门玩，又积攒了很多有趣的素材。她想趁着自己印象还深刻，想马上记下来，当做的素材。 不过就算是不记下来也忘不了吧…… 陈雯雯抿着嘴，想着今天中午的时候发生的事情。 路明非挡在自己身前，帮自己拦住了赵孟华。 然后却又不知道为什么，在奶茶店里，瑟瑟地在桌底下蹭着自己的小腿。 这种男主英雄救美，以及男女生偷偷摸摸背着别人游戏的情节，放在里面还蛮有爱的，属于那种喜闻乐见的发糖片段。 只要把被蹭的人替换成柳淼淼的话，应该又会迎来一波阅读量的小高潮。 陈雯雯打开电脑，开机，进入桌面后就马上找到了桌面上的文档《路明非x柳淼淼》。这是她在仕兰中学论坛里代笔的那本的文档，她一般都会先写好，反复删改之后，再发送到论坛里。 只不过……好奇怪啊。 明明心里面那么多的想法和故事，但是面对着文档，手指悬在键盘上，却始终敲不下去。 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卡在自己心里，很烦很烦，导致自己完全没有码字的情绪。 陈雯雯叹了口气，也没有细想。这种情况在写的时候其实是挺常见的，有时候明明有灵感，但就是心情不好，所以也创作不下去。 她叉掉《路明非x柳淼淼》，手按在屏幕上方，准备合上笔记本，目光却忽然看见了放在床边的那只兔子娃娃。 路明非送给她的那只。 犹豫了一下，咬着嘴唇，像是终于下定了某种决心一般，陈雯雯再次抬头看向屏幕，把之前打开的文件夹全部关掉，接着娴熟地打开几个隐秘的文件夹。 文件夹像是俄罗斯套娃一般，一个接着一个。一直点开六七个之后才停下，最后一个文件夹里面只有一个doc文档。 她眼波婉转地一荡，双击点开文档。 文档的名字叫：《路明非x陈雯雯》 …… 第二百七十四章 因果律失效了 陈雯雯手按在起伏的胸口上，深呼吸，打开那个藏在电脑硬盘角落的文档。 这个文档的创建过程其实纯属意外。校庆前和路明非一起编撰社刊时，她本来想把编撰社刊这个桥段写进路明非和柳淼淼的那篇里。 但是也不知道那天晚上怎么了，她居然把柳淼淼的名字全部写成自己的名字了。 这个错误倒是并不严重，只需要简单替换一下名字就好。而在发现这个小错误之后，她也确实想把陈雯雯三个字全部改回柳淼淼。 只是，正当她准备替换的时候，心里却忽然冒出来一个鬼使神差的想法，把当天写的那一段全部复制了下来，保存到了另一个新建文档里。 文档命名：《路明非x陈雯雯》。 其实后面想了一下，陈雯雯就想到了这件事可能是误会，路明非应该是把自己的腿当成是苏晓樯的了，所以才一直蹭着不放。 但是这种腿被男生轻轻磨蹭时带来的酥麻触感，却在她的心里面挥之不去。 陈雯雯秀气的脸微微涨红，手指在键盘上轻轻敲击，把今天发生的事情一一记下。 为什么会创建这样一个文档？陈雯雯也不知道。虽然是前后排的位置，但是她的高中生活其实和路明非交集不多，在路明非提出帮她一起编社刊之前，两个人连话都不怎么说的。 就连那一次，自己好不容易鼓起勇气邀请路明非加入文学社也被他给拒绝了。反倒是赵孟华才是那个和她交流比较多的男生。 但是，或许是因为接下了《关于堕落者路明非和他如履薄冰的一生》这个帖子的代笔工作的缘故，平日里，她的目光总是会不自觉在路明非身上流连。 沈从文曾经说过，创作要“贴到人物来写。”汪曾祺把这句话解释为：作家只有对笔下的人物有足够细致的观察，才能写出打动人心的作品。 所以自己多看几眼路明非……也没问题吧？ 也不管究竟出于什么原因，又到底有什么理由，总而言之，那一段把自己写成女主人公的误笔，被陈雯雯保存了下来。 到了后来，每次邮箱里收到对方的故事大纲，把大纲加工成故事的时候，陈雯雯总是会先写一份女主角是柳淼淼的，然后在心理挣扎一番之后，又会脸红心跳地写一份女主角是自己的。 而像是路明非陪她一起编撰社刊、给她送生日蛋糕（瑞士卷）这些情节，她最终还是没舍得加入进“正文”，而是写到了属于自己的“同人文”里。 就好像另一条时间线里，她和路明非真的发生过这样的故事一样。 …… 一推开门，客厅里的灯光便迎面而来。路明非还没来得及拔出钥匙，就先听见了屋内响起清清脆脆的声音。 “师兄，你回来啦！” 没看见夏弥的人，倒是先听见了她的声音。客厅里的大电视里播放着柯南的剧场版电影《引爆摩天轮》，还是国语版的。 路明非回了一句：“嗯，回来啦。”然后径直走到客厅，把甜品盒放在茶几上。 夏弥正懒洋洋地横躺在沙发上，握着遥控器的手半垂在空中，看见路明非把装甜品的盒子摆在自己面前，愣了一下，然后玉腿收拢在身后，坐了起来，像柯南似的摸着下巴盯着盒子观察： “这是什么？炸弹么？” “是啦是啦，炼金炸弹，专门用来屠龙的。”路明非无厘头地回复：“是提拉米苏啦。从cbd中心给你带回来的，怕你一个人在家没吃饭。” 从游戏厅出来之后，路明非还特意绕了一圈去“noname”买了一个提拉米苏带了回来。 “哟，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夏弥瞪大了眼睛，上下打量路明非：“我知道了，你一定是假扮的路师兄！快说，你把真的师兄藏在哪儿了！” 迎接夏弥的是一记手刀。 “咕呜……” 一分钟之后，夏弥一边揉着头，一边往瘪着的嘴里送蛋糕，表情委委屈屈的。 不过这份委屈显然扮演成分居多。别说路明非压根没舍得用力，就算用力了，他也破不了夏弥这只初代龙王的防。这只小龙女总是这样，闹闹腾腾的。 不过其实还蛮奇怪的。路明非曾经是一个标准的死宅，死宅这种生物，一般来说都是嫌麻烦而喜欢安静的。 但自从夏弥顺水推舟地在他家里面住下之后，基本每天都要跟他拌拌嘴。虽然家里每天都吵吵闹闹的，但是路明非对这种闹腾的感觉，却并没有觉得厌烦。 每天晚上回家开门，都会有一个元气满满的声音跟你打招呼，这种感觉还蛮不错的。 就像真的有一个家人，在家里面等你一样。“终于到家了”的那种疲惫感也会随着声音被一扫而空。 “对了师兄。”夏弥侧过头来看路明非，嘴巴里还含着叉子，“葡萄牙之旅如何？好不好玩？” 路明非是周四的时候回的家，今天周末，显然现在问这个问题有点火星了。不过因为路明非一回到家之后，就马上趴在床上倒时差的缘故，所以前几天没有正经和夏弥说上几句话，今天才算是到家之后的第一次正式会谈。 “葡萄牙之旅……” 路明非回忆了一下，捋下来，这趟旅途的经历确实有点复杂，只用几句话的话还真概括不出来。非要圈出几个重点的话，这次旅行里面最大的重点无非就是—— 把小天女给攻略了。 其次的话，就是遇到卡塞尔学院的那群人了吧？ 还有在旅行的最后阶段遇见了诺诺。 “不好玩，不想去第二次了。”路明非手撑着沙发的椅背，在夏弥身边靠倒。 夏弥看着路明非露出坏笑：“还不好玩？都和苏晓樯师姐玩到床上去了。光在意大利你们就开了三天房吧？” 路明非一愣，有一种心底的秘密突然被戳穿一样，活出第二世的厚脸皮难得一红：“你是怎么知道的？” 不过马上就想起来了自己手上的那个烙印，藉由这个进入尼伯龙根留下的烙印，夏弥就能够知道他的几乎全部行为。 这种感觉很怪异，就好像明明知道有人在你身上装了个监视器，但是你却拆不掉它。 那自己当时真没控制住，和小天女do了的话会怎样？ 小龙女也能感受到？ 那如果自己和淼淼共赴爱河的时候，她是感受到自己的感觉？还是会感受到淼淼的感觉？ 还是说双重叠加？ “师兄你是不是在想什么奇怪的事情？”夏弥忽然手护在胸前，“你的眼神不对劲！” 路明非愣了一下，心想自己有这么明显？ “对了师兄。”夏弥放下手里的叉子，忽然说道：“其实有一件事情还是得谢谢你的。” “什么事？”路明非问。 “贝尔纳多圈禁的那条龙，是大地与山之王一脉的龙种。跟我没什么关系啦！但是也是从我哥哥那一脉的龙裔。” 夏弥扁了扁嘴，忽然有些不耐烦起来：“烦死了，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反正就是谢谢师兄你了！感谢师兄你，让他得到了解脱，没有让他像一只宠物一样被圈养一辈子……” 龙王向混血种道谢什么的……感觉像是很天方夜谈的事情。 除此之外，这句道谢里好像也藏着其它的什么意思。就好像是某种提醒，提醒路明非虽然他们暂时住在一起，但她始终是龙，而路明非始终是人。 或许也是在提醒她自己吧。 气氛忽然有些沉默起来，虽然这么说有些鸵鸟，但路明非已经习惯了对有些东西视而不见。比如和夏弥住在一起久了，心里面也会慢慢想真的把夏弥当成和自己同住的妹妹什么的。 “家人感”在路明非的生命里一直是一个很缺失的东西，从有记忆起路明非就没有见过自己父母。而叔叔婶婶虽然是他除父母之外关系最近的亲人，但是对于路明非来说叔叔婶婶却更像是他的饲养员，只需要履行投喂的职责就好，对他的关爱并不能说没有，但是肯定不多。 反而是和夏弥同居的这段时间里，路明非慢慢感受到了“家庭”的感觉。 “家庭”这种东西真的很难营造么？其实不难。每天出门的时候有人跟你说一句“路上小心”，每天放学的时候有人跟你说一句“欢迎回家”。面对的不是冷冰冰的房屋冷冰冰的人，这就够了。 夏弥的眼帘低垂下来，路明非心中微微一动，一个莫名其妙的想法像小芽儿似的在他心里面忽然冒了头。 反过来说，自己有没有也给这只小龙女，带来家的感觉呢？ 不过这个想法在路明非心中只是转瞬即逝，接着他便无声地笑了笑。 想什么呢，这家伙可是龙王啊！ 但是龙王这种生物，天天兄弟姐妹们之间互相残杀的……“家人感”说不定比自己更缺失吧。 看着坐在自己身旁一言不发的夏弥，路明非忽然伸出手，在她的嘴角抹了一下。对于路明非这突然的行为，夏弥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等到她下意识抬头看向路明非的时候，路明非已经收回了手。 “你嘴边沾了蛋糕屑了。”路明非解释，“帮你擦一下。” 夏弥漂亮的眼睛眨了眨，忽然眯起来，坏笑着说道：“师兄真贪心诶，都有两个女朋友了，还想撩我吗？我是不介意给你后宫凑个人头什么的啦，但是师兄想要纳妾的话，可得先shui服柳淼淼才行哦。” 刚才那个动作是有点暧昧不假，但是路明非也不知道夏弥是怎么能突然把话题转到自己开后宫这件事情上的。而且他现在还真的，正在为怎么让柳淼淼接受这件事而为难。 “不过虽然我是不介意给师兄你当个侧室什么的，但是师兄想要追到我也得下足本钱哦，女孩子可没有那么好追的。” 夏弥歪着头，双手并拢，向路明非伸出：“比如说先给我个万儿八千的拿来买衣服吧？冬天都快到了，师妹冬装什么的都还没买齐呢。” 路明非扫了一眼夏弥，意味深长地叹了口气，从沙发上站起身，拍了拍夏弥的头顶说道：“你还小，长大一点儿再说吧。” 夏弥：“……” 咬着牙，目送路明非进到了他自己的房间，直到房门关上的一瞬间。夏弥脸上咬牙切齿的表情才忽然消失。她屈着腿，抱着抱枕一头倒在沙发上，看着天花板上的白炽灯发愣。 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嘴角。 师兄你—— 真有点犯规了。 …… 11月20日，星期一。 掌握了规律之后，路明非已经能够自如地控制自己在早上遇到的人了。 早出门会遇上柳淼淼。 晚出门会遇上苏晓樯。 不早不晚出门会遇上陈雯雯。 站在门边思考着到底该什么时候出门的路明非，忽然有一种古代皇帝翻妃子拍子的感觉。 今天又是哪位爱妃侍寝啊？ “师兄你还不出门么？”夏弥背着书包，低下身在门口穿小皮鞋。 “嗯，再等等吧。”路明非说。 “真奇怪……”夏弥嘟囔着，站起身，脚尖点地踩实，然后对路明非挥了挥手，“那师兄我先走啦，晚上见。” “嗯，晚上见。”路明非也挥手。 这种习以为常的感觉，大概就是“家人感”吧？ 今天路明非选择晚出门。昨天和柳淼淼一起回的家，作为端水大师，今天早上也应该和苏晓樯一起上学才行。 只要晚出门，不管是晚一分钟，还是晚十分钟，都百分之百会触发遇到苏晓樯的事件，这已经是因果律了。 果然，路明非刚出小区门，就看见了在路口下车的苏晓樯。 “……” “……” 两人相顾无言，直到黑色的奥迪a8开走，苏晓樯才一边用手指玩弄着自己的头发，一边低声打招呼。 “早啊……” 然后脸色一变，忿忿说道：“我都特意没有在十字路口下车了，怎么在这下车也能遇到你？” “可能是命运？”路明非走过去，没有太费劲就捋开了苏晓樯握在一起的拳头，轻轻牵住，“早上好啊樯樯。” 苏晓樯象征性地晃了晃手，“在这里牵手，不怕被学校的人看见？” “没事，仕兰中学论坛本来就没少传咱俩绯闻。” “呵，还真是标准的渣男发言呢。”苏晓樯傲娇的哼了一声，“那淼淼呢？你不怕她看见？” 当然不怕了，因为根据因果律，现在淼淼已经在教室了……路明非心想。 “不怕，反正迟早要跟她说这件事的。” “路某人的迟早，不会是打算拖到半个月期限的最后一天才跟她说吧？” “应该不会，最多就是拖到半个月期限的倒数第二天。” “……” 苏晓樯看着路明非的油嘴滑舌，忽然有些懊恼，自己怎么就一发不可收拾的喜欢上这个家伙了呢？ 还要和别的女孩共享…… 不过是和淼淼共享，自己心里还是稍微能够接受那么一点。 等下，不对，就算是和淼淼共享，自己也不能够接受！ 自己想看到的，只是这家伙向淼淼提出那个离谱的提议，然后被淼淼狠狠拒绝的场景而已！ 苏晓樯在心里猛猛摇头。 说是这么说，但她还是十分没有说服力的让路明非牵住自己的手了。 “吃了早餐没有？”路明非问。 “没有。”苏晓樯老实回答。 “那一起吃？我知道这附近有家早餐店的面条还蛮好吃的。” “好啊，我要把菜单上有的面全点一遍，看本小姐怎么吃穷你！” 就在两人牵着手，一如既往地冤家般的拌着嘴时，忽然身边响起一阵急促的刹车声。 两个人下意识地回过头。 下一刻，脸上的表情同时愣住，马上松开了彼此的手。 两人面前，黑色宝马轿车刹住，柳淼淼背着书包，勾着腰从后座的位置上慢慢下来。 “咦，明非，樯樯。”柳淼淼眼睛晶晶发亮，歪着头打招呼：“这么巧？早上好啊~” …… 第二百七十五章 午饭时的座位安排 所以说世界上并非什么事情都是绝对的，也并非什么规律都是永恒不变。 就像一向性格骄傲的苏晓樯却在潜移默化地接受路明非的提议那样，也不是路明非晚出门，就一定不会碰到柳淼淼。 自家女朋友清清脆脆的打招呼声让路明非瞬间回过神来。虽然他不知道，刚才自己和小天女牵着手的情景，柳淼淼到底看没看见。但是不管三七二十一，自己这边首先还是得先装成个无事人！ 在背后心虚楷手的动作，让路明非有一种偷偷摸摸跟情人出来约会结果被正牌老婆当场抓包的既视感。他把身后那只手伸出来朝柳淼淼打起招呼： “是啊，好巧哦，淼淼你也早啊。” “对啊，好巧欸，淼淼你也早呀~” 只是在路明非开口的一瞬，他的身旁也同步响起了有些磕磕巴巴的娇俏女声。接着氛围便忽然愣住，路明非和苏晓樯就像环太平洋的驾驶员似的同频转头，心虚的目光在看着对方。 那道磕磕巴巴的女声，当然是来自于刚才还和路明非甜蜜牵着手的苏晓樯。 显然，在这方面还缺乏经验的她，还没办法做到像路明非那样从善如流。被自己最好的闺蜜像逮偷腥猫那样逮住，即便再怎么眼高于顶气势如虹也瞬间心虚萎靡了，不仅气场短了一截，连声音都在紧张的打着磕绊。 路明非面露难色高频眨眼，苏晓樯脸色微红杏眼圆瞪。 “你怎么跟我一起说话？”“你别跟我一起讲话！” “……好吧，那你先说吧。”“……算了，让你先说吧。” “……”“……” 真是夭折了，平常总是唇齿相对的两个人忽然间变得默契起来，只是这个默契的时机似乎不太对。眼看氛围越来越怪异，心虚的两人又同时把头偏开。 靠……要不要这么心有灵犀啊！平时怎么没看见小天女你和我这么有默契啊。 原本路明非还没那么慌的，但是在当着柳淼淼的面，和苏晓樯上演了这出“夫妻同心”的戏码之后，忽然也有点紧张了。 不过目睹了这一切的柳淼淼却只是捂嘴轻轻一笑：“你们俩真奇怪，怎么什么小事都能拌一下嘴呀？而且还吵得这么有默契。要不是认识你们的话，说不定都有点怀疑起你们俩的关系了呢。” 路明非心突然猛地跳了一下，脑子短暂卡壳了一下。从柳淼淼的反应来看，自己和小天女的手似乎松开的很及时，她下车的时候应该是没有看见的。但是柳淼淼这句话，话里话外给人的感觉都怪怪的…… 就好像……在点他一样。 这就是所谓的亏心事做多了？因为心虚，所以才听什么都像是在暗示一样？ 黑色的宝马轿车在引擎轰鸣声中远去。柳淼淼低头整理坐皱的裙摆，同时娇嗔着朝路明非挥手：“发什么呆呀明非……你快帮我看看我后面裙子捋好没有，我自己看不见。” 一边说着，柳淼淼一边转过身，背对着路明非。 “哦哦！” 路明非连忙走了过去，帮柳淼淼整理起裙子来，不过其实也没有什么好整理的，因为柳淼淼的坐姿一向都蛮乖的。 下意识地转过头去，路明非的目光和苏晓樯再一次不自觉地在空中对上，偷感很重地看着彼此，又马上退开。 “……” 怎么感觉整的越来越像偷情了？ …… 三人一起沿着人行道，往仕兰中学的方向走。 路明非走在中间位置，而苏晓樯和柳淼淼则分别跟在他左右两边。 从柳淼淼的表现来看，似乎是没有看见他和小天女牵着手的样子，所以路明非也稍微放下一些心来。 原本他都做好了现场摊牌的准备了，尽管就目前来看，现在还不是一个摊牌的好时机。 其实平常他们三个人一起出门的时候，几个人也是这样走的，所以周围路过的仕兰中学学生也都从震惊，到羡慕嫉妒恨，再到现在已经见怪不怪了。 只不过，基本没有人发现的是，之前他们走在一起的时候，柳淼淼和路明非之间的距离，应该是要更近一点的，而苏晓樯则是保持在二十公分左右的一个安全距离。 但是现在，无论是苏晓樯还是柳淼淼，都已经是越过了这个安全距离，几乎挨在路明非的身边了。 只有有时候走着走着，路明非和苏晓樯的手指不经意触碰在一起时，苏晓樯才会忽然意识到什么似的，不动声色地往旁边挪一小步。 因为本来出门就比较晚，加上耽搁了这么一会儿的缘故，路明非和苏晓樯也就没打算吃面了，而是在路边摊随便买了点早餐。 苏晓樯的早餐也是路明非帮忙买的，除去“男女朋友”这层秘密关系之外，主要是苏晓樯对于路边摊的早餐研究不深，所以才让路明非帮她买了一份。 她基本没有在这种颇有烟火气，或者说是被烟熏火燎地油污满满的路边小店吃过东西，唯一的一次还是刚开学那会儿，她和路明非在书店里碰到，然后两个人在路边的小馆子吃了一顿。 那一次算是给苏晓樯打开了一个新世界的大门，让她发现这种看起来普普通通甚至有点不卫生的路边店，却给味蕾带来了难以想象的刺激，就算嘴上再傲娇，心里面也没办法否认路边摊其实还蛮好吃的…… 不过她自己还是不会一个人去吃就是了，主要是天生就有点洁癖的她，还是有点没办法忍受那种有点油的环境，只有跟路明非在一起的时候她才会去路边小店吃饭。 只是令路明非有些惊讶的是，今天柳淼淼不仅仅出门晚了，而且连早餐都没吃，所以路明非也给柳淼淼买了一份。 不过，路明非也不知道这两位大小姐的胃对于路边摊的耐受程度究竟如何，油条麻团这种糖油混合物好吃归好吃，但是你说卫生吗？那还真说不上卫生。因此路明非只给柳淼淼和苏晓樯买了茶叶蛋和豆浆。 “今天怎么出门这么晚？”路明非一边把早餐分别递给柳淼淼和苏晓樯，一边问道。 柳淼淼接过早餐，摇了摇头：“昨晚睡得比较晚，今天早上起床又赖了会儿床，怕迟到，所以没吃早餐就赶来了。” 柳淼淼睡得比较晚？这倒是让路明非有点惊讶了，他知道柳淼淼的作息时间是比较有规律的，而且生物钟也很好。所以皮肤才水灵灵滑溜溜的，每次路明非在柳淼淼腿上腰上揩油都有点爱不释手。 哪怕是在葡萄牙的时候，柳淼淼和她打跨国电话，有时候聊着聊着都会不自觉睡着了。从这一点上，就足以见得柳淼淼睡眠质量之好。 所以路明非倒是还挺好奇，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能让柳淼淼打破了生物钟。 不过，他还没来得及问，一辆白色的大众帕萨特轿车忽然又在路口处刹住， 剪着齐刘海的女生提着书包从车后座跳下来，一边回头挥手匆匆朝主驾驶座的人道别，一边在路明非愣怔的眼光中跑到他身旁，低头从书包的侧袋里翻找出钱递给早餐店的老板： “老板，一杯豆浆一个茶叶蛋两个肉包，您能快一点点么？我怕迟……” 女生说话的同时，目光也转了过来，当她看见身旁的路明非，以及路明非身后站着的柳淼淼和苏晓樯时，那个还未说出口的“到”字被她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路明非把嘴里的半个麻团咽了下去。 “早，早啊路明非，淼淼，苏晓樯……”陈雯雯打招呼，用手整理着自己的头发。 路明非几人也马上各自跟陈雯雯打了招呼。 因果律一失效就失效俩，柳淼淼和陈雯雯都破天荒的这么晚来学校。这么反常，简直就像是出现什么大事的前兆一样。 感觉到陈雯雯的目光只在自己身上短暂停留便一触即退，路明非知道陈雯雯肯定还在记着昨天的那件事。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以陈雯雯的性格，一晚上就能忘记反而比较奇怪。 只是陈雯雯的食量有这么大吗？他记得陈雯雯以前吃得也不多来着。 路明非听着陈雯雯刚才买的早餐，心想明明陈雯雯的身材和淼淼也差不多，但是淼淼却要靠节食来控制体重，但是陈雯雯随便吃也能保持身材，难道这就是天赋异禀？ 不过，在看见柳淼淼上半身的大雷时，路明非心想吃这么少还能硕果累累，也算是一种另类的天赋异禀了。 …… 虽然已经把头偏过去了，但是陈雯雯依旧能够感受到路明非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 奇怪，明明柳淼淼和苏晓樯都在，他干嘛要盯着自己看啊。陈雯雯有些心烦意乱地想。 早知道会遇到路明非，她就应该早起床一点的。 昨晚上她写写到很晚才睡，不是《路明非x柳淼淼》那本，而是《路明非x陈雯雯》那本。回过神来时才发现已经十一点了。 如果只是晚睡还好，偏偏躺在床上之后，她又不自觉的白天被路明非蹭腿的事情，羞得她拿被子蒙住头，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觉。 好不容易睡着觉，结果在梦里面路明非都没放过她…… 当然，要是让她知道路明非好奇的是她怎么吃得这么多的话，估计心里面会更羞耻。 其实陈雯雯平时吃的并不多，只是有时候心情比较郁闷的时候会爱吃东西。 就比如在梦里面被路明非又蹭又摸了一晚上的腿，这种情况下就会比较郁闷。 …… 不过，时间才刚到中午，更让陈雯雯郁闷的事情就发生了。 路明非和苏晓樯终于回来上课了，在班上乃至于高一年级，还是引起了一些小反响的。 当然，反响也没有多么热烈。 苏晓樯那边是怎样的情景，路明非不清楚。但是和他关系不错的男生们反正是八卦地围上来问，他怎么跟苏晓樯一起请的假还一起回来的，你们俩是不是背着柳淼淼私奔了。 就连隔壁班的半步校花林绘绘也跑过来凑热闹了，说虽然苏晓樯也不错，但是她还是更站班嫂，要是路明非把班嫂那么好的女孩子渣了，她林绘绘第一个不答应。 而路明非也只能打着哈哈应付过去，心想自己还真带着小天女私奔过…… 啊，当然，赵孟华他们那一帮子的男生没有上来跟路明非说话。 至于像湾湾校园恋爱剧中的，那种全年级男生女生围在教室外面的夸张场景，肯定是不会出现的。 这才是正常。毕竟仕兰中学本质上还是一所升学学校，在全市都是数一数二的重点。 像恋爱啊，八卦啊，还有一些校园活动啊，只是课业之外的点缀而已。大多数学生最重要的事还是忙着自己的学业。 家境殷实的人，高一时就已经准备出国留学的材料了；家境不那么殷实，或者因为特殊原因不能够出国留学的，更多精力也放在课业上。 因此，除了路明非本班、隔壁班，以及一些平时比较关注路明非和苏晓樯的那些男生女生知道他们请假了半个月之外，大多数人其实都是不知道的。 至多是心想“咦，今天怎么没看见路明非他们在食堂里面撒狗粮”，像这样小小疑惑一下，也就过去了。 不过今天中午就过不去了。 今天中午路明非当然还是在食堂吃饭，大多数学生也都是在食堂吃饭的，只有少部分家住附近的，才能够办理通行证，回家吃饭。 而关于吃饭的安排，当然还是路明非、柳淼淼、苏晓樯和陈雯雯几人坐在一起。 只不过关于位置的分配，却和之前有所不同了。 路明非打完两份饭，走到提前占着的座位上，把一份饭摆在柳淼淼面前，刚准备在她身边坐下，柳淼淼就马上制止了他。 “怎么了么？”路明非看着柳淼淼手按在座位上的动作，问。 “今天我想跟樯樯一起坐！” 柳淼淼抬头说道：“我和樯樯好久没坐在一起了，所以你不准坐这里。你就坐在对面的座位去吧。” 柳淼淼想和苏晓樯坐在一起，路明非倒是没有什么意见。毕竟让她们姐妹俩现在多培养培养感情什么的，也有利于路明非后续开展“计划”。 只是…… 等等等一下！ 已经习惯性地在柳淼淼对面放下餐盘坐下来的陈雯雯闻言，忽然愣愣地抬起头，试图努力理解现状。 刚才淼淼说了什么……？ 她说她想和苏晓樯坐在一起，让路明非坐到对面来。 也就是说要路明非坐到自己身边这个空位？ 陈雯雯有些懵逼的眨起眼睛，忽然感觉这一幕有种既视感。 自己昨晚做的梦里，路明非不就是这样坐在自己旁边么？ …… 番外篇：路明非的约会大作战（四） 在摩天轮上耽误的时间并没有路明非他们想象的多，也就多呆了十几分钟的样子，他和夏弥就平稳落了地。 也因此，等两人从东四环的朝阳区回到二环东直门的时候，刚好在小区门口迎面碰上准备出门买书的陈雯雯。 “师姐晚上好。”夏弥蹦到陈雯雯面前打招呼，随即神情一变，幽幽地说道：“不对，差点忘了今天的人设了，应该说嫂子晚上好才是……” “嫂子？” 陈雯雯抱着卡尔维诺联名的帆布书袋，穿了条简简单单的白裙，束腰，身影在沉下去的暮色里仿佛一抹莹白的月光，纤纤细细。那双很乖的眼睛正惊愣愣地眨着，显然是不知道夏弥和路明非之间情趣y的设定。 ……和夏弥之间的兄妹人设纯属一时的脑热，虽然在摩天轮上装兄妹你侬我侬卿卿我我的情趣感简直拉满，但是一落地之后那种难以名状的羞耻就迎面而来。这种羞耻感，怎么说呢？有一种藏在床底下的斐济杯被亲姐姐掏出来的美。 路明非及时结束了在摩天轮上的羞耻回忆，手拍拍夏弥的头，及时打断了正准备向陈雯雯科普她今天身份的小龙女。 “不用在意这种细节。”路明非一边揉着夏弥的头一边说，“倒是雯雯你怎么一个人出来了？” 陈雯雯眨眨眼，向着他摇头：“你不是跟我打电话说可能会回来晚一点嘛。反正就只用买几本书而已啦……书店离这里也不远，我就一个人出来咯。” 趁着两人说话的功夫，夏弥从路明非的手下摆脱出来，朝着路明非忿忿的呲出虎牙，接着恶人先告状的对着陈雯雯说：“都怪哥哥。就是因为哥哥他非要坐摩天轮，我们才耽误了这么久的时间的。” 而听到这里，陈雯雯也大概想明白了夏弥之前叫自己的那声嫂子究竟是怎么回事了。 这不是夏弥和路明非第一次搞这种情趣y设定了。 之前有一次夏弥就在家里扮过女王，还嚣张跋扈的企图把路明非当公公指使，最后夏弥女王以被路公公按在沙发上把全身痒痒肉都发掘了一遍并认输求饶而告终。 然后更早之前夏弥还扮过一次被哥布林抓住的女骑士什么的，还双手紧缚地对路明非说：“咕，杀了我吧……”什么的。 这么看来，只是兄妹这种设定的话，倒是比之前那两个要温和的多。陈雯雯也十分配合夏弥立的人设，笑着说道：“你不要说你哥哥的坏话啦，我觉得你哥哥他人挺好的呀。” “好么？哼哼，老色胚一个~~~”夏弥斜着眼打量路明非，哼哼唧唧道：“一个人娶了三个嫂子也就算了，居然连妹妹都不打算放过。也就嫂子你会情人眼里出西施啦！” 虽然很想对好了伤疤忘了疼的夏弥整治一番……但是夏弥说的话，路明非还真有些没办法反驳。毕竟谁家好男人找四个女朋友的啊？ 再说了，和他有亲昵关系的女生还还远远不止四个。 不过夏弥多少还是有所收敛了，估计是自己上次的惨状还历历在目，所以对路明非批判也就点到为止。 “哥哥就交给嫂子你了哦。嫂子你可要把哥哥看紧了，虽然我是不介意哥哥多娶几个嫂子回来帮我们老路家开枝散叶啦，但是要是哥哥真又带其她嫂子回来的话，家里的房间都睡不下了！”夏弥牵起路明非的手放到陈雯雯的手里。 “虽然你能这么替我们老路家着想我很开心啊……但是夏弥小姐你不是姓夏么？”路明非适时吐槽。 “要我改姓路么？倒也不是不行啦，不过路弥听上去是不是不如夏弥好听啊？” “……” 何况夏弥的担心其实也完全是多余的，因为路明非和家里的两位小富婆已经在看三环内的别墅和大平层了……当然不是因为怕以后女朋友多了不够住！只是再单纯不过的投资行为而已！ 而且现在的房间数量也确实不是那么够，路明非甚至都没有属于自己的房间，只能够勉为其难的每个房间蹭一晚，有时候蹭到半夜两床被窝还会迫不得已的变成一床被窝，上演诸如“鸳鸯被里夜成双，公子归来燕燕忙”之类的戏码。 陈雯雯手拎着装书的帆布袋，也只是抿嘴微笑地看着这“兄妹俩”讲着脱线大条的相声。说起来在刚认识路明非那时候，夏弥出现在路明非的身份就是“学妹”来着，后面又摇身一变成了“远方表妹”的人设。 那会儿，她一直以为路明非是性格偏成熟的那种男生。比起同班爱争风吃醋强出风头的赵孟华，路明非的性格一直是那种润物细无声的。经常会在你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出现，但是又不会因为帮助了你，而对你奢求什么。 只不过在和路明非恋爱之后，她才渐渐发现，路明非大多数时候都还蛮单纯的，做事很单纯，说话很单纯，喜欢的感情也很单纯……当然太滥情这一点还是值得严厉批判的。 而且说实话，陈雯雯到现在都还没想明白，当初自己到底是怎么会头脑一热，答应了路明非谈四人恋爱的…… 但是就目前来看，可能是因为她和柳淼淼苏晓樯本来就是朋友的关系吧，几个人在一起生活的时光，过得还是很开心的。 而且从某些方面来看，如果不是几个人一起共同分担的话，她们任意一个人跟路明非谈恋爱，可能都遭不住。甚至她们现在已经有四个人了，都有点累…… 想到这陈雯雯白净的小脸就微微泛红了起来，像是猛地吹了一瓶牛栏山二锅头。此时，路明非和夏弥的话题已经从“夏弥要不要改姓路叫路弥”，到“圣诞节要不要cos成麋鹿”了。 “好啦好啦，你们再聊下去的话，书店就要关门了。要不你们回去聊，我一个人去好了。” 陈雯雯上前一步，打断了两人有些脱线的对话，她觉得自己再不阻止他们的话，夏弥估计要拉着自己，还有柳淼淼苏晓樯，一起在圣诞节穿麋鹿装，然后路明非再cos成圣诞老人…… 陈雯雯不敢想那天晚上会发生什么事。 反正前段时间端午节的时候，她是亲眼目睹了被夏弥拉着被五花大绑困成粽子的柳淼淼和苏晓樯，在第二天早上是扶着墙腿软走路的。还好当时她生理期，所以没有被拉进房间“宠幸”。那两天柳淼淼和苏晓樯都没出过门。 以退为进对路明非还是很管用的。这么大晚上了，路明非当然不可能让陈雯雯一个人去书店了，虽然书店离他们家也不算很远，但是上辈子，那个神似陈雯雯的妞儿在帝都网吧外差点被小混混劫色的事情，路明非可还历历在目。 自己就这么一二三四个女朋友了，得保护好！ 而且，比起其她女孩来说，路明非陪陈雯雯的时间一直都是最少的。 在门前和夏弥告别，路明非就和陈雯雯一起走了。 现在已经蛮晚了，手机上显示已经七点多，夕阳西沉，夜色合暮。不过因为帝都光污染严重的原因，夜空中倒是看不见星星，只能看见一轮月亮孤零零惨兮兮地挂在天上。 大多数galgame给男主角设定的活动也就白天中午下午，到了晚上男主角就要回家休息补充体力了，但是路明非还要陪着他的最后一个女主角陈雯雯。 路明非刻意放慢了一些脚步，陈雯雯也配合的走得很慢。和特定的某个人一起走路时总会出现这样的情况，路短得让人舍不得迈步子。 “欢乐谷好玩么？”陈雯雯问。 他们刚才书店里买完书出来。书店离他们租住的小区不远，是一家门面不大的私营书店。 他们租住的小区附近其实没有什么算得上规模的书店。如果时间再早一些的话，路明非是很愿意陪陈雯雯去更远一点的地方的。比如像王府井东安市场、三联韬奋书店之类的。 因为刚转学到预科班，手续方面什么的都比较忙，所以来帝都之后，他也只陪陈雯雯去了一两次。 陈雯雯很熟悉地带着路明非走到一排书架前，挑选了几本想看的书，路明非扫了一眼，甚至还有一本菜谱。最近她和柳淼淼都在学习做菜。 陈雯雯结完账，路明非自然而然地接过装满书本的帆布袋，手牵着陈雯雯的手。 “下次带你也去玩一次，你就知道了。”路明非说。 “真的？”陈雯雯问。 “真的啊。”路明非说，“我骗过你么？” “就前几天晚上还骗过我！当时说好了就是蹭一下的，结果……”陈雯雯说到这里也没有往下说了，低头默默地朝前走了。路灯下隐约可以看见她的耳朵红红的。 路明非也挠了挠头，陈雯雯说的这件事，他还真没办法反驳。路明非算不上正人君子但也绝非什么色中饿鬼，原本他也只是闻到陈雯雯身上淡淡的香味，有点心痒难耐，所以想抱着陈雯雯睡觉。 但是抱着抱着，路鸣泽就开始控制着他的大脑，引诱他得寸进尺了。然后陈雯雯也就半推半就，于是后面就开始了什么欲说还休欲语泪先流天凉好个秋。 归根结底，还是怪房子太小了！要是家里多几个房间，他也不至于每天晚上都去别人床上蹭睡，也不就至于每天都上交粮食。 “下个路口绕个路吧。”陈雯雯忽然扯了扯路明非的手，手指往右边指，提醒路明非，“还要拿个蛋糕。” “噢。”路明非点了点头，“不过你们怎么忽然买了个蛋糕？今天是什么重大的日子么？” 端午节？前段时间就过了。何况端午节也没有吃蛋糕的习俗吧？ 那天他还拔出了炼金武器七宗罪里面的色欲，跟大地与山之王耶梦加得好一番近身肉搏呢。 当时他手持色欲，从龙王耶梦加得的身上的最弱处，刺进了她身体，再这种人龙的决战中一度占据了上风。 没想到耶梦加得十分不讲武德，绑架了柳淼淼和苏晓樯来做人质，但是路明非不愧为“s”级屠龙者，最终还是战胜了耶梦加得，并且将被大地与山之王污染成帮凶的柳淼淼和苏晓樯也一并净化了。不过那一战里他也是伤了点元气，一天之后才重新恢复精神。 至于七夕节嘛，虽然挺适合吃蛋糕，但是现在离七夕节也有一个月呢，不至于是为七夕节买的蛋糕。 夹在端午和七夕之间的节日？有么？ “没有什么大日子，就是淼淼、樯樯、夏弥还有我都想吃了，不可以么？”陈雯雯歪着头问。 这个接口倒是理由充足，毕竟自己的几个女朋友确实都蛮喜欢吃甜点的。只是路明非可不是上辈子那个傻白甜了，这种理由在路明非这边已经绕不过去了。 自己和哪位女朋友的恋爱纪念日？ 不对呀，7月，他和最早的柳淼淼都还没有在一起呢…… 难道真的只是几位女朋友嘴馋？ …… 绕完远路取到蛋糕，再回到小区时，时间已经快八点了。 装书的帆布袋早就就陈雯雯很有默契地接过去了，现在路明非手提着蛋糕。电梯里没有人，电梯间里贴满了“送水上门”或者“备案开锁”的小广告。 “叮”，升到对应的楼层的电梯瞬间打开。路明非小心翼翼地提着蛋糕走出门，从口袋里摸出钥匙捅开锁眼。 “……” “砰”的一声巨响来的毫无征兆。没有任何心理准备的路明非心脏一颤，还以为是自由一日提前开场了，手里的蛋糕差点没掉地上。 还没来得及换鞋，刚抬起眼，就看着礼花在机关枪似的“砰砰砰”中迎面飘来。 “生日快乐噢！”女孩们的声音异口同声响起。 柳淼淼夏弥苏晓樯手持彩炮从左到右依次站在玄关门口，漂亮的眼睛在飘飞的礼花中眨啊眨。后进门的陈雯雯在身后关上了房门，也轻轻在路明非耳边说道：“生日快乐呀明非。” 路明非愣怔了一下，这才想起来，夹在端午和七夕之间的需要庆祝的节日，不就是自己的生日么？ 因为不经常过生日的缘故，路明非都有些忘记了，今天是自己生日。7月17日。 上次生日的时候路明非也忘记了，还是柳淼淼给他送了一个生日蛋糕他才想起来。而他和柳淼淼之间的关系，也是因为那个生日蛋糕而瞬间拉近的。 今年路大少吃好了，不仅有柳淼淼，还有陈雯雯苏晓樯夏弥一起帮自己过生日了。仕兰中学四大校花齐聚一堂给自己庆生，要是被人发到仕兰中学论坛上，不知道又会掀起怎样的惊涛骇浪。 夏弥她走到路明非的身后，推着他走进客厅。 客厅被气球和彩带布置的五彩斑斓，跟个小型party似的，餐桌上卖相不算很好的菜肴摆的规规整整。 路明非这下终于知道，为什么她们今天没让自己进家门了。 想必是一直在家布置着这些装饰吧？ “菜卖相不太好，明非你可不能嫌弃！”柳淼淼说道。 路明非当然不可能嫌弃，在女孩们身上扫了一眼，然后就马上看见了柳淼淼和苏晓樯手指上缠的创可贴。 他走过去牵起两个人的手：“切菜弄伤的？” 两人对视了一眼，一起点了点头，“嗯。” “痛不痛？” 苏晓樯哼了一声：“你也把我们想的太娇贵了一点吧？” “我就说哥哥肯定会忘记今天是自己的生日吧？你们还不信呢。”夏弥适时插进话来，冲着柳淼淼和苏晓樯挤眉弄眼，还是没有忘记兄妹设定。 “我也没想到明非能把自己的生日都忘记了啊，我去年还送了他一个生日蛋糕呢。” “那淼淼嫂子你今年打算送哥哥什么？总得比去年贵重吧？”夏弥问，“有了，淼淼嫂子你可以把自己送给路明非。” 柳淼淼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咬着嘴唇慌乱摆手：“我今天有点累，还是樯樯吧！她一直有在健身，身体比我们都要好。” 苏晓樯也马上退后一步，“不了不了，我也有点不舒服……对了，上一次端午节的时候雯雯逃过了一劫，今天该她了！” 陈雯雯也没想到锅忽然甩到自己这里了，还没等她接着甩走，路明非就忽然用公主抱的姿势把她拦腰抱了起来，然后对着几人说道： “不用这么谦让，今天见者有份……” “呀……！” 房间内隐隐传出莺飞燕舞的声音，温馨幸福。 …… 第二百七十六章 蝴蝶效应 食堂里人来人往，略有些逼仄的空气里弥漫着饭香。 陈雯雯紧张地挺直腰背，看着路明非端着饭盘转身，走向自己的方向，然后从自己的身后绕了一圈，在自己身边坐下。 因为学生多的原因，所以食堂的桌椅空间都是比较小的，一不小心就会和旁边的人碰到手和腿。 其实之前的时候，陈雯雯和路明非也坐在一起过。但是当时两个人还没有发生昨天那种事，在陈雯雯眼里路明非只是一个关系不错的男性朋友，所以碰到了也就碰到了。 但是发生了昨天那件事情之后，路明非无论是有意还是无意的触碰，都会引起陈雯雯心绪一阵荡漾了。 再加上昨天晚上自己做的梦里，路明非就是这样在食堂坐在自己的旁边。本来是相安无事的，但是坐着坐着，他又开始明目张胆的蹭起了自己腿，蹭着蹭着又上起了手。 当然这不是路明非的问题……毕竟梦里面的路明非不是真的路明非。 昨天那件事应该就是个意外，现实里面的路明非就算再怎么样，也不会对自己做出这种行为……吧？ 陈雯雯僵硬的动作当然没有逃过路明非的眼睛，不用想，也知道陈雯雯还记着昨天的那件事情。说实话会忘记的这么快才奇怪吧？毕竟昨天他把陈雯雯当小天女蹭了半小时…… 而最后一个打完饭，姗姗来迟的小天女，则是愣愣地看着仅剩的那个空位置。 “愣着干什么？樯樯你坐啊。”柳淼淼微笑着朝她招手。 “噢噢……”苏晓樯有些惊疑地在柳淼淼身边坐下。 她眼眸扫过对面的路明非，抿着嘴唇，心里有些怨怼他怎么坐到对面去了，把淼淼旁边的座位留给了自己。 按理来说，她和柳淼淼很久没见面了，朋友之间应该有蛮多可以聊的话题。只不过，因为在欧洲时和路明非之间做过的那些暧昧事情让苏晓樯面对柳淼淼时本来就有些愧疚。 再加上，回国的前两个星期，她是打算跟路明非保持距离的，只把彼此当普通朋友。但是最终还是没有抵过路明非的温柔乡，任他牵手揩油。甚至今天早上差点被柳淼淼捉奸在床……不是，捉奸在街上。 所以现在让她和柳淼淼挨在一起做，她的心里其实也有点心虚。 再怎么女王范，她也就只是一个十五岁的女孩儿，在心里素质上肯定是不如路明非的。 虽说葡萄牙十五岁就已经可以结婚了。 看着路明非还能从善如流地和柳淼淼交谈，面不改色，苏晓樯心里更加隐隐觉得，路明非该不会真是一个渣男吧？ 应付女生这么有经验。 陈雯雯紧张的并拢双腿，同时心里七上八下地注意着路明非那边的动作，只要路明非有什么小动作就准备随时跑掉。而苏晓樯则是靠埋头干饭掩饰心虚。四个人的餐桌上只有路明非和柳淼淼在同往常一样聊着天。 平常感觉一会儿就悄悄溜过去了的午饭时间，今天却显得格外漫长。 “只要熬过这段时间……” 两个女孩在心里面悄悄地想。 只是显然想要安然无事地度过这段时间没有那么容易，很快，陈雯雯先被柳淼淼拉进了话题。 “明非你坐过去一点。”柳淼淼和路明非聊着聊着，忽然说道：“你看你把雯雯都挤到哪儿去了？雯雯都没地方坐了。” 陈雯雯一愣，低头扫了一眼自己的坐姿，然后马上挥着手说道：“没关系的……” 其实真跟路明非没什么关系，是她自己怕跟路明非蹭上，所以把身体往旁边扭了一点。 她本来想说，路明非没有挤到自己，是自己觉得这样坐舒服，才这么坐的。 但是还没等她说完，柳淼淼就马上接着说道：“雯雯对不起呀，明非他腿比较长，所以坐着的时候比较容易挤到人。” 好嘛，这句对不起直接把陈雯雯后面的话全部给封死了，她张嘴欲言，但是愣了半晌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而路明非呢，其实也有点无奈。 就跟柳淼淼说的一样，他182+的个子在这种空间逼仄的食堂桌椅上坐着，本来就有些挤，加上他其实只是看着瘦，身体还挺壮实的，稍微缩着一点腿就难免挤到旁边的人。 之前都是和柳淼淼或者苏晓樯坐，所以倒是无所谓。今天和陈雯雯坐在一起，他已经努力地并着腿，和陈雯雯保持距离了。而陈雯雯显然也是因为还挂念着昨天的事，所以才把身子偏向一侧坐着。 让路明非再坐过去一点的话，那他只能坐到隔壁桌子上去了。 隔着中间的巨大石柱，他侧头看了一眼隔壁桌子上的人。 “……” 夏弥含着勺子，那双足以给卡姿兰代言的漂亮大眼睛看着他，朝他微笑地挥手，无言地说着“嗨”。 不，不行，不能去隔壁桌子上坐！现在的情景已经够乱了！ 话又说回来了，这家伙不是在初中部吗？初中部离高中部食堂很远吧？她怎么会来这边吃饭？ 不过，其她女孩倒是没有注意到隔壁和路明非打招呼的夏弥。陈雯雯看着柳淼淼指责路明非，也只能够转回身子，重新正坐好。 但是这么一转嘛，腿就难免地和路明非的腿靠在了一起。 其实现在是秋天，虽然陈雯雯还是穿着裙子和袜子的搭配，但是路明非是穿着长裤的，所以这种挨在一起的触感，也没有多么真切，并不是那种肌肤之亲。 只是因为昨天的那个意外，加上陈雯雯昨晚做的梦，所在才在心里潜意识的把这种触碰的暧昧程度给无限放大了。 “放轻松，这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至少，比昨天那种要好吧？ 而苏晓樯也没有逃过柳淼淼的点名，聊了一会儿之后，柳淼淼就忽然像想起了什么似的，转过头，眨着眼问苏晓樯： “对了樯樯，你们之前不是说13号左右就能回来了么？怎么最后拖到了17号啊？” 苏晓樯正在埋头干饭，对于话题忽然转移到自己的身上，显然是没有一点心理准备，目光眨巴眨巴地和眼睛清澈单纯的自家闺蜜交汇。 在葡萄牙遇到路明非之后，因为苏晓樯当时还并不打算和路明非表白，只打算把这份喜欢埋在心里，所以当时的她每次和路明非出门，都是主动的跟柳淼淼报备过的。 同时呢，她也跟柳淼淼说过，自己这边的事情大概会在11月12日左右结束，不出意外的话她和路明非13日就能够回国了。 11月13日刚好是周末，而柳淼淼呢，也就这么眼巴巴的等着11月13日的到来，然而等着等着，路明非忽然说又要等一周左右才能回来，于是就这么等到了11月19日才和路明非见上面。 为什么拖到了17日……是因为她当时有那么一点点私心，怕回国之后她和路明非的关系就会到此为止了，想要多独占路明非那么一小会儿。所以拉着路明非去意大利度了几天“蜜月”。 要是她早知道路明非想要建立稳固的三角形结构恋爱关系的话，她就不拖着路明非，直接就回国了。 不对！她就不会和这个渣男表白了！ 现在初吻没了，一张床也睡过了，而且睡在一张床上的时候自己还没少被这家伙揩油……简直赔了夫人又折兵。 不过她显然不能对柳淼淼实话实说，说自己拉着路明非去意大利度蜜月了什么的。 但是第一次当地下恋人的苏晓樯，在面对正宫柳淼淼的时候天生就气短了一截，明明平时古灵精怪脑子活络，现在却心里慌慌张张的，连临时编个理由都编不出来。 “淼淼你忘啦？” 眼看苏晓樯晕的眼睛里都怪转圈圈了，路明非马上顺势接住了话柄，笑着跟柳淼淼说道： “我昨晚和你煲电话粥的时候，不是跟你说过我在欧洲买了几注电竞彩票么？就是为了买这几张电竞彩票，所以才在欧洲拖了几天。” “对，是这样的，都是因为这家伙要买彩票，所以我们才在欧洲耽搁了几天！”苏晓樯马上附和。 “这样啊？”柳淼淼歪着头，“好像是跟我说过欸，哈哈，我都忘了。你之前是不是也跟我借过钱买彩票来着？在我们还没有恋爱的时候。” “是啊。” “不过，买彩票需要多呆那么久么？” “唔，淼淼你应该看过网球比赛吧？这就跟体育比赛一样嘛。八强赛四强赛的选手都是一轮一轮选上去的，所以如果不看完比赛的话，就不知道下一轮是哪些选手，也就没办法买谁胜谁负。” “那你买彩票中奖了么？” “嗯，小赚了一点吧？” “哼！既然都赚到钱了，那我的礼物呢？” “今天放学之后就陪你去选。” “这还差不多……” “……” 见柳淼淼的注意力渐渐被路明非给带走，苏晓樯也是暗暗舒出一口气。心里庆幸还好路明非反应快，不然她都快顶不住自家闺蜜清澈单纯的目光，想要合盘把实情全部托出了。 柳淼淼的目光越清纯透明，她的心里面就越多一份负罪感。 但是……这家伙也越看越显得渣了，编起理由来还真是一套一套的，连她都差点被路明非煞有介事的神态给忽悠过去了。 而且这家伙还跟淼淼煲电话粥……明明昨天晚上和自己打电话时，说了三言两语，就互道晚安挂了！ 陈雯雯夹了一筷子餐盘里面的酸辣土豆丝…… 嘶，好酸！ 陈雯雯纤长的眉毛轻轻蹙起。 一定是厨师今天把老陈醋搁多了！ 其实呢，和小天女打电话时，没像和柳淼淼一样煲电话粥，还真不是路明非的原因。主要是苏晓樯和柳淼淼的性格不一样。 苏晓樯一直是那种行动派的女孩，做事雷厉风行气势如虹。 喜欢路明非的时候也是。虽然前期，因为顾忌路明非和柳淼淼的关系，她的表现显得有些犹豫和退缩。 一旦心里面确定了自己对路明非的情意，决定突破一切阻碍和世俗的约束和路明非在一起之后，她也毫不犹豫地献上了自己的吻。 哪怕路明非当时在和自己的闺蜜谈恋爱，她也不想轻而易举把自己喜欢的男生放给对面，就要和自己的闺蜜争上一争。 这样性格的女孩，也不会跟你太过于黏腻，喜欢你的表现会更直白的从日常的行动上表现出来。 但是柳淼淼呢，就是那种性格偏向于传统的大家闺秀的，含蓄内敛的女孩。在喜欢路明非时，她也是想要通过比较委婉的方式，向水一样慢慢包容路明非的生活，润物细无声地向路明非表达着自己的爱意。 而这样性格的她，就很喜欢向喜欢的人倾诉，把她生活里面的一点一滴分享给你。这些事情可能有趣，也可能比较无聊，但是这是她传达爱意的一种方式，她把她的生活事无巨细的共享给了你。 所以呢，和柳淼淼打电话，就会自然而然地打的比较久。 但是女孩子这种生物嘛，一旦心里面吃起了醋，哪怕是苏晓樯这样性格骄傲行事干练的女孩，心里面也会对男朋友生出酸溜溜的怨怼感情。 当然，她不会觉得是闺蜜柳淼淼霸占路明非太久了，只会觉得是路明非端水没端平。 谁叫你说想要和两个女孩同时谈恋爱的！既然都决定开后宫了，那么没能照顾好每个女朋友的情绪，就是你的问题！ 不过她也不会对路明非做出太暴力的行为就是了……怎么说路明非也是她的男朋友，她有点舍不得。 她看着桌底下，路明非为了不和陈雯雯紧挨在一起，努力伸直到自己这半边的腿，昨天那种恶作剧的想法又冒上心头，故技重施地伸直腿。用脚背在在路明非的小腿内侧处亲吻了一下。 她今天穿着露出脚背的乐福鞋，跟昨天一样，腿上穿着黑丝御寒。balenciaga的丝袜，丝质纤维的触感相当高级。 路明非正跟柳淼淼说着话，忽然小腿内侧就被苏晓樯脚背轻轻一蹭。即便他今天穿着的是长裤，但是他的小腿内侧处还是感觉到了那种有什么东西滑过自己身体内侧的丝滑感。 而苏晓樯也是毫不留恋，蹭完就若无其事地把腿收了回来。 然而路明非这边就没办法这么若无其事了。 腿上这股触感来的毫无征兆，身体下意识的颤了一下。腿一缩，又从陈雯雯穿着及膝白袜蹭了过去。 本来陈雯雯就在注意路明非这边的举动，看着路明非一直相安无事地和自己保持着点到为止的触碰，心里还渐渐放下心来。 结果路明非忽然一缩腿，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有些粗糙的面料就从她没有袜子保护的敏感腿弯直接蹭了过去，那种触电般的酥麻痒感马上传遍全身。 “呀！” 陈雯雯情不自禁地发出一声闷哼，一个没握紧，筷子从手上掉了下来，顺势就掉在了自己白棉布的裙面上。 好在路明非眼疾手快，马上反应了过来，伸出手去抓住了那双筷子…… 不对，一点都不好。 陈雯雯愣愣怔怔的，看着路明非右手手背压着自己的大腿上，手里攥着那双筷子，心里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自己是该向他道谢呢，还是该马上把他的手从自己身上赶开。 …… 第二百七十七章 路明非：我胃不太好 2006年11月20日，这一天是农历的九月三十。半个月前，这座南方的滨海老城就已经立了冬，再过两天就是小雪。 放学回家的路上，晚风从青石板的巷弄里吹来带来的那种肃杀的凛冽感，才让路明非真正感觉到，这座城市真的已经进入冬天了啊。 离开时还是秋天，回来已经是冬天。 “阿嚏！” 还穿着裙子，纤细修长的腿上只有两条白丝御寒的柳淼淼被冷风吹得打了个喷嚏，然后像是想取暖般地挽着路明非的手，把身子更往路明非的身上靠了靠。 虽然平常看的时候就很有实力了，但是真正靠近的时候才能感受到自家女朋友的压迫力。 路明非感受着隔壁上传来的触感，心花怒放：“所以我说让你直接叫司机来接你回家。” “不嘛~”柳淼淼搂着路明非的胳膊，抬起脸来撒娇：“说好了今天下午要带我去挑礼物的，休想逃走！再说了，又不是家里有车就一定要天天坐车回去，雯雯家里也有车啊，但她基本都是走路回去的。” 那是因为陈雯雯的家离学校不远啊……路明非在心里面悄悄补充说道。 没有把这句话说出口，因为路明非怕在柳淼淼面前暴露自己知道陈雯雯家住在哪儿。有时候祸往往是从口出的。 不过其实陈雯雯家离仕兰中学也不是很近，慢慢走回去的话也要一个小时左右。 以前他每天都和陈雯雯一起放学回家，两人会共行很长一段路，之后在一个岔路口分手。就像彼此最终岔分两路的人生一样。 “说起来，本来下午想叫雯雯放学一起走的来着，但是雯雯拒绝了。她说社团还有事。” 柳淼淼看着人行道路面上的三色地砖，这条路通往的是学校旁商店街，“文学社社团这么忙么？校庆的结束了，还要每天下午去社团活动。” 路明非没有说话，不过他心里知道文学社其实一点都不忙，仕兰中学学生会对于社团的管理又不严，文学社的每日活动就是一群心怀不轨的小雏男以读书会之名围着陈雯雯犯花痴。 也是因此，以前陈雯雯其实不常常一个人在文学社露面。去文学社的时候都会让路明非陪她一起。 而之所以陈雯雯宁愿把文学社搬出来当借口，也不愿意和他们一起走的原因嘛…… 当然就是因为学校中午的时候，路明非不小心摸了一把陈雯雯的大腿那件事了。 其实说摸也不算摸，因为路明非只有手背感受到了陈雯雯大腿肌肤的温香玉软，而且还是隔着裙子的。 不过，他还是很感谢陈雯雯没有当场叫出声来，甚至还装作没事人似的帮她一起瞒住了问“发生了什么事”的柳淼淼。 从柳淼淼的那个角度，看不见路明非和陈雯雯这边，桌底下发生的事情。 虽然，彼时小脸通红的陈雯雯说“没什么事”的时候，显得并不那么有说服力就是了。 而小天女呢，则是非常直接的说了一句“我可不想当你们俩的电灯泡，你们还是安心约会吧”，然后在背后拎着书包就走人了。 路明非记得小天女说的，她说她要把他还给她半个月。 …… 从仕兰中学出门，左拐直行十几分钟，走过一条马路就是商店街了。因为正好仕兰中学和市一中都放学了的原因，很多背着书包的学生都在这条街上晃荡闲聊。 从穿着打扮上来看，也很容易区分两所学校的学生。穿着校服的是市一中的，穿着常服而又背着书包的则是仕兰中学的学生。 当路明非和柳淼淼这一对俊男靓女情侣组合，手挽着手从车水马龙的商店街经过的时候，紧紧倚靠的肩膀背后，是一双双被惊艳到了的，偷偷回头的眼眸。 虽然路明非和柳淼淼的事情在仕兰中学已经传成了佳话，但是校外的学生可不知道。特别是大多数人并不认识路明非，对仕兰中学的钢琴小校花柳淼淼也只是听说过名字。 对于学习氛围浓厚的市一中学生来说，帅哥美女的情侣组合无疑是相当吸睛的。 恋爱这种东西，永远是沉默逼仄的高中生活里最清新也最有活力的酸甜点缀。 “你想要什么礼物？” 路明非偏过头来，问着自家女友。 柳淼淼没吭声，而是把头低了低，接着像是只在甩水的小水獭一般，可爱地摇晃起了脑袋。发梢上那对并排挤在一起的发卡也相当显眼的跟着一晃一晃起来。 一红一蓝，红的那一只是hellokitty的；蓝色的那一只呢，据小天女说，是hellokitty的男朋友danielstar，也是一只豆豆眼的白色猫猫形象。 这只发卡还是路明非出国之前送给柳淼淼的礼物，她把两只发卡一起夹在了头上。 原本柳淼淼就长得相当漂亮了，她这么可爱一甩头，周围那些假装矜持的男生终于还是没有按耐住，纷纷侧过目光，一边悄悄看轻抿嘴角的柳淼淼的侧脸，一边用余光打量路明非。 好像是看到底是怎样的男生，能够追到这么漂亮的女孩子。 只不过看了路明非一眼之后，这些人也便像打了霜的茄子一般焉了大半。 “发饰很可爱。”路明非发表评论，“不过没你可爱。” 虽然在一起也有一个多月了，但是柳淼淼还是一如既往地经不住夸，被路明非随便一撩，漂亮的小脸就会像成熟的苹果似地变的红彤彤的，皱着鼻子哼了一声。 “油嘴滑舌的……我不是说这个啦，我是想说你上次送我的这个礼物就是在商店街这边的三丽鸥专卖店买的吧？我想去那儿去看看。” 柳淼淼不贪心。主要呢，她也不缺那种很名贵的礼物，也不是那种喜欢炫耀的女孩儿，并且她是知道路明非家里的复杂情况的。 虽然嘴上说着要榨干路明非……的钱包，但是实际上她还是舍不得的，只要一些简单但有意义的礼物就好了。所以路明非问她要不要去cbd中心看看时，她才说不要，说想来商店街看看。 “这个礼物够么？”路明非问。 “现在觉得便宜，等会儿结账的时候可不要腿软哦。”柳淼淼说。 三丽鸥的正版发卡市面上大概五六十一个，这种谷子店还要贵点，随便买两个也要百来块钱了。 2006年的一百块钱对于柳淼淼算不了什么，但是对于普通人来说不算小数目了，毕竟这年头普通工人的月薪也就一千多块钱。柳淼淼想着要是路明非钱不够的话，就自己出钱。 路明非拍拍胸脯：“你把整个店买下来都没问题。” “吹牛……”柳淼淼噘着嘴嘟囔。 路明非笑了笑，他还没来得及告诉柳淼淼自己的彩票中了几千万的事。 “放心啦，你就安心买买买吧。送几个小首饰的钱，你男朋友总是出的起的。” 路明非捏了捏柳淼淼有些被风吹红的鼻子，凉凉的，一愣，然后像是注意到了什么似的，马上有松开手臂，把柳淼淼的一双小手牵在自己掌心里，冰冷冰冷的。 “手怎么这么冰？”路明非皱眉盯着柳淼淼，“觉得冷你怎么不跟我说？” 柳淼淼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穿着，拢住膝盖的裙摆下面，纤细笔直的小腿上只裹着丝袜。她跺了跺脚，牛皮鞋的鞋底在石砖路面上发出“哒哒哒”的声音。 “我没觉着冷。”柳淼淼眨着眼睛，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眼睛里有光。 不过路明非才不管柳淼淼觉得不觉得，马上就把自己的外套脱下了，替柳淼淼穿上了。而柳淼淼也是任由路明非在众目睽睽之下拉扯着自己。 给柳淼淼穿上外套，路明非说了一句“跟我过来”，就急匆匆地拉着柳淼淼的手往旁边的一条路走去。 柳淼淼看着自己白嫩纤细的手指被路明非的手轻轻握住，回过神，刚想提醒一下路明非说这条路不去三丽鸥的专卖店，就忽然看见路明非把自己拉到一家奶茶店前面停下。 “一杯草莓味的珍珠奶茶，要热的。”路明非对老板说。 这个年代的街边奶茶店还不讲究什么鲜奶鲜茶冲泡，基本都是一些粉末勾兑出来的。味道也很好辨认，不同的粉末就是不同口味的奶茶。 粉色的是草莓，蓝色的是蓝莓，紫色的就是香芋…… 柳淼淼妈妈经常跟她说这种奶茶里面全是植脂末，植脂末就是不饱和脂肪酸，喝了之后对心血管有害，所以柳淼淼基本没喝过这种街边的奶茶。 但是，当路明非把那杯滚烫的奶茶塞到愣愣发着呆的她的手里的时候，她抿了一口，觉得： 还挺好喝的呀…… 可能这世界上，所有美好的东西都是有代价的吧。 滚烫甜甜的奶茶里有植脂末，对心血管不好。 提拉米苏好吃，但是热量很高，会长胖。 和喜欢的人在一起时很快乐很开心，只是回忆越是开心越是美好，分手时就那种痛苦的感觉就越是刻骨铭心。 “暖和了一点儿没有？”坐在街边的长凳上，路明非问低着头轻轻吸嗫着奶茶的柳淼淼。 柳淼淼侧过眼睛看着路明非，想了一下，然后才有些红着脸的微笑着说道：“暖和了。” 其实她本来想说的是，她真的一直没觉得冷来着。 虽然手冰冰的，但是路明非在她身边时，她的心一直是热热的，所以才没有感觉到任何的寒冷。 “明非。” “嗯？” “你会陪着我的吧？” 路明非愣了一下，虽然没太明白柳淼淼为什么会忽然这样问自己，不过还是伸手揉了揉柳淼淼的头：“傻丫头，我不是一直陪着你么？” “以后也会么？” “会啊，你长得这么漂亮，我怎么舍得把你交给其他男人呢？而且我去医院做过检查，医生也说过我胃不好，所以只能赖着你了。” 柳淼淼好奇了，转过头：“这跟你胃好不好有什么关系？” “胃不好，所以饭要吃软一点的。” 柳淼淼想了有一会儿，才听懂了路明非说的“饭要吃软一点的”是什么意思，挥拳锤了路明非的胳膊一下：“真是的……总没个正经！” 不过心里却又悄悄想着，要是你真能遵守诺言，一直陪在我的身边的话。 让你吃个软饭又有什么关系呢？ …… 第二百七十八章 帮我转赠吧 喝完奶茶，摸着柳淼淼手慢慢热起来一些之后，路明非才和柳淼淼来到了这家三丽鸥的专卖店。 开在学校旁边的这种小饰品店，吸引的目标客户群体，就是那些喜欢可爱小玩意的中学女生。 特别，是仕兰中学的女学生。 因为她们比一中的学生都要有钱。 占据两大间门面的店铺里，挤满了青春靓丽的中学女生。十五六岁的女孩，正值一生中最美好的时节。不用化妆，年龄就是她们最好的装扮。在最合适的季节盛开的花永远是最鲜艳的。 不过虽然大家都青春洋溢活力满满，但是颜值这方面还是有孰高孰低之分的。 特别是柳淼淼一进店门之后，周围女生的光芒立刻就黯淡了下来，就像是百花丛中忽然一朵艳丽的玉凤菊一般，“我花开后百花杀”。 没办法，有时候上帝就是这么的不公平。 不过好在路明非陪在她的身边，也稍微中和了一下柳淼淼的独占芬芳。而那些有些怨怼的女生在看见路明非之后，心里面也稍微跳了一下，也没那么埋怨柳淼淼了。 在台剧正当红的年头，像路明非这种高个子，目光里却又藏着一点淡淡的哀伤的日系破碎感帅哥，在中学女生群体里其实是很受欢迎的。 “那个男生有点像柏原崇哎……”有女生悄悄议论。 路明非一愣：我？柏原崇？真的假的？ 她们说的柏原崇路明非也知道，是岩井俊二的经典电影《情书》里面的男主角，后面还演了霓虹版本的《恶作剧之吻》里面的入江直树。是那种经典的冰山脸帅哥。路明非班上的女生还经常争论柏原崇和台版《恶作剧之吻》的主演郑元畅谁更帅一些。 只不过冰山脸帅哥什么的……和自己不搭边吧？那不应该是面瘫师兄那一搭的么？ 不过被这么一顿夸，路明非心里还是有些飘飘然了。 柳淼淼轻车熟路地来到店铺某一角，这里是hellokitty的专售区。路明非扫了一眼，货架上摆放着的都是hellokitty相关的周边。 除了hellokitty和她的男朋友以外，还挂着她的一大家子人。 嗯……一家人还挺整整齐齐的。 “淼淼你不用着急，可以慢慢选。”路明非跟在货架前专心致志挑挑练练的柳淼淼说道。 “不用啦，我已经选好了。”柳淼淼转过身，在路明非身前摊开双手，白皙的手掌心里躺着两个头饰，一个是粉色的hellokitty，另一个黄色主题色的小猫猫路明非不认识。 柳淼淼像是看出来了路明非的疑惑，笑着解释道：“这只是mimmy啦，是kitty的妹妹。” “噢……那hellokitty的发卡你不是已经有一个了么？” “买一个备用，不行么？”柳淼淼哼了一声，“而且我这个是我自己买的，不是你送给我的，不一样。” 路明非倒是不知道有什么不一样的，可能是因为男朋友送的和自己买的意义不同？路明非知道女孩子这种生物和男孩子不一样，还是蛮注重这种物件之外带来的情绪价值的。 他扫了一眼周围的货架，心里忽然冒出来要不要给小天女也买一个的念头。 不过还是马上就打消了。等瑞士银行那边的奖金汇款到账之后，他再问小天女想要买什么礼物好了。 想着淼淼和小天女两个人在学校里碰面，然后看着对方带着同样的hellokitty发饰，接着目光不约而同地转向自己。 那画面光是想一想，都美的路明非不敢看。 想到要给小天女买礼物之后，路明非就又想起来，自己家里还有个闺女要养呢。 自己身上有夏弥的烙印，她肯定也知道自己中彩票的事情了，加上在葡萄牙的时候夏弥也间接帮了自己，所以夏弥那边肯定也得给她买礼物。 想到这儿，路明非心里面就有一种奇奇怪怪的感觉。都说所罗门圣殿会掌握了豢养龙类的技术，听着牛逼哄哄的，但现在看来也就这样吧。他们养过四大君主么？ 自己家里可有一只真真正正的初代种在养着，而且还一口一个师兄的叫着自己，更别说颜值了，那叫一个身娇体弱好推倒…… 买了单，两个发饰就花了小两百块钱，不过对现在的路明非来说花这点钱已经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了。 冬天昼短夜长，进店的时候天上还尚有几分光色，在店面内转了一圈之后，夜色就像是一层摸不着的薄纱一样，将整座城市无声笼罩。排成直线的路灯沿着人行道一束一束照亮过去。 路明非和柳淼淼并肩走在一起，晚秋初冬的夜风裹着寒气从街道低低地窜过来，柳淼淼双腿猛地一大战，这下她是真觉得有些冷了。 路明非忽然扶住她的肩膀，愣愣地把她扶到自己身前。 “给你挡点风。”路明非站在柳淼淼的身后咬她耳朵，“这样好了点没？” 柳淼淼没回头，“好了点了。”她说。 路明非心想在日轻世界里混了三年，总归是有点好处的，起码撩妹（亚撒西）技能还是点满了。 走到十字路口，路明非陪着柳淼淼等她家的司机开车来接，其间路明非一直把柳淼淼的手攥在手里，而柳淼淼也像是只袋鼠宝宝似的，一直缩在路明非的身前。 没有跟亲昵的行为，有时候拥抱比什么举动都更加温暖。 “明明明非把自己的外套都脱给我了，怎么他的手总是这么热呢？” 柳淼淼看着那双从身后环到自己腰际，握住自己纤细手指的那双大手，无声地心想。 有时候等一件事感觉很久很漫长，有时候等一件事却感觉很快。 前者的例子就是下课前的最后十分钟；后者的例子，就是路明非和柳淼淼一起，等待她家那辆车来接她的时光。 不知道路边的红绿灯红了多少趟又绿了多少趟，只觉得两个人就这么在寒风中搂着也没多久，路明非和柳淼淼还没闻够彼此身上的气味呢，那辆闪着天使眼的宝马轿车就在两个人等车的公交车站处停了下来。 疝气灯无情地劈开夜色，像是两把锐利的光剑。 见路明非还搂着自己的腰不放，柳淼淼反应了过来，用手肘推了推路明非。 “明非，明非……” 同时，小心翼翼地扫了一眼主驾驶座。还好来接她的真是她家的司机，不是她妈妈。 路明非也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柳淼淼家的车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到了。自家女朋友的身子太软，搂着太舒服了，他都没注意到。 路明非有些依依不舍地放开了柳淼淼的身子，然后拽着她的手吩咐道：“那淼淼你路上小心点啊。” 柳淼淼噗嗤一笑：“明非你担心什么呢？这是我自己家的车。” “反正嘱咐你一下总是没错吧？” “是啦，没错没错。” 柳淼淼一边说着，一边拖下身上的外套，披回到路明非的身上，“我先走啦，你自己路上也小心点啊。” “嗯，知道。” 柳淼淼嘱咐完，走到宝马车前拉开车门，刚准备弯下腰，准备钻进后排座位，接着又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在原地一个轻巧地转身，迈着可爱的小步子走回到路明非身前平举右手。 “伸出手来。”柳淼淼神神秘秘的说。 “嗯？”路明非有点不明所以。 “伸手。”柳淼淼复述了一遍，马路上车辆来回穿梭的远光灯不断的在她漂亮的侧脸上，照得她眼睛里亮晶晶的，像是嵌满了水晶。 路明非愣愣地摊开手掌，柳淼淼一松手，一个不知道什么东西的小玩意就掉进了他的手掌中。 路明非还没来得及看清楚是什么东西，柳淼淼就原地转身钻回车里，就给路明非留下来一句话： “帮我转赠给樯樯吧，我不要了。” 宝马轿车轰鸣着引擎远去，借着同向车道渐渐驶近的车辆前灯，路明非逐渐看见了自己手掌心里那个东西的轮廓。 三丽鸥的hellokitty系列的发卡。 蓝色的。 …… 第二百七十九章 带着我，好么？ “帮我转赠给樯樯吧，我不要了。” 银铃般清脆的声音落地即碎。宝马车的引擎在夜色中轰鸣远去，路明非愣愣的看着手掌里静静的躺着那枚蓝色发卡，试图理解柳淼淼那句话的意思。 其实也没必要动太多脑筋解读，因为这句话能表达的意思远没有那么深奥。在路明非眼里柳淼淼一直都不是一个心里能藏得住事情的女孩儿。 就像她当年暗恋楚子航暗恋的人尽皆知谜底；喜欢路明非时喜欢的感情都写在了脸上一样都，这句话可能表达的意思也浅显地浮在谜面上。 可是她真的藏不住事情么，真的藏不住事的话为什么这段时间路明非一直没有从柳淼淼的脸上看出什么呢？ 想要接着装傻的话，这句话或许真的能解读出两种意思。 一种意思就是非常直接明确的，因为路明非给柳淼淼买了新的发夹，所以柳淼淼想把多余的发夹通过路明非转赠给苏晓樯。 但这显然不太可能，柳淼淼是个知书达理的好女孩，就算是给朋友送礼物也不可能送自己用过的旧东西。所以这句话显然只有另一种意思了。 daniel是hellokitty的男朋友，现在hellokitty不想要daniel了。 路明非看着那枚发卡，这才有些后知后觉： “我这是……被分手了？” …… 路明非不会再心存侥幸。淼淼会突然把发卡还给自己，肯定是原因的，大概率是已经发现了什么。 早上自己和小天女牵手的那一幕，还是被淼淼头给撞见了么？ 路明非忽然有些头疼。 虽然和小天女这档子事，他迟早都要跟柳淼淼摊牌的，但是这忽如其来的剧情神转折，却着实让路明非有些猝不及防。 尽管一开始路明非没太搞明白到底是哪个细节出现了纰漏，让柳淼淼发现了端倪。 但是仔细想一想的话，他确实也有点太懈怠了，看着小天女被自己隐隐说动之后，就觉得淼淼那边说不定也能这么顺利的搞定。所以在和小天女的一些互动上，也没有太多的去藏着掖着了。 一起买爆米花时和小天女偷偷咬耳朵。 觉得淼淼应该看不见，就在放映厅里面和小天女光明正大地牵起了手。 甚至还用腿在桌子底下和小天女互通有无。 虽然后面才发现他通错人了，通的是陈雯雯…… 因为觉得柳淼淼是一个藏不住心事的女孩儿，所以路明非也就自然而然地觉得，柳淼淼应该没有发现这些事情。 可是哪有女孩子是藏不住心事的呢？可能她们压根就没打算藏住心事吧？只是女孩是想要男孩知道她喜欢他，所以她才把喜欢的情绪都写在了脸上。希望他在某时某刻能够注意到，能把她眼睛里面的光芒看的真真切切。 如果他是玩galgame的话，那么现在显然已经推到了galgame的最关键剧情，只有在诸多的选择当中准确地选中唯一正确的那一个，才能走向最后的全女主happyending。 但是现实可不是galgame，在galgame里遇到分歧点时你还有选项可以选，哪怕是选到错误的那个也有读档重来的机会。但是现实里并不会有选项摆在你的面前，甚至未必有最后的那个后宫结局。 你出轨了，你脚踏两条船当渣男了，你就该这样罪有应得。 路明非有些烦躁的抓头发，从口袋里摸出手机，屏幕上的光条在通讯录的两个置顶号码上来回切换，最终，路明非还是跳过了小天女，先拨通了柳淼淼的电话。 街道上车辆来来回回，漫长的等待，一阵长时间的待机音，无人接听。这下路明非已经基本笃定柳淼淼已经知道些什么事了。 不过就现在来说，无人接听其实是一件好消息。这代表着柳淼淼还没有拉黑他的电话号码，也没有关机。一切都还没有来到最糟糕的时刻。 然后，是小天女。 手机铃声只响了两声，小天女就马上接了起来： “今天怎么这么早就给本小姐打来电话了？我才刚吃完饭呢？” 路明非没有啰嗦，开门见山直奔主题：“淼淼她……可能已经知道我们俩之间的关系了？” “啊？” 电话那边，苏晓樯穿着睡衣坐在自己的床边摇晃着双腿，心里谋划着今天一定也要拉着路明非煲电话粥，结果路明非第一句话就给她听傻眼了，心脏猛地跳了一下，手机都差点没抓稳摔地上了。 她深呼吸一口气，有些紧张地说道：“你，你已经跟淼淼摊牌了？她什么反应？” 不知不觉间，她已经把自己当成是和路明非绑在一条线上的蚂蚱了。就像是偷偷被路老爷纳进家门的小妾，一直被老爷金屋藏娇藏在院里，结果某一天被正室姐姐柳淼淼给发现了，如今是明媒正娶还是逐出家门，得要全凭柳姐姐发落。 “不是我摊牌的……应该是淼淼自己发现的。”路明非坐在公交车站的等候座位上揉着眉心，车灯一簇一簇地从他面前晃过。 “啊？”苏晓樯愣了一下，“淼淼自己发现的……这么说早上咱俩那次牵手还是被她给看到了么……但淼淼今天一天不都好好的么，放学时还让你给她买礼物。” “我也不知道……”路明非说着，就把自己今天下午陪柳淼淼买礼物，买着买着，自己就忽然少了一个女朋友的事情告诉了苏晓樯。 说起来柳淼淼还真是占据他生命中诸多第一次的女人，第一次给自己送生日蛋糕的是她，初恋是她，自己第一次被甩还是她。虽然路明非也不知道自己这到底算不算是被甩，说不定还有逆风翻盘追妻成功的机会，但是就目前的形势看来是不容乐观的。 不过就算再怎么不乐观……路明非也得努力去试一试。就像他跟苏晓樯坦白自己想“三角恋”时说的一样，他放弃不了小天女，同样也放弃不了柳淼淼。 路明非苦笑，心想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也成了赵孟华那种渣男了，不知道这算不算是被回旋镖打到了。 明明一开始接近柳淼淼，只是为了想阻止赵孟华和柳淼淼之间发生什么而已。 结果他自己上了。 接着他又觉得有些无奈，自己居然还有心情想这些事情。 “那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苏晓樯光着脚踩在地毯上，走过去把房门反锁好，背靠房门看着窗外的月亮，轻声问路明非。 “说实话没什么头绪。但淼淼还没有拉黑我，说明这件事情还有些回转的余地吧。我再想想其他的办法吧。这件事都是我的错……樯樯你就不用参与了。” 其实路明非并不想把苏晓樯拉进这件事情里面来。打这么一通电话，只是觉得应该把这件事告诉小天女，但是并不打算让小天女负什么责任。 在这件事里她和柳淼淼都是无辜的，归根结底症因都在他的身上，是他自己有点太贪心了，想要同时占据两个好女孩。 然而令路明非有些没想到的是，电话那边的小天女却说：“为什么我不用参与？” 路明非一怔：“事情会发展到现在的地步，都是因为我造成，你们都没有错……”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苏晓樯那骄傲凛飒的声音干净利落地斩断了： “你为什么会觉得都是你一个人的责任？路明非你可别忘了，当初亲你可是老娘自己自愿的……包括后来和你在一起。当时我就想到了可能会出现这样的局面，但是我还是义无反顾的这么做了。你觉得对不起淼淼的话，我也同样对不起淼淼。所以你这家伙可别想出事了一个人偷跑！” 话筒里，苏晓樯高傲的声音忽然停顿了一下，接着声音忽然放轻，女孩好听的音色几乎是有些带着有些恳求的语调说道：“所以，明非，不管你想做什么，都带着我，好么？” …… 不好意思，玩黑吗喽玩麻了，脑袋里全是黑吗喽跑来跑去的样子，路明非都差点写成黑吗喽了。今天小欠一章。 第二百八十章 三年起步 苏晓樯将手机轻轻贴近耳朵，低头看着自己玲珑可爱的脚趾头，呼吸声有些急促。 之所以她说出刚才那些话，纯属是因为听到路明非把所有的责任都揽在他自己身上，而心生不爽。 所以才头脑一热的把心里面的想法都劈头盖脸地说了出来。 只是，说的时候还不感觉有什么。可是等到小脑袋稍微冷却之后，苏晓樯回忆起自己刚才说的那番话，心里面那股羞耻爆了的感觉才忽然一下涌了上来。 窗外的夜空中，一层云飘了过来，月色暗了下去，只剩下她刚才落落有声的告白还分外清晰。好了，不管再怎么羞耻，那些话也都还是全部说出来了，不仅仅是把自己和路明非彻彻底底的绑在了同一条战线上，而且也等同于自己已经默认答应了那家伙什么三人恋爱的提议了。不然的话，路明非跟柳淼淼分手，她不才是最应该高兴的那一个么？这样她就能够毫无心理压力地独占路明非的全部的爱了。 只是在这场三人的关系中，她本来就是那只后来的偷腥猫。而且就像路明非说的那样，他没办法舍弃她和柳淼淼之中的任何一个人，她也不想。她不想因为柳淼淼失去路明非，但是也不想因为路明非而失去柳淼淼。她的朋友不多的。 大概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吧，所以她的内心才潜移默化的接受了路明非的提议。 她一只手抵在腰后，靠在房门上，晶莹的小脚并拢在一起，白皙粉嫩的可爱脚趾贴在一起轻轻磨蹭，跟主人一样纠结。 无论如何，她想的话已经全部说完了。 那家伙……明非他会怎么回答呢？ 话筒里传来气流吹过的声音，苏晓樯紧张地蜷缩起脚趾头，接着略带磁性的男中音响起，路明非开口，话很直接： “小天女你……是不是傻啊？” 苏晓樯一愣，忽然觉得是不是自己握手机的姿势有问，怎么听到的话和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以她为数不多的看恋爱和爱情电影的经验，这么羞涩酸楚又暧昧的氛围，话筒对面那位路某人不该跟她说几句你侬我侬互诉衷肠聊表情意的话语，然后两个人再商量怎么把柳淼淼那边shui服么？ 怎么路明非张口第一句就说自己傻？ “路明非我看你是皮痒了！本小姐从小到大成绩都没跌出过年级前三，中考全市第二名考进的仕兰中学，在学校成绩也一直是名列前茅。你还是第一个敢说我傻的！”苏晓樯咬牙切齿，提前展露出了当小辣妻的潜质。 “傻。”路明非重复。 “可恶！你还说？” “这件事本来可以和你没关系的，可你非要参与进来，还不傻么？” “那怎么办？不管你？”苏晓樯站直身子，“我要真不管你，你不得伤心难过死，一个人躲在被窝里面偷偷流眼泪啊？” “我在你眼里有那么脆弱啊？”路明非问。 “脆弱，脆弱的要死。虽然平时看着挺成熟可靠的，但是有时候也跟个衰小孩似的。” 衰小孩？倒是好久没有人这么叫过他了。小天女忽然这么一说，那些久违了的记忆倒是忽然一下子全部涌了上来，居然还有一些亲切感。 路明非挠了挠头，原本心里面那些伤心难过垂头丧气的情绪被一种奇怪的复杂的感情盖住了。都说人不会两次踏入同一条河流，自己总不能真当第二次衰小孩吧。 有个人跟他说过跟女孩子表白的时候要把男人的一切都赌上，现在是该拿出这种觉悟的时候了。 “……” 虽然有这么一个觉悟，但是到底怎么把柳淼淼给追回来，确实是一大难题。 之前那一次宴会，他和小天女只是无意间抱在一起被柳淼淼看到，柳淼淼就很久都没有理他，哄了她好久才哄好。但现在他可是真出轨了啊。 而且之前那一次只是误会，柳淼淼都病到住进医院去了。想到这儿，路明非又不由得担心起了柳淼淼的身体。 但是，最重要的，还是先要…… “谢谢你，樯樯。” “嘶，路明非你能不能别说这种让人起鸡皮疙瘩的话啊？” 苏晓樯假意抱住隔壁打寒碜，但接着又抿着嘴笑了，轻轻说道：“明非你可别忘了，我也是你女朋友啊。男女朋友之间……本来就应该相互扶持的，不是么？” “嘶，苏晓樯你能不能别说这种让人起鸡皮疙瘩的话啊？” “你……！” 自己好不容易按耐住羞涩的小心脏憋出来的情话，却被路明非复读自己的话着调侃了过去，好不容易搭建出来的氛围感一下子全碎掉了。苏晓樯俏脸通红，气得牙根子都在痒痒。要是路明非现在站在她的面前，她一定会扑上去拿路明非的那张破嘴来磨牙。 路明非其实也只是习惯性的和小天女插科打诨。他清了清嗓子，准备认真的对小天女说一番满含谢意的情话时，电话那边小天女的声音却忽然惊喜般地雀跃了起来： “明非明非，你现在在外面是不是？你快看天上！” “天上？”路明非一愣，走出公交车站的廊檐，抬头看了看，“怎么了么？” 2006年，这座城市的光污染还不算太严重，居然还能看得见散落着星光的夜空。 “要你看月亮啊。我等了半天才从云里面钻出来的。明明是农历三十诶，居然也能看得见月亮。” 苏晓樯在电话那端自言自语，“月色真美啊……要是没有淼淼那件事就更好了。” …… 回到家的时候，时间已经快八点了。 因为商店街离着路明非的家不远，所以他干脆是走着回去的。 吹吹夜晚的凉风，让过载的脑袋冷静一下，还能思考思考柳淼淼的事情到底该怎么办。 在和苏晓樯互诉衷肠完毕之后，他又尝试跟柳淼淼打了几通电话过去。好消息是依然没有被拉黑，坏消息是对方还是不接。 既然柳淼淼不肯接电话，他能想到的下策也只能是和之前去医院那次一样，再度爬窗夜袭柳淼淼了。但是在没弄懂柳淼淼现在心里面到底是什么想法的情况下，贸然搞夜袭，恐怕还会弄巧成拙降低好感度。 只是就这么放任柳淼淼，路明非也不放心。 拿钥匙捅开锁眼，扭开，推门声和招呼声几乎是同时响起的。 “欢迎回家师兄……我都快饿死了！” 夏弥人躺在沙发上，头靠着沙发的扶手，转过头来看路明非。绑在脑后的高马尾瀑布似的直接从沙发边上垂落下来。 “给你打包回来了。”路明非走到客厅，把打包盒提到夏弥面前：“话说回来，你自己不会叫外卖么？要是我哪天真忘了给你带饭怎么办？” “我相信师兄你不会忘的！”夏弥从沙发上坐起来，接过打包盒，“而且师兄你要是真忘了的话我会知道。” 路明非愣了一下，像是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伸手按在打包盒上，看着夏弥问：“你刚才说什么来着？” 夏弥愣愣地眨眼睛：“我刚才说什么？” “嗯。” “‘我相信师兄你不会忘的’？” “不是这一句，下一句。” “下一句？”夏弥歪头想了一下，“‘而且师兄你要是真忘了的话我会知道’，是这句么？” “对对对！就是这句。” 路明非忽然心花怒放，盯着夏弥不轨地搓手，怪异的眼神看的夏弥全身一战，立马缩进了角落里，双手护在胸前： “师，师兄你想干嘛？我警告你你可不要乱来啊！虽然我活了好几千年，但是我身份证上的年龄可还只有十四岁，三年起步最高死刑！而且人和龙之间是不可能的！” “你想到哪儿去了？”路明非一愣，接着说道：“我只是想问你，你能不能用你的烙印帮师兄一个忙？” …… 第二百八十一章 柳淼淼的娇与傲 夏弥之所以会说“而且师兄你要是真忘了的话我会知道”，是因为路明非身上有她的烙印。通过烙印，她能感知到路明非的很多行动，简直就像是一个甩不掉的贴身监视器一样的存在。 甚至路明非还有认真的考虑过，自己和女朋友们doi的时候，夏弥能不能也获得类似的感受这个问题。 言者无意，听者有心。当夏弥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路明非立马就想到了，自己是不是可以通过夏弥来知道柳淼淼现在的情况。 虽然柳淼淼现在不肯接自己电话，也未必愿意见到自己，但是他是能通过夏弥知道柳淼淼的现状的。 她到底是真的斩钉截铁想和自己断绝关系了；还是说心理也在犹豫着，既仍旧喜欢着自己，但又接受不了世俗和教育形成的那层观念，处于一种在感情和理智的那条线上来回挣扎的状态。 如果是前者，路明非这个后宫可能真开不成了。虽然柳淼淼看着要比小天女温柔乖巧好说话，但是有时候倔起来可比小天女难对付多了。 像小天女这种傲娇型的女生，只要能够顺利破掉她外面那层保护自己的“傲”，剩下来的就全是小鸟依人的“娇”了。 但是柳淼淼不一样，她可能99％都是“娇”组成的，但是唯独剩下来的那1％的“骄傲”，却坚固的像磐石一样。 但是再坚固，路明非也得试一试。大不了就亲到她发软为止。 咳咳…… 不过细想一下，这只古灵精怪的小龙女也未必是言者无意。今天中午的时候她忽然出现在学校食堂，晚上柳淼淼那儿就出事了，就好像她已经提前预知了会发生什么事似的。 听了路明非说想让她帮忙，夏弥脸上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眼带狡黠地看着路明非：“跟柳淼淼有关？” 这下路明非心里确信了，夏弥果然是知道什么。 “是。” “我先声明一下啊师兄，虽然我不是柳淼淼党，但是我也觉得师兄这种想要左拥右抱的想法确实有点太贪心了。确实该人人得而诛之！”夏弥哼唧哼唧地说道。 虽然夏弥说的话不无道理，自己确实当了世俗意义上的渣男，但是路明非却有些不服：“难道你们龙族也流行一夫一妻制？” “你在想什么呢师兄。” 夏弥耸耸肩：“情情爱爱什么的只是哺乳动物为了繁育后代而诞生出来的无用的感情。但龙类是不需要通过x……通过那种行为繁育后代的。每一条龙都是天生的战士。何况师妹我还是高贵的初代种。我们自诞生之初就只知道战斗，争夺领地，让自己变得更强，最终的目标就是站在这个世界的巅峰。不存在‘喜欢’、‘爱’这种低级的情感。” 路明非愣了一下：“所以你活了这么多年，都没有喜欢过人……过龙么？” “没有哦。”夏弥的回答很干脆。 她看着路明非垂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忽然歪头一笑，只是这抹笑容里毫无表情：“师兄你不会以为我住在这里的这些日子里喜欢上你了吧？师兄你有点天真了哦。我会住在你家里面的原因，只是因为这样能更好的观察你而已。” 路明非其实从没想过夏弥会喜欢上自己什么的。毕竟夏弥从某方面来说也是他嫂子，对嫂子动心是要受三刀六眼之刑的。只是夏弥说出来这番话之后，路明非忽然想起来夏弥平常表现出来的其它情绪，那些开心、欢喜、生气、暴怒，难道都只是这只小龙女的伪装么。 和夏弥相处久了，他有时候也会猛地忘记夏弥的本体其实是条龙……但其实夏弥其实从来都没有忘记么？ 不过想一想也是，他也不是第一次知道夏弥会演戏了。上辈子夏弥扮演了一个完美的好好师妹，把整个学院的人都给骗过去了。不仅校长没看出来，就连杀胚师兄都被这货给坏了道心。 路明非这边还在神游，夏弥脸上冰冷的笑容却转瞬即逝，活泼和元气重新回到了脸上，又变成了那个古灵精怪的女孩。她兴致昂昂地坐回到了路明非的身边，一边拆开打包盒一边问： “所以师兄你是想让我帮你什么忙？我先说明啊，烙印这种东西虽然很方便能够随时定位，但是可读不了心什么的。所以没办法帮你知道柳淼淼现在在想些什么。” 路明非从恍惚间回过神。他原本倒确实想问夏弥能不能通过烙印知道柳淼淼心里面的想法。知道柳淼淼心里面的事之后，后面的事也就方便很多了。没想到一上来就被夏弥给否决了。 不过路明非也没有气馁，而是换了个问题：“那你能不能先帮我看看淼淼她身体有没有出什么问题。” 上次光是和小天女抱了一下，柳淼淼就住院了，因此路明非现在最担心的，就是柳淼淼身体会不会出什么大碍。 好在夏弥的回答还算吉利：“目前来说是还没什么大问题。” 听到柳淼淼身体暂时没有出现问题，路明非心里也是稍微舒了一口气： “那……你知不知道淼淼她是什么时候，知道我和小天女的事情的？” 夏弥含着勺子：“这个具体我倒是不知道，但是应该是挺早的，昨天你们出去约会的时候她就有点不对劲了。昨天晚上在床上翻来覆去好久才睡着，半夜醒来还哭了一会儿呢。” 路明非闻言一怔。夏弥的这番话，倒是解释了为什么一向早起的柳淼淼，今天早上会这么晚才来学校。因为昨天晚上没有睡好，所以今天早上才比平常晚起床了几十分钟。 只是夏弥这么一说，路明非心里面的负罪感忽然间就沉重了起来。不仅仅是因为自己做了伤害柳淼淼的事情，还有因为柳淼淼也许早就出现了什么异样，但是身为男朋友的自己却没有及时发现而感到内疚。 “师兄你这算不算‘虐妻一时爽，追妻火葬场’啊？”夏弥补充着问道。 “我哪有虐妻了，我是真心爱淼淼的好么！”路明非哼唧。 “那师兄你这真心未免也太多了些，论斤卖也值不了几个钱吧？”夏弥配合的吐槽。 路明非没有再接夏弥的话。料想在自己开辟后宫这条道路上，夏弥也给不出什么有效建议。现在最重要的还是想想自己要靠什么才能重新挽回柳淼淼的心。 难道真要让夏弥再开一次尼伯龙根扮一次坏人，然后自己再英雄救美一次不成？一招鲜吃遍天？ 好像也不是不行哈？ 就是不知道现在力量流失的夏弥，还能不能开启尼伯龙根。 正当路明非准备站起身来回房间的时候，夏弥忽然补充了一句：“不过我劝师兄你最好还是趁早解决柳淼淼的事情哦，晚了的话……可能就来不及了。” …… 第二百八十二章 路明非真慌了 与此同时，阳光加州，柳淼淼家的别墅里。 柳淼淼反锁了房间门，侧躺在自己床上，手指滑过屏幕上一个又一个的未接来电。 路明非猜测觉得是自己有点太飘飘然，和小天女之间的互动亲昵的有点明显，被柳淼淼看到了什么，所以柳淼淼才知道了他们两个之间的关系的。 然而其实并不是。 忽然，手机屏幕跳闪出来电显示的画面，铃声在静谧的房间中响起。往常听到之后就会开开心心的铃声，在今天却显得格外的刺耳。 柳淼淼把震动的手机攥在手里，就这么看着屏幕里那个手机号码闪动。十几秒后，铃声停止，房间里再度回归静谧。 熄灭屏幕，柳淼淼从床上坐起来，抬头的时候，窗外的月光刚好穿过窗户洒下来。 昨天晚上她在床上翻来覆去了一晚上，心里难受得要死，又犹豫着要不要给路明非一个自己解释的机会。但是今天早上在学校旁边的路口下车时，她撞见了路明非和苏晓樯牵着手的那一幕，才终于下定了决心。 本来她以为和路明非摊牌后，自己会表现得更难过一点的，但是在把那个发卡还给路明非之后，心里反倒无比平静。 就像是什么东西被冻住了一样。 整理好睡乱的衣服和头发，柳淼淼轻轻推开了房间门。从二楼的挑空可以看见自己父亲在客厅看电视。她在身后合上门，然后径直走向自己父母房。 “咚咚咚”三声，柳淼淼母亲的声音随后响起：“睡啊？” “是我。”柳淼淼回复，“妈妈你现在忙不忙？我想找你说点事。” 女儿要找自己，季如烟当然不可能拒绝了。在得到自己母亲的首肯之后，柳淼淼推门而入，径直走到自己母亲的身前。 季如烟摘下眼镜，架着二郎腿在转椅上转过身。在看见柳淼淼的脸的瞬间，季如烟的眉头忽然皱了一下，接着又马上化开，微笑着问道：“找我要说什么事么，淼淼？” “也不是什么大事啦。”柳淼淼在脸上挤出笑容，“就是我想转学去循礼中学了，所以来跟您商量一下。” 孩子的情绪变化，做父母的永远是最敏感的。虽然柳淼淼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但是对于柳淼淼这样有点傻憨憨又很容易开心的女孩子来说，面无表情其实就是一种情绪。 所以在自己女儿找上门的时候，季如烟从柳淼淼的表情上就隐约猜到了，她和路明非可能闹了什么矛盾。 毕竟，能让自己女儿不开心的，除了家里的事情以外，也就只有路明非那个混小子了。 只不过自己女儿和路明非闹的矛盾，似乎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大，自己女儿都闹到想转学去了。 虽然季如烟总觉得路明非的家境和自己家不太对等，对两人的恋爱也一直保持着中立的态度，从不公开承认，但也没有反对。但是她对于路明非的态度其实也是在慢慢软化。 路明非的家庭条件吧，差是差了点，但是自己家倒是也不缺什么钱，自己丈夫对淼淼也很佛系，不指望她能够继承家业什么的，只需要过得快乐开心就好了。 所以如果柳淼淼是真心喜欢路明非，而路明非也没有什么人品方面的问题的话，只要两人的恋爱能一路谈下去，她也不是不能勉强接受路明非当自己女婿。 只不过前阵子淼淼跟路明非前阵子还好好的，这么突然就要转学了呢？ 季如烟毕竟是过来人，也没有当场戳破什么，而是侧面问柳淼淼：“仕兰中学不是挺好的么？学校硬件好，升学率也高。虽然离家是远了点，但是初中三年你都是在那儿读的，对学校环境也比较熟了。怎么忽然想转学到循礼了呢？” 柳淼淼嗫嚅着唇，说出早就编排好的理由：“衣然说她在循礼中学之后一个人有点无聊，刚好我也挺想衣然的，所以就想转去循礼中学跟衣然一起读书。” 跟路明非没事就把好师兄楚子航搬出来当借口一样。柳淼淼一遇上什么事，也把锅往好闺蜜乔衣然身上推。 不过季如烟当然没有相信柳淼淼说的这番话，想陪闺蜜去读书？那你男朋友就不要了么？一看就是和路明非闹矛盾了。也不知道那小子到底做了什么浑事。 “倒也不是不可以转。”季如烟想了想后说道，“不过这个学期就只剩下两个月了，淼淼，你看下学期我们再转学可以么？” 季如烟也没有着急否决柳淼淼，倒不是出于其它心理，主要她怕这是柳淼淼一时脑热做出来的决定，万一到时候真转学去循礼中学了，再后悔就来不及了。 所以只能先应承下来，然后再旁敲侧击一下，两个人到底是闹了什么矛盾，同时把转学时间拖到下个月，也算是给两个人一个冷静期。如果后面两个人能够重归于好的话，这件事也就自然搁置了。 “下学期……再早一点不可以么？比如这两天就转学什么的……” “有这么着急么？”季如烟抱着手臂问，“那淼淼你老实告诉妈妈，你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想转学的。” “……” 柳淼淼低头不语。 季如烟看着柳淼淼虽然不愿意开口，但是一副已经下定了决定的表情，沉默了一会儿之后才缓缓说道： “转学手续办起来比较麻烦，最快应该也要一个星期才能办好。如果淼淼你这几天不想去学校的话，我明天帮你请个假，你就好好在家里休息，可以么？” “……好。”柳淼淼嗫嚅着唇，轻轻点头。 …… 虽然路明非很想知道夏弥说的“晚了的话可能就来不及”究竟是什么意思，但是夏弥却只是嘴角噙着笑意，做出一副天机不可泄露的模样。 不过第二天，路明非就知道夏弥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了。 尽管前一天因果律失效了，但是第二天，路明非还是起了个大早，企图在路上能碰到柳淼淼。 可是有时候往往就是这样，你越是担心某种情况发生，那么它就越有可能发生；而你越希望一件事情发生，它就越难发生。 一路走到学校门口，路明非依旧没有看见那辆熟悉的黑色宝马轿车在自己身边停下。明明他在路上还特意放慢了脚步的。 然而，令他意想不到的还在后面。 一直到上课铃声响起，在教室里闲聊的众人老老实实的回到自己各自的位置上做好，那个右前方的座位上依然不见那道熟悉的倩影。 柳淼淼还没有来学校。 路明非这下是真的有点慌了。 …… 第二百八十三章 传纸条 路明非虽然没有把握，能像shui服小天女一样shui服柳淼淼，但是他原本想的是，就算柳淼淼不肯接他电话，但她总是要来学校上课的。 只要来学校，两个人能够见上面，说上话，那么这件事总还是又斡旋的可能性。除非柳淼淼真的连话都不愿意跟他说了。如果出现这种情况的话，那只能说明，想和柳淼淼复合就真的没有什么可能了。 只是路明非唯独没有想到的是，柳淼淼居然做的更加毅然决然。 她直接不来学校了。 …… 第一节是数学课，数学一直是陈雯雯毕竟薄弱的一门学科，所以每次上数学课的时候，她都会很用心的记笔记，一些不懂的问题，会去问班上数学比较好的同学。 之前她问的比较多的人是赵孟华，因为赵孟华的成绩是年级第一，数学成绩很好，班上只有路明非和苏晓樯的数学成绩能和他比一比。 但是在最近一段时间，赵孟华对她进行了比较直白的追求之后，她就没再去问过赵孟华问题了，柳淼淼变成了她新的请教对象。 虽然柳淼淼的数学基础比赵孟华和路明非他们，要稍微差一点，但是比她还是要强蛮多的，加上因为柳淼淼最近在很多地方也帮了她的缘故，所以她和柳淼淼之间的关系也逐渐升温，现在应该已经算是很要好的朋友了。 只不过，可能是因为生病吧，今天柳淼淼没有来学校。陈雯雯咬着笔盖，看着练习册上的一道压轴题，好看的眉毛有些烦恼地皱了起来。 这道题有些看不懂……该问谁呢？ 难道又要她去问赵孟华么？ 就在这时，她娇嫩的背脊线被人的手指忽然一滑，背部传来的酥麻感让她下意识地直起腰来。 “噫！” 她身后坐着的只有一个人……趁着老师在黑板上写板书的间隙，她咬着嘴唇转过头，蕴着水雾的眼眸有些羞愠地盯着坐在自己身后的那个人，小声地忿忿开口：“路明非你干什么呀……！” 虽然赵孟华是那个明目张胆追她的男生，但是路明非才是那个明目张胆对她动手动脚的男生…… 第一次对她动手动脚的时候就是前天，他逮着自己的小腿蹭来蹭去的。当时她觉得可能是路明非蹭错人了，所以忍着没有声张。但是昨天的时候，路明非又偷偷摸摸占了自己便宜，先是蹭自己敏感的腿弯，然后又假意帮自己接住筷子，趁机摸了自己大腿一把…… 第一次可能是意外，可是第二次呢？ 明明最开始的时候，自己对路明非的印象还蛮好的说……又心细又乐于助人。 而她现在对路明非的印象已经逐渐改观了，小色鬼一个！有了淼淼这么漂亮的女朋友，还跟苏晓樯勾勾搭搭的，最主要的是跟两个女人搞暧昧了，居然还总是趁机占自己便宜！ 只不过，也不知道为什么，陈雯雯居然一直也没有揭露路明非的轻薄行为。而是就这么受着。 但可能就是因为她一直对路明非的行为逆来顺受的原因，这家伙的行为越来越明目张胆了，连上课的时候都敢做这种事…… 她漂亮的眼睛圆瞪着路明非。虽然这双眼睛盯着路明非没有什么杀伤力。不对，硬要说杀伤力还是有的，毕竟是来自第一道白月光的注视…… 路明非看着陈雯雯杏眼圆瞪的表情，这代表着陈雯雯此刻有些生气。上辈子陈雯雯生气的时候就会这么看人，但是因为她天生就缺乏小天女那种睥睨天下的气势，所以她瞪人也没有什么威力，反而有些可爱，跟个气嘟嘟的小包子似的。 所以文学社的一些人有时候也会故意惹陈雯雯生气，然后让陈雯雯这么看他们。 不过路明非也不知道陈雯雯怎么突然就生气了，是因为自己打断她听课了么？ 他当然不知道，是他那个戳陈雯雯后背的动作惹陈雯雯生气了。只是说他占陈雯雯便宜也有点冤枉，主要是陈雯雯背部肌肤滑溜溜的，他只是想戳一下陈雯雯，手指就自己沿着背脊线滑下去了。 路明非一边把手里攥着的纸条递给陈雯雯，一边说：“陈雯雯你快转回去，老张要回头了。” 数学老师姓张，老张是数学老师的外号。 陈雯雯一听慌了，也不管路明非递给自己的东西是什么，就着急忙慌地接住，然后重新转过身去端正坐好。 确认自己没有引起数学老师之后，陈雯雯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路明非刚才是不是塞给自己什么东西来着？ 摊开白皙的手掌心一看，是一张捏了好几遍的小纸条。 小纸条这种东西，从小到大，没少有男生给陈雯雯塞过，特别是上了中学，少男少女内心蠢蠢欲动之后，隔三差五就有小黄毛传纸条给她。 直到高中就读仕兰中学之后，这种情况才稍微好转了一些，就赵孟华会有事没事给她塞纸条了。起初她还会回一下，后面干脆装没看见了。 不过陈雯雯倒是不觉得路明非给自己传的纸条，有什么情书性质……不对，也说不好，毕竟这人没少占过自己便宜。 陈雯雯偷偷摸摸摊开纸条，纸张不大，大概半张笔记本的纸。 “陈雯雯，你知不知道淼淼今天为什么没来学校啊？” 字还挺好看的嘛，居然还是颜楷体……陈雯雯心里面悄悄嘀咕。 她当然不知道，这还是路明非上辈子专门为她练的字，因为她喜欢字好看的男生。 “不知道啊，你不是淼淼男朋友么？你都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陈雯雯写完，就把纸条传给了路明非。 路明非摊开纸条……陈雯雯也不知道啊，那就有点难办了。他还以为柳淼淼会和陈雯雯说一些什么的。 陈雯雯把纸条还回去，就安安心心做起了笔记，才写了没两行，路明非那根讨厌的手指又顺着自己背脊线划了一下。一回头，又被路明非塞过来那张纸条。 “我知道了，那谢谢你了啊陈雯雯。” 道个谢还要特意传个纸条过来么…… 陈雯雯咕哝着把纸条收好，再抬起头时，只见老师拿起了黑板刷，刷刷两下。 呀！我那里的笔记还没抄呢！ 陈雯雯有点欲哭无泪，看了一眼自己拳头里面的那张纸条。 都怪路明非！ 心里有些忿忿的埋怨了一会儿，陈雯雯目光又落在了那道不会写的压轴题上。 对了，路明非那家伙的数学成绩，是不是蛮好的来着？ 犹豫了片刻，陈雯雯在赵孟华和路明非之间还是果断选择了路明非，把纸条重新传了回去。 “路明非，数学练习册pxx那道题，你会不会写呀？” 路明非愣了一下，翻到练习册对应的页码。 “哪一道啊？”路明非传回纸条。 “就是那道压轴题啊，第23题第3小问。” “哦哦，这个啊，先要根据第二小问的结果，得出条件……” 纸条在两个人中间抛来抛去，站在讲台上写板书的老张终于忍无可忍，手中粉笔一断： “路明非，陈雯雯，我盯着你们已经很久了！你们两个人传纸条传的有点肆无忌惮了啊！一次两次我就当没看见了，传了半节课了都！别以为成绩好就可以肆意妄为了！学校是不允许早恋的，不知道吗？” 陈雯雯一愣，小脸立刻红了，慌忙解释：“老师我们没早……没开小差……” 路明非也立刻帮忙解释：“是啊老张，啊呸老师，我和陈雯雯是在讨论题目。” 路明非不解释还好，一解释反而帮了倒忙。“老张”两个字一出，全班立刻爆笑起来。 数学老师也明显是被气到了：“喜欢讨论问题是吧，那你和陈雯雯拿着书，站在教室外面好好讨论去！” 陈雯雯怔怔的听着老师对自己下达的“处分通知”，红着脸从座位上站起身，拿起数学课本，毫无杀伤力的瞪了路明非一眼，就灰溜溜地跟在路明非身后，从后门走到走廊上去了。 …… 第二百八十四章 谁能联系上淼淼？ 在陈雯雯的印象里，这还是自己从小到大第一次被老师罚站来着，结果第一次就被罚站到走廊上。 虽然现在是上课时间，走廊上也不会有什么人路过，可是万一碰上熟悉的老师什么的…… 陈雯雯嘟着嘴，跟在路明非后面，在前门的走廊边站好。 虽然看不见自己身后，但是陈雯雯还是有一种班上很多人都在透过窗户看自己的错觉。 “陈雯雯你站那里干嘛，站过来一点啊。” 听到路明非叫自己，陈雯雯转过头，这才发现路明非居然很鬼精地站在了两扇窗之间的墙前。这样一来的话教室里面的人就看不到他了。 “……” 虽然出于路明非这段时间没少占她便宜原因，陈雯雯想拒绝，但是看着路明非身旁空着的一尺之地，脸皮薄的陈雯雯还是轻轻一步，紧张地迈了过去。 陈雯雯小舒一口气，手拿着课本，背靠在墙上。 和路明非之间……大概还有30cm左右的距离，很安全。 讲课声从门缝中飘出来，害怕的熟悉的老师从走廊上路过的情况也没有出现，唯一算是状况的就是今天温度有点低，可能是因为明天就是小雪了吧，她只穿了一双到膝盖的袜子，出来教室之后就感觉有点冷了。后天是感恩节，感恩节的时候市里面教堂会分火鸡。 陈雯雯正胡思乱想着，旁边的路明非忽然又冷不丁地戳了她一下。 “呀！”陈雯雯一颤。 路明非也没料到陈雯雯反应会这么大：“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弄疼你了？” “痛倒是不痛啦，就是你老这样突然戳……”陈雯雯嘟囔，“算了也没关系。有什么事么？” 路明非把手里面的书在陈雯雯面前展开：“陈雯雯你刚才不是要问我这道题怎么写么？刚好趁这段时间给你讲讲。” 陈雯雯看着路明非手里面的练习册，一愣，她没想到路明非居然这么细心，还记得自己问他的问题，出门的时候顺手练习册也给带出来了。 “我，我忘了拿练习册了。”陈雯雯有些不好意思。 “没事，我们俩个可以共用一本。”路明非朝陈雯雯招呼，“陈雯雯你站过来一点，离那么远不太好讲题。” 陈雯雯低着头，横着身子又向路明非靠近了一小步。30cm的安全距离瞬间缩短到了毫无安全感的10cm之内，小心脏也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开始扑通扑通的加速了。 “刚才我们讲到哪儿来了？”路明非问。 “你讲到……” 教室里老师讲着课，教室外面陈雯雯也在红着脸听着课。 路明非无意中瞥过去一眼，这才发现陈雯雯的耳朵有点红红的。 上辈子都是他又不会的问题去问陈雯雯，陈雯雯轻声细语地跟他讲题，然后他心不在焉地看着陈雯雯的侧脸。 现如今天罡倒反，攻守形势易了。路明非无论说什么，陈雯雯都只是脆生生地“嗯哼”应着，也不知道她是真听进去了，还是假听进去了。 和陈雯雯之间发生的这件事，只能算是今天发生的一个小小插曲。 一天的时间终于晃过，平常不觉得，但是今天少了那个总是粘在身边撒娇的身影时，路明非才发现，原来中学生活有这么无聊啊。 往常听听柳淼淼的撒娇，跟小天女拌拌嘴，一天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过去了。但是今天的时间却显得格外漫长。 要不是他还有一个漂亮可爱的女朋友，路明非都不知道今天该怎么过。 秋末冬初的天总是暗的很早，红彤彤的太阳悬挂在天边，一副要沉不沉的样子。没了柳淼淼，以往熟悉的回家道路上只剩下路明非和苏晓樯并肩而行。 可能是因为发生了柳淼淼的那档子事吧，苏晓樯把手躲在外套兜里不让路明非牵，走在男生身边有点垂头丧气。 虽然她当初和路明非表白时，就做好了跟柳淼淼正面竞争的心理准备。但是现在这种局面，她总觉得是自己偷走了柳淼淼的什么东西似的。 苏晓樯一脚踢飞路上的一颗小石子，小声地嘟囔：“明非你说……我要不要跟淼淼道个歉啊？” 尽管很想吐槽这种事情能够靠道歉来解决么……但是路明非也看出来了小天女此时的内疚，白烂话什么的也要看时机说，何况他自己现在也没有吐槽的心情。 看着苏晓樯失落落的表情，路明非忽然凑过去亲了她的脸颊一下。苏晓樯愣了片刻，几秒钟之后才意识到刚才路明非做了什么事情，往旁边退了几步，拼命用手背蹭脸。 “你，你在做什么呀！这还在学校旁边呢，你都不怕熟人看到的么？明明都已经出了淼淼的事了……”苏晓樯羞红着脸说道。 也不是说不满吧，男朋友做出这种意料之外的惊喜举动，每一个女孩心里面其实都会甜丝丝的。只是路明非的偷袭也太频繁了！每次都趁她不注意的时候来一下，给她心里面整的小鹿乱撞的。 而且也不分时间地点。 “看见了就看见吧，我们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 路明非摸了摸苏晓樯的头，然后把苏晓樯的握在手里，关心地问道：“现在精神点了么，樯樯？” 苏晓樯空出一只手在路明非的胳膊上捏了一下：“装什么知心大哥哥啊你，你比我还要小几个月呢！” 不过她也没有掐得很用力，就是象征性地掐了一下。她也明白了路明非刚才那次“偷袭”只是想让她打起精神，而且不得不说的是偷袭也很见效。虽然没办法完全打消心里面那种郁闷的情绪，但是确实是振作起来了一些。 “就跟你昨天说的一样，你不用把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在一起是我们两个人一起做的决定。要是道歉真的能让淼淼回来的话，那肯定也是我第一个去跟淼淼道歉。” 苏晓樯轻哼了一声，“喂喂喂，你这么说的，就好像我已经同意了你开后……你那什么狗屁提议一样？你就那么确定本小姐不会和淼淼一样一脚把你踹开么？” 没想到都到这地步了小天女都还要傲娇一下。路明非往前一步，忽然伸手搂住她的腰，眼睛盯着她眼睛看：“那你现在同意一下？” 事实证明打直球对苏晓樯永远有效，再感觉到路明非的手把自己腰环住的一瞬间，苏晓樯的腿就软了，接着盯着自己双眼不放的那股灼热视线更是让她心慌意乱，赶忙将眼睛避开。 想到现在才出学校不远，随时都有可能被相熟的人撞见，苏晓樯也是一边轻拍路明非的手，一边讨饶道：“这件事以后再商量……你先放手！” “不放，除非你先同意。” “你，你就不怕真被人瞧见么？” “瞧见就瞧见呗，和自己女朋友抱一下都不行了么？反正只要你不同意，我就不会松开。” “你……！” 苏晓樯见识过路明非的无赖，知道自己要是真不答应他，他可能真的不会松开自己。尽管她心里面其实是已经默认答应了路明非的提议，但让她说出来什么的……哪个女孩子会亲口说出来愿意让自己男朋友脚踏两条船啊？ 不过苏晓樯还是服软了，主要是她左右扫了一眼，发现陈雯雯从远处的路口处拐了出来。 “好啦好啦！只要你能够说服淼淼同意，我这边就同意了……所以你快放手啦！” 苏晓樯咬着嘴唇，要是告诉几个月前的她，自己会跟路明非在一起，甚至还允许路明非脚踏两条船，打死她都不会信！ 但是世界有时候就是这么奇妙，总会发生一些你意想不到的事情。 主要是看在淼淼的份上！别人我还是不会同意的……苏晓樯在心里面悄悄嘴硬。 而在听到苏晓樯亲口同意之后，路明非也是守约的放开了她的纤腰。被那双大手松开了之后，苏晓樯也是马上退离路明非，同时扭过头看刚才的方向。 咦？ 苏晓樯有些奇怪，刚才明明在前面的路口看见陈雯雯的，这么一眨眼的功夫，人呢？ 难道是自己看错了？ 路明非盯着苏晓樯说：“答应了的事可不能反悔哦？” “你可别先急着得意，我同意归我同意，淼淼那边才难办呢。别说shui服淼淼了，你现在可是跟她连话都说不上。”苏晓樯扶着腰，没好气地说。 路明非摸了摸自己后脖颈，这也是他比较郁闷的一个地方。 “她今天可以请病假，明天可以请病假，但是总不能一直请病假躲着我吧？只要淼淼来学校，能和她见上面，我就有信心她肯定不会对我视若无睹。” 大不了再跟对付小天女一样，跟淼淼耍点无赖什么的……路明非心想。 这两个女生都是一样，嘴再硬，只要亲上去就都是软的。 …… 陈雯雯从旁边的花坛后面露出一个头，确认苏晓樯和路明非走远之后，才稍微松开了一口气。 差点就要被她撞见尴尬的场景了。 虽然周末那次一起出门玩时，两人在桌底下的互通款曲，已经被陈雯雯给撞见了。但是直到刚才看见两个人在大街上搂搂抱抱的时候，陈雯雯在真的确信了。 那两个人，还真的是那种关系呀？ …… 路明非觉得柳淼淼现在对自己的情感肯定也处于很复杂的状态，因为自己的手机号码一直没有被拉黑。 所以，只要柳淼淼能来学校，自己再耍点无赖，她就肯定会理自己。 万事开头难，只要柳淼淼愿意跟自己说话了，潜移默化说服柳淼淼接受三人恋爱的事情什么的那就再慢慢细聊，反正时间还久，来日方长。 但是柳淼淼这次的决绝态度却真的超乎路明非的想象了。 柳淼淼第二天也没来。 今天是2006年11月22日，农历的小雪天。 寂寥小雪闲中过，斑驳轻霜鬓上加。昨晚突如起来的一片寒云，给这座南方小城穿上了入冬后的第一场银装。 雪在这座南方沿海城市还是蛮罕见的。一夜气温陡降，即便是再爱美的女生，也不得不服软地穿上了棉袄长裤，软蓬蓬的感觉充斥着整个校园。 虽然昨天跟小天女说，柳淼淼不可能真的躲自己一辈子。但是柳淼淼连续两天没来学校，还是让路明非心里面生出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只是身边能问的人都问过了，无论是陈雯雯，还是和柳淼淼一直关系不错的邓卓尹，都说柳淼淼这两天没和她们有过联系。邓卓尹还敏锐地问路明非是不是和柳淼淼吵架了。 而对于这个问题，路明非也只能够打着哈哈的应付过去。 不是吵架，而是比吵架更加恶劣一点。 很快又到了午饭时间。路明非和苏晓樯都没有去吃饭，两个人都没有胃口。而陈雯雯为了躲避赵孟华的骚扰，则是和邓卓尹以及半步校花林绘绘做乐一桌。 路明非和苏晓樯扶在栏杆上，他们现在在体育馆的顶楼，夏弥的秘密基地。从这个角度果然能很清楚地看见路明非的教室，也能够把整片校园的雪景尽收眼底。 景色美则美矣，但是两个人现在都没有赏景的心情。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有一种感觉，觉得自己可能再也见不到淼淼了。”路明非远眺着教室里的某个空位，那是柳淼淼的座位。 “应该不会吧。”苏晓樯安慰，“淼淼明天肯定会来学校的。” 说是这么说，但是苏晓樯的心里面也没有什么底。柳淼淼像是彻底斩断了和仕兰中学的关系一样，不仅仅是她和路明非，平常和柳淼淼关系不错的人联系不上她。 路明非有些烦躁的挠了挠脑袋，“总感觉应该有个人百分之百能够联系上淼淼来着，怎么就是想不起来了呢？” “百分之百能够联系上淼淼的人？” 苏晓樯抱着手臂，歪着可爱的小脑袋苦思冥想，忽然，她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忽然蹦了起来，双手在胸前合十说道： “对啊，有个百分之百能够联系上淼淼的人，我们之前怎么一直都没想到她？” 路明非马上转过头问小天女：“谁？” “乔衣然啊！”苏晓樯从canadagoose的抓绒外套里摸出手机，打开通讯录：“就算全校的人都联系不上淼淼，乔衣然肯定也能联系上她，她们俩可是好多年的闺蜜了！” 路明非一愣，对啊！那个百分之百能够联系上淼淼的人，不就是乔衣然么？ “我记得我应该有她的联系方式来着。” 路明非也掏出手机。他记得上次医院事件的时候，他和乔衣然是互相换过号码的。很快他就在通讯录里找到了乔衣然的号码。 只不过，虽然乔衣然应该能够联系上柳淼淼，但是路明非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联系上乔衣然。毕竟以乔衣然和柳淼淼的关系，柳淼淼很可能已经把自己的“出轨行为”告诉了她。 妈的，不管了！当初就是她各种撮合助攻自己和柳淼淼在一起的。现在柳淼淼和自己闹矛盾了，她也有责任出来帮自己当中间人！ 路明非心里想着，果断地就给乔衣然按下了拨号键。苏晓樯也踮起脚尖贴近路明非，两人屏住呼吸，像是等待领成绩单的小学生一样紧张。 “嘟——嘟——” 铃声一连响了有十几声，都没有人接听。 就在路明非心灰意冷，以为乔衣然这条线也要断掉的时候，忽然“滴”的一声响起，紧接着话筒里传来了清脆悦耳，却很是不爽的女孩儿声音。 “喂？找我干嘛？” …… 第二百八十五章 曲线救国 与仕兰中学坐落城市两端的循礼中学也正处于午休时间。 乔衣然这边才刚吃完午饭，走在花坛的小径上，正准备和社团的朋友一起往网球社的方向走去时，兜里的手机就忽然叮铃铃响了起来。 乔衣然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看见屏幕上来电显示的名字时愣了一下。 啧，怎么忘记把这个人删掉了？ 乔衣然大概能猜到这家伙会来找自己的原因。 本来她不是很想接起这个电话的。但是就这么挂掉吧，忽然又想起来柳淼淼的事情，心里有些冒起火来。 既然都送上门来了，不如先给他骂一顿，帮淼淼出口气，然后再把他拉黑掉也不迟。 “不好意思啊，我接个电话，你们先去社团吧。” 乔衣然握着手机双手合十，对同行的人歉意地吐了吐舌头，等到她们走远之后才一脸不爽地接起电话： “喂，找我干嘛？” 当然没有什么好态度，毕竟在乔衣然眼里，已经把路明非和渣男划等号了。 不过，关于柳淼淼和路明非之间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乔衣然其实是不太清楚的。 只是前天晚上，自己洗完澡准备上床睡觉时，柳淼淼忽然打电话给了她。 当时乔衣然其实也没怎么在意，虽然两个人的学校离着挺远，但是她和柳淼淼之间联系的频率还是蛮高的，基本上每个星期都会通一两次电话，聊一些日常的趣事啊，八卦啊什么的。 所以当时接起那通电话的时候，乔衣然还是挺兴高采烈的。 “喂，淼淼？今天怎么又空找我了呀？平常这个时间点，你不都是在跟你家小路哥哥煲电话粥么？” 柳淼淼是1992年1月份出生的，年龄上比路明非要小几个月，所以乔衣然私底下调侃柳淼淼时，都会说“你家小路哥哥”。 只不过…… “怎么啦？这个时间点我就不能找你聊聊天了么？”柳淼淼的声音轻轻平平的。 当柳淼淼的声音从话筒里传出来的那一刻，乔衣然就马上听出来了，自己闺蜜今天的情绪不太对劲。 尽管声音听上去很平常，没有什么情绪起伏似的。只是没有情绪起伏，就已经说明了问题。 柳淼淼不是楚子航那种冰山脸，她是个不太会藏情绪的女孩。开心的时候声音会和小雀儿一样活泼，难过的时候声音听上去也会一副委委屈屈的模样。 而声音里一丝情绪起伏都没有，那就说明她现在的心理状态很是不对劲，已经陷入情绪低谷，不对，应该是低谷中的低谷了。 有个成语应该能够形容柳淼淼现在表现出来的精神状态，叫：心如死灰。 乔衣然从没听过柳淼淼这么失落的声音。 不过乔衣然情商还是蛮高的，并没有单刀直入，直接问柳淼淼是不是不开心，而是先说： “当然可以呀，欢迎欢迎！我还巴不得你天天来找我呢。自从你和路明非谈恋爱之后，每天晚上的时间都被那家伙给独占了。有时候想找你聊会儿天来着，结果每次打过去都是占线。我可吃醋死了！” 柳淼淼这么突然的打电话过来，情绪又这么差劲，如果排除家庭破产父母离婚等诸如此类的家庭因素之外，能让她这么失魂落魄的也就路明非那小子了。 所以乔衣然才故意提起路明非，想试探试探电话那头的柳淼淼会是什么反应。 不出乔衣然所料，一提起路明非这三个字，柳淼淼就立刻抹开了话题。 “哈哈，别吃醋啦，我这不是主动跟你打电话来了么？先别聊他了，我跟你说个事。” 果然和路明非有关……乔衣然在心里嘀咕着，嘴上问：“什么事？” “嗯……我可能过几天，就要转学去循礼中学了。到时候我们又可以一起玩啦！说不定还能和你读一个班呢。” 乔衣然闻言，愣了有两三秒钟，才后知后觉地反应了过来： “你要转学来循礼？” “嗯，是呀。怎么，难道你不欢迎么？”话筒里柳淼淼的声音笑着问道。 乔衣然有些发怔，她虽然猜到了肯定是因为路明非做了什么事，惹柳淼淼生气了，所以情绪才会这么失落的，只是没想到两人的矛盾会闹的这么严重。都闹到柳淼淼想转学了！ 和柳淼淼当了那么久的好朋友，乔衣然知道自己闺蜜虽然是富家千金，但是并没有其她纨绔子弟那种恃宠而骄的坏脾气，对人对事都和和气气的。又是个恋爱脑，好哄得很。 只要不是太大的矛盾，路明非稍微哄一哄，柳淼淼应该也就能原谅他了，怎么两个人还闹到要转学的地步了呢？ 路明非也真是的，都不知道让着些淼淼…… 乔衣然心里虽然对路明非有所埋怨，不过都说劝分不劝和，她还是希望两个人能和好的。毕竟这可是被她亲手促成的金玉良缘。 自己凑成的cp，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意难平！ “欢迎啊，当然欢迎！” 乔衣然手指绕着肩膀上的长发，看着窗外的夜色，苦思冥想着到底该怎么劝劝自己的闺蜜。 “但是这么突然就转学，会不会太仓促了呀？而且只剩下不到半学期了，咱俩学校的教学进度也不一样，要不等明年你再转过来？” 她和柳淼淼的妈妈想法一样，想给点时间让柳淼淼缓冲缓冲，说不定等着一段过去，气消了之后，柳淼淼能和路明非重归于好了。 “不了，我已经跟我妈妈说过了。等下个星期转学手续办好，我就会转学到你们学校去。” 等下！不，不是，这就办转学手续了？乔衣然还以为柳淼淼打电话给自己，是商量要不要转学的事情，原来不是商量，只是通知么？ “那，那个，淼淼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呀？转学也不用这么着急的啊！” “嗯，我已经考虑好了。” “淼淼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和路明非闹矛盾了所以才想转学的？” 乔衣然还是没忍住，问出了心里面的疑问。而见电话那头忽然间陷入沉默，乔衣然基本已经确定了，都是路明非干的好事！ 路明非呀路明非，你怎么总是惹淼淼伤心呢！ 乔衣然一边在心里埋怨，一边嘴巴上还要帮路明非挽回一下： “淼淼你可要想好了，你要是转学到循礼，那可真的很难再见到路明非了。你也知道咱俩学校离的有多远，一个在城南一个在城北，坐车都要三四个小时呢。路明非那家伙有时候是骚贫浪贱了一点点，但是他人还是很好的呀，是真心喜欢你的……” “衣然你不要再说了！” 柳淼淼的声音陡然增大，把乔衣然都给吓了一跳。她愣愣地张着嘴，脑袋里刚想出来的劝慰的话都给柳淼淼给吓回去了。 她是真的第一次见到柳淼淼情绪这么激动的模样。印象中，柳淼淼少数几次和别人吵架，哪怕脸气得再红，说话都是慢条斯理轻声细语的。每次都是她叉着腰站出来帮柳淼淼帮衬。 还劝么？她倒是想劝！但是现在这种情况还能劝么？她怕自己再提起路明非三个字刺激到柳淼淼的话，自己也会被恨屋及乌地迁怒到了。 而且人家都已经跟家长说了，马上就要办转学手续了，木已成舟的事情，哪怕她小脑瓜再怎么灵光，也不知道该怎么阻止了。 乔衣然有些失落地咬着嘴唇，同时心里也在疑惑。 路明非那家伙……究竟是做了什么事情，才惹的淼淼对他这么绝情呢？自己还是第一次见到淼淼做事这么决绝呢！ 突然，一个大胆的猜想浮现在乔衣然的心头。 难道说…… 她有些不敢相信，但是能让恋爱脑的淼淼对路明非这么失望，似乎也就那么一种可能性了。 她心一沉，决定再向柳淼淼发起一次赌上朋友生涯的提问： “路明非他……劈腿了？”乔衣然小心轻声地问道。 “……不要再说了好么？” 听着话筒里，女孩几近哀求的颤抖声音，乔衣然明白自己这是猜对了。 难怪淼淼会忽然就想转学了。一定是被那个渣男伤透了心，永远不想再见到他了，所以才会想把联系斩断的那么果决。 只是没想到路明非居然真的会出轨，他竟然会做出这种事情。 “对不起啊淼淼。” 乔衣然声音也放轻，用歉慰的语气说道：“我不会再说了，嗯，那你这几天先好好休息一下。等你转来我们学校之后，我带你好好逛逛，再给你介绍一些新朋友。你可不要太……想多了啊。” 她本来想说你不要太伤心，但是话到嘴边，觉得这样可能又会让柳淼淼想起路明非，刺激到她，所以改口成了不要太想多了。 那天晚上，柳淼淼虽然什么也没说，但是乔衣然自己也猜出来了路明非做了什么事。 所以当今天看到路明非给自己打来电话的时候，才接的这么不爽。 而在听到话筒里乔衣然烦躁的声音时，路明非也是立刻懂了，乔衣然估计是知道了什么。 淼淼跟她说的？ 不管了，管是不是淼淼说的。打也好骂也好，重要的是看看能不能从乔衣然这里联系上淼淼。 路明非清了清嗓子：“咳咳，也没什么其他事，就是有件小事想请你帮忙……” “呵呵？跟淼淼有关的事是吧？那你不用再说了，我要挂了。” “等等等等！”路明非一愣，心想这乔衣然这么也做的这么绝，赶紧在对面挂断电话之前叫住：“你别急啊，好歹先听我把话说完吧？” “把话说完？行啊，本小姐倒是想看看你能吐出什么象牙。” 看来这乔衣然拐弯抹角骂起人来，比起小天女也不遑多让。路明非一边想着，一边说道： “我跟淼淼闹了一点小矛盾，她不肯接我电话了，发qq消息也不回。所以我想问你能不能帮我联系一下淼淼。” 乔衣然翻了个白眼：“就你做的那些事，淼淼会理你才怪了！我不会帮你联系淼淼的，你死了这条心吧。” “等一下！”路明非喊住乔衣然，“你知道我做了什么事情？” “知道，脚踏两条船呗，还能是什么好事。” “淼淼亲口告诉你的么？” 乔衣然一愣，“那，那倒是没有……” “那么就是你自己猜的？” “……算是吧。”乔衣然忿忿，“除了脚踏两条船以外，还有什么事能让淼淼对你这么失望？” 知道柳淼淼还没有把发生的事情告诉别人之后，路明非心里的弦被什么东西忽然拨动了一下，轻轻荡漾。 他能猜到柳淼淼为什么不肯把事情告诉别人。她担心影响到自己的声誉。 而这也更加坚定了，路明非一定要把柳淼淼追回来的决心。 电话那边，乔衣然手叉腰，还在恪尽职守地做着身为好闺蜜该做的事情： “你别管淼淼有没有跟我说了。总之你现在和淼淼已经分手了，就不要再骚扰她了好么？” “欸，我和淼淼还没有分手啊。”路明非故作无辜地说道。 知道乔衣然对整件事不知情，路明非想了一下，觉得应该先把乔衣然绕进去，就算不能拉进己方阵营，也要让她变成中立守序。 追妻最好用的方式永远是曲线救国！ 而且他也没撒谎，柳淼淼可从来没有跟他说过要分手什么的，只是把那个代表男朋友的发卡还给了他而已！这充其量只能算是情侣之间的冷战！不算分手！ “咦？没，没分手么？”乔衣然也愣了一下。 “是啊，我们只是闹了一点矛盾而已。谁跟你说我们分手了的，淼淼么？” “淼淼倒也没说你们分手了……” “我还以为淼淼跟你说我们分手了呢，吓死我了……” 路明非煞有介事地说：“我们就是闹了一点小误会而已，然后淼淼生气了。我想跟她道歉来着，可是打她电话也不接，消息也不回，都没有给我解释的机会。加上这两天又没来学校，所以我担心她是不是像上次一样生病了，才想打电话来问问你的。” 路明非说的话一板一眼的，乔衣然还真有点被唬住了。虽然从当时电话里淼淼的反应来看，她和路明非之间绝对不是什么“小误会”，肯定是很大很大，淼淼才会那么应激的。 可是，万一呢？ 万一真的只是小误会，但是柳淼淼误解了，在自己的心里把这个误会放大了。 言情里不是经常有类似的桥段嘛？男主让妹妹陪自己挑选一条围巾送给女主，妹妹挑了条紫色的让男主帮忙围一下看看效果，这个时候女主路过，刚好撞见了这一幕…… 乔衣然也有些拿不准了，她不知道路明非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但是刚才路明非说话时，话语里面关心和期待的情绪，她是切切实实感受到了的。 如果真的只是一件小误会，而两个人因为缺乏沟通，最终导致渐行渐远的话，那是不是也太可惜了…… 说实话，乔衣然自己也蛮磕路明非和柳淼淼这一对cp的。每次电话里听见自己闺蜜开心地分享路明非对她怎么样怎么样，她都由衷地为自己闺蜜能够幸福而感到高兴。 她能看出来，柳淼淼是真的真的很喜欢路明非，那种喜上眉梢的情绪，比之前暗恋楚子航时要强烈地多。 乔衣然咬着嘴唇犹豫了一下，决定相信路明非最后一次。 “淼淼家里面还有个座机，我把号码告诉你，你可以不要说是我告诉你的啊……”乔衣然说。 听乔衣然终于肯松口了，路明非一直悬着的那颗心也终于放了下来，赶紧承诺：“你放心，我绝对不会暴露你的！” “那行，你记好啊，电话号码是……” 乔衣然把号码爆出来，路明非一边念，身旁的苏晓樯掏出手机一边记。 确认号码无误之后，路明非心中终于松了一口气。正打算向乔衣然道谢时，电话那边乔衣然补充了一句： “要跟淼淼解除误会的话得赶快啊……再晚几天的话，淼淼就要转学了。” …… 第二百八十六章 开局先祭队友 在对乔衣然表示感谢之后，路明非就挂断了电话。 沿海的南方小城，初冬降下的雪注定不会驻留太久，午后的冬阳晒一会儿，地面上的雪就慢慢地化开了，只剩被扫在道路两旁的雪堆还固执地积在一起。不知道还能负隅顽抗多久。 路明非和苏晓樯并肩走在回教室的路上。 “淼淼她真要转学？” “乔衣然她是这么说的。”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和淼淼联系？” “还没想好……” 路明非在心里面叹了口气，没想好什么时候和柳淼淼联系是假。其实关于什么时候打电话，用谁的号码打，他都有了充分的考量，但是没想好和柳淼淼说什么才是真的。 今天是工作日，白天柳淼淼的父母都不在家，所以想让柳淼淼亲自接到这个电话，只能是在夜晚之前打。其次呢，因为柳淼淼肯定很熟悉路明非和苏晓樯的手机号码，所以他还要找个人借一下电话。 人选其实有很多，不过路明非首先想到的就是陈雯雯。虽然夏弥也能借，但是如果要在放学之前就把这个电话拨出去的话，还是同班的陈雯雯比较方便。 陈雯雯大概也不会想到，自己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就被路明非给拉入局了。 只是这通电话只能打这一次，这次如果没能够届到的话，路明非肯定没有下一次机会了。 当然，还有最坏的一种可能。那就是柳淼淼一听到是他的声音，就立马把电话挂掉了。 …… 想来想去，路明非还是觉得尽量趁早拨过去这通电话。 有些东西犹豫就会败北，就算让自己想到下午放学，自己估计也想不好到底该怎么开口。 反正都不知道说什么，那就不如交给直觉。等到电话拨通之后，自己想到什么就向柳淼淼说什么。 所以，一回到教室之后，路明非就找拍了拍坐在前座的陈雯雯的肩膀。他记得陈雯雯对自己“戳”她这个动作很敏感。 “有什么事么路明非？”陈雯雯回过头来问。 “能借你的手机用一下么？”路明非问，接着凑近她的耳畔，压低声音说道：“我给柳淼淼打个电话。” 呼吸出来的温热气流吹进耳朵里，痒痒的。 陈雯雯稍微退了退身子，和路明非保持一定的安全距离：“你自己没带手机么？” 路明非顿了一下，正在迟疑着要不要告诉陈雯雯自己和柳淼淼闹了一点小矛盾时，陈雯雯就已经转过了身，从桌洞里拿出了手机递给路明非。 “嗯。”陈雯雯晃了晃手里的手机。 “谢谢你啊陈雯雯，午休之后我就还给你。”路明非接过手机之后马上道谢：“改天请你吃饭啊。” 陈雯雯想到之前和路明非坐在一起时路明非的所作所为，表情变得有些奇怪，赶紧摆手拒绝：“吃饭就不用了。” 路明非没注意到陈雯雯脸上的怪异，还以为她只是在说客套话，于是说道：“别客气，一顿饭而已，不是什么大事，就这么说定了啊。” 没给陈雯雯再次拒绝的机会，路明非就已经飞速离开教室了。给陈雯雯整的有点发懵。 “？？？” 自己貌似没有同意吧？ 他就这么硬把邀约塞给自己了？ 那他哪天要是真来请自己吃饭的话，自己到底去不去啊？ …… 打电话要找个安静的地方，路明非选择了升旗台前的那块空地。 中午，这个地方很少会有人去，而且这也是和柳淼淼初次发生回忆的地方。那次他第一次站在柳淼淼的身后拍了毕业合影。 苏晓樯没有跟着路明非一起去。因为她觉得接下来的这通电话是属于路明非和柳淼淼两个人的时间。 午后的阳光有些燥热，好在今天还刮着风，融雪时的冬风阵阵袭来，稍微冷却了一点路明非发涨的脑袋。 这未必是和柳淼淼的最后一次交流，后面当然还有可能见面，哪怕柳淼淼真转学去了循礼中学也能见上面。只是相隔太远，感情是会被时间一点一点冲淡的。 路明非记得自己以前看过的一部动漫电影，新海诚的《秒速五厘米》，里面男女主就是因为转学而分隔两地，于是青春懵懂时期诞生的感情就这么在时间的长河中渐远渐行。 如今这通电话就在眼前，路明非必须考虑这是不是他此生仅有的沟通机会了。 他输入了号码，按下了拨号键。 “嘟——”的一声响起时，他的心也随之而紧张了起来。好久没有这么紧张过了。铃声响起的压迫感简直就像是在面对龙王一样…… 路明非没有等太久，铃声响起几声之后，电话就被接了起来：“喂？请问你找谁？” 其实和柳淼淼也就两天时间没见到，但是路明非总觉得自己很久没有听到她的声音了一样，清清脆脆，就像风铃摇晃般悦耳。唯独和记忆里有些偏差的是，这声音听上去有些憔悴和失落，也不知道是谁伤到了她的心。 路明非深呼吸一口气，开门见山的说道：“淼淼，是我。” 电话那边的声音明显顿了一下，接着就是沉默。有那么一瞬间，路明非都以为柳淼淼是不是把电话给挂断了，但是一看手机屏幕才发现并没有。她只是一直没说话，路明非也跟着不说话。 “你找我有什么事么，路同学？”也不知道隔了多久，柳淼淼才终于开口，声音清清冷冷。 好嘛，又双叒叕成同学了。这几个月的努力彻底白费。 “淼淼你不好奇我是怎么知道你家电话的吗？”听柳淼淼的声音有些冰冷，路明非决定先说些其它的话题来热热场。 然而柳淼淼的声音依旧冷冰冰的：“不好奇，除了衣然还有谁会知道我家的电话？” “……” 对不起，乔衣然女士，这就不小心把你给卖了。 路明非在心里向这位历史助攻王道歉。 “你想说什么，快说吧？没什么要说的话我就挂电话了。” 没什么要说的话？当然有！然而就是因为想说的太多了，所以路明非才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你的时间多么？” “……还行吧，反正我现在一个人在家里，也没什么要做的事情，也挺无聊的。你想说什么话都可以，我会听完的。” 听得出来柳淼淼最后还是心软了，她这么说也等于是在告诉路明非，自己愿意给他一个机会。 路明非在升旗台前来回踱着步：“那我就说一说我和樯樯的事情吧？” 路明非没有说小天女，而是说樯樯，等于变相地向柳淼淼承认了和苏晓樯之间的关系。 柳淼淼那边的声音顿了一下，接着“嗯”了一声。 …… 第二百八十七章 你觉得我会答应么？ 恋爱脑到底是什么呢？ 乔衣然总喜欢说柳淼淼是恋爱脑，说柳淼淼付出太多，太宠着路明非了。恋爱中总是只会一昧付出可不太好。 大多数时候，柳淼淼都只是一笑置之，但是偶尔，她也会认真思考这个问题。 自己真的有这么恋爱脑么？ 如果恋爱脑是无私付出，喜形于色，一心一意专心致志的对喜欢的人好的话，她觉得恋爱脑也没什么不好的。 对喜欢的人好，这不是两个人恋爱当中天经地义的事情么。 而且路明非对她也很好呀，也不贪心，不像别人口中的“软饭男”，明明知道自己家庭条件很好，但是也从来没有向自己索取过什么，反而也为自己默默付出了很多。 而且两个人还有别人都不知道的独一无二的经历。 所以很多在别人看起来相当科幻的行为，柳淼淼也不觉得有什么。路明非越不贪心，她就越想努力填满路明非的世界。 可是路明非并不是不贪心，而是他贪心的地方不一样。 …… 柳淼淼坐在客厅的沙发里，白色的话筒轻轻附在耳边。 今天是小雪，但是家里面开了地暖，所以不冷；垂了下来的刘海挡住了前面的视线，不知道电视剧里放的是什么节目；今天降温了，自己要不要加条秋裤呢？ 她低头看着自己白皙的腿，她在胡思乱想，似乎只要不好好听路明非说话，心里面就不会那么难受。 但是话筒里路明非的声音还是异常的清楚，无论她怎么神游，她还是清晰无比地听见了，路明非娓娓道来的他和苏晓樯的相见、相识、相知。 还有相思。 听男朋友讲述他和另一个女孩相恋的过程，其实是一件很残酷的事情。在看见家里的座机拨进来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时，柳淼淼就隐隐猜到了这通来电来自于谁，接通这通电话，也只是想听路明非的坦白。 但是越听下去，心里面反而却越触动，越感慨。 原来樯樯和明非也发生过那么多故事啊。 原来……自己和路明非的经历，也不是独一无二。 甚至羁绊还不如路明非和苏晓樯紧密。 自己果然应该自私一点点的。 路明非一边说着，她也一边嗯着，两人之间的应答默契无间，就像是之前每一次路明非和她聊天讲故事那样。 其实路明非可以先绕很多弯子再切入主题，或者给自己的脚踏两条船的行为找很多不可抗力的借口和理由。 不过他还是选择了直接说出自己和苏晓樯的事，把在葡萄牙之前，以及去葡萄牙之后发生的所有事情，都事无巨细地告诉了柳淼淼。 一时的欺瞒或许能获得的柳淼淼的原谅或者好感度什么的，但是那有意义呢？ 他想要获得柳淼淼的真心，能靠的只有真诚。 “说完啦？”等到电话里，路明非的声音戛然而止之后，柳淼淼问。 “没说完。” 柳淼淼顿了一下，话里话外她听出来的感觉都是路明非已经选择了苏晓樯，他还有什么要说的？ 头顶上的仕兰中学校旗被冬风刮得猎猎作响。路明非拿着手机，像个犯下错误的学生似的等待柳淼淼发落，等待他的要么是原谅要么是惩罚，大概率是后者，但是前者还是有那么一点点可能。他在等待可能性的发生。 “你还想说什么？” “虽然接下来的话可能有点无耻，但是我是真心的……”路明非轻吁一口气：“淼淼，你可以和樯樯一起当我的女朋友么？” 妈的，居然真说出来了。 没有鲜花，也没有灯光和掌声，而是就这么直白地说出来自己内心里的真实想法。 这句话说出口的瞬间，一直压在路明非心间的那块大石头也轰然消失。虽然这句话委实有点渣，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能说出这么渣的话的，但是好歹是已经说出来了。就像是把所有的任务都已经交付，剩下的就是静静等待柳淼淼的审判了。 “……？” 而柳淼淼这边，也是在忽然间愣住。路明非这句话的后劲之大，让柳淼淼连心里面的哀伤都在这一瞬间停滞了，小脑瓜子里面的cpu超频运转，试图解构路明非这句话里面的每一种可能的表达。 明明路明非说的每一个字她都应该认识，组合在一起她却有些听不懂了。什么叫一起当他的女朋友？这句话是自己想的那个意思么？ “路明非你……说的话，不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吧？”柳淼淼问。 “大概……是你想的那个意思。”路明非挠着后脑勺。 柳淼淼深呼吸，饱满的胸脯轻轻起伏着。 他说是自己想的那个意思，那么说明她没有误解。其实本来就不会误解才对，“可以和樯樯一起当我的女朋友么”这句话还能有什么其它的意思？ 她以为路明非的贪心，只是想偷偷摸摸脚踏两条船，没想到居然是—— “所以你是，想同时跟我和樯樯谈恋爱？”柳淼淼问，“左拥右抱？” “算是吧……？” 准确的说，是我们三个一起谈恋爱，你和樯樯想耳鬓厮磨的话也可以磨的……我是不会吃醋的，路明非在心里面补充。 “所以你打电话过来，不是想跟我道歉或者解释什么的？而是想问我能不能给你当后……能不能接受你的提议？” “嗯……” “该说你是异想天开呢，还是单纯呢……你跟樯樯说了你的这个提议没有？” “其实……她已经答应了。” 柳淼淼一怔，苏晓樯居然已经答应了？这倒是完全出乎她的预料之外。 在柳淼淼印象里，苏晓樯应该是那种性格很骄傲强势的女孩子才对，不是绝对优秀的男孩子都入不了她的法眼，就算谈恋爱之后应该也会很强势。那么骄傲的她居然会答应路明非这种脚踏两条船的提议？ 葡萄牙发生的那段故事，对她的触动有这么大么？ 不会苏晓樯其实根本没有答应吧？路明非跟自己这边说苏晓樯已经答应了，然后跟苏晓樯那边说自己已经答应了，然后再把彼此带到面前，玩这种操作…… 路明非这边还在紧张地等着柳淼淼的回答，就听见话筒的那边，柳淼淼忽然叹了一口气，接着问道：“那明非你觉得我会答应么？” …… 第二百八十八章 一起爬过窗 今日放学，路明非还是和苏晓樯一起回家。 天冷了之后，很多高中生都习惯于放学之后，在街边的小店买一杯热乎乎的奶茶之类的。 不过也有少数一些喜欢追求时髦和标新立异的学生，坚持不与奶茶党为伍，只喝咖啡，还必须是美式，张口阿拉卡比闭口红标瑰夏，并且会对喝其它饮品的人面露鄙夷，哪怕他们自己也觉得咖啡难喝。 赵孟华就是这批喜欢标新立异的仕兰中学学生中的一个。一放学，他便带着一群小弟们蜂拥至学校附近的openmind咖啡厅。 虽然他也品尝不出来这里的咖啡和别的店子有什么区别，但是因为楚子航和陈雯雯都经常来这儿，他也就跟着来这儿。 “今天牢大喝什么啊？”徐淼淼问。 “你这不是废话吗？牢大只喝美式。”徐岩岩说。 “那咱们喝什么？” “牢大喝美式，咱么当然也是跟着牢大一起喝美式了……” 赵孟华什么也没说，而是走在所有人前面。这是身为牢大的风度。香港电影里那些牢大都是不屑于回答小弟的问题的，因为自有小弟会替他回答。他只需要享受跟班们的簇拥就行了。 不过有时候，牢大也需要就小弟的抱怨适时发表一下自己的意见，这是安抚人心的手段。 “没事，今天你们不用跟我一起喝美式，你们可以喝cappinotte。” 听着身后的夸赞声，赵孟华心里十分受用，或者说这是他少数能感觉到自己存在感的时刻……他发现自从自己和路明非一个班之后，就感觉自己越来越触了霉头。 打个比方的话，路明非就像是个凭空掉下来的穿越者，吸了自己这个位面之子的气运。初中的时候他就是堪比楚子航的存在，是成绩优秀体育优秀品德优秀长相优秀家庭还优秀的五好少年，是众星捧月的那个月。 当时哪有自己上赶着舔女生的，都是女生追着自己舔的。 但是来仕兰中学之后，他才发现形势反转了，班上有个更逆天的路明非。 明明他成绩比自己要差上几分，颜值勉强能和自己平分秋色（自认为），但是自己的家世比路明非可是要好得多。但偏偏那家伙的女人缘好到爆炸，班上三位校花也不知道被灌了什么迷魂汤，都围着他一个人转。 如果说他初中的时候是被女生众星拱月，那路明非简直不是月，是太阳，他的阳光能雨露均沾地洒在身边的每一个女孩子身上。而他赵孟华成了周围黯淡无光的那颗星星。 最让赵孟华破防的是上周发生的那件事，自己舔了几个月都约不到的校花陈雯雯，路明非一搂肩就把人给带走了。让他一下子变成了小丑。 他倒是想和路明非碰一碰点子，可是面对他的挑衅，路明非却好像没看见似的，转身就走。 回去之后，赵孟华就马上找了个大师给自己算了算，大师说自己面堂发黑，最近一定气运不好，是被身边的小人所害。赵孟华一听豁然开朗，心想大师说的真准啊，那个小人不就是路明非么？ 赵孟华问大师怎么能破除霉运防小人中伤，最好还能反制小人，多少钱都成。大师说你目前运势太差，反不了，只能够先远离他，见到他就走，少触霉头，等到气运好转之后再帮你施法。 见到路明非就走显然不是赵孟华的风格，但是心里虽然郁闷，可是为了防止自己的气运被路明非越夺越多，他也只能先遵守一下大师的嘱咐。等到自己运势好转之后，再找大师报复路明非也是一样的。 所以，当他推开openmind咖啡厅的大门，看到坐在咖啡厅角落位置的路明非和苏晓樯时，脸上得意的笑容瞬间就僵住了。 “牢大，你看那边是路明非。”眼尖的徐淼淼在身后说道。 妈的，我是自己没长眼睛么？要你来告诉我？赵孟华在心里面恶狠狠地说道。 所以说倒霉的时候喝凉水都塞牙，买杯咖啡装逼都能遇上路明非。 赵孟华很不愿意在自己的小弟面前露怯。但是想到大师说的话，自己最近一段时间要尽量避开小人，才能防止被更加中伤。心里纠结一阵之后，还是咬着牙收回拍在吧台上的鎏金黑卡。 “……我们走。” 赵孟华推门而出，身后的小弟们也急急忙忙跟了过来。 “牢大，为什么你看见路明非就要逃啊？”徐岩岩问。 “放你娘的屁，你哪只眼睛看到老子逃了？老子是突然不想喝咖啡了，咖啡有什么好喝的？又苦，喝多了晚上睡不着觉……” “可是牢大你昨天不还说咖啡是高端饮品么？还说咖啡因能减肥要我多喝咖啡……” “闭嘴！” …… 这段对话路明非并没有听到，坐在靠角落的他只看见赵孟华带着徐家兄弟为首的一帮小弟进了门，正准备打个招呼呢，手还没伸，赵孟华就臭着个脸转身走了。 路明非撇了撇嘴，对于赵孟华的行为倒是也没有想太多，他现在的一门心思都在柳淼淼身上。 “你别想太多啦，淼淼不是还没有拒绝你么？” 坐在路明非对面的苏晓樯百无聊赖地晃荡着自己的饮料杯，安慰道，杯子里面里面是一杯无酒精的amarettosour。 这种感觉怪怪的……自己安慰伤心失落的男朋友，只是因为男朋友没有得到另一个女孩的芳心…… 不过她现在已经把自己看成是和路明非一条船上的人了。毕竟被路明非这家伙已经半骗半哄上了贼床……而且路明非这家伙成功的话自己还能重新获得好友，对自己来说也不算是太亏。 拒绝是没有亲口拒绝……但是不是也没同意么？路明非苦笑了一下。 而且就当时的情景来说，应该算是拒绝了吧？ 路明非又想起来柳淼淼问自己“那明非你觉得我会答应么”之后的事。他回答了柳淼淼一句不知道，柳淼淼丢下了一句“这就是我的回答”。 然后电话就给挂断了。 看来是shui服苏晓樯太容易给路明非带来了错觉，外表柔弱的柳淼淼态度异常强硬。等路明非再次用陈雯雯的电话试图拨过去的时候，才发现电话号码已经打不通了。也不知道是无人接听，还是被拉黑。 可怜的陈雯雯，人生中第一次号码被拉黑就是为路明非背的锅。 就跟路明非想的一样，这通电话只能拨出去一次，该说的话虽然都说出口了，但是结果却还是届不到。其实这才是正常的，别看路鸣泽那家伙说得容易，但是后宫这玩意哪有这么好开的。 路明非张开手，看着躺在手心里面的那个东西，那是柳淼淼还给他的发夹。 这就要放弃了么？ “不对，其实还有最后一次机会。”路明非忽然说道。 “还有最后一次机会？”苏晓樯一愣，“可是我们电话不是都打不通了么？而且淼淼转学的事情好像已经敲定了，她妈妈这两天就要来办转学手续了，淼淼她以后应该都不会来学校了……” 路明非怔了一下：“谁说的？” “今天下午林绘绘跑过来找我，问淼淼她怎么好端端的突然要转学了，她好像是去办公室送作业的时候听到办公室的老师在谈论这件事情。”苏晓樯说，“我没跟你说么……？” 虽然乔衣然是说柳淼淼马上要转学了，但是路明非没想到柳淼淼做事居然这么利落，这个星期转学手续就要办好了。最糟糕的情况可能就是柳淼淼明天就会办好转学手续…… 到时候木已成舟，就算自己把柳淼淼追回来了，时间上可能也来不及了…… 今天是最后的时间。 “那就只能在今天晚上孤注一掷了……” “孤注一掷？”苏晓樯忽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明非你是想干什么？” 路明非忽然抬起头看她：“樯樯你有没有爬过别人窗户？” “？？？” …… 第二百八十九章 潜入之前先上个贴贴buff 之前夏弥问路明非要不要学她那一手开锁技能夜袭柳淼淼的时候，路明非还有些不屑一顾。 当时的他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还真有用上这项技能的时候，而且袭了柳淼淼一次不够，还要袭第二次。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这项技能虽然好用，但是也不能乱用。翻翻柳淼淼苏晓樯她们的窗户也就算了，毕竟是自己女朋友。要是爬别人窗户的话那就是非法入侵了，一旦被抓住那路明非就真要去当牢大了。 …… 一辆出租车在加州阳光社区旁边的路口停下，这一片是富人区。晚上十点，周围鲜有人迹。 这年头半夜出门并不太平，飞车党和堵路抢劫的小混混很多。不过毕竟是富人区，监控和安保都是拉满的，没多远就有一个哨亭，治安相对来说要好很多。 苏晓樯在付完钱之后就下了车。夜晚风很大，她外面穿了一件weekendmaxmara的棕色呢子风衣，下摆刚刚没过她的小腿，身材高挑纤细，脚上只穿了一双拖鞋，脚踝玲珑可握。在冬夜中散发出一种让人若即若离的冷艳感。 苏晓樯抬起眼环视一圈，没看见路明非的人。 “我已经到淼淼家的小区附近了，你人呢？” 屏幕的微光打在她精致的脸蛋上，因为夜晚的风有些冷的缘故，她的脸颊被吹得红红的。 “叮”的一声，这是短信发出去的提示音。确认短信准确无误地发给男生之后，苏晓樯把手收回外套的衣兜里，忽然肩膀就被一双手从身后搭住。 苏晓樯被这忽然其来的袭击吓了一跳，还以为富人区也闹贼了，下意识就准备后抬腿让不法之人断子绝孙。 眼见苏晓樯反应这么应激，路明非赶紧说道，“别紧张别紧张。小天女是我。” 这几个月的相处里，小天女对他越来越温柔和迁就，让路明非都以为小天女是不是性格变了。如今看来她的温柔和迁就好像只面向路明非一个人，对于其他人来说，小天女还是那个不好惹的刁蛮公主。 听出来是路明非的声音之后，苏晓樯也是连忙就收住了腿，有些埋怨地侧过头：“来的这么早也不见你吭声？还神出鬼没的！” 差点她后半生的幸福就要被她自己给毁了。 “不好意思啊。我看你穿的这么少，就想给你披件衣服来着，没想到你反应这么大。吓到你了么？” 其实路明非刚才的偷袭真把她吓了一跳。不过按照小天女平常的性格的话，就算是真的被吓到了，也会嘴硬的说还好没被吓到。只是也不知道为什么，面对路明非时，她就特别想撒娇。 她微微偏过头，闹别扭似的嘟囔着说道：“吓到了的话你要怎么补偿我？” 世界上最萌的萌就是反差萌，平常对外高冷骄傲的小天女私底下对着你娇滴滴的撒娇，这种反差带来的可爱感哪怕是活了两辈子的路明非也顶不住。 路明非先是闭上眼故作沉思，然后给出建议：“给你一个拥抱作为赔偿？” “？这到底是补偿你还是补偿我？” 苏晓樯看着路明非混不吝的表情有些不爽，不过还是说道：“想抱就抱呗……反正我是你女朋友。” 谁说傲娇已经退环境了？这不挺萌的好不！简直萌到爆！萌到天下第一！ 路明非心里面其实感觉这种行为挺渣的，马上就要去见另外一个女朋友了，却还和别的女朋友贴贴，只不过他身体还是很老实地搂住了苏晓樯。 拥抱其实是一种很暧昧也很隐私的行为。日语里“抱”读作“だく”，除去有“搂抱”的意思之外，这个词语还拥有“男女之间发生亲密行为”的引申含义。这也足以见得拥抱这个动作的私密性。 而情侣之间的“抱抱贴贴”，也是最能增进彼此感情的动作。 苏晓樯把脸贴近路明非的左心房，闻着路明非身上不太明显却令人安心的熟悉气味，彼此交换着呼吸和心跳。 和路明非在一起也有一段时间了，虽然她现在已经在慢慢习惯了路明非霸道的拥抱了。但是其实有时候太习惯了，未必比不习惯要好。 比如说，习惯之前呢，路明非抱住她，她会全身僵硬。 可是习惯之后，路明非再抱住她，她会全身软绵绵的，在男生的怀抱里像是快融化了一样。 偏偏路明非的那双手又不算老实，在她的背后腰间摸来摸去的，虽然隔着几层衣服，但是那种酥酥麻麻的触感还是让苏晓樯产生了一种奇奇怪怪的感觉，忍不住想发出闷哼，把脸埋进路明非胸口才勉强忍住。 而感觉到路明非的手试图继续向下探索的时候，苏晓樯赶紧抓住了路明非的手腕，半是生气半是哀求地说道：“你，你可别太得寸进尺了！还有正事要做呢！” 而路明非看着苏晓樯那双漂亮的眸子里晕散开的水雾和桃红色的脸颊，也才感觉自己好像有点太忘乎所以了点。 主要是刚洗完澡的苏晓樯太香了点，原本他确实是只想抱抱的。但是抱着抱着，手就有点情不自禁，加上苏晓樯又不阻止他，所以他才有点任意妄为了起来。 “那再抱一会儿？” 路明非果然也守信用，手没再像刚才那样富有侵略性，而是就这么安安心心的搂在苏晓樯的腰际。这也让她能够更加单纯的享受拥抱。 苏晓樯看着路明非披在自己身上的外套，傲人胸脯下藏着的那颗小心脏蹦蹦跳跳，心里面泛出一种暖烘烘的感觉。 也不知道是路明非的拥抱温暖，还是路明非的这件外套真的很防寒。或者是两者兼有。反正现在她的身和心都暖和了很多。 或许这就是喜欢一个人和被一个人喜欢所带来的幸福感吧。 其实像苏晓樯这样的女孩也很好哄。她和柳淼淼虽然性格不同，但是都是一样的，从小生活在优渥的环境里，在物质方面没有太多的需求，却很容易被这种小细节小确幸给打动。 只要能够给她们提供足够的情绪价值，她们就会对你喜欢得死心塌地。 “你怎么穿的这么少就出门了？”路明非透过领口，看见小天女的风衣里面其实只穿了件粉红色的吊带睡衣，山峦起伏温香玉软，虽然不是空挂但是从路明非的视角却隐约可见，看得他直犯迷糊，鼻血开始蠢蠢欲动。 “色狼！” 苏晓樯注意到了路明非的目光，一愣之后俏脸微红，赶紧用手把衣领收拢。 果然这家伙就不可能老实！ “今天我爸在家。我是偷偷摸摸跑出来的，随便披了件衣服就出门了。” 苏晓樯说着，盯着路明非看。路明非也没穿多少衣服，把外套给了自己之后，就只剩下一件毛衣御寒了。 “还说我呢，你不冷么？” “有点冷。”路明非笑嘻嘻地说：“但是抱住你之后我就不冷了。” “差不多抱够了吧？我们现在可以进去了么？” “不急，再抱一会儿。淼淼家现在还有灯亮着，等灯全灭了之后我们再进去。” 对话像是盗窃团伙在蹲点商量似的。 “你还挺有经验呵？看来是个老手了，没少干这活吧？”苏晓樯挑眉：“老实说吧，你这是第几次爬淼淼的房间了。” “嗯，算上这一次的话，也就第二次而已。”路明非说道，盯着苏晓樯漂亮的眼睛看，坏坏地说道：“怎么，我家小天女吃醋啦？” “才没有……！” “你要是吃醋的话，那下次找个时间，我也爬一次你的窗户？” “都说了没有吃醋了！”苏晓樯咬着嘴唇哼了一声，接着又撇过视线小声说道：“再说了，你要是真想大半夜来我家的话，等到哪天我爸出差了，我给你直接开门就是……” 路明非眨了眨眼，他其实只是想逗逗小天女而已，没想到小天女想的比自己要多。连作案时间都考虑好了。 背着出差的老父亲钻进她女儿闺房……怎么感觉有种山猪趁着菜园主人不在，偷偷钻进栅栏里拱白菜的感觉了。 尽管这种行为听上去背德又刺激，但是路明非想了想之后还是算了。 主要是路明非感觉老苏不在的话，自己会忍不住做坏事。 虽然这件事迟早要做的，但是好歹等小天女再大点之后吧。 “可以进去了。” 路明非一边说着，一边有点依依不舍的松开了怀里的小天女。 倒不是不想接着抱，如果可以的话，路明非倒是想一直就这么抱着小天女。哪个男的不喜欢抱着美少女呢？ 主要是他今晚和小天女一起来这儿，主要还是为了柳淼淼。 就在刚才，一直亮着的柳淼淼父母房间的那盏灯也熄灭了。 …… (本章完) 第二百九十章 差别对待？ 苏晓樯原本以为路明非会带自己翻墙进小区，但是没想到路明非居然是直接带着她从大门进去的，进门时还相当大方的和保安打了个招呼。 “我们直接这样进来好么？”苏晓樯有些担心地问，“我还以为你会带我翻个墙什么的？” “能走正门为什么要翻墙？”路明非说，“没事，门口的保安跟我都很熟的。” 苏晓樯愣了一下，接着心里面又有些不爽起来。 不过虽然不知道路明非来了柳淼淼家多少次了，但她还是第一次来。没想到第一次登门拜访就是跟路明非一起爬窗户。 加州阳光是别墅区，柳淼淼家和苏晓樯家一样，都是一整栋的独栋别墅，外面是一圈不高不矮的栅栏院墙，院子里的草坪上还卧着一条边牧。 似乎是察觉到了有人靠近，院子里那条边牧马上警觉地站起来。不过在路明非对着它做了个“嘘”的手势之后，那只边牧又马上趴在草坪上继续睡起觉来。 苏晓樯：“……” 路明非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十点半了。柳淼淼作息很好，按照往常来说，九点半她就已经准备休息了。 “也不知道这个点淼淼睡了没有。”路明非嘀咕。 “应该没有睡。”苏晓樯说。 “你怎么知道？” “我不知道。”苏晓樯摇了摇头：“我只是觉得，如果我是淼淼的话，刚跟你分手的那几天，我应该很难睡着。” 这句话倒让路明非愣了一下。没想到小天女是从将心比心的角度来解读的。只是某方面来说这也透露出了路明非的罪孽深重。一个人占了两个人的心。 不过不管柳淼淼睡没睡，他也总是要悄悄潜进她的房间的。要是她真睡了，自己握着她的手在她旁边等她醒来。 …… 和苏晓樯想的一样，柳淼淼并没有睡着。 她其实睡得很早，八点过一点就上床睡觉了，也吃了褪黑素，但躺在床上就是睡不着。最近几天她其实都这样，很早就会上床睡觉，只不过明明很想睡着来着，可是一闭上眼睛，脑海里乱七八糟的思绪就接踵而来。 全是和路明非相关的回忆。 有很久以前的回忆，也有最近的。有甜甜蜜蜜的，也有看着他和苏晓樯手拉手的。 拥有时越是快乐，失去时才越是窒息。 忽然间，她听见不远处的窗户处忽然传来了异响。起先她以为只是风吹的，小雪之后气温骤降，这座沿海城市也渐渐刮起夜风来。只不过听了一会儿之后她才意识到这不是风，风吹的声音不会这么有规律。 还没等她想清楚这到底是什么声音时，就听见了异响停止，接着就是“啪嗒”一声，像是锁扣摊开的金属声，紧接其后的“哗”的一声推窗声。 推窗？ 等一下，难，难道是…… 柳淼淼愣了一下，像是忽然想起来什么，刚从床上坐起来，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从窗户外面跳了进来。 “淼淼别紧张，是我。”路明非从身后关上窗户。 缩在床角的柳淼淼开口，语气冰冰冷冷的。 “这不你好几天都没去学校了吗？我作为班长，代表全班同学来看望你，应该没问题吧？” “有大半夜的来看望人的么？还是爬窗户。” “我不就是么？” 路明非一边贱兮兮地说着，一边就准备朝柳淼淼走去。不过腿都还没迈出去，就被柳淼淼立刻喝住： “别过来！” 路明非愣了一下，借着月光，他看见了柳淼淼的表情冷冰冰的：“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可是非法入室？你敢过来我就喊人了。” 看这意思，柳淼淼是打算对自己强硬到底了。他还是第一次看见性格软乎乎的柳淼淼脸上表情这么冰冷。 不过也不奇怪，毕竟自己做的事确实已经伤透了她的心。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有点渣。 “那我不过来，我就站在这儿和你聊聊天。”路明非站在窗户前说道。 “要聊的下午不是已经都聊完了么？路明非同学？我和你已经没什么好聊的了。” 路明非注意到，虽然柳淼淼语气还是和之前一样冷冰冰的，但是她的声音里却有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起伏。 她的心理防线在渐渐松动。 正因为在路明非出现的那一瞬间，她感觉到了自己自以为坚固的心理防线出现了松动，所以她才对路明非冷冰冰的，企图以脸上的决绝作为自己心理的伪装。 “聊一聊你为什么要转学吧？”路明非说道，“班上不是有很多你的朋友么？比如陈雯雯她们。就因为和我分手，你就要转学么？” 这是他深思熟虑之后想到的话题。虽然柳淼淼现在对自己的态度在逐渐软化，但是如果马上就谈自己和柳淼淼之间发生过的那些过往，企图用“回忆杀”挽回柳淼淼的话，可能反而会让柳淼淼情绪激动。 “我转学不是挺好的么？这样你和樯樯也不用顾忌我。” “樯樯？” 路明非一愣。 好嘛，她还是樯樯，我就已经是路明非同学了？ 她冷着脸说道：“我不怪樯樯，樯樯其实没有做错什么……” 所以这是说做错的只有我一个咯？ 路明非有一种被人扣上了大锅的感觉。 不过说责任在他就责任在他吧，只要能把柳淼淼哄回来…… 而且淼淼她如果没有怪罪小天女，两个人还能够姐妹情深的话，对自己其实反而是更有利的。 …… (本章完) 第二百九十一章 试探和抵触 本来路明非还担心，如果柳淼淼对苏晓樯产生了抵触和反感的情绪，自己想要安抚两人的关系，还有些困难。 不过柳淼淼似乎更认为责任主要在路明非。 想到这是为了柳淼淼苏晓樯姐妹情深，路明非也就把锅背好了。 “淼淼。” 眼看着柳淼淼对自己的态度好像有所软化，路明非一边说着其它的话题，一边慢慢迈开脚步，不动声色地接近柳淼淼。 “转学的事情可以再商量一下么？” 这是一种试探。 刚进入房间时，路明非能感觉到，柳淼淼对于自己的反抗情绪很激烈。自己想要走近她都被喝止了。不过在经过一段时间的交流之后，路明非觉察到了柳淼淼对自己的态度并非那么坚决，她自己也处于一种很矛盾的心理。 这个时候他再尝试向柳淼淼靠近，其实就是试探柳淼淼的态度。如果柳淼淼默许了自己的行为，那就说明一切都有戏。 如果柳淼淼还是不准他靠近自己的话……那就有点难办了。 只是柳淼淼的反应比路明非想象的还要激烈，看见路明非打算向自己走过来，就马上把被子都裹在身上，同时说道：“不准过来！” 不过，可能是怕吵醒了家里面的其他人，所以柳淼淼并没有敢叫的很大声，虽然语气寸步不让的，但是声音却压得很低，所以听上去反而像是在撒娇。 嘴硬心软，这太正常了。 很多人觉得，女生在面对男朋友脚踏两条船的行为时，都会很果决地斩断一切联系。 但是像柳淼淼这种从小衣食无忧生活无虑，对于爱情又有很多美好幻想的恋爱脑女生，真想从一段恋爱中脱身，其实是没那么容易的。 主要是路明非对柳淼淼的意义，不仅仅只是初恋的男朋友，还是让柳淼淼第一次体验到“喜欢”究竟是怎样的一个感觉的男生。是第一次真正占据柳淼淼内心的男生。 路明非给她带来的那种感觉，几乎是无可替代的。毕竟连楚子航都被路明非从柳淼淼心里面赶走了。其他哪个男生能说自己比楚子航更优秀的？ 这也多亏了夏弥的助攻。误入帝都地铁的那一次，给路明非套了吊桥效应+英雄救美+初恋光环三重buff。 再加上路明非本身就很会撩，两个人在一起时给柳淼淼的情绪价值都拉满的。 就连苏晓樯这么傲气十足的女生都经不住路明非的撩拨。更何况本来就很贤妻良母型的柳淼淼呢。 并且对她很重要的也不仅仅只有路明非而已，苏晓樯同样是对她来说很重要的朋友。 所以在今天下午路明非打电话给她，提出的那个“三人恋爱”提议时，有那么一瞬间，她还真的犹豫了一下。 不过因为这个想法太离谱了点，所以她马上就在心里把这个念头否决了。 而对于柳淼淼的嘴硬心软，路明非当然也看出来了。 说是不让路明非靠近，但是柳淼淼的态度却很犹豫。 因此，路明非这边也没有因为柳淼淼这句话就止住了脚步，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继续试探着接近柳淼淼。毕竟如果不在今天晚上彻底攻略柳淼淼的话，以后可能真的就没机会了。 但是柳淼淼的反应却比路明非想象中的更应激。看着路明非离自己越来越近，柳淼淼压低声音命令： “路，路明非，你不准再过来了！” 随着路明非逐渐靠近，柳淼淼也感觉到了自己的心理防线在一点一点崩溃。明明好不容易才下定了决心不要再理他的。要是路明非真的走到了她的床前，她努力建立起来的心防一定会彻底崩溃。 而见路明非无动于衷，柳淼淼左右环视，居然忽然抄起一旁书桌上的一把剪纸刀。 “你别再靠近我了。”柳淼淼颤抖着发出哭音，“求你了明非……” 剪刀对路明非来说没什么威胁性，但是已经是柳淼淼唯一能找到的“支撑”了。 这还是今天柳淼淼第一次称呼路明非为“明非”，只是路明非没想到却是在这种场景之下。看着情绪几近崩溃的柳淼淼，路明非也知道自己给她的压力有点太大了。 怎么说，柳淼淼也只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 路明非他当然不怕剪刀，但是却害怕处于崩溃边缘的柳淼淼不小心用剪刀伤到她自己。 路明非赶紧停住了脚步：“我不靠近了，淼淼你赶紧把剪刀放下来。” 柳淼淼似乎也看出来了路明非的投鼠忌器，忽然把剪刀的尖端调转方向指向自己。咬着下唇，漂亮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路明非，眼眸毅然决然。 “你往后退。” “啊……” “往后退！” “好好好，我退……淼淼你冷静一点。” 路明非往后退了一两步，柳淼淼的声音接踵而至：“还要退，退到窗户边上。” 看着柳淼淼握着剪刀的那只手一直发着抖，路明非生怕柳淼淼伤到自己了，只能听从柳淼淼的话，一直退到了窗户边上。 “跳下去。” “啊？” “从窗户跳下去。你从哪里来的就从哪里回去，我不想再见到你了。” 现在主动权掌握在柳淼淼的手上，意识到自己已经有些心软的她，似乎不想再给路明非任何沟通的机会了。想直接赶走路明非。 “你跳不跳？你不跳的话，我就，我就……” 看着路明非愣愣的站在窗口处，柳淼淼深呼吸一口气，有些害怕又有些紧张地把剪刀的尖端又靠近自己几分。她很怕这种尖锐的东西，但是此时此刻，她更怕的是自己路明非。 她怕自己好不容易才稍微从自己的心房里赶出去一点的路明非，又忽然全部钻了进来。 而看着那闪着寒芒的剪刀尖端越来越靠近柳淼淼白皙修长的脖颈，路明非也是真的害怕，小心翼翼地说道：“我知道了。我现在就走，我也不会逼你了，但淼淼你要放下剪刀，别伤着自己了。” 一边说着，路明非一边在身后打开了窗户，从窗口处跳了下去。 眼看着路明非真的从窗户跳了下去，柳淼淼那颗被紧紧捏着的小心脏才终于放松了下来，剪刀“啪”的一声从颤抖的手掉在被褥上。 不过此时此刻还不能够放松警惕，因为柳淼淼不知道路明非是不是真的走了。 屏着呼吸，等了有十来分钟，一直等到院子里面的狗叫了好几声，然后犬吠声有渐渐消失之后，柳淼淼才彻底松了一口气。从床角轻轻下了床，踩着拖鞋小心翼翼地走到窗户边上，准备锁好窗户。 只不过，她的手才刚搭到窗户上，忽然一个身影就又从窗口闪了进来。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对方就已经把她扑在了地上。 …… 第二百九十二章 嘴再硬，亲着也是软的 视野里景物倒转，对方很贴心的一手护在她的脑后，一手搭在她的腰间。 而直到嘴就被对方给堵上，灵活又柔软的东西侵探进她的唇中之后，被扑倒在木地板上的柳淼淼才从怔神之间回过神来，意识到究竟发生发生了什么事。 对方吻的又霸道又紧，把她的嘴唇给牢牢堵住了，即便现在的她想叫出声来也只能发出一两声的闷哼。 闻着对方身上熟悉的气味，情绪激动的柳淼淼在男生怀里面拼命挣扎。她身上只穿着一件纯棉的白色吊带睡裙，在月光下的木地板上像是一条不安分的小白鱼。 对方的吻十分熟练，且又富有侵略性，将她吻的有些喘不过气来。 明明很想狠下心来一口咬下去，但是唇腔里面的温柔缠绵却让她身体窜过一阵又一阵的电流，电的她身体酥酥麻麻，牙关几近失去了力气。 这一吻太过于激烈，柳淼淼唯一能做的抵抗双手抵在自己的胸前成拳，一拳一拳打在对方的胸口上，但是拳头却软绵绵的，一点杀伤力都没有。 也不知道吻了多久，一直感觉到脸上传来冰冷湿润的触感，愣然间的路明非才终于肯放过了女孩的嘴唇。 柳淼淼躺在路明非的身下，饱满的胸脯不断起伏，漂亮的眼眸紧紧闭着，眼角两行清泪潸然流下。 这还是这么多天以来，柳淼淼第一次哭。明明把发卡还给路明非的时候都没有哭；明明决定转学，从此以后和路明非划清界限两不相见都没有哭。但是自己却在现在哭了。 她以为自己已经看破红尘封心锁爱，可她自以为建立起来的强大心防，都在被路明非吻上的那一刻土崩瓦解。 被她忽略不去回忆的那些记忆，都在这一刻被重新勾起。 “路明非，你怎么总是这么无赖啊……” 在男生的怀抱中，柳淼淼一边抽泣一边流泪，小拳头一直不停地捶打在路明非的胸前。 而路明非看着柳淼淼哭泣的模样，心里也知道自己对这个女孩做了多过分多伤害她的事情，心里揪起来的同时，能给出的唯一回应，就是对着柳淼淼的丹唇再度亲吻下去。 不再像刚才，第二次接吻，路明非亲的很克制。如果说第一次那种霸道的吻勾起的是柳淼淼一直努力埋藏在心底的那些刻骨铭心记忆，第二次的吻唤醒的则是和路明非和日常的点点滴滴。 再嘴硬的女孩子，嘴吻下去都是软的。但是比起嘴唇来说，更加柔软的是柳淼淼的心。因为路明非能明显感觉到自己身下那条小白鱼的挣扎幅度越来越小，拳头锤击的频率也越来越低，到最后只是轻轻抵在了他的胸前。 路明非也顺势将双手环住柳淼淼的腰，将柳淼淼从冰凉的木地板上扶起来坐在自己腿上，变成两个人面对面坐着接吻的姿势。 女孩清冷的泪水顺着脸颊缓缓淌下，咸咸的，也不知道里面藏着多少的埋怨和委屈。 “你快放开我。” 又是一轮唇分时刻，面带桃色的柳淼淼眼眸垂落，抽噎着呢喃。 “不放。”路明非说，“好不容易才重新抓住你，说什么我都不会放手了。” “你为什么总是这样……” 柳淼淼头埋在在路明非的肩膀上，手抓着路明非胸前的衣襟，眼泪一点一点浸透路明非的衣服，压抑着声音说道：“明明我已经准备忘了你的，我真的准备忘了你的，我已经快忘记了，为什么又要我想起来啊？” 路明非手轻轻放在柳淼淼的后脑，顺着笔直的长发一路安抚到她的后背后又沿途返回，有些心疼又有些愧疚地说道：“那么就不要忘记我吧，就这么一直记着我。” 柳淼淼在路明非的肩膀上蹭干眼泪，抬头：“才不要记着你，记着你只会一直难受。” 回应柳淼淼的又是路明非的吻，他似乎铁了心不想让她忘记他，恩威并施，一下子侵略如火，一下子又温柔似水。 柳淼淼从来没有被这样子吻过，恍惚之间都忘了自己现在应该反抗路明非的行为，琼鼻轻轻哼吟，双手就像之前每一次接吻一样死死地搂在路明非的后背。 又亲了有一两分钟，路明非才牵丝引线地离开了柳淼淼的唇，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面若桃色的脸颊： “记不记着我？” “不记……嗯……” 又是一番恩威并施。 “记不记？”路明非再问。 “你，你耍流……唔！……” 柳淼淼虽然还嘴硬，但是无论是态度还是身体，都早就在路明非的怀中软下来了。再一次唇分之后，被吻的浑身娇软，喘不过气来的柳淼淼靠在路明非的怀里，傲人的软玉贴在路明非的身上起伏。 她没想到路明非这么无赖，连说话的机会都不给她，每次只要自己不答应他，他就马上吻住自己，一番雷霆雨露。 不过说到底也是怪她自己，说什么想和路明非撇清关系，但是却任由路明非乱来而不呼救，这才放纵了路明非的行为。 “记不记？” 路明非语气相当霸道。这是他第三次问了。路明非看着怀抱里彻底软下来的柳淼淼，也知道现在的柳淼淼心里面早就已经动摇了，现在不乘胜追击顷刻拿下更待何时。 柳淼淼本来还想嘴硬地说不记的，但是看到路明非那占多次封堵自己粉唇的嘴，心里面居然真有点怂了。每次都亲到自己喘不过气才肯放开，再被多亲几次的话柳淼淼真的担心自己会把持不住。 柳淼淼抿着被亲的红红的嘴唇，有些认怂地说道：“你，你先放开我，我们再说别的。” “我刚才已经说过了。” 路明非一边伸手替柳淼淼拭去脸上的泪痕，一边说道：“好不容易才重新抓住你，说什么我都不会放手了。除非你先答应我，你要一辈子都记着我。” 柳淼淼直直地挺着身子，任由路明非的大手在自己脸上擦拭：“记着你有什么好的？难道要我天天难受么？” “为什么会难受呢？” “天天看着你和樯樯在旁边秀恩爱，是，是个人都会……”柳淼淼一边说着一边低下了头。 路明非轻轻捧起柳淼的小脸，让柳淼淼面向自己，然后紧紧盯着柳淼淼那双哭的有些肿肿的眼睛不放：“你干嘛非要把自己摘出来呢？我不是说了么，我，你，樯樯，我想我们三个人能一起谈恋爱。” “……” 柳淼淼抽噎了一下，好看的眉头轻轻皱在一起：“路明非你知不知道你这句话有多渣诶？三个人谈恋爱，你把我和樯樯都当成什么了？你的附属品么？” “这就是你钻牛角尖了。” “我怎么钻牛角尖了？” “那我问你，你还喜欢我么？我想听你说真话。” 柳淼淼迟疑了一下，有些不情愿地点头说道：“……喜欢。” “那你喜欢樯樯么？朋友那种。” 柳淼淼也点了点头。 路明非开始灌输歪理：“所以你觉得我渣，只是你以为这个三角关系里，我是唯一获得两份爱意的。但是实际上呢？我喜欢你和樯樯，你也喜欢我和樯樯，樯樯她也喜欢我们两个。明明我们彼此都是相互喜欢的，为什么要受到世俗的约束，不能够三个人一起谈恋爱呢？” 路明非说的话有点逻辑，但不多。 但是柳淼淼本来之前就被路明非亲的晕晕乎乎的了，又被路明非这一套歪理给饶了进去，晕晕的小脑袋瓜又开始运转起来。 而路明非又完全不给柳淼淼思考的机会，马上就把话题引了回来：“所以淼淼你说你是不是在钻牛角尖？” 柳淼淼人还晕乎乎的，但是心里还是知道路明非这套话肯定不对劲，哪有拒绝男朋友“三角恋”的行为是钻牛角尖的，所以嘴上还是说道：“不是！虽然不知道你说的话哪里有问题，但总之你别想把我绕进去。” 路明非眼见忽悠柳淼淼没成功，又开始威胁：“反正，你要是不答应记着我的话，我就一直亲你，亲一晚上，亲到明天早上。反正你也不去上课了，我大不了明天也旷一天课。你不同意我我就不松开。” 事实证明，跟柳淼淼这种女孩子讲歪理不一定能把她们绕进去，但是跟她耍无赖，她们就会慌了。 以她的力气，是完全挣脱不了路明非的怀抱的。就算她现在可以呼救，而她和路明非现在这幅搂搂抱抱的姿势，要是她真大声把家里人喊过来，解释不清的反而是她自己。 柳淼淼看着路明非信誓旦旦的模样，感觉亲自己一整天这种事情路明非是真的做得出来的。刚才被路明非亲上一阵，自己都有点遭受不住了，真要被路明非亲上一天…… 柳淼淼心里面又气又急又羞，两抹红云又浮现在柳淼淼的脸颊上，千言万语只汇成一句：“你，你耍流氓！” “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你男朋友爱耍流氓了。” 路明非嘿嘿一笑，手在柳淼淼身后不老实，仅隔着一层衣服的触感，让柳淼淼更加慌乱了。慌乱到甚至否认了路明非说他是自己的男朋友。轮番而来的亲昵互动，让柳淼淼下意识地又将自己代入到了路明非女朋友的角色里。 但是答应路明非“三角恋”？显然是不可能的。主要她还是过不了自己心里面那一关。 十几年来的教育形成的三观，不是那么容易改变的。 “你，你先放开我。”柳淼淼在路明非的怀抱里轻轻扭动，“我答应你记着你一辈子了，所以你快……” 而且本来就忘不掉……柳淼淼在心里面悄悄说道。 “不行，那是刚才的条件，现在条件已经升级了。”路明非耍起无赖来，“除非你答应我不转学，不然我就不放开你。” 想指望一晚上，就把柳淼淼说服，同意她和苏晓樯和自己的三角关系，路明非也没有抱太多的期望。除非是真的shui服柳淼淼。但是柳淼淼现在可还是个小毛丫头呢…… 今天晚上来夜袭柳淼淼的主要目的，还是要让她先答应自己不转学。 只要柳淼淼不转学，自己就有时间和把握去慢慢shui服她。 而柳淼淼也没想到路明非居然更加得寸进尺了，刚想开口，但是又被路明非抢先一步堵住了自己的嘴。于是她好不容易在直起来的腰板又瘫软下去。显然目前这种情况她并没有拒绝路明非的立场。 又把柳淼淼占领了个够，路明非才终于放过女生的唇。然后柳淼淼就一拳软绵绵的砸在路明非的胸口。 “你这家伙怎么这么霸道……？好歹听人家把话说完啊。” 柳淼淼红着脸说道：“人家刚才想说可以答应你不转学了，还没等人家说话，你就又亲过来了。现在我生气了，不想答应你了。” 说着，柳淼淼偏过头，有些傲娇的轻哼了一声。 路明非也愣了一下，因为之前柳淼淼一直否定自己，所以刚才他下意识就以为柳淼淼又准备拒绝了，没想到柳淼淼这次居然答应的这么快，赶紧先向女生服软：“我认错了淼淼！要不……你也亲我一口亲回来？” “别自恋了，谁要亲你？” 柳淼淼想到路明非那霸道的吻法，银牙恨恨的咬了一下。她真的一次也遭不住了。 甚至她还隐隐觉得，路明非如果拿这个来威胁自己，要自己答应他“三角恋”的话，自己可能都没办法反抗他。 …… 第二百九十三章 你来的正是时候 都说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耍无赖什么的虽然有点不要脸。但是对于追女孩子来说，有时候就得耍点无赖。 其实路明非一开始也是想和柳淼淼好好聊聊的，但是柳淼淼态度十分坚决，嘴也紧得很，完全不给他说话的机会，连靠近都不让他靠近。 因此路明非才另辟蹊径的。 在被路明非耍流氓偷袭推倒，亲了两下之后，柳淼淼也就任君采撷了。 当然，耍流氓也不是对谁都能耍。因为路明非之所以强推柳淼淼，那是因为她原本就是路明非的女朋友，并且柳淼淼对路明非也是嘴型心软。 要是推倒的是别的女生，那等待路明非的可能就是缝纫机了。 柳淼淼也有些埋怨自己，明明嘴上说着再也不想理路明非了，但是被人亲两下之后就又妥协了。 其实这也不能怪柳淼淼，主要是她虽然态度的是坚决的，实际上呢，又始终对路明非狠不下心来。而恰恰她的这个心理又被路明非给抓住了。 十几岁纯情小女高，又怎么能玩得过活了两辈子的小无赖呢？ 不过路明非自己也觉得，自从和柳淼淼小天女她们谈恋爱之后，自己确实变得越来越流氓了。 没办法，谁家正常男人抱着jk美少女能坐怀不乱的。路明非觉得自己能做到只是点到为止，已经是道心坚定了。 柳淼淼答应了路明非不转学，路明非也就和说好的一样松开了手，没有强行抱住柳淼淼的身子。 感觉到环在自己腰间的那双手臂松开之后，柳淼淼也是马上就从路明非的身上瞬间抽身离开。她现在巴不得尽早离这个冤家远一点。 只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才被路明非亲的太久，大脑有些缺氧，柳淼淼站起来的时候腿还有些发软，差点又摔在路明非身上，还是路明非赶紧扶住了她。 路明非看着柳淼淼双腿失力的样子，浮想联翩地想小毛丫头被自己亲几下就都快要站不稳了，那以后做正事的时候该怎么办？ 在夜晚的女朋友闺房里，男人总是很容易想入非非。 “你可别太得意忘形了。” 柳淼淼手整理着有些凌乱的睡裙，又恢复了之前冷冰冰的表情，说道：“我只是说可以考虑不转学而已，可没有答应你别的什么事。” 言下之意就是，路明非提议的“三角恋”，她可还没有答应。 柳淼淼其实倒也不知道路明非心里在想着什么，只是看他的表情得意洋洋，心里有些不忿，才刻意板着一副冷脸，想给自己找回一点面子。 只不过还泛着桃红色的脸颊，和被路明非亲得有些红红的唇，却让这幅表情很没有说服力。 没答应？那你刚才跟路明非亲那么久算什么事？ 就跟平常傲娇的小天女忽然黏起人来会有反差萌一样，平常对路明非黏黏腻腻的柳淼淼傲娇一下子，在路明非眼里也落得可可爱爱。 所以，路明非也没有戳穿柳淼淼的傲娇，而是眨眨眼接着调戏：“那淼淼你现在答应一下别的事？” “休想！” 柳淼淼一边咬着唇否决，一边手护在胸前后退几步和路明非拉开距离，生怕路明非再像刚才那样对自己雷霆雨露。 再来几次的话，她就真的遭不住了。 “而且我也不信樯樯会答应你。”柳淼淼补充说道，“你肯定又是想耍什么鬼把戏，先跟我这边说樯樯同意了，再跟樯樯那边说我同意了什么的……” 她对下午路明非说的那番话一直是将信将疑的。 主要是，她还是不相信有女孩子会愿意和别的女生分享自己的男朋友。 在路明非、她、苏晓樯之间，她已经主动退出了，将心比心的话，她要是苏晓樯，肯定也不愿意自己男朋友还跟前女友有什么牵扯。何况苏晓樯的性格还那么骄傲。 但之所以是将信将疑，而不是全盘否定，是因为柳淼淼也知道路明非这家伙有多会撩拨人。 这一点从他刚才那番行为就可以看出来了，靠着厚脸皮的耍无赖，轻而易举地就攻破了她的心防。 即便是苏晓樯，面对流氓模式的路明非，柳淼淼也觉得她可能也把持不住…… 不过，忽然提起苏晓樯，柳淼淼的心理也泛起一丝烦闷和酸楚。 明明自己都主动退出了，路明非现在的女朋友是苏晓樯，结果自己还任由路明非撩拨，居然还被半推半就地答应了路明非自己不转学。 不转学干嘛？不转学天天看自己曾经的闺蜜和自己前男友秀恩爱么？ 正当柳淼淼情绪又忽然低落下来时，没想到路明非忽然来了一句：“可樯樯她真答应了啊，淼淼你不信的话，你亲自问问她本人？” “问她本人？” 柳淼淼愣了一下，问她本人？先不说这话问出来是不是有点难以启齿。现在都十一二点钟了，就算打电话过去，人家应该也早就睡了吧。 没想到路明非却径直走到卧室的门边，扭开房门握把，开门的瞬间，苏晓樯就忽然摔进了路明非的怀里。 柳淼淼：“……” 路明非：“……” 苏晓樯：“……” “你不会一直趴在门上偷听吧？”路明非问。 “哪有，我就刚刚才听了一小下！就一小下……”苏晓樯反对道。 柳淼淼的房间是一个小套房，最里面那间才是睡觉的卧室，外面还有一间书房，书房出去之后才是走廊。已经入冬了，夜晚外面冷，所以路明非之前一直让苏晓樯在书房里等着。 而柳淼淼也没想到，今晚来夜袭自己的居然不止路明非一个，他居然还带了个帮手，把自己闺蜜（前）也拐来了。 这让她渐渐有点相信，路明非真的说服了苏晓樯“三角恋”。 对上自己好友垂落下来的目光。站稳了的苏晓樯从路明非的怀抱中抽身，有些难为情又有些愧疚地偏开视线，把有些凌乱的长发捋到自己的耳后：“我来的是不是不太是时候？” 小天女的这句台词似曾相识，路明非马上就想起来自己是在哪里听过这句台词了。 每一个男生都曾经幻想过自己能像李探花那样左拥右抱，路明非当然也不例外。 他再想此刻自己站在中间，仕兰中学两大校花环侍在旁，简直完美符合说这句台词的情景，正准备把李寻欢那句骚断了腰的台词说出口时，却被柳淼淼忽然打断了施法。 “不。”柳淼淼走过去，轻轻牵起苏晓樯的手，“樯樯你来的正是时候。” “……” 等，等下，淼淼你这说的都是我的词吧？ 能说出这种台词的场景可是可遇而不可求。这种明明可以说骚话，却忽然被人抢着说出来的感觉，怎么说呢？就像是要发射的子弹物理堵在枪管，让人抓耳挠腮心痒难耐。 柳淼淼看着苏晓樯的眼睛，轻声问道：“樯樯你刚才都听到我们说的话了么？” 苏晓樯对上柳淼淼的目光，抿着唇，怯怯地点了点头：“对不起啊淼淼，我不是故意听的！我向你保证，我只在最后才听了一小下！因为路明非进去半天都没有动静……” 明明苏晓樯的年龄要比柳淼淼大上好几个月来着，但是在柳淼淼面前，一向张扬跋扈的小天女苏晓樯却气场骤减，弱势的像个妹妹。 “没关系，听到了就听到了吧。” 柳淼淼摇摇头，“樯樯你既然一直在外面听，那应该听到了路明非同学和我刚才的对话吧？” 好像是为了赌气似的，柳淼淼当着苏晓樯的面，还称呼路明非为同学。 苏晓樯偷偷在心里面纠正：没有一直在外面偷听！真的只是听了一会儿而已。 从路明非那家伙把你按在地板上强吻的时候开始听的…… 一开始，苏晓樯听见里面唇齿缠绵的声音，还是脸红心跳加上心里有些小吃醋的。但是听到后面，心里的吃醋越来越少，心有余悸倒是越来越多。光听声音她就有些腿软了。 她没想到路明非这么能亲，更没想到路明非更会耍流氓，一边亲一边胁迫。如果是她被路明非这么要挟，她觉得自己应该也遭受不住，甚至坚持的时间应该比柳淼淼更短。 还好路明非没对她用过这一招。 “那樯樯我问你。”柳淼淼皓齿咬着红唇，轻轻问道：“你真的……答应他那什么……么？” 苏晓樯漂亮的眼眸轻轻抬起，回应柳淼淼的视线，点了点头：“嗯。” …… 月底了球球月票555555 第二百九十四章 发卡的归属 虽然看见苏晓樯也被路明非带过来了的时候，柳淼淼已经觉得路明非说的可能是真的了。但是在亲耳听见苏晓樯承认之后，柳淼淼心里还是“咚”一声，有些震惊。 不过稍微想了想，柳淼淼才发现这件事其实也是早有预兆的了。 以苏晓樯的性格，如果不是已经和路明非确认关系了，怎么可能会愿意跟个小情人似的偷偷摸摸让路明非占自己便宜。看来两个人就“三人关系”早就达成了一致意见，指不定背后这么商量着来说服自己呢。 但是为什么樯樯会……？ “你怎么会答应他这么离谱的事呢？”柳淼淼忍不住发问。 “我也不知道，反正就这么稀里糊涂的。你又不是不知道这家伙说起歪理来一套一套的，说不过了就撩你……” 苏晓樯说的是实话，反正她就是被路明非忽悠着忽悠着，就跟路明非上了一条贼船了。 “而且……我觉得路明非说的也那么一点有道理。” 苏晓樯反握住柳淼淼的手，向前靠近了一步，用自上而下的眼神看着她，“我不想把路明非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让给淼淼你，但是我又不想失去你这个朋友。” 如此想来，中庸一下，三个人一起谈恋爱什么的，似乎是一个不错的提议？ 三个人都不会失去什么，唯一不好的是就是让路明非这家伙多占了太多便宜，成了最大受益人。 不过让路明非占了就占了吧，反正这家伙占的便宜也不少了。 虽然三个人的恋爱有些反世俗什么的……但是她苏晓樯，本来也不是什么听话的乖乖女。与其后半生靠家里相亲介绍找个所谓的“青年才俊”，不如跟自己喜欢的人谈一场离谱的三人恋爱。 柳淼淼忽然有点哭笑不得：“这么说今晚你还是他的说客了？” “也不是他的说客吧。” 苏晓樯说道，“在听说你要转学的时候，我是真的吓了一跳，觉得是自己对你做了很过分很过分的事情，所以才导致你想转学的。你也知道很多时候我的性格不是太好嘛……和很多人都容易吵架，所以真的能说上话的人其实不是很多，能够包容我的，班上除了路明非之外就只有你了。” 苏晓樯顿了一下，接着用轻轻低低的声音说道：“我今晚会跟那家伙一起来这儿，是因为我只知道自己不想失去你这个朋友……我的朋友不多的。” 说完，她忽然伸手进自己的口袋里拿出什么东西，放进了柳淼淼的手心里。 柳淼淼愣了一下，摊开手掌，借着月光一看，是一枚蓝色的发卡。 她还给路明非的那一枚。 “你把发卡还给明非之后，这个发卡就一直是我在保管，现在我把它还给你。”苏晓樯咬着嘴唇说。 而站在两女旁边的路明非，看见眼前的这一幕，心里也是微微一动。 他当然知道小天女说的是真话，如果她不是很珍惜和柳淼淼之间的友谊的话，肯定也不会被自己忽悠地稀里糊涂答应三人行。 只不过这种女孩子之间真情流露所打出来的感情牌，杀伤力是真的大啊。连他听着都觉得耸容，甚至还有些惭愧于破坏了两人之间的友谊什么的…… 就更别说柳淼淼了，脸上明显一副已经动容的模样。 如果说路明非是攻身，那苏晓樯就是彻彻底底的攻心了。试问男朋友和好闺蜜一起在给你吹耳边风，再怎么坚定，你也得情不自禁地考虑一下了吧？ 不过…… “樯樯你也是我很重要的朋友啊，就是因为你和明非都是我很重要的人，所以我才会主动把明非让给你的，我觉得是的的话一定能代替我照顾好明非。” 真的认真考虑片刻之后，柳淼淼还是摇了摇头轻声说道： “实话跟你说喔樯樯，我其实心里也埋怨过你，也生过你一点气。但是呢，我从来没有觉得这件事是你的错。错都是那家伙的！” 她一边说着，一边抬起手，将发卡戴到了苏晓樯的头上。 “所以樯樯你可以放心，我一直还把你当做是朋友。也可以答应你，回学校之后，我俩之间的关系还可以和以前一样。只是明非说的那件事，我还是不能答应你们……戴好了，果然和我想的一样，你戴着这个发卡会很漂亮呢。” 苏晓樯低着头，手摸了摸别在自己脑后的发卡，沉默无言。 果然，即便小天女也出面了，还是不能说服淼淼。 不过也没事，反正自己阻止淼淼转学的任务已经达到了。 路明非心里想着，就见苏晓樯忽然打破沉默的氛围，眨着眼歪头笑着说：“没事，不答应明非也没关系，省得便宜尽让那家伙都占了。只要咱俩能够继续做朋友就可以。” 柳淼淼也应和着笑道：“对啊，咱们姐妹俩关系好就可以了，那家伙怎么样跟咱们又无所谓。” “就是就是，谁稀罕那些路明非那家伙……” 路明非看着两个女孩手拉着手，忽然就开始批判吐槽自己，一瞬间有些愣怔。 不对吧苏晓樯同学，你不是我的队友么？怎么忽然就投敌了？还跟对面一起编排起我来了。 看来不光是淼淼需要整治，小天女她也欠调教了。 …… 虽然最终离让柳淼淼接受三人行，还是差了那么临门一脚的样子。但是起码转学危机算是安然度过了。 而且在路明非看来，柳淼淼也只是最后的嘴硬而已。柳淼淼的态度比路明非想象中的要坚定，但是内心要比路明非想的更柔软，很容易地就被路明非攻破了心防。 当然，能被那么容易攻破，也是因为路明非本身在她心里面就占据和很重要的位置。 确定了柳淼淼也对自己心意尚存之后，让她后续接受三人恋爱，路明非觉得也只是时间问题了。只需要在日常慢慢潜移默化，柳淼淼就会慢慢地半推半就接受的。 说句有些无赖的话，就她那么不经撩的体质，自己一边亲着左手牵着的小天女，一边想去亲右手牵着的她，她还能不让自己亲不成？ 自己真是越来越有当渣男的潜质了……或许人就是这样，总是会活成自己讨厌的模样吧。 路明非在心里面感慨道。 夜晚的时间好像过得格外快，明明感觉没过多久，但是出了加州阳光小区，陪苏晓樯在路边打车的时候，掏出手机看时间的路明非，才发现都已经过了凌晨十二点了。 他们应该是晚上十点左右来的，进小区之前，两个人在外面抱抱贴贴了一会儿，浪费了一点时间，就算半小时吧。 那么满打满算，他们在柳淼淼的房间里，居然呆了有一个半小时。 对此，站在路明非身旁的苏晓樯也只是冷笑一声：“你以为呢？也不想想你在淼淼的房间里亲了多久……” 终于有一辆出租车驶过，在两人身前停下。因为时间已经很晚了，路明非怕苏晓樯一个人回去不安全，不顾小天女的反对，执意要先送她回家之后自己再回去。 两个人一起钻进出租车的后座，路明非贴在苏晓樯身边坐下，手不动声色地放在女生的腿上：“怎么啦？樯樯你吃醋了。” 看着路明非一直盯在自己脸上的眼睛，苏晓樯愣了一下，赶紧摇头否定：“没，没有。我就是随便提了一嘴而已！” 醋是肯定吃了一点的，正常女孩听着自己喜欢的人和别的人打啵的声音都会吃醋。 只是在对上路明非那如狼似虎的目光时，苏晓樯马上想起前不久在柳淼淼身上发生的“惨案”，那张粉粉嫩嫩的小嘴都被亲的红通通，跟涂了超深色口红似的。这才赶紧否定的。 自己明天可不想顶着一张肿了的嘴唇去上课。 只不过路明非哪能让她逃走呢？他可还记着苏晓樯刚才的叛变行为。虽然苏晓樯现在年龄还小，对待叛徒苏晓樯还不能中……但是其它的惩治肯定是逃不掉的。 路明非一边单手捉住她的两只小手，一边搂住苏晓樯的腰：“没事，吃醋的话直说，樯樯跟我你不用那么客气，我会好好补偿你的。” 苏晓樯看着几乎贴到自己身上的路明非，脸上赶紧露出讨饶的神情：“我，我真的没有吃醋！所以明非你也不用补偿……” 不过，还没等她说完，嘴就被人给堵住了。 一边亲，路明非的手也一边不老实。而知道自己反抗不了路明非的苏晓樯，也只能够乖乖的受着。 也不知道被亲了几分钟，总之在她快缺氧的时候，路明非才终于放开了她。 “可恶，还有人在看着呐……唔！” 喘了两口气，苏晓樯刚红着脸准备批判路明非，嘴巴就又被堵上了。 “呼……差，差不多够……呜呜……嗯……” 出租车拐过两个红绿灯路口。苏晓樯面若桃色，美眸里像是升腾起了水雾一般涣散迷乱。 “不行明非，我，我真的不行了，求你了——你还来？……呜呜呜……” 上了年纪的出租车的司机默默把后排座位的灯光关掉，将收音台的音乐声调大，掩盖住其它声音，心想现在的年轻小孩可真有活力…… …… 第二百九十五章 唇膏涂多了 加州阳光小区，柳家。 一大早，季如烟就已经从床上醒了过来。她今天要处理的事情不少，除去工作以外，她还要去仕兰中学帮自己的女儿走完转学手续的流程。 为这件事她已经跑了好几天，没有意外的话，今天应该就能走完全部流程了。 虽然对自己女儿忽然提出要转学，季如烟觉得有点仓促，但是看着柳淼淼之前一副心意已决地样子，她也没有再多劝柳淼淼。 毕竟，其实她本来就对女儿柳淼淼和路明非的恋爱抱有一些微词的。 洗漱完毕，换好衣服，沿着螺旋楼梯下到一楼。她准备随便吃点早餐，就开车去仕兰中学。 不过，脚刚迈进餐厅，她就愣住了。 柳淼淼摸着自己这几天因为茶不思饭不想而好不容易才瘦下来的小肚子，正犹豫着要不要再吃半个三明治时，就听见身后传来的脚步声。 “早安啊妈妈。”柳淼淼回过头打招呼，最终还是拿起了那半个三明治，一边衔在嘴里一边打招呼，“妈妈你怎么才起来。” 才起来？自己今天比平常都早起了十五分钟吧？ 季如烟拉开柳淼淼对面的座椅，坐下，犹疑着问道：“淼淼你怎么起得这么早？” “今天我要上学啊，肯定得起早点儿。”柳淼淼说。 上学？ 女佣将盛有早餐的餐盘摆放在季如烟的面前，季如烟皱着眉头说道：“但是淼淼，询礼中学那边的转学手续还没办好欸。” “询礼中学？”柳淼淼眨眨眼睛，忽然有点不好意思地小声说道：“啊……妈妈我忘了给你说了，我不转学了，所以转学手续也不用帮我办了……” “不转学了？” 季如烟怔了一下，看着对面自己女儿小口小口吃早餐的模样，觉得淼淼和路明非在一起之后是不是被带坏了，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儿戏了。 一会儿突然态度很坚决地跟你说要转学，一会儿又说不想转学了。 不过，季如烟也注意到了一些细节。 很多时候，一些生活上面的小细节，就能够看出来很多端倪。 前两天，柳淼淼在家里都是夜不能寐、寝食难安的。季如烟听家里佣人说，那两天柳淼淼都是中午才起床，而且午饭也才喝一瓶牛奶。 而今天自己女儿却起了个大早，并且还安安心心的坐在座位上吃早餐，这就说明了她今天的心情比前几天都要好得多。 前几天心情不好，是因为和路明非闹矛盾了。 今天心情忽然变好，而且还愿意去上课了，这说明了什么？ 淼淼这是和路明非的关系和好了？ 季如烟一边吃着早餐，一边在悄悄观察自己的女儿。 只是，是什么时候的事？ 昨晚晚上吃晚饭的时候，淼淼她的脸色还不是很好来着。那就是昨天晚上之后的事了？路明非主动打电话过来，给淼淼赔罪了？但是晚上睡觉的时候，自己也没有听到淼淼她有和人打电话。 他们俩是什么时候通的电话？自己睡着了之后？是不是太晚了点？ 季如烟下意识的觉得路明非是打电话哄得柳淼淼，当然想不到路明非其实打不通柳淼淼的电话，更想不到路明非是直接偷偷来到她家里，把她们家给偷了的。 “对了淼淼，昨晚我没看天气预报，今天天气很干燥么？”季如烟忽然问道。 “今天天气？”柳淼淼摇了摇头，如实说道：“不知道诶，我昨晚很早就睡觉了，也没看天气预报。” “咦？”季如烟顿了一下，“你也没看天气预报么？那你今天怎么唇膏涂得这么重？” “唇膏？” 柳淼淼一愣，今天自己没有涂唇膏啊，而且就算涂，自己也不可能没吃完早餐就涂唇膏。涂完唇膏再吃早餐，那唇膏岂不是都吃到肚子里面去了？ 不过，季如烟的下一句话，就让柳淼淼立刻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 “淼淼你以后涂唇膏不用涂得那么重，轻轻涂一层就好了，你看你嘴巴都红成什么样子了。” “……” 柳淼淼俏脸一红，下意识地把唇抿进嘴里。 可恶的路明非……！ …… 不过路明非和自家女儿是什么时候打的电话，倒也不是多需要关心的点。做母亲的更关心的还是自己女儿的精神面貌。柳淼淼打起了精神，对于季如烟来说就比什么都要强了。 把柳淼淼送到路边之后，季如烟就驱车走了。 柳淼淼沿着人行道笔直往前走，走到快到学校的那个十字路口时驻足，扭头，刚好和早餐店门前的路明非对上了视线。 “……哼！” 柳淼淼手扯着书包的肩带，有些傲娇地轻哼了一声，果断把视线撇开。 而路明非看着又在早上遇见了柳淼淼，心想这因果律终于生效了，没白费自己这么早起。 从老板手里接过早餐的袋子，路明非就立马凑到了柳淼淼身边。这边才刚站好，柳淼淼那就立刻往旁边移开了一步，和路明非保持距离。 小毛丫头还傲娇呢…… 说实话，平常柳淼淼对自己总是顺从惯了，突然傲娇一下子，路明非还觉得挺可爱的。而且攻略傲娇什么的，给人的征服感也是满满的。 想象一下，如果你的女朋友能每天变一种人设，今天是温柔体贴大姐姐，明天是傲娇青梅竹马，后天是小恶魔学妹，大后天是病娇班长……慢着，病娇这个人设还是算了……简直就像是每天换一个女朋友一样，情绪价值直接拉满。 当然，如果你没有女朋友的话，那就不说了。 对付傲娇最有效的攻势就是打直球，关于这一点，路明非在苏晓樯的身上已经彻底验证过了。所以看着柳淼淼往右边挪了一小步之后，路明非也是立刻跟上，同时马上牵住柳淼淼的小手。 这是时隔好几天之后，路明非第一次牵起柳淼淼的手。 掌心里，路明非能感觉到柳淼淼身体明显僵了一下，并且还尝试挣扎，不过当然甩不了路明非的手掌。 柳淼淼其实也知道自己被路明非牵住手就甩不掉了，但是反抗的意思还是要表示一下的。 “你干嘛？”柳淼淼偏过头，亮晶晶的眼睛自下而上地看着路明非。 她想表达的意思是，我现在都不是你女朋友了，你干嘛还牵我的手。 也不知道路明非听没听懂，反正表情是一脸丁真的：“牵手啊。” 我是不知道你是在牵手么？我问你现在凭什么牵我？ 柳淼淼知道路明非八成是在装傻，但是她对路明非的无赖，好像真没什么辙。 “我现在又不是……” 柳淼淼这句话还没说完，就忽然被她自己给打断了。路明非的手指还轻轻在她的手掌心里缓缓挠了起来。 因为学钢琴的原因，她的手保养的很好，皮肤光滑细嫩的，十分敏感。而路明非的指关节又略有些粗糙，指节和指尖摩挲在她的手掌心里，有一种狗尾巴草轻轻帚在她光滑的肌肤上的感觉。 路明非手指的动作很有规律。那种酥酥痒痒的电流感，顺着手掌心里面的神经慢慢攀爬，一下一下地勾在柳淼淼的心尖儿上。想躲呢，可是又逃不开路明非的手掌。 这种情况下，别说是让柳淼淼说话了，光是对抗这种麻麻痒痒的感觉，柳淼淼都得集中精神了。靠着调节着呼吸，才能勉强忍住嘴角不笑出声。 偏偏这个时候，路明非又向她抛出了一个问题： “淼淼，你今天嘴巴怎么这么红啊？是唇膏涂多了么？” 路明非没放过任何一个调戏柳淼淼的机会。 而柳淼淼虽然生气于路明非的明知故问，但是也只能毫无说服力地娇瞪了路明非一眼。因为一说话，她可能就会破功笑出来了。 柳淼淼有些无奈地看着前方的红绿灯，又埋怨起设计红绿灯时间的人来，怎么把红灯设置的这么长。 好在这时候红灯也就只剩下二十几秒了，柳淼淼下定决心自己要趁着过红绿灯的时候甩开路明非的手。 也就在这个时候，一道身影又在路明非的左手边驻了足。 “明非，淼淼，你们早啊。”苏晓樯在路明非的左边站定，依次打着招呼道。 也许是苏晓樯出现的有点突然的原因，柳淼淼感觉到手上的力度稍微松了一点。她抓住机会立刻缩回了手，同时打招呼。 “嗯，你也早啊，樯……樯？”柳淼淼的招呼打到一半就停住了。 她有些呆愣的看着苏晓樯有些发红的嘴唇。 你也……唇膏涂多了？ …… 月底了球球月票555555 第二百九十六章 有一腿？不，有四腿！ 路明非之所以不着急让柳淼淼马上松口同意自己的提议，就是因为知道，只要柳淼淼答应不转学，就等于答应自己一半了。 从今天早上偶遇柳淼淼时路明非的撩拨，就可以看出来，柳淼淼现在只是因为心里面的一些障碍，还有些嘴硬而已。但是对于路明非越界的亲昵行为却并没有排斥。 嘴上虽然拒绝，但是身体却很老实。 潜移默化之下，让柳淼淼同意，也只是时间上的问题。 来到教室里，因为今天三个人都破天荒来得很早的缘故，所以教室里面还没多少人。只有零零散散的几个成绩好的学生在教室里面自习。 其实大多数普通中学里，这种学生其实才是最多的。 跟路明非一样带着穿越buff的人当然少之又少，可能全世界就他一个；也不是每个人都像苏晓樯和柳淼淼那样天生基因就好，家里又有钱给她们请私人家教，只要认真学习一下就能有很好的成绩。 大多数人呢，各方面都是平均的水平，想要达到班级和学校前列的位次，就只能够靠不断地努力，付出比别人更多的时间。 不是每个人都像仕兰中学的学生一样家境优渥，哪怕是成绩垫底也能够去国外镀金。华夏大多数的学生还是要靠不断地内卷，成为卷王，才能够向上攀登一步。 路明非其实很佩服这种人，因为他高中的时候就做不到像他们一样努力。或者说他努力的方向不一样，学习点都点到了星际争霸上面了。 要是这辈子卡塞尔学院不录取他的话，他说不定还会去当一名电竞选手。从后世回来的他，知道几年之后电子竞技就会成为一个成长性颇高的朝阳产业。 路明非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下，看着不远处柳淼淼落座之后，身旁的女生立刻围了上来，围着柳淼淼叽叽喳喳，心里有些莫名的感慨。 很多风景，平常的时候可能司空见惯，觉得习以为常，但是某天骤然失去之后，才发现那片风景的难能可贵。 而看着苏晓樯也被柳淼淼主动拉着，加入了女生之间的话题时，路明非则是生出了一种“朕心慰矣”的感觉。 …… 因为柳淼淼又回来上课了，所以中午吃饭时恢复了经典的四人组。 不过，虽然自己的两个女朋友都在场，但是路明非的座位还是被安排到了陈雯雯的旁边。 倒不是路明非为了端水，才没有坐在两人的任意一人旁边。这其中有一个小插曲。 本来其实路明非想和柳淼淼坐的，毕竟这个女朋友自己才刚追回来，要多花点时间哄一下。 但是，也不知道柳淼淼是看穿了路明非的意图呢，还是没有释怀路明非和苏晓樯的关系，当路明非想坐在柳淼淼旁边时，柳淼淼立刻把他赶到了对面，说她想和陈雯雯坐。要路明非和苏晓樯坐在一起。 而苏晓樯也很谦让，见柳淼淼不跟路明非坐，她也没跟路明非坐一起，直接把柳淼淼旁边的座位给占了。 而路明非则只得再一次坐到了两人的对面，只能看肉不能吃肉， 而等到陈雯雯打完饭回来，看着又只剩下路明非旁边一个座位时，则是直接傻住了。 陈雯雯端着盘子，在路明非身边小心翼翼坐下。 她对路明非与其说是讨厌，不如说是谨慎，因此每次坐在他旁边都会被他占便宜。 至于为什么几次三番都被路明非占便宜，陈雯雯却还愿意坐在路明非的身边，那就没有人知道了。陈雯雯自己也没想过这个问题。 不过，陈雯雯还是挺佩服路明非的手段的。 昨天下午借自己的手机和柳淼淼打了个电话，今天柳淼淼就真的重新回来上课了。 不算上她亲眼目睹的那些场景，关于柳淼淼这几天一直请假没来上课，学校里都是有一些风言风语的。 很多人说柳淼淼不来上课，是因为路明非把柳淼淼甩了，跟苏晓樯在一起了。柳淼淼这才几天都没来上课的。因为有人在校外目睹了路明非和苏晓樯牵手亲昵什么的。甚至还传出来柳淼淼要转学的消息。 只是这些传闻，想必在今天过后就会烟消云散了。因为柳淼淼苏晓樯路明非她们三人好好地坐在一桌吃饭呢。 只有陈雯雯知道，那些事情不是传闻，路明非跟苏晓樯是真有一腿！ 她之前也以为柳淼淼不来上课，是因为路明非和苏晓樯之间的事情被发现了来着。可是现在看来好像不是这样，柳淼淼和苏晓樯相处的还挺好的。 “所以淼淼她到底有没有发现路明非和苏晓樯之间的事情呢？” 陈雯雯有些苦恼，如果柳淼淼不知道的话，自己到底要不要告诉她。 她叹了口气，低头舀了勺饭，准备往嘴里送。不过饭还没有送进嘴里就停滞在了半空。 她眨着眼睛，呆呆地看着桌底下那令人震惊的一幕。 有一腿？ 不对，一、二、三、四……是有四腿！ 路明非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神情淡然不动声色的。桌子底下的两条腿却悄悄地抬了起来，左边蹭着苏晓樯的腿，右边蹭着柳淼淼的腿。 而仔细看被路明非轻薄的两个女孩，虽然也还像是个没事人似的，正常地笑着聊着天，但是时不时咬住的嘴唇，和脸上泛起来的淡淡红晕，也出卖了她们对于桌下行为的敏感感知。 甚至于，她还看见两个女生一前一后调整了一下坐姿，只是为了让路明非蹭得更方便一点。 陈雯雯白净如纸的少女心，才此刻受到了一点小小的震撼。沾上了一点名曰路明非的墨迹。 陈雯雯还以为在桌子底下用腿互蹭，是路明非和苏晓樯之间才会有的偷情行为。 原来淼淼……她也已经习惯了么？ 可是淼淼她知不知道路明非不仅仅只在蹭着她，而且还蹭着苏晓樯呀…… …… 路明非并不知道，自己在桌子底下的行为被陈雯雯尽收眼底了，他现在主要的注意力都在感受着自己两位女朋友黑丝和白丝的触感。 路明非这么做的目的，是在慢慢试探柳淼淼的底线，然后达到潜移默化让柳淼淼接受这种等同于三人恋爱的行为。 早上让自己牵手，中午让自己蹭腿，下午再让自己啃个小嘴，晚上会让自己做什么……路明非已经不敢想了。 现在看来，柳淼淼对于各种行为的接受程度还是挺高的。毕竟昨晚被自己地咚推倒亲了那么久，相较于昨天晚上来说，这些行为其实也算不上什么。 当然，路明非这么做也有一点小小的色心的。毕竟好不容易追到两大校花当女朋友。当了一辈子单身汉了，这辈子还不能让自己享受享受？ 唯有陈雯雯是最坐立难安的。因为她是唯一被排除在外的那一个。 …… 第二百九十七章 不速之客 凌晨，洛杉矶，卡塞尔学院。 卡塞尔学院的图书馆是一栋典雅的仿古建筑，建筑风格混合了拜占庭式和文艺复兴式。一层大堂挑高近十米，有着可以看见星空的拼花玻璃窗，精美的大理石立柱支撑着优雅的券拱。 顺着铺着可以照见人影的水磨花岗岩阶梯往上，二楼开始就是教室。一些公共课以及入学的3e考试会被安排在这里。 抵达图书馆二层，酒德亚纪抱着一摞文件走出电梯。此时夜深人静，图书馆里静悄悄的，只有紧急照明的灯在过道里亮着，很像是美式恐怖电影里面才有的氛围。 不过酒德亚纪对此倒是并不在意，她抱着文件的身影在教室的一扇扇玻璃窗上晃过，平底的学生鞋在花岗岩的地砖上踏出清晰而富有韵律的脚步声。 走道尽头处的金属大门锁着。酒德亚纪在门前驻足，敲门。 “咚咚咚。” “门没锁。”男人不太清楚的声音隔着金属大门响起，“进来吧。” 推开门，房间里面的灯光率先照出来，刺破了有些黑暗的夜色，一瞬间的晃眼后，穿着一身美式硬汉夹克的曼斯教授的身影渐渐在眼前浮现。他背对着门的方向坐着。 房间里面的空间不算大，统共十几平米左右，没有窗户。这里原本是图书馆二楼的一个空置房间，后面被曼斯教授改做成了教职工的临时办公室。 “教授，葡萄牙的任务汇报已经成功在诺玛那边通过了。这里是任务经费的申报材料，要麻烦您这边签个字，我这边才能在学院那边提交。” “我知道了，你拿过来吧。” 亚纪走到曼斯的身边，将申报材料放在曼斯面前的桌子上。曼斯拧开钢笔的笔盖，没有看就在文件上潇洒地签了个字。 “签好了，麻烦你了亚纪，这么晚了还要麻烦你填报文件。”曼斯教授拧紧笔盖，“本来这些流程可以不用这么着急走完的，但是没办法，我这边收到紧急任务，马上要去一趟华夏。” 亚纪笑得很温柔：“教授您说的可有点见外了，我们都是跟着您学习的学生啊。” 曼斯点点头，作为学院里颇有资历的教授，他带过的学生其实不算少，不过亚纪算是他的学生里最像是学生的。 很多年前卡塞尔学院是一座神秘的军事堡垒，培养出来的学生都是最精英的军人。现在卡塞尔学院则像是一个疯人院一样的地方。或许是因为身上那种大和抚子的气质，酒德亚纪算是他带过的学生里面最有学生气的女生。 他忽然想起陈家那个疯疯癫癫的小丫头来，都是学院安排个自己的学生，那个女孩和酒德亚纪，简直就像完全相反的两面。 学校安排自己去陈家和陈墨瞳提前接触一下，自己好不容易抵达之后，却被告知她在自己来之前两天偷偷离家出走了。 “说起这件事来，教授，我有点好奇。” 亚纪把签好字的文件装入文件袋中缠绕收好，“我记得执行部章程里说过，专员执行完一个任务之后，会有一段时间的休假期。明明您上周才从纽约回来，为什么学院又会派您去华夏执行任务？” “不用担心，这一次不是去执行什么危险任务。”曼斯说道，学院的团队在华夏找到了疑似龙族遗迹的线索，让我和执行部的冯·施耐德教授一起去确认一下。 她知道的冯·施耐德教授，是执行部的负责人，相当于武装部队最高统帅一般的存在。因为以前执行任务的时候受过伤，脸上总是覆盖着一张黑色的面罩遮掩伤痕，随身要携带者一个拖着氧气瓶的小车。 “施耐德教授也去？”亚纪吃了一惊。她觉得以施耐德教授的状态，出行似乎不太方便。 “嗯。”曼斯说道，“我们会坐学院的私人飞机去，你不用太担心。” 亚纪轻轻“喔”了一声，点了点头：“那您什么时候出发？” 曼斯收拾好桌子上的物件，说道：“马上。” …… 同一时间，十五个时区之外的华夏，一辆波音737-800已经抵达了华夏南方的某座沿海城市。这是架短程民航自上海起飞，因为这座城市并非是什么大站，所以飞机也只会在这个地方短暂停靠。 飞机刚刚停稳，舷梯车就迎了上来，机舱门打开的一瞬间，提着小手提袋的红发女孩正在机舱门前伸展着懒腰。 她刚从一次长途跋涉中睡醒，释放着舟车劳顿的身体疲惫，迎面而来的红色的夕阳刚好照去了她的一点睡意。靠着机舱门的男性都下意识地侧头看向机舱门，在夕阳的斜晖他们都只看见了曼妙如春天山脊的黑色剪影。 “这位……旅客，您已经可以下机了。”漂亮的空姐微笑着出声提醒。 刚才的那一瞬间，她出现了短暂的犹疑。因为她有些拿捏不清楚面前这个女孩的年龄。 从长相上来看，她精致的五官已经出落的相当成熟，傲人的身材足以胜任国内任何一个大型t台的模特，但是眉眼间还未化开的青春稚气，以及身上那种古灵精怪的活力，却又让她觉得眼前这个女生说不定连高中都还没有毕业。 短暂的权衡之后，她选择用旅客来称呼这位女孩。 “我知道，旅途很愉快，下次见。”诺诺微笑着回复，伸出手臂朝着空姐扬了扬手，然后就蹦蹦跳跳地下了舷梯。 不是什么旅游旺季，飞机上也没有多少人，她是在这一站下机的唯一乘客。但是她这一走的同时也带走了车上许多人的视线。 直到机舱门重新合上的那一刻，很多人的脑海里还在回忆着那个在夕阳的斜晖里盛放的，令人难忘的鲜花剪影。 不算长的出机时间，诺诺拎着行李箱，随便登上了机场外的一辆出租车。在跟司机报了酒店名字后，出租车就顺着主干道驶离，把机场和周围荒芜的空地渐渐甩在身后。 诺诺翘着二郎腿，倚在车窗上，纤细的脚踝带着脚尖一甩一甩，飞驰而过的城市景观被她一点一点收进眼底。 典型的建筑，典型的城市格局。这是一座经济还算发达，但是再普通不过的滨海南方小城。 这就是路明非的老家。 诺诺对着窗外吐了吐舌头，想着这么一座普通的城市，果然配得上那个普通的家伙。 侧写是一个很玄学的东西，如果诺诺告诉你，通过一天的接触，她就准确地找到了路明非老家的城市，你肯定不会信。但是对于诺诺来说，侧写就是这么一件水到渠成的事情。 就跟玩红色警戒的时候盟军方建造了间谍卫星之后，就能自动获得全图视野了一样。诺诺侧写了，然后她就知道了路明非的老家城市在哪儿。 其实她在路明非身上也没有侧写出什么很特别的信息出来，除了初次见面时，她从路明非的眼睛中看见的“很久不见”以外，路明非没给她太多的信息。 也不知道是出于好奇，还是因为才刚离家出走没多久，还不着急那么早回去，她心血来潮的就从意大利直接飞到了华夏，就跟着侧写的指示来到了这座城市。 只不过，想在这么大的一个城市里碰见路明非，好像不是一件太容易的事情。 不过她也并不着急，她来这座城市也不是来见路明非的。单纯的只是想在路明非生活的这个地方逛一逛，看看能不能结合之前对路明非的侧写，得出更多关键的信息。 …… 月底了，球球月票555555。 第二百九十八章 熟悉又陌生的路 路明非自然是不知道诺诺已经悄悄地来到了这座城市。 现在刚过下午五点钟，正值仕兰中学放学的时间。在仕兰中学旁边不远的路口，路明非就和苏晓樯以及柳淼淼分了手。 其实按照平常的路程，路明非还可以跟柳淼淼和苏晓樯多共行一段时间的。 毕竟嘛，好不容易追到手的两个女朋友——柳淼淼只是嘴上还没有答应，但是身体上已经接受了路明非的各种亲昵——虽然不能够明目张胆的张扬自己小开了一下后宫的行为，但是暗戳戳地向周围人炫耀还是要做的。 炫耀之心人皆有之，而路明非也不是什么坐怀不乱的柳下惠。 只是呢，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难得的周五晚上，苏晓樯和柳淼淼家居然都有事。 苏晓樯家里今天有重要的客人要来，而柳淼淼又要陪她妈妈一起去参加一个音乐沙龙。 所以路明非也只能在走出校门一段距离后，就放两人回家了。 不过这段路上路明非也还是没放过跟两个女孩亲昵的机会，一会儿捏捏苏晓樯的小手，一会儿又勾勾柳淼淼的小指。 苏晓樯这边反正是早就认命了，只要路明非不搞的太明目张胆，让自己爸爸知道就行。 柳淼淼反正还是跟之前一样，嘴上咬的死死的，但是行为上却总是给路明非可乘之机。不过，她在心里面把这件事归咎于路明非，觉得这都是路明非使坏，自己才不得已地让他占自己便宜的。 自己其实是不愿意的，只是身体已经逃不脱路明非了。 所以，在几人已经转学去bj读预科班的后来，夏弥在听说了柳淼淼这一段时间的“光荣事迹”时，才说柳淼淼比她更有cos被哥布林俘虏的女骑士的潜质。 在十字路口跟两位女朋友贴贴告别之后，路明非看着天边垂落的夕阳，忽然有点手痒。 “要不……去网吧搓一盘星际？”路明非心想。 重生回来的这几个月里，自己光忙着泡妞去了，沉迷于漂亮女朋友的温柔乡，丢掉了曾经陪着自己度过无数单身岁月的好兄弟。 没办法，虽然没谈恋爱的时候一直蛐蛐别人秀恩爱的情侣，但是当自己有了漂亮女朋友之后，才知道女朋友的小手小腰小嘴有多香。 今天刚好两个女朋友家里都有事，得闲下来的路明非，就又想起打游戏来了。 其实他家里那台笔记本的配置，已经不比一些网吧的配置低了，打星际争霸什么的完全绰绰有余。 只是有时候玩特定的游戏，特别是像星际争霸、dota、魔兽、cs，以及几年后爆火的cf、lol这些，你只有去网吧玩，才有那种激情的氛围。 玩游戏最好的氛围就是，你有电脑/主机，周围有陪你玩游戏的人，旁边有看你玩游戏的人。 “要不要考虑配个台式机，再买个ps3、gba之类的呢？”路明非心想。 前段时间，他在意大利买电竞彩票赚到的钱已经到账了，现在他是真正的霸道总裁了，能够面无表情地对着奢侈品店的店员说：“这件、这件和这件，这三件不要，其余的都给我打包”这种话了。他本来还想在这个周末，带着柳淼淼和苏晓樯一起去cbd中心选礼物呢。 去上网的首选地点当然就是心语网吧。说起来他也有蛮久没有见到老雷了。 想到心语网吧，路明非还真的花了几秒钟，才想起来该往哪条路走。 上一次走那条路的时候，还是陈雯雯过生日那一次。 原来走过无数遍的那条路，也会在时间的流逝里逐渐遗忘。而那条路通往的终点叔叔家，以及叔叔婶婶和路鸣泽，最终也慢慢在时间里坍塌成了一个记忆的符号。 叔叔婶婶家和陈雯雯家在一个方向。当时的他高中三年，都是跟着陈雯雯一起放学回家的。 而如今的他换了新的住处，身边也早就有了其他的女孩。 叔叔婶婶家在城市的老城区，路旁是条不深、有些清澈的小河。这条路走的人其实不少，只不过家住在这个方向的仕兰中学的学生不多。住在老城区的大多都是普通人家的孩子，或者父母是当城市职工和教师的。 比如陈雯雯，她家的房子就是她当大学教授的爸爸买的单位房，所以她家才会和路明非叔叔家离得不远。 时间已经过秋入冬，河边的草地已经枯枯黄黄，倒是挺衬此时夕阳的景色。看着在夕阳下哗啦啦流淌的河流，路明非一边走，一边心里居然还有些怀念。 不过，走着走着，他的脚步就忽然戛然而止了。 “陈……雯雯？”路明非迟疑了片刻后开口。 团在枯草地上的白裙女孩儿相当突兀，就像是一团长在菊花里的棉花。 听见有人喊自己之后。陈雯雯下意识回过头，漂漂亮亮的小脸抬起头来左右张扬了一下，她今天扎了个双马尾，双马尾晃来晃去的样子还有点可爱。 路明非知道陈雯雯有点假性近视，但是平常又不喜欢戴眼镜。她花了有一段时间才终于看清了路明非的脸。 “路，路明非……？”夕阳把陈雯雯的脸照的红彤彤的，她嘴唇轻轻嗫嚅：“你怎么在这里呀？你家好像不是这条路吧……” “哦，我去我叔叔家有点事，我叔叔婶婶家在这条路上。”路明非脸不红心不跳地撒谎。他沿着斜坡小步滑到河岸边，在陈雯雯身边蹲下：“你在这里做什么，陈雯雯？” 陈雯雯犹豫了一下。 “先说好，你不准笑我。”陈雯雯嘟着嘴说。 路明非愣了一下，点头：“说好了，不会笑你的。” “嗯……我，我想看看河边有没有蒲公英。”陈雯雯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手揪着自己的双马尾。 “蒲公英？” 这句话恍然之间有点勾起路明非回忆的意味来，心里面忽然有只小鸟雀轻轻跳跃。 陈雯雯喜欢蒲公英，这路明非是知道的。 以前跟陈雯雯一起放学回家的时候，他就经常陪陈雯雯来河边摘蒲公英，摘完之后还会一起脱了鞋在河边泡泡脚。看蒲公英的种子在风中零落，洒在水面上，像是一场小雪。 “陈雯雯你是不是傻。” 路明非回过神来，笑了笑，“蒲公英只有春天和夏天才有啊。” “你说了不准笑我的！” 陈雯雯假意拍了拍路明非的手臂，“我也知道蒲公英的花期在春夏，我只是突然想来找一找。万一有呢？” “不在花期也有花会开么？” “嗯，南方天气不是很冷，偶尔会有花逆着花期开的，只是很少。” 陈雯雯说，“不过看来，河边没有这样的蒲公英，我找了好久了也没找到。” …… 球球月票55555 第二百九十九章 吹散的蒲公英 也确实有点白费功夫，河边的草都枯了，就算是有那么一两株反着季节开的蒲公英，也能一眼瞧见。 路明非也没有多问陈雯雯为什么会忽然想起来河边找蒲公英。 虽然陈雯雯和诺诺的性格大相径庭，但是路明非有时候也会感觉两个人身上是有一些相同的特质的。倒不是都是路明非暗恋过的人什么的…… 她们俩的思维都有些跳脱。 那位鬼灵精怪的红发小巫女自不必说，外敌都杀入英灵殿了，她还拉着路明非去学校的山顶泡脚。而陈雯雯也是，回家路上走着走着就拉路明非一起去摘蒲公英。 “你还要找么？”路明非问陈雯雯。 “不了，找这么久都没找到，应该是没有了。天色快暗下来，我得回家了。回去太晚我爸妈会说我。”陈雯雯摇摇头。 其实时间还不到六点，只是入冬之后的天总是暗的很早。路明非和陈雯雯走在那条鹅卵石铺的沿河路上。 两人都没太说话，甚至路明非跟着陈雯雯同行也是自然而然，没跟陈雯雯打招呼，陈雯雯也没问。他只是觉得天这么黑了，哪怕是因为陈雯雯和柳淼淼之间的朋友关系，自己也有义务送送陈雯雯。 不知道谁开了个头，两人有一茬没一茬的聊起天打发时间。 “你叔叔婶婶家在哪儿？”陈雯雯忽然问。 “哦，在……”路明非麻溜地报出一个小区的名字。 陈雯雯“哦”了一声，点点头：“那和我家也不远。” 对于这个在全年级乃至全笑都颇有关注度的男生，陈雯雯心中的路明非形象其实一直在改变。 从最开始的邋遢，到后面的可靠热心肠，再到最近的脚踏两条船的老色胚。 之前她一直以为脚踏两条船只是一个形容词而已。直到今天中午目睹路明非两条腿左右开弓分别调戏柳淼淼和苏晓樯之后，她才知道，脚踏两条船原来是个动词。 当时的她有些晕晕的小脑袋里冒出来的想法是：还好路明非没有第三条腿，不然坐在他身边的自己就…… 当然，此时内心尚还纯洁的陈雯雯并不知道，路明非其实是有第三条腿的，这一点苏晓樯比较清楚。 师爷，粗！县长，硬！路老爷…… 不过，虽然路明非在她心里面的形象已经崩塌成了色中饿鬼，但是陈雯雯也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对路明非好像也不怎么讨厌。不然她也不会默认让路明非陪着自己走。 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道路两旁路灯一盏一盏亮向前方，像是为迷失航道的邮船引路的灯塔。 鹅卵石的沿河路慢慢和坡势渐缓的主干道汇聚，前面就是一条岔路口了，路明非叔叔婶婶家的小区要往右拐，而陈雯雯家则要往左走。 陈雯雯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已经六点半了。学校五点放学，平常自己五点四十左右就能到家。虽然今天自己在河边找蒲公英耽误了一会儿，但也十几二十分钟而已。 平常很快就能走完的路，今天好像走的格外费时间一点，一步三晃，磨磨唧唧。 陈雯雯正准备扭过头跟路明非道别，说“再见，自己要往另外一条路走啦”，却忽然被路明非给叫住了。 “陈雯雯你看看这是什么。” 陈雯雯下意识地回过头，就看见路明非已经在一旁的草地上蹲了下来，她也跟着蹲下，然后就看见路明非双手护住的地方有一团小小的，毛绒绒的东西。 陈雯雯愣了一下。 “这个季节居然还真有蒲公英。”路明非扭头对陈雯雯笑了笑，“你要不要？” “嗯……啊？” 陈雯雯顿了一下，还没来得及回答，路明非就已经伸手把手掌中间的那朵蒲公英摘了下来，递给了陈雯雯。 陈雯雯看着自己面前的那朵蒲公英，怔了怔，忽然捂住嘴巴轻轻笑了笑。 “路明非你真是，哪有送女孩子蒲公英的？” 不过她还是从路明非手里接过了那朵蒲公英。 “我收下啦，谢谢你路明非。但是你可要记好了，以后可不要给淼淼她们送蒲公英，她们说不定会不高兴。” 路明非不知道这里面似乎还有什么讲究。他看着陈雯雯，心想自己上辈子还你差点给你送了一把蒲公英编的花束来着。 她一边说着，捏着蒲公英有些干枯的茎秆放到了自己的面前，吸一口气，轻轻一吹，毛绒绒的种子在夜风中四散，像雨落在了水里，瞬间看不见了。 …… 普伦斯洲际酒店楼下，柳淼淼和自己母亲挥手告别。 今晚要陪自己母亲去音乐沙龙，倒不是柳淼淼有点耐受不住路明非而找的借口什么的。 好吧，虽然她也有想用这个借口逃离路明非的想法。 主要是路明非做的也有点太张扬了，自己让他牵个小手也就算了，偏偏他牵住自己小手的时候，旁边还要伸手去牵苏晓樯的手。 她倒是不太介意路明非牵苏晓樯的手，可是就不能轮换着牵吗？ 路明非一左一右牵着自己和苏晓樯，要是让认识他们的人看到这场面，会觉得他们三个人是什么关系？ 柳淼淼脸皮太薄了，心里面最后那关实在是过不了。 不过她确实要去音乐沙龙来着，这是季如烟前几天看柳淼淼心情不是很好，所以提出来带柳淼淼去这种音乐展逛逛，透透气。 而且柳淼淼这边，最近也在准备考取演奏级的钢琴证书了。在沙龙上多认识认识一些业内人士，说不定哪一天她们就成了比赛时坐在你对面的评委了。 这个社会就是这样，自己的实力固然也是重要的，但是有人脉给你帮扶一把的话，你的路就会走的平稳很多。 想起路明非在路上牵着自己的手，在桌底下蹭自己小腿，柳淼淼俏脸又有些微红，不知道自己现在和路明非究竟是怎样的一种关系。 虽然她在骗自己，说自己已经把路明非让出去了，现在和路明非只是朋友，但是自己还是任由着路明非胡作非为。也不晓得自己究竟是怎么想的。 柳淼淼忽然猛地摇摇头，接着脸带桃红地叹了口气，感觉自己像是被路明非诱骗着咬上钩的鱼，这辈子都遭在他手里了。 她从衣兜里摸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离沙龙开始还有半个小时的时间，虽然现在已经可以入场了，但是她还不想那么早上去。 妈妈在圈子里面的朋友有很多，每次参加这种活动，自己都会被拉着问很多问题，从小就是。 这就跟每年过年亲戚朋友聚在一起的时候一样，家族里面长得最乖最好看最像瓷娃娃的那个小孩，总是会被所有人当成逗弄的对象一样。 小时候问淼淼幼稚班里有没有喜欢的小帅哥啊？现在长大了，则会被问淼淼读高中有没有找男朋友啊？ 倒是都没有恶意，纯粹是觉得你可爱，所以才想逗你玩。 时间不算是很晚，但是夜色已经黑得深沉了。冬天的夜晚总是最像夜晚。不过cbd中心这一带很是热闹，路上行人熙熙攘攘，还有监控摄像头在，所以柳淼淼不怕。 也就在这时，柳淼淼忽然注意到，前方不远处的摊位上，似乎发生了什么事情，聚集起来了一群人。 cbd中心这种地方也是有摆摊的，虽然经常会有城管来赶，但是总会有小贩来见缝插针。有商机的地方就会有地摊，这在已经算是这个国度的一种特色了。 柳淼淼其实不是很喜欢凑热闹的人，但是不知为何也跟着人群凑了过去。 或许，是被人群中心那头张扬的暗红色的头发不自觉吸引住了视线吧。 …… 人群中央，诺诺嘴里叼着一根烤火腿肠，脸上的表情颇为无奈。 从机场到下榻的酒店，她坐了一个多小时的出租车，一路风尘仆仆舟车劳顿。飞机上的预制菜又吃的她颇为难受。 所以，办理好了入住手续，在房间洗完澡之后，她就马上炮下楼来觅食。 当然，酒店里其实也有餐厅，不过诺诺知道最能代表华夏的食物往往都在巷子里和地摊上。 地摊上各色小吃琳琅满目，都是碳水化合物和油脂的组合，一看就很不健康。但是不健康的东西往往都意味着很好吃。诺诺一时拿不准主意，于是她决定从最近的那个卖烤肠的摊位开始一路吃过去。 烤肠烤的金黄酥脆油滋滋，还涂着红红的辣椒油。正当诺诺从老板手里结果，叼在嘴里，伸手从裤兜里掏钱时，一打开钱包，钱包里绿色的大人头和五颜六色的彩币才让她猛然想起来。 自己还没来得及去换人民币。 “美元不收么？喏，那欧元行么？十欧元可以换一百人民币了。不用你们找。”诺诺把十美元的钞票塞回钱包里，掏出一张十欧元递给老板。 “不收不收，你这个钱我们看不懂。”老板摆手。 诺诺有些烦躁的挠了挠头，她倒是没有怨怪老板的意思，毕竟别说是2006年了，即便是2026年，估计也还有很多人没见过美元和欧元的，老板不肯收钱也在情理之中。 她只是有点烦自己怎么没在下楼的时候顺便在前台换点钱。一般星级酒店都会提供外币兑换服务。 围观人群里面几个男生其实已经有点蠢蠢欲动的意思了。他们本来就是被诺诺的美貌吸引而来的。钱也不多，而且说不定还能要到美女的电话号码。只不过诺诺身上那股不好惹的气场让他们有些望而却步。 就在他们还在犹豫的时候，一个声音忽然在人群里面响起。 “我来帮她付吧？” 柳淼淼钻进人群里，从口袋里摸出钱包，微笑着问老板：“多少钱？” …… 第三百章 师姐vs初恋？ 都市的冬夜绚烂如波纹灯下酒杯中晃荡的气泡澄酒，瑰丽的有些不真实。诺诺哼着一首不知道名字的儿歌在霓虹闪烁的街道上走过，手里捏着一根五毛钱的老冰棍。 柳淼淼走在她身边，背着手，头轻轻偏向诺诺那一侧，不动声色地观察这个漂亮女孩。 每走几步路，擦肩而过的行人们就会不约而同地回头看她们。主要是因为这对组合实在是有些罕见。一个是明艳张扬的红发女孩，舔冰棒舔得相当潇洒，似乎还有点活力过剩；另一个是看上去就相当宜室宜家的温柔娴静的乖乖女。 再加上两人的容貌都惊艳到有些过于刺眼了，几乎很难有人不被她们耀眼的光芒所吸引，一个个的但坐观罗敷问是谁家姝。 只是他们并不知道……其实这两个女孩压根不认识，甚至柳淼淼还不知道这个漂亮女孩的名字。只是因为自己刚才偶然在路上帮她买了单，两个人才萍水相逢。 “一杯珍珠奶茶，草莓味和香草味的都要一点，要冰的！” 吃完冰棍的诺诺又在一家奶茶摊位前驻了足，风风火火地点完单之后转头：“你要不要来一杯？” “不了不了。” 柳淼淼连忙摆手，她才刚瘦下来一点，可不想马上又长回去。而且天气虽然还没有正式入冬，但是晚上也已经挺冷了，她的亲戚马上就要到了，她可不要到时候肚子疼。 她看着诺诺的打扮，白色的短袖搭配一件牛仔长裤，脚上是平底运动鞋，头上带着一顶棒球帽，十分urbancore风格的穿搭。这么冷的天连外套都没穿。 看着诺诺从店员手里接过奶茶后嗫饮一大口，柳淼淼有些小心翼翼地问：“你不冷么？” “有点。”诺诺点点头回答，两个人在路边的长椅上坐下来休息，诺诺翘着二郎腿，柳淼淼腿并得紧紧的。 “那你还喝冰的奶茶，会感冒的……” 诺诺含着吸管歪着头看柳淼淼，随着她头一歪，那头相当扎眼的红色头发也顺着香肩滑下来，都说染发会破坏发质，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发质还这么好。 “因为……我想喝？”诺诺眨眨眼说道，“而且冰奶茶喝到肚子里面不就热了么？安心啦，应该不会感冒的。” 柳淼淼喃喃张嘴，好吧，她有些理解不了诺诺的跳脱。 “对了同学，你叫什么名……” 柳淼淼问题还没有问完，诺诺就已经抛出了回答。 “陈墨瞳，你呢？” “我叫柳淼淼。” 柳淼淼把“陈墨瞳”三个字在心里面默念了一遍，开口问道：“陈同学，你身上只带着美元和欧元，你是刚从国外回来么？” “嗯，倒也算是。”诺诺想了想后说道：“我老家是在华夏，但我是在美国长大的，父母都是美国华裔。不过我还没满十八岁，还没选择国籍。所以也能算是刚回国。” 柳淼淼略微有些惊讶，但是又觉得似乎是在情理之中。 诺诺身上那种自由奔放气势如虹，她以前在苏晓樯身上也看见过。在刻板印象中外国人总是开放一点，苏晓樯和诺诺都在国外念过书，可能是因为这一点，让柳淼淼觉得两人身上有那么一点相似之处。 只不过最近苏晓樯倒变得越来越小女人了，有时候面对路明非时比她还爱撒娇。看来再英姿飒爽的女生一旦遇到喜欢的男生也会变成恋爱脑。 “那你忽然回国是来探亲么？”柳淼淼问。 “不啊，我是为了一个人才回国的。”诺诺如实回答。她对柳淼淼的第一印象还蛮好的，长得又乖又漂亮，让人一看就很想揉捏她的脸，加上还热心肠的帮她解了围，给她兑了一些现金，所以诺诺也就没有瞒着她。 主要是她觉得这件事告诉柳淼淼应该也无所谓。 “为了一个人？” “嗯。” “男生么？” “是。” 问到这儿，柳淼淼就没再往下问了，她觉得自己明白了什么，心底恍然大悟，想通了。 一个漂亮的女生千里迢迢从不知道是美国还是欧洲飞回来，就是为了找一个男生，两个人到底是什么关系，那也自然不言而喻了。 想到这儿，柳淼淼看诺诺的目光里多了几分仰慕。为了爱情跨越千山万水，这需要多大的勇气和毅力啊！真厉害！ 恋爱脑的柳淼淼，总是喜欢把一切都联想到恋爱上面。就连看见树上一片叶子飘下来都要马上提醒路明非天气变凉了记得加衣服。 不过，柳淼淼觉得，要是路明非以后去美国读大学，而自己留在了国内的话，自己也一定会不远万里在每个假期都去看他的。 诺诺察觉到柳淼淼看向自己的目光变得有些崇拜，一愣，心里奇奇怪怪的，不晓得发生了什么事。 要是让她知道，柳淼淼已经在心里把她和她要找的那个人凑成一对了，她一定会咬着牙齿好好rua柳淼淼的脸以示教训。 “不过这座城市变化好大啊，跟我记忆里的完全不一样，我都有点不认识路了。”诺诺抬头看向天空，自言自语般地说道。 柳淼淼点了点头，身为本地人的她也深有同感。她小时候就经常去一个沿湖公园玩，后来读初中的时候她眼睁睁地看见那座公园被拆掉了，现在已经变成了一个美食城项目。 “陈同学……” 诺诺打断了柳淼淼：“老叫我陈同学有点别扭，叫我诺诺就好，我朋友都这么叫我。” “诺诺。” 柳淼淼把这个名字放在唇齿上轻轻咀嚼了一下，感受着从肺泡处发出的声音：“诺诺你以前来过几次这座城市啊？” “不啊，一次都没来过，这还是第一次来。”诺诺说。 “……” 那你刚才还说这座城市变化好大你都不认识路了！口牙！ 跟路明非呆在一起久了，柳淼淼也被夫唱妇随地染上了一点吐槽役的属性。 好吧，柳淼淼承认自己确实跟不上诺诺跳脱的思维。她感觉自己认识的人里只有路明非能和这个女孩子完美对上电波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路明非貌似能和每个女孩子都对上电波。 自己、樯樯、雯雯、林绘绘……还有校啦啦队里那个初三年级的漂亮小学妹。简直是少女之友。 但其实诺诺也没有骗她，刚才的那一瞬间，她的脑海里真的冒出来了“感觉这座城市变化好大”的想法。 真奇怪，明明她应该是第一次来到这座城市，但是却总有一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就好像你某时某刻看见某个场景时，脑海里忽然浮现出“啊我梦里面出现过这个场景”，这样的既视感一样。 诺诺耸耸肩，心想或许正是因为这么奇怪的城市，才能养出路明非那种奇怪的人吧。 柳淼淼这边还在埋怨着路明非的女人缘，越想怨念越深，心里傲娇地决定下次见到路明非的时候不让他牵小手了。这时候身边的诺诺忽然“蹭”的一下站起来。 “我准备回酒店了，你是要再逛一会儿还是要回家？回家的话我送你去车站？”诺诺问柳淼淼。这丫头看起来蠢蠢的，有点好骗，让柳淼淼一个人走夜路她有点不放心。 柳淼淼摸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也站起身：“不逛了，我也得走了，我还要去附近的一个地方参加一个音乐沙龙来着。” 两个人对了一下要去的地方，原本只是想看看顺不顺路，顺路的话再一起走一段。没想到要去的居然还是一个地方。音乐沙龙再普伦斯洲际酒店举办，而诺诺下榻的也是这家酒店。 忽然的小意外是很能拉近两个人的关系的。诺诺反正独在异乡，难得能遇上一个能够聊得来的人，多个熟人也挺好的。柳淼淼呢，性格本来也比较容易亲近人，加上对诺诺的印象也很好，回去酒店的路上两人也聊了一路。 聊到最后，柳淼淼甚至主动提出了交换联系方式，说周末可以带诺诺逛一逛这座城市，因为诺诺在这个地方也人生地不熟的，也不认识路。 不过因为诺诺刚来华夏，虽然有手机，但是还没有办华夏的手机卡的缘故，因此只有柳淼淼单方面给了诺诺电话。 “周末你不用和你男朋友约会么？”诺诺问。 知道柳淼淼有男朋友，倒不是诺诺侧写出来的。侧写是一项主动技能，而不是被动技能，并且一旦侧写就需要耗费大量脑力，很费神，所以诺诺也不轻而易举的对人侧写。她为什么喜欢吃甜食就是因为总是要给大脑补给糖分。 而且对柳淼淼这个傻丫头也压根不需要侧写，在刚才的交谈里，她就已经把自己的底基本透露完了。有男朋友这件事也是她自己说的。 不过，看着柳淼淼提起自己男朋友时的表情，虽然表情和语气上都有些怨怼，似乎是最近闹了一些小矛盾，但是眼底里那种开心雀跃的表情却是藏不住的。看得出来柳淼淼被她的男朋友保护得蛮好的，宠得很幸福。 诺诺这么一提，柳淼淼才想起来，今天下午跟路明非说不能一起回家时，被路明非哄骗诱惑着答应了星期六要约会补偿他来着。明明知道跟这家伙出去肯定免不得被占便宜…… 柳淼淼想了一下，忽然笑着说道：“是要约会……但应该没关系，我男朋友人蛮好的，我说我带个朋友一起来的话，他应该会答应。” 而且带着一个其她的女孩子在旁边，路明非就应该不敢像平常那样欺负自己了。柳淼淼心里如是想。 “咦，这是让我去给你们当电灯泡的意思么？”诺诺摘下那顶鸭舌帽，歪头，看着柳淼淼坏坏的笑。 柳淼淼愣了一下，她还真忘记问诺诺愿不愿意就这么仓促决定了。 柳淼淼赶紧双手合十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如果你不愿意的话，那……” “你这么紧张做什么？我又没有说不愿意啊。” 诺诺耸了耸肩，她一直都是这样无所谓的女孩，并不顾忌这种事。能尽早熟悉一下这座城市当然更好。 而且她也却是很想见一见，到底是怎样的家伙能把柳淼淼这样的乖乖女骗到手。可以的话，再用侧写帮柳淼淼把把关。 “明天上午十一点，我们在酒店楼下碰头，可以么？” “可以呀。”柳淼淼笑着点点头，“那就这么约好了？不见不散~” “嗯啊，不见不散。” …… 第三百一十六章 动物园研学（一） 和路明非保持距离呢，有好处也有坏处。 好处就是至少陈雯雯自己的心境会平静一些，不会再和以前一样老想起路明非的事。坏处就是当你和一个社交圈子拉开距离之后，就免不得会被动地钻进另一个你未必喜欢的社交圈子里面去。 人际关系是一台复杂运转的机器。 人是这台机器的重要配件，是齿轮也是螺丝。齿轮和螺丝互相嵌合，运转，像蜘蛛网一样交织堆叠，才形成了你的人际关系网。 师生关系的组成零件是老师和学生。 恋爱关系的组成零件是互相喜欢的女孩和男孩呢。 朋友关系的组成零件是亲密无间的好朋友。 但是为什么朋友组成恋爱关系之后，你就无法插入进去了呢？ 说实话，陈雯雯真的有点搞不懂。 人的交际可真是一件复杂的事情。明明这一边才是你呆着更舒适更有安全感的地方，但是你却往往无法选择。只能被动地选择你不是那么喜欢的一边。 …… 研学的日子如期而至。 一早起来，天空中就压着铅灰色的雪云，不见一点天色。整座城市像是被覆上了一层浅浅暗暗的滤镜。 昨晚刚下了一场雪，所幸的是南方的雪通常都不大，今早起来就已经化了，并没有推迟仕兰中学研学项目的举行。 陈雯雯背着小书包，在学校门口找到了贴着自己班级标识的大巴车。他们是统一包车去动物园。 绝大多数班级也跟他们班一样，研学地点都还是选择在市内。只有国际部的一些班级才大张旗鼓的坐飞机飞到外地研学。 陈雯雯甚至听说国际部有个班级直接包飞机去了南极，还真是有点离谱。 排着队等候的学生们一个个表情异常兴奋的。陈雯雯倒是也能理解，毕竟这是他们难得的，能够书山题海中解放出来，得以喘息的机会。不过她却是兴致恹恹的，身体有些提不起劲。 反倒是每天都闹闹腾腾的路明非他们，却没有太亢奋的样子，只是笑着聊着天。 他们在聊什么呢？ 站在远处的陈雯雯，不自觉地踮起脚尖。 听不见…… 正当陈雯雯犹豫着要不要靠近一点时，路明非的头忽然一偏。 四目相对，仿佛万籁俱寂，只有风呼呼掠过树梢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也不知道两人对视了几秒，终于意识过来发生什么事情的陈雯雯马上把身子缩在了自己正前方的邓卓尹身后。 因为躲的太急，还差点把脚扭到。 “咦咦咦？”邓卓尹一头雾水，“发生什么事了么雯雯？” “没什么，我系鞋带呢。”陈雯雯红着脸说道，连她自己都为这个蹩脚的借口感到心虚。 自己这是在做什么啊…… 明明已经入冬了，凭空而起的微风拂在陈雯雯的脸上，却还有几分暑热。陈雯雯只觉得这热黏糊糊的，怎么甩都甩不掉，一直蔓延到自己脸上，深入到自己心里。 …… 驶往动物园的环城高速平坦而宽阔，大巴车像是一艘船似的，在波浪般的公路上起伏形势。 路明非难得没扎在女人堆里，而是坐在了徐淼淼徐岩岩两兄弟中间。苏晓樯和柳淼淼这俩姐妹则是坐在了一起。 本来路明非是坐在赵孟华旁边的位置的，但是赵孟华一看到这位仁兄坐下来，就马上应激反应的跟旁边的徐淼淼换了个位置，坚决和路明非保持一人以上的安全距离。 而路明非看着赵孟华反应这么大，心里面也有些奇怪。 “自己对赵孟华应该没做过什么过分的事吧？”路明非心想。 路明非是觉得自己对赵孟华的观感也还是和上辈子一样大差不差。两个人虽然说不上是朋友，但也谈不上多有敌意。 当然，前提是在不涉及柳淼淼和苏晓樯……等女孩的情况下。 要是让赵孟华知道，路明非心里在想些什么的话，一定会吐出血来。 没做过什么过分的事？ 的确，还真是没做过什么过分的事！最多也就是当着赵孟华的面把他喜欢的妞搂走而已！ “这家伙怎么今天不跟女生坐，跑这儿来触我眉头来了？” 赵孟华悄悄打量路明非，有些不爽地想：“难道又是来妨碍老子干大事的？” 路明非当然也不想挤在男人堆里。他难道想放着身娇体弱好推倒的漂亮女朋友不贴，跑来跟男人贴在一起么？这不是没位置了么？ 这就要说起关于研学项目投票的事情了。 研学项目投票的目的地，本来是有好几个的。有动物园，也有水族馆和博物馆这种地方。 路明非呢，本来是比较想去水族馆或者摩天轮的。他还记得夏弥说过的约会的三大圣地：水族馆、摩天轮和电影院。 电影院他是已经和柳淼淼苏晓樯都去过了，选项里没有游乐场，所以他就想选水族馆。 柳淼淼反正在路明非面前，一直是没有嫁夫随夫的小媳妇模样，也就跟路明非一样投了水族馆。 但是苏晓樯却忽然倒戈叛变，在水族馆和动物园之间毅然决然地投了动物园。最终结果是动物园刚好以一票之差险胜。 而苏晓樯之所以不想投水族馆也是有原因的——因为那地方太暗了。 这么暗的地方，路明非一定会不老实的偷偷上手的。上次在电影院里她就没少遭罪，出电影院的时候身子都快化成一滩水了。如果这次研学去了水族馆，她觉得自己结局也会差不多。 而为了防止路明非同学的趁机报复，今天一上大巴车的时候，苏晓樯也就马上拉着柳淼淼坐在了自己身边的位置。 所以路明非才坐到了赵孟华旁边的座位。 好在去动物园也不用坐太久，也就半个小时的时间，大巴车就抵达了动物园门口，学生们按照次序依次下了车，然后按事先分好的组别抱团站好。 路明非当然是和自己的两位女朋友一组。他一下车就马上走到了柳淼淼和苏晓樯的身边，他刚好还有些事情需要找苏晓樯“友好交流一下”。 而陈雯雯则是和赵孟华一组——她其实也不太想和赵孟华一组。在拒绝了柳淼淼的邀请后，她想去找邓卓尹一组的，但是她们组满员了，最后才不得已跟赵孟华分到了一组。 不过现在，她确实和邓卓尹一起站在一旁。陈雯雯手按在胸口处，嘴唇有些发白。邓卓尹在旁边帮她拿着矿泉水。 “雯雯你脸色好差！”邓卓尹有些担心地问道，“身体很不舒服么？” “嗯……还好啦，没有那么难受。应该只是有点晕车吧？” “要不要跟老师汇报一下，在车里休息？” “不用啦，哪有这么夸张。”陈雯雯勉强笑了笑，拒绝了对方的提议。 …… 番外：雪夜、轩尼诗和酒德麻衣的思考 咖啡机制动的声音在静谧的房间内暗响，萃取的咖啡液从出口处缓缓向咖啡杯中滴落。酒德麻衣解开扎着的高马尾，一身白色的浴袍，靠坐在落雪的飘窗前。 华夏南方的城市很少下雪，像今晚这么大的雪倒是难得。她的家乡在奈良，一座到处都是鹿的城市，长大的地方则是在忍者之乡的滋贺县，两个地方的冬天都会下很大的雪。霓虹是个哪里都能看见雪的国度，不像华夏那样南北分明。 赏雪是一件没有什么意义却很有情调的事情。她很少有机会能像现在这样安安静静的看雪。大多数时候她都在奔波。在古巴公路上飙车，潜在夏威夷的海里悄无声息的杀人…… 像这样能够停下来的好日子实在很少，恰巧是冬天的话就更少了。 “所以说好景就该配好酒啊长腿！不喝点酒，雪夜怎么热闹起来？” 苏恩曦也靠坐在飘窗上，坐在她的正对面，穿着一身oliviavonhalle的真丝睡裙。不过那件剪裁精致的睡裙此时却像是被蹂躏过似的在她身上皱着，毕露的香肩上一边挂着内衣带。但酒德麻衣知道这单纯只是因为薯片妞睡姿不好造成的而已。 苏恩曦边说边挥手，拿着两瓶轩尼诗百乐廷挥舞的动作像是李逵拿着两把大斧头劫法场，在麻衣来之前，她已经喝了半瓶酩悦香槟了，所以漂漂亮亮的脸蛋泛着一种宜室宜家的酡红： “你可不是那种走都市青年路线的文艺女，跟个小女生似的喝咖啡算什么事？文艺乖巧类型的女孩那家伙的后宫里已经有两个了。想要从女人堆里杀出一条重围来，你就要抓住你自己的特质啊！” “那家伙的后宫跟我有什么关系？别给老娘乱点鸳鸯谱。”酒德麻衣竖了根中指，“再说你刻板印象了好么？我又不像你是个爱喝酒的酒蒙子。” 说是这么说，但她还是从苏恩曦的手里接过了一瓶轩尼诗，主要是薯片妞这家伙已经喝了半醉了。她怕薯片再喝下去会发酒疯。 这家伙虽然酒量了得，一个人能把一桌山东大汉喝趴下，可无奈酒品属实算不上好，一旦没收敛住就爱发酒疯。所以她戒酒很久了。为了压制住肚子里面的小酒虫，她才会一个劲的吃薯片，从此喜提薯片妞的外号。 也不知道是心情不错，还是说有什么好事发生，今晚薯片居然难得的重新开了瓶香槟。令人迷醉的酒香在这间酒店顶层的总统套房里挥发晕散。 “好事不就是你和三无从葡萄牙完好无缺的回来么？”苏恩曦歪着头问。 虽然她是她们三个人里年龄最小的，但是酒德麻衣总觉得薯片妞有时候说话的腔调像极了看破红尘的老阿姨。明明她还是一个地地道道的雏儿，庸俗一点的说法叫做处女。和自己半斤八两。 “这也算好事么？”酒德麻衣哼哼，“我和三无每次在多少次任务中都完好无损的回来了，难道你每次都开了瓶酒么？” 薯片妞居然大大方方的承认了：“是啊，每次你们能安全回来，我都会开瓶酒庆祝。不过很多时候你又不在，没人陪我喝，我就把那些酒倒掉了。” 这个回答倒是令酒德麻衣有些意外。她忍不住爬起来，放下轩尼诗，以拥抱的姿势朝着苏恩曦扑了过去……然后压在苏恩曦娇软的身躯上用手捏她的脸： “妈的几万块钱一瓶的轩尼诗百乐廷你给老娘说倒就倒，出任务的时候花你几个钱你就哭穷，原来最铺张浪费的那个人是你！” 苏恩曦被酒德麻衣掐的说不出话，好一番揉捏之后，酒德麻衣才心满意足地退回到自己那一边的飘窗上，从飘窗的窗台上向外探出手，从一旁的桌上的咖啡机下面端起那杯终于萃取完毕的瑰夏咖啡，轻轻嗫饮起来。 苏恩曦揉了揉被捏的脸，可怜她每天保养到位白皙通透的肌肤都被这家伙给掐红了。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 “我看长腿你只是想找个借口报复我吧！”苏恩曦愤愤。她知道酒德麻衣绝对不是会为了一瓶酒心疼的人。只是因为自己刚才说让她加入路明非的后宫争宠，所以她才会趁机报复自己。真是个记仇的女人！ 酒德麻衣居然没有否认苏恩曦的话，只是将一双长腿在身前收拢，覆在浴袍之下，环抱着膝盖看窗外。一时间套房里只有暖气呼呼的吹风声，和女孩轻轻吸嗫着热咖啡的声音。 “你对他怎么看？”酒德麻衣头也不回的忽然问道。 没有说名字，但是苏恩曦知道酒德麻衣说的是谁。她们的话题只有五个人是永远不变的。长腿酒德麻衣、她自己、三无妞零、老板，还有一个人是他。 “我还能怎么看？我跟他接触的又没有你和三无那么多，就在前段时间的晚宴上见过一面而已。他是少爷我们是服饰他的贴身丫鬟呗？他要是一声令下我明天就能带着几百亿美元的资产去柳淼淼苏晓樯家帮他上门提亲。他要是对我有意我也只能学袭人一样跟宝玉少爷献身了。反正……” 反正我这身子也是为他留的。 苏恩曦嘟嘟囔囔的没把后面那半句话说下去， “就这样？” “不然还能怎样？爱情么？我和他之间又没见过几面。”苏恩曦喃喃说道，忽然看见酒德麻衣倒映在玻璃上的双眼，那双写满魅意的眼睛泛着几分雾气般的迷茫。 “你今晚的状态有点不对劲啊长腿……”苏恩曦悄悄倒吸一口气。 苏恩曦和酒德麻衣平日里没少开玩笑，但是她也知道开玩笑是需要看时候的。比方说你平时大可以取笑你的好姐妹，拿她是不是喜欢哪个男生来调侃她。但是如果你某一天发现你的好姐妹好像真的喜欢那个男生时，你就要收着点度了。 但是长腿妞凭什么会喜欢上路明非呢？虽然她们成天都围着路明非转，但是她知道酒德麻衣和路明非的接触也就只有寥寥几次而已。路明非那种手段撩撩柳淼淼陈雯雯这种小女孩还行，但是几次的接触不至于让酒德麻衣这样的老江湖对路明非动心吧？ 不过苏恩曦也知道酒德麻衣的老江湖多半也只是她的自吹自擂……说是有一堆男朋友，可是就连初吻都是路明非那小子给拿走的。 莫非是路明非那家伙吻技了得，还是说是什么先天魅魔圣体……居然才亲了几次就让长腿念念不忘了？？？ 一念及此，苏恩曦忽然心惊胆跳起来，觉着自己以后该避着点这家伙了。 但酒德麻衣当然不至于这么快就喜欢上路明非……怎么说两人也就只有几面之缘而已，所以她觉得自己应该是不喜欢路明非的，只是说不讨厌这家伙而已，最充其量就是有一点点到为止的好感。 她只是在思考。至于思考什么，她自己也不知道。可能是思考自己未来该飞向何方，又该疾驰在哪一条宽阔无垠的高速公路上。也或许是在思考自己的定位吧。 自己对路明非来说算是什么？ 路明非对自己来说又算是什么？ 算了，不想了，很多事情不必想那么多，也不是靠光想就能得出答案的。酒德麻衣把杯子里面的咖啡一饮而尽，瞬间泛开的酸涩苦味让她忍不住想吐舌头，于是赶紧把手边的轩尼诗开了大灌一口。 馥郁的燃烧感瞬间就把嘴里的酸苦和心里的迷茫一冲而散，逐渐迷醉的眼神魅意如妖魔。 而苏恩曦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酒德麻衣又恢复了往日的豪迈，暗处一口气，心里总算是放下心来，又没正经地开起了玩笑： “对了，我听三无说你好像还欠路明非一个吻。你准备什么时候送出去？” 酒德麻衣对着苏恩曦翻了个充满魅意的白眼：“你这么想亲的话，要不你代替我送吧？” “我？不不不……” 苏恩曦想起路明非的魅魔之体，心里一阵惶恐。 是啊，很多问题未必需要得出答案。有答案也不代表就能够解决问题。答案和问题本来就是泾渭分明的两端。就像窗外呼呼大作的大雪，丝毫影响不了女孩们在房间里娇俏的笑闹一样。 …… 第三百一十七章 动物园研学（二） 不舒服的感觉其实已经维持好几天了，这段时间陈雯雯一直都感觉自己有些疲乏。 一开始时，她以为只是因为突然入了冬，季节交换，所以才有些困顿，过两天应该就好了。但是这都一周了也没见有好转。本来想着说不定研学去户外透透气会好些，但是也不知道是不是晕车，下了车之后反而更难受了。 赵孟华在人群里瞅了半天才找到了陈雯雯。他今天梳了一个时下最流行的韩式男团发型，一身名牌光鲜亮丽，衣柜里最贵的那几件衣服都被他穿在身上了，为了露出衣服上的logo还特意没有穿羽绒服，就半敞着穿了一件风衣。好在今天不算特别冷，让他能够维持住风度。 他期待着今天的出行很久了。把今天视为李云龙攻打平安县城一样的战争重要转折点，决意在今天向陈雯雯更迈进一步。为了今天他做了很多准备，从动物园的场馆分布到每个动物的生活习性他都了然于胸，甚至还看了很多本关于动物的。只待那个能够在陈雯雯面前装逼的机会出现。 其实以赵大少的身份来说，本没必要对一个女生这么上心。陈雯雯漂不漂亮？当然漂亮。但是不可能是个漂亮的女生，赵孟华就得花这么大的代价追在她们屁股后面跑。 而赵孟华之所以花费这么多的心思在陈雯雯身上，主要还是因为占有欲作祟，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加上心里又把陈雯雯当做了一个他和路明非竞争的隐形标的物，仿佛只要他追到了陈雯雯，就在某个方面赢了路明非。 只不过，他才刚穿过人群走到陈雯雯面前，还没说话，就被邓卓尹跳出来先行打断： “赵孟华你来得正好，我刚好有件事想找你商量。” 邓卓尹向前走了一步，正刚好挡在了赵孟华和陈雯雯之间。 赵孟华骤然警觉，看着莫名其妙挡在自己面前的邓卓尹，心里隐隐觉得这不像是有什么好事的前兆。 “什么事？”赵孟华问。 “你看，能不能让雯雯换到我们组来？”邓卓尹说，“雯雯她身体好像有点不太舒服的样子。这样我又方便照顾雯雯一些，又不耽误你们组逛动物园。” 一语成谶，还真没有什么好事。只是邓卓尹给的这个理由实在是太正义了，而赵孟华看了一眼旁边的陈雯雯，脸色好像也确实不太好。可是想到自己这么多天的准备要功亏一篑，赵孟华咬咬牙，还想再挣扎一下说自己也能够照顾她，结果马上就被对方否决了。 “不行。”邓卓尹摇头：“你们组都是男生，把雯雯交给你们照顾，我不太放心。” …… 市立动物园的游客不多，面积倒是出奇的大，被化成了好几个片区。 关于动物园的碎片记忆，路明非还真的不多。印象里只有小时候跟叔叔婶婶来过一次。那一次还是路鸣泽要来，然后叔叔婶婶把自己一个人放在家里不放心。于是自己跟着沾了光。 好在也不用特意规划什么游玩路线，因为无论是柳淼淼还是苏晓樯对于动物园都新鲜感爆表。只需要循着入口往前走就好，每到一个园区两人都会新奇不已，对着毛绒绒的金丝猴或者凶神恶煞的老虎兴高采烈。 不过显然比起动物，两个青春活力的漂亮女孩更容易吸引游客的视线，无论在哪儿，两个女孩总是人群里面的焦点，就像是画框中心的那幅画一样。而脖子上挂着单反相机的路明非，则负责将这幅画永恒锁定在相框之内。 看着照片里两个女孩天真开心的笑颜，路明非想了想，觉得也不是非要去什么三大圣地的水族馆约会，来动物园似乎也不错？ 反正约会的最终目的，就是为了开心。 这台单反是他送给小天女的礼物，柳淼淼说路明非没给小天女送过什么礼物的当天，路明非就带着苏晓樯去了市里最大的电脑城，给小天女买了一台很贵的单反相机。他还记得之前在葡萄牙的时候小天女抱怨说没有相机没办法记录下玫瑰园的浪漫时刻那件事。也所幸买了这台单反相机，他才能把女孩们青春美丽的一刻永恒记录。 “明非，前面是什么馆啊？”柳淼淼挽住路明非的左臂问道，什么东西沉甸甸的压在路明非的手臂上。 4k的实力果然不容小觑……路明非掏出动物园的游览手册看了一眼地图，“前面是珍禽馆。” 苏晓樯从路明非右边压过来，这一次是8k的魄力：“珍禽馆？是鸟类的场馆么？” “应该是吧。”路明非回答的有点心不在焉。他在全神贯注调整弹道。 和柳淼淼苏晓樯谈恋爱之后，路明非越来越觉得柳下惠是条汉子了，光溜溜的大美女窝在他怀抱里还能够坐怀不乱。有时候他都想找个时间机会什么的……但是顾虑到两个女孩都还小。 看来有时候重生回到太早的年纪也不是什么好事，明明怀抱温香玉软，却因为年纪问题还要再忍几年。 妈的，自己怎么就没回到高三呢？路明非心里忿忿。 …… 珍禽馆的游客倒是比前面的猴山馆两栖馆都要多，好像珍禽馆是本地动物园主推的项目，里面有不少珍惜的鸟类。当然，这儿的人比起熊猫馆之类的还是要少了不少。 两个女孩左挽右牵的拉着路明非就来到了能看孔雀的地方。周围的人目光灼灼。路明非倒是已经能从善如流地无视他人羡慕嫉妒恨的视线了。 不过才刚在孔雀馆面前驻足，转头，路明非就看见了另外一个熟人。 两双眼睛在空中对视了半天，然后陈雯雯才马上慌乱的把视线撇开。 倒是路明非主动打起招呼：“好巧啊两位。” 之所以说是两位，是因为邓卓尹也在旁边。 “好巧啊班长。” 邓卓尹眼睛在苏晓樯路明非柳淼淼身上转了一圈，虽然有些面露疑惑于为什么苏晓樯也和路明非手指勾连着，不过还是打招呼道：“约会开心么？还是说我们打扰到你们了？需不需要我们先回避一下？” “瞧你说的，哪里是什么约会，我们和明非就是正常的一起逛动物园啦！”柳淼淼漂亮的眼睛轻轻眨着，微笑着问道：“你们也来看孔雀么？” “嗯呢。” “怎么就你们两个人啊？你们队里的其他人呢？” “其他人都去看熊猫去了，本来我们也打算去的。但是那边人太多，空气太闷了，雯雯有点不舒服，所以我们就来看孔雀了。” …… 第三百二十四章 新的临时言灵（4000字章） “什么怅然若失，看个风景都不准么？”路明非头也不回的说。 对于身旁总是神出鬼没冒出来的小魔鬼，路明非早就已经习惯了。掐着手指头算路鸣泽也差不多该出现了，每次在需要这厮出场的时候他就会自动冒出来，就好比大雄的哆啦a梦。 唯一不同的就是使用这只哆啦a梦不是免费的，赊债赊到最后就需要花费生命来清空负债。 不过路明非心态现在已经变了。上辈子在路鸣泽那里省吃俭用的，最后还是花了四分之三的生命。这一世不如多使唤使唤路鸣泽，到时候支付生命的时候也不会觉得那么亏。所以无论是追柳淼淼还是追苏晓樯的时候，路明非都没有拒绝路鸣泽的帮助。 只是话又说回来了了，这一次路鸣泽冒头的时间比路明非想象中的还要晚了些，路明非还以为陈雯雯刚住院那会儿路鸣泽就会跳出来敲自己竹杠。 “准啊准啊，你做什么我能不准呢？谁叫你是我哥哥呢。” 路鸣泽手扶在前座的靠背上，笑得相当天真浪漫，穿着蕾丝边花袜的小脚一晃一晃的，嘴里还悠然自得地哼着歌。 路明非还在等着路鸣泽先开口提及陈雯雯的事，结果一旁路鸣泽模样却一点不着急，等了半天路明非终于熬不住了，转头毒舌道：“其实你是我妹妹吧？” 路鸣泽一愣，转过头饶有兴趣的看着路明非：“此话怎讲？” “你这幅火烧到眉毛都一点不着急的模样简直跟诺……我认识的一些女生一样。” 路明非本来是想说路鸣泽这幅不着急的模样简直跟诺诺一样，但是脑海里浮现那个小巫女的模样的瞬间，到了嘴边的话又紧急拐了个弯，瞬间改口成了“跟女生一样”。 他继续对路鸣泽品头论足：“而且你每次出来都穿着一身不知道童装还是女装的衣服，声音也像个女孩子似的。” “我这是声音还没有发育啊，哥哥你总不能指望外表看似小孩的我跟你一样一副公鸭嗓吧？而且你身边明明都已经有这么多女孩子了还不知足么？” 路鸣泽低头扫视了一遍自己的着装，看向路明非，一本正经地说道，“如果哥哥你非要有日轻男主的标配有妹有房父母双忙的话，我下次也不是不能穿个女装扎个双马尾来见你。” “呸呸呸，别污染了我的眼睛。” 路明非没有再接着喝和路鸣泽拌嘴，因为他知道就这样扯下去两个人恐怕能扯三天三夜，他可没有这么多闲时间陪路鸣泽鬼扯，他还有正事要问路鸣泽呢。 “你今天怎么突然跳出来了？我还以为你因为没有护照，所以被扣在葡萄牙了呢？” “千里迢迢去国外出了趟差，回来还不让人休息么？哥哥你这可属于压榨童工。” 路鸣泽耸了耸肩，坏笑了一下：“怎么样哥哥，有两个女朋友的感觉是不是还不赖？左拥右抱的时候有没有觉得自己像个皇帝？” 路明非懒得理会路鸣泽的贫嘴，选择直接绕过了话题，开口道：“我问你，陈雯雯的病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上一世的时候陈雯雯明明一直都健健康康的，为什么这一世陈雯雯会忽然得红斑狼疮这么严重的病？” 路鸣泽没有直接回答这个话题，而是偏过头，目光越过路明非的肩膀，望向窗外楼宇五彩斑斓的霓虹。 “哥哥你还记得么？”路鸣泽轻声开口，“我们刚回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在那天雨夜的高架桥上，我跟你说过一句话。” 他眨了眨眼，把眼眸中倒映出来的城市光芒尽数收拢，重新看向路明非：“世界其实就是一个巨大的尼伯龙根，而且这个世界上也不止有一个尼伯龙根。” 十字路口的红绿灯跳闪，车身摇晃，公交车像是一只拐入湾流的鲸鱼般转身。路明非注视着路鸣泽瞳孔中晕散的光芒，定神缓声问道：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们现在身处的这个世界，虽然跟我记忆中的一模一样，但是并不是我原来的那个世界，只是平行宇宙的两条不同时间线？” 这个回答里渗透着一股寒意。路明非死死地盯着小魔鬼，希望从他嘴里得出否定的答案。 因为如果他真的是回到了自己所经历过的那条2006的时间线，那么他弥补的青春期的缺失、挽回的关于绘梨衣的遗憾……他做的这一切事情才有意义。 如果他只是单纯的穿越到了另外一条时间线。就算他费劲心思救回了绘梨衣，可又有什么意义呢？他的那个绘梨衣最终还是回不来了。 然而路鸣泽并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路明非的说法：“那就要看哥哥你怎么看待了。如果只是对比两个世界的差异的话，那么我们之前身处的那个世界，确实和现在这个世界有所不同。”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在原来的那个世界里，哥哥你只是一个衰到爆的衰小孩罢了。喜欢的第一个女孩被人在众目睽睽之下抢走，喜欢的第二个女孩还是大嫂。你还错过了那个满眼都是你的女孩，可以说是相当的悲催。 但是在这个世界里，你才是人群的核心，你是电你是光你自带闪耀夺目的光环，就连楚子航的风头都不如你。更何况你还堂而皇之的开了后宫，未来你的生活只会比现在的更加精彩。就这一点来看，这两个世界确实不是一个世界。 但是如果哥哥你问存不存在什么平行宇宙的话，我可以明确告诉哥哥你，并不存在什么平行宇宙或者不同的时间线。我们现在身处的这个世界，就是哥哥你唯一的过去。什么事情现在都还没有发生。缺失也好遗憾也好，什么都还没有发生，所以哥哥你还来得及挽回一切。” 路鸣泽的话像是一颗定心丸，让路明非的心瞬间放松了下来。 只要这个世界还是之前那个世界……那么他的努力就有意义。 路鸣泽看着路明非一直严肃的表情忽然放松了下来，也无声地笑了笑，将话题淡淡地转开：“哥哥你想知道的就只有这些吗？我可是难得出来一趟呢。没什么其他要问的事情的话，那我就撤咯？” 经路鸣泽这么一提醒，路明非才回过神来自己还得问路鸣泽该怎么治好陈雯雯的事情。 他在私下里其实有偷偷的对从陈雯雯用过“不要死”，但是也不知道是因为陈雯雯目前的病症还没有危及生命还是怎么，“不要死”并没有在陈雯雯身上生效。 而听路明非问要怎么样才能够治好陈雯雯的病后，路鸣泽也是耸了耸肩：“想治好这个病不是很简单嘛？” 路明非连忙问该怎么治。 路鸣泽摊开双手：“红斑狼疮是系统免疫类的疾病，说白了就是人类的进化不够完善，导致基因存在缺陷。既然是基因的问题，那么帮陈雯雯强化一下基因不就好咯？” 路明非也一愣：“强化基因？怎么强化？” 他倒是知道尼伯龙根计划之类的，能够通过置换龙血来强化混血种的基因。之前在葡萄牙时，贝尔纳多神父也用过类似的炼金技术置换龙血，从而达到了强化自己肉体的目的。 但是他总不能给沉陈雯雯换龙血之类的吧……退一万步来说，就算他想换，在他认识的人里面也只有副校长会做尼伯龙根计划的炼金手术。 似乎是看出来了路明非在想什么，路鸣泽坏笑了一下说道：“哥哥你其实不用想的那么复杂，只是基础的强化一下基因的话其实很简单。没有什么病是一发s级基因没办法解决的，如果有的话，那就两发。” “s级基因？” 路明非把“发”这个量词在嘴边咀嚼了有几秒钟，才忽然回过路鸣泽话里面的咸湿味道来。 “靠！你一个小孩子家家的怎么天天想这种东西？”路明非愤而怒骂。 “哥哥你难道不想么？”小魔鬼一脸无辜，“你哪天晚上没有意淫和柳淼淼苏晓樯酒池肉林夜夜笙歌的？也就是她们俩还没成年……” 被戳中心事的路明非老脸一红：“读书人的事情那能叫意淫么？那叫青春期的美好想象！……而且柳淼淼和苏晓樯本来就是我的女朋友，想想怎么啦？” “那哥哥你把陈雯雯追到手不就好了么？那样你不但可以天天想她，还可以合理的帮她强化基因。反正你都左右拥抱了，也不差这一个。到时候仕兰中学三大校花都被你安放在后宫里，你就是仕兰中学永远的传说了。什么楚子航赵孟华的，都不是你一合之敌。” “喂喂喂，你能别把我说的像是个亚撒西后宫漫男主好么？” “可是四处留情的是哥哥你自己啊。”路鸣泽叹了口气，“如果哥哥你真不喜欢陈雯雯的话，你怎么会每天都来陪她呢？陈雯雯如果对你没有感觉的话，又怎么会每天都那么期待你的到来呢？” 路明非本来还想不屑的反驳路鸣泽几句，张开嘴，却发现自己想不出反驳的话语来。他居然真的被路鸣泽的这番话给噎住了。 路鸣泽接着说道：“哥哥你或许觉得你自己应该早就已经放下了陈雯雯，在很久很久之前，在和aspasia餐厅里请陈雯雯吃烛光晚餐的那一次，你就已经把陈雯雯放了下来。 但是哥哥你有没有想过，或许你压根就没有放下来过。说到底你也只是在两个都喜欢的女孩里选择了另一个更喜欢的而已。如果你有全都要的机会的话……你还会放下其中的哪一个么？” 路明非发现自己每次和路鸣泽辩论的最后都会被他那一套歪理给带偏，忽然有些烦躁，不想和路鸣泽再这样掰扯下去了，直接开口道： “别再扯那些弯弯绕绕了，直接告诉我该怎么治好陈雯雯的红斑狼疮吧——别再跟我说s级基因什么的了，给个切实可行一点的方案。” “强化基因明明很可行啊。” 小魔鬼在脸边打了个响指：“算啦算啦，看在哥哥你还是小雏楠的情况下，我就不勉强你了。这次的临时言灵是‘theprince''skiss’，效果类似于不要死，能够治愈对方的大多数病痛伤势，但是并没有像不要死那样可以直接把人从死亡线上拉回来的强大能力。” 不同于之前出现的那几次，路鸣泽这次给的倒是一个全新的临时言灵。尽管这句言灵听上去有点奇怪，但是路鸣泽每一次给自己的言灵最终都会很好的解决问题，所以路明非倒也不疑有他。 “只要念出这句咒语，就能治好陈雯雯么？” “不，念出这句话不管用，要做了才管用。” 路明非有些一头雾水：“做了？” “对啊。”小魔鬼轻轻晃荡着腿，歪过头看着路明非，“哪有念一句咒语就能治好人的。童话里面的王子都是要亲吻公主之后，才能让她们从昏迷之中醒来的。” theprince''skiss……王子的吻。童话里吃了皇后毒苹果的白雪公主和被黑女巫施加了诅咒的睡美人，都是在被王子的亲吻之下才吐出了毒苹果或者解除了诅咒的。 路明非忽然明白了路鸣泽说的“做了之后才管用”是什么意思了……他是要自己去学童话里的王子…… 路鸣泽还在笑：“怎么样哥哥？这个言灵实行起来要比强化基因什么的要简单多了吧？” “妈的？你玩我呢！”要不是考虑到打不过这只小魔鬼的话，路明非可能手已经掐在他脖子上了。 “也不能每次都让哥哥你白嫖那么方便的言灵吧？哥哥你都好久没有在我这里光顾生意了。这回让我看出好戏，就当你白嫖我那么多外挂的一点利息咯？反正治好陈雯雯的方法就两种，一种是强化基因一种是哥哥你当一回王子，至于选哪个就看哥哥你自己了。” 路鸣泽反正摊开手，一脸摆烂的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表情，脸上写着四个大字：“爱用不用。” 路明非看着路鸣泽贱兮兮的脸，恨不得把小魔鬼抓起来代父施以七匹狼之刑，但是转念一想路鸣泽只是名义上的自己弟弟而已，实际上未必是同一血脉…… 路明非还在回味着路鸣泽给自己的那个临时言灵，小魔鬼就已经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好了哥哥，这一次的人生商谈就到此为止了，我要接着去休假了。” “喂喂喂，别走的那么快啊，你要不要真考虑一下给哥换一个言灵？大不了下次照顾你生意的时候干脆点咯。” 不过在这个问题上显然是没有商讨的余地，因为路明非话还没有说完，路鸣泽就已经鞠了个躬消失了。 而这时公交车也靠站停下，车内广播响起：“仕兰中学站，到了。” …… 第三百二十五章 执行Plan kiss 的先决条件 路明非觉得路鸣泽给自己这个临时言灵，绝对是出于报复心理！ 现在的路明非倒已经不是女孩手都没牵过的纯情战士了，让他去亲个女孩子，他自然不会像个小雏男似的还要建设心理准备半天。 kiss嘛，无非就是嘴巴碰一下的事情，跟手碰一下手，腿碰一下腿，性质上也差不多，只是说部位有些不同。 何况他还有救人这种十分光明正大的理由，这就更无可指摘了。 只是呢，虽然不至于因为亲嘴而犯怂，心里面的烦恼多少还是会有点的。 这倒不是他得了便宜还要卖乖。 主要是他还要考虑亲了陈雯雯之后的后果。 如果是陌生人反而会好办点儿，但是陈雯雯不仅是班上的同学，而且还是柳淼淼的好朋友。 试想一下，如果你亲了你女朋友的闺蜜，那么你女朋友的闺蜜会有什么反应？ 扇你一巴掌感觉算是比较轻的，严重一点的话，万一把这件事告诉了你女朋友，那就是影响夫妻感情的事情了。再重一点的话说不定还要去找警察叔叔喝茶。 直接跟你女朋友说你亲她闺蜜是为了就她闺蜜？那也要考虑你女朋友会不会相信这个问题。 当然，如果你没有女朋友的话，那么上述的困境你就都不会遇到了。 路明非觉得以陈雯雯的性格，应该不会扇自己一巴掌什么的。扇巴掌这种轰轰烈烈敢爱敢恨的行为感觉更符合苏晓樯的人设……不对，苏晓樯亲的比柳淼淼可香多了，还是她自己主动的，初吻就把香舌献上了。 但是陈雯雯会不会把这件事告诉柳淼淼就保不齐了。 妈的！ 路明非心里忽然暗骂一声。 怎么感觉自己没有少做偷亲淼淼闺蜜这种事呢？ 淼淼是什么先天白学圣体么？为什么我会那么熟练啊…… 咳咳，稍微扯远了点。 但话又说回来了，哪怕不考虑这种行为疑似出轨，路明非感觉路鸣泽的报复感也有点太重了。自己就说了一句他像妹妹，他就给了自己一个这么整蛊的临时言灵。 为了帮陈雯雯治病就去强吻她什么的，怎么说呢？简直就像是上世纪香港武侠里面的情节。 什么女主角身中剧毒了啊，不马上祛毒的话就会毒发身亡。然后男主角虽然光明磊落不愿害女主角名声，但是出于救人心切和心中大义，还是极不情愿的屈服了。 于是双手蠢蠢欲动的把女主角的衣服脱光了，擦哈喇子的同时顺手把自己衣服也脱了，然后躺在冰床上为女主角灌输真气一样……让人感觉目的那叫一个不纯！ 只是，比起路鸣泽给的另外一个选择，使用基因强化来帮助陈雯雯治愈疾病的话，他还是更愿意选择“theprince''skiss”一些。 他攒了这么久的基因，可都是为了给柳淼淼强化的！哪能让别人先摘了桃子？ 不过说起来，他之前还真问过夏弥基因强化的原理。 夏弥没有说原理，只是举了个例子，问路明非见没见过楚子航的母亲苏小妍。 路明非点了点头上次校庆的时候说见过，挺漂亮的一阿姨，就是人有点纯，喜欢揉人脸，在学校里逮到楚子航的脸就揉，一点师兄的面子都不给他留，有点喝多了假酒似的。 夏弥说楚子航的母亲苏小妍都快40岁了还风韵犹存，跟个二十八九岁的小姑娘似的，就是年轻的时候被楚子航的亲生父亲楚天骄基因灌溉过很多次的结果。 而路明非则是大为震惊，心想被s级混血种灌溉尚且如此，被龙王灌溉又该何等了得。难怪传闻中大地与山之王的化身匈奴王阿提拉的妃子们以绝美和凶悍闻名，个个都上得战场下得洞房，一边这么想一边眼光瞟向了夏弥。 而夏弥则是一边吃着汉堡，一边满脸问号的看着路明非，目露纯真的光芒。 …… 不过基因强化的事情还是被暂时搁置在了一旁，毕竟这不是路明非打算执行的nb。 但是执行na的kiss也要有一定的先决条件，那就是柳淼淼和苏晓樯不能在场。 其实路明非倒是想到了一个比较好的把这个言灵用出去的场景，那就是再次发挥自己的传统艺能，晚上偷偷摸摸来的陈雯雯的病房，趁她睡着了悄悄下手……不对下嘴。 同时，晚上来陈雯雯病房，也能够避开柳淼淼和苏晓樯，自己做了坏事也神不知鬼不觉。 不过似乎也不需要特意避开，因为今天柳淼淼和苏晓樯本来也没能去医院。 本来柳淼淼想着两三天没去了，今天怎么也该去看看陈雯雯了。但是下午时又恰巧被属实古典音乐社的学姐拜托帮忙了，说她们社团的排练出了问题，希望柳淼淼能去指导她们一下。 而苏晓樯因为要陪着柳淼淼的缘故，也就跟着不能去了。 怎么总感觉这天时地利人和的背后像是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在操控呢…… 路明非一边这么心想着，一边在医院门口下了出租车。 才进医院大门，他就看见了在医院花坛里看见了蹲在雪地里的陈雯雯，她面前是两个小孩子在堆雪人玩。 路明非愣了一下，赶紧就走了过去。 “陈雯雯你怎么下楼了？” 陈雯雯的病号服里面只穿着一件羊绒毛衣，毛绒绒的棉布拖鞋里白净的小脚没有穿袜子，赤裸出来的部分被冻得通红。 路明非一边说着，一边自然而然地就把自己身上的外套脱下来给陈雯雯披上。 而看着忽然出现在面前的男生和披在自己身上那件尚带有余温外套，陈雯雯马上侧过头，有些歉意的吐了吐舌头，粉嫩的嘴唇晶莹剔透的。 “一直待在病房里太闷了嘛……今天难得没下雪了，我看着雪地上有小孩在堆雪人，就想下来看一看透透气。结果刚下楼没几分钟就被你逮到了。” “想出来透气也要多穿些衣服吧？你连袜子都没穿。” “不好意思啦路明非。”陈雯雯双手在胸前合十，闭着眼睛哀求的态度十分诚恳，“你可千万不要告诉我爸爸啊，要保证！” 这句话忽然让路明非有一种梦回往昔的感觉。 以前的陈雯雯和路明非说话也总是这个风格。在文学社，她和路明非一起做什么，比如说两人一起编社刊的时候审稿，她就会说“不能有错字漏字，要保证”，好像路明非的保证真能顶什么事儿似的。 “嗯……” 陈雯雯手指焦虑地在胸前交握着，看着路明非“嗯……”了好几秒，那架势好像是领导批改你的工作方案，原本不紧张的心情也被路明非勾得紧张了起来。 终于路明非开了口，看着陈雯雯的眼睛说道：“那你也得保证，下次想出来透气的时候要穿好衣服。” 陈雯雯眨了眨眼，笑着向路明非伸出小手指：“我保证！” 路明非顿了一下，也伸出手勾起陈雯雯的小手指，像从前一样说道：“嗯，保证。” …… 他俩回到病房里，陈雯雯把衣服脱下来还给路明非，然后重新钻进被窝，在被窝里轻轻搓起冻红的小脚。路明非则坐在一旁给陈雯雯削起苹果来。 小天女说葡萄牙有吸血鬼害怕大蒜医生害怕苹果的说法，要路明非每天给陈雯雯削一个吃。路明非心说原句不该是一天一苹果医生远离我么？医生害怕苹果又是哪个世界观的设定？ 削完苹果给陈雯雯递过去，陈雯雯道了声谢谢，然后从袖子里伸出双手轻轻接过，忽然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抬眼看着路明非开口说道： “对了，说起来，我今天复查了一遍病情。” 路明非明知故问：“结果怎么样？” “嗯，医生说要过两天才能才能出结果。” 陈雯雯像只小仓鼠似的抿着嘴唇小口啃苹果，勉为其难地笑了笑：“不过结果应该没什么差别吧？” “说不定真是医院误诊呢？” “路明非你不用安慰我啦。” 陈雯雯脸上的笑容少见的很凄凄，虽然她一直都是一个纤细敏感的女孩子，但是陈雯雯很少真的把自己难过的表情展露给别人看。 路明非看她那么勉强的笑着，就知道陈雯雯现在心里一定难过极了。连一直笑意盈盈跟月牙儿似的可爱小嘴也跟着塌瘪了下来。 “我的病症还蛮典型的，基本已经算是已经确诊了，所以我早就接……”后面几个字已经听不见了。 “路明非，你说我会不会变得特别丑啊？”陈雯雯忽然抬起头问，眼眸里冬泉荡漾。 路明非看愣了一下，接着马上回国神来安慰：“不会的，别瞎想，陈雯雯你长得这么漂亮……” “可是我听说得了红斑狼疮，就像治好了也会变得特别丑。脸上会长很大片的红斑，还要用很多激素药，人会变胖，皮肤也会变得很差。书里面的女主角后面脸上也长了红色的蝴蝶斑。” “复查结果不是还没有出么？你得的还不一定就是红斑狼疮呢？再说了，现在医疗手段这么发达，很多病治好了也不会留下后遗症的。” 路明非有些无奈又有些烦躁的挠了挠头。 说实话他并不缺乏哄女孩子的经验，也不缺乏陪病人唠嗑的经验，但是两者加在一起……哄生病的女孩子的经验，他还真有点欠缺。 主要是有些事情并不是靠嘴说就能够安慰了。十几岁的女孩子，正是最关心自己外貌的时候，而陈雯雯本身又是特别漂亮的女孩子。 一个漂亮的女孩突然得了红斑狼疮这种可能会毁容的病，又怎么可能做到不恐惧不害怕呢？ 人最难承受的就是心理上的巨大落差。 要是面前凄凄呜呜的是柳淼淼或者苏晓樯的话就好了，路明非只需要抱住她们吻上去，就能让她们安下心来，但是偏偏他也没办法直接对陈雯雯做这种事情。 “嗯，承你吉言喏……其实某方面来说我，还挺羡慕《第一次亲密接触》里面的女主角轻舞飞扬的，虽然她和我一样都得了红斑狼疮，但是她找到了一个喜欢她且她喜欢的人。不知道我能不能遇上这样的……” 陈雯雯的话还没说完，头突然偏转，接着后半截话就被生生的给堵了回去。 短暂的呆懵，晕眩，从懵懂之中回过神来的沉陈雯雯终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眼睛也随之瞪大。 …… 第三百二十六章 《小石潭记》 在历代的西方童话故事里，每一个美好童话故事的结局似乎都是以王子和公主的接吻收尾。 白雪公主和王子、睡美人和王子、灰姑娘和王子……似乎只要女角色一路披荆斩忍耐恶毒后妈的迫害保持纯真善良的本心，就能在故事的结局迎来王子的拯救，最终进入公主与王子幸福的生活在一起的大团圆结局。 但是其实路明非在很小的时候就想吐槽了。明明从恶毒皇后手里放走白雪公主的是猎人，保护白雪公主的是七个小矮人，最后摘桃子的却是一个恰巧路过疑似有着恋尸癖的王子。 而且迪某尼动画电影里面的王子都还长一个样，每次路明非都会忍不住出戏，还会心想这些王子会不会其实真的是一个人。他一个人就把白雪公主睡美人灰姑娘全都娶走了。 那被王子娶回家的公主们又会发生什么故事？白雪公主、睡美人、灰姑娘是会姐妹相称夫唱妇随，还是会上演后宫甄嬛传？ 不过，以上只是路明非此时脑内的天花乱坠胡思乱想。 主要是他现在搂着陈雯雯，怀抱着她柔软顺从的身体，还能从陈雯雯的舌尖尝到一点点苹果的味道。如果不胡思乱想一下，他怕自己的手会不安分，毕竟他在和柳淼淼苏晓樯接吻时已经养成了非礼也摸的坏习惯。 接吻算是为了救人被迫而为之，但是手乱摸的话可就解释不了了。 为什么会突然去吻陈雯雯呢？大概是因为路明非看陈雯雯太伤心难过，一直在说emo的话，所以才会忽然端起她的下巴就亲了下去。 反正横竖都要亲陈雯雯的，现在亲和晚上亲也没有什么两样，比起晚上还要偷偷摸摸过来跑一趟，不如现在就把事情办了。把那劳什子“theprince''skiss”的言灵用出去。 至于陈雯雯会不会告状给柳淼淼也随便她了，反正他也有合适的理由。 最主要的原因还是他见不得陈雯雯这种难过的疲惫的快要撑不住的表情，以前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所以他才在陈雯雯准备说更多emo的话的时候，把陈雯雯的嘴给堵上了。 还没到晚上呢！不准emo！ 病房里面的暖气呼呼的吹着，陈雯雯早就把身上的羽绒服还给路明非了。 病号服下面只有一件不算薄也不算厚的白色羊绒毛衣，毛衣下要先顺滑平坦，青春美好的线条如群山般起伏，让人忍不住想下探而入。 而此时群山丘峦崩摧，陈雯雯眼睛瞪得大大的，胸口剧烈地喘息起伏着，水汪汪的眼眸盯着路明非那张近在咫尺的脸乱转，对当前状况有些懵逼。 “唔……” 到，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自己怎么就莫名其妙的……和路明非接吻了？ 鼻息在毫厘之间喷薄，心跳和呼吸慢慢同步，陈雯雯长长的睫毛如鸟翼般轻轻颤抖，漂亮的杏眼眨都不敢眨一下。 理智告诉她现在最正确的的行为应该是把路明非直接推开，但是她本来力气就不打，现在身上还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再加上她还生着病。 所以她只能像是被蜘蛛网黏住的蝴蝶一般，软绵绵的贴在路明非的怀里。 陈雯雯这边还在迷迷糊糊的想自己这是不是在做梦。忽然不设防的牙关被什么温柔地分开了。不速之客不打招呼的就贴着唇边闯了进来。 对于陈雯雯来说，一切的体验都是懵懂和新奇的。 所以在前几秒钟里，她压根没反应过来这是什么。 直到被带动着轻轻挑起，奇异触感慢慢传开，有着丰富理论经验（指看恋爱）的她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情。 浑身的神经都像是被静电窜了一下，酥酥麻麻的。 这股电流像是给陈雯雯忽然注入了一股无形的力量一般，终于，她拼着全身最后几分力气，像一条渔夫手里的小白鱼一般在路明非的怀抱中挣扎了起来。 虽然还是没有挣脱路明非的怀抱，但是嘴唇却挣扎着从路明非的唇下分离，获得了一丝喘息的机会，漂亮的小脸蛋上泛着迷蒙动人的桃花雾。 “路，路明非……你疯啦？” 陈雯雯咬着下嘴唇，看着路明非的眼眸闪烁，眼神里写满不敢相信的情绪。 要知道，这可是她的初吻啊！在此之前别说接吻了，她连跟男孩子牵手过的经验都没有。 可是初吻被人强行夺走了，她却感觉心里面有一种奇奇怪怪的感觉溢出来，不算是反感和厌恶，也说不上是激动和欣喜。 是一种全新的，她此前从未感受到过的令人心跳的情绪。 她眨了眨眼睛，用迟疑的语气说道：“还，还是说我这其实是在做梦？” 因为如果不是做梦的话，为什么路明非会突然抱住自己吻了上来呢？ 两个人可完全不是这种能够接吻的关系，她和路明非的关系相当清澈纯净，连路明非和苏晓樯之间那种暧昧的电弧都没有。两人的交集就只是普通朋友而已。 陈雯雯从不觉得自己看人的目光有多准。但是她一直都觉得路明非这个人还挺正直的。 虽然吧，路明非是个小色狼，一个人跟两个女生谈恋爱什么的，好像里面的那种渣男，但陈雯雯还是真心的觉得路明非很正直。 不仅是一个很有距离感的人，不会随便就对别人做那种越界的事情。跟她的交际尺度也一直把握的挺有分寸的。明明比赵孟华有更多的机会接近自己，但是路明非却从不像赵孟华那样缠人。帮助自己也总是不求回报。 啊……蹭她腿那件事情另算！ 所以当她从路明非的亲吻中短暂挣脱之后，她才会觉得这会不会是自己在做梦。毕竟她最近也没少做这样的梦…… 可是她之前做梦，最多也就是和路明非点到为止的接个吻了。但是这一次却是更进一步长驱深入，而且那种唇舌交分的感觉还那么的真实…… 听见陈雯雯问自己这是不是做梦，路明非想了一下之后，在陈雯雯耳边低语的说道： “你就当这是在做梦吧。” 陈雯雯想的是，如果是做梦的话，她就可以贪心的继续的沉浸一下；如果不是做梦的话她就应该马上把路明非推开然后躲进被子里。 可路明非的这个回答十分模棱两可，让陈雯雯一时有些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只能软绵绵的在路明非的怀里扭动着娇躯。 不过接下来的事情也不需要她想了，因为路明非再一次低下头吻了过来，同时心里默念起言灵的咒语来。 其实如果只是为了治好陈雯雯的病的话，好像只需要亲一次就够了。 但主要是路鸣泽那家伙也没给个言灵的使用说明书，导致路明非也不知道“theprince''skiss”的言灵要多久才能生效，索性多亲一会儿保险一点。 并不是因为陈雯雯的嘴唇软绵绵的有点好亲，所以贪恋陈雯雯的嘴唇！ “嗯……” 在经历了前一次的热场之后，陈雯雯能明显感觉到，这一次路明非的动作明显比之前要大胆了一些。 唇畔厮摩，情真意切，牵引勾动。 听着耳边响起的靡靡之音，陈雯雯也不知道怎么的，忽然想起来初中时学过的柳宗元的《小石潭记》里面的句子。 隔篁竹，闻水声，如鸣佩环。心乐之…… 好吧，至少这场梦还是有所节制的。 并没有后面的伐竹取道，下见…… 陈雯雯已经在心里悄悄的认定这是一场梦了，主要还是她有些不敢相信她在里写过的幻想场景会变成现实。 或者说，就算她知道这是现实，她也宁愿相信这只是是一场梦境。 不然的话，她就会因为没有及时把路明非推开，而对柳淼淼和苏晓樯心生愧疚；也就没办法全心全意地投入到这场美好的梦境之中。 随着牵引勾动幅度越来越大越来越明显，陈雯雯也感觉自己的力气也越来越小。到最后连挣扎扭动的力气都没有了，认命的默默闭上眼，只有胸口还在轻轻起伏着。 第二次的接吻比第一次时还要久上一些。看着陈雯雯原本苍白的脸色渐渐变得红润，再变得眼神里水雾弥漫，逐渐喘不上气来，路明非心想亲了这么久言灵应该也生效了。 这才从陈雯雯的唇边离开。 不过环在她腰上的双手暂时还是没有松开的，因为现在陈雯雯的身体软绵绵的，路明非怕自己一松手，陈雯雯就连坐都坐不住了，直接毫无防备的瘫倒在了床上。 陈雯雯瘫坐在床上，喘了好久，才从刚才嘴唇边那种霸道的侵入里回过神来。看向路明非的目光有些挣扎和迷茫。 她似乎想要问些什么，但是张开嘴，却又是一副不知道从何问起的模样。 好了，王子亲吻公主的流程已经走完了。接下来就是王子该怎么向公主解释自己亲吻她的原因了。是直接跟公主说是为了让她吐出体内那块毒苹果呢，还是找其他借口搪塞过去，就全凭王子的自由发挥了。 “我真的是在做梦么？”陈雯雯最终还是开了口，有些不敢相信地问道。 路明非盯着陈雯雯复杂的眼神，犹豫片刻后点了点头：“嗯。” “真的是梦吗？不然……” “嗯，真的是梦，明早起来之后一切就都会好起来的。所以陈雯雯你不用想那么多。” 路明非一边说着，手悄无声息地伸到了陈雯雯的脖颈后面某处，轻轻按了一下。 陈雯雯原本还想问些什么的，但是忽然袭上来的浓烈倦意让她情不自禁的闭上了眼睛。 于是好不容易在王子的吻下吐出苹果的白雪公主，又靠睡在了路明非的怀抱当中，变成了睡容恬静的睡美人。 …… 第三百二十七章 差点被活逮 住院部的走廊上配病的家属和穿着白色大衣的医护人员挤挤挨挨，陈雯雯的病房在尽头，是一整间的单人病房。 柳淼淼手扯着自己的书包肩带，迈着急促可爱的小碎步穿过人群，偏过头问自己身旁的苏晓樯：“樯樯，现在几点了呀。” “嗯……六点二十。”苏晓樯低头看了一眼手腕上的粉金色longines腕表。 “都这么晚了么？”柳淼淼下意识小声惊叫了一声，脚步跟着又加快了一点，“不知道还能不能赶上家里面的门禁。看来和雯雯说两句话我就得走了！” “晚一点儿回去应该也没有关系吧？” “不行诶，回去晚了我妈妈要生气的……” 柳淼淼嘟着嘴巴，有些无奈地说。得益于和路明非关系的公之于众，在带着路明非回家见了一次家长之后，她父母也默许了她和路明非之间的关系。不过随之而来的代价就是每晚放学和每次出门约会的都有严格的门禁时间。 “淼淼你家里管的那么严么？” “其实以前我家里门禁也没有那么严格的，但是和明非谈恋爱之后，我家里就……” 苏晓樯“噢”了一声，瞬间明白了门禁管控背后的原因。其实她家里对她也有门禁来着，只不过她一般不遵守，经常偷偷摸摸遛出来。 “哎，我妈妈总觉得我是个小孩子，怕我被人骗受伤害什么的，但是我肯定也是有底线的呀，知道有些事现在还不能做……”柳淼淼叹气道。 苏晓樯心想淼淼你真的知道么？你上次半夜在房间里被路明非按在地板上，亲到喘不上气娇滴滴求饶的场景，我可还是历历在目呢。 不过苏晓樯也没有说什么就是了，因为她压根没有指摘柳淼淼的立场。在之前在意大利那次，和路明非住一间房的时候，如果不是路明非在最后关头压住了枪，她就差点迈上了成人的阶梯了。 …… 柳淼淼和苏晓樯一边聊天，一边走到陈雯雯的病房。 因为是在医院里面的缘故，禁止喧哗，所以两个人说话的声音都很轻。 两人走到病房的门口，驻足。柳淼淼刚伸出手，准备推门而入，还没摸到门把手呢，就忽然悬空停下。 “怎么了淼淼？”苏晓樯探出头来问。 柳淼淼忽然回头，柳眉微蹙，“樯樯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奇怪的声音？” “奇怪的声音？” 苏晓樯歪着头听了一下，“没有吧？是不是淼淼你听错了。” “绝对有！樯樯你仔细听！”柳淼淼十分确定地说道。 见柳淼淼说的煞有介事，苏晓樯便又认真的听了一下。这回还真听见了好像有什么奇奇怪怪的声音。 声音似乎就是从病房里面传来的，模模糊糊的，还有些耳熟，形容一下的话，就像是两个表面湿润的气球贴在一起相互摩擦时产生的声音。 隔篁竹，闻水声，如鸣佩环…… 伐竹取道的人是乐的，隔篁竹听的人乐不乐就难说了。 虽然柳淼淼一时半会儿没想起来，自己是在哪里听过类似的声音。但是声音里面的那种说不出来的暧昧感，让柳淼淼心里面的小警钟一下子就“滴滴滴”叫了起来！ 柳淼淼立刻手摸下巴，在心里面分析了起来。 现在差不多六点二十左右，陈雯雯的爸爸一般要快七点的时候才会来医院，这个时间点里通常只有路明非和陈雯雯两个人在病房里。 所以声音是他们两个发出来的？ 他们俩在做什么？！ 蜘蛛……啊不对正宫感应被触发的柳淼淼，心里顿时生出一种不安之感，马上把手按在了门把手上推门而入。 走廊的光线霎时间涌入了漆黑一片的病房，像是舞台上的聚光灯一般，聚焦在了病房舞台里的两人身上。 陈雯雯躺在病床上，漂亮的脸蛋素净无暇，染着一层温暖的光色。 而路明非……则将手撑在陈雯雯枕头边上，弯下腰，头正轻轻的俯近那张漂亮的脸蛋，并且似乎即将把整张脸都凑了上去。 “路明非，你在做什么？！” 柳淼淼柳眉倒竖，那双瞪大的漂亮眼睛里面怒火燃烧，火焰里似乎藏着狮子。 …… 柳淼淼和苏晓樯忽然出现，着实把路明非吓了一跳。 他原本正在替陈雯雯盖被子来着，忽然，回头就看见了柳淼淼眼睛里的两只母狮子。 之所以只有柳淼淼眼睛里面的两只母狮子，是因为苏晓樯倒是没有柳淼淼表现的那么愤怒，毕竟她自己也是一只偷腥猫上位的。所以在看见路明非和另一只疑似偷腥猫时，生气的情绪只占一小点，主要还是吃醋和想看戏。 所以她只是站在柳淼淼的身后，吐了吐舌头，看着路明非的眼光里写着幸灾乐祸。 但其实在柳淼淼推开门的时候，路明非已经结束了对陈雯雯的“治疗”，把陷入沉睡的陈雯雯放在了病床上。 所以按道理来说，路明非觉得柳淼淼她们应该是没看见什么的。 只是虽说路明非觉得柳淼淼应该没看见自己亲陈雯雯，但是作为做了坏事的一方，他还是有些心虚的。 他清了清嗓子，故作平静的开口问道：“什么打扰？淼淼你怎么了……” 路明非拿不准柳淼淼究竟看到了多少，决定先套一下话。 “怎么，我们不能来么？”柳淼淼微笑着说道，“还是说打扰到你了，路明非同学？” 听见柳淼淼那句“路明非同学”的时候，路明非心里还是咯噔一声沉了下去。 不会真被淼淼樯樯她们看见了什么吧…… “什么打扰啊？我怎么什么都听不懂。” 不管有没有被看见，路明非决定先耍无赖不承认，见招拆招。 “装。”柳淼淼呵呵一声冷笑，指了指路明非，“那你说说，你现在在做什么？” 现在准备做什么？ 路明非心生疑惑，自己不是正在替陈雯雯盖被子么？ 等会儿？ 路明非怔了一下，看了看门口的两人，再低头看了看自己在的位置，最后看了看床上的陈雯雯。 从门口柳淼淼和苏晓樯的视角来看，自己现在这幅压在陈雯雯床上，替她盖被子的动作，很像是要低头亲吻陈雯雯的样子。 所以……淼淼并没有亲眼看见自己亲陈雯雯？她只是看见自己刚才替陈雯雯掖被子，误以为自己是要和陈雯雯打啵。 在知道柳淼淼应该只是把替陈雯雯盖被子的动作看成要亲陈雯雯，路明非悬着的那颗心才忽然安心下来，笑着说道：“我在替陈雯雯掖被子啊，她刚刚吃了药睡着了，被子没盖好。” 这倒也不算说谎，毕竟陈雯雯刚才确实是吃了路明非给她的“药”，然后睡着了。 “掖被子？”柳淼淼忽然愣了一下。 “对啊，不信你们来看看，陈雯雯她是不是睡着了？” 路明非主动走了过去，拉住柳淼淼和苏晓樯的手，把她们俩拉到床边。而病床上的陈雯雯果然轻轻闭着双眼，睡容恬静，嘴角还带着一抹甜甜的笑意，不知道是做了怎样的美梦。 柳淼淼看着陈雯雯的睡容，忽然有些忸怩起来……想到自己的好朋友明明还生着重病，自己居然还怀疑她在当偷腥猫，心里便瞬间涌出一股愧疚之意。 而看见柳淼淼面露愧疚的表情，路明非乘胜追击，捏了捏柳淼淼的鼻子说道：“你把你男朋友当成什么人了？” 柳淼淼咬着嘴唇：“谁叫你……” 她本来想说谁叫你有前科的。但是马上想到苏晓樯还在旁边来着，就马上把后面的话收了回去。 而且…… 柳淼淼抬眼看了一眼路明非，心想而且你嘴巴还那么红，像是才干完坏事似的。 “你说说看，该怎么惩罚你？”路明非得寸进尺。 “大，大不了人家跟你道歉嘛。” “道歉不够。” “那你要什么？” 路明非先手关上病房的门，病房里忽然陷入黑暗之中，柳淼淼顿时心生不安之感。 “你刚才不是觉得我在做坏事么？要不把没做的坏事都对你做一遍？”路明非边说边向柳淼淼逼近。 “等，等一下。现在还在雯雯的病房里……呜呜……” “还要樯樯你也别想跑，你刚才是不是幸灾乐祸来着？” “等等？干我什么事啊！我又没有错怪……嗯……咕呜……” …… 大约过了十几分钟之后，三个人都顶着有些通红的嘴唇离开了病房。 不同的是，柳淼淼和苏晓樯离开时的脚步略带虚浮，好像双腿发软站不稳似的。而路明非却步履轻松如常。 看来想以两位凡女之躯抵御s级，还是有点太勉强了些。 路明非其实也有些庆幸，只能说还好自己没有贪恋陈雯雯的嘴唇，亲了两次之后就节制住了。 但凡自己再多亲一会儿，那就真要被柳淼淼和苏晓樯活逮出轨现场了。那迎接自己的就又是一个修罗场了。 虽然自己也没有出轨，自己对陈雯雯做的事那叫医者仁心！ 可要是真被两位女朋友给活逮住了，那路明非也只能说出自己的苦衷，说自己是为了治疗陈雯雯，才不惜献出自己的贞操的了。 至于柳淼淼和苏晓樯会不会信？ 不信？哼！不信就shui服她们信！ …… 第三百二十八章 红线 好像做了一场很甜很美的梦境。 陈雯雯缓缓地睁开眼睛，眼前一片刺眼的白，眩眩晕晕的让人睁不开眼睛。 有那么一瞬间，看到眼前白光的陈雯雯还以为自己上了天堂。因为眼前的白光，像极了《圣经》里面描写的天使对升入天堂的虔诚信徒赐予圣礼的场景。 但是紧接着，视野里面逐渐被勾勒出轮廓的景物让她回过神来，明白了自己其实还是在病房里面。 墙上的挂钟显示现在的时间是早上七点。窗外已经没有在下雪了。皑皑白雪像是一顶顶厚帽子一般，带在窗外的高楼大楼头上。反射出来的阳光照的她眼睛刺刺的。 陈雯雯揉了揉自己的头，感觉头迷迷糊糊的，想不起来之前发生的事情了。 她记得，自己是在下午的时候，看见外面难得没有下雪了，几个小孩子在楼下的空地上堆雪人玩。然后自己就想着下去透透气来着。 然后……路明非就来了，把自己带回了病房。 后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呢？ 她想起来自己的感慨，自己的抱怨，自己的难过，自己的…… 自己抱怨也想跟《第一次亲密接触》里面的女主角轻舞飞扬一样，遇上一个喜欢自己且自己喜欢的人时。 路明非忽然端起自己的下巴……亲了下来？ 回忆像是电影的倒带一样，倒在路明非和她接吻的那一刻就被按下了暂停键。 陈雯雯忽然愣住，小手捂住漂亮的脸蛋，脸不可抑制的发起烧来。 自己被路明非……强吻了？ 不对不对，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发生呢！ 陈雯雯红着脸，继续把回忆往后调快，接着便忽然发现，自己在和路明非接吻之后的记忆好像断档了。 路明非应该是下午的时候来看的自己，但是现在是早上七点。中间隔了十几个小时。 自己难道睡了这么久？可自己也没有睡觉的记忆呀…… 陈雯雯有点分不清梦境和现实了。也记不清楚时间。自从她住院之后，确实丧失了对于时间的敏感性。准确来说是无心关心时间了。不知道今天星期几也不知道今天几月几号。 而就从前后无法衔接的断片记忆来看，那好像只是一场在梦境里临时上演的童话独幕舞台剧。无因无果，只有最高潮的王子和灰姑娘拥吻的场景。不然她为什么会没有和路明非接吻的前后记忆呢？ 所以说……那果然又是梦吧？ 虽然各种触感和体验都很真实，比之前的每一次梦都要真实。但是那还是一场梦。也对。现实里面她和路明非只是朋友而已，怎么可能接吻嘛。 这么想着的陈雯雯眼里忽然又写满了难过。 要是那不是梦境的话，那该有多好啊。 陈雯雯一边想着，一边挪动着双腿下了床，想去上个厕所。在床边穿起拖鞋的时候，忽然头一偏，看见了旁边垃圾桶里面被削得漂漂亮亮的苹果皮。 红红的，一圈又一圈，像是红线在指端缠绕。 …… 早上九点，护士推着小车进了病房，替陈雯雯例行检查。 “姐姐早上好。”陈雯雯笑着说道。 “雯雯你也早上好啊。” 护士也笑着打了个招呼。住院部没有护士不喜欢陈雯雯这个，嘴巴甜，长得又漂亮的小妹妹的。 再加上陈雯雯明明得了很严重的病，但是不哭不闹，每天看到他们都笑眯眯的打招呼，这就让他们更心疼这个小女孩了。 年纪这么小，就得了这么严重的病。 护士把小车推到陈雯雯的身边，车上全是各种医护用品。 “今天只用抽一管血哦。” “嗯！”陈雯雯点了点头，习惯性的伸出一只胳膊给护士。 抽完一管血之后，护士又嘱咐陈雯雯压好棉签，要五分钟之后才能松开。陈雯雯笑着按住棉签。 “雯雯，今天是不是有什么开心的事情呀？” 护士注意到陈雯雯今天好像比平常要更开心一点。平常的陈雯雯虽然也笑，但是那种笑有一种逼迫自己乐观的感觉。但是今天她的笑却像是发自肺腑的。 “嗯……算是有开心的事情吧。”陈雯雯说道，“对了，姐姐，我想问你一下，昨天下午有同学来看我么？” “昨天下午？”护士想了想，不好意思地说道：“昨天下午不是我值班哎……雯雯你自己不知道吗？” “我昨天睡得比较早……” “这样啊……要不我等下帮你问问昨天下午值班的护士吧。” “好啊！谢谢姐姐。” “不客气。” 护士推着小车走了，门轻轻合上，病房里又只剩下了陈雯雯一个人。 陈雯雯按着胳膊上的棉签，看着垃圾桶里那一串苹果皮，看着墙上的挂钟计数时间，小小的心脏一拍一拍，轻轻悸动着。 五分钟时间到了。陈雯雯把棉签丢进垃圾桶里，看着淤青的胳膊上一个个红点点，忽然听见走廊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门“啪”地一声推开，刚才的护士气喘吁吁的冲了进来。 陈雯雯愣了一下，刚心想护士姐姐性格是不是有点太着急了呀，自己只是让她帮忙问一下有没有人来看自己而已…… 然后就听见护士喘着气开口说道： “雯雯……你的复查结果出来了。” …… 路明非并不知道，陈雯雯好像通过他忘记清理带走的一串苹果皮发现了什么。也不知道陈雯雯的复查结果已经新鲜出炉。 他才刚从一个事件里面抽身。难得一个没有约会的周六。他打算等夏弥起床之后，找她问一些事。 别以为亲女孩很享受，怎么温柔的亲女孩，把女孩亲的舒服顺从服帖，那也是一项技术活加体力活。 毕竟接吻是两个人的事。如果你只顾自己索取，只能给女孩子带来粗鲁暴力的体验的话，就跟那种只顾自己爽，事后一边抽烟一边丢给女孩子一张纸让她自己擦的男人没什么两样了。 想要同时谈多个女朋友，攻心重要，攻身也同样重要。 不过话说回来，其实陈雯雯是昨天下午复查的，在路明非的认知里，就算小魔鬼的言灵立刻生效了。昨天下午的复查结果应该也是偏坏的。毕竟血样什么的都是提前抽的。 但是路鸣泽给的“theprince''skiss”言灵，疑似有点过于强悍了。不仅疗愈了陈雯雯的病，连复查结果都一并改变了。 不过说起来，今天路明非确实想起来一件有些后悔的事。 难得从路鸣泽那里嫖到一个强力言灵，昨天晚上应该也给淼淼樯樯用用的。清扫清扫可能存在的病症。 昨天他亲两位女朋友的时候，没在心里默念“theprince''skiss”，也不知道管不管用…… …… 中秋节番外 路明非不知道的一个小故事（中秋节快乐） 大概是路明非柳淼淼他们刚确定关系不久时的一个小故事，路柳糖。 …… 柳岳走进餐厅的时候，首先看见的就是这么一个意想不到的画面。 专做西厨的巨大中岛台上简直是超市里面的货架，包装袋上写着各种名称的面点材料像是积压成山的货物似的在上面堆堆砌砌。 家里款式精美的锅碗瓢盆家一个个都被装满了面糊糊，不可名状仿佛西方诡异故事里面的史莱姆。厨师和女佣人在厨房里合围成扇，像是电视剧里面的御厨在恭敬的为老佛爷上膳。 被围在众人中间的是两个年轻靓丽的女孩儿，两个女孩都穿着可可爱爱的hellokitty围裙，在厨房的灶台边上专心舞勺弄铲，漂亮的脸上沾满了面粉，白的像是霓虹大河剧里的艺伎。 乔衣然拿着一个西点小盘子，在旁边敬候烤箱里面的大餐出炉。柳淼淼半蹲在烤箱前，兴冲冲地看着烤箱上的倒计时，烤箱黑色玻璃里映射出来的一点橘红色火色把她脸上的笑容照的灿烂如阳光。 如果不看旁边那些严阵以待的佣人和厨师的话，两个女孩认真的样子倒很像是《魔女宅急便》里专心致志等待烤蛋糕出炉的女主角女巫琪琪。 “叮”的一声，烤箱的提示音响起，柳淼淼换上了西厨专用的巨大烤箱手套，充满期待的打开烤箱端出烤盘。 “这一锅成色还不错哎！” 乔衣然面露惊喜之色，柳淼淼点了点头，对于自己闺蜜的话表示了首肯，只是下一刻就话锋一转。 “就是不知道味道怎么样……” 柳淼淼抱着手臂，看着烤盘上酥皮烤色均匀的饼犯嘀咕。抬起头的时候，柳淼淼就看见了站在厨房门口看了好几分钟的柳岳，随之眼眸一亮： “爸爸你回来啦？” 柳岳笑着朝自己女儿点点头，背着手走进厨房里面。 刚摆放在白瓷盘上的饼还冒着热气，形状如月亮般圆圆整整，不大，不像是西方的甜点，倒像是什么中式的点心或者酥饼之类的。 “淼淼，你们这是在做什么点心么？”柳岳用那种“慈父关心女儿”的口吻问道。 柳淼淼把瓷盘端到柳岳面前，开心地笑着回答：“对啊，我和衣然在做月饼。” “月饼？” “对啊，苏式月饼。” 说起来后天就是中秋节。小饼如嚼月，中有酥与饴。中秋节吃月饼一直是华夏的习俗，中秋节送月饼也是生意场上的人情世故。 柳岳作为本市金融业界首屈一指的企业家，每年也都会收到数不清的月饼礼盒，从美心到荣华到广式酒家再到法净寺，有时候还会收到一些杂牌的香港美诚，家里月饼基本多到吃不完。大多数的月饼礼盒都会在节后被柳淼淼拿去送给福利院。 所以柳岳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女儿今天会突发奇想，做起手工月饼来。 不过还没等柳岳把心里面的疑惑问出口，漂亮的小棉袄就突然拿起一块月饼递到了他的嘴边，笑着说道：“爸爸你尝一块。” 柳岳一愣，脸上浮现出惊喜且感动的神情。心想原来淼淼做月饼是为了犒劳在外操劳奔波的自己。虽然自己的女儿一向是懂事听话不让人操心的那种乖乖女，但是读了高中之后越发能体谅和关心父母了，自己的女儿终于长大了。 难得的休息时间，自己女儿却在厨房里忙着给自己做中秋节的手工月饼，这是怎样的一段父慈女孝的感人故事。 柳岳感动不已，掩盖住脸上激动的表情，低头将自己女儿手里的月饼咬过一口，仔细咀嚼一番之后，给出鼓励的回答。 “做的不错！就是略微甜了一点。” 其实月饼何止略微甜了一点，简直甜的过头了，差点让柳岳拔掉几十年的蛀牙都重新犯疼了。不过考虑到这还是自己女儿第一次给自己做东西吃，柳岳觉得应该多给予鼓励。 而得到自己父亲回答之后的柳淼淼则是转头和闺蜜乔衣然对视了一眼，脸上一齐露出一种若有所思的神色，然后两位小厨娘便凑在一起重新商量。 “我爸爸说月饼还是甜了点，看来豆沙馅里面的白糖还是要减少三分之一。” “我感觉饼皮里面的油也要减少，不然吃起来很容易腻。” “外面盆子里面的面团应该醒发好了，我再去拿一个过来。” “……” 柳岳看着两个女孩又在灶台前面指挥着佣人们一起忙碌起来，有些疑惑：“你们还要做？” “对呀？”柳淼淼自然而然地点头，又取出了一个面团。 “淼淼你不用那么较真味道的。”柳岳说道，他想表达的意思是自己女儿能做月饼给自己吃，自己就已经很感动了。 “爸爸你在说什么呀？” 柳淼淼低着头把面团的剂子切得整整齐齐，嘟囔着回复：“做月饼肯定要做的好吃一点啊！做得太难吃的话怎么送人？” 柳岳愣了一下：“送人？” “对啊，我要送给路……” 柳淼淼下意识地就想把心心念念的那个名字脱口而出。好在旁边的乔衣然轻轻地撞了一下柳淼淼的胳膊提醒她，这才让她猛然回过神来。 “……送给班上的几个新认识的朋友！”柳淼淼口风一转说道。 不过虽然柳淼淼及时悬崖勒马，但是柳岳还是敏锐地捕捉到了那一个“路”字。 他这才恍然大悟，忽然明白了为什么自己女儿今天会突发奇想做起月饼来了。原来是为了菜园子外面的那只虎视眈眈的山猪。 而自己女儿刚才喂自己吃月饼，也只是想让自己帮忙试试味道而已。 柳岳心里忽然凄凄起来。 自己的小棉袄……漏风了。 …… “淼淼，这个味道一模一样！”乔衣然尝了一口月饼说道。 “真的吗？” “你试试。” “唔……真的耶！” 也不知道做了多少炉月饼，终于出现了一炉两人都通过的。 这已经是第二天了。从第一天下午忙到第二天下午，柳淼淼才在乔衣然的帮助下，终于做出来一炉味道满意的月饼来。 给路明非做手工月饼大概只是出于临时起意。主要是他们两个人确定关系的时间有点前后不搭，往前够不着七夕节往后离情人节还远着。想做手工巧克力送出去也还要等好久。 正好中秋节临近，她才忽然想到她可以做月饼给路明非。 其实从广式月饼到晋式月饼到苏式月饼，柳淼淼都试过一圈。广式月饼最容易做但是没有模具和封装机，仿不出大牌月饼的形状和包装。晋式月饼自己不喜欢吃，路明非的口味大概率也吃不惯。 只有传统的苏式月饼，包装就是一张油纸，色香味也比较容易仿制。所以柳淼淼才一拍即合，选择一起做手工的苏式月饼。 两人在佣人的帮助下把厨房收拾干净后，乔衣然瘫软在餐厅的座椅上休息，侧过头的时候不可避免的看见了旁边依然活力满满的柳淼淼的侧脸。 她叹了口气，伸手捏了捏柳淼淼的脸：“也不知道那家伙是不是上辈子拯救了世界，才让你对他这么好。” 柳淼淼被捏的支支吾吾：“哪有特别好啦……这不都是女朋友应该做的么？” “应该个鬼嘞！” 乔衣然对眼前自己这个恋爱脑闺蜜无语了，有点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只能在心里庆幸还好路明非应该不是个渣男，不然自己闺蜜被他卖了说不定都还要帮他数钱。 “再说了，就算你要给路明非亲手做月饼，也可以告诉他啊。为什么还要偷偷摸摸的伪装成外面买来的月饼的样子。” 柳淼淼只是笑了笑，没有回复。 她不打算把自己亲手做月饼的事情告诉路明非，主要是她怕在恋爱里给路明非太大的压力。 在小区门口送别了乔衣然，柳淼淼才回到厨房里做最后一步工序。 她把外面卖的苏式月饼的油纸包装拆开，把自己做的月饼小心翼翼地跌进去。接着放进冰箱里冷藏。 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柳淼淼掏出手机，打开短信，输入： “明非，中秋节祝你快乐呀~等下中午吃完饭之后，你到我家小区门口一下，我给你送几个月饼。对了，我家的地址你知道么？” 保存短信。设置定时发送。发送时间：2006年10月6日早上8点。确定。 柳淼淼合上手机，看着冰箱角落里安安静静躺着的那卷月饼。 “希望明天能早一点点来。” …… 第三百二十九章 村止感 路明非想找夏弥，主要是问一下“血统提升”的事情。 之前从苏晓樯那里知道源氏重工和苏氏能源解除合作的事时，就已经让路明非真切的感受到了，在他并不在意的角落里，时间一直都在恒定的向前推进着。 而这一次陈雯雯意外的得了红斑狼疮，更是让路明非认识到了一件事。 那就是——并不是所有的事情，都会遵循他记忆所指的方向一成不变的发展。 重生归来的他尽管在很多事情上都带有上帝视角——譬如他知道叶胜和亚纪会在他大一入学的那个学期参与三峡行动、譬如他可能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知道夏弥是大地与山之王耶梦加得的人。 但是很多事情的发展，也会超脱他的控制。 比如在他的记忆里陈雯雯整个高中三年应该都没生过什么大病，但是这一次却得了红斑狼疮，与他的记忆出现了偏离。 虽然这一次路鸣泽的临时外挂，自己算是解决了陈雯雯这档子事。 但是如果后面出现更严重的情况呢？ 譬如卡塞尔学院比上一世更早一点发现了三峡底下的青铜城的存在，于是叶胜亚纪更早的执行了三峡任务。 譬如红井的挖掘进度加快了那么一点点，赫尔佐格更早的挖掘出了白王骨骸…… 陈雯雯的事情像是一个警钟，一下又一下的在路明非的心中敲响，提醒他不能就这样守株待兔，等待着记忆里的事件像撞在树桩上的兔子一样，一只只跳过来。 他对于即将发生的一切也应该做足准备。 只是从目前来看，他能做的准备似乎也只有替柳淼淼强化血统了……这可不是路明非有什么歪想法！只是想带着柳淼淼小天女一起去读预科班的话，强化血统是必须要做的工作。 而且这件事还需要尽早提上日程，因为他也许在高二的时候就要去帝都读预科班了。 坐在沙发上的路明非打了个哈欠，拿起遥控器对着电视机摁了一下，换了一个台。 早间频道放的节目不多，频道里正在播放一部今年刚上线的古装历史剧《朱元璋》。路明非也不认识里面的角色，只看见一个老头正在指着自己的儿子怒骂： “你那是喜欢吗？你那是馋她的身子。你下贱！” “……” 妈的，怎么忽然有一种被指桑骂槐的感觉？ 路明非沉默了一下，果断又换了一个台。 不过这部电视剧似乎是最近的热播剧，路明非连续换了好几个频道，都在播放着这部剧，便索性起身直接把电视机关了，顺便起身去客厅的冰箱里那瓶无糖可乐。 正巧这时旁边的门响起“吱呀”一声，路明非回过头的时候，只看见轻松熊睡裙的裙摆垂落，长发披散，少女素白纤细的脚轻轻踩在地面上，阳关将她身上的每一缕弧线都勾勒的青春窈窕得令人踟蹰。 就是这样一个青春少女，伸着慵懒的懒腰，带着白皙的肩颈和纤细的锁骨野蛮地撞进了他的视线。 而在捕捉到路明非一瞬间留恋的目光之后，片刻的愣怔，少女便狡黠的眨了眨眼向他吐出舌头，虎牙尖尖的。 路明非顿了一下之后撇开视线。 “师兄今天起得这么早？”夏弥背着手走过来，向他打招呼。 “你不也是起得这么早么？”路明非低头扫了一眼夏弥的裸足，“而且连鞋都不穿。” “我今天要去动物园。刚才在床边找了半天没找到，趴在地下之后才发现让我踢到床底下去了，懒得扒出来了。” “去动物园？” “是啊，师兄我不是跟你说过么。我们班研学的地点也定在动物园了，我们初三是升学班，不能占用上课时间研学，所以跟你们的研学时间是错开的。” 夏弥自顾自的走近到路明非身边，往打开的冰箱门里探头，掂起脚尖的时候露出平滑如镜的粉白脚心，“冰箱里有喝的吗？给我也来一瓶。” 她似乎没有意识到自己身体的重量有很大一部分压在了路明非的身上，或者说知道了也根本不在意。如果有不认识他们的人看见这一幕，说不定还会以为他们是亲兄妹或者同居多年的老夫老妻。 路明非扫了一眼后回答：“有牛奶和可乐。” “唔……”夏弥沉吟片刻后做出选择：“那师兄给我拿一瓶可乐吧。” “刚起床就喝可乐真的好么？” “可乐是快碳啊，成分里面都是糖，很容易补充能量的——再说了师兄你自己不也是喝可乐。” “因为我已经吃过早餐了。而且我这瓶是无糖的。” 路明非一边回答，一边准备还是尊重夏弥的选择，伸手去给她拿可乐。 不过手在即将摸到可乐罐的时候，余光忽然撇到了夏弥身体上的某处，于是手又马上调转了方向，拿起一瓶牛奶。 “你还是喝这个吧，长长身体。”路明非把牛奶塞进夏弥手里。 冰冷的触感从掌心里传来，手握牛奶瓶的夏弥把“长长身体”这几个字放在嘴边咀嚼了好几次，才终于尝出了这句话的深意。 “啊啊啊啊！！！路明非我要杀了你！！！” …… 煎蛋，翻面，放进面包片里夹上芝士和生菜。路明非快速地帮夏弥做了一份早餐。 端着餐盘走到餐厅里的时候，坐在餐桌旁换好衣服的夏弥还在气嘟嘟的喝着牛奶。 虽然大耶老师嘴上说要杀了路明非，但是她现在羸弱的身躯一推就倒，简直不是路明非的一合之敌。最终也只能认命喝了那瓶承载着路明非满满祝福的长身体的牛奶。 她一边用叉子将切割成块的三明治送进口中，一边没什么表情地看着对面的路明非。 “所以……”她一边咀嚼着一边说道：“师兄你是想问我‘血统提升’有没有什么注意事项？” “对的。”路明非点头。 无论是路鸣泽还是夏弥，都说靠doi能够提升血统，但是他们也没说这样提升血统有没有什么副作用，对柳淼淼的身体会不会造成什么影响。 既然已经准备把这件事情提上日程了，当然要先把需要了解的事项都先了解好才行。 至于具体的时间……路明非想着是至少等到柳淼淼过完生日之后。过完生日柳淼淼才满16岁。 “我可不可以理解成……” 夏弥眼波一转，一脸鄙夷地盯着路明非：“师兄你正在跟师妹我商量怎么跟另一个女生doi的事！” 路明非本来听得一本正经，听到夏弥这句话时忽然愣了。 还没等他开口，就听见对面的夏弥就坏笑：“呀！师兄你好下头！” 路明非则心想自己最近这段时间是不是太惯着夏弥了，看来还得找个时间教育教育她才行。 不过夏弥的开玩笑倒也挺节制，笑了一阵之后就收住了，对着路明非一脸严肃地说道：“不过说起来，关于‘血统提升’还真有一个注意事项。” “什么？” “想知道？”夏弥问。 “想知道。”路明非点头。 “可惜现在时间不够了。我现在就得出发了去学校门口集合了，再不去我就要迟到了。”夏弥“啧啧啧”的站起身来，满脸“我就是要吊你胃口的”表情。 “？？？” 路明非一愣，这种话题忽然戛然而止的感觉让他感到一种村止般的不爽。 不过下一刻，夏弥便调皮的眨了眨眼：“或者……师兄你实在想现在就知道的话，就陪我一起去逛动物园？” …… 第三百三十章 看人真准！ 路明非其实是不太想去跟夏弥凑这个热闹的。 除去他觉得夏弥的邀请里总有点不怀好意以外，他觉得自己跑去夏弥她们班凑热闹，也有点说不上来的奇怪感觉。 怎么说呢？ 在他的印象里，好像一般只有两个人是情侣的身份，其中一个人的班级在搞团建活动的时候，另一个人才会去跑去参个份子。 他初中的时候，班上就有个人的女朋友是隔壁班的人，隔壁班搞班级聚会的时候他经常不请自去，默认自己已经成为了隔壁班的班级编外人员。然后下一次路明非班上搞活动的时候，那人的女朋友又会不请自来。 可他和夏弥又不是这种关系，自己跟着夏弥一起去修学旅行又算个什么事。他要义正言辞的拒绝夏弥。 …… 不过一番心理拉扯之后，路明非还是跟着夏弥一起出门了。 路明非觉得这不是什么“真香定律”；也不是因为夏弥说前两天跟她表白的那个小黄毛就是隔壁班的他们班也闻着味过来。 只是他恰好今天没什么事，又比较想早点知道夏弥说的“血统提升”的注意事项，所以自己才勉为其难的跟过来了而已。 门“啪”地一声在身后合上，走在后面的路明非非常自觉的反锁大门。刚转过身，猝不及防地就迎上了夏弥笑意吟吟的脸。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了几秒钟，最后还是路明非叹了口气，先开了口：“又怎么了么？” 夏弥顿了一下，接着立刻鼓起了可爱的小脸：“师兄你神经也太敏感了吧？师妹心里开心对你笑笑都不行么？”样子气嘟嘟的。 路明非一愣，心里仍然抱着狐疑，主要是和夏弥同居……这个词有点暧昧了……合住这么久，夏弥每次这样笑的时候心里面都是打着什么鬼主意的。 突然一下说自己无欲无求只是单纯地想对着路明非笑，路明非当然有点适应不及。 “哼！难得师妹心情好对你笑一笑，你却以小人之心度师妹之腹。” 夏弥轻哼了一声，抬起手把拎着书包的手伸到了路明非的面前，扬起眉毛：“喏，师兄你非要找点事情做的话，那就帮师妹拎一下书包吧。重死了！” 夏弥原本以为和路明非还要拉扯一下，结果路明非见她抬起手后，却自然而然的接过了书包半背上。 这个出乎意料的行为让夏弥忽然瞪大了眼睛。 “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师兄终于变得知道疼师妹了？” 路明非耸肩，“不是你说的‘师兄帮漂亮师妹拎包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么？” 夏弥愣了一小下，经路明非这么一说，她才想起来自己确实跟路明非说过这句话来着。 只是那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当时还是暑假，两个人才刚认识不久，路明非来补习班找她的时候，她当时为了让路明非帮自己拎包，说了这句话。 都已经过了这么久了，他居然还记得？ 夏弥咬了咬嘴唇，胸口忽然又泛起那股困扰她已久的奇怪烦闷感。 就像是有什么无形的绳索在她的小心脏上萦绕一样，勒得紧紧的，不让它跳出来。 …… 约定的集合地点已经有不少人来了。路明非跟在后面半背着包，夏弥飞奔到前方的某个人群里，和同学打招呼。 夏弥的人缘似乎比路明非想象得还要好，一路走来都有人跟她打招呼，来到班上的集合点时，同班同学也是立刻就围了上去。 也不知道为什么，看到此情此景的路明非，心里忽然泛起一种老父亲般的欣慰。 他顺势抬起眼，忽然对上了夏弥身旁一个女生亮晶晶的目光。 下一刻，女生的神色便愣怔了一下。 “？” 路明非奇怪的眨眨眼，女生的脸便“倏”地红了。马上着急忙慌的避开了路明非的视线，很激动的贴近了夏弥。 “那，那是路明非师兄？！小弥你认识他？！” 虽然声音被刻意压得很低，但是路明非还是听见了女生说的话。 说起来，今天似乎还是两人第一次公开同框。他虽然和夏弥住在同一个屋檐下。但是因为他和夏弥的教室隔得挺远的，两个人在学校里面同框的画面也不多，互动有限。 仕兰中学论坛上当然也有一些关于他们两人的捕风捉影。但是路明非的绯闻绝大多数还是集中在柳淼淼和苏晓樯的身上，路夏党在论坛里一直都是冷门的不能再冷门的魔教。几乎没有什么水花。 所以夏弥的同学不知道路明非和夏弥认识，也是正常的。 可话又说回来了，认识自己是一件很稀奇的事情么…… 感觉到周围越来越聚焦过来的视线，路明非有一种自己被当成动物园里面的熊猫看的感觉。 之所以说是被当成熊猫看，因为他感觉到这些人的目光里有一种奇怪的崇拜和惊喜感。 合着今天所谓的去动物园研学，是让自己去cos动物呢？ 路明非正在自己的肚子里说相声，前方的夏弥点了点头，微笑着回复道：“认识啊。” 夏弥转过身走到了路明非的面前。还没等路明非反应过来夏弥这是要做什么，小龙女就突然缩进一步，瞬间缩近了和路明非之间的距离，高高的单马尾一荡一荡。 然后便在周围人的炯炯注视之下，自然而然牵住了路明非的手。 “师兄你站在这发呆干嘛？这里是我们班的集合点。快来快来，我给你介绍一下……” 最后半句话路明非没有听见，因为周围的惊呼声把夏弥的声音盖住了。 …… 对于路明非这个不速之客，夏弥班上的男生非但没有排斥，反而显露出了格外的热情。就连夏弥班上的老师都和路明非热情握手，拍着路明非的肩膀向班上同学大赞路明非是他们学习的榜样，给路明非整的一愣一愣的。 很快车来了，大家陆陆续续上了车。开始时也还不消停，坐在路明非和夏弥附近的女生一直找着各种话题和夏弥聊天，眼波却一直对着路明非闪。 直到车开了一阵，女生们陆陆续续开始晕车之后，大巴车内才恢复了应有的静谧。 路明非刚想可以休息一阵了，袖子就忽然被人拉了拉，夏弥眨着眼，头轻轻探了过来。 “师兄你是不是有点惊讶？” 路明非点了点头，刚才那种被人当国宝围观的场面，他感觉楚子航来了都不一定有这待遇。 “师兄你知道么？其实你在初中部的人气很高。” 路明非一愣，手指自己：“我？” 路明非承认自己收拾利落之后比以前那个衰仔要帅气不少，但是仕兰中学人才济济，帅哥如过江之鲫，不至于自己顺眼点就有这么高人气了吧？ “是啊。” 夏弥点头说道：“大家都说你和楚子航是仕兰中学两大校草呢，都是帅哥加学霸。她们说师兄你的五官虽然不像楚子航那样帅的直接凌厉，但是却有一种樱花般的凋零感，有一种霓虹电视剧主角的破碎和忧郁。大家私底下都给你取了个外号叫‘小樱花’。” 路明非：…… 不是，就是说，咱能申请换一个外号么？ 这个外号让路明非想起了一段被油腻中年女性包围的屈辱经历。 夏弥说着说着又嘟起了嘴巴：“不过就是师兄你的名声不如楚子航那么好，因为你跟好几个师姐关系都不清不楚的。甚至还有谣言说师兄你其实是在吃柳淼淼和苏晓樯软饭的牛郎。” 路明非：…… …… 第三百三十一章 夏弥的承诺 夏弥她们班级的管理就没有路明非班上那么严格了，并不强制安排分组，大家可以自由活动。 所以一下车之后，夏弥就拉着路明非悄悄离开了人群。 周末的动物园，游客比工作日要多上不少，路明非看着夏弥牵着自己不放的那只纤细小手，心里泛起几分淡淡的忧愁，不知道明天仕兰中学论坛又会传出来怎样的逆天八卦。 以前仕兰中学论坛还是个有理有据儒雅随和的分享论坛来着，最火热的贴永远是作业答案的共享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掀起的讨论八卦的风气，各种捕风捉影的帖子泛滥，大伙编故事的能力也肉眼可见的提升，堪比香港三流报纸的小编。 更有甚者居然还把他和柳淼淼、苏晓樯以及陈雯雯的故事写成了一本校园后宫轻。好奇心驱使下的路明非还去看了这本，不得不说写的还真不赖，文章里面酸酸甜甜的青春桥段让他感觉可以直接送去霓虹评“这本轻真厉害”了。 不过好在因为论坛里面的八卦越来越逆天的缘故，所以柳淼淼和苏晓樯也不常上论坛了，被两个人看见路夏八卦的概率也微乎其微。 回过神来时两人已经走到了虎山，这里离入口处已经挺远的了，但是夏弥还是一直牵着他的手头也不回的往前走。 见状，路明非开口问道：“我们要去哪儿？” “嗯……这里应该就差不多了。” 夏弥驻足停下，转头对路明非招了招手。 “我们要离人群远点才方便讲话。” 路明非点了点头，虽然“血统强化”是绝对正经的事情！但是毕竟涉及到doi。虽然你觉得正经，但是落在别人耳朵里可就不一定了。加上路明非知道自己现在在仕兰中学里也算是个风云人物了，既然是风云人物就要防止隔墙有耳。 要是让别人听见他跟夏弥在讨论doi的姿势什么的，那他是牛郎的那个谣言恐怕就要实锤了。 两人走到了虎山的角落，和园里面慵懒的老虎隔着铁栅栏相望，片刻之后夏弥开了口。 “师兄。” 夏弥脸上的笑容瞬间收敛，表情忽然变得严肃认真了起来：“奥丁最近说不定又会有什么动作。” 话题并不是路明非想象中的doi的姿势……不对是“血统强化”的注意事项……但是却比这件事更加严重急迫，让路明非屏气凝神，表情跟着同时严肃起来。 奥丁的真实身份，无论是夏弥还是路鸣泽，都从未和路明非透过底。但是路明非也不是傻子，从现有的一些线索路明非也能推断出，奥丁大概率也是一位初代种龙王。是四大君主的其中一位。 在路明非的记忆里，龙王们苏醒的先后顺序应该是青铜与火之王、大地与山之王，再是赫尔佐格窃取龙王之躯后觉醒成为的白王。 关于奥丁的了解，路明非只从楚子航那里听说过只言片语。 但是这一世的故事并非是完全按照记忆里的历史进程重演。他归来时带来的种种蝴蝶效应在潜移默化地改变着某些事件的进程，四大君主的觉醒顺序也并不一定是按照他记忆里面的顺序。 此时夏弥透露出可能是四大君主之一的奥丁最近可能有所动作，一瞬间变使路明非警觉起来。 不过，出于谨慎和好奇，路明非还是问了一句：“你是怎么知道的。” 夏弥侧过头来，在自己略有起伏的左胸口的左近轻轻花了一个圆圈。 “我这里还插着祂的昆古尼尔，所以我能感觉到，祂最近正在蠢蠢欲动。” 夏弥停顿了一下，继续轻声说道：“奥丁好像一直想把它的武器取回去，但是又有点犹豫，就像是在忌惮着什么的样子。” 四大君主是站在世界权柄巅峰的生物。能让疑似龙王的奥丁有所忌惮的存在简直屈指可数，路明非沉默了一下，还是开口问道。 “难道有其他的龙王也苏醒了？” 路明非倒是明确知道其中四只龙王的存在。小母龙在自己对面大笨龙在帝都地铁里，康斯坦丁在三峡底下的青铜城，而老唐……诺顿现在还安静的躺在星际争霸局域网的某处。路明非还记得老唐的对战id。 不知踪迹的，就只有天空与风之王和海洋与水之王了。 “也许吧。”夏弥耸了耸肩，摊开手，“我是觉得应该不会这么离谱啦。这么多龙王在这座城市苏醒？这地方是什么风水宝地啊？” 路明非想了想也是，自己老家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沿海城市而已，经济还算发达但也不拔尖，风景还算好看但也不优越，地理位置不好也不差，类似的城市全国一抓一大把。 能同时收获两位卧龙凤雏……呸两位四大君主都已经是莫大的奇迹了，再来几位龙王，路明非觉得自己老家非被这帮兄弟姐妹折腾的陆沉不可。 “不过也说不好咯。” 夏弥话锋一转，说道，“虽然失去武器的奥丁战斗力要大打折扣，但是只用一柄‘昆古尼尔之枪’就牵制住我，对于他来说怎么看都是一门相当划算的买卖。可他宁愿放弃对我的牵制，都想拿回武器，那就说明他现在确实遇到了什么紧急情况，所以才迫切的想要恢复自己的权与力。” “所以话题不还是转回来了？不还是可能有一只龙王即将或者已经苏醒？” “安啦安啦，既然现在奥丁还在犹豫，没有把祂的‘昆古尼尔’给收回去，那就是说明事态不算急迫，奥丁自己其实也还在观望。” 夏弥背着手，脚尖点地，忽然一个轻巧的转身面对路明非：“再说了，不是还有师妹在么？真有什么危险的话，师妹也会罩着你的。” 得到一只龙王的承诺多少令路明非稍微有些心安……虽然目前这只龙王能力尽失，什么萝莉有三好身娇体弱好推倒，但毕竟瘦死的龙王比人大。 只是令路明非有些发愣的是……夏弥为什么要这么在意自己呢？ 这里的“在意”当然不是指喜欢的那种“在意”。而是指夏弥的承诺。 按照一开始的说法，夏弥观察自己，只是因为自己恰巧进入了奥丁的尼伯龙根，成为了打开奥丁尼伯龙根的钥匙，想藉由自己找到奥丁。 但是如今夏弥和奥丁已经有过直面的战斗，并且找到尼伯龙根入口的夏弥，应该不再需要把自己当做钥匙了。 可能是因为目前夏弥失去了力量，所以路明非才觉得她日常还需要装作是一名普通的人类少女呆在自己身边，等待着恢复力量的契机出现。 可是，夏弥却向自己承诺了在遇到了龙王级别的危险时也会保护自己。 为什么？ …… 第三百三十二章 先算好安全时期 路明非默默地看着夏弥，不出声。女孩身形窈窕又雀跃，以手遮阳，亮晶晶的目光远眺着他们正前方的老虎园。那张完美无瑕的脸上映着冬天的阳光，漂亮的侧脸勾画出温暖的光弧。 如果只是想问一个问题，那太简单了。你只需要嘴巴一张一合，震动声带发出几个音节，再等一会儿。你就能够从对方那里得到问题的答案。 就像是河边砍柴的樵夫掉进河里面的破斧头，而答案则是女神浮上水面之后给你的金斧头银斧头。或许答案很多变不唯一，或许答案只有显而易见的那一个，还有可能你得到压根就不是正确答案。但是只要问出口，你总能收获一个答案。 可是很多事情不是得到一个答案就足够的。就好比是你喜欢一个女生，可是你知道那个女生跟你的好哥们关系匪浅，这好哥们跟你还是过命的交情。你还能那么轻松地向女孩问出心里面的那个问题么？即便是获得了你心中的那个答案，你又该怎么面对接下来转变的关系。 路明非犹豫片刻之后，最终还是没有将自己心中的疑惑问出口。 不过这时却又一只手忽然伸过来，一把把路明非的手握住。路明非愣了一下，原来是夏弥突然又贴了过来，眼睛往不远处张望，鬼鬼祟祟的神情让路明非恍然想起了那个偷可乐的小女贼。 “你在做什么？”路明非问。 “我们班上的人跟过来了。”夏弥撇嘴，“师兄我们继续往前走吧。” 夏弥眯眯眼，转头就拉起路明非接着往前走了。路明非看着她的背影，蹦蹦跳跳，马尾辫起落。 …… 两人一路跑到了珍禽馆才停下。 珍禽馆差不多已经是动物园最里面的景点，想来其他人从虎山到这儿来还需要一定的时间。夏弥左右张望，确定自己班上的人还没逛到这里之后，转身轻轻拍了拍路明非半背着的书包。 “这里应该隔墙无耳了。”夏弥仰头眨眼，“师兄你刚才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情要问我？我看你刚才盯着我半天。有心事？” 原来自己刚才看着夏弥发呆的时候就已经被她注意到了。路明非心想。 不过想想也对，龙族是天生的战士，龙王更是站在这个世界上进化链最巅峰的生物，每一个细胞都在跳跃着战斗的本能。虽然夏弥此时力量因为“昆古尼尔之枪”的原因暂时消失了，但是对于垂落在自己侧脸上的视线，又怎么会察觉不到呢？ “没有心事。”路明非否定。 “真的没有？” 夏弥双手托腮，微笑，漂亮的脸蛋在掌心之间歪着，满脸好奇的神情像是一朵灿烂盛开的美人蕉，“今天难得师妹心情好，所以现在可是难得的限时提问机会哦。不管师兄你问什么师妹我都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回答你的……啊，除了那些很下头的问题以外。” 说话的口吻简直像是超市里推销“限时特惠”临期打折食品的售卖员。 只是路明非还是否定地说道：“没有。” 于是夏弥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就萎靡了，像是美人蕉买回来之后没有及时泡水喝营养剂，然后第二天花瓣发蔫的样子。 夏弥撇了撇嘴，一脸扫兴，不屑地哼哼道：“切，算了，没有就没有。现在师妹心情不好了。就算师兄你回心转意了想要跟我说了我也不想听了。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某方面来说夏弥跟她喜欢cos的凉宫春日性格几乎如出一辙，喜怒无常又喜形于色。你没办法用笼统的傲娇去概括。 傲娇的女孩只有傲和娇两种性格，小天女就是傲娇的代表。有时候嘴上说着不想跟路明非沾边但是只要堵住她的嘴就能让她身体老实下来。 但是夏弥的性格却复杂多变，多数时候她真的像是个可爱粘人又体贴的小师妹，像是你屁股后面甩不掉的小尾巴，一口一个师兄，甜甜腻腻。 可除此之外她也有生气的时候，有骄傲的时候温柔的时候霸蛮的时候和对你真的毫不在意的时候，还兼有中二和吐槽属性。非要说的话更像是电波系的女孩。 尽管上述性格，可能都只是耶梦加得在人世间的伪装。 “不过师兄你虽然没有话想跟我说，但我可有话想跟你说。”夏弥脚踩在栅栏下方的石阶上，手握栏杆，看着前方湿地里一只落地收敛翅膀的白鹤，又忽然开口说道。 路明非闻言转头。 夏弥耸耸肩，目视自己前方，没有和路明非对上视线：“师兄你知道我刚才为什么会说要罩着你么？” 路明非一愣。这个问题和他刚才心中所想简直殊途同归，路明非一时不知道是自己刚才的神情被夏弥看穿了，还是夏弥真的只是单纯的想告诉他这个问题的答案。 夏弥声音清清亮亮：“是因为还需要继续观察你啦。” 她接着说了下去：“你是不是觉得，明明我已经利用了你打开了奥丁的尼伯龙根，你对我来说应该不具备观察价值了才对。事实上也是如此，作为开启奥丁的尼伯龙根的钥匙，你已经失去的作用。 可是我仍然想要继续观察你。我的直觉告诉我，你身上还有我没有发现的秘密。” 逆风的方向忽然一阵风吹来。夏弥转过头来，鬓角的发丝在风中拂面而动，青丝下她的晶莹的嘴唇勾起的完美的弧度，绝美又魅惑，像是风中的精灵。 “呀，冷死了！” 刚才的话语在凛冽的冬风里飘远。夏弥紧了紧脖子上的围巾，然后趁着路明非还没回过神的时候，马上把手贴在路明非的脖子上：“师兄快让我暖一暖手！” 脖子上冰凉的触感马上把路明非拽回现实，等他回神过来的时候，夏弥早就吐着舌头跑开了。 连路明非都有些愣怔于她能把耶梦加得的人格和夏弥的人格切换的如此流畅。 还有一种很小很小的可能。其实她压根不用切换什么所谓的人格。她本来就既是耶梦加得，也是夏弥。 夏弥一路跑出去很长一段距离，看着身后的路明非还没有追来，才放停了脚步，跺了跺脚。 她捂了捂脸，把被风吹乱的刘海重新捋好，转过头，园里那只收敛翅膀的白鹤还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骗人。”她憋了半天，从心底憋出两个字来。 什么秘密？什么观察的价值？ 都是骗人的说辞。 起初接触路明非，确实是因为觉得路明非具备观察的价值，当时他身上的确有一些夏弥感兴趣的事情。 比如说他为什么会被奥丁选中留下祂的烙印；比如说他似乎是相当高级的混血种，但是初三的时候还是个衰到不行的小衰仔，在那场大雨之后好像就突然蜕变成了另一个人；还比如说他似乎还掌握了关于自己的很多隐秘。 不过这些秘密对她来说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东西，能知道固然不错，不知道也无伤大雅。在奥丁的尼伯龙根对她打开一条缝隙之后，路明非身上最主要的利用价值就已经消失了。 她现在还是耶梦加得，没有进化成同时掌握成权与力的死神海拉，所以犯不着为了一个路明非，去触已经近乎于完全体的奥丁的霉头。 当女神手里的金斧头和银斧头都被否决之后，唯一且真正的那个答案似乎只剩下了那柄最烂俗的破斧头。这的俗到烂，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从那条河里替路明非捞出那把破破烂烂的铁斧头的。 她咬了咬嘴唇，避免自己去更深入的想这个问题。不管是为什么，总之你在冬天的冰面上看到鱼浮上来换气，这就是一个错误的相遇！ 反正那家伙一直憋着不开口……那自己也跟着不说呗。正好，看看他们两个人谁更能憋。 夏弥心里既浮想联翩又控制着自己胡思乱想，这个时候旁边传来脚步声，勉强提速的慵懒步伐。夏弥一听这个脚步声的节奏就知道来者何人。 “……报上名来。”夏弥配合心里面的吐槽接话茬说道。此时有些生气的她压根没打算撇过眼神去看路明非的正脸。 路明非出乎意料的接上了这个话茬，“某姓路名明非无字。” 夏弥撇了撇嘴，幽幽说道：“无字？无字可不行。” 路明非也不知道明明自己才是那个被偷袭冰脸的人，怎么夏弥居然反过来有点生气来了。心里暗搓搓的把想把冰手塞进夏弥脖子里的报复心思放下，视线顺着夏弥的目之所及看去。 “那是只白枕鹤。”路明非忽然说。 “白枕鹤？”夏弥一愣，终于转过头来。 “对啊，这是一种东亚的濒危鸟类。”路明非点点头，“没想到动物园居然还有这种动物。说起来关于白枕鹤还有一个蛮有趣的小故事来着。” “故事？” 路明非并没有像楚子航有那种读冷门故事的爱好。他的所有冷知识储备都是从楚子航，和在日轻世界时，神山高校古典部的朋友福部里志那里听到的。这两都是冷门故事热衷爱好者。 从第一次和福部里志见面时，他就觉得可惜不能把面瘫师兄介绍给他，这两人想必一定能相见如故，有说不完的话题。 “国际鹤类基金会曾经人工圈养过白枕鹤进行繁育。但其中有一只叫胡桃的雌鹤性格很古怪，不仅相当的孤僻不合群，而且还对饲养员产生了很强的攻击性。 饲养员花了很长的时间讨好胡桃。他会呆在胡桃的旁边，仔细地观察它的行为，或是试图拿零食来拉近他和胡桃的距离。也会让它渐渐熟悉自己的样貌和身上的味道。终于，胡桃慢慢放下了对饲养员的戒备，面对靠近的饲养员也不再紧张得逃窜，甚至允许饲养员抚摸自己。 很快，胡桃就达到了成年的年纪，园方为胡桃找到了一只理想的雄性白枕鹤，没想到胡桃对那只白枕鹤压根不感兴趣。后面又为胡桃寻觅到了另外几只雄性白枕鹤，但是胡桃都不配合对方的求偶，甚至还踹踢对它表示爱意的雄鹤。 直到某一天，胡桃居然破天荒的对饲养员做出了主动求偶的动作。这时他们从弄清楚胡桃长期拒绝交配的原因。她不是性格孤僻，而是她出现了性铭印的错位，把自己当成了人类，爱上了一直照顾她的饲养员。反而无法认同真正同类的求偶，也无法融入属于自己的同类群体。” 说实话，路明非觉得这种一本正经的讲冷门故事不像是自己的风格。之所以会忽然讲这个故事，纯粹是因为路明非忽然想起，有感而发。 所以在讲完故事之后，路明非本来还以为夏弥会马上吐槽自己，比如说他是不是拿错剧本了什么的。 不过在路明非说完话很久之后，身边那条活力十足的小母龙也一直没吱声。这反倒让路明非感觉有些奇怪了。 转过头，只见夏弥看着远处的那只白枕鹤，安安静静的，那张完美的侧脸正在发呆。 这时，一群穿着仕兰中学校服的中学生也逛到了这个园区里。 看着人群里夹杂着几个夏弥班上的面孔。路明非转过头，尝试叫了夏弥几声，没反应。不知道夏弥忽然怎么了的他只得一直盯着夏弥的侧脸看。 直到那只白枕鹤扇动翅膀“扑棱扑棱”飞远之后，夏弥脸上的表情从才终于出现了松动，摇了摇头，偏过头来。 “师兄你怎么尽知道一些这么无聊的冷知识。”夏弥语气幽幽，“讲得很好，下次别讲了。” 我看你听的不是挺认真的嘛，都听出神了。路明非在心里面腹诽。不过他没有把这句腹诽之语说出来。 而夏弥也在人群里看见了自己班上的几张熟面孔，下意识地就想像之前那样牵住路明非的手，但是犹豫了一下，最终只拽住了袖子。 而路明非也敏锐地注意到了夏弥的这个小动作。 “其他人都来了，师兄我们也差不多该往回走了。”夏弥面不改色的说道。 “不继续逛了？”路明非问。 “不逛了。”夏弥耸了耸肩，“我们不都走到头来了么？再说了，师兄你不还想知道血统提升的注意事项么？这种事当着人群可不好说。” 经夏弥这么一提醒，路明非才忽然想起来自己跟着夏弥来动物园，主要是为了想知道血统提升相关的事项来着。 一直聊一些杂七杂八的话题，差点忘了正事！ 沿另一条路返回，直到行至一段没什么人的道路时，夏弥才侧过头来说道： “好，这里应该隔墙无耳了，现在可以告诉师兄注意事项是什么了。” “是什么。”路明非问。 “进行提升血统的活动之前……”夏弥语气神秘，“……务必先要算好安全期！” …… 第三百三十三章 珍稀动物路明非和他的新奸情 动物园的林荫小道里，路明非和夏弥缓步前进着。 “安全期？” “是啊。” “是我想的那个安全期吗？” “不然呢？师兄你以为跟doi有关的还有哪个安全期？” 夏弥耸了耸肩，在路明非面前摊开手，一脸“尽说废话”的表情看着路明非。 鬼灵精怪的小龙女在身前晃悠着手指，对有些懵圈的路明非一本正经的科普起提升血统的知识来，说提升血统的根本原理是强化基因。 比如死侍的血对普通人和混血种都有污染作用，接触死侍的血的人基因会被死侍血液里面的龙族基因吞噬取代。 而混血种的血其实对普通人也有一定的污染作用。但是因为混血种本身体内龙族基因占比不超过百分之五十、基因性态表现比较温和的缘故，因此混血种对于普通人的“污染”也会更加温和，也更加有限，不会完全出现普通人的人类基因被龙族基因代替的情况，只会潜移默化地慢慢增强。 路明非问那为什么不可以直接用血液强化柳淼淼她们。 夏弥说虽然理论上血液也能够强化，比方说一个普通人接受了混血种的输血，那么这个普通人的血统确实有可能被逐步提升。但是人类本身就有血型上的不同，即便是同血型的人再大量输血的时候都可能产生排异反应。 而混血种的血液和普通人的血液更是云泥之别，普通人几乎无法接受混血种的输血。至于换骨髓什么的就更加不可能匹配了。 只是混血种和普通人虽然有着血液上的排斥，但是混血种仍旧是人类，和普通人并未产生生殖隔离。普通人仍有可能孕育高血统混血种的孩子，楚子航就是一颗例子。而混血种的基因和普通人的基因也可以通过这一系统进行接触，在接触和吸收的过程中，普通人的基因就会被混血种的基因强化。 “这就是一个天然的bug！”夏弥抱着手臂谆谆教导，排除她还有些幼态的长相，这一本正经的模样倒还真像是个老师。 至于是华夏的老师还是霓虹的老师，那就说不好了。 而虽然夏弥说的话听上去有点像是无稽之谈。但是排除掉夏弥身为堂堂龙王又如何知道人类的生理知识这一点，细细把她说的话品味一番之后，路明非还真觉得夏弥说的话有些道理。 混血种的基因会正向污染普通人的基因链。doi本身是不会强化普通人的血统的，强化血统的原理是doi时产生的基因吸收和结合。 之所以说提升血统时要算好安全期，这是因为想要强化柳淼淼的血统，那就不能够打雨伞，因为打雨伞会阻止基因吸收这一过程。 但是直接“我们中间出了一个叛徒”的话……又有可能出现另外一件后果极其严重的大问题。 只有在安全时间的时候，才能够安全的提高柳淼淼的血统。 这么看来，算好安全时间还真是最重要的注意事项。路明非一开始又以为这是夏弥随口一说，口嗨来玩他的呢。 只是接着，路明非心里有生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这玩意能不能……食补啊? 反正都是吸收，胃吸收应该也没差吧？中医不是还有个说法叫以形补形么…… 不过路明非最终还是憋住了，没有把这个下头的问题问出来。因为他和夏弥并肩前行，即将穿过林荫小道时，前方的小路入口处忽然闪出来一个人。 “？” “？” 撞进眼帘的是一双穿着高腰牛仔裤的长腿，裤脚微微卷起，白袜包裹的玲珑脚踝之下是一双经典的bally白色运动鞋。羽绒服同样是白色的，剪裁利落。头戴一顶白色针织帽。 唯一不是白色系的，就是女孩纤细脖子上缠绕着的灰色围巾，她手里拿着的小零食，以及和小零食同样色系的那头柔顺长发。 诺诺吸溜着一根糖葫芦，从前方的路口拐进来，和路明非迎面撞了个正着。 出乎意料的不期而遇，两人同时一愣，面面相觑。 这边路明非没想到陪夏弥来趟动物园都能碰到诺诺。那边诺诺也同样没想过会在动物园里遇到路明非。 虽然刚开始的时候，诺诺来到这座城市的目的，只是因为她觉得路明非这个人身上的偷感太重了，鬼鬼祟祟神神秘秘的，而凭她柯南般的侧写能力居然还看不穿他。 出于想从路明非生活的地方开始调查路明非其人，她才从欧洲千里迢迢打了个飞的过来。 但是来这里之后，诺诺就过起了犹如度假般的生活。纯是以来旅游的心态在这个有些奇怪的城市转悠，调查路明非的事早已经被她搁置到了一旁。反正马上圣诞节，美国那边的高校都放假了，调查路明非还有的是时间。 而今天，她也是看到宾馆里的电视在放动物世界，于是突发奇想想来看熊猫。而这座城市的动物园里刚好也有熊猫，于是她就这么直直接接的过来了。 没想到有缘千里来相会，逛动物园倒让她撞见了珍惜动物…… 诺诺含着冰糖葫芦，缓缓把视线移到挽着路明非胳膊的夏弥身上。 ……还有珍惜动物的新奸情。 也不知道为什么，在学校里被成百上千道视线戳脊梁骨都能毫不在意的路明非，被诺诺这么一扫视，就有点骤然紧张了起来。 主要还是诺诺那侧写能力吧……路明非总担心被诺诺看出来什么。 “这是又换人了？第三个？”诺诺把嘴里的糖葫芦咬断一颗，冷冷说道。率先打破沉默的局面。 果然还是那个毒舌起来毫不留情面的小巫女…… “哪有又换人！这是我……” 路明非刚正色开口准备解释，旁边的夏弥却抢先一步截断了他的话，看着诺诺说道： “师兄，这个大姐……姐是谁啊？” 说到“大姐姐”三个字的时候，夏弥特意在两个姐之间停顿了半秒。一边说着，一边还更加搂紧了几分的路明非的胳膊。略微的弹性触感从手臂上传了过来。 诺诺“嘎嘣”一声，把口中的冰糖葫芦脆生生咬碎。 ……故意的，绝对是故意的！夏弥这家伙绝对是唯恐天下不乱！ “你别乱叫！她是我师姐。”路明非说完，赶紧又转过头看诺诺：“这是我师妹夏弥。我俩就只是普通师兄妹，没什么其他关系，师姐你可别误会。” “我为什么要误会？”诺诺淡淡地扫了路明非一眼。 路明非一愣，对啊，自己为什么要担心诺诺误会？又不是被淼淼或者小天女看到…… 不过路明非马上又想起来，现在诺诺和柳淼淼的关系匪浅。 而自己肯定是因为怕诺诺把这件事情告诉柳淼淼，所以才担心诺诺误会的。 …… 第三百三十四章 黑云压城 “师姐你也来逛动物园么？”路明非问。 “这不是很明显吗？”诺诺回答。 “咦，陈师姐是自己一个人来逛动物园的么？真厉害！像我就不敢自己一个人来这么恐怖的地方，都是老虎啊狮子啊什么的，好吓人！不过好在师兄愿意陪我一起来。只是和师兄一起逛动物园什么的，被别人当做是情侣的话，还是会有点害羞呢。”夏弥小脸微红着说道。 路明非：“……” 这就是大耶老师学习色诱十几年的结果吗？瞬间从古灵精怪小师妹切换成了茶艺大师？路明非都差点怀疑夏弥是不是被一色彩羽附身了。 和诺诺在动物园里不期而遇，于是两人的约会也就自然而然地变成了三人同行。 不考虑到莫名其妙就形成了的修罗场，还有自己被夹在中间当做缓冲地带的定位。路明非觉得跟漂亮的师姐师妹一起逛动物园什么的，应该是一个蛮惬意的令人艳羡的行为。 只不过，这两个都不是善的主。 路明非既要时时刻刻提防着诺诺的侧写，不让自己露出什么端倪；又要应付夏弥那边的甜蜜攻势。还要为这两人时不时的唇枪舌剑做缓冲。 也不知道为什么，上一世的时候夏弥和诺诺的关系都还蛮和谐的…… 虽然两个人见面的次数并不多，但是仅有的几次遇见诺诺的时候，夏弥都表现得那叫一个师姐友师妹恭。 而在即便当时都传言苏茜和夏弥是情敌，但是诺诺对夏弥时的态度也都还挺友善的。去帝都执行屠龙任务的时候，夏弥甚至还和诺诺一个组。 但是这一世，两人今天应该才是第一次见面，表现得就有些针锋相对了。 诺诺对夏弥的不爽态度当然是因为夏弥的刚才那句“大姐……姐”，肯定不是因为路明非的关系。 而夏弥对诺诺的态度不那么友善，则是因为刚才路明非看见诺诺时眼神都直了，两个然隔空对视了有一分钟那么久，就差没拉丝了。 都说男女只需要对视超过七秒钟，两人就有相爱的可能性。这两人都对视超过一分钟了！ 龙类都是贪婪和善妒的动物，为了宣示自己对宝物的所有权，大耶老师的攻击性瞬间就提上来了。 诺诺倒是没有跟夏弥太生气……因为她瞄了一眼夏弥的身体某处，便觉得不成气候。反而觉得她吃醋的样子挺好玩的。 不过，路明非的渣男程度，在她心里又提高了一分。 有了苏晓樯和柳淼淼两个女朋友还不够，居然还对还没长大的学妹出手…… 她把最后一颗冰糖葫芦吃完，随手把签子丢进一旁垃圾桶里，然后侧过头上下扫了路明非一眼：“看出来了，你师兄是个暖男，属中央空调的那种，估计没少陪女生逛动物园吧？” 瞎说！路明非在心中暗暗反驳，也就陪过……一二三四五个女生一起逛动物园而已！还是加上了师姐你和夏弥的！ 路明非和夏弥现在正陪着诺诺去熊猫园看熊猫，三个人正在慢慢排着队。 一般来讲，动物园里的熊猫园的游客都是最多的，这家动物园当然也不例外。队头队尾中有不少穿着仕兰中学校服的女学生，看起来赏心悦目。 其实本来从夏弥那里了解完提升血统的注意事项之后，两个人就准备回去的。 但是因为遇到了诺诺的缘故，于是这趟行程就自然而然地拉长了。 不过，也许是因为爱因斯坦的相对论说过，和漂亮女生约会的下午总是过得很快的缘故。长长的、排队看熊猫的队伍，很快就缩短了。眨眼间他们就已经能看到熊猫园的大门了。 门前竖着巨大的标牌，提醒游客保持文明次序，不要拥挤和插队。 路明非侧头看向自己的左边，视线轻轻越过诺诺那张无比熟悉的侧脸，看着天空中的云朵。晚晨的太阳此时已经升到了云层上方，阳光贴着云平铺而下，在一旁的竹林中洒下斑驳的光影。 也将三人的影子在地面拉长，时而交错。 “真是个好天气。”路明非脱口而出。 “可这个好天气马上就要没有了。”诺诺转过身，把手里诺基亚8800se的屏幕对着路明非，一脸哀怨的表情：“我订购的本地彩信服务告诉我等会儿就要下雨了，还不知道能不能轮上我们。”声音丧丧气气的。 手机屏幕里果然是天气预报的短信，短信提示中午时期就要下大暴雨了，要市民避免出门，如果有急事要出行请记得带伞。 “不会吧？”路明非一愣，看了一眼天空，“现在还是晴天。” 这句话刚落地的一瞬间，天空中就忽然响起一阵惊雷。 路明非：“……” “你们这是沿海啊沿海。海上随便刮来一阵小台风，就会下大雨。” 诺诺叹了口气，把手机收回羽绒服的内兜里，“我这辈子都还没亲眼看过熊猫呢。这一次不会也泡汤了吧？” 路明非本来想说什么话来安慰一下诺诺的，一旁的夏弥却忽然紧握了两下他的手。他下意识回过头，想问夏弥怎么了，看见的却是夏弥神情凝重的脸。 路明非瞳孔骤缩。 夏弥无声地点了点头，另一只手轻轻按在自己的左胸口某处。 凛冽的冬风忽然用力地刮过。刚才还是晴朗一片的天空霎时间变得阴暗下来。就像是一部原本欢祥的电影，忽然转入悲伤的情节，于是被覆上的灰暗滤镜。 一大片乌云被这阵风推了过来，将阳光严严实实遮住。乌云间雷电跳跃，隐现如少女白皙脚背上的青筋。 黑云压城。 凭空忽然滋啦的电流声，原来是路旁的广播器打开了，接着开始播报起了紧急通告。 “尊敬的游客朋友们： 您好！ 非常遗憾地通知您，由于今日突遇极端天气状况，本地区遭遇了一场临时暴雨，为了确保您的人身安全及园内动物的安全与健康，我园决定即时起暂时关闭动物园，直至天气状况转好并经过全面安全检查后重新开放，请大家有序离场……” 人群忽然纷乱起来，嘈杂的议论声不绝于耳。穿着红色马甲的工作人员拿着大喇叭在旁边维持秩序。 “还真泡汤了！”诺诺无奈道，脸上写着“真倒霉”三个字。 而路明非却并没有把抬起头，看着忽然变化的天气，心中也像着天空似的，笼罩出一层不详的阴云。 奥丁……又要出现了？ 在路明非的记忆里，奥丁一共开启过两次尼伯龙根。 尼伯龙根的第一次开启，是为了楚天骄的那个上面印着茂盛的世界树的神秘箱子；第二次则似乎是为了截杀酒德麻衣。 而今天第三次开启……又会是因为谁？ …… 第三百三十五章 雨中的脸 天空雷声阵阵，压天的乌云中似乎正在酝酿一场大雨。 沿海城市经常会有这样突然而至的暴雨。因此这里的人们早已经习惯了。游客在穿着红色马甲的员工的指挥下有序退场。 大部分人都在庆幸这场大雨虽然来得突然，但是好在下得不急。诺诺则对于自己差几步自己就能看到熊猫这件事还在耿耿于怀。 而夏弥则是面无表情地抬起头看着天空的某处，无形的线条在她的眼眸中倒映，千丝万缕，织机上如同繁复的针梭轨迹。 元素乱流。 早在数千年之前，古埃及的炼金术士们就已经发现了构成物质的四大元素是风、水、火、土，而伟大的炼金术师尼古拉斯则发现在四大元素之外还有第五元素精神。这五大元素在自然界的分布是平衡的，如同线条规整的五芒星。 而元素乱流的本质，则是元素的平衡被某种外力所打破，形成了剧烈扰动。 四大君主司职的元素各不相一，因此每一次龙王出世都会打破元素的平衡。 青铜与火之王的苏醒会引起天火。大地与山之王苏醒会引发地震，天空与风之王苏醒会召来台风，海洋与水之王苏醒会引起海啸。 历史上光武帝刘秀和王莽对阵时，曾获陨石天火所助，斩杀王莽手下的大将王寻。那场天火焚城其实就是当时恰逢青铜与火之王诺顿苏醒引起的元素乱流。 夏弥当然早已经确定了躲在那张面具背后的身份究竟是谁，只是让她有些迷惑的是…… 祂明明已经决定出现了，可为什么又迟迟不敢露面？ 黑压压的人流井然有序地涌离。原本还算宽敞的园门口，此时早已经被车流堵得水泄不通。刺耳的喇叭车响成了一片。仕兰中学的学生倒是早已经在动物园的门前列队上车。 “师姐你要怎么回去？”路明非回头问诺诺。 “不知道。”诺诺耸耸肩，语气有些幽幽。 她确实不知道该怎么回去。这种情况下打车八成是打不到了。这也不是纽约，她一通电话就能从家里摇来司机接自己。只能看有没有人能捎她一段路。 其实如果不是因为现在是冬天的话，她是不介意淋一场雨走回宾馆的。这里离cbd中心那一块也不算太远。只是大冬天的走在暴雨里不打伞，哪怕她不在意别人看神经病般的目光，她也不想拿自己的身体来开玩笑。 混血种身体就算再强悍，也经不起随便乱造。何况她最近还恰逢虚弱期。 “要不师姐你跟我们一起回去？我们学校包车过来的，车上应该还有空位。”路明非邀请到。 其实路明非完全没有慨他人之康的立场，毕竟连他自己都是蹭夏弥班上的车过来蹭车回去的。 只是现在这幅交通堵塞的情况，诺诺大概率是没有什么方法回去的。路明非知道，如果最后没打到车的话，以诺诺的性格说不定真会走路回酒店。他总不能真放任诺诺就这么走回去吧？ 更何况，也不知道为什么，看着眼前这位陌生又熟悉的红发小巫女，他心里总有些不知缘由的不安。 他并不是一个直觉很敏锐的人，但是有些时候你最好相信直觉。哪怕你最终付出的是无用之功，起码相信了直觉之后，你做出的事不会让最后的你后悔终生。 “你们的车是开到仕兰中学门口么？” “也有可能会直接把人送到家门口。”路明非说道。能在仕兰中学读书的学生，家里一般都是非富即贵，学校应该不会直接把这些人甩在校门口。 诺诺原本是不想太过于麻烦路明非的。只是刚开口准备拒绝的时候，眼睛忽然就对上了路明非的视线。那道目光直勾勾的，真诚到近乎恳请，让诺诺心中微微一动。 诺诺想了几秒钟之后，点了点头：“也行，那就感谢师弟你咯。下次请你吃饭。” 仕兰中学离cbd中心远是远了点，但是至少那边打的到车，不会像这里一样堵成一锅粥。 大巴车上的空位有不少。路明非和夏弥在倒数第二排落座，诺诺一个人坐在最后一排。因为路明非这张脸在仕兰中学相当具有说服力的缘故，再加上也就是举手之劳的事情，所以随队的老师自然没有拒绝。 大巴车逐渐驶离动物园。雷声滚滚，天色昏沉如夜。沿街的路灯已经自动亮了起来，暖黄色的灯光贴着波浪似的公路起伏着。在大巴车驶入返回市区的高速路口时，这场酝酿已久的暴雨终于到来了。 大雨倾盆覆下。 此情此景有点让路明非想起了几个月前的那场雨夜，当时楚天骄也是开着迈巴赫，就这么忽然驶入暴雨中的高架桥。 不同的是，这一次大巴车并没有驶入远离人群的另一条路。窗外车流照开昏色的光柱以及时不时嘈杂的鸣笛声，倒让人有几分安心的感觉。 当然最令人感到安心的还是身边的夏弥。有一个龙王做盟友就是路明非最大的底气。尽管从身份上来说小龙女和奥丁这对兄弟姐妹似乎才是一边的。 路明非侧过头，把视线垂落到夏弥身上。 夏弥也抬头对上视线，然后摇摇头。 得到夏弥回答的路明非则点了点头，皱着眉头看向窗外。 他刚刚想问的是夏弥有没有感受到什么新的动静；而夏弥摇头的动作，则是她目前还没有感受到奥丁的新动作。 不需要说话，只需要眼神相对，两人就已经明白了对方的想法。如同默契合作多年的搭档。 不过两人的动作，最终都落到了坐在两人身后的诺诺眼中。 她翘着二郎腿，单手托腮，眯起眼睛静静地看着路明非。 刚才路明非邀请她一起坐车时，她就从路明非的眼神里察觉到了一丝奇怪的神色。 有关心，有担忧，还有那么一点点害怕出意外的恐惧。而最多的还是在意。而这些目光都是落在她身上的。 就好像这场暴雨，会导致什么危险的事故发生似的。 诺诺和路明非接触次数不算多，但是路明非眼中的在意那可真是太多了，那叫一个关心则乱，多到让诺诺差点以为站在自己面前的是那个跟在自己屁股后面十几年的邵公子了。 她自觉自己和路明非最多只能算是个点头之交，勉勉强强算个不相熟的朋友，而他居然会对自己这么在意…… 那似乎只能解释成路明非看上自己了。看来这路明非还真是个见色起意之徒，看到个漂亮女生都想要去撩拨。简直就像是东京爱情故事里面的江口洋介一样渣。 可路明非的目光又那么直接，干干净净，水清则浅，似乎能透过目光一直看进他的心底。 诺诺心中微微一颤，觉得一直覆盖在路明非这本书上的那张伪装的白纸终于因风而动，即将露出他的神秘一角。便点了点头，跟着路明非一起上了车。 而现如今，路明非和夏弥的举动，更是印证了诺诺跟着路明非一起来的这个行为没有错。 不止路明非神神秘秘的，旁边这个漂亮女孩儿好像也不简单。 她好像……离真实的路明非更近了一步。 天空忽然崩开一声爆响！闪电像是一道裂缝般劈开天地，雷声轰然如龙鸣！这道雷声比之前所有的都要巨大，连诺诺都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地转头看向窗外。 窗户内侧蒙起一片白雾，外侧雨流如瀑，让诺诺忽然有些庆幸自己最终还是答应了路明非。不然在这种天气里淋浴走路回家的话，自己一定会肚子痛的！ 她伸出纤白的手，擦了擦窗户内侧的白雾，想要更真切的看一看窗外此时的雨景。 这时一条雨线恰巧从她的视线中流过，流到窗户最中央时，小小的雨线倒映出她的一小张脸。 不，不对。 诺诺忽然一愣，接着瞳孔骤然放大。 雨线里倒映出的不是她的脸！ …… 第三百三十六章 无人的国度 雨流一划而落，转瞬就被接踵而来的雨水冲刷殆尽。暴雨的车窗中倒映出女孩那张冰雪漂亮但有些苍白的脸。 诺诺呼吸声有些缩紧，目光镇定的观察着窗户里的那张脸。 明亮的杏眼，鼻子琼瑶如玉，嘴唇粉嫩饱满，红色的头发像是火焰一般张扬明艳。 只是她十分确定，自己刚才在飞流的雨线中看见了另一张脸……更准确的说看见的只是一只眼睛，瞳孔璀璨而冰冷，里面有金色的光芒涨落。 背对着诺诺的路明非并没有看见诺诺此时那种有些苍白的脸。此时大巴车已经驶下高速公路了。路明非一直提起的心也终于稍稍放下来一点。 虽然动物园方向的高速公路，和之前迈巴赫在雨夜里迷失的那段高架桥，是完全不同的两条路。 但是车一开上高速公路，路明非心里面就有点犯ptsd似的。 这就有点像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哪怕你每次路过的是不同的一口井，你都恨不得离井口远远的。 要不是因为从动物园开车回仕兰中学，必须经过这段城内高速公路，他都有点想让司机换条路走了。 只是一直没看见奥丁冒头，夏弥也一直一声不吭，就让路明非有点犯怵了。 难道这一次奥丁只是雷声大雨点小？ 或者说，就跟夏弥之前说的那样，他因为在忌惮着什么，所以才一直不露面。 正当路明非思考时，已经驶入市内道路的大巴车车身忽然剧烈一震，尾随而至的动能让路明非在座位上瞬间腾飞了几公分。好在所有人都系好了安全带，不然说不定就有一两个人被甩出座位。 “发生什么事了？”前方的带队老师问司机。 回答老师的是诺诺，她回头看了一眼碎裂的车身玻璃：“应该是我们的车被追尾了。” 暴雨天一直都是事故的多发天气，一没保持好车距就容易轮胎打滑追尾前车。司机听说自己车被追尾了，连忙解开安全带推开驾驶座的门，想下去找后车的人理论。 老师看着司机下了车，也想跟着下车去看看是什么情况。但却被已经从座位上起身的路明非按住了肩膀。 “老师我去看看吧。”路明非分发起任务来，“车上现在就您一个成年人，您还要在车上照看同学们的情况。” 老师想了一下，觉得路明非说的不无道理，便点头把手边的伞递给路明非，同意他下去看一下情况。 路明非按下驾驶盘上的开门键，从前门下了车。夏弥忽然一阵风似的从带队老师的视线中间窜过。还没等老师反应过来，她就已经跟着路明非下了车，只丢下一句“老师我也跟路师兄下去看看”留在车厢里面。 老师一愣，赶紧从座位上站起身，准备按下关门的按键，这时诺诺也风风火火的从他面前跑了过去：“老师我是他们师姐，我下去帮你看着他们。” 连续有三个人下了车，车上的其他学生立刻起哄起来，这时带队老师马上按下了关门键。站在车厢前端大声挥手：“安静！安静！” …… 诺诺下车的时候，路明非和夏弥已经撑伞站在了大雨里。她抬起手臂象征性的遮在头上，迈着小碎步急匆匆跑进路明非的伞里。 “师姐？”路明非感受到背后的缓冲的撞击感，回过头：“你怎么也下车了？” “你们不也下车了么？”诺诺吐了吐舌头，“我怕追尾那个人看到你们俩都是学生耍无奈，过来帮你们镇镇场子！……过来一点过来一点！我都湿了！” 当然不可能是因为想帮路明非镇场子才下车的。 和路明非不一样的是，她一向都是个直觉很敏锐的女孩，也足够相信自己的直觉。直觉告诉她路明非和夏弥突然跑下车事出有因，说不定还和刚才雨里面的那张脸有关。所以才匆匆跟了上来。 至于路明非和夏弥为什么会下车……是因为路明非对这场太过于巧合的车祸心生怀疑。和夏弥对视一眼后便一起下了车。 诺诺一边说着，一边手直接握在了路明非打伞的手上，把伞往自己这边倾斜了一点。但是又点到为止，把三分之二以上的伞下空间都留给了路明非和夏弥。 温暖的体温和冰凉的温度通过两人接触的肌肤交换着。她一直都是这样的女孩，会直接又主动地撞进你的世界，却又霸道的相当讲理。自己能分走一半的东西偏偏要多分你那么一丁点。 路明非苦笑了一下，直接把伞塞到了诺诺手里。 “师姐你和师妹打伞吧，你们俩是女生。” 而且师姐你身体不太舒服吧……这句话路明非当然没有说。 他刚才排队的时候就注意到，诺诺藏在口袋里的那只手有在悄悄揉肚子。主要是他最近也有在帮柳淼淼和苏晓樯她们揉，所以对这个动作比较敏感。 诺诺愣了愣：“那你呢？” 路明非翻上羽绒服的兜帽：“我有帽子。” …… 几人穿过雨幕走到车尾处。 确实是遭遇了车祸，车尾受损还不轻。后车车头都已经变形了。大巴车甩尾般半横在了道路中间。 只是有些奇怪的是…… “怎么没看到司机？”诺诺开口，目光在雨幕里缓缓扫过。 大巴车的司机比他们要先下车，但是几人走到追尾的车尾时，却没有看见司机的身影。只有车头变形的后车车前灯冰冷地照在雨幕当中，像一条区分光与暗的线。 路明非愣了一下，像是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忽然跑到前方追尾的轿车车门处，隔着车门往里面看去。 后车驾驶室里也没人！ 诺诺从后面跟上来，正想问路明非为什么跑的那么急，视线一转，也看见空荡荡的驾驶室。 诺诺一怔：“车里的人呢？” 总不能是出车祸之后弃车逃跑了吧？应该也没必要啊，就是普通追尾，没有出现伤亡事故。 路明非则是跑过这辆车，在后车的车门处停下，趴下张望。再跑，再趴下张望。 “所有的车里都没有人。” 路明非回过头，脸上淌着雨水，表情镇定地说出来一个令人惊怖的事实。 这时候之前悄悄跑开的夏弥，也从身后的大巴车上走了下来，摇了摇头：“车上的人也不见了。” 不，不对。 准确地说不是车上的人不见了。不见的其实只有他们三个人而已。 从他们下车的那一瞬间，他们就被奥丁拉入了尼伯龙根里。 原来高不高速公路的并不重要。只要奥丁想，即便是在人群之中，他们也能被拉进那个只有死侍存在的镜像国度。 气氛忽然陷入了沉默，只有暴雨的白噪音在整个世界种奏响。三人的目光在半空之中无声交汇。 路明非和夏弥表情不那么意外的原因，是因为他们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对这件事情也提前有所预料了。但是难得诺诺的表情也能这么镇定。 或许是因为她很小的时候就见到过死神亲手收割了自己的母亲的灵魂，所以她才对这仿佛恐怖电影里才会发生的情况保持冷静吧。 “所以，现在能跟我解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么？”诺诺耸了耸肩，漂亮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路明非。 路明非有些为难的挠了挠头，“这件事情解释起来有点复杂……” “反正是和龙类有关吧？”诺诺淡然开口，“你们也都是混血种？” 路明非一愣，点了点头。诺诺一直都是个聪明的女孩，而且路明非也知道诺诺的初次灵视比他们所有人都要早，血统很早就觉醒了。 所以对于诺诺能推断出这件事跟龙类有关，路明非也并不感到意外。毕竟这世界上九成九以上的灵异事件都跟龙类脱不了干系。 只是……虽然知道了现在他们已经身处在尼伯龙根里，但是又该怎么出去呢？ 和楚天骄他们误入尼伯龙根那次，最后是楚子航开着迈巴赫一路飙车，找到了高架桥的出口离开的尼伯龙根。 救下酒德麻衣的那次也是，他们沿着路往回走，走到他和夏弥进入尼伯龙根的入口处就离开了这个奥丁制造的死侍之国。 可是这一次似乎没有明显的出入口，他们是从大巴车上下来之后，悄无声息的坠入了尼伯龙根。路明非当然也尝试了一下，和他想的一样，大巴车的门并非是进入尼伯龙根的出入口。 “要不……我们开车上高速之后再下去？”路明非看着夏弥问。 夏弥一脸茫然的摊手：“师兄你问我？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跟那家伙有深仇大恨，那家伙一直提防着我。我不就是看着师兄你进过奥丁的尼伯龙根里才想着观察你的么？师兄你要是没办法进退自如，那你还有什么被观察的价值？” “那就试试呗，反正不知道其它法子不是？” 诺诺单手叉腰，作为在场三人中最年长的人（名义上）统合了三方意见。 她举起手：“你们俩应该都还没成年吧。我可以开车，我在美国已经拿到驾照了。” 好在道路上的车流不算拥堵，有见缝插针的空间。诺诺随手走到了一辆玛莎拉蒂旁边，刚准备拉开驾驶座的车门。 忽然就被路明非扑倒，压在了身下。 …… 第三百三十七章 诺诺的两个第一次（感谢如梦如幻似真似假大佬的盟主） 雨声嘈切错杂。年轻的少男少女以上下而居的姿势在飒飒狂雨中对视，大风吹散厚重的雨幕，呼吸时喷薄出来的白热雾气在短距离之间进行交换。 情况非常之突然，诺诺可以说是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就被路明非给推倒了，一把就被抓住了手腕扑压在玛莎拉蒂的引擎盖上。 旁边夏弥手在嘴边围成喇叭状，一边惊声大喊“冲动是魔鬼啊师兄！”一边又唯恐不乱地说“要不要师妹来帮你按住手？” 而诺诺看着突然压在自己身上的路明非，漂亮的瞳眸怔然，一时间也懵了。 她自幼在美国长大，自认为自己不是一个心理保守的女孩。美国那边的风气用褒义一点的词形容叫开放，贬义一点的词形容叫放荡，绝大多数女孩中学的时候就已经有了初步的体验。 但是，这也确确实实是她第一次和男生有这么近距离的接触。 大雨打湿了路明非的头发，终于难承其重的刘海挂着雨珠垂落下来，遮住了路明非的半张脸，让诺诺看不见他脸上此刻的眼神。 诺诺的呼吸陡然急促。就连在雨里面看见那张莫名其妙的脸时，她都不怎么紧张，现在心脏却咚咚狂跳起来。 饱满的山峦波涛起伏，她不安的忸怩着手脚，心想难道路明非这货真是个见色起意之徒？而见如今一旁无人碍事所以终于按耐不住兽性大发了……而那个小不点显然也是站在路明非那边的。如今自己孤立无援以一敌二，劣势在我。 偏偏这小子看上去弱不禁风的，力气居然这么大，她被摁住的手腕完全挣脱不了。 不过她也不是那种被人擒住双手就任人宰割的女孩，虽然此时手被摁住但她还有一张嘴。她红着脸刚准备开口想怒斥这个色狼，路明非却忽然又松开了她的手腕，转变成牵住她手的姿势，后退一步将她从车引擎盖上拉了起来。 还没等她回过神，她就在惯性的作用下摔进了路明非的怀里。把第一次牵手和第一次拥抱男性的经历就这么莫名其妙的交了出去。 “呛——” 紧随其后的是斩断金石之声！ 刀剑破空之声挟风而至，空气被切开压缩的声音让诺诺瞬间回过了神。 她在路明非的怀抱中回过头，隔着狂风骤雨，她看见一把花纹繁复的北欧古剑斩在玛莎拉蒂的车盖上，刚好卡在了她们刚才躺着的那个位置。 她的瞳眸骤然紧缩，忽然明白了路明非并非是什么好色之徒，只是看见了这把剑忽然斩向自己，所以才将自己扑倒躲开偷袭。 只是让她有点愣怔的是……斩向她的居然只是一只手？ 一只纤素苍白的手从路面的积水里伸了出来，手握长剑，蕴藏古意的剑身的半截都没入了玛莎拉蒂的车头之中。 而见一击偷袭不成，握着剑的手又马上缩回了积水之中。 惊讶的当然不只有诺诺，路明非看见这一幕的瞬间也愣了一下。 那把剑他曾有过一面之缘。他和夏弥进入尼伯龙根救出酒德麻衣的那一次，那个和夏弥交过手，言灵为“无尘之地”的黑袍人当时就使用过这把剑。 这一次袭击他们的也是那个黑袍人？ 可是这种诡异的攻击方式又是什么回事？从积水中窜出来进行偷袭？他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情况。 难道是某个言灵的效果么？但是这么说的话，这一次袭击他们的另有其人了？因为上次黑袍人的言灵是“无尘之地”。 奥丁自己没有现身，是仍然在恐惧着什么吗？ 搞不清楚的问题有很多很多。不过，至少路明非现在大概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奥丁这一次的目标似乎是诺诺。 只是……为什么会是诺诺呢？ “你们还要抱在一起多久？”夏弥幽幽地说。 这句饱含哀怨的话立刻就把路明非从沉思之间拉了出来。诺诺也终于灵魂归位，连忙从路明非的怀里溜了出来。退后两三步，若无其实地把自己彻底打湿的红色长发梳理齐整。 路明非看向夏弥问道：“刚才那只手是怎么回事？是某种言灵么？” 问出这个问题，一半的原因是想转移开他刚才推倒诺诺的话题。另一半的原因则是因为他确实想知道对方那种奇怪的攻击方式是怎么一回事。 一边问着，他还一边在关注着周围的风吹草动，防止对方和刚才一样趁机偷袭自己几人。 毕竟现在他们在明，敌人在暗。你掌握的信息越多，自己的处境才能更有利。 “师兄你转移话题的方式很粗糙哦。” 夏弥一脸不爽地盯着路明非的脸，然后说道：“是赐福啦，和上次一样。” 这句话其实省略了很多主谓宾语，不过和夏弥同居……认识了这么久，有些话不用说的那么直白路明非也能够听懂了。 夏弥说的话，完整的应该是“是龙王的赐福，和师兄你上次在葡萄牙时一样。” 在葡萄牙时，路明非在受到言灵·王权的施压时，危急时刻，获得了夏弥的给予他的大地与山之王一脉的高危言灵“言灵·海垣”。用言灵·海垣的效果，生生切开了言灵·王权的炼金领域。 不过夏弥很明显是不想在诺诺面前暴露太多的信息。或许是警惕，或许也是出于直觉，她感觉这个女人很危险，各种意义上的那种。所以她才话只说了一半。 诺诺也知道两个是在说悄悄话……不过她也不在意，她还在平复刚才的心情。而且身体糟了冷之后也不太舒服了。 “所以那也是某个言灵咯？” “不是言灵，言灵序列表里没有类似效果的言灵。准确一点说，这是一种规则。尼伯龙根的本质是一个超巨大的炼金领域，每个尼伯龙根的规则都不一样，由所有者制定。 比如有的尼伯龙根入口是在高架桥有的尼伯龙根入口是在地铁站，需要你一天之内刷遍所有地铁口才能进去。而尼伯龙根里面的规则又不尽相同。有的需要你赌钱赢了荷官就能回去，有的需要你把车开下收费站才能出去……” 夏弥顿了一下，接着说道：“祂的权柄是水，能利用与水有关的一切。拿剑的那家伙能通过积水进行移动，应该是祂赐福给那家伙的规则……不过这个规则只会在尼伯龙根里面生效就是了。而且移动范围应该也不能够太远，我估计那家伙就躲在我们周围某个角落，等待发动第二次偷袭。” 现在虽然还是白天，但是乌云遮天，视野所能及的一切都昏昏暗暗的。加上主干道上全是车，想要找到一个躲起来的人谈何容易。 路明非心念一转：“如果对方发起进攻的范围有限的话……我们直接开车走不就好了么？” 不知道你会从哪儿发动偷袭，我跑不就行了么？ 然后再按照刚才的计划开车上高速路口，再从收费站下去，试试看能不能离开这里。 只要他们的车速够快，对方也就追不上自己。 “师姐你……” 路明非侧过头，本来想问诺诺还能不能开车的。然后恰好就看见了诺诺手放在肚子上轻轻按揉的动作。 于是话锋一转“……我来开车吧！” …… 感谢如梦如幻似真似假大佬的盟主，明天加更！ 第三百三十八章 温暖的光 黑色轿车如同逆流而上的小黑鱼一般，在密集的车流中灵活穿梭。路明非开着一辆五速手动的马自达3，车技娴熟如开车多年的老司机。 诺诺坐在副驾驶坐的位置，右手撑在车玻璃窗的窗沿，目视前方，其实是在用余光悄悄打量着路明非。 从夏弥手里抢走副驾驶的座位权花了她不小的功夫。那个小（指胸）丫头现在都还坐在后排的位置上一脸不爽的盯着她的后背，从后视镜里可以把她哀怨的小眼神看得一清二楚。 不过对路明非的副驾驶座的归属权，诺诺其实是没太大兴趣的，这个小色狼的副驾驶座不知道坐过多少女孩子。她反正是一点都不稀罕。 只是出于人身安全考虑，她觉得有必要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监督路明非开车，并在必要的时刻伸出大长腿帮路明非踩下刹车。 她也知道路明非主动提出他来开车，是照顾到了她的身体情况。路明非看她小腹的眼神当然不可能躲过她的目光。 如果这个也能算第一次的话，那路明非还是第一个准确知道了她亲戚来的时间的男生。诺诺平常没这么揉揉捏捏的，但是想到自己第一次抱住的男生居然是这个小色狼，诺诺心里面就觉得有点冤。 虽然路明非信誓旦旦的保证他的车技没有问题，但是诺诺对这个脸上绒毛都没褪干净的比自己小一岁的学弟并没有那么相信。所以才从占据了副驾驶的座位以监督路明非开车。 只是让她有些意外的是，路明非的车技居然出奇的娴熟。操控着这俩马自达3顺溜地穿行在车辆的缝隙之中，甚至期间没有停过一次车，对于车辆的掌控力如同职业赛车手。 路明非，神秘感再+1。 而之所以他们会在有一堆豪车可以选的情况下，选择一辆马自达3来作为座驾，还是路明非的提议。因为路明非说，像这种比较拥堵的道路开小车更方便插车。 夏弥说的似乎没错，对方在积水之间进行移动似乎是有范围的。他把油门踩到80码，一路上都再没有看见对方出现。 市内高速的路口出现在前方的视线之中。路明非操控着方向盘，沿着公路盘旋而上。 敌人至今都没有再一次出现过，也没有死侍群什么的出现，这让路明非紧绷的心情稍稍松下来了一点。 夏弥一直说奥丁像是在忌惮着什么。路明非其实有想过，说不定奥丁忌惮的是路鸣泽。失去武器实力骤减的他可能怕自己打不过路鸣泽。不过他也并不敢确定。只是从奥丁至今都不敢主动现身来看，他反正是对什么东西认怂了。 别看这些龙王牛逼哄哄的，该认怂的时候比谁都认得快！以前路明非对这些龙王还有一层滤镜，觉得很至尊很无敌很牛逼哄哄，如今看来也跟人类差不多。 老唐是个爱打星际争霸的美国死宅；夏弥自不必说，都快被他从师妹养成女儿了；芬里厄喜欢边吃薯片边看周星驰的电影；北欧神话之主奥丁在打不过别人的情况下躲得比谁都快。 由此看来，四大君主里剩下的那几个估计也是尿性！ 所以说人类和龙王本质上是很像的生物……可为什么彼此之间非要不死不休呢？ 路明非心想着，目光不自觉地在后视镜上扫过，刚好与镜中的夏弥对上视线。 “？” 夏弥歪过头，奇奇怪怪地看着路明非。 路明非立刻有些心虚的把视线收回。 过了几秒之后，路明非没忍住，又悄悄把视线瞟到了前座的后视镜上。 忽然他就愣住了。 镜子的表面如水波那样颤动起来，黑袍人的身形浮现在了镜面之中，身影抬起右手，格拉默之剑长剑古意，似乎要通过镜子跨越现实和虚幻的边界。 一瞬之息的功夫，路明非就反应了过来，立刻一把抓住后视镜，强行拧转方向朝向正上方。 诺诺还有些奇怪路明非怎么忽然跟后视镜过不去了，接着就看见被拧向前方的后视镜里伸出半柄剑，利剑竖刺，瞬间划开了轿车的车顶。 眼见偷袭不成，那只手又立即缩了回去，而路明非则是眼疾手快的把后视镜一把给拔了下来，扔出车窗之外。 “把车两边的后视镜都砸碎！” 路明非头也不回的命令，摇下车窗砸碎了自己这边的车后视镜。而诺诺的反应也十分迅速，把她那边的后视镜也砸碎了。 “你们身上有没有带镜子之类的东西，都扔掉！” 不过诺诺也没有让路明非提醒，在路明非说出这句话之前的时候，她就已经把身上带着的化妆镜扔了出去。 马自达3终于驶出了空无一人的高速路，路明非深呼吸，把油门踩到底，仪表盘上的指针快速偏转。120km、140km、160km…… 指针顶格停下，187km！这款2006年的初代马自达3已经到达了它的理论最高时速！ 城内高速公路的限速只有100km/h。而这俩马自达3现在已经超速了接近一倍。这种情况下以它脆弱的车架，无论撞到什么障碍物都会瞬间解体。但是现在已经无所谓解不解体了，因为当务之急是尽快离开这个鬼地方。 路明非已经明白了，对方压根不是通过积水进行移动的，而是通过镜面的反射进行移动的。在他开车狂飙的时候，对方大概率也是在用过积水或者周围车辆的镜面进行着位移，始终尾随在他们身后。 两次进攻分别从积水里和镜面之中发起的，路明非判断对方可能只能通过积水和镜面这种反射能力强的镜面发起进攻。 如果他能在所有的镜面反射的物体进行位移的话，那对方肯定不会选择从后视镜这种地方偷袭诺诺，早就从车窗玻璃之类的地方攻击了。 唯一让路明非有所安慰的，大概是路鸣泽到现在都还没有出现吧。 路鸣泽没有出现，就代表他们应该不会遇到什么危险…… 路明非在心里面这样安慰自己。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车上一切强反射的物体都被丢掉了的缘故，对方的第三波攻势迟迟未到。而全速行驶的马自达3已经载着他们逐渐接近收费站了。 高速公路旁边闪过标识牌，写着下一个收费关口的距离还剩两公里。 这时，路明非却出乎意料地紧急踩下了刹车。 只是刹车踩的似乎还是晚了点，减速下来的轿车还是直接撞上了从前方的积水里直接伸出来的格拉默之剑。剑刃之恐怖，居然将整辆车的底盘生生切开，一分为二。 “抱住头！” 路明非一边说着，一边张开双手在受到外力剧烈翻滚的车厢内抱住了诺诺和夏弥，瞳眸流淌如金。 不知翻了多少圈，车身终于停止了翻滚。夏弥一脚踹开车门，然后拖着还没有缓过神来的路明非出了车厢门。 路明非的怀里，诺诺还在剧烈咳嗽，傲人的长腿上鲜血沁出。 “师兄你是不是傻！” 路明非爬出车厢，把诺诺放在地上，靠坐在车厢旁。才刚坐下，夏弥就轻飘飘的给了他胸口一拳。 “我只是暂时失去力量而已，身体又没有怎么……你干嘛要护着我？”夏弥咬着嘴唇问道。 “……本能？”路明非挠了挠头说道。 “本什么能？你是不是以为自己很帅啊！你知不知道哪怕你是混血种，这种强度的车祸你也是有可能受重伤的？”夏弥一边说一边挥舞着小拳头砸在路明非的胸膛上，不过也都是雷声大雨点小，没有哪一拳是用力的。 连环的小拳拳之后，夏弥停下手，面无表情地说道：“下次这种情况，你先照顾好自己就行。” “我知道了。”路明非回答的口是心非。 不过现在还不是打情骂俏战斗结算的时刻。现在交通工具没了，而对方在偷袭之后又躲了起来。路面上都是积水，简直是对方的主场，不知道还会从哪儿发起下一次…… 不，下一次的进攻已经来了。一只手忽然从积水里面伸出来，抓住了诺诺的脚踝。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那只手就把诺诺拖进了积水之中，像是拖进了一口无波无底的古井。 对方不仅仅是能够穿梭在镜面之中，还能将人拖入镜面？ 没有任何的思考，路明非几乎是下意识地抓住了诺诺的手，跟着进入了积水之下。 …… 积水之下幽冷如寒潭，仿佛真的是一口井。热量随着水波悄悄的留走了。诺诺大口地呛着水，感觉四周摸不着岸。或者说压根看不到岸在哪儿，而腿上还有什么东西扯着她不断下沉。 真见鬼！她明明是出了名的游泳健将，不带呼吸面罩都能潜水五分钟以上。偏偏今天又是大姨妈又是出车祸的，腿还受了伤。她气都没喘匀就不知道怎么来了这个鬼地方。 前方的光点大概就是水面，只是那光点越来越暗。缺氧的感觉已经出现了，她的脑海里只剩下了蓝蓝的水波。 好像这种溺水的无助感……很久很久之前她也经历过。 是在什么时候呢？ 诺诺勉强伸出手，像是想要努力够到那个越来越小的光点。 忽然一道光切开了一切，迅速又温暖地照在了她的身上。还没等她看清楚光里面的东西究竟是什么，冰冷的空气就强行撬开了她的牙关，冲进了她的肺里。 …… 第三百三十九章 名字 窗外狂风骤雨已经歇止，只有暴雨的余韵还在淅淅沥沥的奏响，雨水像无形的笔尖般在窗户上作画。双层隔音玻璃窗的房间里倒是很安静，万籁俱寂，只有红发小巫女浅静的呼吸声在房间里轻轻起伏。 昏黑的房间里被暖色光晕切出一条缝隙，路明非悄悄从门缝里探进目光，从门缝渗透进去的灯光恰好照在诺诺的脸上，画笔似地在女孩脸上勾勒出漂亮流畅的弧线，嘴唇、鼻尖、眼睛，浓密的睫毛微微颤着抖，也不知道是不是再做什么可怕的噩梦。 好在呼吸声还算安安稳稳，路明非站在门外听了一会儿，确认没有什么问题之后便悄然合上房间门。 “你师姐还没醒？”夏弥在路明非身后探出半个脑袋，不是仕兰中学的校服，她已经换上了睡衣。 “没。”路明非摇了摇头。他在考虑如果过一个小时之后，诺诺还是没有醒的话，自己要不要带诺诺去医院看一看。 生命危险暂时是不会有的。在情急之下给诺诺做了人工呼吸之后，他就马上对她使用了“不要死”。 没有小魔鬼加持下的“不要死”虽然伤势恢复能力有限，但是那逆天的治愈效果还是存在的，基本只要你还剩半条命都能一口帮你奶回来。再加上诺诺受的伤本来就不重，只是溺水导致的缺氧症，呛出肺里面的水之后就已经没有大碍了。 至于诺诺为什么昏迷几小时了都还没醒，路明非就不知道了。 路明非想起了自己当时救出诺诺时的场景。 积水的镜面下面原来真的是水的世界，无边无际，就像是一片看不见边界的海，潜进去的一瞬间你会感觉这个人像是沉浮在海的平面之下。 唯一不同的是镜面之下的水世界阻力比真正的海洋更小，视野能见度也更高，水如流体的玻璃般透明，基本不需要花费太多力气就能划出相当远的一段距离，也难怪那个黑袍人能通过快速的镜面位移追上高速飞驰的轿车。 似乎是因为在镜面之上屡次偷袭而不得手，黑袍人决意把诺诺拖进自己的主场进行处决，只是他明显没想到路明非也跟了进来。 路明非本来以为至少要和黑袍人进行一番鏖战之后才能救回诺诺，但是对方再看见路明非迅速追上靠近之后，便马上推开了诺诺独自潜入深处了，这倒让路明非有点愣怔。 不过，在看见对方单手划水的奇怪泳姿之后，路明非便忽然明白了。 对方刚才在切开飞速疾驰的轿车底盘时，手想必也受了不轻的伤。即便对方在水中，但是受到的冲击力恐怕也不小，哪怕他是混血种甚至是高阶的死侍，受到如此巨大的冲击力时肯定也会受到不小的伤害。 路明非当然没有去追，转身便接住了诺诺。诺诺大口呛着水，双眼紧闭，双手双腿都在用力扑腾着，已经出现了明显缺氧的症状。路明非也没有想那么多，情急之下就把嘴里剩下的空气都给诺诺渡了进去。 柔软的嘴唇触感让路明非有点心猿意马，不过路明非还是没忘记自己的本意是救人，人工呼吸完之后就单手搂着诺诺的腰往上游了回去。水里阻力很小，划了没几个来回就浮出了水面。 在积水旁边等待没多久的夏弥马上就伸手把两人拽了上来。诺诺虚弱无力地把双手搭在路明非的肩上腰后，下巴靠在路明非的肩膀，剧烈地呛着水。 正当路明非准备把诺诺放在地上，准备再做几次人工呼吸，帮诺诺把肺里面的水都呛出来时，靠在路明非肩膀的诺诺忽然迷迷糊糊地喊出了一个名字。 “李嘉图……” …… 路明非叹了口气，“啪”地一声把电话放下。 “我已经给你们班主任打过电话了，说我们自己先回去了，你们老师很生气喔。” 站在厨房里的夏弥只是“嗯”了一声。她现在正穿着轻松熊的围裙，一脸认真的在厨房里熬着驱寒暖宫用的红糖姜茶汤。 这几个月里一直都把夏弥当做女儿养，路明非都差点忘记夏弥其实还是一个相当能干的小厨娘了，厨艺技能其实是拉满的。上一世路明非没有少蹭夏弥熬的银耳莲子羹和虫草花鸡汤喝。今天终于又看见小龙女展示起厨艺来。 说起来路明非还挺好奇，夏弥究竟是在哪儿学的做饭技术。 这年头互联网还没有那么发达，还没有后世各种大厨在网上上传做菜攻略。封面五花八门的菜谱还是书店生活区的畅销书。每天早上九点钟打开电视，你能准时在一台看见刘仪伟主持的节目《天天饮食》。 “哦，这个啊。” 夏弥把舀汤的勺子放在嘴边尝了尝味道，“我在帝都其实有一套小房子，邻居有个大婶，家里每晚五六点都会做饭，有时候会喊我去她家蹭饭。蹭多了不好意思，有时候我就会去厨房里帮她打打下手，然后就跟她学会了做饭。” 夏弥说的小房子路明非大概知道是在哪儿，他以前去过，那是一个有着梧桐树的老式小区。 夏弥所谓的小房子其实只是一个面积不大的小阁楼，一室一厅，估计是拿发电房一类的地方改的，最高处的层高估摸着还不到一米九。现在的路明非钻进去还得小心着别撞到头。 好在客厅里有一扇很大的落地窗，面相西边，每天下午都能看见夕阳慢慢落下。在寸土寸金的帝都，有一间这样的小阁楼未必不算是一件还算挺惬意的事情。只是天天年年都守着同一个窗口看夕阳，这种场景光是想想就孤独的要死吧。 “那怎么不见你平时给我做做饭吃。”路明非问。 “师兄我寻思你冰箱里也没有食材啊。”夏弥叉腰，理直气壮得说道。 路明非一愣，心想夏弥说的还真有道理。 夏弥关掉煤气灶的活，把红糖姜茶倒进电饭煲里，按下保温键。 “师兄你要是真想吃饭的话，我以后每天给你做份爱心便当带到学校咯？再给你用番茄酱挤上‘love’什么的。只要你不怕柳淼淼苏晓樯她们吃醋。” 夏弥一边坏笑，一边解下身上的围裙。 “说起来，李嘉图是师兄你的英文名吧？” “是。” “所以那个女孩真是你以前的师姐咯？我还以为你和她只是在意大利萍水相逢呢。” 夏弥在路明非身边的座位上坐下，双手乖乖地放在膝盖上，抬起眼睛看路明非。因为烙印的原因，所以夏弥对于诺诺和路明非在意大利的那次相遇，其实算是心知肚明的。 “嗯，她确实是我以前的师姐……” 很久以前，恍如隔世的那种。 路明非看着地板，心想。 只是让他有些不明白的是，为什么现在的师姐，会知道他的英文名字叫李嘉图呢？ …… 第三百四十章 什么最重要？ 说起来李嘉图这个英文名还起源于诺诺。在自己人生最低谷的那时候，红发女巫带着一道光就杀了进来，站在自己身后帮一女当关，一人芳华便压倒全场靓妹。 至于为什么诺诺当时会叫自己叫李嘉图，路明非觉得应该是她随便找了个听着洋气的英文名字安在了他的头上。然后李嘉图就顺理成章的成了他的英文名。 之前假冒小天女男朋友的时候，路明非其实就用过李嘉图这个名字。 当时小天女说在场的青年才俊纨绔子弟聊天的时候都喜欢拽英文，吹嘘自己的阅历。能说manchester就绝对不会说曼彻斯特，能说father的就绝不会说爸爸，问路明非有没有英文名。 路明非说有，然后ricardo这个名字就写在了小天女的请贴上。 但是路明非有点不确定自己有没有在诺诺面前暴露过这个名字了。在他的印象里，自己应该是没有说过的。但是他和诺诺的初次相遇又是在意大利，欧洲或许有用到英文名的场合存在，只是他自己忘记了。 雨已经停了，夏弥的身影又在开放式厨房里忙了起来。病人喝的汤炖好了之后就该做他们这些没病的人的晚饭呢。 夏弥把盘子端上来放在茶几上，蛋包饭，她居然真做了霓虹便当，不过倒没有用番茄酱在上面写“l、o、v、e”，而是象征性地随便涂抹了一下。 “家里没有什么其它食材，就只有鸡蛋和大米，将就着吃咯。”夏弥耸耸肩说。 路明非一直都是有的吃就不挑的，在叔叔婶婶家住了这么多年，剩饭剩菜路明非也没少吃过。加上他现在本来就不是很有胃口，吃饭纯粹只是为了摄入能量而已。 只是抛开夏弥的颜值加分，她的手艺也确实不错。蛋皮金黄蛋液细腻，粒粒分明的炒饭调味恰到好处。路明非不知道该怎么用中文描述这种口感，只能找到花泽香菜唱的歌里面的一句歌词来形容：蛋包饭的口感hurahura的。 “还行？”夏弥含着勺子，侧过头来问路明非。 “很好吃。”路明非实话实话。 夏弥愣了一下，喃喃开口：“夭折了！师兄今天居然不傲娇了！” “你才是傲娇，你全家都是傲娇！” 夏弥一边咬着勺子一边拍着胸脯大方承认：“是啊是啊我是傲娇，所以我最喜欢师兄你了！” 这句话落地的一瞬间，客厅里就忽然陷入了死寂，死的比隔壁诺诺现在睡得那间房间里还要寂静。 夏弥也像是忽然明白了这句话里面的歧义，连忙疯狂摆手解释：“不四……嘶！……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傲娇说的都是反话，所以我说最喜欢师兄你的意思是最讨厌师兄你了！” 说是这么说，但是那张逐渐泛起桃花雾的精致脸蛋却丝毫没有说服力。而且因为话说得太急，她还把舌头给咬到了。 “算了不解释了，师兄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发现越解释越凌乱的夏弥选择了直接摆烂，端起自己那份蛋包饭的盘子埋头吃了起来。金属勺子和瓷盘子的声音敲得叮叮咣咣的。 吃完自己那份饭之后，夏弥才发现路明非那份饭在吃完前几口之后就一直没动，于是又看向路明非。 路明非也注意到了旁边夏弥的视线：“那个，我没什么胃口。” “师兄你今天有点奇奇怪怪的。从把你师姐从尼伯龙根里带出来之后就一直不对劲。” 夏弥头一歪，桃花雾还没有完全消散的脸从一旁小心翼翼地探了过来：“有什么烦心事，要不给知心大姐姐说一下？” 这句台词已经不是夏弥第一次说了，就在前不久，路明非在从小天女那里听说了源氏重工的事情，进而担心起绘梨衣时，夏弥就这样陪伴在他身边来着。还说路明非完全可以把她当做一个可以倾诉的人。 但是因为种种原因，当时的路明非最终还是没有接受知心大姐姐夏弥的人生商谈。 虽然如今场景又一次复刻，不过路明非也不用必须去思考这是不是他此生仅有的可以和夏弥人生商谈的机会。主要是他自己也不知道他到底在烦恼些什么。就跟爬山的人永远看不见山的全貌一样，只缘身在此山中。 他只知道自己在听见诺诺的那一声“李嘉图”之后，心里面就有点安静不下来了，像是被人忽然放了一把大火，燃烧地停不下来。 或许他也有一点苗头，他一直在想诺诺为什么会叫他“李嘉图”。 诺诺到底是从哪儿知道这个名字的。这件事不太重要，却又很重要。要是这是他自己无意中暴露给诺诺的话倒还好办；如果他从来没有告诉过诺诺自己的英文名字叫李嘉图，而诺诺却对着他说出了什么名字。 那…… 路明非犹豫了一下，开口接受了夏弥的知心大姐姐会谈：“我在想一件事情。” 夏弥整个人已经坐在了沙发上，膝盖蜷缩着，手肘搁在膝盖上手掌捧着脸颊，微笑着点头：“嗯，看出来了，然后呢？” “有一些过去的回忆吧……其实也不是很重要的回忆。我以为师姐应该是忘记的，但是忽然发现师姐又疑似记得一点点。” 事情涉及前世，路明非没办法具体叙述细节，只能够描绘地模棱两可：“所以我在想，师姐她到底记不记得以前的那些回忆。” “切，就这事啊？”夏弥嗤笑了一声，脚趾可爱得抓紧，在沙发上横移着螃蟹步，一下子逼近到路明非的身边：“师兄你不是说那些回忆不重要么？真不重要的话就别去想咯，想多了只是庸人自扰。” 路明非屁股墩往旁边挪了挪：“说不重要，其实也还蛮重要的……” “师兄你很在乎那些回忆？”夏弥忽然问道。 路明非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诺诺一直都是那个诺诺，可是师姐却未必一直都是那个师姐。对路明非来说，他觉得上一世的那个诺诺和现在的诺诺是两个人，虽然两个人有着一样的性格一样的长相，但是缺少一样的回忆。所以路明非完全能够以平常心对待诺诺。 可是…… 夏弥突然打断了他的回忆：“那师兄我问你一个问题。” 路明非侧过头：“什么问题？” “对师兄你来说……”夏弥声音脆生生的，那得说话像现在这样轻轻缓缓，像是讲故事一般地娓娓道来：“是那段回忆更重要呢？还是陈师姐这个人更重要呢？” 这个问题把路明非问得愣怔住了，他还真的没有想过这个问题，还没等他想好这个问题的答案，夏弥又接着补充了一句： “至少对我来说，回忆和师兄对我都重要。可是如果非要我选择一个的话，有师兄对我最重要。” …… 思考剧情多花了一些时间，应该是凌晨之后一点发第三章。 第三百四十一章 记忆的二象性（三更） 事情的发展就是这样让人风追不及。有时候你会觉得事件已经够戏剧化了，但是总会有更离谱的神转折放在最后，让整个故事走向欧亨利式的结局。 就像路明非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好好的一个知心大姐姐人生商谈为什么会突然演变成了表白局。 还是夏弥跟自己表白？ 路明非脑袋里忽然浮现出自己手持青龙偃月刀捋须的场景，自己身前是一片戈壁，前方万马千军路途茫茫，身后这是孤零零的马车，弥夫人小心翼翼地掀开帘子看着前面的五关六将四大君主，心生担忧。 路明非见弥夫人面容忧愁，对着弥夫人来了一句嫂嫂莫怕，某自当护你周全，将你安然无恙地送回到大哥身边去。结果这时候弥夫人却掀开车帘从身后抱住你，说她担心的不是能不能回去而是担心你的安危，她喜欢的一直是你。 真是操蛋他妈给操蛋开门，操蛋到家了。曹孟德都要给你竖个大拇指。 但是话又说起来了，这一世的夏弥和楚子航其实是毫无瓜葛的。就像是隔壁房间里躺着的那个诺诺不是路明非心里面的那个师姐一样，因为穿越带来的蝴蝶效应的原因，路明非现在才是被耶梦加得观察的那个人。夏弥和楚子航并不相识。 只是哪怕抛开这些不谈，被堂堂四大君主之一的耶梦加得表白什么的，信息量也足够巨大了。虽然大耶老师哪都好，身娇体弱还好推倒。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相比起苏晓樯的8k诺诺的6k柳淼淼的4k来说，夏弥的480p有点不够看。但是480p也有480p的美！ 路明非还没把这巨大的信息量消化完整，旁边的就忽然响起来一串娇俏的笑声，动人如风铃轻摇。 “哈哈哈哈……看师兄你无所适从的样子好好笑……” 路明非一愣：“你是开玩笑的？” 夏弥捂着嘴巴，一脸小魔女恶作剧得逞了的表情。她擦了擦笑出来的眼泪，嗤笑：“说说你还当真啊？吓到了？谁要师兄你说我是傲娇的？” 夏弥忽然眯起眼睛，上下打量着路明非：“既然师兄你说我是傲娇，那我就是傲娇咯。傲娇说的都是反话，所以我说回忆和师兄对我都重要的意思，就是回忆和师兄对我来说都不重要。师兄你不会真上当了吧？” 夏弥说完就忸怩起身子，把素白匀称的双腿挪下沙发，小巧的玉足塞进棉拖鞋，端着茶几上的两个盘子跑开了。只留下路明非一个人在原地追随着她的背影，气地想打嗝。 时至今日，已经很少有事情能够动摇他的内心……好吧其实也有不少，像是跟绘梨衣有关的事，跟柳淼淼苏晓樯有关的事，还有诺诺的事，他都会倾以关注。 而他刚才的那一瞬间，居然被夏弥的一句话就动摇了内心……而且心动了还不止一下，震惊之余甚至还真的认真思考起来了自己到底该怎么回复夏弥的表白。结果夏弥却说这是在开玩笑。 这只小龙女的色诱之术居然纯熟到了如此出神入化的地步？纯熟到了路明非现在都有点不信夏弥是开玩笑的。 因为夏弥刚才说话的神情寂寞纠结又认真，他从哪里看到过和她很像的眼神。 可如果夏弥不是开玩笑的……那他又该怎么回答呢？ …… 夏弥在厨房里洗碗。 路明非租的这间房子其实是开放式的厨房，洗碗池在背对着客厅的方向。路明非走进厨房带上袖套，自然而然地走到了正在哼歌的夏弥身旁。 夏弥看着忽然靠近自己的路明非，后退了半步，小虎牙冒出尖尖：“师兄你要干嘛？” “帮你一起洗碗啊。”路明非自然而然地走到洗碗池旁。 “帮我洗碗？” 夏弥看了看洗碗池里，统共两个盘子两根勺子外加一个打蛋的碗。 “劳师兄您大驾了，您这搭把手的还不如不搭。您还是去看看您师姐醒了没把，我给她煮的红糖姜茶水都快熬干了。”夏弥抬起沾着泡泡水的双手，屁股一翘，就用后背把路明非推出厨房。 说是被奥丁封印力量尽失，但是路明非还是觉得夏弥的力气大得出奇，居然把他顶得连连后退。 路明非原本其实是想再问一次夏弥刚才说的话到底是不是真的，结果就这么愣生生地被赶出了厨房。 “去看看陈师姐醒了没。”夏弥的嘱咐从身后追了上来。 路明非只得取下袖套，从客厅绕进自己的房间里。 对的，诺诺在他的房间里他的床上休息。因为家里没有多余的床和被子。 推开房间门，房间里面的诺诺还没有醒，月光像是轻纱般拢住她美丽的睡颜。 路明非听过苏茜吐槽过诺诺这么一个大美人睡相却出奇的差，跟路明非都有的一比，两个人凑一对说不定可以负负得正。路明非当时听得时候就想吐槽说苏师姐您见过我的睡相么？ 可是在路明非仅有的几次目睹里，诺诺沉眠时的睡相都十分安稳，就是爱缩成一团，像是个没有什么安全感的小孩。 路明非在身后合上门，压低呼吸声和脚步声，轻轻地走到飘窗边上的小椅子坐下。 夏弥那番话其实也有到底。不管记忆重不重要，即便是出于感激之情，诺诺对于路明非来说肯定都是特殊的存在。 有时候路明非其实挺苦恼的。记忆就是这么一种暧昧且具有好坏二象性的东西，你有时候希望它存在，有时候又希望它能滚得远远的。 就像诺诺带给他的那段记忆，算是他开启他人生新世界的一把钥匙一个瑰宝。 但是关于夏弥的记忆…… 正因为有曾经的记忆的存在，那段记忆已经形成了一道无形的壁，阻止也提醒着路明非不能够再更向前一步了，所有的一切都在这里点到为止就好。 他才在明明知道夏弥很像很像是认真的情况下，没办法回应。 要是没有那些记忆的话，也许他就能毫无挂碍的做出选择。但是很多东西也是客观存在的。 就像关羽跟曹操根本不是一路人……曹孟德再给关云长竖大拇指，侠肝义胆忠诚无二的关云长也不会跟曹孟德走一条华容道。 妈的，人跟龙不是有生殖隔离么？自己身上也没龙味啊？夏弥为什么会看上自己？ 路明非正抬起胳膊，想嗅嗅自己身上有没有哪里混上龙味的时候，床上的诺诺忽然发出了一丝娇闷的嘤咛。 她迷迷糊糊地伸出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然后娇哼着撑起身子坐了起来。 刚一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就是胳膊抬起一半的路明非。 诺诺愣了一下，第二眼便低头观察起自己现在身处的环境，然后就看见了自己身上的那件宽大的男性t恤。 紧接着她便抬起头，漂亮的眼眸凶凶地瞪着路明非： “你给我换的？” …… 第三百四十二章 还有哪些第一次 路明非的房间里。 诺诺手撑着身子坐在床上，逐渐清醒过来的眼眸慢慢明亮起来，像一只醒过来之后第一眼就看见狗的小猫，瞪着路明非的眼神气势汹汹的，实际上自己才是心里面没有底气的那一个。 她身上穿的是路明非的衣服，尽管她的身材在东方女孩里绝对算是相当不错的了，但是这件衣服对她来说偏大了些。清冷的月光入户，勾画出她圆润如玉的香肩，清晰性感的锁骨之下深邃线条若隐若现，美人香肩男友t恤，令人忍不住浮想联翩。 其实诺诺刚醒来的时候，不知道是记忆还是梦境一样的东西就涌上来了。她依稀记得自己是莫名其妙地沉入了一片海里，很深很深，看不见岸边在哪儿，只能看见海平面上的一点光点，底下还有什么东西一直抓着自己的脚踝往下拖。 “不……” 然后……她对后面发生的事情就没有印象了。只是依稀记得有一个很大声很大声的声音在她的耳边用力喊着什么话来着，像是在豁尽一切力气在咆哮。 是什么话呢？ 不…… 诺诺有些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缺氧的典型症状之一就是头疼，头疼导致她很多事情没办法继续往下想。很多睡眠质量不是很好的人第二天工作时就很容易犯困和头疼，这就是因为睡眠质量太差，导致晚上睡觉的时候摄入氧气不够充足。 不过即便想不起后面发生的事情，综合现在的状况，诺诺也能分析出肯定是路明非救了自己。再怎么说对待自己救命恩人的态度也应该好一点，但是看着自己身上这件明显是男款的t恤，以及下半身那条十分宽松的短裤，诺诺也还是很难淡定。 第一次牵手和第一次和男生拥抱的体验都这么莫名其妙地交出去了，如果自己在昏迷的情况下再把第一次给男人看光的经历也交给了路明非，那她八成会自闭好几天。 虽然她不是一个保守的女孩，可保守又不是意味着非要开放。她是一个对他人不太有边界感，但是最自己又很在意距离感的女孩。很多人觉得她疯疯傻傻的，就是因为觉得她总是飘忽不定若即若离。其实她对待别人的态度是始终如一的。只是在有些方面她完全能够接受靠近，但是有些方面她更习惯保持距离。 她把被褥拢在身上，盖住自己暴露在外的香肩和锁骨，缩在床头角落，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路明非，像是一只没什么安全感的小猫一般，等待着路明非的解释。 路明非举起双手自证清白：“不是我换的，是夏弥帮你换的。” 听到是夏弥帮自己换的，诺诺心里面稍微松了一口气，不过嘴上还是下意识地质疑了一下：“真的？” “是真的喔。” 这时房间门被推开，夏弥端着餐盘走了进来，餐盘上白瓷的勺碗乒乒乓乓的，碗里面装的是夏弥之前帮诺诺熬的红糖姜茶水。 “还是师兄要我帮你来换的，换的时候师兄还很绅士的回避了。” 夏弥简直就像是帮哥哥助攻闺蜜的妹妹一般帮路明非说着好话。她一边说着，一边把餐盘里的汤碗端给诺诺，微笑着说道：“红糖姜茶水，驱寒暖胃的，已经放温了可以直接喝。” 夏弥这段话里其实还隐瞒了一些细节，比方说当时夏弥还再三确认过了路明非真的不珍惜这么好的机会吗过了这个村可没这个店了。路明非虽然十分动心可还是果断拒绝了，比方说夏弥换到一半的时候还找各种理由骗路明非进去。 红糖姜茶水顺喉而下，辛辣温暖的感觉瞬间驱散了沁入脏腑内的寒冷。 刚睡醒的时候还不觉得，现在一口姜汤下去反而觉得饥饿难耐，好像饿晕了的馋虫被一瞬间勾了起来，诺诺一口接一口的喝着姜汤，有些病态的苍白脸色很快就被姜汤的热气染红了。 “师姐我能问个问题么？”路明非见缝插针地插话。 “可以。”得知自己没把更多的第一次莫名其妙地交出去，诺诺的心情还算不错。 “师姐你知不知道我的英文名是什么？” 诺诺把喝光了的姜汤碗放在床头，对路明非的这个问题感到有些莫名其妙。路明非的英文名叫什么？这是什么鬼问题？我应该知道么？但是这家伙的眼神怪认真的哎。 可是下一瞬间诺诺就感觉心里面好像有一个小闪念闪过，某个陌生的词汇像是要冲破围栏的黑羊一般跳出来…… “额……”诺诺歪着头，努力从牙关里挤出来一个回答：“roadlightno？” 夏弥“扑哧”一声就笑了出来，路明非愣了一下，花了几秒钟之后才翻译出了“roadlightno”的意思。没想到这个疯疯癫癫的小魔女居然还颇有当相声演员的潜质。 但是这是不是说明，诺诺其实并不知道他的英文名字叫什么。 可是他确确切切地听见了，诺诺被自己就上了之后，迷迷糊糊之间喊了一声“李嘉图”。 是他的幻听？还是说诺诺叫的那位“李嘉图”是另一个人的名字？ “好啦好啦，‘roadlightno’是有点强行翻译啦。可是你又没有告诉过我你的名字，我怎么会知道？”诺诺耸耸肩，“你的问题问完了么？我刚好也有一些问题想要问你们。” “什么问题？” 诺诺想问的其实是之前发生在他们身上的那件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他们一下车，所有的人都消失了。而那个地方又阴冷怪异死寂一片。 简直就像是死人的国度。 不过在问这个问题之前…… “家里有什么吃的么？”诺诺小声地嘟囔着，视线从路明非的脸上微微撇开。 …… 不知道是不是未卜先知，夏弥居然提前帮他留好了蛋包饭的食材。至于为什么夏弥没有干脆一次性做三份蛋包饭，夏弥给出的理由是因为不知道陈师姐什么时候醒来，先做好了会冷。而她刚才已经洗完澡了不想再下厨了。 路明非把蛋包饭端在餐桌上时，诺诺把红色的长发在身后绑好了一个高马尾，忽略掉她那明艳张扬的发色，这幅妆容看上去还真清纯如女高。 她现在穿的这一身衣服都是搭的散件，内外的衣服和外套都是路明非的，棉睡裤和袜子都是穿着夏弥的。 诺诺的腿修长而匀称，穿夏弥的裤子居然还挺合适，不过因为她身高比夏弥要高上一点的缘故，所以裤腿也略微短了一寸，露出她被白棉袜包裹的玲珑脚踝。 诺诺吃饭，路明非则有条不紊地向诺诺解释起尼伯龙根的事情来，当然，涉及到和夏弥相关的事件他都隐去了。因为他知道夏弥并不想让诺诺知道她的真实存在。 “死人之国尼伯龙根？” 诺诺听完路明非的叙述之后，纤长的眉毛轻轻蹙在了一起。 不同于一般的混血种，因为家族的缘故，她对龙族相关的事件了解的还蛮早的。也听说过尼伯龙根这个词汇。是混血种历史中记载过的死人之国。 小时候她看见自己母亲被死神勾走魂魄，她的亲人就跟她说她的母亲去尼伯龙根去了。所以在她的印象里，尼伯龙根跟阴曹地府之类的是画等号的。只是虽然有关于尼伯龙根的记载，但至今为止还没有人真正证实过尼伯龙根的存在。 结果她久违的来到一次华夏，第一次来到这个二三线的南方城市，她就莫名其妙的被带进了传说中的死人之国？而且还真的差点死了。 她记得当时她已经呛了好几口水，溺水带来的缺氧感已经涌上来了，要不是最后路明非救了自己，可能她已经交代在这个异地他乡了。 不过，自己的直觉果然没错，路明非这家伙身上的秘密确实多…… 等一下。 溺水？ 像是察觉到什么关键要素一般，诺诺忽然抬起头，目光在路明非和夏弥两个人之间扫视。 “人工呼吸……是你们谁帮我做的？” …… 第三百四十三章 被窝里的动静 诺诺有时候觉得人生也是蛮幻灭的。 上一秒还在感慨路明非身上秘密多。虽然这一番经历出生入死危险了点，但是这种惊险刺激的体验也很少有，而且还误打误撞接触到了传说中的死人之国尼伯龙根，自己突发奇想跟着路明非屁股后面来到这个城市也不算来错。 下一秒就回到房间里面自闭了。 在诺诺略带慌张的说出“人工呼吸是你们谁帮我做的”这句话的时候，她的视线主要是落在了夏弥身上的。她期盼夏弥能和刚才说是她帮自己换衣服一样，说出是她帮自己做的人工呼吸。 那她还能够勉强骗自己接受自己的初吻（和男性）还在的事实。 路明非听到诺诺忽然提起这一茬的时候也愣了一下，然后腿在桌子底下轻轻蹭了蹭夏弥的腿，希望夏弥能够帮他认下这件事。 但是这时夏弥却甩下一句“这件事情跟我可没干系啊”，然后吐了吐舌头就坏笑着溜走了，留着路明非和诺诺两个人隔空对视面面相觑。 然后诺诺就面无表情地趿拉着拖鞋回到了房间，然后用被子把自己的头蒙了起来。不知道是因为太热还是怎么，她被子里面的脑壳懵懵烫烫的发着烧，感觉到一种难以名状的心情在自己的胸口泛滥了起来。 其实事态的发展也完全能够理解，当时情况紧急，自己溺了水，需要有人第一时间帮自己做人工呼吸呛出肺里面的水。 所以对于路明非，她倒是没有什么怪罪的情绪。就像她自己说的，她不是一个保守的女孩。在别人眼里她一直都是疯疯癫癫随心所欲的。 只不过再疯疯癫癫，自己保存多年的初吻一朝丢了也是一件让人有些心烦的事，何况还是在自己毫无知觉地情况下丢掉的。她需要一点点时间去消化这一件事情。 或许几年之后她就能把这件事情给忘掉了；或许几年之后她会长得更加成熟，性格变得越发洒脱率性自由，即便还记得这件事情也能够以一脸“这有什么老娘谈过的男朋友都能够组成两只足球队了”的不屑表情来面对路明非。 但是现在的她确确实实需要一点时间来让自己消化，因为她还没有完全长大，做不到这么洒脱。 她也只有17岁而已。 被子上的淡淡沐浴露气味还在追随而来，她在一片漆黑中眨了眨眼睛，感觉心里憋闷到极致之后，才把红通通的漂亮脸蛋从被窝里放出来。 不行，好烦，睡不着。 一闭上眼睛，她的舌尖就会回忆起冰冷的空气就强行撬开了她的牙关，灌入她肺里面的感觉。 她翻转身子，选择正卧在床上，看着月光的白和夜晚的黑各占据一半的天花板。 这是路明非的房间。 她心间忽然念头闪现，微微一愣，意识到了一件事情。 如果想要侧写路明非的话，这里不就是最好的地方么？ …… 路明非把视线从合上门的房间收回来。 怎么回事，他怎么感觉诺诺像是有一点…… 害羞了呢？ 在路明非的印象里，诺诺不像是那种会因为自己被别的男生亲了之后，就会患得患失或者一脸娇羞的女孩，以她的性格说不定还会反过来冷笑着说你的吻技不行……好吧，他其实也没跟诺诺亲过嘴，这都是他瞎猜的。 距离诺诺嘴唇最近的那一次，也只是他抱着她只穿着三点式比基尼的娇躯，从三峡底下游上岸边而已。沟槽的是当时他还穿着潜水服，压根没有机会给他感受诺诺娇躯的温香玉软。 但是从诺诺刚才离开的背影里，他感觉到她的步伐居然有一点点匆忙慌乱。 难道师姐还是初吻？不至于吧？ 但是如果不是初吻的话，诺诺那种慌张的反应又有点解释不清楚。 所以他给诺诺做人工呼吸的时候，把诺诺的初吻给夺走了？这是什么日轻后宫里面的幸运色狼事件啊？ 路明非脑袋又一次浮现出自己手持青龙偃月刀捋须的场景，弥夫人正掀开帘子从身后抱住自己……这时诺夫人也从马车里冲了出来，抱住了自己另一边身子。 不只是对弥夫人下手了，路云长连诺夫人也不放过？曹孟德见此情景都得大呼丞相这个位置该你来做啊喂！ 不过现在显然不是脑补这些场景的时候，因为他很快就意识到了一件更重要的事情。 房子里虽然有三个房间，但只有两张床两床被子。而他的房间让给了诺诺。 他今晚该睡哪？ …… 至少房东在客厅里还装了空调，虽然空调的年头有些老旧，制热效果也很有限，但是穿上一身厚衣服，再把夏天盖的毯子拿出来两床盖在身上，也能勉强在沙发上凑合一宿了。 和柳淼淼以及苏晓樯煲完每日电话粥，路明非就在沙发上躺下，看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心想再买一张床的计划还真要再提上日程了。 还有枕头被子床单三件套。 嗯……还有ps3。 因为今天一天不说忙忙碌碌风尘仆仆，也算是出生入死死里逃生了。路明非想着想着也很快就睡着了。 其实还有很多事情他还想和夏弥讨论一下的，比如说奥丁为什么会盯上诺诺？明明知道夏弥，还有另一个十分危险的存在盯着他，奥丁也不惜强行把他们三人拉进尼伯龙根。 诺诺身上究竟有什么秘密，值得奥丁冒这么大的风险都要杀死她？ 此前奥丁的目标分别是楚天骄和酒德麻衣，这一次又是诺诺，三个人之间有没有什么共同之处？ 不过有一件事情很明显，那就是诺诺似乎是不能够在这个城市继续待下去了。他能侥幸从奥丁手里救出诺诺一次，或许日后还会侥幸救第二次、第三次，可是他能每次都刚好出现在诺诺身边，保护她么？ 她呆在这座城市越久，遭遇危险的可能性就会越多一分。 路明非在睡梦中也心系这些事情，想着想着，迷迷糊糊之间感觉身前传来什么动静贴了上来，然后被子里一下便暖和了起来，幽幽香气萦绕，还有几分柔软的舒适感。 只是这阵动静在身前略显得有些躁动，睡梦之间的路明非不堪其扰，皱着眉头发出一声闷哼，然后选择反身便把动静压在身下，然后被窝里果然再没有忸怩不安的动静了。于是路明非便又接着安安稳稳的睡了下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路明非的呼吸声再次变得轻浅安稳之后，那阵动静才再次躁动了一下。 躺在路明非的怀里一会儿之后，她就悄悄地溜走了，只带走耳畔一阵香风。 …… 第三百四十四章 两只黄莺 路明非是被女孩们黄莺般婉转闹腾的声音吵醒的。 睁开眼睛的时候，锐利的阳光毫不留情地刺了进来。睡在沙发上的路明非用手挡住眼睛勉强坐起身，转头的时候，就看见诺诺和夏弥两个人挤挤挨挨的并坐在餐厅的桌子上。 真是一个惬意十足的早晨，雨已经停了，空气清新，天空碧蓝如洗。阳光透过整扇的大落地窗打进客厅，两个养眼的女孩手捧着热牛奶欢声笑语，这么热情，也不知道在讨论些什么。很难想象这两个人昨天还互相唇枪舌剑来着。 路明非对着这样的景色发了会儿呆，心想女孩子真是奇怪的生物。 他打开手机看了一眼时间，现在才九点钟，难得在周末的早上能起得这么早。一晚上的沙发睡得他腰酸背痛的。他掀开被子正准备下沙发，忽然看见压在自己身上的另一床厚被子。 他愣了一下。 家里面统共只有两床被子，还是路明非和夏弥一起去买的，一床夏弥盖着一床给了诺诺。他昨晚是盖着两条毯子伴着寒风勉强入睡的。 虽然混血种体质异于常人，但是不代表混血种是不畏炎寒的超人，该觉得冷还是会觉得冷的，只是身体的耐受能力要比一般人强。 昨晚前半夜他还睡得懵懵懂懂抖手抖脚的，只是睡着睡着他就忽然感觉到身体热乎了起来。半梦半醒之间的他还以为是空调的暖气终于给力了。现在看来，大概是早起的夏弥把被子给他盖上了吧。连路鸣泽都被热立了。 大概是穿拖鞋的声音被女孩们听到了，两只黄莺的窃窃私语戛然而止。 夏弥转过头朝路明非打招呼：“师兄你居然醒啦？” “什么叫居然，我难道是什么不该醒的生物么？”路明非穿好拖鞋站起身，惯例性地和夏弥进行起日常吐槽。 “师兄你才知道你是不该醒的生物么？师兄你可是仕兰中学有名的色中饿鬼，只会给漂亮女孩们带来劫难。” 路明非没有再继续和下面拌嘴下去，因为他已经在对着镜子刷牙了。镜子里面那个少年头发乱糟糟的，在沙发上睡觉就会这样，很容易挤成鸡窝头。 他其实不是凯撒那种很在意外在形象的男生，每天早上起床都有年轻漂亮的女仆帮他整理那头骚包的金色长发。但是谈恋爱之后他就有意识地开始注意形象了。 化妆护肤那种繁琐的行为他虽然学不来也不想学，但是基本的把自己打扮的干净利落还是要做到的。这是对漂亮的女朋友们负责。 当然，如果你们没有……算了，今天不嘲讽了。 整理乱蓬蓬的鸡窝头花了路明非不少时间，等他出来的时候，两个女孩又开始叽叽喳喳地聊起天来，她们手里的牛奶都已经喝完了。路明非也不知道夏弥一条龙跟诺诺一个美籍华人，哪有那么多跨种族和时区的话题可以聊。 不过见到他出来之后，两个人又马上不约而同的噤住了声。那装作没事人般的模样，像极了女朋友在和闺蜜议论男朋友的坏毛病时，忽然看见男朋友推门而入，于是强作无事发生的表情。 虽然感觉古灵精怪的夏弥跟疯疯癫癫的诺诺两个人凑在一起的师姐师妹组合，应该编排不出他的半句好话，但是路明非倒是也不在意这些。 今天是周末，不用上课，所以他打算趁今天把该做的一些事情给做了。 主要是要先跟诺诺解释清楚当前的情况，告诉她奥丁很可能再一次对她图谋不轨，说明继续呆在这儿的危险性，让她暂时离开这座城市避避风头。 送她回酒店之后，再顺路把新床新被子还有ps3什么的都添置好，以防下一次再有别的女孩上门的时候，自己又要跑去挤沙发。他现在都还浑身酸痛的。 先说好，多买张床只是以防万一而已！可不是他心里希望还有别的什么漂亮女孩上门来！不是！ “师姐现在忙不忙？我有件事情想跟你说一下。”路明非拉开两个女孩对面的椅子坐下。 诺诺漂亮的眼睛一眨，问道：“跟尼伯龙根有关？” 诺诺果然是个聪明的女孩，路明非一坐下她就知道路明非大概是想跟她说什么事情了。 路明非点了点头，跟诺诺说起了他分析出来的情况。诺诺似乎是这一次事件的漩涡中心，整个尼伯龙根的开启都是为了她。奥丁的行为神鬼莫测，对她又虎视眈眈，虽然不知道诺诺因何而来，但是路明非跟诺诺分析了时局利弊。 说这番话的时候路明非的心里其实挺忐忑不安的，主要是因为他很清楚红发小巫女的性格，明白她从来都不是个会听人指挥的女孩。无论你是她的老师，父母，还是她的谁。 她做事情并没有计划。她有时候这样，有时候那样，只是因为忽然想去做，她就去做了。 比如她当时帮助路明非，八成只是刚好撞到了赵孟华和徐岩岩徐淼淼两兄弟在鬼鬼祟祟地商量着什么，于是心念一闪，就去买了身套裙和高跟下，把自己打扮成了一个侠肝义胆的女侠，把路明非从那场小丑的闹剧里拉了出来。 比如她忽然来到这座城市，肯定不是因为她说的这座城市在她的旅游计划之类，大概率也只是她的一次突发奇想。 她做一件事不需要太多原因。换而言之，一件事即便有再多的合理的理由，她不想做的话也还是不会去做。 只是让路明非没有想到的是，在听完路明非的一番话之后，诺诺只思考了一会儿，就出人意料的平淡地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诺诺表情淡然，和路明非四目相对：“总之就是让我暂时离开这座城市，是么？我接受。” 大概还是头一次诺诺这么好说话，这反倒让路明非愣了一下。 对面的红发女孩接着说道：“不过现在订票最早也得今晚才能走了。在酒店里呆着什么的应该不会再被拉进那个什么尼伯龙根里吧？要不我把房卡给你，你去酒店帮我收拾一下行李，顺便把房间退了？我感觉你待在你家可能更安全一点。” 还没等他答应，诺诺的手就忽然伸了过来，往他掌心里塞进去一张黑色的房卡，手收回去的时候还带出一缕捉摸不透的香风。 “那就这么说定了，麻烦你咯。” …… 第三百四十五章 告别 初冬早晨的阳光暖洋洋的，出租车疾驰在去cbd中心的路上。夏弥把后排两边的窗户都打开了，张开嘴对着窗户呼啦呼啦大声喊，把路人的目光全部聚焦了过来。迎面的风带着一种阳光晒过的气息。 路明非少见的没有制止夏弥的行为，因为他也在窗户边吹着风。看着前方的道路，不知道为什么，回忆起刚才诺诺的话时，他的心里总有一种奇怪的不安感。 诺诺住的酒店在cbd中心，夏弥先下了车，路明非在后面付钱。 付钱的时候，年轻的出租车司机忍不住夸赞：“你的女朋友很有活力啊。”见路明非没有回复，司机迟疑了一下改口：“还是说是你的妹妹？” 路明非笑了笑没说话，收了钱之后就下车了。这时候夏弥走了过来，倒是没有像往常一样自然而然地挽住路明非的胳膊，而是就这样并肩跟在他的身边走着。 路明非虽然好奇为什么夏弥行为忽然比平常收敛了，但是他也没有开口问。 不过在他们走进诺诺下榻的劳伦斯洲际酒店，被周围聚焦过来的目光注视时，路明非忽然明白夏弥为什么和自己保持一段距离走了。 两个人虽然实际年纪都早已成年了，奈何长相太幼，特别是夏弥，明显还是衣服初中生的样子，搂搂抱抱地走进酒店怕是免不得要被工作人员上前来盘问身份。 等到电梯一路上升到对应的楼层，路明非刷卡进入房间之后，一直安分守己的夏弥才终于暴露了本性，一下子就扑倒在房间中间的那张大床上打滚。 “好舒服……师兄你要不要也躺一躺试试，这个床很大，师妹旁边还有空位哦。”夏弥一边说着，一边拍着自己身旁的位置。 路明非摆摆手：“我就算了。” “诶，真可惜。”夏弥噘着嘴，忽然又嘴角一勾，露出一颗小虎牙，“这床上好像还有陈师姐的体香哦，师兄你真的不试试吗？” 也亏夏弥一个女生能说出这么抠脚大汉的油腻发言来。不过路明非想了想，准确来说夏弥也不算是女生，最多只能算是一条女龙。 他一边忽略着耳旁传来的“好舒服可恶，这就是五星级酒店的床吗？师兄我快要坏掉了。”的话，一边打开衣柜。 其实一开始诺诺说要路明非帮她会酒店收拾行李的时候，路明非是想拒绝的，奈何对方直接蛮不讲理的把房卡塞到了他的手上。 而之所以想拒绝，主要还是因为他从楚子航从苏茜那听她吐槽过诺诺糟糕的居住习惯。 出于男女授受不亲考虑，路明非怕一开门之后看见诺诺三点式的内衣满屋子搭着，到时候他的目光恐怕无处安放。 但是不知道是苏茜说话过于夸张还是怎么，诺诺的酒店房间里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乱。衣服什么的都整整齐齐地在衣柜里和凳子靠背上搭好的，只有几条黑色紫色丝袜随意地丢在地上。 等到路明非勾下身子替诺诺捡起丝袜时，旁边又及时传来了夏弥的吐槽：“啊，师兄你果然是足控！” “……” 诺诺带来的衣物不是特别多，24寸的行李箱都还塞不下一半。路明非觉得说不定这个红发小巫女其实什么衣服都没带，衣柜里的衣服都是来之后才现买的。 这么一想诺诺来这座城市好像确实是突发奇想，什么都没有准备就坐飞机空降了。只是不知道她来这座城市的真正原因是什么。 总不能是追着自己来的吧？ 这个念头浮现在路明非心头的下一秒，他就哑然失笑起来，现在的诺诺又没有上一世的记忆，她又不知道自己的老家在这座城市。虽然他和诺诺在意大利的时候有过一面之缘，但是他也从没有跟诺诺提过自己老家住在哪儿。 翻开所有的抽屉和柜子，确认所有东西都收拾好了之后，路明非才提着箱子出了门，出门的时候，他没忘记顺手把插在门边的房卡取下来。 夏弥这会儿就毫无嫌隙地贴了过来，背着手说道：“师兄，我们等会儿买床也买个五星级酒店同款的吧。” …… 后续的选购床以及床上用品什么的，倒是没花太多的时间。因为夏弥一眼就在宜家相中了一个价格相当昂贵的北欧风大床，在床上躺着不想下来了。 为了防止夏弥在光天化日之下说出什么虎狼之词，路明非很豪爽地就掏钱结账了。当然，能这么豪爽当然也是因为他如今也不差这点钱。不过床好像暂时没货，需要过几天从外地的仓库调货过来。 回到家，首先看见的阳台上诺诺昨天淋雨打湿后晾在的衣物还在迎风飘动。 路明非提着手提箱径直回到自己房间，想让诺诺检查一下东西都收齐没有，推开门的时候却愣住了。 阳光入户，房间空无一人，只有窗户边上没有系好的窗帘在风中翻舞。 他掏出手机，想打电话问一下诺诺去了哪儿，但是点开电话簿时才忽然发现，自己好像压根就没有诺诺的联系方式。连诺诺的qq他都没有加上。 路明非忽然知道自己心中那种奇怪的不安感是因为什么了。诺诺果然还是那个她。她从来都不是个会听人指挥的女孩。她有时候这样，有时候那样。 哪怕她同意了你的提议离开这座城市，她也会用一种你完全想不到的方式不辞而别。 从她把房卡交给路明非的那一刻，她就应该想好了直接走人，连没晒干的衣服她都没拿走，就这么穿着路明非的长袖外套和夏弥的裤子袜子就走人了。 只是路明非有些搞不懂，诺诺应该完全没有不辞而别的理由才对。她和自己还有夏弥不是相处的挺和谐的么？ “咦？”夏弥漂亮的小脸从路明非身后偏出来，奇怪地问道：“陈师姐人呢？” “我也不知道。”路明非说道。 “她应该走了。”过了一会儿之后，路明非长舒一口气，转过身对夏弥笑着说道。 “走了？” 夏弥愣了一下，“为什么？” 她有些搞不懂诺诺怎么一句告别的话都没说，突然就走了。明明早上还兴致勃勃的主动向她问一下关于路明非的糗事什么的。也不知道为什么路明非忽然笑的这么开心。 可能这就是人类的复杂之处吧，她苏醒了十几年了，有时候很多人类的行为她都有点摸不清楚。 连路明非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笑得这么开心，可能是因为他忽然发现，诺诺还是那个诺诺？不过这些倒也不重要了。 “走了……就走了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路明非耸了耸肩：“至少我今晚不用再睡一晚上沙发了。来来来，搭把手，先把东西收拾一下。” 他走到沙发边上，抱起那床厚被子往夏弥的房间走去。 身后传来夏弥奇怪的声音：“师兄你干嘛把被子往我房间抱？” 路明非从被子上方露出半个头看向夏弥：“这不是你房间那床被子么？” 夏弥摇了摇头：“不是啊，我房间的被子一直在我床上。” “那这……” “这是你自己房间的被子啊。” 路明非忽然一愣，接着就听夏弥补充了道：“你昨晚给陈师姐盖的那床。今天早上我醒来，想给师兄你加被子的时候就看见盖在你身上了。大概是早起的陈师姐给你盖的吧……” …… 第三百四十六章 不算番外的诺诺番外 晚点的时候，距离仕兰中学不远的商业步行街里，诺诺隔着热奶茶纸杯里升腾的雾气看冬夜的街景。 周末夜晚的街道不少徜徉漫步的行人。诺诺找了个稍微不那么显眼的角落坐下，一边咬着吸管，一边搭着二郎腿瞧着路上的人。 半杯奶茶顺着吸管被吸溜入腹之后她就觉得身体好多了。这是她自早上那杯热牛奶之后今天第一次摄入能量。 从路明非家出来之后，她就想先找个地方吃东西，路过兰州沙县黄焖鸡，但最终什么都没吃，直到刚才才随便在路边买了一杯一看就富含植脂末的热奶茶。 不得不说不健康的东西往往味道都不错。毕竟都已经不健康了，如果味道还难以下咽，那这玩意早就没有存在的价值了。 隔着一条四车道的马路，诺诺看见对面街边的路牌写着这条路的名字。 跨龙路，跨龙路，路…… 讨厌的名字忽然间又从大脑深处浮出海面，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的诺诺下意识屏住了呼吸，温热的奶茶在吸管中停滞、倒退。 “……” 诺诺顿了顿，换了只手拿奶茶杯，一脸心烦地接着吸溜起奶茶。 要怪只能怪那家伙取了个太容易联想的名字，她现在盯着自己脚底下的马路看都能想起路明非这三个字，仿佛那家伙的名字有什么魔力似的，让她没法不去想。 啊，真烦人。无论是自己，还是那家伙。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对路明非这么在意。就因为那家伙抱了自己一下？亲了自己一嘴？可是那家伙给她做人工呼吸的时候她又没意识，因此也就没有任何感觉和反馈。没意识的事情她完全可以省略不计当做没发生过。 诺诺觉得这或许是侧写带来的后遗症。因为她在短时间内思考分析了大量的关于那个人的人和事，所以大脑会形成关于那个人的惯性思维，以至于看到一点沾边的事情都会想到他。 她对路明非进行了最后一次侧写，昨天晚上。 可能是因为白天睡了太久的缘故，昨天晚上她横竖都睡不着觉。转头看着天花板的时候，忽然想到现在好像是侧写路明非的好机会。 被侧写者生活的空间往往富集着跟那个人有关的信息，路明非的房间里残留着路明非的味道路明非的身影路明非生活的痕迹。虽然因为她最近身体不适的原因，状态并未达到巅峰，但她并不想放弃这一次深度侧写路明非的机会。 只是深度侧写的结果并不尽如人意。她虽然成功进入了那种意识浮沉、半清醒半迷糊，有点像做噩梦的状态。但是却没有侧写出来关于路明非的很清晰的信息。 只获取到了一些零碎的、不连贯的记忆碎片。 甚至那些记忆碎片都不是路明非的，而是路明非身边的某个人的。因为碎片里都是他人视角里的路明非的身影。 电影院里，在一群欢声笑语的人中间，落魄的快要哭出来的衰小孩。 山顶上站在冰冷的泉水里一起看烟花的一脸开心的衰小孩。 还有在海洋深处，抱着某个人的……不那么衰的小孩。 他在喊什么呢？他脸上的表情为什么会那么认真，又那么悲伤？ “不要……” 不要？ 衰衰衰，类似的记忆碎片还有很多，大多都沾了个衰字，可又总会穿插一些不那么衰甚至恣意暴怒的面孔。 她都有些怀疑，觉得自己的侧写是不是出了什么错误了。 不仅仅是因为她侧写出的那些记忆碎片里，路明非的年纪比起现在的他似乎要大一些。还是因为她认识的那个路明非并不是衰小孩，而是现充角色左拥右抱妥妥的人生赢家。 只是也不知道为什么，她的直觉又觉得，那个衰小孩也是路明非。是不为人知的他。 大概是因为身体抱恙吧，所以侧写的结果才乱七八糟的。 她坐在路明非的床上，有些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头疼的感觉已经涌了上来。这是深度侧写导致的用脑过度。她急需补充一些糖分来缓解大脑的疲劳。 她掀开被子，踩着小兔形状的棉拖鞋就下了床。灯都熄灭了，客厅里一片漆黑，房子里的另外两个人想必都已经睡着了。 她蹑手蹑脚地挪动着步子，想径直走到餐厅里去，看看冰箱里面有没有什么吃的。 经过客厅时，刚好夜空中风动云散，遮住月亮的乌云散开，月光透过整面墙的落地窗照进来，洒在那张有些贱兮兮的睡脸上。 嘴巴张得那么大，还在笑，也不知道做了什么少儿不宜的梦这么开心。 诺诺撇了撇嘴，就从路明非的脸上收回目光。 冰箱里只有牛奶和无糖可乐，没有什么能够补充糖分的东西。下面的冷冻层倒是有冰棍，可她总不能作死顶着大姨妈生嚼冰棍吧？她是有些疯疯癫癫，但又不是真疯，自己是痛经体质这件事她自己还是知道的。 她叹了口气，合上冰箱门，路过客厅的时候又不自觉朝着路明非瞟了一眼，然后就看见了盖在路明非身上的两层单薄的毯子。 她迟疑了好几秒，还是有些烦躁的揉了揉头发，深叹一口气，回到房间里把床上那床还带着温度的棉被抱了出来。 反正自己因为白天睡太多的原因晚上睡不着觉，棉被什么的自己横竖也用不上，不如给这家伙盖上好了。免得说她欺负救命恩人什么的，还把救命恩人弄感冒了。 走到沙发边上，诺诺轻手轻脚地摊开被子，然后小心翼翼地盖在路明非的身上。沙发不算宽，她又有点担心路明非翻个身就把被子给抖下来了，索性又弯着身子，用手把被子边缘一点点掖在路明非的身下。 刚把最后一个角掖到路明非的身子底下，大功告成的时候，路明非手凭空一搂，翻个身就把她也抱到了沙发上。 “……” 几秒钟之后，诺诺才从这忽然的变故中回过神来，意识到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脸和脸之间微妙的距离里，潮热的水汽通过浅薄又紧张的呼吸进行着交换。少年温润的五官和恬静的睡颜就这样猝不及防地撞进了她的视线。 第二次。 诺诺柔软的娇躯在路明非身下僵硬地像铁板一块，心里默想着自己第二次的拥抱居然也这么莫名其妙的就交了出去。 感性告诉她现在应该马上伸出玉足把路明非从沙发上踹下去。可是感性又告诉她不能踹不能踹，一旦踹醒路明非和夏弥，此情此景她又该如何解释。 白皙修长的脖颈紧紧地咽着口水，她回忆着经常练习的瑜伽里面的动作，试图从路明非的怀抱里抽出身来。 但是她引以为傲的身材，却在这种场面下发挥出了副作用，触碰带来的风吹草动让路明非十分应激。 一感受到自己忸怩起身子，对方便马上换了个姿势，一翻身，就把她压在了底下。 “……” 该，该死…… 她不是像柳淼淼那种被保护得很好的小姑娘。奇怪的触感让她立刻就知道了自己的腹部被什么该死的东西指着。僵硬成铁板一块的身子立刻便软了。 但是她却连动都不敢动，因为她害怕自己再一动就把路明非给吵醒了，如此一来她就更难解释了，只能老老实实在路明非怀里呆着。她都怀疑路明非是不是早就醒了，只是装睡来揩她的油。但是路明非的睡颜又那么安静，她是侧写的高手，路明非真睡还是装睡她一眼就能看得出来。 她的大脑懵懵懂懂，只能压抑着呼吸，闭上眼睛，不去看近在咫尺的那张男生的脸。 也不知道被路明非压在身下多久，直到路明非的呼吸声渐渐沉下去，诺诺直到路明非已经睡得沉了，这才缩着腰腹，小心翼翼地把软绵绵的娇躯从路明非的身体底下抽了出来。 凉风习习，略有些站不稳地在沙发边上穿好拖鞋，看着路明非安逸睡着的模样，诺诺气不打一处来，忽然想去吃两根冰棍压压心头的闷气。 走到餐厅打开冰箱门，在冷冻层找出一根梦龙，这时夏弥揉着眼睛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和冰箱前的诺诺四目相对。 诺诺愣了一下，心虚地点头朝她示意。 夏弥一脸困顿地跟诺诺打招呼：“陈师姐你也上厕所啊？” “啊，对，我刚上完，想找口水喝。”诺诺接着话茬说。 “水的话都在冰箱上层，不在冰箱下层哦。” “这样么？” 诺诺灌了一口水，就面不改色地回到了自己……路明非的房间。 关于昨晚的回忆到此为止。诺诺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层原因，自己才会答应路明非让他离开这座城市时，答应的那么爽快。 甚至东西都没收，全权委托给路明非之后，自己就匆匆忙忙走了。 好在她护照什么的都是随身带着的。 空吸声从杯壁里面发出来，原来是奶茶不知不觉已经被喝光了。现在也差不多是该去机场的时候了，她用路明非的电脑在网上订了票，今天凌晨就走。 把空奶茶杯丢进一旁的垃圾桶。 诺诺拍了拍腿，起身，和路边一个女孩擦肩而过的瞬间，她忽然愣了一下，回过头。 “你好？”诺诺对着女孩的背影打招呼。 女孩应声回头，微笑着眨了眨眼，眼睛里露出一丝疑惑来：“有什么事么？” “请问……”诺诺尝试性地问道：“你是不是叫陈雯雯？” 女孩眼眸中明显地闪过惊讶的神情：“你怎么知道？我们认识么？” 还真是…… 诺诺心里哑然愣怔，摇了摇头，笑着说道：“不认识，我猜的。” 说完，她便友好的朝陈雯雯挥了挥手，踩着街道迷蒙的夜色潇洒离去，留下有些发懵的陈雯雯呆杵在原地。 她心底悄悄的确定了一个事实，那就是关于路明非的那些记忆碎片，似乎是真的。她在那些记忆碎片里见过那个叫陈雯雯的女孩。她是路明非喜欢的人。以前和现在都喜欢。 不过即便是侧写能力强悍如她，也总有一些她不知道的事情。 比方说，她并不知道，在昨天晚上听到房间门“啪”的一声轻轻合上之后，夏弥才把目光从她的背影上收回来，有些好奇地感叹： “脸真红啊。” …… 第三百四十七章 不对劲的称呼 星期一如约而至。 路明非一直觉得，每个礼拜的星期一不仅仅是一周中最困顿地一天，还是一周里面最八卦的一天。 在这个信息交流不那么方便的年代，像在周六周日看的电视剧啊、综艺节目啊、听到的看到的八卦事件啊，人们会特意地留到星期一来，和学校里面的朋友们一齐分享。 比方说，因为复诊中发现红斑狼疮是误诊，得以重新返校的陈雯雯同学，正在一群嘘寒问暖莺莺燕燕的女生之中，分享她昨天晚上莫名其妙地被一个很漂亮的女生搭讪，还叫出了她的名字的事情。 路明非其实一向对这种八卦不感兴趣的。虽然他看上去像是那种会八婆的男孩，但是卡塞尔学院四人组里，最八婆的反而是那个一脸冷酷如杀手般的楚子航。 特别是楚子航还特爱对路明非八婆，可偏偏他又不知道怎么安慰人，所以经常安慰着安慰着，就默默给路明非心里又补了一刀。 所以一般在面对八卦的时候，路明非都想敬而远之。但是今天却远不了，因为陈雯雯的座位就在他的正前方。 不仅周围嘘寒问暖的男生女生把他和陈雯雯一起团团围住了，就连他的两个女朋友柳淼淼和苏晓樯，也一右一后地把他夹在了中间，两个女孩和路明非挤挤挨挨肌肤相亲，丝毫不在意旁边其他人的目光。 不过好像也不需要在意，因为整个年级的人都已经对路明非被美女包围的场景视觉疲劳了。就像古龙武侠里陆小凤的身边总会有美女相伴一样。要是哪天路明非无女与他立黄昏、无女问他粥可温，那才是稀奇！ 直到一阵急促的上课铃声响起，男生女生们才急匆匆的散去，路明非趁乱在两个女朋友手心里挠了挠纤腰上捏了捏，才心满意足把柳淼淼和苏晓樯放走。 其实路明非觉得这种像是地下情一样的恋爱也挺好的，虽然没办法堂而皇之的三人行，但是拉着娇羞的柳淼淼苏晓樯一起躲避着他人的目光偷偷摸摸的亲热，左边悄悄亲一口右边暗暗摸一下，反而有一种说不出的背德刺激感。 路明非忽然觉得自己越发有丞相遗风了。背德感都来了…… 尽管上课铃响起来了，但是老师还是一直迟迟不来，因此教室里面的人虽然已经各自落座，但还是和周遭的同学讲着小话，班上嘈嘈杂杂的。 路明非视线透过窗外，百无聊赖远眺体育馆那处鲜有人知的秘密天台。 这时，前方忽然传来轻而脆的手指扣桌声，把路明非敲回了神。 路明非下意识应声转头，在空中与陈雯雯的微笑和视线不期而遇。 他顿了一下，问道：“怎么了么？” “没怎么呀？”陈雯雯歪着头说道，“就是想和你打个招呼，不行么？” “行是行……” 路明非点点头，心里却琢磨着不知道是不是自己错觉，感觉陈雯雯对自己好像比平常更加热情一些。 上一世在班上，班里的同学他和柳淼淼的认识最久，两个人是六年同学。陈雯雯和苏晓樯其次。非要分个高下的话，那就是他先知道的陈雯雯名字，但是是先和苏晓樯有的交流。 不过路明非也不知道那能不能算是和苏晓樯有交流，因为他只是当着苏晓樯的面夸了一句陈雯雯最漂亮才是班里的班花，然后自己的鞋面和苏晓樯的脚底来了一次亲密接触。 当时他还不知道苏晓樯为什么会这么生气，现在的他只会想当时小天女其实是不是吃陈雯雯的醋了？ 只是当时虽然他和仕兰中学三大校花都说得上话，但是走的最近的还是陈雯雯。每一个少年的梦里都有一个穿着白裙子的漂亮女孩，陈雯雯也曾经是路明非的梦。 但是这一世归来之后，路明非就因为一些原因，和陈雯雯主动保持了距离，接触甚少。陈雯雯反而成了三个女生里面和他最不熟的那一位。 其实路明非和另外两位女生也想保持距离的，只是两位女生主动地闯进了他心灵的那道封锁线，所以才啼笑因缘的变成了如今三人行的局面。 但是今天的陈雯雯……怎么说呢，路明非居然在她身上感觉出了一种，类似于柳淼淼早期的那种主动感？ 可路明非也不敢确定，因为那种主动感转瞬即逝，陈雯雯的眼睛清澈单纯的像柳宗元笔下的小石潭，一眼就看见底了。 应该是错觉吧……路明非心里暗暗想着，自己也没做什么事啊？ 不对，做倒是做了，当时头一低就把陈雯雯的初吻给夺走了。但是按道理来说陈雯雯应该会受自己诱导，把那当成是她的一场梦才对。 毕竟他走的时候，还拜托过值班的护士，明天陈雯雯问起这件事时，不要把他来过的事情告诉她。 路明非正这么想着时，陈雯雯又忽然脆生生开了口：“谢谢你啦明非。无论如何我都要跟明非你道声谢才行，不然我的病情肯定不会好的那么快的。” “哪有的事。”路明非打着哈哈说道：“陈雯雯你的病是误诊，不管我去不去看你，你的病都会好的。” “话是这么说。”陈雯雯抿了抿嘴，用自下而上的目光看着路明非，嘴唇亮晶晶的：“但是不是明非你天天去看我的话，还陪我聊天的话，我早就无聊死了。你不知道一个人住在病房里有多逼仄呢！” 她说着，迟疑了一下，然后小声说道：“还有那天下午的事情也是……” 那天下午的事情？ 听见这话时，路明非忽然一愣，心蹬然跳了一下，心想不会陈雯雯真记得那件事情吧…… 不过尽管心里紧张，但路明非还是一脸镇定，故作疑惑地问道：“那天下午的事？陈雯雯你说的什么事情呀？” “嗯……”陈雯雯刻意停顿了几秒，接着笑着眨了眨眼：“就是那天你帮我带书的事情啊。住院的很多无聊时间，都是那本书帮我打发的。” 听到陈雯雯提起的不是自己强吻她的事情，路明非心中赶忙松了一口气。 这时候上课的老师走了进来，在门口用教鞭敲了敲门，原本吵吵闹闹的班级瞬间就安静了下来。陈雯雯也赶紧回过身去。 不过，趁着老师在黑板上写板书的时候，一向乖巧认真的陈雯雯又趁机悄悄回过了头来，对着路明非吐了吐舌头：“总之谢谢你咯，明非。” 然后又马上反回身去。 而直到这时，后知后觉的路明非才忽然察觉到一件事情。 陈雯雯她叫自己的称呼……是不是有点不对劲啊？ …… 第三百四十八章 蒲公英的提问（4000字） 因为以前陈雯雯也称呼路明非为“明非”，所以刚开始时，路明非还没有回味过来。 直到陈雯雯转过身去过了会儿，路明非才意识到了陈雯雯对自己称呼上的变化。 从“路明非”到“明非”，别看表面上只是少了一个字而已，但是其中的亲昵意味，却要暧昧了许多。 要知道班上的人里面，可只有柳淼淼和苏晓樯称呼路明非为“明非”。而苏晓樯叫明非得时候都还要傲娇一下才会忸忸怩怩叫出口。 而如今陈雯雯成了第三个直呼路明非名字的人，落在旁人眼中，恐怕多少有点暧昧了。 更何况路明非还知道陈雯雯是那种比较注重社交距离的女孩。对于她来说，称呼上变化的一小步，却是在她心中地位前进的一大步。 “……” 就因为自己亲了陈雯雯一下么？但是陈雯雯不应该以为那是梦吗？ 如果是以前的路明非，在听到陈雯雯对自己的称呼变得亲昵，心里面的小鸟儿早就在天上飞起来了。但是现在的他不一样，他欠的桃花债已经够多了，光是同时跟柳淼淼和苏晓樯谈恋爱，路明非都觉得有点亏欠她们。 都怪狗日的奥丁！要不是因为他的缘故，导致夏弥暂时失去了力量。他哪怕把陈雯雯强推了，回头也能找夏弥抹去陈雯雯的记忆。 额……不过他肯定也不会真强推陈雯雯就是了，这只是一个比喻！ 至于呼唤路鸣泽出来帮忙？算了吧。那个小魔鬼八成只会以一副贱兮兮的笑脸对你说既然陈雯雯也对哥哥你有意思的话那哥哥你就顺手收了吧？反正她也是你的白月光不是么？后宫多又不压身。 后宫多是不压身，关键是后宫多伤肾啊！ 路明非转着笔，忽然感觉最近自己的世界里好像全是漂亮女孩跑来跑去。和师兄打交道的时间都少了。除了自己的两位女朋友和家里那只小母龙之外，陈雯雯过完就是诺诺，诺诺走了陈雯雯又回来了。还真是你方唱罢我登场。 …… 仕兰中学虽然课业压力不紧，课余活动颇多，每年校庆典礼圣诞晚会轮流上映。但是相应的，每一次大型晚会都是兴师动众。 圣诞晚会倒不用像校庆一样，每个班每个社团都要出一个庆典方案，后续还要布置场景什么的。但是学生会会从每个班上抽调免费劳动力，这肯定是逃不掉的。 而一般这种时候，班长和文艺委员往往都会首当其冲。 仕兰中学高一年级的走廊里，路明非和陈雯雯并肩走在一起，前往位于另一栋教学楼的学生会议室。 天气虽然转冷，但是陈雯雯的穿着打扮却没有太多的变化，都是通体一身雪白，白色的棉袄底下是白色的暖绒毛衣，袖口略长，遮住她的小半截手。束成两股的双马尾垂在胸前，末端扎着毛绒绒的白色小球发绳。 她似乎属于那种比较怕冷的女孩，一走出室外，路明非就看到她边走边对小手呵着气。也不知道住院那天她是怎么披了那么薄一件衣服就跑出去看雪的。 “很冷吗？”路明非问。 “唔？”陈雯雯转过头看路明非。身高162cm的她在这个年代的南方女孩中已经算是高挑，但是看向路明非的时候还是需要抬起头。 “嗯，还好啦，不是很冷。”陈雯雯亮晶晶的眼睛眨了眨，接着有些冻红的小脸便摇了摇，带动两条马尾辫一甩一甩的。 两人来到学生会议室的时候，原本还算宽敞的活动室里已经挤满了人了。难得楚子航今天不在学生会。不过想了想也正常，路明非听说楚子航最近就开始准备出国留学的申请材料了，学校里的事务肯定没有办法全部兼顾。 而楚子航准备申请国外的哪所院校，自然也不言而喻。 陪楚子航一起去找老雷的那次，正巧老雷不在网吧。路明非说好了下次陪楚子航一起来的，哪想第二天楚子航就偷偷摸摸一个人来了，路明非也是事后收到了楚子航的短信才知道的。 也不知道他那天和老雷究竟说了什么事，但是就结果来看，好像交流的十分顺利。 路明非和陈雯雯刚在角落找个位置站好，旁边就忽然有人扯了扯他的衣袖。路明非一开始还以为是陈雯雯，但是马上又想到陈雯雯在自己右手边，而自己被扯的是左边衣袖。 转过头一看，原来是半步校花同学。 “班长中午好啊，好久不见了。”林绘绘眨眼，相当自来熟地踮起脚尖拍了拍路明非的肩膀，然后笑着打了个招呼。 “不是今天中午吃饭的时候才见过么？”路明非说道，中午吃饭的时候，林绘绘就坐在他们隔壁的座位。 “咦，是么？嘿嘿，我忘了。”林绘绘吐了吐舌头，“可能我太想念班长你了吧？一个小时不见都感觉隔了很久了。” 路明非心想林绘绘同学你可别乱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话啊，我和陈雯雯是有那么点说不清道不楚的关系但是我和你是真干净啊！再说了你们班班长不是在你旁边么？你现在回头看的话还能看到你班长在拿眼睛瞪我呢。 “你怎么会在这里？” “跟班长你在这里的原因一样啊，我是我们班上的文艺委员，被喊过来打杂的。” 林绘绘耸了耸肩，忽然话锋一转：“对了，说起来班长，你能不能管管你们班那个赵什么华的啊？你不知道他有多烦人，最近每天放学都来我班上等我，怎么避都避不开，就差没跳窗跑了……” 路明非是听说了赵孟华最近放弃了陈雯雯，改去缠着隔壁班的林绘绘了。说起来赵孟华追女孩子好像也没有什么特殊的手段，全靠死缠烂打。完全没有楚子航的风度，站在那儿桃花就自动往他身上飘。而且癖好还有点奇怪，好像对名字abb式的还挺情有独钟。 路明非对林绘绘有点同情，但还是说自己对这件事情无能为力，他跟赵孟华纯路人真不熟。而林绘绘则是忿忿地撇了撇嘴，嗔怪路明非见死不救。 “赵孟华在追你么？”陈雯雯从路明非身后探出头来，问道。 陈雯雯和林绘绘也是很相熟的朋友了，不只是因为两人身处隔壁班，都是文艺委员，经常在一起参加学校的各种会议的关系。在路明非去葡萄牙追妻的那段时间里，林绘绘也是经常和陈雯雯柳淼淼她们在一起吃饭。 “对啊。”林绘绘点了点头：“我记得雯雯你说过，这个赵孟什么的家伙，以前是在追你的吧？” 陈雯雯愣了一下，余光瞟了身边的路明非一眼，抿着嘴点了点头。 “还好雯雯你当时一直没同意那家伙的追求。估计是看雯雯你前几天被误诊红斑狼疮了，所以他才嫌弃雯雯你，才又跑过来找上我的。真是个渣男！” 林绘绘上一秒义愤填膺地抨击着赵孟华，下一秒又话锋一转，笑嘻嘻地看向路明非，说道： “还是我们路班长好！只对淼淼全心全意从一而终的，绝对不跟别的女孩子乱搞关系！不像这个什么孟华的，水性杨花！雯雯你说是么？” 路明非一懵，心想怎么话题又忽然转到自己身上来了……而且怎么感觉林绘绘这番捧杀里，总有一种在点自己的感觉？ 难道这就是做贼心虚么？别人说什么话自己都会疑神疑鬼的？ 那边陈雯雯也是瞬间顿住，接着有些难为情的抿了抿嘴唇，点头应答：“……嗯。” 林绘绘满腔不平，还想继续抨击赵孟华的渣男行为，这时候学生会的干部们终于捧着资料走进了会议室。领头的女生环视一圈，开口： “大家安静，开会了。” …… 其实会议也没有什么内容，就是例行性的把圣诞晚会的一些事项说一下，然后根据年级，来安排每个班的代表（苦力）在晚会的前期布置里负责什么工作。都是一些很没什么营养的话。 林绘绘因为在学生会里好像还担任了什么职务，所以她被留了下来，笑眯眯地让路班长和陈雯雯先走。 路明非一边应下，一边心想我看你们班班长才像是一脸想走的表情……被你忽视的都快哭出来了。 想必这位班长对林绘绘也十分上心。因为之前林绘绘说赵孟华骚扰她的时候，一班班长就一脸愤愤不平的。 其实林绘绘在学校的人气挺高的，和柳淼淼都不相上下了。 虽然她的外貌比起柳淼淼苏晓樯要略差一点，但是也只是略差一点而已，半步校花的封号并非浪得虚名。放在其他女生团体里，颜值绝对也是相当吸睛的存在。 打个不那么恰当的比方，就是你可以说三大民工漫《火影忍者》、《海贼王》、《死神》的人气爆表冠绝一个时代。但是你不能说《全职猎人》的知名度不高。和大多数漫画相比，《全职猎人》也都是一骑绝尘的神作。 而加上林绘绘的性格不像陈雯雯那么内向，也不像苏晓樯那么骄傲，属于很活泼，跟谁都能自来熟的那种女孩，所以在人气上甚至已经直追柳淼淼她们了。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是因为柳淼淼和苏晓樯跟路明非之间的关系过于亲密，让很多男生梦断仕兰望而却步，间接削弱了一点她们的人气。而这批梦碎的男生又很快投入了林绘绘的麾下。 所以路明非有时候也是感慨，男生的梦真是变得快啊。今天可能还喜欢这个女明星呢，明天又让那位女明星当起自己的辅导员了。 告别了林绘绘，路明非和陈雯雯穿过长长的走廊，沿着原路返回教室。 走出教学楼的时候，空里流霜迎面而来。天空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偷偷下起了霜白，日下花林皆似霰。 “是雪哎！”陈雯雯小小的惊呼了一声。 其实在路明非的记忆里，家乡这座沿海小城是很少下雪的。 一是因为这里纬度很低。不像湖北这些省份，虽然位于南方，但是紧挨着南北分界线。 二来是因为这里又沿海，还是温暖的季风又会间接影响到降雪。 但是今年，这座城市已经接连下了好几场大雪，虽然路明非眼里的大雪和北方的大雪可能有所出入，但是能够堆起雪人的雪，在南方绝对算得上是大雪了。 也不知道这跟奥丁没事就开启尼伯龙根有没有关……路明非心里想着。他还记得卡塞尔学院的课本上的知识，元素乱流现象会引发天气异象。 冬风如溪流一般地在两个人之间流过，风声似乎要比平常更加清晰。樟树在阳光下摩擦着枝叶，簌簌作响。 陈雯雯向前蹦跳了一小步，抬起头，朝雪幕中伸出手，细小的白色雪花在她冻得发红的指尖轻轻降落。于是她立即转身，向路明非伸出手指，小心翼翼看向路明非的眼眸里闪着微光。 “明非。”陈雯雯开口，说话的时候白雾升腾晕散，“你看看这像什么？” 她贝齿浅咬着粉唇，看向路明非的眼神中带着几抹期待。 不过还没等路明非回答，她就害怕什么似的，自己又把答案说出来了：“像不像落在水面上的蒲公英？” 其实路明非看到陈雯雯指尖的雪花的时候，首先想到的也是蒲公英。 每个女孩都是不同的花。苏晓樯是热情主动艳压群芳的蔷薇；柳淼淼是杨柳依依漫漫自怡的柳花；而陈雯雯在路明非一直都是蒲公英。 白白的，干干净净，随处可见所以你会觉得她似乎离你很近。但是风一吹，大家就散了。 路明非回复：“像。” 不过也不太像，因为这么会儿的功夫，雪花就已经在陈雯雯的指尖融化了。它比蒲公英还消失的快。 路明非忽然开口：“陈雯雯。” 已经转身张开双手接雪的陈雯雯身形一顿，有些迟疑地转过身来，看着路明非。 “我可以问你一件事么？” 陈雯雯的漂亮的脸蛋如雪花般垂落，点头。 “你……”路明非挠了挠头：“为什么会忽然叫我明非？之前一直不都是叫我路明非的么？” 拖拖拉拉不是个事。反正这个问题总是要问出口的。刚才他心念一动，觉得现在似乎是问这个问题的最好时间。 陈雯雯脸上的笑凝滞了一下，接着歪头：“不可以叫么？” “倒也不是不可以。” 就是你这么叫的我有点发慌啊。路明非心想。要是柳淼淼苏晓樯问起这件事，自己改怎么解释。 “之前住院的时候你自己跟我说的。要我很多事情直白一点，想让你留下来陪我就直接说。”陈雯雯轻巧地垫着脚尖，背着手在原地半转圈，“我想叫你明非，所以就直白的叫了。” 得到回答的路明非一噎，忽然有些愣然。陈雯雯的性格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主动了。 犹豫片刻之后，他问出了另一个问题：“所以……那天下午的事情，陈雯雯你还记得？” 还没等陈雯雯回答，路明非就知道陈雯雯一定记得了。因为那种白皙漂亮的小脸蓦地涨红起来，即使她慌慌忙忙的转过身去，路明非都还看得见她通红的两只耳朵。 不过几秒钟之后，陈雯雯又转身回来了，深吸了几口气之后，盯着路明非的眼睛，把问题反抛给他： “你……希不希望我记得？” …… 月底求月票555555感谢老爷们。 第三百四十九章 无法停留的爱（4000字） 很平常的一个午后，通往高一年级教学楼的廊道上只有他和陈雯雯两个人。陈雯雯扎着双马尾，白棉袄，翻绒小短靴，背着手，那双颇有书卷气的漂亮眼睛正在用低头扬上来的目光看着他。 雪花像吹散的蒲公英一般静静落在两个人之间，溪流般的寒风从远处吹过来。陈雯雯轻轻开口，声音像是含羞草般切切弱弱的，好像一触摸就会马上缩回去，却又饱含羞怯地，大胆的把问题兜兜转转抛回到了路明非这里。 “你希不希望我记得？” 不用多问，从陈雯雯的这番表现来看，路明非就知道她八成是并没有觉得那天下午的体验是一场梦。 其实误导陈雯雯那是一场梦本来就有点像是馊主意，陈雯雯又不是什么傻姑娘。归根结底还是得怪他自己，本来他都已经计划好的，趁着半夜陈雯雯睡着之后再去夜袭她的。 只是看着陈雯雯当时无比沮丧泫然欲泣的模样，路明非也想不出安慰陈雯雯的好话题，听到陈雯雯说“怕以后自己变丑了遇不到喜欢自己的人了”就突然心念一动，抬起陈雯雯的下巴就凑了上去，用法式深吻给陈雯雯带来了难以忘怀的初次体验。 他做了一件以前的他有机会做，却最后没能做下去的事情。只是等他亲完了之后，他才意识到自己这是做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接着只能顺水推舟的顺着陈雯雯的话说下去，诱骗她是在做梦。 不过做了什么事情，就得承担什么样的后果。现在人家正主没被你忽悠到，还找上门来了，看这架势你显然得给个合理的解释了，说不定你还得负责。 当然也可以不负责任。如果路鸣泽这个时候在旁边的话，他给路明非的建议要么就是把陈雯雯也纳入后宫，要么就是跟你说一番权与力的话术，说如果哥哥你不想负责任的话也可以对陈雯雯弃之不顾。他是个魔鬼，他说话做事总有一种恶魔蛊惑人心的冷血调调。 “……” 弃之不顾的渣男行为路明非肯定是做不出来的，不然的话他岂不是和赵孟华也没差别了。至于是要给个合理的解释还是让他负责，那都是后面的问题，总之他现在先得回答陈雯雯的问题。 几秒钟之后他便笃定了答案，正准备证明回复的时候，陈雯雯却又忽然眨眼一笑，俏皮地吐了吐舌头说道。 “我是骗你的啦！我其实都不记得路明非你说的那天傍晚的事情是什么了。”她说这话的时候视线微微偏开，脸上的桃花雾也渐渐消散，“所以你也不要想太多咯，大家都还是好朋友。” 朋友卡其实是一种很婉转的拒绝，本质上和好人卡的并无二致。但是陈雯雯这句朋友卡却并不像是对路明非发的，因为路明非压根什么话都还没说。 清脆的声音如雪花般落地，陈雯雯在一片雪幕里走回到路明非身边，偏过头微笑：“回去吧？我们出来也挺久了。再不回去的话就要挨老师批评了。” 说完这句话，她就迈开了，轻巧的步伐往前方走去。 只是她还没有跑开两步，就被路明非转身抓住了手腕。 路明非感觉自己做这种事情好像特别专业，只要是女孩子哭着从自己身边跑开，就能触发他百分之百拉住女孩子手的被动。 不过陈雯雯倒是没有哭，那双下意识转过来的蕴着亮晶晶水光的漂亮眼眸，只是有些发愣地看着忽然拉出她的手的路明非。 沉思已久给出回答不是他的风格，路明非看着陈雯雯的脸，立刻开口说道： “首先郑重跟你道个歉咯，突然亲你什么的，当时你一定吓到了吧？ 路明非心里想到就说出什么，而被他牵着小手的陈雯雯只是怔怔地听着。 “其实也不是想逃避责任什么的，不过当时我会忽然亲你，确实是有一些特殊的原因，只是没有办法跟你解释。之所以想让你以为那是一场梦，是因为怕对我们之间的关系造成什么影响。不过这也是我太天真了就是了，都对陈雯雯你做坏事了，怎么可能不造成影响？” 路明非一边说，一边眼睛对上陈雯雯泛着水光的视线： “我也不知道你是想忘记还是不想忘记。大概是想忘记吧，毕竟不是什么很好的回忆。但是既然你最后还是没有把这件事当成是梦的话……” 路明非顿了顿后说道：“那就别当做是梦了吧。” 这句话说出口的时候，连路明非都觉得自己怪渣的。赵孟华和他简直都不配相比了有点。你让人家记住你把别人初吻夺走的事情，但是你又没办法对别人负责任，甚至连一个合理的解释都给不了人家。 路明非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心底里滞留的那点白月光情节在作祟。路鸣泽总说他心软，其实他压根不是心软，而是多情。他当初喜欢诺诺的时候还能记挂着陈雯雯。现在喜欢柳淼淼的时候还能同时喜欢着苏晓樯，跟夏弥那边也还在纠缠不清。 只是也不管他是渣还是心软多情还是白月光情节作祟，在和陈雯雯接吻的那一刻，他确实体会到了一种旧情复燃的怦然心动感。 所以他才有点霸道的，像是路鸣泽所说的用一种像是掌握权与力的方式，握住了陈雯雯的手腕，很不讲理地要求陈雯雯跟他一样记着这件事。 果然，在听完路明非的发言后，陈雯雯也是愣愣的说了一句：“明非你……说的话有点渣呢。有什么特殊的理由是让你非……” 她本来是想说“有什么特殊的理由是让你非要亲我的”，但是说着说着就噎了，然后红着脸改口：“……非做那种事情不可的？而且还不让我忘记。” 她抿着嘴唇，低下头，轻轻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而且人也很渣。你明明都已经有淼淼和樯樯了，还对我做那种事。” 路明非心微微一动，果然陈雯雯早就已经知道了，自己和柳淼淼小天女三个人一起谈恋爱的事情。 “不过我还是接受你的道歉咯。你想的其实也有点多啦。现在又不是什么封建社会了，亲了人就要你负责到底什么的。只要你以后……” 陈雯雯抬头看了路明非一眼，把后面的话吞了下去：“算了，没什么。还是那句话啦，你不用担心，大家都还是好朋友。咱们回去吧。” …… “我回来了。” 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打招呼，路明非已经不知不觉地养成了这个不知道算不算好的习惯。 只不过有些不同的是，预料之中的招呼声并没有传回来。路明非抬起头扫视一周，客厅里亮亮堂堂，他却没有在客厅的沙发上看见那只小龙女懒洋洋地躺在沙发上的身影。 夏弥还没有回家么？但也不对，因为他看见了夏弥摆放在门口的长靴，而且客厅里也开着灯。 路明非沿着玄关走进客厅，打算看一看夏弥是不是呆着自己的房间里，不过刚走出玄关，就听到了一旁开放式厨房里咚咚锵锵的动静。 转过头，他就和厨房里的夏弥对上了目光。 她穿着轻松熊的围裙，梳着干净利落的马尾辫，连带着刘海都被梳到了脑后，露出沁着汗的光洁额头。漂亮的脸蛋与路明非之间隔着一层烟火的锅气，俨然一副能干小厨娘的模样。 只和路明非对上视线的时候愣了一下，接着夏弥便灿烂一笑，欢呼雀跃地跟路明非打招呼：“师兄你终于回来啦。回来的正好，已经差不多可以开饭了！快把东西都放下来……哦，对了，记得把手洗一下哦！” 说完，也没等路明非回话，她就继续低下头挥舞着锅铲和锅里的食材作起战来。她的表情出奇的挺认真，仿佛锅里面的不是食材，而是哪位龙王一般；而她手里的锅铲也不是锅铲，而是炼金武器七宗罪。 等到路明非回到房间放下东西出来，菜已经悉数出盘端上餐桌了。夏弥一边解围裙一边让路明非快来吃饭。 路明非在厨房洗完手，然后在桌边坐下。这才发现不是之前那种简单的蛋包饭，居然有三菜一汤。家里只有他们两个人，这已经算是相当丰盛了。 “怎么忽然做饭了？”路明非端起饭碗问道。 “不是师兄你抱怨说没见我没给你做过饭嘛。” 夏弥也端着碗，用筷子轻敲碗沿，嘟着嘴巴说，“喏，今天师妹就给你做了。我可是放学回来之后就马上去小区外面的超市买了菜，赶着师兄你陪柳淼淼去音乐教室练习的功夫把菜做好了。以后可不准再说我不做饭了！” 路明非愣了一下。其实他当时也只是看着夏弥给诺诺煮红糖姜茶，于是随口吐槽了一嘴而已，并不是认真的。没想到夏弥居然一直记在心上。 “师兄你老是盯着我看干嘛？”夏弥的脸上也不知道是被炒菜的热气熏红的还是怎么，赶紧挥着手说：“快尝尝快尝尝，看味道怎么样。” 虽然即使不用吃路明非也知道菜的味道肯定不差，毕竟他很早以前就尝过了夏弥的手艺，不过当真正夹起一筷子尝了一下之后，路明非还是忍不住发出感叹：“……好吃。” 他没想到夏弥的厨艺居然比他想象得还要好，只是简单的几样家常菜，却完美符合你对这些菜味道的全部想象。 “好吃就行。”夏弥嘻嘻一笑。 “你这么会做饭怎么不早点做？害得我还吃了好几个月外卖。” “怪我咯。师兄你又从来没问过我会不会做饭的。”夏弥吐了吐舌头，把一旁煲汤用的砂锅的盖子也掀开：“师兄你再试试这个，蒲公英当归炖乌骨鸡，听说可以丰……” 夏弥说到一半，脸上的笑容就忽然僵住了。 路明非疑惑地皱了皱眉：“丰……？” “……是，是治疗风寒用的啦！最近不是降温了么？我怕师兄你感冒，特意给你煲了这一锅汤来去去寒气。”夏弥话锋一转，赶忙说道。 虽然感觉夏弥之前想说的绝对不是治疗风寒，不过路明非倒是也没有打算去深问。他舀起一勺汤泡在饭里，看着汤里的干蒲公英，忽然又心念一动，不知道想起了什么。 “蒲公英也能煲汤么？” “当然能啊，蒲公英可是中药来着。” 路明非心想你怎么连蒲公英是中药都知道？你不是龙王么？难道你们龙类得病了也喝中药来调理？ 夏弥看着路明非用筷子拌着饭，一声不吭，忽然小心翼翼地试探着说道：“想到陈雯雯啦？” 路明非顿了一下，抬起头：“这跟陈雯雯有什么关系？” “师兄你中午的时候不是跟陈雯雯在教学楼底下拉拉扯扯的么？我都看到了。”夏弥耸了耸肩：“而且师兄你之前还颇有闲情雅致地陪陈雯雯找蒲公英来着。你的不开心都写在脸上了。” 所以说身上有个无形的监视器什么的就是不好，你做点什么事夏弥都能知道的一清二楚。改天路明非一定得试试帮柳淼淼强化血统的时候会不会让夏弥感受到双重感觉。 “我哪有不开心？”路明非撇了撇嘴，不承认：“我只是……有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陈雯雯。” 虽然陈雯雯是说大家还是朋友。但是路明非觉得，那张“朋友卡”，与其说是陈雯雯发给路明非的，不如说是她发给她自己的。她在说服以朋友的身份和路明非相处。 也不知道她对自己的感情已经迈过了朋友那条线，往着更暧昧的方向前进，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总不能自己亲了一下陈雯雯，陈雯雯就喜欢上自己了吧？虽然路明非对自己炉火纯青的吻技还是挺有信心的。但是自己又不是真的童话里面的王子，只是亲吻了一下公主就能让公主对自己以身相许。 就算公主真想以身相许……但是王子他也已经有家室了。 “有什么不好面对的。跟陈雯雯也谈恋爱呗？四人行。” 夏弥坏笑着说道，露出尖锐的虎牙：“反正师兄你都有两个女朋友了，也不差这一个了不是么？苏晓樯肯定是不会反对的，柳淼淼的话师兄你shui服她也已经有经验了。只要陈雯雯她答应，大家不就皆大欢喜了么？” 路明非翻了个白眼，对于夏弥的建议不置可否。 “师兄你知不知道蒲公英的花语是什么？”夏弥忽然问道。 路明非一愣：“花语？” “嗯。” “是什么？” 夏弥握起筷子，在空中画了个圆圈，然后语气悠长地说道：“是‘无法停留的爱’。是不是很巧合？简直跟师兄你和陈雯雯的关系一样诶……” …… 第三百五十章 告白和回应 什么花有哪些花语这种事情，路明非完全一窍不通。 在他的刻板印象里，应该是女生对花语的了解比较多。男生的话，大概只有凯撒这种骚包或者面瘫师兄这种冷知识狂热爱好者可能会对花语有所了解。 他知道红蔷薇花的花语是什么，那是因为小天女以前跟他说过。 除此之外的话他还知道郁金香的花语是“博爱、体贴、高雅和富贵”，因为上一世楚子航受众住院的时候，狮心会副会长兰斯特洛曾经在楚子航的床边摆了满满一圈白郁金香。路明非还吐槽过这时候把楚子航的床单蒙上床头挂上挽联，那就是一场完整的葬礼了。 所以，在夏弥说出蒲公英的花语是“无法停留的爱”时，路明非呆滞了一下，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他忽然间想起的就是自己家不久之前在河边陪陈雯雯找蒲公英的那件事。 一开始两个人在岸边找了很久都没找到，后面路明非顺路送陈雯雯回家，走到分别的岔路口时，路明非忽然在草丛间看见了几株蒲公英，然后送给陈雯雯。 当时陈雯雯看着蒲公英时还怔了一下，接着便捂嘴轻笑了一下，收下蒲公英之后便嗔怪地嘱咐了路明非一句：“以后可不要给淼淼她们送蒲公英，她们说不定会不高兴。” 当时路明非还不知道为什么送蒲公英会让淼淼她们不高兴。 事到如今回忆起来，路明非才知道原因，因为蒲公英的花语寓意不是那么好。亏他以前还没少给陈雯雯送蒲公英，真是人才。 而且他还注意到了另一件事。那个时候，陈雯雯就已经在说“淼淼她们”了。 陈雯雯对他们三人之间的洞悉，似乎比路明非想的还要早，只是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她一直装作不知情。 “什么叫‘我和陈雯雯的关系一样’啊？我跟她又没怎么样？大家都只是朋友而已。师妹你是不是galgame玩多了，觉得出场的每一个漂亮角色都是可攻略角色都可以收进后宫啊？” “是么？” 如果是平常的话，她肯定已经在一旁添火加柴地跟路明非起哄了，或者是讥讽他裤裆都快松了嘴巴却还是硬的，然后两个人就你一言我一语地拌起嘴来。 可是这会儿她却什么都没说，只是轻声地附和着路明非的话，看着他的眼睛，看着他眼神里难以捉摸的情绪变化。 有的时候她可以在一旁说一些话激一下路明非，给他一点点外力来推动他的行动。但是有的时候她能做的也就只是默默地陪在路明非的旁边而已。 当一个人心如乱麻的时候，你要做的是让他能安安静静地解开那一团团死结。只有当那些死结彻底解不开的时候，你才需要给他递上一把剪刀。 “不然呢？” 路明非说道：“而且谈恋爱跟玩galgame游戏也完全是两码事，看到个漂亮的女孩，选择对了正确选项，就能像收集手办似的顺理成章收进后宫。” 路明非说话的时候脸上毫无表情，声音也轻轻的，听不出任何的情绪起伏。他的话其实只说了一半，另一半没有说完的话其实是谈恋爱这种事情也是要负责任的。 虽然大多数人都不是那么的负责任，代表人物赵孟华，谈个恋爱对他来说或许只是玩玩而已。喜欢的时候哄一哄不喜欢的时候就丢到一边不管不顾另寻新欢了。 但是路明非总归跟他是不一样的人。尽管路明非现在的行为也不是那么好就是了，同时跟柳淼淼和苏晓樯两个人谈恋爱，在学校里左拥右抱也就算了家里还一直藏着个夏弥没有对她们开诚布公。以结果论的话似乎比赵孟华还要渣上一点。 只是路明非和赵孟华最大的区别就是，他既然选择跟柳淼淼以及苏晓樯在一起了，他就肯定会对她们的未来负责到底……虽然这句话听上去也有点厚颜无耻就是了，但是他肯定不会像赵孟华那样，做出始乱终弃的行为。 恋爱是两个人的事情，只需要一方表白，另一方答应，那么一对姻缘便可以由此促成。 但多人恋爱的话就不只是两个人的事情了。 就比如说他和苏晓樯之间，不仅仅需要他表白，苏晓樯答应，最重要的还是要得到柳淼淼的首肯。因为她是先来者，她不单单是要接受以后自己的生活里多一个女孩，还需要容忍和接受自己的男朋友分出一半的关爱来给苏晓樯。 而陈雯雯如果再加进来，那么情况就会变得更加复杂。 他不仅仅需要对柳淼淼和小天女负责，也需要对陈雯雯负责。 餐厅里陷入良久的沉默气氛，也不知时间过了多久，夏弥的轻声叹息率先敲碎了静谧的氛围，她终于开口说道：“师兄你……表情很犹豫喔。” 路明非也叹了口气：“是嘛，有这么明显？” “有啊。” 夏弥无奈地摊手：“师兄你可能不知道，你其实是一个很喜形于色的人。心里面想的什么表情都会写在自己脸上，一点都瞒不住事。是个人都能一眼看见师兄你在想什么啦。不然你以为当初柳淼淼是怎么看出来你和苏晓樯之间的关系亲亲蜜蜜不一般的？” “那你当时不提醒我，让我收敛一点儿？”路明非撇了撇嘴。 当时把柳淼淼追回来可是花费了他好一番功夫，小毛丫头态度居然那么决绝。差点他就追妻火葬场了。还好柳淼淼心软嘴巴更软，最终成功让他用嘴说服了她接纳了苏晓樯。 “那是因为我知道，师兄你最后肯定能顺利解决柳淼淼的事情的啦，所以也就没必要提醒师兄你咯。” 夏弥微笑的看向路明非，语气却轻轻落下：“不过这一次师妹就觉得自己有必要提醒师兄你咯！” 路明非一愣：“这一次？这次有什么需要提醒的么？” 他和陈雯雯之间又没有像他和苏晓樯之间那样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所以路明非有些不明白夏弥是想提醒自己什么。 “不知道了吧？师兄你是当局者迷啦。” 夏弥说着，忽然就放下碗筷，在路明非的视线中绕过桌子，从路明非的正对面坐到了路明非身边的位置。坐下的时候，还不忘用手不动声色地抬着椅子往路明非身边靠了靠，两人的肩膀几乎挨在了一起。 虽然和夏弥更近距离的接触都已经有过了，私底下一起出去的时候夏弥经常会自然而然地挽住他的手，但是看着他和夏弥之间骤然缩短的距离，还是让路明非忽然觉得心下有些不自然起来。 “什么当局者迷？”像是要转移注意力般，路明非问道。 “让我猜一猜……”夏弥抬起脸，那双灵动的杏眼像是夏日深山林间的清泉一般，映在路明非的眼睛里，沁人心脾。 她像是要故意吊人胃口一般，把尾音拉得老长，等到路明非的目光全部倾注在她身上之后，她才语气悠扬地说出了下半句话： “师兄你现在一定是在想，谈恋爱是一件需要负责任的事情。你之所以不愿意接受陈雯雯，不想去正视陈雯雯的事情，是因为你觉得这样可能会伤害到柳淼淼和苏晓樯，也对陈雯雯不公平？” 路明非突然愣住了。在他的印象里，眼前这位夏弥似乎一直是那个自作主张、自以为是，而又色诱得相当笨拙的小母龙而已，和上一世的那个成功打入卡塞尔学院内部，骗过所有人眼睛的小师妹夏弥还相去甚远。 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她已经变了。她变得古灵精怪又善解人意，看着你的眼睛就能读出你心里面的想法，色诱之术也早已经纯熟，仅靠一颦一笑就能让你目光在她身上流连。 在路明非呆愣的视线中，夏弥伸出一根手指，靠近路明非的左心房，指尖轻轻画圆，好像是要将路明非的心脏整个框柱一般。 “只是师兄你有没有想过一件事呢？”夏弥眼帘轻轻垂下半抹，原本澄澈如同清泉般的眼眸顿时变幻，化出一抹酒池般的魅意。顿时让路明非口干舌燥了起来。 “……什么事？” “你只想过柳淼淼可能会怎么想，苏晓樯可能会怎么想，陈雯雯又可能会怎么想。虽然我不知道这是师兄你的习惯还是怎么，但师兄你却经常爱把事情往最坏处想。导致你从没有想过真正地去问她们真实的想法。” 夏弥一边说着，一边将脸更加凑近几厘米。路明非几乎能感觉到夏弥呼吸时带出的香甜气息，能看见夏弥粉嫩嘴唇上的唇膏的每一抹反光。 “更重要的是……” 夏弥幽幽开口，“师兄你从没有想过，你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你对陈雯雯怀着怎样的感觉，你自己的心里到底是想怎么做，这些事情师兄你可从来没有考虑过。虽然在恋爱里把女孩子的感受放在第一位是优点，但是师兄你也需要扪心自问自己的感情哦。师兄你要想清楚，你自己到底想要做什么？” 路明非一愣：“我自己想要做什么？” “对啊，比如说……” 夏弥说完，忽然起身更向前一步。她刚才就是以向一只猫般向路明非匍匐抬头的姿势，而现在她却跨开腿，变成了整个人坐在路明非身上的姿势，和路明非面对着面。也不管底下是谁的枪，为什么那把枪的弹道偏左，枪管又那么大。 “假如我就是陈雯雯。” 夏弥红着脸开口：“我很明确自己喜欢师……喜欢明非你。我也不介意明非你跟柳淼淼和苏晓樯也在谈恋爱。我可以跟苏晓樯一样做小的，也可以不要名分当你的地下情人。这是我的心声，也是对你正式表白，现在我想听听明非你的回答。” 她说完话之后，又把左手轻轻按在路明非的胸口处，补充了一句：“我要听真话，如果你说谎的话我是知道的。” 明明她脸上的桃花雾红得都快散不开了，可她的眼神却毫不退却，声音也透露出一种娇软的倔强。 其实这告白哪里是陈雯雯的风格，陈雯雯这种文艺少女最多只是会陪着你上学放学，然后在某天某时的夜晚抬头开着夜空，对你说一句“月色真美”。这种大胆又直白的告白方式反而更贴近小天女或者夏弥的性格。 只是路明非还是被夏弥这一套连招打的有些猝不及防。 他虽然看不见自己脸上的表情，但是想必自现在很是手足无措。因为夏弥说过他是个脸上藏不住事的人，他现在就心就慌慌乱乱的。 这种慌乱既不同于柳淼淼说要跟他分手时的慌乱，也不同于一睁眼醒来发现苏晓樯和自己搂抱在一起的慌张。 而是因为弥夫人欺身坐到了路云长身上，而路云长非但回避不了，还发现自己根本压不住自己的云长。 这是一种一直躲避的两道情感此时化身成为了两辆大卡车，向自己迎面冲来的情慌意乱。 “路明非你快回答！”夏弥咬着嘴唇重复了一遍。 “我……” “快快快，你不说我就当你是默认同意了。”夏弥说着，按在路明非的手掌又重了一分。 夏弥的催促声仿佛倒计时的钟声，敲得路明非脑瓜子嗡嗡的，只让路明非忍不住吐槽陈雯雯哪里会像你这样催促人。压根没有思考的余地，直接就把心里面的想法脱口而出：“……我也喜欢你。” 路明非这句对告白的回应多少是有点被逼迫出来的。但至少夏弥对路明非的这句回答十分受用。 因为落地之后，夏弥嘴角那抿不住的笑意，暴露出了她心里对路明非的这句回答又多么满意。 她把手从路明非的胸口处放了下来，双手扶在路明非的腿上，歪着头看着路明非的脸，清浅一笑： “师兄你终于开窍了嘛。直面自己的心意是不是其实也不难？不过师妹也只能帮师兄到这里咯。至于师兄你什么时候跟陈雯雯表白，什么时候再去跟柳淼淼和苏晓樯把这件事情说清楚，就全凭师兄你自己把握了。” 她说完，就像只小兔子似的从路明非身上蹦了下来。端起自己的碗筷就跑到厨房里去了：“师兄我吃完咯，我先去把我的碗洗了，师兄你吃完之后记得把盘子都带进来。” 路明非看着飞跑进厨房的夏弥的背影，又轻轻按了按自己的胸口，心脏突突的还没有停下来。 他忽然感觉，自己的刚才那句话，或许不只是对陈雯雯说的。 好像更多的是对夏弥说。 …… 第三百五十一章 我家？圣诞聚会？ 下午放学之后，路明非和苏晓樯陪着柳淼淼一起去了音乐教室，练习圣诞晚会要演奏的曲目。 整个十二月份过得都有点囫囵吞枣，路明非都没有什么明确的体感，只觉得在经历了陈雯雯红斑狼疮住院事件和诺诺进入尼伯龙根事件之后，十二月份居然就已经快过去了。 12月21日。距离那天夏弥骑在路明非身上，扮演陈雯雯逼问路明非的心里话，已经过了两天了。三天之后的周末就是平安夜，再过一天就是圣诞节，柳淼淼的钢琴独奏已经是仕兰中学每年圣诞晚会的保留节目。 以前无论是圣诞晚会还是校庆，柳淼淼的选曲总是偏保守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跟路明非谈恋爱之后被带坏了的缘故，上一次校庆时柳淼淼就演奏了《少女的祈祷》这一含蓄暧昧的曲目。 这一次圣诞晚会更是直接不装了，报上去了一首《梦中的婚礼》。 明眼人都知道，这场“婚礼”是为谁准备的，只在背地里和论坛上义愤填膺，只觉得以柳淼淼的含蓄温柔应该选不出这么大胆的曲目，肯定是路明非这厮逼迫女神的！此獠当诛也！ 殊不知他们的女神最近胆子已经越来越大，kiss的时候都会主动伸舌头了…… 所以说没有不好色的女生，只有勾不起女生色欲的男生。 其实《梦中的婚礼》这首曲子的难度并不算太高，加上也是钢琴考级经常会练习的曲目之一，柳淼淼本来就掌握地十分纯熟，压根不需要多认真的练习。 所以，在简单弹奏了几遍曲目之后，她便偷起了懒，挤在路明非旁边和苏晓樯聊起天来。 路明非没有怎么听她们两人聊天的内容，他现在在想别的事情。 不过路明非反常的状态，当然是逃不过柳淼淼和苏晓樯的眼睛的。她们两个人正在讨论周末的平安夜要去哪儿玩，回头想问问路明非有什么建议没有，然后就看见路明非一脸忧郁地看着音乐教室窗外的雪景。 虽然初中部那边把路明非传成了“樱花般的具有破碎感的忧郁日系帅哥”，但是以她们两个人对路明非的了解，当然知道破碎和忧郁跟路明非压根沾不上边。路明非嘴一嘟她们就知道自己男朋友是想干吻还是湿吻。 看着路明非心不在焉地走神模样，柳淼淼和苏晓樯十分默契地对视了一眼，然后就站起身，像两只蝴蝶一般落在路明非两边的空位上。 路明非思绪被打断，浑身一凛，环顾左右，发现自己的两位女朋友一左一右地挽着自己的手臂。 尽管手臂陷入两团温香软玉之中的滋味挺不错，但是两人的那副架势俨然是一副古代县衙的捕快逮捕犯人的模样。如果现在再在音乐教室的墙上贴上“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两个字，这个场景就完整了。 路明非愣了一下，有点一头雾水。 他的大脑此时像是一台cpu占用拉满的电脑，在硬盘里检索文档，想最近自己莫不是又犯了什么错误？比如忘了谁的生日或者忘了什么节日之类的。毕竟女朋友一多的烦恼，就是需要记住的生日和恋爱纪念日之类的也会相应增多。 不过柳淼淼的生日在一月份，而小天女的生日在四月，两个女孩的生日都还远着，而平安夜和圣诞节也还有好几天。思索了一番，在确认自己应该没有犯错，至少现在还没来得及犯错之后，他便开口理直气壮地开口询问： “两位爱妃又有何事？” “呸呸呸，谁是你爱妃。” 苏晓樯闻言，俏脸立刻一红，轻啐了一口。 虽然苏晓樯的年纪要比柳淼淼大半岁，但是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性格比较傲娇，脸皮比较薄的缘故，两个女孩里面，比较经不起路明非调戏的不是性格内向的柳淼淼，反而还是苏晓樯。 就比如，当路明非用爱妃这种暧昧亲昵又带着一点情趣意味的称呼来称呼两人时，柳淼淼能够十分自然的接受，还能半开玩笑似的反呛路明非“皇上”。而苏晓樯却显得比较娇羞和抵触。 苏晓樯咬着嘴唇，漂亮的脸蛋面露不忿，在路明非的胳膊上掐了一下以表抗议。不过倒也不算太痛，这说明苏晓樯只是表示自己此刻的傲娇，但并没有太舍得用力。 “嘶！” 路明非见状，马上就故意做出了一副挤眉弄眼的姿态，夸张地嘶了一口气。 柳淼淼看着路明非疼的龇牙咧嘴，赶忙问道：“樯樯你掐得很用力么？” 苏晓樯知道自己压根没用力，路明非八成是装出来的，所以嘟着嘴忿忿说道：“淼淼你别看他装，我压根没用力。再说了，痛才好呢！最好痛死这家伙，让他长长记性，看看他下次还敢不敢乱说话了。” 虽然在谈恋爱之后，小天女身上的“傲”的成分越来越少，表现得越来越“娇”了，但是刁蛮的性格多多少少还有所保留的。 不过在看见路明非脸上还一直做出夸张的痛苦表情之后，苏晓樯也有点心虚，拿不准自己刚才是不是真不小心用力太大了，又有些愧疚地小声问道：“喂，明非，真掐疼你了么？” “疼死了。”路明非舔着脸回答道：“要亲我一口才能治好。” 苏晓樯闻言，知道路明非刚才痛苦的表情全部都是装出来的，又忿忿地作势要锤路明非一下，但是最终也没有锤下去，而是轻轻地揉了一下自己刚才掐路明非的地方。 “要亲你找淼淼亲去，我这里是没有的。”苏晓樯嘟着嘴巴说。 路明非知道苏晓樯只是故作嘴硬而已，只要自己现在亲上去，小天女就会老老实实软了。不过他也没这么着急。 2006年的监控摄像头还不普及，而音乐教室因为音乐设备都比较昂贵的缘故，是仕兰中学少有的有监控的地方。教育嘴硬女友这种私密的事情当然得留在私底下慢慢对小天女做。 柳淼淼见话题又被抛到了自己这边，赶紧转移注意力：“先别闹了，我们不是还有事要问明非么？” 路明非愣了一下：“有事要问我？” 而经过这一番闹腾之后，苏晓樯也忽然想起来了自己原本是有正事想问路明非的。 “都怪你打岔，害我差点忘记了正事。”苏晓樯娇嗔地看了路明非一眼：“你这几天都有点心不在焉的，有时候叫你你都听不见，刚才你也坐在旁边发呆。老实交代，你最近心不在焉的，是不是在想哪只偷腥猫的事？” 路明非一怔，心想小天女怎么猜的这么准。 看来夏弥说的还真没错，他心里面一有事情，表情就会写在脸上。看来他这种人还真不适合跟别人打德州扑克或者玩狼人杀什么的，不然别人一抿挂相可能就知道他手里拿的是什么牌了。 路明非一发呆，柳淼淼和苏晓樯就能马上看出他有心事。 “没有啊。” 虽然路明非被看出来了有心事，但是他还是想暂时回避这个话端，于是故意转移话题：“我只是在想，圣诞节的时候该送什么礼物给你们比较好，但是一直想不到合适的礼物。” 这句话出口的瞬间，连路明非都觉得自己有点渣了。明明是在想别的女人的事，还能装作一本正经地关心着自己女朋友。难道是高天原当牛郎的那段经历锻炼了他的某种天赋？ 果然，苏晓樯和柳淼淼的注意力马上就被“圣诞节的礼物”给吸引过去了。 柳淼淼笑着说：“也不用什么特别好的礼物啦……只要心意到我们就很开心了。不过可千万别提前告诉我们你要送什么礼物，说了就没有惊喜了。” 路明非在心里面叹了口气，心想就是“只有心意到了”的礼物往往才是最难送的。因为你压根不知道，送怎样的礼物才算是心意到了。 要是普通的女生的话，还可以拿钱砸，毕竟在世俗的女生眼里越贵的礼物往往就越有心意。可是自己这两个女朋友偏偏又是不差钱的主。 又要特别，又要有心意…… 那我这里有一条祖传的dna，绝对独特也绝对能表示心意，你们要么？ 不过好像也不是不可以送哈？虽然淼淼要一月份才满十六岁，但是小天女是已经十六岁了啊。在葡萄牙十六岁的女孩都已经算作成年人了！ 只是就怕到时候淼淼来一句：“明明是我先来的。” 咳咳咳…… 路明非把发散的思绪收回来，轻轻咳了一声。 而因为路明非把话题转到了圣诞节上的缘故，两个女孩又开始讨论起来了平安夜和圣诞节那天的活动。 平安夜那天，当然是独属于她们三个人的三人约会了，柳淼淼想去水族馆，而小天女想去世界之窗坐摩天轮。 而听着两人的讨论，路明非又想起来，那平安夜那天，岂不是只有夏弥一个人在家了？ 自己要不要给夏弥发点圣诞基金呢？虽然最近他给夏弥的零用钱也不少了。 其实，他刚才的心事，就跟夏弥还有陈雯雯有关。 自从在那一天被夏弥骑在腿上扮演陈雯雯质问他的心声之后，他就会时不时陷入沉思，想着夏弥那天对自己说的话，想着陈雯雯。 那天，他脱口而出说出了一句“我也喜欢你”。按理来说，这句话脱口而出的场景是在夏弥的催促和逼迫之下，这种情况下说出来的话应该算不得真。 但是又有人说不经过思考说出来的话往往才是你的真心话。因为经过大脑思考过的话往往是经过粉饰的，而没有经过思考过的话才是自己潜意识里的真实想法。 喜欢其实是一种很暧昧和模糊的感情。 古代人不懂现代医学。他们认为人的感情是从心里面生发的，所谓情由心生。因为人在看到喜欢的人时，往往心就会产生紧张感和愉悦感；而在看到讨厌的人时心就会烦躁。 而现代医学则会告诉你喜欢的愉悦感是怎么诞生的。人的大脑控制人的思想，而在大脑里有一块地方叫做丘脑。当你看见你喜欢的人时，丘脑会分泌激素，让你产生愉悦的心情。 只是现代医学依旧没有告诉你，为什么你会喜欢这个特定的人？为什么你只会在看到她时产生愉悦感，而看到别人时却不会产生？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坦然直面自己的内心的话，他当然喜欢陈雯雯，毕竟谁能真正忘掉白月光这种存在呢？即便若干年后大家都功成名就的同学聚会上，在人老珠黄的同学群体中你的目光一眼锁定的那个人，大概也是你中学时期暗恋许久的那道背影。 他当然也喜欢夏弥。想必没有哪个男生能拒绝一个漂漂亮亮，每天陪在你身边，在你回家的时候会对你说欢迎回家，还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活泼可爱小师妹。 但是这种喜欢，跟对柳淼淼和苏晓樯的喜欢，似乎又有一点点不一样。他能坦然接受自己对柳淼淼和苏晓樯的感情，却没办法坦然面对陈雯雯和夏弥。 至于为什么……或许这就是他这几天一直在发呆想的事情。 “……明非……明非……路明非！” 耳畔愤愤的呼唤声又打断了他的思绪，小天女正鼓着嘴，用生气又哀怨的眼神看着路明非，有些不开心地说道： “你又发呆了！刚才我和淼淼说的话你究竟听没听到啊？” 路明非愣了一下，虽然他刚才走了神，完全没听到两个女孩的聊天内容，不过这个时候显然还是先应下来为妙。 “嗯，听到了啊。” “真的？” “真的。”路明非面不改色地说道。 另一边，搂着路明非手臂的柳淼淼眨了眨眼睛：“那明非你的意见呢？” 路明非给出了一个自我觉得满分的回答：“两位老婆的意见就是我的意见。” “没个正经！”苏晓樯娇啐了一声。 而柳淼淼则是点了点头：“那么明非你也同意办圣诞聚会咯？” “是，是啊。不，什么.聚会？” “明非你看，不是就要到圣诞节了嘛。平安夜那天我们要约会。但是第二天圣诞节，我觉得还是应该搞个派对之类的，把雯雯她们一起喊上，朋友们在一起聚一聚。刚才和樯樯商量了一下，樯樯也同意了。” 路明非一怔，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好像给自己挖了一个大坑。 不过，更大的坑似乎还在后面。 “不过因为圣诞节那天，我家里有客人的缘故。樯樯她家里也有客人要来访，所以我们想了想，觉得明非你家里是最合适的。你一个人在外面住，家里面积也够，所以我们才想征求一下你的意见来着，如果不方便的话，我们就在外面租个别墅算了。” 柳淼淼笑着说道：“不过既然明非你同意了，我们也就不用在外面再租别墅咯，在自己家里办聚会也更加方便一些。刚好我们都好久没去你家里了，这次也顺便去拜访一下。” …… 提前祝大家国庆节快乐！！！ 第三百五十二章 师兄，开房！（国庆节快乐） 毕竟活过两辈子，路明非已经不是那种做事不懂得瞻前顾后的小雏男。对于这种突发情况，在夏弥刚搬进他家那会儿，他其实就有过预想了，自然也提前做过一些预案。 所以在面对柳淼淼她们忽然提出要去他家里时，路明非的神态完全没有表现出慌张，而是泰然自若的点了点头。 “办圣诞聚会么？我觉得可以啊。” “真的可以么？我还有点担心会不会太打扰啦。” “怎么会打扰，我家反正也没有别人。” “不打扰就好，那我们商量一下要准备什么东西吧？” “可以啊。对了淼淼，你们都打算邀请谁啊？” 路明非一边从善如流地回答着柳淼淼的话，一边在想怎样找理由回绝。 如果路明非表现得太惊慌，必然会引起柳淼淼和苏晓樯她们的警觉，毕竟怎么说路明非也算是一个有前科的人。而拒绝的太生硬的话也可能会激起她们的疑心。 遇到这种情况，首先要做的就是保持镇定，不管情况如何都要先装作没事人的样子。然后再慢慢找机会，看有没有回旋的余地。 “就是一些我们的朋友啊。”柳淼淼伸出白皙纤细的漂亮小手，掰着手指头数了起来：“像是衣然啊，雯雯啊……” 末了，又像想起来什么似地，双手在胸前“啪嗒”一声合上：“对了，我也去问一下隔壁班的林绘绘圣诞节有没有空吧。” 而在听见柳淼淼说出一大串人名，却唯独没说出那个耳熟能详的名字时，路明非才主动开口问道：“楚师兄不邀请么？” 不过说完这句话之后，路明非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柳淼淼之所以不主动说要邀请楚子航，多半是因为想要避嫌。 果然，听了路明非说的话，柳淼淼身体马上就靠了过来，双手轻轻牵住路明非的手掌，看向路明非的眼神里笑意盈盈：“这不是怕某人的小醋坛子又翻了嘛？” 路明非撇了撇嘴：“怎么说的我像多么小气一样？” 他怎么可能会吃面瘫师兄的醋？他跟面瘫师兄可是一起上过刀山下过火海当过牛郎的好兄弟！ ……好吧，醋多少还是会吃一点的，当然不多就是了。毕竟正常的男生，都不愿意从自己的口中自己的女朋友提起别的男生的名字。 就像学生会会长凯撒那么慷慨大方，明知路明非暗恋诺诺还愿意主动把路明非收作麾下当小弟，还安排漂亮体贴的舞蹈团团长伊莎贝尔给路明非当贴身秘书使唤，看那架势八成是准备在自己退位之后，把学生会会长的王座也传给路明非。 但是，他肯定也不愿意从诺诺嘴里听见关于路明非的事情。而把伊莎贝尔安排给路明非当秘书，说不定也是希望路明非能喜欢上肤白貌美腰细腿长还温柔体贴的伊莎贝尔，别再惦记其她人了。 这不是他心胸狭隘，而是人天生的占有欲作祟。 柳淼淼听起路明非说起别的女孩的事时，她的心里也会吃醋。所以她也就避嫌地不提起其他的男生。 不过，话题也算是转到了路明非预想的方向来了。在柳淼淼说出一连串的名字之后，路明非立刻就作出有些动摇的表情：“要邀请这么多人么？那我家会不会有点太小了啊？” 柳淼淼歪了歪头：“明非你这么一说，好像人是多了点诶，你家好像是没那么大……” 这就是话术的技巧，先因循善诱，抛出自己家不够宽敞的客观条件，然后再相伴让柳淼淼自己主动提出来换地方。 按照路明非的剧本来说，柳淼淼说完这句话之后，紧接着应该就会说出：“那么我们还是换个地方，去租一栋别墅来办聚会吧！”诸如此类的话。 只是让路明非没想到的是柳淼淼居然完全不按照剧本来，她接下来说的话是：“不过没关系啊！小一点就小一点嘛，这样大家聚在一起才更热闹呀！” 柳淼淼漂亮的脸上笑意盈盈，一副“那就这么决定了”的表情。 路明非呆呆地看着柳淼淼，想再说什么话挣扎一下，却发现好像自己能找到的理由都被柳淼淼给堵死了。 别介啊，我们再商量一下啊，我家真的太小了！你们晚上睡觉都没地方睡，就只能来我房间跟我凑合一宿了！到时候我给你们狠狠提升血统，你们可别后悔啊！路明非在心里面呐喊。 …… “所以师兄，你的意思是，让我先搬出去住几天，等你们办完什么圣诞聚会之后我再搬回来？”夏弥跪坐在沙发上，抱着轻松熊的抱枕，一脸不悦地问道。 路明非点了点头：“是。” 从仕兰中学回到家里，吃完晚饭之后，路明非在客厅里和夏弥说起了这件事。既然没能够阻止柳淼淼小天女他们来自己家里，眼下唯一的路，似乎就是让夏弥先搬出去躲一躲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做贼心虚，这种让夏弥临时搬出去避风头行为，让路明非好像有一种自己在家里面窝藏情人的既视感。 不过夏弥明显也不是那么好说服的主，听到路明非让她搬出去住几天之后，就马上拒绝了：“才不要，我以前租的房子都已经退了。” 路明非拍着胸脯：“这个你放心，市里面的五星级酒店随便你选，外加你想买的那些小裙子我也全给你包了。” 夏弥不屑地冷笑了一声：“师兄你把我当什么了？金屋藏娇？你养在家里的小情人？拜托，我主动搬到你家来是为了方便监视你诶。就好比我是女警察你是我监视的犯人。现在犯人跟女警谈条件，说希望女警能搬出去几天，你觉得可能么？” 其实夏弥说的话前半段还挺正常的，直白的表现出了她此时对路明非的义愤填膺，只是说到后半段的时候，路明非就觉得画风突变，走向就越来越奇怪了。 光是听着夏弥绘声绘色的描述，路明非就已经脑补出了相关场景： 穿着女警制服的夏弥在指尖转着手铐，说她要监视身穿囚服的自己，类似的场景他好像在岛国的动作大片里看到过，剧情再接着发展下去似乎就要走向了少儿不宜的方向。 等下，这不是开往幼儿园的车！ 不过在看到女警夏弥的平坦胸襟之后，这辆ae86似乎又回到了正轨上，开向了幼儿园的方向。 只是路明非的视线聚焦的也有点过于明显，夏弥马上也就注意到了路明非不恭谨的目光之所在，马上环抱手臂捂住自己胸口。 “去死去死去死！”夏弥连说三遍，然后赤裸着晶莹的小脚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路明非看着跑开了的夏弥，以为让夏弥临时搬走这件事情也没戏了，想着要不要干脆开诚布公的告诉淼淼和樯樯自己家里还住着夏弥这件事。 就是夏弥的身份有点不太好解释…… 柳淼淼已经知道夏弥的身份很特殊了，但是她对混血种的世界还处于一概不知的状态。 夏弥自己肯定是不想让别的人知道她的真实身份的，别看她现在漂漂亮亮软软萌萌的，像个率性可爱的小师妹，但是她的本体可还是一条龙。是混血种的死敌。 而且就算夏弥愿意向柳淼淼她们坦白自己的身份，路明非暂时也不想告诉她们。 还是那一句话：龙族的世界还是太危险了。 虽然他有帮柳淼淼和苏晓樯提升血统，带她们进入混血种的世界的打算，但是和屠龙相关的任务，他肯定也是不会让她们参与的。 毕竟她们的血统终究只是提升而来的，而且还不知道最终能提升到什么级别。 混血种与龙族的站在，需要的不是一批批军队，在面对龙王是，训练有素的军队只是龙王威压之下的湮尘！只是少数天才，才有资格站在龙王的面前拔出武器。 甚至不需要多少天才，不需要“somebody”，而是只需要“theone”，只要有一个绝无仅有的天才，一个领袖，一个让龙王们也畏惧的屠龙者！混血种就能赢下战争。 这是路明非参与过多次屠龙任务之后，体会到的道理。 无论是凯撒还是楚子航，在绝对都是卡塞尔学院里绝对都已经是首屈一指的精英。a级学生在学院里已经是凤毛麟角，每年卡塞尔学院在全世界网罗优秀的混血种学生，但是每一届的a级新生也不过寥寥几人而已。 他那一届，除去他一个s级学生以外，a级学生就只有奇兰和零。再上一届的稍多，有诺诺、楚子航和苏茜。更上一届的a级学生，他甚至只知道一个凯撒。 这些人或多或少的都参与了面向龙王的屠龙任务，每一个人都获得了学院的全力支持，从风暴鱼雷到贤者之石再到七宗罪，可以说是全副武装。但是在任务里给予龙王最终一击的，也还是和路鸣泽换命的路明非。 三度暴血的楚子航在暴怒的芬里厄面前，甚至还算不上是一只扑向火焰的飞蛾。 只是又不能暴露夏弥的身份，又要向柳淼淼小天女她们坦白夏弥住自己家里的事…… 难道要重新拾起“夏弥是自己远方表妹”这个人设？ 就在路明非还在为该怎么处理夏弥的事情而烦恼的时候，夏弥房间的门忽然又打开了，小龙女拎着大包小包走出房间，穿着厚厚的白色棉袄，把自己裹的像一只雪团子，鹿皮小靴在地上踏得嗒嗒作响。 “师兄你发什么呆？”她对着坐在沙发上发呆的路明非挥手，大声说，“走啦，东西我都已经清好了。” 路明非怔怔地眨眼：“你这是……？” “我刚才考虑了一下，还是觉得现在的我跟师兄你住在一起有点太危险了。师兄你现在血气方刚的，保不齐你哪天就会做出什么变态的事。” 夏弥一本正经的侃侃而道：“所以，我再三思虑过后，决定搬出去住一段时间，等过完圣诞节，师兄你发泄冷静的差不多之后我再搬回来。记住，是我自己主动想搬出去的，才不是因为师兄你的请求呢！” 说完，她还偏过头“哼！”了一声。 路明非忽然心中微动……心想师妹你这台词还真是教科书般的傲娇啊。 不过夏弥马上又把头转了回来，盯着路明非幽幽说道：“不过说好的五星级酒店和小裙子，师兄你也还是一样不能少哦。” …… 路明非拎着行李箱走在后面，夏弥背着手，蹦蹦跳跳地走在前方，曼妙的身形在暮色中舒展，宛如敦煌神女的飞天壁画。 夜风吹得路边树叶哗哗啦啦的，路灯像是一捧捧月色一般向前一直衍生，在两人身后拉出修长的影子。 路明非一开始呢，其实是想去之前诺诺住的劳伦斯洲际酒店，给夏弥订一间房间的。 主要是那边毗邻cbd中心，周遭比较热闹。加上这家酒店也是市里刚建成的一家五星级酒店，内部装潢设施什么的还比较新。直到后面又建成了一栋丽晶酒店之后，这家酒店在市民心中的地位才退居其次。 不过夏弥却以“cbd中心离仕兰中学太远，她不方便上学”为由，拒绝了路明非的提议，转而想在这附近找一间酒店临时住下。 路明非当时听完之后就愣了一下，询问夏弥是否确定，这附近的酒店可没有五星级的。夏弥挥了挥手说不打紧，毕竟路明非家里连被子都只有两床，她也没嫌弃，也住好几个月呢。 路明非想反呛合着住我家委屈师妹您老人家了呗，而且最新买的那张好几万的床也不是被你占过去睡了么？ 不过他也没把这番话呛回去，主要是因为夏弥毕竟主动退让，愿意搬出来暂住一段时间了。而且他心里面也觉得，夏弥不愿意住在太远的地方，其实有另外的原因。 至于什么原因……他似乎可以猜到，但又不那么想猜。 就像是古井无波的水面，只需要轻轻拂去掩盖在上面的浮萍，就能看见夏弥之所以不住远的那个原因，但是他的手却一直停留在水面上方寸许，迟迟未能探下去。 可选择的酒店也没有多少，既要离路明非家不远，档次又不能够太差。 路明非拖着夏弥的行李箱，和夏弥一路走到了附近的一家汉庭酒店。 这家酒店其实路明非并不陌生。旁边就是五里桥路汉庭酒店公交车站，这是他这一世第一次遇见苏晓樯那次，两人从网吧出来之后，他和苏晓樯分别的地方。 酒店的玻璃门里映射出暖黄色的灯光，夏弥转过身来面向路明非，背着光弯腰，明眸在背光里闪亮。 “师兄你怎么那么磨蹭。” “是啊是啊，那要不你提行李？” “才不要呢。”夏弥吐了吐舌头，“师妹我被师兄你赶出来已经很委屈了，要是连行李都要我自己提，那也太惨了吧？” “你不是说是你自己想住出来的么？”路明非问。 “那，那是……”夏弥立刻就焉了，这这那那半天都没支吾出个所以然来，索性直接扯开话题：“细节不重要啦！总之我们快开房吧！师兄你身份证带了没有？” 也不知道夏弥为什么总能把正常的话说的这么情色…… 路明非一边在心里默默吐槽夏弥在七宗罪里对应的不会真是色欲吧，一边伸手掏口袋。 接着他的动作就停住了。 夏弥看着路明非突然停下来的动作，好看的眉毛挤在一起：“喂喂喂，师兄你不会真忘记带身份证了吧？我出门的时候还提醒过你的！” 身份证他肯定没有忘记带，只是摸到了兜里那张硬邦邦的卡片之后，他的心脏突然抽搐了一下，停在水面上的那只手还是没忍住，拂开了水面上的浮萍。 他心念一动，鬼使神差地喊出来夏弥的名字： “夏弥？” “嗯哼？”夏弥没注意到路明非的异常，俏声应答。 “要不……我们还是回去住吧？” 夏弥愣了一下，许久之后嘴角才抿出一片笑意：“可以哦！” …… 第三百五十三章 决定坦白从宽的路明非 思来想去之后，路明非还是决定，跟柳淼淼和苏晓樯坦白夏弥的存在。 当然，这可不是说路明非要直接告诉两人夏弥的真实身份，说夏弥是四大君主大地与山之王的耶梦加得，以后我们去卡塞尔学院读大学，就是专门学怎么对付他们这群兄弟姐妹。 而是打算坦白，夏弥这段时间一直跟自己同居这件事情。 本来路明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天使一样的他，背后已经长出了黑色的羽翼，虽然在她面前，他还是一样的温柔。可是藏在温柔背后的，那份不属于他的深沉，还是让她喘不过气来。 就可以决定众多人的命脉，甚至邻国众多百姓的生死，而他真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其实更加重要的是，大概杜谦军师心里也没有想到，他还会有这般被别人如此拒绝的时刻吧。 徐以薇和郝湘东也只是喝了两杯咖啡，吃了两份半生不熟的牛排。没花费玉雨春家多少钱！其间徐以薇和郝湘东也只说了几句话。 而拈花功对于自己却更加重要，不得到那拈花功说什么他都不愿意离开这里，回到当初修炼的山林。 一进来，就看听到熟悉的声音，熟悉的人，寒倾慕嘴角上洋溢的笑意，淡淡的收敛了起来，脚步轻缓的跟随在他的身后。 老王跟她相处一年，哪怕不听她讲话，只凭借几道哭腔也能听出是她。 第二天回到家的时候，夏方媛竟然在门口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自然是认得的，如今他脑子有些发蒙，那个时候他不是中了毒吗？只是现在他的身上到底有什么东西？ 暗之力不难找，面对默言的命令，boy积极微微挣扎后便也乖乖听话，准备被默言吸收。 “九月不知，请娘娘明示。”九月心里直犯嘀咕，她和皇后娘娘八竿子打不着关系吧。 医者不自医！脑中乍现这五个字，虽然他被称之为医并不恰当，可道理却异曲同工。另外就是现在此种情况，超出了他的能力范围，他毕竟是人而不是神。 这是一个绝对的世外桃源，里面的陈设和布置绝对不亚于任何一个仙境，不过就是有些萧条的气氛，而且似乎没有活跃的生灵，除了清幽的河水还在‘哗啦哗啦’的流淌时拍打沙石的叮咚声，李强听不到任何声响。 易晴的神色拧了起来，一想到囚禁，想到教授的身材，自然而然的往那个方向想去。 一个长满胸毛的兽人战士大声吼道。可是他的威胁却是被人一笑而过了，台下立马加价。 “你是不是一定要去交流。”李致硕嘴里反复重复着一句话，他的眼神变都没有变过。 说完，我听到了皮鞋踩在地板的声音，然后就听到了几声呜呜的声音，似乎有人被塞住了嘴一样。 听了我这番话，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抬头看看了店门上方，那里确实安着两个摄像头。 我有些怀疑她是不是一直都躲在一边等着我杀死了boss才跑出来的？ 李致硕撒谎了，李致硕对燕飞晓撒谎了我气的要命，李致硕竟然为了我和燕飞晓撒谎了！？ “嘿嘿，如果这样，我也拜师！”赤明露出一副无赖的嘴脸，青帝在一旁嗔怒道：“就你们两兄弟贫嘴，真不知道是怎么收了这两个徒弟的！”话虽然这样说，但是看得出来青帝却是一肚子开心。 第三百五十四章 柳淼淼的惊愕 坦白从宽其实也是一门艺术。毕竟他和夏弥住在一起也不是一天两天，而是已经有好几个月了。 如何水到渠成的告诉她们自己和夏弥住在一起的事实，同时又让柳淼淼和小天女顺其自然的接受，这也是要经过一番认真思考的。 直接说的话肯定是行不通的。别看现在柳淼淼和苏晓樯都互相接受了彼此的存在，能在一起和谐共 正在乱战之中的曹操见钱隆、田岩二人就在不远处，顿时和夏侯渊起杀了过去。 那两人见状看了看令牌，旋即两人分别朝令牌内注入一丝元气，不一会功夫，两个令牌内浮现出两个玄奥晦涩的纹路。 云昊心里苦哈哈的，你一个六品的强者，不分青红皂白的打了我那么多拳，我能忍到现在才吐血，已经是很厉害了好吗？ 两个大字写完，狂帝的手指上，竟然已经渗出了鲜血，可见想要在石碑上刻字，绝对不是这么简单，就算是狂帝这等狂人，也是下了一番功夫。 “你的一万金币呀，一会儿的功夫，我就给你挣回五万了。”乐晴开心的伸出一只手，五指张开，笑逐颜开的说道。 可今个碰到的肥羊表现的让他感到了一些吃惊，因此有些顾虑，没有叫手下直接动手。 笑着把玩着手里那张普通卡，余超看着面前这个面露死灰又带点恐惧的脸。 虽然这次顺利回到了这个世界，回到了江城，但好多人都变了，变得陌生了。 临走之前，瑶姬约我后天，也就是神仙运动会结束后的第一天，去她的道场作客，也算是实现了自己在赛前的承诺吧。 不过据韩世雅所说，李国柱从未登陆过白蛇岛，根本不会认识岛上居民，更谈不上跟他们有什么仇恨。 因为姚清沐被禁了足，所以不能出安平宫，别人也不能来见她，幸好最近她也不想出去更不想见人，正好利用这段时间躲起来，好好地把这段时间的思绪整理一下，当然也包括自己的感情。 上午李辰独自出去，她在这里呆着就非常无聊，现在说要带她去山里宿营，自然迫不及待起来。 “从技术上来说，这的确是可以的，不过，苏珊。你不要太勉强自己……”苏天翔担心地说。 “还真是了不但是我朋友，还是苏亚苏总的弟弟，怎么着？有没有资格让你赔钱？真不想赔也行，我打个电话，所有风市跟你们合作的公司集团，统统暂停，撤回资金。”章田楷手指轻动着，轻飘飘地说道。 林子尘微微蹙眉，“轩王还是好好休息吧，城主若要见你，自会传召。”眼下之意，城主根本就不想见你。 “那宇豪呢？你也准备像你爷爷那样培养宇豪吗？”想起宇豪，童恩的心突然缩紧。 奈何容浅却是紧了紧手心，微微摇头，“不，不用了。”看不看对她而言都已经没有差别了，只要知道他还活着就好了。她现在最想看的人是眼前这个男人，她想记住他的样子，永生不忘。 整个屋子内破破烂烂，挂满了灰尘，一些饰物更是破碎不堪，很难找到一件完整的东西，不过却可以辨认，这里应该是招呼人的大厅。随着步伐轻移，穆西风走上了二楼，也就是‘蘑菇头’的位置。 “哈哈哈……”琴殇闻言大笑起来，边笑边用一根白玉一般的手指指着姚清沐，几乎将眼泪都笑了出来。 第三百五十五章 圣诞节前的准备 “明非你该不会是一直在家里金屋藏娇，偷偷藏着个漂亮学妹……” 柳淼淼抿着嘴唇，揶揄地看着路明非说道，飞扬的眉眼似笑非笑：“然后因为这次圣诞节我和樯樯要去你家，眼见瞒不住了，才找了个借口跟我坦白的吧？” 只能说柳淼淼算是猜对了一半，路明非还真是因为瞒不下去了，才跟柳淼淼坦白的。 但是 她最终还是拿了钱，放手离开，他渐渐能想起来，她预备放手时，心灰意冷的模样，他还记得她最后哭着对他说，她会把这个孩子打掉，不会让他有后顾之忧。 没想到那次洛寻约在湖畔公园面试妮妮，却是他家就在公园后面。 林子瑜看到他好像并不在状态的样子，浑浊的脑子好像被人敲了下。她的视线从他的脸上挪下，却在眨眼后又挪了回去，落到某一处。 万俟凉接收到有琴珈天的目光，就知道这家伙怀疑到了她的头上，好吧，她只是没有告诉他，她故意被绑架从而凑个热闹，用得着看她像是犯了什么大罪的样子吗？她可是受害者，无辜的受害者。 这把刀不是神器，但是刀身巨大，长满了一片片的长鳞，每一片鳞片都有下品神器的气息，最奇怪的是刀头，像一只妖兽巨大的嘴巴。 二太太低头应是，石榴扶着老太太走进耳房，后面的甘草灯草跟进去，在那一边放下珠帘。众人对着珠帘行礼，撤步退下。 周公子的大年初一，从被拉入黑名单，再被莫名放出来，然后迅速又被拉黑进去开始，就注定了他这一年绝对不一般。 可他陈潮生自问自己已经做的够好，他名下控股的这些公司，还有其他种种投资收益，每年至少有三分之一都孝敬了徐世钊，这么多年了，他却把他的胃口养的越来越大了。 其实质‘子’宫离媚儿的红叶宫并没有多远，都处在一个偏僻之地，可是，媚儿知道，想要进质‘子’宫见到那个她要找的人，恐怕还得费些力气。 脑海中又浮现出那个时候，夏瑾轩亲手给她灌下滑胎‘药’的情景，他居然如此狠毒，一个未成型的孩子何其可怜？何罪之有？ 自从分灶各家做各家饭后，卢家人馋童家的饭食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 一时之间，周皇后面色铁青，本来有几分憔悴的容色也是更加难看了。 “那价格肯定高上去，还有是不是你主动找人家的？”童玉锦问道。 童玉锦来到大陈朝一个月后，终于有了属于自己的固定住处，虽然是一个会行走的住处。 哗！蔡牙这一声喝骂，惹来了周围的同学的一阵鄙夷，自己菜都能弄出这么个蹩脚的理由？ 伊凝带着几人来到熙熙攘攘的街道，买了整整一马车的东西，吃的穿的用的，一应俱全。 倒飞出去的李易见三人与赤犬缠斗在一起，他面色渐渐变得凝重，要彻底击杀赤犬，还真得付出一点代价才行。 就在这时，一道破空声隐隐传来，紧接着便是一声轰然巨响震撼着他们耳膜。 方秉良一直以为自己已经挺损挺坏的了，想不到淳于候夫人比自己还损，还坏，这年头，人比人不服不行。 “不可以，你想想，既然他们组织上都没有告诉你爸妈，那就明了他们有什么顾虑，要不是因为我怀孕的话，我是打死都不会告诉爸妈，方毅还活着的事情的，你明白吗？”杜心茹苦口婆心的对赵沫道。 第三百五十六章 老板的任务罢了 没有任何意外，手机屏幕上显示的短信发件人就是老板。其实不用看，两人也知道谁会在这个时候给她们发来的短信。而且这台手机也不是她们的工作手机，除了她们三人之外只有老板知道她们的私人联系方式。 “长腿你还真是说老板老板就到啊。”苏恩曦侧头看向酒德麻衣。 “别贫嘴了，先看短信吧，看看老板又下达了 在等待86看商城的时候，林攸也没有闲着，她正用精神力扫描着自己的储物戒指。 此话一出，果然，顿时静悄悄一片。荣王爷见事不妙，看来荣登英雄盟主之位是不可能的了，不过，自己虽然不会武功，但手下各个各显神通，就凭自身的天生条件也会将他们各个撩翻，为何惧他们？ “大法老，你这是何意”？大长老不干了，这不是玩人吗？这是还魂殿秘事，从来不让外人看到，当年族人还魂时，这么求他。老脸子一拉，说了一大堆冠冕堂皇的话，还是没看成，如今竟然拿出示众。 兽人酋长并没有显得放松，比起之前，我觉得他的表情更严肃了。 而在山谷外面，在那大片的王国营帐的上空，两艘庞大的战舰正飘在空中，武器的方向都朝着对面的山谷。 若是让他进来，真不是时候，若是强行停气，就会影响练功，前功尽弃，若不，定会气走身亡，这副身躯又毁。义泉这家伙来的真不是时候。 “殿下她最近心情很糟，自从乌伦贝斯沦陷的消息传来之后，她就穿上了黑衣服，每天守在屋里不出来。”旁边的瓦尔娜看了菲利普一眼，走上前说到。 华锘一听宁淏问这个，心里想道，何止是瞒着你一件事情，瞒着你们的事儿多着呢！外面却只是呆呆的笑着，不承认也不否认。 眼见自己的护卫全都倒下了，马上那个叫李阡陌的人缓缓的摘下风帽，露出了真面目。 余安然犀利的瞪了一眼沈时，如果他们把她当朋友，代言的事情就不会一直瞒着，说什么没钱分给她，不好意思跟她说，她要的是钱吗？ 其实他和云月酒吧的老板墨韵翔之前有过交集，只不过两人不是很熟罢了！墨韵翔新酒吧开业都没有邀请他，他如果去了，那就有点不请自来的意思了。 又是谁，把他们救出来，让他们可以过上安居乐业的生活，可以衣来张口、饭来张口？ 光是威胁可不行，可不能逼急了，毕竟这个家伙虽然可恶，却值百万软妹币呢，是我最值钱的宝贝。 寒庆三人直接飞到另一个地方，这里是一个露天足球场，不过已经提前开启了天罩挡住了雨水。 雾年卧浪：枫枫好！b同学好！课堂问答时间：枫枫和b同学啥时候认识的？ 大秦现在是每一代的王公贵族都开始向外面扩张，连一些不牧之地，都有了人。 到了海神岛之后，唐三发现宁荣荣等人也在，但是姜峰却不在身边，于是他恶向胆边生，决定对宁荣荣等人下手。 陆周二人的大婚举行之地选在随园，为了方便布置张罗陆珏以及父母兄长搬了进去。 多少个爱情因为猜测，因为不善表达无疾而终。我要让他知道，知道我这颗心为他蠢蠢欲动，至少，我勇敢了。 “使用高阶魔兽，似乎不地道，可是不违规，谁有本事借来高级魔兽，都能使用的。”赵无柏这一句，算是定了调子，花极天此举，没问题。 第三百五十七章 秀恩爱的QQ日志 酒德麻衣和苏恩曦这边正在如火如荼，或者说是逃避现实地执行着na的计划。而路明非那边，在经过一个白天的时间之后，也基本地把聚会场地布置好了。 红白相间的挂饰覆去原本简约洁白的墙面，巨大的落地窗上朝外张贴着“merrychristmas”的红色艺术字，小灯妆点的圣诞树摆在客厅显眼的角落， 双方都没有开口，猿魔傻愣愣的不知道情况，但它知道事情的严重性，默默地退走了。 已经成习惯的习惯他会一点点的找回来。等着吧，如果你的心装进了太多的他，我会用尽所有将他一点点的拔除，连个影子都不许存在。 “明天晚上我打算向上帝之子发起全面进攻，和他们来个全面决战！破釜沉舟，成败在此一战！当然，如果强哥能助我们一臂之力，那我们就必胜无疑了！”魏胜男斩钉截铁的说。 话音落地，他叹了口气，依靠在墙壁上看向洗手间，情不自禁的傻笑开来。 宁一天感到这些人飞行速度有些太慢，过于‘浪’费时间，他分出一道道灵力环绕住所有人腰际，当然，他还用手臂环抱住卡洛娜腰际。 穆傲云回到自己的房间拿了体温计又返回到田暖玉的房间，帮她量了体温一看已经高烧到了39度，他赶紧从衣橱旁边的一个壁柜里拿出一床袜子给田暖玉盖上，然后打了个电话给罗志瀚。 在炼丹房的门口，坐落着百来个金甲卫，个个不怒自威，手里面都是一体化的长枪，枪头泛着金光显然是加过仙法的，具体什么仙法薛冷也看不出来，但是这些金甲卫绝对不是那么简单，能不硬碰就不硬碰，薛冷想。 “我已经习惯了做大人的管家已经十年了，倒是城辅大人口中的校尉我已经很久不记得了。”晁牙带着自嘲地回着，面上露出苦涩的笑容。 “你！”涨红了脸的大汉捏着拳头瞪着黎骁和吼着，可是上官迟箬却似乎有点胆怯居然不敢阻止大汉与黎骁和的争吵。 这里的海水蔚蓝，只因为是晚上看不出来，只有沿路的灯光，浅岸上停放着很多游艇。 地面泛起金属的反光，一整块巨大无比的厚重山岩轰然掀起，形成了天然的护盾。紧接着石质酒葫芦狠狠砸在了巨大岩盾上，虽然这几十米高的山岩被击得碎石飞散，但酒葫芦的去势也就此消止。 就这样，莱利看了看“斗志无”的双方队员，吹响了比赛结束的哨声。 莫扎特有些沮丧，这次选拔赛有如此可怕的怪物参赛，自己真的能成功活下来甚至夺得会员资格吗？ 在整个大陆的认知里，顾星朗是不杀细作的。就是东窗事发，上官姌也无性命之虞，苍梧那边急什么？急于知道顾星朗对此事的态度？还是阿姌没回家，上官朔不放心？ 很奇怪，这场对话。最欢楼内外皆飘摇，慕容峋和竞庭歌已经上了二楼；淳风忙着在一楼观摩长见识，磨磨蹭蹭往这边来，半只脚已经踏上阶梯，蹬，蹬蹬。 叶源写的字，如同一把把利剑，你若仔细的看，就会进入一个神奇的世界，在这个神奇的世界里，一把把飞剑，在天空中肆意飞行，来回穿梭，耀眼的剑芒，将这方世界，点缀的如同一片浩瀚星河。 “鬼！”老顾看到上官迟箬的灵魂便是惊叫一声转身就逃呯的声撞到被黎骁迈及时关上的木门。 “咦？你们两个，认识我家老板？”石战天有些吃惊的看着知秋和茉莉，问道。 一道道犹如狼烟般的煞气从旗幡冲出，鬼哭神嚎，凶残狠戾，将那片时空都腐蚀熔化。 “是的，陈羽凡。他的冰封力量并不是普通的元素系冰之力量，其中个蕴含的力量甚至比我巨龙之力加持的冰之力量还要来的纯粹。”巨龙是骄傲的，这是事实，尼古丁也并没有什么隐藏的。 甩出的几道光芒被对方随手摊开，这让艾米心中一惊，背后的透明薄翼闪烁着，带着她急速地倒飞，和这只恶魔保持着距离。 不过，在陈羽凡还未从古怪中回过神来的时候，突然间，从心脏处一直蔓延至全身的极致一般的洗涤与释放感觉甚至让陈羽凡的嘴角忍不住呻吟了一声。 望着那一堆最差都是下品灵器的灵器，古风感慨连连，想到上一任主人曾做梦都想拥有一件灵器唏嘘不已，摇了摇头祛除杂念，便又认真盘点了起来。 想到这里，方浩不安地在椅子上扭动一下身体，他终于找到自己不舒服的原因了，就是因为这位楚司令的眼睛实在太有神了，被紧盯着看的时候，似乎心里任何秘密都会被他看穿似的。 不过说到最后最让雷感觉到实惠的是国务大臣宣布的给予雷的额外的一千万金币的赏赐。这也是看在雷是一个平民出身的贵族没有什么身家积蓄沙格鲁特意安排的。。。而薇的家族则是被赏赐了两百万金币的抚恤金。 他们知道省计委主任刚刚从里面离开，现在里面应该没有人。不过陈雨城没有说，也不知道省长什么时候才会见他们，谁也不知道赵和平已经领着包飞扬从另外那个门进了王虹锋的办公室。 不过巡察使的身份却是让陈羽凡能够在对组织的管理上更加得心应手，也因此，陈羽凡对于这事还是比较认可的。 只是，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李漫妮，真的会是那样的完美吗？而他究竟给自己挑了一个什么样的妻子。 皇后似是也感觉到要有不好的事儿发生，悄悄握住了云雨虹的手。 云雨虹望着面前落落大方的赵风情，心里窝着一团火，她才不信赵风情来到母后身边是没有目的的，只怕是她们对父皇还没死心。母后是个好说话的，她云雨虹可不是，只要这赵风情露出一点儿狐狸尾巴来，看她怎么收拾她。 林媚儿瞪着韩睿，想转移她的注意力，疼痛却如影随形般让她话也无法说得利索。 传送阵的出口暂时设在了分院的附近。虽然这样长的距离会耗费很多的黑元晶石，但是胜在安全。而且，墨离现在可是名副其实的土豪，这点儿黑元晶在他的眼里还真不是什么问题。 第三百五十八章 月色真美 不过这个念头也就是在心里面闪现了一下，就被她自己给否决掉了。 和楚子航之前猜测的一样，她的mbti性格测试是infp-t，典型的情感内倾型人格，有一本书的话她就能安安静静地在窗台边上坐上一下午。所以可能她也不是真的想去参加聚会什么的，而是还抱着其它的一些想法。 为了掐断心里面那一点点不安 论品质的话，林云之前那把巨剑应该就是一把超凡级和传说级之间的巨剑了。 简直是人间美味，好吃真好吃，最重要的是吃下去，胃里面没有像刚才那样翻江倒海的难受这才是最让人开心的地方。 当年江纳兰便说过，诸圣有敌人，强大到诸圣都无法抽出力量来，才让封天剑传承了下来。 躲不过，所以只能硬挡了。换成是林云可能就已经死上两次了，毕竟他只是血气感应又不是能量感应。最多也就能防备住“老二”的偷袭，要是换成“老四”的暗箭，他一样挡不住。 嘟嘟响了两声老贾马尔管家就接起了电话，电话里面顿时传来了嗡嗡的电焊声。所以老贾马尔说话的声音特别大，震贝尔辛格耳朵发烫，把手机远离耳朵很大的距离这才可以进行正常的通话。 这样的手段，谋略，判断力还有决断能力，说实话，就算严礼强有着两辈子为人的经验，也是望尘莫及的。 “婴垣，我感觉好像做了个大长梦，梦见大黑回来了，我和它在水底，我上去抱着它，但它突然很生气，愤怒的瞪着我，然后，我就想不起来然后了……”半夏摸着仍有些发痛的额头回忆道。 夏洛不悦地皱了皱眉头，不耐烦的说道：“你这是在和我讨价还价吗？你以为我们是在做买卖吗？我最讨厌你们这种拖泥带水的人。”说着轻轻挥了挥手。 你说越往后遇到的傀儡实力越强，这是应该的，但是为什么走着走着，这傀儡就不出来了呢？ 这般恐怖的变化，让关明玉根本不敢再插手了。世界的压抑之感不断传来，提示着即将到来的世界反噬。 伴随着画面越来越清晰，此刻的陆方已经睁大了眼睛，他发现这根本不是两条蛇，而是两条栩栩如生的神龙。 或许是因为偷听到了他跟唐佩玲说的那些话，又或许是跑去祸害其他人了也不奇怪。 这是一百年前，那两位大人，为了保护苍生牺牲自己才启动的封灵结界，没有任何例外，无论神，佛，魔，都无法违抗。 陆方的一双眼眸之中带着震惊，怎么会突然出现这样的功法？难道这把宝剑之中？居然还有这样的能力不成？ 就这样，陆方静静跟着黄导师身后，黄导师把陆方带离了破旧的教室，往学院后山一个地方走了过去。 苏问天脸色一寒，这可是自家的酒店，居然被别人驱逐自己，简直是忍无可忍。 所以周尧选了不少颜色深的，带回了家，各个牌子的都有，买了大概一百多根。 “协商什么？有人商量的，都要拿刀砍人了。”朱伟用手在脖子上做了个手势。 她倒好，出完了主意就睡去了，难道等着他亲自给顾念打电话吗？ 陆方和这只乌龟的眼神一闪而过，互相对视了一眼之后，就已经确定了合作的欲望。 不过依原琴的智商和能力，她所能够做到的报复也就那么几样了。 第三百五十九章 平安夜的恋爱大作战 离两人相隔一公里的距离外，一辆本田rc211v停驻在河岸边的路上。 一身都市丽人打扮的苏恩曦一边扶着车把手一边单手拆开一包薯片往嘴里喂。坐在苏恩曦身后的酒德麻衣穿着burberry呢子大衣，脖子上挂着一个双筒望远镜，傲人的修长美腿一侧勾着车身，另一侧单腿支地。此时的她正举着望远镜远眺，看着镜筒 毕竟，正常情况下，从南玄神洲到北荒神洲的封圣古路，是距离最远的一条。 看到顾洪这般礼敬，大长老心头也是有些意外，但看着顾洪的眼神也是亲近了许多。 想不到这家伙胆子这么大，当着林秀云的面都敢这样，他就不怕林秀云发现什么？ 更何况，要是真像黄麻子说的这样，放黄长东走，他们就亏大了。 我跟盛阳一人点上了一根烟，刚准备再开一把的时候，孬驴哪边又开始骂起来了，刚开始还以为他自己又重开了一把呢，结果一眼看过去，他是是跟网吧里的人骂了起来。 不少仙道高手，如此想着，纷纷纵起仙光，离开宗门，朝着那片蛮荒山脉赶去。 忽然想起毕业那天，郑一满朝她张开怀抱，笑说：欢迎来到成年人的世界。 怀安在心里直摇头，太子殿下果然骨骼清奇，不到一天一夜结束叛逆期。 当张雪柔摸着方脸男右边的衣兜时候，突然像是发现了什么一样。 “这都算好的了，平常忽悠的才多呢。”盛阳在一旁一边吃一边说道。 云智何等人物？为了一个主持之位便可以不择手段，如今一个更加广阔的天地呈现在云智的眼前，云智哪里还能忍得住内心的澎湃激动？ 所以，此时杨薇再度来到长风县，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儿，连赵子龙自己也不知道。他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思维如闪电般转动。 巨蛛兽吓得缩紧了身子，不停地朝后退，浑身上下不停地颤抖，紧接着直接发出了一阵哀鸣，若是这样被人这般阵封，那也就太窝囊了。 当然，这种人也最容易叛变，你能够用银钱买通，旁人也是可以，因此做不得心腹，只能当当眼线。 萧老太爷创建这个规矩的时候，本意只是不想公司落在萧家无能之辈手里。可他万万没有想到，这竟然成为萧家无能之辈们铲除人才的武器。 空气之中，飘着一层血色雾气，地面上隐约可见血粼粼的尸骸，可见死亡的时间并不长。 而陈飞的办法就比较阴损了，两个办法都不拒绝，但是吐蕃同样得不到多大的好处。 “嘿嘿，夏局夸奖！”楚阳咧嘴一笑，眸子中却闪过了一抹奸猾。 “我之前跟他住在一起，可能是有人弄错了吧。”萧梦雅回答道。 按理来说，自己与徐帆，也就是几天的交情罢了，如今回来东瀛，也该是分道扬镳了。 黑衣人话音刚落，立刻伸出了手指，在岳隆天的胸口，腹部以及额头三处穴位用力点去，岳隆天顿时感觉浑身酸麻不已，但是又动弹不得。 两个月前我独自去厦门晃悠，却在鼓浪屿的张三疯奶茶店被扣留了，理由是我没钱付账，本来就瘪瘪的钱包竟然不知何时一骑绝尘而去，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他把从魔皇领弄來的弩车，交给了联盟负责后勤的主管，大魔导士塞得洛斯。 刀疤男本来这一拳就可以解决掉岳隆天，但是此时感觉岳隆天体内一股莫名的力道从开始被自己的力道镇住，开始慢慢的反抗，只是顷刻间好像就完全盖住了自己的力道一般。 第三百六十章 活捉 “注意注意，男主角和女主角们已经经过十字路口，朝右转向，即将路过奶茶店，请各单位做好准备。” “roger，一号导播车已经锁定目标，装扮成圣诞老人的店员预计会在三十秒后与目标接触。” “roger，抽奖箱已经更换完毕。” “ok。再检查一遍抽奖箱，确保里面的奖券全部都是一等奖。现场 “这件事情说来就话长了。”谢峰正准备详细说的实话，被另外一个声音打断了。 哪知君宁澜却目光微闪，心下已然有了计较，约摸她的心愿就是那吧。 花舟的追杀只是一个简单开始，仿佛真正漫无天际的追杀正在降临。 顾永峰再次用眼神阻止了张铁，顾永峰在心里留有一线希望，他知道老汉仅仅是怀疑，这个怀疑很可能不会深入下去，仅到此而已。 叶蓁嘴角噙着微笑，默念这句话，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倏忽一笑，人性本就是自私的，她上一世不曾做过伤天害理的事，不曾伤害任何人可换來了什么？家破人亡，这一生她再不会这般傻了。 昨天和张烈对战的时候，齐鸣因为有阵法在所以有恃无恐，魂字诀的威力紧紧发挥了六成。今天古藤一上来就断了他三根肋骨，他这次魂字诀使出了全力。 张豹正苦不堪言，看到对手没有被面具遮住的嘴角露出了那么开心的笑容后，气得一口气没有捋顺，真气走岔，反应慢了半拍。 就因为你经常的酗酒沒人管我和月儿就活该被你揍，弄得月儿好长时间自闭症犯了连看我一眼都不敢吗？ 通过这段时间的修炼，齐鸣觉得自身战斗力足以对付圣婴境六转的强者了，瞳力发挥的实力更强，却想不到冰瞳竟然看不穿一道棺椁。 露香公主來叶府目的很简单，而她又是个紧咬不松口的性子，她根本就是圣武帝送來膈应她们的，偏生凤娇有了身子，多事之际，这些都是她今世遇到的变数。 宁微生不懂得仁天为什么能与司空兰若如此聊得来，周东强并不知道仁天和司空兰若在潜龙大殿中有过一番经历生死相护的经历，否则周东强也不会郁闷起仁天和司空兰若能如此谈得来。 依大师伯所言，哺育阳神所用真气，不必是太玄真气，只用南斗六星星力便好。一者斗宿星力经阴阳之气调和，精纯之极，再者星力之中自含生机，乃是开天辟地、亘古以存的一缕造化意念，最能补益形神，亦是最佳不过。 只是，他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刚才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能力，他在那个拍卖师喊完第二次之后，明明已经准备举手了，可是却突然动不了了，就好像这具身体不是他自己的一般。 在全国网吧四分之一联赛的时候,余洛晟莫名其妙的攻击大龙,利用大龙杀死了发条魔灵。 众人四处扭头一看，果然其他野狼也和暗影魔狼做出了一样的动作。 就在黑影准备潜入武信君府的前一刻，尹旭出手了。黑影迅速发现了他的存在，眼中射出浓厚的愤恨与失望，迅速跃上屋顶想逃离开。 可是百修明他却是知道，这所谓的‘战神’在韩语眼中不过是一个蝼蚁一般，因为他曾经就看见过韩语大师一巴掌直接拍死一尊战神三阶的武者。 刘邦嘴角拂过一丝苦笑，恍若未闻，喃喃道：项羽，这会正反春风得意吧？！。 第三百六十一章 那女孩是谁？ “好啦好啦。” 被那双眼睛盯得心慌意乱的苏恩曦终于还是没忍住，率先撇开了视线，马尾辫在脑后晃动，在第一轮较量中败下阵来：“我承认，我是在跟踪你们没错啦。” 明明只是区区路明非而已，自己怎么就把视线躲开了呢……苏恩曦在心里嘟囔。 “说说你这么做的理由？” “这件事说来话长……” 看到进来的一身西装革履，干净碎发、俊脸面无表情的念晖，以及他身后牵着一起进来的梅贵……。 虽然买东西这个东西，在价格合适的范围之内，平时他并没有什么意见，但是会有很多建议。 而他自己当年就会做一些家常菜，曾开玩笑以后走到一起可以做给她吃。 猿飞阿斯玛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热血阿凯，他实在没有想到他会做出如此冷静的分析。 “这这是”看着庄周手中的鱼肠剑，盗贼的双手，似乎有些颤抖了起来。 蒙诺起身下床，都不问是谁就拉开了房门，似乎早知道是谁一般。 一时间，饶是秦风不仅掌握缩地成寸神通，还精通化解之道，也是打的非常艰难。 清冽的声音环绕在冰凌儿的耳边，她眉头一皱，这家伙又想干嘛？ 奉天那面也要投入大量的兵力去威慑关内的光头校长，所以在龙江境内的军事部署就要相对薄弱很多。 “太子请坐！”冥玥低着头，请周炎在院子里的石桌前坐下，然后又去唤来下人上茶。 “关键时刻，不要怕损失，让勇士们冲之前，先朝那边赶匹战马下去，然后再冲杀。”薄奚黑石最后提醒的说道。 伸出的手掌对着山涧便是陡然一握，这一握之下，空间都是彻底的扭曲起来，发出来的嘶哑的声音就像是承受不住这般痛苦一般听上去极为的刺耳。 “细心的网友”的确是一种可怕的生物，在8亿多玩家的新世界，这种生物似乎还特别多，林迪默不吭声发的官方消息刚发出去4秒，网友的第一票已经投出来了。 一路上顾言并未说过一句话，而今天的我也不像往常那般吵闹，因为我知道他现在一定很累，安静的呆在他的身边就是最好的状态。 张志平立即略微估计了一下对方的实力，虽然限于坊市之中难以动用神念，但他还是凭借着此人的身形走动，法术奥妙，他对周围环境的影响等等细节，判断出此人的实力应该在金丹初期左右，还在自己的应付范围内。 白狼不知道被打磨过无数次的卡塔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但现在他真的没有什么心思在估计这点了。 既然他们选择了龙傲天那么他们就要不遗余力的他的做法，他的想法。 听到德里奇的话杨然整个眼睛顿时可以说是等的犹如铜铃一般大笑简直就是在那边冒火的说道。 片刻之后就看见她端着一碗的稀饭走了进来，现在的龙傲天最适合吃的或许就是这个了。很显然这些都是她早就准备好了的。看到这个龙傲天心中也是划过一道的暖意。 傍晚结束了一天的监工工作，李维回到了位面空间，前不久系统已经陆续提示他新的兽族战士已经养好。 温澈一步三回头，见温如始终没有给他好脸色的意思，只得悻悻离开。 “可以定外卖吗？”败家系统说着，肚子还特别配合地发出咕咕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