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万买房，小镇养老》 第1章 重生 柳望雪重生了。 她记得自己飘在手术室的虚空里，看着前方的无影灯，消失的前一秒想的是：“我妈该怎么办？” 然后，耳边就响起医生略带调侃的话语：“小姑娘的心理素质可得提高呀，马上就要做妈妈了，还能被贫血吓到？” 柳望雪看着手里的孕检单，对医生说：“我要打掉。” 尽管医生早就见多了大场面，听到这话时还是不免错愕。她想不通为什么上一刻还因为怀孕而欣喜若狂的人，这一刻却能皱着眉厌恶地说出打掉的话，人格分裂？ 本着敬业的原则，医生还是详细地告知了柳望雪相关事宜。 柳望雪迫不及待地问：“现在就能做吗？” “嗯......”医生欲言又止，但是他又不能过问患者的隐私，也不能代替患者做决定，“手术，得预约。” “好，现在就预约，要最近的时间。” 柳望雪从医院出来，漫无目的地走着，脑子里走马灯一样播放着上辈子的过往。 小镇做题家的她，偶然间听说了编剧行业赚钱，就拼命考上了国内头等院校，学了剧作。 毕业后，被业内黑暗的倾轧逼迫出局，无奈之下去石榴视频做了主播。 平时的直播内容就是讲讲故事，唱唱歌，有时候帮着朋友的汉服工作室做一下推广。因为不随大流，平台给的推广极其有限，做了三年多，才跻身百万粉丝主播。 拿到公司年会入场券的时候，柳望雪以为这预示着未来更好的发展。 没想到在年会上遇到了穆景生。 穆景生对柳望雪一见钟情，追求之后俩人顺理成章地成为情侣。 有次直播，穆景生不小心声音入镜，喊“絮絮”的嗓音酥得粉丝嗷嗷叫。 之后有人把这个片段剪到网上，柳望雪的直播间才迎来一波暴涨，突破了三百万。 金童玉女一般的情侣，蜜里调油一般在一起生活了半年。 童话故事的转折就发生在上辈子的今天。 柳望雪拿到孕检单子，怀着对家庭的憧憬给穆景生发消息：【有空吗？我有个好消息要跟你分享~】 没有回复。 她就跑到了穆氏写字楼去找，结果发现他的小职员男友，变成了前呼后拥的总裁。 总裁在经过她身边时，只冷淡地瞥了一眼。 在柳望雪的信息轰炸下，总裁终于屈尊降贵，答应面谈。柳望雪把怀孕的事情如实相告，却只得到一张支票和一句冷血的话：“打不打随你，总之，我是不会承认的。” 柳望雪悲愤交加，把支票和孕检单砸到了穆景生的脸上。 回到家，冷静下来，她决定一个人把孩子生下来，抚养长大。 紧接着，网上突然爆出了她未婚先孕的事，图片里作为证据的孕检单就是她扔在穆景生脸上的那张。 紧接着各种各样的脏水都朝她泼了过来。 她的家人和朋友无一幸免，都遭到了攻击。 她爸爸是个易冲动的性子，被几个为博眼球的视频博主捕风捉影地激了几句，就跟人大打出手，结果意外身故。 她妈妈失去了爱人，一夜之间白了头。 她失去了爱她的父亲，情绪激动之下意外流产。 朋友来帮她，被骂助纣为虐，汉服店无法经营，最终倒闭。 这些事情又都被那些苍蝇拍摄下来，发到网上，引爆了流量。 参与者人均获利，被害者家破人亡。 穆景生的订婚宴，是最后一根稻草。 柳望雪患上了重度抑郁，自杀了两次，都被妈妈及时发现救了回来。 后来，看着妈妈日益苍老的容颜和眼中难掩的疲惫，柳望雪终于答应配合治疗，数年之后，病情终于好转。 一次，她和妈妈出门旅游，正巧，有个综艺剧组在拍外景，一个小女孩追着蝴蝶从她身边跑过去，没注意脚下的路，被绊倒滚下了山坡。 柳望雪下意识地迈开步子伸手去救，结果也被绊倒。 滚下去的一瞬间，她看到了穆景生的脸。 “这就是我的一生。”柳望雪坐在广场的花坛边，悲哀地想。 多么疲惫又无趣的一生。 多么痛苦又遗憾的一生。 柳望雪感慨。 如今重来一次，她要怎么做？ 复仇？打脸？让上辈子的那些人都付出代价？ 可是普通人过好眼前的生活就已经拼尽全力，即便重生，又能有多大的能量。 她清晰地记得滚下山坡的那一瞬间，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是不是终于要解脱了？好累啊。 算了，不如就算了吧。 柳望雪想，重来一次，父母健在，不如就按照他们所期望的，在小城市里快乐无忧地过一辈子吧。 不再渴望家庭，不再奢求孩子，就安安心心地陪在父母身边。 不过，跟穆景生那边还得作个了结。 柳望雪拿出手机，给穆景生发了时间地点，加上一句：【我怀孕了】 对，就是要直接，不信炸不出来他。 果然，穆景生秒回：【好】 柳望雪在咖啡店等了半个小时，穆景生姗姗来迟，坐到了她对面。 两人对望，沉默。 真是既陌生又熟悉，柳望雪想，这张脸或许天生就是冷漠疏离的。 “你有什么想法？”柳望雪开口，语气淡然。 “你有什么想法？”穆景生反问，重音在“你”。 柳望雪刹那间就释然了。 上辈子的她始终不明白，之前那么爱她的人，怎么能说变就变，说出口的每一个字都变成了无情的刀子，往她心里扎。 “你从来没有爱过我，对吗？”这句话并不是在问穆景生，而是给上辈子的自己一个交代。 “那个时候我需要一段恋情转移视线。”穆景生说。 “现在呢?” “自然不需要了。” “那孩子呢？” “证据。”穆景生显然不信柳望雪怀孕了，因为每一次要么戴套要么吃药。 柳望雪拿出皱巴巴的孕检单，推过去。 穆景生连手都没动，只垂眸瞥了一眼，拿出钢笔和支票，边写边说：“是你没做好避孕，与我无关，打不打随你，我是不会承认的。” 支票推到柳望雪这边，穆景生看着她说：“这些钱你拿去，当作分手费。养孩子估计也够了，我仁至义尽。” 真是毫无新意呢，柳望雪心想，跟上辈子一模一样。 她动作优雅地把孕检单和支票一起装进了包里，站起来，走到穆景生面前，甜甜一笑，眸子里似有璀璨焰火。 穆景生愣神的一瞬间，就被抽了一巴掌，咖啡泼了一脸，抹茶慕斯跟着砸到头上。 他惊愕不已地看着柳望雪拿起手机，昂首挺胸，扬长而去。 第2章 父母 柳望雪心情愉悦地去银行兑现支票，转入自己的账户，然后拉黑了穆景生所有的联系方式，美美地吃了顿火锅。 回到家已经天黑了，她找出以前搬家用的硬纸盒，把穆景生的私人物品以及送她的礼物统统打包了进去，扔到了楼下的垃圾桶。 房间里的空气都清爽了。 她躺在沙发上，给妈妈打了个电话。 一秒接通，顾雪兰亲切的声音传来：“絮絮啊，今天怎么没直播呀？” 柳南山正在客厅的饭桌上包着饺子，中气十足的声音隔了两三米仍然清晰地传到柳望雪的耳朵里：“你妈呀，看你直播成了习惯，你今天没播，她饭都少吃一碗！” 真好，重生的这个时间节点真好，柳望雪想。 “妈，我跟穆景生分手了。”再次提到这个名字，柳望雪的心里生不出一丝波澜。 顾雪兰开了外放，走到柳南山旁边。二人对视了一眼，柳南山包饺子的动作都停下了。 顾雪兰担心地问：“好好的，怎么突然分手了？” 柳望雪稍微想了一下，说：“他不爱我，他跟我在一起就是打发时间，而且，他也快订婚了。” 柳南山这暴脾气，一拍桌子，面粉扬了起来：“他敢！絮絮，你等着，爸现在就去找他，一定给你出气！” 柳望雪笑了几声，眼角沁出一滴泪，抬手抹掉，说：“哎呀，爸，好聚好散，算了。” 柳南山擀面杖都拿了起来：“什么好聚好散，他这是欺负你！怎么能算了？” 当了三十多年老师的顾雪兰一个眼刀扫过去，柳南山的擀面杖就落在了饺子皮上，直接擀烂了。 顾雪兰直觉这个电话分手不是重点，但还是先安慰一波，说：“没事的，絮絮，我闺女长得那么漂亮，又事业有成，想找什么样的没有，咱不伤心，啊。” “妈，我不伤心。就是有件事，需要你帮忙。” 柳南山停下手里的动作，和顾雪兰一起屏息凝神。 接着就听柳望雪说：“我怀孕了，想把孩子打掉，妈，可能得麻烦你来照顾我几天。” 柳望雪轻松的话语仿佛一颗炸弹，轰得父母半晌没了声音。 柳南山把擀面杖狠狠地敲在桌沿，樱桃木的餐桌当即一个凹痕：“混蛋！他穆景生怎么敢的！我非要找他算账不可！” “爸，你别生气，我也是今天刚检查出来，他还不知道。”柳望雪生怕他爸气出个什么好歹，连忙说，“妈，你快劝劝爸！” 她是真不知道他爸的反应会这么大，毕竟上辈子意外流产的时候，她爸已经不在了。 “你冷静点，没听见女儿都急了。”顾雪兰按下了柳南山的手，又对柳望雪说，“絮絮，我马上订机票，和你爸一起过去。在我们去到之前，你就好好在家，什么都不许做，明白吗？” “明白，妈，机票一会儿我订。”柳望雪松了口气，“我就在家等你们。” “你保证！” “我保证！” 第二天下午，柳望雪开车去机场接回了爸妈。 顾雪兰一进门，就发现房间里少了不少东西，都是穆景生的，她问：“絮絮，真的分手了？” 柳望雪亲亲热热地搂着她妈妈，脸上丝毫没有分手后的伤心和落寞，顾雪兰因此有些不敢相信。 “分了，真的不能再真了！”柳望雪笑着点头，又说，“爸妈，你们先坐，我去洗点水果。” 顾雪兰看着柳望雪的背影，纤细的手指戳了戳柳南山，柳眉微蹙，低声说：“我瞧着她怎么有点不对劲，分手了还这么开心？” 自己的女儿是个多么重感情的人，顾雪兰再清楚不过。大学的时候谈了一段，分手后哭哭啼啼半个月才缓过来。 柳南山是只要女儿开心就行的态度：“我早觉得那个穆景生不靠谱，分了好。”他是一定要找机会，把那小子收拾一顿的。 柳南山从旅游包里拿出保温盒，乐呵呵地冲厨房喊：“絮絮啊，别弄那些了，快来，爸昨天包的饺子，出发之前蒸的，还热乎着，快来尝尝。” “来啦！”柳望雪欢乐地应了一声，左手一盘小金橘，右手一盘大草莓，端着走过来。 顾雪兰接过放桌上，柳南山赶紧给女儿递筷子，又拿出一小盒蘸料。 柳望雪一口一个，吃得甚是满足，含糊不清地夸：“老爸手艺就是好！” 夫妻俩慈爱地看着他，柳南山乐呵呵地说：“多吃点，这段时间爸就在这儿，想吃天天给你包。” 柳望雪幸福得要冒泡泡了：“爸，你吃水果，妈，你也吃。” 顾雪兰各尝了一个，不太喜欢：“现在这水果都不是应季的，完全没有以前的味道了。” 柳南山也觉得：“是啊，就那个西红柿，是越来越难吃，小时候咱自家种的，沙瓤的，汁水丰富，酸酸甜甜的，多好吃啊。” 一家三口就一起聊了聊蔬菜水果。 等柳望雪吃完，顾雪兰问：“絮絮，你真的决定打掉这个孩子吗？” 柳望雪窝在沙发上，吃饱了好像犯困，语气带着点漫不经心：“嗯，医生说这是第六周，要打的话时间刚好。” 顾雪兰看着柳望雪，认真地说：“絮絮，打胎很伤身体的，你一定要慎重考虑。如果选择生下来，我们也不是养不起。” 第3章 打胎 柳南山在给母女俩剥柚子，掰成小块，放碗里，一人一碗，端着吃。无论女儿做什么决定，他都支持。 柳望雪坐直了，也认真地说：“妈，这不是钱的问题。穆景生他不爱我，不会跟我结婚的，他也不想要这个孩子。 我不希望孩子一生下来就有一个不健全的家庭，没错，我们可以给他很多很多的爱，可这些爱弥补不了‘父亲’这一部分的缺失。” 最重要的是，我不想再跟穆景生有任何瓜葛。这种情况下，再选择把孩子生下来，是很不负责任的，因为我更怕我不能给他全心全意的爱。” “我同意絮絮的想法，”柳南山剥完柚子，拍拍手，说，“要断，咱们就断干净。我可不想我孙子将来像渣男。” 顾雪兰拿柚子皮砸了他一下：“就你时髦，还渣男。” 柳望雪笑倒在沙发上。 第二天一早，夫妻俩就陪着柳望雪就去了医院，做了各项检查。 隔天上午，手术完成，就回家了。 柳望雪已经在车上吃了点东西，到家之后倒头就睡。 顾雪兰想给女儿炖些补汤，但是有些食材家里没有，得去买。 柳南山主动揽活：“我去，你看着她，等她醒了再问问想吃啥，给我打电话。” 柳南山开着车，出了小区门，在拐弯处停下，接着上来两个彪形大汉和一个小伙子。 三人亲热地跟柳南山打招呼，大汉喊“哥”，小伙子喊“叔”。 柳南山挨个回应。 三人都是柳南山老家那边的，在海市这边打工。 车驶入穆氏写字楼的停车场，根据涛子的指示，找到了穆景生的车，停在旁边。 涛子问：“叔，那姓穆的真的是个小职员？这车可是宾利啊。” 大全拍一下涛子的后脑勺：“你丫是不是盯错了？” 涛子斩钉截铁：“全叔，肯定没错，我这两天一直盯着呢，他上下班都是这辆车，还配了司机。” 大华活动了下肩膀：“管他什么人开什么车，惹了咱家闺女不痛快，铁定得抽他丫的！” 说话间，涛子低声喊：“叔，姓穆的出来了！卧槽，居然还带了俩保镖！” 四人下车，挡在穆景生的车前。 保镖和司机见来者不善，立即戒备起来。 穆景生神色疏离，似乎不曾认识柳南山，但礼貌依旧：“请问有事吗？” 柳南山踱着步子走到他面前，二话不说，一拳打过去。 穆景生180的个子，也常年健身，但体型还是比不过柳南山，猝不及防挨了一拳，捂着肚子跌倒在地。 保镖和司机刚迈动步子，大汉和小伙子立马冲上来，双方混战在一起。 柳南山蹲下身，揪着穆景生的衣领，一记耳光扇得他偏了脑袋，低声道：“这，是替我闺女打的。” 换了手，又扇一巴掌：“这，是替我没出世的孙子打的。” 说完之后，手腕一用力，把穆景生推个仰倒。柳南山转身站起来时，错过了他眼里的震惊。 “都给老子住手！”柳南山喊了一声。 穆景生咬着牙，慢慢站了起来，也说了句“住手”。 双方停下来，脸上都挂了彩。 柳南山盯着穆景生，一字一句地说：“穆景生，你记着，从今天开始，你跟我闺女已经断干净了，以后桥归桥路归路。我们走。” 保镖和司机要去追，穆景生抬手，咬着牙：“算了。” 他盯着远去的车尾，神色说不出的复杂。 昨天被柳望雪打，今天又被她老子打，穆景生褪去修养，朝着旁边的车头踹了一脚，警报声立马响起。 柳南山找了个馆子，请三人吃了顿饭。 柳南山以茶代酒敬了三人一杯：“全子，大华，哥在这里谢了。涛子，叔也承你的情，以后有什么要帮忙的，尽管开口，叔这儿没二话！” 吃完饭，散了局，柳南山先把三人送了回去，才开去超市买东西。 回到家，家里还安静着，他轻声问顾雪兰：“还睡着呢？” 顾雪兰一靠近就闻到他身上的酒气，拍了他一下，低声说：“给闺女买东西重要还是喝酒重要啊？” 柳南山笑得一脸憨相，说：“这不是全子他们，知道我过来了，非得拉着我喝点，不过我可没喝啊，酒驾违法。” 顾雪兰接过购物袋，说：“赶紧把衣服换了洗一洗，万一闺女醒了闻着酒气难受，我去炖汤。” “好嘞！” 柳望雪这一觉一直睡到天黑，迷迷糊糊地睁眼，就闻到了香味，她睡得乏，不想起，就闭着眼喊：“妈——” “哎！”顾雪兰应了一声，“醒啦？” 没一会儿，房间里的灯亮了，柳望雪就看见她妈拿着一张小桌子，她爸端着饭菜走进来。 顾雪兰先帮柳望雪身后垫了枕头，扶着她坐起来，然后再把小桌子支在床上，柳南山立即把饭菜放在上面。 顾雪兰坐在床边，心疼道：“饿了吧？快吃。” 柳南山又把碗碟朝她面前推了推，温声说：“赶紧吃，还有个汤，爸去给你盛。” 红豆饭，什锦虾仁，小鸡炖蘑菇，黄豆猪蹄汤，都是她爱吃的。 柳望雪拿着筷子，眼泪突然就掉了下来，好像直到现在才有了真实感。 看上去依旧年轻貌美的妈妈，系着围裙一身烟火气的爸爸，永远无条件地支持她信任她，真好。 柳南山和顾雪兰一下子慌了，一个给擦眼泪低声安慰，一个握着围裙擦手问她是不是不合胃口。 柳望雪吸了吸鼻子，摇了摇头，粲然一笑：“不是，都不是，就是觉得有爸妈在身边好幸福。” 顾雪兰用食指戳了戳柳望雪的头，语气无奈又宠溺：“你呀，净让我们担心。” 柳南山也说：“早就叫你回家，非要来海市闯，现在知道父母在身边的好了吧？” 顾雪兰搂着柳望雪：“这段时间什么都别想，就好好休息。你以前不是说要去旅游吗，等身体恢复了，咱们一起去，就当放个大长假。” 柳南山赞成：“对，咱们就去西部，来一场，那什么，心灵疗愈之旅。” 柳望雪端起汤碗，对未来充满希望：“那我要自驾游！” “行，爸妈都陪你。” 第4章 退网 吃完饭，柳望雪才拿出手机，看到一个关系还算可以的主播发来消息，时间是下午1点。 【絮絮，是不是你？】 【我看日期是昨晚上传的，刚刚突然上了热搜】 下面附一个网页链接，标题“年度最美分手大戏，美女主播发疯打脸，帅哥头顶一片绿”。 柳望雪点进去，是空白页，就回复：【看不了】 主播立马发来一条视频：【被撤了，还好我下载了】 柳望雪点开一看，正是她扇巴掌、泼咖啡、砸蛋糕然后阔步离开的那段。 【你跟你男朋友怎么了？分手了？】 【他是不是隐藏了身份？传说中的大佬？热搜分分钟给撤了，各大平台现在连截图都找不到了】 柳望雪没有再回复，躺了一会儿，迷迷糊糊的又睡着了。 第二天一大早醒来，觉得自己神清气爽。 吃过早饭后就登录直播系统，后台私信爆满，她看都没看。 懒得化妆，就点开了美颜。 粉丝收到提醒，一下子涌进直播间，弹幕逐渐满屏。 【天仙老婆~康我康我~】 【絮絮，你干什么去了，前几天为啥不开播，隔壁家已经踩你上位了！】 【还能干什么，视频没看到吗，疯成那个样子】 【那个男的是不是苏总，他劈腿了？】 【肯定劈腿了啊，不然絮絮能拿绿的往他头上砸吗】 【什么？？苏总竟然是渣男？？？】 “苏总”是粉丝对穆景生的昵称，就是因为那次声音入镜，粉丝们被他的嗓音苏麻了。那以后，柳望雪也时不时地被粉丝要求分享甜蜜的恋爱细节。 【这世间还有值得相信的爱情吗！！！】 【这世间还有人相信爱情？？？】 【渣男锤死！！！】 【苍蝇不叮无缝的蛋，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一个巴掌拍不响，不是渣女怎么吸引渣男】 【滚你大爷的受害者有罪论，什么时候渣男成为鉴女的标准了】 【哎哟，打拳了打拳了】 【......】 柳望雪没理弹幕，对着镜头微微一笑，说：“感谢各位朋友对我的关心，老规矩，先讲故事。” 【欢呼！这几天听不到絮絮的故事我都吃不下饭】 【睡不着觉】 【害了相思病】 “故事的名字叫《失忆霸总来爱我》。” 【闻到了狗血的味道~】 【我超爱~】 【咦，絮絮关了打赏通道吗？】 【......】 “今天不收打赏，大家专心听故事就好哈！司徒家族商业帝国的继承人......” 柳望雪大学的专业是剧作方向，毕业后入职了一家公司当编剧，好不容易混出了一点名堂，满心期待着自己的本子被搬上荧幕。 然而剧组开机却没通知她，官宣了她才知道，并且，她的本子署了一位前辈的名。 这件事是公司运作的，她一个刚入行的新人无权无势，打官司根本耗不起，最后只好拿钱放弃了。 被公司雪藏后就辞职了，在石榴视频做了主播，把自己创作的剧本当成故事讲，收获了一些粉丝，也卖出了一些版权。 今天就把自己和穆景生的事情改头换面，做最后一场直播。 虐文，be。 故事讲完，粉丝被虐得失去理智，免费的臭鸡蛋和烂菜叶子砸满直播间。 【为什么要给我听这些！生活已经够苦逼了，故事还不能只甜不虐吗？】 【吃了两斤糖后哭完一包纸巾】 【我就说主播疯了】 【虐得好，这才是现实，生活里哪来那么多一见钟情的狗屁真爱】 【退钱！退钱！啊，抱一丝，今天没打赏......】 【......】 “故事到这里就结束了，感谢大家这些年风雨无阻的陪伴，我在这里也要跟大家说再见了。” 【什么意思？】 【不是我想的那样吧？】 “没错，从今天开始，我就退网了。” 【哭了，为啥呀】 【都怪那些网暴的黑子，我的精神食粮怎么办】 【主播还在合同期吗，如果在的话，违约金很高吧】 “合同上个月就到期了，因为一些个人原因，新的合同我还没来得及签，所以不会有违约金。” 【五年老粉，絮絮，我不能没有你啊/(ㄒoㄒ)/~~】 【絮絮要转行吗？进娱乐圈？】 【要退就干干脆脆干干净净，整什么噱头】 【不会是为卖货炒热度吧，鄙夷】 柳望雪哈哈大笑，说：“不进娱乐圈，也不卖货，保证干干净净退网。” 笑完，柳望雪恢复平静，说：“我就是突然觉得很累。像我这种从小地方出来的人，从小到大，学习是为了考上好大学，考上好大学是为了找个好工作，工作了再为五斗米卷生卷死。 在这座城市奋斗了这么多年，还是买不起一套房子，就连买车也背着贷款。” 本以为谈了恋爱就可以结婚生子，两个人能一起为家庭奋斗，现在才发现，这个想法真的很幼稚。” 我想换一种生活方式。现在想想，小城市也挺好的，没什么压力，稍微挣点钱，就能快乐无忧地过一辈子。” 【那主播来我们这儿吧，房子便宜，才八千一平】 【八千也算便宜哦】 【一千我都买不起】 【我好像前几天在粉书上刷到一篇分享，那人买了一套房子才三万多，不过是老房子】 【墓地都没这个价】 【可以啊，拎包入住不？我想提前退休，躺平养老】 【存款两万的哭了】 【没有存款的哭死】 这几条弹幕引起了柳望雪的兴趣，她老家虽然也是小县城，但是房价却直逼二线城市，离谱都不知道怎么写了。 和粉丝讨论了一会儿房价问题，柳望雪说：“如果真的三万多一套我就去买，也躺平养老，随便做点什么，或者什么也不做，就这样过完这一生也挺好的。” 【找到了，絮絮，发你私信了】 【尊嘟假嘟】 【我也要看】 【指路?粉书，无敌大松鼠，三万买房躺平养老】 柳望雪迅速浏览完：“他是重新装修过了，看上去挺不错的，还剩三十年的产权，也行啊。” 【我也想要！我觉得我可能都活不到30年后】 【metoo，压力肥，头发大把大把掉，想辞职又不敢】 【住进去就是赚了】 【房子在哪里啊，哪个省哪个市，我要马上冲】 【指路?本站，小县城的青松】 【......】 第5章 选房 柳望雪记下了这个昵称，没有跟粉丝一起看视频。她昨天刚做的手术，不能久坐，于是在粉丝哀嚎的弹幕里下了播。 系统的结算都已经完成了，以后这个账号就跟她无关了。 爸妈见她直播，就没来打扰，给她发了消息。 妈妈：【我和你爸出去买菜，你别坐太久，早点下播休息。水果洗好了，在客厅，记得吃。】 柳望雪回复：【好的，谢谢妈妈~飞吻.gif】 站起来伸个懒腰，柳望雪就去沙发上躺着了，脑袋侧枕在扶手上，肩膀处垫了靠枕，纤细修长的腿蜷了起来。 一边吃着妈妈切好的水果，一边打开石榴视频，紧接着首页推送就来了——“小伙四万买房，80平豪宅拎包入住”。 柳望雪笑出一对小酒窝：“石榴你真的在我手机里装了监视器吗？” 视频开头就是死亡视角的仰拍，看倒退的街景，应该是在骑车： “兄弟们，大家好啊，今天带大家看一套80平四万块的房子。前段时间一个深市的粉丝过来找我买的，现在已经拎包入住了......” “好了，现在到了。”镜头一阵乱晃之后，一张帅气的脸出现了，转头的时候露出漂亮的下颌线，不油腻，很好，柳望雪顺手点了个赞。 弹幕飘过一排排的【舔颜吸溜吸溜~】 柳望雪就关了弹幕，跟着博主的视角看完了整套房。 老式的居民楼，没电梯，这套房子在顶层。两室一厅，南北通透，还有个小露台，视野也开阔。 屋内都是老式的家具，柜子做的都是嵌入式，地板也是老式的瓷砖，绿色水波纹，处处都透着浓浓的年代感。水电的布局也看着也不错，动线也舒适。 有些地方已经被新房主改过了，加入了一些新中式的元素，比如用国潮屏风隔开了客厅和餐厅，阳台布置成了简易的茶室。居住起来应该挺舒服。 “ok，今天就看到这里，一会儿跟这位兄弟一起出去吃个饭。最后再回答一下很多朋友都在问的问题，不建议投资，这是真话。但如果你有点小积蓄，想提前退休养老，可以来这买个房子，躺平嘛，当然要选个舒适的地方。下个视频见，拜拜。” 柳望雪点进了这个博主的主页，粉丝有三十多万。 “嚯！现在这种视频有这么火吗？”柳望雪惊叹。 昵称：小县城的青松 简介：选一个舒适的地方躺平养老，欢迎五湖四海的兄弟姐妹来秋水镇看房，私信戳我~ 发布也不算多，80多条视频，柳望雪直接拉到底，最早的一期发布在去年十月，每条视频大概五六分钟。 柳望雪换了个舒服的姿势，从第一条视频开始挨个看。 不知不觉，已经中午了。门锁响起，爸妈回来了。 吃了午饭，柳望雪就回了房间，躺床上继续看视频。 一直到傍晚，才全部看完。 帅哥叫许青松，游戏大厂被裁，回家躺平，意外成为房产中介。 视频有些是看房，有些是秋水镇的日常。 房子的确都在老小区，大约还剩三四十年的产权。 之所以空出来，一是那边的人口流失严重，许多年轻人都在外定居了；二是这个小县城曾经也开发过一些新楼盘，有条件的人家都搬过去了。 这些老房子与其烂手里，不如换点钱。 视频里的秋水镇是宁静祥和的，生活节奏非常慢，物价也低，早市上的牛排骨才12块钱一斤。 看博主介绍或帮着售出的房子，位置都挺不错，生活很便利，就是交通好像只有那种城乡间跑的中巴车。 说真的，柳望雪有些心动，点了关注。 她喜欢视频里的那条梧桐大道，从秋日的黄叶落满地，再到春夏的绿意盎然，生命完成一整个轮回。 吃过晚饭，柳望雪拿出笔记本，认真地在各大平台搜索秋水镇的信息。 找到了几个成功买房后分享图文的网友，戳了私信，有回复的就简单聊两句，和视频里都对上了。 “唉，”柳望雪叹气，小声嘀咕，“喜欢归喜欢，可是现在去不了啊~先关注着吧！” 两周后，柳望雪由父母陪着去医院复查，恢复得很好，也没有残留。 爸妈把她随口一说的自驾游记在心上，特意咨询了医生。不过医生建议她再休养一段时间再去旅游，毕竟西部属于高原地区。 柳望雪本想说要么不去了，毕竟她心心念念着秋水镇的房子，怕晚了就挑不到好的了。但是看着爸妈一副一定要带她出去散心的架势，就没有开口。 从医院回来之后，柳望雪就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先回老家。 她的东西不多，最贵的也就那台直播用的单反。 再加上爸妈的帮忙，很快就收拾好了，直接联系房东退租。 红色的牧马人驶出海市，什么“穆氏集团继承人与凌家大小姐订婚甜蜜拥吻羡煞旁人”，都与她再无瓜葛。 在老家又休养了一个月后，一家三口的自驾游就开始了。 经过草原和戈壁，到达无数人心中的朝圣地。 去八廓街喝杯甜茶，吃一顿牦牛火锅，买个手串请大昭寺的高僧开光。 在布达拉宫的西墙外，拨动转经筒，听永不停歇的梵音。 羊湖深浅变换的蓝，纳木错一望无际的冰封，林芝绚烂的桃花，日照金山的瑰丽圣洁。 心里的裂缝似乎就这样被治愈了。 回来后，柳望雪又跟着爸妈去走了趟亲戚，把带回来的土特产给大家分一分。 这样就又过了好几天才闲下来，看一看“小县城的青松”新发布的视频。 看完之后，柳望雪就直接戳了私信。 那边回复很快，得知有买房的意向后，发了一个链接过来。 小县城的青松：【这是我自己做的网页，有意出售的房子我都拍了照片和视频挂上去了，你可以先看看，有中意的再聊】 柳絮：【ok】 柳望雪用360打开了网页，没问题，就一条一条地浏览。 然后被一个一楼带院子的套房吸引了目光。 南北朝向，采光很好，两室一厅，一厨一卫，落地窗直通小院，院子里种着几种应季蔬菜。 柳望雪做出了决定，就抱着电脑去了爸妈房间。 第6章 看房 柳南山和顾雪兰还没有睡，二人凑在一起看完，沉默了一会儿。 柳望雪满眼期待，问：“爸妈，你们觉得怎么样？” 柳南山不想打击闺女的兴致，以为她只是想买房：“闺女，你要是真想买房，我和你妈凑一凑，大不了把咱现在这套卖了，够市里一套首付，这破破烂烂的，不至于。” 顾雪兰也这么认为：“而且，这个秋水镇，在皖南省是吧，那么远，还人生地不熟的，不知道民风怎么样啊。” “爸妈，我呢，也不是为了买房子，”柳望雪说，“就是想换一种生活方式。咱又不做投资，买那么贵的背着房贷，多累啊！ 你们看啊，这个房子是两室的，咱们一家人可以一起去住。还有这个小院子挺大的，到时候一部分改成阳光房，一部分还留着种菜，什么黄瓜茄子西红柿，院角再搭个葡萄架。” 而且这个院子是朝南的，从早到晚都有阳光。你们想想，夏天葡萄架下乘凉，冬天阳光房里取暖，没事看看书，喝喝茶，喂喂猫，逗逗鸟，还能吃自家种的菜，多惬意啊！” 柳南山被说动了，就帮着女儿劝还在犹豫的顾雪兰：“咱俩都这把年纪了，在哪住不是住，难得女儿喜欢，不如，先去看看？” 柳望雪抱着顾雪兰的胳膊撒娇：“对啊，妈，我们就先去看看，买不买的看了再说，好不好？” 这么便宜的房子，顾雪兰不信：“你确定这人不是个骗子吧？现在网上诈骗可是很多的。” 为了安顾雪兰的心，父女俩一致决定，提前两天到秋水镇，先自己看看当地的情况，若是不好，就回来。 顾雪兰勉强答应，柳望雪才加了许青松的联系方式，约定好看房的时间。 一天一夜的软卧到达市里，再根据许青松提供的交通信息找到去秋水镇的中巴，柳望雪特意问了司机，路线刚好经过她预定的酒店。 办完入住已经是中午了，柳望雪顺便向前台咨询哪家饭馆好吃，根据推荐选了一家牛肉面。 面条拇指指腹那么宽，又长又劲道，牛肉和牛腩炖得浓香软烂，再配上煎得金黄的千层饼，吃得特别满足。 这两天，柳望雪就和爸妈一起在附近逛了逛，找到那套房所在的小区，熟悉了一下周边。 还去了那条梧桐大道，碰见一个年轻人在拍视频，柳望雪一眼就认出来了，是许青松。 她没过去打招呼，而是带着父母往另一个方向走。 梧桐大道旁边是一所中学，周六，只有初三和高三的孩子在上课，这会儿刚放学，正三五成群地从学校出来。 许青松拍完一段，拿下手机回放查看，目光一下子被入镜的女孩吸引了——高马尾，紧身短袖，工装阔腿裤配马丁靴，身段修长，又美又飒。 他把进度条往回拉，定格在柳望雪的侧脸上，越看心里越是有一种猜测。于是直接坐在路边，搜索起了“絮飘飘”的直播录屏。 晚上睡前，柳望雪盘腿坐在床上，问爸妈：“觉得这里怎么样？” 顾雪兰脸上敷着面膜，说话的时候收着面部动作：“街道饭馆都挺干净的，环境也好，安静舒适，空气也新鲜。” 柳南山拿着遥控器换台：“我也觉得挺好的，周围的人都热情大方，生活方面也便利，就是交通不太行，得有车。” 柳望雪点头，故意说：“如果在这住了，我得把车开过来才行。” 柳南山不赞同：“你那车太招摇了，我看这边街上跑的基本都是电瓶车，要开，还是换我那辆吧，二手奇瑞，便宜。” 顾雪兰靠在床头：“你爸说得对，还是不要张扬，去远一点的地方开他的，另外可以再买一辆小电瓶，买个菜啊去个超市可以用。” 柳望雪一脸喜悦：“这么说，二老是同意在这儿买房了？” 顾雪兰看了眼时间，揭掉面膜，声音恢复正常：“那可没有啊，明天看过房再说。” 柳望雪伸手，比了个“ok”。 和许青松约的是早上9点，就在那个小区门口见面。 一家三口吃了早饭，溜达着就过去了。 远远地就看见一个年轻人靠着墙低头刷手机，似有所感，抬头看过来，剑眉一挑，笑容俊朗。 他朝柳望雪这边小跑过来，短发清爽，五官立体，t恤工装裤马丁靴，裤脚也是扎进靴筒里，俨然昨天柳望雪那身的翻版，干净利落又帅气。 “柳絮？” 柳望雪：“许青松？” “是，这两位？” 柳望雪介绍：“我爸妈。” “叔叔阿姨都好年轻啊，我还以为是你朋友呢。” 不是夸张，柳望雪的爸妈看上去真的很年轻，就她自己也完全不像28岁的年纪，倒是像20出头的大学生，嫩葱一样的水灵。 一句话夸得三个人都笑了。 许青松主动伸出手，和柳南山握了握，“叔叔阿姨喊我小许就行了。” 这套房子所在单元的位置比较靠里，但小区不大，许青松引着三人往里走，没一会儿就到了。 许青松拿出钥匙开了门，入眼就是一地面的水，一听，还有哗哗的流动声。 顾雪兰的眉头立即皱了起来，她本来就不看好老房子。 柳望雪挽着妈妈的胳膊，探着身子往里看了看：“是不是水管爆了？” “我昨天来检查的时候还好好的呢，”许青松说，“叔叔阿姨，麻烦你们先等一下，我进去看看。” 片刻之后，水声还在响，柳南山站不住了，要进去帮忙。 顾雪兰伸手拦了一下：“你别进去，一会儿鞋湿了。” “没事儿，小许可能没接触过这个，不懂。” 柳南山踩着水进去，看见厨房里许青松正在想办法堵水管。 “堵没用，得关阀门。” 许青松扭头，有些不好意思：“叔叔你怎么进来了，阀门坏了，滑丝，拧不上。” 柳南山年轻的时候干过包工头，水电线路这些都门清，平常家里的也是他自己上手修。 “那得关总闸。”柳南山说完就转身出去了，这种老小区的总闸一般都会在楼梯的平台处，他上去就找着了，这边一拧，厨房里断裂的管道就渐渐不出水了。 第7章 买房 房间里到处都被淹了，顾雪兰就不太想进去看，她对这套房子的好感也全没了。 柳望雪还惦记着这个小院子，说：“妈，要不先等房主处理一下，我们明天再来？” 顾雪兰想拒绝，话还没出口，一个老头就随声而至：“青松在这吗？” 老头笑容和蔼，很容易让人产生好感。 柳望雪微笑着点头。 老头打眼一扫，就惊讶一声：“哟，怎么淹成这样了！” 许青松听到声音出来一看：“二爷，您怎么来了？” 老头没理他，对着柳望雪一家人，笑眯眯地问：“几位是来看房子的？这都淹成这样了，不大修肯定不能住了，要不去看看我家的......” 许青松有些尴尬，打断了老头，对柳望雪一家说：“实在抱歉啊，水管可能有些老化了，我已经给房主打了电话，让他叫人过来修......” “所以说嘛，去看看我家的。”老头诚恳建议，“这个小区本来就老了，电路水管什么的都老化了，后面住着也麻烦。我家的房子......” 许青松把门锁好了，又说了声抱歉，拉着老头出了单元门：“二爷，你来找我什么事？” 老头一拍手：“就是找你帮着卖房子呀，你不在家，你妈说你带人来这看房，我就过来了。” 柳望雪和爸妈也出来了，老头真诚地看着他们：“我家的房子也是带院子的，虽然也是老房子，但是家里前年重新装了，水管线路都换了新的，我那个院子，还比这家大，几位要不要去看看？” 柳望雪没抵住院子的诱惑，想去看，顾雪兰无奈只得答应。但是柳南山的鞋湿了，他们得先回了酒店，柳望雪就问了地址，说：“下午我们直接过去。” 但是许青松却说，去那边没有公共交通，步行稍微有些远，他问：“如果方便的话，告诉我酒店是哪家，下午我开车去接你们。” 柳望雪就说了酒店名称，约好了时间。 回去的路上，顾雪兰忍不住责怪她：“你怎么就轻而易举地相信陌生人了呢？去看一个不知道在哪里的房子，万一他们心怀不轨，你怎么办？” “哎呀，”柳望雪撒娇，“这不是有你跟爸在嘛，是吧，爸。” 柳南山很自信：“有我在，谁敢，我闺女想干什么干什么。” 突然柳望雪的手机响了，一看，是许青松给她发的房子定位，她立即递给顾雪兰看：“呐，真不是骗子。再说了，我有什么可骗的啊。” 顾雪兰真是拿她没办法。 接着，许青松就房子的大致情况跟柳望雪作了说明，打字的话能稍稍缓解一下心里的尴尬。 许青松：【房子是国有出让地的自建房，平房带院子大概90平，还有不到两分的菜地。】 许青松：【周围住户少，基本都是农田，很安静。】 许青松：【反正你们先去看看再说吧。】 柳絮：【好。谢谢】 其实，关于房子，说起来话就有点长。 许青松一家是从他太爷爷那辈才搬到秋水镇的。 许家太爷爷这边，复古一点的叫法，是许家大房。 许家产业不少，有些甚至是行业里的龙头老大。太爷爷的父亲病危的时候，家产争夺进入了白热化的阶段，只有太爷爷一个人是真心守着父亲伺候尽孝的。 老爷子本来就疼这个儿子，留的遗嘱都是偏向他的。奈何太爷爷淡泊名利，心思也不在经商上面，就只要了笔钱和一些房产，连股份都拒绝了。 可谁知，另外两房并不满足，怀疑老爷子另外给了大房更值钱的东西。等老爷子去世后，两家联合起来，步步紧逼。 无奈之下，太爷爷卖了房产，带着妻子和两个儿子来到了秋水镇，通过国有出让的方式买了一块地，盖了房子，过起了小日子。 只能说，有什么样的父母就有什么样的孩子。太爷爷的两个儿子也是视金钱如粪土，大儿子醉心考古，小儿子醉心木雕，都是有各自人生追求的人。 在秋水镇定居后，太爷爷这边跟许家本家那边就不再联系了，倒是和外家还会走动。 后来，两个儿子长大了，原来的老宅就推到重建，划分了两个院子。 小儿子，自然就是许青松的二爷。 前年，二爷的儿子在市里买了别墅，到去年年底才装修完，要接二老过去颐养天年，今后也不打算回来了。 原本是要把房子和用地转到许青松名下，许青松不要，嫌麻烦。 他的原话是：“我就是回来休息的，不想操那个心。” 二爷说：“哪里用得着你操心，你就租出去，平常看一眼不就得了。” 许青松还是拒绝：“旁边就是农村，谁家没有地？那城市里的，谁愿意跑农村租地种？” 二爷只好作罢。 后来有一次，许青松的大学室友带着几个人过来玩，其中一个喜欢上了这里的生活，就托他帮忙留意有没有房子可以买。 就这样，许青松帮着镇上的居民做成了第一单生意。 没人能想到，这种产权还剩三四十年的老房子还会有人愿意买，那些有卖房意愿的就陆陆续续找上了许青松。 许青松闲着也是闲着，就拍起了小视频，顺便劝二爷把房子和地一起转出去算了。 二爷的儿子也赞成，但是二爷和二奶舍不得。 犹豫了好久，看许青松实在是没有接手的打算了，临搬家才做出决定。 下午，许青松带着柳望雪和她爸妈到达的时候，二爷家里正门户大开着，穿堂风吹过，带着淡雅的香气。 老两口正在一起收拾东西。二奶穿着日常款的旗袍，身段苗条，带着玉镯，头发用一根木簪子挽在脑后。见到来人，先露出三分笑，连皱纹都是优雅的。 柳望雪最欣赏这种人，她们骨子里的美是不会随着皮囊的衰老而消退的。 里里外外看了一圈，柳望雪很喜欢。 平房建得比较高，空间通透又宽敞，厨卫都是现代的，室内的家具都是仿古的样式，实木的。 而且都是二爷亲手做的。 最令柳望雪和爸妈惊讶的是，主卧的床是雕花架子床，次卧的是浮雕罗汉床，让人一看见就移不开眼。 顾雪兰是大专的历史老师，平时最爱这些复古仿古的东西，早年就想要个雕花架子床，可惜家里条件不允许。 第8章 买床 二爷家的这个，顾雪兰看着很喜欢，但是二爷说那是婚床，得带走，顾雪兰想买的心思只好作罢。 除了这个，她和柳南山最满意的就是那不到二分的菜地。 地在侧面和后面，因为要搬家的缘故，种的菜大都被老两口分送了，还留着一些没成熟的，或是没来得及清理的，现在看着就有些不好看。 但是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有地，终于可以想吃什么种什么了。 前院有二十多平米，院子里还有一颗石榴树，已经开了花。 院墙和平房的夹角处还建了楼梯，几人又去了房顶看了看。 上了楼梯，许青松家的院子就一览无余。除了一棵樱桃树，就是一辆车加一辆小电瓶，连根多余的草都没有。 树上的樱桃已经挂果了，想吃樱桃了，柳望雪想。 站在房顶望出去，稻田仿佛一望无际，现在是早稻，都已经结了稻穗，沉甸甸的压弯了腰，看着就喜人。 除了稻田之外，还有零星的荷塘，柳望雪已经想象到荷花盛开的夏日了。 都看完之后，两家人就坐在客厅聊了一会儿。 许青松熟门熟路找东西，给众人泡了山楂陈皮茶。 现在这边的房子不值钱，老两口做决定晚，现在就比较急，本来想着麻烦许青松，但是到时候还得再回来办手续，麻烦。 看得出来柳望雪一家也喜欢，而且觉得这孩子也合眼缘，就没有抬价，说房子加地一口价四万块。 不过，家具他们得带走，因为许青松的堂叔很喜欢，想留着，别墅那边也是按着仿古的风格装修的。 柳望雪见爸妈没有反对的意思，就点头答应了。 二奶去了画室，挑了几幅装裱好的拿出来，要送给柳望雪。 许青松帮着接过来，指着一幅工笔花鸟图，与有荣焉地说：“这些画都是我二奶画的，好看吧？” 许长志哼了一声，嫌弃道：“你也就只能说出个好看了！” 柳望雪一家也不懂画，柳南山和顾雪兰就笑着自我打趣：“我们也只能说出个好看哈哈哈。” 许长志对许青松有些恨铁不成钢：“你们不知道，他打小就跟着他二奶学国画，一直到上了大学，都没学出什么名堂来。” 许青松不服气了：“那我还跟你学木雕呢，您怎么不说？” 许长志嫌弃：“我嫌丢脸，可以了吧！” 众人一起乐了。 多才多艺的人总能吸引别人的目光，柳望雪不由得多看了几眼许青松。 时间不早了，柳望雪和爸妈就告辞了。 许青松送他们回了酒店，出于礼貌，车停在门口的时候，他也下来了。 柳望雪笑着伸出手说：“今天麻烦你了。” 许青松和她握了握手，然后又和柳南山顾雪兰说了再见。 开车回去的路上，他不由地笑了。 柳望雪对这套房子甚是满意。 顾雪兰还是有些不敢相信，女儿发疯，她居然陪着，真的在这个小县城里买了套老房子？ 柳望雪悄悄问柳南山：“爸，妈怎么了？” 柳南山了解：“她就是还没回过神，以前啊，我跟你妈想的都是要么帮你在海市买房，要么就在咱家那边的市里，这不是一直经济能力受限嘛！” 顾雪兰叹口气：“是啊，我跟你爸的工资本来就没多少，退休金就那么点，家里四个老人前后病逝，也花了个七七八八。” 说完，顾雪兰释然地笑了：“这里也挺好的，就像你爸说的，都这把年纪了，住哪儿不是住？房子啊，都是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 柳南山搂了一下顾雪兰的肩膀，说：“以后啊，咱就跟着闺女，在这边养老了！哈哈哈哈......” 柳望雪高兴得跳着走了几步，马尾辫甩了起来：“一家人，就是要一起养老嘛！” 小镇上的办事效率很高，一天就办完了所有的手续。 也是在这个时候，许青松才知道柳望雪不叫“柳絮”。 之后，二爷的儿子，也就是许青松的堂叔，特地回来了一趟，一是见见房子的下一任主人，二是和老两口一起搬家。 大件的东西就两张床，不过二爷做的是榫卯结构，拆掉装车就行。 柳南山做东，请许青松和许二爷一家吃了个饭，因为以后要做邻居，也叫上了许青松的妈妈。 吃完饭后，许长志一家就跟着搬家公司的车一起走了。 柳望雪跟许青松打听了家具城的地址，想先把床和床垫买了，今晚就可以入住。 许青松很热情，正好下午也没事，就开车带柳望雪一家去了郊区的家具城。 他有个发小，店就开在那里。 “绝对不是托啊！”许青松发誓，说，“家具城吧，水深，一般来找我买房的，有需求的话，我都会推荐我发小的店。我就住这儿，如果真有什么问题，维权也方便。” 家具城占地面积不小，旁边甚至还有个很大的服装城，柳望雪疑惑：“秋水镇没那么大的体量吧，家具城和服装城都开在这里，不会担心生意不好做吗？” “不会，”许青松边找停车位边说，“因为主要做的不是秋水镇的生意，是市里的和邻省的。” 柳望雪明白了，她看过地图，秋水镇在皖南省和清江省的交界处，清江省的省会经过这些年的发展也是二线城市了，与秋水镇只隔了一个市。 “但是这不应该也能带动就业吗？”柳望雪问，“可为什么秋水镇还是人口流失比较严重呢？” “再能带动就业，岗位也是固定的，”许青松找到了停车位，把车倒进去，“而且工资也不高。自己吃喝是够了，如果结婚了，有了孩子呢？” 柳望雪感慨：“孩子可是个吞金兽啊！” 几人下了车，往家具城里走去，许青松接着说：“我原先有个同事，一个月工资也有不少，过得逍遥自在，然后谈了恋爱结了婚，孩子一出生，立马过得捉襟见肘。” 顾雪兰也深有感触，对柳望雪说：“你表姐家不就这样嘛，前年生了个儿子，怀孕的时候上胎教班，孩子出生了上早教班，会说话会走了就各种兴趣班，什么绘画，游泳，乐器，汉语都还说不顺溜呢，就又去学什么英语法语。” 柳南山是很不赞同这种教育方式的：“孩子可真遭罪。” “谁说不是呢，”许青松摁了电梯，他也反感这样，“像我小时候，就整天想着吃和玩，和现在的孩子相比，童年快乐多了。” 柳望雪笑着问：“你不是还学了国画和木工吗？” 许青松赧然一笑：“那不是纯粹当玩儿了吗，要是我爸妈当初拿鞭子在后面抽着我，说不定我现在也是大师了呢！” 柳望雪一家都被逗笑了。 电梯上到四楼，门一开，正对着一家名为“秋梦床品”的店，面积挺大，目测将近两百平。 “这就是我发小的店，”许青松说，“叔叔阿姨你们先看一下，我去找一下人。小齐，过来一下。” 叫小齐的男青年就一路小跑过来：“许哥，你怎么来了？” “带个朋友来看看，招呼一下。” “好嘞！” 第9章 设计 许青松的发小陶华宇摸着下巴，朝柳望雪这边使眼色，一脸八卦：“女朋友？男才女貌啊，不对，你也有副好皮囊，金童玉女。” “闭嘴吧你！”许青松嫌弃，“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那是谁？怎么瞧着脸熟啊？” 许青松说：“来买房子的，我二爷家的那套卖给他们了。” “二爷幸福啊，养了个好儿子，大别墅都住上了。”陶华宇羡慕，“我啥时候能有大别墅啊！” “村里的小楼，那不跟别墅差不多嘛？别嚎了，过去看看，给个实惠价啊。” “没问题，打骨折都行！”陶华宇说完，狐疑地看着许青松：“不是女朋友那就是喜欢的人正在追？可以啊，卖了二爷的房子给她，很懂近水楼台嘛你小子。” 许青松懒得解释了。 陶华宇嘀咕：“以前来买房的也没见你这么殷勤，都是给个地址，人家自己找过来的。” 柳望雪和爸妈已经挑好了，也不想去货比三家了，再说了，和许青松以后都是邻居了，总不能坑他们吧。 许青松过来介绍了一下。 陶华宇平时做生意的方式，习惯了，言语神态显得有些油滑，但又有些搞笑，柳望雪跟他握手的时候忍不住有些想笑。 这一笑，陶华宇就知道为什么柳望雪看着面熟了——他粉的主播！他还是管理员！ 柳望雪宣布退网之后，他唉声叹气了好一阵子，人都瘦了好几斤。 陶华宇想，难怪自己没有第一时间认出来，本人比镜头里可好看太多了！ 一点都没有整容脸，天然大美女啊！ “嘿，干嘛呢？”许青松伸出手，在陶华宇面前挥了挥。 陶华宇才回过神，露出标准的微笑：“怎么了？” 许青松不由得质疑他生意是怎么做大的：“人问价呢，这个这个，两张床两张床垫，多少钱？” 陶华宇很想大喊一声：“不要钱！拿去！随便拿！挑最贵的拿！” 但是他不能，于是报了一个出厂价，承诺今天之内送货上门。 小齐瞪大了眼睛，但是不敢吱声。 柳南山和顾雪兰不太了解这些，但是也觉得价格是不是有些太低了。 柳望雪看向许青松。 许青松很满意，点头，没问题。 好吧。柳望雪又选了一些床上用品，枕头被子四件套什么的。 房子里的洗衣机和烘干机二爷他们没有带走，回家后柳望雪就把这些拆开丢进去，洗一洗烘一烘，当晚就能用。 接着一家三口又把房间都打扫了一遍。 家电这些东西二爷都没带走，但是柳望雪也不打算用，想买新的。于是就都搬放在客厅里，又跟许青松打听了回收的，联系了人上门。 这边刚打扫完，陶华宇就带着人把床和床垫送来了，帮着搬到了卧室。 正好也到了晚饭的点，柳南山就提议叫上许青松，大家一起出去吃个饭。 吃完饭之后，柳望雪一家拒绝了二人的相送，说去逛逛超市，买些日用品。 小镇上的门面房基本都连着自家住房，所以各类店铺关门的时间都比较晚，刚好超市旁边就有家卖小电瓶的店，柳望雪就买了两辆。 一家三口就骑着回家。 洗了澡后，柳望雪抱着平板去了爸妈的主，商量一下需要添置的家具，还有房屋、小院的改造。 二奶送的画，大幅的有三个，横幅的是金碧山水，纵向的是空谷幽兰，工笔花鸟是方形的还装了相框，另外还有几幅没装裱的小幅作品。 柳望雪想着这些，说：“不如家具我们也买仿古样式的吧，趁那些画。” 柳南山和顾雪兰没什么意见，只要柳望雪喜欢，他们就喜欢。 柳望雪就说了自己的畅想。 首先是室内。 原本的格局是两室一厅一厨一卫，现在爸妈住的主卧还好，空间合适，但是柳望雪的次卧就有些小了。 她喜欢大床，两米的床一放进去，空间立即缩小了，若以后再加上衣柜和梳妆台，就显得逼仄。 所以，她想的是把厨房移出室内，厨房和她卧室连着的墙打掉一部分，这样空间就宽敞了。 另外还能划分出一个工作区，她还是想试着写点本子投投稿，无论如何，这是她热爱的事业，不能放下。 即便上辈子，抑郁症那么严重的时候，她也尝试着创作。有一些卖出去了，有一些则因为太过灰暗而无人问津。 顾雪兰听了她的想法，是很赞同的：“现在网上很多年纪轻轻的小孩子，动不动就躺平，退休，养老。人活着，不能那么消极的，累了就休息一段时间，找找自己喜欢做的事情，就算做不出什么名堂，也是对自己的一个交代啊。” 柳南山的关注点更为实际：“那厨房移出去，移到院子里？这工程就稍微有点大了，水管电路都得重新铺。” 柳望雪说：“没关系啊，反正我们也没有其他事情要做，请个施工队，慢慢弄。” 她想了想，又说：“贴着一侧院墙建，干脆弄得宽敞一点，连着餐厅的空间也有了，再搞个吧台，以后朋友过来喝个酒什么的，也舒服。” “行。”爸妈都赞同。 接下来就是柳望雪最想要的阳光房和葡萄架。 顾雪兰说：“那院子要不要再往外扩一扩，到时候等车一停进来，可能就显得拥挤了。” 柳南山给出建议：“要不阳光房就算了，我看这边现在就已经挺热的，到了夏天不得跟个火炉一样，不实用。” 柳望雪就是想要，说：“可以种爬山虎呀，夏天的时候遮荫，冬天的时候枯萎了也不影响阳光。” 顾雪兰喜欢这个点子：“还可以种点那种瀑布蔷薇，我看着视频里拍的可好看了。” 母女俩一拍即合，柳南山只好支持。 一家三口讨论到深夜才入睡。 柳望雪还用灵魂画法出了一张设计图。 第10章 认出 第二天早上，许青松来敲门，送来一碟红糖糍粑，上面撒着豌豆粉，好像是刚做好的，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昨天没来得及，这是我妈刚做的，让我送来给你们尝尝，算是庆祝搬家的暖房礼。” 许青松穿戴整齐，服饰都稍微正式了些，头发还用发蜡做了造型，喷了淡淡的香水，透着雪松的清冷。 但他的笑容却是暖的，融化冰霜一般，问：“叔叔阿姨呢，不在吗？” “爸妈去逛超市了，这几天总在外面吃，有些受不了了，买些菜回来自己做。” 柳望雪接过碟子，指了指二爷留下的小凳子，笑着说：“谢谢，家里现在什么都没有，委屈你一下。” 许青松一点也不介意：“这凳子可有年头了，比我年纪还大呢。” 柳望雪把碟子放在另一个小凳子上，给许青松拿了瓶饮料，蜜桃乌龙，许青松接过，道了谢。 “是吗，那我得好好收藏，说不定以后成了古董，哈哈哈哈。” 柳望雪开着玩笑，去厨房洗了手，过来重新端起糍粑，和许青松一起坐。 她捏起一块尝了尝，眼睛登时亮了，竖起大拇指：“好吃哎！你妈妈手艺真好！” “那你多吃点，下次我再给你送。” 柳望雪没接话，问：“你要出去吗？” 许青松点头：“接了个美工的活，甲方要求面谈，得去一趟市里。” “我还以为你现在就只干中介呢。” 许青松拧开瓶子，喝了一口，清新甜润，感叹：“什么中介啊，又没有钱拿，还是得搬砖，不过是自由地搬砖了。” 柳望雪有点惊讶：“你中介服务是免费的啊！” “一开始就是帮了个小忙，后来别人知道了就陆陆续续来找我，我就顺手做了个小网站，拍拍视频做宣传。” 许青松说得轻松，柳望雪来了这一趟才知道挺不容易的，忍不住赞了句：“侠士高义！” 时间差不多了，许青松得走了。 聊了蛮多，正事儿一句没说，柳望雪赶紧问：“你有熟人做施工队的吗？我想把房子和院子稍微改造一下。” 许青松就站起来，往院里看，问：“你打算怎么改？” 柳望雪就也走过去，简单地描述了一下。 许青松想了想，说：“我帮你问问陶华宇吧，他还做点家装的生意，应该有认识合适的人。” 柳望雪点点头：“嗯，好，改天我请他吃饭。” 许青松又喝了口蜜桃乌龙。 空气突然安静了，石榴树上落了两只鸟，叽叽喳喳地相互啄了啄羽毛。 柳望雪抿唇笑了一下，指指门口：“你不是还要去......” “噢，对！”许青松尴尬了一下，抬步往外走。 柳望雪送他到院门口，挥手再见。 许青松开了车出来，蜜桃乌龙被他放在了杯槽里，车使出小区后，给陶华宇打了个电话。 过了好一会儿才被接起，陶华宇的声音明显是宿醉刚醒：“啊，头疼。” “问你个事儿，”许青松单刀直入，“你那边认识的施工队，可靠的活儿好的，介绍一个给我。” 陶华宇那边响起了倒水的声音，接着“咕嘟咕嘟”喝了好一会儿才说：“干嘛？你要搞装修？” 许青松打方向盘，拐上大道：“柳望雪想把院子改造一下，搭个阳光房和葡萄架，水池也要砌一个。” 陶华宇一下子清醒了：“我说怎么老觉得忘了什么事！昨天老李非拉着我去喝酒，给我喝懵了，忘了告诉你，柳望雪就是絮飘飘！” 一只狗突然蹿出来，许青松踩了急刹车，万幸，没撞到。 陶华宇以为他被震惊到了：“你在开车啊，别激动别激动，我昨天都控制住我自己了。” 车子重新启动，许青松语气淡然：“我知道。”第一眼就认出来了。 陶华宇又误解了，说：“知道就好。唉，我粉了她五年啊！五年的精神食粮，说没就没了，吃饭都不香了。” “所以现在给你一个表现的机会，”许青松拿捏，“女神开心了，搞不好你就有新故事听了。” “你等着，”陶华宇突然亢奋，“我这就联系老李，保证为女神打造出梦幻庭院！” 陶华宇鸡贼地用本来就要跟老李合作的项目，诓他来给柳望雪改造院子。 老李被大项目迷得睁不开眼，还附赠了自己的儿子帮着做设计。 许青松到了市里之后，就把陶华宇发的施工队的信息转给了柳望雪。 柳望雪道了谢，和爸妈讨论过后，定了时间面谈。 老李就带着徒弟和他儿子一起上门，顺便做测量。 当晚，设计图就发到了柳望雪的邮箱，还附了一张材料说明书。 一家三口凑在一起看，都被这个设计俘获了。 图跟他们想象中的不太一样，因为漂亮得超出了想象，尤其是阳光房。 阳光房的框架是仿古设计，虽然没有雕花，但嵌入了漏花窗，恬中带着精致感。 沙发后面的墙做成了博古架的形式，既可以放书，也可以放些工艺品。 另外柳望雪喜欢喝茶，李虞就给设计了一个茶桌，看标注有1.2米长，1米宽，带电磁炉的。 茶桌的中央是个微缩版的江南园林，设了机关，在荷花池里加满水，就会有瀑布自假山上流下。 园林的亭台楼阁处还装有夜灯，开关和电磁炉那边连在了一起。 柳望雪激动地说：“爸妈，我得给他加钱！” 啧啧赞叹的时候，柳望雪的手机接连不断地“叮咚”响，屏幕上的头像是一条锦鲤，老李儿子的消息。 设计师李虞：【姐，图收到了吗】 【觉得怎么样】 【你和叔叔阿姨都喜欢吗】 【材料方面有存疑吗】 【需要修改吗】 柳望雪没接触过这类设计，不了解市场价，直接转了三千块过去。 李虞秒回：【姐，施工队的钱要转给我爸，我不收钱的】 柳望雪：【给你的，微缩景观我知道，做起来费时费力的。这点钱你别嫌弃。】 李虞：【这个是我以前做的课程作业，一直在家里闲置着，也没费多少功夫。】 柳望雪：【收下！不然我心中有愧！】 过了好一会儿，李虞才回复：【谢谢姐，那我就收下了。兔子开心转圈撒花.gif】 柳望雪：【你真棒.jpg】 第11章 新家 老李那边动作很快，设计图一敲定，没两天，院里院外就堆了不少东西。 不仅是因为陶华宇的嘱咐，他带着手下的人，无论多小的工程都会全心全意地对待，因此这么多年积累出了非常不错的口碑。 大项目那边下个月中开工，老李就多带了些人，争取尽快做完柳望雪这边的。 室内的改造、厨房的建造以及院子的扩建和阳光房、葡萄架的搭建同时开工。 院墙一侧是和许青松那边共用的，通往平房顶部的楼梯就在这一侧的夹角。 厨房也建在这边，和楼梯留出一米的过道，因为楼梯下面可以放小电瓶。 另一侧的院墙推到，往外扩了两米再重建，这新扩出来的地方就搭阳光房和葡萄架。 正好，石榴树也是挨着这边种的，不用移栽，留出空间就行了。 这些工程方面的事，柳望雪和顾雪兰也不懂，全程就柳南山跟着。他兴致很高，也跟着一起干。 母女俩就去镇上买了些饮料香烟，还给工人们订了午餐。 回来的时候发现客厅里已经摆了许多饮料和水果。 柳南山笑呵呵的说：“都是小许送的，这孩子，我们家施工，受打扰的是他那边，他还来往这送东西。” 顾雪兰一脸不赞同：“那你怎么收下了呢？多少钱，我给人家送过去。” “去啥呀，”柳南山说，“人家又没说是给咱们的，指名道姓给老李的。老李没客气，我能说啥？” “这孩子！”顾雪兰只好作罢。 柳望雪就给这些东西拍了个照，发给许青松：【谢谢】 许青松：【给老李的，你想吃也行】 柳絮：【栓q】 许青松：【接住.gif】 柳望雪笑了一下，就和顾雪兰一起去洗水果，招呼大家吃。 老李手下的人动作非常块，才一周的功夫，各部分的改造都初具雏形了。 柳南山十分满意，晚上吃饭的时候，和母女俩竖着大拇指夸：“这手艺，绝对是这个。我当年手底下的人要都是这样，也不至于转行啊。” 顾雪兰没搭理他的感慨，她就是对陶华宇特别有好感：“小陶这人，看着有些油滑，但是办起事情来，没想到这么靠谱。” 柳南山不赞同了：“那要夸，你得先夸小许，要不是小许，你能认识小陶吗？” 这些天，许青松也总过来帮忙，行为处事非常对柳南山的脾气，成功地和他建立起了“革命友谊”。 说完，轮到柳望雪不赞同了：“那要夸还是得夸我，要不是我想来这儿买房子，你们能认识他俩吗？” 夫妻俩一起笑出了声：“对，我闺女最棒！” 柳望雪得意了。 往后的日子，室内室外几乎一天一个样，每一处都在慢慢变成柳望雪想要的样子。 期间，柳望雪骑着小电瓶载着顾雪兰，又去了一趟家具城，选家具。 正巧碰到了陶华宇，陶华宇热情地说要帮忙，对顾雪兰说：“阿姨，你们不知道，这边有些店专门欺负外地人，弄些以次充好的东西。我在这儿已经混熟了，有我在，没人敢糊弄你们的。” 看着他摆出一副小公鸡准备战斗的姿态，母女俩都乐得不行，顾雪兰说：“那就麻烦你了，小陶。” “不麻烦不麻烦。” 需要的家具多，又要按着统一的风格选，逛了大半天才定了一半。 顾雪兰累得不行，只好第二天再来，陶华宇也就陪了她们两天。 柳望雪挺不好意思的，一直麻烦他，就问：“你最近什么时候有空？我请你吃饭吧，怎么也得答谢一下。” “客气什么啊，”陶华宇很开心，能给女神帮忙啊，前世修来的福气吧，但表面还是要装一装，“等你房子都弄好了，再请我也不迟啊，哈哈。” “行吧，”柳望雪也没有纠结，爽快地说，“到时候可以在房顶搞个烧烤，算是暖房吧，你一定要赏光啊！” “没问题！” 什么赏光啊，是女神赏我的光好不好，陶华宇在柳望雪母女二人走后，激动得蹦了蹦。 二十多天，全部完工，家具之类的也都安装好了。 工人们又帮着清理了垃圾，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遍才离开。 人生头一次啊，买了房子，还参与了设计与改造，柳望雪心里成就感满满的。 送走了工人，就和爸妈一起里里外外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不，是欣赏。 如她设想的，原厨房的们封上了，墙面重新粉刷了一遍。那幅白描的空谷幽兰就挂在这里。 和卧室共用的墙砸掉了一半，做成了半个月亮门，挂着素色的布帘。一边是睡觉的空间，一边是工作的空间。 院里的厨房也是平房的样式，内部是开放式的，一个吧台隔开了做饭的区域和餐厅，吧台还可以用来当作流理台，配了几个高脚凳。 院子扩建的那边就没打水泥地，铺了地砖，也是便于植物生长。 挨着平房搭建的是阳光房，利用了平房和院子的墙面，省了两面玻璃。 柳望雪去买家具的时候看上了秋千椅，顺便买了，此刻就放在了这里。 她这里摸摸那里看看，对着茶桌中央的微缩园林特别新奇，去接了杯水倒进荷花池，没一会儿小瀑布就哗啦啦出水了。 葡萄架就以另一角为支撑搭建，因此就只立了一根柱子，顶部固定了一层塑料干草，在葡萄树还没长起来的时候用来遮荫。 架子下面摆着一张小方桌和两把摇椅，摇椅是藤编的，很是应景。 葡萄苗、瀑布蔷薇和爬山虎已经种好了，就等着它们长大了。 葡萄苗是许青松帮着找来的，那老农说现在不是移栽最适宜的时间，但也没关系，精心养护就行。一米多高的嫩苗，被布条牵引着，紧紧地贴着柱子。苗苗身上还挂着小牌牌，写着注意事项。 柳望雪笑着拨了拨绿叶，心里都是对眼下生活的喜爱。 第12章 害羞 吃过晚饭，一家人坐在客厅里看剧。 客厅里选的是带贵妃榻的组合式布艺沙发，铺着图案清新的沙发毯，另外配了一个单人的沙发椅，和两个沙发凳。 那幅金碧山水装了相框，挂在沙发后面的墙上。 没买电视，柳望雪用的是投影，连上无线网，比电视看着舒服，又节约空间。 “爸妈，”柳望雪抱着靠枕，窝在沙发里，“我想明天回去一趟，有些东西得搬过来。” 顾雪兰吃了瓣橘子，说：“是得回去了，衣服啊小家电这些可以搬过来，不能什么都买，浪费钱。” 柳南山说：“好，那明天咱们一起回去。” 顾雪兰却说：“你留这看家吧，最近干了那么多活，你不嫌累啊。” 柳望雪两边看看，偷偷地笑。 柳南山往后一趟，翘起了二郎腿，悠哉地说：“那感情好，我就专心在这吃吃喝喝喽！” 正聊着呢，许青松的消息来了：【陶华宇让我问，屋顶的烧烤派对什么时候办，他礼物都准备好了。】 柳望雪觉得好笑：【他怎么不自己问？】 这段时间，陶华宇也时不时的过来看看，柳望雪跟他们都熟了起来，陶华宇也如愿加了柳望雪的联系方式。 许青松：【他害羞】 柳絮：【我怀疑你在害他风评】 许青松：【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 柳絮：【这几天不行，我得先回老家一趟，搬家】 许青松：【火车还是飞机？我去送你】 柳望雪已经买了明晚的卧铺票，一想，镇上的中巴确实不太好等，就没跟许青松客气。 第二天把人送到火车站后，许青松还给了她一大包零食，买的居然都是柳望雪爱吃的。 于是，这一路柳望雪嘴巴基本没停，吃了一多半下去。 躺在卧铺上感慨，这种生活就是美好啊，想吃啥吃啥，想不干啥就不干啥。 母女二人回到家，天已经黑了。 柳望雪接到了表姐的电话：“你托你姐夫挂出去的车有人想看看，你什么时候回来？” 买了房之后，柳望雪就给表姐发了消息，想托表姐夫把那辆红色的牧马人卖了，因为大概率用不着了。 柳望雪立即说：“已经回来了，明天就可以看车！” 表姐对她去秋水镇买房的事着实不理解，刚知道的时候，还要借钱给她，帮她在老家市里买。 现在，又一次问她需不需要帮助，是不是经济上遇到了困难。 柳望雪再三表示没有，真的没有。 表姐将信将疑地挂了电话。 买家是真的很喜欢这款车型，人也爽快，当天就成交了。各项手续办完，还完剩下的贷款，柳望雪的账户里还剩了笔小钱。 之后母女俩收拾了衣物，书籍，常用的厨具和小家电，还有其他零零碎碎的东西。 柳南山买的二手奇瑞是suv，空间比较大，开着也舒适，就是车型比较老，才花了两万多。 顾雪兰也有驾照，母女俩路上就换着开，途中还在酒店休息了一夜，到达秋水镇的时候天刚擦黑。 许青松骑着小电瓶从外面回来，看见柳望雪一家三口在搬东西，就过去搭了把手。 柳南山亲亲热热地说：“小许啊，我做了烤鱼，你一会儿过来端一条回去啊。” 许青松扛着一个重箱子，脸不红气不喘，笑着说：“好嘞！谢谢叔！” 柳望雪拉着行李箱走在后面，凑近了低声问顾雪兰：“怎么回事啊？什么情况？” 顾雪兰把手里的盒子往上抱了抱，揶揄道：“肯定是跟你爸喝酒了，你爸那人，只要酒桌上对他脾气了，他都亲热。” 柳望雪看着许青松的背影：“这小伙子行啊，有本事，能拿下我爸这暴脾气。” 东西搬完，许青松端着烤鱼回去，没一会儿，又过来敲门。 柳望雪去开门，就见他拎了一小篮子大樱桃。 “这两天刚熟的，挺甜，给你和叔叔阿姨尝尝。”他看着柳望雪，笑意盈盈的。 柳望雪很喜欢吃樱桃，从第一次看见他院里的樱桃树，就开始馋了。不过应季的都没熟，躺平的咸鱼也不配拥有车厘子自由。后面一忙起来，也就忘了。 她惊喜地接过篮子，道了谢。 晚上看剧的时间，一家三口坐在一起吃水果。 顾雪兰感叹：“还是这自家种的，应季的好吃。” 柳南山也是一颗接一颗：“嗯。对了，最近有时间了，菜地是不是得收拾一下。” 顾雪兰也想着这个呢，说：“明天我去早市买点种子，你把那些该拔的都拔一拔。” 那些锄头铁锨之类的农具，都还留着，不用新买了。 柳望雪在给许青松回消息：【赞.jpg我爸妈都给出了好评】 又问：【樱桃可以扦插吗？你送我一枝，我也想种。】 过了一会儿，许青松回复：【我也不懂，改天帮你问问。不过我家那么大一棵树，我一个人都吃不完，你想吃随时来摘。】 柳絮：【你妈妈不是在家吗？】 许青松：【回京市了，她就是过来看我是不是还好好活着。】 柳絮：【嗯，这就是母爱】 许青松：【是啊，我爸永远最重要】 柳絮：【哈哈哈哈哈】 许青松发来一个截图：【陶华宇又催我了】 柳望雪笑倒在沙发上，回复：【是我对不起他，那就择日不如撞日，明天吧】 许青松：【谢天谢地，他可以放过我了】 顾雪兰看她聊天聊得高兴，就问：“谁呀，聊得这么开心？” 柳望雪的酒窝都变深了，说：“上次买家具的时候，不是说家里装好之后请陶华宇来烧烤嘛，他让许青松催我了。” 顾雪兰这才想起来：“哎呀，我都给忘了！”不解之中又带着好笑，问：“那他怎么不自己跟你说，这孩子真有意思。” 柳南山一针见血：“别看他做生意的时候，左右逢源油滑得不行，生活中也是个纯情的人。” 柳望雪又笑：“对，许青松就说他不好意思，我还觉得他是想害他风评哈哈哈哈” 早上起床的时候，柳南山已经在做早饭了，顾雪兰在客厅里练瑜伽。 空气真的太新鲜了！微凉舒爽，刚到院子里，就感觉自己的肺似乎被里里外外清洗了一遍，大脑也跟着清醒了。 柳望雪叼着牙刷，边刷边四处走走看看，还跑到房顶，眺望了一下远方，让大自然来给眼睛做一下清洁。 下楼的时候，刚好看见许青松出来，拿着个小篮子，准备爬梯子摘樱桃，二人就打了个招呼。 第13章 烧烤 理想终归是理想，柳望雪还是没能和太阳同步。 起床的时候，院子里都已经洒满了朝阳，柳南山已经在做早饭了，顾雪兰在客厅的落地窗边练瑜伽。 空气真的太新鲜了！微凉舒爽，刚到院子里，就感觉自己的肺被里里外外清洗了一遍，大脑也跟着清醒了。 柳望雪叼着牙刷，边刷边四处走走看看，还跑到房顶，眺望了一下远方，让大自然来给眼睛做一下清洁。 下楼的时候，刚好看见许青松出来，拿着个小篮子，准备爬梯子摘樱桃，二人就打了个招呼。 吃完饭，一家人各干各的。 柳南山拿着农具去了菜地，顾雪兰骑着小电瓶去了集市，买一些种子。 许青松又来送了一篮子樱桃，说：“我要先去一趟市里，烧烤的那些用具你这里都有吗，需要我带吗？” 东西柳望雪早就网购了，她回老家之前快递就已经送过来了。 想了想，说：“东西都有，也没什么要带的，你们到时候直接来吃就行了。” “好吧。” 许青松走后，柳望雪换了衣服，也骑着小电瓶出门了，去菜市场看看，买些食材。 她四体不勤，但五谷还是分的。以前工作忙，总是吃外卖，吃得受不了了，就买点东西下了班回家学着做。 从买菜的挑选，到下锅烹饪，都是柳南山通过视频一点一点教的。 柳望雪聪明，有悟性，又是认真地在学，所以，没花多久，家常菜就不成问题了。后来和穆景生在一起时萌生了结婚生子的想法，还特意报班学了儿童餐。 上辈子抑郁症那几年就没怎么下厨了，顾雪兰看得严，连根筷子都要锁起来，就怕她做出什么伤害自己的事。 但是做饭这种事，就像骑自行车一样，学会了就不会忘，是一种肌肉记忆。 镇上的菜市场还是挺大的，柳望雪逛了一圈，买了肉类、蔬菜、烧烤料，最后还买了些海鲜。 摊主看她拎着吃力，就送了一个泡沫箱，帮着送到了外面小电瓶上。 柳望雪到家的时候，顾雪兰也回来了，她不仅买了菜籽，还买了许多可可爱爱的花盆，都是动物造型的。 柳望雪把肉类和海鲜放到冰箱里，出来一看：“妈，你买这么多花盆干什么？” “我看阳光房里缺个花架子，改天让你爸做一个，我种点多肉。” 柳望雪又往纸箱里看了看：“那多肉呢？” “集市上没有我喜欢的。” 柳望雪帮着把花盆往阳光房里搬：“那改天去一趟花鸟市场吧，我听许青松说，市里有个挺大的花鸟市场，还连着宠物店，我想买只猫。” “行啊，”顾雪兰说，“不过我已经在网上买了，还买了几斤营养土。” 柳望雪出来扶着阳光房的门边，说：“退了吧，网上买的不一定好。” 顾雪兰洗了手，又擦擦脸，说：“算了，买都买了，好不好的，在乎怎么养。” 吃过午饭，一家人睡了个短暂的午觉，就开始一起处理烧烤要用的食材。 牛羊肉切小块，撒上料腌制，然后用签子串起来。 五花肉切薄片就行，烤的时候再撒料。 虾也要用签字串起来，防止烤的时候蜷起来。贝类已经提前放在清水盆里，加了适量的醋，让它们吐干净。 蔬菜处理起来就简单许多。 陶华宇早早就过来了，还带了两个朋友，已经提前跟柳望雪打了招呼。 朋友是一对年轻的小夫妻，男的叫岳承，女的叫兰晓希，就是买家具的时候通过陶华宇认识的。 他们俩也是柳望雪的粉丝。 不过几人都没有挑明。 他们仨开车来的，不仅带了生鲜，还带了许多水果饮料，闹哄哄地往院里搬。 紧接着，门口有停了一辆车，下来的是李虞。 柳望雪也给他发了消息，本来他说看情况，没想到也来了。 现实中的李虞完全没有隔着网络那么活跃，显得有些呆呆的，见到美女会直接脸红。 陶华宇故意逗他，带着岳承和兰晓希十分热情地打招呼，作势要抱他，李虞抱着酒，低头躲。 惹得众人善意的哈哈大笑。 顾雪兰商量解围：“行了，你们别欺负他了，都坐着先吃点零食，东西一会儿就准备好了。” 李虞跟他们打招呼：“阿，阿姨好，叔叔好，絮絮姐好。”又把酒递给顾雪兰，说：“这是我爸让带的，给叔叔喝。他也想来的，可是工程那边走不开。” 顾雪兰对李虞很有好感，白白净净的，脸颊居然还有些婴儿肥，个儿也不高，带着腼腆，又那么有才华。 真的很能激起母爱。 她接过来，柳南山也过来了，一看就知道是自己喜欢喝的，乐呵呵地：“哎哟，替我谢谢你爸，改天他有空了，我单独跟他喝一个。” 柳南山也很欣赏这对父子。 柳望雪给李虞塞了一碗樱桃，李虞红着脸腼腆地说谢谢。 陶华宇也凑过来抢着吃，岳承和兰晓希也是玩得开那种人，打打闹闹的，一碗樱桃几下就被瓜分完了。 陶华宇意犹未尽，问柳望雪：“许青松家的吧？” 柳望雪点头。 “很好。”然后他就从厨房里拿了盆，招呼着岳承和兰晓希，从楼梯那边翻了墙头，去许青松院子里摘樱桃去了。 顾雪兰和柳南山真是哭笑不得，拦都拦不住。 李虞鄙夷地看了那三人一眼，嘀咕：“偷盗不是好行为。” 柳望雪听见了，看着他的表情，真想揉揉他的脑袋，克制住了。 这边准备着食材，那边樱桃摘得热火朝天。 岳承和兰晓希扶着梯子，陶华宇端着盆，不一会儿就摘满了。然后下来挪了地方换了盆，又摘满了。 但是他还不满足，盯着树顶的一小片红艳艳的果果，双眼放光。 朝着柳望雪院里喊：“小鱼，给哥递个盆过来！小鱼——” 李虞拎着烧烤架走上楼梯，没有搭理陶华宇。放好之后，转身下楼，说：“青松哥回来了。” “嘿嘿，”陶华宇一点都不紧张，他跟许青松打小一起玩泥巴的交情，直接坐在梯子上，老神在在等开门。 岳承和兰晓希跟许青松也算熟悉，干脆也抱着盆坐小凳子上吃了起来。 许青松一开门：“信不信我告你们私闯民宅？” 岳承和兰晓希招手：“青松哥回来啦。” 陶华宇笑嘻嘻的：“别废话了，赶紧递个盆过来，我把顶上的也摘了，不然不够吃。” 许青松把钥匙扔给了岳承，岳承接住，开门去厨房拿盆一气呵成。 第14章 碰瓷 许青松把车停进院子里，从后备箱里拿出一个保温箱。里面装着酸奶、冰淇淋等的甜品。 他猜到陶华宇会带什么，因此就买了这些。 几人一起过去，又帮着备了菜，东西全部搬到房顶时，已经临近傍晚了。 葡萄架下的方桌和客厅里的茶几都搬了上来，东西不够放，陶华宇又和许青松回去搬了两张折叠桌上来，勉勉强强够用。 凳子椅子用不着，平房顶的边缘做了一圈宽沿的矮围栏，刚好可以当凳子用。 烧烤也是柳南山的拿手绝活，刚踏入社会的时候，他在烧烤店打过工，跟着一个老师傅学的。 所以烤肉的事情他就全包揽了。 一手一把肉串，按压，翻转，烤得滋滋冒油，引出了明火。熟了之后再撒上一把孜然，香味顿时被激发了出来。 几个年轻人馋得移不开眼，纷纷围着看，都虔诚地等着吃。 柳望雪首先给出赞美：“爸，你这手艺，真是宝刀未老阿！” 第一口当然要喂给自家闺女，柳南山笑呵呵地看着她吃，问：“怎么样？还行吗？” 柳望雪说不出话，一个劲儿地竖大拇指。 其他人尝到之后，纷纷给出最高的赞美，陶华宇彩虹屁都吹了出来，引得众人捧腹大笑。 吃着喝着，看着夕阳，聊聊天，笑着闹着。 距离上一次这么开心，真的已经过去了太久太久，柳望雪想。 她觉得来这边买房这个决定，做得非常对，真的实现了换一种生活的理想，结交新的朋友，融入新的一方天地。 夕阳渐渐隐入地平线，大地慢慢地被月光笼罩。 柳望雪怀疑自己是不是醉了，她明明没有喝酒啊。 她指着夜空里的那轮圆月，问：“我是出现了幻觉吗？为什么我觉得这个月亮，我只要伸伸手就能碰到。” 许青松坐在她旁边，说：“不是幻觉，不过这种高度的月亮也是难得一见的。” 兰晓希是个浪漫的女孩，歪歪头，对柳望雪说：“许愿吧，会有好事发生哦。” 陶华宇和岳承已经有些醉了，一听到“许愿”二字，立即大声喊了出来。 陶华宇：“我想要，一个，大别墅！” 岳承：“我要，和我老婆，天长地久！” 陶华宇捏着易拉罐，看看众人：“轮到你们了！” 兰晓希跑到岳承身边，挽着他的胳膊：“我也要和我老公天长地久！” 许青松：“咸鱼只想躺平。” 柳望雪：“咸鱼不想翻身。” “哈哈哈哈哈......” 柳南山：“长命百岁！” 顾雪兰：“我也是，长命百岁！” 他俩都想多陪女儿一段时间。 李虞靠着围栏坐在下面，陶华宇走过去拍了拍他：“小鱼，该你了。” 李虞脑袋一歪，靠在了陶华宇的腿上。 孩子喝醉睡着了。 那就散场吧，也都累了。 许青松先把三个醉的扶回他家，安顿好，又过来一起帮着收拾。 全部弄干净后也十点多了，兰晓希就留在这边跟柳望雪一起睡。 本来没打算留宿，所以什么东西都没带，柳望雪就找出自己的新衣服，也给她拿了新的洗漱用品。 一夜好梦。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来到这边，柳望雪就突然习惯了这种健康的作息。 朝阳升起的时候，她自然就醒了。兰晓希也不好意思再睡，就跟着起床了。 洗漱过后，柳望雪就想沿着小路，去稻田那边散散步，兰晓希也欣然通往。 不是因为晨间乡野的景色，纯粹是粉丝对正主的喜欢。 田间的晨风是微凉的，带着令人心旷神怡的气息。 稻田里的水都已经放了出去，兰晓希说：“再过几天，水稻就可以收了。” 长在北方的柳望雪从来没见过收水稻是什么情景，就问了几句。 兰晓希就是在这一片长大的，家里也有几亩稻田：“前些天我还回家了一趟，帮着给田里放水。得等地晒干了，联合收割机才好下去。” 柳望雪明白了，猜测道：“最近天气都挺好的，应该不会下雨吧。” “难说，”兰晓希摇摇头，“去年就是这样，眼看着能下机器了，又下了一场雨，结果很大一部分都得人工割了。” 两人边走边聊，突然一只脏兮兮的毛发都打着结的狗，跑了过来，倒在了柳望雪的脚边，小声地呜咽着。 兰晓希下意识地摸了摸上衣的口袋：“哎呀，这大早上的，我也没带吃的呀。” “怎么了？”柳望雪问。 兰晓希说：“这只狗一直都是这样，会专门找人碰瓷，给它点吃的就好了。我给岳承打个电话，让他送点吃的过来。”说着就拿出了手机。 柳望雪蹲下去，看着这只狗，它很脏，很瘦，还不到她一臂长，黑色的眼睛望着她。 突然，狗狗的前肢拍了拍柳望雪的鞋尖，把自己的身体蜷缩了起来，不住地舔着自己的鼻子，接着流出了眼泪，吐了些东西出来。 兰晓希挂了电话，说：“他一会儿就过来。” 柳望雪却有些疑惑：“我怎么觉得它有些不对劲。” 兰晓希弯着腰看了看：“呀，它怎么哭了？狗也会哭吗？” 柳望雪拿出手机查了查，面色逐渐沉重。收起手机，二话不说，抱起狗就往回走。 兰晓希惊讶之余，迅速脱下外套：“你别抱它，它那么脏，等下我外套给你，你用外套包着。” “没关系，”柳望雪着急，“它好像是生病了，我带它去一趟宠物店。” 柳南山出了院门，正要喊她们回来吃饭，就见柳望雪抱着一条脏兮兮的狗回来了。 “怎么了？怎么捡了条狗？” “爸，它可能是病了，我带它去看看医生。”柳望雪说。 顾雪兰闻声也出来了，就拿了个篮子让柳望雪把狗放进去：“你先去换件衣服，都脏了。” “好。”柳望雪迅速地洗手消毒换了衣服，拿着车钥匙就走。 “絮絮姐，我跟你一起。”兰晓希跟着上了车，拎着装狗的篮子坐到了后座。 柳南山追过来：“先吃了饭再去啊！” “没事儿，爸，回来再吃。” 车经过许青松家的院门，岳承刚拿着零食出来：“你们干嘛去？” 兰晓希头伸出窗外：“碰瓷狗好像病了，絮絮姐要带它去看医生。” “去哪里看啊——” “镇上那家宠物店——” 第15章 击掌 才八点多，宠物店还没有开门，柳望雪拨打了门上贴着的电话号码。 没过多久，店主就从里面开了门。 秋水镇地方小，平时居民家里养个猫猫狗狗的，没有大城市里那么精细。 镇上的宠物店仅此一家，来给宠物看病或者做护理的也不多，所以店主通常是开门晚关门早。宠物店也就店主一个人，既是医生，又是护士，同时还是销售。 柳望雪拎着篮子进去，狗狗时不时的呜咽一声。 店主一看就知道了，问：“是流浪狗吧？” “是。”柳望雪讲述了遇到它的过程，和它的反应。 店主就把狗拎了进去，做了简单的检查，说：“是吃坏肚子了。通常流浪狗都会这样，这只可能还有一些胃肠道的疾病。我这里设备不足，建议你带它去市里的宠物医院看看，可以再检查一下是否有其他疾病。” 柳望雪点头。 店主问：“你要收养它吗？” 柳望雪一下子被问住了。 兰晓希说：“收养不了。” 两人一起看向她。 她比划了一下，说：“它从这么大，还是只幼崽的时候就在我们那一片流浪了。有不少人家觉得它可爱，都想养，但是它吃完饭就跑，饿了再去下一家。后来大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学会了碰瓷，不给吃的就躺地上不走。” “哦，”店主说，“可能想收养它的人家没有给它足够的安全感，尤其是像这种聪明的。” 店主又问柳望雪：“你怎么想？” 柳望雪犹豫了一下，说：“先给它洗个澡吧。” 店主笑了，说：“行。” 俩人在外间等的时候，许青松他们几个过来了，把柳南山烙的肉饼和热牛奶递给她俩，问：“碰瓷儿怎么样了？” 柳望雪说明了情况，然后道：“我想等下带它去市里看看。” 李虞在路上已经听说了狗狗的事情，问：“絮絮姐，你是打算收养它了吗？” 陶华宇说：“这狗养不熟的，我都喂了它多少东西了，它都不愿意跟我走。” 几人都看着柳望雪。 柳望雪无奈一笑：“都看着我干什么啊，你们也说了，养不养，决定权不在我这啊。” 岳承就不理解了：“那你还要带它去市里医院？” “它就倒在我脚边，”柳望雪叹口气，“我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它痛苦吧？” 许青松笑着对柳望雪说：“说不定你还真的能养。” “何以见得？”陶华宇问。 “救命的恩情啊！”许青松说。 兰晓希惊呼一声：“对哦！店主都说碰瓷是一只聪明的狗，它会知恩图报的吧！” 柳望雪感觉他们一言一语的，故事怎么就朝玄幻的方向发展了。 又等了一会儿，陶华宇看了看时间，不得不走了，兰晓希和岳承也跟柳望雪道别，得去看店了。 李虞说：“絮絮姐，它要是愿意让你收养，你一定要告诉我，我给他买狗粮。” “行！”柳望雪答应。 人都走了，许青松还在，柳望雪看着他：“你不忙？” 许青松说：“我自由啊，现在不想忙，毕竟我也牵挂着这只狗的命运。” “那就请你，持续关注？”柳望雪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好的。” 柳望雪吃完了早饭，店主才拎着篮子出来。 狗狗已经洗干净了，毛发也做了简单的修剪。有些地方打结严重，洗不开，索性就直接剪掉了，露出瘦骨嶙峋的躯体。 怪不得抱在手里都没什么分量，柳望雪心想。 店主说：“我给它喂了点益生菌，打了消炎针，你们还是尽快带它去看一看吧。” 柳望雪付了钱，又给狗狗买了一个小毯子，铺在篮子里。 狗狗对着柳望雪呜咽了几声，柳望雪就摸摸它的头。 她给柳南山打了个电话，说了声，就和许青松一起去市里了，选了一家网上口碑还不错的宠物医院。 说明情况后，医生给做了详细的检查，说：“品种是金毛，还不到一岁。确实有些胃肠道疾病，这个得慢慢调养一段时间。其他没什么严重的，有一些寄生虫，杀一杀就行了。腹部还有些皮炎，用点药就能好。” 医生又问：“是流浪狗对吧？” 柳望雪点头。 医生说：“那得打疫苗。你们是想收养，还是送去收容所？” 柳望雪犹豫了一下，没有开口。 许青松就把狗狗的情况说了一遍，医生表示理解，也没有站在道德高地劝说。 柳望雪于心不忍，就跟医生沟通，把狗暂时放到这家医院接受治疗。 流浪的宠物遇到善心的人不容易，医生还是没忍住：“如果你想收养的话，这几天可以时不时的过来看看，陪玩或喂喂东西，培养一下感情。如果狗狗愿意跟你走，你再拿着我这开的证明，去相关部门办手续就行了。如果不愿意，我再联系人，送去收容所。” “好。”柳望雪心里做出了决定。 临走前，还去跟它打了招呼：“你乖乖在这让医生给你治疗，我明天再来看你，好不好？” 狗狗抬头看她。 柳望雪说着拉起狗狗的前爪，击了个掌：“ok，咱们约定好了！” 狗狗呜咽了几声。 回去的路上，还是许青松开车，柳望雪一直低着头刷手机，找了一些关于金毛的帖子看。 许青松看了她一眼，说：“这么认真，可惜了，碰瓷看不到。” “它就算看到了，也不懂啊。”柳望雪笑着说。 “不一定吧，”许青松说，“据说，聪明的狗狗都能感知到主人的情绪。” 柳望雪刚看到一篇相关的帖子，表示同意：“那明天见面的时候，我争取让它感知一下。” 回到家后，发现陶华宇给他们几个人拉了个小群，叫“关爱碰瓷小团体” 陶华宇：【@许青松怎么样了？检查结果是什么？】 柳絮回了一条语音，说明了情况。 岳承：【碰瓷可真幸运】 兰晓希：【絮絮姐你真善良（星星眼崇拜.jpg）】 设计师李虞：【狗粮和玩具已经准备好了，等着碰瓷归来(*^_^*)】 许青松：【收款码.jpg】 许青松：【集资了集资了，以后碰瓷儿大家一起养，请把钱统一存入这个账户，谢谢】 陶华宇：【@许青松要点脸】 岳承：【@许青松做个人】 兰晓希：【嘻嘻.jpg】 设计师李虞：【@许青松哥，你这码扫不出来，你重新发一下】 群里突然安静了一瞬，接着就是疯狂刷屏的“哈哈哈”。 柳絮：【@设计师李虞他开玩笑的】 设计师李虞：【@许青松】 设计师李虞：【一掌扇飞.gif】 第16章 回家 这一周的时间里，柳望雪上午就和父母一起，把菜地翻了翻，重新分成一小畦一小畦的。 顾雪兰买的种子类别挺多，苋菜、空心菜、木耳菜，直接把种子撒进地里就行。 南瓜、丝瓜、黄瓜、甜瓜这些就得按间距挖坑埋种子，另外又点了一些豆角和四季豆。 柳南山心心念念的还有西红柿。虽然比较早种植的西红柿现在已经开花结果了，但现在种还不算晚。 种了一畦小时候吃的那种沙瓤的，汁水丰富的。又依着柳望雪的喜好，种了两畦小番茄。 顾雪兰又跑了一趟集市，买了一些红薯苗和小葱，一并种上。 期间，顾雪兰买的多肉和营养土也到了，一盆一盆小小的肉嘟嘟的，可爱极了。 喜阳的就放在阳光房里，喜阴的就放在葡萄架下，柳南山都给做了简易的花架。 吃过午饭，柳望雪就开车去市里的宠物医院，去看狗狗。有时候许青松也会跟着一起去，俩人一起陪着玩一玩，喂一喂。 感情明显增进了不少。 这天一早，柳望雪就和许青松一起去了宠物医院，能不能收养，就要看狗狗愿不愿意跟她一起走了。 经过一周悉心呵护，狗狗的变化还是挺大的，最明显的就是变得有精神了，而且毛发也有了光泽。湿漉漉的眼睛看着柳望雪，她的心都要化了。 柳望雪蹲下，揉了揉它的脸，满眼欢喜，说：“跟我回家好不好？” “汪！” 许青松笑着摸摸狗头：“哟，你是听懂了？” 狗狗躲开许青松的手，蹭了蹭柳望雪的膝盖。 柳望雪站起来，试探着往外面的大厅走，狗狗就跟上。 她走几步狗狗就跟几步，她停下，狗狗也停下。 “哈哈，”柳望雪看着许青松，笑得特别开心，然后放心地往外走去。 许青松在后面拿出手机，拍了视频发到小群里。 陶华宇：【哟，这真的是碰瓷儿？】 兰晓希：【突然就变漂亮了呢】 设计师李虞：【啊！！！它愿意跟絮絮姐回家了，是不是是不是】 岳承：【这就是女神的魅力吗】 岳承：【撤回了一条消息】 岳承：【恭喜恭喜，碰瓷儿是条知恩图报的好狗】 设计师李虞：【@柳絮什么时候回去，我要去看它（狗狗开心转圈.gif）】 许青松：【等下带它去办狗证，办完就回去】 设计师李虞：【等我！！！】 柳望雪付完了剩下的费用，又听医生介绍一些药物的用法用量，最后挑了一些狗狗的专属用具，还有狗粮、沐浴露什么的。 做完这些才有时间看群里的消息，顺手给狗狗拍了张正面照发群里。 柳絮：【有家啦~】 许青松帮忙拎着东西往外走，柳望雪给狗狗套上了项圈和牵引绳，快到门口的时候，狗狗突然“汪汪”叫了两声。 二人停下，它又叫了两声，然后转头往里跑。 牵引绳脱手，柳望雪有些不知所措的怔愣。 许青松也有些奇怪，放下东西，安慰说：“没事，我去看看。” 和另一位客户交流的医生注意到这边的情况，过来说：“没事，它愿意带上项圈就表示认可了你，别着急，先等等看。” 不一会儿，狗狗叼着一块小毯子，欢快地跑了出来，在柳望雪脚边刹了车。 “汪！” 小毯子掉在了地上。 医生乐了：“你看，我说什么来着。” 柳望雪蹲下去，捡起小毯子——是在镇上宠物店顺手买的那条，笑着抱了抱狗狗，心里一片柔软。 许青松重新拎起东西，夸赞道：“不错，是条好狗，念旧哈哈哈哈。” 柳望雪重新握住牵引绳，笑得仿佛阳光下的红樱桃：“我们走吧。” 东西放在后备箱里，许青松开车，柳望雪和狗狗坐在后座。 许青松问：“你有没有想好给它取什么名字？” “对哦，证件上得填名字。”柳望雪挠挠狗狗的下巴，它舒服地眯起了眼睛，“叫你什么好呢？” 许青松笑：“不如就叫碰瓷儿吧，挺有纪念意义的。” “也是哈，”柳望雪回想着一周前脏兮兮病恹恹的狗狗，“要不是碰瓷儿，我也遇不上它。” 许青松看了眼后视镜，喊：“碰瓷儿！碰瓷儿！” “哈哈哈，”柳望雪笑了几声，“它不理你，就说明它不喜欢这个名字。” “行吧。”许青松装模做样叹气。 “这个名字确实不好听，”柳望雪捧着狗狗的脸说，“那我们换一个，叫‘碰碰’，怎么样？” 许青松接话：“这跟碰瓷儿也没区别啊。” “汪！” “哎，它答应了！”柳望雪很稀奇。 “不是吧！” 柳望雪又试着叫了一声，“碰碰？” “汪！” “碰碰。” “汪汪！” 办完狗证回到家，已经中午了，柳南山已经做好了午饭。 下了车，许青松刚帮着把后备箱的东西拿下来，就接到一个电话。 “哎呀，你不早说，我刚从市里回来。”许青松把额前的头发往后捋了一下，“行行行，我现在就过去。” “怎么了？”柳望雪问。 许青松露出疲惫：“还是那个美工的活，出了点小问题，非让我过去一趟。” 说完跟柳南山打了声招呼：“叔，我还有点事，就先走了啊。” 柳南山正在逗狗，闻言站起来说：“咋了，啥事儿，我饭都做好了，吃完饭再去啊。” “工作上的事，那边催的急，我得赶紧过去，先走了啊。”说完就急忙回去开了车。 柳南山问柳望雪：“啥事儿啊，饭都不让吃一口？” 柳望雪也不太清楚：“好像是上个月接的一个游戏美工的活。我妈呢？” “去后面了，拔几根葱，我做的凉拌面，炸点葱油就好了。” 正说着，顾雪兰回来了：“哟，狗领回来了？” 柳南山还处在新奇中：“还得是咱闺女！那么些人想领养，这小家伙都没愿意，是不是就等咱闺女呢？嗯？”说着又逗了逗碰碰。 柳望雪进去倒了杯水喝，闻言差点被呛到。 “汪！”碰碰对着柳望雪叫了一声。 柳望雪以为它想喝水，就把它的狗盆摆好，到了点进去，让它喝。 顾雪兰懒得理这个女儿吹，把葱递给他，摸了摸碰碰的背，说：“看着是比那天精神多了。” 第17章 碰碰 碰碰的狗窝被安置放在客厅的沙发旁，里面铺着它喜欢的小毯子。柳望雪给它买了两个狗盆，一个喝水用的，一个吃狗粮用的。 不知道是因为柳望雪救了它，还是又换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令它感到不安，回来之后碰碰一直粘着柳望雪。 吃过午饭，柳望雪午睡的时候，它就趴在床边；柳望雪拿着平板坐到葡萄架下看书的时候，它就跳上另一把摇椅，安静地趴着。 柳望雪就以为它是一只腼腆不爱动的金毛。 下午李虞过来送了些狗粮和玩具，陶华宇也来了，还带着岳承和兰晓希的那份。 俩人看着碰碰也是新奇得不得了。 陶华宇就想上手搓巴，碰碰朝他“汪”了一声就躲开了。 陶华宇笑骂：“嘿，小没良心的，从前吃我东西不理我，现在不仅吃我东西还玩我玩具，摸一下都不给！” 李虞不赞同地看着他：“你那变态手法，正常的狗都得躲。” “行，”陶华宇狞笑着朝李虞伸手，“那我就rua你！” 李虞的头发被他揉乱了，气得脸都红了。讨厌一些没有边界感的人。 柳望雪端着切好的西瓜过来，才把他从魔抓下解救出来。 三人就坐在葡萄架下吃着西瓜聊天。 突然碰碰的前爪搭在了柳望雪的膝头，汪了两声。 柳望雪就把手里的西瓜递了过去，碰碰一口咬住，趴回地砖上啃了起来。 陶华宇窝在摇椅里面晃了晃，一阵小风吹过来，惬意地眯了眯眼，又手欠地拨了拨旁边花架上的多肉：“这个小院真好，我也想在家里搞一个了。” 柳望雪说：“可以啊，你家不也是带院子吗？”她有意相让李虞多说说话，眼眸含笑的朝他努努嘴，“设计师就在这儿。” 碰碰又要了一块西瓜，柳望雪怕它吃多了不好，给了之后说：“最后一块了，不能再吃了哦。” 碰碰“汪”了一声，低头啃。 陶华宇凑过去问李虞：“小鱼，帮哥设计一个，就搞个跟这差不多的。” 李虞把西瓜籽吐在手心里，说：“我要开始做毕业设计了，很忙的。” 算是委婉地拒绝了。 陶华宇也没真心想做，开了个玩笑就过去了。 碰碰吃完这块西瓜，果然没再要了。 陶华宇很惊奇，问柳望雪：“碰碰怎么这么听话？不对，它能听懂你说话？” “你清醒一点，这里不是奇幻世界。”柳望雪觉得好笑，“可能是吃饱了吧，碰巧。不过我怎么觉得它不爱动，在医院的时候还能撒欢地玩一玩，回来之后就一直趴着。” 李虞说：“它可能是刚熟悉了医院的环境，又换到陌生的环境，情绪会低落一段时间。而且它也不知道你这个主人是个什么脾气，就会表现得很乖。这段时间你要给它更多的关怀和照顾，帮助它尽快适应。” 柳望雪本以为李虞只会在聊到自己的专业时侃侃而谈，这会儿十分意外地看着他。 “小鱼懂得还挺多。”陶华宇也很意外。 李虞垂下眼睛，落寞的视线停留在碰碰身上：“我小时候就想养一只金毛，但是我妈狗毛过敏。现在我自己住了，又没时间。絮絮姐，我可以经常来看碰碰吗？” 柳望雪还没说话，陶华宇就故意找茬：“刚刚是谁说的要做毕业设计，很忙的？” 李虞瞬间憋红了脸。 “当然可以啊。”柳望雪欣然同意，也知道陶华宇就是在逗他，看他说不出话来就给递台阶，“不过你还是先专心搞学业，顺利毕业才是最要紧的。我以后就拍些小视频发群里，这样大家都能看到。” 李虞瞪了陶华宇一眼，对着柳望雪笑弯了眼睛：“絮絮姐，你真好。” 二人坐到接近傍晚，就回去了，柳南山想留饭，没留成。 临走时，李虞又跟柳望雪说：“这附近也是它生活过的地方，比较熟悉，可以早晨傍晚带着它出去跑跑。但是要注意，别让它乱吃东西。” 柳望雪点头答应。 碰碰就跟在她脚边，贴着她的小腿，看着两辆车接连开走。 柳望雪弯腰摸摸狗头，“看来以后为了你我也不能犯懒了呀。” 然后她回屋拿了牵引绳，带着碰碰去田间走了走。 田里的稻子基本都收完了，有的露着光秃秃的稻茬，有的地都已经翻过了。 只有荷塘是成片的绿。 碰碰突然高兴了起来，试探着往前小跑了几步，回头看柳望雪。柳望雪还是不太放心解开牵引绳，就拉着一头，说：“走吧，咱们一起跑。” 一人一狗就在田间的水泥路上慢悠悠地跑了一段，直到顾雪兰出来喊吃饭，才往家走。 柳南山看着她气喘吁吁满头汗的样子，说：“看来这狗是养对了，你就该多去跑跑，锻炼锻炼。” 顾雪兰把饭端到葡萄架下的小方桌上，说：“就是，以前直播一坐就是大半天，然后除了躺还是躺，身体都弄垮了。” 运动会分泌多巴胺，使人快乐，柳望雪终于感觉到了，笑得很开朗：“行，以后我每天都和碰碰出去跑一跑，看看能不能练出马甲线。” 晚上看剧的时候，碰碰也想上沙发，爪子一扒拉，沙发毯就是一个脏印子，它好像意识到自己犯错了，无辜的狗狗眼看看柳望雪。 “哎呀，弄脏了，以后记得进门都要给它擦脚。”顾雪兰说。 “没事儿，就是些泥巴，拍掉就行了。”柳南山说着伸手拍了拍。 碰碰以为柳南山要打它，吓得缩着脑袋呜咽着钻到柳望雪小腿下。 “你看你，把它吓到了。”顾雪兰责怪。 柳南山更无辜，退回去躺在贵妃榻上：“行，我不动了。” 柳望雪揉揉碰碰的脑袋，语气温柔：“不是要打你，但是弄脏了沙发也是不对的。” 她接过顾雪兰递来的湿纸巾，给它把四个爪子都擦干净，再抱上去：“以后擦干净再上来，知道吗？” “汪！” 碰碰老老实实的坐着，看剧看得很专注。 顾雪兰把削好的苹果切成块，递给柳望雪，柳望雪拿了一块，又递给柳南山。 经过碰碰面前，引得它的视线跟着走：“汪！” 柳南山顺手就喂了它一块。 它吃完之后，又对着柳望雪叫，柳望雪记者医生的嘱咐，不敢喂多，把手里的一小块给它吃了，说：“最后一块。” 碰碰吃完果然没再叫了，趴在了柳望雪的腿上。 第18章 忘年交 接下来的几天，柳望雪轻而易举地养成了跑步的习惯，每天早上和傍晚都要带着碰碰出去跑一圈。 碰碰对新环境熟悉了，变得活泼了起来，每天时间一到，就把牵引绳叼给柳望雪。 这天早上，天有些阴，看着似乎是要下雨。柳望雪洗漱完，碰碰已经叼着牵引绳在等她了，她先带着碰碰去到地头排便。 刚来的第二天，碰碰拉在了它的小窝旁，还凑上去闻了闻。柳望雪看见后吓了一跳，以为它要吃掉，非常严肃地把它说了一顿。碰碰狗脸委屈得不行，那之后就养成了出门排便的习惯。 顾雪兰经过这些天的观察，偷偷问柳南山：“这狗不会成精了吧？我怎么总觉得它能听懂人话。” 柳南山却觉得挺好，听话的宠物养起来不费事：“狗都是有智商的嘛，聪明点好，少费心。” 顾雪兰就不再纠结了。 等柳望雪带着碰碰跑回来，阴沉的天终于落了雨，越下越大，一直到中午才停。 柳望雪突然想吃炸萝卜丸子了，柳南山就去厨房切菜准备。 顾雪兰最近迷上了绳编，买了一堆各式各样的线回来，跟着视频一步步地学。柳望雪就坐在她旁边跟着凑热闹，碰碰就在客厅的空地上玩它的玩具，偶尔叼着球过来，让柳望雪扔，它追去捡。 忽然，顾雪兰的手机响了，是柳望雪的堂姐打来的，接起来就听到她焦急的声音。 “婶儿，你和叔最近有空吗？” 顾雪兰问：“有空，怎么了妍妍？” “婶儿，我爸出车祸了......”柳妍说着就哭了起来。 “别哭别哭，什么情况你慢慢说。”顾雪兰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但仍然安慰着柳妍。 柳望雪也把耳朵凑了过去。 “高速追尾，人已经送医院了，但是现在昏迷着。我和世峰还在国外，一时半会儿回不去，婶儿，你能不能帮我去照顾几天呜呜呜......” “好好好，”顾雪兰答应着，“你别担心，我和你叔现在就过去。” 挂了电话，顾雪兰就匆匆去叫柳南山，柳望雪拿出手机，打开订票的app：“妈，我现在就订机票，我跟你们一起回去。” 顾雪兰说：“不用，你一个女孩子，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我和你爸去就行了。” 柳南山的萝卜丸子刚准备下锅，闻言就问：“帮什么忙？” 顾雪兰把事情一说，柳南山立刻关了火，对柳望雪说：“你妈说得对，你别去了，丸子还没下锅呢，等会儿你自己炸。” 柳望雪就买了最近一趟航班的机票，等爸妈简单收拾了点东西，就要开车送他们去市里的机场。 “汪汪！” 碰碰看他们都上了车，着急地叫了两声。 顾雪兰问：“把它留在家行吗？” 柳望雪想起李虞说的要多陪伴多照顾，就把它抱上了后座：“带着吧，反正就在车里。” 从机场回来，看到许青松的院门开着，人好像刚回来，才从车上下来。 柳望雪就打了个招呼：“你这几天一直在市里？” 许青松胡子拉碴一脸倦容，透着一种糙帅的痞气：“没办法，他们的美工和技术能力都太差，把我一人当仨人使。” 柳望雪笑他：“那你这也不算自由地搬砖啊，还是被甲方绊住了脚。” 许青松打了个哈欠：“这不是看在朋友的面子上嘛，以后这种活，我再也不接了。” “你赶紧休息吧，不打扰了。”柳望雪说完去开了院门，然后把车开了进去。 许青松挥挥手，关了门，回屋倒头就睡。 这几个月一直跟爸妈在一起，他们猛地一走，柳望雪就感觉家里空落落的。 洗了手，系上围裙，准备炸萝卜丸子。柳南山准备的料不多，炸出来两小盆。他甚至还给碰碰准备了点不加调料的，炸了小半盆。 炸好之后，柳望雪拍了照给老爸发过去。 这个东西放久了就不好吃了，她想了一会儿，把照片给许青松也发了一张：【我爸的特调，要不要来一份？】 许青松还在睡觉，就没有回复。她自己随便吃了点，就也去睡了个午觉。醒来的时候，碰碰正趴在床头看着她，她顺手揉了揉狗头。碰碰高兴地直摇尾巴。 柳望雪洗了把脸，拿着平板带着碰碰去了阳光房，泡了一壶茶，一人一狗窝在一起看剧。 柳望雪把各大平台推出的新剧都浏览了一遍，了解一下时下的风向，然后点开了一部主创阵容还不错的开始看。 傍晚的时候，又下起了小雨，水纹在玻璃上流淌，每一道都有独一无二的轨迹。柳望雪开了灯，暖黄色的光让这一方小天地都变得朦胧了起来。 院门被敲响，她放下平板，对碰碰说：“在这等我，不要出来。” 碰碰果然就没动，柳望雪跑着去开门，门外是许青松。睡饱了，还收拾了一番，又变成了那个气质阳光的帅哥。 他晃晃手机，笑着说：“饿了，来吃丸子。” 柳望雪指了指阳光房，也笑着说：“你先去喝杯茶，我去厨房拿。” 许青松却跟着柳望雪一起走，问：“叔叔阿姨呢？出去了？” “回家了，”柳望雪说，“我大伯车祸，我姐和姐夫都不在，得有人照顾。” “情况怎么样？严重吗？” 柳望雪摇摇头：“不知道，我姐打电话的时候说还昏迷着。具体情况得等他们到了才能知道。” 丸子没放冰箱，在餐桌上，用菜罩子罩着，已经凉了。柳望雪就拿大碗装了，放进微波炉里加热。 许青松拿出手机刷了刷，问：“哪个医院？” “嗯？” “哦，”他笑了一下，“我有个朋友，是医生，在那边工作，看看能不能帮上忙。” “普爱医院。”柳望雪趁着这个功夫，又洗了点水果。 “巧了！”许青松把联系方式发给柳望雪，“他是那的外科主任。” 柳望雪歪了一下思路：“忘年交？” “哈？” “不好意思，”她自己笑了，“嗯......一般能在大医院做到主任这个位置的，年纪应该都挺大的吧？” 许青松也被逗笑了，低头边打字边说：“不是，人家可是个天才，医学世家，本硕连读后直接出国深造，回来直接做主任，现在也才三十岁。” 第19章 扑你 “同龄人啊！”柳望雪把微波炉里的丸子拿出来，感叹道，“那果然是天才。” 许青松把手机揣进了口袋里，端着水果和她一起往阳光房走，说：“是啊，让人望尘莫及的天才。” “那你是怎么‘及’上的？”柳望雪好奇，“和天才做朋友，什么感觉？你不会也不普通吧？” “惭愧惭愧，”许青松笑着说，“我就是一个普通人。我学游戏的嘛，大学的时候开发了一款小游戏，想找几个人帮着内测，然后就朋友的朋友的朋友，就这样认识了。” 走进阳光房的第一眼，许青松就看到了几乎大变样的碰碰：“你是怎么喂的啊，这才几天，那个丑兮兮的样子就完全不见了！” 碰碰朝他叫了两声。 许青松把水果放在茶桌上，过去揉狗头：“怎么，说你丑不服气了？” 碰碰拿前爪推他的手，他又揉了两把才放开。 柳望雪给许青松倒了杯茶，递给他，说：“我这些天，天天跟它出去跑步，懒癌突然就被治好了。” “是吗，”许青松觉得他也需要锻炼了，“几点啊，我也跟着去跑跑，最近被这个活搞得作息紊乱，人都要废了，好不容易练出来的腹肌眼看着要变成一块了。” “好啊，”柳望雪笑，“大概七点吧，只早不晚，我现在是健康作息。” “行，我也得调整一下。”许青松喝了一口茶，又是蜜桃乌龙，他问：“你很喜欢喝蜜桃乌龙？” “嗯，算是吧，”柳望雪说，“小青柑普洱，凤凰单枞，滇红，还有一些花果茶，都喜欢。” 这不是阳光房搭好后，许青松头一次进来坐，但却是头一次进来喝茶。现在的阳光房跟前段时间相比变化挺大的，多了多肉的花架，零散的书，狗的玩具，顶上还挂了一圈暖黄色的夜灯，不过最明显的就是博古架上各式各样的茶。 柳望雪也是最近几天才有时间把这些茶拿出来，晌午或者午后泡一壶，和碰碰一起边看剧边慢慢喝。有时候柳南山和顾雪兰也会一起。 许青松吃着丸子，扫了一眼，问：“还有藏茶？” 碰碰叫了两声，柳望雪低头一看，是一集播完了，她顺手给点了下一集，说：“之前去西部玩，路过一个茶马驿，听了一个关于藏茶的小讲座，顺便尝了尝，觉得还挺好喝的，就买了些。” 她突然起了兴致，站起来拿下礼盒，取出一块茶砖，脸上是极力推荐的表情，问许青松：“要不要尝尝？这个煮奶茶很好喝的。” 她都拿下来了，许青松自然不会扫兴，他平常不怎么喝茶，也不怎么喝奶茶，正好趁这个机会尝尝。 柳望雪问：“那你喜欢甜的还是咸的？” 许青松想到蜜桃乌龙，就选了甜的。 柳望雪特地买了一个养生壶，就是为了煮奶茶用。她拿出茶针，撬下一块丢到滤网里，又从茶桌下面的柜子里拿出红枣片，抓了一些放进壶中，加水煮开。又拿出一包奶粉，用一个稍大点的杯子加水冲匀，把壶里的滤网拿出来，再把冲好的奶粉倒进去，用勺子不停地搅拌。直到泡沫消失后再把滤网放进去煮，最后加入白糖，就完成了。 “这种是藏式甜茶，算是非专业版。”柳望雪自我调侃，把杯子递给许青松，“我在那边玩的时候几乎天天喝，你尝尝，怎么样？” 煮的时候，许青松就闻到了一股自然的香甜，他端着杯子吹了吹，尝了一口，给出评价：“比奶茶店的好喝。” “那当然了，”柳望雪自己也端着杯子小口小口地品尝，笑着说，“我这可都是真材实料。” 丸子和甜茶下肚，晚饭就算解决了。 碰碰也吃了狗粮，吃完后继续趴在实木的沙发椅上看剧。 柳望雪和许青松吃着水果聊着天，许青松把削好皮的苹果递给柳望雪，碰碰看见了，就汪汪叫了两声。 许青松问：“它怎么了？也要吃？” “嗯，饭后水果也有它的份。”柳望雪说着，就切了一块喂给碰碰。 碰碰就着卧趴的姿势，两只前爪抱住苹果，歪着脑袋啃，眼睛还一错不错地盯着平板。 柳望雪打开手机摄像头，进行每日一拍。 许青松觉得好笑：“一般狗看剧都是在看什么？它能看懂吗？”说着就想试探一下，伸出手在屏幕前面晃了晃，接着突然摁了一下按钮，平板立即熄屏了。 碰碰苹果也不啃了，应激反应一样瞬间弹了起来，盯着许青松，狗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怒气：“汪！汪汪！” “哎呀，你快给他打开，小心它扑你！”柳望雪提醒，柳南山也这么逗过它，当时还好是坐在沙发上，没出什么意外。 许青松就有些不幸了，柳望雪话还没说完，碰碰就朝他扑了过去。事发突然，他一个重心不稳，抱着狗连人带椅子往后倒了下去。还好着地的时候侧歪了一下，没有磕到头。 柳望雪吓了一跳，立马过去扶人：“怎么样？有没有磕到哪里？” “没事没事。”许青松站起来时顺手扶起了椅子。 碰碰似乎知道自己做错了事，趴在地上，脑袋埋进了前爪里。 柳望雪不惯着，拿下它的爪子，把它当个小孩子一样教育。碰碰呜咽了几声，过去蹭了一下许青松的腿，又跑到沙发上去了，眼睛期期艾艾地看着柳望雪。柳望雪过去给它打开了平板，它又趴着啃苹果看剧了。 许青松头一次在生活中见到这样的狗，看得稀奇：“狗子成精了？” 柳望雪哭笑不得：“我妈也这么说。不过我有时候真的怀疑它是不是能听懂我讲话。” 许青松啧啧称奇。 许青松把椅子朝柳望雪身边拉了拉，找了几个“猫狗成精”视频给她看。柳望雪看得捧腹大笑，萌生了一个想法，要不也给碰碰创建一个自媒体账号，发一些日常上去。 许青松说：“完全可以啊，也是记录生活的一种方式嘛。” 看看时间也不早了，许青松就回去了。临走时又跟柳望雪说：“我已经跟那个朋友打好招呼了，今天他值班，叔叔阿姨到了直接去办公室找他就行。” “好，”柳望雪说，“等我爸妈回来，让他们好好谢谢你。” “哈哈哈哈，行！”许青松也没客气，直接点菜，“我只要一条烤鱼就可以了。” “没问题！” 算着飞机落地的时间，柳望雪给爸爸打了个电话，告知许青松帮忙的事。二人悬着的心当即放下不少，柳南山又给许青松打了电话道谢，出了机场，直接打车去了医院找人。 第20章 回国 柳望雪把院门栓上，先给碰碰刷了牙，然后自己洗了澡，就打开电脑开始剪视频。就是刚刚在阳光房拍的那一条，也不需要怎么加工，配乐踩点就行。另外还需要把声音变一下声，给许青松打个码，很快就完成了。 她顺手就发到了“关爱碰瓷小团体”的群里。 过了一会儿，嘲笑许青松的表情包就刷了屏。 陶华宇：【@许青松摔得好！让你手欠】 设计师李虞：【碰碰越来越活泼了，太好了（开心转圈.gif）】 兰晓希：【青松哥，你小心碰碰记仇】 岳承：【记仇好啊（嘻嘻.jpg）】 许青松：【不可能，陶华宇记仇狗都不可能记仇】 陶华宇：【锤爆狗头.jpg】 柳絮：【我给碰碰创建了一个自媒体账号?石榴视频，金毛碰碰】 设计师李虞：【已关注，絮絮姐，多拍多剪多上传啊(☆▽☆)】 柳絮：【尽量哈哈哈，我比较懒】 聊了一会儿，大家就散了。柳望雪又把视频发给了爸妈和好朋友文熙。 顾雪兰立即打来视频，柳望雪接起来就问：“大伯现在怎么样？医生怎么说？” 顾雪兰叹口气：“还没醒，右腿也骨折了。小许介绍的那个医生看了，说明天如果能醒就没大碍。” 柳望雪：“我爸呢？” 顾雪兰：“他去打水了，一会儿回来给你大伯擦擦身。你自己在家门窗都要锁好，有什么事就找小许帮忙，你爸特地打电话拜托了他。” 柳望雪：“我这么大的人了，还能有什么事，你们放心吧。” 顾雪兰：“行，那你早点休息，挂了啊。” 柳望雪：“好，你们也别太担心，要注意休息。” 挂了电话，柳望雪就准备睡了，这时响起了碰碰挠门的声音。她打开门，碰碰坐在地上摇尾巴，身边是它的小窝。 “汪！” 柳望雪无奈一笑，让开位置，说：“进来吧！” 碰碰就摇着尾巴，咬住狗窝，拖了进来，停在床头边，卧了进去。 柳望雪关了门，换上小夜灯，刚准备躺下，手机屏幕又亮了，是文熙回了消息。 文熙就是柳望雪最好的朋友，开汉服工作室的那个。 上辈子好不容易经营出一些知名度，被国外一所高校的中文学院邀请去办展。 展览的筹备阶段，文熙从网络上知道了柳望雪被网暴的事，还有柳南山的死，不顾一切地回来帮柳望雪。结果被打成助纣为虐，工作室遭到抵制。 整件事情又被搬到外网，合作方知道后，以违约为由起诉，索赔巨额违约金，文熙就此破产。 这辈子，柳望雪没有再抱什么不切实际的期望，毫不犹豫地结束了一切，也保护了隐私，于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她退网之后，文熙给她打了视频电话，也知道了她和穆景生的事情，气得痛骂了半个多小时。 之后，文熙顺利且成功地举办了展览，几乎每天都要跟他吐槽老外对国风的审美。 有次气急败坏地发语音：“明明什么都不懂，还偏偏要指手画脚！说什么要突出东方文化的神秘之感，神秘他个大头鬼！我们的文化在他们眼里只有神秘，除了神秘就是落后，气死我了！我非要让他们睁开眼睛看看不可！” 柳望雪当时拿着手机笑个不停，还帮着出了主意。 后来展览办完了，文熙就顺便在欧洲旅了个游。柳望雪来秋水镇买了房子后，就把消息告诉她了。文熙从没听说过什么秋水镇，柳望雪就给她发了定位，还把自己新家的前后对比照发了过去。 文熙很懂柳望雪的心情，非常支持她这么做，也对这个新家充满了好奇和喜爱，还说等回来之后，要过来住一段时间。 文熙：【这只狗又憨又帅是怎么回事】 文熙：【懂得捍卫自己的东西，我喜欢】 文熙：【我给它买了东西，这两天差不多就能送到】 柳絮：【你什么时候回来】 文熙：【不一定呢，有个大佬看上了我，要跟我合作，嘿嘿，姐妹儿的事业要更上一层楼啦！】 柳絮：【恭喜啊我的熙！爱你！】 真好，柳望雪心想，以她的才华，本来就应该大放异彩的。 又闲扯了几句之后，柳望雪终于撑不住，睡着了。 早上又下了雨，跑步是不能跑了，柳望雪就给许青松发了锻炼取消。然后打着伞带碰碰出去排便，回来之后陪着它在客厅玩球。然后接到柳南山的电话，说大伯已经醒了，有些脑震荡，还是得主院观察几天。 柳望雪放心了，就心情很好地煮了小米粥，炒了个素菜做早饭。午饭吃的蒸饺，是柳南山前两天包好冻在冰箱里的。下午又是一人一狗窝在阳光房喝茶看剧。 柳望雪站起来伸懒腰的时候，院门被拍响了，她一打开门—— “surprise！” 红唇大波浪，配着港风的复古穿搭，踩着细高跟——文熙摘掉墨镜，伸开双臂就给了柳望雪一个熊抱。 柳望雪半天才回过神，抱着文熙：“啊啊啊啊，你不是说还在国外吗？怎么突然来了！” “嘿嘿，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我的天呐！”柳望雪摸着扑通扑通跳的心脏，算上上辈子的时间，她已经太久太久没有见文熙了，没有见到这么意气风发明艳动人的文熙。 这时，碰碰跑过来，冲着文熙汪汪叫。 柳望雪捋了捋狗脖子：“不许叫，她是我最好的朋友，你得记住，知道吗？” 文熙也蹲下来，抱住碰碰：“来，让我亲亲！”说着一通乱揉，碰碰呜咽着挣扎开，又跑回阳光房去了。 “哈哈哈，”柳望雪笑得欢快，“狗子见了你都要害羞。” 文熙一撩头发，故作谦虚：“嗐，大家都是美女，就不要这么客套了。” 柳望雪激动得又抱了她一会儿，才帮着把行李拉进来：“这两个大箱子，你都带了些什么啊？”又大又重。 “当然是给你的礼物啊！”文熙俏皮地眨眼，神秘一笑，“保证你喜欢！” “巧了，我也有礼物给你。” 俩人从大学成为朋友开始，就有一个习惯，无论彼此去哪里玩，都会给对方带礼物，不拘贵贱多少。 柳望雪去西部自驾游的时候，每经过一处地方也都给文熙买了纪念品，还给她买了一套藏服。想着等她回国，邀请她来秋水镇玩，所以搬家的时候也都带过来了。 看文熙的表情，她这次似乎搞了个大的。 第21章 姐姐杀我 没一会儿，客厅的地面上两个大行李箱敞开着，沙发上几乎堆满了东西。 柳望雪看着文熙把印着各大品牌logo的包装盒包装袋排排放，陷入了呆滞。 她和文熙都是普通家庭出身，虽然不缺吃穿，但一直到上大学之前都没有过高额消费。大学的时候俩人是室友，也曾有过为了一套贵价的护肤品、一个品牌包省吃俭用拼命做兼职的日子。 买到手之后，的确激动又新奇，而且用得十分爱惜。 有次文熙的学长邀请她去参加一个设计师圈子的酒会，她拜托这位学长也给柳望雪弄了一张邀请函。俩人兴冲冲地打扮了一番就去了。 学长的家世在真正的上流社会可能不值一提，但在她们这些小城市出来的人眼里，无疑是高不可攀的。酒会是她俩从未见过的奢华。 有些人在见过、体验过这些后，可能会被浮华迷了眼，认为自己都拿到了入场券，眼前的这些或许伸伸手就真的能拥有。但是她俩却好似被兜头浇了一盆冰水，透心凉。 俩人换回了t恤和牛仔，去还了租借来的礼服，坐在路边吃着炸鸡汉堡，恨不得当藏品一样爱护的包被随意地放在地上，沾了一层灰。 文熙觉得很没意思：“我们费尽力气花光积蓄买的包，在别人眼里就只是个包。” 柳望雪喝了一大口可乐：“回头想想，我们这大半年都在干什么？付出了所有的精力和金钱，买了一场虚无。” “是啊，”文熙赞同，“用这些装点门面，现在还不是时候。” 柳望雪说：“事业和才华才是一个人最好的门面。” 文熙喝完可乐，捏扁了杯子，燃起斗志：“你说得对！到时候别说一个包了，我买他整个店，全都扔着玩，哈哈哈......” 之后，俩人再也没去过什么酒会、派对，一个埋头学设计，一个潜心搞剧作，就连兼职都找了专业相关，拼尽全力地汲取营养。 那时候的她们还坚信着，努力的人是一定会得到回报的。 转行做主播之后，柳望雪买过的“奢侈品”，只有那辆红色的牧马人。现在已经卖了。 文熙因为本身行业的需要，是有了一些“装点门面”的东西，但是从来没有一下子买过这么多。 柳望雪看着她，问：“你现在，是不是倾家荡产了？” “哈哈哈哈，”文熙爽朗地笑了，“为了你倾家荡产也值得！要不是你直播帮我宣传，就不会有那么多人知道我的工作室，也不会有人把视频搬到外网，别说办展了，我连个邀请函都摸不着。” “说正经的！” 文熙辩白：“就是说正经的。不过，嘿嘿，我也没有钱买这些。” “那......” 文熙盘腿坐在沙发上，神采奕奕地说：“我都没想到，汉服展居然办得那么成功，哎，porcin，你知道吧？” “嗯，”柳望雪拆了一包看不懂名字的零食，点头说，“那个高奢蓝血，据说创始人是华裔？” “对，就是那个！”文熙激动地扭了一下，“他们家的小公子现在是设计总监，小公子的新女朋友就是中文学院的老师，负责跟我对接的。” 柳望雪把零食递给文熙，问：“所以小公子也去看了展？” “对！”文熙捏了一块，猛点头，“而且他看上了我们工作室的设计，要合作明年的春夏系列！” 柳望雪惊喜得不知道说什么好，仿佛是她自己获得了青睐，被大奖砸中，她大笑着抱住文熙：“我的熙！你真是太棒了！” 文熙得意地点点porcin的礼盒：“呐，这个就是小公子送的，都是他亲手做的，时间绝无仅有的，孤品！” 她拿湿纸巾擦了擦手，打开盒子，拎出一件旗袍元素的晚礼服。月白色的香云纱的面料，旗袍领，盘扣设计，肩背是珠光蕾丝拼接，下摆鱼尾式拖地。 小腹和裙摆处是苏绣，烟雨朦胧的江南水乡。 文熙说：“谈了合作之后，他邀请我去他工作室玩，让我随便挑一件当作礼物，我看到这件的第一眼就觉得特别适合你！试试？” 柳望雪看得移不开眼，立即擦了手，刚想接，碰碰衔着平板跑过来了。 它把平板放到沙发上，对着柳望雪“汪汪”叫。 柳望雪就知道，肯定是剧播完了。她把沙发上的东西归拢归拢，打开平板的盖子，给碰碰放了下一集，然后又给它擦了爪子，以防它随时上沙发。 文熙想起昨天的视频，就想亲自体验一下，手刚伸出去，就被柳望雪按住了：“别，它跟你还不熟，万一伤者你。” 文熙只好遗憾作罢，俩人拿着衣服一起去了卧室。 柳望雪素颜是古典美女的长相，五官大气又温婉，身材没有文熙那么火辣，但是曲线婉约曼妙。 文熙的眼光就是毒辣，这件礼服仿佛是为她量身定制，每一处，都恰到好处。 文熙围着柳望雪转了一圈，拍着手赞叹，眼里满是欣赏，仿佛在看一件艺术品。 “应该再配一双高跟鞋。”文熙说着去客厅拿来一个盒子打开，把鞋递给她。 柳望雪本就有165cm的身高，穿上了高跟鞋，直接破了1米7。走动间曲线灵动，真的仿佛烟雨里走出来的仙女，自带皎洁的月光氤氲，高贵又圣洁。 文熙拿着手机，咔咔咔拍了好几张照片，语气颇为遗憾：“你说你为什么退网了呢，就应该穿着它直播，让那些人看看你真正的实力，都为你喊出‘姐姐杀我’！” “哈哈哈哈，哪有那么夸张！”柳望雪觉得好笑。 文熙很是不解：“真是不明白，明明那么完美的一件衣服，小公子硬说不完美，不满意，他都差点质疑我的审美了！” 柳望雪对着全身镜左右照了照，说：“可能他这种顶尖的设计师最爱吹毛求疵吧。” 文熙晃晃手机：“我已经全方位拍了照，等下次见到他，给他灵魂一击。” 说着又十分惋惜：“你说你当初干嘛去学剧作啊，学表演啊，走红毯的时候穿这个，绝对艳压群芳！美丽，就应该让万人欣赏。” 柳望雪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理了理长发笑着说：“本小姐可以孤芳自赏~” 第22章 入股 柳望雪重新换上了常服，把这件晚礼服和高跟鞋珍重地收了了起来，然后拿出那套藏服递给文熙。 这些年，文熙除了研究汉服做设计，也收集了不少其他民族的服装，不断地学习以获取灵感。 这套藏服是孔雀绿滚银边的缎面长袖高领衬衣，搭配细棉布的纯黑色外袍，外袍的衣襟、袖口、衣摆处都滚了较宽的银边，用绿色系的丝线绣着繁复的藏式纹样。 衣服的整体是做了改良的，不似传统藏袍的宽大，各处都收紧了些，使线条更能突出女性的身体曲线。 柳望雪还给这套衣服搭了一套首饰，项链戒指耳环还有头饰，都是以蜜蜡和绿松石为主，嵌在手工的银质底托上。 文熙的太姥姥来自西亚的某个小国，她的基因隔代遗传，在文熙的身上得以凸显。身高的优势暂且不提，尤其是五官，既有东方的神韵，又带着西方的立体深邃。 这套藏服和首饰一上身，别说柳望雪了，就连文熙本人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都惊呆了。 柳望雪想过她穿会很好看，但是没想到会这么好看。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带着神秘的异域风情的冷艳，她还祭出了这些年在职场历炼出来的“眼神杀”，显得凌厉又魅惑。 柳望雪捂着心口：“这才是‘姐姐杀我’好不好！”拿出手机疯狂拍照。 只能说，她俩不愧是好友，清楚对方身上的每一个优点，并懂得欣赏和赞美。 试完衣服，文熙又拉着柳望雪回到客厅，继续拆其他礼物。 突然，文熙问：“叔叔阿姨呢，我来这么一会儿了怎么没见他们？这些礼物都是送给他们的。” 柳望雪就把大伯车祸的事说了一遍。 “醒了就好。”文熙就把这几个盒子放到了茶几下面，说：“真是世事难料。” “谁说不是呢。”柳望雪拆出一个毛茸茸的手机挂坠，顿时吸引了碰碰的注意力，抬起前爪就要抓着玩。 柳望雪喜欢这个，舍不得给它糟蹋，就拿起脚边的球，在它眼前晃过，扔了出去。碰碰出于本能反应立马去追，然后衔回来，让柳望雪继续陪它玩。 柳望雪一边扔球一边说：“所以，我们应该趁着意外还没有到来，好好地享受且珍惜当下的每一刻。” 文熙拿了一根香蕉剥着吃：“所以你就跑到这犄角旮旯来养老了？” 柳望雪笑着说：“哎呀，就是换一种方式生活嘛！卷不动了，就直接躺平。” “啊，我也不想卷了啊，”文熙扔了香蕉皮，痛心疾首，“可是工作室那么多人要养，不卷不行啊！” 柳望雪把用不着的包装盒一一拆掉，方便拿出去扔，闻言问她：“缺钱了？” 文熙看着天花板：“何止缺钱啊！跟porcin签约后不止缺钱，还缺人！缺人！模特，设计师，运营，都缺。” 文熙说着就嘟嘟囔囔起来：“以前我想拉投资，没一个理我的，自从展览办成了，那些投资商就闻着味儿过来了，一个二个的都想分一杯羹，我才不想让我美丽的衣服沾上他们的铜臭。恶心！” “你等下啊。”柳望雪去了卧室。 “怎么了？”文熙的视线随着她移动。 片刻后，柳望雪出来了，递给文熙一张银行卡：“穆景生给的分手费，五百万。” 文熙震惊了：“他这么抠？才给这么点？他不知道言情小说里霸道总裁的分手费已经千万起步了吗？” 柳望雪把卡塞到她手里，无奈地笑着说：“你在想什么？赶紧拿着，就当应急。” 钱虽然不多，确实能解她的燃眉之急，文熙捏着卡：“行，姐妹儿就不客气了，当你投资入股，放心，亏了算我的。” 说着就拿出手机给法务打电话，让准备合同，明天拿过来。 柳望雪拦住了：“反正这钱我也没想好拿来干什么，你先拿去用吧，就当是借的，不用入股。” 这笔钱算是意外之财，柳望雪无所谓，但是文熙的工作室是她看着，一点一滴努力经营出来的。 当初她没有能力在经济上帮忙，现在工作室眼看着要起飞，她更不想“趁火打劫”。 文熙不管：“你肯定觉得这是意外之财，无所谓，但咱俩是姐妹儿，就不能这么算。我实话跟你说，和porcin的这个秀无论办得如何，我工作室的名气都已经打出去了——当然我肯定不会乱搞，我的意思是，这个钱你要给我用，就必须算投资入股，让姐妹儿带你实现阶级的跨越！” 文熙的神情里流露出对未来满满的信心，她看柳望雪还在犹豫，把卡递还给她：“否则，你就拿回去，我不要。” 柳望雪没接，她了解文熙的脾气，妥协了，把剥好的橘子递给文熙：“行！听你的！” 文熙满意了，笑嘻嘻地接过橘子，把卡收好了，立即给法务打电话。 柳望雪让她不要着急：“海市离这那么远，你们工作室近期应该很忙，没必要单独跑一趟。” “嘿嘿，”文熙挑挑眉，“说到这，还有一个好消息忘了告诉你。” “什么呀？” “等一下。” 挂了电话之后，文熙说：“你去年帮我写的那个汉服设计师的故事，不是卖出版权了吗，最近刚开拍，在这边市里最大的那个花鸟市场取景。他们原先没打算用我们工作室的服装，后来不知道从哪听说了porcin跟我合作的事，腆着脸过来求合作。” 文熙翻了个白眼，继续说：“我就让小赵先过来了，跟他们谈合同。” 柳望雪安慰道：“这个圈子就是这样，捧高踩低，是常态。” 文熙点头：“我知道，所以嘛，有钱不赚才是大傻逼。” “哈哈哈哈......”俩人一起笑了。 紧接着小赵的信息就来了：【熙姐，合同谈妥了，他们希望明天签字，你要不要先过来？】 文熙突发奇想，问柳望雪：“絮絮，你要不要趁这个机会去剧组看看？刚好顺便把我们的合同也签了。” 第23章 剧本 傍晚的时候，天突然放晴了。碰碰看到院子里的夕阳洒下的光，即刻衔着牵引绳去拱柳望雪。 “它要干嘛？出去？”文熙问。 “啊，这两天下雨都没出去跑，估计是憋急了。”柳望雪接过牵引绳，扣到项圈上，拍拍狗头，“等一下哈，一会儿就走。” 碰碰就乖乖地坐着等。 柳望雪用脚蹬了文熙一下：“走吗，请你去看没看过的风景。” 文熙从贵妃榻上坐起来，伸了个懒腰：“去！我没带运动鞋，你的给我穿。” 二人换了鞋，文熙又去柳望雪的卧室拿了根皮筋，把头发随意地扎了起来。碰碰见二人动了，就立马兴奋地跟上。 稻田里又重新灌了水，新一轮的插秧已经开始了，机器和人同时劳作。夕阳铺在水面上，铺在田埂上，金灿灿的，似乎预示着下一场丰收。 “哇，真的人在画中啊！”文熙拿着手机录视频。 碰碰已经撒开腿跑起来了，柳望雪拉着牵引绳示意它慢一点：“我们要开始跑了，你要不要加入？” “来啦！”文熙收起手机跟上。 不到十分钟，文熙就放弃了，扶着路边的树气喘吁吁：“你们跑吧，我，我不行了，真不行了。” 她也算是跻身时尚圈了，为了保持身材，也去上了一些瑜伽和普拉提的课，还时不时去游泳，但不知为什么就是跑步不行，每次都不会超过十分钟。 “那你散散步，我带它跑一圈就回来。” “去吧，去吧。”文熙摆手，嗓子冒烟。 以前柳望雪不爱运动，但自从有了碰碰，居然发现了跑步的乐趣。呼吸声，心跳声，耳边划过的风声，还有碰碰日益强健的身体，跃动的毛发，以及浑身散发出来的愉悦，都让她发自内心的喜爱。 一人一狗跑回来之后，文熙手里拿着两片荷叶，递给柳望雪：“当道具，我给你们拍照。” 柳望雪把叶柄插进碰碰的项圈里，给它当帽子戴，自己就直接坐在地上，举着另一片荷叶，让文熙拍了几张。然后又站起来，引着碰碰互动，文熙迅速地抓住角度，手机都被她用成了单反的架势。 这个点是拍夕阳最好的时候，光线柔和，背景开阔，稻田和荷塘本身就带着诗情画意，狗狗活泼，美女动人，很容易出片。 柳望雪凑过去看照片，碰碰扒拉着她的裤子：“汪汪！” “行，带你看。”柳望雪和文熙一起蹲下来。 “你的技术现在不得了啊！拍得好好看！”每一张文熙都很喜欢。 “谁让我的模特那么优秀呢，那么美又那么有镜头感。”文熙用肩膀轻轻撞了一下柳望雪。 柳望雪心痒痒：“你过去，我也给你拍。” 文熙看看天色，说：“现在的光线没刚刚好了，改天吧，反正我要在你这里住一段时间。” “行！” 俩人就散着步，带着碰碰回去了。 到了院门口，刚好看见许青松出来。 柳望雪打招呼：“要出去？” “镇上新开了家烧烤店，陶华宇他们订了个包间，群里问你呢，你没回。”许青松说。 “跑步去了，没带手机。”柳望雪给他介绍了一下，“这是我好朋友，文熙，今天刚过来。” “你好，许青松。” 文熙伸出手，笑着说：“我知道你。” 许青松轻轻握了一下就放开了，故意露出一个惊讶的表情：“啊？我什么时候出名了？” “做作了。”柳望雪评价。 “哈哈哈哈，”文熙笑完就开始催促，“刚刚不是说去吃烧烤吗？走走走，我都饿了。” 许青松看向柳望雪：“那开我的车？” 柳望雪担心碰碰：“能带它吗？我不放心它自己在家。” “陶华宇打过招呼了，”许青松点头，“老板说只要在包间里，别出去乱跑就行。” “好，那我去拿它的狗粮。” 三人到的时候，陶华宇、岳承和兰晓希已经在了，李虞跟在老李身边实践学习去了，就没来。 陶华宇他们仨一上来就对着碰碰过分热情，揉得它直接钻桌子底下不出来了。 闹了一通后，柳望雪才给文熙和他们做了介绍。不可避免地聊到职业，几人得知文熙是设计师，还是专门做汉服的，都不明觉厉。 陶华宇看着许青松，明显是要搞事：“你不是做过一个古风的游戏嘛，那个《大昭二十一案》。”说完就看向文熙：“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据说里面的服装啊置景啊什么的都很考据，是真的吗。” 文熙放下水杯，带着惊讶和兴奋看向许青松：“你做的啊！我的天呐，没想到啊，大佬居然在我身边！” 许青松谦虚地笑笑。 柳望雪借着吃东西掩饰自己的惊讶，因为这个游戏的剧本是她写的。 上辈子刚进盛海娱乐做编剧的时候，恰逢公司的新人扶植计划，她熬了不知多少个大夜，查了数不清的资料，做了严谨的考据，花了一年多的时间，才写出了一个三十多万字的初稿。 兴冲冲地拿给当时带她的前辈看，前辈也是当时新人扶植计划的负责人之一，只扫了一眼就把这个本子骂得一文不值。 柳望雪自己也知道，这短短的几万字还有许多不成熟的对方，还得仔细打磨，于是回去接着熬夜接着改。不断地丰富细节，提升人物刻画，使案子的逻辑更加严谨。 改了三遍，前辈还是不满意，于是跟柳望雪提出，把本子交给他，由他来完成。 可是这毕竟是自己的心血，柳望雪舍不得，还想再试试，就婉拒了前辈的好意，直接把大纲发到了总负责人的邮箱，然而邮件石沉大海。 后来，柳望雪就在某个剧作平台上注册了账号，把《大昭二十一案》的剧本连载了上去。 转行做主播之后，有个游戏工作室的负责人联系上了她，要购买《大昭二十一案》的版权。她那个时候对编剧这个行业心灰意冷，拿了钱之后就没再管后续。 心里翻涌的情绪被压下去之后，柳望雪问许青松：“游戏是什么时候上线的？” 第24章 奋斗 “去年啊！”文熙插话，“我还特意跟你说过呢，你个死恋爱脑完全不感兴趣。” 算上上辈子的时间，“去年”对于柳望雪来说有些过于遥远，她努力地回忆了一下，艰难地在脑子里扒拉出些许片段。 具体什么时候记不清了，好像直播的时候确实有粉丝提到过一款热门古风游戏，还问“是不是文熙工作室参与了服装设计，看到了类似的元素”。 文熙说得对，那个时候，正是柳望雪“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谈狗血恋”脑残时期。 “我现在感兴趣了行了吧。”柳望雪拿出手机，打开app商城搜索下载，“哇，一亿多的下载量！”瞳孔地震，看向许青松，感觉自己二十万的版权卖亏了是怎么回事？ 许青松现在已经能淡然处之了，游戏上线的时候，他们这个小团队想过会火，但却没想到能爆火，每天都挂着个黑眼圈不停地和服务器做斗争，一度挣扎在崩溃的边缘。还好，万恶的金钱拯救了他们。 “这个游戏简直一上线就爆火！”兰晓希吃着烤肉，说，“絮絮姐，你一定要试试，特别烧脑。” 陶华宇硬是要把话题掰回去：“哎哎，咱说衣服呢！文熙，你就说吧，那衣服有没有毛病？” 岳承笑他：“宇哥，你这纯属是游戏玩不好就在别的地方找茬啊！” 陶华宇扔他一个小橘子：“谁让他许青松不做人！” 说话的功夫，柳望雪这边已经下载完打开了：“咦，怎么还要做性格测试？” 一提到这个，陶华宇就来气，恨不得咬断铁签子：“就是拜这个性格测试所赐，给我匹配的居然是一个边缘人物！这叫我怎么破案？许青松——” “这就是这个游戏的魅力之一，”许青松吃着烤鸡翅，说，“根据游戏者不同的性格特征，匹配对应的人物，一方面得扮演好‘自己’，不能崩人设，另一方面还得破案通关，打造沉浸式的人生体验嘛。” 岳承八卦脸上线：“所以宇哥总是崩人设，卡在第十案，怎么都过不去。网上也搜不到破案教程，问青松哥，青松哥都不搭理他，气得摔了手机哈哈哈哈......” 陶华宇赶紧捂嘴，接着换兰晓希爆料。 一片嘻嘻哈哈中，几人全都凑到柳望雪身边，看她做完测试会匹配到什么人物。 手机屏幕上： 【您的测试已完成】 【匹配人物：兰阗国公主珂儿】 兰晓希投来同情的目光：“絮絮姐，开局地狱难度。” “为什么啊？”文熙问，她玩这个游戏纯粹是为了看服装和置景，看过了欣赏过了，也就放一边了，后期就没怎么关注过。 许青松说：“每一个人物的开局都是一个副本，大昭的子民去主线就比较简单，周边小国的人，得先解决本国事务才能去大昭。” 柳望雪听了立即就懂了。当初她为了打磨好这个剧本，争取让笔下的每一个角色都活起来，就给每个人都写了完整的人物小传，就连出场只有几行字的配角也有。 那个负责人来联系她购买版权时，她觉得人家给钱挺大方的，就把这些都打包赠送了，没想到这些都被利用了起来。再一次感觉自己亏了是怎么回事？ 岳承回首经历，惨不忍睹：“我第一个账号就是兰阗国的大王子，结果整个国家被我搞灭亡了，别说去大昭了，自己的命都没了，直接回档重来。” 柳望雪玩了几下就停手了。 “怎么关了呀？絮絮姐，”兰晓希问，“我身边只有你一个匹配到珂儿公主的，我还想看看剧情呢。” “饿了，先吃饭，不然我怕跟不上烧脑的节奏。”柳望雪找借口，又低头看了看碰碰，给它喂了狗粮。 虽然过去了这么多年，她对这些在自己笔下有了生命力的角色仍是记忆尤新。剧情一开始她就只知道该这么走了，做这个开局副本根本不费吹灰之力。 许青松多看了柳望雪一眼，觉得她有些不自然。 “对呀，先吃饭。”岳承拉着兰晓希坐回去，“烤肉都快凉了。” “最近石榴视频有个主播匹配到了公主，”陶华宇给大家分烤串，“热度还挺高的。” 兰晓希也刷到了，她不看好：“她玩得那叫什么啊，智商被npc按在地上摩擦。” “我看啊，也是亡国的命哈哈哈哈......”岳承评价。 文熙悄悄跟柳望雪说：“我忽然之间又对这个游戏产生了兴趣，回去陪我玩一会儿？” 柳望雪吃着东西，就比了个“ok”。 包间里又是嘻嘻哈哈的一片，吃着喝着聊着。 陶华宇坐在许青松旁边，突然就十分地惋惜和不解，低声对他说：“真是搞不明白，你明明这么有才华有能力，为啥会被裁员啊？那公司领导是被什么垃圾糊了眼睛！” 其实并不是裁员那么简单，只是许青松不太愿意提这事儿，故作高深地打哈哈：“那是因为我并没有把我真正的实力展示给公司看。” “你少来，”陶华宇不信，“你肯定有事瞒着我。” “嘿，两位大哥！”岳承喊了一嗓子。 俩人一抬头，见都在看他们，陶华宇问：“怎么了？” “说下周去桃园呢，”岳承说，“摘桃，都同意了，就剩你俩了。” “去去去，同意。”陶华宇赶紧答应。 许青松也点头说：“行。” “聊什么呢，这么投入，把人都晾在这儿。”岳承问。 “嗐，这不是二十一案玩不下去了，问他什么时候搞新的，弄个简单点的，老少皆宜那种。”陶华宇拿着果汁，挨个给满上。 “真的呀青松哥？”兰晓希超级期待，“再搞一个八十一案呗，继续掀起全民破案风潮！” 陶华宇不赞同了，给她倒满果汁：“喝你的吧，还什么八十一案，玩游戏是用来放松的，脑细胞再烧下去就死光了。” 许青松却笑着说：“搞什么搞啊，我现在就是咸鱼一条，等哪天躺够了想翻身了再说吧。” 文熙长叹一声：“怎么一个两个的都咸鱼躺啊——” 兰晓希也长叹一声，看着岳承：“谁不想咸鱼躺啊，可惜实力不允许。” “老婆，别跟他们比，”岳承痛心疾首地安慰，“奋斗的人生对我们来说更有意义！” “就是就是，别被他们带坏了风气，”陶华宇附和，“来来来，举个杯，咱们要啥没啥的人，还是得奋斗！” “干杯！” 第25章 窃贼 组这个局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想几个朋友一起吃吃饭聊聊天，因此也没喝酒，吃饱就散了。 车开出镇子中心的范围，路灯就变得稀少。快到家门口时，车子不知道压过了什么，忽然一声巨响，碰碰被吓到了，霎时不安地叫了起来。 许青松感觉车头像右偏时，迅速往左打方向盘，还好他因为快到家了提前减了车速，平安停住。 “应该是爆胎了，我下去看看。”许青松解开安全带，推开车门就下去了。 后座的柳望雪不停地安抚着狗狗，碰碰呜咽着钻进她怀里。 文熙也被吓得不轻：“我的妈呀，这还好不是在高速上。” “前胎爆了。”许青松回来拔了钥匙，说，“没几步路了，咱们走回去吧。” 柳望雪带着碰碰和文熙下了车，问：“那你车怎么办？” 许青松把车门一锁，说：“只能先停这儿了，明天我再联系人过来看看。” 回到家，狗子好像还没有从惊吓中恢复，柳望雪给剥了根香蕉喂给它，抱在怀里不断地乎撸毛，过了好一会儿才，才自己去玩玩具。 文熙窝在沙发里：“都说现在的人养狗就跟养孩子一样，我看你也不遑多让。” 柳望雪打开投影，挑了个综艺播放：“没那么夸张吧，我就是觉得既然养了，就得负起责任来。” “你以前不是说想养只猫吗？”文熙记得这是柳望雪大学的时候就想做的事，后来忙于工作、生活，实在没时间照顾，就放弃了。 “是啊，”柳望雪往沙发背上一靠，看着追自己尾巴的碰碰，“我本来就想等这边的房子收拾好之后去买一只的，谁想到先遇到它了呢？” “刚好，”文熙说，“明天不是去剧组吗，签完合同咱们就在那个花鸟市场逛逛，听说剧组的猫就是在那儿的宠物店租的。” “巧了！”柳望雪笑着说，“我本来就是这么想的。” 文熙挪过去抱着柳望雪：“谁让我们是好姐妹呢——”说着拿起柳望雪的手机：“玩一会儿？” “行！” 文熙边等游戏加载边说：“我以前匹配的一个冷宫里的妃子，死了好几回才总算出了冷宫。我现在还是对你这个角色比较感兴趣。” 接下来主要是文熙在操作，柳望雪在一旁看，时不时指点一下。才十几分钟，珂儿公主就帮助大王子登上了王位，带着人马去大昭和亲了。 踏入大昭境内的第一天，就卷入了西北军粮草失窃案中，被西北主帅梁岩峰派人严密监视了起来。 在柳望雪的指点下，文熙以珂儿公主的视角参与了主角团破获二十一案的全过程。 游戏通关的提示框弹出的时候，时间刚过凌晨。 碰碰都已经在它的狗窝里睡着了。 柳望雪也哈欠连连，唯独文熙双眼放光，盯着文熙：“我以前咋没发现你也是个高智商人才呢？还是说你们做编剧的，都对故事的情节啊套路啊烂熟于心能够举一反三？” “想听实话吗？”柳望雪又打了一个哈欠。 “什么实话？” “实话就是，这个游戏的剧本是我写的。” “什么！” 柳望雪倒了杯水喝，说：“你还记得我刚进盛海娱乐的时候吧，跟你提过的那个新人扶植计划，就是为了那个写的。” “那我明白了！”文熙也是在职场混了这么多年了，现在一点就通，“所以当时带你的那个老师，是看上了你这个本子才故意贬低的，就是为了让你把这个创意交给他做。” “现在看来，应该就是这样。” 文熙被气笑了：“这个老哔登，你后面被欺负被打压，肯定跟他脱不了关系！” 邮件石沉大海之后，柳望雪在部门就变成了透明人。 同期入行的人都被带着加入了创作团队写剧本，或者被安排去了剧组学习，只有柳望雪，端茶倒水都用不上她。 过了一段时间之后，那个前辈带着一个创意过来找她，说是帮她向公司争取了一个机会，让她好好表现。 柳望雪十分感激，也怕自己写得不好，就经常拿着稿子去和前辈讨论。 最后，剧本写完了，公司通过了提案立项开拍，柳望雪充满期待地等着进组的通知。 然而，开机仪式，柳望雪是从网上知道的，编剧，署名是那位前辈。 这所有的一切，突然就变得跟她毫无瓜葛了。 柳望雪去公司申诉，被管理层先礼后兵，她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没权势没背景更没有钱，打官司根本耗不起，最后只好拿钱闭嘴了。 从这以后，她就被公司雪藏了。 文熙拿出手机：“他叫什么名字来着？” “唐松和。”进入职场后的第一位“导师”，柳望雪是不会忘的。 文熙看着检索出来的内容，气得一拍沙发：“这个老哔登，靠着你写的剧本在业内站稳了脚跟，这几年居然拿奖拿到手软！不知道那些拿奖的又是偷了谁的作品。” “嚯，真的有人爆过他抄袭哎！”文熙把手机拿给柳望雪看。 柳望雪往下翻了翻：“爆他的人道歉了。” 文熙叹气：“估计也是被捂了嘴。” 当初文熙在实习的时候，也被盗用了设计图，但是那人是公司设计总监的亲戚，上上下下一条心都在保偷窃者。她一个月就那么点工资，连个官司都打不起，最后只能打碎牙往肚子里咽。 “偷我设计图的那个玩意儿，她现在已经被捧成国内顶尖的设计师了。这个世界真是太不公平了。”文熙说。 “这个世界本来就是不公平的，”柳望雪抱了抱文熙，安慰道，“还好，你马上就要混出头了，国内顶尖算什么，有本事她也去跟蜚声国际的大师合作呀！” “哈哈哈哈，你说得对！”沮丧的情绪一瞬间消失无踪，文熙说，“以后再出现在同一个地方，我可就是钮祜禄·文熙了！” “恭迎娘娘回宫——” “哈哈哈哈......”文熙笑了一通，问柳望雪，“那你呢？” “我什么？” “絮絮，我理解你的心情和想法，但是你就真的打算窝在这里一辈子吗？” 柳望雪点头：“是打算一只窝在这里了。” 文熙急了。 “但是——”柳望雪接着说，“我是不会放弃我的热爱的！” 第26章 一见难忘 昨晚夜聊了很久，早上叫醒柳望雪的就不是生物钟了，而是碰碰挠门的声音。柳望雪只好起床洗漱，带着碰碰出门跑步。 文熙是起不来的，看着柳望雪下了床，她头一歪，又睡了。 柳望雪刚准备好，就收到了许青松的消息：【今天跑步吗？】 她回复：【走！】 早晨的空气就是很舒适，薄薄的雾气在朝阳里慢慢消散。稻田似乎又变了模样，一片挨着一片的绿蔓延开去。 跑完步，俩人带着狗散着步往回走。路过一片荷塘，碰碰就带着柳望雪跑过去。 昨天下午柳望雪拿着荷叶跟它玩，它还想要。爪子扒在岸边的一片荷叶上，回头看柳望雪。 荷叶被它一碰，倾斜了角度，凝聚在叶面上的露水就滚落下来，掉进了草地里。 柳望雪笑着走过去，摘下那片荷叶，给它插在项圈里：“好了。” 碰碰满意了，走路都昂首挺胸了，好像荷叶就是它的王冠。 许青松一早就拿出了手机，拍下了所有的画面，递给柳望雪看：“你瞧，它是不是个狗精？” 柳望雪刚刚还不觉得，透过镜头的特写一看：“还真像哈哈哈哈。” 那由想要到期待再到心满意足的小表情出现在一张狗脸上，真是稀奇地不得了。 柳望雪说：“你发给我，我有空了剪一下。” “要不要我找人给你做一下推流？”许青松问。 “不用了，”柳望雪说，“又不是要靠这个赚钱，就是发着玩玩儿。” 说完，柳望雪看着他：“你那个账号几十万的粉丝，不会也是做了推流吧？” “不是，”许青松剑眉一挑，笑着说，“这些粉丝是一瞬间涨起来的。” “啊？” “我从去年十月开始发的视频，”许青松说，“直到今年二月底，粉丝数都还不到两千，然后三月一号那天，突然暴涨了三十多万。” “天呐，你做了什么爆款？”自媒体这个行业，排除其他因素的影响，有些账号的粉丝是慢慢积累的，有些则是无意中做出了爆款才会关注度突然激增。 许青松看着柳望雪：“你想想，三月一号那天发生了什么事？” 柳望雪仔细地回忆了一下。 走了一会儿，碰碰的荷叶掉了，它回过头看向柳望雪，许青松就过去弯腰捡了起来，帮它插好。 柳望雪的思路显然是没有往正确的方向走，许青松心中无奈了一下，说：“某人直播退网的时候，是不是在直播间里提到过我的账号？” “啊？”柳望雪讶然，“看来现在想躺平养老的人真的不在少数。”说着她起了好奇心：“那，你的业务量有没有提升呀？” 许青松觉得她的思路真的是不一般，这个时候难道不应该问一句“你不会是我的粉丝吧”这种话吗？ “并没有，”许青松说，“躺平也不是说躺就能躺的，虽然这里的房子也就几万块，但对于一些人来说也不是说拿就能拿得出来的。除了经济，更重要的是——” “勇气和底气。”柳望雪接话，“有没有放下一切重新开始的勇气，有没有面对未知的勇气，有没有即使不朝九晚五的工作也能赚钱养活自己的底气。” “正解！”许青松赞赏，“所以看这类视频的人，大多数可能就是抱着一种‘虽然这种生活我暂时过不了，但我也要看看别人是怎么过的’心态吧。” 说话间，到了院门口，许青松问：“你今天用车吗？” “一会儿要和文熙去一趟市里，”柳望雪说，“怎么了？” “能不能捎我一程？”许青松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着，“我的车得下午才有人过来换胎。有个朋友过来，一会儿我得去市里见一面。” “行啊，没问题。” 文熙还在睡，柳望雪就去厨房洗了手准备早饭。 冰箱里的饺子还剩一些，拿出来做锅贴，另外再煎点培根和荷包蛋，洗两片生菜叶子做三名字，最后再热点牛奶，齐活。 香味飘了出去，碰碰闻到了就进来扒拉柳望雪的裤脚，它饿啦，也得吃饭。 柳望雪给碰碰倒了狗粮，转头就见文熙睡眼惺忪地出来了，打个哈欠，说：“早——” “我还想着去把你拽下来呢。”柳望雪说，“早饭好了，赶紧去洗漱吧。” 文熙往卫生间走，语气里带着怨念：“要不是小赵打电话催我，我还能多睡两分钟！” 吃完饭，柳望雪本想素颜出门，硬是被文熙按在了镜子前，逼她化妆。 “你要去的是剧组！”文熙说。 “我主要是去看猫。”柳望雪反驳。 “那也不行，”文熙说，“咱们美女的外表就是排面，要像对待艺术品一样对待她。” 上底妆的时候，许青松的消息来了，问：【早饭吃完了吗？走不走？】 柳望雪放下美妆蛋，回复：【女孩子在出门之前有许多流程要走】 许青松：【懂了，慢慢化，不着急】 柳望雪放下手机，笑着说：“我宁愿有排面的是我的脑子，高智商才性感，比不得啊。” “nonono，”文熙拿着化妆刷，“不要轻易地贬低自己，也把不同维度的东西放在一起比较，比较的结果就是内耗，内耗的结果就是焦虑，焦虑会让人颓丧，颓丧最影响颜值和运气。” 柳望雪开始画眼妆：“行！不比较，不内耗，也不焦虑，认清自己，做一条愉快地躺着晒太阳的咸鱼。” 她们俩的动作算是快的，不到半个小时，一个略带小心机的日常妆就完成了。 柳望雪把眉眼稍微修饰了一下往上挑，仿佛变了个人，透着飒爽。 文熙则把眉毛画成了秀气一些的剑眉，签合同嘛，得有些气场。她眼神带着锋芒，说出的话却无比中二：“昨天你对我爱答不理，今天我让你高攀不起！” 柳望雪手里的衣服都笑掉了。 家里没人，碰碰自然是要带上的。柳望雪收拾了一个小包，专门放它的东西。 车开出去，在许青松院门前按了声喇叭。 许青松一出来，就被柳望雪明朗的笑颜晃了一下眼睛，心想，化了妆就是不一样哈，是另一种令人一见难忘的美。 第27章 被裁 没想到他们要去的竟然是同一个地方——市里唯一一家五星级酒店。 “真是巧了。”许青松说。 文熙促狭地笑着问他：“见什么朋友啊，还要去酒店？” 许青松坐在后座，撸了一把碰碰，偷偷看了柳望雪一眼，笑着说：“既是朋友也是老板，老板要求在酒店，我有什么办法？” 柳望雪看了一眼后视镜，问：“你现在不是自由地搬砖了吗？怎么还有老板？”她想了一下，问：“是开发《大昭二十一案》的那个工作室？” “是啊，”许青松看玩笑似的说：“还不是因为老板太惜才了，舍不得我，所以我算是挂名放长假。” 三人到酒店大堂的时候，小赵已经等在那里了。柳望雪觉得他们签合同，自己在场也不合适，就让文熙先跟小赵上去了，自己就在旁边咖啡厅等她。 文熙上了电梯之后，柳望雪问许青松：“你呢？” 许青松指了指旁边的咖啡厅，说：“我也去那边。” 二人说着就要往咖啡厅走。 酒店前台的小姑娘一直在接电话，看到他们牵着狗往里走十分着急，但是又不能挂。刚好有个同事过来，她赶紧拉拉同事的衣袖，示意她帮忙。 于是，在咖啡厅前，俩人就被拦住了，小姑娘彬彬有礼地说：“不好意思两位客人，麻烦先请跟我到前台登记一下。” 柳望雪解释说：“我们不办入住，就是在这儿等人。” 小姑娘的脸上挂着职业的微笑：“抱歉这位客人，我们酒店有规定，凡是带宠物进入都需在前台登记。” “好吧。”柳望雪把牵引绳递给许青松，跟着小姑娘去前台。碰碰却不愿意在原地待着，也跟着柳望雪走，许青松无奈，只得拉着牵引绳跟上去。 做完登记后，柳望雪重新接过牵引绳，带着碰碰和许青松一起进了咖啡厅。 柳望雪问：“一会儿见完朋友，你还有别的事吗” 许青松摇头：“应该没有。” 柳望雪就问他：“等下我和文熙还要去一趟花鸟市场，那边有个剧组在取景，就是今天跟她签合同的，她要带我去看看。你没事的话，要不要一起去？” “好啊，我还没见过剧组什么样呢。”许青松欣然同意，然后痛心地说，“我昨晚睡觉忘了关窗，不知道哪里的野猫过来捞了我的鱼，刚好顺便去买几条。” 柳望雪表示同情。 在柜台点了咖啡，许青松就选了靠窗的位置，正要帮柳望雪拉椅子，柳望雪笑着说：“不打扰你跟朋友见面，我去那边。” 不待许青松做出反应，就带着碰碰，去了远一些座位。 许青松只好自己坐下，给杜云凯发消息：【我到了，在大堂咖啡厅】 过了好一会儿杜云凯才回复：【马上来】 没多久，就看见杜云凯搂着一个戴着墨镜和口罩的女孩出现了。大堂门口开过来一辆黑色保姆车，他先把女孩送上了车，又说了两句话，才朝许青松这边走过来。 杜云凯和许青松是大学室友，也是同班同学。大学毕业之后他出国留学，然后拿到了国际知名游戏公司的offer。许青松则是本校保研，进了国内一个游戏大厂——流明科技，后面做到了部门经理，名声在外。 杜云凯做到管理层之后，觉得公司的理念越来越偏向极端的politicalcorrectness，这也是大环境所导致的，他无力辩驳。恰好家里也开始催婚，他就顺势回了国。 但是他本人排斥联姻，就以事业为由与家里打了赌，两年之内做出营收过亿的游戏，否则就接受安排。 杜云凯拉了几个有钱没处花的纨绔朋友做投资，又招了几个人就成立了工作室，并且在某个剧作平台挖到了一个无人问津的好本子。 彼时流明科技效益下降，内部派系斗争不断，许青松这个部门经理都坐起了冷板凳，不少猎头都陆续地找了过来。但是接到杜云凯抛来的橄榄枝时，他却拒绝了，因为他签了竞业协议。 杜云凯不缺钱，说：“只要你来，违约金我帮你出。” 许青松还没做出决定的时候，流明科技居然被收购了。人事调整，他第一个被裁。 他手下的人各个都难以置信。 “本来以为，以许经理的能力至少能往上升一升的。” “就是啊，不升至少平调啊，怎么会被裁？上面怎么想的？” 从人事那边出来，许青松被他师父叫到了办公室，递给他一个资料袋。他打开一看，是他签的那份竞业协议。 他师父一脸为难地说：“我没本事，只能帮你到这里了。出去换一家公司，凭你的本事，不愁没路走。” 然而，之前找他的那些猎头仿佛销声匿迹了一般。 杜云凯再次过去找他的时候，他才知道自己被裁是有原因的。 杜云凯说：“我打听到了，是被许家收购的。你知道空降的ceo是谁吗？” “谁？” “是许翰那瘪犊子！”杜云凯嘲笑道：“去国外读了一个野鸡大学，真当自己是块金子了！小公司搞得一塌糊涂，又来霍霍大公司。” 许翰是许家本家二房那一支的后代，他和许青松一辈，但小几个月，按理来说应该叫许青松一声“堂哥”。 许翰和许青松、杜云凯大学时同校同专业同班，不过他是扩招压线进的。 许翰见到许青松的第一眼就留心上了，因为他觉得这个人跟家中厅里挂着的曾曾祖父的照片非常像，一度以为是许家哪位的私生子。回去查了之后，才知道过去的那段渊源。 许翰作为幺子，从小就被惯坏了，学业上比不过许青松，就想从别的地方碾压他，然而许青松根本没把这些放在眼里。大学四年，他一直处在蹦跶蹦跶、恼羞成怒却又奈何不了的状态里。 出国镀金回来之后，家里给了他一个小公司练手。成绩没做出来，污糟事却搞了一堆。无意中得知许青松在流明科技，又恰好他爸准备收购，许翰就近乎撒泼打滚地从他妈那里撬动了他爸的嘴，要到了ceo。 之后，许青松就去了杜云凯那里，杜云凯直接给了他一部分技术股。 第28章 转型 《大昭二十一案》从立项到完成内测，一共用了整整二十一个月，可巧。上架即大爆，掀起了全民破案的风潮。杜云凯也完成了和家里的赌约，自由地谈起了恋爱。 “谁呀？”许青松朝大堂门口的方向抬了抬下巴，“怎么感觉跟上次的不是一个人？” 杜云凯点了早餐，把菜单还给服务员，说：“最近比较火的一个流量明星，长得还挺漂亮的。” “资源置换？” “哪有那么龌龊，”杜云凯推了一下凹造型用的金丝平光眼镜，端得一副斯文表象，嘴角微微一勾，“她纯粹是拜倒在了我的西装裤下。” 许青松无话可说，给他竖了一个大拇指。 服务员把早餐端上来，杜云凯边吃边问：“你最近怎么样？休息够了吧，是不是该回来上班了？” “给你提个建议，”许青松喝了口咖啡。 “什么建议？” “不如也去体验一下乡村生活，”许青松一脸真诚，“保证你去了就不会再想上班的事。” “不是吧，”杜云凯难以接受，“你已经休息了快大半年了，还不够？” 许青松觉得不够：“这还要多谢杜总给我的技术股，这些钱足够我躺一辈子了。” 其实，在流明科技内部派系斗争不断的那段时间，许青松就想辞职回秋水镇了。他选择游戏这个行业，靠的就是一腔热爱，但是职场并不是只有热爱就行的地方。 多亏了那段时期的冷板凳，让他有时间回过头去看看这些年走过的路——丢了初心，只余疲惫。 面对被裁，他的内心其实毫无波澜，正好，他想，他需要一段时间去找找当初的那个自己。 后面之所以答应杜云凯，是因为他们本来就是好兄弟，兄弟有难，他当然义不容辞。于是，在《大昭二十一案》上架并且一切稳定后，他就立马回了秋水镇。 杜云凯突然转了话题，问许青松：“你就真的甘心吗？” 大学那会儿，许翰挑衅连连，有时候还会出一些骚操作，杜云凯虽然很看不上他的小学鸡行为，但也因此知道了许青松和许家的关系。 他一直都挺不理解的，明明是自己也有份的东西，为什么许青松可以视若无睹。杜云凯想，如果换做是他，他非但忍不了许翰作妖，还一定会杀回去，把自己该得的那份夺回来。 可许青松就是一派淡然。杜云凯觉得，他可能是没有开战的资本，所以选择了隐忍。 “什么？”许青松被杜云凯突然转移的话题弄得一头雾水。 “我是说许家。”杜云凯吃完了，擦擦嘴，说，“许家的产业本来就该有你的一份，搁以前，你是没有什么资本回去争取，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杜云凯看着许青松不吭声只是笑的样子就来气，觉得他明明那么有头脑的一个人，怎么会在这种事上犯糊涂呢？ 恨不得掰开了揉碎了讲给许青松听：“别看许家这些年名声响亮，但实际上一直在走下坡路。现在实体企业不好做，许家的已经被迫砍掉了不少子公司，资产也在不断缩水。 他们不仅收购了流明科技，还在盛海娱乐参了股，就是为转型做铺垫。许翰那个草包，要不是专业对口，你以为他能当上ceo？我看许家也真的是气数要尽了，扶这么个阿斗上位。” 你现在也算是小有资产，再加上有哥们儿给你做后盾，不信撕不下他一块肉来。” 许青松耐心地听杜云凯说完，他知道对方是在为他着想，但他是真的没有想法：“谢了兄弟。不过，许家，是我太爷爷不要的东西。我爷爷没想过，我爸没想过，我也不会想。他们是生是死，跟我家没有任何关系。” 杜云凯盯着许青松看了许久，问：“真的？” 许青松点头。 杜云凯服了，他这回是真的确信了许青松就是不想要，玩笑似的损了一句：“行，你们书香门第，学术世家，就你们清高，视金钱如粪土。” “说吧，”许青松手指点着桌面，“你来找我到底什么事？” “当然是来请你回去上班啊！”杜云凯说，“你这半年不会一点都没有关注业内的事吧？” “怎么了？” 杜云凯一脸傲气地说：“咱们的二十一案不是火了吗，不少公司就看上了这一盘，纷纷出了概念pv，都挤在下半年上架。我们的热度能保持这么久已经算是个奇迹了，要不是我一直让人盯着各平台，一有发通关解析的就删帖，讨论度也不会那么高。 可总这么盯着也不行，等别家的上架了，只要质量稍微过关的，就会分走我们的流量。所以我打算趁着这最后的时间，放开这一部分，赚完这最后一波热度就转型。” “转型？你想做pc端？”许青松问。 “正解！”杜云凯说，“别的公司是打算复刻我们，不足为惧。但许翰那个小鸡仔儿居然妄想用端游取代我们，虽然我很看不上他，但是我忍不了。另外，穆家那个穆景生你还记得吧？” 许青松戏谑地看着杜云凯：“记得，你爸妈口中那个别人家的孩子，你直到大学都没逃脱此人的阴影。” 杜云凯一想到这个就来气：“他现在掌权了，最近也看上了古风这一块的流量，买了不少ip，成立了分公司，也打算搞端游。” “所以你想跟他打擂台？”许青松问。 “专业上的事，老子就没输过！”杜云凯说完，看了看许青松，“当然，你除外。所以，作为股东，你有义务参与公司的发展规划。” “我想想。”许青松说。 杜云凯放心了，因为许青松说的是“想想”而不是“考虑”。“考虑”代表的是思考要不要参与这个项目，而“想想”代表的是已经决定参与了，只是还要做出进一步的规划。 果然，许青松下一句就问：“你是打算用ip，还是原创剧本？” 杜云凯说：“大热的ip都已经被穆景生垄断了，那些流量小的也没什么意思。所以我还是想用原创，但是目前还没找到合适的编剧。如果还能碰到像二十一案这样的本子就好了。” 许青松一听，灵光乍现，问：“二十一案的版权授权什么时候到期？” 杜云凯说：“大概还有两年半。” 许青松摇头：“不行，时间太短。我说你不是挺精明的一个生意人吗，当初怎么不直接买断？” “嗐，”杜云凯换了个姿势，说，“动了一点恻隐之心呗。” 第29章 魔改 当初杜云凯也是无意中搜索到《大昭二十一案》的，读完之后就立即决定要买。但奇怪的是，这么好的剧本，网站居然没有签约。于是他通过网站私信和这个笔名为“如系”的作者取得联系，聊天的过程中得知了此人的失意。 杜云凯多考虑了一下，觉得破案解谜类的游戏生命周期也短，所以就只买了5年的游戏改编权。他想的是，这个游戏他肯定能做火，火了之后，作者说不定就可以卖出其他版权，不至于转行离开自己热爱的职业。 “我挺欣赏她的，”杜云凯说，语气里带着惋惜，“二十一案这个剧本一看就是下了许多功夫，并且花了许多心思的。剧本的人物小传你还记得吧？我还特地找人在业内打听了一下，这样认真搞创作的人，凤毛麟角。” 许青松当然记得，他看剧本的时候就被惊艳到了，再看到那么厚一摞人物小传时，心里的佩服之感油然而生。若没有这些人物小传，他们的游戏也做不到这么精细。 杜云凯接着说：“所以最近在找编剧的时候，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她。” 许青松一看杜云凯的神情就知道：“但是联系不上人？” 说到这个，杜云凯都觉得不可思议：“我跟你说，这个人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在某个剧作上就发了这一个剧本，从此销声匿迹了一样。剧本的其他改编权也没有往出卖，也没有跟平台签约，现在电话号码都成空号了，发邮件也不回，我现在想找人都找不到。” “那这就难办了。”许青松说，“你刚刚说赚最后一波热度，其实我有另一个想法。” 杜云凯摆出认真倾听的架势。 许青松说：“我们可以借着热度，做这个ip的端游。这个剧本的内容本身就有许多可以开发的地方，比如，我们还是以二十一案为主线，那么二十一案发生地以外的地方就可以作为副本慢慢地开发。 除此之外，还有大昭周边的国家，兰阗国就是一个非常不错的副本地图。另外，除了加入必要的战斗系统之外，还可以加入士农工商系统，简单来说就是科举、种田、手工业和经商，甚至还可以加入外交系统。” 不用许青松说得特别详细，杜云凯就能理解并且想象到，他觉得这个方案能行：“那就必须得找到如系，改编得由她来，她是最熟悉这个剧本的人。” 许青松表示赞同：“但是也要做好备选方案，时间紧迫，万一实在联系不到人，我们也好及时调整。” 杜云凯点头。 接着俩人又进一步讨论了如何对《大昭二十一案》的单机游戏进行收尾，以及改编成端游的具体方案。 正事说完，杜云凯又恢复了他纨绔的腔调，示意许青松往右手边的角落里看，那里就柳望雪一人。 杜云凯把他的平光镜摘下来擦了擦，重新戴回去，赞赏地说：“我一进来就注意到了，这种样貌的，娱乐圈里都少见，你等我一下，我去搭个讪。”就是身边那只狗太丑了，瞧瞧那毛剪得，看着真难受。 许青松立即把人拦住：“收了你的神通吧，就算为自己积点德。” 杜云凯是个什么样的人他许青松能不清楚吗，从大学开始，谈恋爱全靠新鲜感，新鲜感一消失，立马换人。那些跟他谈过的只能拿钱分手，如果不愿意分，要闹，可以，结果就是什么都得不到，人财两空。 杜云凯被拦住也没恼，笑眯眯地看着许青松，问：“怎么，你看上了？行啊，看在你单身这么多年的份儿上，哥们儿义气，让给你。” 他看许青松坐着不动，反而开始催促：“去呀！要个联系方式而已，多简单！” 正说着，文熙过来了，后面还跟着小赵。她见许青松还在跟朋友说话，就点了个头，朝柳望雪那边去了。 杜云凯乍一见到文熙，眼睛差点都直了，这不就是他量身打造的梦中女神吗！五官立体，带着异域风情，有不失东方神韵，尤其是那身材，怎一个火辣了得！ 许青松也对文熙点头回应。 杜云凯见文熙坐在了柳望雪面前，才回过神，桌子底下的脚踢了许青松一下，说：“还是不是兄弟？” “干嘛？”许青松弯腰拍了拍裤腿。 “什么时候认识的？”杜云凯朝那边微微抬了抬下巴，“明知道我喜欢这样的，都不介绍给我。” 许青松简直要翻白眼了，他实在不理解，杜云凯这种见一个喜欢一个的冲动型下半身动物，所追求的到底是什么？ “你那是什么眼神？给我收回去。”杜云凯不满，“我又不是穆景生那种垃圾，玩玩就算了，听说搞大了人家的肚子还不认，逼得人女孩儿打了胎，结果他倒好，转头就跟凌家联了姻。” 许青松鄙夷：“我现在越来越觉得我太爷爷离开许家自立门户是非常正确的选择了，你们豪门圈子可真脏。” “还有更脏的呢，你要不要听？” “打住！” “不行不行，我得赶紧去分手。”杜云凯简直一刻也不能等了，说，“你现在就陪我去一趟剧组，给我做个见证。” 许青松不想理他，招手叫了服务员，点杯冰饮降降火。 那边，柳望雪从坐下开始，就拿着手机搜索剧组相关的内容，越看心越凉。 她后悔了，当初卖版权的时候为什么不去了解一下公司和制作班底，为什么不在授权合同里加一条类似不能“魔改”的约束？ 她再次在心里感叹一句：“恋爱脑害死人！”真是一谈起恋爱来就什么都不管了。 上辈子，这个故事是柳望雪在和穆景生热恋期间写的。 彼时文熙的工作室，“春涧”，有幸参加了一档电视节目，小火了一把，她就趁热打铁，写了这个汉服设计师的大女主故事在直播间里宣传了一把。 当时还有粉丝问，设计师是不是以文熙为原型创作的。 后来发生了那一系列的事情，这部剧还没开拍就遭到了抵制，直接流产。 柳望雪看着主创人员的路透，以及为了炒热度爆出来的部分花絮，只能不断地安慰自己，默念三遍“好歹顺利开拍了”。 接着摁灭屏幕，放下手机，一口气喝光了杯子里的咖啡，抽了本杂志，边看边撸狗——远离这糟心且歹毒的玩意儿。 第30章 可爱 碰碰从进了咖啡厅就一直乖乖地趴在她的脚边。 “还是你最可爱啊。”柳望雪挠了挠它的下巴。 换到第三本杂志的时候，文熙带着小赵下来了。 柳望雪面前被放了一份合同——投资入股协议。 文熙笑意盈盈地看着她，说：“看看，没问题的话就签了吧。” 小赵也在一旁坐下，推了推眼镜，说：“您有不明白的地方，可以问我。” 柳望雪拿起笔，直接翻到最后一页，签了字，递给文熙。 “你好歹看一眼啊！”文熙说。 “怎么，”柳望雪一手转笔，一手撑着下巴，“你是不看好我们的友情呢，还是不看好我对你的信任？” “行！服了你了。”文熙签好了另一份，和她交换。 那边许青松被杜云凯烦得不行，转头见柳望雪和文熙把什么文件收了起来，就只好在他不断的催促声里走了过去。 杜云凯跟在许青松旁边，小声说：“我怎么突然有点紧张啊？”不对，反常，太反常了。 许青松没理他，走到靠近柳望雪的一边，略微尴尬地开口：“那个，介绍一下，这位是我朋友，杜云凯。” 杜云凯眼神示意他：“介绍个名字就结束了？你倒是多说两句啊！”不满，非常不满。 许青松装作没看懂的样子，面向杜云凯的时候立即换了一副神情，眼里带着些许警告：“这是柳望雪，这是文熙。” 剩下小赵，他不认识。 然而小赵非常识趣，拎着包站起来准备退开：“我不重要，你们坐，你们聊。”说着就坐到了隔壁桌去了。 文熙笑着说：“我工作室的法务，赵恒。” 赵恒笑着挥了挥手。 许青松略带歉意地点头，算作打了招呼。 杜云凯的一双眼睛差点黏到文熙脸上，他极力克制着自己，也跟小赵点了下头。 “坐呀。”柳望雪似乎看懂了这二人的眉眼官司，说完就笑着看向文熙。 文熙借着低头喝水的姿势，微微撇了一下嘴。 杜云凯立即坐在了文熙那边，许青松就挨着柳望雪坐。 柳望雪问许青松：“这就是你那老板？”感谢他给了自己创作的剧本一个面世的机会，她心想。 杜云凯借着搭话缓解心里的小紧张，笑着说：“他跟你们提过我？他怎么说的？” 文熙放下杯子，用毫无起伏的语气接话道：“既是朋友又是老板，还是能约在酒店的关系。” 柳望雪没忍住，低头笑了。 杜云凯借着桌子的遮挡，从侧边向许青松比了个h国男人最讨厌的手势，咳了两声，笑着说：“别听他瞎说。我们是大学室友，前些年我回来创业，就拉了他合伙。” 许青松毫不客气回敬了他一个相同的手势，然后截断话题，不给他开屏的机会：“你们的事情都办完了吗？” 问的是柳望雪和文熙，她俩点头。 “那我们走吧？”许青松问。 “去哪儿？”文熙问他。 柳望雪解释说：“去花鸟市场，他养的鱼被野猫偷了，正好顺便过去再买几条。” 文熙觉得不可思议：“屋里的，鱼缸里的，也能被偷？” 许青松想想就后悔，睡前没再检查一边窗户：“鱼缸比较浅，也没加盖子，所以我打算把鱼缸也换了。” 杜云凯用无声的口型嘲笑他：“活该！” 许青松不理。 之后几人就一起朝电梯走去，准备去地下停车场。 文熙落后几步，跟小赵嘱咐了几句。 柳望雪牵着碰碰等她，见小赵没跟过来，就问了一句。 文熙跟她边走边说：“这边也没什么事了，我就让他先回海市了，那边也比较忙，他得回去盯着。” 进了电梯之后，空气瞬间安静了，好像有一种不知名的尴尬在涌动。 杜云凯好似没话找话，看着碰碰问柳望雪：“你这只金毛是在哪个店做的美容，这身上的毛怎么一块长一块短的，难道是新的流行趋势？” 碰碰好似听懂了一般，对着他“汪汪”叫了两声。 柳望雪摸摸它的头算作安抚，觉得它真是可爱，笑着对杜云凯说：“你别这么说它，它听得懂的，会不开心。” 说话间电梯到了地下一层，杜云凯伸出手，按了一下“hold”，问：“听得懂？成精了？” 几人挨个往外走，许青松说：“不是成精也差不离了。”说着拿出手机，给他看早上录的那段视频。 杜云凯简直叹为观止。 文熙也起了好奇心，凑过去看：“天呐，絮絮，你到底养了个什么绝世小可爱！” 杜云凯偷偷看了文熙一眼，冷艳的外表，活泼的内心，反差萌，好可爱。 柳望雪弯腰揉了揉碰碰的脸，语气温柔：“听到没，你是绝世小可爱。身上的毛过段时间就长出来了，没关系的啊。” 碰碰舔了舔柳望雪的手，又蹭了蹭她。 许青松看着她和狗子的互动，不自觉地扬起了嘴角。 杜云凯是坐飞机过来的，没有带助理，在这边也就没有车，所以就想着顺便坐许青松的。 但是走到那辆二手奇瑞suv跟前时，杜云凯再一次的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他这辈子，打出生起，就没坐过这么破的车好吗！ 他差一点就要口无遮拦了，心说，我给你股份，又给你开工资，那么多钱，你拿去干什么了？连辆好车都开不起吗？ 然后就被许青松一个眼神制止了，接着就看到柳望雪拿出钥匙，按了开锁，借着捋头发的动作讪笑了一下。 许青松对柳望雪说：“我来开吧，你和文熙带着碰碰坐后面。” “行。”柳望雪就把钥匙给了他。 这家酒店在去花鸟市场的必经之路上，而且离那里很近，车开了不到十分钟就到了。 整个花鸟市场占地面积不小，柳望雪看着车窗外的人流和车流说：“这个花鸟市场客流量这么大？” 文熙见怪不怪：“应该是剧组的原因吧，主演是新晋小花，叫什么，禾颜？流量还挺大的。” 柳望雪点点头，她已经从路透和花絮里认识了这个明星，感觉演技一言难尽，不做评价。 许青松开着车绕了快大半圈，终于看到一片区域还空着几个停车位，打着方向盘就要往那开。 还没转过弯，就被一个穿着安保制服的人拦下了：“这边不能停，你去别的地方。” 第31章 剧组 许青松不解，问：“为什么？” 安保说：“这片被剧组划走了，只能停剧组的车。” 在后座拿着玩具逗碰碰的文熙听见，降下车窗，说：“我们就是去剧组的，已经跟他们制片人打过招呼了。” 安保拿着小本本，说：“不行，你们的车在我这儿没有登记，就是不能停。” 文熙拿出手机：“哈，你等着，我给他们打电话。别的地儿能找到停车位，我还用跟你在这儿废话？停车场是他剧组开的吗？” 说话间，一辆黑色的保姆车擦着她们的车开了进去。 然后柳望雪就看到不远处有一辆车正要开出来，她指了指，说：“算了，我看那边要空出来一个，我们停那边。” 许青松就打着方向盘拐了个弯，朝着柳望雪指的那处开过去。 文熙的电话还没打出去，制片人的助理程橙打来了电话：“文熙姐，你到哪儿了？王制片说你要带朋友来剧组看看，特地让我过去接一下。” 文熙特别想把这个助理数落一顿，问她是怎么办事儿的，居然没有考虑到停车位的事。但是又一想，人家又不是自己的助理，算了。于是深呼吸吐出一口气，说：“已经到停车场了，在找停车位。” 程橙说：“那文熙姐，你们是在哪个区的停车场？我过去接你。” 文熙没注意哪个区，就说：“在你们剧组划走的那个区域旁边。” 程橙说：“那刚好，文熙姐，我就在那边的入口处等你们。” 挂了电话没多久，程橙远远地就看见两男两女朝入口处这边走来。她一下子看直了眼，文熙姐她之前就见过，已经被惊艳了一把。另外三人，妈呀，这哪是来参观的，一个个的无论颜值还是身材都那么能打，硬生生把水泥路走成了红毯的架势。 就是那个美女牵着的狗有点煞风景，怎么那么丑，那一身坑坑洼洼的毛是人剪的吗？ 程橙腹诽着狗子，赶紧迎了上去。走进一看，觉得柳望雪有些眼熟，但是想不起来在哪见过，就多看了两眼。 柳望雪见她盯着自己，问：“怎么了？” 程橙面露不好意思：“觉得你挺眼熟的，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柳望雪笑笑，没说话。 文熙也没解释，她知道柳望雪是故意为之，想把工作和生活分开。 每次开直播的时候，人家都是用滤镜美化自己，只有她，是用滤镜“丑化”自己。好好的一个令人记忆鲜明的天然大美女，偏偏把自己加持成整容脸。 说真的，如果不是陶华宇那种五年真爱老粉，真的很难一眼就认出。 程橙引着四人往里走，剧组的服装师得知文熙来了之后，就过来邀请他们先去服装组那边看看。 服装组目前的汉服都是日常款，是在确立了合作意向之后，应剧组的要求，文熙先让人送过来的。没想到导演一下子就相中了，用来拍前面几场有汉服出镜的戏。 柳望雪给文熙写的这个汉服设计师的故事叫《月出春涧》，带着文熙工作室的名字，同时也是出自王维的诗句“月出惊山鸟，时鸣春涧中”。 故事的前期主要是讲，小镇出身的女主高考落榜之后去市里表姑家的花店打工，见到几个穿着汉服来买花的小姑娘之后，就一发不可收拾地喜欢上了——汉服。 一开始是攒钱去买，后来突发奇想试着自己做，在制作的过程中意识到了专业知识的欠缺，于是想回去复读，考大学学服装设计。但是家里人不支持她复读，觉得她与其浪费时间学那些没有用的东西，不如踏踏实实地工作挣钱来的要紧。 女主对于自己喜欢的东西是不会轻易放弃的，于是开始省吃俭用地攒钱，独自去技校报了名，开启了一边打工一边学习服装设计的路。 女主表姑家的花店就是在花鸟市场，因此，前期的主要戏份也多是以花鸟市场为背景。 他们四人从服装组那边出来，刚好导演组这边准备开拍下一场戏。几人都没见过拍戏是什么样子，得到允许后就站在稍远一点的地方围观。 导演都喊准备了，周围还是一片嗡嗡的说话声。 杜云凯直接问了出来：“周围这么吵，不影响收音吗？” 程橙解释说：“没关系的，我们是后期配音。” 几人点头，目光重新集中在演员身上。 这场戏拍的是女主去给客户送花回来，路过一家锁着门的花店看到一只蓝金渐层，它的爪子卡在了排水沟盖板的缝隙里。女主去隔壁店里借了工具，解救了猫，并把它带回了表姑的花店。紧接着，男主找过来，说猫是他的，并为此感谢女主请她吃饭。 演女主的禾颜就是早上被杜云凯送上保姆车的那位。 杜云凯也是头一次看她演戏，和三人一样，都有些一言难尽。不过没关系，他一开始就没认真，无所谓吧。 趁着程橙被叫走，杜云凯小声说：“那个沟盖板的缝隙挺大的啊，猫的爪子怎么就能卡进去呢？况且就算真的是卡进去了，周围来来回回那么多人，怎么都视若无睹呢，就等着女主降临是吧？” 许青松也疑惑：“正常情况下救了猫不是应该问一下周围，知不知道猫是谁家的吗？她就那么一声不吭地抱走了。” 柳望雪艰难地开口：“我记得，原故事里，没有这段吧。而且，男主是在故事的后期才出现的。”这个故事是以励志为基调，以宣传汉服为主旨啊，不是主打谈恋爱的！ “嗐，”文熙说，“现在的剧不都是这样吗，什么都没有男女主谈恋爱重要。男主那么晚才出场，剧方怎么撒糖？观众怎么磕？所以没有条件的情况下，创造条件也得让男女主尽快相遇相知相恋。” 碰碰也跟着“汪汪”两声。柳望雪觉得它好可爱，笑着问：“你是不是又听懂了？” 几人正吐槽着，导演那边让准备下一场，是要拍女主、男主和猫之间的互动。 第32章 手段 正在补妆的禾颜露出不满的神色，跟她自己带的化妆师吐槽：“烦死了，早知道就不加这场戏了，弄得我一身的猫毛！” 说完看向小助理：“愣着干嘛，还不快拿东西给我粘掉！” 小助理赶紧拿着粘毛器，把禾颜身上的衣服裤子清理一遍。 禾颜还是不满：“要不是怕一场会穿帮，真想把这身衣服换掉，掉毛的东西最烦人了！” 补完妆，处理完猫毛，禾颜拿着香水对着自己喷了好几下，闻着自己喜欢的味道，才觉得心里舒服了些。 导演那边喊了，她才往用于拍摄的花店走去。男主演已经抱着猫在等了，见她过来，就把猫递了过去。 这只猫不是剧组里养的，因为昨天禾颜要加戏，临时从这边的宠物店租的，特地选了一只温驯乖巧的。 当男主演把猫递给禾颜的时候，猫咪不知道怎么了，突然“喵喵”叫着开始挣扎，禾颜一个没接稳，它直接摔在地上，然后飞快地跑出了花店。 花店门口站着的一个男青年往禾颜那边瞪了一眼，立马神色焦急地追着猫跑了过去。 接着就听禾颜惊呼一声：“哎呀！我的手！”被猫抓到，划出了三道红痕。 剧组一瞬间兵荒马乱，帮禾颜处理“伤口”的，找猫的，闹哄哄的一片。人一多，把男主演挤开了，他转身隐晦地翻了个白眼，走了。 不远处看戏的四人简直叹为观止。 突然，碰碰“汪汪”叫了几声，撒开腿就冲了出去。因为它平时太乖了，柳望雪就把牵引绳松松地握在手里，这一瞬间猝不及防就没拉住。 她吓了一跳，连忙追上去。 许青松他们三人也赶紧追过来，但是追到这条巷子的拐角处，就看不见碰碰的身影了。 柳望雪十分担心，这个花鸟市场那么大，巷子又那么多，她怎么找啊！ 许青松出言安慰：“没事的，别担心。它那么聪明，跑出去肯定是有原因的，说不定一会儿自己就回来了。” 杜云凯对文熙说：“要不这样，你们在这里等，我和青松分头去找找。” 文熙说：“我也去，絮絮，你在这里等，万一碰碰回来了，别找不到你。” 杜云凯看看文熙穿的细高跟，说：“你也别去了，这里都是地砖铺的路，凹凸不平的，小心崴脚。” 许青松和杜云凯分头去找，文熙就被柳望雪拉着留下了。 柳望雪心中焦急，突然想到：“这里有没有广播，我们找广播播报一声，让看到的人及时联系我。” 文熙也是第一次来这里，就说：“我给程橙打个电话问问。” 电话还没拨出去，碰碰回来了，背上还驮着一只猫，好像就是拍戏用的那只蓝金渐层。 它走到柳望雪跟前：“汪汪！” 柳望雪把自己的手机递给文熙：“你帮我给许青松打个电话，让他们俩赶紧回来吧。” “好。” 碰碰又叫了两声，柳望雪蹲下去，问它：“你是跑出去找猫了？下次不可以这样啊，我会担心的。” 碰碰驮着猫转了个方向，柳望雪这才看见猫的左后爪流血了。她立即把猫从碰碰背上抱了下来，小心翼翼地抱在怀里，避开那只受伤的爪子。 文熙挂了电话，看到受伤的猫爪，一阵心疼：“这是怎么了？” “不清楚，”柳望雪说，“你帮我牵着碰碰，我们先回剧组，看看他们那里有没有东西，先给它处理一下伤口。” 二人就带着两只往剧组走。 刚刚的一场骚乱已经平息了，拍摄场地只剩下零星的几个人，监视器后面的导演都不见了。 文熙正要随便找个人问问剧组宠物归谁管，就过来一个小姑娘。 小姑娘见了她们一脸欣喜：“你们找到猫了？太好了，给我吧！”她伸手去接的时候看到了猫爪上的血，立即换了一副面孔：“你们怎么回事，怎么还把猫弄伤了，这下还怎么拍戏！” “你怎么说话的？”文熙质问她。 柳望雪看着眼前的小姑娘，严肃道：“第一，猫不是我们弄伤的，它跑出去后是我家的狗找到并且带回来的；第二，现在最重要的是先给它处理伤口。” 小姑娘盯着柳望雪的脸看了一会儿，高傲地说：“那你在这儿等着。” “真离谱！”文熙看着小姑娘的背影，气不打一处来，“她是谁啊，凭什么这么对你说话？” 柳望雪摇摇头：“不知道，不认识，但是见识了。” 片刻之后，小姑娘跟着禾颜过来了，朝着柳望雪指了指，低声道：“就是她，我肯定没认错。” 禾颜顺着她指的方向，第一眼看到的是文熙。那就八九不离十了，她想。 走到柳望雪面前，禾颜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她一会儿。 正当柳望雪和文熙还在疑惑她要干什么的时候，禾颜开口了，语气满是嘲讽：“就是你呀！瞧这妆化的，心机不要太明显，怪不得能勾的穆景生对你念念不忘。” 碰碰对人的情绪很敏感，它一下子就感受到了面前这个女的对主人的敌意，冲着她大声叫唤。 文熙和柳望雪都被她脱口而出的话弄得一愣，忘了去安抚碰碰。 “被我戳中心思无话可说了？”禾颜嗤笑一声，“行了，把猫给我吧。小覃，抱走。” 小姑娘就是小覃，禾颜的小助理。她立即上前一步，伸手就要抱猫。 文熙也上前一步，拦住她，问禾颜：“excuseme？你谁呀？”文熙当然知道她是谁，她问的是禾颜和穆景生的关系。 禾颜呼出一口气，说：“文熙姐。” 听到这声“姐”，文熙不自觉地搓了搓手臂。 禾颜继续说：“我知道你们是好朋友，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你只是被她的表象蒙蔽了？文熙姐，我劝你，这样的朋友不要也罢，还是早一点绝交吧，及时止损，不然以后小心她将来把心机和手段用到你身上......” “打住，打住！”文熙皱着眉，“先不管你是谁，你到底想表达什么？” 第33章 无语 禾颜心想，要不是经纪人跟她千叮咛万嘱咐，万一在剧组碰到文熙一定要打好关系，她才懒得多嘴呢。 也不知道经纪人从哪里听的风言风语，porcin那么大的一个品牌，会看上她那个小工作室？要是真的合作了，宣传通稿不早就满天飞了！ 柳望雪安抚了碰碰，闻言也被勾起了好奇心，看向禾颜。 禾颜觉得她可真是不要脸，被人当众揭穿，还能这么一脸淡定的，等着看戏的表情。果然，能上位的人不仅心机手段了得，演技也非同一般，不进娱乐圈演戏真是可惜了她的！不过也得亏没进，就她那不上镜的样子，还是傍大款来钱快一点。 禾颜愤恨地对文熙说：“她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怀了穆景生的孩子，和穆景生分手之后竟然毫不犹豫地打掉了。” 接着盯着柳望雪的眼睛继续道：“你就是想通过这种手段让穆景生对你心怀愧疚好再续前缘吧？哈，你可真是够狠心的，你也成功了，凌翎姐那边都被你搅得永无宁日了！你满意了吧！” 许青松和杜云凯刚回来就听到禾颜说的这段话。 许青松的眼里的震惊一闪而过，杜云凯说的那个被穆景生渣了的女孩就是柳望雪？！ 他看着杜云凯，用眼神询问：你告诉她的？ 杜云凯语气严厉地呵止：“禾颜！” 禾颜一转头看见杜云凯，立马换上一个甜甜的笑。想过去抱住他，但又怕被拍，只能上前一步，隔了些距离，说：“云凯你来啦！你给我发消息的时候我还在拍戏，对不起啊，没有及时回复你。” 杜云凯没理她，对许青松说：“不是我。”然后看了看文熙和柳望雪，说：“你们等我一下。” 禾颜立马警惕起来，目光在他们之间来回打量，恨不得把杜云凯拉到自己身后，她说：“云凯，去我休息室吧，我有话要跟你说。” “走吧。” 禾颜说：“这边。”然后开心地跟上，还不忘让小覃把猫抱走。 柳望雪似乎猜到了素未谋面的禾颜为什么对她有敌意，于是她也不想多管闲事，就把猫递给小覃。 当小覃的手伸过来时，猫猫好像突然受到了惊吓，开始扑腾，两只前爪在柳望雪衣服上胡乱抓挠。 柳望雪脖子上戴了一小块蜜蜡，用编织绳系着，刚刚蹲下抱猫的时候从领口滑了出来。 猫猫往上一爬，就碰到了，下一秒两只爪子紧紧地勾着绳子，脑袋就贴在了柳望雪的颈窝里，死活不愿意被抱走。 柳望雪一颗心都提了起来，生怕它摔了下去。但是见它最后的姿势，只能无奈地避开伤口托着猫屁屁。 许青松觉得好笑，心想，得，又一个成精的。 文熙看着柳望雪无可奈何的脸，直接就笑了，他撸着碰碰的脑袋，说：“这是碰瓷吧？是吧？” 小覃跺了一下脚，急道：“你赶紧把它给我呀！处理完伤口还得拍戏呢！” 柳望雪作势把猫往前送了送，猫猫勾着绳子就是不松开，还撒娇似的“喵喵”叫了两声。 柳望雪说：“你也看到了，是我不想还吗？来，你抱，能抱走，随便你。” 小覃心想，那绳子又不是粘在猫爪上了，怎么会抱不走呢，她就是故意不想给。于是直接伸手，打算用强。 手还没碰到猫猫，就被凶狠的一声“喵”吓得缩了回去，就连碰碰也开始对着她叫唤。 柳望雪和文熙就不再搭理小覃了，一起安慰这两只。 许青松问小覃：“你们剧组有宠物专用的医药箱吗？麻烦你拿过来，我们自己处理。” 小覃小姑娘的心思，跟长得帅又有成熟魅力的男性说话，总是不自觉地会害羞。她支吾了一下，说：“没有，这只猫是临时租的，我是要带它去宠物店处理的。” “走吧，哪家宠物店，你带我们去。”许青松说。 小覃有些为难。 柳望雪看出来了，说：“如果不方便的话，就告诉我们地址，我们自己过去。” 其实是剧组跟宠物店签了租借协议，不能让猫受伤，否则店主有权终止协议。虽然猫伤了不是他们弄的，但是毕竟在租借期内，属于是他们看管不利，也要负责的。 小覃说：“我决定不了，得先去找导演。” “行吧，”柳望雪懒得跟她掰扯，“那去别的宠物店总可以吧？这下你方便了吗？” “那好吧。”小覃说完就带着他们朝宠物店的区域走去，特地选了离租猫的那家远一些的巷子。 宠物店离这边还是有一段距离的，走了十多分钟才到。地砖的路面确实不太适合细高跟，文熙还差点崴了脚，多亏许青松眼疾手快地扶了一把才没事。 柳望雪选了一家看上去布置得很温馨的店走进去。 店主看上去四十多岁，体型微微发福，笑起来的样子很容易让人心生好感。他见到猫的一瞬间，眼里流露出了一丝惊讶，看了看几人，没说话。 猫猫还是维持着前爪勾绳子脑袋靠颈窝的姿势贴在柳望雪身上，店主想把猫猫抱下来处理伤口，却被凶了回去。 他心中正疑惑着，突然看到一个男轻年急匆匆地从门口跑过去，立即追过去喊：“佳林，佳林你来一下。” 小覃转身看去，整个人都紧张了起来。 这个叫佳林的男青年正是在花店门口追着猫跑开的那个，他找不到猫，心里正焦急：“叔，有什么事晚一点再说，我得去找猫。” 店主招手：“你来，看看这只是不是。” 佳林将信将疑地走进来，一看就知道是他店里的猫。 柳望雪三人他不认识，但是他认识小覃，是那个女明星的助理，他愤怒地质问：“怎么受伤了？谁弄的！” 问完，他也不管小覃有没有回答，伸手就去抱猫，结果也被凶了回去。 佳林更生气了，指着小覃：“我问你，刚刚拍戏的时候，那一男一女到底干了什么把它吓成了这个样子？当初你们剧组来租的时候是怎么说的，协议是怎么签的？我告诉你，这猫我不租了，你们必须得赔偿！” 柳望雪简直无语了，能不能先关心一下猫？能不能先把伤口处理了再谈这些无关紧要的事？ 第34章 坐地起价 猫猫就像得了应激反应一样，不让任何人接手，就连柳望雪为了方便店主清理伤口给它上药，换个姿势抱都不行。 最终，只能维持着这个姿势，在佳林的指责声里，让店主剪了伤口周围的毛，消了毒再上药。 店主边包扎边说：“应该是被什么尖利的东西划伤的，还好伤口不深，过几天就能好了。” 碰碰蹭在柳望雪腿边，对着猫叫。柳望雪就把包扎好的猫爪子给它看：“包好了，没事了。” 碰碰就伸出舌头想去舔一舔，被柳望雪制止了。 与此同时，许青松收到了杜云凯发来的消息：【人呢？】 许青松给他发了一个定位：【给猫看伤】 杜云凯：【我过去找你们】 佳林指责完小覃，就拿出手机给道具组的负责人打电话，劈里啪啦把事情一说，紧接着就要求赔偿： “无论如何，我的猫是在你们拍摄的时候，被那两个演员吓到了，这才导致它跑出去划伤了腿。责任在你们剧组，你们不能推卸！所以这猫我不租了，你们剧组还必须得给我应有的赔偿！” 道具组的负责人没有权力做这个决定，就拿着手机先去找了导演。 这通电话就好像点燃了引线的一粒火星，彻底引爆了炸药桶：“我赔偿你个哔——！你爱租不租，你那破猫老子不用了！你给我听好了，从今天开始没有你那哔——猫的戏了！带着它有多远给我滚多远！以后剧组里别说猫了，狗也不许出现！一根毛也别让老子瞧见！哔——哔——” 道具组的负责人赶紧把手机抢回来，惊慌失措地按了挂断。 导演还在继续输出，他觉得自己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才被忽悠着接拍了这个戏。 原本好好的一个职场励志大女主戏，主打一个宣传汉服文化。结果来一个资方插一脚，又来一个资方插一脚。 剧本也是你改我改大家改，改得面目全非不说，主演还仗着自己的流量和背后的公司，自带编剧天天飞页。 女主昨天要加一场救猫的戏突显自己的善良品质，今天就莫名其妙发了一通火要求全部删掉。这删的是一场戏吗？这删的是剧组所有人的时间和精力！ 女主这边不要猫了，男主那边又要改成狗。狗是吧？真特么狗啊！一个个迟到早退，说请假就请假，说不来就不来，真当他软柿子好捏是吧！ 行，发疯是吧，那就大家一起疯，看谁疯得过谁！以后谁也别想指导他怎么拍！有本事就把他这个导演换掉！ 虽然佳林没有外放声音，但是导演的怒吼还是传了出来，安静的宠物店里，所有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许青松还在心里感叹了一句：“啧，好美丽的精神状态。” 小覃如蒙大赦，立马跑了出去回剧组了。开玩笑，导演都发话了，她还留在那里做什么，当冤大头吗？ 佳林怔愣地看着手机屏幕，小覃跑了他也没有去追。过了一会儿，好似猛然间回过神，说：“想就这么算了，门都没有，我要发到网上，曝光他们！” 他说着，就朝柳望雪怀里的猫伸出手，想要强硬地把猫抱回去。 猫咪凶狠地叫着，后爪在空中踢着，两只前爪就是勾着绳子不松开，带得柳望雪的脖子都往前倾了一下，也不知道这短粗的小爪子哪里来的这么大的力气。 碰碰一瞬间跳起来，扒在佳林身上朝他叫唤。霎时间，要猫的、哄狗的、劝人的，伴随着“汪汪”和“喵喵”声吵成一团。 许青松两步跨过来，捏住了佳林手臂上的麻筋，才逼得他不得不放手。 猫猫重新回到柳望雪怀里，店里才安静了下来。 几人相互对视着，碰碰就站在柳望雪身前，一副防备的架势，盯着佳林。 佳林对柳望雪说：“那这样，你帮我把绷带拆开，我拍了照，再重新给它包上。” 柳望雪和文熙异口同声：“你没病吧！”难以置信怎么会有这种人，他养的是宠物吗？是牟利的工具吧。 别说她俩了，就连店主和许青松都有些侧目。 “我这猫可是纯种蓝金12色，上等的品相有繁育权，父母还是赛级！”佳林说，“万一这伤口处的毛长不出来了，影响以后的售卖，我不得亏死？” “所以，它不是你养的宠物，而是商品？”柳望雪问，是商品那就好办了。 “怎么，你要买？”佳林眼珠子转了转，认真打量了一下柳望雪，感觉像是不差钱的，“这猫可不便宜，上次有人给一万我都没舍得卖的。” 柳望雪笑了：“看样子你是要坐地起价？” 佳林拉过凳子坐下：“怎么能是坐地起价呢？蓝金本来就稀有，要是在京市或者海市，我卖三万都不贵。” 文熙那个圈子里也有不少养猫的，都是挑贵的买，动辄好几万、十多万的都有，所以她多少了解一些，对佳林说：“差不多得了啊，还三万呢，这猫一万顶天了。” 许青松问柳望雪：“你真的要买？”同时拿着手机开始检索。 柳望雪能有什么办法，她换了只手托着猫屁屁：“你觉得它什么时候能从我身上下去？或者，你有什么办法能把它弄下去？”唉，反正她本来也是要来买猫的。 佳林立即说：“那就两万，一分都不能少！” 这个时候，杜云凯拿着手机找过来了，一进门就听到了，问：“什么两万？”他目光扫了一圈，迅速明白了情况：“买猫？” 柳望雪点头，对佳林说：“行情我多少了解一点。你刚刚说它是纯种，那就说明是双血统且五代以内血统可查，另外你还说它父母是赛级，那请你先把相关的材料以及证书拿来让我看一下，全部属实，我们再谈价格。” 佳林立即站起来，说：“行，材料都在我店里，你跟我走吧。” 四人就跟着佳林离开了这家宠物店。 杜云凯看着这猫哪里都圆嘟嘟的，煞是可爱，就想抱一抱，对柳望雪说：“给我也抱一下。” 柳望雪笑着说：“你试试。” 第35章 被骗 杜云凯伸出手，毫无意外地被凶了：“怎么回事？这种猫一般不都是很温和乖顺的吗，它怎么脾气这么大？”他妈妈也养了一只，不过是只长毛的，颜色比这个还浅，特别喜欢黏人。 文熙牵着碰碰，说：“好像是应激反应，谁碰都凶。” “真的假的？”杜云凯不信。 文熙就把手伸了过去，被凶了。 许青松也凑过来，假装伸手要抱，依然被凶。 柳望雪拍掉他的手，轻轻地撸了两下猫猫：“好啦，你们别惹它了。” 玩闹间，佳林宠物店就到了。 “你们先坐。”佳林指指沙发，“我去找一下材料。” 沙发有些旧，还有些不明污渍，几人都有些嫌弃，不想去坐。 许青松把角落里的塑料凳子拆开，杜云凯和他一起拿茶几上的湿纸巾擦了擦，他们才坐下。 等了好一会儿，佳林还没出来。 文熙问：“他该不会是信口开河吧，说的那些东西全都没有？” 柳望雪倒是不在意：“没有也挺好，方便砍价。”她就是想养只猫，不在乎什么血统不血统，高贵不高贵的。 又过了几分钟，佳林才拿着几张纸出来：“这些都是电子档，我打印机有点老，就花了点时间。” 柳望雪接过来，一张张翻着看。除了疫苗、体检这些以外，还有cfa的证书。 “我问你，”柳望雪看着佳林，纤细的手指点着绿纸上的一个英文单词“neuter”，问，“这个词，是什么意思？” 佳林作势看了一眼，说：“那我哪知道啊，我又不懂英文。” 另外三人也凑过去看了看，许青松和文熙一下子就笑了，杜云凯不明所以，“阉割”有什么好笑的？ 许青松说：“他说这只猫是有繁育权的。” 杜云凯表情微妙。 “没错呀，”佳林十分肯定地说。 柳望雪已经拿出手机，打开浏览器输入网址，随便注册了个账号，进入了cfa的hermanonline系统，对着证书上的编号输入查询。 结果显示“sorry，thecatregistrationnumberyouprovideddoesnotexists.”（对不起，您所提供的猫咪编号不存在。） 柳望雪把手机递给佳林看：“证书是假的。” “怎么可能！我是从一个好哥们儿那里买的！”佳林一脸惊愕的样子，他就看懂了“sorry”，一般以“sorry”开头的都不是什么好话。 柳望雪又输入了猫咪父母的证书编号，查询结果也是一样的。 这是被骗了啊，柳望雪看着佳林几乎裂开的表情，收回手机，又指了指“neuter”：“你查查这个词是什么意思。” 佳林机械地拿出手机，看一个字母输入一个字母，盯着翻译结果久久不语。 几人都看着他，然后就见他给那个好哥们儿打了个电话。 “您好，您所拨打的号码是空号，请核对后再拨。” 佳林看着柳望雪，他哥们儿骗了他，证书是假的，就代表血统也是假的，繁育权也是假的。什么都是假的，那他就卖不上价钱了！ 愤怒之余，他做出最后的挣扎：“但是这猫的品相确实是上等啊！” 许青松说：“我刚刚查了一下，别的暂且不说，这色号看起来也不是12，更偏向于11。” 杜云凯觉得他可真是心机，这么一会儿的功夫，色号都分辨上了。 柳望雪看看时间，都已经过了午饭的点了，人饿了，狗应该也饿了，更何况碰碰的肠胃病还没有痊愈，她就想快点解决。 她问佳林：“你多少钱买的？如现在果还愿意卖的话，我在原价的基础上加点钱，就带走了。” 佳林肯定想卖啊，这种猫养着可太费心了。他这一多个月全副心思都在这只猫上面，就指着卖出个好价钱，谁知道被那个龟孙子骗了！等着，他非去找人不可！ 在许青松和杜云凯“好好说话”的目光逼视下，佳林也不敢漫天要价了，说：“我花了三千买的。” 柳望雪说：“行，我给你六千。” “那我还给带他体检、打疫苗、做美容，还有它这一个多月吃的玩的用的，都是要花钱的。”佳林说细数了一遍，说，“你，再加点。” 文熙故意劝柳望雪，实则说给佳林听：“你可想清楚啊，这猫现在等于是个‘三无产品’，万一买了之后出什么岔子怎么办？” 佳林赶紧反驳：“这体检报告绝对是真的，不信你们可以去问的。”又对柳望雪说：“真的，我诚心卖，你好歹给我再加点，总不能让我亏本吧？” 柳望雪想了想，说：“好吧，八千，不能再多了。” 佳林说：“九千！九千行吗？”他走到柜子边，把猫窝、猫抓板、逗猫棒、猫碗等等小东西一样一样往外拿，“我把这些都送给你，就当我给它的告别礼物。”说着又拿出一袋猫粮。 柳望雪就在他期待的目光里点了头。 佳林开心地收了钱，帮她把这些赠品打包装好，又一路把他们送到了巷子口。回去的时候路过柳望雪他们第一次进去的那家宠物店，被店主叫住了。 店主笑眯眯地问他：“卖出去了？” “别提了！”佳林把事情一说，“真气死我了！毛昌那个龟孙子，敢坑我！” “哎哟，坏了，”店主拉着佳林往里走，“我也在他那里买了几只还没卖出去，你来帮我查查，是不是假的？” 柳望雪四人回到停车场，上了车。 猫猫还是维持着那个姿势，就没变过。柳望雪想把它放进猫包里，它都不愿意。 许青松看了看时间，边把车开出去边说：“咱们先去吃饭吧。” 大家都没异议，也确实都饿了。 柳望雪从碰碰的包里摸出了零食，递给文熙。文熙不要，说：“你干嘛，再饿也不能吃狗粮啊！” 碰碰看到了它的小零食，叫了一声。 柳望雪觉得她一定是饿晕了，才能说出这种话：“不是让你吃，是让你喂碰碰。” 前面两个大男人直接笑出了声。 文熙也忍不住笑了，却敲敲椅背，说：“笑什么笑，专心开车！”然后撕开包装，喂给碰碰吃，碰碰三两口就解决了。 柳望雪怀里的猫猫突然动了，小鼻子一耸一耸的，朝味道的源头探着脑袋。 第36章 出道 柳望雪对文熙说：“你再拆一个给我，喂猫。” 文熙问：“狗子能愿意？”说着还是拆了一个递给柳望雪。 碰碰舔着嘴唇，目光就顺着小零食移动。 柳望雪说：“这个给猫猫吃，好不好？” “汪！” 柳望雪就喂给了猫猫。 文熙又拆了一个，送到碰碰嘴边。 看着两只小动物吃得那么香，柳望雪觉得自己更饿了，她问：“咱们去哪儿吃？最好找一个能带宠物进去的餐厅。” 文熙说：“也是，看看这猫狗的样子，哪一个是能离开你的？” 杜云凯拿出手机搜索了一下，问：“你们想吃什么菜？餐厅我来订。” 许青松看了眼后视镜，笑着说：“宰人的机会来了，你俩可千万不要客气啊。” 刚认识的人，她们也不好意思。柳望雪说：“我不挑食，只要能带宠物就行。” 文熙也说：“我和她一样。” 杜云凯拉长声音，问许青松：“你呢？有什么要求？” 许青松才不跟他客气：“贵的，越贵越好。” 杜云凯吐槽他：“真没品。”说完打了个电话，订好了包间，把手机地图调成了导航模式，放到车前的支架上，方便许青松看。 吃饭之前，文熙帮柳望雪倒了猫粮和狗粮，但是猫猫不愿意下去吃，柳望雪就只好用手一点一点喂它。 喂完了，它还是不愿意下来，怎么哄都没用。柳望雪就只好继续抱着，让文熙帮她用湿巾擦了擦手，一只手吃饭。 吃饭的过程也挺艰难的，这只猫好像很贪吃的样子，一直盯着柳望雪夹菜的筷子，视线跟着移动。柳望雪吃的时候，它总要试探着去抢一抢，就是只往前探着脑袋，爪子还是勾着她脖子上坠着蜜蜡的绳编。 柳望雪只能在吃的时候，把头右转躲开它。但它又好像把这当成了游戏，乐此不疲。 许青松在对面拿着手机拍着，杜云凯站在他旁边，俩人一起哈哈哈地乐。 文熙帮柳望雪夹她不方便够的菜，也乐得不行：“奇怪哈，它这么黏你，碰碰居然不吃醋。” “汪汪！”一旁低头吃狗粮的碰碰听到有人叫它的名字，就抬起头回应了一声。 柳望雪笑着翻译：“它肯定在说，小弟是我带回来的嘛，我怎么会吃小弟的醋？” 杜云凯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猫，很是新奇，觉得她用那么便宜的价格买到这么个活宝，性价比简直高到离谱，这往后的生活中该多有乐趣！他都想开口要转让了，但是看这情况，肯定要不过来。 许青松拍完了视频，脸上笑意未减，对柳望雪说：“我发群里了？” 柳望雪点头：“行，发吧。” “什么群？”杜云凯问。 柳望雪说：“几个朋友给碰碰建的聊天群。”昨晚吃烧烤的时候，文熙已经加进去了。 杜云凯表示好奇，柳望雪和许青松就给他讲了碰碰的来历以及领养的经过。 文熙又听了一遍，还是感慨：“我家絮絮就是太心软了，当时要换做是我，最多帮忙联系一下收容所。” 杜云凯也说：“是啊，毕竟脏兮兮的流浪狗，不是谁都有勇气去抱起来的。”他说完，然后就让许青松把他拉进了群里。 杜云凯进群之后，包间里四人的手机就一起叮叮咚咚的响个不停，就只好打开对话，停在聊天页面。 群里先是欢迎了两位新成员——猫猫和杜云凯，然后就热烈地展开了关于猫猫取名的讨论。 有根据外表取的叫“蓝蓝”、“金金”之类的，有根据性格取的叫“皮皮”、“淘淘”之类的。 但是离谱还得数陶华宇，他说：【九千买的，那干脆叫九千岁吧】 真的是被他逗笑了。 许青松说：“干脆跟碰碰凑一对算了，叫‘瓷瓷’，反正都是碰瓷儿来的。” 这个提议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赞许。 但是柳望雪说：“那不如叫‘小瓷’吧，‘瓷瓷’感觉发音有点拗口。” 然后，许青松就把这个名字发到了群里，陶华宇他们几个瞬间刷了屏，纷纷表示最近有时间了就去看小瓷。紧接着，群名就被陶华宇改成了“碰瓷儿组合c位出道”。 吃完饭之后，几人就送杜云凯回酒店收拾东西，他突然对许青松居住的那个小镇产生了好奇，决定去住几天，就当郊游了。 原本柳望雪是打算顺便送小瓷去宠物医院做个检查的，同时也想给碰碰复查一下。但是小瓷这个样子，怕是不好弄。于是，等杜云凯收拾完行李，他们就直接回去了。 许青松先把车开回了柳望雪的院子，再帮着把后备箱的猫猫用品拿下来，之后才带着杜云凯回去。 看到客厅的鱼缸里只剩一条孤零零的小金鱼时，才发现自己忘了买鱼。算了，那就下次吧。 给杜云凯安排好房间，修车的人就来了，他又去看着人换轮胎。 柳望雪的小院里发生了不可思议的一幕。 碰碰下了车，等确认许青松和杜云凯真的走了，就冲着柳望雪怀里的小瓷儿叫了两声。 小瓷昂起圆脑袋，对着柳望雪“喵”了一声，爪子终于松开了编织绳，轻巧一跃，就跳了下去，跑到碰碰面前。 碰碰抬起前爪，拍了拍它的脑袋，又冲着柳望雪“汪汪”了两声。 柳望雪和文熙简直目瞪口呆。 “哎呀！”回过神的文熙惋惜地说：“忘了拿手机拍了！” “没事儿，以后有的是机会。”柳望雪蹲下去，挨个摸摸两只的头，笑得特别温柔，“你们怎么这么可爱呀，嗯，我的小可爱。” 两只一起蹭蹭她的手心。 从今天开始，家里又多了一个新成员。 文熙帮着柳望雪把猫猫的东西安置好，俩人就回屋换了衣服，顺便卸了妆洗了脸，一起窝在沙发上。 柳望雪觉得今天出门可真是太累了。 果然，一个人休息久了，就会想一直休息。事情稍微多了那么一点点，体内的能量就被轻而易举地消耗一空。 她必须得躺一躺了，然而躺着躺着就睡着了。 瞌睡是会传染的，文熙见她睡了，就也拿不住手机了，重新摆了一下靠枕，睡吧。 第37章 分手 柳望雪和文熙在沙发上躺着躺着睡着了。 杜云凯却在许青松的屋子里到处看。 他对这种住宅的印象，仅限于偶尔在电视上看到过，是和贫穷划伤等号的。所以他不能理解许青松为什么在有了钱和能力之后还会选择回来，就想一探究竟。 许青松那边的房间布局和柳望雪这边改造前的基本一致，因为两家是同时修建的，一个施工队。 许青松的爷爷是考古学界知名的教授，当初博士毕业后就留在了京大任教。这边的房子一直是二爷一家帮忙照看着。许青松的爸爸，包括许青松他自己，都是在京市出生的。 直到许青松读大学之前，他们一家每年的寒暑假都会回来住。所以房子的年龄虽然大了，但是保养得很好，这次许青松回来之后也就简单地装修了一下。 他住主卧，次卧现在就给了杜云凯。 杜云凯在屋子里转了好一会儿，也没发现什么特别之处，就出去找许青松，但是在院子里的樱桃树下停住了脚步。 车胎很快换好了，许青松刚进来就看见他对着树发呆，问：“看什么呢？” “我小时候家里也种了一颗樱桃树，”杜云凯说，“因为我妈特别喜欢吃樱桃，我爸亲手给她栽的。” “然后呢？” 杜云凯叹口气：“被我和我姐浇水浇死了。” 许青松以为他要煽情，突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挨揍了吧？” “被揍得哇哇哭啊。”杜云凯说，“哎，你这棵什么时候结果？到时候给我寄点。” 许青松进屋去洗手，留下一句话：“少爷，应季的樱桃已经没了，您等明年吧！” 杜云凯不满：“嘿，我有个什么好事都想着你，你居然连个樱桃都不给我留？” 许青松没理他，洗完手再出来的时候杜云凯已经坐在客厅里刷手机了。现在正是午后阳光最晒的时候，外面真的站不住人。 许青松从冰箱里拿出两瓶饮料，递给他一个，顺势在按摩椅上坐下。 杜云凯把手机递给他看，新闻标题是“穆氏集团召开新闻发布会子公司万钧科技正式成立”。 许青松往下划了划，快速浏览了一遍，全是赞誉之声。 杜云凯嗤之以鼻：“穆景生就会搞这些噱头，成立个子公司而已，搞这么大的声势。” 许青松把手机还给他，说：“不可否认，背靠大树好乘凉。这声势一起，端游爱好者的目光立即就被吸引了过去，期待值瞬间拉满。” “行，那就拭目以待，看他到时候能做出个什么东西来。”杜云凯往沙发背上一靠，很是悠闲的样子。 许青松喝着饮料，开启全身按摩模式，说：“不论他做出来是是什么，前期肯定流量巨大，稳赚。” “等咱们的端游立项之后，我也搞个发布会。”杜云凯琢磨着，“到时候把我爹妈都拉过去帮我站台。” 许青松侧目：“你以前不是最讨厌拼爹的吗？” 杜云凯摇头：“现在不一样了，赚钱的事，该抱大腿的时候就不能怕丢脸。”穆景生都能拉着整个穆氏当靠山，他就是请爸妈帮忙宣传一下，有什么不可以。 “哎，我问你个事。”许青松突然严肃了起来，“上午你那个小女朋友是怎么回事，她跟穆景生是什么关系？还有，被穆景生渣的那个女孩，是柳望雪？” 杜云凯立即做了一个“打住”的手势：“打住，不是我女朋友了，已经分了。”然后才回答了许青松另外两个问题。 杜云凯和禾颜到休息室的时候，经纪人也在。 经纪人已经知道了他们的关系，持赞同态度，还在私底下叮嘱禾颜：“虽然他是个花花公子，看上你应该也是图一时新鲜，但是你一定要趁着这段时间把握住他，多为自己争取一些利益。他这种家世的人，手里稍微漏一些出来，甭管是资源还是钱，都够你这个小明星吃喝不愁了。” 禾颜是偶然间被导演看中，出演了一部小成本电影，小红了一把才进入娱乐圈的，时间不长，而后又机缘巧合成了一个国民综艺的常驻，流量大爆。 她才二十出头，很年轻，正处在对爱情充满幻想和期待的年纪，自然不肯听经纪人这套利益交换的说辞。对杜云凯的喜欢里，顶多掺杂了一些虚荣。 经纪人见杜云凯来探班，就要把空间留给他们，自己去门外守着，然而杜云凯却没让他走。 关上门之后，杜云凯开门见山直接就问：“你跟穆景生是什么关系？” 经纪人一听，脸色大变，以为这个小姑娘吃了熊心豹子胆，脚踏两只船，正要开口训斥，却被杜云凯抬手阻止了。 禾颜以为杜云凯是误会了吃醋了，心里高兴极了，面上却矜持地表示：“我跟他能有什么关系啊？” “说实话！”杜云凯摘掉了装斯文的眼镜，严厉的目光吓了禾颜和经纪人一跳。 经纪人催促：“愣着干嘛，快说呀！” 禾颜身体微微抖了一下，和杜云凯在一起的这段时间，她从来没有被凶过，杜云凯凡事都是宠着她的。猛地被凶，她有点回不过神。 她小心地觑着杜云凯的脸色，说：“我跟他真的什么关系都没有。是，是芝芝姐，她，她是穆景生的未婚妻，凌翎的朋友。有一次她在电话里为凌翎打抱不平，我刚好经过，就听到了。” 芝芝是她们公司的女演员，实力比肩一姐，是公司下一个重点培养的对象。 经纪人听了，忍不住戳了戳她的脑门：“那也是她们之间的事，你跟着瞎掺和什么！”虽然经纪人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事，但看杜云凯的神情，就不是她们能掺和的。 禾颜一脸委屈：“不是你让我跟芝芝姐搞好关系的嘛，好让她有什么大荧幕的资源也能想着我，怎么还怪起我来了？” 经纪人瞬间头疼，心里骂道：这是能当着杜云凯的面说的吗？你说了这一句，人家就能想十句！恋爱还怎么谈？ 果然，就见杜云凯戴回了眼镜，语气冰冷：“如果你还想让她在娱乐圈里待下去，就得好好教教她什么话该听，什么话该说，什么事情该做。禾颜，我们的关系到此为止了，分手费三天之内会打到你的账户上。” 杜云凯说完就走了。 门关上之后，经纪人和禾颜才回过神来。 禾颜想去追，却被经纪人拦住了。 片刻后，休息室里传出砸东西的声音。 第38章 回不来 柳望雪是被碰碰用脑袋拱醒的。 碰碰是一只体贴的狗狗，它看主人睡得香，即使到了自己该出去遛弯的时候了，也没有叫醒柳望雪。 但是小瓷不乖，非要趴在主人的肚子上睡觉，它用爪子推，小瓷不理它。可它也不能有太大的动作，会打扰到主人，最后只能让小瓷趴好了就别乱动。 眼看着天要黑了，该吃晚饭的了，它肚子好饿。它想，主人也一定饿了，于是就拱着主人的颈窝，把她叫醒。 柳望雪一睁眼就发现房间里的光线变暗了，肚子上还趴着小瓷。怪不得做梦的时候总觉得自己被一个东西压着，跑也跑不快。 她醒了之后，小瓷就从她肚子上下来，爬到她颈边，蹭蹭她的脸。她摸摸猫猫的圆脑袋，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打了个哈欠才起身。 碰碰已经把狗盆和猫碗摆好了，蹲在一旁冲她叫。小瓷也跃下沙发，跑了过去，和碰碰一起蹲着看她。 柳望雪的心都要被这两双眼睛萌化了，走过去挨个摸摸头：“饿了是吧，等一下哈，马上就开饭。” 客厅门口有一个立柜，下面放鞋，上面放的都是狗粮和碰碰的小零食，现在又多了一袋猫粮。 柳望雪给它俩倒好晚饭，看着它们吃得欢乐，自己也有些饿了。 贵妃榻上的文熙也醒了，翻了个身，脸朝这边，问柳望雪：“饿了，晚饭吃什么？” 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柳望雪站起来，把猫粮和狗粮袋子封好口，重新放回柜子里，顺手开了灯。 “去厨房看看有什么吧。”她说。 “好！”文熙伸个懒腰，也起了，跟着柳望雪去了厨房，“我真的好久都没有睡过这样一个午觉了！真的太爽了！” 柳望雪开玩笑：“那你别走了，就在我这儿住下吧，想睡多久睡多久。” “那不行啊——”文熙哀叹，“唉，等我把工作室做到顶尖之后，我就请职业经理人帮我打理，然后我再过来住。” 柳望雪洗了手，笑她：“不可能的熙熙，通往殿堂的台阶还有很多，你迈上了这一个还有下一个，无穷尽的。” “哎呀，要是做一个美梦就能成真就好了，这一步一步的往上爬，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文熙只是这么一说，语气轻快，丝毫没有抱怨的情绪。 柳望雪知道，她就是那种为了热爱的东西，再苦再累也能云淡风轻的人：“快了快了，这不马上就要起飞了！” 俩人相视一笑。 柳望雪打开冰箱看了看，问文熙：“酸菜肉丝面怎么样？” 文熙掐了掐自己的细腰：“啊，晚上吃主食，会发胖的。”她也算是混进了时尚圈了，要不，控制一下？ 柳望雪看着她：“你烧烤都吃了，还怕这个？” 文熙立马就动摇了：“也是，口腹之欲最重要，大不了明早跟你去跑步。” 吃完饭之后，俩人洗了澡，把门一关，空调打开，继续往客厅的沙发上一窝。 柳望雪抱着她的电脑过来，打算把视频剪一剪上传。灯光下才看清沙发上留了浅浅了梅花形的灰印子，猫猫刚回来，还没来得及教育。 柳望雪把电脑放一边，正打算把猫抱过来说一说，碰碰衔着遥控器过来了，意思是饭后看剧的时间到了，要柳望雪打开投影。 柳望雪接过遥控器，把投影打开之后，碰碰又又把一只前爪抬起来，意思是擦爪子，要上沙发。 柳望雪就抽了长湿纸巾，给它挨个擦完，它一跳就上去了，然后坐得端端正正，顺便冲着小瓷叫了两声。 小瓷就学着碰碰的样子，坐下，抬爪。但是它的腿实在是太短了，一脸无辜的样子简直萌死人了。 柳望雪把它在膝头，重新抽了一张，边擦边对它说：“以后啊，客厅里的沙发，只有擦了爪爪之后才能上，知道了吗？” 小瓷还是一副无辜的包子脸，柳望雪把它抱起来，直视着它翠绿色的双瞳，又问了一遍。 小瓷：“喵~” 柳望雪跟它贴贴，说：“真乖！好了，看剧吧。”说着把它放在了碰碰旁边，两只一起乖乖地坐着，盯着前方。 文熙点了下手机屏幕，录制结束，顺手发给了柳望雪：“我的天呐，真的好可爱！你说它们怎么这么有灵性呢？要不然明天带他们去做个智商测试吧？” 柳望雪和文熙头碰头，又把几个视频重新看了一遍。 柳望雪抱起电脑准备开始剪辑的时候，柳南山的视频电话打过来了。她一接通，就看到了坐在病房窗边的爸妈。打了招呼后就拿着手机，凑到文熙身边，让她也入了镜。 “熙熙什么时候过来的？”顾雪兰一直都很喜欢这个又漂亮又上进的小姑娘，问，“国外好玩吗？” “好玩！”文熙笑着说，“叔叔阿姨你们什么时候回来，我还给你们带了礼物。” 文熙在自家人面前就是快人快语的性格，说着就把茶几下的礼物拿出来，一件一件地拆给柳望雪的爸妈看。 聊完礼物之后，柳望雪问：“大伯现在怎么样，醒了没有？” 早上柳望雪已经给爸妈发了信息，那会儿大伯还没醒。 柳南山把镜头移到病床，说：“醒了。但是脑震荡，当时还好有安全气囊护住了些，所以不算严重，这会儿又睡了。” “那就好，”柳望雪又问，“我姐和姐夫确定什么时候回来了吗？” 说到这个柳南山就生气：“你姐下午来电话了，他俩不是外派吗，他们那个院长真不是个东西，不批假，说他们走了课没人上，工作没人做。” 柳望雪难以置信：“什么人啊，怎么这么不近人情？难道整个学院只有我姐和姐夫这两个老师？”人命关天的大事啊！他不批，直接找上一级，大不了不干了。 顾雪兰说：“他们也想直接回来的，但是瑞瑞已经上小学了，虽然是他爷爷奶奶帮着带，但每年的学费生活费再加上各种补习班兴趣班，他俩还要还房贷，一走了之，那钱怎么办？” 第39章 好乖 昨晚跟爸妈打电话聊了很久，后来又剪了几条视频上传，就睡得晚了点。 所以柳望雪又是被狗狗叫醒的，碰碰很着急呀，它要出去便便啊。 文熙果然没能起来，她的生物钟就不是这个点。 柳望雪拉着牵引绳开院门的时候，被一声“早上好”叫住了。回头一看是杜云凯，他正站在许青松家的平房顶上，朝着这边招手。 “要出门？”杜云凯问，由于厨房的遮挡，他没看见柳望雪旁边的猫和狗。 柳望雪一身利落的运动装，点头说：“带着碰碰出去跑跑，你要不要一起？这儿早上的空气还是挺新鲜的。” 杜云凯正有此意，就迅速下了楼。许青松刚好也洗漱完了，就一起过去。 他俩走过来的时候，碰碰和小瓷已经在地头办完了自己的事情。小瓷前爪在碰碰身上扒拉了一下，碰碰就卧在地上，接着小瓷就爬上了它的背。 许青松赞叹：“行啊小瓷，刚来就有坐骑了！” 杜云凯笑问：“它是要驮着猫遛弯吗？” 柳望雪特地带了手机，一手握着牵引绳，一手持拍，也笑着说：“先让它舒服一会儿，等下就把它抱下来，出来是锻炼的，又不是享受的哈哈哈哈。” 三人往前走着，杜云凯回头看看，问柳望雪：“文熙呢，她不一起吗？” 柳望雪说：“她呀，起不来。” 走上了宽一些的水泥路，柳望雪把小瓷抱了下来，放在地上。小瓷好像不明白为什么要把它抱下来，抬起圆脑袋看着柳望雪。 柳望雪挠挠它的下巴，说：“我们一起跑步哈。” 三人一狗往前跑了几步，柳望雪回头看，发现小瓷还是站在原地。柳望雪轻轻扯了一下牵引绳，碰碰也回头看，然后就冲着小瓷叫了几声。 猫猫这才不情不愿地迈开小短腿，往前跑着追上了他们。然而才跑了一小会儿，它就不愿意动了。 碰碰折返回来，用鼻子拱着小瓷往前走，小瓷就任它推着往前移动。推了一会儿，碰碰就不愿意了，朝着柳望雪叫了两声。 柳望雪他们一直在原地踏步，看着两只的互动。 小瓷见碰碰不推它了，就走到柳望雪脚边，伸爪子抓住了她的裤腿，想要往上爬。 柳望雪只能停下来，把碰碰的牵引绳递给许青松：“麻烦你带着碰碰跑吧，这只懒猫。” 杜云凯问：“你不会是想抱着它负重跑吧？” 柳望雪弯腰把小瓷抱起来，算了，自家的猫，宠着吧。 她拍拍小瓷的屁屁，说：“总不能把它扔在这儿。”又轻轻戳了一下小瓷的脑门：“下次不带你出来了。” 许青松接过牵引绳，又顺手递给了杜云凯，对柳望雪说：“它这体型少说也有个五六斤了吧，要不给我抱着？” 他说着朝猫猫伸出手，小瓷两只前爪顿时抬起来，隔空去打许青松的手。 杜云凯嘲笑他：“人家看不上你！” 柳望雪也是无奈，说：“走吧，负重就负重，锻炼身体嘛！” 小瓷好像一瞬间得到了某种信号，扒着柳望雪的外套就爬到了她的肩膀上，老老实实地蹲坐好。 三人惊诧之余，捧腹大笑。 慢跑结束，依旧是散着步回来。 新一轮的插秧已经结束了，水田里都是矮墩墩的禾苗，在阳光里肆意生长着。荷塘里碧绿的荷叶托着亭亭的荷花，随着微风轻摇。 经过一条田间小路的路口时，和几个抱着莲蓬的孩子相遇了。最大的看上去有七八岁，最小的好像才三四岁，一个个衣服上都带着泥印子。那个最小的是最狼狈的，半边屁股连着裤腿都是泥，白白净净的脸上也蹭花了。 孩子们在一辆电动三轮车旁边停下脚步，见他们仨人带着猫和狗走过来，行起了注目礼。主要是看柳望雪，因为她不仅牵着一只身上毛发坑坑洼洼的狗，肩膀上还蹲坐着一只猫。 柳望雪看着这几双充满好奇又无辜的眼睛，忍不住笑着跟他们打了个招呼：“你们好呀~” 稍大一些的孩子都有些害羞，只有那个最小的小不点见柳望雪跟他们打招呼，立即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 他抱着几朵莲蓬，迈着小短腿噔噔噔走过来，昂着小脑袋看柳望雪，开启了独属小孩子才会用的聊天模式：“姐姐，你养猫猫了呀？” 柳望雪蹲下来，纠正他：“叫阿姨。” “哦，”小不点又重新问了一遍，“姐姐，你养阿姨了呀？” 柳望雪回头看了看许青松和杜云凯，真是令人哭笑不得，她只好蹲下，把猫从肩膀上抱下来，给小孩作了介绍：“猫猫的名字叫小瓷。” 小不点对猫猫说：“小瓷，你好呀。我叫柚柚，也叫小柚子，我有两个名字。” 柳望雪捏着小瓷的爪子，冲柚柚挥挥手：“柚柚，你好呀！” 另外几个孩子见她笑得亲切，也都围了过来，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问：“姐姐，狗狗叫什么名字呀？” “叫碰碰。” “姐姐，为什么它的毛是这样的？” “姐姐，猫猫为什么蹲在你的肩膀上啊？” “姐姐......” 一时之间，柳望雪被叽叽喳喳的问题包围了，许青松和杜云凯也蹲下来，帮着回答问题，加入了和孩子们的聊天中。 柚柚看样子很喜欢小瓷，问柳望雪：“姐姐，我可以摸摸它吗？” 柳望雪还没回答，一个小胖墩就出言制止了：“不可以，你的手脏了，会把猫猫弄脏的。” 柚柚摊开小手，几朵莲蓬就掉到了地上，他看着自己沾着泥巴和绿色汁液的手，在膝头擦了擦，没擦干净，有点伤心。 柳望雪把猫猫放在地上，眼眸带着温柔的笑意，说：“没关系的，脏了可以再洗嘛，猫猫也是要洗澡的。” 柚柚得到了允许，伸出小手，轻轻摸了摸小瓷的头顶。他的眼神倏地亮了，高兴地说：“姐姐，它好乖！” 其他几个小孩见了，也纷纷询问自己能不能摸。得到允许后，都把莲蓬放在地上，伸出脏兮兮的小手，摸摸猫摸摸狗，然后和柳望雪他们交流一下手感。 杜云凯抬表看了看时间，已经八点多了，问他们：“你们不用上学吗？再不回家可就要迟到了。” 第40章 好感 孩子们叽叽喳喳地说：“不上学！” “放假啦！” “放暑假！” “小学和幼儿园都不上学啦！” 杜云凯有些不解，他小时候即使是寒暑假，也要上课外辅导班的，除了双休日，从来不会有这么悠闲的日子，更别说采个莲蓬还把自己弄得一身泥了。 许青松拍拍他的肩膀：“少爷，不是所有的家庭都会送孩子上课外班的。” 柳望雪也说：“对啊，我小时候也是这样，一放假就到处跑着玩。” 聊着聊着，杜云凯遗憾地表示：“那我的童年岂不是少了很多乐趣？” “只能说体验不一样。”许青松说，“他们经历过的你没有，同样你经历过的他们可能也没有。” 正说着，小路那边又过来一男一女，都穿着防水的连体衣，挑着扁担。扁担两端的塑料筐里装着满满的莲藕，淤泥都已经洗掉了，看上去鲜嫩嫩水灵灵的。 他们用方言问孩子们：“不是叫你们先回家吃饭吗，怎么还在这里？”说着，把塑料筐搬到电动三轮车上。 孩子们都站起来，叽叽喳喳地说着猫猫和狗狗。 柳望雪他们三人也站起来，跟对方打了招呼。小瓷扒拉着柳望雪的裤腿，又想让抱。柳望雪一把它抱起来，它就立马跑到了柳望雪肩头蹲好。 对方还有几筐藕放在田边，所以说了两句话就拿着扁担回去挑了。 女的又跟几个孩子说了一遍：“赶快回家，瞧你们这一身泥，回去换换衣服洗一洗啊，吃了饭该做作业喽。” 孩子们临走时，一人送了柳望雪他们一朵莲蓬。 羊角辫小女孩还贴心地教他们怎么剥：“你们看，这样就剥出来了。”她递给柳望雪，说：“姐姐，你吃，可好吃啦！” 她这么热情，柳望雪不想伤她的心，但是看着白白胖胖的莲子沾了些许泥巴，她实在伸不出手。 于是她掰开一朵莲蓬，拿了一颗莲子，边剥边说：“谢谢你呀，不过你自己吃吧，我已经学会了，你看。”她把剥好的莲子放进嘴里，牙齿一咬，甜滋滋、凉丝丝的：“呀，真的好好吃呀！” 小女孩开心地笑了，手里的莲子自己吃了，羊角辫一晃一晃的，特别可爱。 孩子们说了再见就向另一条通往村子的近路走了。走了几步，小不点又噔噔噔跑回来，问柳望雪：“姐姐，我，我可以去找你玩吗？” 柳望雪想逗他，弯腰问：“为什么呀？” 小不点昂着小脸说：“我，我喜欢，猫猫。” 太可爱了，柳望雪没忍住，上手摸了一把，指着右前方说：“可以呀，姐姐的家就在那里，你可以让家里的大人带你过去玩。” 许青松他太爷爷选的这块地，按地图上的划分是和孩子们在同一个村的，但是离村集体有些距离，远远看去就是稻田里起了一座房子，很好认。 小不点开心地蹦了蹦，跟柳望雪说：“谢谢姐姐~姐姐再见~”然后就迈着小短腿，一路小跑着去追他的小伙伴了。 三人继续往回走，许青松和杜云凯也剥着莲子吃了起来。 杜云凯边吃边说：“我有一个想法。” 许青松问：“关于什么的？” 杜云凯晃了晃手里的莲蓬。 许青松问：“想体验摘莲蓬？” “还有挖藕。”杜云凯跃跃欲试：“我来都来了，正好体验一下从来没做过的事。” 许青松觉得可以，给躺平的生活找点乐子，体验一下劳动的快乐。他转头问柳望雪：“你觉得呢？” 柳望雪也没体验过下荷塘挖藕，正好也可以多摘点莲蓬，这新鲜的莲子她也挺喜欢吃的，于是欣然同意。 杜云凯看看周围，对许青松说：“我看这儿荷塘也挺多的，你帮我联系一下，看哪家可以出租。” “不是吧你，”许青松侧目，“就是体验一下而已，你要搞什么大阵仗？” “我们挖人家的藕，难道不要给钱吗？”杜云凯疑惑。 柳望雪笑着看他，说：“我觉得，也许可能只需要付一些莲藕的钱就行了。” 许青松把剥完的莲蓬扔到水田里，说：“一分钱都不用你们付，如果你们愿意去挖，他们一家开心还来不及呢！” 怎么可能，杜云凯不信。 柳望雪好奇：“谁家？” 许青松卖了个关子：“等我先联系一下。” 回到小院，柳望雪先给小瓷和碰碰倒了早饭，又给一旁的碗里添了些水，看着它们吃得差不多了才去做早饭。 文熙一直睡到了早饭做好才起床，柳望雪给她留了一朵莲蓬，她坐在桌边剥着吃。 “我真的是头一回吃新鲜的莲子哎，”文熙第一口就喜欢上了，说，“要不查查这附近有没有类似的体验园，咱们也去摘一回试试？最好还能顺便体验体验怎么挖莲藕。” 她可喜欢吃糯米藕了，还有莲藕排骨汤，想想都要流口水了。 “哇，你们真是心有灵犀啊！”柳望雪捧着脸看她。 “谁们？” “你和杜云凯啊！”柳望雪笑着说，“刚刚回来的时候他就是这么提议的。” 文熙撇撇嘴。 “哎，”柳望雪逐渐流露出八卦的表情，“我看他好像对你有好感，你有什么想法？” “我什么想法都没有。”文熙说，“他那种人我现在可见多了，从小到大什么都不缺，无论做什么都是一副游戏人间的态度。交女朋友呢也只注重新鲜感，分手就像丢一件衣服那么简单。” 文熙把一颗剥好的莲子递给柳望雪，继续说：“你想想穆景生，他们本质上都是一类人。如果当初早知道穆景生跟穆氏的关系，我哪怕拼着绝交也会千方百计地阻挠你跟他谈的。” 柳望雪接过来，想了想笑着说：“绝交倒是不会，不过以我那个时候的恋爱脑程度，绝对会跟你见面就吵架。” 文熙现在想到穆景生还是一肚子气，愤愤地把剥完的莲蓬扔进垃圾桶：“哈，我要是也有那个家世，分分钟让他天凉王破！” 第41章 小客人 吃完早饭之后，柳望雪和文熙带着猫猫和狗狗去了一趟市里的宠物医院。给碰碰复查，也给小瓷再做一个体检。 医生还是上次的那一位，对碰碰的印象很深刻，这次一见到就笑逐颜开，夸道：“哟呵，越来越帅气了哈！” 做完各项检查后，医生说：“狗狗的恢复得很好，肠胃病也有所好转，但以后还是需要注意。猫猫很健康，没有问题。 不过这个品种的猫一般都会有一些遗传性的疾病，一定要注意科学喂养。可以定期带过来做健康检查，另外疫苗接种和驱虫都得定期做。” 柳望雪都一一记下。 文熙在一旁听得叹为观止：“天呐，原来养个宠物需要这么多知识！”她一直以为给个窝，不饿着，注意卫生，病了就治，就可以了。 医生笑着说：“是啊，这不跟养孩子一样嘛，它们就是不会说话的小宝宝啊。我们大人呢不光要照顾它们的吃喝拉撒，还更要关心它们的身心健康。” 柳望雪又跟医生咨询了一下猫猫的食谱以及养护，把医生推荐的书和网站都在手机里做好备份。 这家宠物医院同时也经营宠物美容和宠物用品，柳望雪就和文熙带着碰碰小瓷先去做美容和护理。 碰碰已经来过医院，还在这里住了一个星期，因此也算是熟悉了。整个流程下来都是安安静静的，一个指令一个动作，甚至吹水的时候，还颇为享受地眯起了眼。 但是小瓷不行，刚刚做检查的时候就不太配合，必须柳望雪全程陪同，甚至一只爪爪还得放在柳望雪手心里。 现在知道自己要被带去洗澡了，前爪抱着柳望雪的胳膊就是不松手。无奈之下，柳望雪就跟工作人员要了一次性雨衣，陪着洗。 这些全部都做完，又去宠物用品店给小瓷买了猫猫用品、猫粮和零食，时间就已经到了下午了。 它俩自然不会饿着，柳望雪和文熙却已经是前胸贴后背了，但是去餐厅吃饭又不方便，只好开车回家。 路上实在没忍住，文熙下车去便利店买了盒饭，俩人就在车上凑合着吃了一顿。 回到家，发现院门口蹲着一个小不点，柳望雪下车一看，正是早上遇见的那个柚柚。不过和早上相比简直像变了人似的，俨然一个矜贵的小王子。 柚柚一抬头看见来人，眼睛就亮了，跑到柳望雪跟前，声音欢快道：“姐姐，你回来啦！” 柳望雪把院门打开，让文熙把车开进去，护着他站到一边，问他：“你是自己一个人过来的吗？” 柚柚说：“哥哥带我来的。” 柳望雪四处看了看，没见到人啊，她问：“那你哥哥呢？” 柚柚自豪地说：“我们捡到一只，蛙蛙，哥哥去送它回家了，我等哥哥。” “哇，那你们可真棒！”柳望雪配合着夸夸。 “柚柚。”一个小少年走了过来，手上还沾着泥。 “哥哥，你回来啦！”柚柚跑过去，问：“蛙蛙回家了吗？” 少年点点头，笑着说：“回家了。” 其实路边的那只青蛙不知道什么原因，刚死没多久，他不想柚柚伤心，就谎称青蛙睡着了。柚柚觉得睡在路边不安全，要送它回家，于是他就以猫猫为借口，让柚柚在这里等，他去房子后面把青蛙埋了。 柚柚拉着少年的衣摆，开心地说：“哥哥，姐姐回来了，我们可以看猫猫了。” 他顺着柚柚的力道，走到柳望雪面前，说：“姐姐好，我叫景和。不好意思，带柚柚过来打扰你了。” 柳望雪说没关系，就带他俩进了院里。 文熙正在把后备箱的东西往下拿，看到景和，说：“呦，这是哪家的小孩儿啊，长得可真帅！” 柳望雪简单说了句，就带着景和先去厨房洗了手，然后招呼他们去葡萄架下，碰碰和小瓷已经爬上了摇椅。 柚柚是真的很喜欢猫猫，小心地摸一摸，然低声和它说话。猫猫对人类幼崽有一种天然的纵容，在柚柚想握它爪爪的时候，还很配合地抬了起来。 柚柚满脸惊喜，转头喊：“哥哥，你看！我握它手手了！” 景和笑眯眯地坐在一旁看着。 柳望雪和文熙一起把东西往客厅搬，除了新买的，还有文熙来之前在网上订的。回来的时候刚好收到快递站的信息，就顺路在镇上取了，还顺便在超市买了点速食和水果。 快递就先放着，等闲了再处理。柳望雪就去厨房切了西瓜，端到葡萄架下，招待两位小客人。 文熙又搬了两把椅子过来，一起坐在葡萄架下，吹着午后的风，享受惬意的当下。 碰碰一见西瓜来了，就跳下了摇椅，跑到柳望雪腿边，柳望雪自然知道它想吃，就拿了一块喂它。 柚柚看见了，就问柳望雪：“姐姐，猫猫可以吃吗？” 跟小不点说话，柳望雪都有些不自觉地夹起了嗓子，她说：“可以呀，你喂它，看它吃不吃。” 柚柚就重新拿了一小牙，递到小瓷嘴边，小瓷先用鼻子闻了闻，然后一口一口地吃光了。 柚柚很有成就感地和景和分享，举起西瓜皮，说：“哥哥，你看，它都吃完了。” 景和夸他：“柚柚真棒！” “嘿嘿！”柚柚开心地晃了晃小身子，转头问：“姐姐，我还能再喂一块吗？” 柳望雪为难地摇摇头，说：“不可以了哦。” “为什么呀？”柚柚还想喂。 “因为猫猫的胃口小呀，”柳望雪说，“不能多吃的，不然会不舒服。” 柚柚明白了：“会生病病的，要吃药，很苦的。” “对，柚柚真聪明！”柳望雪肯定并且夸赞。 柚柚去跟小瓷贴贴：“你不要生病病呀，我下次再来喂你。” 吃完西瓜，又玩了一会儿，景和就带着依依不舍的柚柚回家了。 柳望雪和文熙就坐到了摇椅上，还是这种椅子舒服，坐在上面就等于半躺着，翘着脚，好像回到了摇篮里。 文熙问柳望雪：“这秋水镇的小乡村里，还有富豪呢？” 柳望雪抱着猫，半眯着眼睛：“此话怎么讲？” 文熙说：“童装我不清楚，但是景和那身衣服，无论是款式还是质地，一看就不便宜，我猜八成是纯手工定制的。” 柳望雪感觉自己要睡着了，迷迷糊糊地说：“不清楚，等见了许青松，你可以问问他。” 第42章 低估 柳望雪确实没撑住，在摇椅上眯了将近半个小时。 醒了之后，就和文熙一起把快递拆了。两个大箱子，一个里面全是吃的，一个里面全是玩具。 柜子里已经塞不下了，柳望雪只能誊出一个收纳箱来装：“天呐，你买这么多，它一只狗狗能有多大的胃，搞不好吃到过期都吃不完。” 文熙毫不在意：“没事儿，这不还有猫猫呢，它们俩可以共享。” 柳望雪把收纳箱放在立柜旁，说：“抱歉哈，新知识，狗狗的零食不能喂给猫猫，容易造成猫咪营养失衡。” “啊，”文熙表示学到了，说，“那好吧，实在吃不完的话，如果你遇到其他可心的狗狗，可以分享出去。” “汪！汪！”碰碰突然跑过来冲着文熙叫。 文熙好笑：“你又听懂了？” 柳望雪撸撸它的脖子：“好好好，不分不分，都留给你。” 碰碰蹭蹭她的手，跑走了，继续和小瓷玩玩具去了。 傍晚，遛弯回来，碰到许青松和杜云凯，他们也是刚回来。 早上柳望雪和文熙出发去市里之后，他俩也出门了。有人跟许青松约了看房，杜云凯闲着也是闲着，就跟着一起去了。 许青松看见看到和早上一样蹲在柳望雪肩头的猫，就想去逗逗。手刚一伸过去，小瓷就抬起一只爪子，隔空发起了猫猫拳攻击。 几人哈哈大笑，杜云凯立刻毫不留情地嘲笑了许青松：“非上赶着找揍。” 柳望雪怕小瓷摔了，就把它抱下来放到地上，让它跟碰碰一起回屋。 天色晚了，空气也凉爽了些，柳望雪就想窝去阳光房里喝喝茶。 碰碰见她和文熙往阳光房走了，就立刻去客厅找到平板，衔在嘴里，示意小瓷跟上。 前段时间，柳望雪一有空就带着它在那儿看剧，导致碰碰形成了条件反射——去阳光房必须带上平板。 柳望雪见它衔来了，就以为它想看，帮它点了一部动画片。碰碰立刻被吸引了，和小瓷一起趴在了沙发椅上。 搞定了两只，她就把东西一一拿出来，准备煮点甜茶喝。 文熙就在阳光房里四处打量，她来了之后，还没有时间好好看一看呢。 现在的天气中午温度比较高，柳望雪已经把多肉的花架移到了葡萄架下。橙红色的光晕里，就一架秋千椅。 文熙这里摸摸那里看看，目光最终被茶桌中央的微缩园林吸引住了，她赞叹道：“这做得可真精巧，一花一木的还真有点移步换景的意思。你是在哪儿定做的？” 说着便拿出手机对着园林录了个360°的环绕视频，不知道这种设计能不能用在春夏系列的秀场设计里。 柳望雪打开养生壶的开关，等着茶水煮开，说：“不是定做的，就是群里的那个李虞，他的课程作业，送给我了。” “可以啊，”文熙是真的很喜欢这个作品，就多问了几句，“他还是个学生？学什么的？” 柳望雪从柜子里拿出西瓜子吃着玩，递给文熙一包，说：“是陶华宇介绍的施工队，工头老李的儿子，下半年开学大四，学景观设计的。但是这孩子吧，有点不善交际，所以老李一有机会就带着他，让他跟着，锻炼锻炼。” “设计师不善交际那可不行啊，”文熙觉得有点可惜，但是想到他在群里的表现，说，“不对啊，我看他在群里挺活跃的啊，那表情包用的都是可爱类型的。” 文熙笑着说：“他是那种现实中比较内向，容易害羞，腼腆话不多的性格，但是如果隔着网线就会话多且非常活泼。” 文熙了然，不过她所在的圈子里个个都是人精，还真没见过这种反差萌的。一方面是对人有点好奇，一方面又想了解一下还有没有其它作品，她凑过去问柳望雪：“他什么时候有时间，约来我见见？” “怎么？看上人家的设计了？” “要么说还是你了解我呢！”文熙和她一起磕着瓜子，说，“你先帮我问问他，这个设计我能不能先发到porcin那边，看看人家喜不喜欢。” “行啊。”柳望雪说着就拿出手机给李虞发了消息，但他可能在忙，就没有回复。 这时，茶也煮开了，柳望雪就开始做甜茶，对文熙说：“你问一下，隔壁那两位要不要过来喝一杯。” 隔壁的许青松刚拎起蛋糕，就收到了文熙的消息。从卫生间里出来的杜云凯见他笑得一副灿烂的样子，调侃道：“哪个小情人啊？” “谁跟你似的？”许青松斜他一眼，说，“走吧，去隔壁喝茶。” 杜云凯顿时眉开眼笑地跟上。 昨天到的时候他就大致扫了一眼，这会儿仔细一看，觉得柳望雪这边的小院比许青松的看着舒服太多了。他那边除了樱桃树，真的就连棵草都找不着。 前段时间种下的葡萄苗长高了一些，爬山虎也开始往墙面爬了，瀑布蔷薇也顺着墙头拉的牵引绳往上长了，花架上摆满了可可爱爱动物造型的花盆，里面种的多肉虽然小，但都是肥嘟嘟圆润润的。整个小院子都是一派生机勃勃，安静美好的样子。 四人围坐在茶桌边，桌上摆着小碟装的零食，猫和狗依然趴在沙发椅上看剧。 柳望雪给每人倒了杯甜茶，许青松把抹茶蛋糕切块装盘。这个蛋糕是看房回来的路上买的，本来就是想拎过来蹭杯茶喝的。蛋糕不大，刚好一人一块当茶点，也不会吃撑。 杜云凯这个打小锦衣玉食的大少爷，真是头一回体验这样的“下午茶”，怎么说呢，他好像突体会到了一种返璞归真的感觉。 茶桌上的微缩园林也吸引了他的目光，因为他爸也喜欢江南园林，茶室直接就是仿着打造的。书房里也放着这种微缩景观，还每隔一段时间就换一个。 杜云凯瞧着眼前这个，虽然小，但是精细程度也不亚于他爸书房里的，于是他夸了几句后，又问了一个和文熙相同的问题：“哪里订的？” 柳望雪一口蛋糕还没送到嘴边，就又放下了，疑惑地问：“难道我低估了它的价值？不行，我得再给小鱼转些钱过去。” 说着就拿起了手机，被许青松阻止了：“你别吓着他。” 第43章 不值钱 杜云凯得知这个微缩园林是李虞那个二十出头、还没读大四的学生做的时候，立即掏出了手机，对着就是一顿拍。 360°环绕拍，近景远景加特写，一拍完就给他爸发了过去：【爸，看看，跟你那些相比，怎么样】 杜爸爸很快就回复了：【你做的？你什么时候有这爱好了？】 杜云凯：【你就说怎么样】 杜爸爸矜持地夸了几句，最后总结：【灵气是有的，但布景和比例还是应该在琢磨琢磨】 杜云凯把他爸的夸赞读给大家听，然后对许青松说：“能得我爸的夸赞，不得了啊。改天你把他约出来见见，看看能不能帮咱们的游戏做景观设计。” 许青松点头，说行。 杜云凯的话一出，文熙心里那根名曰“好胜”的弦即刻绷紧了。她低头喝茶，心想，这是要抢人？ 可转念一想，又没办法，porcin的秀场又不是她工作室的，舞台的设计她无法全权做主，就算再喜欢也只能提建议。唉，心酸。 柳望雪听他们说到游戏，就随口一问：“你们是要开发新的游戏？” 许青松吃完了最后一口蛋糕，说：“是有这个打算，想做端游，不过八字还没一撇呢。” 杜云凯又给自己添了杯甜茶，说：“最主要的是还没找到合适的编剧和剧本。” “哦，”柳望雪明白了，“所以你们是打算做原创。” 文熙把杯子放在杯托上，碰出清脆的“咔哒”声，她一手搭在柳望雪的肩膀，一手做出一个介绍的姿势：“找编剧还不简单？这位就是啊！” 柳望雪拍掉她的手：“别听她瞎说，早就不干了。” 文熙拼命使眼色，意思是“公子哥不差钱，这么好的机会你不把握？往后几十年你真打算就这么咸鱼躺了？才华不用等于没有！上啊！” 柳望雪越是不接招，文熙越是要把她推出去：“海大的高材生，大学期间拿了不少奖的，而且你们的呜呜呜......” 她话没说完，就直接被柳望雪用蛋糕堵住了嘴，顺便接收到了一个“闭嘴”的眼神。 好吧，文熙在心里叹了口气，咽下了蛋糕。 其实，杜云凯在知道柳望雪是就是穆景生那个被迫打胎的主播前女友时，特意去网上搜了搜。刷评论得知她卖出了原创故事的版权后，特地找了原视频听了听。 他原本的想法是，如果柳望雪的故事足够好，他就把人请过来做端游的编剧。主要是为了以后能打穆景生的脸，嘲讽他把明珠当鱼目，说扔就扔。 但是吧，那几个故事听完，只能说，不是他的菜。之后他又找了其他视频看，感觉没变。如果他们做的是乙女游戏，请柳望雪做编剧，无疑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于是杜云凯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许青松也不是没想过，但考虑的结果和杜云凯一样。 空气中小尴尬刚想冒头时，就被许青松的电话铃声打断了。 是陶华宇打来的：“你什么情况啊，怎么突然想去挖藕了？” 许青松看了杜云凯一眼，说：“不是我想，是我老板想。” 杜云凯一听眼睛就亮了，用口型问：“挖藕？” 许青松点头，直接开了免提。只听陶华宇说：“我真是搞不懂，现在的有钱人都是些什么癖好，好好的清福不享，非要下泥塘。想体验生活哪种方式不行啊，偏要选这种又苦又累的......” 许青松假装咳了两声，陶华宇的吐槽戛然而止。 柳望雪和文熙看着杜云凯变了又变的脸色，忍不住发笑。 空气安静了两秒，陶华宇突然用方言骂了许青松几句，问：“你是不是开免提了？旁边都有谁？” 许青松对三人做了一个“嘘”的手势，揉了一下脸，镇定地说：“没有，就我自己。你们家的荷塘能去不？” 陶华宇把听筒声音开到最大，仔细听了一下，好像是没什么响动了：“那可太能了！今年价格太低了，我家荷塘那点面积，卖藕的钱还抵不上人工费呢，我爸妈他们也干不动了，都不打算管了。” “那什么时候方便去？”许青松问。 “后天吧，”陶华宇说，“我这两天在老李这边呢，施工暂时告一段落，甲方在验收，明天能结束。正好小鱼想过去看猫，到时候我带他一起。” 这边约好时间挂了电话，柳望雪那里就收到了李虞的回复，说可以让文熙把视频发过去，就是担心自己做得不是很好。 柳望雪把手机递给文熙看，文熙说：“太好了！” 紧接着李虞又发了一条过来：【絮絮姐，宇哥说后天要去挖藕，我也去，我想看小瓷φ(゜▽゜*)?】 柳望雪回：【欢迎欢迎.gif】 聊着聊着，天色渐渐就暗了下来。碰碰和小瓷一起跳下沙发椅，过来蹭柳望雪，然后跑进客厅把各自的碗推到了门口，该吃晚饭了。 柳望雪照顾完它们俩，就提议：“不如晚饭一起吃吧。”冰箱里有些食材必须得处理掉了。 杜云凯大少爷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文熙最多会煮个泡面啊螺蛳粉之类的，所以做饭的重任就落在了柳望雪和许青松的肩头。 没想到俩人首次合作，配合得还挺默契。 吃完饭，收拾完之后，许青松和杜云凯就回去了。柳望雪和文熙冲了澡，窝在沙发里抱着电脑剪视频，时不时逗一逗猫猫和狗狗。 前几次发的视频有了一些播放量，弹幕最多的就是“哈哈哈”。视频下面的留言基本还都是夸碰碰和小瓷的，还有人在交流养宠物的心得。 剪完这一条上传后，二人又把这几条视频从头看了一遍，笑个不停。 看完之后，文熙突然问柳望雪：“喝茶那会儿，你干嘛堵我嘴啊？为什么不让我说你是二十一案的作者？” 柳望雪反问她说：“你平时的聪明劲儿都哪里去了？”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文熙换了个姿势，盘腿抱着靠枕。 柳望雪说：“昨天在剧组，你也看到了，那个禾颜，八成是杜云凯的女朋友，她都知道的事，我不信杜云凯不知道。” 文熙眯了眯眼：“知道又怎么样，那是你遇人不淑，跟剧本有什么关系？” “我猜，他不管是早就知道还是刚知道，肯定已经通过网络了解过我了。”柳望雪肯定地说，“你说完之后，他们都没有什么表示，就说明我不是他们想要找的编剧。” 柳望雪把电脑合上，笑着看文熙：“上赶着的，都不值钱。” 第44章 挖藕 农村里干农活一般都会选择清晨或者傍晚，因为接近中午的时候最热最晒。几人商议好挖藕的时间，定在天刚亮的时候。 夏季昼长夜短，天亮得很早。闹钟一响，柳望雪就起了，但是文熙的生物钟却在梦里死死的拽着她。 没办法，既然约好了就不能迟到，柳望雪只好掀了文熙的被子，把她拽下了床。 临出门的时候，文熙好像还没有回过神：“我是来欣赏归园田居的，不是真的要下地劳动。你们擅自搞了活动，问过我的意见了吗？在没有经过我允许的情况下，把我安排地明明白白的......” 柳望雪把装着猫狗粮食的包和礼品塞到文熙手里，然后给院门上锁：“这位女士请不要颠倒黑白，活动是你主动要参加的，起床时间你也是赞同的。赶紧醒醒，不要再说胡话了。” 文熙拍拍脸，努力地睁着眼睛，力求让自己快速清醒。 小瓷蹲在一旁，抬着头看柳望雪，它也形成了条件反射，以为只要出了院门就是去跑步，立即去扒柳望雪的裤腿。 被抱起来之后，十分熟练地爬到了柳望雪的肩膀上，蹲坐好。 这时，许青松和杜云凯也出了门，他们俩也拿着礼品。 陶华宇家就在村子边上，没多远，走过去只需要几分钟。 杜云凯见文熙眼神呆滞，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文熙没反应，她问柳望雪：“她怎么了？” 柳望雪看了文熙一眼，有点无奈：“生物钟没到，起床气。” 杜云凯微微笑了笑，心想，呆滞得怪可爱的，呆萌。 他们四人到陶华宇家的时候，发现院子里已经站了不少人，说说笑笑闹哄哄的。 陶华宇昨天晚上就回来了，李虞跟他一起来的，就在他家住了一晚。另外岳承和兰晓希听说有这个活动，也过来参加了，刚到没多久。 因为说好了中午就在陶华宇家吃“全藕宴”，所以他姐和姐夫也抽空过来帮个忙搭把手。 用具都已经备齐了，主要就是防水的连体服。本来是不够的，陶爸爸特地去镇上又买了几套。 另外还拿了几个小竹篓，可以挎在腰间的那种，陶华宇说：“可能会碰到小龙虾，如果有就抓回来当盘菜。” 陶家的荷塘，准确地来说应该叫荷田，成年人站进去，水刚好没过膝盖。面积也不大，不到三分。 荷田在村子的另一头，姐夫开着电动三轮带着用具先过去，陶华宇则带着众人走小路过去。 碰碰和小瓷也一起过去，本来陶华宇建议把它俩留在他家，父母可以帮着照看，但是这两只不肯。 陶华宇他们也总算是见到小瓷了，稀罕的想要上手抱，许青松也不提醒，就在一旁看热闹。 果然，无论谁伸手，都遭到了猫猫小拳拳的隔空攻击。众人一边哈哈大笑，一边感觉被萌翻了。 小瓷傲娇地舔爪爪。 众人到了荷田边上，穿上防水服戴好手套，腰间系着小竹篓，一个接一个走了下去。 这群人里，已经掌握了挖藕技能的除了陶华宇和他姐姐姐夫以外，只有许青松了。 大学之前，每年寒暑假他不是都会和父母回来住嘛，跟陶华宇混熟了之后，每年挖藕的时候他都会参与，就是纯粹觉得好玩。 陶华宇的姐姐就没有下去，一会儿挖出来的藕送过来了，也是由她再送到三轮车上，顺便也帮着柳望雪看着碰碰和小瓷。小瓷这只爱干净的猫咪，死活不肯下地，生怕自己漂亮的爪爪沾到泥巴，最后只好趴在碰碰的背上。 因此刚好三个师父带六个徒弟。 荷田里的淤泥软绵绵的，柳望雪刚站进去，就觉得自己在往下陷。抬脚往前走的时候，忘了脚下有吸附力，差点一个踉跄摔倒，幸亏许青松扶了一把。 岸边的碰碰紧张地看着柳望雪，“汪汪”叫了几声，小瓷也直勾勾地盯着这边。 柳望雪回头笑着招手：“没事哈，不用担心，你们俩乖乖的。” 许青松小心地在旁边护着，柳望雪走了几步之后就适应了：“也不是很难嘛。” 许青松建议：“那你有机会可得去体验一下插秧。” 杜云凯不以为然：“插秧怎么了，不都是泥地吗？”周围的稻田他又不是看不见，里面的水比这浅多了。 柳望雪看许青松的神情：“难道还不一样？” 许青松说：“还真就不一样，稻田里的泥可比这里的黏多了，穿这身下去，可能拔都拔不出来。” “哦，”柳望雪想起来了，“怪不得我看视频里的人下田插秧都是光着脚呢。” “我突然有一个想法。”杜云凯说。 “不，你没有。”许青松以为这位少爷又异想天开打算体验插秧了。 “我是说，关于游戏的想法。”杜云凯说，“种田那块，可以搞个体力值，比如插秧的时候，踩一脚下去需要消耗多少体力值，拔出来又要消耗多少，插秧任务限时，这样完不成就得氪金......” 柳望雪听得目瞪口呆，许青松握拳当话筒，递过去：“这位玩家，请问这种游戏设置你会想要尝试吗？” 柳望雪的回答：“作为非氪金玩家来说，如果这个任务没有那么重要或者奖励不够吸引我的话，我会感到烦躁并且放弃。” 许青松看了杜云凯一眼：“听到了吧。” 但是杜云凯不为所动，他觉得这个想法很好，并且延申开来和许青松探讨了一下。 旁边的陶华宇听了一耳朵，低声跟文熙和李虞感慨：“怪不得有钱人始终那么有钱，下田挖个藕都不忘联想到怎么赚钱。” “资本家变着花样割韭菜罢了。”文熙说。如果她以后也变成了资本家，她也会割韭菜的，但是会带着良心下刀。 说话间，走到了荷叶密集处。 许青松先做了示范：“就这样，顺着荷茎往下摸，注意不到刺到自己。摸到藕节之后，再顺着它生长的方向往两边探。” 他摸了一会儿，继续说：“拨开淤泥，慢慢地拔出来。一定要注意不要拔断了，否则淤泥会进去，吃的时候就不好洗了。” 他说着就拔出来一整个，在水里把表面的泥洗掉。这根一共有四节，每一节基本都是圆嘟嘟的。然后放在了刚刚带下来的泡沫浮板上。 陶华宇和姐夫那边也在示范教学，成功地挖出了长长的一根。 第45章 跪着 柳望雪按着许青松说的，顺着荷茎摸下去，一种凉凉的、有点类似胶状物的触感立刻通过橡胶手套传达过来。 但是她摸了好一会儿，又换了几根荷茎重新开始，要么是淤泥，要么就是还未腐烂的荷茎。 杜云凯那边也是这种情况。 转头看看其他人，新手都一样，毫无所获。三个老手却接二连三地出成绩。 柳望雪问：“就是这么一根一根地顺着找吗？挑选荷茎是不是有什么窍门？” 几人听到后，纷纷直起身，看着眼前连成片的绿。 文熙说：“这长得不都差不多吗？都是一根杆上顶片叶子。” 杜云凯问：“难道是通过高矮胖瘦来辨别？” 文熙觉得不是：“我看是凭运气吧？这又是水又是泥的，跟开盲盒一样。” 李虞体能废，这么一会儿已经累了，叉着腰深呼吸：“开盲盒还好了，毕竟你确定能开出个东西来，但是这一手摸下去，连个藕节都摸不着啊。” 那边岳承开玩笑说：“姐夫，你们是不是藏私了？快点，把诀窍交出来！” 柳望雪问许青松：“所以真的有诀窍？” 许青松摊摊手，笑着说：“我运气一直很好，不要诀窍。” 文熙摘了一朵荷叶当帽子戴在头上：“看吧，我就说了是凭运气。” 陶华宇把前面的几朵莲蓬摘了仍在泡沫浮板上，说：“确实有诀窍，姐夫，麻烦你讲解一下喽。” 于是大家都朝姐夫那边围拢，姐夫折断几个荷茎，指着中间那个刚露出水面的荷叶——“小荷才露尖尖角”的那种，说：“这样的荷叶下面肯定有，而且藕节生长的方向跟叶子的朝向是相反的。” 他说着就弯下腰，摸了几下，果真挖出来一根。 方法真的很简单，大家各自散开去找，没一会儿，所有新手的成绩都从0变成了1。 陶华宇又挖了一根出来，说：“这么干挖没意思，咱们搞个比赛怎么样？正好，现在是三个小分队。” 岳承跟着起哄：“比赛那得有彩头啊！” “行，彩头我出。”杜云凯来了兴致，他已经从许青松那里了解到，这些人都是《大昭二十一案》的玩家，“我和青松下一步想要搞个端游，赢了的，我给内测。” “好哎！”众人一起欢呼。 李虞打了个岔：“可是青松哥和杜老板本来就是一家公司的，如果他们赢了，那内测不就只有一个名额了吗？” “对啊对啊，这样可不行！”众人闹着要求人员调整，最后许青松和陶华宇换了一下。 比赛规则简单粗暴，就是称重，结束后哪一队挖出来的藕最重，哪一队获胜。 另外还会评选出“藕王”，兰晓希提议说：“听说东北每年打鱼的时候都会选出鱼王，咱们也搞一个。” “彩头呢？”文熙问。 柳望雪说：“跟小瓷贴贴怎么样？” “这个好！”大家纷纷同意。 因为小瓷除了柳望雪以外，对所有靠近它的人无差别猫猫拳攻击，就连文熙也不给摸。 李虞顿时充满了干劲，他是最想抱抱小瓷的，一想到可以撸猫了，体能再废也得干。 不过，这种弯着腰的劳动确实挺累人的。防水服虽然是背带连体裤的样式，但是也不透气。再加上淤泥里也确实不太好走，不一会儿，每个人都是满头大汗。 清晨的太阳虽然没那么晒人，但照在脸上也的确会热。众人纷纷学起了文熙，摘了朵荷叶戴在头上。 岸边的碰碰本来是趴着的，小瓷在它背上睡得就跟一块毯子一样一动不动。突然碰碰站了起来，把小瓷也晃醒了。 它伸出前爪想去够田里的荷叶，但是距离有些远，它碰不到，就朝着柳望雪的方向“汪汪”叫。 一旁的姐姐也不知道这狗怎么了，生怕它带着猫往荷田里跑，就喊柳望雪。 柳望雪回头一看，就笑了，说：“姐，你给它摘片荷叶戴头上就好了。” 姐姐瞅着碰碰的脑袋，摘了一片差不多大小的给它戴上，碰碰立即安静了，迈着腿走了几步，就又趴了下来。 小瓷见碰碰头上多了顶帽子，就伸着爪子去挠了挠，然后看着姐姐“喵”了一声。 从未养过小动物的姐姐突然福至心灵，摘了一片更小的，给小瓷戴上，小瓷“喵”了一声，继续趴碰碰的背上睡了。 她觉得这简直太稀奇了，看了又看，这真的就是只猫和狗吗？掏出手机咔咔拍了几张照。 荷田里的比赛还在进行着，姐夫那一队率先放满了浮板，岳承就推着走到岸边，姐姐帮着放到塑料筐里。这一浮板放进去，瞬间填了一半。 他拉着浮板走回去的时候，引战似的说了一句：“看来我们队的赢面很大啊！” 陶华宇立即表示不服：“你等着！”说着又放上一根，浮板也快到极限了，就推着往岸边走。 许青松也推着他那队的浮板跟上。 杜云凯直起身，捶了捶后腰，这么总是弯着，即便他日常健身的人也有些吃不消：“怪不得都说农民辛苦，这么一体验，确实很辛苦。” 柳望雪和文熙他们几个也是，转了转腰，活动一下。就李虞还在不停地找啊找摸啊摸。 文熙说：“小鱼，你歇一下呀，小心累伤了腰。” 李虞抬起头，一张嫩脸热得通红：“我想拿‘藕王’。” “那也不能累到啊。”柳望雪也劝他歇一会儿。 姐夫闻言笑了，他是憨厚的长相，田间劳作风吹日晒的，皮肤黝黑：“累了是吧，可以这样。” 他说着就跪在了荷田里：“这样就不会累到腰，防水服里的热气也能被挤压出去，很凉快的。” “哎，这是个好方法。”岳承跟着学。 姐夫从后背托了他一下，说：“要跪着，别坐，上身直立，不然水会进衣服里。” “哦，好的。”岳承调整了一下姿势，看向其他几人，“真的哎，既省力又凉快，你们试试啊。” 然后，大家一个接一个的都跪在了荷田里。 不知道谁突然笑了一声，你传染我，我传染你，笑声飘荡在荷田上方，被风吹散在荷叶间。 第46章 受伤 太阳逐渐升高了，大家又累又热，就准备结束这个活动。 李虞可太开心了，因为目前为止，他挖出来的最长，六节！哈哈哈，可以和小瓷贴贴了，绒毛控的福利来啦！ 就在这时，柳望雪的手摸到一根，突然眼睛一亮：“等一下！” 听这语气，文熙问：“藕王？” “等等啊——”柳望雪慢慢摸着，确实有点长。她不敢心急，怕折断了。 终于，在众人期待的目光里，她洗干净泥，从水里拿了出来。真的是全场最长的，一共有7节！ 柳望雪觉得，这种成就感简直比卖出了版权还要让人激动。她开心地举了起来，笑得颊边的酒窝都变深了。 其他人羡慕得不行，倒也不是因为小瓷，就是任何事情一旦跟比赛沾了边，就很容易激起胜负欲。对着拿冠军的那个，旁人总归是要羡慕几分。 大家一起往岸边走，李虞都快要嫉妒了：“哎呀，絮絮姐！小瓷本来就是你的猫！你还挖出了‘藕王’，这个比赛的意义在哪里？” “对啊，”兰晓希附和，“这个比赛就应该把絮絮姐排除在外才公平。” 许青松嘲笑他们：“早干嘛去了，就这反应速度，劝你们老老实实吃了这个亏。” 岳承不愿意了：“你等着，称重我们队肯定是第一！” 陶华宇表示不服：“看不起谁呢？小心青松哥杜老板一怒之下收回你的内测福利。” 兰晓希和岳承夫唱妇随：“那你这话不就是变相地承认我们是第一了？行了，我宣布，不用称了，冠军归我们队！” 文熙回嘴：“怎么就归你们了，问过我们队的意见了吗？称，必须称！让你们看看，什么叫实力！” 柳望雪看他们一句接一句的，笑得开怀，觉得这样的生活才叫生活啊，来这里买房子定居，真的是她做过的最正确的决定。 有差不多想法的还有杜云凯，他觉得自己大概理解了为什么许青松可以对许家的资产不屑一顾，也理解了他为什么那么固执地就是要回来。 怎么形容现在的这种感觉呢？ 三五好友在一起的愉悦放松他体验过，肆无忌惮说话交谈的朋友他也有，而这种只存在于影视或者文学作品里的田间野趣，真正用自己的双手通过劳作取得收获的感觉，是他从未体验过的。 这一刻，仿佛所有的喧嚣都远去了，眼前的人，眼前的笑，眼前的一切，都带给他一种前所未有的宁静之感。 姐夫和岳承他们先走到了岸边，姐姐就过去一起帮着放莲藕。 柳望雪他们落后了几步，快走到的时候，碰碰突然站了起来，低头盯着水面，伸出了爪子去拨了拨。 柳望雪喊：“碰碰，你小心啊，你俩别一起掉下去......” 什么叫乌鸦嘴，什么叫一语成谶，柳望雪悔死了，就不该说！ 话音未落，碰碰惨叫着扬起爪子，一只小龙虾紧紧地夹在上面。 太疼了！它拼命想把这个东西甩掉，动作一大，没站稳，带着背上懒洋洋睡觉的小瓷，直接滚进了荷田里。 “汪昂昂昂——” “喵啊啊！” 所有人都被这个变故惊到了。 柳望雪吓得扔了“藕王”，立即用最快的速度淌水过去。 许青松也顾不上一浮板的莲藕了，大跨步淌过去，一人捞猫，一人救狗。 这一系列的情况简直是在一瞬间发生并结束的，大家回过神，纷纷围过来看情况。 惊魂未定的小瓷被柳望雪抱在怀里，整只猫都不好了。浑身湿漉漉脏兮兮的，它怎么能忍？委屈地对着柳望雪叫唤。 许青松把碰碰抱上岸后，掰开虾钳，解救了它的爪爪，顺手把这只小龙虾丢进了腰间的小竹篓里，盖上盖子。 “有点出血了。”许青松仔细看了看碰碰的爪子。 碰碰又疼又委屈，受伤的爪爪蜷缩着，三条腿支撑着沉重的躯体挪到柳望雪身边寻求安慰。但是柳望雪防水服的裤腿上也都是淤泥，碰碰越蹭越脏。 前天刚做的护理和美容啊！柳望雪能怎么办，当然是先安抚这两个熊宝贝了。 姐姐已经拨通了陶妈妈的电话，说了一下情况，让准备好大盆和温水。 陶华宇哭笑不得，说：“先去我家给它们洗一洗吧。” 于是柳望雪抱着猫，许青松帮她抱着狗，俩人就和陶华宇一起先回去了。其他人把莲藕装筐上车，慢悠悠地往回走。 进了村子之后，转过一个拐角，几个孩子在一片空地上跳房子，是那天早上在路边遇到的那几个。 另外景和也在，抱着柚柚一起跳，柚柚笑得特别开心。一转头，看到了柳望雪：“姐姐！” 他这一声喊，惹得几双眼睛齐刷刷地朝柳望雪他们看过来。孩子们也不跳房子了，都跑了过来，叽叽喳喳地跟柳望雪打招呼。 柚柚在景和怀里踢了踢腿，景和把他放下去，他就噔噔噔地跑了过去。 这几个孩子都是陶华宇邻居家的，他都认识，每次回来都会给他们带小零食。 “哟哟哟，只看见漂亮姐姐，看不见我是吧？”陶华宇笑问，“我买的小零食都被谁吃了啊？” 孩子们笑嘻嘻地说：“华宇叔叔好！” “嘿，”陶华宇乐了，“感觉我好像被抬了辈份哈。” 许青松给了他一脚。 柚柚跑过来，昂着小脸问柳望雪：“姐姐，我刚刚，和哥哥去你家了，你不在，你来这里了呀~” “对呀~”柳望雪的声音不由得又夹了起来，“姐姐和叔叔一起去挖莲藕了。”说着斜了许青松和陶华宇一眼。 许青松抱着狗，又踢了陶华宇一脚。 孩子们左看看又看看，没见到莲藕。羊角辫小女孩问：“姐姐，没有莲藕呀。” 柚柚问：“姐姐，你抱的是什么呀~” 柳望雪说：“是猫猫呀，不过它掉进荷田里了，现在我要带它回去洗个澡。好啦，你们玩吧，猫猫和狗狗要回去洗澡啦~” 不过他们没走掉，孩子们围着，叽叽喳喳地问：“姐姐，我可以去吗？” “我也想给猫猫洗澡。” “我想看狗狗洗澡。” “我也想去！” 柳望雪看陶华宇，陶华宇手臂一挥：“孩儿们，听我指令！” “到！” “列队！出发！”陶华宇说完，这几个孩子立马排了队，跟着他往前走了。 柚柚拉着景和的手：“哥哥，走，走！我们也去！” 第47章 颁奖 陶爸陶妈已经准备好了两个大盆和温水，放在了院门口的水泥地上。 陶爸陶妈都在门口等着，一看见他们回来，就迎上去问：“怎么还掉荷田里了呢？” 许青松抱着碰碰朝盆边走，笑着说：“贪玩，被小龙虾夹到了，结果一不小心就掉进去了。” 柳望雪也抱着小瓷走过去，用另一个盆给它洗。但是小瓷经过这一遭，似乎还没有从惊吓中缓过神来，紧紧抱着柳望雪的手臂，不愿意下水。 陶妈妈蹲在一旁帮忙，用瓢舀着水淋在小瓷身上，问：“怎么猫也掉下去了？哎哟，那么漂亮的猫，滚成了这副泥样。” 柳望雪很无奈：“它太懒了，趴狗背上睡觉呢，结果给带下去了。” 小孩子们蹲在一边，讨论开了：“不能玩小龙虾的。” “会夹手。” “很痛的！” “超级痛！” 柚柚问景和：“哥哥，什么是小龙虾？” 景和也不知道怎么形容。 旁边的小胖墩冲柚柚比着手势：“这样的，有两个钳子，咔嚓咔嚓。” 把柚柚给逗笑了。 这时，陶华宇从院里出来了，拎着一个塑料桶，还拿着一瓶猫咪专用沐浴露。 他和李虞回来的时候，特地去给小瓷买了点东西，都放在车的后备箱里。昨天回来的有点晚，就没去送，现在正好把沐浴露拿出来用。 陶华宇把沐浴露递给柳望雪，顺便把她和许青松的小竹篓拿走，打开盖子，将小龙虾都倒了进去。不过小龙虾不太好捉，三篓倒进去，还没盖住桶底。 他往里面加了些清水，拎到柚柚跟前，孩子们都凑过去看。 陶华宇对柚柚说：“呐，这就是小龙虾。” 柚柚头一次见这种虾，瞪大了眼睛，指着桶里对景和说：“哥哥，小龙虾好小啊，比大龙虾小！” 这话一出，把几个大人都逗笑了。 姐夫开着电动三轮回来了，没停车，直接进了院子。陶华宇就把桶拎进去了，帮着姐夫卸车。 身上的泥冲干净之后，小瓷终于愿意站在盆里了，柳望雪挤了一把沐浴露，然后把瓶子递给许青松。 碰碰先是站在盆外，让许青松冲干净身上的泥，然后再去盆里。它固执地保护着那只受伤的爪爪，站在盆里依然维持着三条腿的姿势，受伤的那只就搭在盆沿上。 猫猫和狗狗的身上涂满了泡沫，立即吸引了孩子们的目光。 “姐姐，它像雪人！” “不是雪人，是雪猫！” “还有雪狗！” 柚柚问柳望雪：“姐姐，我可以摸摸吗？” 柳望雪怕答应的这个，另外几个也要摸。她担心湿身久了，猫猫和狗狗会着凉，得速战速决。 于是说：“猫猫现在浑身都湿了，不舒服，姐姐快一点帮它洗完，吹干了之后再摸摸，好不好？” “好！”柚柚是个非常好说话的小朋友，答应了就乖乖蹲在一旁，专注地看柳望雪给猫猫洗澡。 文熙和杜云凯他们这时也都回来了，陶华宇拉了水管出来，帮大家挨个冲洗手套和防水服上的淤泥。冲干净之后，才脱下来，挂在院里阴凉处晾干着。 和碰碰比起来，小瓷的体型不算大，很快就冲洗干净了。剩下的水就都给了碰碰用。 这里没有宠物专用的吹水机或者烘干箱，陶华宇找了两块吸水性比较好的毛巾，给两只擦水，然后又拿出了吹风机。 凑合用吧，就调成强风低温，离毛发远一些，花了好长时间才吹干。 孩子们配合地发出惊叹：“哇！”又是漂亮猫猫和帅气狗狗了。 陶华宇又拿来了碘伏，给碰碰爪爪的伤口消毒。有一点点痛，不过跟被小龙虾夹比起来简直微不足道，碰碰就乖乖地让涂。 涂完之后，还是保持三条腿站立的姿势。而小瓷呢，不愿意下地了，就黏着柳望雪，让抱。 文熙啧啧称奇：“你这两只，可真是宝贝。” “没办法，”柳望雪故作为难，“自家的宝，当然要宠着。” 陶妈妈洗了水果分给大家吃，还把陶华宇买的小零食分给了孩子们。孩子们乖乖地说谢谢。 “各位各位，”陶华宇从仓库里把台秤推了出来，“评选冠军的时刻到了啊！” 陶华宇和姐夫一起把三轮车里的塑料筐抬到秤上，一一称重。众人吃着水果，围在一起看。 每个筐都做了标记，很好辨认归属。 称重的结果是姐夫那队获得了胜利。岳承和兰晓希立马欢呼起来。一旁的孩子们虽然不明所以，但是被这氛围感染了，也位他们鼓起了掌。 “不是吧？”陶华宇难以置信，他们队的那筐和姐夫那队相比就差了一公斤多点，惜败，“姐夫，你有没有在回来的路上做手脚？” 陶妈妈立即拍了陶华宇几巴掌：“要比赛的是你，技不如人的也是你，怎么输了反倒怀疑你姐夫做手脚？” “哈哈哈阿姨打得好！”岳承呐喊助威，“姐夫为人最正直了，不能让他污蔑！” 几个孩子也拍着手起哄：“哦！华宇叔叔挨打喽！华宇叔叔挨打喽！” 陶华宇躲过了陶妈妈的手掌，指着他们：“再喊，小零食没收！” 孩子们一个个立马自己给自己捂了嘴。 柚柚拿着一块雪饼，靠在景和的腿上，咯咯地笑。 大家嘻嘻哈哈闹了一通之后，杜云凯煞有介事地问陶华宇要了纸笔，手写颁奖证书，承诺端游内测资格，并和许青松一起签了字。 然后陶华宇又折腾着搞了个“颁奖典礼”，还放了配乐，现场主持了一段。最后证书由姐夫代为保管，这个憨厚的庄稼汉子笑得见牙不见眼。 闹完之后，就准备做午饭了，大家一起参与。之前一起商量的时候，每个人都在群里点了菜，其中呼声最高的就数炸藕盒和糯米藕。 他们去荷田的时候，陶妈妈和陶爸爸就骑着小电瓶去了镇上的菜市场，买了许多菜回来。 肉末都已经准备好了，大家分工合作，洗的洗切的切，不久之后小院里就飘出了香气。 第48章 农家饭 陶华宇家的房子是一座两层的小楼，厨房是独立在楼外贴着院墙建的，用的还是烧柴火的土灶。 他做了家装这一行之后，就把家里的家具、电器这些的都换了，卫浴也重新装修了一遍，但是厨房这里陶爸陶妈没让动。 老两口用习惯了土灶，觉得这样烧出来的饭才香。 厨房的空间不大，人一多就显得拥挤，因此陶妈和姐姐就把案板和桌子搬到了外面，前期的准备工作都在院里完成。 文熙跟着姐姐做糯米藕，柳望雪、许青松跟着陶妈妈做藕盒——小瓷这只猫咪终于在柳望雪的不断安抚下被治愈了受伤的小心灵，下去和孩子们玩了。 杜云凯也想跟着体验一下，就被安排到姐夫那边，帮着一起刷小龙虾。 抓虾还是得姐夫出马，他不仅助力队伍获得了冠军，期间还完成了抓小龙虾的工作。自己的竹篓抓满了，还把岳承和兰晓希的也拿去用了。看这成果，少说能炒出两大盆。 岳承和兰晓希一起准备其他的菜，陶华宇和陶爸爸在厨房里，一个烧火，一个把做好的藕盒下锅炸。 至于李虞，就被大家当成了小孩，被派去和孩子们一起玩了。 土灶的锅大，容量也不小，第一锅就炸出了一大盆，香喷喷油亮亮的，金黄金黄的色泽，一看就很有食欲。 陶华宇端着满满一盆炸藕盒出来，放在厨房门口的椅子上，然后连椅子带盆一起搬到了院中：“上菜喽上菜喽！刚出锅的炸藕盒！” 早就闻到香味了，大人们都放下手里的活，围了过来，一人捏一个开始吃。 一口咬下去，外面的面糊是酥的，藕是脆的，肉是弹的，油香鲜美的滋味立刻充盈口间。 油炸食品是永恒的美味！ 李虞带着孩子们去洗了手，回来一人发了一个：“慢慢吃，小心烫啊。” 孩子们挨个说：“谢谢哥哥！” “哇！好好吃哇！” “香香的！” “脆脆的！” 柚柚接到之后，先递给了景和，李虞又给他拿了一个。他两只小手捧着炸藕盒，抬头问景和：“哥哥，好吃吗？” 景和点头：“好吃。” 柚柚笑弯了一双眼睛，靠在景和的腿上，啊呜咬了一口，好好吃哇！ 香味馋到了碰碰和小瓷，两只过来扒拉柳望雪的裤腿。 柳望雪把剩下的半个炸藕盒一口吃掉，在围裙上擦了擦手，对两只说：“等着哈。” 早上拎来的包被陶华宇放客厅了，柳望雪进去拿出来，掏出两只的碗，分别倒上猫粮和狗粮，两只立即埋头苦吃。 其他几个小孩子都在专心吃东西，就柚柚分神留意着猫猫。见柳望雪喂它了，就跑过来蹲着看。 炸藕盒好好吃啊，他也想分享给猫猫：“姐姐，我可以喂它吃藕盒吗？” “不可以哦。”柳望雪说。 “为什么呀？这个好吃的。” 该怎么解释呢，柳望雪想了想问：“柚柚有没有不能吃的东西啊？” “柚柚不能吃芒果，”他说，“吃了，会长红点点，难受。”说完，想起了那种过敏的感觉，还小幅度地扭了一下。 柳望雪说：“所以啊，猫猫也一样，不能吃这个？” 柚柚一副担心的小表情：“吃了，也会长红点点吗？” “不会，但是会难受。” “那柚柚不喂了，猫猫不难受。” “真乖！”柳望雪捏捏他的小脸，“自己吃吧。” 李虞也跟着蹲了过来，问柳望雪：“絮絮姐，你能不能帮我跟小瓷商量商量，让我抱抱？就抱一下！”刚刚在玩的过程中，他曾多次尝试，但均以失败告终。 绒毛控心有戚戚。 柳望雪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怎么商量呀，一个不会人语，一个不会猫语。 第二盆炸藕盒出锅的时候，大人们都在喊自家孩子回去吃午饭了。陶华宇拿了几只小碗出来，给他们一人装了一碗带走。 调好的肉馅全部都做成了半成品藕盒，交给陶华宇。电饭煲里的米饭焖好了，两个高压锅里的莲藕排骨汤和糯米藕也差不多了，陶爸就把里灶也烧了柴，用来炒菜。 柴火灶炒菜快，陶妈妈撸起袖子，迅速地炒出来几个素的，然后又烧了几个荤的。 最后一道是小龙虾。 自从姐姐和姐夫在一起之后，每年到了小龙虾的季节，他们一家想吃就都不用自己动手做了。因为姐夫做的小龙虾味道一绝，还主动包揽了从田间到餐桌的所有工序。 今天自然还是由姐夫下厨，做了两种口味的，蒜蓉和麻辣。 人太多了，一张八仙桌别说坐了，连菜都放不下。姐姐做完了凉菜，就去隔壁邻居家借了一张并几把椅子，许青松和杜云凯帮着抬回来。 于是客厅里两张八仙桌拼成一张长桌，大大小小的盘子从这头摆到了那头。 柳望雪和文熙帮着摆碗筷，放杯子。 这种热热闹闹的农家饭在柳望雪的记忆里已经很遥远了，最后一次吃好像是在高中的时候。高一那年春节，小姨一家，舅舅一家，所有人都在，一大家子闹哄哄的。 也是像这样，摆了两桌，还是坐不下，舅舅开玩笑说：“那干脆别坐了，都站着吃吧，夹菜也方便，想吃哪道菜就直接走过去。” 最后居然真的撤了椅子，大人小孩拿着筷子端着碗，围着桌子转圈吃。 后来忙学业的忙学业，忙工作的忙工作，就很少能聚齐了。 文熙从来没有吃过这种农家饭，兴致勃勃地摆着碗筷，问柳望雪：“这是不是有那种流水席的感觉了？等明年有空了，我去少数民族地区采个风。我看一些纪录片里，有些村寨逢年过节的会摆那种长桌，一整个村子的人都在一起吃饭。” “行啊，”柳望雪笑，“去的时候提前通知我，我也想感受一下那种场面。” 文熙比了个“ok”。 吃饭的时候，陶华宇开了瓶红酒给大家倒上，唯独漏掉了姐姐：“咱们提一杯啊，首先，庆祝我姐夫荣获秋水镇陶家村惊山杯首届挖藕大赛冠军！” “惊山”是杜云凯工作室的名字。 大家配合着起哄，刚刚颁奖的时候忘了让姐夫发表获奖感言，现在都闹着让他说两句。 “静一静静一静，”陶华宇端着杯子，做了个下压的手势，“姐夫呢是双喜临门，还有一件喜事要宣布，有请有请。” “那啥，”姐夫端着杯子，一只手挠了挠头，有些兴奋，又有些不好意思，他说，“华歆她怀孕了，前天刚查出来的。” 第49章 暗恋 一顿饭在喜气洋洋的氛围里结束。 那么多菜，居然都没剩多少，文熙也不想着保持身材了，大快朵颐后和柳望雪一起摊在椅子里。 饭后又喝了点东西聊聊天，实则是为了缓一缓吃撑的胃，之后大家才起来一起收拾桌子、清洁厨房。 要洗的盘子杯碗挺多，陶华宇就直接拉了水管到院外的水泥地上，放到洗菜用的大盆里一起洗刷。 姐姐直接被当成了易碎的瓷器，被陶妈妈按在沙发上：“还不到三个月，一定要小心着。” 姐姐很无奈：“哪有那么弱不禁风。”农忙的时候，她都能扛麻袋好不好。 接下来男士洗碗，女士打扫厨房，陶爸陶妈打扫了客厅，许青松和杜云凯去邻居家归还了桌椅。 收拾完之后，陶爸爸又给大家泡了茶，在客厅里坐着说说话。 许青松瞥见玻璃柜里有本相册一样的东西，就跟陶妈妈说了拿出来看看。 相册的前半部分都是陶爸陶妈年轻时候的照片，一翻开就是扑面而来的影楼风，带着浓浓的年代感，其间夹杂着一些出去玩的时候拍的照片。 文熙学服装设计的，一看就知道无论影楼拍的还是外面拍的，陶爸陶妈穿的都是当年最潮流的服装：“哇，叔叔阿姨这打扮，可是紧跟当年的时尚潮流啊。” “那是，”陶华宇很骄傲，“我爸当年可是村草，我妈也是村花，不然能生出我这么帅气迷人的精神小伙儿吗？” 陶妈妈拍了他一下，姐姐跟着吐槽：“神经小伙儿还差不多，你们往后翻。” 后面的照片都是姐姐和陶华宇的了，基本都是在家里自己拍的——有了孩子之后陶爸爸特地买的相机，专门记录成长。 姐姐的没什么特别的，都是漂漂亮亮可可爱爱的小姑娘。画风到了陶华宇这里骤变，有撒泼耍赖倒地不起的，有偷穿姐姐衣服被发现的，有在田里摔成泥猴的，居然还有跟公鸡打架的。 柳望雪好奇：“谁赢了？” 陶华宇表情倨傲：“当然是我啊！一只鸡而已，敢挑衅我，打不服它！” 姐姐拆台：“挑衅？也不知道是谁，人家公鸡好好走在路上，非要去招惹，结果被追着啄，哭着跑着喊救命。” 被许青松和岳承好一顿嘲笑。 后面翻着翻着居然出现了许青松的身影。 他和陶华宇勾肩搭背地站在荷田边，照片的画质不是很清晰，但可以看出俩人都是一身的泥，脸也是花的，头发打了绺，冲着镜头笑得龇出一口白牙。 两位主角都不太记得了，陶爸爸看了一眼说：“初一那会儿吧，暑假，青松回来玩，就跟我们一起下田挖藕，结果俩人不知道因为什么，在田头打起来了。” “你们还打架呢？”柳望雪的目光在他们俩人之间来回移动。 “年少哪有不冲动的，”陶华宇摸着下巴，问许青松，“因为什么来着？” 许青松笑着摇头：“记不得了。” “我知道！”兰晓希说。 大家八卦的目光瞬间将她包围。 岳承问：“泥这么知道的？你又不是陶家村的。” “我同桌是啊，”兰晓希说，接着问陶华宇，“小胖妞你记得吧？” 陶华宇点点头，他和兰晓希初中同班，对她的同桌有那么点印象。 兰晓希继续说：“小胖妞和班花是表姐妹，当时小胖妞喜欢陶华宇，但是陶华宇却喜欢班花。”她扫一眼众人，“不过，你们知道班花喜欢谁吗？” 柳望雪瞬间转头看向许青松：“不会是你吧？” 许青松：“开什么玩笑，我都不认识什么班花好不好！” 兰晓希却说：“没错，就是青松哥！班花当时喜欢你。” 大家一副看好戏的表情，可许青松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什么时候“招惹”过班花。 兰晓希想想就觉得好笑：“青松哥，你还记不记得，初一结束的暑假，你回来得特别早，那时候我们学校还没期末考试呢。有次放学，你骑着自行车，在校门口等陶华宇，然后被一个女孩不小心撞掉了冰淇淋甜筒。” 杜云凯明白了，手肘碰了碰许青松：“哦，那个女孩就是班花，对他一见钟情了。” “没错！”兰晓希越说越兴奋了，“她看到陶华宇和青松哥一起走了，就想起了胖妞，想通过胖妞接近陶华宇，然后认识青松哥。几天下来，跟陶华宇是熟了，但是还是没能跟青松哥搭上线。 放暑假的前夕，胖妞跟陶华宇表白，陶华宇直接拒绝了，更过分的是还跟胖妞说他喜欢的是班花。所以胖妞气不过，也直接把班花喜欢青松哥的事说了出来。” 说到这里，许青松好像想起来了，看着陶华宇：“我好像记得，你去我家找我来着，质问我是不是抢了你的女朋友？” 众人捧腹大笑，陶华宇辩白：“哪有，我是那种人吗？关系都没确立，怎么就女朋友了？” 许青松的记忆清晰了起来：“没错，就是这样的，我想起来了。我当时听你说完了整件事，还跟你分析那个班花居心叵测。你也没说什么，就回家了，我还以为这事儿就翻篇了。” 过了两天，许青松的堂哥买了新的游戏机，他就去找陶华宇过来一起玩。去了之后发现人不在，正好姐姐回来拿东西，说陶华宇去田里挖藕了。 许青松就跟着姐姐去了荷田，没想到陶华宇还在生气。许青松就劝了几句，结果句句都踩在陶华宇的雷点上，陶华宇一个没忍住，就动了手。 许青松也不是站着让人打的主，一来一回，俩人就扭打在了泥地里。 陶爸爸他们当时都吓坏了，但还没过去，俩人就分开了，还嘻嘻哈哈地看着对方笑。 其实那天陶华宇从许青松家离开后，去找了胖妞，通过她联系到了班花，想把事情问清楚。 可班花支支吾吾的就是不开口，陶华宇挂了电话，也就明白了。 他也不是真的生许青松的气，就是觉得自己头一次喜欢一个女孩，但是那个女孩却只是把他当成接近另一个人的踏板，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如果放着不管，他自己缓几天也就好了，偏偏许青松找了过来，偏偏那些开解的话句句戳他痛脚，他能忍？ 可打着打着，陶华宇居然把心里的话全说出来了。 许青松直接被这个二货给气笑了，简直是无妄之灾！他卸了力道，陶华宇也停了手，俩人就又恢复了勾肩搭背哥俩好的状态。 姐姐掏出手机，拍下了这张照片。 第50章 幼稚 大家被这青春期的一碗狗血逗得乐不可支，并且为许青松掬一把同情泪。 陶妈妈的关注点却不在这里，要不是看着孩子大了，真想揪着他的耳朵问：“怪不得当初成绩那么差，感情全想着怎么谈恋爱了！” 笑完这阵，姐姐突然想起她手机里的照片，就发给了陶华宇。 陶华宇点开一看，仿佛被戳中了笑穴，笑得浑身发抖。 众人纷纷问他：“什么照片啊？” 他动动手指，转发到了碰瓷群里，然后把手机递给了爸妈。姐夫凑到姐姐身边，伸头看她的。 大家点开群消息，第一张是碰碰和小瓷头戴荷叶趴在岸边的，两只小可爱让大家会心一笑。 第二张就有点不同寻常了，是拍的是他们的背影，几个人看上去像是排成了一排，齐齐地跪在荷田里。 所有人一起爆发出了笑声，碰碰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冲着这边叫了两声，小瓷已经躲到了它的肚皮下面。 姐姐捂着肚子，说：“我当时正在看两只，一抬头，你们一个接一个的全都跪下去了。怎么着，是想求莲藕自己从田里冒出来吗？” “你小心肚子，”姐夫搂着他，笑着说，“当时又累又热的，跪下去不是既省力又凉快嘛！” 姐姐点头，她知道，就是觉得很搞笑：“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在搞什么仪式呢！哎哟，笑死我了。” 陶华宇擦了擦眼角，把照片放大：“最好笑的是这个吧，这个没有脑袋的是谁啊？” 大家也跟着放大看了看，文熙说：“是小鱼，他当时在我旁边！应该是低头挖藕呢哈哈哈哈......” 李虞——囧，但还是默默点了保存。 眼看着时间也不早了，众人就准备告辞。 陶爸陶妈去厨房，把打包好的炸藕盒还有糯米藕给他们一人带一份。新鲜的莲藕和莲蓬也想让他们带走。 他们九个人着实挖出来不少，带过去的好几个筐都装满了，电动三轮上直接摞了两层。 陶妈妈说：“青松和晓希他们几个要么住这儿，要么常来，什么时候想吃就可以直接去挖。你们几个城市里的孩子，估计吃不到这种现挖的，就多带点回去，给家里人也尝尝。” “阿姨，”许青松指着杜云凯和文熙，笑着说，“他们俩暂时不走，带不回去。” 柳望雪也说：“我已经住这儿了，更何况我爸妈最近也不在，拿回去了也吃不完。” 陶爸爸开口了：“给家里人邮寄呀，镇上不就有个快递站嘛，用那个什么，什么冷链运输，方便快捷，寄回去，保准还是新鲜的。” 最后，拗不过陶爸陶妈的热情，柳望雪、文熙、杜云凯以都各自搬了一筐带走，寄回去给家里的亲戚都分一点。 李虞家里就他和爸爸俩人，还基本不开火，就没要。 而许青松被安排了两筐，一筐寄回京市，一筐給二爷家送去。 岳承和兰晓希在镇上买了房子，正好回去的路上经过快递站，就帮他们带了几筐去邮寄。 剩下的几筐就装陶华宇的车上，办完邮寄之后，他和许青松直接送去市里的二爷家。 柳望雪和文熙把地址发给了许青松，请他帮忙，她俩就不过去了，不然带着猫狗，挺折腾的。 杜云凯闲着没事就跟车走，李虞也上了陶华宇的车——他家在市里。 柳望雪临走的时候带上了她挖出的“藕王”，当时她情急之下扔在了荷田里。但是她抱着猫走后，李虞又过去捡了回来，这可是他今天辛苦努力最想得到的东西，一定得珍惜。 但愿看在他帮忙捡回来的份上，小瓷能让他抱一抱。 但是没办法，小瓷这只猫咪无法沟通。最后柳望雪抱着它，让李虞撸了几把，小瓷还差点给了他一爪子。就这样，李虞也很满足了。 今天出门没给碰碰用牵引绳，它是一只乖狗狗，也不会乱跑，柳望雪觉得以后出去跑步都可以省去这个东西了。 出了陶家的院门，和陶爸陶妈陶妈告别。走出了几步，她一低头，发现小瓷没跟上来，接着就听姐姐喊她：“絮絮，你的猫不走了！” 柳望雪回头一看，猫猫站在积水前，怎么都不愿意过来。 之前给两只洗澡就是在院门口，洗澡水直接泼在了水泥地上，然后冲洗防水服也是在这里，再加上之后洗碗，水顺着斜坡流了下来，在水泥地的边缘积聚起来，还没有完全渗下去。 小瓷真的是怕了这些“脏东西”，一丁点都不想再沾上，昂着圆脑袋冲柳望雪叫。 柳望雪把袋子归拢到一只手上，回去把它抱了起来，揉它脑袋：“宝贝儿，你是猫咪呀，这么点的距离，你一跳不就过来了吗？瞧把你给懒的。” 小瓷蹭她手心：“喵~” 柳望雪捏着它的爪爪，给姐姐挥挥：“说，姐姐再见~” 姐姐笑着看她跟猫咪互动：“有空常来坐坐啊。” “好嘞，拜拜。” 文熙简直没眼看了：“这猫才来多久啊，瞧你把它惯的。柳望雪，溺子如杀子啊！你清醒一点！” 文熙说着又戳戳小瓷的脑门：“你看看你哥，一点都不让人费心！” 小瓷抬爪就要猫猫拳攻击，文熙眼疾手快把手撤回来：“哎，打不着，打不着~” 这下轮到柳望雪没眼看了：“幼稚！” 回到家后，把东西放好，尤其是陶华宇和李虞给猫猫买的东西，柜子里实在塞不下了，就直接推在了旁边的收纳箱上。 然后俩人轮流洗了澡换了衣服，给猫猫和狗狗擦了爪爪，一起窝在沙发上。 俩人感慨，长这么大，还真没下过田干过这种体力劳动，这对于她俩来说是有点高强度了。 在陶华宇家的时候，一群人做点这个做点那个，说说笑笑的，也没觉出累，这回来一放松躺了下去，身体上的疲惫感就出现了。 柳望雪就起身去了爸妈房间，把文熙给二老买的按摩仪拿了出来：“咱俩先替他们享受一波。” 第51章 园林 吃过早饭，柳望雪打算带着碰碰和小瓷再去一趟宠物医院，让医生帮忙看看，或者做一下驱虫。毕竟昨天掉荷田里了，她担心洗澡洗不干净，不知道会不会感染寄生虫，去看一看她也放心。 文熙就没跟着一起去，她今天上午有个视频会议。一些事情需要再做一下安排，另外工作室的招聘计划这两天就要启动了，需要跟各组再最后确认一遍流程及要求。 现在是年中，可能不太好招人。模特还好说，这个职业的流动性本来就很大，但是设计师、运营以及其他岗位可能会有一些难度。 有跳槽意愿的打工人大多都会苟到年终奖拿到手，那些优秀的毕业生也基本都在春招的时候被市场瓜分了。 这个时间点卡的一点都不好，不过也没办法，文熙说：“尽力吧，实在不行的话，就矬子里面拔将军，总归要先招些人顶上，不然我们大家要累死的。等下半年的秋招开始了，我们再重新物色。” 聊完了正事，文熙的助理开始哀嚎：“熙姐，你什么时候回来呀？你都去了一个星期了！咱们工作室现在那么忙，就你一个人在外面逍遥快活......” 助理还没嚎完，几个组的组长也跟着抱怨开了，最后说：“你不会是乐不思蜀了吧？” 这几个组长，包括助理都是文熙的学弟学妹，有几个是工作室初创时期就跟着她一起干的，另外几个都是后来陆续加入的。 工作以外的时间，文熙一点都不严肃，经常跟他们打成一片。又加上是学弟学妹的关系，心理上也更为亲近，所以私底下说起话来就肆无忌惮一些。 文熙放下笔，悠然地往沙发里靠了靠：“准确地来说，今天才是我来这边的第六天，没有一个星期啊，小芸你这么不严谨是要扣钱的。” 助理小芸模仿机器人声音：“您的好友已下线~” “不过，这边的生活确实挺舒服的。”文熙说着和他们分享了昨天下田挖藕的事，然后把柳望雪在石榴视频的账号链接发到了群里，“我闺蜜养的猫狗，巨可爱。” 大家都点了进去看，有个正在喝水的笑点极低，差点喷了一屏幕。 会议结束的时候，柳望雪给大家画了一个吃得着的饼：“大家好好干，等完成了和porcin的这场发布会，带你们过来团建。” 都是单身狗，出去玩谁不喜欢啊，大家瞬间讨论开了： “行啊！熙姐，到时候还能下田挖藕吗？” “那时候都已经冬天了，哪里还有藕给你挖？” “我想去抓小龙虾，只吃过还没抓过呢。” “都说了冬天！” “我要去撸猫撸狗！” “有温泉吗？泡温泉也不错啊。” “爬山或者露营怎么样？有吗？” “......” 会议结束后，邮箱冒出一个收件提示，她就登录进去查看。发件人是porcin的小公子，joshua。 挺长的一封邮件，文熙迅速地浏览着。 joshua先是感谢了她提供的设计思路，其次表达了自己对园林的喜爱，接着阐述了设计方向的更改，然后又提到了女朋友的建议。 最后，他写道：“我正在申请你们国家的旅游签证，不出意外的话，下周三会落地京市。期待我们的见面。” 文熙摸零食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那天得到李虞的允许之后，文熙当晚就把视频通过邮件给joshua发了过去，两三天了，才终于有回信。 明年的春夏系列，发布会是由porcin主办，整个设计的概念是由joshua主创并把握方向，秀场的服装则是由文熙和joshua一起合作设计。 一场成功且令人印象深刻的时装发布会，除了出彩的秀场作品之外，在布景主题上也必须用尽心思。 joshua手底下的设计师已经出了好几版设计图，他都不满意，甚至脾气暴躁地开骂了：“你们是来工作的，不是来养老的！看看你们画的图，‘设计’这两个字在哪里？是被你们吃掉了吗？我要的是具有东方神韵的、古典而又优雅的美感，不是这里抄一点那里摘一点缝合出来的四不像！” 设计师心里也挺憋屈的，他们这个品牌只是创始人是华裔而已。这都不知道经历多少代了，有哪一代的设计里出现过东方元素的？就他们小公子突发奇想，说什么搞一次追根溯源，大公子居然也没意见。 可苦了他们这些设计师了，从来没有研究过汉服，对东方文化的了解也仅限于参差不齐的媒体，这些图也是熬了许多个通宵才搞出来的。 大家焦头烂额之际，又要开骂的joshua收到了文熙的邮件。 微缩景观他知道，但是江南园林，是他从未接触过的。怀着好奇的心情打开视频，一瞬间就被吸引了。 视频看了好几遍，joshua意犹未尽。于是就去网络上搜索，甚至找到了一些z国官方出品的纪录片。看着看着，灵感爆发，不仅重新画了服装的设计图，连秀场设计的部分也出了草图。 做完这些之后，joshua又找到了几位在社交网站上比较活跃，且有一定关注度的z国风景园林设计师，而后又顺藤摸瓜找到了一些专门做微缩园林的设计师账号，把他们发布的相关内容浏览了一遍。 然后再看自己画的草图，暗骂了一句：“我怎么会画出这种垃圾？！”揉成一团扔进了垃圾桶。 joshua考虑了许久，决定不做融合了，直接把秀场设计成江南园林。但是动笔画草图的时候，每画到一半都会觉得缺少了些什么。 垃圾桶里很快就扔满了废纸。 他心里一直梗着这件事，谈恋爱都没了兴趣。但是新交的这个女朋友他还是挺喜欢的，于是在收到约会的邀请之后，还是去了。 女朋友看出了他的心不在焉，就问他：“发生了什么事情令你如此苦恼？” joshua心里正想着，就顺口说了出来。 女朋友zerlina一听就笑了：“joshua，我在z国留学的时候去过许多地方，包括苏市那一片的私家园林甚至水乡小镇，还有京市的皇家园林。你知道我最大的感受是什么吗？” “是什么？” 第52章 行程 “z国有位画家说过，‘读万卷书，行万里路，胸中脱去尘浊，自然丘壑内营’。”zerlina说完后给他翻译了一下。 而后接着说：“去z国之前，我就对这些古老的建筑很感兴趣，和你一样，通过网络或者书籍了解了许多。但当我踏足那里的时候，我发现了一件非常神奇的事情。” joshua认真地听着，看到女朋友向往的神色，问：“什么神奇的事情？” zerlina理了一下被风吹乱的头发，继续说：“包括那些古建筑在内的，所有的东西，一下子在我眼前活了过来。” “像《美女与野兽》里的家具？”joshua的思维跳跃了一下。 “不，完全不是，这是一种修辞手法，joshua。”zerlina觉得他有点可爱，“我是说，当我站在那里的时候，我看见了历史和文化。那一草一木，一砖一瓦都在向我讲述着不为人知的故事。 我在想，穿过一扇扇门的时候，我会和过去那个时空里的谁擦肩而过；经过一扇扇窗的时候，我在和谁隔着时空对望；园中的那条石板路上，又是谁曾经嬉笑打闹着走过；” 谁在林中簪花而行，谁在檐下看荷听雨，谁从廊桥匆匆跑过惊了水中的鱼，又是谁和谁在亭中对坐煮雪烹茶。” zerlina的娓娓道来仿佛带着一股魔力，把joshua引去了那个从未到过的地方。 zerlina真诚地建议他说：“虽然我不懂设计，但是我敢肯定它有一点是和我的教学工作相通的，那就是不能闭门造车。所以，亲自去看一看吧，joshua。 虽然几百年过去了，那些园林经过了修复和改建，但是那种历史和文化孕育出来的气息以及格调都还保留着。放下心中的一些杂念，去身临其境地感受一下，一定能帮你做出完美的设计。” joshua仿佛被点醒了一般，思路豁然开朗。回到家的时候还哼着歌，甚至兴致来了跳了一段单人华尔兹。 他的哥哥正和父亲一起坐在沙发上喝红酒，见他如此开心，便问：“你的设计搞定了？” joshua滑着舞步过去，把哥哥拉起来跟他一起跳，说话的尾调都是上扬的：“zerlina把我带出了迷宫。” 哥哥挑眉：“哦？” joshua停下舞步，宣布：“我要去z国。既然是‘追根溯源’，那么我必须得去‘根’和‘源’的所在地看一看。否则，我无法做出完美的设计。” 他的父亲放下酒杯，从桌上拿起一本看上去十分古老的笔记本，语气颇为遗憾地对他哥哥说：“看来，我们的小王子是用不上这个了。” joshua飞快地跑过去，从他父亲手里夺过来，翻开看：“爸爸，这是什么？” 里面是大段大段手写的汉字，他一个都看不懂。 父亲说：“这是你哥哥在书房找到的，它被放在角落里，不知道孤寂了多少年，纸张都变脆了。” 哥哥走过来坐下，说：“我已经找人把它修复了，也找了懂中文的人看了看，那人说它是一本z国古代园林的研究笔记。” 父亲和哥哥碰了下酒杯，说：“谢天谢地，我们家族的人没有乱丢东西的坏习惯，把‘历史’保存了下来。” joshua很激动，问：“这是谁写的？” 父亲和哥哥一起耸肩：“签名是中文，我们家族，除了品牌创始人，好像没有人有过中文名字吧？” joshua也不纠结了，分别抱了下父亲和哥哥，就拿着笔记本急急忙忙出了门：“我去找zerlina，今晚不回来了。” 第二天一早，joshua就让助理帮他订机票、申请签证，然后给文熙发了邮件。 文熙还没从惊讶里回过神，又来了一个新邮件通知。 当初达成合作意向的时候，她诚挚地邀请joshua来z国看一看，但是他嘴上说着“我非常愿意”，表情却是“没那个必要”，文熙就识趣地没有再提。 “哈，还是女朋友好使！”文熙笑着自言自语，也不知道zerlina会不会来，她和这位中文说得非常流利的老师还挺投缘的。 新邮件是joshua的助理发来的，说明了往返日期及飞机落地京市的具体时间。另外，还告诉了文熙joshua对于此次行程的大致设想，希望她能帮着制定一份详细且合理的行程表。 文熙十指翻飞，迅速地回复了邮件。然后给助理小芸打了电话：“邮件我已经转发给你了，今晚下班之前，行程表必须发给我过目。” 小芸打开邮件，如果她的眼睛能发光，必然会亮成探照灯，整个人瞬间跟打了鸡血一样，大声道：“啊啊啊啊，熙姐你放心，保证超额完成任务！” 这个行程熙姐肯定要全程陪同的，到时候必然会带上她啊！开玩笑，porcin的小公子哎，她又能见到真人啦！ 挂了电话，文熙越想越开心，忍了忍还是没忍住，在沙发上打了个滚。然后一骨碌爬起来，重新抱起电脑，开始恶补园林方面的知识。 全神贯注地做一件事情的时候，时间会流逝地飞快。碰碰过来拱她小腿的时候，她才发现柳望雪回来了，一看时间，都已经过了中午了。 柳望雪把小懒瓷放到地上，拍拍它屁屁，让它自己去玩，抬头看文熙：“看什么呢这么专注，跟你说话都没有回应。” 文熙冲柳望雪勾了勾手指，笑得颇为滑稽：“过来过来。” 柳望雪“嘶”得一声吸了口气，朝她走过去：“看你这神情，又有什么好事了？” 文熙把碍事的电脑放一边，一把抱住柳望雪，把joshua要来的事说了一遍。那么长一串话，她都没换气。 柳望雪太为她感到高兴了，俩人抱在一起晃了晃彼此：“我的熙，我可太为你骄傲了！你这绝对是弘扬了咱们国家的优质传统文化呀！” 说到这里，文熙又有点沮丧：“可惜书到用时方恨少，早知道有这一出，我当年就修个双学位！” “别沮丧，”柳望雪怕她把自己逼得太紧，“不是还有小鱼吗，他可是个小专家。你用人家的设计把小公子勾来了，是不是得给人家一个表现的机会？” 文熙一拍胸脯：“我能是那种过河拆桥的人吗？已经给他发消息了。不过明天他没空，但是后天跟咱们一起去桃园，到时候见面再聊。” 第53章 巧克力 文熙和杜云凯这俩人都看中了李虞的设计，昨天在陶华宇家见到了人，就过去聊天。 李虞被这俩人夸得不好意思，低着头红着脸，说话都差点结巴了。 但是当文熙和杜云凯问他专业相关的问题时，他又能侃侃而谈，整个人显得既专业又自信，好像浑身都散发着光芒。 文熙和杜云凯，甚至一旁的几人，都不自觉地被他吸引了目光。 文熙还悄悄地跟柳望雪说：“你不是说他现实中和网络上的反差大吗，我觉得不完全正确，他在现实中的反差也挺大的。” 柳望雪说：“这恰恰就能看出他是真的热爱这个专业，而基础扎实，知识丰富。” 文熙点头：“能力也很强。” 柳望雪调侃：“那你可得把握住了，小鱼成名是迟早的事，等以后再求合作，可能就没那么容易喽。” “现在也不容易啊，”文熙叹气，“porcin那边迟迟没有回复，能不能用，决定权在人家那里。” 所以文熙就没有借机跟李虞提什么合不合作的事情，毕竟porcin那张饼太大了。就她自己而言，签完合同之后的好几天里，她都处在一种难以置信的恍惚中。 文熙想着，先等答复，看看porcin那边什么态度，如果不行她也没辙。但是以后国内她自己的秀场，完全可以请李虞做设计，她是真的很喜欢。 杜云凯也没有提，他的端游计划因为编剧和剧本的原因，现在八字还没一撇呢。拿着一个概念性的东西去给人开空头支票，不是他的办事风格。 杜云凯是什么想法文熙不知道，也不用知道了。因为joshua给回复了，他不仅要用园林做秀场设计，还要亲自过来实地参观。 文熙暗戳戳的好胜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快人一步就是爽啊！不过见joshua是一回事，能不能得到他的青睐，就得看小鱼自己的表现了。等后天见了面，她一定要好好跟李虞说道说道。 “这种好事降临，是要庆祝的。”文熙看着柳望雪，故意扮可爱地眨眨眼。 柳望雪问她：“你想怎么庆祝呀？” “来杯甜茶怎么样？”文熙说，“就你上次煮的那种。” “这算什么庆祝啊？”柳望雪觉得好笑，“能不能有点出息。” 文熙伸了个懒腰：“哎呀，这不是条件所迫嘛，如果是在海市，高低得去个米其林餐厅。” “餐厅就别想了，还是我亲手做吧。”柳望雪站起来往外面走，“茶下午再喝哈。” 文熙立马下了沙发，趿拉着拖鞋跟上：“我帮你洗菜~” 看了看冰箱，昨天陶妈妈给的炸藕盒还剩下一些，放久了也不好，柳望雪问：“用这个煮面怎么样？我刚刚回来的路上买的鲜面条。” 紧接着拿出了一节莲藕，是她昨天挖出来的那个“藕王”，按小节切断了，放在保鲜袋里：“我再做个凉拌藕丝当配菜。” 文熙当然没意见，拿起削皮刀给这节莲藕削皮。 柳望雪说：“我去菜地看看，有没有能吃的菜，拔一点回来煮面里。” 这些菜从播种到现在，满打满算也才三个星期，长得快的都没到成熟的时候，更别说那些需要开花结果的了。 但是小青菜不一样，稍微长一长就能下锅了。柳望雪挑着几棵长得高的拔出来，又顺便薅了两棵小葱。 “地都有点干了，可以浇浇水了。”柳望雪自言自语，那就等太阳落山，温度降下去之后吧。 吃过午饭之后，俩人都睡了个午觉。实在是昨天累到了，虽然用按摩仪做了按摩，但是今早起床还是有些浑身酸痛。 午睡后的下午茶被柳望雪搬到了葡萄架下，因为这个时候阳光房里真的挺热的。柳望雪每天都要看一眼爬山虎，简直恨不得替它们生长。 葡萄架下三把摇椅，俩人各自躺一把，另一把被碰碰和小瓷共享。 文熙伸了个懒腰，感觉乏力还是没有被睡跑，她不禁感慨：“果真是年纪大了吗？我看网上有不少女孩都在说，一过了25岁，整个人的状态都在下滑。 什么皮肤出现了问题，身体机能也不好了，还有更过分的，说她自己的状态就像一根腌萝卜条，干巴巴皱缩缩的。” 柳望雪哈哈大笑：“这比喻，真的好心酸啊！让我们这些马上就迈入30门槛的人情何以堪哈哈哈。” 笑了一会儿，柳望雪说：“不过说真的，体力方面确实有所下降，还不能熬夜了，一熬大夜，得好几天才能缓过来。” “确实，”文熙说，“刚创业那会儿，我和那几个学弟学妹真的是没日没夜地干，真恨不得一天当两天使。就那种工作强度，我每天还跟吃了兴奋剂似的，觉得自己有用不完的精力。现在，要是让我连续熬几天，命都得去半条。” “是啊，”柳望雪也回忆起了遥远的以前，“想想看，我以前通宵写剧本，后来做直播了，又天天为内容苦恼，一熬就是凌晨，第二天还得早起做准备。真是打工人，打工魂呐。” “现在呢？”文熙翻了个身，笑着看她。 “现在啊，只有一条，就是‘爱自己’。”柳望雪认真地说，“接受自己的所有不完美，好好照顾自己。我发现，自从我把以前那些执着的、不属于我的、或者暂时不属于我的东西放下了之后，我看到了生活的另一面。” “对了，等我一下！”文熙说完就起身去了厨房，拿过来一盒巧克力。 这盒巧克力也是她带回来的礼物之一，y国最富盛名的手工巧克力，zerlina推荐给她的。 文熙刚来的那天下午，柳望雪零食吃得有点多，于是拆都没拆，直接放进了冰箱里，一直忘了吃。 文熙打开包装盒，递给柳望雪：“你尝尝。” 柳望雪挑了一颗天蓝色外衣的。 文熙说：“不要嚼，含在嘴巴里，让它一层一层地化开。” 柳望雪听她的，没直接咬。 第一层是牛奶的味道，甜味几乎没有。这一层化开之后，酸味慢慢地盈满口腔，柳望雪差点被酸出了眼泪。 她最不能吃的就是酸！ 文熙看她皱着一张脸，笑着说：“忍住啊忍住，千万别吐！” 第54章 建议 柳望雪皱着眉，瞪她一眼，接着酸味淡去，直接被齁咸的味觉攻击了大脑：“你搞什么恶作剧？” 文熙说：“真不是！你忍住，最后有惊喜。” 过了一小会儿，咸味慢慢消失，涌上来一股苦味，生吃苦瓜也不过如此了！ 柳望雪想和口茶中和一下，但是被文熙按住了：“真的，你信我！” 柳望雪无语凝噎，好吧，朋友一场，她忍。 苦味正浓的时候，她嘴巴轻轻一抿，剩下的巧克力突然爆开了，刹那间一股清甜混着浓烈的酒香冲刷了整个口腔。 文熙盯着柳望雪的表情变化，知道她这是“苦尽甘来”：“怎么样，我没有骗你吧？” 因为经过了前面的苦，所有这时的甜被放大了无数倍，那点酒仿佛要醉人一般。 巧克力全部化完，柳望雪不自觉地舔了舔上颚，有种想要留住最后这一部分的冲动。 于是她又拿了一颗。 “哈哈哈哈，”文熙笑出了声，“你知道吗，当时zerlina请我吃这个巧克力的时候，我一整颗丢嘴里，吧唧吧唧嚼了，结果吐得脸都青了！真是丢脸丢大发了，zerlina还以为她给我拿了过期的。” 当时zerlina是真的吓坏了，知道真相之后哭笑不得。 zerlina还说：“一旦你坚持到了最后，就会爱上这个味道。” 柳望雪拿的第二颗，有着和上一个完全不同的奇怪味道，但是最后的甜和酒香是相同的。 文熙给她看包装盒，品牌logo下面花体英文：that''slife. 柳望雪在心里默默跟了一句：justlikemylife. 太阳的光线几乎全部消失的时候，文熙跟着柳望雪去楼梯下拿出水管，去给菜地浇水。 菜地那边本来就有一个水龙头，是从卫生间穿墙接出去的。房子改建的时候，柳南山又让工程队另外铺了一条水管，从厨房接出来，走地下，穿过新建的院墙。 他说，这样浇地的时候就可以两个人两边同时开始，非常省时。 俩人都出去了，两只小家伙自然也要跟着，爱干净的小懒瓷一看是要去泥地，又不愿意走了。 但是主人要干活，没办法抱它。它盯着碰碰看了几秒，想起摔进荷田的事，犹豫着要不要还让它驮。 碰碰追着主人往前走了几步，发现小瓷没跟过来，就回头：“汪！”跟上呀！ “喵~”不走，脏。 “汪！”不脏，你看我！ 小瓷抬抬爪子：“喵~”你过来。 碰碰走回去：“汪！”干嘛，说。 “喵~”你背我。 “汪！”唉，真拿你没办法。 “汪！”跑步的时候你让主人抱，出门就让我背，你老是不运动怎么行，会胖的，变猪喵。 小瓷在碰碰背上，一爪子拍下去：“喵啊呜！”闭嘴，猪汪！ 碰碰摆出了准备冲刺的姿势：“汪！”抓紧了，哥带你感受风的速度！ 小瓷一声“喵呜”还没叫出来，碰碰就窜了出去，绕着菜畦，一口气跑了好几个来回。 小瓷紧紧抱着他的脖子，把自己摊成一张猫饼，贴在碰碰背上，谨防自己被“癫”下去。 水龙头打开，不一会儿水就顺着管子流出来了。捏住管子口，能滋出去老远。 柳望雪和文熙把这当游戏了，居然玩得不亦乐乎。 菜地里来回跑的碰碰看见了水花，立马刹住自己，踱步过来，一脸的跃跃欲试。 柳望雪看着兴奋的狗狗脸，说：“不可以！你们俩今天上午刚做的护理，敢过来，今晚就脏着睡觉吧！” 小瓷祭出一记猫猫拳：“喵！”不许动！ 碰碰丧眉耷眼地走开了。 经过柳望雪身边时，小瓷黏黏乎乎地对着柳望雪叫了一声：“喵~~”我管住它啦~ 训完得给颗甜枣，柳望雪说：“乖乖啊，晚上有水果和小零食吃。” 狗子立马开心了。 并且一直记着。 晚上看剧的时候，它等啊等，还是没有等到主人兑现承诺，就从沙发上跳下去，跑到客厅门口的立柜那里，冲着柳望雪叫。 文熙问：“碰碰怎么了？是外面有人来了吗？” 柳望雪就出去看了看，没人。一转头，看见碰碰扒在了柜门上，她才想起来自己忘了兑现承诺。 柳望雪摸摸狗头，心里愧疚：“对不起对不起，一时忘了，这就给你拿。” 小瓷一直盯着这边，看柳望雪打开了柜门，就跃下沙发，迅速地跑过去，一把抱住柳望雪的脚踝，抬起圆圆的脑袋。 “喵~”我也要~ 柳望雪笑：“放心，少不了你的！” 吃到小零食，狗狗满意了，猫猫也满意了，重新窝进沙发盯着投影。 片刻后，文熙收到了助理小芸的消息：【熙姐，行程表做好了，发你邮箱了】 文熙倾身把单人沙发上的电脑拿过来，打开邮箱查看：“絮，你看，这个行程安排怎么样？” 柳望雪先扫了一眼：“这行程会不会太紧凑了点？”感觉除了吃饭睡觉赶路都是在游览。 “但是joshua只来一周，七天而已，”文熙揉了揉脸，“他又有那么多想去的地方，还说都是他女朋友推荐的，我能怎么办？” 柳望雪建议她：“可以商量着来嘛，你不是说小公子有时候会有些情绪化吗，万一这行程让他觉得疲惫了不愉快了，打不出你预想的结局怎么办？” “怎么办？”文熙想了想，“要不，我问问小鱼？看看他有没有什么建议？” “可以啊，”柳望雪说，“小专家肯定能给出更合理的建议。” 文熙把文件转发给了李虞，问他：【帮个忙，小鱼。一个从来没接触过园林的外国设计师想来参观，为期一周，你觉得这样的安排合适吗？】 李虞很快便把文件发了回来：【文熙姐，我个人不太建议行程安排得这么密集，可能会审美疲劳。】 【我在文件里圈了几个地方，这几个是非常有必要去的，可以多花一点时间在上面。】 【剩下的那些我标了序号，如果后面时间宽裕，可以酌情安排。】 文熙：【好嘞！谢谢小鱼，我这就让人重新做一份】 设计师李虞：【不客气（可爱转圈圈.gif）】 第55章 续签 文熙看了一遍李虞的标记，直接发给了小芸：【今晚加个班，按这个再做一份。】 周芸：【收到！】 柳望雪看到文熙让小芸加班时的冷酷神情，“啧啧”两声摇摇头：“还好，我已经远离了职场。” 文熙拿着手机，笑了一声：“咋地，嫌我这个老板不近人情啊？” “没有没有，”柳望雪阴阳怪气，“他们还年轻，就得历练，就得狠狠地磨砺，不然，怎么能成长呢？加班可是每个公司给员工的福报呢！” “别以为我听不出来你在表达什么！”文熙边打字边说。 就在两人一来一回玩笑似的辩了几句时，看剧的碰碰有点不老实了。尾巴一扫，盖在了小瓷的脸上，然后在小瓷伸爪前又迅速撤离。 如此反复几次，小瓷忍无可忍无需再忍，一顿猫猫拳出击，转身就往柳望雪怀里跑。 但是跳得有些猛，没能及时刹住，就撞到了文熙的手臂。 文熙手指在笔记本的触控板上划着，准备点开邮件的写信页面，先写个草稿，等小芸把第二版行程表发过来后，就可以直接给joshua的助理发过去了。 被小瓷这一撞，鼠标指针就点到了通讯录上。 柳望雪把小瓷捞回来，顺便看了一眼笔记本的屏幕，担心这一撞别让文熙误触了什么，耽误她工作。 结果就看到了文熙的联系人列表里还有自己以前用的邮箱，柳望雪问：“我这个邮箱早就不用了，你怎么还留着呢？” 文熙打开了写信的界面，说：“哎呀，你会专门去清理邮箱里的联系人信息吗？” “啊，也是哈。”柳望雪说完低头教育小瓷，“不可以那么莽撞，知道吗，撞到别人事小，万一伤到自己可怎么办？” “嘿，柳望雪，你怎么说话呢？”文熙写着邮件，还能分心回嘴。 “专心写你的，小心把嘴上说的话写进去，发出去可就就糗大了。”柳望雪捏着小瓷的肉垫，啊呀，真舒服。 小瓷抬头告状：“喵~”是碰碰惹我，我不是故意的。 柳望雪挠挠它的下巴，小瓷舒服地眯起了眼睛。 文熙写完了邮件，问柳望雪：“絮絮，你在某个剧作平台上留的联系方式，是不是这个旧邮箱？” “好像是吧，”柳望雪问，“怎么了？” 文熙拍了一下沙发，她就说，《大昭二十一案》那么火，也算是一个现象级ip了。按照现在圈子里的调性，肯定有人想趁热打铁搞个影视化之类的。 然而柳望雪不仅不知道这个游戏火了，而且上次聊天的时候也没有提到其他类型的版权售出的事情。这明显不科学。 文熙把她的想法说完之后：“我真心建议你，一个版权卖出去之后，好歹关心一下后续发展。你现在赶紧，平台和邮箱都登录一下看看，我觉得肯定会有人跟你联系想要买其他版权的。咱躺平归躺平，该赚的钱还是要赚的嘛，更何况是这种送上门来的。” 柳望雪回房间拿来了自己的电脑。 其实那天吃烧烤的时候，知道了这个游戏的爆火之后，她就有了打算，想法和文熙一样。但是这不是因为文熙来了嘛，好久不见，她就想先好好陪朋友，等文熙走了她再专心地处理自己的事情。 既然今天文熙提出来了，那她就看看吧。 “某个剧作”最初是圈内的几位知名大咖为编剧们搭建的一个交流展示的平台，任何人都可以把自己写的剧本上传发表，或者叫“公开处刑”。 后来，网站发展出了签约推流板块，但是签约之后版权基本就不属于创作者了，创作者只能拿到版权售出后的分成。 签约分成的机制一出来，原本交流展示的意味就变了，但是网站仍然承诺，未签约的作品，版权依然归创作者所有。 柳望雪就属于那种不愿意签约的人，她辛辛苦苦写出来的本子，凭什么拱手相让。 可是不签约就没有推流，只能淹没在无数作品的海洋里。 心灰意冷之下，听文熙的建议去做了主播。 当时文熙说：“编剧，说简单一点，不就是讲故事嘛。既然是讲故事，在哪里不能讲？而且直播，多简单粗暴啊，你一个故事讲出来，听众喜不喜欢，你立马就能得到反馈。如果观看量高了，故事出圈了，说不定就会有人上赶着找你买版权，一样能挣钱。” 文熙说这话的时候并不只是在安慰柳望雪，她非常相信柳望雪的能力。 柳望雪写的剧本她几乎都看过，虽然那时候都是小短篇，但每一个故事都非常地抓人眼球。有些还拿去参赛了，取得了非常不错的成绩。 是金子总有发光的时候。 柳望雪考虑了许多天，最终听了文熙的建议。恰巧那时候石榴视频有个新人主播扶植计划，平台见她外形条件不错，就把人给签下了。 后来有一次，柳望雪为了直播内容的选题查资料的时候，发现了一个很精彩的故事，来自某个剧作的引流视频。 她就登录了这个已经被她遗忘了许久的平台，接着就发现有个人给她发了许多条私信，想要购买《大昭二十一案》的版权，还说合同已经发她邮箱了，条件可以再谈。 邮箱就是这个旧邮箱。这个事情处理完之后，她就再也没登录过某个剧作，那个邮箱也弃用了。 好几年过去，柳望雪连网站的登录密码都忘记了。找回密码得用注册的邮箱，邮箱关联着手机，还好她的手机号码一直没换。 邮箱一登陆，未读邮件显示“99+”。 柳望雪暂时没管，先按步骤重新设置密码。登录之后，网站的小喇叭图标上也挂着“99+”。 柳望雪快速地点开浏览，果然有许多都是想寻求合作或者购买版权的。 私信数量排第一的是一个昵称为“脸滚键盘”的账号，最新一条是今天下午，想续签游戏版权，配了一个生无可恋的表情。 文熙问：“这个应该就是杜云凯吧？” 第56章 好消息 柳望雪说：“也不一定，可能是他工作室的其他人。”感觉说话的语气不太像杜云凯。 “管他是谁呢，你赶紧回复。”文熙痛声道，“你当初卖之前要是跟我说一声，我肯定不会让你只卖二十万的，血亏！这次谈续签，必须提价。” 柳望雪也觉得卖亏了，但那个时候，能卖出去她就已经有种烧高香的感觉了，于是价钱根本就没谈。再说了，她也不知道能火啊。 唉，她觉得自己当初是不是被那个老师给pua了，花费大量心血做出来的东西，一直被批得一无是处，换谁都会不自信，且自我低估的吧。 “也是哈，”柳望雪说，“我上次看到那一亿多的下载量，都惊呆了。这还只是android系统的，那ios，还有windows呢？” “没错！”文熙很高兴她清醒了，“我记得以前看到过网上有帖子给他们这个游戏估值，还有人发了长文计算营收。 简直太吓人了，移动游戏的市场就那么大，但是去年因为他们这款游戏，整个市场的营收被拔高了一大截，而他们居然占同类游戏整体营收的10%！” 文熙边说边在浏览器上搜索，居然三两下就找到了那篇帖子，标题还跟着一个“爆”。 “你看。”她找到了那个精华分析楼，把电脑转向柳望雪，“我跟你讲，如果能谈的话，你就给我在二十万后面狠狠地加零！” 嗯，也没必要那么狠吧，柳望雪想，万一太狠，把人吓跑了就不好了。市场上有那么多热门ip，好的编剧和剧本应该也不在少数，她觉得，杜云凯也不是非这个不可。 杜云凯觉得他这几天的日子过得可真舒服，并不是说以前的就不如意了，而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感受。 这边是归园田居，住在了真正的自然里。村子，乃至小镇，都离发达相去甚远，但胜在宁静祥和，远离了浮华和喧嚣。 他和许青松一起去镇上带人看房的时候，发现人与人之间的交流竟然如此简单。好像和谁都能聊上两句，不像他所处的那个城市那个圈子，几乎人人都戴着面具。 最令他感到满意的是，离开海市的雾霾才短短几天，他的鼻炎几乎被这里新鲜的空气给治愈了。 比较不满意的是，隔壁的文熙好像对他没什么好感。主要表现在，礼貌有余，距离甚远。 如果杜云凯主动找她搭话，她一定会给回应，如果杜云凯不主动，那她就视他为空气。 好不容易碰到一个外形条件那么对他胃口的女性，杜云凯想不通，怎么就一丁点的进展都没有呢？ 他问许青松：“难道本公子的魅力值下降了？” 许青松说：“纵观你换女朋友的速度，魅力值尚在，毋庸置疑。” “那是为什么？”杜云凯更想不通了。 他杜少爷不是凡人，许青松安慰自己，然后说：“可是为什么来一个女生见到你就得喜欢上你呢？” “难道不应该吗？”杜云凯反问，“先抛开我的家世不谈，我的外表，我的钱，我的社会地位，哪一点不值得女生喜欢？更何况我对她也有好感，她能感觉到的，对吧。” 许青松再反问：“感觉到了，就一定要有回应吗？” 杜云凯得出结论：“不回应，就代表拒绝喽。” 许青松还能说什么：“首先，我不是情感大师，其次，我也不是女性，对人家的心思猜不准也不想猜。” 杜云凯掏出手机：“要不，我找个人咨询咨询。” 许青松实在看不上这种行为：“你查到如系是谁了吗？搞到联系方式了吗？备选的剧本物色到了吗？备选的编剧找好了吗？有那个功夫去咨询，不如多想一想游戏该怎么办。” 杜云凯拿着手机，像看外星人一样看他：“稀奇啊，许青松，以前都是我催你，这次你居然开始催我了。说，你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有目的也不能告诉你，许青松想：“趁热打铁啊少爷，别忘了你是要打擂台的。穆氏财大气粗，到时候穆景生在你前头把盘子瓜分了，你一个小工作室，就只有靠拼爹才能跟他抗衡了。” “拼爹就拼爹。”杜云凯嘴上说着，却还是给工作室那边下达了指令，让他们查如系、挖剧本、找编剧，统统搞快点。 第二天上午，杜云凯和许青松一起去了镇上。 许青松要去拍视频。 年初，有个网友看了他的视频，直接从广市过来找他，买了一套大三居，装修了好几个月，最近才入住。 看房和成交的时候，他都拍了视频记录，说等这位大哥装修好之后，再过去拍一个，做成前后对比。 最近这条视频被粉丝重新翻了出来，很多都在问装修好了没有，想看对比。 许青松算了算时间，联系了那位大哥，正好那位大哥已经过来了，于是就约了时间。 视频拍完，大哥还请他俩吃了个午饭，就街边的苍蝇小馆，牛肉面配千层饼，再加上几个小菜。 杜云凯哪里进过这种地方啊，许青松看得出来，他虽然面带微笑，但浑身都充满了抗拒。 许青松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就想起了以前在公司时，部门里的小姑娘总爱讨论的霸总和灰姑娘之间的浪漫，路边摊或者大排档是必备的经典桥段。 可是现在，杜霸总的身边，只有两个大老爷们。许青松是真的想笑。 大哥也看出来了，但丝毫不介意，拍着杜云凯的肩膀：“老弟，这世间美食的终极归宿，都在街边小馆，越不起眼，越有惊喜。真的，试一试。” 味蕾被俘获的时候，杜云凯冲大哥竖起了大拇指。 吃完饭，大哥豪爽地表示：“哥以后就在这儿定居了，认识了就是朋友，以后有空常来坐坐，咱哥几个吃个烧烤喝个啤酒啥的，痛快！” “行！” 回去的路上，经过上次那家蛋糕店，杜云凯说：“要不再买一个，去蹭杯茶喝？” 这个建议不错，俩人进去选了一个黑森林。 回车上的时候，杜云凯的助理打来了电话，那声音激动的，杜云凯都怕他会昏过去。 第57章 双喜 助理大喊：“老板！好消息！好消息哇！” 声音大的震得杜云凯耳朵一麻，他皱着眉把手机拿远了一些，等助理喊完，问：“什么好消息？” 助理声音持续激昂：“如系！如系有消息了！您平台的那个账号，收到她的私信回复了！” 天知道他这些天有多绝望啊，他只是个小助理，老板居然让他去找一个只有邮箱信息的编剧，大海捞针也不过如此了。 平台的人能找的都找了，但是这个如系既没有签约也没有实名认证。他急得团团转，用老板给的平台账号疯狂地发私信，同时也发了许多邮件。 昨天老板又催了，他差一点就要走非法途径使用不正当手段了。 谢天谢地，这个编剧终于上线了！ 杜云凯上了车，示意许青松先别开走，然后把打开公放，问：“她怎么说的？” 助理在电话那头激动地来回走：“她说，可以续签，不过续签的价格得重新谈，她的报价在我们的预料之内，甚至还低了一些。另外，咱们邀请她做端游的编剧，她说可以考虑，但是要先看咱们的策划案。” 许青松用口型问杜云凯：“找到了？” 杜云凯喜气洋洋地点头。 助理继续说：“关于续签的事，我是想邀请她面谈来着，但是她说现在不方便，和以前一样定好价格在网上走流程就行。等她看过策划案，确定能做我们的编剧之后，再见面详谈。” 杜云凯说：“行，你先让法务那边把合同做出来发给她，如果她那边看过没问题就尽快走流程。另外让策划那边尽快把方案做出来。” 杜云凯看了一下日期，接着说：“今天周日，那就下周五之前出具体方案，要求我一会儿邮件发给你。” 挂了电话，杜云凯就开始编辑邮件。大致的改编方向，他已经和许青松商议过了，回去的路上，又把某些设定拿出来讨论了一遍，稍作修改，给助理发了过去。 发完邮件，杜云凯打开了车载音箱，点了首爵士乐播放，一只手搭在车窗沿上，跟着音乐打着节拍，心情真是愉悦至极。 “我说小许呀，”杜云凯故意拉长声音，“你们家这里，一定是一块风水宝地。” 不是说做生意的人迷信，是有时候不得不信。不然的话，为什么他来秋水镇之前，如系一直没消息，这来了之后才几天，马上就能续签了。 “什么迷信思想，”车已经到了院门口，许青松把钥匙给杜云凯，让他下去开院门，“真是风水宝地，你干脆别走了，要么直接把工作室搬过来算了。” “这就有点搞大了哈哈哈......”杜云凯接了钥匙，下去开门。 刚巧，柳望雪抱着小瓷和文熙一起出来，送柚柚和景和，旁边还跟着碰碰。 柚柚牵着哥哥的手，跟小瓷拜拜：“你乖乖的呀，我明天再来找你玩~” 杜云凯朝这边打了个招呼：“嗨~” 两位美女回以礼貌的微笑。 文熙低声跟柳望雪说：“看到没，他飘了。” 柳望雪笑了笑，跟柚柚说：“明天不行哟。” 柚柚闻言顿时伤心了，小脸泫然欲泣。 孩子就是可爱，什么心思都在脸上写得明明白白的，柳望雪赶紧解释：“明天我要和朋友们去桃园摘桃，猫猫和狗狗都要一起去的，不然没人照顾它们呀。” 柳望雪捏着小瓷的爪爪朝柚柚挥挥：“这样，明天让小瓷把它摘的桃子带回来给柚柚，好不好？” 柚柚的小脸瞬间放晴了：“好呀好呀，也给哥哥好不好？” 小瓷突然“喵”了一声，柳望雪说：“呐，它答应了。” “耶！”柚柚欢呼一声，“谢谢姐姐，谢谢小瓷，拜拜~” “拜拜~” 兄弟俩一起挥挥手，牵着彼此，回家了。 文熙跟着柳望雪进院里，接着小声说：“他肯定是看到你的报价，觉得自己赚了。你说说你，怎么就不听劝呢，我让你往多了报，是为了给对方留出讨价还价的空间，这是为了帮助你体现价值。 你倒好，就非要报那么低。我敢肯定，他们的心里价位绝对比你那个高，你看杜云凯那个飘飘然，跟捡了多大的漏一样......” “好啦，”柳望雪放下小瓷，让它跟碰碰去玩，拉着文熙坐到沙发上，“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是呢我也有自己的考量。再说了，这是续签，又不是买断，咱们就更不能做一锤子买卖了，涸泽而渔不可取。” 文熙问：“你是想，以后，跟他们长期合作？” 柳望雪也不确定：“就当是先结个善缘吧。你看啊，我也好多年没做编剧了，我都不确定自己还能不能胜任。 他们呢刚好发来了邀约，如果后面他们愿意把策划案发过来，我想全力以赴，把这个工作接了。也算是拿他们当磨刀石吧。” 柳望雪冲文熙眨了眨眼。 “可以啊，柳小絮！”文熙拍了拍她，“如果成了的话，你这波也不算亏。你只要不谈恋爱，脑瓜子还是灵的。” 柳望雪开玩笑说：“主要是吧，已经跟他们认识了，跟许青松还是邻居，万一哪天掉马了，而我又曾经狮子大开口，得多尴尬啊，我可受不了！” 文熙鼓掌：“行，还是你行！这算不算是既要又要了？” 柳望雪拿抱枕砸她。 傍晚喝茶的时候，文熙难得主动跟杜云凯搭话：“杜总这是有什么喜事啊，瞧这眉开眼笑的，从进门就没停下来过。” 哎哟，杜云凯更高兴了，他看了许青松一眼，瞧，一点都不迷信，就是风水宝地。 来了这边，先是遇到了“梦中女神”，今天端游的项目还正式启动了，女神还主动跟他搭话了。 双喜临门啊！ “是有件喜事，”杜云凯说，略微矜持了一些，“我和青松计划做的端游项目，今天就算正式启动了。” 文熙一副好奇的样子，继续问：“找到合适的剧本了，还是找到优秀的编剧了？” 第58章 准备 杜云凯和许青松俩人隐晦地看了一眼柳望雪，见她表情平静，和平时一般无二，不知为何都悄悄地松了口气。 而且，文熙能当面问出来，就说明她应该是不在意的。 杜云凯回答说：“算是吧。剧本还是用《大昭二十一案》的，另外编剧是事情，有些方面还得再谈一下。” 柳望雪捧场道：“那可太好了，我前几天玩这个游戏，还没玩过瘾。” 这下许青松好奇了：“难道你打通关了？” 柳望雪点头。 文熙咽下一口蛋糕，说：“早说了，我们絮絮是编剧出身，那点剧情的小伎俩，根本不够看的。” 柳望雪点评道：“剧情逻辑挺严谨的，线索埋得也不错。有些道具看似难找，但是只要破解了关键人物信息，还是挺轻而易举的。” 说完，她又提了几点修改建议，找出来的正是许青松他们在制作过程中理得不太顺且解决不了，从而利用难度掩盖的地方，一般情况下普通用户基本察觉不出。 许青松和杜云凯的表情里流露出了些许惊讶，两人此时的想法非常一致：莫非看走眼了？ 文熙借着帮柳望雪倒茶，跟她打眉眼官司：很好，震惊来了打脸还会远吗！ 柳望雪如果能读心，绝对要笑死，但她不能。于是顺着文熙的表情，故意傲娇地眨眨眼。 许青松和杜云凯看见了，哈，刚刚还以为她对那天无声的拒绝不在意呢，这么看来还是在意的，用这种方式扳回一局。 非但不让人反感，还有些赞赏是怎么回事？ 不过只能遗憾了，他们已经联系到如系，这次的端游，一定要做到尽善尽美。 目的达到，文熙满意了，立即转移了话题，聊起了明天去桃园摘桃的活动。 柳望雪说：“要不，在群里聊一下吧，我和文熙都准备了些东西。咱们人多，要带的东西也多，尽量别重复了。” 岳承提议去的这个桃园，在隔壁市的一个小镇，就叫桃源镇，稍微有点远，大约两个小时的车程。 桃园从建成到现在已经快20年了，最初是当地政府的一个扶贫项目。 扶贫项目的开展都是不容易的，除了最重要的“精神扶贫”之外，还要帮助当地百姓找到适合并且可持续发展的产业项目。 当年的市高官下乡考察扶贫工作的进展，一到桃源镇就看上了这里的水蜜桃。 书记问镇长：“这么好的桃子，你就没有想过组织老百姓往外头卖？” 镇长当然想过啊，还付诸了行动，但是他们那里路不好，运输成本极高。人又穷，就算想集资修路，也出不起那个钱啊。 镇长说：“我这两年也出去跑了，想拉点投资，但是人家来了一看，就都没下文了。” 实在是桃源镇太穷了，不仅路得修，他连个像样的果园都没有，全是当地百姓自家种的果树。 如果投资，这些势必都得重新规划，投入的金钱成本先不说，光时间成本这一项，就让人望而却步。 因为水蜜桃并不是市场稀缺资源，这边辛辛苦苦好几年搞出来，又不知道多久才能回本，自然就没人愿意投资。 后来，有了政府扶持就不一样了。路修了，桃园重新规划建设，由当地百姓共同承包。水蜜桃卖出去之后，家家户户都挣了钱，新房也一座接着一座盖了起来。 再后来，桃源镇来了年轻的村官，带领着这批人将当地重新规划建设。 桃园扩大成了果园，除了水蜜桃，其他种类的水果甚至蔬菜也根据气候土壤条件选择性地种植。 镇子的街道也逐渐发生了变化，更宽了，更整洁了。 近些年又开发出了“农家乐”之类的旅游项目，还开了“桃源镇网店”，线上线下同步售卖。 如今的桃源镇，俨然做成了一个品牌项目，凭着好吃加好玩，吸引了许多游客。 那天吃烧烤的时候，文熙问了一句：“这边有没有什么不错的体验项目？既能吃又能玩的那种。” 岳承一下子就想到了桃源镇：“现在正是水蜜桃成熟的季节。而且那边开发得已经很成熟了，水果、蔬菜、家禽都有，从采摘到上桌，一条龙服务。甚至你想自己动手做，他们也能提供场地和铁锅，但其他厨具啊调料之类的需要自己带。” 于是几人就决定一起去玩一玩。 时间定好之后，柳望雪就和文熙一起在网上查看了攻略以及注意事项。 她俩还在网上买了一些防晒用的装备，但是下单的时候忘了看发货地。都五天了才发觉快递怎么还没到，一查还在运输中。 退了重新买也来不及了，就还好今天早上收到了快递站的取件提醒，要不就得跑一趟市里了。 柳望雪在群里发：【我和文熙给大家带了防晒用品，十分齐全，明天大家可以减少这方面的装备哈。】 陶华宇的消息立马来了：【我刚想说要不在线对一下物资（b(￣▽￣)d）】 岳承：【我和晓希带折叠的桌椅、遮阳篷这些】 陶华宇：【我准备了饮料和零食】 许青松：【我带厨具和餐具】 杜云凯看着群里唰唰唰几条消息：“不就是去摘个桃吗，至于带这么多东西？厨具？为什么还要带厨具？” 文熙说：“当然是薅点菜抓只鸡，自己做饭啊。” 柳望雪说：“相当于，野炊。” 许青松直接在群里拍拍杜云凯：【你带啥？】 杜云凯“地铁老人看手机”，说：“还有什么缺的吗？我看你们这些，挺齐全了。” 许青松建议：“要不你就把大家的门票包了吧。” 杜云凯指指他：“嘿，又想宰我是吧，你看我像冤大头吗？” 说完还是在群里发了消息：【门票我包】 好吧，大家都带东西，他一个人空着手，确实不太合适哈。 群里立马刷屏：【谢谢老板.gif】 杜云凯入乡随俗：【不客气（傲娇脸）.gif】 过了一会儿，李虞的消息才冒出来：【通宵画稿了，刚醒，那我带水果】 第59章 桃园 大家看着手机，都笑了。 陶华宇：【鱼，你真的醒了吗？确定不是梦游？】 设计师李虞：【问号脸.jpg】 大家的消息几乎一同刷了出来：【我们去的是果园】 李虞头发乱糟糟的一脸茫然，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尴尬.jpg那还有什么是需要我带的吗？】 柳望雪：【带上你自己就行了】 陶华宇：【按我发给你的定位，跟着导航开，你可千万别迷路啊】 柳望雪问许青松：“小鱼还是个路痴呢？” 许青松点头：“就市里到我家这条路，开了不下十次才记住。每一次，每一次啊，都能开到不同的村里去。” 文熙笑：“天呐，我怎么觉得他更萌了！” 杜云凯觉得自己又被刷新了认知：“他，不看导航的吗？” “看，”许青松说，“但就是能走歪，而且歪了之后，导航都拉不回来。” 柳望雪笑开了，他这个人设，是怎么做到既加了buff又加了debuff的？ 第二天一早，天刚亮，柳望雪就起了。因为要早点去桃园，就没带两只小可爱出去跑步。做了个简单的早餐，去叫文熙起床。 文熙这家伙赖床的功夫无敌，能拖到10分钟，绝对不会只拖5分钟。 柳望雪叉着腰，被子都已经掀了，拽也拽了，还能怎么办？跟着进来的小瓷蹭了蹭她的脚踝，她突然笑了。 把小瓷抱起来，摊成了一张猫饼，糊在文熙的脸上。 小瓷一双圆眼睛特别无辜地看着柳望雪：“喵~” 四只爪爪收紧。 “柳望雪，把你家猫拿下去。”文熙终于开口说话了。 柳望雪猖狂地笑了两声：“你起不起？” 文熙叹了口气：“我起——但是它抱住了我的脑袋，我怎么起？” 柳望雪把小瓷抱了起来，挠挠它下巴，往外走：“乖乖，我们先去吃饭饭，不等这个懒猪了。” 文熙坐起来，“噗”掉嘴巴上粘着的一根猫毛，嘟囔着：“还吃饭饭，嗲死你算了！” 吃完早饭，俩人把大包小包的东西往后备箱里放。除了防晒用具外，当然少不了碰碰和小瓷的粮食以及零食，另外还带了它俩的玩具。 听岳承说，那边场地挺大的，应该够碰碰撒欢了。 这边是柳望雪他们四人，两辆车，一起出发。陶华宇他们几人就各走各的，到地方再会合。 临走时，陶华宇还是不放心，特意绕了路去把李虞接上，真怕他又开到不知道哪个犄角旮旯里。 桃源镇现在建设得是真的很不错，还被评为了省级示范镇。 宽阔的街道两旁几乎都是联排的小别墅，绿化做的也非常好，环境清新优美。远处望去，还能看到连绵的山丘，墨绿色的，隐在还未完全消散的晨雾里。 一进镇子，就能看见果园的指示牌。跟着路标走，没一会儿就又出了镇子，抬眼一看就知道果园到了。 路两边，都是用栅栏围起来的果树。左边可以看到水蜜桃已经沉甸甸地挂在了枝头，右边有一片葡萄园，果子都被纸袋罩着。往前开，居然还有一片石榴园，树枝上已经挂了不少果。 虽然已经看过了网上游玩攻略里的照片，但是真正到达的这一刻，柳望雪还是忍不住赞叹了一声。 入口处建了一个游客中心，左边是停车场，右边是打包车间，占地面积都挺大的。 停好了车，柳望雪他们几个没先下去，在群里发了个消息。 兰晓希发了一张截图过来，回复道：【我们堵车了，大概还有20分钟能到，这个是预约码，你们可以先去取手推车】 手推车是果园这边专门为想要自己动手烧菜的客人准备的，方便运送自带的厨具餐具等物品。 岳承已经提前在他们的官网上预约了场地——是拼手气抢到的，因为名额有限，一般都是提前五天放出来。 现在这个时候又是暑假，客流量大，预约真得靠抢。只能说，岳承的手气是真好。 许青松和杜云凯一起下了车，先去游客中心票买、取手推车，然后再回来等陶华宇他们几个，到时候把所有东西一起推进去。 售票的窗口有十来个，排队也很快。 杜云凯对售票的大姐说：“八张票。” 大姐重新拿了一摞门票出来，头都没抬：“一共八百。”瞬间数了八张并且盖好章。 再次抬头的时候，大姐第一反应，帅哥！第二反应，他在迟疑什么？ 杜云凯以为自己幻听了，八百？也就是一个人一百块？这么便宜吗？这个果园在做慈善吗？ 大姐问：“现金，扫码还是刷卡？” “额，扫码。”杜云凯付了钱，拿到门票。 大姐又给了他几张宣传手册，看到帅哥心情好，想多说两句：“这上面啥都有，包括教你们怎么挑选采摘。进里面随便吃，但是不能浪费，带走需要另付钱。 如果是想寄出去，就不要自己摘了，万一选不好会烂在路上的。到时候出来直接去隔壁的打包车间就行，师傅会帮你们挑选下单。 这个门票呢只包含了蔬菜园和桃园，其他园子的水果要么过季了要么还没成熟，暂时不开放。里面还有一些额外收费的项目，你们游客自己看着来。遇到什么问题都可以找里面的果农帮忙，我们这里的人都很热情的。” 杜云凯谢过大姐，走到门口才看见立牌上的明码标价，刚刚进来的时候居然没注意到。 那边，许青松已经取了手推车过来，杜云凯说：“票价居然只要一百，这跟白送有什么区别？这地儿要是我家的，进门少说也得八千八。” 许青松觉得他又不食人间烟火了：“那能一样吗，少爷，你们家的目标群体是谁，这里的目标群体又是谁？” 回到停车场那边，杜云凯把宣传册给了文熙一份。他和许青松就没再回车上，倚在柳望雪的车门边，四个人一起讨论着想要去体验的其他项目。 没多久，陶华宇和李虞就到了，二人就把东西拎过来，加入讨论。 等岳承和兰晓希一到，东西装上手推车，才一起往入口那边走去。 第60章 一起 检票进来之后，岳承径直向卫生间走去：“你们先过去吧，我去趟洗手间。”他早上水喝多了，堵车那会儿就已经在忍了。 他这一说，几位男士也纷纷要去。于是，柳望雪她们三位女士就在树荫下等着，轮流来吧，既然都路过了，那就也去一下。 柳望雪把防晒的装备拿出来，她们仨先擦了防晒，戴好冰袖和遮阳帽。 突然一个小不点过来拉拉柳望雪的衣摆。 她低头一看，带着遮阳帽的柚柚笑出一口小米牙：“姐姐，我也来了！” “哎呀，是小柚子呀！”柳望雪抬手帮他擦擦汗，问，“就你一个人吗？你哥哥呢？家里大人来了吗？” 柚柚往身后一指：“我爸爸，哥哥去卫生间了，我们等他，然后我就看看猫猫和姐姐了。” 小瓷正在柚柚的腿边蹭来蹭去，它喜欢这颗小柚子。 柚柚的爸爸叫沈念安，过来跟柳望雪她们打招呼，然后说：“这只猫咪可真漂亮，怪不得我们家小柚子一直念念不忘呢。” 柚柚蹲下去，抱着小瓷，挠挠猫下巴：“爸爸，它很乖的，你看！” 沈念安笑弯了一双眼睛：“真可爱呀！” 文熙对柳望雪说：“你发现没，柚柚笑起来的样子，和沈先生真的是十足十的像。” 柚柚听见了，骄傲地说：“因为是我爸爸呀！” 沈念安摸摸他的头，对几人说：“他昨天回家说要吃桃子，我就带他去镇上买。结果到了菜市场，他问我，桃子是长在树上的吗？” 当时沈念安听了还夸了柚柚：“我们柚柚真棒，又学到了新的知识呀。” 柚柚说：“哥哥告诉我的。爸爸，我要吃长在树上的桃子，我不要吃这里的。” 沈念安就跟他解释：“这里的桃子就是从树上摘下来的......” “不是不是，”柚柚边说小手边比划，“我要这样，摘下来，啊呜一口吃掉。” 沈念安被他逗笑了，摸摸他的小脸：“直说啊宝宝，你是想去摘桃子对不对？” 柚柚说：“因为小瓷去了，它摘的桃子是长在树上的，所以，树上的桃子才好吃！” 这是什么样的联想和结论？沈念安觉得他家宝贝真是太可爱了。 回家之后，他就上网查了查附近有没有桃园，正好也带一大一小出去玩玩。 然后就看到了网友推荐的桃源镇，于是就过来了。 “他在路上还问我，能不能在这里见到小瓷，”沈念安笑着说，“没想到，真的遇到了你们。” 沈念安是一个健谈的人，举手投足间有一种让人如沐春风的魅力。话题围绕着宠物和孩子，瞬间就聊开了。 片刻后，去卫生间的男士们都回来了，一起的还有景和。三位女士把猫猫和狗狗以及手推车交给了他们，就一起去了卫生间。 陶华宇这个孩子王，上来就抱了柚柚：“小柚子呀，你也来啦！” “华宇叔叔好！”柚柚是个礼貌的好孩子，这些人上次在陶华宇家他都见过了，接着一一问好。 一群人和沈念安又相互介绍了一番，沈念安说：“那先不打扰你们了，我带两个孩子先往里面走了。” 柚柚伤心了：“爸爸，我们不能和猫猫一起吗？” 沈念安还没开口，抱着柚柚的陶华宇说：“这都遇上了，那就一起呗。我们还预定了做饭的场地，到时候可以搭个伙啊。” 岳承说：“这边的饭菜都比较重口味，可能不太适合小孩子吃，到时候我们自己做，就完全没有这个顾虑了。” 许青松他们几人也纷纷相邀。 沈念安看着柚柚希冀的眼神，最终答应了下来。 等柳望雪她们仨回来，大家结伴先往“野炊”场地走，把物品放好。 场地的入口处有个小凉棚，管理员检查了门票和预约码，看见他们还带着猫和狗，也没用绳子牵着，就提醒说：“宠物要看好啊，一个是当心跑丢，一个是小心伤人。” 柳望雪点头：“好的，您放心，这俩还挺乖的。” 管理员看她好像没放在心上：“跑了可就真难找了，这园子很大的，后面还连着山。以前就有跑丢的，十个也没见找回来一个。” 柳望雪谢过他的好心，笑着说：“行，一会儿我拿牵引绳拴着。” 这片场地和农村的露天打谷场差不多，直接把泥地压实、压平整。每隔一段距离砌着一个泥灶，目测过去还不到三十个，灶旁边已经放了一口铁锅和一摞劈柴。 这些人中，除了岳承和兰晓希以外，都是头一次来玩。看到如此稀少的泥灶，纷纷感叹岳承的好手气。 李虞都已经星星眼了：“承哥，我回去就买彩票，你帮我选号码吧！中了大奖，咱们一人一半！” 大家跟着起哄，都嚷嚷着要买，让岳承选号。 岳承搓搓手，说：“行啊，哥们儿我就指着这一波暴富了！明天铁定安排上！到时候别忘了你们的承诺，五五分啊！” 兰晓希悄悄和柳望雪、文熙说：“别信他的，他手气也就好了这一回，这么多年买的彩票权当做慈善了，一分钱都没中过。” 柳望雪说：“那搞不好这次否极泰来呢！” 文熙也说：“对呀，晓希，否极泰来，咱们就跟个风，万一中了呢。” 兰晓希开玩笑说：“行吧，到时候可别心疼那几块钱啊。” 几人分工合作，没花多少时间就支起了遮阳篷，折叠桌椅也抻开摆好。那些吃的用的也不值钱，就直接放在了购物车里。 岳承给每人发了一个购物袋，是尼龙布的，很结实，用来装桃子。 柚柚盯着岳承，他也要袋子，他也要摘多多的桃子，小眼神里都带着兴奋。但是岳承直接略过了他，然后袋子就发完了。 柚柚伸出去的小手抓了抓，一脸懵：“柚柚的呢？柚柚也想要袋袋。” 景和握住他的小手：“柚柚和哥哥用一个，你摘的桃子哥哥帮你拎，好不好。” “好。”柚柚说，但是有点不开心。 第61章 光芒万丈 陶华宇突然想起他买的零食里有礼包装的果冻：“哎呀，怎么能少了我们小柚子呢，等着啊，叔叔给你带了。” 果冻倒出来，就是一个透明的印花小挎包，也装不了几个桃子，给柚柚背正合适。 “哇！好漂亮呀！”柚柚摸着小挎包，笑得眼睛弯弯，声音甜甜的，“谢谢华宇叔叔！” 沈念安也跟陶华宇说谢谢。 进了桃园，大家一开始还是在一起的，然后摘着摘着就慢慢散开了。 碰碰突然兴奋，爪子扒拉着牵引绳的卡扣，让柳望雪给它解开，然后撒丫子风一般地窜出去了。 柳望雪在后面喊：“记得回来啊——” 柚柚蹲在地上，小手推小瓷的屁屁：“跑哇，你也跑哇，去追碰碰。” 小瓷回过头，给了柚柚一记眼刀，让它运动的孩子都是坏孩子！不理你了！ 小瓷迈着高傲的步伐走到柳望雪那里，伸爪扒拉裤腿，要抱。 柳望雪把它抱起来后，它轻车熟路地爬到肩膀上，蹲坐好。 柚柚站起来，昂着小脸问：“姐姐，猫猫是不是生气了？因为，因为我说，你跑哇，我叫他去追碰碰。” 柳望雪笑着说：“它没生气，它就是比较懒，不喜欢跑。” 柚柚说：“那好吧，我下次，不叫它跑了。”说完，朝着沈念安伸手：“爸爸抱。” 沈念安问他：“你累了吗？” 柚柚说：“没有，想和小瓷一样。” “好！”沈念安也是个宠孩子的，把手里拎的水壶递给景和，举起柚柚让他骑在自己的脖子上。 柚柚欢呼一声：“哇！我变高了，小瓷，我比你高了！” 景和看着柚柚，觉得好笑。然后就想起自己小时候也是这样骑在爸爸的脖子上，说自己变成大人了。 沈念安看向景和，故意问：“怎么，羡慕弟弟啊？要不等下换你？” 柚柚捧场：“好！换哥哥！” 景和窘住了一瞬，要恼了：“爸，你够了！” 沈念安放声大笑，驮着柚柚往前走：“我们去摘桃子喽！” 柚柚：“大桃桃！我来了！” 柳望雪想着宣传册上的挑选指南，对着树上的桃子仔细观察。靠得近了，没注意，叶子刮到了小瓷的脸。 小瓷一巴掌拍开，然后舔舔爪，给自己洗洗脸，梳梳毛。 柳望雪摘了好几颗之后，碰碰回来了，冲着她肩上的小瓷“汪汪”叫。 小瓷居高临下地看了碰碰一会儿，“喵喵”了两声，一跃而下，然后爬到碰碰背上，跟它一起走了。 柳望雪在后面问：“你们去那里呀？” 小瓷回头看了一眼，挥挥爪爪。 许青松从一棵桃树后面绕过来，问：“这是要离你而去了？” “那谁知道啊，”柳望雪假装叹气，又给自己叹笑了，“应该是遇到什么好玩的了吧。” 许青松递了一个熟透的水蜜给她：“我刚刚跟那边的果农要的，皮一撕就掉了，你尝尝。” “谢了，正好渴了。”柳望雪接过来，她还没发现熟透的，摘的这些都得削了皮才能吃。 水蜜桃的皮很薄，在桃尖掐破一点，三两下就撕完了。果肉白里透红，一口咬下去，只需要微微一抿，柔嫩的果肉就仿佛化在舌尖，变成甘甜的汁水滑进喉咙，留下浓郁的香气，勾着人再来一口。 “真好吃！”柳望雪满足地喟叹一声。 许青松看着她一脸幸福的表情，不自觉地笑了，然后往前走，把剩下几颗分给沈念安父子。 柚柚已经从沈念安的脖子上下来了，他的小挎包里已经装了两颗大桃子，都是他自己选的。 接了许青松的桃子之后，他从包里拿出一颗：“叔叔，给你，我们换。” 许青松一下子没明白。 景和解释说：“他的意思是，你给了他，他也要给你，互相交换。” 许青松就笑着接受了：“谢谢柚柚。” “不客气哒！” 沈念安帮柚柚把桃子剥了皮，柚柚咬了一口，吃完：“哇！好甜呀，爸爸，你也吃。” 父子俩就你一口我一口地吃完了一颗。 柚柚拉着景和的手往前走：“哥哥，我就剩一颗了，我们再去摘，要大的！” 许青松就跟沈念安一起走着：“你这俩儿子真好，大的英俊，小的可爱。” 沈念安笑得既苦恼又幸福：“淘的时候也是真的淘，柚柚跟他哥小时候简直一模一样，一天天的，也不知道哪里来的那么多奇思妙想。” “男孩子嘛，很少有不淘的。”许青松笑着说。 这个时候，陶华宇和岳承、兰晓希过来了，他们仨真的是丰收，每人的袋子都装满了。陶华宇更离谱，袋子里面堆冒尖了，就用遮阳帽兜着。 许青松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如果带过来的是推车，你肯定会把推车也装满。” 陶华宇说：“是我的手非要摘的，我又控制不住。” 岳承嘲笑他：“华宇哥就是太贪心了，见到大的就想摘，结果还有更大的，但是已经摘的不能扔，就只好装着了哈哈哈。” 大家一起笑了，兰晓希说：“那我们就先回去了，华宇哥和岳承想去抓只走地鸡，中午做红烧的。” 接着柳望雪、文熙、李虞和杜云凯都过来了，时间差不多了，大家就决定先回去，然后再去菜园里拔些菜，就可以开始做午饭了。 饭后还有其他项目想去玩呢。 柚柚说：“可是猫猫还没有回来。” 景和也四处张望着：“碰碰也没回来。” 柳望雪说：“那你们先回去吧，我去找找看。” 正说着呢，碰碰驮着小瓷回来了，跑得飞快。 这段时间养得好，它被剪掉的毛基本都长出来了，再也不是坑坑洼洼的了。身体也壮了，个子都好像高了一些。 奔跑的时候，金色的毛发水波一样在风里晃动着，就连背上驮着一只小懒瓷，都没能影响它的速度。 柳望雪看着狗子兴奋地朝自己奔过来，突然就有了一种成就感。类似于那种，自家的娃突然之间长大了，变得光芒万丈、璀璨耀眼的感觉。 第62章 竞争 柳望雪蹲下身，张开双臂，接住了飞奔而来的碰碰。 碰碰驮着小瓷，就没有直接扑上去，而是来了个急刹车，直接撞进柳望雪怀里，开心地蹭啊蹭。 杜云凯问：“这只狗是遇到什么好事儿了？” 许青松接话：“可能带着小弟离家出走之后，忽然发现还是家好。” 碰碰：“汪汪！” 小瓷顺势爬到柳望雪怀里，蹲坐到她肩膀上，圆脑袋也蹭蹭柳望雪。 看得李虞羡慕死了，他什么时候也可以尽情地撸小瓷啊。 回去的路上，文熙还在试图说服李虞。 没错，李虞不想去。 大家分散摘桃的那会儿，文熙特意关注着李虞，主动过去搭话，但是没想到杜云凯也跟了过来。 文熙没管他，被他听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于是就跟李虞说了前天让他帮忙看行程表的原因，接着就想请他帮个忙。 杜云凯微微侧目，原本他以为文熙的就是个小工作室，还是做小众服装的，没想到，居然能和国际上的高奢蓝血品牌合作。 文熙说：“所以小鱼，你能不能抽一个星期的时间，帮我这个忙？就是去给joshua做个导游，做个讲解。” 李虞说：“文熙姐，你不是说他来这边是因为接受了他女朋友的建议吗？而且他女朋友好像对这些也挺有研究的，导游和讲解的工作，他女朋友就能做的。” 文熙听到这话，一下子就笑了：“小鱼，你有没有谈过恋爱？” “干嘛？”李虞不明所以。 看这神情肯定没谈过，文熙说：“他们是情侣关系啊，又不是雇佣关系，joshua这次来为的是工作，换作是你，你会毫不客气地让你的女朋友给你打工吗？” 杜云凯插话：“只要钱给到位了，也不是不行啊。” 李虞刚想点头，文熙瞪了杜云凯一眼：“那你怕不是要注孤生！” 李虞不敢说话了。 文熙接着对李虞说：“况且，joshua也没在邮件中提及zerlina会来的事，我看她八成是不会来的。小鱼，我的朋友圈里真的就没有学景观设计的，更没有懂园林的。市场上的导游基本都浮于表面，哪有你专业啊？你就帮帮我，行不行？” 李虞想说点什么，但是又有些犹豫。 杜云凯趁机撬墙角，装得一副贴心大哥哥的样子：“没事儿，小鱼，不想去就不去。你一个学设计的，去当导游算怎么回事。不如跟我走，我和许青松的端游项目启动了，你去帮我做场景设计，怎么样？比当导游有前途吧！” “杜云凯！”文熙要咬牙切齿了，但是忍住，转头对李虞说：“没关系，他那个项目只是刚启动，还什么都没有呢。你就抽一周的时间，回来再去他那里，也不耽误，对不对。 李虞抬头看了看杜云凯，又看了看文熙，都有些惶恐了。他真的不明白，自己一个还没毕业的大学生，到底有什么值得他们看中的。 李虞决定按先来后到的顺序，一个一个拒绝，先跟文熙说：“文熙姐，给外国人当导游，我，我不行的。” “为什么不行？”文熙不理解，“就像那天在陶华宇家，我们一起聊天一样，很简单的，就是换个聊天对象而已啊。” 李虞有些难以启齿：“可是，他是个外国人。” 正在摘桃的杜云凯差点掰断了树枝，外国人怎么了，这小孩怎么还封建上了？ “外国人怎么了？”文熙说，“外国人喜欢咱们国家的园林是好事啊，这不就恰巧说明了艺术和审美是无国界的嘛！” 文熙说完，神秘一笑，问李虞：“小鱼，你知不知道joshua为什么会突然对园林产生兴趣，还要过来实地参观？” “为什么？”李虞看她，难道不是单纯的喜欢吗？ “因为你！”文熙真诚地看着他，说，“你送给絮絮的微缩园林，我不是拍视频发给他了吗，他就是看了你的作品，才对园林产生了兴趣，才决定用园林做秀场设计，才会来我们国家实地参观！ 小鱼，你是这整件事情的引子，你明白吗！没有你的作品，接下来的任何事都不会发生！所以我必须得让joshua见一见你。” 有人欣赏自己的作品，李虞还是很开心的，但是他却低着头，不敢看文熙的眼睛，讷讷地问：“那，他会说中文吗？” 文熙说：“他们只有创始人是华裔而已，品牌已经完全为西方审美服务了。后代好像几乎没人回来过，更别说学说中文了。” 李虞整个人都散发着低落的气息：“文熙姐，我英语很差的。” “太好了！”文熙拍了一下手，原来症结在这里，那就可以对症下药了。 李虞和杜云凯都被她的激动的表现惊了一瞬。 杜云凯不解地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失态了，失态了，文熙有点小尴尬，解释说：“不是，我是说，语言的问题不是问题。小鱼，你大学英语四六级都过了吗？” 李虞点头，都过了，分数还挺高的。 文熙就笑了：“那就说明，你基本交流肯定没问题的，不用担心。到时候joshua肯定会带翻译，我们这边呢也会预备一个，有拿捏不准的，到时候交给翻译就行，所以你真的不用担心。” 可李虞还是摇头：“文熙姐，我不行的，我会给你丢脸的。” 接着，李虞对杜云凯说：“云凯哥，你和青松哥那边，我恐怕也去不了，因为我没做过游戏，我什么都不懂。” 然后他朝两人鞠了一躬：“谢谢你们的邀请，对不起！” 说完就跑走了。 杜云凯和文熙盯着李虞的背影好一会儿，杜云凯说：“怎么感觉我们俩在他那里像什么洪水猛兽一样？” 文熙若有所思：“不对劲。” 杜云凯接话：“是，肯定有问题。” 文熙警惕地看着杜云凯：“我告诉你，邀约是我先发的，你那边暂时也不急，想抢人，等他先跟我走完这一趟再说。” 杜云凯手上抛着一颗桃子，看着文熙笑：“那不行，商业竞争，凭本事来。” 第63章 困扰 大家一起往做饭的场地走，文熙跟在李虞身边，还在试图说服他。 然而走到了遮阳篷下，李虞还是没点头同意。 把东西放一放，先去水池边洗个手擦擦脸。场地四周各建了一排水池，接了水管，给做饭的人洗东西用。 陶华宇和岳承顺便洗了盆桃子端回去，大家一起坐在遮阳篷下小憩一会儿，喝喝水，吃点零食。 岳承和兰晓希多带了几张折叠椅，以防万一别人也想过来坐坐，现在正好给沈念安父子三人用。 柳望雪拿出了猫狗的小零食，柚柚和景和自告奋勇地承担起了这个任务，一人喂一只。 这一路，大家都留了只耳朵，也都听明白文熙想请李虞帮什么忙。 陶华宇是这群人里跟李虞相处时间最多也最长的，因此相比之下也是最了解李虞的。 李虞这个人吧，因为从小到大的经历，整个人都比较自卑。遇到真心喜欢的东西，上了大学后，才慢慢转变了一些。 陶华宇虽然是个学渣，但也知道大学英语四六级是个什么难度的考试——对于他来说难于上青天，四级年年考，次次二百多，六级就更不用说了，门都没摸过。 所以，当他得知李虞六级考了六百八的时候，下巴都要惊掉了，学霸的光环第二次闪瞎了他的眼——第一次是许青松。 李虞喜欢吃脆桃，陶华宇把削完皮的一颗递给他，顺便帮着文熙劝。 其实李虞最需要的就是鼓励和肯定，不是来自于他人的，而是来自于他自己的。 因为自卑，他做什么事都很努力，想得到周围人的认可。可别人一旦给出夸奖，他又担心自己接下来做不好，会让人失望。 因为自卑，他也不太擅长跟别人打交道，只有在聊到他的专业时他才会侃侃而谈，一旦换了别的话题，他就又龟缩到自己的壳里。 他把老李一直很担心，怕他走上社会之后再因此受欺负。所以，从大一开始，每年寒暑假，他都要求李虞跟着他的工程队去施工现场。一来是实践学习，二来也是想他多跟人打打交道。 去给柳望雪家做设计这件事，是老李极力跟陶华宇争取的，想着陶华宇说是给熟人帮忙，就托他做个人情。他接的那些项目，人家都请的有设计师，看不上他大学还没毕业的儿子。 李虞经过这三年的历练，对家装设计也学出了些门道，老李就想让他有机会试着做一次。 给柳望雪那边画设计图，根本不费什么事。他爸这么做的缘由，他也清楚，就是没想到柳望雪家愿意用他。于是，他就自作主张，把那个微缩园林送给了柳望雪。 更没想到的是，柳望雪非常喜欢，还额外给他转了钱。当时他还以为柳望雪搞错了。确定是给他的之后，他吓得连忙截图发给了陶华宇，特别不知所措。 被陶华宇开导了好一会儿，他才收下，心里既喜悦，又惶恐。 但他万万没想到，就是送出了一个课程作业，居然会引发今天这许多事。 porcin这个享誉国际的品牌，李虞是知道的。他也明白，自己的设计能被joshua喜欢，是多么大的荣幸，他连做梦都不敢想的。 所以他觉得自己更不能答应文熙了，他英语发音很差的，开口就等于丢脸。而且他也不想因为自己的性格，惹得人家不快，从而对文熙造成负面影响。 杜云凯的邀请李虞也不会答应，其一，他从来没有接触过相关领域；其二，他觉得杜云凯也不是真心邀请他的，感觉像是故意在跟文熙打擂台。 李虞苦着一张娃娃脸，机械地啃着桃子，心里一声接一声地叹气，可偏偏周围的人又都在劝他。 岳承不理解李虞有什么可担心的，他都已经听陶华宇说过李虞的六级成绩了：“有什么可担心的，你六级考了那么高的分。不就是说话吗，学都学会了，还能说不出来？” 还是陶华宇直击要害：“你想想你爸，他这几年，大大小小的工程就没断过，为的是谁，还不是你。一是想带你学东西，二也是想给你找机会锻炼。 现在那么好的一个机会摆在眼前，你居然要因为对自己的英语水平没信心而放弃？你不觉得可惜吗？反正要是我有你那本事，死皮赖脸我也得跟着去。 万一表现好了，在人家那什么‘抛’什么的小公子心里留了个好印象，前途和钱途不就都有了。” 这个牌子他可是知道的，店里的小姑娘，吃土好几个月，美其名曰减肥，就为了买他们一个包。真是搞不懂，包能有饭香？ 李虞听了陶华宇的话，心里微微动摇了。他爸是最希望他能成长的人，还盼着他能接手工程队呢。 李虞看了文熙一眼，又飞快地低头，说：“那个，分数高，只是虚高，我听力和口语很差的，口音也很严重。”经常在英语课的时候被同班同学嘲笑，搞得他一上英语课就特别紧张。 沈念安看着这个娃娃脸的小男生说着自己被口音困扰，就想起了以前的自己，笑着说：“口音，其实是一个不成问题的问题。”他紧接着用英语说了一段话，问李虞：“你觉得我有口音吗？” 李虞点头又摇头：“跟我看的m剧里的好像差不多，但是又有点不一样。” 沈念安又说：“不瞒你说，我以前也因为口音自卑过。像我们这种普通农村或者小镇，本来师资力量就薄弱，英语老师本身的资质也不算好。 我小学的时候根本就没学过英语，中学考到镇上之后，才开始接触学习。当时班上的英语老师连‘there''re’和‘they’的发音都搞不清楚，要么混用，要么反着来，还总是把‘he’说成‘嘿’。 可想而知，我最后学成了什么样。大学去到大城市以后，没少遭到嘲笑，我苦练了好久，甚至攒钱去报发音训练班。但效果都不太理想。 后来，我了解到一个词，叫‘语言石化’，就是说我们在第二语言习得的过程中，把错误的习惯维持得太久，导致难以改正。” 李虞听着沈念安的话，在心里疯狂点头：我也是！简直跟我一模一样！ 他见沈念安停顿了一下，即刻追问：“那再后来呢？” 第64章 加油 沈念安笑着说：“再后来，就随他去了，因为我出国了哈哈哈。出国之后我才发现，我们国家有些人，对英语发音这件事，其实是一种病态的执着。 我在m国遇到过许多来自不同国家的人，南亚的，西亚的，欧洲的，非洲的，大洋洲的，他们的口音完全不同，甚至有些人我刚开始听的时候，都怀疑他说得是不是英语。 但是从来没有人讨论过发音正不正宗，标不标准，他们的表达都是流畅而自信的。” 沈念安给吃完零食的柚柚喂了点水，然后面带微笑的看着李虞：“那个时候我才发现，语言只是一种交流的工具，仅此而已。工具美观与否，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够不够实用。” “确实是这样，”文熙直接就用英语说了，“你看，我也有口音，而且我六级的成绩还不如你。但是我主打一个脸皮厚，敢说，说错也没关系，只要能让对方明白自己要表达什么就行了。” 柳望雪也用英语说了一段话，讲的是自己大学期间做兼职，给一个老外当导游的事。 许青松接着讲了他在原公司时和国外的游戏制作人接洽的事。 杜云凯讲了他留学时和当地学生吵架的事，但他从学26个字母开始接触的就是外教，不具参考性，就主打一个合群。 沈念安笑着总结，还是说的英语，声音温和有力：“你看，我们或多或少都有些口音方面的问题——当然，云凯除外。诚然，漂亮的发音的确能起到锦上添花的作用，可最终要回归的还是交流本身。” 杜云凯对李虞说：“你看，你的听力也没有不好。刚刚我特地用了几个高难度的词汇，你都听懂了。小鱼，你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实战，所以不要担心，你的实力是够的，稳定发挥就行。” 文熙狐疑地看向杜云凯，他不是要撬墙角吗，怎么突然帮起对手来了。 杜云凯居然奇迹般地看懂了文熙的眼神，这么不自信的人可不好啊，去了他那里，根本压不住那些乱七八糟的魔鬼，为了自己，必须得帮。 沈念安看着李虞，此时或许只有他更懂李虞的心情，他鼓励道：“小鱼，如果你想提升，就要去接触那些以英语为母语的人，在真正的交流中去学习，去模仿，就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哦。” 听完这些话，李虞好像陷入了沉思，拿着吃剩的半颗桃子，入定了似的，连眼都不眨了。 而陶华宇、岳承和兰晓希这三个学渣则是三脸呆滞。 谁懂啊，家人们，只是出来玩一趟而已，突然发现周围的人都是学霸大佬，还被迫上了一节完全听不懂的大课！ 破防了！要亲命了！ 他们这个遮阳篷下面，一时之间陷入了安静。 抱着小瓷撸撸的柚柚发现突然没人说话了，哦，刚刚大家一起说英语来着，是不是轮到自己了呀？ 于是，他对着沈念安说了一句英语，且甜度超标：“爸爸，我爱你！”然后转头对景和也说了一句：“哥哥，我也爱你！” 众人一时之间都没反应过来，紧接着就一起笑开了。 沈念安一颗老父亲的心呐，都要被柚柚甜化了。他捧起柚柚的小脸，笑着亲了一口：“爸爸的小宝贝呀，爸爸也爱你！” 景和伸手过来抱住柚柚，在他另一边脸颊上亲了一口：“哥哥也爱你！” 柚柚可美啦，抱着猫猫，够不到地的小短腿晃呀晃的。 简直太可爱了！ 岳承和兰晓希结婚之后一直没要孩子。这两年生意逐渐稳定了，家里也有了些存款，于是两人商量着想要一个。 上自从上次在陶华宇家见到了柚柚，就更坚定了这种想法。萌宝谁不爱呢？ 岳承用十分夸张的表情赞美柚柚：“哎呀，我们柚柚这么厉害呢，都会说英语了，叔叔都不会呢！” 沈念安摸摸柚柚的脑袋，笑着说：“也就会这两句，其他的学了就忘。” “不对爸爸，”柚柚争辩道，“你说的不对，我还会说的。” 兰晓希问他：“你还会说什么呀？” 柚柚可自豪了：“哥哥教我的，ilikepeach.” 他的发音用力过猛，自己浑然不觉，还一副求夸夸的表情，逗得大家又是一顿爆笑。 接着和沈念安一起猛夸：“我家柚柚真棒！” 景和伸手捏捏柚柚的嘴巴。 李虞也回过了神，跟着大家一起笑。 陶华宇拍拍他后背，趁机鼓励他：“你看看柚柚，人家才三岁，就有三十个你那么自信。你可不能输啊，这关系到我们成年人的面子！” 许青松吐槽他：“你在说什么？拿一个大人跟小孩儿比，你好意思，小鱼都不好意思。” 柚柚特别好意思：“我厉害~” 又惹得大家一起乐。 李虞朝柚柚竖起大拇指：“对，你最厉害！叔叔都比不过你。” 甜心小柚子毫不吝啬地给出鼓励：“那你要加油喔！” 李虞郑重点头：“好！我加油！” 休息好之后，大家分成了两组，一组去抓鸡，一组去摘菜。 抓鸡小分队，陶华宇首当其冲。 用岳承的话来说：“华宇哥可是打败了公鸡的男人，抓鸡必须他带头！” 沈念安还不知道这个和公鸡打架的“典故”，被大家七嘴八舌地科普了一遍。 这一科普，倒是吸引了小柚子：“爸爸，我也要去，我是男子汉，我也能打败公鸡！” 真的是不知者无畏啊，沈念安佩服这颗小柚子：“宝贝啊，你知不知道公鸡的战斗力有多可怕？” 尤其是走地鸡中的大公鸡，也是他沈念安的童年阴影。 柚柚不懂什么叫“战斗力”，他只听懂了“可怕”，但是他不害怕，他抱着小瓷：“猫猫保护我。”然后抬头看景和：“哥哥也保护我！” 景和点头承诺：“对，哥哥保护你！” 柳望雪觉得好笑，那只懒猫，你能指望它？它可能都不愿意下地。 见沈念安有想带孩子去见识见识的意愿，柳望雪就对柚柚说：“那让碰碰也去，碰碰也保护你，好不好？” “好！”柚柚特别开心。 自此，再加上一个许青松，捉鸡小分队正式成立。剩下的几人完全不想和这些家禽打交道，于是都去了菜园。 桃园的一侧连着一片小山坡，这里围了一圈简易的栅栏，用作养鸡的场地。 其实栅栏也只是充当划分区域的作用，某些鸡类能力者会通过助跑“越狱”，去桃园里逛哒逛哒，天黑了再回来。 这边同样也有管理员和两三名员工，主要是帮着客人抓鸡，还有时不时地去林子里逛逛，捡一捡鸡蛋。 第65章 你别动 管理员见他们几个不仅带着孩子，还带着猫狗，提醒说：“猫和狗不能进去的，另外孩子也不建议进去。因为我们这儿的鸡地上跑惯了，有些可能比较凶，特别是公鸡，别吓着孩子。” 柚柚昂着脸看管理员，认真地说：“叔叔，我不怕的！” 管理员虎着脸，严肃地说：“不怕也不能进，万一你受伤了，怎么办？”自己负责还是果园负责？到时候又是一场纠纷，烦。 柚柚看着这个叔叔，有点怕怕的，牵着景和的那只手没有放开，顺势往他身后躲了躲，看着沈念安：“爸爸......” 沈念安把他抱起来，哄着说：“你在外面等爸爸好不好？爸爸抓一只大的出来给你看！” 柚柚：“可是......” “哎呀，爸爸突然又想吃桃子了，怎么办呀？”沈念安故作为难，“不知道柚柚小可爱愿不愿意去帮爸爸摘一颗呢？” “我，我愿意！”柚柚说，“那，爸爸，你要抓一只大大的，出来，出来我打败它！” 还想着这茬呢，几人哭笑不得，沈念安说：“好！爸爸答应你！” 于是景和与柚柚就留在了栅栏外，沈念安嘱咐他俩：“哥哥要看好弟弟，弟弟要听哥哥的话，知道吗？” 景和点头，和柚柚一起说：“知道了，爸爸。” 小瓷果然又摊在碰碰的背上，柳望雪蹲下来，挨个摸摸头：“你们俩跟着柚柚和景和，要保护他们，知道吗。” 碰碰：“汪！”好的主人！ 小瓷懒懒地“喵”了一声，算作回应。 接着碰碰就驮着小瓷站到了景和身边。 管理员看得稀奇，问柳望雪：“你这狗好哇，通人性。以前也有人带狗过来，那种大型犬，说不听也拉不住，进了里面，把鸡撵得到处飞。” 许青松笑着说：“那不就真成了‘鸡飞狗跳’了。” “可不是，母鸡给吓得蛋都少了。”管理员说完，问，“你们是自己抓呢，还是要我们帮忙？” 岳承说：“我们自己来。” 管理员看他们几个光鲜亮丽的，很是不信任：“能行吗？” 陶华宇已经撸好了袖子：“农村的娃，什么没干过！” 他们四位男士就进去了，柳望雪没跟着，她不觉得自己有那个本事，跟管理员说：“我就不一起了，麻烦您给我个袋子，我去捡鸡蛋。” “行。”管理员给了她一个塑料袋，说，“和鸡一样，蛋也是要另外付钱的，都是论斤称。” 柳望雪点头。 管理员朝里面的一位大姐喊了一声：“她要去捡鸡蛋，你带一下！” 大人们都去忙活了，柚柚四处看了看，眼睛一亮，指着远处：“哥哥你看，那边有大桃子！” 他拉着景和的手：“走，哥哥，我们去摘，给爸爸！” 一大一小一起往那边走去，碰碰驮着小瓷，兢兢业业地跟着。 柳望雪跟着大姐往林子里走。大姐已经在这边干了许多年了，对母鸡抱窝的地方门儿清。 片刻的功夫，她自己挎着的篮子里就装满了，柳望雪的塑料袋里也装了十多个。 估摸着够中午炒菜用了，柳望雪就跟大姐道别，返回出口那边了。 半路上，看到许青松、陶华宇四人还在漫无目的地走着，她笑问：“今天中午还能不能吃上鸡肉啊？” 岳承指了指另外三人：“都怪他们，我就说这么多鸡，抓哪一只不行啊，非要找最大的。” 沈念安摊摊手，说：“我答应了儿子的，作为爸爸，说话要算话。” 陶华宇说：“怎么能随便抓，是男人就得赌上‘鸡王’的尊严！”他可是小时候就打服了公鸡的男人，长大了，自然就得挑战大个的。 许青松算着人数，说：“先抓只大的，再抓只小的，不然这么多人，不够吃。” 行吧，柳望雪说：“那你们找着，我先出去看看柚柚和景和。” 她刚转身，就听陶华宇喊：“那边，哥几个，看到没。” 柳望雪也转身看过去，不远处的一棵树下，一群鸡踱步走过，其中一只公鸡身高体型尤为突出，油光发亮的羽毛，硕大的鸡冠，漂亮的羽尾，雄赳赳气昂昂的，仿佛王者巡视领地。 四位男士摩拳擦掌，一脸兴奋：“就它了！” 岳承还默默地唾弃了自己一下，这该死的胜负欲，他突然被挑起了斗志。 天呐，柳望雪心说，这好抓吗？ 太好奇了！ 于是她就没急着往外走，默默地跟在后面围观。 他们四人就没再大声说话，默契地散开，缓步朝那只公鸡围了过去。 鸡群仿佛感知到了危险，纷纷散开，独留那只公鸡站定不动。 好机会！ 四人迅速围拢，朝它扑过去——万万没想到，这只公鸡居然这么灵活，左冲右突，眨眼的功夫就冲出了包围圈。 陶华宇大喊一声：“追！” 四人展开百米冲刺的架势，围追过去。 许青松喊：“岳承，沈哥，堵住堵住，往栅栏那边赶！” 岳承和沈念安立即改变方向，把公鸡逼回了头。许青松和陶华宇这边跟上，撵着它往栅栏那边跑。 柚柚被景和抱着，摘到了心仪的大桃子，笑得开心极了。陶华宇给他的小包已经装满了，就没背过来，柚柚只好用手拿着。 这只水蜜桃长得像是基因突变，柚柚一只手根本拿不住，得两只手才行。 一转头，看到爸爸和叔叔们正在往他对面的栅栏跑，他踢踢腿示意景和放他下去，然后就朝栅栏那边跑。 景和在后面慢慢走着，看着他一颠一颠的小卷毛，身边还有狗狗驮着猫猫一起跑，觉得真是可爱极了。 跑得近了，柚柚看到爸爸他们在追一只大公鸡，他兴奋极了，雨露均沾地大声呐喊助威：“爸爸加油！许叔叔加油！华宇叔叔加油！岳承叔叔加油！” 四位男士也很兴奋，胜利就在眼前了！ 陶华宇大喊：“快快快，堵到那边按住它！” 事实证明，任何事情都不能高兴的太早——眼看着栅栏快到了，谁都没想到，这只公鸡它不走寻常路。 只见它突然加快了速度，一个助跑，拍拍翅膀飞了起来，落在了栅栏上。而后睥睨似的回头瞧了一眼，接着轻轻一跃，跳到了栅栏外面。 柳望雪在后面看得叹为观止。 栅栏里的四人面面相觑。 栅栏外的公鸡梳理了一下羽毛，悠然踱步，准备离去。 四位男士叹了口气，正当他们想转移目标时，突然看到柚柚朝那只公鸡冲了过去。 “哇！好大的小鸡呀！”柚柚双手抱着桃子，边跑边喊，“你别动！我要来打你了！” 第66章 被打脸 柚柚喊完加油，就站在栅栏旁边，专注地看着爸爸和三位叔叔对公鸡的围追堵截。 离栅栏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公鸡突然拍拍翅膀飞了起来，落到栅栏上又跳到了外面来。 柚柚看得目瞪口呆，它是有超能力吗？ 眼看着公鸡就要走了，柚柚突然反应过来，他是要和华宇叔叔一样，把公鸡打败的！ 于是，嘴里喊着“你别动！我要来打你了！”，朝着公鸡跑了过去。 栅栏里的大人急忙喊：“柚柚，别过去，离远点！” 数步之外的景和也急忙朝柚柚跑过去：“柚柚回来！” 但，说时迟那时快—— 公鸡昂首挺胸的正准备离开，忽然瞥见一个人类幼崽朝自己冲了过来。 豆大的眼珠子一转，怒火顿生。张开翅膀，炸起了毛，张着尖喙，爪子用力一蹾就腾空而起，直接冲着柚柚的面门而去。 柚柚瞬间就被这只鸡的狰狞吓坏了，捧着桃子，呆立在当场。 碰碰和小瓷谨记柳望雪的嘱咐，一直跟在柚柚身边。 危险袭来，小瓷立即从碰碰背上跳下去，顺势在地面弹了一下，直接冲向公鸡。 碰碰也不遑多让，借着助跑，像离弦的箭一般朝公鸡扑了过去，刹那间就越过了小瓷。 公鸡在离柚柚的脸的越来越近时，忽然感知到了危险，就想即刻调转方向撤离，但是速度没有快过碰碰，被它一爪子打落了。 刚落地，就被小瓷扑了上来，可小瓷腿短抱不住公鸡这么大的身躯，一下子就被掀翻在地，只扒掉了几根鸡毛。 碰碰落地后再回头一扑，却被公鸡灵巧地躲过了。一猫一狗追着逃脱的大公鸡而去，很快就不见了踪影。 景和看见碰碰和小瓷把大公鸡扑落了地，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跑到了柚柚的面前。 公鸡凶狠地飞过来的时候，柚柚整个人都是懵的。然后就觉得，身边闪过两道光，公鸡就被打掉下去了。 景和蹲在柚柚面前：“柚柚？” “哥哥，”柚柚回过神，紧接着就是一个爆哭，“呜呜哇啊啊啊——哥哥——” 太可怕了！这只大小鸡的脸，简直太可怕了哇！他再也不要见到了！ 景和心疼地把柚柚搂在怀里，不断地拍着他的后背安慰他：“不怕不怕啊，碰碰和小瓷已经帮你把它打跑了，没事了，啊，哥哥抱抱。” 沈念安一见公鸡炸起了毛，大脑都没做出指令，身体就本能地朝栅栏跑去，单手撑住栅栏的木桩子，一个跳跃就翻了过去。 不过他原本站的位置离这边稍远，等他跳出来，猫狗已经追着公鸡跑走了，景和正抱着柚柚哄。 目睹了整个过程，他的心跳都骤停了！脸色发白地蹲在两个孩子身边，把他们一起抱住。 柚柚感受到熟悉的气息，抬起头，眼泪大颗大颗地掉：“爸爸——” 沈念安换了姿势，把他完完全全地罩在自己怀里，不住地轻声安抚。 栅栏里的另外几人也都吓坏了，跟着跑了过来，见孩子没事，都松了口气。 也是这时候他们才注意到栅栏的高度。 岳承看着这直逼胸口的高度，想着刚刚沈念安一跃而过的画面，自己也单手撑着，试跳了一下，没能成功。 他感叹道：“沈哥难道是跳高运动员出身？他这一跳也太轻而易举了吧！” 陶华宇鄙视地看了岳承一眼：“男子本弱，为父则强！真的是啥都不懂，还想当爹呢！建议你先考个育婴师资格证再说吧。” 岳承非但没有反驳，反而认真地考虑起了陶华宇胡说八道的建议：“有道理，等我回去查查相关课程。” 许青松扶额，这都什么跟什么？！ 柳望雪听他俩说话，有点想笑，但是忍住，玩笑说：“你俩放尊重一点啊，孩子还在哭呢！” 又过了好一会儿，柚柚才止住了哭声。刚刚哭的过于用力，小身子还是一抖一抖的。 沈念安从裤兜里掏出手帕，给柚柚擦脸。安抚好了小的，又接着安抚大的。 景和也是被吓到了，满脸自责，他就应该寸步不离地跟着弟弟的。要是没有碰碰和小瓷，后果怎样，他简直不敢去想。 沈念安抱着柚柚站起来，同时把跟着站起来的景和搂进怀里，声音温柔地说：“我们哥哥也吓到了，害怕弟弟受伤，对不对？” 景和把脸埋进沈念安怀里，轻轻点了点头。 沈念安摸摸景和的后脑勺：“没关系的哥哥，不要自责呀，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了，我们谁都没有预料到，对不对？” 景和贴着沈念安的衬衫摇摇头。 沈念安把他搂紧，说：“那要怪还是得怪爸爸，要不是爸爸把公鸡撵到了这边，它就不会飞出来，柚柚也就不会去追它。” 柚柚听明白了，用还带着哭腔的声音说：“不怪爸爸！也不怪哥哥！是大小鸡太坏了！” 景和抱住沈念安的腰，还是摇头。 沈念安装作无计可施的样子，问柚柚：“弟弟，你说，我们怎么安慰哥哥呢？” 柚柚想了想，突然发现自己手里还捧着桃子，说：“哥哥，你别难过，我把给爸爸的桃子分你一半！” 沈念安一下子就笑了，侧头和柚柚贴贴脸。柚柚也露出了一个笑，把脑袋靠在沈念安的颈窝里。 景和也笑了，吸吸鼻子，抬起头，跟柚柚说：“那我要一大半。” 柚柚的脑袋一下子支棱了起来，小卷毛都透着一股为难：“可是，可是......”哎呀，该怎么办呀！ 最后他灵光一闪，说：“哥哥，你不是大人，爸爸是大人，大人才能吃一大半的。” 一颗红心小柚子还是向着他的老父亲啊！ 沈念安和景和一起哈哈大笑起来。 栅栏里的几位听见这边笑了，就喊了一声：“沈哥，没事儿了吧？” 沈念安回头：“没事儿了！” 许青松说：“那咱们回去吧，然后让管理员帮忙抓两只。” 第67章 说谢谢 管理员正在入口处的遮阳篷里给其他客人抓的鸡称重。 其中有几个客人在刚才围观了许青松他们几个围追一只大公鸡的全过程。 这时见他们空着手回来，问：“没抓着？” 陶华宇说：“没，眼看着就堵到了，让它给跑了。” 客人为他们感到遗憾，说：“那只公鸡太霸气了，我瞧着就不太好抓。” 管理员一听就知道他们讨论是哪只，说：“那只公鸡跟成精了似的，凡是来的客人没有看不上的，但是都逮不着。” 岳承突然想到：“大哥，那等它回来，您帮我们抓呗？” 管理员给客人报完价钱，哈哈一笑，说：“你可高看我了，我要是能逮着，它还能活到今天吗？” 那几个客人付完钱走了，许青松说：“那麻烦您，帮我们随便抓两只，不然中午没菜吃。” 管理员没应声，指着他们身后，怀疑自己是不是幻视了：“那，是你们带来的猫狗吧？” 柳望雪他们回头一看，碰碰和小瓷如出一辙地昂着头头颅，表情桀骜，小跑着回来了。 不同的是，碰碰的脑袋上站着一只小鹦鹉，绿色的羽毛，眼周到颈部却是一抹由橘红过度到桃粉的晕染色。 更不同的是，碰碰嘴里衔着一只鸡！ 两只跑到柳望雪近前，小瓷去扒拉她的裤腿，要抱。柳望雪弯腰把它抱在怀里，它爪爪踩踩柳望雪的胳膊，脑袋在臂弯里蹭了蹭。 众人的注意力全都在那只鸡上，只见它双翅并拢，翅根部位被碰碰紧紧地咬住，整只鸡蜷缩着爪子，垂头丧脑，生无可恋。只有时不时地蹬一下腿儿，表示它还活着。 许青松不确定地看看大家：“这是我们刚刚围的那只？” 碰碰想叫两声，但是它不能松口，这只鸡太狡猾了，它和小瓷废了不少功夫才抓到的。 柳望雪看着狗子一脸求表扬的模样，说：“应该是吧！” 管理员已经从桌子后面绕了出来，蹲下去仔细看：“乖乖，不得了哇！” 碰碰衔着鸡，在每个人面前过了一遍，最后停在沈念安那里。 沈念安没养过宠物，不懂这是什么意思，求助地看向柳望雪。 景和却说：“它是来安慰柚柚的！” 柳望雪冲沈念安点头。 柚柚早在碰碰过来的时候就把脸埋在了沈念安的颈窝里，太可怕了，从今天开始，他讨厌长大的鸡！ 沈念安抱着柚柚蹲下来，说：“你看，碰碰和小瓷不仅保护了你，还帮你报仇了，你是不是应该跟它们说声谢谢呢？” “爸爸我害怕。”柚柚声音闷闷的。 管理员笑：“这小娃娃，刚刚来的时候还说不害怕，现在怎么了？” 陶华宇走过来，帮着哄柚柚：“别怕，等会儿回去叔叔就把它红烧了，我们柚柚和哥哥一人一个大鸡腿，好不好？” 柚柚说：“好。”但是不抬头。 行了，还能想着吃，问题不大，大人们想笑却只能忍着。 景和已经从刚刚的情绪里出来了，他笑着伸手，想把小可爱弟弟从爸爸的颈窝里挖出来。 柚柚撒娇，就是不配合。 这时候，碰碰头顶站着的鹦鹉开口说话了：“说谢谢！说谢谢！” 一下子吸引了大家的视线，会说话的鹦鹉！ 柚柚一下子抬起头，转过脸就看见一只小鹦鹉，他惊喜道：“爸爸，鸟！” 小鹦鹉在碰碰脑袋上转了个圈：“说谢谢！说谢谢！” 小瓷从柳望雪的怀里跳下来，也昂着脑袋看柚柚。 沈念安轻轻晃了一下怀里的柚柚，说：“宝宝，快跟小伙伴说谢谢啊。” 柚柚挨个对两只说：“谢谢猫猫！谢谢碰碰！”然后跟小鹦鹉打了个招呼：“你好哇，小鸟。” 小鹦鹉歪歪头，眨了下眼：“你好！说谢谢！说谢谢！” 小鹦鹉没等到回应，又说了一遍，还是没有回应，整只鸟逐渐暴躁。叽哩哇啦说了一通鸟语，就跳到地面上，往来时的路走了回去，背影都透着悲愤。 小瓷追上去，把小鹦鹉拱了回来，继续昂着脑袋看柚柚。 小鹦鹉跳到小瓷的脑袋上，脸朝柚柚：“你好！说谢谢！” 柚柚眨了眨大眼睛，看看爸爸，看看哥哥。 大人们也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明白这只小鹦鹉想要干什么。 眼见着小鹦鹉又要暴躁出走，柳望雪福至心灵：“柚柚，你跟小鹦鹉说声谢谢。” 柚柚迟疑地看着小鹦鹉：“谢谢？” 小鹦鹉挺胸抬头：“不客气！”然后又重新回到了碰碰的脑袋上。 “哎哟我的天呐！”陶华宇终于忍不住了，一顿狂笑，“这一个二个的，都是什么活宝啊——” 柚柚看着大家都在笑，也跟着笑了。 这时，管理员拎着一只被捆住双脚的鸡出来了。哄孩子没啥好看的，他就进去帮这群人又抓了一只。 管理员说：“你们把那只拿过来，一起称重吧。” 碰碰跑到柳望雪面前，示意她拿。 柳望雪看这只鸡已经半死不活的了，就没有什么顾虑，伸手过去。 许青松说：“掐着翅膀根部。” 柳望雪照做，当她把鸡从碰碰的嘴中拿过来后，变故陡升——公鸡拼命地挣扎扑腾，它体型本来就大，这招一出，柳望雪毫无防备，就要拿不住了。 碰碰和小瓷紧紧盯着柳望雪，蓄势待发，只要鸡一落地，它们即刻就会扑上去。 许青松站得近，眼疾手快帮了一把，一手掐翅根，一手握住两只鸡爪，拿给了管理员。 钱是沈念安付的，他笑着说：“今天蹭了你们订的场地，已经够不好意思了，钱要是再不让我付，午饭我就更不好意思吃了。” 几人都是爽快的人，不喜欢把人情世故中的那一套带进平时的相处中，推推搡搡的挺浪费时间，还会觉得生分，也不好看。 所以，沈念安说完，大家都自觉地放下了手机，一边鼓掌一边开玩笑地说：“谢谢沈老板！” 沈念安也是有意思，接了这一茬，端起架子摆摆手：“大家吃好喝好就行！” 第68章 为什么 大家要离开养鸡场的时候，那只小鹦鹉依旧站在碰碰脑袋上，没有要飞走的意思。 柳望雪问管理员：“它是你们这里养的吗？” 管理员说：“它呀，不是。好像是年初那会儿突然出现的，有时候会跟我们这儿的员工啊游客啊要吃的，有时候又会消失几天，谁都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他们这些员工都挺喜欢这只会说话的鸟的，有时候遇到了还会拍个照发群里，说自己给它喂了什么吃的。 沈念安问：“听它会话说，该不会是谁家饲养的吧？” “那不好说，”管理员回忆了一下初次见到小鹦鹉是什么时候，“这都快半年了，我也没听说谁家丢了鹦鹉，更没见着有贴小广告寻鸟的。” 然后又跟几人说：“没事，它愿意跟就让它跟着吧，可能就是想讨点吃的，吃饱也就飞走了。” 养鸡场不远处有间小屋子，有两个员工在那里，专门帮场地里自己做饭的游客杀鸡。已经有好几位客人在排队了。 许青松一手拎着一只，对大家说：“你们先回去吧，我自己过去就行了。”主要是场面会有点血腥，他怕两个孩子受不了。 陶华宇指着许青松左手的那只，说：“那不行，这只鸡的场面我得见证。” 岳承表示赞同：“我也是，费老劲追了那么久，我得亲自送送它。” 柳望雪也一样：“我要拔几根鸡毛做毽子，这么漂亮的羽尾，扔了多可惜。” 小时候的手工课上发的鸡毛可丑了，柳望雪嫌弃得不行，最后还是柳南山去养鸡场选了只公鸡买回来，杀了拔毛给她做的。 今天看到这只漂亮的大公鸡，她突然就被童年的记忆攻击了，特别想亲手做个鸡毛毽子。 许青松看向沈念安：“沈哥，那个......” 沈念安换了只胳膊抱柚柚，说：“没事，我杀鱼他们都见过，正好，带他们看看鸡是怎么杀的，算长长见识。” 沈念安说完问俩孩子：“要看吗？” 柚柚和景和一起点头。 排队的客人里有一男一女刚刚在管理员那打过照面，他们一眼就认出了许青松左手拎着的公鸡：“哎，哥们儿，这就是你们刚刚追的那只吧？不是跑了吗？怎么抓到的？” 碰碰的耳朵一下子竖了起来：“汪！” 蹲坐在柳望雪肩膀上的小瓷抬爪洗脸：“喵~” 碰碰脑袋上的小鹦鹉蹦跶着：“我们！我们！” 柚柚瞪大了眼睛：“爸爸，它又说话了！” 许青松乐了，指了指碰碰：“它抓的。” 男的说：“你看，我就说把咱家那只德牧带过来，抓鸡还能有个帮手，你偏不让。” 女的反驳：“那是我闺女，我能让它干这种体力活吗？一点都不淑女。” 陶华宇接话：“嗐，带过来也没用，狗不让进去的。” 男的问：“那你们怎么弄的？” 岳承说：“鸡被我们撵得走投无路，飞出去了，然后才被狗逮到的。” “哎，这是个好办法！”男的说，“下次，我们也把鸡赶出去，直接让狗在外面候着，一扑一个准。” 这个想法，很难评，真的很难评。 女的翻白眼：“我再重申一遍，收起你不切实际的妄想！” 说罢，听到员工喊了一声，他们的鸡处理完了，他俩就拎着鸡先走了。 这两个员工都已经是熟练工了，一只手掐着翅根捏着鸡头，锋利的刀往鸡脖子上一划，对着一次性的碗开始放血。 等血基本放完，把鸡往地上一扔，让它做死前最后的扑腾。然后进屋端出来一盆热水，等鸡没了动静，给按到热水里，三下五除二就拔完了鸡毛。 轮到许青松他们时，等鸡彻底安详了，柳望雪过去挑了几根羽尾拔下来，先和鸡蛋装在一起。 柚柚说：“爸爸，我也想要。” 沈念安把他放下去，拿过他手里的桃子，景和牵起他说：“走，哥哥陪你过去。” 柚柚有点害怕，回头看沈念安。沈念安站在原地，冲他比手势：“加油啊小男子汉！” 柳望雪笑着朝柚柚招手：“这有一根特别漂亮的，你要吗？” 柚柚噔噔噔就跑过去了，顺着柳望雪的指尖看去，那根鸡毛是公鸡的羽尾中最长的一根，在阳光下生动地诠释着什么叫“五彩斑斓的黑”。 景和帮着把周围的鸡毛拨开：“柚柚，拔！” 柳望雪看着他犹豫的小表情，鼓励说：“没事儿，它已经不会动了，你试试？” 柚柚先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发现大公鸡真的不会动了，就两只手一起握住那根鸡毛，连着整张小脸都在用力，一下子拔了下来。 他开心极了，拿着鸡毛给景和看看，又给柳望雪看看，得到一波夸夸。然后朝沈念安跑去：“爸爸你看！会发光的鸡毛！” 沈念安配合着表示惊讶。 柚柚又拿给许青松他们几人看，收获一波夸夸。 陶华宇故意逗他：“小柚子，叔叔也喜欢，能不能送给叔叔呀？” 柚柚跟沈念安要抱，然后紧紧地护住鸡毛：“华宇叔叔，大公鸡现在不凶了，你要勇敢，寄几去拔！” 陶华宇收获一波嘲笑。 一个员工走过来，把地上的公鸡拿去褪毛。在清理内脏的时候，问他们：“这些你们还要吗？” 陶华宇说：“鸡肝和鸡心留着，我喜欢吃。” 岳承点名要鸡血，鸡胗也留着了。他们没带剪刀，鸡肠不好清洗，就没要。 许青松特意看了看翅根处——因为是碰碰衔回来的，他见没有伤口才放心，然后握着鸡爪，一手拎一只。 往回走的时候，柚柚一直好奇地低头看：“爸爸，它们变白了！” 沈念安说：“对，因为毛被拔掉了。” “为什么毛拔掉了，就变白了？”柚柚问。 “因为他的皮肤是白色的。” “为什么皮肤是白色的？” “因为......晒不到太阳？” “为什么晒不到太阳？” “可能是鸡毛太厚了吧？” “为什么它的毛那么厚？” “......” 小柚子化身为十万个为什么，数个回合之后，沈念安最后招架不住了，转移话题：“宝宝啊，爸爸累了，你下来和哥哥一起走好不好？” “好。”不撒娇的小柚子是个很好说话的宝宝。 第69章 铁锅炖 菜园小分队已经回来了，而且把菜都洗好了。 兰晓希已经把柴火饭焖上了，闻着味道，感觉差不多了，就撤出了劈柴。不着急出锅，等一段时间，会烤出焦脆的锅巴。 捉鸡小分队回来的时候，其他游客也都生起火开始做饭，整个场地上空都飘着香气。 遮阳篷下坐着的几人一眼就注意到了沈念安的衣服，刚刚分开的时候还干净清爽的天蓝色棉质衬衫，现在左肩那里还有一片未干的水渍，貌似还沾着其他东西。 李虞问了一句，柚柚听见后说：“我哭了，是我哭的。” 兰晓希一看柚柚的小脸，眼睛还有点红红的，心疼地问：“怎么哭了呢？谁欺负你了，告诉阿姨，阿姨给你报仇去。” 柚柚用鸡毛指向许青松那边：“是它！” 许青松顿时收获了兰晓希等人谴责的眼神。 几人还没说话，就见柚柚走到许青松跟前，盯着那两只被拔了毛的鸡，说：“哎呀，它们都一样了，是哪一只哇？” 许青松抬了抬右手的那只，回看过去，不是我！ 柚柚就指着右边那只，说：“就是它！它超级凶的！” 抓鸡小分队的人都笑了，陶华宇从手推车里拿出一个盆过来，让许青松把两只鸡放进去，然后就和岳承俩人你一言我一语把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 最后着重表扬了碰碰和小瓷。 狗子和猫猫立即昂起脑袋，骄傲极了。 小鹦鹉在碰碰脑袋上转了个圈：“说谢谢！说谢谢！” “哎，会说话的鹦鹉！”文熙掏出手机就要录视频，“再说一句。” 小鹦鹉昂着头：“说谢谢！说谢谢！” “哟呵，居然听得懂！”文熙他们几人一起乐了。 柳望雪提醒：“你们赶紧说谢谢啊，不然它可能会暴走。” 话刚说完，养鸡场那边的一幕又上演了...... 哄好了小鹦鹉后，开始做饭。 陶华宇扫了眼桌子上的蔬菜，点名预定了几样，说：“今天给你们露一手，做个铁锅炖！” 岳承搓搓手表示期待：“可以啊哥，什么时候学的？” “上个月，一个东北客户请我吃的。”陶华宇说，“真没想到啊，各种各样的菜一起炖，居然那么香。我就潜心研究了一下，真让我给做出来了，味道大差不差。” 他说着还去手推车里翻了翻，找出带过来的一小包玉米面粉：“再贴一圈金黄的小饼子，保证把你们香迷糊！” 然后他就在众人期待的掌声里和许青松一起去水池边把两只鸡清洗切块。 兰晓希和岳承把米饭和锅巴盛出来，放在桌子上，用菜罩子罩住，接着就去洗锅。 柳望雪和沈念安一起切蔬菜，文熙坐在一旁帮着扒蒜。 杜云凯和李虞这俩除了吃啥都不会的，就在一旁陪孩子逗宠物。 几个素菜炒出来之后，就是今天的重头戏。两只鸡，一只做麻辣的，另一只就是铁锅炖的主角。 最后上菜的时候，陶华宇把整个锅都端了过来，放在不锈钢的洗菜盆上。 盖子一掀开，鸡肉、蔬菜、玉米面饼子以及调味料融合在一起的香气瞬间四溢开来，勾得众人不自觉地开始咽口水。旁边的几道菜当即变成了陪衬，黯然失色。 柚柚的小肚子都“咕噜”了一声，好馋呀！ 端碗，开吃！ 铁锅里，鸡肉和其他的菜都已经炖得软烂，陶华宇特意把玉米面的小饼子抻得薄了些，在锅边贴了一整圈。上面一半被铁锅烤得带着焦脆，下面一半浸在菜里裹满了汤汁。 陶华宇还在里面煮了一些细粉条，先捞出小半碗，加上蔬菜，再放上一块炖得即将化掉的土豆，压碎搅拌，就成了土豆泥蔬菜拌粉。最后在上面盖上几块鸡肉。 大家都照着这个方法弄了一碗，吃到嘴里后立刻就被俘获了。没人不爱香喷喷软绵绵黏糊糊的土豆泥！ 沈念安特地给柚柚带了一套儿童餐具，柚柚左手拿着小饼子，右手拿着小叉子，吃得头都不抬。 这顿饭都是估着大家的饭量做的，因此吃到最后也没剩下多少。 最后几块锅巴被陶华宇分了分，一人一小块，全给解决了。 柚柚把锅巴放在小盘子里，指了指铁锅，景和就懂了他的意思。拿勺子舀了点菜汤淋在锅巴上，又夹了几根空心菜放上去，柚柚拿叉子一扒就进了嘴里，吃得腮帮子鼓了起来。 大人们都被他可爱到了，陶华宇说：“原来柚柚喜欢吃铁锅炖啊。” 柚柚点头，小卷毛一颤一颤的。 陶华宇接着说：“要不你到叔叔家当小孩吧？叔叔天天给你做铁锅炖，怎么样样？” 柚柚满嘴的东西，说不出话，一把抱住沈念安的胳膊，脑袋一转把脸埋了起来，不去！ 一嘴的油，全蹭沈念安袖子上了。 沈念安抽出胳膊，把柚柚抱住，也没管袖子，笑着说：“我们柚柚聪明着呢，一点吃的可哄不走。” 许青松看了眼柳望雪，说：“沈哥，吃的不行，别的或许可以。” 柳望雪秒懂，笑着哄柚柚：“那跟我走好不好？我把猫猫送给你。” 柚柚咽完了嘴里的东西，一双眼睛“biu”一下亮了：“好哇好哇！” 一圈人都笑了，岳承说：“沈哥，可得加强防范意识啊！” 沈念安揉揉柚柚的小卷毛，哭笑不得地点头。 吃完饭，大家一起动手，很快就把场地收拾地干净如初。 许青松带的都是可降解的一次性的餐具，不需要清洗。把剩菜残渣装好，分类扔进水池边的垃圾桶。其他厨具清洁完，重新放进手推车里。 果园因为连着山坡，有一片就被改造成了一个小型的滑草场，旁边还有个小型的农贸集市，卖得东西也挺多样的。 早上看宣传册的时候，他们几个就想去这两个地方玩一玩。但是吃饱了，又是在这种无比放松的环境里，人就容易犯懒。 而且现在这个点，太阳也挺晒的。 于是大家就都默契地没提，全都坐在遮阳篷下发呆的发呆，聊天的聊天。 柚柚撑不住眼皮，已经在沈念安怀里睡着了。 兰晓希说：“唉，没想到会遇见柚柚和景和，不然我肯定带两把躺椅过来。” 第70章 偷渡 等柚柚睡醒，太阳的热度也稍微退了一些。大家洗了把脸，重新涂了防晒，就去滑草场玩了一会儿，顺便逛逛农贸集市。 回来的时候路过菜园，又进去摘了些菜打算带回家。 再次回到遮阳篷收拾完东西，柳望雪发现跟了他们一路的小鹦鹉不见了，问了身边的人，都说没看到。 许青松说：“没事儿，管理员不是说了吗，它经常在这一片，可能就是飞走了。” 柳望雪点点头，就没再找。 大人们包括景和都没注意，柚柚和碰碰小瓷蹲在一起，悄悄松了口气。 一群人走到出口处，去给各自的菜和桃子称重付钱。 出口这边离他们停车的地方比较近，于是就先回车边放东西，然后去游客中心还手推车，最后又去了打包车间，找师傅帮忙挑些桃子邮寄出去。 车开到秋水镇的时候，天刚好黑下来。 岳承没忘彩票的事，让兰晓希帮他在群里发语音。 兰晓希：“岳承说，前方500米左右，会路过一家彩票店，问大家要不要去买，他已经选好号码了。” 大家早上起哄，现在依然起哄。 没开车的几人刷屏： 【买！】 【冲！】 【信我承哥！】 沈念安的车跟在后面，见前面柳望雪的车停了下来，以为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跟景和说：“你和弟弟在车上，爸爸下去看看。” 柚柚看着沈念安关上了车门，小声对景和说：“哥哥你过来。”他被儿童座椅的安全带绑着，没办法做太大的动作。 景和歪头凑过去，十分配合地小声问：“怎么了？” 柚柚又看了眼窗外，凑近景和的耳朵小声说：“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秘密还没说完，车门就被打开了。 柚柚心虚：“爸爸......” 沈念安帮他解开安全带，抱他下车：“跟哥哥说什么悄悄话呢？” 柚柚撒娇不回答，沈念安也不在意，毕竟谁没有小秘密啊。 他对景和说：“先下车吧，咱们也去买个彩票，然后在旁边吃了饭再回家。” 彩票店平时也没什么人，老板正在柜台后面戴着耳机看恐怖片，全神贯注聚精会神。 看着看着，突然感觉到一片阴影把自己罩住了，一抬头就是岳承放大了数倍且故作扭曲的脸。他吓得大叫一声往后撤，整个后背紧紧地贴在墙上，耳机都挣掉了。 “人吓人吓死人知不知道？！”老板用高声掩饰恐惧。 岳承靠在柜台上：“谁让你看个恐怖片还戴耳机，不吓你吓谁？” 老板扫了眼岳承身后的几人，惊魂未定，拍着胸口：“你来干啥？还带这么多人，抢劫啊？” 这个老板是岳承的初中同学，特别熟，俩人说起话来都没啥顾忌。 岳承邪魅一笑，拿他桌上的纸笔写了一串数字：“双色球，给我们一人一张。” 老板拿着号码一看，好家伙，红球的数字居然是年月日时分，他指着蓝球的数字问：“这个是什么，秒？” 岳承摇头：“是我们这群人的人数。” 老板问：“这么随意？” 岳承特牛气，指了指数字：“桃源镇那个野炊场地，哥们儿抢到了。” 老板给了一个眼神：吹是吧？您看我信吗？ 兰晓希说：“真的，别废话了，赶紧的，都饿了，赶着吃饭呢。” 老板看了俩孩子一眼，问：“一人一张，俩小孩也算？” 沈念安看大儿子和小儿子，他俩都说要。 老板开始帮他们出票。 后面柳望雪问柚柚：“小柚子，你知道彩票是什么吗，就要买？” “爸爸买！”柚柚说，所以他也买。 岳承问俩孩子：“柚柚，景和，你们说，叔叔这次能不能中？” 景和点头：“能！”不能也得说能。 柚柚跟着哥哥：“能哒！” 各自付了钱后，他们就到隔壁的饭馆吃晚饭。点了汤面，要了几个小菜。 吃完后，岳承和兰晓希跟他们不顺路，就分开走了，剩下的人都是要去陶家村的。 没错，李虞也去。 他纠结了一整天，最后终于答应了和文熙一起去接待joshua。 文熙大松一口气，笑得合不拢嘴：“你放心，姐不让你白跑一趟，机票住宿吃喝玩乐一切全包，还给你开工资。” 文熙赶紧让助理订机票，明天他和李虞直接飞京市。另外李虞也来不及回家收拾衣物了，文熙打眼一瞧就得出了他的尺寸，吩咐助理帮着准备好。 回到家洗了澡，柳望雪和文熙还有两只小可爱一起窝在沙发上吹空调。 碰碰已经学会了使用遥控器，自己就把投影打开了，选了一个不知道什么剧后，和小瓷趴在一起看。 柳望雪没管它俩，烧了点开水，泡了点山楂茶，和文熙一起慢慢喝着。 “好累啊！”柳望雪感叹，“我觉得我至少得歇三天。” 文熙也长叹一声：“明天开始我又要去奔波了，感觉好矛盾啊，一方面对以工作为主的旅游提不起兴趣，一方面又觉得很兴奋。” “因为对方是小公子啊，把他搞定了，那得多有成就感啊！”柳望雪说，然后叮嘱她，“小鱼你一定要多照顾点啊，他那性格，你多帮忙打些圆场。” “放心吧，”文熙承诺，“人是我带出去的，肯定完好无损地给送回来。” 俩人正聊着，突然听到了说话声：“你好！你好！”就是好像隔着什么东西传过来，有些闷闷的。 柳望雪疑惑地看着文熙：“我刚刚幻听了？” 文熙摇头：“没有，我也听到了。” 紧接着又是一声：“来人！来人！” “小鹦鹉！”她俩异口同声。 “我的天呐，它在哪里呀？”柳望雪说着，立即下来沙发去找。 文熙对着空气喊：“小鹦鹉，再叫一声。” 然后“呼啦呼啦”的塑料声传过来，小鹦鹉：“你好！你好！” 俩人寻着声源过去，发现是从碰碰和小瓷的零食包里传出来的。刚刚进屋的时候，柳望雪随手放在了门口的立柜上。 她把拉链拉开，一只桃面小绿鸟探出了脑袋：“猫！狗！” 第71章 豪宅 嗯？跟这两只有关？ 柳望雪一转头，心里的疑惑顿时变成火气瞬间升了起来，还真是它俩干的！ 文熙直接捂着肚子笑出了声。 只见碰碰和小瓷挤在一起，把脑袋埋在沙发角落里，上面还盖了一个小抱枕。小瓷的尾巴露了一半在外面，碰碰则是整个屁股都露着。 仿佛感知到了柳望雪和文熙的视线一样，小瓷把尾巴“咻”地一下收了进去。 柳望雪叉着腰，来回走了两步，她该说什么？她能说什么！先把小鹦鹉弄出来再收拾它俩。 她把零食包的拉链全部拉开，包口压低，小鹦鹉跳了出来。随即，一股似有若无的臭味散发了出来。 文熙也闻到了，俩人定睛一看，包里果然有鸟屎！小零食的包装袋上和包的底部都有，再一看小鹦鹉，爪子和羽尾上也沾了些。 文熙的笑一直都没停下来，问柳望雪：“怎么办？” 柳望雪去拿手机，她不知道，现搜。 看完之后，去卫生间，用盆接了浅浅一层水，端过来放在地板上。 小鹦鹉一看见水，就立即飞落进去，给自己洗澡。 柳望雪放心了。 文熙指指沙发：“还趴着呢。” 柳望雪看看鸟，看看包，故意大声说：“哎呀！小零食都沾上鸟屎了，不能吃了，得扔掉啊！” 话音刚落，沙发上的两只即刻顶飞了抱枕，转身跃下奔过来，一气呵成，对着柳望雪叫。 柳望雪把包拿下来，放在它们面前：“自己看，还能不能要？” 两只安静了一瞬，然后转移目标，对着洗澡的小鹦鹉“汪汪汪”以及“喵喵喵”，小瓷甚至使出了猫猫拳。 小鹦鹉充耳不闻，洗完澡心情大好，在两只的脑袋上各踩一脚，绕着客厅飞了一圈，最后落在沙发扶手上，专注地盯着投影。 两只又过来蹭柳望雪，声音里都透着委屈。 柳望雪暂时没理它们，把包里的零食倒进垃圾桶，然后把垃圾桶和包一起丢在了客厅门外。 文熙把小鹦鹉的洗澡水端进卫生间倒掉，洗了盆，又拿来拖把拖干净地板。 碰碰和小瓷眼见着包和零食都被丢了出去，更委屈了。柳望雪坐到沙发上后，它俩跟着跳上去，一边一个，使尽蹭。 猫猫和狗子简直太难过啦！心灵受到了重创，没有小零食的安抚，今晚说什么都睡不着的！ 柳望雪由着它们蹭了一会儿，一手托着狗狗的下巴，一手托着猫下巴，问：“为什么要把小鹦鹉带回来？” 两只当然不会回答。 柳望雪正打算进行下一步的说教时，小鹦鹉开口了：“回家！回家！” 但是一只鸟说的“话”，能信吗？ 柳望雪觉得，她可能已经信了。她和文熙对视了一眼，说：“在剧组那天，小瓷就是碰碰背回来的。” “然后这只猫就抓着你不松手了！”文熙想起来那天的场景，突然明白了，“所以你的意思是说，猫和鸟都是你家狗想要弄回来养的？” “极有可能！”柳望雪挠挠碰碰的下巴，猜测，“碰碰是只流浪狗，它自己有家了，所以就想帮助其他小动物？” 文熙的脑子里一瞬间就有了画面——碰碰不停地捡各种小动物，柳望雪家变成了动物园...... 摇摇头，文熙说：“也不对吧，我看这附近不也有些流浪猫和流浪狗的，它怎么不带它们回来？” “这谁知道啊，”柳望雪抱抱两只，“它又不会说话，即使说了我们也听不懂啊。” 文熙试了试水杯的温度，端起来喝了口茶：“真是神奇。” 柳望雪捧着碰碰的脸：“好吧，看在你也是好心的份上，我就不批评你了。但是，以后可不能这样了，小鸟放在包包里会窒息的。知道吗？” 她想想就后怕，还好这个零食包她没有放后备箱的习惯，否则，带回来的就不是一只活蹦乱跳的了。 两只继续蹭柳望雪，哼哼唧唧，想要小零食，小零食！ 小鹦鹉飞过来，落在碰碰的脑袋上：“吃！吃！” 柳望雪想着，这只鸟晚上也没吃东西，大概是饿了。看到果盘里的苹果，就削了一个，切下一小块喂给它。 碰碰和小瓷原本以为是给自己的，看到苹果进了小鹦鹉的嘴，立刻不满了，爪子开始扒拉柳望雪。 柳望雪只好一只给切了一小块，剩下的，她和文熙一人半。 吃到东西后，三只都满意了，在沙发上挤作一团，盯着投影看剧。 文熙问柳望雪：“怎么办，这个小家伙，你什么打算？”她猜柳望雪八成要养。 果然，柳望雪说：“来都来了，养着吧。本来我爸就想买只鹦鹉养的，这下正好，不用去挑了。” 文熙伸手指刮了刮小鹦鹉的翅膀，得到一个歪头蹭蹭：“又一个流浪的宝宝有了家，真好。” 柳望雪换了个姿势，面朝文熙，问：“你说，我要不要先联系一下果园那边？” “需要吗？”文熙觉得大可不必，“这鸟本来就不是他们养的啊。” “嗯......”柳望雪考虑了一下，还是决定明天找一下客服问问，“联系一下吧，不然我心里总不踏实。” 文熙问她：“万一他们让你还回去呢？” 柳望雪说：“那就，交涉一下呗。” 她说着从沙发下去，走到立柜那里，拿出一摞硬纸壳，都是那天拆掉的各大品牌包装盒。忘了扔，最上层的都已经落了薄薄的灰。 文熙看她把废品拿出来，问：“你要干嘛？” 柳望雪说：“这大晚上的，也没处去买鸟笼，我给它做一个临时的小窝。” 她回房间找出工具，脑中绘图，直接上手。文熙也过来给她帮忙。 先拼出一个无盖的四方盒子，接着一侧挖门，三侧挖窗。门左右两边的窗户挖得较为靠上，窗户下方挖了一个圆洞。 接下来做了一个四坡屋顶，四面挖窗，窗体三面切割，翻折进去，用订书机和“墙”钉在一起。 小房子拼好后，柳望雪用剩下的硬纸盒做了一根横杆，穿进窗户下方的圆洞里。 底部还垫了一层纸，万一小鹦鹉拉了，方便清理。 “怎么样？”柳望雪很得意。 文熙看着房体上华丽且破碎的品牌logo，鼓掌：“天才啊！恭喜小鹦鹉，喜提豪宅一套！” 俩人一起把垃圾清理了之后，柳望雪拿着“豪宅”去沙发那边给小鹦鹉看：“来，看看，喜不喜欢？” 猫猫和狗狗见到都精神为之一振。 小鹦鹉歪歪脑袋，然后跳着进了豪宅。 过了一会儿，它出来了，飞到柳望雪的肩头，蹭蹭她：“喜欢！喜欢！” 柳望雪真的再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做成就感！ 第72章 社牛 助理订的是上午11点的机票。 原本柳望雪要去送文熙去机场的，但是文熙没让，指着院子里玩耍的三只：“你这拖家带口的，怎么去啊？别麻烦了，我跟李虞说好了，蹭陶华宇的车。” 于是吃过早饭，柳望雪帮文熙拉着行李箱，后面跟着三只，一起送她出门。 陶华宇的车已经在路口等着了，见二人过来，他和李虞一起下车，帮着放行李。 然后就看到柳望雪身后的碰碰，头上站着一只小鹦鹉。它欢快地跟每一个人打招呼，得到回应了再接下一位。 陶华宇问柳望雪：“它是昨天那只？” 李虞问：“它自己飞过来的吗？” 柳望雪简单说了下发现鸟的经过，猜测说：“碰碰应该是主谋，小瓷可能是从犯。” “天才啊你家的宠物，”陶华宇笑，“都学会帮着鸟偷渡了！” 这时，许青松和杜云凯也过来相送。他俩今早没和柳望雪一起出去跑步，见到小鹦鹉后感觉自己像幻视了一样。 许青松顺手拍了张照片发到了碰瓷群里，这下，大家一个不落都知道了。 送走了文熙和小鱼，柳望雪回去用电脑打开果园的网站，联系到客服，说明了情况，并且在聊天框里发了小鹦鹉的照片，询问应该怎么处理。 客服回复说，他们从没遇到过类似情况，可能得先上报领导，让柳望雪先耐心等待。 “好吧。”柳望雪用手指轻轻摸了摸小鹦鹉的头顶，这个小家伙在她噼里啪啦敲键盘的时候就过来了。站在电脑旁边，盯着柳望雪的手，甚至还想用嘴啄一啄键帽。 柳望雪对它说：“等会儿先带你去躺医院，做个检查，咱们要健健康康地开始新的生活。” 这小家伙之前不知在野外生存了多久，肯定已经超过管理员说的半年了。有没有疾病尚且不知，总归检查完之后才能放心。 柳望雪看着旁边一起玩球的碰碰和小瓷，觉得自己一个人可能搞不定三个小可爱，于是给许青松发了个消息：【今天有空吗】 许青松秒回：【特别闲，怎么了】 柳望雪发了语音：“能不能陪我去一趟宠物医院，我想给小鹦鹉做个检查。我家的猫狗肯定得跟着，我怕到时候顾不过来。” 许青松：“行，什么时候走？” 柳絮：【就现在吧】 许青松：【好】 柳望雪简单地收拾了一下，许青松就过来了。 小鹦鹉立即飞过去跟他打招呼：“你好！你好！” 许青松故意不理它，看到柳望雪手中拎着的“豪宅”，问：“你做的？” 柳望雪点头，说：“它可喜欢了。” 小鹦鹉落在柳望雪肩头蹦了蹦：“喜欢！喜欢！” 许青松夸它：“有眼光！” 可是打招呼的事还没有完成，小鹦鹉继续。 许青松还是故意不理它，问柳望雪：“没给它做个牵引绳吗，出去会不会乱飞？” 柳望雪去开车门，碰碰和小瓷立即跳了进去。 她说：“应该不会吧，早上出去跑步的时候，我看它一直跟着碰碰飞，所以我猜它应该知道。” 而且，非常神奇的是，小鹦鹉好像真的认准了柳望雪给它做的豪宅，从昨晚到现在，只要在家里，它排泄的时候一定会进去。并且完事儿以后，还会提醒柳望雪给它换纸。 柳望雪无比惊诧，她网上查资料的时候，看到许多网友养鸟的心得体会，有些因为这一件事，愁得都快发疯了。 柳望雪坐到后座的时候，小鹦鹉还在坚持打招呼的流程，飞到挡风玻璃那里，对着许青松：“你好！你好！” 柳望雪倍感无奈：“走一下流程吧，许先生。” 差点暴走的小鹦鹉终于得到回应，才飞回了后座，老老实实地站在碰碰脑袋上。 他们去的还是之前带碰碰和小瓷做体检的那家，她注意到一楼大厅里有家养鸟类疾病防治的宣传栏。 到了医院，那个给碰碰和小瓷做检查的医生刚好在大厅。碰碰欢快地跑过去打招呼，带的许青松拉着牵引绳跟着跑。 碰碰：“汪汪！” 医生一见是它，笑眯眯地打招呼，挠了挠它的下巴。 柳望雪一手抱着小瓷一手拎着豪宅跟过来，医生问她：“怎么了，它俩是又出什么状况了吗？” 柳望雪摇摇头，举起手中的豪宅：“是这个，又是捡回来的，来做个检查。” 紧接着，医生就跟一只探出脑袋的桃面小绿鸟对视上了，夸道：“好漂亮的小鹦鹉啊！” 小鹦鹉飞出来，落到小瓷的脑袋上，对着医生说：“你好！你好！” “哎哟，还是会说话的！”医生喜欢。 小鹦鹉没等到回答，又说了一遍：“你好！你好！” “你好呀，小可爱！”医生对它挥挥手。 小鹦鹉满意了，在小瓷头上蹦了蹦，下一秒就被一爪子拍飞了。它在大厅里绕了一圈，然后回来落到了碰碰的脑袋上。 医生对柳望雪说：“那你们先去挂号吧，给鹦鹉做检查的诊室都在三楼，直接上去就行。” 取了挂号单后，柳望雪想让许青松带着猫狗在宠物区玩一会儿，但两只不愿意，一定要跟着，于是就一起上了三楼。 还没到等候厅，就听见了鸟类的叫声，高高低低叽叽喳喳，仿佛到了鸟市。 进到里面，有些人一见他们还带着猫和狗，就不自觉地拎着鸟笼子离远了些，看两只好像洪水猛兽。 俩人找了个角落坐下来，柳望雪叮嘱碰碰和小瓷：“要乖乖的，千万不要乱跑乱叫啊。” 两只蹭蹭她，安静地待着。 许青松低声跟柳望雪说：“果然，医院是病人最多的地方。”平时身边见不着，谁能想到，有这么多人养鸟呢，还这么多出问题的。 小鹦鹉还在站在碰碰的脑袋上，歪歪头，左看看，右看看，然后突然飞了出去。 它在等候厅里飞了一圈，然后落在了一只珍珠鸟的笼子上，对着里面说：“你好！” 第73章 陶华宇no.2 珍珠鸟被小鹦鹉吓了一跳，鸟主人挥挥手，把它赶跑了。 它飞走后又落在了一只金丝雀的鸟笼上：“你好！” 鸟主人笑着替金丝雀回答：“它不会说话。” 金丝雀叫了两声，仿佛唱了句歌，算作回应打招呼。 小鹦鹉满意地飞走了，去找下一个目标，落到了一只虎皮鹦鹉的笼子上：“你好！” 虎皮鹦鹉有点蔫蔫的，它的主人说：“它生病了。” 小鹦鹉依然坚持打招呼：“你好！” 虎皮鹦鹉慢慢抬起头：“你好。” 小鹦鹉叽哩哇啦说了一串鸟语，然后飞走了——下一个！ 直到跟等候厅所有的鸟完成会晤之后，它才飞回来，落到碰碰的脑袋上，给自己梳理羽毛。 许青松鼓了一个无声的掌，说：“社交达人啊小鹦鹉！酒会上的花孔雀都没它厉害！” 柳望雪也是叹为观止：“小可爱，你可真牛！” 小鹦鹉这一圈技能展示，成功地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有几个养主也是社牛一挂的，就提着自家鹦鹉过来交流。 有个小伙子养的也是桃面牡丹，黄化的，双颊上各一团红云，可爱极了：“美女，你家鹦鹉是怎么教的说话？我这个费尽心思，就是教不会。” 一个啤酒肚中年人问：“你平时都是怎么训练的？出来既不装笼子也不系牵引绳，它飞出去了还能飞回来。我家这个可是一点都不敢撒手。” 还有个地中海大哥问：“你平时都是怎么喂的，看起来照顾的很好啊。你看我这个——”他把怀里的笼子稍微举了举，就是刚刚那只病恹恹的虎皮鹦鹉。 大哥接着说：“昨天晚上还好好的呢，今天吃了早饭之后就这样了，也不知道怎么了。自从养了它，我头都给愁秃了。” 他说完，摸了摸自己的地中海。 几人接二连三问了好多问题，柳望雪自己小白一个，连鹦鹉平时吃什么还是昨天晚上临时学的，根本无力招架。 她十分不好意思：“抱歉啊，这只小鹦鹉是昨天才捡回来的，我从来没养过鸟。” 许青松接了一句：“她的猫和狗也都是捡的。” 小瓷在柳望雪怀里“喵”了一声。 几人刚刚就注意到了两只，就是觉得挺漂亮听话的。这会儿听了许青松的话，对柳望雪的好感不由得又提升了。 柳望雪赶紧转移了话题，趁机向他们请教鹦鹉的饲养方法及注意事项。 听着他们说的内容，柳望雪在心里感慨，原来养宠物也是隔行如隔山啊。要学的东西一箩筐，她都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吃得消。 几人被陆陆续续叫到号离开后，许青松说：“感觉养鸟比养猫养狗还要麻烦。” 柳望雪点头：“是啊，养什么都不容易。” 许青松问：“果园那边有没有说什么时候给答复？”来的路上，柳望雪已经跟她说了联系了果园客服的事情。 柳望雪摇头：“不确定，只说等领导给了答复之后，会给我来电话。” 来的路上，柳望雪还计划着做完检查，顺便给小鹦鹉买点东西，新的鸟笼啊玩具啊之类的。还说要跟医生请教一下，看哪些书，平时应该注意什么，林林总总，说了不少。 许青松是担心万一果园那边要求还回去，她这些付出成了一场空，心里得多难受啊。 没一会儿，叫到柳望雪的号了，她想把小瓷交给许青松，然后带着小鹦鹉进去，但是小瓷不愿意下去。 碰碰一看柳望雪动了，也立即站起来。 没办法，又是全家出动。 检查结束后，医生说：“幸亏来得及时，别看小家伙现在活泼着，但是已经感染了寄生虫，你们平时饲养一定要注意观察它的粪便，因为它们一般都会饰自己的症状，直到病情十分严重后才会暴露。” 接着医生详细跟柳望雪讲了如何观察辨别，什么样的粪便代表什么样的情况，在家应该如何处理。 柳望雪感觉自己的大脑都快跟不上医生的语速了，最后让医生推荐了一些书和网站，她回家慢慢学习。 然后医生就给小鹦鹉做了一次体外驱虫，再开了点内服的药让柳望雪回家掺在食物里喂。 柳望雪真是认命了，一提到寄生虫，她就想起跟小鹦鹉亲密接触的两只，这边结束了，只好又带两只去了楼下做检查。 医生再次见到两只的时候，开玩笑说：“你们俩怎么回事，怎么老出问题呢，嗯？” 然后给两只做了检查说：“还行，没什么问题，我上次给你开的药应该还有吧？” 柳望雪说：“还没用过。” 医生说：“不要过度担心，每天观察一下就行，有情况了及时用药就可以。” 从医院出来，又去给小鹦鹉买了东西，柳望雪和许青松才开车回家。 带着三只，也没办法在外面吃午饭，只能先回去。 杜云凯一个人在家，又把《大昭二十一案》的剧本翻出来看了一遍。边看边写，把脑中新迸出来的想法记录下来。 时间好似一晃而过就到了中午，见许青松还没回来，杜云凯就骑着小电驴去镇上了。 骑小电驴是他来了这边后体验到的新奇事物之一，没想到平时看不上的东西，骑起来居然如此快乐。 瞅着这段路上没人，他居然来了个蛇形走位，开心的像个150斤的巨婴。 到餐馆门口时还来了个漂移停车，可把自己帅死了。 餐馆选的就是那天那个广市大哥请他和许青松去吃的苍蝇小馆，他点了几个菜和汤，主食要了米饭和千层饼，打包带回去。 到家刚开了院门，柳望雪的车就回来了。 杜云凯拎着一大袋子东西，说：“哟，回来的正是时候，就想着你们在外面不方便吃饭，打算给你们留一份呢。正好，一起吃吧。” 吃过午饭，睡了个午觉。醒来后，杜云凯就收到了工作室那边发过来的《大昭二十一案》的端游策划案。 策划组所有人加班加点赶出来的。 杜云凯顺手发给了许青松，并把自己上午看剧本想到的东西跟他讲了讲。然后俩人就着策划案，边看剧本边讨论。 最后，策划案被打回去，大改。 做完这些，也就到了傍晚，天边的晚霞烧得通红。 杜云凯站起来活动了下肩颈，去接水喝。感觉有点没滋没味的，跟许青松说：“哎，你问问隔壁，今天喝不喝茶。” 许青松还在敲键盘，给刚刚的讨论做总结划重点，闻言头也不抬：“想喝自己问啊。” 杜云凯放下水杯：“我跟她才认识几天啊，不好这么堂而皇之的登堂入室。” 许青松抬眼看他：“我建议你把中学语文重修一遍。” “开个玩笑，”杜云凯催他，“快问。” 许青松合上电脑，给柳望雪发消息：【杜云凯想去你那喝茶，让我问一下，方不方便】 柳望雪带着三只出去跑步刚回来，一看见消息就笑了：【陶华宇no.2？】 第74章 新成员 柳望雪先去洗了把脸，再来阳光房看看一会儿喝什么茶。 正考虑着，手机就响了，是果园的客服来电。 客服说，他们领导并不知道小鹦鹉的事情，但是既然游客提出来了，他们就稍微做了些调查。 确实没人能准确地说出这只鹦鹉的来历，但它的表现也的确符合人工饲养的结果。 “领导回复，一只人工饲养的小鹦鹉在野外生存是比较困难的，”客服说，“如果您愿意领养，我们也是感激不尽。但若之后鹦鹉的原主人找过来，还请您亲自去交涉。” 柳望雪明白了，意思就是，小鹦鹉的去留不归果园管，她愿意养就养，但如果之后有人找过来发生纠纷，也跟他们果园无关。 柳望雪对这个回复还是挺满意的，什么原主人找不找的，等真找来再说吧。 这期间，她是不可能放着一个已经进了自己家门的小生命不管的。 柳望雪心情大好，当即选了藏雪茶。口感清爽，入口时微苦，但回甘力强。 她从茶桌下面的柜子里取出一套茶具，这套的材质是高硼硅玻璃，选的是透明无色无花纹的。 她很喜欢看茶叶在热水中逐渐舒展的过程，总觉得这像是生命的另一种绽放。茶汤随着时间和冲泡的次数，由淡变浓再由浓变淡，仿佛人生从一张白纸到浓墨重彩，再由浓墨重彩归于淡然。 柳望雪特地买的瓶装山泉水，煮开之后先把茶具烫洗一遍。然后往茶壶中加入适量的雪茶，注水到三分之一，静置几秒后出汤倒掉。接着高冲注水，让茶叶充分翻腾，待水加到八分满，焖泡片刻就能喝了。 小品杯是双层玻璃的，苹果型，内部做了造型，茶汤倒进去，就是一座倒过来的山。 刚把茶泡上，许青松和杜云凯就来了，一起来的还有沈念安，带着柚柚和景和。 沈念安不着痕迹地环顾了一下这个小院，没有什么过多的装饰，但就是简单中给人一种轻松舒适的氛围感。 柚柚一进来就朝沙发椅上的小瓷扑过去，抱着猫猫好一顿贴贴。小瓷被打扰了看剧的时光，也没发脾气，任由揉搓。 景和喜欢碰碰，站在柚柚身旁，伸着手摸摸它的头。 小鹦鹉一看来人了，立即弃剧飞起来挨个打招呼，必须得到回应才罢休。 许青松吐槽：“它是失意还是健忘，这一天不论见多少次，都是第一次是吧？” 杜云凯笑着说：“可以理解为系统运行的既定程序。” 四人坐下后，沈念安说明了来意，他是带着柚柚来道歉的。 原本沈念安不知道小鹦鹉跟着柳望雪回家一事，但下午的时候，景和带着柚柚在客厅玩，柚柚突然拉着他说要来看小鹦鹉。 这孩子以为他在书房听不见，就没用悄悄话的方式跟景和说，被开门出来倒水喝的他听个正着。 柚柚看到他，立即心虚地低头，装作认真吃零食的样子。 沈念安坐到沙发上：“小柚子，跟爸爸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柚柚甜甜一笑，把景和给他剥的开心果递到沈念安嘴边：“爸爸，你吃，哥哥剥的。” 沈念安不吃，又问了一遍之后，柚柚才说：“爸爸，我，嗯，这是我和碰碰和小瓷的秘密。” 景和恍然大悟：“所以，昨天在车里，你想告诉我的秘密就是这个？” 柚柚点头。 沈念安说：“宝宝啊，现在大家都知道了，就不是秘密了，来，告诉爸爸，到底怎么回事？” 柚柚说完事情经过，表达了自己的观点：“爸爸，我觉得，我觉得小鹦鹉也想有家。碰碰有家，小瓷有家，它们就想带小鹦鹉回家。” 沈念安扶额，但他还是想保护孩子的童心：“嗯，你说的对，我们有能力的时候，是要去帮助流浪的小动物，给它们找一个家。但是——” 沈念安话锋一转：“我们必须要先问一问这家的主人啊，主人同意了愿意养才行，万一主人不愿意，你们的自作主张会给人家带来麻烦的。” 柚柚很有信心：“姐姐肯定愿意养哒！她养了狗狗，养了猫猫，肯定也愿意，养小鹦鹉哒！” 沈念安摸摸他的脸，说：“那等会儿我们去看看小鹦鹉。” 柚柚简直太开心了：“爸爸，我爱你！” 沈念安跟柳望雪转述了柚柚亲眼目睹的两只“偷渡”小鹦鹉的全过程。 柳望雪真是一点都不惊讶呢：“还真让我给猜对了！” 沈念安跟柳望雪道歉“真是非常不好意思，小孩子不懂事，给你添麻烦了，如果......” 他想说，如果柳望雪不愿意养，他就帮小鹦鹉重新找个主人。 但柳望雪却打断了他，笑着说：“没什么的，沈哥，不用在意，本来我就打算养只小鹦鹉的。 我爸喜欢，但是他和我妈有事回老家了，想着等回来再去买的。现在遇上了，也是一种缘分。而且我已经跟果园沟通过了，这只小鹦鹉以后就在我家了。” 柚柚听到后一脸惊喜：“真的吗？” 柳望雪十分肯定地点头。 “耶！太好了！”柚柚欢呼。 得到柳望雪的允许后，柚柚才把坚果拿出来，喂小鹦鹉。 来之前，他说要送小鹦鹉礼物，沈念安帮他挑的，都是不含调料或者添加剂的。 拆包装时，小鹦鹉听到了动静，就飞过来，落在沙发椅的扶手上，歪着脑袋看。 柚柚一样拿一颗放在柳望雪专门为小鹦鹉准备的小碗里，递过去让它吃。 小鹦鹉一点也不客气，低头用尖尖的喙把这些坚果啄碎，再一点一点地吃进去。 柳望雪叮嘱柚柚，不能喂太多。 碰碰和小瓷一见小鹦鹉有小零食吃，立即不干了，缠着柳望雪要。柳望雪只好去拿了它俩的小零食，让景和帮着喂。 俩孩子专注于小动物，四个大人就一起喝茶聊天。 许青松问柳望雪：“果园那边是怎么说的？” 柳望雪把客服的话复述了一遍，都是成年人，谁还听不懂弦外之音啊。 杜云凯说：“我觉得，这种情况应该不会有人找来了，毕竟那么久了，要找早就找了。” 许青松点头：“所以你就放心养吧。” 沈念安笑着问：“那鉴于我们家柚柚也是‘偷渡’的共犯之一，所以我能不能申请参与到饲养行动中来？” 看着小鹦鹉吃坚果的柚柚立即举手：“我也要养！我也要养！” 许青松拿起手机：“来，拍个大合照，我发群里纪念一下，以后我们就都是饲主了。” 第75章 震惊! 柳望雪加了沈念安的好友，把他拉进群。 沈念安一看群名，问柳望雪：“这是什么意思？” 柳望雪长话短说，跟他解释了一遍。 欢迎仪式结束后，许青松刷刷刷发了好几张照片：【热烈欢迎另一位新成员，小鹦鹉】 岳承秒回：【确定养了？】 兰晓希：【絮絮姐家是不是要成为流浪动物收养中心了（笑哭）】 陶华宇：【来吧来吧，别废话了，取名大赛现在开始！】 杜云凯：【我建议叫渡渡，它毕竟是偷渡来的】 陶华宇立即把群名由“碰瓷儿组合c位出道”改成了“偷偷加入这个家”。 陶华宇：【叫偷偷】 许青松：【叫达达吧，它社交达鸟】 群里热热闹闹地争论了好几个回合，没个结果。 景和站在沈念安旁边，给柚柚念聊天框里的消息。 柚柚听一个，摇摇头，再听一个，再摇摇头：“都不好听，小鹦鹉不喜欢的。” 柳望雪对着小鹦鹉，把群里提出的名字挨个喊了一遍，它没有给出任何反应：“还真是不喜欢啊。” 算了，那就先搁置吧。 之前聊天的时候，柳望雪特地给俩孩子煮了一壶奶茶。但考虑到柚柚年纪小，就没放茶叶，放了些红枣干进去，另外加了两颗椰枣，增加甜味。 奶茶倒在两个可爱的小马克杯里，放温之后才给俩孩子递过去。 又香又甜的味道，柚柚很喜欢，咕嘟咕嘟就喝完了一小杯，还要。 景和不太喜欢甜甜的东西，但还是把这杯喝完了，问柳望雪：“我可以尝尝你们喝的茶吗？” 柳望雪洗了一个小品杯，倒了一杯给他，见他尝了一口，问：“怎么样？” 景和余光发现柚柚正好奇地看着自己，说：“很好喝。” 果然，下一秒柚柚伸着手：“哥哥，我也喝，我也尝尝！” 景和把杯子送到他嘴边：“一小口哦。” 柚柚听话地抿了一小口，咽下去之后，整张脸都皱了起来：“啊，好苦啊！” 然后咂咂嘴，一脸惊喜：“哎，怎么又甜了？” 大家看他小脸上接连变幻，都笑了。 沈念安说：“我们小柚子苦尽甘来啊！” “嘿嘿！”柚柚也笑，继续朝景和伸手，“哥哥我还要喝！” 沈念安把他的小脸转回来，将小马克杯塞他手里：“行啦，小孩子只能尝一口，你喝这个。” 不知不觉天都快黑了，沈念安就带着俩孩子回去了。 他们走后没多久，杜云凯接到了助理的电话，也回去了。 许青松帮着柳望雪收拾了阳光房，洗了茶具才回。 柳望雪关上院门，一回头，碰碰、小瓷、小鹦鹉已经在客厅门口摆好了碗，排排蹲，等着柳望雪开饭。 柳望雪先拿手机拍了个照，然后过去挨个摸摸头：“好！开饭！” 小鹦鹉蹦跶蹦跶：“开饭！开饭！” 柳望雪开怀大笑。 看着三个小可爱吃完，她才去厨房给自己弄晚饭。 猫狗在后面跟着，小鹦鹉直接飞落在她的肩膀上。 大概是吃美了，小鹦鹉和柳望雪贴贴，接着叽叽喳喳清脆的叫声没个停歇，偶尔还会发出一串连续的“咔咔咔”。 柳望雪是听不懂它在说什么，就是觉得它怎么能既聒噪又可爱的。 最终因为距离太近，耳朵有点受不了，她把小鹦鹉拿下来放在餐桌上，摸摸头：“自己玩吧，我要做饭了。” 一个人吃，就很简单，把下午腌的鸡翅中拿出来，裹一圈炸鸡粉糊，空气炸锅200c正反面各十五分钟，又香又脆。 等待的时间里，她又给自己蒸了碗鸡蛋羹，出锅时撒上葱花，淋点醋，滴几滴芝麻油，光看就已经很满足了！ 猫猫和狗子大概也是被香到了，在柳望雪坐下准备开吃的时候，两只都开始不安分了。 就连小鹦鹉也开始在桌面上蹦跶：“吃！吃一口！吃一口！” 碰碰扒着她的腿，小瓷直接跳进怀里。 柳望雪只好先放下勺子，用菜罩子把自己的晚饭罩住，把猫放在椅子上，去流理台那边拿了两颗白煮蛋过来。 刚刚蒸鸡蛋羹的时候，她顺手在箅子下面放了几颗，打算明天炒个金钱蛋的。 剥好之后，让碰碰自己吃一颗，小瓷分大半个蛋黄，小鹦鹉一点蛋黄掺一点蛋白。 两只就是馋，一馋就闹，但是只要吃到嘴了，无论多少，都会立刻变乖。 看样子小鹦鹉也是跟两只一个调性的。 心满意足的三只去旁边玩耍了，柳望雪吃着鸡蛋羹，给柳南山拨了个视频通话过去。 一接通，柳望雪直接说：“爸，给你看个惊喜！” 说完，转头冲碰碰招手：“碰碰，过来。” 碰碰跑了过来，柳望雪却把摄像头对准了它的头顶。 “你买鹦鹉了？”柳南山一脸惊喜，解下围裙，拿着手机就去客厅给顾雪兰看，“快看，闺女买了只鹦鹉，老漂亮了！” 柳望雪把小鹦鹉拿到桌面上，用的是前置摄像头，因此小鹦鹉也能看见视频里的俩人。 它丝毫不怯场，又开始了积极主动的打招呼流程：“你好！你好！” “哟，还会说话呢！”顾雪兰瞧着这只鸟，更喜欢了。 “那敢情好，以后家里就更热闹了。”柳南山觉得自己圆梦了。 柳望雪赶紧提醒他们回应小鹦鹉，怕这鸟又要暴走。 小鹦鹉走完流程，又飞到它的小伙伴身边去了。 柳望雪这才注意到，爸妈是在自家客厅里：“你们回家了？我大伯怎么样了？” 柳南山说：“今天刚出院，但是精神头还是有点不好，这会儿已经睡了。我跟你妈想着先到咱家住一阵，等石膏拆了再让他回去。” 人已经没大事了，伤筋动骨一百天，之后好好养着就成。 柳望雪边啃鸡翅，边跟爸妈闲话家常。 聊了好一会儿之后，柳望雪才想起来：“对了，忘了跟你们说，我昨天往家里寄了几箱水蜜桃，到时候你们给我小姨家、表姐家都送点。” “行，”顾雪兰答应，“前几天你寄的莲藕我已经给她们都送过去了，你表姐可喜欢吃了，还说以后再也看不上菜市场的藕了。” 柳望雪笑：“我表姐就喜欢夸张。” 顾雪兰又问：“熙熙呢，怎么没见她？” 柳望雪说：“她忙，国外的一个设计师要来，她回去接待了，今早刚走。” 顾雪兰听说文熙走了，还挺遗憾的，她已经买了明早的卧铺回秋水镇，还给文熙带了些东西，谁想到错过了。 挂了电话后，柳望雪去洗碗筷。 手机“叮咚”一声，一条“震惊体”的通知消息弹出来。 她点进去一看，真的有被震惊到——为什么如此命途多舛！ 第76章 爆了 十年前，中生代导演蒙华东聚集了一批实力派演员，拍了一部全女性视角的宫斗剧。 讲述了一个傻白甜秀女涅盘成手段狠辣的一宫之主最终成为当朝太后的故事。 这部剧在海蓝卫视的黄金档一经播出就爆火，也成为了一部现象极的“大女主”剧，直到现在都剧粉无数。 从那以后，贴着“大女主”标签的剧疯狂地涌入市场。然而不少观众却发现，这些所谓的“大女主”都是挂羊头卖狗肉。 无论再怎么换故事背景、改人物设定，最终都是“一个女人和几个男人的情感纠葛”。 她必定姿容角色聪明绝顶，剧里的好男人都爱她，都想得到她，都心甘情愿地为她付出一切。 她的落魄是因为男人，她的救赎离不开男人，她的成功是男人铺的路，她被爱的价值更得靠男人才能体现。 因此，当《月出春涧》这部剧带着“大女主”的标签出现在网络上时，欢呼叫好的只有女主角的扮演者，禾颜的粉丝。 男主的扮演者，尤宇霆的粉丝在忙着撕剧组、撕编剧、撕禾颜家，甚至撕他所在的公司。 柳望雪以前直播间的粉丝已经被虐了好几次了，对剧改早已不抱希望。 从禾颜以及尤宇霆发的剧组自拍照里窥见半页剧本，有人深夜发文“本来就没抱希望，没想到它还是恶心到了我”。 这部剧从开拍到现在，在网上的水花都不算大，没有引起广大网友的过多关注。 然而，此时此刻，在柳望雪即将去洗碗的时候，剧组爆了热搜。 “羡慕禾颜（爆）” “禾颜金主（爆）” “尤宇霆时间管理大师（爆）” “元大吉导演发疯（热）” “禾颜改剧本（热）” “月出剧组编剧解约（热）” “禾颜助理霸凌（热）” “尤宇霆睡粉（热）” ...... 好家伙，柳望雪从通知消息里退出来，打开热搜一看，从上到下十多条，一水儿的全是剧组相关。 三个“爆”，其他全是“热”。 柳望雪立马放下碗，重新坐下，一条一条地看，没多久就了解了事情的全过程。 评论里除了粉丝洗地控评，所有的网友都像是瓜田里上窜下跳的猹。 有知情人士爆料，还有十分贴心的小可爱，整理出了完整的故事线和瓜友们分享。 《月出春涧》这部剧是由禾颜所在的六石娱乐牵头立项的，想蹭一波传统文化的热度。 去年春节档，蒙华东执导的电影《玉雕师》一经上映就票房大卖，还被国家台点名表扬，呼吁大众关注传统手艺和传统文化。 此新闻一出，内娱即刻掀起了一股非传统不精华的潮流。各公司不论大小都开始物色各类跟传统文化、传统技艺相关的ip。 柳望雪的《月出春涧》就是在那个时候被六石买去的。 因为这个故事除了自带的大热标签“大女主”外，最重要的就是“汉服”这一传统文化符号。 一套衣服不仅承载了染、织、绣的工艺和美学，还传承了国家的非物质文化遗产。 再加上近些年国潮的兴起以及媒体的推动，汉服屡屡破圈，逐渐走入大众的视野，融入日常生活。 所以，六石娱乐非常看好《月出春涧》这部剧，认为播出必成爆款。 尤宇霆所在的万树娱乐也看中了这块蛋糕，参与了投资。 两家公司的实力旗鼓相当，两位演员又都是各自力捧的新晋，男女主角自然非他俩莫属。 但万树娱乐对剧本很不满意，觉得女主戏份过多，男主出场太晚。 再者粉丝也在闹，觉得他们家哥哥都快结局了才出场，戏份还不如几个配角，这算什么男主？就问谁家的男主这么憋屈，被拿来给配角做配？ 万树跟六石交涉后，对剧本的感情线进行大改，让男女主的戏份基本持平。 这下尤家的粉丝满意了，但禾颜的粉丝闹开了。 剧本暂时敲定后，两家公司十分默契地分别给自家艺人安排了私人编剧，一起进组。在确保剧情更贴合艺人人设的同时，方便随时更改和增删，主打一个不能让对方压自己一头。 但偏偏六石娱乐一开始为了让这个剧播出即爆款，特地从外面请了一个有口碑的编剧。 因此，剧组里光一个剧本就有三股“势力”在较量。 导演元大吉是另一家娱乐公司的，因为早年欠了六石娱乐老总一个人情，再加上他自己确实想拍一点传统文化相关的东西，就答应了来执导。 但签了约之后才发现，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儿，他是被画大饼了。 不过他本人的性格就有点软绵绵的，想着签都签了，就苟着拍完算了，谁都不得罪。 可万万没想到，这两个主演天天飞页就算了，还如此不敬业，想拍就拍，不想拍就让所有人等。 剧组原定在花鸟市场的拍摄时间是一周，就因为他俩，又被迫延了一周。 最让元大吉忍不了的是，台词稀烂，演技稀烂，烂到根本扶不上墙。 就算真是个花瓶，那好歹能装点水，插朵鲜花进去还能活个几天。他们俩呢，是水泥封心的花瓶，有用的东西是一点都灌不进去啊！ 女主的坚韧执着，男主的温柔包容，全被他俩演成了“我好困，好想睡”。那双眼睛啊不知道为什么，平时都挺大挺水灵的，一到演戏了就是睁不开！ 性格软绵绵不代表没有性格，也不代表没有脾气，各种情绪累积到一定程度，元大吉终于发火了。 就是柳望雪他们去剧组的那天，在宠物店里，小瓷的卖家，佳林，打电话跟剧组要赔偿那次。 老实人发火，把大家都吓到了，之后的几天，剧组着实消停了。 这次爆热搜的导火索还是加戏和改戏。禾颜和尤宇霆因意见不同，当场吵了起来，不欢而散。 隔天，网上就有营销号爆出了禾颜和杜云凯一起去剧组休息室的照片，说禾颜背后有金主。 尤家的粉丝立即开扒，找出了禾颜在社交平台的小号，看她平时的分享，通过蛛丝马迹实锤了“金主”是惊山科技的创始人，杜云凯。 第77章 大赢家 不过关于杜云凯的私人信息却没有扒出来，只能确定是个富豪无疑。 扒完之后，尤家的粉丝还捕风捉影地给禾颜泼脏水，什么资源置换啊，靠睡上位啊，有多脏泼多脏。 这下直接捅了“禾苗”们的心窝子，大粉一声令下，把尤宇霆扒了个底朝天，发现他居然是个“时间管理大师”。 素人期间同时交往好几个女朋友不说，还花她们的钱来养自己的明星梦。 选秀爱豆出道后，还跟她们都保持着联系，但是也不妨碍他找新的atm。 事业高峰期的时候，忙得一天只休息两三个小时，还能抽出时间去睡粉。 禾苗嘲讽：“想当初，湾湾那边某艺人的时间管理事件震惊了我一整年，万万没想到啊，咱内娱这位尤giegie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禾苗和尤粉的大混战就此爆发，在网上打得不可开交，俩人的热搜词条下面一片乌烟瘴气。 就在这时，元大吉发火骂人的视频被一个新注册的营销号放了出来，瞬间冲上了热榜。 一个瓜还没吃完，又来了一个，瓜友们迅速去围观。 但大家看完后却舞出了却截然不同的画风。 “有一说一，是我我也会发疯” “该不会是资本想转移视线吧，这招也太没技术含量了” “以为是爆料，结果是笑料” “楼上，确实是爆料，加戏改戏实锤” “导演的精神状态竟如此美丽” “导演你就是我的嘴替” “他好疯，我好爱” “......” 一片嘻嘻哈哈的欢乐海洋。 紧接着编剧解约、助理霸凌等剧组相关事件都被爆了出来。就在大家感慨吃瓜吃撑了的时候，一条“羡慕禾颜”的评论瞬间转发破万，继而被直接顶上了热搜首位。 一看就知道，肯定是六石娱乐买的。 这条评论带着禾颜，却是把主要视线都集中在了杜云凯身上，想借着他的人设给禾颜洗白。 有营销号在下面甩出了链接，正是文熙给柳望雪看过的那个帖子，还指路了精华分析楼。 然后水军把节奏带得飞起，大多都是： “啊啊啊啊纯路人，真的太羡慕禾颜了，吃的也太好了吧！” “这么帅气又多金的男人谁不想要！” “这诱惑给你你抵抗得了？” “不用他诱惑，我自己就能扑上去！！！” “......” 柳望雪看得眉头直皱，就想截个屏给杜云凯发过去，结果小瓷突然扑了过来，她双击屏幕的指关节就变成了下滑，直接把页面给刷新了。 小瓷抱着柳望雪的胳膊，包子脸圆眼睛，对着她“喵喵”地叫。 柳望雪把它捞进怀里贴贴，问：“怎么了呀？” 小瓷蹭蹭她胸口，两只前爪在她胳膊上踩阿踩。 就是想撒娇了呗，柳望雪笑了，轻轻地抚摸了它几下。小瓷踩完，又蹭了蹭柳望雪，就跳了下去。 接着碰碰也过来求摸摸。 小鹦鹉见了就落在桌面上，看着柳望雪：“抱抱！抱抱！” 柳望雪就把手掌弯曲，拢住了小鹦鹉，小鹦鹉蹭蹭她的手指，满意地飞去了两只旁边。 柳望雪就一只手撑着下巴，看它们三个玩耍，一脸的慈爱和宠溺。 等回过神来再看手机的时候，发现评论下方的风气突然变了。给禾颜洗白的水军被淹没了，评论一水儿的都在讨论《大昭二十一案》。 甚至有些留言说： “听说惊山科技年底要出解密流程，每一个人物每一个副本” “我听说他们要搞端游了，还是古风” “真的吗？！一把子期待了！” “他们给人物设计的服装我都挺喜欢的，自己就做了好几套cos” “对啊，那个剧拍的不就是汉服设计吗，话说，那个“春涧”是不是春涧工作室啊” “小道消息不保真，据说春涧要跟porcin合作了” “......” 然后就有对汉服圈子比较关注的网友就去扒了春涧工作室，还顺着网线摸到了国外，发现文熙和y国知名高校的中文学院合作办展。 该网友把外媒报导的内容搬运回来，评论区一下子炸了起来，直言这才叫破圈。 柳望雪就眼看着画风从“求包养”转到游戏，再从游戏转到汉服。 退出之后再看热搜榜，前两位赫然变成了“大昭二十一案”和“春涧工作室”。 她突然想起杜云凯临走前接的那个电话，一下子就明白了。 很好，不用她转告了。 柳望雪真的要给杜云凯鼓掌了，觉得他真是不愧为资本家，借着风波踏浪而上，把最高的流量都收割进了自己怀里，还顺带着宣传了自己工作室刚立项的端游。 更绝的是，还给文熙的工作室炒了一波热度。 当真是花了一批水军的钱，白得两个热搜。这下游戏的知名度肯定又提升了，下载量必定迎来增长。惊山科技的估值大概率也要重新计算了。 另外，文熙的工作室，可能又有的忙了。 柳望雪把热搜截图发给文熙：【真没想到啊，这一场混战，你才是那个一分钱都没花的大赢家。】 那天从剧组回来后，柳望雪特地跟文熙聊过。 当初她还在盛海娱乐做编剧的时候，虽然没有跟过组，但也听说了不少。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月出春涧》这个剧组，显然不是“好”的那一类。 柳望雪转行之后，对于卖版权这件事特别佛系。谁买，她不管，钱到账就行，后期怎么选角怎么拍摄怎么制作，她瞅都懒得瞅一眼。 但是《月出春涧》这个故事是为文熙写的，所以她在售出之前稍微了解了一下找过来的买方，最后选了出过几部良心剧的六石娱乐。 可没想到，剧组是这么个剧组，指望这样的班底出好剧，着实不太可能。 柳望雪十分担心，问文熙：“烂剧对你的品牌形象影响大吗？” 可文熙的心倒是很宽：“没事儿，等拍完也差不多到年底了，再加上后期制作和审核，最快也得明年第二个季度才能播出。” 她说着笑眯眯地撞了柳望雪一下：“等到了那个时候，我的品牌早就火了。最差，这也只能算个黑历史。” 现在，黑历史暂且不提，火了却是真的，而且还是火在了剧组塌房的当口。 第78章 送花 第二天一大早，柳望雪被生物钟叫醒。一打开卧室的门，就看见三只小可爱排排蹲，看见她立即围上来。 猫猫和狗子一通蹭蹭，小鹦鹉飞在半空：“你好！你好！” 柳望雪挨个打招呼：“早上好呀我的小可爱们！” 等她洗漱完出来，碰碰和小瓷已经等在院门口了，小鹦鹉站在石榴树的顶端，唧唧喳喳地开嗓。 一人三宠出门的时候，许青松和杜云凯也从隔壁院子里出来。 小鹦鹉一看见“新人”，就立即飞过去走流程。 许青松这回没逗它，主动跟它打了招呼，才问柳望雪：“跑步，一起？” 柳望雪点头：“好啊！” 她见杜云凯一副神清气爽的样子，想到昨晚的热搜，说：“杜总，好手段啊！”说罢，还鼓了鼓掌。 杜云凯一听就明白了，故作谦虚地摆摆手：“哪里哪里，过奖过奖。” 许青松调侃：“奸商都这样，毫无心理负担地踩着别人的尸体上位。” 昨天杜云凯接了个电话就回去了，许青松隐约听见“工作室”，还以为是端游的策划案出了什么问题，所以帮柳望雪收拾完后也就立即回去了。 进了门就看见杜云凯对着电脑噼里啪啦地敲，抽空点开一条语音，是他助理的声音：“法务那边已经拟好了律师函，随时都可以发出去。” 许青松坐过去一看，毫不客气地吐槽：“早就劝你给自己积点德，至少不要沾娱乐圈的，瞧瞧，我一语成谶了吧。” 杜云凯却毫不担心：“娱乐圈有娱乐圈的好处，就好比今天，这简直是白送的流量。” 然后跟助理说：“让法务先候着，叫宣传组的过来，按我说的做。” 接着，许青松就亲眼目睹了一场热搜混战，杜云凯在流量最高的时候下场，花小钱，办大事。 还顺带着推了文熙的工作室一把。 许青松给他鼓掌，实在是佩服，如果事件的主角是他，他不敢保证自己可以玩得这么溜。 杜云凯做出一副得意的样子：“敲代码我是敲不过你，但别的地方略胜你一筹，还是轻轻松松的。” 其实他心里还是有点小庆幸的，幸好他当初跟家里打赌，惊山科技和杜氏集团没有丝毫的瓜葛，而他本人又比较低调，没有被网友扒到那一层。 因为舆论通常是最容易被煽动，也最不可控的。万一风向没把握住，他也担心会给自家集团造成什么不良影响，到时候真的得不偿失。 不过令杜云凯没想到的是，柳望雪就看了个热搜，就能笃定是他做的。 柳望雪听了许青松的话，揶揄地看着杜云凯：“那你还真是个有情有义的奸商，踩着对方尸体上位的时候，话不忘拉拔一下——”她故意拖长声音，“友军？” 柳望雪觉得，他可能也不是单纯地顺带的好心。 确实，杜云凯还是有点私心的，一方面是顺手的事，或许可以博得文熙的好感，另外一方面也是想借此分散一下网友的注意力。 因此他没有正面回答：“他们上赶着要带我玩，我有什么办法？既然要玩，我怎么可能会做被收割的那个。” 不过，这个圈子里的事情有时候很复杂，牵一发动全身，柳望雪建议：“我觉得，你最好还是让人再关注一下后续的发展。毕竟六石娱乐也不是一家小公司。” 杜云凯点头。 许青松说：“放心，再有什么动作也动不到他头上了。” “难道是又发生了什么？”柳望雪早起没看手机，这会儿也没带。 杜云凯笑了一声：“算是丑闻发酵后的连锁反应吧。” 许青松也笑着说：“凌晨爆出来的。昨晚的热搜混战虽然是消停了，但是禾颜和尤宇霆的粉丝们可没消停。” 尤家的粉丝不相信自家哥哥会是那种人，觉得是禾颜家泼脏水，与禾苗们持续对线，扒出了一个禾苗大粉在某个小众网站写同人文的小号。 按理说，写同人文能有什么大不了的，而且那个网站都是一群为爱发电的作者。 但令粉丝们意外的是，禾苗大粉写的居然是尤宇霆的同人文，cp还是他前年小爆的一部耽改剧里演男二的那位演员，而尤宇霆，正是男一。 这件事一出来，大粉直接被禾苗定为叛徒，被逼删文，还被开除了粉籍。 在禾苗们痛斥叛徒的时候，尤家粉丝跟疯了一样，一批去网暴大粉，一批去举报那个小众网站，一批直接冲了男二的社交平台。 男二的粉丝被裹挟进来，三方混战到天亮还没彻底消停。 柳望雪感觉自己像是听了一部“屎诗”，久久无法回神。 许青松说：“可能还会有后续，我们拭目以待？” “不不不，”柳望雪赶紧摇头，“算了算了。”还是撸一把三只小可爱吧，换换脑子。 跑完一圈后散步回去的路上，小鹦鹉突然衔了一朵小野花飞到柳望雪面前。 柳望雪伸出手，小鹦鹉把花放到她的手心里，然后顺势落在上面。 小鹦鹉：“喜欢！喜欢！” 明明是夏天，柳望雪却觉得有一阵春风拂过了心间，手指轻轻摸了摸小鹦鹉的脸：“哇，好漂亮呀，谢谢你！” 小鹦鹉：“喜欢！喜欢！” 柳望雪点头：“喜欢！” 小鹦鹉蹭蹭她的手指，又飞走了。 许青松握拳当话筒：“采访一下这位美女，被一只鸟送花，是什么感受？” 杜云凯插话：“我觉得你首先得关注一下那只鸟的性别。” 正说着，小鹦鹉又衔了一瓣荷花回来，依旧放在柳望雪的掌心：“喜欢！喜欢！” 柳望雪肩头蹲着的小瓷伸出了爪爪，想要挠一下荷花瓣：“喵~” 柳望雪就把和花瓣递过去，猫猫满意了，对着小鹦鹉：“喵~” 碰碰也抬头对着小鹦鹉叫了起来：“汪！汪！” 小鹦鹉：“哼！” 然后飞向荷田，衔回一瓣荷花，放在了碰碰的脑袋上。接着又衔回一朵小野花，放在了小瓷的脑袋上。 碰碰肉眼可见的开心了，走路都是一颠一颠的。小瓷小心翼翼地控制着脑袋，生怕野花掉下去。 许青松继续采访：“请问这位美女，对于这只鸟表现出的雨露均沾，你有什么感受？” 第79章 梳毛 柳望雪突然来了点表演欲，深情款款：“首先我的心情非常的平静，但是平静之中又有那么一丝丝的波澜；其次回答这位先生刚刚提出的问题，性别无所谓，真的；最后，它先爱的是我！” 杜云凯鼓掌：“女主角应该找你去演。” 柳望雪开怀大笑，十分傲娇：“我只演我自己人生的主角。” 回到家，吃完早饭后，柳望雪打算把小鹦鹉送的野花和荷花瓣都做成压花。 她找了两张白纸，拿出一本书。在书里先放上一张，然后把花平铺上去，盖上另一张，然后合上书。 放在卧室里的书桌上，接着再拿几本又厚又重的压上去，这样得压个几周才行。 后续的保存也是个问题，柳望雪想了想，网购了一些滴胶材料和工具，等花压好了，直接做成滴胶工艺品。弄个手机壳、挂坠或者摆件都行。 刚付完款，文熙的消息弹了出来： 【热搜我看了，杜云凯这个精打细算的奸商！！！】 【算了，先不管他，看在我工作室已然得利的份上，我这次就闭嘴了！】 接着发过来一张照片。 柳望雪点开一看，是一个男孩的半身照。 文熙自从成立了工作室之后，每一季都会招一些模特拍平面图或者短视频。她遇到自己特别满意的，就会把照片分享给柳望雪看。 柳望雪回复：【招的新人？很有书卷气啊，属于气质型帅哥了，应该挺适合古装的】 文熙发来一条语音，语气充满惊喜和激动：“你给我认认真真仔仔细细地看看他究竟是谁！” 柳望雪重新点开照片，盯着看了一会儿，妆感很淡，显得特别清爽，又能刚好突出五官的优点。 不对，有点不对，怎么越看越熟悉？ 柳望雪深感惊诧：【小鱼？！】 文熙：【猫猫得意.jpg】 柳望雪：【真的是小鱼？！】 文熙发了两段视频过来。 第一段视频里是那个柳望雪认识的小鱼，娃娃脸，头发软塌塌的，刘海儿还稍微遮住了眉头，穿着不能说土里土气吧，只能说中规中矩。 第二段视频里是令柳望雪眼前一亮的小鱼，刚刚照片里的那个帅哥活了过来。 理了发，稍微做了点造型，刘海儿全部梳了上去，眉眼完全露了出来。还修了眉毛，稍微修饰了一下眼部和脸部的轮廓，整个人的面貌立马变得精神了起来。 文熙亲自给他挑的衣服，主打一个文艺范，让人一看就能联想到“腹有诗书气自华”。 文熙：“天不亮就过来做造型了，这会儿才刚刚弄好，小鱼看镜子的时候都吓了一跳，不敢相信那是他自己哈哈哈哈……” 文熙：“先不跟你说了，我俩要去机场了。照片你别发群里啊，到时候让小鱼回去吓死他们哈哈哈哈……” 柳望雪：【ok】 哇哦，人靠衣装啊！ 柳望雪放下手机，去客厅门口的立柜里拿出一个小盒子。这个小盒子里放着碰碰和小瓷专用的梳子。 她晃晃盒子，对两只喊：“过来梳毛啦！” 两只一听到声音，立即从沙发那边跑了过来，小鹦鹉也跟着飞了过来。 柳望雪坐在地板上，先拿出碰碰的专用梳子给它梳毛。 碰碰刚来的时候，第一次梳毛还不习惯，梳两下就乱动乱跑。柳望雪就想，是不是自己梳毛的手法有问题，让它不舒服了。 为此，她还专门搜了视频，学习了好几天。果然，成效是有的，那之后，碰碰梳毛的时候就越来越乖了，甚至现在还享受了起来。 柳望雪觉得，现在的自己追求没那么多了，生活反而处处都能带给她成就感。 粗目、中目、细目的梳子交替使用，梳完被毛再梳一遍底绒，期间顺便观察一下皮肤，最后再统一梳理一遍就行啦。 虽然碰碰现在是享受梳毛的状态，但是梳毛的耐心还是有限的。但柳望雪不仅练出了技法，还练出了速度，很快就完成了。 “好啦，完成！” 碰碰一听，好像立即解开了定身术，抖了抖浑身的毛，拱到柳望雪怀里蹭啊蹭，然后就跑到沙发那边撒欢去了。 柳望雪把碰碰的毛拢起来，先放在一边。 小瓷就慢悠悠地走到了碰碰刚刚站的位置：“喵~” 柳望雪先rua了一下它的包子脸，然后拿出它专用的硅胶梳，慢慢地从下巴、头两侧开始梳。 小瓷不仅爱干净，还特别爱美，对于梳毛很是喜欢，无比享受地半眯着眼。 轮到肚子的时候，它还主动躺下张开四肢，摊成了一张仰面朝天的猫饼，让柳望雪帮它仔仔细细地梳一遍。 梳完后，柳望雪把它抱起来亲了一下：“好啦，又是一只绝世无敌大漂亮猫咪啦！” 小瓷伸爪爪，抱住柳望雪的脸，蹭了蹭她的下巴，然后跳下去，慢悠悠地走到沙发那边，跳上去打盹了。 碰碰用鼻子拱它：大白天的睡什么睡，起来玩！ 小瓷一爪子拍开它：莫挨小爷！ 柳望雪把小瓷的毛毛也拢了起来，正想站起来时，小鹦鹉跳到了两只梳毛站的位置，昂着小脑袋，看着柳望雪。 小鹦鹉：“#@%￥#……%” 柳望雪听不懂。 小鹦鹉蹦到梳子盒旁边，鸟喙啄了啄盒子。 “你也要梳毛？”柳望雪哭笑不得。 小鹦鹉又啄了啄盒子，看柳望雪。 好吧，柳望雪只好拿出了碰碰的梳子，开始假装给鸟梳毛——用梳背在羽毛的表面从头到尾轻轻刮了一遍，翅膀和腹部也照样来一遍。 “好啦！”柳望雪伸出食指轻轻挠了挠鸟下巴。 小鹦鹉也抖了抖浑身的毛，落下一点点羽粉，蹭了蹭柳望雪，飞沙发那边找碰碰去了。 柳望雪就坐在地板上，手托着下巴，看了它们仨好一会儿。 直到腿有些麻了，她才慢慢活动着站起来，把碰碰和小瓷的毛毛都拿到卧室里面去。 她专门准备了两个盒子，一个放碰碰的毛，一个放小瓷的毛，等收集到一定程度后，再拿出来做毛毡戳戳乐。 她都计划好了，q版的两只各做一个，现在看来，还得再加上一个q版的小鹦鹉。 第80章 聒聒 给小可爱梳完毛，柳望雪又去把爸妈房间的夏凉被拿出去晒一晒，枕套洗了晾外面，又把竹席用温开水擦了一遍。 做完这些后，她给自己泡了壶陈皮山楂茶，抱着电脑窝到了沙发里，把《大昭二十一案》的剧本以及人物小传都找出来看了一遍。 她桌面上还有一个文档，里面已经记录了上次和许青松他俩聊天时提出的几个修改建议。 从许青松和杜云凯的只言片语中，柳望雪猜测到，他们要做的这个端游肯定是要扩大版图的，不仅仅局限于大昭境内。 柳望雪盯着“大昭”这两个字，回想起当初那些熬夜查资料的写作时光。 这个剧本最初的创作灵感源自于她读过的一部历史悬疑类的小说，但讲的都是各个朝代的民间奇案，影射却是当时的上位者。通过民间百态以小见大，看一个个朝代的兴盛与灭亡。 柳望雪看完之后非常喜欢，就想尝试创作类似题材的剧本。 但她觉得自己既没有那么深厚的文字功底，也没有作者展现出来的那种思想的深度和高度，如果硬要往立意深远这方面靠，写出来一定会贻笑大方。 于是她最后决定，就单纯地写案件。 《大昭二十一案》虽然是架空历史，但实际上柳望雪参考了大量的历史资料，里面的每一个案件都是历史上真实发生并且有文字记载的。 只是这些案件发生的时间有先后，朝代也不同，柳望雪是把它们改编之后，放到了同一个时期的世界背景之下，用一条主线把它们串联了起来。 当然，这个世界背景也是根据案件的真是史料重新构建的。 大昭周边与案子相关的小国，也都是根据真实案件发生的不同的历史时期选取设定的，国家的政策、文化等一系列的东西都可以考据。 柳望雪想，既然许青松他们想扩大版图，那么这个剧本就需要一个更加宏大且严谨的世界观，然后再基于这个世界观去完善故事的背景设定以及人物设定。 无论是大昭还是周边的小国，从政治体系到经济体系再到文化体系，所有的跟国家机器相关的东西都必须设定严谨，且具有可操作性。 还有一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核心玩法，柳望雪暂且猜不到。不过没关系，她还是先想想怎么搞定这一大堆的设定吧。 柳望雪拿过纸笔，迅速地整理出了思路，然后根据这个思路，去找了许多研究资料，该下载的下载，该订购的订购。 网上能下载的论文研究资料，当即就能阅读，她一边看一边做笔记，时间不知不觉就过去了。 一壶茶全凉了也没喝上一口，等三只过来对着她又蹭又叫的时候，她才发现已经中午了，该吃饭了。 柳望雪边喂三只边想：“养宠物的好处之一，它们会提醒你按时吃饭！” 吃完午饭，柳望雪稍微睡了个午觉，然后就在葡萄架下摆了茶壶和零食，继续看资料做笔记。 三只霸占了另外两把摇椅，在一边陪着她。 只有小鹦鹉时不时地要么唧唧喳喳，要么口吐人话。好像是这两天看剧看的，柳望雪觉得它的词汇量明显增加了。 “你可真聒噪啊，”柳望雪放下平板，笑着对它说，“要不以后你的名字就叫聒聒吧，聒噪的聒。” 小鹦鹉在桌子上蹦来蹦去：“聒聒！聒聒！” “嘿！你还真答应了呀！”柳望雪笑意加深，“聒聒？” 小鹦鹉突然飞到柳望雪肩膀上，蹭蹭她：“聒聒！” 柳望雪放声大笑，伸出手指逗了逗它。 碰碰和小瓷见了，立即从摇椅上跳下来。碰碰前爪扒着柳望雪的膝盖，小瓷直接跳进她怀里。 不能只摸小鹦鹉一个，它们也要！ 柳望雪抱住它俩，挨个贴贴。 傍晚的时候，柳望雪带着三只跑步回来，看见许青松正站在她院门口。 小鹦鹉先飞了过去：“你好！聒聒！” 许青松回应：“你好，但我不是你哥哥。” 小鹦鹉：“聒聒！聒聒！” 许青松：“不要胡乱认亲，谢谢。” 柳望雪被逗笑了：“它在说自己的名字，聒聒，聒噪的聒。” “取好了？”许青松给予肯定，“不错不错，非常贴合‘鸟设’。” 柳望雪问他：“找我有事？” 许青松说：“想拜托你帮个忙。” “什么忙？”柳望雪打开院门，让三只先进去。 许青松把手里的钥匙递给柳望雪：“我和杜云凯要回海市一趟，估计得好几天，所以想麻烦你帮我喂一下鱼。” 柳望雪接过钥匙：“回海市？工作室那边的事情？” 许青松点头：“端游的策划案，那边做了两版，我和老杜都不太满意，所以得回去开个会，当面讨论一下。” 柳望雪就没再多问：“什么时候走？” 许青松：“马上。” “这么着急？”柳望雪说，“不过我先给你打个预防针啊，我可从来没喂过鱼，所以万一……” 许青松笑了，说：“简单，东西我都拿出来放好了，你照着做就行。” “方便现在去看一下吗？”柳望雪问。 “行啊。” 俩人说着就往隔壁走去。 三只看见了，立即跟上来。 杜云凯正在往后备箱里放行李，见柳望雪来了，俩人打了个招呼。 小鹦鹉立即飞过去走流程。 杜云凯乐了：“谁是你哥？别瞎叫。” 柳望雪又帮小鹦鹉解释了一遍。 杜云凯点评：“确实聒噪。你都不知道，我中午那会儿就想眯一下，结果它跑到我窗边，一直唧唧喳喳。我就躺在床上，跟他对视了20分钟。” 许青松举手：“还有我……” 柳望雪把落在她肩膀上的小鹦鹉拿在手心，笑着教育它：“下次不能这样了，要说话得等人家睡着了再说，知道吗？” “哎你——” 柳望雪赶紧对小鹦鹉说：“快点道歉，说对不起。” 小鹦鹉：“聒聒！聒聒！” 柳望雪看向两名受害者，无比真诚：“它知道错了。” 杜云凯：“行吧，人还能跟一只鸟计较。” 许青松：“不行，必须它亲自说。” 第81章 后续 柳望雪把小鹦鹉直接递给许青松：“那你教吧。” 许青松把小鹦鹉捧在手里：“来，跟我说对不起，对——不——起——” 小鹦鹉歪歪头，然后扇扇翅膀飞走了：“起！起！” 杜云凯嘲笑许青松：“我觉得它说的应该是‘起开’。” 小鹦鹉落到了院里的樱桃树上，又叫了两声：“起！起！” 小瓷紧接着就爬了上去，找了个舒服的树杈，趴在上面，尾巴耷拉下去，一甩一甩的。 碰碰也想爬上去，但是试了几次都没成功，对着水上叫：“汪！汪！” 一鸟一猫没有搭理它的。 它不高兴了，跑到柳望雪这边求安慰。 柳望雪就带着它一起跟许青松进了屋。 柳望雪搬过来这么久了，就只在上房顶的时候见到过他院中的全貌，还是头一次过来。 许青松的院子里几乎啥都没有，客厅里居然也不遑多让，沙发，茶几，一张靠墙放的条形桌，再也没有多余的家具了。 鱼缸就放在条形桌上，不算大，里面三条草金，目测不到十厘米。 许青松说：“这种小金鱼，皮实，很好养。”然后给柳望雪讲了喂食和换水。 确实挺简单的。 看完金鱼，听许青松说完如何喂食，再送走他和杜云凯，柳望雪就去菜地看了看。 碰碰又成了小瓷的坐骑，驮着它跟在柳望雪身后，小鹦鹉先人一步，飞到了地里搭的架子上，落在上面等。 这几排架子都是当初种菜的时候柳南山搭的，细竹竿也都是二爷家留下的，堆在屋后的墙根处，柳南山瞧着还能用，就没扔。 黄瓜啊丝瓜啊这些的，藤曼都已经爬了上去。 自己参与种的东西，先别管好不好吃，看着它旺盛地生长，就已经很满足了。 那几畦绿叶菜基本都能吃了，柳望雪掐了一把空心菜，拔了几根小葱，打算晚饭炒个蒜蓉空心菜。 冰箱里还有上次从桃园摘的一些菜，她看了看，就拿了点四季豆，做个干煸四季豆，里面再炒点肉沫进去。 电饭煲里焖多一点米饭，吃不完的留着明天做蛋炒饭。 一个人也要好好吃饭呀！ 不过她不是一个人，还有三只宠。小鹦鹉吃饱后就开始围着她唧唧喳喳，她时不时地应一声，然后小鹦鹉继续。 坐在桌前吃饭的时候，小鹦鹉一直站在一边盯着她的动作。 柳望雪吃一口，问它一句：“想吃吗？” 小鹦鹉回应一串鸟语。 柳望雪再吃一口，再问一句：“很好吃的，你要尝尝吗？” 小鹦鹉再回应一串鸟语。 柳望雪忍不住就想笑，拿起手机开始录像，逗着小鹦鹉开始了一问一答。 两三个回合后，碰碰和小瓷过来了，对着小鹦鹉叫。 碰碰：“汪汪！”不要打扰主人吃饭！ 小瓷：“喵~”赶紧下来！ 小鹦鹉：“唧！啾！”我陪聊！ 碰碰：“汪汪汪！”你在打扰她！ 小瓷：“喵~喵~”小弟，你要听话！ 小鹦鹉：“啾！”那好吧！ 柳望雪一直拍到它们出了厨房的门才点了停止录制，顺手就把视频发到了群里。 等他吃完饭，收拾好厨房，消息才叮叮咚咚响个不停。 兰晓希：【太可爱了！絮絮姐，它是真的在跟你对话哎】 沈念安：【柚柚说，它是想吃饭了】 陶华宇：【就问，有没有翻译器，我特别想知道它们仨说了什么哈哈哈哈】 岳承：【没错！动物之间的交流原来是没有壁垒的？！】 杜云凯：【劝你们亲自去感受一下（丧.jpg）】 柳絮：【杜总是被聒到耳朵了】 柳絮：【对了，小鹦鹉的名字就叫聒聒了】 杜云凯：【真的很贴切】 陶华宇：【想去感受一下了，改天再约个房顶烧烤呗】 陶华宇紧接着把群名又改成了“郭碰瓷的大家庭”。 兰晓希：【同意！不过，谐音差评！】 岳承：【+1差评！】 沈念安：【差评！烧烤什么时候？】 杜云凯：【差评！我和青松回海市了，近期参加不了】 柳望雪：【差评！不如等小鱼回来？】 大家都表示同意。 陶华宇坚强地任由他们差评，就是不改。 聊着聊着，话题就转到了昨晚的热搜，兰晓希和岳承这对夫妻也是吃了一整晚的瓜，今天睡醒过后又一直在关注后续，兴致勃勃地在群里分享。 兰晓希：【你们知道吗，那个同人网站被炸了！尤宇霆的粉丝举报的，国内现在都登不上去了，网站的作者在各大社交平台上都闹开了】 岳承：【那么多作者的心血啊，全没了，还有我的精神食粮呢，也没了！】 陶华宇：【我居然不知道你也看同人】 岳承：【咋地了，不行啊】 兰晓希：【我还挺喜欢看尤宇霆的剧呢，还好没有追星，得不偿失】 陶华宇：【这下完了，月出春涧怎么办，还能不能拍啊】 陶华宇这个粉丝是真爱粉中的真爱粉，只要是柳望雪卖出去的影视版权，拍出来无论多烂，他都会去看。电影看首映，剧也是一集不落地追。 从这段时间的相处中，柳望雪也隐约猜到了，这几个人怕不都是她直播间的粉丝，真的挺可爱的。 她回复：【听天由命吧】 想要继续拍，肯定得换角了，还好现在开拍的时间不算长，就看资方怎么决定吧。 柳望雪出了厨房，关上门，三只小可爱就过来找她了。 碰碰咬着她的裤腿，示意她往客厅走，要看剧了，它们要上沙发了，得擦爪爪。 柳望雪服务好它们仨，就关了院门和客厅们，去洗了个澡，回卧室继续看研究资料去了。 这一看进去，时间不知不觉就到了深夜，碰碰和小瓷进来找她，她才发现时间已经很晚了。 得睡觉了，明天一早还得去接老妈。 然后碰碰和小瓷就不愿意走了，狗子已经把自己的窝拖到了柳望雪床头，小瓷就霸占了她的半边枕头。 柳望雪又去客厅看了一眼，小鹦鹉已经在它的豪宅里睡着了。 这个小家伙不知道为什么就认准了这个纸盒子做的笼子，柳望雪给它买的鸟笼它看都不看一眼。 关了灯，一夜好梦。 第82章 邀约 第二天一早，柳望雪带着三只去火车站接顾雪兰。 顾雪兰坐在副驾上，听着后座小鹦鹉一直唧唧喳喳地叫，问柳望雪：“它一直都这么能叫吗？从我上车起，就基本没消停过。” 柳望雪做出了一个大胆的猜测，笑着说：“可能昨晚碰碰和小瓷没有陪它一起睡在客厅里吧。” 起床后，柳望雪一打开门，就飞过来一只小鹦鹉，先落到她肩膀上蹭蹭她，然后就飞了下去，在猫猫和狗狗的头上各踩了一脚。 小瓷拍了它一爪子，没拍着。小鹦鹉就又落回柳望雪的肩头，唧唧喳喳地开始“说话”。 柳望雪听不懂啊，把鸟给急得伸出了一只翅膀，直指猫狗。 然后就看着它飞回了自己的豪宅上，踩了踩，然后又飞到碰碰拖出来的狗窝上，踩了踩。 看着柳望雪：“起！起！” 柳望雪突然明白了，小鹦鹉是在告状。 她又是心疼又是好笑，把小鹦鹉捧在手心，轻轻摸摸它的头：“它俩背叛你了是不是？去卧室睡觉竟然不带你，真是不讲义气！我等会儿好好说说它俩。” 小鹦鹉也不知道听没听懂，蹭蹭柳望雪的手指，追着两只飞去沙发那边了，一直对着它们唧唧喳喳。 等柳望雪洗漱完出来，就见碰碰和小瓷趴在一起，两只前爪捂住了耳朵。 柳望雪立即转身进卧室拿手机，给它们拍了段视频。 顾雪兰听完，往后座一看，碰碰和小瓷安安静静地趴着，两只的头全都埋在了一朵花型抱枕下。 小鹦鹉在抱枕上蹦来蹦去，唧唧喳喳，最后大概是终于累了，“哼”了一声，站到座椅另一边打盹去了。 顾雪兰惊叹两声：“这鸟买得好，会说话，看上去又这么有灵性，你爸回来肯定要爱不释手了。” 她说完又问：“得不少钱吧？” 柳望雪在电话里没说，包括小瓷在内都有点说来话长，这时候她就慢慢和顾雪兰说起了这些天发生的事情。 顾雪兰听完，首先表示：“这猫漂亮是漂亮，但就是太贵了，你也真舍得花这个钱。” “我有什么办法啊，”柳望雪笑着说，“它一直抓着我不放，不掏钱我都回不来。” 顾雪兰又回头看了一眼，碰碰和小瓷已经从抱枕下面出来了，两只依偎在一起，眯着眼打盹，小鹦鹉和它俩泾渭分明。 她说：“唉，就当是缘分吧，动物也都是有灵性的。这只小鹦鹉也是，不知道是被遗弃的还是自己跑出来的。” 柳望雪说：“那就只有它自己知道了，反正来了咱家，咱就好好养着呗。” 回到家后，三只才和好，又亲亲热热地玩到一起了。 顾雪兰第一时间就去了菜地，看看各类蔬菜的长势，顺手拔了些草。心里很是满意，已经预想到了丰收的场景。 之后又回屋，把家里各处都打扫了一遍。 妈妈回来了，家里的一切就都不用柳望雪操心了，她就专心在房间里看资料，写剧本。 三只都暂时没有过来打扰她。 碰碰和小鹦鹉都是很亲人的类型，而且碰碰早就跟顾雪兰熟悉了，见她回来，还热情地扑了她一下。 小鹦鹉则是话痨加自来熟，又被顾雪兰投喂了点坚果，所以很快就跟她亲近了起来。 唯独小瓷除外，这只傲娇的猫咪，想俘获它的心可没有那么简单。它头一次见顾雪兰，只把她当成一个普通的陌生人，顾雪兰喂它小零食它都不吃。 顾雪兰很喜欢它，想亲近，就多逗了一下，结果猫猫烦了，直接跑到柳望雪的卧室去了。 跟柳望雪小小地闹了一下，然后就乖乖地趴在桌角，看柳望雪时不时地写写画画，敲敲键盘。 顾雪兰做好午饭，先喂了碰碰和小鹦鹉，但这俩不肯吃，一起跑到柳望雪的房间里。 碰碰头顶着小鹦鹉，悄悄地走到柳望雪身边，蹭蹭她，然咬住她的衣摆往外拉，小瓷也跳到了她怀里。 顾雪兰跟着进来，笑着说：“吃饭了。我给它们倒好了，都不肯吃，非要过来叫你。” 柳望雪抱起猫：“好，咱们吃饭去！” 接下来的几天，柳望雪都是在史料的海洋里度过的，不仅翻了许多书，甚至还去看了相关学者的研究论文。 等她把剧本需要的设定做完，时间差不多过去了一个礼拜。 这天中午，柳望雪喂完金鱼回来，就收到了惊山工作室的邮件，附件是端游的策划案。 柳望雪打开文档，看了许久都没有看完。不是因为内容多——不过也确实不少，而是因为她高估了自己。 这份策划案让她明白她对游戏的理解是多么的浮于表面，并且再一次深刻地体会到了什么叫“隔行如隔山”，这种感觉仿佛一下子把她拉回了遥远的大学时代。 有一次她好奇地翻了翻室友的《语言学概论》，那书上的字她每一个都认识，但是组合起来她怎么就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了呢？ 于是她打开浏览器，把策划案上的一些熟悉又陌生的名词输入进去，边查边学习。 对于新知识，尤其是和自己的工作息息相关的新知识，柳望雪是十分乐意学习的。查完这些名词解释之后，再看一遍策划案，那就非常通顺了。 然后她从中提炼出需要自己做的那一部分，跟手头现有的稿子做出比对，只觉得任重而道远。 杜云凯的野心真的是挺大的，他敢什么都要。这个游戏如果真的能顺利做出来，那展现给玩家的完完全全是古代人民真正生活地方。不仅如此，他还把传统武侠也加入了进去。 柳望雪做完笔记，给他们回了封邮件。 这么有挑战性的事情，她肯定不会错过，但是她需要帮手。想要短期内把剧本完成，起码得组个三到五人的小团队。 她自己这边是没什么人选了，大学同学早就不怎么联系了，在盛海娱乐那段时间认识的人也在离职后断了联系。 所以组建小团队的事，得交给他们惊山科技来做了，就看杜云凯会不会答应。 对面似乎一直在等柳望雪的回复，她这边发出去后，那边几乎秒回，说老板同意了，选人的工作即刻展开，询问她有没有什么要求。 柳望雪想了想，把要求一一列出来，给对方发过去。 第二天一早，柳望雪就收到了杜云凯的消息，说他们的端游缺编剧，问她有没有时间，能不能合作。 柳望雪秀眉一挑。 第83章 筹备 许青松和杜云凯回了海市之后，马不停蹄地去了工作室，和策划组的所有人一起开了个漫长的会议。 会议结束后，策划组的组长去杜云凯的办公室找他：“杜总，咱们的游戏设计，是不是有点过于庞大了，这样一搞，甚至连核心玩法都没有了啊。” 许青松端了两杯咖啡进来，递给杜云凯一杯。 杜云凯接过道谢，对组长说：“怎么没有？每一种玩法都是核心玩法。” 许青松接话：“这就是这款游戏的魅力所在，它的玩法不是开发者为玩家设置好的，而是玩家自行选择的。” 杜云凯喝了口咖啡：“你们组这几天再辛苦一些，赶紧把策划案弄出来，后续的工作才好尽快跟上。” 就这样，许青松和杜云凯跟策划组的人一起熬了三四天，才把最终版的策划案做出来。 策划案做出来后，杜云凯并没有让助理在第一时间联系如系。游戏如果要按照他和许青松的设想来做的话，他们首先缺的就是钱。 《大昭二十一案》的盈利是不少，但是分红分出去了一部分，剩下的还要维持工作室的运转，同时他们还有其他的几款小游戏要做。 而端游光技术这一个方面，就得砸进去不少钱，还有之后的宣传费、广告费，还有请代言的费用，哪儿哪儿都是花钱如流水。只靠他一开始拉入伙的那几个富二代，远远不够。 于是杜云凯就拿着这份策划案回家了，他要去跟他老爹要投资。 正好全家都在。 他们一家四口全都是事业型的人，在商业上各有各的“天下”。 爸爸杜劭华是做金融和房地产的，妈妈殷冬蕾有自己的高端珠宝品牌，姐姐杜云襄有自己的娱乐公司。 杜云凯为了拿下他们的投资，甚至还做了一个ppt，在他们看策划案的同时，一一为他们讲解游戏的卖点。 刚刚进门的时候，殷冬蕾就听他的声音有些不对劲：“感冒了？” 杜云凯摇摇头：“鼻炎犯了，不碍事。”还是秋水镇好啊，空气质量没得说，有点想再去住一段时间了。 殷冬蕾立即给家庭医生发了个消息，让过来一趟。 杜云凯讲完之后，三人也看完了策划案，杜劭华故意说：“游戏行业我不太懂，我得找专业人士来评估一下，评估结果达到优良，我就投。” 殷冬蕾拍了他一下：“有你这么当爹的吗？云凯，别理他，妈帮你投。” 杜云襄的关注点却在剧本上，问他：“那个编剧找到了？” 杜云凯点头：“找到了，而且我打算直接把人请过来。” 杜云襄拿出了生意人的本色：“弟，你这个项目我投了，但是我有个条件，剧本给我，我要影视化的版权。” 杜云凯做出一副震惊的样子：“姐，你怎么还能开条件呢？也太不够意思了吧！” 杜云襄理所当然：“在商言商，钱就在眼前了，你就说要不要吧。” 杜云凯摊摊手：“那这就没办法了，你的钱我看来是要不了了，剧本的版权不在我手上，只能你自己去跟编剧联系了。” 杜云襄心想，我要是能联系得到，还用走你这条路？ 她难以理解：“你居然又没买断？你在想什么？” 杜云凯笑说：“你这种商人是不会懂的。” 最终，杜云凯成功地从家里拉到了投资，完美。 回到工作室后，杜云凯又开了个会，内部团队重组。 《大昭二十一案》上架成功之后，工作室更忙了，除了自己开发的小游戏外，还承接了一些别的公司转包的项目。因此，这大半年的时间又陆陆续续招了不少人。 这次端游团队的组建，除了原二十一案的人马，又从各组抽调了一些人，都集中到了这边，打算全力以赴。 这些都办妥后，他才让助理给如系发了邮件。 如系回复需要组个编剧小团队的时候，杜云凯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剧本的工程量确实很大，他也想短时间内能尽快完成。 他首先想到的就是柳望雪，上次喝茶的时候听她提出的几点建议，他和许青松都十分认可，所以这次如果能邀请到她应该也会是一个不错的助力。 本来杜云凯是让许青松问的，但是许青松说：“你是老板，这点诚意都没有吗？” 于是一大早，杜云凯就给柳望雪发了消息。 不过收到的是拒绝。 柳望雪看着杜云凯的邀请，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怎么回复了，想了一会儿，直接拒绝。 她满脸微笑地打字：【不好意思啊，我已经接了其他的工作了】 杜云凯惊讶之余，觉得许青松会不会是故意的，耍他？ 他拿着手机给许青松看：“你是不是耍我？你这几天都没有跟她聊天吗？她没有跟你提过吗？” 许青松离开电脑屏幕，瞅了一眼杜云凯的手机，然后给自己滴了两滴眼药水，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说：“聊天？聊啊，每天都聊，全都是我那几只草金。” 怎么可能？杜云凯会信？他直觉许青松这小子对柳望雪有好感，怎么可能每天只聊金鱼？ 杜云凯拉了旁边的椅子过来坐下去，把桌上的手机塞到许青松手里：“来，把你的手机打开，现在就给她发。”他还特意强调：“以你的名义。” 许青松认命地拿着手机，睁开朦胧的双眼，打开聊天软件，找出柳望雪的对话框，开始打字。 杜云凯趁机瞥了一眼上面的聊天内容，还真是只有金鱼！这么搞，难怪关系没有进展。 柳望雪刚放下手机没一会儿，锁屏又亮了——她有一个习惯，开启工作模式的时候，会把手机调成静音，避免被打扰。 这下看都看到了，就拿起来解锁，发现是许青松的消息，内容还是问她愿不愿意与惊山科技合作。 柳望雪又笑了：【杜总没有告诉你吗？我已经接了其他工作了】 许青松把手机怼到杜云凯面前：“看见了吧？” 杜云凯直接把手机拿了过去，代替许青松问：【什么时候接的，没听你说过啊】 许青松静静地看着他。 柳望雪回复：【昨天刚接的】 杜云凯伪装的许青松：【你那边工作量不大的话，我们可以接受兼职】 许青松死鱼眼盯着他。 杜云凯一身正气：“我这都是为了你，不接触怎么能增进感情？” 过了一会儿，柳望雪回复：【工作量确实不大，可以兼职】 杜云凯把手机还给许青松：“行了，你继续。” 这时，隔壁躺椅上睡着的人动了动，伸手拉掉盖在脸上的毯子，顶着鸡窝一样的脑袋，露出硕大的黑眼圈，声音有气无力：“老大，让通宵的人好好睡一觉吧……” 他不出声，杜云凯都没注意，一脸嫌弃地说：“我给你们搞的休息室是干什么用的？起来，别在这儿睡，身体还要不要了。” 黑眼圈又闭上了，把毯子往脸上一盖：“不想动……” 许青松给柳望雪回了一句干巴巴的“谢谢”，说：“我不行了，去睡了，你自便。” 说完，把黑眼圈从椅子上拽了起来，拖去了休息室。 黑眼圈仿佛一个行尸走肉，毫无灵魂地跟在后面。 第84章 胖了 关于编剧的招聘，杜云凯没有大张旗鼓地开展，而是直接找了杜云襄帮忙。 杜云襄的娱乐公司有自己培养的编剧团队，那些已经有作品在手的编剧不可能去给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人做助，老牌编剧就更不可能去了。 所以人只能从新人里面选。 杜云襄让助理在公司内部发布了一则招聘通知，只说自家弟弟做游戏，缺编剧，让擅长历史或者悬疑的有意者，把简历和作品直接投过来。 给的待遇也还不错，成功应聘上的人只是相当于被“借调”过去，这边的职位保留，还可以拿双份工资。 有些新人跃跃欲试，也有些看不上游戏编剧，认为是浪费时间和精力。 等了三天，杜云襄的助理也就收到了十几个人投递的简历和作品。 杜云襄也没什么表示，直接打包，邮件发给了杜云凯。 杜云凯和许青松一一看过，筛掉了几个，把剩下的都发给了如系。 今天下午柚柚和景和过来找三只小可爱玩，柳望雪就把工作暂时放在一边，专心陪同，因此就没有及时看邮箱。 顾雪兰一见这俩孩子就心生喜欢，每次都是好吃好喝地招待，恨不得自己就是他俩的亲奶奶。 她以前的小姐妹，现在都已经当奶奶或者姥姥了，她有时候还挺羡慕的。但是这种事情吧，又强求不来，得看闺女自己的安排。 于是，顾雪兰就有点把一腔疼爱暂时转移到了柚柚和景和这俩孩子身上的意思。 傍晚的时候，柳望雪拿了碰碰和小瓷的玩具，带着三只和两个孩子一起出去玩。 村子里有一片空地，以前是打谷场，后来农业逐渐机械化以后，就基本闲置了。 但现在这片打谷场依然保留着，村里谁家晒的东西多，就可以放到这边来。 听许青松和陶华宇说，以前农忙结束后，村委会还会在这边放露天电影，家家户户都搬着小板凳过来。 有卖花生瓜子小零食的，还有炸爆米花的，用那种老式的炮筒一样的爆米花机，一开锅，真是平地一声雷。 柳望雪听得无比向往，就想什么时候也能体验一次。 打谷场周围的几棵白杨树已经有些树龄了，长得高大又粗壮，枝繁叶茂的，太阳偏斜的时候，树影几乎覆盖了大半个场地。 有几位奶奶已经结伴坐在这边乘凉，带着自家的小板凳，拿着蒲扇，有的还端着大茶缸。 柳望雪出门的时候偶尔会碰到村里的人，因此大部分都已经算熟悉了，见了面都会打个招呼点个头，问一声“干什么去”。 碰碰原先做流浪狗的时候，在这一片也是出了名的，村里人得知它被柳望雪收养，又眼见着养得这么漂亮，对柳望雪的观感也更好了。 有一个奶奶冲他们招手：“絮絮，景和，柚柚，过来，过来。” 三人走过去，奶奶从口袋里掏出几颗水果糖，递给他们：“你们吃，酸酸甜甜的。” “谢谢奶奶！” 这位奶奶已经80多岁了，牙齿都快掉光了，说话都漏着点风。见他们吃了糖，爬满皱纹的脸仿佛笑成了一朵盛开的菊花。 小鹦鹉立即开始了它的打招呼流程，每人一遍，几位奶奶被逗得哈哈大笑。 一位头发花白的奶奶问柳望雪：“哎呀，你什么时候又养了只鸟，这么漂亮！” 柚柚被水果糖外面的那层糖衣酸得口水直流，吸溜一下，说：“是桃园的鸟！” 景和补充道：“不知道是被谁丢掉的，流落到桃园。” 柚柚接着说：“它想要一个家，就来了。” 柳望雪笑着说：“跟碰碰一样，也是个流浪的小家伙，我就养着了。” 穿着棉绸衫的奶奶说：“现在他们年轻人有个什么词，人美心善，是吧，说的就是絮絮这样的。” 大家一起笑了，把柳望雪夸了一遍。 小鹦鹉突然听到了鸟叫，就飞到树上社交去了。 柳望雪就带着俩孩子和两只去玩球。 景和把球扔出去，碰碰立马撒欢地去追，衔回来冲着景和摇尾巴，还要再玩。 小瓷这只懒猫又不想动，柳望雪让柚柚用逗猫棒逗它，它看都懒得看一眼。 柳望雪双手捧着它的脑袋，禁锢住，直视它的眼睛，说：“懒猫，你知不知道你胖了，嗯？” 顾雪兰回来后，有心和猫猫亲近，经常拿小零食逗它。刚开始，小瓷只把她当个陌生人，一点都不搭理。 然而看碰碰和她亲近，才明白她也是这个家的主人之一。没过两天，就禁不住小零食的诱惑，吃多了。 碰碰见顾雪兰老拿零食喂猫，也闹了，所以也跟着吃了不少。 一个传染俩，三只谁都没跑。 柳望雪这一周多，一心扑在剧本上，压根儿就没想起来提醒顾雪兰。 直到前天出去跑步的时候，她抱着小瓷，突然就感觉分量不对，回家后给猫称了体重，果然胖了两斤！ 接着狗子和小鹦鹉都没逃脱体重称，但是这俩还好，平时的运动量也够，没重多少。 柳望雪看着称完体重又窝到猫爬架上的小瓷，感慨，真的跟网上说的一样，奶奶喂的猫或者姥姥喂的猫，都逃脱不了变胖的命运。 柳望雪特地跟顾雪兰说了情况：“妈，小瓷这个品种的猫不能吃胖的，不然可能会诱发疾病，不好治疗。” 顾雪兰一听，立刻担心了起来，表示再也不喂了。 于是柳望雪就开始抓着这只猫减肥，其实也就是把饮食变回正常的量，让它每天多运动一会儿。 但是这只懒骨头，每次都得好好说道一番才肯跑一跑。 柳望雪继续捧着它的脑袋教育：“作为一只成年的猫咪，你必须要对自己负责，学会控制自己的体重，知不知道？” 柚柚挥着逗猫棒，嘴里的糖还没吃完：“要对寄几负责！” 小瓷的脸皱成一坨：“喵~” 柳望雪继续：“又不是让你瘦成一道闪电，咱们就把这两斤减下来，以后就随便你，好不好？喵一声就算你答应了~” 柚柚：“喵~” 小瓷不情不愿：“喵~” 这时，聒聒飞回来了，在小瓷脑袋上踩了一脚：“胖！胖！” 第85章 我爱你 小瓷突然挣扎了起来，柳望雪一松手，它就蹿了出去，朝着小鹦鹉扑跳：“喵嗷呜！”肥仔，你给小爷下来！ 柳望雪看得十分欣慰，对于爱漂亮的懒猫，就是得激一下。 柚柚挥舞着逗猫棒，蹦了蹦：“猫猫加油！猫猫加油！” 聒聒就是在故意逗小瓷，一直维持在一个不高不低的水平飞着，让小瓷觉得跳一跳够得着，但实际上又够不着。 在小瓷气急败坏猛地一跳的时候，眼看着就要被抓到了，聒聒一下子高飞闪避，然后拐了个弯，落到一边的树枝上，和围观的两只麻雀站在了一起。 聒聒：“累！累！” 小瓷扑了个空，落地之后蓄了把力，朝聒聒停的那棵小树跑去，顺着树干就爬了上去。 但是树枝比较细，它一上去就将其压弯了。两只小麻雀被吓得飞走了，聒聒就是不走，还往枝头挪了挪，黑豆眼看着小瓷。 树枝晃啊晃的，小瓷非但没害怕，还来劲了，又往前走了两步，用力一压，枝头弹起，聒聒扑腾了一下翅膀，飞走了。 小瓷：“喵！”怕了吧！ 聒聒：“唧啾！”我看你怎么下来！ 小瓷刚得意完，就慌了。有点高，这地面怎么还忽高忽低的，猫猫头晕。 它视线找到柳望雪：“喵~”怕怕，主人快救救猫！ 柚柚跟着柳望雪一起跑过去，很是担心：“猫猫下不来了。” 柳望雪安慰他说：“没关系，能下来的，它很勇敢的。” 她站在树下，朝猫猫伸出手：“别怕，跳下来，我接住你。” 这时，碰碰衔着球回来了，见到这幅场景，就直接跑了过来，把球放在地上，对着小瓷：“汪！” 景和也跑了过来：“我上去救它。” 柳望雪拦住了，说：“没事儿，不算高，让它自己跳下来。” 就算高也不能让景和往上爬呀，树枝那么细，站一只猫都晃，人要是上去，万一跌下来受伤了怎么办。 柳望雪朝猫猫伸着手臂，继续鼓励：“来，我家猫咪最勇敢了，跳下来，我接住你。” 碰碰：“汪！”勇敢一点！ 聒聒飞了过来：“唧啾！”一点都不高，怕啥！ 景和带着柚柚一起给猫猫加油。 在多方的鼓励下，小瓷终于鼓起勇气，蹬了一下树枝，借着弹起了力道，往柳望雪的方向跳了过去。 柳望雪紧紧地盯着猫咪，一把将其接住，搂在了怀里。 柚柚和景和给它鼓掌：“猫猫真棒！” 小瓷在柳望雪怀里蹭啊蹭：“喵~”吓死喵了，还是主人怀里最安全！ 柳望雪抱着小瓷，撸一撸背，又亲了一口：“我们小瓷可真棒！太勇敢了！” 安抚了好一会儿，小瓷才愿意下地。柳望雪带着俩孩子和三只一起玩球，扔出去，大家一起追，比谁先捡到。 碰碰冲得最快，景和紧随其后，柳望雪跟着柚柚，看着他防止他跑快摔了，小瓷也被迫参与到了比赛中，聒聒跟着大家飞在空中。 最后理所当然的被碰碰捡到了，它高兴地跳了好高。 柚柚这个宝宝玩得不亦乐乎，每次都捡不到，却依然跟着跑，欢乐的笑声就没断过。 一直玩到天擦黑，柳望雪带着三只先送两个孩子回家。 小瓷彻底不愿意动了，两只前爪抱着柳望雪的脚踝要抱：“喵~”体力值告罄，得抱抱才能充电！ 柳望雪假装不想抱它，往前挪了一小步，小瓷坚决不松爪，整只猫的后半截身体瘫在地上，也不管脏不脏了，就这样被拖着前进了一小段。 柳望雪觉得它真的好可爱呀，弯腰把它抱了起来，拍了拍它肚子上的灰尘，揉了揉圆脑袋。 小瓷舒服地窝在她的臂弯里，直接闭上了眼睛。 拐了个弯，远远地就看到沈念安的身影，走进了，他对两个孩子说：“我还以为你们玩得都忘了回家了呢。” 柚柚直接伸手，拖长声音说：“爸爸抱——” 沈念安故意说：“不抱，你自己走。” 柚柚抱住他的腿开始撒娇。 柳望雪笑着说：“沈哥你抱他吧，刚刚在打谷场跑了好久，应该是累了。” 柚柚说：“猫猫都累了。”他也一样啊。 沈念安把小柚子抱了起来，跟柳望雪道谢：“麻烦你了。” “客气了，”柳望雪说，“那我就回家了，拜拜。” 柚柚和景和一起挥手。 回到家，吃过晚饭，洗了澡，柳望雪陪顾雪兰一起窝在沙发看剧。 娘俩这回连看剧标配的水果都不吃了，就泡了点红枣茶，慢慢喝着。 戒断的第一天，三只都不习惯，跟柳望雪闹，被她义正言辞地说了一顿，就都老实了。 现在就乖乖地挤在一起，专注地盯着投影。 剧是以前的老剧，因为现在的剧顾雪兰大都不爱看，她说：“不知道都在演些什么，有些年轻演员一点精气神都没有，看得人心里堵得慌。” 柳望雪看着眼前投影里面，一个男人状若癫狂地喊着：“芊芊我爱你！！！” 她问：“妈，你有没有觉得，这个剧里面，主角们的三观好像都有点问题。” 顾雪兰毫不在意，拿起遥控器，把这个片段往回倒，在男人撕心裂肺的喊声里表达自己的观点：“谁说我看的是三观了，我看的是颜值。你瞧瞧，这五官，多灵动，眉毛，眼睛，就连鼻孔都是戏。” 柳望雪：“额……” 这时，聒聒突然飞了起来：“我爱你！我爱你！” 它不知道被触动了哪根神经，跟个复读机似的，边飞边重复这句话。 母女俩的注意力就从剧集转移到了它身上。 聒聒在客厅里绕了两圈，然后落在柳望雪的膝盖上，继续复读：“我爱你！我爱你！” 柳望雪惊喜不已：“妈！你看它！” “老天爷唉，”顾雪兰惊叹，“它能听懂？” 柳望雪伸出手指，刮了刮小鹦鹉的下巴：“我也爱你，mua~” 聒聒在她膝头蹦了两下，然后飞落到猫狗那边，对着它俩：“我爱你！” 两只不理它。 聒聒没有放弃：“说！我爱你！” 两只毫无反应。 聒聒继续，甚至放慢了语速，吐字无比清晰：“说！我、爱、你！” 两只往远处挪了挪。 聒聒朝它俩蹦了蹦，又说了两遍，语气逐渐暴躁：“说！我！爱！你！” 两只伸爪捂住了耳朵。 聒聒：“$^%$*&(_+)……”直挺挺地倒在了沙发上…… 第86章 请假 柳望雪眼疾手快地拿起手机，把三只的这一幕录了下来，就回卧室剪视频去了。 自从小鹦鹉来了家里，柳望雪就把石榴视频的账号昵称改成了“三只小可爱”，前几天还抽空剪了个视频，正式介绍三只。 这个账号就是单纯地用来记录三只的点滴日常，是她打算留给以后的回忆。因此就没想过要去经营，剪的视频也很粗糙。 从碰碰到来之后直至现在，一共发了快二十条了，没什么关注度。 柳望雪也不在意，把今晚的这段结合那部剧的片段剪了剪，在结尾处搞了个悲伤的配乐，标题是“救命啊！这个小可爱是在表白还是在教学”。 上传完后，她自己又看了一遍，乐得靠在椅背上笑个不停。 笑完之后才想起起来，自己这大半天都忘了查看一下邮箱。 惊山科技把应聘者的简历和作品都发了过来，柳望雪下载解压后一一查看。 这一看就看到了深夜。 三只都在客厅睡着了，顾雪兰出来上卫生间，发现她房间还亮着灯，轻轻敲了两下就推门进来。 “还没睡呢？”顾雪兰问，“有什么工作都尽量放到白天做。” 柳望雪敲完最后一个字，点了发送：“已经做完了，马上就睡。” 顾雪兰看她关了电脑，就转身出去了，边走边说：“年纪大了别熬夜，老得更快。” “知道啦——”柳望雪伸了个懒腰，真是亲妈呀，太会戳心窝子了。 次日一早惊山科技就回了邮件，问她什么时候方便，能不能去工作室面谈。 柳望雪看着一边玩耍的三只，敲下了拒绝的回答。 不是她不想去，而是真的去不了。这三只小可爱黏她黏得特别紧，平时在房间里或者院子里都好，只要她靠近了院门，有要出去的意思，三只就会立马跟上。 前两天，她想骑着小电驴去镇上的菜市场买点肉类回来填充一下冰箱，聒聒直接站在了车把上，小瓷爬到了脚踏板上，碰碰扒着车后座，也要上去。 最后没办法，只好换成顾雪兰去。 助理收到邮件后立即去找了杜云凯：“杜总，如系说她家在溪市，离咱们这儿比较远，她还说家里还有三个小可爱要照顾，实在走不开，问咱们能不能线上聊。” 杜云凯表情透着惊诧，“三个孩子？那还真是走不开啊。” 助理虽然疑惑但没有反驳：“可能吧。” 杜云凯一想：“溪市，不就是许青松……他人在不在，叫他过来一下……不用了，我去找他。” 杜云凯出去找了一圈也没见许青松的人，问黑眼圈：“你们老大呢？” 黑眼圈从代码中抬起头：“不知道，他就说出去一会儿。” 杜云凯略一思索，去了楼顶天台。这里被设计成了一个小花园，还有桌椅，是写字楼里的打工人午休放风的绝佳之地。 果然，许青松就在这里，他正站在护栏边，拎着一罐咖啡，吃着三明治。 “我一猜就知道你在这儿。”杜云凯走过来和他一起站着。 许青松把最后一口吃完，一口气喝完了剩下的咖啡：“我要请假，回农村。” “多久？”杜云凯瞅他。 许青松说：“其实，我想线上办公。” 杜云凯问：“你就真的那么喜欢在那个小镇待着？” 回来海市的这些天，他能明显地感觉到，许青松不如在秋水镇的时候放松舒心，整个人的气压一直都很低。 就好像又回到了前两年他们一起做《大昭二十一案》的日子，那个时候的许青松也是这样，严重的时候甚至除了工作上的事，连话都不想说。 杜云凯还特地给他约了心理医生，他也很配合，但是聊完之后，医生表示没太大的问题，就是可能需要换个环境。 当时许青松自己也说：“我知道我的问题在哪，就是有点厌倦。” 所以，游戏上架稳定之后，许青松提出回秋水镇休息，杜云凯就没阻拦，甚至连假期也没有时限，看他自己的意愿。 就是没想到，这家伙一休就休了大半年。 许青松把包装纸和易拉罐丢进了旁边的垃圾桶里，示意杜云凯：“你看。” 杜云凯顺着他的视线看出去：“看什么？看楼还是看江啊？” 密集的建筑，浑浊的江水，灰蒙蒙的天空，还有偶尔飞过的一只鸟。 许青松说：“早高峰晚高峰，一出门就是高楼林立，哪里都是人，哪里都是车，没有一个喘息的空间。” 他当初选择回到小镇，一方面是觉得自己被职场磨去了对游戏的热诚，身心疲惫，还有一方面就是因为厌倦了大城市拥挤的生活。 “很正常啊，城市不就是这样吗？”杜云凯觉得没什么，要说拥挤，去看一下京市，或者港市，更喘不过气。 他说：“所以我当初一直跟你提议，杀回去把许家搞到手，只要钱够了，这寸土寸金的地方，想搞个世外桃源都不难。” 许青松被他说笑了：“我家祖上已经给我留了一个世外桃源了，我为什么还要费劲巴拉的‘曲线救国’，在钢筋水泥里建一个？” 村里多好啊，出了门就是那么广阔的一片土地，田间地头悠哉悠哉地散散步，看着庄稼从一棵小苗苗长到丰收，见到人亲切地打声招呼问声好，聊一聊吃了什么，要去哪里，做些什么。 偶尔出去拍拍视频，帮人找找房源，听听天南海北的故事，他觉得特别惬意。 这次杜云凯让他一起回来，原本他也觉得休息了这么久应该差不多了。但是，再次来到这里，他发现自己一点也不想离开秋水镇了。 这么些天过去，那种来自环境的疲惫感和压抑感似乎又要卷土重来了。 游戏还是想做的，毕竟这个项目那么具有挑战性，他好像又有点重回当年热血的感觉了。 所以，他现在处在一个矛盾的状态里，权衡之下，就跟杜云凯提了回村线上办公。 “行吧，”杜云凯拍了他一下，勾肩搭背地拖着他往回走，“哥们儿以前不理解你，但是在那住了几天之后，我觉得我有点理解你了，秋水镇确实是个不错的地方。 正好也有件事要跟你说，如系呢，家里有三个孩子要照顾，来不了。不过她人刚好就在溪市，这趟我跟你一起回去，见见她，线上谈始终不如见面聊。 还有，我联系了小鱼，他下周也回去，咱俩得想办法把他弄过来……” 第87章 回村 俩人一起回了办公室，走到程序组那边的时候，刚好碰到助理，杜云凯说：“帮我订两张去溪市的机票。” 助理问：“谁去啊？” 许青松指了指自己和杜云凯。 助理的整张脸一下子哭丧了起来：“老板，一大堆事儿呢，你又要走？” 杜云凯推卸责任，指许青松：“不是我要走，是他要走，我就是顺带的，去见咱们的编剧。”他是不会承认自己也有点想秋水镇了的。 黑眼圈正好端着咖啡从茶水间出来，听到这句三两步跑了过来，愤愤地许青松：“老大，你又要走？！” 黑眼圈叫金兆飞，人生的第一份工作就是流明科技的实习生。 当初的流明科技是业内数一数二的大厂，能拿到实习offer的应届生也都是优中选优的。 唯独金兆飞，走了狗屎运。 被选中的实习生中有一个车祸了，无法到岗。hr就从已有的简历里面往下捋，结果不是没有回复就是已经签了合同，最后捋到了金兆飞。 hr事后都觉得不可思议，他的简历是怎么混到一堆名校应届生里面的。 这个hr和许青松有些过结，就故意把金兆飞这个看上去毫无优势的普本生塞到了他的部门。 许青松看出了hr的小九九，没理会，把人留下了。实习生而已，能用就用，用不了就丢一边，反正也不是他给开工资。 不过许青松这个人有一个优点，就是他善于发现团队里每个人的优点，并且会帮助他们把优点放大。 金兆飞的学校一般，该学校的学科建设也一般，但是他的成绩单很漂亮，几乎清一色的a+。 许青松就稍微留心了一下，发现他身上有一股钻研的劲儿，任何问题到了他手上，解决不了绝不罢休。 除此之外，他浑身上下都洋溢着一股“热爱”，那是还没被职场磨灭的激情。 后来实习考核结束，金兆飞没通过。 许青松看着他，一直有一种错觉，就好像可以通过时光看到过去的自己。于是他去找了自己的师父，力排众议留下了金兆飞，亲自带着。 之后不久，流明科技的内部争斗愈发严重，再后来就被许氏收购了。 许青松拿着私人物品离开的时候，金兆飞也走完了辞职流程，就跟着一起来了惊山科技。 当初什么都不懂的实习生，经过两三年的磨砺，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 不过对于自己一直跟随的老大一走大半年，且刚回来没多久又想走这件事，金兆飞忍不了，直接伸手拦住，对助理说：“给我也订机票，我跟他一起走！” 许青松往他大腿上轻踹了一脚：“该干嘛干嘛去。” 金兆飞端着咖啡往侧边退了一步，指指他，进了门就一声吼：“老大要跳槽了！！！” 这一嗓子，把全组的人都炸得一个激灵，一群人跟地鼠一样，一个接一个地冒头。 “老大跳槽了？” “为什么呀？” “跳哪儿去了？” “愣着干嘛，去追啊！” “拦住他！” 一瞬间眼药水还没干的，趿着拖鞋的，眼镜带歪的，闹哄哄地从门口挤了出去。 金兆飞不知被谁推了一下，整个人都贴到了墙上，咖啡洒了一身，烫得扯着衣裳直蹦。 助理伸着胳膊，把老板和许总护在身后。 “哇哦！”杜云凯慢悠悠地鼓了三下掌，“三个大活人站在这里，居然没有一个人看到，很好。” 许青松的脑仁刺痛了一下：“都给我回来！” 一群人没跑出几步就被喊住了，回头一看，许青松就站在门口。纷纷围拢过来，七嘴八舌地问跳槽的事情。 压根儿没人在乎杜云凯。 金兆飞手里拎着那个空杯子，想要顺着墙根儿悄悄地溜掉。 几乎熬了个通宵的许青松被吵得头疼的要命：“是造谣。” 杜云凯给助理使了个眼色，助理立即指着金兆飞喊：“造谣的在那儿！” 一场混战结束后，被按着打的金兆飞坐在椅子上涂牙膏，他肚子上被烫得红了一片。 许青松还没发火，他先委屈上了：“老大你看见了吧，当着你的面他们都这样欺负我，可想而知你不在的时候我过的都是什么日子！” 有人踹了他椅子一脚：“小金我警告你，年龄小不代表你可以倒打一耙。” 一人接力把他的椅子踹向另一边：“年龄小也不代表你可以造谣。” 再来一脚：“更不带表你可以油腻。” 许青松捏着眉心。 杜云凯打圆场：“行了，就是回去见见编剧，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完全忘了自己是始作俑者。 金兆飞将信将疑：“真的？” 有人接腔：“我咋不信呢，他发的那些视频你们瞅见没，有山有水有荷田，好吃的好玩的，连狗都养起来了。” “就是，我都没时间陪我家狗，狗子都快抑郁了，瞧他的，撒的多欢！” “院儿里的樱桃也没舍得给兄弟们寄点！” 金兆飞不乐意了，他亲老大，多少还是得维护点：“过分了啊，水蜜桃你们没吃吗？” 接着脑袋就被戳了一下：“闭嘴你，造谣者不配发表意见。” 最后，在许青松的再三保证下，大家伙才放过他。 许青松心想，我走都走了，回不回的你们还管得着吗。 他和杜云凯出去之后，这些人在里面嘀咕：“可信度打几分？” 金兆飞一脸看蠢货的表情：“还打几分，连负分都不配有！自己就是男人，还信男人的口头承诺？看不起你——” 毫无意外地挨了一巴掌。 杜云凯和许青松回到小院儿的时候，正好是傍晚。 柳望雪刚给草金喂完鱼食，带着三只从院里出来，三人和三宠一起打了个照面。 碰碰好多天没见到许青松了，都想他了，立即扑了上去，被许青松抱了个满怀。 小瓷嫌弃地看了它一眼，高傲地依偎在柳望雪脚边。 聒聒飞过去打招呼，它换了一种方式：“你好！我爱你！” 如果对方只回答“你好”，它是不会满意的，必须得听到“我爱你”。 柳望雪哈哈大笑，握拳当话筒，递过去：“采访一下两位先生，被一只小鹦鹉表白是什么感受？” 第88章 氛围感 杜云凯虚虚地理了一下头发，端正仪表：“我还是那句话，首先得关注一下它的性别，谢谢。” 柳望雪递给许青松：“许先生呢？” 碰碰还没从激动的心情中缓过来，跳着用前爪和许青松碰掌，许青松一脸甜蜜的苦恼：“哎呀，我已经有碰碰了，不好再爱另一只鸟的。” 小鹦鹉：“哼！” 拍拍翅膀，落在了柳望雪的肩头。 三人一下子笑开了。 这时顾雪兰出来了：“我一听这么热闹，就猜到肯定是小许回来了。这位是？” 许青松介绍：“我朋友，杜云凯。” 杜云凯主动伸手：“阿姨好，您叫我云凯就行。” “唉，好！”顾雪兰笑眯眯地跟他握了下手，“正好，你俩别做饭了，我再炒两个菜，晚饭过来一起吃。” 顾雪兰说完就抓紧回去炒菜去了，又叮嘱了一遍：“一定来啊。” 杜云凯看许青松。 柳望雪笑他：“还客气什么呀，走吧。今天有我妈拿手的红烧肉！” 杜云凯摊手：“我寄人篱下，当然要看他的意思了。” 碰碰的热情劲儿过去，终于不闹他了，许青松揉揉它的脑袋，说：“有红烧肉那肯定得去啊，这些天外卖吃得我都要吐了。” “行，我先回去了，你俩收拾好了就过来。”正好也不用锁院门了，柳望雪把钥匙还给许青松，就带着三只回去了。 聒聒站在她肩头跳了一下：“肉！肉！” 柳望雪逗它：“肉什么肉，你又不能吃。” 碰碰也跳了一下：“汪！”我能！ 小瓷迈着优雅的步子：“喵~”想吃~ 许青松把车开回院里，杜云凯打开后备箱拿行李：“我总觉得那三只越来越灵性了，尤其那只鹦鹉，这么短的时间内，词汇量都丰富了。” 许青松拿下另一个箱子：“还记不记得你自己说的，这儿是风水宝地。” 杜云凯跟在他后面进去：“原话送给你，迷信。” 吃完饭后，杜云凯提议泡点茶喝，于是四人一起去了阳光房。 柳望雪网购了些造型各异的灯串，挂在了秋千椅上，再从秋千椅延申到了房顶。打开开关，暖黄色的灯光铺洒开来，很有氛围感。 顾雪兰建议：“现在喝茶不太好吧，晚上可能要睡不着了，不如煮点花茶或者果茶吧，你们就坐坐聊聊天，也算应个景儿。” 大家没什么不同意的，许青松这些日子天天灌咖啡，回来就特别想好好睡一觉。 柳望雪切了半个苹果，并一些红枣、葡萄干、黑枸杞，放进养生壶，又丢了几颗冰糖进去，加水煮了壶果茶。 三只看她切苹果，以为饭后小零食解禁了，都闹着要吃。 柳望雪把剩下半个苹果举高，示意它们坐好：“看在你们乖乖减肥，控制住自己的份上，今天的苹果就算奖励，不过一只一小块，听明白了吗？” 三只紧紧地盯着苹果。 柳望雪说：“明白就点头。” 三只挨个叫了一声。 “很好！”柳望雪一只给切了一小块，剩下的她一大口全部吃掉。 许青松问她：“什么减肥？它们也不胖啊。” 柳望雪满嘴的苹果，没法说话，顾雪兰就替她回答了：“怪我，主要是小瓷，胖了。” 聊着聊着，茶就煮好了。 柳望雪这次用的是一套陶瓷的欧式茶具，一杯配一碟，一共六组，每组一种图案，星空、杏花、向日葵、鸢尾花、播种者和咖啡厅。 四人按自己的喜好各选了一组。 柳望雪切了柠檬薄片放在杯底，然后把煮好的茶倒进去。 杜云凯感叹：“还是你这里喝茶有感觉啊！” 他回工作室之后，特地让助理去买了一套茶具，挑了好几种上好的茶叶，叫上许青松一起，在办公室里泡着喝。 茶还是那个茶，口感甚至比柳望雪这里还要好一些，但俩人就是感觉有点没滋没味的。 回家拉投资那天，杜云凯甚至去了他爸的茶室，跟他爸学泡茶，行云流水的一套动作是学会了，但就是没这个味道。 许青松的一句话解了他的惑：“这里喝茶，喝的是种氛围感。” 杜云凯表示赞同，端起杯子抿了一口，还是有点烫。 “哦，”柳望雪故意曲解，“那就是说，我的茶不好，我泡得也不好喽？” 两位男士赶紧道歉。 顾雪兰拍了她一下，笑着说：“好好说话！” 柳望雪笑嘻嘻。 之后聊着聊着话题就全变成了工作，顾雪兰见了，就不打扰他们仨，去客厅看剧去了。 原本是要带着三只一起走的，但是它们仨不愿意。 顾雪兰放剧的时候就故意开着客厅的门。碰碰听到声音，耳朵立即竖了起来，然后跳下沙发椅，对着柳望雪叫了一声，就带着猫猫和小鹦鹉朝客厅去了。 柳望雪问他俩：“你们俩怎么说回来就回来了，我还以为至少要忙好几个月呢？” 许青松说：“我从明天开始线上办公，还是秋水镇适合我。” 柳望雪跟着问杜云凯：“那我可不可以也线上兼职啊，有这三只在，我根本走不远，我去哪儿它们都得跟着。” 杜云凯说：“行啊，如系大概率也会选择线上。你知道吗，她居然也在溪市，家里三个孩子，走不开。 工作室那边给她找的助手都已经到岗了，本来是让她过去见一见的，可惜她去不了。” 许青松接着说：“所以他以此为借口，非要跟我一起回来，想偷懒还偏要说什么省得人家麻烦。” 杜云凯狡辩：“我招的编剧，我肯定要亲自见一见的，礼贤下士懂不懂。” 柳望雪喝着茶，看他俩斗嘴，还挺有意思的。 杜云凯问柳望雪：“发给你的剧本和人物小传你都看完了吗，感觉怎么样？” 柳望雪答应做兼职的时候，杜云凯就让助理把这两份东西发给了她，让她先看看。 柳望雪使出毕生的演技，才没有让自己笑场：“挺不错的，看得出来是个很有才华的人，而且很用心。我还上某个剧作平台搜了一下，这么好的本子，按理说不该被埋没啊。” 第89章 演技 杜云凯有个开娱乐公司的姐姐，一些内幕消息他还是知道的：“这个网站的性质早就变了，资本介入后就是资本的玩法了。 想要单纯靠实力在这个平台出头，可能性很小。没有宣传和流量，就几乎不会有被看到的可能。 你都不知道，我当初淘到这个剧本，花了多少时间和精力，这其中又有多少运气的加成。” 柳望雪听完，觉得应该是她运气好才对，原本不抱希望的东西，被赏识的人发现了，最后还被开发出来，实现了价值。 想到价值，她忽然又有点想逗人了：“那这么好的剧本，你应该花了不少钱吧？ 别误会，我也是学剧作的嘛，就是跟市场脱节太久了，最近也有了点创作的打算，所以想了解一下。” 许青松给自己续了杯茶，说：“这个案例不具备参考价值。” 柳望雪装作疑惑的样子：“怎么说？” 杜云凯接过养生壶，也续了一杯，同时开始给自己立人设：“当初我刚创业，拉了几个狐朋狗友入股，总共也没多少钱，每一处都得花在刀刃上……” 许青松听不下去了：“说人话。” 杜云凯帮柳望雪续了一杯，觉得许青松真是烦人。果然，装逼的时候身边不能有熟人：“人性嘛人性，花小钱办大事。” 杜云凯说：“剧本是很好，但是一点知名度都没有，我悄悄问了我姐，她建议二十万直接买断。” 许青松看向他：“你还有个姐姐？怎么从来没听你提过？” “低调低调。”杜云凯笑了笑。 柳望雪很敏锐：“你姐，做影视的？” “算是吧，包括影视。”杜云凯没有多说，开了个玩笑，“她奸商一个！我就不一样了，我当初跟这个编剧聊了聊，挺欣赏她的，也为她感到遗憾，所以我就只跟她签了五年的版权。 我想着万一游戏火了，她可以再卖个影视版权之类的。看到成绩之后，应该就不会那么丧气了。毕竟任谁放弃自己热爱的东西，都会痛不欲生的吧。” 抛开拉踩的那句，柳望雪听出了杜云凯话里的真诚，心里说不出的感动。 原来他当初是这么想的，可惜，自己当时已经完全扎进了情绪的漩涡里，没有任何想要持续关注的想法。 后来又恋爱脑发作，人生一塌糊涂，完全辜负了他的一番好意。 想想上辈子的那几年，好像是出过几款爆火的古风端游，但貌似都跟《大昭二十一案》没有什么关系。 柳望雪想，别说是上辈子了，就算是这辈子，如果不是文熙，她就不会提前查邮件登平台。杜云凯的工作室联系不上她，就不可能会续签，也不可能会有现在这个端游项目了。 柳望雪心里非常感激，自己何德何能啊，老天不仅让她有了重来一次的机会，还让她的身边出现了这么多美好。 此时的柳望雪还没有多想，开了个玩笑：“那你岂不是很亏，游戏爆火，肯定有很多人联系买版权。价格水涨船高，你续签不得大出血？” 许青松叹息：“奸商啊——” 杜云凯露出一副矜持但是又得意的表情：“我跟我姐打听了一下，她们圈内是有不少人想买，但是全都联系不上如系。所以我猜，如系这个人肯定已经淡出圈子了。 我和老许本来是准了n b的，但是没想到我们运气就是这么好，联系上了。” 许青松接话：“这个奸商觉得，如系当初就对这个剧本的价值认知有问题，现在既然淡出圈子了，对于市场行情应该也不会了解多少，于是也没打算给高价。” “谁说的，”杜云凯反驳，“我最后还是良心战胜了理智，谈续签的时候都在等她先报价好不！” 柳望雪借着喝茶的动作掩饰自己，紧追一步问：“那她报了多少？” 杜云凯笑着比了一个数字。 许青松也比了一个数字，说：“比这家伙的心理价位低了这么多。” 然后他又比了一个数字：“同时比市场价位低了这么多。” 天知道柳望雪此时此刻是用了多大的忍耐力和控制力才没把这口茶喷出去。 她这时的表情绝对是发自内心的震惊！她觉得自己的报价已经够高了好么，没想到在杜云凯那里居然是血赚！ 天呐，自己当时肯定是被猪油蒙了心，为什么不听文熙的，为什么不在那二十万后面狠狠地加零！ 这钱拿到手，不比什么拿人家当跳板香吗！果然，在足够的金钱面前，自己的那点单纯的顾虑以及小心思都像个笑话。 刚刚的什么感动啊，感激啊，全都烟消云散瞬间蒸发了！ 柳望雪觉得，她心里现在只有一个脏字儿不知当讲不当讲…… 她好想抽自己啊，让你嘴快！让你嘴快！问什么不好问这个！ “如果我有罪，请用法律来惩罚我，而不是巨额的真相……”柳望雪化作小人在心里痛哭。 许青松总结，也是想给柳望雪提个醒：“所以说，这个案例不具备任何参考价值。唯一能作为前车之鉴的是，卖版权之前一定要先找可靠且懂行的专业人士进行评估。” 柳望雪已经迅速调整了情绪，连连点头，虚心受教：“学到了，学到了……” 第三壶茶都已经喝完了，看看时间也挺晚了，许青松对柳望雪说：“早点休息吧。” 然后他就和杜云凯一起帮着收拾了垃圾，顺便去厨房把茶具清洗干净。 回来之后，许青松觉得自己从身到心都舒适了。一顿带着烟火气的饭吃完，几杯果茶下肚，感觉整个人都被洗涤了一遍似的。 预制菜的反胃感消失了，咖啡的苦味散去了，呼吸顺畅了，整个人身上似乎都沾了些果茶淡淡的甜。 洗完澡之后，许青松去看了看他的三条草金。柳望雪昨天晚上已经帮它们换了水，鱼缸也给洗干净了。 三条小鱼浮在水里，一动也不动，已经睡着了。 许青松故意敲了敲鱼缸，把它们吵醒，看着它们游来游去，低声说：“你们可真幸福。” 作为一个人，羡慕宠物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回了卧室之后许青松倒头就睡，他可太想念他的床了。 一夜无梦到天明。 第90章 跑起来 天刚蒙蒙亮，柳望雪就起了，要和顾雪兰一起去菜地浇水。 最近的天一直没下雨，地都干了。原本是计划昨晚浇的，但是因为许青松和杜云凯突然回来了，吃了饭又喝茶聊天的，就耽搁了。 屋里的主人一起来，三只也就都醒了。 聒聒飞过来打招呼表达爱意，碰碰以为今天要早早出去跑步，立即摇着尾巴跑去院门口等。 只有小瓷，趴在猫窝里，看了大家一眼，继续闭上眼睛睡。 母女俩洗漱完，去院里楼梯下拿出了水管，开门出去了。碰碰和聒聒都跟在后面。 小瓷动了动耳朵，咦怎么没声音了？不是要出门了吗，主人怎么不带它？ 懒猫一下子清醒过来，立即跳出猫窝，出了客厅再跑出院门，左右张望一下，发现右边墙角处碰碰的半截尾巴。 它脚步轻盈地跑过去，歪头：“喵？”干什么呢？出门怎么不叫我？ 碰碰转回头：“汪！”还以为要去跑步呢，原来是浇地。 聒聒站在院墙上：“啾唧！”哇！水！想玩~ 小瓷站在水泥路边对碰碰伸爪爪：“喵~”过来背我。 碰碰认命地走过去：“汪！”真拿你没办法。 小瓷爬上了碰碰的背，碰碰驮着它往菜地走：“汪汪！”你赶紧减肥吧，你瘦不下去，我和聒聒都没有小零食吃了。 小瓷一爪子拍在碰碰脑壳上。 聒聒从院墙上飞下来，往柳望雪那边去：“懒！懒！” 柳望雪听到声音一回头，发现三只都来了：“离水和泥都远一点啊。” 碰碰对着柳望雪：“汪！” 柳望雪捏着水管，让水滋出去，浇到更远一点的地方，回应碰碰：“等我一下啊，浇完地就带你去跑步。” “汪！”碰碰开心啦，欢快地摇起了尾巴。 柳望雪又看了小瓷一眼：“小懒猫，今天你也必须得跑，知道吗，不许撒娇耍赖让我抱了！” “喵~”猫猫不开心，挠了挠碰碰，跑步有什么好玩的，又累又累而且累。 “汪！”分清主次好么，不是让你玩，是让你减肥！ “喵嗷！”看爪！ 地里一些长得快的植株已经开出了零星的花。聒聒在菜地上方飞了一圈，已经找准了目标，南瓜花最大，它要去摘。 但是它的嘴太小，根本衔不住花茎，更别说咬断了，只能扯花瓣。可一用力，花瓣破了，花还是牢牢得长在花茎上。 聒聒是一只非常善于放弃的小鹦鹉，立即就换了目标，最后摘了一朵西红柿的小花，朝柳望雪飞去。 经过顾雪兰的面前，顾雪兰顺着看过去就笑了：“这个小鬼精灵，还懂借花献佛啊！” 毫无意外，聒聒把花送给了柳望雪。 柳望雪接过说谢谢，但是：“下次可不能摘了，这个花是要结果给我们吃的。” 聒聒站在她手心里，歪歪头：“吃！吃！” 柳望雪就当它明白了：“对，真乖，去玩吧。” 聒聒飞走了，又绕了一圈，落在了黄瓜架上。 碰碰驮着小瓷，也往黄瓜架那边跑了过去。 浇完地的时候，太阳已经出来了，母女俩收好水管，带着三只回院里。 一到水泥地面，小瓷就从碰碰的背上跳了下来，慢悠悠地跟在后面走。 进了院子，碰碰一直跟着柳望雪，直到见她换了平时跑步穿的鞋，开心地跳了起来，一个箭步就往院门外冲。 柳望雪喊它：“慢点。”追上去的时候却被聒聒拦住了去路。 聒聒的小爪子抓着柳望雪t恤的袖子，想带着她往石榴树那边走。 柳望雪好奇地跟过去，就见它落在树中央最大的那颗石榴上：“吃！吃！” 一只爪子还踩了踩。 柳望雪简直哭笑不得。 石榴树不算太高，柳望雪踮起脚，伸长胳膊，把小鹦鹉抱了下来：“还没熟呢，咱们再等一等啊，这颗最大的一定留给你，好不好？” 碰碰撒丫子跑出去，等了好一会儿也没见柳望雪，又跑回来：“汪汪！” 柳望雪把小鹦鹉放在肩膀：“来了，小瓷，走！” 猫猫从葡萄架下的摇椅上跳下来，不情不愿地跟上。 终于可以出去跑啦，还没到大路，碰碰就已经飞快地朝前奔去，聒聒张开翅膀紧随其后。 柳望雪现在对它俩非常放心，就没管，专心地在后面盯着小瓷。 小瓷慢腾腾地跑着，一脸的不开心，圆脸仿佛都皱了起来。 柳望雪在它身边慢跑：“加油啊宝子！你想想，柜子里还有那么多小零食呢，它们都在向你招手啊，只要瘦下来你就能享用！” 猫猫瞥了眼柳望雪：“喵嗷呜！”给你一记眼刀！ 柳望雪正喊着加油，许青松和杜云凯也跑了过来。 许青松仿佛不认识小瓷了：“它居然真的开始跑步了！” 小瓷：“喵嗷呜！”你看不出来我是被逼的吗？ 杜云凯笑它：“怎么感觉怨念颇深啊？” 柳望雪笑着说：“人类减肥都有怨念，猫咪怎么就不能有呢？” 三人说笑了几句，许青松和杜云凯就先去跑了。 没多久，俩人追上了碰碰，又和碰碰一起跑回来。感觉柳望雪和小瓷好像在原地踏步一样，并没有跑出多远。 然后三人并两只宠，全都围在了小瓷身边。碰碰头顶站着聒聒，在小瓷后面赶它，柳望雪他们在旁边给猫猫喊加油。 艰难地又跑了十多分钟，小瓷彻底不想动了，扒着柳望雪的鞋面耍赖“喵~”累了，要抱抱。 好吧，不能逼太紧，柳望雪就把猫抱了起来，三人一起往回走。 许青松做个了深呼吸，感慨：“还是这里好啊！” 他看着周围，觉得田里的禾苗才十多天没见，好像长高了一大截似的，路边的树好像也更绿了，荷田里的荷花依旧盛开着。 这满目的鲜活，仿佛甘霖一般，滋润了他的双眼。 杜云凯也有差不多的感觉，这种舒适惬意的田园生活，看影视作品的时候，也就觉得美而已，但是真正体验了之后，好像就有一种魔力，会让人念念不忘。 第91章 礼物 吃完饭，柳望雪才打开电脑查看邮件，昨天被杜云凯和许青松这俩人的“坦诚”震到了，她直到睡觉前想起来都还有点恍惚，于是就忘了查看。 惊山科技杜云凯的助理跟她约见面的时间，地点就在市里。 柳望雪后悔了，她不该起了逗人的心思的，她都已经想象到见面的时候会是怎样一种“冥”场面了。 如果当初这俩人在说端游的时候，哪怕漏那么一丁点的口风想要继续做《大昭二十一案》，她也不会隐瞒自己就是原作者的事。 如果在续签之后，他俩不给她发消息请她做兼职，她也就不会起了逗一逗的心思。 如果她没有起了逗一逗的心思，见面的时候顶多就是惊讶。 不对，她昨晚就不该多嘴提版权费的事，这个才是大错特错！柳望雪简直不敢想，到时候三人坐在一起会有多尴尬。 许青松和杜云凯会不会生气？柳望雪心想，自己好像无意间成了个心机女。 “算了，我就是心机！社会人，谁还没点心机！”她边回邮件边给自己做心里建设，“虽然我心机，但是我这边的线索都是明着给的，是你们自己想歪了，不关我的事……” 于是柳望雪特意提了要求，约见的地方要能带宠物。 那边回复很快，给她发了确认后的时间和地点，顺便跟她要了另外的联系方式。毕竟以后的沟通会更加频繁，可能还会有许多琐碎的地方，一直用邮件也不太方便。 柳望雪给了他另一个社交平台的号，这个平台是大多数工作党的首选，存储功能比较强大，文件不会过期。 没多久，助理和杜云凯都加上了她的好友。 打完招呼，寒暄完，柳望雪就去客厅给三只梳毛了。猫猫和狗子是必须要梳的，小鹦鹉则是凑热闹，两只有的待遇它也必须要有。 午后，沈念安拎着两个大西瓜过来了。 后面跟着俩孩子，景和一手牵着柚柚，一手拎着羊角蜜，柚柚的手里还拎着一兜小番茄，红的黄的黑的，还有迷彩的，好几种颜色混在一起。 顾雪兰洗了一碗葡萄，又切了些凤梨和香瓜，从厨房端出来，正好看见这一家三口，热情地招呼道：“快进来快进来，我刚刚还跟絮絮念叨呢，说柚柚和景和一会儿该过来玩了，这不，给你们洗了点水果。” 柚柚和景和一起说：“奶奶好！” “哎，好！”每一次听到他俩叫“奶奶”，顾雪兰都心花怒放。 柳望雪正坐在葡萄架下看书，三只在她旁边玩闹着，听见声音就走了过来。 柚柚献宝一样地举起小番茄：“姐姐你看！好漂亮的小番茄，有好多种颜色！我和哥哥一起摘的哦。” 柳望雪配合地惊叹着表达喜欢。 沈念安说：“都是邻居家种的，我买了一些，想着给你们送点过来，这段时间俩孩子多有打扰。” “打扰什么呀，他们来玩，我高兴还来不及呢，人多了热闹啊。”顾雪兰把水果递给柳望雪端着，又和沈念安一起去厨房切西瓜。 景和把柚柚手里的小番茄接过去，跟在俩大人后面。 柚柚不忘叮嘱哥哥：“要洗哦！” 景和说：“知道啦！” 柚柚欢快地跑到葡萄架下，开心地抱抱摇椅上的猫猫，然后自己也爬了上去，和猫猫挤在一起。 柳望雪把水果放在小桌子上，再一次试图跟柚柚沟通：“小柚子，我们商量一件事好不好？” 专心吸猫的柚柚抬起头：“什么事呀？” 柳望雪认真地说：“我们改一下口，叫我‘阿姨’，好不好？” “为什么呀？” “因为……因为我年龄大呀。”柳望雪说。 “和爸爸一样大吗？” “差不多吧。”柳望雪说，大几岁而已，就是差不多。 “哥哥也叫你姐姐。” 那还不是因为你，柳望雪心想，她说：“你们俩一起改，都叫‘阿姨’，好不好。” 她真的有点接受不了啦，她妈变成了奶奶，她还是姐姐，沈哥也不给孩子纠正，这差辈都差到哪里去了。 顾雪兰和沈念安端着西瓜过来了，景和端着小番茄。 沈念安看到柳望雪的表情，问：“怎么了？” “让她改口叫阿姨，他偏不。”柳望雪说。 “可是，我喜欢姐姐。”柚柚的小胖手捧着猫猫的脸，和它贴贴，问它，“你也喜欢姐姐，对不对？” 小孩子的思维，有时候令人好无奈啊。 顾雪兰说：“把你叫年轻了，还不好啊？” 沈念安笑着对柳望雪说：“没事儿，随他喜欢吧。” 行吧，柳望雪叫上景和，俩人从阳光房里搬了两把椅子出来。 顾雪兰又说：“你问问小许和云凯，要是不忙，叫他俩也过来吧。”桌上这么多东西，他们几人也吃不完。 小许和云凯当然不忙，没两分钟，俩人就过来了，还给柚柚和景和带了个小礼物。 都是仿真挂坠，一只蓝金渐层，一只金毛，两只桃面牡丹鹦鹉。 去候机大厅的时候路过一家手工艺品店，许青松一眼就看中了这两只。见他买了，杜云凯也不能空着手啊，于是他在店里转了一圈，还真让他找到了小鹦鹉挂坠。 俩孩子收到礼物可开心了，拿着跟三只对比，柚柚说：“哥哥，你看，一模一样！” 杜云凯看着俩孩子，再一次久违的体会到了送礼物的成就感，那是收到礼物的人真实的发自内心的喜悦。 沈念安跟他俩道谢，说：“真是缺什么补什么，家里的玩具猫和玩具狗大大小小的不知道买了多少了。” 许青松突然问沈念安：“我看俩孩子这么喜欢小动物，沈哥家里没养吗？” 柳望雪也问了一句：“我听景和说，好像是嫂子动物毛发过敏？” 沈念安点点头：“其实我们俩都喜欢小动物，一开始是太忙了，没时间养。后来工作稳定了，就打算养一只边牧，但是又有了景和，计划只能暂时搁置。 景和出生之后，她的体质发生了点变化，变得对动物毛发过敏，所以就一直没养。” 第92章 浪漫 柚柚十分珍惜地拿着猫猫挂坠，一只手还抱着小瓷，抬起头说：“妈妈和哥哥喜欢狗狗，我和爸爸喜欢猫猫。” 许青松开玩笑说：“哎呀对不住啊沈哥，买少了，没想到你跟嫂子也喜欢。” 沈念安装作一副很想要的样子，对俩孩子说：“没关系，我相信景和跟柚柚会照顾爸爸的情绪的。” 景和已经是个十三岁的小大人了，知道沈念安是在装装样子，叹口气：“爸爸你真幼稚。”说着把小鹦鹉挂坠给了他。 柚柚紧紧捂住猫猫挂坠：“爸爸，许叔叔说，下次再送给你。” “好哇你个小柚子，”许青松用沾了西瓜汁的手去捏他的脸，笑着说，“慷他人之慨是吧？” 柚柚笑嘻嘻地躲，还是被涂了半张脸，跑到沈念安身边：“爸爸，擦擦。” 沈念安：“不擦，没有猫猫，爸爸伤心了。” 柚柚商量：“那给你摸一下。” 沈念安：“想要。” 柚柚撒娇：“你就摸一下。” 大家都乐了。 顾雪兰去接了盆水端过来，拧了块毛巾递给沈念安：“别逗了，把我们小柚子逗哭了怎么办。” 沈念安道谢，接过毛巾给柚柚擦脸，还被柚柚学着景和说了句：“幼稚爸爸！” “嗯，优质爸爸，没错。”沈念安自我肯定。 杜云凯问沈念安：“还没问过沈哥是做什么的？” “我啊……” “爸爸是老师！”柚柚抢答。 “大学老师。”景和补充。 “哪所大学？”柳望雪问。 “京大。”沈念安说。 杜云凯一下子看向许青松：“你爸不也是京大的老师吗？” 京大的老师姓许的且年龄符合有不少，沈念安问：“不知令尊是哪位……” “许崇山。”许青松回答，走过去在盆里洗了下手。 沈念安惊讶了：“许崇山？历史系的许教授？” 许青松点点头，他老爹确实挺有名的，无论是讲座还是学术论坛，场场都是爆满。据说校内的选修课，抢不到名额的学生也会去听，经常站得走廊里都是人。 沈念安有点激动，上去握了一下许青松的手，沾了一手的水：“我本科那会儿就上过沈教授的选修课，好险才抢到。”接着沈念安给大家讲了讲沈教授上课的盛况。 杜云凯有点疑惑，问许青松：“咱俩上的难道是另一个京大？” 许青松摇头：“咱俩入学那会儿，我爸的教学任务已经几乎没有了，专注搞研究去了。” 沈念安点头，接着他好像联想到了什么，笑得都有些甜蜜：“还有一点，沈教授的课还管保媒拉纤，虽然他本人可能并不知道。” 嗯？这种事，大家瞬间兴致高昂，期待地看着沈念安。 沈念安回忆着说：“沈教授当年可是以一己之力拉高了历史系的天花板，既博学儒雅又风流倜傥，校内的女生们甚至还为他建了粉丝群。那个时候非历史专业的男生想要追妹子，手握沈教授的选修课绝对是一大杀器。 具体原因还是座位难抢，所以课前占座是非常疯狂的，不少选到课的学生都被迫站走廊，你想想。有人跟系里反映后，沈教授就出了个规定，不管大家怎么抢，但是选上他的课的学生必须得有座位。 这个规定一出，去蹭课的人提前占座就没那么疯狂了。同时也方便了手握‘资源’的男生们，沈教授规定的，座位必有我一个，我愿意让给谁就让给谁。” 柳望雪问：“所以，你就是用这种方法追到了嫂子？” 沈念安笑着说：“不完全是。当时我坐着，她被人挤到了我身边，我一抬头就被她的眼睛吸引了。但当时的我特别怂，就对视了那一秒，可能一秒还不到，我就把头低下去了。” 杜云凯不自觉地又摸了一块西瓜吃：“不像你啊沈哥。” 柚柚想吃凤梨，跑过来让沈念安帮他擦手，沈念安笑着说：“那是你没见过当时的我。你们想啊，一个刚从农村去到大城市的穷小子，面对花花世界都会自卑，更何况是面对一个一眼看上去就气质不凡的女生呢。” 擦完手，柚柚先拿了一块凤梨喂给沈念安，沈念安摸摸他的小卷毛，就着他的手吃掉了。 柚柚开心，又拿了一块去喂哥哥。 许青松接着问：“那你是怎么追的人？” “爸爸没有追，”景和插话，一副揭他父亲老底的表情，“妈妈说，是她追的爸爸！男孩子应该追女孩子的，爸爸你一点都不英雄！” 沈念安用手沾了点水，笑着朝景和弹过去：“你小子！” 柚柚不同意，递到哥哥嘴边的凤梨立即收了回来，跺了一下脚：“爸爸是英雄！超级英雄！” “哎呀，我说的不是那个英雄。”景和解释。 柚柚不听：“哼！”转过身趴在沈念安腿上，把凤梨递给他：“爸爸，你吃，不给哥哥！” 沈念安捏捏他的小脸，让他自己吃，看着哈哈大笑的几人，接着说：“也不算是谁追谁吧，一切都是水到渠成，只不过表白被她抢先了。 第一次见的时候，我没敢搭话。第二次见的时候，是我上课去得稍晚了些，没有座位了，我就站着听，然后被后来的人往前挤了一下，正好站到她旁边。 从那以后，好像每节课都能碰到她。有一次，我去得早，到的时候，刚好还剩一个座位，坐下之后发现旁边是她。课上小组讨论的时候，我们俩才搭上话。 然后才知道，我们竟然都选上了沈教授的课，因为不好意思跟别人争论，所以对于座位都是随缘。之后聊得多了些，才发现我们居然是同一届同一个专业的，只是不同班。” “哦，懂了，甜甜的校园恋爱啊。”柳望雪羡慕了。 “是啊，”沈念安说，笑容里还带着一丝令人不易察觉的庆幸，“之后就是一起上大课，一起泡图书馆，吃饭逛街看电影，在京市下第一场雪的时候一起写论文。” “咳咳！”杜云凯差点被一颗小番茄呛到，“写论文？还真是与众不同的浪漫啊。” 第93章 卖家秀 聊着天，桌上的水果也吃得差不多了。 柚柚的小肚子都吃圆了，和小瓷一起躺在摇椅上，他居然还跷着个二郎腿，晃晃小脚，舒服得不行。 三只也因为有客人在，享受到了西瓜的待遇。 碰碰和小瓷一只一小块，聒聒的那块柳望雪特意切的，因为它想吃西瓜籽。 看它吃西瓜特别有意思，一只爪子站在花架上，一只抓着一小牙西瓜，先把那几颗籽一个个挑出来吃掉，然后慢慢地把红瓤吃完，再把瓜皮也吃掉，一点都不浪费。 柳望雪拿着手机全程记录。 傍晚的时候，景和问柳望雪今天还去不去打谷场玩球。 柚柚也想去，说：“猫猫减肥。” 小瓷一听，立即和他拉开了距离。 几个大人也都没事儿，于是把葡萄架下收拾干净以后，就一起去。 许青松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视线落在了石榴树上：“十多天没见，感觉石榴都长大了。” 杜云凯也走过来看：“这不行，要论个头，还得是安市的石榴大，不仅大，还特别好吃。” 许青松围着树绕了一圈：“哎，这有个大的，该不会已经成熟了吧？” “石榴也早熟？”杜云凯问。 沈念安走过来：“不可能，起码还得一个多月才能吃。” 许青松说：“没事儿，反正结的多，先把这个摘下来看看，万一熟了呢。” 柳望雪从厨房出来，还没来得及阻止，许青松的手伸过去的同时，一道绿色的闪电冲了过去，护在石榴前面。 聒聒：“啾唧！”别动我的石榴！ 朝着许青松的虎口就啄了一口。 许青松吃痛，立即把手缩回来，看向柳望雪：“你家鸟什么脾气啊？” 杜云凯毫不客气地嘲笑：“光明正大偷东西？鸟可不惯着你。” 沈念安趁机教育两个孩子：“别学许叔叔，知道吗？” 柚柚和景和点头。 柳望雪要被他们笑死了：“那个石榴已经被聒聒预定了，谁都不能动的。” 小鹦鹉站在石榴上：“聒聒！聒聒！” 许青松举起双手：“okay，okay.” 柳望雪笑完，对他说：“我看下你的手。” 许青松把手伸过去，柳望雪看了一眼：“还行，就红了点，没事儿。” “哇，”许青松被她不以为意的态度伤到了，“从科学的角度来说，我这一块的皮肤组织肯定受伤了，做为主人你都不赔偿的吗？” 杜云凯眼睛快被他创瞎了。 柳望雪说：“聒聒也受到了惊吓，所以，扯平了。” 小鹦鹉还站在石榴上：“聒聒！聒聒！” 柳望雪摊手：“你看。” 沈念安再次趁机教育两个孩子：“别学许叔叔，知道吗，我们要做一个讲道理的人。” 俩孩子齐齐点头。 柳望雪对俩孩子招招手：“走，我们去拿玩具，一起去打谷场喽！” 晚上，洗完澡，柳望雪先剪了视频，照例是在群里发一份，然后上传石榴视频。 许久没在群里冒泡的李虞立即回复了，开头就是一串的“啊啊啊”：【天呐，这么些天没见，聒聒都长大了，小瓷和碰碰也越来越可爱了，感觉自己错过了一个世纪（猫猫伤心.jog）】 陶华宇紧随其后：【不是说去一周吗，这马上两周了，怎么还没回来】 岳承：【都等你呢，屋顶烧烤】 沈念安：【盲猜，小鱼的变化肯定非常大】 文熙：【意外，纯属意外，我们周五结束工作，周六见啦各位】 杜云凯：【搞快点吧，我还等着小鱼呢】 文熙：【那你就等】 许青松：【那咱们烧烤就约周日？】 陶华宇：【我没问题】 沈念安：【我也可以】 岳承：【行啊，地点呢？】 柳絮：【要不还是在我家，上次的烧烤用具都还在】 大家纷纷表示同意。 聊完之后，柳望雪拿出毛毡戳戳乐的工具包，去客厅沙发上坐着，支起一个小桌子，边陪着顾雪兰和三只看剧，边练习做东西。 两只的毛已经存了不少了，但是她还没做过戳戳乐，就先买了材料回来练手。 戳戳乐看着简单，做起来可一点都不简单，技术和耐心缺一不可，她练了好几天，手指都被针扎了好多次，才琢磨出一点手感来。 今天还是继续练习平面的，做一个难度稍微提升一点点的多层花瓣的向日葵。 顾雪兰看她低着头，不停地戳戳戳，最后一团乱毛居然就成了一片花瓣。她觉得挺好玩的，也有些跃跃欲试：“给我分一点，我也试试。” 柳望雪就把工具包里递给她：“你自己选，看喜欢哪个就做哪个。” 顾雪兰挑了一个，把茶几上的东西都拿下去，把抱枕当坐垫，直接坐在地上，靠着沙发，也开始了。 聒聒总是会被这个声音吸引，每次都会落到柳望雪的桌子上，专注地看她做，有时候还会跟着节奏，用嘴啄一啄桌面。 不知不觉一个多小时过去了，柳望雪抬头活动活动肩颈。 这一抬头，瞪大了一双眼睛，立即把碍事的小桌子搬到一边，蹲下去：“妈——” 柳望雪拿着一个惟妙惟肖的立体卡通猪头，翻来覆去地看：“你是怎么做到的？” 她拿着和说明书上的对比：“这完全就是卖家秀啊！妈，你真是天才！” 三只被她喊地也过来围观。 柳望雪捏着猪头，在它们面前展示：“看到没，奶奶做的，厉害吧！” 顾雪兰看着她孩子气的一面，笑着说：“我觉得也没有那么难，感觉就跟打毛衣或者用钩针勾钩个什么东西一样，上手了就行。” 柳望雪小时候穿的毛衣，背的小包，都是她做的，当年还引领了小区里的一波时尚风潮呢。 柳望雪给她竖起了大拇指：“我怎么就没遗传到您的天赋呢？” 顾雪兰说：“那是你练的少，还是那句话，多练练，上手了就行。” 柳望雪把猪头放回去，看顾雪兰做猪猪的身体。 她挨个摸摸三只的脑袋：“等着哈，不久的将来，我肯定能做出个一模一样的你们。” 第94章 牙痒痒 “妈，我走了。” 今天要以如系的身份去市里见杜云凯，也算是个正式的场合吧，所以柳望雪特意化了个淡妆，换了稍微偏商务一些的衣服，整个人看起来既洒脱又干练。 顾雪兰跟着她从客厅出来：“你真的要带三只一起去啊？顾不顾得过来另说，怎么着也是谈工作，带宠物不合适吧？” 柳望雪拎着三只出门用的包，朝院里一指：“你看，真不是我非要带。妈，如果你能让它们仨留家里，我还会很感激的。” 顾雪兰一看，三个小家伙一起蹲在车门边，就在等柳望雪了。聒聒在车顶蹦来蹦去，小瓷用爪爪洗脸，碰碰盯着柳望雪兴奋地摇尾巴。 顾雪兰摆摆手：“算了算了，我可没这个本事。” 柳望雪打开车门，三只挨个上了后座，柳望雪把包跟它们放在一起。 顾雪兰嘱咐：“你当心着点，有什么事情就打电话啊。” “没事儿，放心吧。”柳望雪开车出了院门，她妈还不知道她要去见的是谁。 路过隔壁，院门已经锁了，柳望雪看了一眼，笑了起来。 早上跑步是时候遇见许青松和杜云凯，这俩人说吃过早饭要去市里，还问她有没有什么东西需要带的。 柳望雪又扔了一条线索，说：“不用了，今天我也要去市里。” 许青松问她是不是要去宠物医院那边给猫狗洗澡。 昨天聊天的时候柳望雪提了一嘴，也确实到它俩洗澡的时间了。 柳望雪原本就打算今天一起办了，她点点头，说：“也跟人约了谈事情，谈完之后就带它俩过去。” 杜云凯还觉得特别巧，许青松说：“你去医院的时候给我俩发个消息，如果我俩那边结束了，就过去给你帮忙。” 柳望雪大笑一声，踩了一脚油门。 后座的三只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高兴，但也跟着叫了几声附和。 杜云凯订的地方是一家私房菜馆，就是他来这儿的第一天，一群人从剧组出来，买了猫，一起去吃的那家。 柳望雪到的时候离约定的时间刚好还剩20分钟，不早也不晚。她停好车，给三只都系上了牵引绳。 碰碰和小瓷的她握在手里，聒聒想站在碰碰的脑袋上，所以她就把聒聒的牵引绳系在了碰碰的项圈上。 杜云凯在包间里给如系发了个消息，问她到哪儿了。得知人已经到了停车场，许青松就下楼到门口迎接。 等了一会儿，就看见一身商务休闲风的柳望雪走了过来。她左手拎着三只出门专用包，右手牵着碰碰和小瓷，碰碰的脑袋上还站着聒聒。 许青松迎上前：“你怎么来了？” 柳望雪笑：“跟人约在这儿了啊，你呢，站这儿干嘛？” “老板让我下来等人。”许青松伸手去接她手里的包：“怎么不早说，一起来的话，还可以给你帮忙。” 柳望雪没给：“没事儿，不耽误你了，我先进去了。” “额，好。” 许青松看着柳望雪带着三只进去的背影，隐约觉得，有点不对劲。 他给杜云凯发了个消息：【如系到哪了】 杜云凯：【停车场啊，对女士耐心一点】 许青松压下心中的疑惑，继续等。 包间里，杜云凯放下手机没一会儿，服务员敲门：“先生您好，您的客人到了。” “请进。”杜云凯一脸欣喜，快走几步过去迎接。 服务员推开门。 门口站着面带微笑的柳望雪，和她的三只宠。 杜云凯脸上的欣喜变成了疑惑：“你怎么来了？” 柳望雪带着三只走了进来，反问道：“不是你跟我约的吗？” 服务员露出职业性的微笑，询问：“先生，请问现在是否可以上菜了？” 杜云凯抬手，说：“等，等一下。” “好的。”服务员离开时贴心地关上了门。 柳望雪已经坐到了沙发上，把包放在一边，给三只解牵引绳。 聒聒没了束缚，立即在包间里飞了一圈，然后去跟杜云凯打招呼。 杜云凯根本没心思搭理它，特别敷衍地说了句：“你好，我爱你。” 接着走到柳望雪对面坐下：“不是，什么情况？谁跟谁约的？我跟你？在这里？” 柳望雪把牵引绳收好，放进包包侧边的口袋里，笑着帮他确认：“杜总，思维混乱了吗？是你跟我约的，是在这里，没错。” 杜云凯难以置信：“别告诉我你就是如系？” 柳望雪点头，深表遗憾：“是的，我是。” 杜云凯觉得他需要一点时间消化一下：“那你怎么……” “不如，”柳望雪建议，“咱们先把门口等人的许先生叫上来，一起说？” 楼下的许青松越等越觉得不对劲，直到杜云凯给他发消息让他上去，他心里的这种感觉到达了顶点，边推门边问：“什么情……” 一抬眼，他就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柳望雪，并一旁玩闹的三只。 聒聒又飞过来打招呼。 许青松机械地回应了它一句，走过去，盯着柳望雪。他大脑飞速运转，刚刚在楼下见到柳望雪后，心中升起的疑惑瞬间被冲破。 他问：“别告诉我你就是如系？” 柳望雪保持微笑。 许青松看杜云凯，杜云凯面无表情地点头。 许青松：“what the......”脏话不能说。 他叉着腰，来回走了两步，不知道是应该开心还是应该生气，脸上的表情要笑不笑，盯着柳望雪，有点牙痒痒：“柳望雪——” 一旁闹成一团的三只瞬间分开，齐齐跑过来，护在柳望雪前面。 碰碰龇牙：“汪汪！”你要干什么！ 小瓷眼神戒备：“喵嗷！”不许伤害我主人！ 聒聒扑着翅膀：“啾唧！”一级警戒！ 许青松一瞬间泄了气，什么脾气都没了。 柳望雪赶紧安抚三只，三只退了回来，围在柳望雪身边。 杜云凯刚刚被凶巴巴的金毛惊得往后一仰，靠在了沙发里，这会儿重新坐直了，冲许青松招招手：“过来坐吧。” 许青松把前额的头发往后捋了一下，坐到杜云凯旁边。他就走动了这几步而已，三只又警惕起来，紧紧地盯着他。 第95章 背锅 许青松很无奈，指了指碰碰：“行，咱俩的感情到此结束了。我平时给你买零食买玩具，还陪你跑步，还为了你拒绝聒聒的表白，这一切竟都是错付了！”他还没有要怎样呢，狗子就护上了，还凶他。 碰碰：“汪汪！”守护主人！ 小瓷一个眼刀甩过去：“喵~”哼，男人！ 聒聒在柳望雪肩头跳了一下：“哼！男人！” “噗！”杜云凯彻底忍不住了，捶着沙发开始爆笑。他觉得柳望雪一定是故意的，故意带着三只过来，就是为了当气氛的润滑剂。 这个女人可真有心机！杜云凯想，但是他居然生不起气来，他现在只想笑。 气氛只剩下了搞笑，只有许青松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三人三宠平静下来之后，杜云凯问柳望雪：“你为什么要隐瞒呢？你知不知道我找你找得好辛苦，我和老许差点就nb了。” 柳望雪很无辜：“我们刚认识的时候，你只说了在找编剧和剧本，对于什么样的编剧什么样的剧本，只字未提，对不对？” 杜云凯一瞬间有些心虚，他觉得柳望雪一定猜到了他当时的心思。他看许青松，发现这人跟他也差不多。 杜云凯接着问：“那你后来续签的时候怎么不说呢？” 柳望雪笑着说：“我不是跟你们要策划案了吗，如果能进一步合作，早晚都会见面的，就想着不如当个惊喜？” 杜云凯进一步问：“那我邀你来兼职的时候你怎么不说呢？” 柳望雪笑意加深：“好吧，我道歉，那个时候我就是想逗你们一逗。不过我觉得我这边的线索真的都是明线啊，谁想到你们俩一个都没起疑。” 许青松突然想到一个点，问杜云凯：“不对啊，你版权费给她打过去了没，财务那边找你签字的时候，银行账户的名字你没有注意到？” 杜云凯能没注意到吗，以前找如系也是按这个名字找的，但是查不到附和要求的，他说：“版权费还在走流程，那个账户持有者的姓名是顾雪兰。” 许青松无语了：“你怎么不早说！” “对啊，”杜云凯充满怀疑的目光立即看向柳望雪，“今天的这一切不会都是你的恶作剧吧？” 版权费在杜云凯看来确实不多，但是在普通人眼里却是一大笔钱。谁会用别人的账户来收这笔款项啊，不怕闹翻吗？社会上类似的新闻还少吗？ 杜云凯拿出手机，给如系拨打了视频通讯。 柳望雪那边铃声响起，她展示给杜云凯看。 许青松一把按下杜云凯的手机：“顾雪兰是她妈妈。” 柳望雪解释说：“当初你联系我买版权的时候，我的银行卡出了点问题，被冻结了，所以就暂时用了我妈的。” “那这次续签为什么不换？”杜云凯问。 “换了就没有惊喜了呀。”柳望雪说，“哎，对了，如果我现在换还来得及吗？我考虑不周了，现在想想，这么大一笔钱，万一吓到她了怎么办。” 杜云凯都有点恍惚了：“不能换了，手续基本都完成了，就剩最后的打款了，如果换的话……” 杜云凯说着说着，心里接二连三地蹦脏字儿，版权费！那天晚上喝茶的时候，他全说出去了！ 他看向许青松，眼神交汇的一刹那，许青松也反应了过来，此刻，他俩的大脑共频了。 俩人都在想，一定是在工作室的时候熬夜熬多了，咖啡灌猛了，要么就是那天晚上的氛围实在太舒适了，茶太甜了，而柳望雪在他们眼里又是一个被渣男欺骗了的弱女子。 所以他俩毫无防备，毫无戒心，该说的不该说的全都说了！ 太可恨了！不，是太尴尬了！怎么办，装失忆吗？ 杜云凯：说话啊！ 许青松：我不管，我又不是老板。 柳望雪见杜云凯话说一半就停了，然后和许青松“眉来眼去”，问：“怎么了？换的话是太麻烦了吗？如果麻烦的话，那就算了。” “那个，”杜云凯咳了一声，有些难以启齿，“关于版权费的事情，如果你想……” 柳望雪一听就知道他想说什么，做了一个打断的手势：“杜总啊，我真的不是那种人。合同都已经签了，就要有契约精神，单纯为了利益就出尔反尔的人我自己都看不起。” 柳望雪说完，又对杜云凯表达了谢意：“真的，如果没有你，这个剧本可能永远都没有得见天日的机会，我真的挺感激的。” 她说着俏皮地一笑：“我们现在也算是朋友了吧？那就不要计较这么多了，如果以后有项目，还麻烦你带我一把啊？” 杜云凯和许青松都被她的大方折服了，杜云凯说：“行！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许青松出门喊了服务员，让上菜，他们边吃边聊。 许青松还有一个疑惑，他看看这俩人，问：“所以那三个孩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什么孩子？”杜云凯又想装失忆。 柳望雪撸着猫，笑倒在沙发上。 许青松抄起抱枕砸向杜云凯：“你不是说如系有三个孩子吗？请问你是怎么联想到孩子的？” 杜云凯接住抱枕砸回去：“不是我说的，是小田说的！”小田就是杜云凯的助理。 许青松拍开抱枕，盯着杜云凯。 柳望雪善意地顺着杜云凯说：“哦，那看来是小田理解错了，我可从来没说过我有三个孩子。” 杜云凯艰难地从记忆里扒拉出来小田的原话，目光看向柳望雪身边的三只，有些不确定地想：“小田当时说的好像是‘三个小可爱’？” 不管了，作为一个下属，没有尽到提醒老板的责任，就是他的错，杜云凯决定让小田背锅：“一定是小田，是他误导了我，回去扣他工资。” 许青松觉得小田真是倒霉透顶了，跟了这么个不靠谱的老板。 说话间，服务员鱼贯而入，桌上没一会儿就摆满了菜。 柳望雪先把三只的饭碗拿出来，照顾着它们吃完，才去入座。 第96章 挑明 柳望雪真的很好奇，于是吃着饭又问了一遍：“线索真的很明显啊，你俩为什么一点都没往我这里想呢？” 许青松和杜云凯能说他俩是先入为主，觉得柳望雪只会写言情吗？那必然不能说啊。 杜云凯反问：“哪里明显了？” 问完觉得不对，又补充说：“哦，有一条是很明显，可我之前也不认识你妈妈啊。” “那溪市，三个小可爱，”柳望雪一一细说，“我平常怎么称呼它们仨的？还有，那天傍晚喝茶的时候，文熙主动跟你搭话，她怎么就猜准了你开心是因为编剧或者剧本呢？” “怪不得！”杜云凯剜了许青松一眼，原来不是什么风水宝地，而是人家等着看戏！ 柳望雪继续说：“还有我的笔名，如系，拼起来是什么字？” 俩人恍然大悟，“如”字下面一个去掉一撇的“系”，可不就是“絮”吗！ 他们一开始加好友的时候都看到了，柳望雪的昵称就是“柳絮”。甚至她刚来秋水镇的时候，许青松就以为她的名字就叫“柳絮”。而且她以前直播账号的昵称也是“絮飘飘”。 这真的是管中窥豹，一叶障目！ 活该被逗！ 聊完了这个，许青松问：“那编剧岂不是又缺了一个？” 小田把筛选出来的应聘者信息发给柳望雪让她做最后的筛选，柳望雪就挑了三位。 本来在加上“柳望雪”，这个团队正好五个人，现在就四个了。 柳望雪忍不住笑：“没关系啊，我本来就没把另一个自己算在内。放心，玩笑归玩笑，工作归工作嘛。” 那行吧，这样杜云凯就放心了，他把一道菜转到柳望雪面前：“你尝尝这个，腌鲜鳜，上次来咱们没点，今天的主厨特地推荐的。” 腌鲜鳜，也就是臭鳜鱼，是徽州名菜。用的是用徽州自产的鳜鱼，以盐或浓鲜的肉卤腌制后烹饪而成。这种鳜鱼在每年桃花盛开、春汛涨水之时最为肥嫩，因此还有一个好听的名字，叫桃花鳜。 这种鱼制作方法使然，闻起来臭，但是吃起来香，肉质鲜嫩醇厚，骨刺极易分离。 柳望雪一连吃了好几块，给杜云凯比了个赞。 小瓷闻着味道跳上了柳望雪的腿，柳望雪以为它也想吃鱼，就夹了一小块放在餐巾纸上，想递到它面前逗逗它。 然而令三人都没想到的是，小瓷趴在桌沿，就闻了一下，差点呕了。 你敢信？一只猫咪，被臭鳜鱼臭到了，做出了呕吐的表情！ 三人呆愣过后，爆发出一阵笑声。 小瓷立马跳下去，跑到了沙发上，前爪还不停地擦鼻子，仿佛要驱散那股味道。 “喵！”他们在吃什么？！ 聒聒飞过来：“啾啾！”谁让你好奇的。 碰碰：“汪！”好奇害死猫。 三人笑完，继续边吃边聊，就剧本的改编和扩充探讨了许久，内容和柳望雪预想的基本一致。 柳望雪也顺便说了一下她这边的进度，然后说：“我这边目前就做到了这里，工作量还是挺大的，我尽快和那三位编剧开个会，做个分工，赶一下进度。” 杜云凯说：“那就明天上午吧，我让小田通知下去，他们三个最近在研读原剧本和人物小传，应该已经差不多了。” 柳望雪点头：“好，明天我跟他们聊一下，然后分配一下具体工作。对了，最迟什么时候交稿？” 杜云凯看许青松，示意他说，毕竟他是这个项目组的组长。 许青松问柳望雪：“三周行吗？” “哇哦，那有得熬了。”柳望雪叹一句。 许青松解释：“对于一款游戏而言，剧本只是最基础而且是最简单的东西，之后的美术、程序等等都得花大量的时间打磨。” 他还给了杜云凯一个眼神，据说穆景生那边都已经进入制作流程了。 杜云凯也着急啊。 柳望雪表示理解，《大昭二十一案》从制作到上架也是花了挺长时间的：“我明白，你们是想打造精品嘛，放心，我这边绝对不掉链子。” 饭后，服务员上了一盘水果，柳望雪为了安慰猫咪受伤的嗅觉，特意给它喂了一小块。理所当然的，另外两只也闹着要吃，那就公平公正，一只一小块。 一顿饭吃了挺长时间，结账的时候，经理还过来给杜云凯送了份礼物，因为这家伙这次来直接办了张高级会员卡。 菜点得有点多，好几道都没吃完，许青松就让服务员帮忙打包了。 三人带着三宠离开，经过一楼的前厅时，聒聒又飞过去和前台服务员打招呼。 柳望雪带着三只来的时候，聒聒就已经打过招呼了，一口一个“你好，我爱你”，把前台的小哥哥小姐姐哄得心花怒放，将自己囤的坚果小零食都给它了。 柳望雪不要，可聒聒这小家伙愣是不走，在坚果包装袋上蹦跶着：“吃！吃！” 柳望雪没办法，就收下了，然后给了那几个服务员小费，权当是买的了。 柳望雪麻烦他们带个路去杜云凯订的包间时，他们还剪刀石头布，赢的那个跟着去的。 现在临走了，这只小鹦鹉又来了一出。 一个小姑娘对这种可爱的小生物简直毫无招架之力，兴奋地小幅度跺了几下脚：“怎么办，我的坚果刚刚都给它了！” “聒聒，回来。”柳望雪冲小鹦鹉招手。 聒聒在前台桌上蹦跶，看着柳望雪：“吃！吃！” “没有了，快回来。”柳望雪把碰碰和小瓷的牵引绳递给许青松，要过去抱它。 出包间前给三只系牵引绳，小鹦鹉不愿意穿，柳望雪想着它也不会乱飞，就由着它了。 服务员小哥哥把放薄荷糖的篮子往聒聒身边推了推：“你要这个吗？也是吃的。” 聒聒歪头看了一眼，然后跳进去，一只爪抓一颗糖，放到了柳望雪的手心里：“吃！吃！” 柳望雪挠挠它的下巴：“吃什么吃呀，糖你又吃不了，走了。” 她和几个服务员道了歉，捧着聒聒和许青松他们一起往外走。 第97章 不信 杜云凯问：“以前怎么没发现，它还有这个技能？” 许青松说：“忘了吗，它就是靠着这个技能在果园生存下来的。” “以后可不能有了。”柳望雪把聒聒碰到眼前，教育它：“以后不许跟人家要吃的了，知道吗，你现在是有家的鸟了，不是流浪的小宝宝了，记住了没？” 聒聒“啾啾”叫了两声，柳望雪就当它听懂了，摸摸它的小脑袋，聒聒在她手指上蹭了蹭。 之后，许青松和杜云凯陪柳望雪一起去了宠物医院，给两只洗澡。 虽然不是周末，但排队洗澡的猫狗还是有不少，再加上他们仨吃饭也吃了挺长时间，所以等洗完回到家，天都快黑了。 顾雪兰刚把菜备好，听到声音就用围裙擦着手走出来，把院门全打开，让柳望雪开车进来。等她停好，帮她打开车门，让三只下来。 顾雪兰说：“怎么去了那么长时间，我正想给你打电话呢。” 柳望雪把包拿下来，锁上车：“吃饭的时候多聊了一会儿，给宠物洗澡的人又多，排队排了挺久。” “那正好，一会儿就吃饭了。”顾雪兰往厨房走着说，“我炒点肉沫豆角，咱们晚上吃凉拌面。” “行！” 柳望雪回屋换了居家服，卸妆洗脸，然后给门口拍拍蹲的三只倒好晚饭。 聒聒却没有第一时间开吃，而是飞到了外出专用包上，蹦了蹦，然后用嘴啄了一下拉链。 柳望雪猜它可能还惦记着前台小姐姐给的坚果，就打开包拿出来拆开，打算弄碎了，给它混在晚饭里一起吃。 然而聒聒见她打开了，却又飞回去和猫狗一起吃饭了。 柳望雪捏出一粒开心果，想放到它碗里，手指居然被它用脑袋顶开了。 柳望雪不解，聒聒却蹦跶着对她说：“吃！吃！” 她又看看专心吃饭的另外两只，平常要是拿出小零食，两只无论是不是在吃饭，一准闹着想要，但今天怎么有点反常？ 聒聒见柳望雪没有动作，又跳起来，小脑袋顶了一下她的手：“吃！吃！” 柳望雪恍然大悟，又有些不敢置信：“给我的？” 聒聒看着她。 她试探着把开心果送进嘴里吃掉，聒聒才低头去啄它的晚饭。 哇，柳望雪的心情简直不能用语言来描述了，她觉得任何语言在此刻都是苍白的。 她的小可爱呀！ 她也不管聒聒是不是在吃饭了，捧起来就是一个亲亲。 另外两只见了，也闹着要贴贴。 柳望雪等它们吃完，才去厨房给顾雪兰帮忙。 顾雪兰都差不多做好了：“不用你帮，再煮个面就行了。” “好吧。”柳望雪还是洗了手，把冰箱里的半个甜瓜拿出来切了，当饭后水果。 灶上的水开了，顾雪兰问柳望雪：“小许和云凯今天是不是也出去了，我刚刚听到声音，应该是他们回来了，你去问问，让他俩别做饭了，直接过来吃。” “好。”柳望雪把刀和菜板冲洗干净挂起来，拿出手机给许青松发消息。 顾雪兰看她掏出了手机，忍不住说：“就在隔壁，你出了门问一句就行了，非要掏手机。” 柳望雪坐在吧台边：“方便快捷省力。” 顾雪兰把火关小了，等着她问。 许青松很快回复了，柳望雪转达：“他俩不过来了，吃剩菜。” “吃剩菜？”顾雪兰不能接受，“什么时候剩的？昨天？多不健康啊，不行，我去叫他们。” 柳望雪伸手把她拦住：“今天中午剩的。” 顾雪兰狐疑地看着她。 柳望雪就去把火开大，接替顾雪兰煮面，同时跟她讲了自己工作上的事，说：“所以，我今天就是去见的他俩。” 顾雪兰听着担心不已：“你这孩子，瞎搞什么，哪有这样逗人家的，他俩不来，不会是生你的气了吧？” “没事儿，”柳望雪打开冰箱，拿出冰块，再三跟顾雪兰保证，“我们愉快且友好地达成了合作共识。” 顾雪兰接了半盆水，柳望雪把冰块倒进去，煮好的面捞出来，过一遍冰水，沥掉水分，撒点芝麻油拌一拌防止粘连。 然后装碗，倒上顾雪兰炒好的肉沫豆角，再洒一点蒜泥，拌匀，吃一口，鲜香微辣，特别爽口。 柳望雪又从冰箱拿出了微醺果酒，和顾雪兰一人一罐。 “妈，我再跟你说个事儿。” “什么事？” 柳望雪喝了口果酒，二氧化碳小气泡在口腔里炸开，好像发出了快乐的噼啪声：“我以前不是用了你的银行卡收版权费吗，这次没换，过几天可能会有笔巨款打进去，你先做个心理准备，别被吓到。” “巨款？多少啊？” 即使是家里经济条件最好的时候，顾雪兰和柳南山俩人的银行存款加起来也就五六十万，后来家里四位老人接连生病去世，存款所剩无几。 杜云凯那时候刚好找到柳望雪买版权，而柳望雪当时因为自己操作不当导致账户被冻结，就用了顾雪兰的银行卡，也就等于把这笔钱给了爸妈，解家里的燃眉之急。 那个时候，对于整个家庭来说，二十万确实是一笔巨款了。 所以，顾雪兰在问出这句话的时候，一点都没有多想。柳望雪卖出的每一个版权她都知道，二十万已经是最高价了，她就想，再“巨”能“巨”到哪里去。 柳望雪比了一个数字：“单位是百万。” 顾雪兰不信，以为柳望雪在跟她开玩笑，但她一直是个宠孩子的人，选择配合：“那还真是巨款哈！行了，这样我跟你爸也就不用为你的将来发愁了。” 柳望雪一看就知道她没信：“妈，你别不信，真的。我已经提醒过你了啊，到时候被惊喜砸到，你可不要太激动啊。” “好好好，知道了。”顾雪兰收了俩人的碗，拿去洗。 柳望雪叹口气，喝完最后一口小酒，把易拉罐扔进垃圾桶。没事儿，反正她爸妈身体都健健康康的，没啥毛病，倒时候被吓到，她可要看乐子了。 第98章 夕阳无限好 早上跑完步回来，柳望雪就把体重称拿出来，让三只一一上称检验。 碰碰和聒聒已是标准体重，值得表扬。小懒瓷经过这些天的锻炼，也取得了喜人的成果，成功减重三百克！ 柳望雪决定给它吊根胡萝卜：“宝儿，如果你能再减掉二百克，凑个一斤，我就把你每天的小零食恢复一半好不好？” 碰碰的耳朵一下子竖了起来，小瓷的恢复了，就等于它的也能恢复！它立即跑过来，对着小瓷“汪汪”叫了两声。 聒聒也是同样的想法，飞过来，踩了小瓷脑袋一脚：“啾唧！”快答应！ 柳望雪捧着猫猫的脸：“你喵一声，就算答应了，好不好？” 小瓷皱着包子脸：“喵~” “好嘞，”柳望雪在它额头亲了一下，“契约达成！” 九点钟，柳望雪登录视频会议，和杜云凯、许青松并三位编剧开了个会。 柳望雪这些天已经把世界观和故事背景设定做完了，她把文档发到刚建好的工作群里，方便大家下载查看。同时也开了屏幕共享，跟大家做进一步的解释和说明。 游戏的版图除了既定的大昭和兰阗国之外，又增加了其他几个小国。大昭和兰阗国原本就是一个主线一个副线，人物和故事已经相对完善了，因此只需要稍加修改和填充就行。 比较复杂的是新增的几个周边小国，这些国家在原本的故事里只有寥寥数笔，现在就需要他们花比较多的时间和精力去写这一部分的剧本，还要想法设法与主线完美衔接。 要讨论商议的内容方方面面，十分繁杂，等最终确定了分工，时钟的指针都过了十二点。 顾雪兰开了条门缝，三只悄悄地跑进柳望雪的卧室，拐进书房。 聒聒落在柳望雪的肩膀上，歪头蹭蹭，小瓷跳到了柳望雪怀里，碰碰也扒在她腿上。 但三只都很乖地没有发出声音。 对面的三位编剧通过镜头刚好看见一只小鹦鹉出镜，紧接着又一只猫咪露出了圆脑袋。 又乖又软的毛茸茸没人不爱！ 反正工作也聊完了，杜云凯都发话了准备结束视频会议，三位编剧也就稍微放松了一下，主动开口跟柳望雪聊起了这两只小可爱。 聊了一小会儿，聒聒等不及了，在柳望雪肩头跳了跳：“吃饭！吃饭！” 杜云凯惊奇：“聒聒的语言系统又进阶了啊，都会说‘吃饭’了。” 许青松看了眼时间：“应该是等急了被逼的吧，不如就先散？鸟都饿了。” 杜云凯说：“行，那今天就先这样。你们有什么问题及时跟柳编剧沟通。下周我们在开个会，交流一下进度。” 柳望雪又跟三位编剧嘱咐了一下：“我手头还有一些资料，下午的时候会发给你们，你们抽时间多看看。” 三位点头应好：“谢谢柳编剧。” 会议结束后，站在门口的顾雪兰才进来：“饭我都做好了，它们三个还没喂，你先喂一下。我去隔壁叫小许和云凯，让他俩直接过来吃，开会开到这个点，肯定没时间做饭。 “好——”柳望雪伸了个懒腰，然后抱着猫带着狗肩上站着小鹦鹉去了客厅，给它们仨放饭。 吃完午饭，一整个下午，柳望雪几乎没有离开书桌，埋头在书籍、资料和键盘声里。 期间顾雪兰去给她送了两次水果，说柚柚和景和来找三只玩了。 柳望雪当然没时间陪他们，反正也有顾雪兰在外面照顾着。 专注一件事的时候，时间的流速就变得格外的快，好像没一会儿就到了傍晚，柳望雪抬头活动一下肩颈，一转脸，就看见卧室窗外的菜地里铺了一层夕阳的光辉。 这时，碰碰衔着球来找她，意思是到时间去打谷场玩球啦。 接着聒聒也飞了进来，学着小麻雀的叫声，意思是它也到时间去找朋友聊天啦。 最近傍晚的活动从跑步变成了去打谷场玩球，有更多人陪着一起，碰碰显然更喜欢后者。 柳望雪接过碰碰口中的球，摸摸它脑袋，对两只说：“走！劳逸结合。” 她去客厅门口换鞋的时候，柚柚跑过来：“姐姐，猫猫不想去。” 柳望雪边系鞋带边问：“你怎么知道它不想去啊？” “它趴摇椅上不下来。”柚柚往葡萄架那边一指，懒猫正眯着眼睡得舒服。 柳望雪系好鞋带，站起身说：“走，我们把它抱下来。” 往葡萄架那边走的时候，柳望雪把球扔给景和，然后过去直接把猫猫抱了起来。 小瓷一点反应都没有，装死。 柚柚昂着脸告状：“刚刚我要抱它，它都不让我抱。” “那现在给你抱。”柳望雪把猫塞到柚柚怀里。 柚柚小短胳膊像抱胖娃娃一样紧紧抱住小瓷：“嘿呦，它好重呀！” 虽然被抱得有点不舒服，但小瓷还是持续装死，就是一动不动，脑袋都是歪着的。 柳望雪看着好笑，给他俩拍了个合影，发给了沈念安。 带着俩孩子三只宠出门的时候，碰见了隔壁的俩人，杜云凯手里还拎着两个包。 他问柳望雪：“去打谷场？” 柳望雪点头：“你这拎的什么？” 许青松锁了门：“吊床，老早以前买的，下午收拾东西的时候翻出来了。” 杜云凯戳了戳柚柚的小脸：“走，小柚子，叔叔带你去玩秋千。” 柚柚欢呼：“我要和猫猫一起坐秋千！” 到了打谷场之后，碰碰就立即撒欢疯跑了一圈，然后让景和陪它一起玩球。 聒聒听到麻雀的声音，就飞到树枝上聊天去了。那两只小麻雀又带了几个新朋友过来，好几只鸟在一起唧唧喳喳。 柚柚早就抱累了，来的路上小瓷就回到了柳望雪怀里，现在它被放了下来，被迫和这俩人一起跑着玩，还得去扑逗猫棒。 唉，猫猫心里苦。 三个大人和树荫下乘凉的老人打了招呼，许青松和杜云凯就去选了距离合适的三棵树，把两张吊床系上去。俩人也就不想动了，原地躺上去。 杜云凯枕着胳膊，看着树叶在风里摇晃，听着蝉鸣和鸟叫，还有那边玩闹的笑声，感叹一句：“夕阳无限好哇——” 第99章 睡吊床 差不多玩了半个小时，小瓷实在不愿意动了，摊在柳望雪的鞋面上耍赖要抱。 柚柚气喘吁吁地跑回来，小脸红扑扑的脑门上都是汗。 柳望雪掏出手帕，给他擦擦汗：“我们去吊床那边休息一下好不好？” “好！”柚柚蹦了一下，“坐秋千！” 柳望雪抱起小瓷，喊回了景和。这孩子也是一头的汗，碰碰已经玩嗨了，景和举着球，它还一跳一跳的去够。 许青松和杜云凯从吊床上下来，把绳子又松了一段，并且往高处系了系，方便当秋千荡起来。 柚柚边跑边喊：“秋千，我来啦！” 直接往吊床扑了过去，还好许青松及时伸胳膊拦了一下，真怕他摔到地上，这里可不是什么杂物都没有的草坪。 柚柚趴在许青松的臂弯里笑嘻嘻：“许叔叔，我寄几上去，我寄几上去！” 许青松扶他站稳，学着他的发音：“好，你寄几上吧。” 吊床的高度虽然被许青松调过了，但是对于柚柚来说还是高了点。他踮着脚才抓到吊床垂下来的中心部分，然后一个用力往下拉，手才够到吊床的边沿。 许青松在他抬腿的时候托了一把，他才顺利地搭了上去，然后一个用力，整个小身子都翻了进去，自己把自己逗乐了，咯咯笑个不停。 许青松和杜云凯站在一旁对着小柚子大夸特夸。 柚柚坐起来，对着景和招手：“哥哥快来！好好玩呀！” 景和跑过来，和柚柚坐在一起，脚撑着地往后退几步，然后腿一抬，吊床就像个秋千一样荡了起来。 柚柚尖叫着放声大笑。 三个大人的脸上都不自觉地露出了姨母笑。 吊床渐渐停下来时，柚柚冲柳望雪伸手：“姐姐，要猫猫。” 柳望雪就把小瓷放了上去，柚柚抱着猫，说：“哥哥，再来一次！” 景和如法炮制，柚柚欢快地大笑着，小瓷脸上的毛被风吹得贴在了皮肤上。 它翠绿色的圆眼睛里是一个大写的懵，反应过来之后立马调头，把脑袋埋在柚柚怀里。 啊——它讨厌这种晃悠悠！让它感觉像那天在树枝上下不去一样。 又玩了两轮之后，俩孩子并一只猫就一起躺在了吊床里。柳望雪也带着碰碰躺进了另一个里面。 乘凉的老人陆陆续续搬着小板凳回家了，差不多该吃晚饭了。 风悠悠地吹着，带来了些许凉意，树上的知了好像都被安抚了心情，叫声逐渐弱了下去。 柳望雪看着晚霞逐渐褪去的天空，不由得感叹一句：“生活真是美好啊——” 许青松和杜云凯靠着树干站着，聒聒飞了回来，落在了许青松的肩膀上，“啾啾啾”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杜云凯伸手去逗它：“你都唧唧啾啾那么长时间了，不渴吗？不累吗？” 聒聒玩闹着啄了啄他的手指，然后就飞到柳望雪那边，在她颈边窝着了。 躺了一会儿，不知不觉意识都有些模糊了，突然听到沈念安的声音：“哟，都睡着了啊。” 柳望雪坐起来，让自己清醒清醒，就看到沈念安弯着腰，打量着两个儿子的睡颜。 他在电脑前又坐了一下午，这会儿既是出来找孩子，也是放松放松。反正天还没黑，也不着急叫两个孩子回去，索性就站着跟他们聊聊天。 沈念安帮柚柚拨一拨小卷毛，手痒似的戳了戳他胖嘟嘟的小脸：“实在是麻烦你们了，我这两天太忙了，都没有好好陪他们。” 杜云凯问他：“现在不是放暑假吗，学校还有工作？” “不是，”沈念安摇头，笑得有点无奈，“在写论文，打算评个职称，看看能不能再往上升一升。” 柳望雪佩服地说：“沈哥牛啊，我最痛恨的就是论文了。” 她当年没选择继续读研就是因为硕士还要写论文，这么多年过去了，为本科论文绞尽脑汁的那段日子，她仍然记忆犹新。 柳望雪觉得，她宁愿为了一个几十万字的剧本熬夜掉头发，也不愿被一篇几万字的论文折磨。几十万字的终点是黎明，而几万字的终点是痛苦的开始。 “对了，上次都忘了问，”许青松突然想起来，“沈哥是教哪个专业的？” “汉语国际教育，听说过吗？”沈念安说。 “好像没有，冷门专业？”许青松和杜云凯都不了解，问，“具体是做什么的？” 沈念安回答：“也不算是冷门了，这几年报考的学生还是挺多的，国内的国外的都有。就连市面上都出了不少机构，搞这方面的师资培训。” 柳望雪问沈念安：“是不是跟那个什么孔子学院有关的？文熙去y国办汉服展的那所大学里，就有个孔子学院，好像是和海市的一所大学合作办的。” “有一定的关系。”沈念安解释说，“我们这个专业可以简单地理解为，学习如何教外国人说汉语。” 杜云凯换了一下概念：“有那么点外教的意思，就是把教的语言换成了中文？” “差不多吧，”沈念安笑，“我们培养出来的学生有一部分会去到孔子学院，还有一部分国外的学生，他们毕业后会回到自己的家乡，做一名汉语老师。” 许青松问：“那嫂子跟你一样喽？” 沈念安点头：“不过她主要负责留学生那边的课程，本来暑假开始之前，我们是计划一起回来的，但是负责留学生夏令营的老师家中出了变故，院里就让她顶上去了。” 柳望雪为她感到遗憾：“那岂不是一个暑假都见不到柚柚这么可爱的宝宝了。” “她现在工作挺佛系的，主要也是跟那个老师关系好，才答应的。”沈念安算算日子：“夏令营这两天就结束了，忙完之后她就会过来，应该还能赶上屋顶烧烤。” “那可太好了，”柳望雪鼓掌，“终于可以见到本人了，一把子期待住！” 天色暗了下去，沈念安把两个孩子叫醒，得回家了。景和揉揉眼睛，就从吊床上下来了，柚柚就蛄蛹了一下，根本不想睁开眼睛。 沈念安把他挖起来抱在怀里，柚柚趴在他肩膀上继续睡，被拍了一下小屁屁：“醒醒，再睡晚上该睡不着了。” 柚柚在沈念安肩膀上蹭蹭脸，埋在他颈窝里，继续睡。 几人把吊床收拾好，东西拿好，顾雪兰也过来喊吃饭了。 第100章 变化 时间一晃就到了周六。 这几天，柳望雪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剧本上。有了三位编剧的帮忙，真的比她一个人单打独斗强太多了，剧本也取得了阶段性的进展。 这天下午，她给三位编剧开了个小会，做了总结，说了接下来的工作内容，然后掐着时间结束的。 会议结束后，她换了鞋，拿上车钥匙准备出发去接文熙和李虞。 本来陶华宇今天要回来的，就说顺便去接人，但是工程那边出了点小问题，甲方非得让他亲自到场解决，他就挨个问谁有空。 结果岳承和兰晓希已经约好了去医院复查，因为他俩要备孕，做孕前体检的时候发现了一个小问题； 许青松这边有人约了看房，小姑娘大老远从西北跑过来，不好放人家鸽子； 昨天在柳望雪家吃火锅的时候，杜云凯不小心绊到了插排线，把桌角的烧水壶带了下去正好砸到脚，脚背还没有彻底消肿，开不了车； 沈念安倒是正好要去机场，但是他要去接俩孩子的妈妈，孩子也得带着，而顾卿月的行李又多，车坐不下； 结果，接人的活就只有被柳望雪揽了。 三只简直太鬼灵精了，一看见柳望雪手里拿着车钥匙，就知道她要出门，立即跑到车门边等着。 柳望雪试图和它们讲道理，顾雪兰还拿了小零食引诱，都没能成功，最后，她只好带着三只去。 到了机场的地下停车场，柳望雪给文熙发了具体位置：【我带着三只，不方便上去，你们俩取了行李之后跟我开个共享位置】 溪市的机场不算大，从落地到取完行李出来用不了多长时间。柳望雪就没把车熄火，担心热到三只。 她到后座和三只坐在一起刷短视频打发时间，这种方法是真的奏效，感觉只等了一小会儿，文熙的消息就来了。 等位置共享上的小绿点靠近的时候，柳望雪开门下车，正好见到文熙和李虞转过拐角朝这边走过来，她冲两人挥挥手。 文熙把行李箱往前一推就冲了过来，给柳望雪一个熊抱：“惊喜，看到没？” 柳望雪用力地拍了她一下：“看到啦！” 李虞小跑着跟上来，他自己就拖着一个大箱子，又顺手拉上文熙的，双眼亮晶晶的喊：“絮絮姐！” 刚刚看到第一眼的时候，柳望雪就觉得眼前一亮，这会儿放开文熙，绕着圈上上下下地打量李虞。 李虞被她看得特别不好意思，直接红了脸，手都不知道往哪放。 “不错不错，”柳望雪鼓掌，先给出赞美，“温润如玉小帅哥一枚！” 李虞挠挠脸，抿着嘴笑了。 男生只要底子不算太差的，想要变帅真的很容易，稍微改一下发型和穿搭就行。像李虞这样原本就一身书卷气的，稍微一改变就起到了画龙点睛的效果。 柳望雪接着说：“我已经可以想象到，我们小鱼回了学校之后，得俘获多少小姑娘的芳心啊！” 文熙悄悄说：“不止小姑娘，猛1也喜欢你这款。我跟你讲哦小鱼，男孩子在外面也要好好保护自己，处对象千万千万要擦亮眼睛！” 柳望雪扶额，打开后备箱，让他俩放行李：“行了，吓到人家。” 文熙一个用力把行李箱拎了起来放进去，李虞要帮忙都没来得及伸手。 她对柳望雪说：“就是得打好预防针，你看他，动不动还脸红呢。小鱼啊，可得记住，以后不论进哪个圈子，脸皮都得厚一点，绝不能让自己吃亏。” 李虞把自己那个箱子放进去，用力点头：“记住了。” 柳望雪关上后备箱：“慢慢来嘛，人都是逐渐成长的，谁还能一口吃成个胖子。” 他们仨在车外站得有点久，车里的三只都要闹了，碰碰都开始拍窗户了。 三人赶紧上车。 打开车门的一瞬间，聒聒就冲了出来，对文熙和李虞打招呼加表白。 他俩已经看了柳望雪发在群里的视频，十分了解小鹦鹉的流程，但是亲眼见到，还是十分惊喜，又新奇又激动地回应它。 接着文熙一把就抱住了碰碰，揉揉搓搓，小瓷却瞬间弹开，把自己埋在角落里，想离她远远的。 “怎么了？”文熙不解，“半个月前只是不让我摸而已，半个月后就讨厌到连看都不想看见我了？” 李虞从车尾绕到另一边打开后座的车门，小瓷立马扑到他怀里把脸埋起来。 “哇！”李虞简直受宠若惊，这只猫居然主动让他抱了。 柳望雪回头看文熙，建议道：“应该是你喷了香水，它不喜欢香水的味道，要不，你坐前面？” “好吧。”文熙关上后座的门，上到副驾，做了一个伸出手掌收拢五指的动作，“等回去我洗了澡换身衣服，你把它制住，我要狠狠地揉搓它。” “行！”柳望雪锁好车门，打着方向盘把车开了出去。 她想关了空调把车窗打开，但是又怕小鹦鹉会飞出去，或者碰碰把脑袋伸出窗外，太危险了。于是，就暂时委屈一下猫猫的嗅觉吧。 这一路上，小瓷一直窝在李虞怀里，埋着脑袋。李虞像是抱着无价珍宝一样，十分爱惜地轻轻撸一撸。 他不由得感慨：“文熙姐，多亏了你，不然我肯定抱不到小瓷。” “拉仇恨是不是？”文熙想转身，但是安全带限制了她。 李虞开心地笑了，眉宇都是舒展的。 柳望雪从后视镜里看他，觉得这一趟工作之旅，他真的是去对了。肉眼可见的变化非常大，不仅仅是外表，感觉人都自信开朗了不少。 刚认识那会儿，即便是后来熟悉了，李虞也不可能跟人这么开玩笑。 她真的特别期待明天大家见到李虞会有怎样的反应。 到家之后，首先给出反应的就是顾雪兰女士。她看着从车上下来跟她打招呼的李虞，简直要不认识了。 顾雪兰拉着李虞的手，仔细地打量，眼神中满是赞赏与惊喜：“哎哟，这真的是小鱼吗，怎么变化这么大呀！” 第101章 霸总 顾雪兰一高兴，就多炒了几个菜，把隔壁的两位男士也叫过来，大家热热闹闹地一起吃了晚饭。 许青松和杜云凯对李虞的变化倒是没有多么惊讶，因为结果完全在意料之内。 但是该给的鼓励还是要给的，俩人好不吝惜语言的把他夸了一顿，直夸得人又缩回了那个不善言辞且容易害羞的壳里。 吃过晚饭，几人一起去阳光房里坐着喝茶。 杜云凯的脚还是痛的，他走路的时候不敢太用力，有点一瘸一拐的，还被得知缘由的文熙笑话了一通。 柳望雪煮的还是果茶，用的也是上次那套陶瓷的欧式茶具，刚好一人一组。 喝着茶，就聊起了这半个月的经历。 在李虞答应文熙之前，那短短的半天里，他仿佛经过了无数次的心理斗争。 一开始是真的不想去，对自己没有丝毫的信心，很怕把事情搞砸。后来在大家的劝说和鼓励下，尤其是听完沈念安说的那番话之后，他动摇了。 然后他又想到了自己的父亲，老李比谁都希望他能成长起来，独挡一面。再加上文熙不遗余力的说服和保证，他最终才下定决心。 在去京市的路上，文熙一直在跟李虞“科普”，跟他讲了porcin的历史，还跟他详细描述了joshua是怎样的一个人。 文熙说：“他平时是很傲慢，眼睛恨不得长在头顶上，但这很大程度上是他的家世造成的。从一出生就站在金字塔顶尖的人嘛，咱们小老百姓的，不计较他那些臭毛病。 但是他的教养很好，很有礼貌，也很有绅士风度，懂得尊重别人，除非气急了，否则是不会给人难堪的。而且最重要的一点，他非常爱才且惜才。一个人，只要是才华入了他的眼，他都会礼待有加。 所以小鱼，你就放心吧，咱们只要拿出专业实力来，正常发挥就行。你还记不记得咱们一起挖藕那天，我和杜云凯不是跟你问了许多景观设计方面的问题嘛，你那个时候侃侃而谈的样子真的是光芒璀璨啊！ 这次，你就把joshua当成我和杜云凯，就当是给一个门外汉普及咱们国家建筑的艺术和历史，不过就是把语言变成英语而已，没问题的。” 文熙这一大堆说完，李虞可能也就记住了最后一句“把语言变成英语而已”，给孩子吓的，连忙拿出手机，翻出了以前学习用的资料，开始疯狂的复习园林相关的英语。 文熙瞪着一双眼睛，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算了，看他学得那么起劲儿，就让他学吧，或许对于他来说，这也是一种放松的方式。 到了京市后，是助理小芸来接的机。 车没有直接开往酒店，而是去了文熙一个朋友开的造型工作室。 文熙说：“你要去见的是时尚圈的大佬，所以必须得改头换面一下。即便见的人不是他，你今天的这身衣服也不大行。 无论是工作还是生活，只要走出家门，给人的第一印象往往都是外表。第一印象很重要，所以外表也很重要。” 李虞点头，听得很认真，因为这些话从来没有人对他说过。 其实文熙还想说的是，现在的人大多浮躁，很少有人愿意慢慢地揭开粗糙不堪的外表，去挖掘内在，尤其是在外貌协会的时尚圈。 就好比joshua，一个人可以凭借才华让他礼待有加，但前提条件是，这个人的外表也要让他觉得没那么糟糕。 不过这些话文熙没有说，她怕又给李虞造成不必要的紧张感，不然孩子又要开始背英语缓解了。 文熙朋友的这家造型工作室在业内还算小有名气，也跟一些明星之间有合作。她已经提前约好了，所以就直接带着李虞去了楼上的vip。 从进门到上楼，李虞身边经过的大多是打扮得光鲜亮丽的人，感觉一个个都跟明星似的，好像出去了立马就能站在镁光灯下拍一组时尚大片。 李虞有些局促地攥着旧t恤的下摆，紧紧跟着文熙。 文熙也感觉到了，很有大姐范儿的揽着李虞的肩膀，开玩笑似的半撒着谎，悄声跟他说：“别看他们一个个从这出去的时候都是人模人样的，回到家脱了这层皮，指不定怎么邋遢呢。” 李虞信以为真：“啊？真的吗？” 文熙忍住笑，十分肯定地点头。 李虞忍不住回头去看那些人，好像是想通过他们现在的样子看出在家时的邋遢，完全忽略了自己刚刚是什么样的心情。 文熙赶紧把人带着往里走。 未来一周要穿的衣服，文熙都已经让小芸准备好了，今天晚上主要是试一试，看看合不合身，气质搭不搭。 李虞看着工作人员推进来的一排又一排的衣服，整个人都呆住了。像个提线木偶一样，让文熙拿了一件又一件往他身上比，然后听话地去试衣间一套一套地试。 李虞从天亮试到了天黑，他觉得这几个小时里，他已经试完了这辈子要穿的衣服。 最后文熙一共选了二十套，多出来的以备不时之需。 结账付款的时候，李虞都被吓到了，怎么就要那么多钱呢？他身上的t恤网购的才二十几块，浑身上下加起来也没有超过二百。 这么多钱，李虞在算，他是不是要多找几份兼职了，不然什么时候才能还完啊？ 文熙看着他的神情，真是又好笑又心疼，她觉得李虞身上好像有股魔力。 明明也是二十出头的大学生了，还是一副娃娃脸带着孩子气。眼神澄澈，所有的心思都写在脸上，又是个自卑和自信共存的矛盾体，让人忍不住就想把他当弟弟疼。 文熙把账单连同发票递给小芸，让工作人员把这些衣服送去酒店，然后对李虞说：“好了，员工福利第一项完成，接下来咱们去完成第二项，姐带你去吃最有名的烤鸭！” 李虞全程都是晕乎乎的，直到回了酒店，洗澡的时候都忘了开热水。被冰凉的冷水一激，才感觉清醒了过来。 第102章 炸酱面 早上天不亮，李虞就被闹钟叫醒了，文熙跟他定了时间，他们得早起去做造型。 昨天的不真实感，让他在床上辗转反侧，躺到凌晨，才逼着自己睡去。所以当理发师给他吹头发的时候，他就靠在椅子里睡着了。 被叫醒的时候，整个人还有点迷糊：“文熙姐？” 化妆师在收拾工具，理发师抱着胳膊调侃文熙：“昨晚带着弟弟去哪儿混了呀，瞧把人折腾的，一坐下就睡了过去，连化妆都没能弄醒他。” 化妆师一旁偷笑，文熙一人拍了一巴掌，笑骂道：“少口嗨，要是觉得钱挣够了，我帮你们吹吹风。” 化妆师和理发师拎着东西一起跑了：“我谢谢您嘞！” 柳望雪一转头，就看见李虞盯着镜子发呆，她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小鱼？” 李虞茹梦惊醒一般，指着镜子里的自己，看着文熙问：“文熙姐，这真的是我吗？” 小芸捂着嘴偷笑。 文熙把李虞拉起来往外走：“是你是你就是你，走吧，咱们得抓紧时间去机场了。” 小芸在便利店买了热牛奶和三明治，几人在车上凑合着吃了垫垫肚子。 三人在接机口等了将近一个小时，才见到一位气质矜贵的金发男子走出来，身后是推着行李的助理。 文熙上前和joshua拥抱了一下，然后和助理握了握手。 他们几人已经熟了，就只给李虞做了介绍：“joshua，这位是李虞，这一周的行程中他将为我们做导游，你有任何关于园林方面的问题都可以向他咨询。” “小鱼，这是joshua，这位是他的助理，garrett。” 李虞紧张死了，后背都在冒汗，从刚才到现在，他满脑子只有一个想法：“活生生的外国人！” 李虞在文熙鼓励的眼神中伸出手，问好：“很高兴见到你，abbott先生。” joshua视线微微一扫，就把李虞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比较满意他的品味，和他握了手：“叫我joshua就可以。” 双方见面打完招呼，文熙引着joshua往外走，跟他说了说今天和明天的行程，又问他：“zerlina怎么没有来？” joshua耸耸肩，说：“她最近迷上了一本古老的笔记，在专心做翻译，让我不要打扰她。” 李虞走在后面，和小芸并肩，他看着前面和“活的外国人”有说有笑的文熙，不自觉地攥了一下手，十分庆幸地想，还好自己没有一紧张就出手汗的毛病。 小芸悄悄地给李虞打手势，让他放轻松，别紧张。想当初，文熙姐带着她去见joshua的时候，她紧张得差一点喘不过来气。 小芸说：“没事儿，多见几次就好了。”今天她依然很兴奋，但是已经能完全控制自己的情绪了。 一旁推着行李的garrett虽然听不懂中文，但是能看明白手势，对俩人报以善意的微笑。 joshua不想浪费时间，连文熙倒时差的提议都拒绝了，所以他们一行人并没有先回酒店，而是直接去吃了午饭，下午直接去行程的第一站。 文熙一开始安排的餐厅被joshua否了，他发了一张照片过来，说：“这是zerlina极力推荐的，她说她留学的时候最爱去的就是这家，让我到了之后，第一时间就去尝尝。” 文熙把照片给司机看，司机打眼一瞧就知道了：“嗐，这不是京大附近那家嘛，馆子不大，但也有些年头了。除了那儿的学生和居民，就只有在京市生活久了的人才知道。” 司机看了眼时间，踩了一脚油门：“那咱们得赶紧去了，马上就到饭点了。” 文熙一听赶紧说：“师傅，那你可得挑好走的路。” 司机保证道：“放心，我都熟，保准赶在排队之前把你们送到。” 他特别健谈，接着就问joshua：“这家你是打哪儿听说的？” 文熙就给他们当翻译，聊了一路。 到达的时候，店里刚上人，司机跟文熙说：“你们吃完饭提前给我发消息，我再过来接你们。” 几人找了个临窗的位置坐下，joshua从进门开始，就一直在打量着周围的环境，店里飘着的香气好像要把他肚子里的馋虫勾出来了。 现在还没忙起来，所以服务员就拿着小本本过来问他们点什么。 garrett替joshua问：“没有菜单吗？” 服务员往墙上一指。 两个外国人把视线投向了文熙，joshua问garrett：“zerlina推荐的那道菜用中文怎么说来着？” garrett艰难地吐出三个音节，和“炸酱面”这三个字几乎毫不相干。 文熙他们仨完全没听懂。 来点菜的服务员小哥哥却奇迹般地听懂了，对着墙上的菜单，把炸酱面那一栏用英语念了一遍，然后问他们选哪种。 李虞瞬间用崇拜的眼神看向服务员小哥哥。 joshua反正都没有吃过，zerlina告诉他，这家店里哪种口味都值得一试，他就随便选了一个香菇茄丁干炸。 文熙点自己那份的时候顺便问了一句他是怎么听懂的，他一边在本子上写着，一边笑着说：“听多了呗，天天跟他们打交道，再奇怪的发音都变正常了。” 他们点完之后，店里陆陆续续进来了许多人，大多数一看就是学生，没一会儿，门口就排起了队。 这种体验对joshua来说无比新奇，因为他从来没有在这样闹哄哄的餐馆里吃过饭，他问文熙：“这种热闹的环境和氛围，是不是就是zerlina说的‘烟火气’？” “算是吧，”文熙说，“‘烟火气’主要就是一种充满了生活气息的景象，像市井生活那种。” 她说着想起了自己的家乡和秋水镇：“比如我回家的时候，爸爸妈妈做了一桌我喜欢吃的菜，遇到邻居的时候亲切地打招呼，集市上的小吃店路边摊，买菜的卖菜的讨价还价的，还有在路口下棋喝茶聊家常的，这些都是‘烟火气’。” 文熙的这番话就像开了个头，也打开了garrett的话匣子，他聊起了自己在y国乡下度过的童年，祖父家里的农场，那些种庄稼和放羊的日子。 joshua听了都感到惊诧：“原来你曾经生活在童话故事里！” 正聊着，窗口那边喊了他们这桌的号，需要自己过去端。 第103章 颐和园 这家店的面积不大，前面的服务员也就两个，一个负责点餐的，就是刚刚那个小哥哥，另一个是位阿姨，负责收碗擦桌子。 人多的时候，都得自己去柜台点餐，然后听号自己取餐。 李虞和garrett承担了这个跑腿的任务，小芸也要起来帮忙的，被garrett拦住了，他说：“女士应该享受服务。” 街边的小店没那么讲究摆盘，一个大海碗，一层面条，一层配菜，中间放上炸酱，就齐活了。 拿起筷子搅一搅拌一拌，把酱、菜和面拌匀，往上方一挑，就能看见面条上裹着满满的酱料。 面是手工拉面，劲道弹牙，酱料香味浓郁，层次丰富，裹在里面的五花肉丁被煸出了肥油，嚼起来干香不腻，再加上配菜的爽脆，让人吃得停不下来。 文熙想，如果这时候能再配上一口蒜，那简直绝美！可惜，工作时间，还是得矜持。 joshua和garrett以前没怎么用过筷子，俩人的手指看上去像是新装的，不是很灵活。 joshua自我调侃：“我来之前，特地让zerlina陪我去了一趟中餐厅吃饭，就是为了学习怎么用筷子。天呐，好难！” 但是一口面咬下去，他就再也不会感叹筷子难用了，一双好看的天蓝色双眸不由得瞪大了，像是发现了新大陆。 吃完这一口，他擦了擦嘴，赞叹道：“哇哦，怪不得网上很多人都说z国是美食圣地，一道简单的面条也能做得这么好吃。” garrett说：“先生，我总算知道为什么网上那么多人说y国是黑暗料理了。” joshua看了他一眼：“不许诋毁自己的国家，网络上只是把缺点放大了而已。” garrett埋头吃面，不说话了。 文熙转移了话题：“别看这只是一碗面，要做得好吃，也是很有讲究的。” 她的隐藏属性是个吃货，说起这些来头头是道。joshua听完，感觉自己回去都能做一碗出来了。 吃完饭，他们去了此次行程安排的第一站，离京大不远的颐和园。 来京市主要参观的就是皇家园林，颐和园就是其代表之一。 它是一座依山傍水而建的大型山水园林，汲取了江南园林设计手法。历史上曾多次遭遇浩劫，也曾多次被修复，至今也是保存最完整的一座皇家行宫御苑。 从检票进来开始，李虞就尽职尽责地当起了他的导游，从历史轨迹讲到营造特点，从美学理论讲到艺术原则，再从象征寓意讲到价值影响。 每到一处主要景点，他也都会详细解说。一行人除了问问题之外，无人闲聊，都在认真聆听。 李虞声音清越，举手投足间带着一股浑然天成的魅力，在这个见证过历史的时空里，带着大家领略镶嵌在自然之中的匠心之美。 甚至还吸引了好几位其他外国游客，跟着他们边走边听。 文熙再一次看到了李虞身上散发出的光芒，当他沉浸在自己热爱的事物中，他的认真和自信就会格外突显，完全看不到自卑的影子。 文熙在心里吐槽：“还说自己英语不好，哪里不好了，最烦这种不顾别人死活的谦虚。”而她的目光里流露出的都是欣赏。 他们走在长廊里，joshua看着斑驳的光影，听着李虞的声音，恍惚间好像真的看见了zerlina说过的历史和文化。 他们经过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仿佛真的活了过来，在他耳边讲述着一个又一个不为人知的故事。 他抬起头，看着枋梁上的彩绘，问李虞：“这画的是什么？” 李虞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是一幅人物画：“这幅画是嫦娥奔月。”他回答完，就顺便给joshua讲了这个神话故事。 枋梁上的彩绘除了人物典故，还有山水风景和花鸟鱼虫，每一幅都色彩鲜明，栩栩如生。 joshua被这些艺术瑰宝深深吸引了，他觉得有无数的灵感疯狂地涌进大脑，恨不得当场就能拿起笔，一一画下来。 他们在颐和园一直逛到傍晚，几乎走遍了里面每一个能去的景点。 夕阳从天边倾倒下来，铺洒在昆明湖面的时候，他们站在十七孔桥上，静静地看着那一片波光粼粼的鎏金梦幻。 一直到光线逐渐褪去，一行人才离开颐和园。 joshua连晚饭都没有去吃，让司机直接开车回了酒店，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去画图。 一直画到深夜，然后激动地给zerlina打了视频过去。 zerlina的笑脸出现在镜头里：“亲爱的，倒完时差了？” joshua很兴奋：“亲爱的，谢谢你的提议，这趟旅行才刚刚开始就给我带来的丰富的灵感，我已经对接下来的行程十分期待了。” zerlina一听就猜到了他肯定是一落地就直接去了景点参观：“是吗，那简直太棒了，你今天去了什么地方？颐和园？” “对！”joshua像个寻到了宝物的孩子，滔滔不绝地和她分享起了这半天的经历。 之后他说：“我好像真的感受到了你说的那些，那些承载着历史的建筑，它们带着典雅的艺术气息将我包围住，让我不自觉地沉浸其中。” zerlina问：“那你们明天要去哪里？” joshua说：“承德避暑山庄。” zerlina微微疑惑：“故宫和长城不去看一下吗？” “暂时还没有安排，”joshua说，“这次主要是参观园林啊。” “那好吧，”不够zerlina还是建议，“如果你时间比较充裕的话，这两个地方是一定要去看一看的，它们是人类建筑使上的奇迹。” 挂了电话后，joshua考虑了一会儿，就给文熙打电话，要更改行程。 文熙能怎么办，当然是听他的，立马就改了。 于是他们接下来的两天游览了故宫和长城，再花了一天去了承德避暑山庄，之后才去了苏州。 游览完拙政园和留园之后，joshua意犹未尽，让garrett改了机票，打算多停留一周。 商量之后，文熙和李虞又带着他们去看了苏州附近的寺庙园林和邑郊风景园林，最后还顺便去了几个水乡小镇。 一路上遇见了不少穿着汉服打卡拍照的男男女女，joshua心血来潮，也想体验一下。 于是文熙又让小芸联系工作室那边，紧急送了几套汉服过来。这么好的打广告的机会，她怎么能放过呢。 第104章 小鲤鱼 柳望雪给每个人的杯子里添了茶，一听到说都穿了汉服，立即就要看照片。 她催着文熙：“你那天给我发小鱼照片的时候，我就觉得他特别适合古装，清雅恬淡，看上去就是个饱读诗书的人，气质绝对撑得起来。” 许青松和杜云凯也来了兴趣，跟着起哄，让李虞赶紧拿手机放照片。 李虞低头喝茶：“我手机里没有。” 许青松不信，就要伸手去摸他的手机。 文熙那边已经把照片调出来了，他就顺势揽着李虞过去挤在一起看，杜云凯也站起来，一瘸一拐地凑过去。 照片拍了许多，有单人的也有合影的，一张一张地往后翻。 joshua穿的是一套宝石蓝的曳撒，衣服的腰线收得刚刚好，完美地突显出了他的身材优势。 他本身就是冷白皮，被这个颜色衬得更加耀眼，再配上他的五官，居然有一种东西方文化碰撞的美，完全融合在一起，一点都不突兀。 李虞的是一件天水碧的长直裾，衣襟处颜色稍深带暗纹。他撑着红莲盛开的油纸伞，站在桥边，微风柳树下，对着镜头微微一笑。 拍照的时候是清晨，古镇刚好下过一场雨，雨后突然放晴，天光大胜，澄亮的日光穿过柳枝，投下浮动的光影，仿若是“夜雨染成天水碧，朝阳借出胭脂色”。 柳望雪把照片放大了点：“我就说我的眼光不会错，看到没，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啊！” 文熙说：“那可就得夸一夸我的抓拍技术了。你们都不知道，让小鱼正儿八经拍个照有多难，他就跟有镜头尴尬症一样，只要我一举起相机，他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放了。” 李虞见大家都看向了自己，腼腆地笑了笑，捧着杯子继续喝茶。 照片再往后翻，就看到了文熙的，这姐妹儿真的是永远都在用美貌大杀四方。 照片甫一滑出来，杜云凯觉得自己的心跳好像漏了半拍，猛然就想起一句诗：“眉黛夺将萱草色，红裙妒杀石榴花。” 他都没意识到自己念出了声，引得文熙侧脸看了他一眼。 许青松拍了他一下，目光促狭：“这个评价非常贴切啊！”要不要顺便在石榴裙边拜倒一下啊？ 柳望雪玩笑着问文熙：“贵妃娘娘穿越来此，不知对生活可否满意？” 文熙抬着下巴，嘴角微扬：“虽不及我大唐，但，尚可接受。” 李虞立即把果盘拉过来，推到文熙面前：“娘娘请用。” 经过这半个月，他已经跟文熙混熟了，自己也变了不少，虽然还是一副腼腆的样子，但已经学会了开别人的玩笑。 不过他整个人的气质摆在那里，再怎么故作谄媚也达不到狗腿的效果，反而让人觉得可爱，想rua。 许青松刚好站在他侧边，就毫不客气地上手了。 大家伙都笑了起来。 看完照片，时间就已经很晚了，收拾完茶具和碗碟，大家就打算散了。 李虞把带的礼物拿出来，先给他们几个一人送了一份，剩下的等明天的人到了再送。然后就跟许青松一起回去，在他那边睡一晚。 洗完澡换上睡衣，文熙对柳望雪说：“快，你把猫给我制住，让我好好揉一把。” 柳望雪拿了个发圈，把长发扎起来，无奈地跟着她一起去客厅。 顾雪兰已经把投影关了，三只刚回了自己的窝，准备睡觉。 见柳望雪出来，小瓷还跑过来撒娇。 文熙搓搓手：“主动投怀送抱，很好！” 被柳望雪抱起来的时候，小瓷还黏黏乎乎的又叫又蹭，然后下一秒就被文熙从头撸到尾，脸也被揉搓了一遍。 整个猫脸都是懵的，反应过来后，脸一转，皱着眉朝文熙甩了一个眼刀。 文熙放声大笑。 柳望雪把小瓷举起来，在它额头亲了一下。猫猫的眼睛刹那间就瞪圆了，熄了火，扑腾着趴在她颈窝里好一顿蹭。 碰碰和聒聒见了，都从自己的窝里过来，缠着柳望雪，最后她一只给了一个晚安吻。 文熙抱着胳膊站在一边：“啧啧，羡慕啊~” 顾雪兰抱着空调被出来，笑着看三只和柳望雪闹：“给你们拿了条被子，早点睡吧，晚上空调别打太低，小心着凉。” 文熙过去把被子接过来，顺便抱了抱她：“谢谢阿姨！” 顾雪兰疼爱地摸摸她脸：“好了，我先去睡了，你们别忘了关灯。” 三只闹完，都乖乖回到了自己的窝里。 关了灯，俩人一起回卧室。 躺在床上的时候，柳望雪问文熙：“玩了半个月，小公子对小鱼是什么态度啊，有没有想要合作的意思？” 李虞做的那个微缩园林是个很好的引子，成功地挑起了joshua的兴趣。 文熙邀请他去当导游的时候，大家都帮着劝，因为明眼人都知道，这将是一个非常难能可贵的机会。 如果抓住了，得了joshua的青眼，那么他以后的事业极有可能会平步青云。 晚上聊天的时候，柳望雪没当着大家的面问，她知道，如果有喜讯，文熙一定会在第一时间分享。 但文熙什么都没提，柳望雪就觉得大概率是没有结果的。 果然，文熙叹了口气：“我跟你的想法一样，但joshua什么表示都没有。”就只是出于礼貌地送了他件小礼物，然后邀请他去y国玩。 柳望雪拉了一角被子，搭在肚子上：“那好吧。不过想想，人家怎么说都是国际大牌，我们小鱼只是一个什么名气都没有的准大四学生，能有一次这样的经历，也算很不错了。” “是啊，”文熙翻个身，侧着面对柳望雪，“所以我一直都没跟他画大饼，说什么只要怎么怎么样就能如何如何这样的话。我觉得对于现在的他来说，成长应该更重要。” 柳望雪赞同，伸出手比了一段距离：“显而易见，经过这一趟，他确实成长了，不过只有这么些。以后如果有机会，还请咱们贵妃娘娘多带一带这只小鲤鱼啊。” “那是当然，还用你说！”文熙伸手关了灯，“睡吧，年纪大了，切忌熬夜。” 第105章 礼物 第二天，顾雪兰起了个大早，骑着小电驴去了趟早市，买了许多肉回来。今天来聚的人多，算一算，大人小孩加起来一共十三个。 她本来还想顺便买些蔬菜水果，但是实在带不了。 柳望雪说：“没事儿，吃完早饭我和文熙去一趟菜市场，顺便走一趟超市，家里饮料也没了。” 她顺便在群里发了条消息，说东西都准备好了，让大家下午带人过来就行，不要再买了。 许青松和杜云凯这几天没少在柳望雪家蹭饭，对她家冰箱里有什么还是比较清楚的。 早上顾雪兰回来的时候他也看见了，于是他单独给柳望雪发了消息，问一会儿是不是要去菜市场，他和李虞一起。 柳望雪回复说行。 吃完早饭，她和文熙跨上小电驴准备出门的时候，三只都跑了过来。 和之前一模一样，聒聒站在了车把上，小瓷跳上脚踏板，碰碰这回开发出了新技能，整只狗跳上了后座，四只爪子并在一起站在上面。 文熙拿着手机在拍，顾雪兰系着围裙，说；“要不你别去了。” “不行，我就要去。”柳望雪态度坚决，她好久没逛菜市场和超市了，“妈，你帮我拿一下三只的牵引绳。” 顾雪兰去门口立柜那里拿了过来递给她：“你也不嫌麻烦。” 柳望雪给三只挨个系上：“就当出去放放风了。” 聒聒这个小家伙不愿意系，跳着脚：“丑！不喜欢！不喜欢！” 柳望雪晃了晃牵引绳，威胁：“不系是吧，那就不带你。” 聒聒歪着脑袋，好像在思考。 柳望雪趁机抓住它，迅速套上：“你看看碰碰和小瓷，好兄弟就得齐齐整整的。” “汪！”赶紧穿。 “喵~”别废话。 这时许青松过来了，是想看她什么时候走：“你是要带它们一起去？” 李虞也跟着过来了，跟大家打了招呼就去撸碰碰，顺便趁小瓷不注意上手摸了一把，聒聒走完“我爱你”的流程还给了他一个蹭蹭，他开心坏了。 “一起出去放风呗。”柳望雪说。 许青松说：“行，那走吧，我回去推车。” 顾雪兰在后面叮嘱他们：“菜地里能吃的菜你们就别买了啊，顺便再买点海鲜，我记得小陶他们几个爱吃。” “知道啦。”柳望雪说。 出发的时候，聒聒还是站在车把上，小瓷被柳望雪放在了车篮子里，碰碰腿站在后座上，两只前爪搭着柳望雪的肩膀。 文熙用支架把手机固定在车把上，她骑在侧边对着柳望雪那边拍：“太拉风了，这放到网络上，只有小孩子能和你一决高下。” 她以前刷到过一个视频，还跟柳望雪分享过。一个老人骑着三轮车，后面的车斗里坐着一个小娃娃，这孩子左边拥着猫，右边抱着狗，身旁还蹲着鸡鸭鹅。 鸡是大公鸡，鹅也是成年的大鹅。 弹幕飘过的都是赞叹和羡慕，评论里还有人自揭伤疤，叙述被公鸡和大鹅欺负的惨痛经历，真的是童年阴影了。 所以就有人问：“请问他是怎么做到把这几只放在一块还不打架的？” 最后，大家只能归结于，他可能是触发了非普通人类幼崽的特殊技能。 几人带着三宠先去了菜市场，买海鲜的时候，那个摊主居然还记得柳望雪。属实是因为镇上自家吃，没谁会一次性买那么多，而且那天他还送了泡沫箱，帮着搬到电瓶车上来着。 摊主一见到她就打招呼：“我家的海鲜吃着还不错吧？” 柳望雪抱着猫，笑盈盈地点头：“您还记着我呢？” 摊主说：“那可不，今天来哪样？” 柳望雪他们几个商议后，买了虾，蟹，鳗鱼和秋刀鱼，还有一些贝类。 摊主又送了箱子，许青松接过来，直接抗到了肩上。 买完蔬菜水果之后，几人又去了超市，买了酒水饮料，就回家了。 午饭两边又是在一起吃的，顾雪兰还是做了简单的凉拌面。午睡之后，大家就都聚在厨房里，开始处理晚上烧烤用的食材。 没过一会儿，就有人来了，一听声音就知道是沈念安一家。 小柚子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他手里还拿着没吃完的半颗猕猴桃，对站在石榴树顶放声歌唱的小鹦鹉说：“聒聒，你下来！给你猕猴桃吃，可甜可甜啦！” 聒聒不理他，继续沉浸在自己的歌声里。 摇椅上的碰碰和小瓷一听有吃的，立即跳下来往柚柚身边跑，闹着要吃。 沈念安立即伸手揽着顾卿月站远了些，景和也挡在妈妈的前面。 “别急哇，别急。”柚柚小手轻轻一捏，半颗猕猴桃变成了两半，一只一半。 两只吃完了，还舔舔柚柚的手。 大家从厨房出来，柳望雪第一眼就落在了顾卿月身上。之前从沈念安的描述中已经认识过她了，但是亲眼见了还是有眼前一亮的感觉。 柚柚是真的随了妈妈，一样的卷发，一样的眼睛，透着一股子灵动。 沈念安帮着顾卿月一一介绍，打完招呼之后，聒聒才唱完了歌，从树上飞下来，逮着这一家子开始了“我爱你”。 碰碰和小瓷蹲在一旁，好奇地看着新来的人，柳望雪叮嘱它俩要保持距离。 顾卿月却说：“没关系，不严重，就是会有些微的鼻炎而已，念安他有点小题大作了。” 沈念安会把柳望雪发在群里的视频转发给她，她对柳望雪家的这三只可谓是非常熟悉了。打视频的时候，还能经常从两个孩子嘴里听到猫猫怎么可爱，狗狗怎么好玩的话。 她的过敏症状确实不算严重，还跟沈念安商量着要不就养只猫或者狗，但是沈念安不愿意，不想让她有一丁点的难受。 顾雪兰也听柳望雪说了：“过敏这种事可大可小，还是要注意一点。” 顾卿月笑着说：“真没事阿姨，不用担心，这儿环境那么开阔，我带了防过敏的喷雾。” “那就好，”顾雪兰说着注意到他们身后的行李箱，“你们这是要去哪里吗？” 柚柚被文熙带着去洗手了，回来听到后立即说：“是礼物哦！” 第106章 相遇 大家一起先去了客厅，柚柚特别积极地让景和帮他把箱子打开，给大家发礼物。 顾卿月说：“最近我们家的两个孩子让大家费心了。” 顾雪兰笑眯眯的：“哪有哪有，都是好孩子，我看着可喜欢。” 柚柚和景和一起，把礼物送到每个人的手上，小不点还要一脸期待地问收礼物的人一句：“喜不喜欢？” 大家统一答案，喜欢，很喜欢！不用问都喜欢，大熊猫谁不爱？ 柚柚得意挺起胸脯：“这都是我和哥哥亲自选的！” 许青松逗他：“你都没出秋水镇，你怎么选的啊？” “我在手机里选。”柚柚说。 顾卿月替他解释，她前段时间还在夏令营，带着一帮外国学生去川渝，柚柚午睡醒了，非要闹着找妈妈。 沈念安就给顾卿月打了视频过去，顾卿月当时刚好在景点的纪念品售卖处，就用那些东西转移他的注意力。 柚柚一下子就喜欢上了大熊猫，要买，和景和一人选了一个。 之后这俩孩子突发奇想，要给柳望雪家的三宠一只送一个，接着就演变成了给这群叔叔阿姨也一人送一个。 挑完大熊猫之后，柚柚还特意跟哥哥说要保密，俩孩子一起天天盼着妈妈回来。 现在客厅里坐着的大家，人手一只憨态可掬造型各异的大熊猫。 这边发完礼物，正打算去厨房的时候，门口响起了喇叭声，是陶华宇他们仨来了。 陶华宇一下车就看见了人堆里的李虞，他三两步走过去，上手就是一顿揉搓：“你小子，跟我们大设计师出去一趟，大变样了啊！” 兰晓希盯着李虞，胳膊肘捅了岳承一下：“好帅！好可爱！” 岳承咳了一声，低声说：“注意你的表情和言行，这位有夫之妇。”平常舔屏一下男明星就算了，现实生活中必须得克制。 李虞费了老大劲，才把自己的脸从陶华宇的魔爪下挣脱出来。 许青松还帮了他一把，笑着跟陶华宇说：“要恼了要恼了，快住手！” 闹了一通之后，才把车上的东西往下搬。都已经说了不要再买了，他们仨还是带了许多。 岳承笑嘻嘻地说：“华宇哥说，这回人多，怕不够吃。” 柳望雪故作不满：“怎么着，这是变相说我小气了是吧？” 顾雪兰拍了她一下。 陶华宇认罪：“不敢不敢，来做客嘛，空着手可不是我的风格。” 东西都搬到厨房里，大家就势坐下，边聊天边一起动手。 今天来的人还没听过李虞这几天的经历，不免又询问了一遍。李虞有问必答，文熙在一旁补充。 陶华宇最开始认识的不是李虞，而是李虞他爸，老李。 那个时候他在家具城的店刚稳定，就想顺带着做家装。刚开始的时候，靠着朋友的朋友这种一层套一层的关系，在酒桌上给自己签下了一个还算可以的单子。 单子是签下了，但是他的家装工作室那时候还是一个空壳子，没有人，设计师、工程队，全都没有。 酒桌上有朋友敲边鼓，他也脸不红心不跳地吹，回到家酒醒了之后就开始发愁。 跟他签单子的那个大哥，人看着豪爽，但装修的毕竟是自己要住的别墅，要求就非常严格。 他自己有设计图，据说也是找人托关系，请了个大设计师画的，但人设计师的团队太忙了，不愿意过来这小地方。 大哥在酒桌上抱怨，消息就传到了陶华宇朋友那里，于是最后这个单子就被陶华宇拿下了。 大哥就一个要求，装出来要跟设计图分毫不差。 家具城那边有条街，是发布招工信息的地方，也有很多工程队在那里等活。 那两天把陶华宇愁的，大冬天的在那条街从早待到晚，就想找一个合适的工程队，聊了好几个，都直觉不太行。 然后他就碰到了老李，李进财。 这人长着一张国字脸，眼神里都带着一股正气，皮肤一看就是长年在工地上磨砺出的粗糙感，让他看上去有些显老，不过他整个人的气质却透着佛系。 别的工程队都是见着个像老板的人都要上去搭话，问要不要人。就他，带着一帮兄弟，跟晒太阳似的围坐一堆，有人过去问，他还要掂量掂量能不能接。 好像不是老板在选他，而是他在选老板。 陶华宇在旁边默默观察了许久，也听了几轮他和老板们的对话。 下午温度褪去，他冷得受不了了，才过去把设计图拍在老李的面前：“能不能做？” 老李拿着设计图看了半晌没说话，旁边的兄弟凑过来：“呦呵，这大别墅！” “我看看我看看！” “不简单啊——” “哥，有点手痒，咱接不？” 老李问陶华宇：“工程款能按时结吗？” 陶华宇冷得直跺脚：“能，先给你们付20%的定金，只有一个要求，必需原图原样，照着来，一点都不能改。” 后来陶华宇才知道，老李身边的这些兄弟，都是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孤家寡人一个。 有两个曾经受不了生活的打击，差点动了轻生的念头，都是他给拉拔起来的。 这些人曾经对生活失去了期许，后来相互扶持着，学了技能，也跟着老李趟出了一片小天地。 不过老李原本就佛系，整天乐呵呵的，家里吃喝不愁就够了。而兄弟几个又都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没活的时候晒太阳，有活的时候挑顺眼的干。 老李和他这帮兄弟，手艺没得说，人也实在，不会在施工中弄什么猫腻。 别墅装修完工后，大哥过来做最后一次验收，拍着陶华宇的肩膀：“好小子，哥没信错你！” 他还给每个人都包了红包。 陶华宇的家装事业一炮打响，他觉得老李要占一大半的功劳。从这之后，两边又有了几次合作，到后来干脆成了固定拍档。 陶华宇第一次见李虞的时候，是三年前的夏天，大概是在八月份。 他和老李熟了之后，就知道老李有个上高中的儿子。高三后半年，老李几乎没接什么活，就在家专心照顾儿子。 第107章 惊喜 高考完之后，老李还带着李虞出去旅了趟游。 回来之后，老李突然来找陶华宇，问他最近有没有什么工程能做，还拜托他说：“以后如果有钱多的，一定要先考虑他。” 陶华宇当时还以为他遇到了什么难处，想着伸手帮一把，但是老李什么都没说，只是把上面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没几天，陶华宇的家装工作室接了个新楼盘的单子，就交给了老李。 老李签合同的时候，乐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陶华宇问他：“你该不会是被什么东西附身了吧？以前也没见你这样啊，见到钱跟见到祖宗一样。” “等你养了孩子你就明白了。”老李说，“再跟你申请个事儿，我能不能让儿子跟着我，就当是过来玩。” “玩？”陶华宇问，“你该不会是想让一个准大学生来给你做苦力吧，亏你想得出。” “不是，”老李说，“他报了个什么景观设计的专业，我想着这家装不也是设计嘛，就让他先过来看看，涨涨见识。” 陶华宇挺赞赏的：“行啊，先实践教学，还是你当爹的会考虑。” “你不知道，”老李说起来就有点发愁，“这孩子以前被他妈管太严了，没啥朋友，同学之间都融入不进去。 我想着，马上就上大学了，再这样下去，以后不好办。不都说，大学就是个小社会嘛，他得学着跟人打交道啊。” 之后李虞就过来了，跟老李和工程队的那帮人一起，同吃同住。 施工开始没多久，陶华宇去了一趟，见到了这个一直存在于老李口中的儿子。 人确实很内向很腼腆，跟工程队的人在一起时还好，他们都是老李的兄弟，是早都已经认识的叔叔辈。 但是当陶华宇跟他说话的时候，他都不敢直视陶华宇的眼睛。陶华宇看得很稀奇，觉得他可爱，就故意把人拉走去了趟超市给老李他们买水。 一来一回半个多小时，李虞愣是一句话都没跟他说过。即便他主动问，得到的回应也都是点头或者摇头。 陶华宇觉得奇怪，就问私下里问老李，老李说：“没什么，都是小时候落下的毛病，熟悉了就好了。” 后来李虞去了省里的大学，老李这边的工程是一个又一个的接。寒暑假或者小长假的时候，李虞就会过来跟在老李身边帮忙、学习。 在慢慢的相处中，陶华宇逐渐就和李虞熟络了起来，这孩子也没一开始那么的腼腆内向了，就还是话特别少，不过最起码说话的时候不会故意避开视线了。 另外他还发现，李虞对自己非常不自信，有时候还不自信到了自卑的程度。 他看不到自己身上的优点，但是会放大自己身上的缺点。有时候严重到即使那个缺点微不足道，他也会将自己全盘否定。 所以平时的相处中，陶华宇都是逗着他，只要他在什么事情上稍微出点彩，就一顿猛夸。 说一句托大的话，这几年陶华宇也算是看着李虞一路成长起来的人。 看着他从对家装行业小白一个，到现如今说什么都头头是道，校内专业课也没有落下，每学期的成绩都是名列前茅，奖学金必有他一份。 前段时间，陶华宇被老李拉去喝酒，俩人一直喝到半夜。 老李大概是真醉了，乐呵呵晕陶陶地跟陶华宇说起了他这几年攒的积蓄：“小陶啊，你可要努力啊，你工作室再上一层楼，我就能跟着接更大的单，攒更多的钱！” 陶华宇喝得也有点晕了，问他：“你一不买房二不买车三不娶媳妇儿，攒那么多钱干什么？” 老李端着酒杯往前一杵，啤酒的泡沫晃出了杯沿：“我，我给小鱼攒的！我跟你讲，我都打听好了，这个景观设计，还是得出国留学！” 陶华宇听了，好像一下子酒醒了，问他：“那你打算送他去哪个国家？” 老李早就去留学机构打听过了，他自己也上网查了查：“m国，或者y国！我都查过了，顶尖的大学，都在这儿了！或者，看小鱼他自己，他愿意去哪里就去哪里！” 怪不得，老李这几年就跟上了发条一样，基本处在来活就接的状态，如果两边时间撞了就选价钱更高的那个。 可不得向钱看嘛，无论是m过还是y国，去留学，除非能申请到奖学金，不然绝对是一项巨大的开支。 喝完酒，老李上车之前，还跟陶华宇强调：“这事儿，你可别跟小鱼说啊！老哥我啊，老哥我就是太高兴了，憋不住，想找个人聊聊。等到时候，我给他个惊喜！” 陶华宇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怎么评价，还“惊喜”，老爹跟儿子之间还要搞什么惊喜哦。 去桃园那天，陶华宇听说了文熙跟y国大牌porcin合作的事，而且porcin的小公子要过来参观园林，她想让李虞去当几天导游。 这不正好撞在李虞的专业上吗，更何况又是他自己非常热爱的事物。但是令陶华宇没想到的是，李虞这小孩居然拒绝了，大家劝都劝不动。 陶华宇就想到了老李为他规划的留学之路，他觉得，去留学，那不就是跟外国人打交道了吗，眼下就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啊。 老李攒钱的事儿他不能说，他就只好说辛苦，果然眼见着李虞动摇了。 最后，李虞终于下定决心答应跟文熙去的时候，他也是长舒一口气。回头就自己上网查了这个什么porcin、什么“小公子”，转脸就去跟老李普及了一下他临时抱佛脚学来的相关“知识”。 老李那个开心啊——李虞打电话跟他说的时候，他只以为是柳望雪的朋友介绍的一份“专业对口”的兼职，并没有多想，听陶华宇这么一说，瞬间觉得高大上了起来。 他还特地给柳南山打了个电话，一番感谢把柳南山都搞懵了。俩人聊了好一会儿，柳南山才弄明白他在表达什么。 然后老李又十分热情地想要请柳南山喝酒，但柳南山还在老家，就说等回了秋水镇，哥俩一定好好喝一杯。 第108章 出去玩 大人们一起在厨房备菜，柚柚和景和也要帮忙。 然而大的那个天赋技能不在此，一把韭菜在他手里都捂热了也择不完，小青菜掰到最后就只剩了菜心——只要叶片上有虫眼或者有点发黄，他都给扔掉。 小的这个纯粹是帮倒忙，趁着大人不注意就敢伸手去逗龙虾，差点被夹到，洗个菜能把小t恤从领口到肚子全部打湿，看到腌肉的撒料就想尝一尝，结果吃的是带辣椒粉的，把自己辣哭了。 不止他俩，三只也跟着在厨房跑来跑去。碰碰是好了伤疤忘了疼，上次在荷田被小龙虾夹伤的仿佛不是它一样，又跟着柚柚去逗大龙虾。结果大龙虾一挥钳子，它吓得“嗷嗷”叫。 小瓷这个好奇又贪的吃猫，以为大家都在忙着，没人盯着它，偷偷地朝柳望雪切好的牛肉伸爪。结果没想到，柳望雪一直用余光注视着它，被一把按住了。 聒聒则充分发挥它社交达鸟的属性，一刻不停歇地轮流跟每一个人“唠嗑”。而且它还有一套自己的语言系统，一会儿“你真漂亮”，一会儿“你个蠢货”，然后又告诫自己不能说脏话。 一时之间，厨房里各种闹哄哄。 最后没办法了，大人们一致决定派个代表把这俩孩子并三只宠带出去玩。然后目光就都落在了李虞身上——去吧，大孩子带小孩子与小可爱，很合理。 于是李虞就承担起了这个重任，洗了手带着聒噪的源头出去了。顾雪兰还给他切了几块西瓜，让他们拿出去吃。 厨房里一瞬间就清净了。 李虞先带着“源头们”坐在葡萄架下吃西瓜，谨遵柳望雪的嘱咐，严格地给三只控制西瓜的量。 真的是，只有吃东西的时候才愿意消停。 柚柚捧着一牙西瓜，嘴里吃着，眼睛却是看着李虞，再一次发问：“小鱼哥哥，你真的是小鱼哥哥吗？” 柚柚刚进门的时候，完全没把小鱼认出来。在客厅发礼物的时候，他想，自己虽然不认识这个哥哥，但是如果大家都有他没有的话，那他一定会伤心的。 于是他拿着大熊猫，噔噔噔跑过去。李虞跟他说谢谢的时候，他眨着大眼睛，问：“哥哥，你是谁啊？” 这一问，不仅李虞愣了一下，客厅里的众人也都愣了一下，继而就哈哈大笑起来。 柚柚被笑得不好意思，连忙回去躲在了顾卿月怀里。 景和说：“他是小鱼哥哥啊，弟弟你忘了吗？” 柚柚一脸茫然：“小鱼哥哥？不一样呀可是……” 李虞真的是诠释了什么叫换发型等于换头，大人们的解释小柚子听不懂，他就把头发胡乱拨一拨，压住前额的刘海儿遮住眉毛给柚柚看。 “这下一样了吗？”他问。 “小鱼哥哥！”柚柚认出来了。 但当他把发型重新弄上去，柚柚看他的眼神又存疑了。 李虞心想，小柚子真的跟当时的他一模一样，他照镜子的时候就是这个动作反反复复，适应了好多天，才确信这就是自己。 现在吃着西瓜，没有别的事情分散注意力了，柚柚的目光就又放到了他的脸上。 景和替李虞回答了，托着柚柚的手，把西瓜往他弟弟嘴边送：“他真的是小鱼哥哥，你快吃，西瓜汁全滴到裤子上了。” “好哦，”柚柚转回脸，咔嚓咔嚓啃西瓜，还让景和帮他推一下摇椅，“哥哥你摇一下。” 景和没摇，反而把他抱了下来：“快吃，吃完哥哥帮你摇。” “那好吧。”柚柚埋头大口大口地吃起来，西瓜汁沾了半张脸，还有一些顺着手臂淌了下去。 李虞去接了盆水过来，等他吃完，帮他洗手擦脸。 俩孩子是闲不住的，跑去客厅拿了碰碰的球，就在院子里玩了起来，也不嫌太阳晒。 跑了一会儿，又觉得院子空间小，景和就提议去打谷场。 顾卿月给俩孩子擦汗，跟他们商量：“有点热啊，要不等凉快了再去？” 景和说：“凉快了就吃烧烤了啊。” 柚柚撒娇：“妈妈~去嘛去嘛~” “好吧！”她和沈念安一样，在不涉及原则性问题的时候，都是给予孩子足够的包容和宠爱的。 得到允许之后，俩孩子欢呼一声，就和李虞一起带着三只宠出去了。 但是顾卿月有点不放心，她也好久没有陪着俩孩子在一起，于是跟大家说了一声，就和他们一起去了。 顾雪兰给她拿了个水壶，装满温水，叮嘱道：“给孩子多喝点水，别晒着，早点回来。” “好，谢谢阿姨。”顾卿月笑着说。 这下，院子里也安静下来了。 大家坐在厨房里，反正也不赶时间，什么都慢悠悠地做。柳望雪还洗了水果，切好后插上牙签，端给大家吃。 不知道谁先起了个头，就着孩子的事情聊开了。 除了顾雪兰以外，现在这一屋子的年轻人里，结婚了的只有三个，有孩子的居然只有沈念安，而且还是俩宝。 沈念安笑着说：“可能因为我和卿月工作比较，稳定？” 顾雪兰她自己就是老师，在大专教历史，现在已经退休了：“还是当老师好，工作稳定。只要不是在中小学，工作也相对清闲，假期又多，有时间陪孩子。” “那可不一定啊妈，”柳望雪戴着一次性手套，给切好的肉片做按摩，好让调料将其腌透，“沈哥是大学老师，评职称还得写论文呢。” 一篇论文得花多少时间和精力啊，再说了写不写得出是一回事，写出来了能不能发表又是另一回事，柳望雪想想就觉得头疼。 顾雪兰看得很透：“看个人选择呗，我以前的同学就是去了大学，但是人家平时就只上上课，什么职称啊的根本不在乎。小沈这是属于有个人追求的。” 沈念安有点不好意思地笑笑：“也不是什么追求，就是想着孩子也大了点，不需要操那么多心了，想看看自己有没有再跳一跳的能力。” 第109章 什么浪漫 陶华宇拿着刀片五花肉，说：“那沈哥这就属于是先成家再立业？先获得了家庭的幸福美满，再去实现自己的职业理想。” 岳承说：“有点子羡慕是怎么回事，像我和晓希虽然早就结婚了，幸福是有了，但是离美满还差了那么点。” 他和兰晓希现在想要孩子了，说着说着就想跟沈念安取取经，提前了解一些相关的事情。 比如胎教啦，婴儿时期的养护啦等等，他甚至还跟沈念安打听起了生完孩子后老婆坐月子时，有没有什么特别需要注意的事项。 一般情况下，这些问题男方很少有能回答得出来的，但是沈念安却再一次让大家刷新了对他的认知。 他居然全都知道，而且一听就是亲历亲为过的，回答完他俩的问题之后，还跟他俩说了新生儿和产妇最容易出现的状况，叮嘱一定不能粗心大意。 顾雪兰听完只有一个感受，大概这天下的男人好的都是一样的好，坏的却是各种各样的坏。 她当初生柳望雪的时候，柳南山都恨不得拿她当祖宗一样供起来。生之前什么都不用操心，生完之后还是什么都不用操心。夜里柳望雪要是哭了，刚出第一声，柳南山就能立即起来，把孩子抱出去哄。 整个月子里，她吃得好睡得好，天天都是好心情，身体恢复得也特别快。以前的小姐妹，有人生产完之后落下这样那样的病根儿，她什么事儿都没有。 出门的时候简单收拾一下，就又是靓女一枚。 几个没结婚的听着沈念安为夫妻俩解惑，然后又着重向岳承“传经授道”，听得一愣一愣的。 陶华宇吃水果的动作都有点机械了：“这就是新手父亲的必经之路吗？怎么办，瞬间不想要孩子了，好麻烦。” 许青松瞥他一眼：“与其担心这个，不如先想想找对象的问题，你妈都开始拜托我劝你去相亲了。” 陶华宇立即做了个“打住”的手势。 文熙跟柳望雪说：“我承认，沈哥他们的确很让人羡慕，但是我怎么更恐婚恐育了呢？” 柳望雪闻言，举着手，揽了她一下，以示安慰：“别怕，没有好男人，有钱也行，钱够了，这些都不是事儿。” 杜云凯非常赞同柳望雪的话，刚刚在听的时候他就疑惑：“可以请月嫂啊，再配个ibclc，后期再请育婴师，全都能兼顾。专业的事情就交给专业的人去做好了，何必给自己增加负担呢？” 许青松拿着根签子串肉：“你懂好多！” 杜云凯摘了手套，用牙签插了块凤梨吃：“我姐从怀孕到生孩子，就是把所有的专业人士都请了个遍。我觉得吧，要是能有人替她进手术室完成“生”这个过程，她也会毫不犹豫地把人雇来。” “有条件的话，最好还是要请个专业的人来。”沈念安看向岳承夫妻俩，也算是给建议，“毕竟我们都是头一回当父母，还是得注重科学手法。 景和刚出生的时候，我也是各种抓瞎，卿月又不想去住月子中心，多亏了朋友介绍的人，我才顺利渡过了新手期。” “哎，沈哥，”陶华宇掰着一颗娃娃菜，凑过来，“能把人也介绍给我不？我姐现在也怀了，我给她约一个。” “行，回头我把联系方式发给你。”沈念安答应着。 岳承赶紧说：“沈哥，我们也要我们也要！” 沈念安比了个“ok”：“没问题。” 顾雪兰提醒他们：“要约可得趁早啊，我听说现在的什么月嫂可是很难约的，那口碑稍微好一点的，预约早就排满了。坐月子的事情，可不能马虎。” 两个有需要的人猛点头。 大家边聊边做，等慢悠悠地把菜全都备好，时间也差不多了，就一起把东西往平房顶搬。 柳望雪去阳光房的沙发椅下拿出了一个盒子，里面是一些彩灯，和阳光房里已经挂上去的是同一批买的。不过是为了凑单，一下子买多了。 她从客厅拉了插排，用竹竿挑到房顶上，文熙在上面接着，然后在围栏上绕了一圈固定。之后俩人一起沿着围栏底部，在房顶铺了大半圈彩灯。 打开开关，造型各异的小灯泡们就亮起了暖黄色的光。但是夕阳下并不明显，看上去就像是把来自天空的光线凝聚成了小点，洒落在了房顶。 许青松把搬上来的小桌子放好，一转身看到了那些亮起来的灯，他说：“哟，浪漫啊！不过今天晚上应该还会有更浪漫的，两位美女可以期待一下哦。” 柳望雪和文熙一起问：“什么呀，更浪漫的？” 许青松一脸神秘：“时间到了，自然就会揭晓。” 她俩对视一眼，都从对方那里看到了八卦的欲望，难道是谁要搞事情？！ 拿着东西上来的几人也都听到了，纷纷问许青松，是什么浪漫，许青松只笑而不语，吊足了胃口。 柳望雪悄声和文熙说：“有猫腻？” 文熙点头：“不对劲，盯他！” 东西陆陆续续全都搬上来之后，去打谷场的大人、孩子还有三只宠都没回来。 沈念安把炭递给许青松，说：“你们先开始吧，我去看看。” 顾雪兰说：“去了就赶紧叫回来吧，玩了那么久，都该饿了。” “好嘞！”沈念安拍了拍手上沾的灰，就下楼去了。 许青松他们几个凑在在一起，先把炭点上，这些炭也是上次烧烤之前柳望雪网购来没用完的。 她也不懂买什么样的炭，觉得黑黢黢的都差不多，就按颜值挑，选了一种“菊花炭”，类圆柱形的一小块，横截面的纹路特别像菊花的花瓣。 结果误打误撞的还买对了，这种炭密度大耐烧，无飞灰无明火，温度也高，烤出来的肉，可以锁住中间的水分，口感更好。 陶华宇先点了引燃蜡放在烤炉的炭格上，然后岳承用火钳夹了几块长条形的果木炭作为引燃炭挨着火搭起来，接着许青松再把菊花炭压在上面，杜云凯拿着把迷你小风扇对着炭堆吹。 第110章 他来了 等到木炭全部红透心为止，就算完全点燃了。再用火钳把炭扒开铺平，架上烧烤网就可以开始了。 他们吃烧烤平常都是在外面吃，这种炭火烧烤自己还真没动手操作过，这些步骤都是上次柳南山教的。 许青松他们几个，就连烤肉的手法也都学了一些，现在都有点跃跃欲试。 几人先凑在一起回忆了一下，模仿着就摆开架势。但毕竟是新手，都不敢像柳南山那样一握一大把的烤，就少拿了几串，先试验着。 上次的烧烤杜云凯没有参与过，他自己也不会，作为一个只等着吃的人，他很自觉地不发表任何意见，拿着几个小番茄，站在一旁边吃边看。 渐渐地，香味就散发了出来，闻到后立即就感觉到了饿，越饿就越馋。 柳望雪盯着许青松手里滋滋冒油的五花肉片，内心挣扎了一小下，说：“还是再多烤一会儿吧。” 许青松看着她虽馋但忍的模样，笑着把签子重新放回烤网上，说：“行，要烤得焦黄，脆脆的口感，是吧？” “嗯。”柳望雪点头。 这个五花肉是自己切的，就没有机器切得那么薄，想要达到焦脆的口感，得多花点时间。 过了一小会儿，陶华宇手上的嫩牛柳先烤好了，给每个人发了一串尝尝味道：“怎么样？” 文熙赞道：“好吃哎！” 杜云凯吃着也觉得不错，夸他：“这手艺，可以开店了。” 牛柳切得比较细，和切段的杭椒串在一起，烤的时候表面还刷了一层葱油，等杭椒烤到起泡，撒上一层烧烤粉，就齐活了。 不过其他几人和陶华宇却是同样的感受，陶华宇摇头，说：“还差一点点，不是那个味道，明明用料都是一样的。” 岳承：“曾经沧海难为水。” 兰晓希：“除却巫山不是云。” 顾雪兰听得直笑。 文熙和杜云凯不明所以：“什么啊？” 许青松评价：“跟南山叔的手艺比起来，还是差了些。” “哦，”文熙明白了，她以前去柳望雪老家玩的时候，尝过柳南山的手艺，“那肯定不能比啊，南山叔的手艺是经过市场检验的，对吧兰姨？” 顾雪兰第一次见柳南山，就是在他打工的烧烤店。 她现在还清楚地记着，当初的小伙子穿着宽松的水洗牛仔裤，上身是一件纯色的黑背心，戴着口罩系着围裙，站在烧烤架前。 随着手上的动作，胳膊上的肌肉线条清晰地浮现，汗珠顺着小麦色的皮肤滑落下去。 但这第一面的第一眼，最吸引顾雪兰的还是他的目光。即便是在这烟熏火燎的蒸腾热气里，也能清晰地看到，锐利又充满朝气，好像带着一股自由的野蛮生长的力量。 彼时的顾雪兰刚从高中繁重的课业里脱身不久，拿到了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和几个朋友出来小聚一下，庆祝庆祝。 原本是要去吃火锅的，但是路过那家烧烤店时，她突然改变了主意，就拉着朋友们在门口坐下了。 烧烤店生意还挺火爆的，里外都已经没了空桌。老板见她们几个都斯斯文文的，长得一副好学生的样子，不好意思开口和别人拼桌，就上楼把自家吃饭用的折叠桌给搬了出来。 周围闹哄哄的，空气里弥漫着炭火的味道，还有烧烤料的辛香，混杂着酒气。 不少客人都是点名让柳南山给他们烤，她们的单子夹在其中，等了许久才吃到嘴里。 可能是有环境和氛围的加持吧，顾雪兰多少年之后都忘不了那第一口留给味蕾的惊艳。 此时，顾雪兰听了文熙的话，笑着说：“哪有那么夸张，小陶的手艺够好了，你们不要太挑剔。” “我们可没有挑剔，”许青松手里的五花肉达到了柳望雪的要求，撒上料，分给大家，“帮助他精益求精嘛。” 顾雪兰接过签子，说：“又不靠这个谋生，差不多就行了。” 岳承翻动着手里的掌中宝：“兰姨，他虽然不靠这个谋生，但是可以服务我们啊，以后想吃了，就喊一声‘华宇哥，来，烤一个’。” 陶华宇又从桌上拿了把杭椒牛柳过来，朝着他的脑门儿就拍了一下：“烤一个？老子把你烤了还差不多。” 柳望雪觉得岳承说得对，立即掏出手机，给柳南山打了个视频过去，说：“来来来，跟柳师傅开个视频，远程指导一下。” 柳南山那边刚好把晚饭做好，碗筷都摆了，扶着柳望雪大伯坐下的时候手机响起，他说：“你先吃，我接个闺女电话。” 视频一接通，就是柳望雪吃掉签子上的最后一块烤五花的画面。柳南山一看她身后的背景，听到说话声，就问：“屋顶烧烤呢？” 柳望雪把签子放进桌上的篮子里，夸大其词地说：“爸，你上次教他们的简直是白教了，一个出师的都没有。” 她说着，切换成后置摄像头，让柳南山看。 众人挨个打完招呼，岳承说：“叔，我们就是典型的脑子和眼睛会了，但是手完全跟不上。” 柳望雪还给了成品一个特写，柳南山听他们七嘴八舌的评价，听得直乐。 笑了一阵之后，柳南山就隔着屏幕又跟他们说了一遍手法要领，对火候的把控，什么时候做哪一步，指导着来。 烤完手里的这些，再次分给大家尝了尝，陶华宇说：“我感觉应该有进步。” 杜云凯尝了一口：“确实，很明显！” 但是许青松和岳承手里烤出来的就还是和原先差不多，岳承放弃了：“算了算了，天赋为零，烤熟就行了。” 听着大家的好评，陶华宇顿时飘了：“得亏我当初一脚踏进了家装行业，要是干烧烤，这不得把镇上所有的店杀个片甲不留！” 柳南山在手机那头捧腹大笑，又和他们聊了几句，就挂了视频吃饭去了。 然后陶华宇就一跃成为了今天的主厨，他装模作样撸了一把不存在的袖子，甩开膀子秀技能。 眼见着夕阳都快沉到地平线了，出去玩的和去找人的都没回来。顾雪兰有点不放心，就说去看看。 话还没说出口，就听下边院子里传来一声中气十足的呐喊：“许青松！我就知道你的话不能信！” 第111章 来讨债 金兆飞又一次拎着奶茶和甜点，瞅着那几个新来的编辑从会议室出来，跟着他们去了办公室。 回到端游组那边，刚进门就被围了起来。 “怎么说？” “有消息没？” “什么时候回来？” “不会吧，看你这表情，是不回来了？” 金兆飞推开他们：“不知道，那三个呆瓜跟上次一样，一直在说什么鹦鹉啊猫啊的，什么有用的信息都问不出来。” “那，再等几天？” “等个锤子。”金兆飞心说，他机票都买好了，现在立刻马上就过去。 他倒要看看，秋水镇这个犄角旮旯到底有什么魔力，老大一待就是大半年，老板去了一趟又去一趟，完全没有要回来的意思了。 “走了！”金兆飞背起早就准备好的双肩包，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 完全没有理会身后人的询问。 从溪市的机场出来，直接打车去了秋水镇。 但司机师傅不知道陶家村怎么走，眼瞅着时间也不早了，他还得回市里跟人交接，就把金兆飞放在了镇上。为表愧疚，还给他抹了两块钱的零头。 金兆飞下了车，两眼一抹黑，他只知道许青松在陶家村，但是不知道具体位置，地图上对于村子的显示又不太具体，这可怎么走。 他在街上转了一会儿，去小超市买了瓶水，借口跟老板搭话，问个路。 老板给金兆飞指了个方向，他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又跟着问了一句：“那您认识许青松吗？” 老板摇头。 付钱的时候，一个大哥拿了一堆东西过来，看着金兆飞：“你找陶家村的许青松？言午许，青色的青，松柏的松？” 金兆飞一阵欣喜：“您认识？” 大哥把怀里的东西一股脑放在收银台上，说：“认识啊，我现在住的房子就是托他找的。” 这个大哥就是那个从广市过来，通过许青松买了套大三居的，叫王铿，他说：“我有事找他呢，他一直没回我信息。” “真是惯犯。”金兆飞吐槽。 王铿说：“小兄弟，你去见着他了，帮我提醒一下呗。” “行！”金兆飞拿着水，顺便问：“那你知道许青松家怎么走吗？” 王铿打量了他一眼。 金兆飞解释说：“我头一次来，没跟他说。” 王铿摇头：“我跟他见面都是在镇上，没去过他家。” “谢了。”金兆飞礼貌地笑笑，拿着水就出去了。 王铿付完钱，出去的时候发现他还在路口站着，他停下电瓶车：“怎么了，在这站着？” 金兆飞晃了晃手机，有点烦：“打不着车。” “我还以为你自己开车来的呢，”王铿说，“这镇上很少有跑出租的，就算有也都是市里过来的，送完人就走，不会停留。” “那怎么办啊？”金兆飞不抱希望地问，往村子里去的公交车地图上没显示，那应该就是没有。 王铿说：“要不这样吧，我送你去，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就当出去溜达了。” 于是，王铿把电瓶车一支，拎着刚刚买的东西回了小超市，跟老板说先放一放，等他回来再拿。 金兆飞伸出去阻拦的手还没收回来，王铿就回来了：“走吧。” “不是，哥，”金兆飞纳闷，“你不是不知道许青松家怎么走吗？” “是不知道啊，”王铿浑不在意，“不过就这么点地方，找个人还不简单？方向对了就成，老话说鼻子下面就是路，边走边问呗。” 金兆飞心里挣扎了一下，就跨上了后座：“哥，谢了！” “嗐，客气。” 俩人互通了姓名，金兆飞跟他打听：“王哥，许青松他真的就在这里干房产中介？” 王铿说：“也不算吧，我也是来了之后才知道的，他就是纯粹帮忙，给买家和卖家搭个线，中介费都不收。” “啊？那图啥呀？”金兆飞心想。 王铿问他：“能问一下，你来找他什么事儿不？” 金兆飞冷笑一声：“讨债！” 俩人到村口的时候，刚好碰到一个老大爷，就跟人打听了一下。 老大爷指着身后说：“看着没，那边独栋的小院，就是他家。” “好嘞，谢谢大爷！” 俩人顺着方向看过去，发现房顶上站着一群人，金兆飞掏出了一把望远镜。 “好哇！”他看见许青松把烤肉递给旁边的女孩，他老板杜云凯一口肉一口酒，也是跟一个美女有说有笑的，嘴巴都快裂到耳朵根儿了。 金兆飞心里那叫一个不平衡，老板就算了，毕竟指着他发工资。可许青松，他们老大，休假休了那么久不说，现在身边居然都有温香软玉了！ 组里一帮子光棍儿，原本大家都一样，天天熬夜挂着一双黑眼圈，生活里除了代码就是代码，可他许青松居然背着兄弟们什么都有了！ 金兆飞酸的啊：“果真是乐不思蜀了！兄弟们，老子替你们讨债来了！” 这个“债”，一则是许青松食言，二则是他金兆飞被迫变成了柠檬精。 王铿在心里“啧啧”两声，这是哪一种债哟！ 电瓶车往小院那边开过去，到了岔路口的时候，遇到三个大人带着俩孩子，旁边还跟着三只宠物。 那只狗的背上驮着一只猫，脑袋上还站着一只绿毛的小鹦鹉。俩人瞧着稀奇，经过的时候就多看了一眼。 这几人并三只宠也是对着电瓶车上的俩人行注目礼，一直看着他们停在了柳望雪家的院门口。 顾卿月问沈念安：“也是朋友？” “不知道啊，”沈念安摇头，又问李虞，“认识吗？” 李虞也说不认识。 柚柚牵着景和的手：“哥哥，那个后面的叔叔，好凶啊！” 沈念安也觉得，他说：“你们走慢点，我先回去看看。”别是什么来找碴的，他快步往回走去。 碰碰也跟着跑了起来，驮着胖猫也不影响它的速度，聒聒飞在它旁边。 电瓶车到了小院门口，还没等停稳，金兆飞腿一迈就下去了，立即跑进院里，刚好看到许青松往围栏边靠过来，他大喊一声：“许青松！我就知道你的话不能信！” 第112章 一波骚乱 房顶的众人听到声音，纷纷走到围栏边往下看。 许青松一转头，就看到金兆飞昂着一张怒气冲冲的脸，他有点诧异：“你怎么来了？” 居然直接找到了这里，许青松想，好像没有把具体地址告诉过别人吧，他转头看杜云凯。 杜云凯手里还拿着烤串：“看我干嘛，你徒弟你不知道？跟我可没有关系。” 他说完，笑眯眯地对下面的人挥了挥：“哟，来啦，上来一起吃点？” 金兆飞刚抬起脚，就被冲进门的碰碰一口咬住裤腿，使劲往外拖。 小瓷从碰碰背上站起来，顺着他的腿部一路爬到双肩背包上，使出猫猫拳，对着脑袋就是一顿打。 聒聒绕过去，从前方攻击：“退！退！退！” 金兆飞感受到拉力，转身一看裤腿被一只金毛咬住了，他伸手边往回拽，一边用劲儿一边大叫：“啊——放开我！” 然后就感觉到有东西爬上了他的后背，在拍他脑袋，他慌忙收回手想把那东西打掉。 还没完，一只绿毛鸟闪现在了他眼前，扑腾着翅膀不知道是不是想要攻击，他又张牙舞爪地去赶鸟。 一个人以自己为中心，造成了一片混乱。 王铿刚停好电瓶车，余光里就一道影子蹿了过去，下一秒，他目瞪口呆，紧接着就冲了过去，想要帮忙，又不知道何从下手。 沈念安小跑着追了上来，一看他闪身进了院里，也拿出了百米冲刺的速度，但是跑到门口，一颗高高提起的心却瞬间放下了，甚至笑了出来。 变故发生的一瞬间，柳望雪先是吓了一跳，慌忙扔了手里的签子就往楼梯口跑过去，她特别担心万一三只真伤了人或者被人伤了，哪一个她都不能接受。 她跑起来了，房顶的所有人都呼啦啦也跟着下去了。 最后几级台阶，柳望雪一跃而下，跑到金兆飞身边，抱下猫的同时喊：“聒聒！” 小鹦鹉听到喊声，就乖乖飞落到她肩膀上，唧唧喳喳地跟她说着鸟语。 小瓷在她怀里，还隔空发动着猫猫拳攻击：“喵嗷呜！” 她蹲下去，圈主碰碰的脖子，撸了两下：“碰碰，松口。” 碰碰咬着裤腿，含糊不清地“汪”了两声。 柳望雪拍拍它：“是朋友，快松口。” 碰碰松开嘴，贴着柳望雪站着，一双眼睛还是紧紧盯着金兆飞。 金兆飞一整个呆住了，他才发现，这三只宠就是刚刚过来的时候在岔路口看见的，他还觉得漂亮可爱呢，原来这么凶残的吗？！ 楼梯比较窄，跟着下来的几人慢了两步，金兆飞看着先露面的许青松，控诉道：“老大，这是你的狗吧，你得赔偿我精神损失！” 许青松简直没眼看：“你得先问问你自己是不是做了什么惹到了三只。” 他靠近了问柳望雪：“碰碰没事吧？” 柳望雪摇头：“你好歹先关心一下人。” 许青松不以为意，跟一旁的人打了招呼：“王哥。” 王铿笑着点点头。 大家接着都围了过来，顾雪兰赶紧看看金兆飞，担心地问：“怎么样，没事吧？” 金兆飞那叫一个委屈啊，恨不得当即就抱着顾雪兰感谢她的关心：“没事儿，阿姨，别担心。” 许青松跟柳望雪说：“听到了？他自己都说没事。” 金兆飞听到后又在小本本上记了一笔。 这时候，顾卿月和李虞带着俩孩子也回来了，一看就也是跑着来的。 柚柚放开景和的手，挤进来，一脸兴奋：“是不是打坏人了？” 顾卿月想扶额，招手：“柚柚，过来！” 景和过去把他拉了回来。 杜云凯简直要笑死了，丝毫没有掩饰自己，许青松这个徒弟，什么体质啊，真的是在哪里都能引发骚乱。 一番介绍之后，顾雪兰热情地招呼：“那来得正好，一起吃吧！”她是真的高兴，就喜欢人多热闹。 柳望雪帮着把金兆飞的背包拿去了客厅，三只跟着她，她边走边教育：“以后不能咬人，也不能打人，更不能啄人，知道吗？这是非常危险的行为！” 聒聒还在她肩膀上跳着：“退！退！退！” 许青松和王铿走在一起：“王哥是和兆飞一起过来的？” 王铿简单说了一下缘由：“一个朋友也想过来看看房子，我上午给你发了消息，你一直没回，刚好碰见小金打不着车，就顺便跑一趟。” 许青松跟他道歉：“这一天净忙着琐事了，忘了看手机。你让你朋友加我吧，我晚一点跟他联系。” “行。” 金兆飞走在后面，盯着许青松的背影，问杜云凯：“老板，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杜云凯双手插兜，事不关己，朝着前方抬了抬下巴：“那你不能问我，你得问他。” 金兆飞真是服气：“不是，以前都是小项目就算了，咱们这回不是要搞个大的吗？一个老板不在，一个组长不在，有问题了都不能及时沟通，像话吗？” 他其实更想问，惊山科技到底是谁的呀，他一个打工人，操这心，像话吗！ 惊山科技的氛围一直很好，杜云凯也舍得给员工福利，因此有一大批死心塌地的拥趸。 他本人也从不摆架子，私下里跟谁都能开几句玩笑。尤其是工作室创立之初，《大昭二十一案》的这一批元老，那都是一起熬大夜睡休息室的交情，早都混熟了，说话基本没什么顾忌。 “是不太像话哈，”杜云凯做出反省的样子，“我回头一定严肃地批评他！” 金兆飞闭了闭眼，老板和老大沆瀣一气，他怎么办啊兄弟们！ 在他们后面，柚柚拉着沈念安的手：“爸爸，你拉我手手，我一跳，就上去了。” “好！”沈念安拉着他的手，在他起跳的时候给一个助力。 柚柚“嘿哟”跳上一个台阶，自己乐的咯咯笑。跳了几级后，他伸手给顾卿月：“妈妈，你拉我手手，飞上去。” 他的意思是让俩大人一边拉一只手，给他提溜上去。 顾卿月拒绝：“楼梯太窄了，你好好走。” “那好吧。”柚柚嘟嘴，借着沈念安的力道又往上跳了一级。 第113章 胜负欲 人一多起来，烤串就得大批量生产了，不然真的跟不上吃的速度。 王铿看着有点心痒，搓搓手，跟许青松商量：“我试试？” “行啊。”许青松欣然同意，把手里的串交给王铿，自己就让开了。 烧烤架不算大，柳望雪当初买的时候，没想过会一下子聚这么多人，最多只能三个人同时操作，还有点挤。 王铿接过许青松手里的，把他的两把并成了一把，又从旁边的桌上拿了一把过来，双手并用。 架势一开，就知道是专业的。 岳承翻着手里的串，往这边看了一眼：“感觉王哥这手法跟南山叔有得一拼了哈！” 大家听到他这话，就围过来看，七嘴八舌地讨论开了。 沈念安和顾卿月又是听着他们的讨论，问了一句，兰晓希刚好在他俩身边，给解释了一遍。 许青松问王铿：“没看出来啊哥，你不是作家吗，怎么还会这手艺？” “嗐，那是我没跟你说过之前。”王铿手上不停，就跟讲故事一样，讲了自己的过去。 他大学毕业那会儿，跟朋友合伙做了个小本生意，赚了第一桶金。之后看楼市赚钱，就胆大地加入了炒房大军，然后成功实现了阶级跨越。 后来在生意场上认识了新的朋友，跟人家合伙搞楼盘开发。结果这个人在别处投资失败，卷了楼盘的钱润了。 事情发生得毫无征兆，王铿知道消息后犹如被雷劈了一般。他想尽办法都救不了，楼盘被迫烂尾，一夜之间家中资产为负。 一家人的生活从天堂跌倒地下不说，还被催债的步步紧逼。彼时他儿子刚上初中，为了孩子，他和青梅竹马的老婆离了婚。 还好他当初购置了好几套房产，分别放在岳父岳母和他爸妈名下。统统卖了之后，一部分还款，一部分都给了他老婆，让她带着孩子出国。 他自己承担起了所有的责任，开启了一段拼命搞钱还债的人生，三百六十行，那里能赚钱就往哪里钻。 有段时间，白天干房产中介，晚上还要去摆摊，烧烤就是那时候学会的。后来直播带货火了，他又转行去做这个。努力了好几年，才还了一半多。 转机发生在前年，他那个卷款跑路的朋友回来了，不知道在国外镀了什么金，摇身一变成了金融大鳄。 王铿当时的心态已经被磨平了，偶然遇见之后还能跟他坐一起聊了聊。 这个人大约也是被愧疚折磨着，知道王铿这些年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后，就把剩余的款项都还了，王铿才得以彻底脱身。 猛然间放松下来，他就开始报复性的躺平，天天窝家里不是打游戏就是看网文，兴致来了就氪金加打赏。直到存的那点钱所剩无几，他才开始思考下一步怎么办。 刷视频的时候，看到有人在卖网文写作教程，他点进去听了几分钟。然后就想，他自己当初也算是个爽文男主了吧，要不试着写一写，看看能不能赚钱。 于是，王铿就潜心研究了几天爽文写作套路，把自己的经历嵌进去，一夜没睡激情码了三万字，分时段定时上传了网站。 一觉睡醒之后，后台v收已经破千，下面一群读者嗷嗷叫着催更，签约之后写到上架，直接飞升天榜。 王铿当时看着后台的数据，几乎每刷新一下就会上涨一大截，他简直要怀疑人生了。要是早知道这个赚钱路子，他当初何必熬得那么苦那么累？ 王铿说：“我有时候都觉得，老爹给我取的这个名字好哇，人生啊就是一大‘坑’，你在坑底出生，偶然来了一阵风，把你吹了上去，然后你又凭本事重新跌回坑底，再吭哧吭哧地往上爬。” 他这个比喻把大家都说乐了，但是想想，又不无道理。 陶华宇听得烤串都忘了翻，赞叹了一句：“王哥，你真是传奇啊！” 不止他，这一圈人也都是，甚至有种被刷新了认知的感觉。 岳承平时也看网文，但是那些传说中年入多少多少w的大神不都是活在传说中的吗，现在他身边居然就站着一个。 兰晓希踢了一下他的鞋：“你每天抱着手机看看看的，看了那么多，要不你也写写？” 岳承想都没敢想，头摇的跟个拨浪鼓一样：“写不来写不来，那个网站的作者都是触手怪，日更一两万的，我当年写作文一个小时都憋不出八百字，杀了我吧！” 说话间，烤串都熟了，王铿他撒了把调料，又反转了几下，就分给大家：“尝尝，也不知道当初的手艺还在不在。” 他刚刚接手的时候，又拿的是一把骨肉相连，想着有孩子在，就没撒多重的调料，也没放一点辣椒。 大人们说的话柚柚听不懂，他的注意力一直都放在了烤串上。从香味飘出来的那一刻，他就馋了，靠在景和身边，捏着一块甜瓜吃，眼巴巴地看着烧烤架。 王铿喜欢孩子，看着这俩，就会想到自己儿子的小时候和少年时期，觉得特别可爱，亲自给他俩递过去。 俩孩子很有礼貌地说谢谢。 王铿笑眯眯地问：“好吃吗？” 俩孩子边吃边点头。 大家人手一串，吃到嘴后纷纷夸赞起来。 陶华宇和岳承那边的也好了，供应量总算是跟上了。 李虞左手拿着王铿烤的，右手拿着陶华宇烤的，一边一口，吃得满脸带笑。 文熙凑过来：“这么美啊，哪个好吃？” 李虞毫不犹豫地选了骨肉相连，他原本就吃喜欢这个。 岳承在旁边看到了，立即挑事儿：“华宇哥，你主厨地位不保，被王哥比下去啦！” “你说什么？”陶华宇不信。 兰晓希起哄，往李虞那边一指：“小鱼说的，王哥的烤串好吃！” 李虞满嘴的肉没嚼完，连忙摆手，他不是他没有别造谣。 周围一圈看戏的，陶华宇说：“大人的话不可信，柚柚，景和，你俩说，哪个好吃？” 王铿本来想打圆场的，陶华宇这么一问，他就也看向了俩孩子。 第114章 这种浪漫 当评委啊！ 柚柚和景和顿时兴奋了，俩人拿着烤串，左一口右一口，十分认真地品尝了起来。 沈念安悄悄对旁边的许青松说：“肯定是王哥胜。” 柳望雪站得近，听到了，悄声问：“为什么？” 顾卿月忍不住笑了，低声说：“他俩有个共同的毛病……” 俩孩子对视一眼，异口同声：“王叔叔的好吃！” 顾卿月接着说：“不太喜欢吃蔬菜。” 许青松突然想起上次在桃园：“可我记得上次吃铁锅炖，他俩不是吃得挺香的吗？” 沈念安说：“因为煮透了，而且裹了土豆泥。” 想让他俩觉得蔬菜好吃，方式和味道缺一不可。像这种直接烤的，即便有肉和调味料，他俩还是会觉得有股怪怪的味道。 那边陶华宇又撸了一把不存在的袖子：“我可是南山叔的关门大弟子，已经出师了的那种，绝对不能给师父丢脸！王哥，再比一次？” 这回他就按孩子的口味来，输？怎么可能！他可是凭借铁锅炖征服过俩孩子的人！ “那就，比！”王铿一挥胳膊，这男人之间该死的胜负欲！ 已经知道真相的几人，看着两名主动battle大厨各自选了串，开始炫技，陶华宇又选了带蔬菜的。 许青松拍手：“哇哦，胜负直接分晓。” 杜云凯瞥见他的动作，觉得有问题，凑过来问，俩人耳语了几句。然后杜云凯就游走在众人之间，把这个消息散播了出去。 紧接着，一道道同情且怜悯的目光都投向了专心致志的陶华宇。 必输之局，踩雷的陶华宇没有一点逆风翻盘的可能。果然，柚柚和景和再一次选择了王铿出品的烤鸡翅。 陶华宇做出一副大受打击的模样，泫然欲泣。 大家默契地决定对他隐瞒真相。 只有两个贴心的崽安慰他，给他拿了水果。 签子上的油把柚柚的脸蹭成了小花猫，他说：“华宇叔叔，你不要哭哦，大人哭哭很丢撵的。” 陶华宇吃了他递过来的凤梨：“谢谢哈！”并没有被安慰到。 只有景和心存善念，示意他俯身，然后悄悄在他耳边说了原因：“所以，华宇叔叔，不是你做的不好吃，你别难过啦。” 陶华宇瞬间心理平衡了，搂着景和揉了揉他的脑袋。他就说，凭他的手艺和悟性，怎么可能连输两把！ 杜云凯示意沈念安往这边看：“你儿子可真善良。” 沈念安笑了，李虞在旁边默默吐槽一句：“还是大人的心脏。” 大家听了都笑了。 烤架那边，柳望雪拿着两串没放任何调味料的肉在烤，算是给碰碰和小瓷的零食。 三只是在下面吃过晚饭，柳望雪才带着它们上来的。但是见人类吃得那么香，它们也馋，闹着要。 柳望雪先给它们喂了点水果，聒聒满足了，但是碰碰和小瓷还想吃肉。还好她有所准备，就一只给烤一串，不需要技术，烤熟就行。 天光逐渐褪去，围栏根部的彩灯随之变亮，柚柚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蹲在旁边，伸出手指戳一戳星星形状的， “哥哥你看，这是不是天上的星星？”他问景和。 景和说：“不是，这是灯，插上电就会亮。” “就是星星，”柚柚坚信，“是姐姐把天上的星星摘下来了！” 景和指着“星星”旁边的“月牙”：“那这个怎么解释？” “这个……”柚柚一转头，立刻被夜空吸引了视线，他伸手指过去，大声说，“哇！好大的月亮！哥哥你看！” 专注吃喝以及聊天的大人们集体抬头，就看到一轮满月挂在空中。刚刚都没有意识到月光洒了下来，这一抬眼，看到的仿佛是霜华乍泄，清辉满人间。 陶华宇看了看兰晓希：“上回是许愿，这回想干啥？”回想起来还有点酒后发疯的小尴尬，还好今天没喝多。 李虞手里还拿着串，问：“上次还许愿了？我怎么不记得？” 岳承笑话他，伸手比出易拉罐的大小：“两罐啤酒，醉得不省人事，你还想记得什么？” 杜云凯说：“小鱼这么不能喝啊？” 文熙护着：“他还是个学生，喝什么喝！” 柳望雪笑着问李虞：“你要不要趁这个机会，把愿望补上？” 李虞摆摆手，算了算了，就他一个的话，还挺尴尬的。 但小柚子却没有这些心思，跑到顾卿月身边：“妈妈，我能许愿吗？” 顾卿月问他：“你想许什么愿望啊？” 柚柚十分虔诚地双手合十，闭上眼睛：“月亮，你保佑我，不去上幼儿园~” 多么朴实无华的愿望啊，大人们纷纷笑着逗他，问他为什么。 小柚子昨天都听到了，妈妈和爸爸商量，等哥哥开学，也要把他送幼儿园去。他来这里之前，听邻居家的小哥哥说过，幼儿园里都是小孩子哭哭哭，可烦人啦！ 沈念安和顾卿月决定，回家后再慢慢跟他讨论。 许青松看了眼近处的稻田，突然说：“大家请注意，惊喜和浪漫马上就要来了——” “哪有惊喜？” “什么浪漫？” 大家都凑在了一起，十分好奇。 许青松往前方指了指：“耐心等一等。” 大家就突然都不说话了，看着月光下的景色，等一个不知道是什么的惊喜和浪漫。 过了好一会儿，柚柚都没有耐心了，想跟沈念安说话：“爸爸……哇！星星怎么从，地里升起来了？好多哇！” “萤火虫？” “萤火虫！” “我的天呐——” 许青松很满意某些城里人的反应，每年这个季节都会有，他之前几天几乎每晚都会去稻田边或者房顶观察一下，算着今晚也让一些人开开眼。 他问大家：“都吃饱了没？” 柳望雪立即明白了，接话：“去散步？” “走走走！” 一群人用最快的速度把房顶的东西都搬了下去，先放在厨房里，关上门，防止有野猫跑进来，等回来再收拾。 月光照得一片亮堂，也不需要拿手电，大人孩子就连三只宠也跟上了，呼啦啦出了院门，往田间小路走去。 第115章 乡间夜晚 院门口是一条窄窄的水泥路，蜿蜒着掩入稻田，在看不见的地方拐了个弯，连接到柳望雪平时带着三只晨跑的柏油路边。 水泥路的两侧是延伸出去稻田，田间点缀着荷塘。轻柔的晚风弄起层层涟漪，扰乱月光的恬静，如碎玉一般被吹往远处。 田间穿过一条被车辙和脚印压出来的土路，路的中间和两侧长着绒绒的草。这条路披着月光，追逐着此起彼伏的蛙声，把尽头淹没在荷塘和稻田的深处。 众人没有往柏油路去，而是拐上了这条土路。 沈念安担心柚柚摔到，直接把他抱在了怀里。柚柚一直在问，萤火虫是不是星星，他能不能把萤火虫星星带回家，这样他就每天都可以看到了。 他说：“还能送给小哥哥，小哥哥肯定也没见过萤火虫星星。” 碰碰和聒聒在前面开路，小瓷这懒猫居然没闹着要柳望雪抱，也没让碰碰驮着，颠颠地跟在它俩后面小跑着。三只每跑出一段距离，就要停下来回头看看这群人类，等他们跟上来。 柚柚小脑袋转来转去：“爸爸，萤火虫呢，怎么不见了哇？” 景和逗他：“你刚刚一直说话，声音太大了，可能是把它们吓得关了灯。” “我不说话了！”柚柚一听，立马双手捂嘴。 好像在印证景和的玩笑一样，柚柚一捂嘴，路边的草丛里，一点、两点、三点，微弱的荧光接连亮了起来，逐渐连成一片。 柚柚睁大了眼睛，趴在沈念安耳边，小声说：“爸爸，我下去。” 沈念安把他放了下去，他立马跑到路边，弯着腰认真地盯着看，发出轻微的惊叹声。他不敢大声说话，担心吓到它们再次“关灯”。 景和怕他不小心摔进草丛里，一直在一旁陪着他。 聒聒追着这群荧光点点飞了好一阵，大概是累了，回来落到柳望雪的肩膀上，梳一梳羽毛。 碰碰和小瓷瞪圆了眼睛，一跳一跃地追着路上的萤火虫扑来扑去。 猫猫伸着前爪立起来准备再扑一次的时候，一点荧光落在了它的鼻尖，它顿时动都不敢动了，直到站不住了，才放下去。 有几只萤火虫停在了碰碰的尾巴上，这只狗子追着看，又开始了原地转圈圈。 柚柚看完了，又跑过来，跟两只一起扑着玩。小孩子心性，一会儿就把景和的玩笑忘了，这一方天地都是他稚嫩的笑声。景和跟在他旁边，也玩了起来，一起笑开了。 顾卿月拿着手机拍，笑话自家儿子：“瞧瞧瞧瞧，这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柳望雪笑着说她：“真是亲妈！” 沈念安贴在顾卿月身边，看她拍摄的画面：“确实是没见过什么世面，要不以后每年咱们都抽一段时间出来，带他俩出去看看？” “好啊，这个主意不错。”顾卿月赞同。 文熙酸溜溜地跟柳望雪说：“看呐，撒狗粮了。唉，真羡慕。” “怎么，你也想让你爸妈带你出去见世面啊？”柳望雪故意曲解，“多大个人了，自己又不是没出去过。” “煞风景。”文熙不想搭理她了。 王铿说：“有些地方好像开了萤火虫主题公园，弄得还挺不错的，我看网上好多人晒图，都是家长都带着孩子去玩。” 岳承和兰晓希这对网速非常快的夫妻也知道这个，兰晓希说：“宣传图拍得特别好看，超级浪漫的，就跟仙境一样。” “宣传图嘛，不好看怎么吸引游客，就是不知道真的去了能不能看到一模一样的。门票也不便宜，一百五呢。”岳承补充。 “一百五？”陶华宇难以置信，“咱们从小看到大的景，再平常不过的东西，居然可以这么圈钱？” 杜云凯说：“赚的就是‘你有人家没有’的钱，现在的大城市里，哪里还能看到萤火虫？” 顾雪兰想起往事，跟柳望雪说：“我小时候，你姥姥家也能看到这幅景象，比这还要壮观。那时候，村子边还有树林，晚上拿着手电去爪知了猴，卖给餐馆或者药店，还能赚个零花钱。” “现在不行了啊，”柳望雪小时候跟顾雪兰回去，也跟邻居的小孩一起干过这些事，“搞什么能源开发，那边的环境已经被破坏得不成样子了。” 许青松接着说：“所以我说这里有惊喜，看看周围，这片萤火虫不好看吗，不浪漫吗，不像仙境吗？” “确实像！真的太美了！”李虞拿着360°环绕拍，他最近跟着文熙重新游览了那些园林和古镇，又有了做微缩景观的想法，可以把眼前看到的这些加进设计里。 金兆飞也拿着手机在拍，该说不说，他好像有点知道许青松为什么一直待在这里不愿意回海市了。 他把这种原因归结为大自然的神秘力量，就是你一旦靠近了，身心都会产生微妙的变化，喜欢上它，并且想要拥有。 他跟许青松说：“老大，真应该让那几个美术过来看看，这要是弄进游戏里，搞成一个打卡圣地，不得吸引一大批情侣啊。” 呸，金兆飞说完在心里给了自己一巴掌，操什么闲心呐，他果然是被奴役久了。 杜云凯觉得他这个想法很好：“你不是拍了吗，给他们发过去。” 金兆飞本来就想发组内群里，以前是大家一起对着许青松的视频酸，现在他人在这儿了，突然生出了一种莫名的优越感。 不过想发，又怕被喷，正犹豫着呢，得了杜云凯的指示，他立即把视频和照片统统发了过去，包括烧烤。 紧接着手机消息提示音就拼命地响了起来，他心里舒服了，直接开了静音，揣兜里。 大人们聊了一会儿，就都不再说话了。都觉得这种环境和景色，就应该静下来好好欣赏。 风了力度好像比刚刚出来的时候大了一些，水稻和荷叶起伏的线条变得绵长了。萤火虫成群结队，跟着风的节奏变换着浮动的方向。 柳望雪看着看着，脑海里就闪现出许多关于萤火虫的诗词。 第116章 想什么呢 “本将秋草并，今与夕风轻。腾空类星陨，拂树若生花。”柳望雪轻声念了出来。 顾卿月接着道：“屏疑神火照，帘似夜珠明。逢君拾光彩，不吝此生轻。” 柳望雪转身和她击了个掌：“知音，漂亮！” 顾卿月说：“其实我更喜欢李白的那首，‘雨打灯难灭，风吹色更明。若非天上去，定作月边星’。” 柳望雪点头：“想象很美，透着股率真活泼的情感，而且‘风吹色更明’真的对应了眼前的景色。” 沈念安加入了讨论：“相传这首诗是李白十岁的时候写的……” 话题就顺延到了李白身上。 顾雪兰本就是历史老师，对这些名人如数家珍，展开一说，就跟上课一样。 王铿最近写的一部小说就是以李白为主角的，也算是对这位“诗仙”颇有研究，遂也加入讨论。 然后大家你一句我一句，从李白聊到盛唐，再从杜甫聊到晚唐，最后拐到了川渝。 陶华宇和岳承、兰晓希仨人凑在一起，仿若桃园场景再现，陶华宇悄声说：“又开始了又开始了。” 岳承附和：“学霸大型屠杀现场。” 兰晓希指着一边和猫狗玩耍的俩孩子，说：“咱们坐小孩那桌吧。” 仨人同时移步。 话题绕了一圈，又回到了李白的这首《咏萤火》。 顾卿月说：“前几天还在川渝，带着学生露营的时候刚好见到萤火虫，就顺便给他们教了这首诗。” 见他们话题接近尾声，三人带着孩子和猫狗回来，陶华宇听到后趁机问：“是那边的好看还是这边的好看？” “嗯，不一样的感觉，那边是山林，这边是田野。”顾卿月说。 再怎么习以为常，陶华宇也要为自己的家乡打call：“那还是田野的好看，视野开阔。” 岳承和兰晓希捧场：“没毛病！” 大家也都表示了支持，王铿看了眼时间，已经快九点了。他们出来散步，聊了挺久的。 王铿说了抱歉：“时间差不多了，我得回去了。”刚刚聊天的过程中，他冒出许多灵感，特别想赶紧回去写出来。 带了手机的几人一看时间，也确实该回去了。 “爸爸，我们要回家了吗？”柚柚拿着陶华宇给他摘的一片荷叶，问沈念安，“我想带萤火虫回家。” 沈念安说：“可以，如果萤火虫愿意的话。” “那，那，怎么愿意呢？”柚柚问。 顾卿月给建议：“你去问它们，如果哪个愿意跟你回家，就飞到你的荷叶上，然后你就能带走了。” 景和捂嘴偷笑。 柚柚真的往路边走了几步，对着那群萤火虫说：“小星星啊，愿意跟我回家的，请飞到荷叶上来吧~” 一群大人等在旁边，满眼笑意地看着这个天真的小不点。 柚柚等了几秒钟，没有萤火虫“答应”他，于是他又问了一遍，然后那群萤火虫就飞走了。 柚柚伤心了，跑回来，抱住顾卿月的腿：“妈妈，它们不愿意跟我回家，为什么呀？” 沈念安过来把小柚子抱起来，和众人一起往回走：“因为它们也有家啊，它们也要回自己的家。如果去一个陌生的地方，永远见不到爸爸妈妈了，你愿意吗？” 柚柚环住他的脖子：“我不愿意！” “同样的道理，”沈念安说，“它们也不愿意的。” “那好吧。”柚柚说，“可是我想带回家，给小哥哥看。” 沈念安跟他商量：“我们都拍了照片，给小哥哥看照片也行的。” 柚柚想了想，觉得小哥哥好可怜，看不到萤火虫小星星，但是小星星不愿跟他走，他也没办法呀，他叹口气：“唉，那好吧。” “小家伙。”沈念安笑着摸摸他头。 回到小院后，大家要帮着收拾厨房。顾雪兰没让，他让王铿、岳承和兰晓希赶紧回去：“时间很晚了，你离得远，别再耽搁了。” 王铿就也没再客气，打声招呼，说改日再来拜访，就骑着电瓶车走了。 岳承和兰晓希随后也开车回家了。 “你们也赶紧回去吧，”顾雪兰对沈念安两口子说，“我看柚柚都困了，赶紧回去给孩子收拾收拾早点睡吧，年纪小，别熬夜。” 柚柚回来的路上就已经趴在沈念安的肩膀上揉眼睛了，他和顾卿月也就听劝，拿着东西，带着俩孩子回去了。 剩下的几个要么是隔壁要么离得很近，就都没走，帮着一起把厨房、烧烤用具之类的全部清洗干净了再回去的。 杜云凯原本还想再喝个茶的，被许青松不容分说地拖走了：“也不看看这都哪个点了，什么时候喝不行，还能少了你一杯茶？” 柳望雪抱着猫，笑着说：“明天，杜总，你亲自点，想喝什么泡什么。” 金兆飞去客厅拿上自己的双肩包，跟着许青松他俩一起回去。 许青松那边也是两间卧室，一间许青松自己的，另一间是原本他爸妈的，现在给杜云凯睡着。李虞昨晚是睡在客厅，客厅的沙发是双层的，拉开就是一张床。 现在金兆飞来了，就把沙发床给了他，李虞和陶华宇一起回家了。 临走时，杜云凯叫住李虞：“小鱼，明天有空吗？” 李虞点头，他这几天都没什么事，老李那边也暂时不让他去了，让他好好休息几天。 杜云凯说：“那明天你过俩呗，我和老许有事儿想找你帮忙。” “嗯，好。”李虞答应。 陶华宇多嘴问了许青松一句：“什么事儿啊？” 许青松往自家院门走：“一句两句说不完，明天的。” 陶华宇开了车，带李虞走了。 金兆飞跟在许青松和杜云凯后面进了院里，他现在才搞明白：“老大，你家不在隔壁啊？” 许青松一脸的不明所以。 金兆飞头脑风暴过后，自以为是地明白了，恍然大悟道：“哦！所以你不想回海市的原因之一就是近水楼台，想要追隔壁姓柳的美女！” 他这一晚也偷偷观察了，觉得俩人不像是已经谈了的样子，感觉人家女生对他老大一点那方面的意思都没有。 许青松在杜云凯的笑声里朝金兆飞的脑门拍了一巴掌：“想什么呢，那是我们端游的总编剧！” 第119章 有个建议 {朋友们，抱歉，定时发布设置错了，标题没办法修改，但是119和117的内容我已经调换了，文章顺序是正确的，别管标题，不影响阅读，滑跪……} 第117章_流程罢了 “啊？这么年轻的吗？”金兆飞以前看剧本的时候，还以为有这种笔力的人都是学识渊博，一看就历经沧桑的人呢。 许青松懒得管他的脑补，在沙发上坐下，问他：“你来干什么？” 金兆飞把包往单人的那张一扔，自己也倒进去：“当然是来看看你们俩打算什么时候回去啊。组里一遇到问题，连个能及时商量的人都没有，给你俩发消息，还得等回复，黄花菜都凉了。” 杜云凯往后一靠，翘起二郎腿，眯起了眼睛。 许青松拿着手机，看样子是在打字。 俩人没一个接话的。 金兆飞觉得自己胸腔里的气儿又开始不顺了：“老板？老大？说话呀，给个准信儿？” 杜云凯眼睛都没睁：“这可问不着我，你得问他。他不愿意走，我有什么办法，难不成绑走？” “老大，”金兆飞觉得自己简直是苦口婆心，“这里是挺好的，是吧，我才来半天，就觉得身心舒畅。但咱是男人啊，就得为了事业和理想奋斗啊，让热血燃起来……” “行了，”许青松收起手机，帮他把沙发床拼好，“今晚你就先睡这儿吧，下面这一层拉出来就是床。” 他又去房间给金兆飞拿了枕头和被子出来：“卫生间就一间，一会儿轮流洗。什么事情明天再说。”他说完就拿衣服去了卫生间。 杜云凯伸了个懒腰站起来，给自己倒了杯水喝：“对，明天再说。我给你们组物色了一位场景设计师，明天还得跟人见面。” 明天就明天，大不了人弄不走，他也赖在这儿，谁怕谁？金兆飞问杜云凯：“场景设计师？咱们组不缺啊？” 杜云凯不以为然：“是人才，就缺。” “谁啊？”金兆飞突然想起刚刚回来的时候，杜云凯叫住的那个小年轻，他还跟人聊过几句，知道是个大学生，“小鱼？是他？” 杜云凯点头，放下水杯回房间：“嗯，实力挺强的。” 能进他们这个组，哪个实力不强？再说，组内配置已经满了，那个李虞能被老板特招，难不成是个隐藏大佬？ 金兆飞看着杜云凯的背影，窝进沙发里，给组里的场景设计发了条消息：【谷子啊，人到中年，总得接受危机的洗礼。】 谷子成秒回：【你干什么呢，在群里丢完炸弹就跑是吧，现在什么情况，你是不是也叛变了？】 金兆飞：【老板原话，让你们把萤火虫搞成打卡圣地，其他的明天再说。】 谷子成：【你完了，小金，这边已经在列你的罪状了，等着被收拾吧】 金兆飞做了个鬼脸，自言自语：“有本事威胁有本事过来啊，老子怕你们？” 隔壁柳望雪也收拾完了，安顿好三只，关灯回房睡觉。 次日一早，柳望雪带着三只出门跑步。一起过来的除了平日的许青松和杜云凯，后面还跟着金兆飞。 金兆飞这家伙平日熬夜熬习惯了，在工作室的时候还抱怨睡眠不够。来到这边猛地什么事情都没了，有了充足的时间，他却睡不着了。 刷着手机一熬就到了后半夜，本想着睡个自然醒，却被许青松薅起来晨跑。 杜云凯还在一边说风凉话：“要做一名优秀的程序员，首先得有一个强健的体魄，你们老大为什么这么优秀，就是因为他爱晨跑。” 金兆飞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跟在俩人身后出了门，接着就遇到了隔壁的柳编剧带着三只宠。 昨天金兆飞和三只见面的乌龙虽然和解了，但是碰碰和小瓷此刻看见他，目光里还是带了警惕。 但聒聒这只小鹦鹉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挨个打招呼，雨露均沾地说“爱你”。 金兆飞瞬间清醒了，人生头一次被表白！还是被一只鸟！他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悲伤。 碰碰：“汪！”鸟失忆了吗？ 小瓷：“喵~”流程罢了~不走浑身难受。 聒聒飞回碰碰头上：“唧啾！”舒坦！ 金兆飞回应小鹦鹉的时候，听到狗子和猫猫的叫声，以为也是在跟自己打招呼，就挥挥手，满脸堆笑：“嗨！” 然而小鹦鹉落到碰碰脑袋上之后，两只就立即转身，朝柏油路的方向走去，一个眼神都没给他。 金兆飞一脸无辜：“咦，我这么不招待见吗？”心情有种坐过山车的跌宕。 柳望雪一猜就知道，两只大概还记着昨天的事，安慰金兆飞：“这两只认生，混熟了就好了。” 跑完一圈散步回来的时候，金兆飞又拍了几段视频，发到组内群里，再一次拉了一波“仇恨值”。 吃完早饭，柳望雪就送文熙去了机场。 春涧工作室上次托了杜云凯的福，爆了一次热搜，订单激增，忙得不可开交。文熙这半个月因为joshua的事都没回去，有些线上处理不了的就积压着，得赶紧去处理。 文熙临走时跟柳望雪说：“到时候你一定要把时间空出来，我跟joshua说好了，给你留了位置，带你去看秀。” 柳望雪指指后座的三只，表示可能去不了：“你觉得能带它们出国吗？” “确实不太方便哈，”文熙建议，“你就从现在开始，慢慢训练它们戒断啊。以后你事业上去了，万一进了剧组，跟了那些实景拍摄的大制作，不得全国各地到处跑，难不成到时候也要带着？照顾不过来啊。” 柳望雪暂时没想那么远，什么跟不跟组的，她先把眼前的事情做好再说吧：“行，再说。你到了报平安啊。” 回家之后，又开始了为剧本忙忙碌碌的时光。下午就几个新发现的问题，跟三位编剧开了个小会讨论。 时间仿佛又是一眨眼，这一天就要过去了。 柚柚和景和没有来找三只玩，柳望雪就带着它们去柏油路跑了一段就回来了。 好像是掐着点一样，她回来的时候，杜云凯发来了“茶否”的消息，点名要喝单丛。 柳望雪想，杜云凯的眼睛可真尖，那么一小罐放在角落里，都能被他看到。 第118章 一见钟情 柳望雪以前有个小粉丝，家里是开茶庄的，知道她喜欢喝茶，就把经营的各种品类都给她寄了一罐。 其中这罐凤凰单丛鸭屎香，她喝了一次之后，是一见钟情的喜欢。觉得这罐小，喝不了几次，就想自己买一些囤着。 然而网购的时候一看价格，恨不得穿回去制止那个牛饮的自己。纠结了好一会儿，还是没舍得买。 为了感谢这个粉丝，她还在直播间做了个友情推广。之后这罐茶就被她珍惜地收了起来，想喝的时候，就捏几根出来，意思意思。 这些时光真的已经过去许久了，她搬家的时候收拾东西，才一点一点地回忆起来。 柳望雪从博物架上拿下来，一打开，悠然的香气就散发了出来，乌褐油润的茶叶还剩下半罐。她想，现在有钱了，可以拥有了，于是立即拿出手机，下单一笔。 舒爽！ 她刚准备好茶具，许青松和杜云凯就来了，当然还有金兆飞，但没想到李虞和陶华宇也来了。 许青松手里又拎着甜点。 进了阳光房，杜云凯就指着茶桌上的微缩园林对金兆飞说：“呐，就是这个，小鱼做的。” 金兆飞弯着腰，盯着桌上的景仔仔细细地看：“哇，还真是个隐藏大佬！这要是挂网上卖，得好多钱吧？” 李虞连连摆手：“没有没有，就是课程作业，做得不好的……” “这还叫不好？！”金兆飞目瞪口呆，怪不得大佬能成为大佬，都是对自己高标准严要求的。 他起身拍着李虞的后背，瞬间打心底里接受了这个端游组的编外成员，表情滑稽地开口：“老弟，谦虚是美德，但不要过度了，不然就很假。” 大家围着桌子，挨个坐下。顾雪兰给他们切了些水果端过来，就出去了。 许青松问柳望雪：“阿姨不来一起喝？” 柳望雪说：“她最近又迷上了十字绣，打算绣一幅巨作，空闲时间全部都在搞这个。” 水烧开后，她先把茶具都烫洗一遍。 她是真的很爱喝茶，也喜欢各种各样的茶具。这次用的是一套白瓷盖碗茶具，素白，无任何花纹图案。但配套的公道杯却是玻璃的，底部做了远山的造型。 盖碗染上沸水的温度后，投入约么约么5克的茶叶，盖上盖子晃动几下，打开就能闻到这款茶独有的香气。 接着注入沸水洗茶，定点高冲，浓郁高扬的香气立马随着旋转的茶叶迎面而来。盖上数3秒，把茶汤倒出，这第一泡是不喝的。 第二泡也是高冲注水至7分满，数8秒左右，低斟出汤，再用公道杯分到品茗杯中。 柳望雪端着品茗杯，深深吸了一口茶汤的香气，一脸满足和迷醉：“就是这个味道。” “好香啊！絮絮姐，这是什么茶？”李虞轻轻嘬了一小口，只觉得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香气霸道且迅速地占满口腔。 “鸭屎香。”杜云凯替她回答。 “咳咳咳——”金兆飞手一抖，茶汤洒到手上，他慌忙把杯子搁桌面上，甩了甩，“对不起对不起！” 柳望雪担心地问：“没事吧？去厨房凉水冲一下。” “没事没事。”金兆飞摆手。 许青松脑壳疼：“大惊小怪。” “不是，”金兆飞就是惊讶，“好好的茶，干嘛叫这个名字，想想那画面……” “可闭嘴吧。”许青松不想听。 “这个嘛，我也不太清楚，”柳望雪把盖子拿开，示意他看茶叶，“有人说，是因为茶叶泡开后的颜色跟鸭屎的颜色很像。也有人说是有个茶农，自己培育出了这种茶，怕被人偷去，就故意取了个难听的名字。” 杜云凯说：“也有说是跟土壤有关，种植茶树的土壤就叫鸭屎土，故而得名。” 这种茶，有“茶中香水”的美誉。茶汤金黄清澈，泛着明亮的光泽，香气自然优雅，口感轻柔如绸，滋味润泽甘醇，细品之下，还能体会到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山韵”。 柳望雪把壶里的水再次加热煮沸，开始冲下一泡。 陶华宇不怎么爱喝茶，有时候谈生意，面对一些附庸风雅的人会约在茶室，但是无论哪一种，他都喝不出什么滋味，感觉除了苦就是甜。 但今天好像有点不一样了，他觉得自己尝不出什么滋味来，应该就是没碰到喜欢的。 陶华宇放下杯子，说：“我觉得我应该是对这种茶一见钟情了，回去之后我也要买点放家里。” “嗯，”柳望雪给盖碗注了水，盖上盖子，“我记得谁好像说过，喝凤凰单丛，第一杯一见钟情，第二杯念念不忘，第三杯不离不弃。” 杜云凯打响指：“对，就是这个感觉。” 金兆飞捧着杯子，吹一吹，嘬一口：“老大，我可真羡慕你。”这日子过得，可真滋润啊，怪不得乐不思蜀。 许青松把一块甜点推给他：“吃吧。”可千万别在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来。 杜云凯捡了块水果吃，对柳望雪说：“对了，宣布一下，从今天开始，小鱼就是我们端游组的编外人员了，负责场景设计。” 柳望雪欣喜地鼓掌欢迎：“那可太好了！” 李虞放下杯子：“我，我没接触过游戏制作，但是我会努力学习的！” 金兆飞一把揽住他：“放心，我觉得对你而言，小意思。” 柳望雪看了杜云凯一眼，问他，怎么说服的？她之前也听文熙说过杜云凯的打算，但是李虞好像并不愿意。 可杜云凯根本就没有说服，李虞一听就答应了。 下午的时候，李虞和陶华宇一起过来的。杜云凯也没有卖关子，开门见山地开口询问。 这半个月的行程真的对李虞性格的转变有了很大的帮助，他听到杜云凯的话，第一时间的反应不再是“我不行，我做不到”了，而是先问了问具体的工作内容。 杜云凯就简单跟他介绍了一下，许青松和金兆飞在一旁补充。 最后陶华宇来了一个十分精辟的总结：“也就是说，其他的东西不用管，小鱼只负责画设计图就行了，是吧？” 第117章 流程罢了 第119章_有个建议 有了陶华宇这个神之总结，李虞心下大定，目光看着眼前的三人。 许青松给出结论：“严格来说，确实如此。” 杜云凯问：“你愿意吗？” 李虞还有一点要说清楚：“我快开学了，大四，马上就得做毕业设计了，恐怕不能全职，请问可以兼职吗？” “没问题啊，”杜云凯早就考虑过，笑着说，“反正就是画图，哪里画不一样，对吧？” 李虞被他笑得有点不好意思：“谢谢杜总。” 但他的内心是雀跃的，这段时间的经历真的是梦幻，放以前，他是想都不敢想的。 他虽然不怎么玩游戏，但是惊山科技出品的爆火款《大昭二十一案》他还是听说过的。在学校的时候，有段时间，几乎走到哪里都能听到身边的人在讨论。 后来他自己也下载了，还和陶华宇一起玩过，但是俩人都没有那个侦探的脑子，玩不出来。 这次的端游也是基于《大昭二十一案》改编的，他能参与到其中，那得是多大的荣幸啊！ 李虞想，做了这个兼职，自己的履历是不是能好看一点，对以后找工作应该会有很大的帮助吧。 他给自己打气，并且下定了决心，一定要好好干，绝对不能辜负这些信任他的人。 他简直太幸运了，就是给絮絮姐送了一个课程作业而已，没想到会接二连三地被这么多好事砸中！ 凤凰单丛茶十分耐泡，他们喝了好几轮了，还是茶香四溢。 柳望雪拿出一些小零食，分给大家边吃边聊天。 三只一听到包装袋的声响，立即从沙发椅上跳下来，剧也不看了，闹着跟柳望雪要。 早上给小瓷称体重，猫猫可喜可贺地成功减重一斤，于是柳望雪就兑现了自己的承诺，给它们的小零食恢复一半。 现在这个时候，可以吃啦！ 柳望雪就去了客厅给碰碰和小瓷拿了冻肉干，然后给聒聒碾了一点坚果。 三只吃完后，又美美地窝回去看剧了。聒聒有时候看着看着，还会学一些简单的、重复率高的台词，特别逗。 金兆飞吃着山楂卷，看看杜云凯，又看看许青松，然后说：“老板，我有个建议。” “什么建议？”杜云凯在研究怎么嗑西瓜子，他以前很少吃这些东西。 许青松在剥碧根果，闻言抬眼看了他一瞬，就知道他肚子里一定在打小算盘：“我劝你先过一遍脑子再说。” 金兆飞立马坐正了，然后又往杜云凯那边凑了凑：“老板，你那——么有钱，对吧？” 桌上的人瞬间都朝金兆飞看去，他接着说：“花个大几百万也就洒洒水，对吧？” 杜云凯瓜子也不磕了，挑了挑眉，一脸兴味，等着看他到底要说什么。 许青松把剥好的一小碟碧根果推到柳望雪手边，抽了张湿纸巾擦手：“金兆飞，你喝的是茶，不是酒。” 金兆飞又往杜云凯身边凑了凑：“老板，不如，你干脆把端游组搬到这边来吧！” 杜云凯在心里一拍桌子，好小子，有前途！他正有此意，这几天都在琢磨可行性呢。但面上还是一派淡然，继续抓起瓜子，问：“理由呢？” 金兆飞在心里翻白眼，说，原因？还要原因？还不是看你们一个二个的都不想回去？ 编剧好说，基本都是前期工作，线上办公就线上呗。可也不看看你俩是什么身份什么职位，老在外面像话吗？ 既然那么喜欢这里，干脆搬过来啊。他们打工人，当然要迁就老板的喜好了。 不过金兆飞却扯了一些其他的东西，诸如环境好，空气好，景色好之类的，然后说：“您今早不是说了吗，要做一名优秀的程序员，首先得有一个强健的体魄。” 他还故意夸大其词：“您看看我们组里，腰椎有问题的，颈椎有问题的，静脉曲张的，那还有秃顶的，肥胖的，灰指甲的。让他们来，来了之后每天都去晨跑，加强锻炼。” 柳望雪和陶华宇、李虞听得直笑。 许青松提醒他：“咱们公司有自己的健身房，也没见你们愿意进去跑跑。” “老大，那不一样。”金兆飞辩驳，“健身房是室内，这里多好哇，在大自然里跑步，再累也身心舒畅，是不？” “还有啊，”金兆飞继续说，“柳编剧也住在这里啊，后期要是有什么问题，她都不用飞那么远，我们也能直接过来找她。还有小鱼，他不就在省会上大学吗，隔壁市，多近啊，当天就能来回。” 陶华宇这位唯一的局外人评价：“听起来好像确实百利而无一害哈。” “就是就是，”金兆飞充满希冀的眼神看向杜云凯，“老板，考虑考虑？” 杜云凯看向许青松，询问他的意见。 许青松耸肩：“你是老板，你决定。” 杜云凯装作慎重的样子，点点头：“我考虑考虑。”要不再回家要笔投资？ “yes！”金兆飞在心里欢呼一声，跟在这俩人后面混了这么久，多少能看懂一点杜云凯的脸色，没有即刻拒绝，就是有门儿。 兄弟们，老子这一趟也算没白来，就当给你们谋点福祉。大家光棍一条，班在哪里不是上，代码在哪里不是写，凭什么他们在享受人生的同时还能赚票子，我们就得成天窝在写字楼的格子间里？ 从此以后，他，金兆飞，要脱离柠檬精的身份了，他要成为让别人酸的那个！ 茶喝完，也差不多到了晚饭的点。昨天烧烤剩下的食材有很多，顾雪兰觉得她们母女俩根本吃不完，因此就让几人留下来吃完饭。 反正大家都已经很熟了，没必要客气，陶华宇和许青松就跟着顾雪兰去了厨房帮忙。 晚上也不弄太复杂的，炒几个小菜，蒸点米饭，再烧个汤就行。 剩下的几人一起把阳光房收拾了，茶具都清洗擦干再收起来。 从厨房出来，三只又已经在客厅门口排排蹲等晚饭了，柳望雪就挨个撸了一把毛，给它们开饭。 第120章 心水陶家村 杜云凯虽然表现得要慎重考虑，但是晚上回去就开始让许青松联系人找地方。 许青松觉得他有点儿戏了，秋水镇就是个经济条件比较落后的小镇，哪里有写字楼租给他做工作室？ 而且，如果端游组全部过来的话，工作室肯定还要同时兼具生活方面，那么一大帮子人，怎么搞？ 想想就头疼。 但金兆飞却十分相信老板的钞能力，他上午没事儿的时候已经去村子里逛了一圈，发现了那个打谷场。 于是他建议说：“没有怕什么，可以无中生有啊！村子里那么大一片空地，老板，你把它租下来，直接搭建一个工作室。我看最近有个什么老友记的综艺，他们哥几个的房子就是节目组搭建的，住得那叫一个舒服。” “异想天开。”许青松评价，“你当搭积木呢，房子能是说建就建的？工期的问题，甲醛的问题，还有咱们的设备，哪一个不得考虑？过家家都不带这么随便的。” 杜云凯中和了他俩人的想法，跟许青松说：“建房子确实不切实际，不过我看这边村里的自建房面积都挺大的，要不你问问陶华宇，看看有没有人家愿意出租的。” 许青松这才意识到，杜云凯没有在开玩笑，他是认真的在做可行性考虑：“你确定？” “确定啊。”杜云凯笑着说，他就好像对现在的居所不满意了，突然想搬家了，然后随便花点钱买了个精装修，带着几件衣服就搬过去了那样简单。 他是真的干过这种事！ 但是搬工作室，不是搬家！ “又不是全部搬过来，”杜云凯说，“就当是在这里建个分部，犒劳一下咱们的元老们。另外，我是真的挺喜欢这个地方的。 上次说打谷场那里以前还会放露天电影，我还没体验过，等工作室的事情搞定了，咱们也放一次，就当团建。” “老板威武！”金兆飞双目放光，简直想给他个熊抱，这样的老板，谁不死心塌地啊，被奴役也甘愿，活该他工作室赚钱啊！ “行吧，我明天问问看。”许青松说，反正花钱的又不是他，折腾的也不是他，端游组搬过来了，他也是获利者，挺好挺好。 晚上睡觉前，金兆飞没忍住又在组内群里投了个炸弹：【兄弟们，你们得感谢我，等着，有惊喜！】 一众人都没睡，纷纷冒头，压根儿不管什么惊喜不惊喜的，言辞画风极其统一地开始讨伐金兆飞。 【小金终于也过上某人的日子了，这才多久，24小时吧，他就开始不把兄弟们当人看了】 【大家都瞧见了吧，他这24小时之内都发的啥，我就问，还有谁的仇恨值没满格的】 【他还说我年龄大，让我接受危机的洗礼，呸！】 【他就是仗着离得远呗，在跟前得瑟一下试试，看我削不削他】 【叛徒！来，跟我一起喊，驱除鞑虏！】 【……】 金兆飞看着对话框里接连不断跳出的消息，十分臭屁：“嘿，多好看呐，一群柠檬精在一起蹦跶。” 接着他发张表情包：【接着奏乐接着舞.gif】 然后调了静音，扔了手机，被子一拉，蒙头大睡。明天还要去晨跑，哎呀心里那个美啊！ 好像所有人都忘记了，这个组内群，不止是个聊天群，它还是个工作群。许青松和杜云凯也是在的，只不过他俩99%的时间都是潜水，只有发重要通知的时候才会冒个泡。 这俩人在两个房间，同时看着这场又是金兆飞引发的“血案”，以及不断刷屏的无能狂怒，笑得特别无奈。 果真是工作压力太大了吗，他俩真的是头一次看见这么高的“愤怒值”，看来平时对大家的关心还是少了。 为了制止这帮人的疯狂，许青松敲了行字发过去：【真的有惊喜，等着】 仿佛是时间静止了一般，群里瞬间鸦雀无声。 接着杜云凯的消息冒了出来，再次证实：【没错，等着】 数秒钟之后，又是飞快的刷屏，全都在问： 【什么惊喜】 【小金没说谎？】 【等多久】 【老大什么时候回来】 【现在就想知道，不然彻夜难眠】 【……】 杜云凯觉得，他把端游组搬过来应该是一个非常正确的决定。这个端游他的设想是比较宏大的，不论是他还是许青松都投入了大量的精力。 然而，真正完成这些琐碎工作，实现他这些设想的还是这帮员工。后面进入正轨之后，工作强度会逐渐上升，到时候压力倍增，确实需要给这帮人一个能够喘息和放松的环境。 大自然就是一个非常不错的选择，疗愈效果奇佳。 第二天上午，许青松要去一趟镇上，王铿介绍的那位要看房的朋友过来了。 正好房主也有时间，就先看了再说。 也是这位朋友着急，听说是和老婆一起开着房车自驾游的，突然就不想到处跑了，想找个地方安顿下来。 通过王铿知道了秋水镇和许青松，看着视频里拍的，环境还挺不错的，而且房价便宜物价也低，就考虑都没考虑，直接过来了。 许青松出去，杜云凯和金兆飞也跟着，就向柳望雪借了一辆电瓶车。 金兆飞是没见过他做中介的样子，纯属好奇。杜云凯是想顺便去打听打听，看看镇上有没有合适做工作室的房子。如果有就直接去看房，如果没有，再回来问陶华宇。 房车夫妻对房子的要求也不高，就只有一点，不用大改装修就行。 带他们一连看了三套，其中有一套还是和王铿一个小区，内部保存得还是挺好的，家具都还能用，水电也都没问题。 夫妻俩挺满意的，不过比他们的预算多了一万多，考虑过后还是决定再看看。 看完房之后，杜云凯顺便跟房主打听合适的房源信息，但房主不太了解，只说帮着问问。 吃过午饭之后，他们仨又去了镇上的房产中介，把人家手里的房源看了个遍，要么面积小，要么离陶家村太远，总之就是没有满意的。 杜云凯心想，他大概就是心水陶家村了。 第121章 大窘委屈 从中介那里出来，杜云凯就催着许青松问陶华宇。许青松被他催得没办法，只好给陶华宇打了通电话过去。 “租房子？在村里？”陶华宇以为昨天就是开个玩笑，他再三确认，“你确定？杜总是认真的？” “认真的，”许青松给前三个字加了重音，说，“大概就是要那种居住面积比较大的，最好能带院子，你看看有没有合适的。” 陶华宇想了想：“这我还真不清楚，得问我爸妈，他们应该比较了解。” “行，”许青松看了眼杜云凯，觉得自己要是说明天他肯定不愿意，于是问，“你现在在家吗？我一会儿过去。” 陶华宇说：“不在，我早上送小鱼回家，现在在家具城的店里。我打个电话跟我妈说一声，你们直接过去问她吧。” “好。”许青松挂了电话，对两人说，“走吧，去陶华宇家。” 杜云凯高兴了，朝对面路上的超市走去：“托人办事，不好空着手，我去买点东西。” “老板，我帮你！”金兆飞屁颠屁颠地地跟上。 许青松没动，就坐在电瓶车上等他们。不一会儿，俩人回来了，大包小包的，买了一堆。 他打眼一瞅，应该都是超市里最贵的东西了：“夸张了吧？” “哪里夸张了？”杜云凯把礼盒的带子挂在车把上，“我一直都是这样办事的，不要睁着眼睛乱说，能挑出来已经很难了。” 金兆飞拎着好些水果和补品，跨上许青松的后座，小声嘀咕：“你是没看见老板那嫌弃的眼神……” 三人到陶家的时候，姐夫正在院门口杀鱼。 一大盆活蹦乱跳的小鲫鱼，姐夫一抓一个准，按在水泥地上，三两下刮干净鳞片，划一刀掏出内脏，扔另一个盆里，手法十分娴熟。 看到他们来了，姐夫放下刀，站起来打招呼：“来找华宇？他不在，回市里了。” 许青松把车停稳，支住：“不是，来找叔和婶，有点事请他们帮忙。” “爸妈，青松和杜老板来了。”姐夫朝里喊了一声，然后笑着说，“那什么，我这一手挺脏的，你们先进去吧。” 陶爸、陶妈和姐姐都出来了。 杜云凯拎着东西上前：“叔叔阿姨，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了。” 三人热情地把他们迎进去，陶妈还嗔怪地说：“来就来了，还买什么东西。” “就是，”陶爸责怪许青松，“你也不说一说，这也太见外了。” 许青松摊手，笑着说：“腿长他身上，我又拦不住。” 大家在客厅里坐下，姐姐给倒了茶，问许青松：“这位是谁，上次没来过啊。” 金兆飞揽了一把许青松的肩膀，自我介绍了一下：“我是我师父的徒弟，您叫我小金就行。” 陶爸给他们一人抓了一把花生：“自家种的，前两天刚挖出来，华宇他姐夫炒的，尝尝。” “哎，谢谢叔！”金兆飞接过后就开始咔嚓咔嚓剥了吃起来，一吃眼睛就亮了，直接停不下来了。 陶爸看他吃得香，笑得开心。 陶妈说：“青松可以了，都当师父了。” “叫着玩儿的。”许青松端着杯子喝茶。 闲聊了一会儿，才进入正题，陶爸问杜云凯：“杜老板具体是想找什么样的房子？” 杜云凯简单说了一下要求，核心就是面积要大，并且内部允许他重新改造。 陶爸陶妈听完，就觉得有些为难，谁家盖的好好的房子，愿意租出去让别人改造的？ 许青松解释说：“不是乱改乱装，打个比方，就像您家这样的，一楼的非承重墙可能会打掉，改成大办公室，楼上的卧室多放几张床，外面院里应该也会再起几间厢房。” 陶爸搓了把花生，慢慢吃着，听了之后说：“这样的话，还好说，就是咱们村里的房子，可能没有那么大的面积。” 陶妈突然想到一家，问陶爸：“村东头建业他们家怎么样？前两天天我去赶集碰上他媳妇了，说托人在城里找了份工作。 他们两口子还有小叔子一家，过几天就走，家里就剩一个老娘帮着带孩子。为了盖这个房子，也是把家底都掏空了，你们要是能租，他们家也能多一项收入。” 陶妈补充说：“他们一家都是实诚人，好相处。” 陶爸点头。 杜云凯问：“那什么时候方便，我们先去看看？” 陶妈把没剥壳的花生扔进袋子里，拍了拍手就站起来往外走：“我现在就过去先帮你问问。” “啊？”杜云凯也跟着站了起来，跟上去，“阿姨我跟您一起去。” 陶爸让许青松把他拉了回来，说：“坐下吧，先让你婶去问问，你跟着去不合适。” 杜云凯不太明白，许青松给了他一个眼神，回去再说。 人家有没有意愿往外租还不一定呢，总得让陶妈先去探探口风。 几人在客厅又坐了一会儿，姐夫那边一大盆小鲫鱼已经处理完洗干净了，端到厨房里。 他切了些姜片和葱段放进去，又撒了些盐、干花椒和胡椒粉，然后倒入料酒拌均匀，盖上那种高粱秆做的锅拍子，先腌着。 做完后，用肥皂洗了手，撩起围裙，边擦边走进客厅：“你们来的正好，我弄了些小鲫鱼，一会儿下锅炸了，要不晚饭就在这儿吃吧？” 陶爸也开口让他们仨留下：“上回你们走后，你婶就三天两头的念叨，说家里好久都没这么热闹过了。” 许青松问姐夫：“姐夫，鱼是在哪儿买的？”炸小鲫鱼，好久没吃了，他突然也有点馋了。 姐姐给姐夫递了杯茶，他端着喝，笑呵呵的：“没，我自己下河捞的。华歆她想吃炸小鱼了，我就去河里碰碰运气，没想到真的捞了不少。” “野生的？”金兆飞双眼放光，“野生的好吃啊，肉更紧实，味儿也鲜！” 杜云凯踢了他一下。 金兆飞没躲开，拍拍裤子，一脸的不明所以。 许青松接着也兜头给了他一下：“要点脸，别跟孕妇抢口粮。” 金兆飞大窘，金兆飞委屈，他又不知道，再说了，他也就赞美并且向往了那么一下而已。 第122章 村委旧址 陶家三口都乐了，姐姐替金兆飞说话：“你们可真行，老板不护着下属，当师父的居然也不护着徒弟。小金，别理他们，想吃，管够。” 姐夫也乐呵呵地说：“就是，一大盆呢，想吃多少吃多少，肯定管饱。” 金兆飞挪着小凳子，远离他老板和师父，朝姐夫旁边凑了凑。 许青松和杜云凯真觉丢脸。 陶爸笑得牙花子都露了出来。 又过了片刻，陶妈回来了。 杜云凯赶忙站起来：“怎么样，阿姨？” 陶妈让他坐，她自己也坐下，摇摇头说：“租不了了。” 许青松问：“是有什么问题吗？” “没，”陶妈喝了口茶，说，“建业他们兄弟俩不走了，城里那份工作是骗人的。” 陶妈叹了口气，问陶爸：“建业邻居家的小子，家洪，你还记得不？” 姐姐接话：“不是说出去打工两三年都没信了吗？” 陶妈点头：“回来啦，昨晚回来的，没声张。” 陶爸问：“怎么了，外边犯事儿了？” “不是，”陶妈把杯子放下，说，“被骗了。当初说的是出去挣钱，去大工厂，结果去到那就被收了手机和身份证，整天被关在房间里打电话，发展什么会员。” “这是，进传销了？”金兆飞问。 “可不是嘛，”陶妈说，“家洪这孩子也是可怜，跑了几次都没跑成，回回被抓住都是一顿打，我听建业说，他现在走路都是跛的。” 陶妈又气又心疼，拍了下腿：“那是活生生给打断的呀！” “那，建业哥，是被吓得不敢出去了？”姐姐问。 陶妈摇头，说起了缘由。 昨天晚上，陶家洪突然回来，把老两口吓了一大跳，看着跛着脚瘦脱相的儿子，一时之间都没敢认。 儿子联系不上之后，村委的人带他们去报了警，但是没有结果。快三年过去了，他们日盼夜想，终于把人给盼回来了。 一家三口抱头痛哭，哭完之后，家洪妈就要去给儿子做饭。 老两口很节俭，他们务农的收入也很微薄，平日里就是把能攒的都攒下来。儿子还在家的时候是这样，儿子不在了，他们连块肉都舍不得吃了，总想着得给自己攒点棺材本。 家洪妈看着家洪的样子，心如刀绞，想给儿子补一补，但是厨房里一点荤腥都没有。她就厚着脸皮，去了建业家，鱼啊肉啊的先借一块，明天赶早去买回来再还上。 这就不可避免地跟建业妈聊了一会儿。 饭做好之后，老两口看着儿子狼吞虎咽地吃东西，再次抹起了眼泪。等陶家洪吃完，老两口就问了问他在外面的情况。 陶家洪也没有隐瞒，反正他现在已经被救出来了，那帮人已经被一锅端了。 家洪妈听得又是一阵痛哭，差点没喘过来气，他们家这一根独苗苗啊！ 冷静下来之后，家洪妈突然想起来，建业媳妇也说他们最近托人找了份城里的工作，也是个大工厂，就跟陶家洪提了一嘴。 陶家洪本来已经困迷瞪了，回到家后整个人一放松，吃了饭就开始犯困，一听到这话，立即清醒了过来，趿上鞋就往外跑。 “妈，我得去找建业哥，他不能去，当初那人骗我去的就是这个工厂！” 家洪爸妈吓得赶忙跟上去。 姐夫听完，问陶妈：“不是说，那个传销组织已经被一锅端了吗？怎么这个工厂还在？” 杜云凯知道这个工厂，他说：“这个工厂确实没问题，我家有亲戚还跟这个工厂合作订单，估计是那些人打着这个工厂的名头招摇撞骗的。” 姐姐感到庆幸：“还好家洪回来的及时，要不然建业哥他们都被骗去了，家里老人和孩子可怎么办啊。” 不过许青松几人觉得，既然窝点已经被一网打尽了，那这次也不一定就是骗子。不过，这种事，谁也说不好啊。 陶爸想起来正事：“那他们想租房子怎么办，哪里还有合适的？” “租房子？”姐夫问，“租什么房子？” 杜云凯又跟他说了一遍。 “嗐，”姐夫想到一个地方，“有个地方很合适，不过就是得费力气装修一下。” “哪里？”姐姐问他。 姐夫说：“旧村委那里啊，那里不是有个仓储库吗，你想想，是不是很符合杜老板的要求？” 陶家几人一想，确实啊。 陶爸说：“不过那是村里的，如果要租的话，得去找村委。” 陶妈建议先别想那么远，她也是个雷厉风行的性子：“要不趁着天没黑，先去看看？” 说走就走。 不过姐夫要炸小鲫鱼，就没跟着去，姐姐也被她留在家里，不然他不放心。 旧村委在村子南边，和许青松柳望雪的小院正好是反方向。 中间是一大块空地，左边是几间联排的砖瓦房，是以前的村委办公室，旁边就是那间大仓库。一眼看过去就知道年代比较久远了。 以前不光是陶家村，连着周边的其他村子，往外的路没有修，货物运进运出都很困难，农民种植每一季购买种子和化肥之类的都不太便利。 陶家村的村委就跟上面打申请，修建了一个小型的仓储库，专门用来存放这些东西。村里提前统一购买，谁家有需要了，就直接过来付钱取货就行。这个仓储库不仅便利了本村的人，别的村子也可以过来购买。 后来路修起来了，年轻人不少都出去打工了，老一辈种不动地的，就租给了承包商。承包商自己的仓库是另选址建造的，村委的这个也就逐渐废弃不用了。 后来村里重新规划，村委也重新选址，建在了村子中央，这片地就闲置了。 现在的办公室和仓储库，整体都是完好的，村里也时不时会有人来检修，以防屋顶漏水。就是外观上，长年风吹日晒雨淋的，墙皮都剥落了，需要重新粉刷。 大家没有钥匙，没办法进去看，就透过窗户和门缝往里瞅了几眼。杜云凯边看边在脑子里规划区域改建，一圈走下来，他心里已经有了清晰的绘图了。 第123章 拒绝催婚 杜云凯对村委旧址是很满意的，和许青松讨论过后，如无意外就租这里了。 回去的路上拐一下就能经过村委会，不过这个点有可能都已经下班了，抱着试试看的心态，陶爸和陶妈还是带着他们去看了看。 运气不错，有个年轻男人还在办公室，正在收拾东西，看样子也是打算走了。 陶爸在敞开的门板上敲了敲：“小王啊。” 那人回过头，好似天生的一副笑模样，看着就让人觉得十分亲近。他立即迎上来：“国仁叔，月华婶，你们怎么来了，是有什么事情吗？” 陶爸先给杜云凯他们做了介绍：“这是我们村委的委员，王俊鹏。” 然后大家到里面坐下，陶爸说明了来意。 王俊鹏听完后，考虑了一下，说：“叔，婶，您二老也知道，这个也不是我能做主的。这样吧，等明天，主任来了，我帮您问问，行不？” “哎，行。”陶爸说，“那就麻烦你了。” “应该的应该的。” 众人跟王俊鹏道谢，临走时，陶妈说：“小王啊，家里华宇他姐夫正炸小鲫鱼呢，你不正要下班吗，走，去婶家吃个晚饭呗？” “走走，刚好一块喝一杯。”陶爸说着就要拉王俊鹏的胳膊。 王俊鹏按着陶爸的手：“谢谢叔谢谢婶，真去不了，我这还有报告没写呢，这边收拾完就回去了，不能耽误。” 陶爸陶妈一听他有工作要忙，就没再继续相邀，说下次有空一定要去。 大家散着步回去，陶妈絮叨了一路，都在说王俊鹏如何如何好：“两年前调过来的，还是个研究生呢，一点架子都没有。 村里谁家有事去找他，一准帮着解决，从来没见他脸色不好过。一帮孩子跟他关系也好，他抽空还能给补补课，一分钱都不收。” 陶爸也这么觉得，不过他说：“国家培养出来的人才，为建设国家出力嘛。” 陶妈最看不得他什么都要上价值的样子：“什么国家，咱这就一个小村子！” “那也是国家的一部分呐。”陶爸认为自己说得没错。 陶妈懒得跟他掰扯了，转而又说起了王俊鹏：“那么好的一个小伙子，就是没成家，可惜了。不光咱们村，那十里八乡的，不少好姑娘都看上他了，请人说媒，他连见都不肯见，统统拒绝了。” “你看看，”陶爸对许青松他们说，“这女人家的整天就想这些事，人家小王又不是咱本地人，照他这能力和办事态度，我觉得升官是早晚的事。到时候有的是好姑娘，犯得着现在就着急么？” 陶妈白了他一眼，换了话题，问许青松：“青松啊，我上次让你帮着劝劝华宇，怎么样了，他愿意去相亲了不？” 许青松没劝，他就那天提了一嘴，他想，对不住了朋友，你自己的事情自己背锅吧。 他故作苦恼地说：“劝了，婶，可是他那人你也知道啊，不听劝，一劝就急眼。” 陶妈想想就来气：“我托了好些人，都是按他给我说的什么择偶标准找的。这人都找好了，他说不见就不见，原来之前都是搪塞我呢！” 几人都没插话，由着陶妈说了一阵。尤其是三个都没结婚而且都没对象的人，生怕这火气蔓延到自己身上。 金兆飞虽然很想谈恋爱，想要一个娇娇软软善解人意的女朋友，但是催婚什么的，真的好可怕。 果真是怕什么来什么，陶妈数落完陶华宇，往许青松他们仨看了看：“哎对了，你们三个都单着呢吧？” 三人十分不想接话，讪笑两声。 陶妈就和许青松熟，这也算她看着长大的孩子：“青松啊，要不你去见见？婶和你说，那姑娘呢……” “行了行了，”陶爸打断她，“孩子们都不爱听这个，说那么多，自家儿子还没念叨完，又开始念叨旁人了。” 陶妈正想再说些什么，家门口到了，姐姐正站在门口，喊了一声：“我正要去找你们呢，鱼都炸好了，汤也熬好了。就等你们回来，向荣好煮鱼汤面。” 许青松他们仨就站在门口，没跟着进去：“叔，婶，那我们先回去了，明天再麻烦你们陪着去一趟村委。” “走什么，”陶爸和陶妈过来拉他们进门，“都说了在家吃晚饭。” 这时候姐夫也出来了，跟着一起把三人拉进去：“都已经做了你们的份了，一起吃吧，客气什么。” 盛情难却，三个人就在陶华宇家蹭了顿晚饭。 临走时，陶妈把炸好的小鲫鱼给他们装了一些，说：“这一袋你们留着吃，这一袋帮我给絮絮送去。” 姐姐还问了许青松关于柳望雪的事，上次之后就没见了，她还怪想那只猫的，听陶华宇说又养了只小鹦鹉。 许青松回答说：“最近确实挺忙的，她给我们端游做编剧，工作比较繁琐庞杂。” “我还说这两天过去找她坐坐呢，那算了吧，等她什么时候不忙了我再去。”姐姐说。 道别之后三人骑电瓶车回到家，许青松就要去给柳望雪送炸小鲫鱼。发了个消息，没回复。 杜云凯也要跟着：“刚刚吃得有点满，想喝杯果茶顺一顺。” 喝茶？金兆飞也立马跟上，昨天喝了一次，他就喜欢上了，福利有的蹭那肯定要蹭啊。 结果他们只见到了顾雪兰，她说：“絮絮在忙呢，你们那个剧本，有几个地方她需要再考据一下，看了一整天的资料了，晚饭都是我给她端过去的。” 杜云凯识相地没再说喝茶的事，金兆飞觉得遗憾。 许青松把袋子递给顾雪兰：“河里野生的小鲫鱼，刚炸的，月华婶让我给您带一份，说烧糖醋的也好吃。” 许青松想着顾雪兰可能不知道“月华婶”是谁，解释了一句：“月华婶就是陶华宇的妈妈。” 正说着，柳望雪抱着小瓷出来了，看了一天的资料，有点受不了，出来让大脑休息休息。 正好听到他们说的话，送个鱼还要三人行吗？柳望雪笑着问：“三位，茶否？” 第124章 工程启动 次日下午，陶爸陶妈带着许青松他们又去了趟村委。 旧址那边已经闲置多年，村里也没想好能派上什么用场，每隔一段时间还要请人去检修，是有点麻烦的。 现在有人愿意租用，又不是要拿去干什么不好的事，村里既能收租又不用再费心维护，一举两得的事情。村委讨论过后，就答应租给杜云凯。 隔天签了协议，杜云凯就正式拥有了那块地的使用权。 之前聊天的时候，杜云凯得知陶华宇就是做家装的，公司里设计师和工程队都有。那么他这边的改造和装修也不用回海市找人了，就直接联系了陶华宇。 杜云凯还从柳望雪那里知道了李虞他爸，老李，跟陶华宇点名要他的工程队过来。不过老李上次接的那个大项目还没有完工，抽不开身。 陶华宇说：“你放心，我公司现在这些人基本都是老李带出来的，保证给你办得漂漂亮亮的。” 带队过来的就是以前跟着老李一起干的兄弟，现在那帮人大多都自己成了工头，陶华宇公司的工程队也是由他们发展壮大的。 设计师的动作也挺快，几天的工夫就出了图，杜云凯看过之后又改了两版，定好之后就正式开工。 期间，杜云凯还回了一趟海市，缠着他妈殷冬蕾女士要了笔钱，说是算在追加投资里，专门用来村委旧址的改造和装修。 这件事儿在村里传开后，成了好一阵茶余饭后的谈资，都说是许青松从外面带回来的大老板，要在陶家村开公司。 工程队过来施工的时候，有不少人都跑去围观。村里人都觉得，开公司好哇，看这阵仗，应该是大公司，既然开在陶家村，那他们村里的人是不是也能进去，找份家门口的工作？ 老一辈都在议论，要不怎么说许家都是好人呢！ 陶家村这里不排外，民风也十分淳朴。几十年前，许青松的太爷爷带着妻儿来到这里定居之初，得了村里不少帮助。 安定下来之后，太爷爷和太奶奶就想着回馈乡里，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 彼时许青松的爷爷刚上高中，二爷还在上初中。而这附近统共就陶家村一所小学，同时接纳周围好几个村子的生源。要是上中学，就得去镇上。 那个时候，村里人对教育还没有那么重视，小学或者初中辍学的比比皆是，能上到高中的，不是家里供得起就是孩子真的学习特别好。 陶家村去镇上读中学的也就十来个，其中念高中的还不到人数的一半。大家通常都是结伴去一同回，许青松的爷爷和二爷也就每天和这群孩子一起。 第一次考试成绩出来后，兄弟俩毫不费力地考了年级第一，并且甩了第二名一整条街。其中一个第二名，就是陶家村的一个尖子生。 孩子受到打击之后，并没有一蹶不振或者引发嫉妒之心，而是放学后或者周末，就会去找许青松的爷爷一起做作业，遇到不会的就虚心求教。 因此得以蹭上太爷爷和太奶奶的小课堂。 夫妻俩这一教便生出了个想法，不如开个学习班，孩子们每天下午放学过来学一个小时，周六周日各半天。 太爷爷和太奶奶不缺钱，俩人也不需要工作，就当是做善事了。免费的学习班一传出去，有些人家就拎着礼把孩子送了过来。最后当然是孩子留下了，礼带回去。 后来孩子多了，家里的场地就不够用了，村委特地跟小学商量，借用那边的教室。 陶家村第一个考出去的大学生就是太爷爷和太奶奶培养出来的，这份公益事业，夫妻俩一直做到晚年。 陶华宇的爷爷也去上过课，但学习这项技能在他身上实在是点不亮，他自己也学不进去，高中没读完就辍学了。出去打了几年工，然后又回来种地了。 村里人聊这段往事的时候，陶爸乐呵呵地自我调侃：“我们家就没那个搞学习的基因，我也是高中没读完，我家华歆就上了大专。不过华宇那小子有青松带着，好歹考了个大学。” 有人就趁机跟陶爸打听，问这老板开的是什么公司，什么时候开始招工。 这事儿也没什么好隐瞒的，陶爸三言两语就断了大部分人的念想：“招工你也去不了，人家是科技公司，搞计算机的，说是要做什么游戏，你懂计算机吗，使过电脑吗，就想去？” 大家伙哈哈一乐，就没再多问。回家吃饭的时候说了一嘴，家里的年轻人却来了兴趣，但是老人都不懂，问不出什么来。 但村子就这么大，想打听点事情还不简单？没两天，几乎所有玩过游戏的年轻人都知道了，他们陶家村刚开始装修的这个“公司”居然是惊山科技！ 就问，玩过的，谁不是《大昭二十一案》的粉？有几个上高中的孩子，还把惊山科技的创始人杜云凯列为人生偶像呢！ 陶庆磊就是其中之一，他特别喜欢画画，对着网上流出的一些照片，给杜云凯画了一幅海报，就贴在床头。 开学高三的他都已经跟家里说好了，他要大学要读数字媒体艺术，到时候去惊山科技应聘原画师。 陶庆磊去找朋友打球的时候，从村里人口中听说了这件事，立即拿着球往家朋友家跑。 过了一小会儿，又一阵风似的跑回了家。一口气蹿上了二楼，拧门把手没拧开，就对着门一顿猛拍：“哥！哥！快起来！出大事了！” 他哥陶庆鑫大学在校期间迷上了玩游戏，就顺便做了一名游戏主播。但他玩得很菜，而且以骚操作频出，攒了一些猎奇的粉丝。 毕业后也就没出去找工作，直接跟石榴视频签约了，每个月不到两千的收入，但在村里完全够用。 陶庆鑫的这个账号一直不温不火，直到《大昭二十一案》上架后，他被人安利了，直播玩了一把。不听劝导致自己的角色死无全尸的画面被粉丝录下来，剪辑后投到了该游戏的比惨论坛，一下子小火出圈。 第125章 迷弟来袭 之后直播间热度上涨，陶庆鑫赚到了他人生的第一个一万块钱。然后趁着热度，又多玩了一阵子，慢慢地也算是在游戏直播这个行业里站住了脚。 家里爸妈看他赚到钱了，也就对他变得格外宽容起来。再也不催他出去找工作了，看他也不觉得碍眼了，他每天直播昼夜颠倒，也由着他使劲熬使劲睡。 爸妈居然还因此对游戏改观了，连小儿子的专业选择都不反对了。在他们看来，一不违法乱纪，二还能赚钱的东西，就是好东西。 陶庆鑫对这个游戏那叫一个感恩戴德啊，从此成了铁粉。之后还用他爸的身份证号注册，两个号换着玩。 播了一段时间之后，又想找点新鲜感，就把他妈妈的身份证号也注册了，结果匹配到了兰阗国的珂儿公主，属实爆了一波热度，还上了首页推送。 从这天开始，陶庆鑫就跟珂儿公主这个角色干上了。他依然玩得很菜，回回国家灭亡，回回读档重来。 但架不住粉丝爱看啊，每一次开直播，都有粉丝在预测这回又是以怎样的姿势干崩整个国家。 甚至有一群人被他的直播激起了兴趣，论坛里掀起一股探索和统计的风潮，惊山科技到底为每一个角色设计了多少种读档的方式？这一举动委实又给游戏增加了一大波热度。 月初申请结算的时候，陶庆鑫激动的心，颤抖的手，直接跟他弟一样把杜云凯拜为偶像了。 今天又是直播到后半夜然后补眠的一天，陶庆鑫睡得正沉，就被一阵惊天动地的敲门声吵醒了。他怒气冲冲地掀了被子，拉开门就是自家弟弟那张激动到扭曲的脸，笑得嘴巴都快咧到耳朵根儿了。 “哥！是杜云凯杜云凯！他来我们陶家村了！”陶庆磊整个人激动的面色发红，说话间一直不停地小碎步跺着脚。 陶庆鑫抹了把脸，胡子拉碴的，一身没睡饱的郁气：“大白天的，想做梦就回床上去。” 他说着就要关门，被陶庆磊一把撑住，语速飞快：“真的！是真的！前天咱爸不是说村委旧址被城里来的大老板租去了吗？那个大老板就是杜云凯！ 华宇哥的朋友，住独院的那个，就是他带来的！他们说杜云凯租那边是打算开公司，要把惊山科技的分部搬过去！我刚刚在外面听说的，村里人都知道了！” “哥！就在咱们村！”陶庆磊说着蹦了一下，“我跟卫彬他们说好了，等下先去找华宇哥，求他带我们去跟杜总要个签名！” 陶庆磊说完，蹿回了自己的房间，他要去准备好纸笔，不对，就用他自己画的那幅海报，用那个签名，他要珍藏。 陶庆鑫被他弟这一连串的话语砸懵了，听着隔壁传来震天响的开关门声，他才回过神。 然后又看见他弟拿了个什么东西从他面前一闪而过下了楼，嘴里还兴奋地嘟囔着：“原来真的是他，怪不得我在村里见到的时候就觉得眼熟呢，跟大佬擦肩而过原来是这种感觉……” “等……”算了，陶庆鑫也来不及再想什么了，赶紧去洗漱换衣服，把自己收拾出个人模狗样来，匆忙出了家门，直奔陶华宇家而去。 而不幸的是，陶华宇不在家，他在村委旧址那边监工。这一单要是做好了，他今后就不只是以许青松发小的身份在杜总那里挂名了。 因此他格外上心，甚至比当年靠着吹牛接下的第一单做得还要仔细。 陶庆鑫跟一帮半大小子没碰见人也不走，就在陶华宇家等到了半天。 傍晚，杜云凯和许青松他们又聚在柳望雪家喝茶，来的还有沈念安一家。 陶华宇收到消息，就从工地回来，洗把脸换个衣服就过去。然而刚到家，就被围了起来，一群少年七嘴八舌地表达着对杜云凯的崇拜，求他带着去见见人。 陶华宇被缠得没办法，就只好答应了。 柳望雪这边，几个大人在阳光房里坐着喝茶聊天，柚柚和景和在院子里和三只玩。 这几天，俩孩子都没过来，可想死三只小可爱了，一见到就抱着猫猫和狗子不撒手，然后在院子里疯玩了起来。整个小院里都是俩孩子欢快的笑声。 顾雪兰切了水果给他们端过去，笑着叮嘱俩孩子：“跑慢一点，小心摔着，等会儿过来吃水果啊。” “好，谢谢奶奶！” 顾雪兰送完水果，就打算回客厅，继续绣她的十字绣。刚出来，就看见一个青年并几个孩子站在院门口。 陶华宇已经迈步进了院子，察觉到身后的人没有跟上来，回头一看，全都跟个鹌鹑一样站在门口，完全没了缠着自己带他们过来时的赖皮模样。 他觉得好笑：“干什么？进来啊！” 柚柚和景和也不玩了，立即跑过来：“华宇叔叔，是谁呀？” 顾雪兰也走了过来，问了一句。 陶华宇说：“村里的小孩，崇拜杜老板的，想过来要个签名。” 顾雪兰一听就笑了：“云凯还是名人啊！”然后她就去阳光房那边说了声。 喝茶的几人也透过玻璃注意到了门口的情况，正要出来看看，就听顾雪兰过来说：“华宇带过来的，说是找云凯要签名，你过去看看吧。” 众人一听，看热闹似的都出去了。 许青松看着杜云凯：“你什么时候这么有名了，我怎么不知道？” 杜云凯他自己也不知道好么，但是不妨碍他臭屁：“这说明我们做的游戏就是全民游戏，名声在外，连一个小村子里都有我的粉丝。” 金兆飞在后面小声嘀咕：“老大，老板真嘚瑟……” 可不是嘛，许青松也这么觉得。 杜云凯走到门口，开门见山，笑眯眯地问陶华宇：“听说有人想找我要签名？” 陶华宇往外一指：“呐，都在这儿了。” 杜云凯一看过来，陶庆鑫兄弟俩以及另外三个少年立即紧张了起来，连打招呼都忘了，一个二个的都直愣愣地看着他。 第126章 五年之约 “怎么了这是？”杜云凯不解地看向陶华宇。 陶华宇故意“咳”了一声：“没见过大人物，紧张。” 杜云凯爽朗地笑了几声：“什么大人物，不就是个做游戏的吗。” 柳望雪在一旁看得也笑，说：“别站门口了，都进来坐吧。” 大家一起回了阳光房，迷弟们以陶庆鑫为首，在沙发椅上端端正正地坐了一排。 许青松帮着柳望雪又拿出几只杯子，给他们倒茶喝。 陶华宇跟个主持人一样，拉了椅子过来坐在他们侧边：“来，偶像就在眼前了，拿出刚刚在我家时的精气神，挨个开始，表白吧。” 他说着扫了一眼乖学生似的五个人，点着陶庆鑫：“庆鑫，就你了，你最大，来，从你先开始。” 陶庆鑫捧着柳望雪递给他的一杯茶，他恨不得把这一只小小的品茗杯变成一个硕大的搪瓷缸子，好把脸埋进去。 唉，怎么就怂了呢，他忧愁地想着，自己果然是宅家里太久了，忘了怎么跟人打交道了吗？华宇哥也真是的，烦人，整这出，这下更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另几个少年也不遑多让，全都埋头喝茶。这么一口的量，他们也不敢一下子喝完，都一点一点地抿，生怕喝完了会更尴尬。 陶华宇简直要乐疯了，努力忍着：“怎么了，尴尬了还是怂了？” 柳望雪说他：“哪有你这么搞的，不尴尬的也尴尬了。” 陶庆磊悄咪咪瞪了陶华宇一眼，心想，就是说，好好的一次见面，非要搞得跟过年被迫表演才艺一样，鬼才不尴尬。 “哪有？”陶华宇不承认，心里想着，刚刚在我家使劲磨我的时候是什么架势，恨不得直接拖着我瞬移过来，洗个脸换个衣服都一秒不停地催催催。 他又指着陶庆磊说，“我是在帮他们圆梦好不好，就这个小不点，他……” “你够了啊。”许青松笑着制止他。 杜云凯刚想说什么，就见陶庆磊一口闷了剩下的茶，站起来把杯子还给了柳望雪，然后十分郑重地对他说：“杜总，您是我的偶像！我特别崇拜您！” 他说着把手里卷着的海报拉开：“这个是我自己画的海报，您能不能给我签个名？” 所有人都伸着脑袋，把目光投向了陶庆磊手中的海报上，是一张厚涂人物肖像，一眼就能看出来画的是谁。 柳望雪绕过去，站在杜云凯身边，把海报上画的和他本人进行了对比。看得出来画技还是比较稚嫩的，但是光影的比例处理得很好，神态抓得也比较准确。 以她一个门外汉的欣赏水平，这幅画已经很棒了：“哇塞，你们瞧瞧，这眉眼神情，和杜总的相似度怎么说也有90%了吧？” 大家也都站起来，凑过去看，纷纷给予肯定。 杜云凯从来没找人给自己画过肖像画，这乍一见到，还挺新奇，拿过来仔细看了看。 “那可不得画的好吗？这小子的职业理想就是要到你们惊山科技去当原画师。”陶华宇左手小蛋糕右手叉水果，说完又问陶庆鑫，“你弟这事儿，你爸妈原先不是不同意吗？现在什么情况，怎么又支持他了？” 陶庆鑫有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说：“我不是做直播吗，就玩那个《大昭二十一案》，赚了点钱，然后爸妈他们就觉得游戏这个行业也挺好的。” 另外三个少年也像是突然打开了话匣子，一人一句把陶庆鑫漏个底掉，然后趁机表达了对杜云凯的崇拜。 陶华宇一听，直接上手揉了揉陶庆鑫的脑袋：“可以啊你小子，之前那个热门小主播就是你啊！” 金兆飞激动的一拍手，盯着陶庆鑫：“哎呀，‘亡国公主’！” 论坛上的风向不光宣传那边实时监测着，金兆飞闲了没事也会去逛一逛，然后就发现了一个热帖在统计每一个角色到底有多少种读档方式。 这个帖子的源头就来自石榴视频的一个直播间，小主播被戏称为“亡国公主”。金兆飞了解缘由之后，差点笑岔了气。 这个热帖他也跟了好久，就是想看看这群玩家多久能统计出来。然后他们工作室也往里面砸了一些钱，直接把这个帖子顶上了论坛首页。 这是什么称号，大家都看向金兆飞，许青松问：“哪种‘wang’国？什么梗？” 金兆飞和陶华宇就你一言我一语地解释了一遍，陶庆鑫听着恨不得以头抢地。 陶华宇终于不再意难平了，有种找到了同类的共鸣，还带着五十步笑百步的优越感：“没事儿啊，地狱开局，连大昭的门都摸不着也是正常的。” 杜云凯转头看许青松：“你们这里还真是藏龙卧虎啊。”他语气里充满欢乐，也不知道是称赞还是反讽。 许青松挑眉：“那是，风水宝地嘛，你亲自盖章认证的。” 只有陶庆鑫一个人受伤的世界达成了，他还以为自己在直播界杀出了一条血路，没想到有朝一日会在偶像面前丢尽了脸。天呐，他也不想的啊！ 陶华宇提醒杜云凯：“这帮人还等着要签名呢。” 迷弟们立即奉上纸笔，充满希冀的眼神看着杜云凯，陶庆鑫也颤颤巍巍地掏出了笔记本。 杜云凯在这一道道灼热的目光里，只能拒绝：“是这样的，我的签名可不能随便签。” 他又不是明星，整个艺名可以到处签。他的名字都是签在合同上的，具有法律效益的，随便签出去万一出了事怎么办。 迷弟们的脸瞬间垮了下去。 “不过可以写别的，”杜云凯笑着说，“这样吧，我给你们一人写一句祝福的话，你们想想，要写什么？” “to签？”陶庆磊激动坏了，“我要我要！就写，祝我梦想成真，我大学毕业后一定会去惊山科技应聘的！” 杜云凯接过笔，问了几句陶庆磊的情况，然后在海报的右下角唰唰写上：“to庆磊：好好学习，金榜题名，五年之后，惊山科技见。” 第127章 石榴之战 杜云凯把签完字的海报还给陶庆磊的时候说：“其实也不用五年那么久，我们惊山科技每年都会招实习生，有暑假实习，也有寒假实习。如果你考上的是海市的大学，可以提前去试试看。” 陶庆磊抱着他心爱的海报，听着杜云凯鼓励的话，心中瞬间燃起了熊熊斗志，用力点头：“我一定会好好学习，先考上一个好大学！” 柳望雪往茶壶里又注了一遍开水，问了句：“数字媒体艺术这个专业，咱们国家最好的大学是哪一所？” 柚柚和景和口渴了，跑进来拿水果吃，沈念安给他们一人递了一块哈密瓜，闻言说：“要说最好的，那肯定是京市的中传。” 顾卿月给俩个吃瓜的孩子擦汗，说：“没错，顶尖学府嘛，不过可能有点难哦。” 沈念安问她：“对了，王老师家的儿子是不是就报考了这个专业？” 顾卿月点头，说：“嗯，听说得先参加省级艺术类的统考，统考合格后才有资格报名中传的校考，校考通过之后，还有高考一关。” 陶庆磊给自己定的目标就是中传，但是没人跟他说过，高考之前居然还有两次考试，他以为只要高考结束看分数填志愿就行了。 给孩子吓得，说话都结巴了，赶紧向顾卿月询问细节，生怕自己错过了考试时间。 顾卿月安慰他说：“别急，我记得统考好像是在年底，校考一般都在年初，你来得及的。不过具体时间我不记得了，等我回去帮你查查，然后再跟你细说。” 陶庆磊立即松了口气，连忙跟顾卿月道谢。 说完这些后，杜云凯接着挨个给迷弟们签祝福语，签完之后他们也没有多留就回家了。 柳望雪故作不解地问许青松：“有点奇怪哈，这个游戏又不是杜总一个人做的，你不也是创始人之一吗，怎么你就没有迷弟呢？” 许青松拿着公道杯，给大家续茶，表演型人格上线：“我就一个敲代码的，发布会也不用我开，采访也不用我接，司形象也不用我维护，我倒是想抛头露面，可问题是用不着我呀。” 金兆飞拆了一包坚果吃着，晃着脑袋小声嘀咕：“那严格来说我也属于创始人之一，我要是抛头露面说不定也能收获一波迷弟。” 杜云凯一脸灿烂的笑就没停下来过，十分夸张且做作地表达自己的感受：“我总算理解那些明星了，原来被人追捧是这种滋味啊，美好，真美好！” 真是没眼看。 沈念安夫妻俩基本没玩过什么游戏，刚刚听了这么多，就十分好奇，直接拿出手机下载，然后凑在一起玩了起来，遇到不明白的还跟在场的几位请教。 几人一直坐到了快天黑才散场，顾雪兰出来想要留饭，没留住，沈念安夫妻俩就带着和猫猫狗子依依惜别的孩子回家了。 陶华宇临走的时候不经意间注意到了石榴树，看到那颗硕大的石榴，问柳望雪：“是不是熟了，可以摘了吃不？” 二爷家的这棵石榴树，打他记事的时候就已经有了，每年结了一树的果子，他都能吃到许多，那个味道比市场上买的好太多了。他现在虽然已经是个成熟的中年人了，但是每年依然惦记着这口石榴。 柳望雪还没说话，许青松就撺掇他去摘，杜云凯站一旁等着看笑话。 不就一颗石榴吗，这是干什么？金兆飞不明所以，但看这俩人的表情，难道石榴不一般？ 陶华宇直觉有诈，但依然控制不住一颗蠢蠢欲动的心，抬脚走向了石榴树边。 他刚抬手，还没朝石榴伸过去，一道绿色的闪电就从他的右手边划过，腾空而起后稳稳地落在石榴上，冲着他“唧唧啾啾”。 又是聒聒这个小家伙，在石榴上蹦跶着：“聒聒的！聒聒的！” “我去！”金兆飞万万没想到是这么个展开，“这鸟成精了？” “好哇许青松，在这儿等着我呢？”陶华宇感觉手被挠了一爪子，直接就把聒聒当成了许青松，和它激情“对骂”，“别以为你俩都是绿色系的就可以狼狈为奸，你等着，改天我就过来偷巴拉巴拉……” 许青松感到遗憾：“怎么就没啄他呢？” 没啄但是被挠了，杜云凯看得清清楚楚，毫不留情地哈哈大笑。 碰碰和小瓷摆好了饭碗，见柳望雪没有注意到它们，就过来蹭蹭。柳望雪去拿猫粮和狗粮，说了许青松一句：“幼稚。” 许青松幼稚到底：“每年就他吃的最多，现在这么大年纪了，居然还惦记着。” “吃吧。”柳望雪摸摸两只的头，把包装袋封好口放回柜子里，“说的好像你没惦记过一样，上次被啄的是谁？” “声明一下，好奇和贪吃是两个概念。”许青松自我否认。 杜云凯嘲笑他：“丢不丢人，要点脸。” 金兆飞小声“啧啧”：“没想到你是这样的老大。” 柳望雪也不想搭理他，把聒聒的晚饭倒好，朝石榴树那边喊：“聒聒，过来吃饭了。” 聒聒想吃饭，又怕陶华宇摘石榴，进退两难，急得直蹦，唧唧啾啾吐出一串鸟语。 陶华宇叉着腰跟它对视，居然从这双黑豆眼里看出了烦躁，他觉得这只鸟一定是在骂他。 柳望雪简直哭笑不得，走过去把陶华宇推出了门：“你多大，他多大，跟一只鸟计较，你作为人类的尊严呢？” 陶华宇叫嚣：“鸟仔，很好，你已经成功地引起我的注意了。”男人这该死的胜负欲，可不是说着玩的。 顾雪兰站在厨房门口，笑着说了句：“多大个人了，还跟个孩子似的。” 小院里终于又安静了下来，隔壁的三位男士就没回去，又在柳望雪家蹭了顿晚饭。 许青松去厨房给顾雪兰打下手，做了茄子打卤面，又弄了点凉拌菜。 吃饭的时候，金兆飞捧着碗，彩虹屁不要钱似的，一句接着一句往外吹，把顾雪兰哄得心花怒放，差点以为自己做的是满汉全席。 第128章 往事云烟 次日上午，柳望雪在他的小书房里写剧本，顾雪兰在客厅看着三只小可爱，绣她的十字绣。 她他选的这幅“巨作”是《千里江山图》。 该画作是青绿山水画的代表，主体颜色是矿物颜料的石青和石绿，使画中的山石更显厚重苍翠，画面爽朗富丽，色泽强烈灿烂。有时山石轮廓加泥金勾勒，增加了金碧辉煌的效果，被称为“金碧山水”1。 他们当初来这买房的时候，许青松的二奶就送了他们三幅国画，其中一幅就是金碧山水。房子装修的时候，柳望雪把画拿去市里做了装裱，还加了相框，现在正挂在沙发后面的墙上。 顾雪兰看到二奶画的金碧山水，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千里江山图》。 那个时候她就有了打算，等这边安定下来之后，她就真的什么事情也没有了，大把大把的空闲时间，正好可以深度发展一下个人爱好。 以前还在大专当老师的时候，工作也算清闲，家里四个老人身体也好着，经济上没太大的压力，她就报了个兴趣班学国画。但可能真的没那个天赋，画出来的东西，老师都无从指点。 学了一年之后，顾雪兰就决定不再浪费这个钱了，但是她又真的很喜欢国画这一类的艺术作品，最后退而求其次，绣起了十字绣。 顾雪兰的动手能力真的挺强的，她又极有耐心，从小幅的简单的开始，没多久就能上难度了。 柳望雪小姨家和舅舅家的好多十字绣小摆件，就是出自顾雪兰的手。 她自己还调侃说：“还真别说，毛笔我是驯不服，但驯服针线根本不是问题。” 后来小幅的作品满足不了她了，她决定搞个大的，柳望雪小姨还跟她约了一幅——因为小姨手残，也没那个耐心一坐大半天，而且她说自己看到绣布上密密麻麻的色块和印花符号就眼晕。 可意外总是比计划先到。 一开始是评职称。他们院领导派系更迭，新上任的这位想赶紧把人都往自己这边拉拢，于是就针对性的开展了“好处大放送”。他觉得，对于顾雪兰而言，这个好处就是副教授的职称。 当老师的，哪有不想升职称的，毕竟职称和工资直接挂钩，职称升一升，工资也能升一升。 顾雪兰年轻的时候也是这么想的，但是评职称不是光靠实力就可以的，还要处好跟同事之间的关系，尤其是跟领导之间的关系。 顾雪兰参加了几次评选才知道，这个评职称的要求是弹性的，会根据特定的人选而变动。每一次任凭她资料准备得再齐全，也总是差那么一丁点。 头两回顾雪兰还挺生气的，觉得领导是故意针对她，回家跟柳南山抱怨。 柳南山对职称的晋升不了解，但他是从社会底层混出来的，对人与人之间的这些弯弯绕绕门清。一听就知道这个所谓的“标准”是怎么回事，领导只是为了让评选看上去公平公正，拉了几个陪跑而已。 顾雪兰听完他的解释后哑口无言，后面又参加了两回，验证了柳南山的话，彻底心死。 柳南山搂着她安慰：“没关系，不就那点钱吗，我努努力也能挣。人生就这短短的几十年，何必给自己那么大的压力呢？ 你当初选择当老师，不就是因为喜欢站在讲台上的感觉吗，跟职称有什么关系？所以咱把课上好就行了，这些俗事别管它。” 这之后，评职称的事，顾雪兰就再也不管了。但她后来还是评上了，因为资历熬到了。何况她教学质量好，又获了不少奖，不给她就说不过去了。 新领导找到顾雪兰谈话的时候，她就想到了拉拢这一层。一直以来她都认为自己的主要任务是教学，从不参与这些蝇营狗苟。但是领导的面子不好驳，她委婉地表示回家考虑一下。 柳南山听了之后，觉得这简直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这些年他也把体制内的事情弄明白了：“拉拢就拉拢，又不是让你去干什么坏事，大概率就是需要你站队的时候，你站他那边就行了。” 顾雪兰觉得有道理，又不影响她教学，而且等于白得一个副教授的职称，工资又能升一大截，何乐而不为呢？ 其实也不算白得，跟她同年入职的老师，甚至那些不如她的，都陆陆续续升上去了，也该轮到她了。 之后院里给她报名参加了有份量的授课比赛，她拿了奖，又发了论文，忙活了好久，职称终于评下来了。 这回终于有时间绣大幅的十字绣了吧，柳望雪小姨那边都问了好多次了。 但是好景不长，十字绣的完成度刚到一半，柳望雪的姥姥体检出了问题，一家子人就把心都扑在了老人身上。 那几年他们家就好像是遭了什厄运，从柳望雪的姥姥开始，四位老人接连生病去世。 顾雪兰的心情就跟家里的存款一样，被磨的所剩无几。她这边还有柳望雪的小姨和舅舅，柳南山那边也有柳望雪的大伯，几家合力，就眼看着钱砸进医院里，听不到一点响。 柳南山把水果店都盘出去了，夫妻俩愁得整夜整夜睡不着觉，还好那个时候柳望雪的剧本卖出了版权，那20万真的是解了家里的燃眉之急。 往后，顾雪兰更没心情搞这些东西了，就想多挣点钱。还好之前站队了新领导，人家对她去教育机构兼职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本来想攒攒钱，给柳南山再把店开起来的，但是柳南山不想她压力太大，就说自己干不动了。他转天买了辆小车，每天掐着放学的点，到小学门口摆摊，卖章鱼小丸子和淀粉肠去了。 顾雪兰是去年退休的，退休那天柳望雪给她卡里打了一笔钱，让她和柳南山一起出去旅游放松放松。回来之后，她终于有时间绣完了柳望雪小姨的那幅《簪花仕女图》。 在之后，她以为自己就在那个小镇上和柳南山一起终老了，没想到自家女儿遇人不淑，受了那么大的伤害。自己也纵着她，跟着搬到了这个南方的小镇上。 第129章 胆颤心惊 买房，搬家，装修改建，又把菜地收拾完种上菜，事情一件接着一件。原本顾雪兰想着终于消停了，可以把购物车里的那幅《千里江山图》买回来绣了，但是柳望雪的大伯又出了车祸，这一耽搁就又过了许久。 最近终于没什么事了，顾雪兰得偿所愿下了单，还顺便买了一个可调节的立式支架。 根据客厅的沙发的尺寸，选的是两米长的大画，但依然是原画作的局部图。她选的是丝线款，丝线的光泽度好，但是容易勾丝，所以顾雪兰每一针都绣得特别仔细。 她是真的很爱王希孟这个画家，课上讲赵佶的时候，特地提及这个人，花了不少时间跟学生讲这幅画。 但是关于王希孟的史料记载几乎没有，关于此人的生平资料仅有两条。一是卷后隔水黄绫上蔡京的题跋，得知名“希孟”；二是从宋荦的《论画绝句》中得知此人姓“王”。此外再无讯息。 有人说，王希孟简直就像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好像他的昙花一现就是上天既定的安排，只是为了让他完成这幅传世之作。 那画中的千里江山气势恢宏，开阔的水域浩浩无涯，远处烟波浩渺，近处细致入微。精细的笔法勾勒出的山川、草木、建筑、人物，随便一帧截下来都令人赏心悦目，赞叹无穷。 顾雪兰觉得她绣的每一针也好似在执笔作画，她是在临摹，像是在用另一种方式和古人对话。 她在绣架前一坐就是一个多小时，却只绣出了一小块。起身活动一下的时候，手机里弹出一条短信，是银行的转账汇款提醒。 她上个月的退休工资已经到账了呀，谁给她转钱？顾雪兰打开一看，是银行提醒他的储蓄账户收到了大额汇款。 她一看金额：“嚯哟，现在都什么时代了，这骗子的骗术居然一点都没有长进，还在冒充银行汇款……” 等等，不对，这个数额怎么有点熟悉呢？顾雪兰在记忆里扒拉了一下，她想起来了，就是上次闺女跟他提起的版权费！ “我的老天爷呀！”顾雪兰把这条短信截了个图，然后放大，把那一串零认认真真，仔仔细细的数了一遍，然后盯着百万位上的数字看了许久。 之后她打开手机银行的app，查了查余额，又把刚才的动作重复了一遍，这才确信这笔钱实实在在打到了她的账户上。 那天柳望雪从市里回来跟她说版权费的事，她根本没有放在心上，觉得闺女一定是在跟她开玩笑，逗她乐的。 柳望雪这些年卖出去的版权又没有瞒着她和柳南山，价格他也都清楚，少一点的几万块钱，多一点的十多万。 因此，她觉得版权费也就在这个区间里了，顶天了和之前一样二十万，但是没想到居然可以真的卖这么高。 顾雪兰手一抖，手机差点都没拿稳掉下去，她拍着胸脯感慨，幸好自己没有心脏病，不然非得直接叫救护车了不可。 她坐到沙发上，捧着手机，整个人看上去都有点呆呆的，等剧烈的心跳平复了下来，才去敲了柳望雪的房门。 三个在一旁玩耍的小可爱一看她朝柳望雪的卧室去了，立马跟上。顾雪兰拧了门把手，才开了一条门缝，三只就一个接一个地挤了进去。 柳望雪带着一副防蓝光的眼镜，正专注地盯着电脑屏幕敲着键盘。小可爱们也没有去闹她，就乖乖地蹲坐在半个月亮门边，昂着头看她。 “絮絮，忙完了没有？”顾雪兰说话带着微微的颤音。 柳望雪这才注意到有人进来了，从噼里啪啦的键盘声里抬起头：“怎么了，妈？” 她听到顾雪兰的声音有些不对劲，连忙过去，扶着人在床沿坐下。 顾雪兰让她看银行发来的短信，语气里还带着不可置信：“你上次说的那个版权费到账了……” 柳望雪提起来的心，瞬间落了下去，她就知道顾雪兰女士肯定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现在吓到了吧？ “恭喜您，我亲爱的母亲，您现在是名副其实的百万富婆了！”柳望雪伸开双臂，用力的抱住顾雪兰，语气夸张的说，“从今天开始，我和父亲就要紧紧地抱住您的大腿，永不撒手啦！” “又戏精上身了是吧，”顾雪兰被她这一闹，心里的真实感好像才得以回归，回抱住柳望雪，笑得一脸幸福，“我可不是什么富婆，富婆是我们家絮絮呀！” 母女俩腻歪着，三只见了也立即加入，蹭到了抱抱和亲亲，然后碰碰趴在柳望雪膝头，小瓷和聒聒一起窝在她怀里。 腻歪完，顾雪兰又打开了手机银行，说要把钱给柳望雪转过去。怎么说也是闺女辛苦换来的，她现在和柳南山的钱也够花，这笔巨款就留闺女自己安排。 柳望雪把她的手机按灭：“哎呀，你是我妈，你还跟我客气？别转了，大额转账还挺麻烦的，就放你那吧。如果以后有了什么需要，还请妈妈慷慨解囊啊~” 她说着冲顾雪兰眨了眨眼睛，一副俏皮又娇憨的模样。 “行，那我给你存着。”顾雪兰揽着她的肩膀，起了点恶作剧的小心思，“等你爸回来，咱们吓他一大跳。” 柳望雪一点都不为他爸担心：“我爸那心脏强大着呢，肯定吓不着他。” 顾雪兰一想，确实。 记得以前柳望雪上高中的时候赶时髦，跟朋友一起过什么万圣节，把自己装扮成了一只鬼新娘。在外面疯玩了好晚才回家，悄无声息地进门，把去卫生间的她吓得心脏都骤停了，尖叫都叫不出来。 顾雪兰缓过来之后，又和柳望雪合谋想要吓柳南山。她找了个借口把人从卧室喊出来，柳望雪就躲在门边，然后突然出现。 可柳南山就跟没看见一样，非常淡定地朝顾雪兰走过去，帮她解决了那个不是问题的问题。 回卧室的时候，朝柳望雪看了一眼：“还不赶紧去卸妆，都几点了，洗洗睡吧。” 昏暗的光线里，母女俩相互对视着，却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出大写的遗憾以及疑惑，柳南山怎么不害怕呢？ 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这个大老爷们从卧室里出来的一瞬间，是用了多大的自制力，才让自己看起来那么镇定自若。 他的第一反应是绝对不能表现出来，万一吓到顾雪兰怎么办？之后稍微冷静了一点，才反应过来门口的那只鬼是自家闺女，而后跟着明白过来，这是母女俩的恶作剧。 柳南山回到卧室躺在床上，才发觉自己的后背都已经汗湿了。 第130章 知子莫若母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柳望雪和三位编剧全力以赴，终于在规定的时间内把剧本全部完成，而后和杜云凯、许青松一起开了个总结小会。 剧本完成的当天下午，柳望雪就把文档发给了他们俩。这俩人从接到之后就开始看，连晚饭都是随便对付了几口。连着金兆飞一起，三人紧接着在沙发上坐了一夜，全部看完。 天光大亮的时候，金兆飞放下笔记本，整个人兴奋的跟打了鸡血一样，跳下沙发，以拳砸掌，眼里冒着精光：“太精彩了！太精彩了！这要是真的全部做出来，我敢肯定，市面上没有一家游戏公司能打得过我们！” 当初策划租那边通宵办公的时候，他就摸过去看了。要不说他只能当个打工仔呢，就老板和老大的这脑子和魄力，他是拍马也赶不上的。 那时候他就对端游抱了很大的期待，现在在看到这个更加完整和宏大的剧本，他的期待就要化为实质了，恨不得立马瞬移回工作室，抱着电脑就开干。 处在亢奋状态的不止金兆飞一个人，许青松和杜云凯也是一个样，杜云凯立马给柳望雪打了个电话过去，说要叫上另外三位编剧一起开个会。 柳望雪刚洗漱完，正要带着三只小可爱出去晨跑，被这通电话绊住了脚步，切实的感受到了来自隔壁的热忱。 杜云凯在说话的时候，金兆飞就在那隔空喊：“柳编剧——你是我的神——” 许青松被他震得耳膜直跳，抄起一个抱枕砸过去：“小点声，脑仁都被你震碎了。” 金兆飞接住抱枕，歪在沙发上傻笑。 “你们不会是通宵把剧本看完了吧？”虽然柳望雪对这一版剧本很有信心，但委实没想到会引来隔壁这么大的反响。 她劝他们冷静，“杜总，现在才早上七点，要不你们先睡一觉，好好休息休息？ 昨天剧本完工，姣姣他们三个说要出去庆祝，看他们最后给我发的消息，估计这个点刚睡下，就算叫起来了应该也是脑子一团浆糊。” 杜云凯好像急需给自己的情绪找到一个出口，闻言立即露出不满意的神色：“怎么这么不敬业呢，他们……” 话没说完，手机被许青松抽走了，许青松跟柳望雪说：“别理他，他熬夜熬傻了。我们先补个觉，下午再说。” “行，好好休息。”柳望雪挂了电话，三只小可爱都在客厅门口等着她，昂着脑袋看过来的时候，柳望雪的心都要被他们萌化了。 顾雪兰刚好从卫生间出来，听了一耳朵柳望雪说的话，指了指隔壁，问：“他们仨一夜没睡？” 柳望雪撸揉着三只的脑袋，点头笑着说：“嗯，看了一夜剧本。” 顾雪兰皱眉：“都是仗着年轻不顾身体的本钱，这熬一个通宵得多久才能把精气神补回来？” 柳望雪带着三只出门，给顾雪兰提建议：“要不您今天劳累一下，做顿大餐给他们仨补一补？” 顾雪兰觉得可行，就上了墙边的楼梯，对着隔壁喊：“小许，小金，云凯——” 客厅里还坐在沙发上回神的三人，听到喊声开门走出来：“阿姨？” 顾雪兰冲他们招手：“我听絮絮说你们一夜没睡，赶紧过来，我给你们弄点早饭吃，吃完了赶紧睡觉。” 三人忙说不用了，但是拗不过顾雪兰的担忧和热心，还是过去了。 顾雪兰没整太复杂的，就给他们热了牛奶，然后一人做了一个手抓饼。饼坯是超市里买的，开大火煎至金黄，再刷上她自己做的甜面酱，里面裹了生菜、荷包蛋和培根。 “哎呀，真香！”金兆飞塞了满口的饼，含糊不清地称赞一句。 杜云凯和许青松比柳望雪大几岁，金兆飞则小一些，所以他们在顾雪兰眼里都是孩子。 因此，平日里顾雪兰做了什么吃的，总是想着他们，对他们的关心，也是实打实的。看着他们吃的香，她的心里也有一种满足感。 她把牛奶往金兆飞的面前推了推，笑得慈祥：“赶紧喝一口，别噎着。” 金兆飞端起杯子，咕嘟咕嘟一口气喝了半杯下去。 等他们吃饱喝足，顾雪兰叮嘱说：“以后工作上的事，熬夜就熬夜，可千万别通宵了。跟我这种老年人比起来你们是年轻，但实际上呢，年龄也确实不小了，熬夜都伤身体何况通宵呢，对吧？” 三个年龄不小的年轻人虚心受教，频频点头。 顾雪兰送他们出门的时候说：“下午睡醒了，不要做饭了，直接过来吃，阿姨给你们煲个汤，好好补一补。” 金兆飞感动的稀里哗啦的：“呜呜呜，阿姨你真好，我妈都没这样关心过我，她只会骂我‘死孩子’——” 顾雪兰听了，立即伸手指戳他脑门：“死孩子，哪有这样说自己妈妈的？” 杜云凯摇头：“知子莫若母，你妈骂的没错，果真是‘死孩子’。” 许青松把人拖走，忍笑说：“阿姨，孩子傻，见谅啊。” 顾雪兰在后面又嘱咐一句：“记着醒了就过来啊。” “好嘞！” 柳望雪跑步回来，顾雪兰把剩下的两个饼坯煎了，母女俩也吃了个简单的早饭。 而后顾雪兰骑着电瓶车去了趟菜市场，买了两条鲫鱼和一些瘦肉，打算中午炖个百合陈皮鲫鱼汤给孩子们喝。 剧本写完了，柳望雪的这件心头大事就完成了，终于可以什么都不用管，好好地放松放松，全天候地陪着三只小可爱啦。 先拿出梳子，给它们梳梳毛。 写剧本的这段日子，她连梳毛都是挤着时间来的。没办法，梳毛的时候碰碰和小瓷不听顾雪兰的，一梳就跑，过来扒着门找她。 给两只梳完，小鹦鹉理所应当地又过来凑热闹。一开始，柳望雪是随便拿了碰碰或小瓷的梳子假装给它用。 可谁知，这是一只非常有自我意识的鸟，梳了几次后，它就不愿意再用“别人”的东西了。柳望雪只好带着它去村里的小卖部，让它自己挑了一把新的。 第131章 悠闲时光 柳望雪是看明白了，这还是一只有自己审美的鸟。 等碰碰和小瓷梳完毛毛，聒聒蹦跶着到既定的位置，黑豆眼盯着柳望雪，一定要亲眼看着她拿出自己的专用梳。 柳望雪挠了挠它的下巴，拿出一把华丽丽梳子——塑料芭比粉，里面含着一些亮片，梳背上还做了花朵的造型，镶着亮晶晶的水钻。只要对着光，就闪啊闪的。 聒聒很喜欢。 在买完梳子后，柳望雪好像突然明白了聒聒为什么不喜欢给它买的鸟笼子，却偏爱那个纸盒做的了。 因为纸盒是带颜色的，她还用缎带做了提手。她觉得聒聒大概就是喜欢这种鲜艳的、亮闪闪的东西。 柳望雪猜测，可能它梳毛也不是为了凑热闹，而是觉得这是一种增加美颜度的表现？ “来，公主请梳妆~”柳望雪拿出它的小梳子，装模作样地从给它从头顶梳到羽尾，再从下巴梳到下腹，最后是两个翅膀。 “好啦，美美哒~”柳望雪摸了摸聒聒的头。 聒聒抖了抖浑身的羽毛，满意地蹭蹭柳望雪的手指，然后飞到沙发边和碰碰一起玩去了。 小瓷在猫爬架的小平台上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然后趴卧下来，盯着一狗一鸟玩玩具。 聒聒有时候会故意去挠它一爪子，它才懒洋洋地挥挥爪子，把鸟赶走。 柳望雪就坐在原地，盯着它们看，一脸的姨母笑根本停不下来。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把两只的毛毛拢在手里，拿去房间的小盒子里。最近连梳毛都是挤出来的，可想而知，就更没有时间练习毛毡戳戳乐了，放两只毛毛的小盒子都快塞得满满当当的了。 从今天开始她就和顾雪兰一样，有大把大把的时间了，也终于能深度发展一下这个新的爱好了。 柳望雪拿着工具包去了客厅，往沙发里面一窝，支起了小桌子，还是跟着视频教程来做练习。 真的是一天不练就手生啊！埋头写剧本之前，她每天都会抽出一点时间来做练习，原本手感都已经上来了，这些天没练，好像又回到了初始状态。 没过多久，顾雪兰回来了，不仅买了中午煲汤要用的东西，还买了点其他的蔬菜、一些水果和小零食。 她把电瓶车停在楼梯间，拎着东西去了厨房。先把鱼洗干净腌上，然后就回了客厅，和刘望雪一起坐着，一个绣十字绣，一个做戳戳乐。 两个大人安安静静地做手工，身边的三只小可爱时不时的打打闹闹。聒聒偶尔飞到柳望雪的小桌子上，陪着她打节奏，笃笃笃地啄着桌面，偶尔又会叽叽喳喳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时光仿佛一下子被拉长了，慢悠悠的，闲适又安逸。 顾雪兰看着时间去厨房做午饭，柳望雪跟着去打下手。三个小可爱一看两个大人动了，也连忙跟上。 先把米饭焖上，然后炒几个菜。 柳望雪翻了一下冰箱，说想吃双椒炒肉。顾雪兰欣然同意，她早上去买菜的时候，想的也是中午吃这个。 虎皮椒切成滚刀块，锅热后不放油，直接把辣椒倒进去煸炒，直到表面微焦起了虎皮，先出锅装盘。 然后把切好的五花肉丁倒进热锅里，煸出肥油，直到肉丁变得焦黄，再倒入瘦肉翻炒。 然后加入调味料和豆瓣酱，炒熟之后，再把刚刚做好的虎皮椒倒进去，翻炒一会儿之后倒入切成小块的红色灯笼椒，炒至断生就可以出锅了。 柳望雪用手掌扇风，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夹起一块尝了尝：“哇，色香味俱全！” 顾雪兰把菜分装了两个盘子，一份留给隔壁的三人，一份他们自己吃。 除了这个，顾雪兰又炒了一个肉沫茄子和白菜豆腐。 菜做完之后，就把汤炖上。 腌好的鲫鱼下油锅煎至表面金黄，然后用吸油纸吸去表面的油。瘦肉切块焯水，陈皮和新鲜的百合洗干净，再切几片生姜。 把这些材料都放到炖锅里，加入一些料酒，倒入开水，选择煲汤的键，让它慢慢炖着就行。 等隔壁三人睡醒，差不多正好能喝。 母女俩吃完午饭就睡了个午觉，醒来的时候许青松他们仨刚好过来。同时来的还有顾卿月，带着柚柚和景和，以及陶华宇的姐姐陶华歆。 俩孩子还是和往常一样，进了门打了招呼就直奔碰碰和小瓷而去。 柳望雪打趣了陶华歆一句：“呀，姐夫怎么舍得放你一个人出来了？” 之前陶华歆也来过两回，不过都是在柳望雪写剧本的时候，她也没有多打扰，坐了一小会儿就回去了。 不过来的时候都是姐夫邱向荣在一旁陪着的，包括上次去村里的小卖部给聒聒买梳子的时候碰到陶华歆，是邱向荣在身边一错不错地护着。 “别管他，一天到晚的就会大惊小怪。”陶华歆隔空嗔了姐夫一句，对柳望雪说，“这不是听说你剧本写完了，有时间了嘛，就想着过来看看你的三只小可爱。” 柳望雪惊奇了：“你怎么知道的？” 陶华歆指向许青松。 许青松笑着道：“那应该是陶华宇说的。” 早上他刚准备睡觉的时候，陶华宇打来电话，说村委旧址那边的改建装修第一个小阶段完成了，问他要不要过去看看。陶华宇是先给杜云凯打的电话，但是没有打通，让他帮忙说一声。 许青松困得只想睡觉，说他们看了一整夜的剧本，急需补眠，这种事情又不着急，明天再说吧。 陶华宇打电话的时候，陶华歆就在旁边，因此也就得知了。接着他去村委旧址那边的路上，碰到了和村里小朋友一起玩耍的柚柚和景和，顺便把这个喜讯告诉了他们。 俩孩子一听可高兴了，连忙回家跟爸爸妈妈说下午要过去玩。 自从柳望雪开始专心写剧本，沈念安和顾卿月就拘着俩孩子，不让过来打扰。隔壁的三位也一样，来蹭茶的次数都减少了，除非柳望雪主动叫他们。 第132章 可爱小乖乖 好像不知不觉中，柳望雪的这个小院就成为了这群人聊天放松的聚集地。 大家也说不清这里究竟有什么魔力，感觉好像来了一次之后就被深深地吸引了。 每次柳望雪在群里问喝不喝茶，陶家村的这群人都一定会准时准点的过来，然后一坐就坐到太阳落山。 喝喝茶，聊聊天，或者发发呆都行，还能看着两个孩子和三只小可爱在一起笑闹。 人生的美好大约也不过如此了吧，纯粹，平凡，简简单单。 上次杜云凯回海市找他妈追加投资的时候，还顺走了他爸珍藏的茶叶。杜劭华自己都舍不得喝的，回家一看，没了，气得差点跳脚。 杜云凯跟柳望雪说的是他自己托人买的：“总是在你这儿蹭茶喝，也怪不好意思的，聊表心意。” 柳望雪不疑有他，就收下了。想着杜总出手，那必定不是凡品，立即拍了照片发群里，邀请大家过来品茶。 看得岳承和兰晓希那叫一个羡慕，恨自己为什么不是陶家村的人。 大家说笑着被顾雪兰让进了厨房，鱼汤已经炖好了，还在保温着，今天见者有份。 顾雪兰打开炖锅的盖子，鱼汤已经炖成了奶白色，她往里加了些盐，再煮到滚开。 还好他早上买了两条鲫鱼，炖锅也大，因此盛出来刚好一人一碗。 趁大家喝汤的时候，她又去用微波炉把中午留的菜和米饭给许青松他们仨热了热。 汤是鲜甜的口感，又带着陈皮的清香，一口下去，仿佛从胃到身心都舒畅了。 柚柚永远是捧场王，用他有限的词汇给出最高的赞美：“哇！好好好好喝哇！” 从这个小不点开始，一句接一句的赞美，不断地砸向顾雪兰。 金兆飞捧着碗，意犹未尽：“阿姨，要不是知道您以前是老师，我还以为您是某个酒店的大厨呢，这简直是仙品啊！” 顾雪兰笑得合不拢嘴：“夸得太过，可就有点假了啊。”她把菜往三人面前推了推：“赶紧吃吧。” 几人喝完汤把碗一收就撤了，留许青松他们仨在厨房吃饭。 顾雪兰继续去客厅绣她的十字绣，这种细致活就是需要大量的时间，她为了保证质量，绣得又慢，因此进展非常缓，估计绣好可能得到年底。 柳望雪和顾卿月、陶华歆一起，往葡萄架下的摇椅上一坐，开始享受悠闲的午后时光。 现在太阳还是有点大，三只小可爱也是懂得享受的，全都待在葡萄架下，两个孩子原本想在院里跑着玩，但奈何碰碰和小瓷都不愿意动，只能作罢。 陶华歆看着俩孩子，目光充满了慈爱。她这虽然是第一胎，但是怀得特别安生，一点孕期反应都没有，整天吃嘛嘛香。 邱向荣无比开心，觉得这一胎怀得这么安生，一定是个女儿，他特别想要一个女儿。给小婴儿的东西，全部都是以女宝宝为前提购买的。 陶妈知道后还笑话他：“要是生出来是个男孩，我看你怎么办！” 邱向荣也想过这个可能，但他还是觉得这一胎女儿的可能性比较大：“没关系，妈，襁褓里的孩子不分性别，男孩女孩都能用。” 陶华歆脚点着地，让摇椅晃起来，向往地说：“要是我的孩子将来也能像柚柚和景和一样可爱就好了。” 顾卿月毫不留情地拆台：“外表是挺可爱的，但内里就是两个淘气包。” 柚柚听见了，过来趴顾卿月的膝头：“妈妈，我不淘气，我是可爱的小乖乖~” 景和也跟着说：“男子汉不能说可爱，我是帅气！” 顾卿月挨个摸摸脸：“行，可爱的小宝宝，帅气的大宝宝。” 景和满意了，柚柚也满意了，摇头晃脑地又去和小瓷贴贴。 “多幸福的一家人呐！”陶华歆捧着脸，流露出羡慕的神色。 真好啊，柳望雪也觉得，她以前梦想的家庭就是这个样子的，不过现在也不强求了。 她问顾卿月：“沈哥怎么没一起过来？” 顾卿月说：“还在写论文呢，不过差不多也快写完了。” 柳望雪也晃着摇椅，十分佩服：“当年我妈评职称的时候，也是被论文折磨了好一阵子，不过她那个是大专，应该比京大的要求要简单吧？” “我觉得评职称这种事，在哪里都不简单。”顾卿月笑着说，“其他的不谈，光论文这一项可操作性简直太多了。 你花了大力气写出来的东西，投稿，被拒，再投稿，再被拒，好不容易排上了，还得花钱交版面费，有些甚至还要交审核费。 而有些人呢，随便弄个数据，随便打声招呼，核心期刊手到擒来。” “对的对的，”陶华歆点头，“当初我们学校的一个教授就被暴出来论文数据造假。但我们是大专院校嘛，学校本身也没有什么知名度，即便被爆出来了，也没有引起什么水花。 而且那个教授据说和校领导还是亲戚，举报他的老师被迫离职了，而他还好好的，听说现在都是院长了。” “各行各业都有黑暗的一面啊，”柳望雪感慨，“看来以后想做父母还是得先鸡自己一把，不然没有能力给孩子保驾护航啊。” “确实，”顾卿月赞同，“至少要让孩子在将来有选择做什么，或者不做什么的自由。” “我的想法跟你俩不一样，”陶华歆说，“我不想鸡自己，也不想鸡娃，那样我和向荣累，孩子也累。 其实像我们农村的孩子，再怎么挣扎，也无非就是考上一个好大学。毕业之后呢，有多少人能逆天改命的，还不是一样为了生活奔波。 一辈子就这几十年，怎么过不是过？当然，如果孩子将来有梦想，愿意拼一把，我们也是支持的。只能说，量力而行吧。” “说到这个，我发现了一件事。”顾卿月说，“以前没有接触过，也从来没有往这方面想过。” 她问柳望雪：“上次陶庆磊说想要考中传的事，你还记得不？” 第133章 柳望雪点头，杜总的迷弟嘛，还是“亡国公主”的弟弟，她印象十分深刻。 “庆磊这孩子可真行！”陶华歆是听陶华宇说的，一开始她很惊讶，那可是京市的大学，那么遥远！这些年他们陶家村考的最好的，也就是省里的大学了。 “对，特别有志向的一个孩子。”顾卿月十分欣赏陶庆磊身上那股子劲儿，敢想敢做，说出去的话就会付诸实际行动，就好像什么困难在他面前都不值一提。 那天散场后，顾卿月第二天就联系了王老师，跟他详细地打听了中传的招生信息。 不过王老师的儿子报考中传已经是好几年前的事了，他也不确定现在数字媒体艺术这个专业的招生计划什么变动。 于是，就帮忙联系了自己的师兄，师兄正好是明年动画与数字艺术学院的招生负责人，发了一份招生简章过来，还顺便提点了几句。 顾卿月收到王老师转发的内容之后，又去查询了省级艺术类统考相关信息，把这些都整理成文档，去打印出来后，亲自去了一趟陶庆磊家。 当时陶庆磊还在外面打球，庆磊妈见顾卿月来了，还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事儿。 沈念安自从在京市当老师之后，就很少回来了。庆磊妈头一次见顾清月，就是在她和沈念安的婚礼上，之后就没怎么见过。 也就是这两年，沈念安一到寒暑假就带着孩子回来住，她和顾卿月才算脸熟，知道她和沈念安一样，也是大学老师。 庆磊妈在院里晾衣服，刚洗好的，她手上还沾着水，在围裙上擦了擦，赶忙迎上去：“顾老师来啦，什么事啊？” 顾卿月拿着一小沓打印出来的材料，扬了扬，笑着说：“我来找庆磊，上次他说想考中传，我帮他找了些资料，过来给他。” “哎，哎，”庆磊妈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她从来没有跟大学老师打过交道，对顾卿月这类人带着一种天然的尊敬，连忙把人让进客厅，给倒了杯水：“顾老师，你先坐，庆磊出去玩去了，我让庆鑫去喊。” 庆磊妈说着就上了楼，咣咣咣一顿砸门，把陶庆鑫喊了起来：“快点，出去喊你弟，顾老师来了，别让人久等。” 陶庆鑫觉得自己刚睡下没多久，怎么就地震了呢？反应了好一会儿，才发现是他妈在敲门。 他的头发有点偏长，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睡的，直接睡出了一个杀马特的造型，迷迷瞪瞪地下了楼，还给顾卿月鞠了一躬：“顾老师好！” 顾卿月回应：“哎，好。” 教养使她崩住了，没有当场笑出来。 庆磊妈看着陶庆鑫飘也似的出了门，有点尴尬：“顾老师，喝水，喝水。” 从陶庆鑫出门，到陶庆磊回来，大约只过去了十分钟。庆磊妈觉得这十分钟可真是太难熬了，他一个初中都没毕业的人，完全不知道该跟顾卿月聊什么。 还好顾卿月这个人比较随和，主动发起话题，问了一些陶庆磊的学习情况，不过基本都是她问一句，庆磊妈答一句。 “他要考的这个什么专业，我和他爸也不懂，问了他班主任，班主任只说好好学习，把高考分数提上去就行了。”庆磊妈说。 这个老师是不了解情况，还是不负责任，顾卿月不好评判。但可想而知，如果陶庆磊没有去“追星”，柳望雪也没有顺口问了那一句，他可能真的会以为只要高考达到分数线就可以了。 陶庆磊气喘吁吁的跑回来，顾卿月就和他坐在茶几边，拿出打印的材料给他仔仔细细从头到尾讲了一遍，有几处还划了重点。 期间，陶庆鑫慢腾腾地也回来了，跟梦游似的，又回楼上补觉去了。 庆磊妈去菜地里摘了盆小番茄，并一些水果一道洗了，给顾卿月端过去。然后就没离开，坐在一边跟着听，但是听得云里雾里的。 等顾卿月讲完，庆磊妈问：“怎么样啊顾老师，我家庆磊能考上不？” 顾卿月实话实说：“这个我没办法判断，因为我不是庆磊的代课老师，也不是教艺术的，所以……” “那这……”庆磊妈面露担忧。 “你自己觉得呢？”顾卿月问陶庆磊。 陶庆磊不太有把握：“我们老师说，我高三努力一年，是有可能达到分数线的。但是艺考……” 他看着资料上的考试内容，什么素描、色彩、速写，他没有系统学过啊。 当初喜欢上画画的时候，想报班来着，但是学费太贵了，爸妈又觉得这是不务正业，所以他都是把零花钱攒下来，买了便宜的画材，跟着手机里的视频学的。 顾卿月大概明白他的顾虑所在，问：“你介意我看一下你的画稿吗？” 陶庆磊立即跑上楼，抱下来一摞大大小小的本子。 顾卿月慢慢翻看着，然后让陶庆磊挑出他自己最满意的几幅作品，她拍了照片，给相熟的美术老师发过去，请人家帮忙评判一下。 那边很快就来了回复：【孩子是自学的吧？】 顾卿月也没避着陶庆磊，给他看聊天内容：【是自学的，画了有两年多了】 美术老师接着发过来一条语音，指出了优缺点，最后建议：“有条件的话，还是报个班，找专业老师指导一下，不然艺考那关可能没那么容易过。” 接着又发来了一条链接，说：“这个是我最近制作的一些视频，讲的都是一些基础技法，你可以让孩子先看看。 我上面讲的那些缺点，很多都是基础不牢或者方法错误导致的，让孩子自侦自查一下，最好使点劲儿，赶紧纠正过来。” 顾卿月道了谢，然后加了陶庆磊的好友，把这些都转发给他，说：“事在人为，好好学！” 陶庆磊郑重地点头，十分珍惜地握住手机，好像握住了一件通往未来的宝器。 至于报不报班的事，就要庆磊他们家商量着决定了，顾卿月觉得自己无权置喙。 不过她看得出，庆磊妈也是十分关心这个小儿子的，于是临走的时候，跟她也嘱咐了一遍：“省里的艺考是在12月中旬，报名一般是在十月份，您到时候提醒着庆磊，提前上网关注着，别错过了时间。” 庆磊妈连声答应了。 第134章 陶华歆又从顾卿月这里听了一遍，还是为庆磊这孩子捏了把汗：“他也太粗心了，考试这么重要的事，居然一问三不知。手机又不是没有，画画都知道跟着视频学，就没想着也查一查考试的事？” “没往这方面想吧，他们班主任都那样说了，一般情况下肯定也是听老师的。”柳望雪也觉得这个老师太不靠谱了。 不过想想也情有可原，这个专业乍一听只会觉得是跟计算机有关的，报考计算机专业是不需要艺考的，估计他们老师也没深想。 顾卿月和陶庆磊交流过后才知道，这孩子一开始都不知道有数字媒体艺术这个专业，是玩了二十一案之后，逛论坛看到有人讨论才知道的。 那个帖子里有人把这个专业夸得天花乱坠，还有人跟帖说自己就是这个专业的，马上就毕业了，准备去惊山科技应聘原画师，更有人说自己已经拿到offer了。 孩子看了之后，就得出一个结论，这个专业学出来就等于成为了原画师，就等于能去惊山科技。 委实过于草率和一厢情愿。 但陶庆磊特别开心，是那种突然为自己的人生找到了明确方向的喜悦。他觉得这是他人生中头一个自己做主的重大决策，当天晚上就在饭桌上尤为欣喜地跟家人宣布了。 那个时候陶庆鑫的直播还没有出成绩，他爸妈就觉得家里好不容易出了一个大学生，毕业了也不出去找工作，整天宅在家里直播打游戏，挣那仨瓜俩枣的，够干什么用的？ 他们也不是觉得丢脸，就是为孩子的以后发愁，庆磊妈这天晚饭时又在念叨：“一个月就一千多块，还好你是住家里，房租不用交，水电和伙食费也都不用你掏。 可你好歹想想，这一千多块钱够干什么用的？现在娶个媳妇，彩礼都是十万八万的要，你就算算，你得攒多少年才能攒够？” 他们夫妻俩把孩子养大，给老人送终，再把家里的房子盖起来就已经很不容易了，别指望他们再给孩子掏钱娶媳妇。 老婆本，自己攒去吧。 庆磊妈念叨完了，庆磊爸又开始拿沈念安举例子：“你也跟人家学学，好不容易上个大学，你咋不留校呢？那大学里的老师，工作又轻松，赚的又多，说什么都比你天天打游戏强！” 陶庆鑫埋头吃饭，充耳不闻。 夫妻俩刚念叨完大儿子，小儿子又说要去学什么艺术，一问，又是和游戏有关的！ 俩人的火噌一下蹿了起来，庆磊妈把碗往桌子上一撂，庆磊爸脱了鞋—— 那碗咔哒一声，震得陶庆鑫一个激灵，心里默念：“弟，你自求多福。”匆匆扒完饭就往楼上跑。 但是没跑掉，被他妈眼疾手快一把捞住，拎着耳朵就开骂，边骂边打：“打游戏！我让你打游戏！我看你弟就是你带坏的！” 与此同时，陶庆磊也被他爸的鞋底抽得“嗷”一嗓子就往外跑，跑的时候还不忘端着碗，抽空扒两口。 他爸套上鞋，抄起门口的扫帚撵上去：“小兔崽子，给我站住！” 隔壁坐门口吃饭的邻居见了，端着碗看热闹：“哥，又打孩子呢？”然后对着他的背影起哄：“趁着还小赶紧多打两回，以后大了可就干不过喽！” 陶庆磊的人生方向从此坎坷了一段时间，之后提一次，他爸妈就怒一次。直到他哥在直播界突然月入过万，而后稳定在五六千，他爸妈才对此改观。 后来还趁着家长会，向班主任咨询了一下陶庆磊报考的问题。 他们也不懂，自然班主任怎么说就怎么做，陶庆磊一放学回来，就盯着他先把作业做完，不然什么都别想干。 陶庆磊天天被盯，还真的学进去了，期末的总成绩一下子提了二十多分。 这些都是顾卿月之后才了解到的。 那天她去陶庆磊家，也没有坐多久，请相熟的美术老师帮忙看完孩子的作品，交代完该交代的就离开了。 没想到过了几天之后，庆磊的爸妈就拎着东西上门来了，对她好一阵感谢。 顾卿月去后的第二天，他们一家人在晚饭的时候经过认真的讨论，最后决定给陶庆磊报个班。 庆磊妈说：“人家顾老师花了那么多的功夫，帮我们庆磊又是打印资料，又是找人咨询的，问的还都是京市的老师，那说的话肯定是没错的。” 庆磊爸也想，大儿子暂时不用他们操心了，家里现在的经济压力也不大，既然小儿子喜欢，那咬咬牙，支持一把。 庆磊爸乐呵呵地说：“不是说将来要去惊山科技画画嘛，我都听华宇他爸说了，这个公司可不得了，要是真能去了，搞不好就飞黄腾达了。” 他带着庆磊去镇上的美术班看了看，庆磊悄悄跟他说：“不行，爸你看，他们展示出来的这些肯定是最好的了吧，但是没我画得好。” 于是庆磊爸又带着他去了一趟陶华宇家，想着陶华宇认识的人多，接触的面广，能不能帮着打听一下合适的美术班。 别说，陶华宇还真认识这方面的人。 他曾经接过一个画室的单子，跟老板处得也不错，而且这个画室的口碑也挺好的，之前李虞也在这里上过短期课。 但他同时带回来的，还有一个不算好的消息。 一般想走艺考路子的学生，在美术方面，从高一的时候就开始接受专业的培训。到高二升高三的时候，开始参加美术集训。 一般都是从五月份开始，集训到八月，夯实专业基础。再从八月份开始准备统考，突击训练解决自身的短板。 “人家老师说，现在开始准备已经有些晚了。”陶华宇说，“不过，我给他看了庆磊的画，他说还是有点天赋的。马上就九月份了，让别耽搁了，最好尽快过去。” 其实那边老师还建议，孩子想考的是中传，最好是去京市找画室集训，这样考上的概率会更大一些：“咱们国家地域太大了，南北风格不同，京市那边的院校就属于北方画派。” 陶华宇一问价格，直接就决定不告诉庆磊爸了，真的负担不起。再说美术院校又不止京市有，只要过了统考，后期再慢慢选。 第135章 陶华宇把该说的说完，庆磊爸就着急地问报名，想赶紧把孩子送过去。 陶华宇说：“一般都是报一整期六个月，但咱们庆磊这情况满打满算，也就学三个半月。” 然后他又帮着算了算食宿，画材的消耗，以及集训期间文化课补习费用，说：“至少得两万。” 庆磊爸一听价格，惊得久久无言，心里犹豫了。 晚上一家人坐在一起，气氛有点沉重，好像这决定的不是陶庆磊一个人的命运，而是他们一家人的命运一样。 最后，庆磊爸一咬牙，说：“学！” 他想明白了，人这一辈子可能也就这么一次拥有热爱的机会。 他像庆磊这么大的时候，喜欢过乐器。那时候班里有个男同学背了把吉他过来，他也跟着上手弹了两把，就被这个既能低沉浑厚又能高昂清脆的声音迷住了。 镇上唯一的乐器店，吉他的质量也不太好，不到二百块一把。他想要，但是被父母毫不留情地拒绝了。 后来过年期间家里亲戚给的压岁钱，还有平时帮爷爷奶奶卖菜，老人家给的零花，攒了将近一年，才有了一百多块。后来他奶奶又偷偷给他凑了点，才把吉他买了回去。 不敢往家拿，还是藏在他奶奶那里。 那天，他抱着吉他，对着老板送的书正打算练的时候，被父母发现了，质问他是不是偷偷拿了钱，然后逼着他去把吉他退了。 都是没钱闹的。 庆磊爸想，小儿子那么喜欢画画，当初家里嫌贵没花钱送他去学，他就自己创造条件学。平时给他的零花钱，一毛都舍不得乱花，全攒着买画画的东西了。那么厚的本子，画了一本又一本。 庆磊爸恍惚觉得，帮儿子圆了这个梦，就好像回到过去帮了那时候的自己。 陶庆鑫现在也有点存款了，他不是一个自私的人，不想让爸妈操劳了半辈子还背负这么大的压力，于是给掏了一多半，还给了陶庆磊三千块零花。 ——毕竟他也是要攒老婆本的人，还是得给自己留着点。 钱准备好之后，他们一家四口一起去了市里，给陶庆磊报名。 先报名缴费，等过几天开学了，还得去一趟中学，跟班主任说一声，不知道学校那边需不需要办什么手续。等学校那边弄好了，再送他过来集训。 报名的老师已经被老板打了招呼，但是她多了句嘴，本意可能只是想体现画室的高端和专业。 手续办完之后，她送庆磊一家出门，脸上挂着职业的微笑，说：“一般我们画室的高级班可不是这个价哦，一期下来光学费就要四万五呢。我们老板可是看在陶老板的面子上，才给你们这么低的价格。” 她指着走廊的墙上挂着的一幅幅画：“这些全都是历届考上央美的学生画的，这些都是中传的和清大美院的，还有这些……” 出了门，被毒辣的太阳一晒，一家四口才回过神。 庆磊爸什么也没说，就拍拍小儿子的肩膀。 庆磊妈叮嘱他：“好好学！知道吗？” 回家之后，夫妻俩买了一堆东西拎去了陶华宇家，对他好一番感谢。 陶华宇大大咧咧地笑着说：“我是真没想到我的面子还挺好用，不过归根结底还是画室老板人好，惜才，看庆磊是个好苗子，愿意培养一把，要是庆磊真考上了，也是替他们画室做宣传了不是？” 其实是陶华宇拿优惠换的。 老板要装修别墅，本来就是要去找他，打算把硬装软装和家电都交给他，省的自己操心了。没想到陶华宇先上门了，就趁机跟他要个优惠价。 陶华宇也大方，在原本就没多收的基础上又给打了九八折。折算下来差不多就是陶庆磊少交的那部分钱。 当然，这些就没必要让人知道了，总归这个单子他也是赚的。 庆磊爸妈之后又去了沈念安家找顾卿月。 顾卿月了解完这些事之后，跟沈念安感慨许久。 现下在柳望雪这里，她又说了一遍，还是感慨：“所以，我一开始只以为庆磊这事是信息差的问题，但后来我发现不完全是。” 柳望雪顺着她的话一想，瞬间就明白了：“确实，不过这应该也算是信息差导致的吧。” “你们在打什么哑谜？”陶华歆问，“什么信息差？” 顾卿月解释说：“就是一种信息不对称的现象，还挺普遍的。比如你听说了一个什么生意很赚钱，但是这条信息到你这里的时候可能风口已经过了，如果你再去投资极有可能就会亏钱。 这种信息对于我们来说，通常都是被动获取的，就像庆磊选专业这件事，等他了解了整个过程，再加入竞争的时候，别人可能都已经快到终点了。” “但是想要主动获取信息，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柳望雪说，“得有对信息进行筛选和加工的能力，从而提炼出对自己有用的。另外最难的一点是，如何形成主动获取信息的意识。” “正解！”顾卿月说，“我要说的就是这个问题，由庆磊的事引发的一个小思考，所以我这段时间去村委咨询了一下，然后还去村里走访了。 我发现完成九年制义务教育后就辍学的孩子还是挺多的，那些正在读高中的孩子，极少人会有清晰的目标，或者说是对未来的规划。跟他们聊过之后我发现，这种迷茫可能不是源于自身，而是源于对外界的未知。 受某些因素所限，只知道自己要考大学，但是考上之后呢，或者说考不上之后呢？都该如何发展？对这些，他们有的甚至连一个模糊的概念都没有。” 这可能是秋水镇这种经济落后的小县城必然会发生的现象，经济落后，相对来说教育也必然会落后。 柳望雪想起老家的小县城，听顾雪兰说，那边的人依然认为老师、会计、护理之类的是最优选，即便家里的经济条件还可以，孩子在专业上的选择也都是老生常谈的那几大类。 不是说这些行业不好，而是社会发展到如今，各行各业百花齐放，但是这些声音依然没有打破壁垒传过去。 她记得自己上学的时候，小学老师告诉大家上了初中就好了，想怎么玩就怎么玩，然后初中老师也是这么说，高中老师也是这么说。 有的孩子是真的信了这种话，到了大学一玩，四年全都废了。 从小学到高中，从来没有哪一个老师告诉孩子们，人生要怎么规划，职业要怎么选择，为了达到这些目标，要怎么样付出有效的努力。 第136章 举手之劳 就柳望雪而言，她当初大学选报剧作，也是偶然。高一的暑假，爸妈带她出去旅游，听说当地有一个影视城，去玩的时候碰到一个小编剧。 柳南山那个性格，跟谁都能打开话匣子聊几句，柳望雪就从那时对编剧这个行业才有了一定的认知。回家进一步了解之后，就一发不可收拾地喜欢上了。 柳南山为了让她确认是不是真的喜欢这一行，还亲自去网上了解相关信息，筛选之后给她报了一个网课。 不然柳望雪很可能就会和顾雪兰一样，考个师范，再考个编制，去当老师了。 柳望雪把自己的想法说完，顾卿月和她击了一个掌：“所以和念安聊完之后，我产生了一个想法。我想试试看，能不能用我们俩现有的资源，帮一帮这些孩子。” “顾老师，你们真伟大！”陶华歆鼓掌，真心佩服。她从陶华宇那里听说的时候就不由得想，如果当初她也遇到一位这样的老师，那么她的人生会不会也有点不一样呢？ “聊什么呢？”杜云凯的声音传过来。 厨房里的三人刚吃完饭，洗碗的任务就交给金兆飞了。许青松和杜云凯过来就只听到了一句赞美。 柳望雪简单地跟他俩解释了一遍。 许青松问：“学业规划师？” “没有啦，”顾卿月笑着说，“做不了那么专业，就是想着帮一些力所能及的忙。” 她已经把自己和沈念安的联系方式都给了陶庆磊，也让陶华宇帮着在村里宣传一下，谁家的孩子想报考什么专业，遇到不明白的都可以问他们。 另外，不知道报考什么专业的，也可以找他们聊聊，至少能从他们这里获得一些方向吧。 “那你和沈哥岂不就是在做一件功德无量的公益事业。”杜云凯说，“如果忙不过来，可以找我帮忙，我家里多少也有点这方面关系。” 杜家本来就有自己的慈善项目，杜劭华和殷冬蕾还一起创办了贫困山区助学基金，这些年也资助了不少孩子上大学。当然，这些人大学毕业之后都是要根据协议，到杜氏集团工作三到五年不等的。 许青松说：“还有我，我也加入。” 他爷爷是京大考古学的教授，他爸和他妈也都是京大的老师，不说桃李满天下吧，那带过的学生也是一批又一批的，有些都已经是业界大佬了。 柳望雪举手：“那我也可以加入，我这边是没什么资源，但是我有文熙，想学设计的孩子可以找她咨询。” 许青松笑问：“文熙本人知道你替她同意了吗？” 柳望雪很自信：“凭我俩的感情，我完全可以代表她。” “加入什么？加入什么？”洗完碗的金兆飞跑过来，一脸好奇地问。 “大概是一个助学联盟？”杜云凯说。 “帮村里的孩子规划学业。”柳望雪进一步解释。 “那我也要加入。”金兆飞说，纯属凑热闹。 “你有什么资源吗？”许青松问他。 金兆飞想了想：“没有，那我负责后勤吧！” “没有后勤部，谢谢。”杜云凯把他推开。 “那我呢？”陶华歆举手问，看着眼前几人三言两语就决定了这样一件大事，她也有点心潮澎湃，想要加入，但是又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么。 顾卿月略一思考：“要不，就把你家当作联络点？” 陶华宇一家在村里的人缘都挺不错的，他和沈念安以前又不常回来，即便沈念安是在这边长大的，再亲近的关系，长时间不联络，也会有些疏远。 有些家长或孩子可能不大好意思直接去找她和沈念安，这种情况下，就可以先到陶华宇家去，说明情况，然后再转达给他们。 金兆飞听明白了：“就是和老大一样，当个免费的中介呗。” 陶华歆欣然同意：“这个好，那我代表我一家，都加入。” 旁边的两个孩子在大人们讨论“加入”的时候就开始认真听了，景和大致听明白了，爸爸妈妈是要和这群叔叔阿姨一起做好事。 但是小不点柚柚听不明白，不过他可以凑热闹，他举着手，蹦着说：“妈妈妈妈，我也加入，我也加入。” 顾卿月把她搂在怀里：“可爱的小乖乖，你要加入什么呀？” 柚柚看景和。 景和说：“你说，你要当吉祥物。” 柚柚小手往上方一指，豪言壮语：“我要当吉祥物！” 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陶华歆说：“我看我们柚柚是一颗开心果。” “我也可以当开心果。”柚柚摇头晃脑，一副很好商量的样子。 “行，小开心果！”一众大人纷纷认证。 大家又聊了一小会儿之后，葡萄架下就剩两个大人带着两个孩子，并三只小可爱了。 杜云凯他们仨回了隔壁，柳望雪也回了卧室，他们得就剧本的事开一个总结会议。 杜云凯和许青松在看剧本的时候还做了标记，两人趁着会议把自己不太理解的地方提出来。 有些地方确实是需要深度思考和解读的，但有几处则是写作时没有发现的小问题，大家当场商量着就改好了。 至此，剧本算是完全通过了，杜云凯从他姐姐那里借过来的三位编剧的工作也全部完成。 这个会一开又是许久，傍晚的时候，顾雪兰给柳望雪发了消息：【会开完了吗？】 柳望雪的聊天软件在电脑端也登录着，立即就回复：【基本结束了】 现在是杜云凯拿出领导人的架势，进行总结发言的时刻。 顾雪兰的消息又进来一条：【柚柚和景和要带三只去打谷场玩，三只非要过来找你】 柳望雪刚扫了一眼聊天框，聒聒就飞了过来，贴着她的颈窝：“玩！玩！” 接着小瓷爬到她的腿上，坐好，前爪趴在桌面上，两只眼睛盯着电脑屏幕。碰碰过来在她腿边蹭来蹭去。 杜云凯的总结发言刚好说完，“咳”了一声：“这是严肃的会议场合，无关人员请不要过来打扰。” 第137章 护食又慷慨 单人沙发上窝着的金兆飞，一直在镜头范围之外。他秉持着一开会就犯困的原则，实打实地睡了一觉。迷迷糊糊醒过来，就听到杜云凯这句话，把自己又往里藏了藏，生怕入镜。 另一边的三位编剧已经开始跟小鹦鹉和猫猫打起招呼来了。 聒聒已经开始在柳望雪的肩头蹦跶了：“玩！玩！” 柳望雪把它拿下来，放到碰碰头上，然后把小瓷也挪到碰碰背上，说：“乖，你们先去玩吧，我忙完了就过去找你们，好不好？” 碰碰听懂了，驮着两只就出去了。 “哎呀，怎么走了，我还想多看两眼。”三位编剧有点依依不舍。 柳望雪边整理手边的资料和书籍，边说：“今天家里来了客人，想带它们出去玩。” 会议到此也可以结束了，杜云凯说：“行了，你们仨也辛苦了，我跟你们杜总已经打好招呼了，这几天给你们放个假，好好休息休息再回去上班。另外，稿酬大概下周就会打过去，注意查收。” 三个年轻人一阵欢呼：“谢谢小杜总！” 杜云凯很不满意在title前加一个“小”字：“给你们一次重新组织语言的机会。” “谢谢杜大总裁！”三人异口同声。 “这还差不多。”杜云凯满意了。 许青松在一边看着，觉得他事儿可真多。 对面的三人还舍不得退出会议室，跟柳望雪说：“絮絮姐，你以后可不可以在朋友圈发三只的动态？” “对啊对啊，每次开会我最想见的就是小鹦鹉，这次居然就那么短暂地看了一眼。” “絮絮姐，你要是不发动态，今天就是我和猫猫的最后一面了！” “啊，我觉得今天的会议开得很不圆满——” “注意点，杜大总裁还在呢！” 杜云凯一派淡然，说出口的话却是：“小心扣钱啊。” 那位“不圆满”的编剧自己手动捂嘴。 许青松登录石榴视频的网页，找到柳望雪的主页，把链接发到会议聊天框里：“这都是柳编剧拍的日常视频，你们喜欢的话可以关注。” 金兆飞醒了神，一听到柳编剧拍的视频，他对着许青松做口型，指指自己的手机：“发我！” 许青松就把链接给他也发了过去。 杜云凯看着许青松的操作，觉得他真是没用，在这里打广告，对面就三个人，加上小金也就四个，能起到什么效果？还不如直接找人做推流。 他这么想着，也就问了柳望雪，但是被拒绝了。 柳望雪就像上一次拒绝许青松那样：“不用了，就是发着玩玩，记录一下日常。” 许青松瞅着杜云凯，那眼神好像在说：不懂了吧？ 对面的三人已经点进去了：“啊，怎么还有只金毛！我们居然一次都没见过！” 柳望雪默默地想，因为碰碰从来不爬桌子。 “那边原来这么漂亮的吗？” “天呐，好想去玩啊！” “行了，没什么事的话，就到这里吧。”杜云凯说，像个主人一样，“欢迎今后来秋水镇旅游啊。” 会议结束，柳望雪关了电脑，接着把桌子上的东西都归归类，其他东西也都收拾收拾。弄完之后真的是心情舒爽啊，她这个小书房，真的好久都没这么整洁了。 出去喝了杯水，顾雪兰还没有回来。柳望雪就拿上钥匙出了门，她也有一段时间没去打谷场了。 这些天只有早上带着三只出去跑跑步，剩下的时间几乎都在写剧本，傍晚都没有和三只出去了。 一开始是顾雪兰带着它们出去散步，可能没了柳望雪在一旁，三只总觉得少了些什么，提不起兴趣，柚柚和景和过来的时候，碰碰还跟着跑一跑。 但是后来沈念安夫妻俩怕俩孩子打扰柳望雪，就不让过来了，碰碰就更不想出去了。 小瓷本来就懒，没有柳望雪盯着，它能找个舒服的地方窝着，半天不带动的。 这两只不出去，聒聒自然是跟它们同进退。之后逼得它打谷场认识的小麻雀都主动飞了过来。 连着好多天，一到傍晚，顾雪兰就能看见聒聒和几只小麻雀站在石榴树上唧唧喳喳。她就会抓一把燕麦，撒在树下，给它们吃。 小麻雀们简直不要太开心，甚至养成了习惯，一到点就飞过来。 今天还不到小麻雀们飞来的时间，顾雪兰去打谷场的时候，特地拿了一个小布袋子，装了把燕麦进去，想着要是遇见了就喂给它们吃。 果然，聒聒一到打谷场就直接飞过去找小麻雀。顾雪兰特地跟着聒聒观察了一下，这几只小麻雀的窝，都在同一棵白杨树上，筑的巢还挺隐蔽的，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到。 聒聒是直接飞到了这棵树的高处，分别在几个点停留了一下，然后小麻雀们就一个接一个的跟着它飞了下来。 聒聒直接停在了顾雪兰的手上，啄了啄他手里的布袋子，“啾啾”叫了两声，好像在说：“我把朋友们都叫下来了，赶紧把小零食喂给大家吃呀！” 顾雪兰把燕麦倒出来，往地面上一撒，那几只小麻雀就蹦跳着过去啄食了起来。 她倒燕麦的时候，聒聒就迈着爪子往上移了移，站在她的小臂上。顾雪兰把胳膊往前送了送：“你也去吃呀，和小伙伴一起。” 聒聒不去。 这种燕麦米是顾雪兰买来煮粥喝的，同时也是聒聒的口粮之一。但每次顾雪兰拿来喂小麻雀的时候，聒聒都是在一旁看着，一点都没有要加入的意思。 顾雪兰跟柳望雪讲了这件事儿，柳望雪觉得，这只鸟真的是有两副面孔，一方面很护食，一方面又很慷慨。 “它应该是觉得小麻雀在外面需要自己找吃的，很可怜，就像它当初在桃园流浪的时候一样。”柳望雪给出了一个童话般的解释，“所以你给小麻雀喂食的时候，它一点都不争不抢。” 但每次顾雪兰都会逗聒聒，聒聒不为所动，等小麻雀们吃完了再飞过去，和他们一起玩。 第138章 暂时告别 柳望雪到打谷场的时候，陶华歆已经回家了，两个孩子和碰碰也都已经跑了挺长时间，在休息。 顾卿月也没带什么用于铺垫的东西，索性带着两个孩子直接在地面上坐了下来。 一开始顾雪兰还担心他们弄脏了衣服，说要回去拿垫子。 顾卿月想着跑一趟回来，也差不多到时间该回家了，就拉住她说：“没事，阿姨，没弄脏衣服的童年是不完整的，这也是一种亲近大自然的方式。” 于是俩大人带着孩子就席地而坐了。 小瓷本来窝在佑佑的怀里，一见柳望雪来了，立马跳下去，跑到她的脚边，让她抱。 碰碰觉得好久没有和主人一起在打谷场玩了，立即衔着球过来，要她陪玩。 顾雪兰说：“刚刚和俩孩子已经跑了好一会儿了，别累着。” 但是碰碰摇着尾巴，一双眼睛充满渴望地看着柳望雪，让她有点招架不住：“就跑一圈吧，我好久没带它过来玩了。” “我也玩！我也玩！”柚柚双手一撑地，站了起来。 “宝宝，你不累啊？”顾卿月想让他再坐一会儿。 “不累！”柚柚嗓音洪亮，拉着景和的手，“哥哥，走！” 之后，小瓷就蹲坐在柳望雪的肩膀上，和他们一起“跑”了一圈。碰碰还是有点意犹未尽，于是又来了一圈。 休息片刻后，看看天色也差不多了，就起身回家，正好沈念安也过来接人了。 是顾卿月给他发了信息，担心柚柚跑太多，回家的时候不想走，她可抱不动。 果然，柚柚一见到沈念安，就张着手臂要抱。 晚饭想吃点素的，回到家之后，顾雪兰就提着篮子去了菜地。挖了小青菜，拔了些空心菜，又掐了些苋菜。 苋菜凉拌，空心菜炒蒜蓉的，小青菜和年糕一起炒，也不用做主食了。 隔壁三人被王铿叫去镇上了，他介绍来的那对夫妻朋友终于把新家安置好了，夫妻俩家乡的习俗，特别注重暖房一说，所以想请许青松他们仨吃个饭。 这期间也是麻烦许青松带着看了好几回，最后选定的是王铿住所对面的小区。一套小两居，基本符合他们的要求，最重要的是比他们的预算低了好几千块钱。 夫妻俩就用这省下来的几千块钱，把房子里的部分家具和家电换了新，还买了些墙纸和装饰品，把客厅重新布置了一遍。 看上去也是一股清新的田园风。 夫妻俩是南市人，一桌菜都是他们俩亲自烧的，全都是家乡菜，许青松他们仨算是又体验了一把不同的地域风味。别说，感觉还真的挺好的。 几人吃着聊着，也不拘什么话题，一顿饭吃到了将近晚上十点才散场。 第二天吃过早饭，柳望雪开上车，带着碰碰去洗澡。 早上带着三只出去晨跑的时候，她算了算时间，差不多到时候了。她就没考虑过在家里给碰碰洗澡，麻烦不说，如果洗完澡不能及时吹干的话，可能会生病。 一出门，另外两只必然也跟着，怕她一个人顾不过来，顾雪兰也就一起去了。 隔壁的三人和陶华宇一起去村委旧址看了看改建装修的进度。 当时工程队的人来看过之后，发现仓储库顶部的防水设施已经有些老化了，因此这边第一期的小工程就是把防水重新做一遍，水电铺排，然后内部再做一个吊顶。 仓储库内部的整体高度还挺富裕的，因此，杜云凯跟设计师提的要求是，把内部空间隔成上下两层，下面一层是办公区域，上面一层用来当卧室。 联排办公室那边，一间用来做厨房，连着厨房的两间打通，做成餐饮区还附带一个休闲区，剩下的一间则是改造成带小隔间的浴室。 因此，这边的工程量就比仓储库那边要小，进度也稍快一些。房顶的防水也重新做了，内部的水电重新排了一下，砸掉的墙还做了艺术造型。 杜云凯挺满意的，看完之后拜托陶华宇：“我这两天得回海市，麻烦你多费点心。” 陶华宇问他：“不是都要把工作室搬过来了吗？怎么还回去？” 剧本已经完成了，那么端游也就进入正式研发环节。之前立项做策划的时候，已经敲定了核心设定和玩法方向，世界观和美术风格等内容也都确定了。 端游项目的团队也已经在策划做完后组建完成，美术组那时就已经开始做主要角色和游戏场景的设计了。风格还是延续《大昭二十一案》的国风古典形式，但是会对上述这些再做优化。 工作室那边第一版的设计稿已经出来了，但是被杜云凯毙掉了，他觉得不够惊艳，没有眼前一亮的感觉，跟原二十一案里的几乎没什么差别。 打回去，重来。 杜云凯想，许青松肯定是不会走的，他也不想走，但是关于技术开发这一部分，怎么都得有个人主持大局啊。所以，作为好友的他只能自我牺牲一下喽。 陶华宇听完，问许青松：“那你也要一起走喽？” 许青松摇头，冲着工地抬抬下巴，说得冠冕堂皇：“我好歹也是惊山科技的股东，端游组我也是负责人之一，我要是走了，谁监工啊？” “我就知道会是这样。”金兆飞愤愤地看了许青松一眼，然后握着陶华宇的手，用力地晃啊晃，“陶总，您一定要让师傅们加把劲儿，最好一个月之内把这里装修完毕，我到时候第一时间搬回来。” “行了行了，”陶华宇被他晃得难受，“怎么，你也要走？” 金兆飞已经在这里赖了快半个月了，昨天杜云凯说要回海市的时候，他努力地保持安静，恨不得隐藏起自己的气息，就是不想被注意到。 然而，这里不是修仙界，即便是，许青松的道行也比他高，于是他就被下了“逐客令”。 原本金兆飞还想再挣扎一下，卖卖惨：“老大，你又不是没看到群里那些疯子，我要是就这么回去了，不得被他们活撕了呀。” 第139章 黑色越野 许青松一想，也是哈，他心里难得生出了几分同情，出言安慰金兆飞：“都是你平时太能作了，怪得了谁？没事儿，顶住，最多两三个月就回来了。实在不行，让杜总护着你。” 杜云凯侧身做投降状：“哎，可别，这种情况，你们组的那些人我可治不住。”搞不好他一伸手，别说援助了，还把自己也搭进去。 金兆飞委屈，金兆飞苦，说好的靠山，结果一个都靠不住。 当下，陶华宇又无情地戳破了他的幻想：“一个月是不可能的，工期就不说了，至少得散散味儿吧？ 虽然你们老板大手笔，选的都是高端环保材料，说是无甲醛，但是怎么可能一点都没有呢？再看看这面积，用料那么多——所以，你明白的吧？” 金兆飞的脸一下子垮了，竖起两根手指，试探着问：“那，两个月？” 陶华宇帮他掰开一根手指。 金兆飞的脸更垮了：“三个月！” “在保证质量的前提下，三个月已经是最快的了。”陶华宇说。 画设计图的时候，杜云凯就跟他商量过这个时间方面的问题，因此他还多抽调了一部分人手过来。 人手足够，施工的时间可以压缩，但是像水泥、涂料之类的，弄好之后总得等它干了才能进行下一步吧？ “好吧。”金兆飞说，他属实异想天开了。 杜云凯和金兆飞回海市之后，整个房子就剩许青松一个人了。 他抽空把房间到院子里里外外都打扫了一遍，看着又回归整洁的客厅，突然就觉得有点空。 他笑了笑，把前额的头发往后捋了一下，自言自语：“唉，想多了。” 回到卧室之后，打开电脑，登录石榴视频的后台，在主页发了个暂停更新的通知，顺便复制到自己做的那个房源网站上。 端游正式进入研发环节之后，至少未来两年内，他肯定无暇再顾及这些琐事。不是没考虑过找人接手，但这是一个赚不到钱的活，有时候还可能吃力不讨好，他不确定会有人愿意接。 就先这么着吧。 做完这些之后，许青松看了看时间，又召集了组里的程序猿们开了个会，了解一下各方面的进度，然后安排了接下来的工作内容。 顾雪兰也从柳望雪的口中听说了许青松他们的工作，什么程序啊架构啊、客户端服务器的，她是搞不懂。只知道一点，这帮年轻人啊，以后是有的忙了。 “这一代又一代的人，为了生活都不容易。”顾雪兰边绣十字绣，边跟柳望雪感慨。 柳望雪真是想笑，手上练习着戳戳乐，说：“妈，我觉得你有点同情心泛滥了。” 顾雪兰放下针线，瞪她一眼：“怎么叫同情心泛滥了，我说的难道不是事实吗？就好比你爸，当年开个那么大的水果店，看着是风光，但是那挣的都是辛苦钱，哪天回家不是腰酸背痛的？ 再说说你自己，当主播的时候，一坐就是大半天，对着镜头不停地说说说，下播了还要考虑选题，哪天不是熬到后半夜才睡？挣的不也是辛苦钱吗？” “是是是——”柳望雪把小桌子挪开，桌面上的聒聒见自己被平移开去，黑豆眼里都出现了一瞬间的懵圈，然后蹦了蹦，觉得很好玩。 柳望雪过去跪在沙发上给顾雪兰按肩，“我们挣的都是辛苦钱，但是人家许总不一样呀。 我好像没跟您说过吧，惊山科技他也是有股份的。好像是技术股，就算整天什么都不干，到年底也能拿不少钱。” “技术股，那也是用技术换来的。”顾雪兰说着说着，教育学生的趋势就有点冒头了，“技术是怎么来的？还不是刻苦努力学来的，都是付出了辛劳的汗水之后，才会有的回报。” 是是是，对对对，您说的都对。 柳望雪默默地退回去，把桌子再平移回来，支在腿部上方。 聒聒明显是在等她，开心的蹦了蹦，看着柳望雪，嘴里说着：“玩！玩！” ”玩什么呀，小家伙？”柳望雪伸出一根手指，刮了刮它的下巴。 顾雪兰刚刚注意到了这只小鹦鹉的反应，说：“应该是觉得你一桌子好玩，让你再来一次。” 柳望雪将信将疑，端起桌子放到了沙发的另一头，聒聒真的开心地蹦了蹦：“玩！玩！” 柳望雪宠鸟，就陪着一连玩了好几次。 一旁打盹的碰碰和小瓷被聒聒的叫声吸引，也跑了过来，柳望雪一看就知道，这两只也想玩。 行吧，不能独宠一只鸟。柳望雪把戳戳乐的东西全都收好，放在茶几上，一替一只地陪着玩。 就是碰碰太大只了，而且重，端了两个来回，她感觉胳膊都酸了。 “真的是，养小动物跟养孩子一样一样的。”顾雪兰笑了笑，继续低头绣十字绣。 三只都过了瘾之后，柳望雪突发奇想：“妈，要不我买一个电动的玩具车？就那种小孩儿可以坐进去开的？” “买那个干什么？”顾雪兰问，家里又没有小男孩。 柳望雪说着拿起手机，打开购物app开始搜索：“给三只小可爱玩啊，端桌子这种游戏，多来几次我可受不了。不如干脆买辆车，让它们自己开着玩。” 顾雪兰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你还真拿它们当孩子宠啊？” “那可不，要爱当然就得好好爱。”柳望雪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行吧，反正你现在有钱了，可劲儿造吧。”顾雪兰随她的便了。 柳望雪很快就选了几款，坐到顾雪兰身边，和她一起讨论。最后选了一辆黑色越野，可酷炫了。 柳望雪付款的时候已经在脑海里畅想了，说：“我们家的三只，无论哪一个坐上去，肯定都特别拉风。” 顾雪兰随口一句：“那你可得给他们配上墨镜和大金链子，不然体现不出尊贵的身份。” 柳望雪一想那画面：“妈，你简直太有才了，配上，必须得配上！” 付完越野车的钱，她又根据三只的尺寸，真的买了墨镜和大金链子。 顾雪兰真是拿她没办法：“我就是开个玩笑！” 第140章 一脸愁容 许青松开始认真工作后，一连两天都没出过门。顾雪兰让柳望雪叫他吃饭，他也没过来。 顾雪兰本来就觉得他一个人在这住，身边也没有个人照顾着，心里不落忍。 这回两天没见着人了，有点担心他忙昏头了，别出什么事，于是就决定过去看看。 她特地煲的汤，还保着温，说什么也得叫许青松过来喝一碗。 顾雪兰脱掉围裙出了门，然后就看到陶华宇的妈妈拎着东西过来了，明显也是要去找许青松。 “雪兰呐。”陶妈打招呼。 因为孩子们的关系，两家也都熟了，有时候得空了，俩人还会一起坐坐聊聊天。 “哎，月华姐。”顾雪兰迎上去，“是来看小许呀？” 陶妈把手里的饭盒往上拎了拎，说：“这孩子，叫他过去吃饭，他老不去，我给他送点过来，让他自己热着吃。” 赶巧了么不是，顾雪兰说：“听絮絮说，是他们公司的那个什么游戏开始搞研发了，忙的都没时间出门。我都两天没见着他了，叫他吃饭，他也不过来。 也不知道这孩子这两天是怎么过的，再忙也得吃饭呀，这不，我刚煲的汤，正要去叫他过来喝点呢。” 于是，两个老姐妹一起开始拍门。 许青松早上起床吃了点速食，然后在电脑前一坐就坐到了下午。滴了几滴眼药水，正打算休息一下，吃点东西，去厨房的时候听到了院门被拍响的声音。 还伴随着两位阿姨熟悉的喊声。 “青松——” “小许——” 许青松眨眨眼，跑去开门。 陶妈见到人就放心了：“你要是再不开门，我就喊华宇来翻墙了。”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许青松问。 “没什么事儿，喊你一声，吃饭了没？”顾雪兰问。 “呃，还没，正准备……”许青松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顾雪兰对陶妈说：“你看，月华姐，我就猜着他肯定没吃。直接去我那儿吧，正好还有汤。” “行，走吧。”陶妈不由分说地拉上许青松，就跟在顾雪兰后面进了隔壁院子。 什么情况？许青松还没反应过来，他觉得是不是自己对着电脑太久了，大脑一时间怎么无法思考了呢？ 直到捧着顾雪兰炖的莲藕排骨汤，一口气喝了小半碗，他才感觉自己的意识回到了身体里。 还是饭好吃，汤好喝！ 顾雪兰又切了半个甜瓜端过来，她和陶妈也没走，就坐在一旁，盯着许青松吃饭。 陶妈跟顾雪兰说：“现在的这些孩子，总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仗着年轻可劲儿造。华宇刚开公司的时候，为了签单子，又是喝酒，又是熬夜的，把自己的胃都弄出了问题。怕我和他爸担心，还不让我们知道，后来我花了不少功夫才给他养好的。” “可不是，”顾雪兰不能再赞同了，“以前絮絮也是这样，饭不按时吃，天天熬夜，弄得自己的身体哪哪都不舒服，但是去医院查又没大毛病。自从不做直播了，搬到这边来之后，一日三餐，早睡早起，还勤于锻炼，什么毛病都不药而愈了。” 许青松埋头吃饭，不敢搭话。 柳望雪抱着小瓷进来，身后跟着碰碰驮着聒聒，说：“妈，你又说我什么呢？月华婶来啦——” 陶妈瞥了眼许青松：“没说啥，就是说年轻人要好好爱惜身体，不然到老了可遭罪。” 柳望雪挨着顾雪兰坐下，拿牙签叉了块甜瓜吃：“啊，那这跟我可没有关系，应该是说给某人听的吧？” 三只见她吃了甜瓜，也闹着要，她就一只给了一小块。 顾雪兰接话：“也不知道有人听没听进去。” 陶妈说：“没听进去也没关系，大不了我往京市打个电话。” 这一人一句的，许青松直接放下碗，开始告饶。 看他踏踏实实地吃完饭，陶妈也就回去了，临走的时候又叮嘱了几句。 许青松吃饱喝足，自己收拾了碗筷，然后就没回去，和柳望雪在葡萄架下坐了一会儿，都有点想打盹了。 没多久，顾卿月带着俩孩子过来了。柳望雪去把顾卿月带过来的西梅和冬枣洗了，又把剩下的半个甜瓜也切了端过来。 然后就看到景和搂着碰碰，柚柚抱着小瓷，小不点嘴里还念叨着：“猫猫，我好舍不得你啊，我会特别特别想你的。” “怎么了这是？”柳望雪问。 “因为快开学了，要回京市上学。”顾卿月无奈地说。 这俩孩子又不是刚知道要回京市了，但俩人都没当回事儿，今天上午见顾卿月和沈念安开始收拾东西了，突然爆发了情绪。 柚柚舍不得小瓷，对着夫妻俩撒娇：“爸爸妈妈，我还是个小宝宝，可以不上幼儿园的。” “我怎么记得，你说过自己已经是大宝宝了呀？大宝宝就应该上幼儿园的。”沈念安不接受柚柚的出尔反尔。 柚柚撅嘴，试图拉景和一起：“可是，我走了，猫猫想我了怎么办呀？碰碰也会想哥哥的，对不对，哥哥？” 景和也有点不开心，问沈念安：“爸爸，我和弟弟不能在这里上学吗？”他觉得反正都是到学校学习，哪里都一样，关键是这边有碰碰啊！ 沈念安和顾卿月跟这俩孩子沟通了许久，未果，只能祭出“杀手锏”。 让俩孩子的姥姥姥爷打了视频过来。 柳望雪把盘子并一个小盆放在矮桌上，觉得俩孩子是真的很可爱：“那怎么办呀？阿姨如果想柚柚和景和了可怎么办呢？你们能不能不走呀？” 柚柚依然抱着小瓷，小手轻轻地抚摸着它背上的毛，小大人似的叹口气，一脸愁容：“唉，姐姐，我也不想走的。但是姥姥，和老爷给我打电话了，他们都想我了。” 景和点头：“老人家很孤单的，我们已经来这边两个月了，应该回去陪陪他们了。” 许青松吃着西梅，夸他们俩：“有孝心！是好孩子！” 柚柚对柳望雪说：“姐姐，你不要太想我们，爸爸说，到冬天的时候，我们就回来了。” 景和补充说明：“是寒假的时候，大概四个多月之后。” 柳望雪看向顾卿月，顾卿月点头说：“嗯，我们想着，今年过年就在这边过。” 第141章 戳戳乐礼物 几人在葡萄架下坐到傍晚，又带着三只一起去打谷场那边玩到了天黑。 俩孩子切切实实的感觉到玩一次少一次，因此特别珍惜。沈念安来接他们回家的时候，还一副依依不舍的样子。 柳望雪回家后，跟顾雪兰说了这事儿。顾雪兰挺喜欢这俩孩子的，就想着在他们临走之前，送点什么小东西给他们做纪念。 然后他的目光就落在了柳望雪的戳戳乐上面：“你攒的那些猫毛狗毛，有多少了？” 柳望雪略微一想就明白了顾雪兰的意思：“妈，你是想做一只碰碰、一只小瓷，送给俩孩子？” “怎么，你舍不得啊？”顾雪兰问。 “怎么可能！”柳望雪十分开心，立即回房把两个盒子拿出来。 她本来就有这个打算，只是自己的技术仿佛一直在山底艰难爬行。平面的东西已经做得差不多可以拿出手了，但是立体的做出来还是没眼看。 “来来来，咱们一起做！”柳望雪把盒子打开，有顾雪兰给她保驾护航，她一点也不担心成品出丑了。 造型是柳望雪设计的，碰碰是昂首挺胸的站立姿态，脑袋上顶着一片荷叶，小瓷则是趴在一片荷叶上睡觉，聒聒嘴里衔着一朵小野花。 这三只的难度对柳望雪来说还是挺大的，因此基本都是顾雪兰完成的。 柳望雪就做了荷叶和那朵小花，然后兴致来了，又做了一个彩色小房子，和三只一起固定在底座上。 之前她为了做压花买滴胶材料的时候，顺便买了一些小块的亚克力板，她就用无影胶粘了一个方形的罩盒，把成品戳戳乐罩进去。 母女俩一起动手，因为赶时间，三只的体型做得都不大，再加上其他零零碎碎的装饰物，也花了整整一天的时间。 “妈，艺术品！这绝对是艺术品！”柳望雪把透明的盒子举到眼前，仔细地端详。 “还不错，拿得出手。”顾雪兰给出评价。 “谦虚了谦虚了。”柳望雪把盒子放好，用缎带扎成蝴蝶结，十分确信地说，“柚柚和景和肯定喜欢！” 次日吃过早饭，大家都去了陶华宇家，给沈念安一家人送行。 陶华宇知道他们要走之后，特意去问了具体的时间，打算送他们去机场。一家四口的行李有不少，镇上也打不着车，如果坐中巴的话，要花时间等不说，也很折腾。 原本沈念安是不想麻烦大家的，但是陶华宇说他正好也要回市里办点事儿，盛情难却，就不要辜负人家的好意了。 吃过早饭，夫妻俩就拖着行李箱，带着俩孩子过来了。俩孩子都有自己的小箱子，为了锻炼他们的动手能力，行李都让他们自己收拾。 柚柚把箱子当车车骑，景和不仅要拉着自己的，还要给弟弟当助力，好让他骑着箱子跑起来。幸亏村里的主路都修成了水泥路的，不然箱子轮还真不好走。 到了陶华宇家，小不点还不想下来，继续让景和推着他在院里的水泥地上跑着玩。 柳望雪抱着猫，拎着礼物，身边跟着碰碰驮着小鹦鹉，同行的还有顾雪兰和许青松。三人还没走到陶华宇家门口，就能听到院里柚柚欢快的笑声。 景和推着他跑新的一圈时，经过院门口，刚好看到三人和三宠的到来。 “哥哥，猫猫！猫猫来啦，我要下去！”柚柚欢快地喊。 景和立即止住箱子，停稳，让柚柚下来，兄弟俩一起向门口跑去。 大的跑向碰碰，小的跑向柳望雪，小瓷还从柳望雪的怀里跳下来，和柚柚来了个双向奔赴。 “啊，猫猫，你来送我吗？”柚柚抱着小瓷，一孩一宠黏糊得不得了。 碰碰也是，整只狗都站了起来，前爪搭在景和的肩上，一人一狗来了个熊抱。 本来站在碰碰头顶的聒聒猝不及防被掀了下去，还好它身为一只鸟，有着绝佳的平衡能力，翅膀一展就飞了起来，然后在碰碰脑袋上踩了一脚，愤愤的落回柳望雪的肩上。 柳望雪都被逗笑了，伸手摸摸它，算作安慰。 大人们站在一起聊天，等俩孩子和两只黏糊够了，柳望雪才把礼物送给他们。 “猫猫！” “碰碰！” 俩孩子一起捧着盒子，满脸惊喜，景和问柳望雪：“姐姐，是你做的吗？” 柚柚脸上带着大大的笑容，说：“好好看哇！” 一旁的大人们也围过来瞧，陶华宇直接上手，拎着缎带把盒子拿起来看：“哇，做的好逼真啊，一看就知道是它们仨。” 柚柚跳着伸手，想把盒子拿回去，陶华宇就一下拎高一下放低地逗他。 陶华歆看着也喜欢：“絮絮，你还有这一手才艺呢？” 许青松鼓掌：“柳编剧，十项全能啊！” 顾卿月问：“得花不少功夫吧？” 柳望雪赶紧制止大家的夸夸：“没有没有，我就打个下手，主要都是我妈做的。”她可不敢一人独占功劳。 “我看两个孩子那么喜欢碰碰和小瓷，就想着做点什么送给他们，你们这一走，好几个月见不着，肯定想的慌。”顾雪兰说。 沈念安和顾卿月连忙跟她道谢：“昨天晚上睡觉的时候还念叨呢，一个说想猫猫，一个舍不得碰碰。” 顾卿月接着说：“这下好了，可以睹物思宠了。” 景和靠着沈念安，对顾雪兰说：“谢谢奶奶！” 一旁的柚柚还在一跳一跳地够陶华宇手里的盒子，然后他生气了，双手抱胸，跺了下脚，小卷毛都跟着抖了抖，十分严肃地说：“华宇叔叔，你不可爱了哦！” 陶华宇手里举着盒子，笑嘻嘻地说：“叔叔是大人了，大人有抛弃可爱的权利。” “哼！”柚柚又跺了一下脚，然后跑到顾卿月身边，一把抱住她的腿，“妈妈——” 顾卿月摸摸他头，鼓励他：“男子汉，不能怂，去，再跟他谈判一次。” 陶妈使劲儿拍了陶华宇一巴掌：“多大个人了，还跟一个三岁的孩子闹，快点还给人家。” 第142章 过年就回 许青松悄声跟柳望雪说：“从小到大，只有月华婶，才是能治住陶华宇的不二人选。你瞧着吧，下一秒，他肯定还。” 果然，陶华宇一句废话都没有，老老实实地把盒子还给了柚柚，还借着这个动作，偷偷活动了一下后背。 陶妈常年干农活的人，手劲儿是真大，陶华宇被拍那一下，是真感觉整个后背都麻了。 柚柚接过盒子，十分警惕的看了他一眼，然后飞快的把盒子塞到了景和手里：“哥哥，保护好！” 景和觉得他弟弟真是可爱，笑着点头：“好，哥哥保护它！” 柚柚靠着景和，一脸得意的小模样：“华宇叔叔，你现在又可爱了。” 陶华宇直接上手rua小卷毛：“你个小屁孩儿——” 一众大人都笑了。 一家四口的行李都在后备箱放好了，时间也不早了，得走了。 陶华宇把车开出院门的时候，陶庆磊一家过来了，还拿着不少东西，都是农家土特产。 陶华宇下了车：“叔，婶，你们拿这些过来干什么呀？” 庆磊妈拎着一只大公鸡，和一篮子土鸡蛋，撇开陶华宇：“又不是给你的。” 然后走向顾卿月，柚柚一见到大公鸡，直接就拉着景和往沈念安身后躲。 庆磊妈说：“顾老师，念安呐，这个你们都带着。城里的鸡肯定没有我们乡下散养的好吃。” 庆磊爸拎着两兜新鲜的蔬菜：“你们要走，也不提前说一声，我和他妈匆匆忙忙摘的，都没来得及洗干净。” 他们是早上那会儿看到沈念安一家四口拉着箱子从门前经过，问了一句才知道是要回经市了。 夫妻俩饭碗都没来得及收拾就下地摘菜，然后拾了鸡蛋，还顺便抓了只公鸡，生怕赶不上，还好还好。 “家乡人真是太热情了。”沈念安想，但是他们带不了啊。 沈念安说：“婶，活鸡不让带上飞机的。” 顾卿月也这么说，陶华宇跟着帮腔。 陶庆鑫在一旁小声嘀咕：“早说了不能带，带不了，不听劝。” 然后被他爸瞪了一眼，他爸有点懊恼：“那你们时间还来得及不，我回家杀了，再给你们带着。” “来不及了，华宇车都开出来了，我们这就走了。”沈念安说。 庆磊妈把鸡蛋递给他们：“那鸡带不了就算了，鸡蛋和菜总不是活蹦乱跳的，可以带上吧？” 陶华宇简直要受不了了，说：“叔，婶，你看谁家出门带这些的？不瞒你们说，上次你们给沈哥送的那些，他们都没吃完呢，全都便宜我了已经。” 庆磊妈不乐意了：“这一天天的少了你一口吃的还是怎么的……” 陶爸打断他们：“行了，孩子又不是走了不回来了，少了你这一口两口的还过不下去了？” 陶妈也笑着说：“寒假就回来了，念安他们今年留村里过年，你们要是想送，到时候多少都没人管。” “好了，上车吧上车吧，再不走就真的来不及了。”陶华宇开了车门，对沈念安他们说。 沈念安先让两个孩子上车，他俩又去抱了抱碰碰和小瓷。 庆磊爸妈跟了几步，见他真的没有要带的意思，一再向他确认：“过年真回来啊？” “真回来！”沈念安肯定地说。 庆磊妈高兴了：“那也行，等过年的时候，来婶家吃饭啊。” 顾卿月又嘱咐了陶庆磊几句：“集训的时候好好学，文化课也别落下，之后要是遇到什么问题，及时联系我啊。” 陶庆磊点头表态：“放心吧，顾老师。” “我们走了——”陶华宇上了驾驶座，关上门，把车开走了。 等车子走了，陶爸陶妈把庆磊爸妈数落一顿：“你说你们，拿这些东西干什么，不好带不说，还不好看，现在的年轻人哪个出门愿意带这个，还是只活鸡。” 陶庆鑫一旁接话：“就是，我都说了，我爸他非不听，我妈也是……” “哥，你闭嘴吧。”陶庆磊劝他。 果不其然，陶庆鑫又被爸妈瞪了一眼。 “咋不能带？”庆磊妈不认同，“咱们这的都是有机，市里卖得多贵啊。” “有鸡，你怎么不说有鸭呢？”陶妈笑着怼回去。 庆磊爸突然看着许青松问：“青松，你说，要是你，你愿不愿意带？” 许青松想，问他干什么，他就看个了个热闹，这跟他有关系吗？ 他摇摇头，无奈地笑：“叔，确实不太方便。” “算了算了，”庆磊妈也不纠结了，“反正过年还回来的。” 但是他们摘了这么多菜，自己家也吃不完，就给在场的几家都分了点。之后又坐着聊了一会儿，才各自散去。 回到小院之后，许青松又坐到电脑前埋头工作去了。 临进门的时候，顾雪兰叮嘱他：“晚上记得过来吃饭。” 经过上次被两个阿姨一起说教的事情之后，开始虚心改变自己，尽量正常作息正常饮食，但有时候一忙起来确实是顾不上。 柳望雪跟顾雪兰解释过之后，顾雪兰也对他的工作内容有了一定的了解，有时候专心起来是顾不上其他，因此也不再絮叨了。 只是嘱咐他，一定要注意时间，别为了工作不顾身体。 顾雪兰也怕孩子觉得她烦，就不那么频繁地去叫人了，跟许青松说好了，无论如何，晚饭一定要来吃。 许青松觉得他必须得交伙食费了，但是直接给钱，顾雪兰肯定不会收，还会伤了情面。 于是，他就抽空去镇上买了许多食材过来，说：“我都这么大的人了，总不能天天来您这蹭饭。您要是不收，我可真不好意思再来了。” 顾雪兰只好收下。反正她现在除了十字绣也没别的事情，就变着法儿的给孩子们做好吃的。 回屋后，柳望雪帮着顾雪兰把绣架抬到葡萄架下，她今天想坐在这边绣。 搬好之后，柳望雪去厨房洗了点西梅和小番茄过来，然后泡了一壶花茶，又拿来一本书，坐在摇椅上，陪着顾雪兰。 第143章 第一天，想他 小瓷窝在柳望雪的肚子上，碰碰独自一张摇椅趴着，感觉到摇椅停了，它还会自己使点劲儿，让椅子重新摇起来，它再接着安静地趴着。 聒聒这个小家伙又去了石榴树上，唱完歌，从最下面的石榴开始，每只踩一脚，一直到最顶上。 这个习惯是最近两天才出现的，大概也是拜许青松所赐。 柳望雪拿着书，眼睛却是盯着小鹦鹉：“妈，你看它，是不是很像在数自家的藏品？” 顾雪兰抬头看了一眼，笑着说了句：“财迷鸟，也不嫌累。” 它现在掌管着整棵树的石榴，最大的那颗不让人摘，连其他的小的也不让摘了。 上次，许青松过来，看见几颗石榴的皮已经基本变成了深红色，说：“估摸着应该熟了，摘了尝尝。” 他刚靠近石榴树，在吃水果的聒聒就立即飞过去护食。 柳望雪笑他：“谁让你上次想抢他的大石榴的，好了，这次连小的也不让你摘了。” 许青松试图和一只鸟讲道理：“呐，看在你比我小的份上，那颗大的我就让给你，不跟你抢了。但是这些小的你居然也拦着？小气可不是一种美德，试着做一只爱分享的鸟，好不好？” 聒聒才不管他说了什么，他往哪边伸手，鸟就飞过去往哪边拦，最后把鸟逼得直接对着他说：“不给！不给！” 柳望雪都觉得，她恍惚通过这两声“不给”，听到了愤怒的情绪。她想，如果这是个孩子，怕不是要被气哭了。 许青松还是没有放弃，指着自家院子的方向：“我跟你讲，我家那边可是有一棵樱桃树的，如果你今年不让我吃石榴，明年樱桃结出来了，你也休想吃到一颗。” 聒聒仍然站在石榴树的树枝上，盯着许青松：“不给！不给！” 许青松转身看着柳望雪，做思考状：“我觉得你也不是个小气的人啊，怎么养出的鸟是这个德行？” “哇，你居然能说出这种话，”柳望雪装作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它只是一只鸟，它什么都不懂，你居然说它德行有问题？作为一个人类，你没有宽容、包容、怜爱之心吗，你跟它计较什么？” 这句话突然戳中的许青松的笑点，直接幻视“他还是个孩子，他什么都不懂，你跟他计较什么？” 许青松说完，称赞柳望雪：“好一个精通道德绑架的家长啊——” 柳望雪谦虚：“过奖过奖——” 顾雪兰从菜地回来，院墙外就听到他俩的对话，说：“养小宠物不就跟养孩子一样吗？可不能惯着，容易惯坏。” “妈，那你说该怎么办？”柳望雪问。 “别当着它的面儿摘呗。”顾雪兰说。 “偷偷地？”许青松解读。 “我可没说‘偷’啊。”顾雪兰笑着说。 “什么主意啊这是——”柳望雪不赞同，还好她小时候她妈不是这么教育她的。 现下，顾雪兰捏着针线，多看了聒聒几眼，想试试这只鸟的智商，对柳望雪说：“等下午，你带它们仨出去玩的时候，我把那几颗看上去已经成熟的偷偷摘掉，看它明天数的时候能不能发现。” 柳望雪想到了上次的“别当着面儿”，觉得顾雪兰女士还真是童心未泯，不过她也很想知道如此护食的聒聒能不能察觉，又会是什么反应。 她脸上浮现出一抹对恶作剧无比向往的笑容，朝顾雪兰竖起大拇指：“妈，还是你行！” 顾雪兰秀眉一挑，朝她露出一个得意的表情。 傍晚，柳望雪带着三只去了打谷场，顾雪兰真的去摘石榴了。她绕着树看了一圈，摘了几颗裂口已经敞开了的，然后剥了两颗。剩下的三颗为了不不让聒聒发现，还特地用一个布袋子装了起来。 打谷场那边，碰碰玩得却不太起劲，跑了两圈就不太想动了。和小瓷一起，站着一动不动，望向俩孩子平时回家走的那条路。 柳望雪蹲在它们身边，一手抱一只：“哎呀，想小柚子和景和了呀？” 碰碰拱到她怀里，“呜呜”两声，小瓷也跳上她的膝头，在她臂弯里蹭蹭。 于是，今天没玩多久，柳望雪朝白杨树上喊了聒聒，就带着它们回家了。 从打谷场那条路出来，走到岔路口，碰碰和小瓷又往另一条路看，平时他们就是在这里和两个孩子分别的。 柳望雪掏出手机，给它们一只一个特写，配文： “景和走的第一天，想他！” “柚柚走的第一天，想他~” 聒聒站在柳望雪的肩头，盯着她操作手机界面。 柳望雪做完这俩表情包，顺手就发在了群里：【唉，忧伤的两只，怎么办呀】 兰晓希：【天呐，我最近又看了一遍忠犬八公，我要哭了】 岳承：【我也要哭了，怎么回事】 陶华宇：【怀上了？这么多愁善感】 陶华宇：【怎么没有我家小鹦鹉，我表示不服】 柳絮：【当初跟一只鸟叫嚣的人是谁】 文熙：【抱抱我家猫狗，真是小可怜】 李虞：【@沈念安沈哥，你们已经回京市了吗？啊啊啊，我都不知道，都没去送你们！！！】 李虞最近都有点焦头烂额了，他完全没想到，杜云凯居然是那么一个吹毛求疵的人。 十多天的时间，他一个场景出好几版设计稿，然后接连被毙！杜云凯像是一个无情的建议机器，搞得李虞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自信心又被打散了。 孩子都对自己适不适合设计这行，产生了深深的质疑。还有端游组的场景设计师，谷子成，几乎天天跟他倒苦水。 李虞简直不敢想，这就是真实的职场吗？以后他给甲方打工的时候，会不会比这更恐怖？ 岳承：【对啊，沈哥什么时候回去的】 兰晓希：【那我岂不是见不到小柚子了Σ(っ°Д°;)っ】 陶华宇：【寒假会回来的】 柳絮：【到时候可以一起过年】 这个点，沈念安夫妻俩和两个孩子到家了。因为劝两个孩子回京市时，打的是他们姥姥姥爷的感情牌，所以下了飞机之后就直接去了老人家。 第144章 惹哭小柚子 祖孙四人你一句“想我了没”，我一句“好想你啊”，抱在一起诉说思念。 沈念安和顾卿月正坐在另一张沙发上，听到提示音后，打开聊天框一看，突然感觉心底的一处柔软被触动了。 他把手机递给顾卿月，顾卿月看了之后沉默了一会儿，说：“不然我们自己也养一只吧？” “可是你过敏。” 顾卿月说：“本来就没有多严重，你就是太大惊小怪了。猫和狗本来我们就想养的，现在两个孩子也这么喜欢，不如趁着还有点时间，咱们去买一只或者领养一只。” 沈念安考虑了一下：“那明天先去趟医院，看看医生怎么说。” 顾卿月觉得没什么问题：“咱们家空间也够大，外面还有院子，通风什么的都没问题，我觉得可以。” 沈念安坚持听医生的。 保姆把切好的水果端上来，祖孙四人那边已经亲热完了，开始哄着俩孩子吃水果。 姥姥见小夫妻俩头挨着头，笑得慈祥，觉得他们真是恩爱：“聊什么呢？” “村里的小伙伴想他们了。”沈念安说着就把手机递了过去。 姥姥接过来一看，笑着说：“哟，那这可怎么办呀？” 姥爷听见了，就问了一句，然后俩孩子也要看。 沈念安对俩孩子说：“你们刚回来，碰碰和小瓷就想你们了。” 柚柚捧着手机，看着看着，“哇”得一声大哭起来：“啊啊啊——怎么办呀，我好想猫猫——啊啊啊——姥姥——姥爷——怎么办呀——” 景和本来也有点想抹眼泪的，直接被他弟弟这一嗓子给震得憋回去了，哭就变成了笑。 姥姥赶忙把小柚子抱怀里，姥爷抽了纸巾给他擦眼泪，心疼得一叠声地问：“怎么了？怎么回事啊？” 沈念安笑得合不拢嘴，甚至还有心情拿过手机，对着柚柚的哭脸拍了一张，发到群里：【成功惹哭一颗小柚子】 群里顿时一阵嘻嘻哈哈，纷纷给予同情。 沈念安则收获了两位老人和妻子谴责的眼神。 等柚柚的哭声渐渐止住，从景和开始，给两位老人讲述了这个夏天在秋水镇陶家村发生的事。 从那个普通的清晨，柚柚抱着莲蓬，带着一身泥回家开始，之后就是他带着弟弟去柳望雪家，和碰碰小瓷成为了朋友。 然后沈念安加入，讲了他们在桃园的经历，柳望雪的小院，一众朋友，阳光房的下午茶。 接着顾卿月也加入，讲了那天的烧烤，看月亮和萤火虫，还有俩孩子在打谷场上肆意地奔跑玩耍。 期间柚柚被转移了注意力，见缝插针地跟姥姥姥爷说他自己的感受。 猫猫好乖好喜欢他，水蜜桃好甜，华宇叔叔做的饭好好吃，姐姐煮的奶茶很好喝，小鱼哥哥变得他都不认识了，大坑叔叔烤的肉好好吃，萤火虫像小星星但是不愿意跟他回家…… 听得两位老人都有点心向往之。 景和赶紧去打开包，把柳望雪送他和柚柚的礼物拿出来给老人看。 柚柚化身小讲解员，一一介绍。 一家人其乐融融的，一直聊到晚饭结束。 柳望雪这边结束了群聊，碰碰和小瓷还对着路的尽头看。 她心疼得不得了，蹲下来把猫抱进怀里，再一手搂着碰碰：“景和还有小柚子得回去上学啊，他们还会回来的，大概四个多月，你们就又能见到啦。好啦乖乖，我们回家吧。” 碰碰低着头，整只狗弥漫着忧郁的气息，掉转身体，往回走了。 柳望雪抱着猫站起来跟在碰碰身后，小瓷爪子扒着她的肩膀，圆脑袋埋在她的颈窝里。 “唉。”她在心里叹了口气。 回到家，顾雪兰正在厨房忙活。高压锅里炖着番茄牛腩——牛腩是许青松买的，一进门就闻到了香气。 碰碰在厨房门口趴下，柳望雪把猫也放了下去，揉揉两只的脑袋：“打起精神来，今晚给你们加餐好不好？” 两只在她手心蹭了蹭，馋猫对“加餐”都不敏感了。 聒聒从柳望雪的肩上跳下来，故意在两只头上各踩了一脚，但是两只都没有搭理它。鸟也不开心了，和它俩窝在一起。 顾雪兰正在水池边洗菜，见她在门口蹲着，问：“怎么了？” 柳望雪站起来，过去洗了手，系上围裙，一边说：“应该是真的意识到柚柚和景和走了，两只伤心了，顺带着传染给了聒聒。” “唉，”顾雪兰叹了口气，“还是智商太高了，不像你表哥养的那只，傻不愣登没心没肺的。” 柳望雪真的是想起来就想笑，她拿过刀和菜板，一边帮顾雪兰切菜，一边和他聊起表哥家的这只狗。 好比碰碰，当它吃完西瓜，柳望雪拿纸巾给它擦嘴，擦完后把纸巾递给它，说：“去扔掉吧。” 碰碰就会衔着那团纸巾，扔到垃圾桶里。 而表哥家的那只，柳望雪记得有一次表哥给它擦嘴，也是让它自己去扔掉。结果那只狗以为表哥是在喂它吃的，尝了尝觉得不好吃就吐掉了。 表哥执着地就是想让它自己去扔，多递了两次，结果狗子以为表哥就是想让它吃，嚼巴嚼巴就往下咽，直接把自己噎到。给表哥吓得，以后这种事情再也不敢使唤它了。 还有表嫂怀孕生产那段时间，表哥没时间照顾狗子，就送到小姨家。后来小姨出去旅游，狗子就被送到柳望雪家寄养。 顾雪兰说，它一点都没有换地方的惶恐和不安，自在地就跟在柳望雪表姐家一个样。每天该吃吃该睡睡，到点了就催着柳南山带它出去遛弯。 有一次正要出门的时候，柳南山刚巧接了一个电话，就把狗子忘了。狗子跟在他后面出去，却被关上的门挡住了去路。 但是它也没有着急没有抓狂，就一直站在门后，动也不动地等着，直到柳南山讲完电话，反应过来后回去接它。 它也没怪柳南山，乐乐呵呵地摇着尾巴跟着出门了。 等柳望雪的表嫂出了月子，表哥来接狗子的时候，它又乐颠颠地、毫不留恋地跟着表哥回去了。 第145章 吃饱再伤感 切完菜，柳望雪发现一旁有一只扣着碟子的碗：“这什么呀？” 她说着就把碟子拿了下去，是半碗红宝石一样的石榴籽：“妈，你真的摘了！” 柳望雪自动把“石榴”两个字省略，怕被聒聒听见。 顾雪兰给她递了把勺子：“真的挺好吃的，怪不得小许和华宇一直都惦记着。要不是你是我闺女，这半碗都留不下来。” “嘿嘿，谢谢妈妈~”柳望雪舀了满满一勺子，一口下去表情就亮了。 甜中带着些微的酸，但比例恰到好处，简直要边吃边流口水了。 “行走在沙漠的旅人，突然遇到一汪甘泉。”柳望雪评价道，“唉，怎么办，都不想分给他们了，好想独吞啊。” 顾雪兰笑她：“难怪聒聒小气，都是跟你学的。真是什么样的主人养什么样的鸟。” “哎，不对，聒聒真正的主人是我爸，我只是暂时替我爸养着。”柳望雪吐掉一口籽，又舀了满满一勺，吃得简直停不下来。 顾雪兰拍她一下：“当着你妈的面搞栽赃是吧。” 柳望雪笑着躲开。 饭做好之后，也到了三只吃饭的时间，今天居然没有摆好碗排排蹲。 柳望雪一进客厅，就看见三只一起趴卧在碰碰的窝里。她先把三只碗摆好，分别倒上各自的口粮，然后过去把它们挖出来。 “知道你们emo了，但是饭还是要吃一点的，乖啊，咱们吃完再继续emo。” 顾雪兰也端着一只碗过来了，里面是没有添加调味料的熟牛腩，给碰碰和小瓷的碗里各放了一块。 聒聒看了看隔壁的两只碗，再看看自己的碗，然后对着顾雪兰“啾啾”叫。 柳望雪揉着猫猫和狗子的脑袋：“快点吃，看聒聒都不乐意了。” “行，不偏心。”顾雪兰笑着说，把碗放地上，起身去立柜里拿了一颗无添加的纸皮核桃，剥了一点核桃仁出来，放聒聒的碗里。 小鹦鹉满意了，低头啄食起来。 小瓷对着碗嗅了嗅，啊呜一口咬住牛腩，开吃！然后对着碰碰：“喵~”真香！赶紧过来啊，吃饱再伤感。 碰碰动了动鼻子，走过来，低头，牛腩一口没。 行了，吃东西了，柳望雪就放心了。 母女俩回到厨房，盛好了饭菜，顾雪兰看看望门口看了看：“小许是怎么回事，怎么还不过来？” 柳望雪说：“我给他发个消息问问。” “别发消息了，直接打电话。” 柳望雪拨了语音通话，却被挂断了，下一秒，许青松就出现了，一脸歉然：“不好意思，有几个问题跟小金他们沟通了一下，耽误了点时间。” 吃饭的时候顺便跟柳望雪聊了聊工作进度，不过他们程序这边都挺枯燥的，没什么好说的，就着重说了说美术那边。 主要是渲染李虞的苦大仇深。 把柳望雪母女俩听的目露担忧，顾雪兰说：“这云凯是不是太苛刻了些？” 柳望雪为李虞发愁：“我们小鱼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自信心，不会就这样被打散了吧？” “放心，老杜他有分寸。”许青松给俩人解释。 杜云凯以前在的公司，包括之前许青松打工的流明科技，竞争压力和工作压力都是非常大的。美术那边一遍又一遍的改稿，简直就是家常便饭。 像许青松隔壁那个部门的负责人，跟杜云凯相比，他简直不是个人。 审稿的时候只会说“感觉不对”，“氛围不对”，“不是我想象中的画面”，“拿回去重新改”。 一点明确的方向、一句实质性的的建议都没有，设计师云里雾里改了好几版，最后又用回第一版。 而杜云凯在看这些设计稿的时候，如果觉得哪里不合适，会一针见血地指出来，然后给出明确的修改意见。 改稿虽然痛苦，组里的美术们天天哀嚎，但是这种修改是有方向的，往往最后的成品都很惊艳。 李虞的天赋和能力是得到杜云凯的肯定的。 杜云凯的分析是，像李虞这种学生，在学校里毋庸置疑的一定是系里成绩最拔尖的那批。所以他在自己的专业领域内，应该没有受到过什么挫折。 如他所想的一样，李虞在校内，不仅成绩拔尖，交给老师的设计稿从没有不被夸赞的，改稿一事，更不可能发生在他身上。 许青松还跟杜云凯说过：“文熙好不容易给他建立起来的自信，你悠着点。” 杜云凯跟他们想法不太一样：“我觉得他对自己的专业能力是有足够的信心的，他的不自信，只是体现在日常生活中与人交往这一方面。” 许青松瞬间就明白了：“所以你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惜才，是杜云凯他们家的传统美德，他可不想看着这么一个有才华的小孩，因为不善交际而埋没了自己。 李虞在文熙那里得到的都是正反馈，仅半个月，就有了肉眼可见的变化。 所以杜云凯真正想做的是，看看他在面对负反馈的时候，能不能鼓起勇气反驳他人。 每次稿子被毙的时候，这小孩总是“好的我改”，“抱歉我再改”，“对不起我一定好好改”。 其实从第一版设计出来之后，杜云凯就眼前一亮，很喜欢，并且深感自己挖到宝了。他觉得这只小鲤鱼设计出来的东西，居然比他们二十一案的时候请的资深设计师弄出来的还要好。 杜云凯故意挑了几点毛病，自己都觉得是在鸡蛋里挑骨头了，然而李虞的第二版比第一版还要好。之后他又故技重施，李虞每一次都能给他惊喜。 于是杜云凯说：“我觉得这还不是他能力的上限，所以，另一方面，我也是想看看，能把他逼到什么程度。” 许青松给他一句忠告：“小心玩脱。” “怎么可能？”杜云凯觉得自己很有分寸，而且他也发现了李虞性格中坚韧的一面，而且压力越大，爆发力就越大。 他相信这只小鲤鱼是一定能跃龙门的。 听完许青松的解释，柳望雪和顾雪兰都放心不少。 不过柳望雪还是说了一句：“小鱼这下要吃苦了，还是很多苦。” 第146章 这层关系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顾雪兰他们老一辈的思想，“云凯也是有心了，小鱼能得他这样的帮助，只要过了这一关，前途也是不可限量。” “妈，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柳望雪问。 “什么话？” “如果你肯吃苦，你就会有吃不完的苦。”柳望雪说。 “这话说的，什么歪理啊！”顾雪兰不赞同。 “前面阿姨说的那句话，我以前挺不赞同的，但是现在放在小鱼身上，我觉得很正确。”许青松说着突然笑了，对柳望雪说，“你说的这句，也很贴切。未来至少两年，小鱼会有吃不完的苦。” 母女二人一起点头，为李虞掬一把同情泪：“希望小鱼坚持住。” 挺过去，他就成了，会迎来另一种蜕变。 吃完饭，柳望雪接到一个电话，就回卧室去了。 许青松帮着把碗收了放在水池里，洗洁精和洗碗布都拿在手里了，被顾雪没让他洗：“你刚刚不是说，和小金他们讨论的问题还没有解决吗？赶紧回去吧，工作要紧。” 顾雪兰说着把他手里的东西夺下来，然后把岛台上的布袋子递给他：“这个拿着，就熟了几颗，我全给摘下来了。你和华宇你俩一起分着吃。” 许青松把袋子口撑开，往里一看，笑着问：“您什么时候摘的？聒聒这小家伙，还是对自家人大方哈。” “大方什么呀，这两天盯得可紧。”顾雪兰戴上橡胶手套，往碗里挤了点洗洁精，“下午的时候还在树上挨个数呢，我是趁絮絮带他去打谷场的时候偷偷摘的。” 许青松给顾雪兰竖了个大拇指。 顾雪兰拧开水龙头，把碗里的洗洁精冲出泡沫，边洗边说：“我和絮絮都尝了尝，确实挺好吃的。这几个你先拿去和华宇分，我看他也老惦记。” 许青松护宝一样，立马把袋子口收紧：“给他拍个照片发过去，都算我大方。想吃？门都没有。” 顾雪兰真是要笑了，现在的年轻人，怎么一个二个的都是这副双标的德行？还嫌聒聒小气，他们根本比不上一只鸟好不好——起码聒聒在对待同类的时候还是很大方的。 许青松晃了下袋子，脸上笑嘻嘻的，装成一副嫉妒的样子，说：“您不知道，我家那边的樱桃和这院儿里的石榴，每年成熟的季节我都刚好错过。 二爷每次寄就寄那么一小盒，家里人分一分就没了，塞牙缝都不够。陶华宇那小子，近水楼台，每年就数他吃得多，还专门发照片气我。” 顾雪兰停下刷碗的动作，好笑地看着他：“那你现在是以彼之道还彼之身？” “尤觉不够！” 说完，许青松就跟顾雪兰道别，他得赶紧回去做码农了，那几个问题今晚不一定能解决。 他走到厨房门口，特意往石榴树和客厅那边看了眼，还好没有发现聒聒的身影，蹑手蹑脚地几步跑了出去。 顾雪兰看得直笑，同时也是在说自己：“真是越活越孩子气了，几个石榴而已，弄得跟偷鸡摸狗一样。” 夏季白天长，但是晚上黑的也快。刚刚许青松走的时候还能看见光亮，等她收拾完厨房，外面已经全黑了，田里的蛙鸣声隐隐约约地传来。 顾雪兰栓好院门，洗了澡，坐到沙发上打开投影，选了部老剧当背景音，然后给柳南山打了个视频过去。 这边聊完挂掉之后，柳望雪才带着三只从卧室出来。 聒聒见顾雪兰在嗑瓜子，飞过来要了几粒，站在茶几上咔嚓咔嚓。 碰碰和小瓷看上去情绪明显好了许多，小跑过来，让顾雪兰给擦爪爪，要上沙发看剧。 柳望雪冲完澡也过来坐下，腿一盘，把小瓷抱在怀里，碰碰也顺便调整了姿势，下巴垫在她的膝盖上。 她撸着猫，看着剧里的男人义正言辞：“那个时候的你，只不过是失了一条腿，紫菱呢？她丢了半条命啊！更不要说她为你所割舍掉了爱情，跟我去浪迹天涯。” “论一群三观歪到天上的人，如何逼疯一个正常人。”柳望雪放开小瓷，呱唧呱唧鼓了两下掌。 “你还真别说，当年看这部剧的时候，可没人觉得有问题。”顾雪兰剥了个橘子，递给柳望雪一半，“那时候就连你不也是对紫菱同情加羡慕吗。” “年龄小，不懂事儿啊。”柳望雪吃着橘子，回想过去，好似猛然惊觉，这世间真的有不少龌龊都是假爱情之名。 顾雪兰突然想起来，问她：“吃完饭那会儿，我听你接电话说什么剧本的，怎么了？是出什么事情了吗？” 她以为是杜云凯给柳望雪打的，担心是不是端游的剧本出了问题，该不会又要像前段时间那样天天熬大夜了吧？ 柳望雪摇头，说：“不是，是有人想跟我买版权。” 电话是那个叫姣姣的小编剧打来的。 小姑娘大学刚毕业，原本以为在筠溪娱乐这种大佬云集的地方，恐怕得熬个好几年才能出头。报名参与惊山科技网游项目的剧本时，也只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没想到居然能被选中。 剧本还没完成的时候，她就已经在畅想，这个游戏如果真的做出来，一定会大火的。 杜云凯给他们仨的合同里也承诺，会在编剧一栏加上他们的名字，到时候他们极有可能会因此一炮而红。 姣姣最近做梦都是剧本邀约如雪花一样朝她飞过来。 最红还是没有按捺住，跟一个朋友分享了这种心情。当然，剧本内容没有透露——这个是签了保密条款的。 这个朋友是高他一届的学长，目前是盛海娱乐的签约编剧。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这位学长正愁没有可以借力的踏板，好让他入上级的眼呢，姣姣这就来了。 学长在通话中尽可能多的套取信息，因为都是跟剧本无关的，姣姣基本有问必答，包括柳望雪的个人信息，就这么被透露了出去。 学长转头就把“这层关系”委婉地递给了上级。 第147章 学长朱彦去找的上级不是他的直属上级，而是盛海娱乐影视部的总监，邹卓明。 盛海娱乐的前身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艺人经纪公司，签的艺人在圈内一直都是不温不火的。 后来突然有一年，一档国民选秀节目中杀出一匹黑马，以锐不可当之势摘得桂冠，成为当年的顶流，“盛海”二字才走入一部分人的视野。 同年，内地最具含金量的流行音乐榜单中，由盛海娱乐的歌手演唱的歌曲霸占了前三。 次年，一个影帝，一个视后，均出自盛海娱乐。不仅如此，他们的艺人还抱走了其他各类奖项，大大小小不一而足。 自此，这家公司的名头彻底打响，一跃成为业内“大哥”。 如此迅猛的突然崛起，必然会招致红眼。一些八卦娱乐放出“有图有真相”的报道，称盛海娱乐有现在如日中天的发展趋势，皆因其老总去泰兰德拜了四面佛。 更有甚者把“请佛牌”和“养小鬼”都传了出来，说得煞有介事。 在这些谣言盛传的时候，盛海娱乐的体量不断壮大，逐渐设立了其他部门。 影视部就是最先设立的那个。 这个部门成立之初，是全权为本公司艺人服务的。从剧本到拍摄再到后期的制作与宣传，几乎都是量身定制，甚至ost的演唱也是自家包揽。 这种模式，在保障质量的前提下，的确打造出了不少极具特色的艺人ip。 之后，盛海娱乐乘上了“流量明星+大ip改编+s级以上大制作”的快车，出了好几部爆款剧。 比如柳望雪大一那年播出的《三世桃花》，在当时也是现象级的仙侠古偶剧了。三生纠葛，三世虐恋，赚足了观众的眼泪。 尝到甜头的盛海娱乐宛如一个财大气粗的暴发户，开始大量购买原创网络小说的影视版权，一部分自己开发，一部分囤积居奇。 影视部也因此发展扩大，不再局限于服务公司内部。 这个部门发展到后来，已经完全有实力独立出去成立一个子公司。但不知盛海的老总作何考量，至今没有相关风声传出。 影视部如今是盛海娱乐除了艺人部之外，最大也是最赚钱的部门。 当年柳望雪想参加的新人编剧扶植计划，就是影视部牵头的，分为“ip改编”和“原创”两个赛道。 原创的难度更大，但是含金量也更高。这个赛道出来的编剧，在当年就已经一步登天了。 不过其中一位叫邹卓明的，后来不做编剧了，转行当起了制片，再后来成为了影视部的总监。据说，现在的部长年底要往上升一升，下一任部长极有可能就是邹卓明。 邹卓明的事迹给朱彦提供了一个很好的范本。 朱彦对编剧这一行原本就没有那么热爱，他觉得才思总有枯竭的一天，尽早规划其他的路子才是正解。 他又不是唐松和，一件事情能坚持二十多年，最终爆发成神。 因此，他把邹卓明当作标杆，进盛海就是冲着影视部来的。 影视部那边招聘的时候，朱彦就投了简历，但是没有收到面试的通知，于是老老实实地先去应聘编剧。 可能他在剧作方面的确有一些才华，在那么严峻的竞争中拿到了offer。 但是他万万没想到，编剧这个部门进没那么容易进，出也没那么容易出——唐松和直接掐掉了他的机会并堵住了门。 朱彦进公司之前就有疑惑，业内不少像唐松和这样既有名气又有实力而且还带出了不少徒弟的编剧，早都自己另立门户了，为什么他愿意一直待在盛海。 他一开始以为，一定是盛海给的待遇远超自己开工作室，所以唐松和愿意跟盛海绑死。但是当他在这儿熬了两年之后，发现事情远不是他所想象的。 唐松和这个老小子，就是个恬不知耻、卑鄙至极、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就拿朱彦自己来说，他刚进公司的时候，部门就已经成了唐松和的一言堂。不过他觉得没什么，大佬应有的待遇嘛。他对唐松和也是真心的敬重，恭恭敬敬地喊他一声“老师”。 有次，带朱彦的那位前辈送稿回来，一脸阴郁，想发火又要忍着，表情看上去扭曲又狰狞。 朱彦表示关心地问了一句，前辈闭着眼睛说没事，下一秒就踹了椅子，低不可闻地咒骂了几句。 朱彦隐约听到什么“老不死……署名……第一编剧”，他也不笨，一联想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但他觉得是前辈过于斤斤计较——创意是人家的，构思是人家的，剧本框架和剧情结构统统是人家的，甚至你往里面填充的血肉也是经过人家指导的，人家凭什么不能担个“第一编剧”的名头呢？ 当朱彦开始独立创作之后，他才发现，以上种种跟唐松和没有半毛钱关系！ 他唐松和只是接了影视部的指令，按要求把题材发给下面的编剧而已。他给的指导甚至都不能称之为指导，指出来尽是一些无关紧要之处，例如错别字、标点符号、“的得地”。 就这，他想占“第一编剧”？！ 朱彦留了个心眼，婉拒了想要收他为徒的提议，而后从几位同事那里套了话，发现大家的遭遇相差无几。 前辈合同期满离开之后，约朱彦喝酒，朱彦主动聊起这个话题，前辈说：“这下你知道为什么盛海留不住编剧了吧？” 但凡是个有追求的，合同期满绝不续约。 朱彦问了一个特别愚蠢的问题：“这种情况没有人向上反应吗？现在网络那么发达，曝光他也行啊。” 前辈说：“他的靠山在董事会，另外，如果你已经拜他为师了……” 朱彦自动补全了前辈的未尽之言：“而且他德高望重，德艺双馨，就舆论而言，毫无胜算。” 回家之后，朱彦想了很久，把那些听说来的、自己上网查到的信息汇总过了一遍，顺着蛛丝马迹，心里生出一个大胆的猜测—— 唐松和之前的作品，会不会都是偷来的！ 第148章 唐松和的成名作是一部青春校园偶像剧，那种对悸动的刻画，直接给成年人造了一个不曾拥有且回不去的梦，却给未成年人带去无比美好的憧憬。 但在这之前的作品，仅仅处在及格线上。这之后，他再也没碰过此类题材，而是悬疑、职场、恐怖等等不同的题材几乎每年一部。 每一部，都是精品。 盛海娱乐甚至还专门为他在自家平台上开设了“松和剧场”。 他名利双收，各大奖项尽数收于囊中。外界都是说他是厚积薄发，他在采访中也是说自己二十多年坚持不懈，所以才能在四十多岁的时候看到这样一幅盛景。 朱彦想通之后，对唐松和再也恭敬不起来了，即便他尽力掩饰，可到底还是年轻，让唐松和看出了端倪。 在他交稿的时候，唐松和特意敲打，而他装作没听懂的样子，毫无意外地被穿了小鞋。 合同期内，他无法跳槽，因为赔不起违约金。可这么干耗着浪费时间，也不是办法。 于是朱彦就想办法搭上了影视部的一个小领导，那人告诉他：“在职期间可以转岗，但是你不能主动递交申请，必须要部门里说得上话的人捞你一把才行。” 接下来的时间，朱彦就把时间花在了人际关系上，和邹卓明的助理加上了好友。 关系算是摸到边了，想再进一步的话，必须要有“投名状”。 朱彦从助理那得知了影视部想买《大昭二十一案》版权的事，但是苦于联系不到该剧本的编剧。 这个游戏在去年年中上架即爆款，那个时候盛海娱乐就看上了这个ip，影视部先是联系了惊山科技，但是杜云凯手里只有游戏改编权。 联系不到编剧“如系”，就只能看着大把大把的钱在眼前飞舞，抓也抓不到。 尤其是近期听到小道消息，惊山科技打算把这个本子改成端游，盛海影视部这边就更眼馋了。 “你说这个编剧怎么就跟人间蒸发了一样？”部长和邹卓明聊天的时候说，他都怀疑是不是被惊山科技耍了，“杜云凯不会是不想卖故意这么说的吧？” 邹卓明觉得不太可能：“这么一个赚钱的ip，谁会一直攥在手里？反正是我，我肯定会想着如何开发到极致。” 正当邹卓明打算再去一趟惊山科技的时候，他在公司楼下咖啡吧遇到了朱彦。 他去过编剧部门，对朱彦有点模糊的印象，对方过来打招呼，他也不能不回应。 可没想到朱彦打过招呼之后，就直接在他旁边坐下了。 邹卓明看得出来朱彦是有意攀谈，出于礼貌，他就随便应付了几句，却没想，能从他的嘴里得知“如系”已经被惊山科技请过去写剧本了。 而且还是《大昭二十一案》那个剧本，经过填充，故事背景更加恢弘，内容也更加丰富，惊山科技极有可能再创一个爆款。 “不对，是一定！”邹卓明说，他本人也是这个游戏的粉，顺带着去了解了惊山科技，以他们的水平，制作绝对不会拖剧本的后腿。 接着，朱彦又投下一个重磅炸弹：“您知道‘如系’是谁吗？如果我猜得没错，她应该是当年跟您同期进公司的编剧，柳望雪。” 朱彦和那个带他的前辈，楚立清，一直都保持着联系，俩人也算共患难过，偶尔一起喝个酒互相倒倒苦水，也说一说近期的开心事儿。 姣姣跟朱彦聊完之后，正好楚立清约他去大排档，吃饭的时候他顺嘴提了一句。 楚立清玩笑说：“这个编剧叫什么啊，告诉一声，以后要是遇到了，咱也可以抱大腿。” 朱彦说完，楚立清的脸色有点不对，拿着手机往安静的地方走：“你等下，我打个电话。” 没几分钟，楚立清就回来了，一口气喝了整杯啤酒：“我没记错，就是她！” 楚立清离开盛海之后去的是一家工作室，里面一位年长他几岁的同事一听说他是盛海过来的，就聊了几句。 同事说：“出来就对了，在那边只能受迫害，来这边，不说能赚多少钱吧，起码署名权都是自己的。” 楚立清问他：“前辈莫非是‘同道中人’？” 同事立即就笑了，摇头说：“不算是，因为人家唐大编剧看不上我的东西，所以跟别人相比，我是幸存者。” 他说着就叹气：“说来你可能不信，姓唐的那部成名作，就是那个青春校园偶像剧，他一个字都没写。” “代笔？” “nonono，是霸占。”同事回忆说，“真正的作者跟我是同期，工位都是邻桌，她是特别有才华的一个女孩。我到现在都记得她的名字，叫柳望雪。 当时新人扶植计划我们都参加了，还经常一起讨论。我看过她那个故事的初稿，自叹不如啊！后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在部门坐起了冷板凳，问她她也不说。 没过多久，唐松和让她写一个剧本，说是帮她向公司争取的机会。” “就是那个校园偶像剧？”楚立清问。 同事点头：“写完就成了唐松和的了。她的参赛作品也没有获奖，合同期满就走了，听说是转行了。” 楚立清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不过也没关系，”同事拍他肩膀，“说不定人家现在过得比我们好很多啊，今年最火的那个游戏你知道吧？” 楚立清点头：“大昭二十一案？”他是剧情粉。 同事笑着说：“就是她写的，当年没获奖的参赛作品。” 朱彦听完，良久无言，他真的猜对了！唐松和这个垃圾！ 邹卓明和柳望雪也是同期，但当时他的老师另有其人，工位和柳望雪也离得远，二人不怎么熟络。 后来他跟着老师进了组，回来之后这个人已经不在公司了。 “我有点急事，改天请你吃饭。”邹卓明迅速捋完记忆，跟朱彦道了谢，起身就往电梯口跑去。 这样的作品当年没获奖，要说里面没有猫腻，他绝对不信。他要回去查一查当年的记录，这件事情如果不解决，二十一案的ip盛海这辈子都别想了。 第149章 有点生气 邹卓明回到影视部，直接冲进部长的办公室。 部长皱着眉听他说完事情的始末：“难办。” 他这个部长不是影视部内部升上来的，而是空降过来的，因此对于当年的事也不甚了解。 只知道当年的新人扶植计划虽是影视部牵头，但总负责人却是在高层。该计划落幕之后，那位总负责人就跳槽了。 “跳槽归跳槽，但他用过的东西总归是公司财产吧，找技术部，查他电脑。”邹卓明说。 部长看着他：“你告诉我，你有什么权力，或者以什么名义，去查一个公司高管？” “他已经不在盛海了。” “卓明，”部长语气严肃，手指点了点桌面，“你是我一手提拔上来的，年底我的调任一下来，你就能直接升到这个位置。现在该怎么做，不用我再教你了吧？” 邹卓明小声嘀咕：“升职还没板上钉钉呢。” “你说什么？”部长瞪着他。 “没，”邹卓明坐正了，“我是说，上面不是也看好这个剧本吗，我要是能帮您拿下来，您升职也会多一个筹码啊。”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部长考虑了一瞬，说，“这件事情你就暂时装作不知道吧，你刚刚说的那个谁，那个小编剧，他不是有关系吗，找他牵个线，价钱好商量。” 邹卓明也明白，唐松和的事牵涉范围太广了，就凭他和部长根本没有能力解决。再说了，那些作者自己都没有发声，他们又有什么资格来充当这个正义使者？ 他现在只能寄希望于柳望雪不要跟钱过不去。 邹卓明请朱彦吃了饭，朱彦听他话里的意思，应该是这件事如果能促成，转岗的事情也就差不离了。 朱彦紧接着就把姣姣约了出来，三言两语把小姑娘哄得心花怒放，顺口就答应了帮他联系柳望雪。 柳望雪接电话的时候，听着姣姣把盛海娱乐夸的天花乱坠，并极力劝说她答应合作，心里是说不出的厌恶。 她问了一个毫不相干的问题：“姣姣，你是不是喜欢那个叫朱彦的学长？” 姣姣支支吾吾，没有正面回答。 柳望雪又问：“我的联系方式你没有给他吧？” “没有！”姣姣立刻说，“姐，你就去平台上看一眼呗，他们影视部那边一直在等你的回复。” “好，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姣姣喜不自胜，她听朱彦透露了点版权费的金额，简直要惊掉下巴，便自以为帮了柳望雪一个大忙。想着以后如果有什么好机会，柳编剧一定不能忘了她。 朱彦收到姣姣的回复，兴奋地攥紧了手机，然后悠哉悠哉地约楚文清大排档吃饭去了。 柳望雪把手机往桌面一扔，“咚”的一声，在安静的卧室里显得格外的响。 她靠在椅背上，双手抱胸，眼神毫无焦距地盯着虚空。 跟着进来的三只明显感知到了她的情绪，全部都围了过来。小瓷跳到她腿上，聒聒直接落在它头顶，碰碰前爪扶着她的膝盖站起来，一起看着她。 柳望雪伸开胳膊，把三只一起抱住，一下子就笑了：“没事，就是有点生气。” 内心：悟空烦死了.gif 柳望雪一开始就知道，只要自己选择继续做编剧，将来肯定绕不开这个盛海娱乐，更绕不开的还有唐松和。 她这个人一直都是努力但不争强好斗，而且对自己有着非常清晰的认知，上辈子不会做以卵击石的事情，这辈子就更不会。 人生重来一次，她看淡了许多事情，性格里也有了一份洒脱。 原本以为自己已经不在乎了，现在想想，那大概是一种逃避似的心态——没有交集，就等于眼不见为净。 但是没想到，交集来得这么突兀，还是以一种她意想不到的方式，被别人自以为好心地推了一把。 盛海娱乐，唐松和，无论哪一个都令她感到恶心。 柳望雪想，这种事情，怎么会有人不在乎呢？不可能的，如果有那么一天，她一定会让唐松和身败名裂。 想要影视版权？门儿都没有，这辈子都给我死了这条心！ 她挨个摸摸三只的头，然后打开电脑，登录某个剧作，私信全部一键已读，删除剧本，注销账号，一气呵成。 想了想，又登录账号关联的邮箱，果然，也有盛海娱乐发来的邮件。 柳望雪看都没看，直接把邮箱也注销了。 “这下干净了。”她抱着猫猫亲了一口。 在盛海娱乐发生的这些事，柳望雪转行之后都跟顾雪兰说过——没告诉柳南山，怕他冲动。 因此她稍微一提，顾雪兰就明白了：“这小姑娘真的是有点自作主张了，好心办坏事儿。” “也不算自作主张吧，她就是提前激动了，想找个人分享喜悦。”柳望雪倾身又拿了一个橘子剥着，小瓷一闻到味道，就溜了，把脑袋埋在碰碰的肚皮下。 顾雪兰摇头，不太赞同这种行为：“分享就分享吧，可是不应该把你的信息说出去，这不是给你添堵吗？对了，我不是听你说签了保密协议吗？他这样做算不算是违约？” “嗯，不算，”柳望雪把橘子掰了一半递给顾雪兰，笑着说，“保密条款针对的是剧本，又不是我。” 碰碰一直昂着脑袋盯着柳望雪的手，心情不emo了，想吃。 然后眼见着她自己一半顾雪兰一半，没有它的份，立即前爪一撑，上半身立了起来，一双眼睛就看着柳望雪。 柳望雪读懂了它的信号，把手里剩下的给了它一瓣，狗子吃完，心满意足地继续趴着看剧，还把小瓷圈在怀里。 聒聒也闹着要吃，顾雪兰就撕下一小块，放茶几上让它啄。 剧里的绿萍又开启了“我不好过那么你们谁都别想好过”的发疯模式。 顾雪兰在这种背景音里提醒柳望雪：“你要不要跟云凯说一声？我看那些商战剧里演的，往往都是这种人会在不经意间泄露机密。 之前吃饭的时候，我听他跟小许聊的，不是还有个什么对手公司吗？万一人家听到了风声，找到这个姣姣，那云凯岂不是要吃亏？你让他提前防范着。” 第150章 就是迁怒 柳望雪觉得她可爱的妈妈真的是多虑了。 顾雪兰却说：“你想想看啊，那违约金对于一个刚入职场的小姑娘来说，确实是天价，但是对于一个已经成熟的公司来说，九牛一毛啊。 人家就是花点钱买了个信息，还能对云凯他们做到精准打击，稳赚不赔的生意，傻子才会放过。” 柳望雪笑了，点头说：“有道理，有道理。” 其实，她把账号注销之后就已经联系过杜云凯了。 彼时杜云凯在家，正好也刚吃过晚饭，一家人坐在一起看剧本。 毕竟另外三位也都是投资人，尤其是杜云襄，对剧本的关心程度不亚于杜云凯本人。 杜云襄越看越觉得可惜，这个弟弟简直是太傻了，当初为什么就不能趁人之危把剧本买断呢？ “姐，怎么样？”杜云凯一脸自豪，“听我的，没白等吧？” 柳望雪自爆马甲之后，杜云凯就打电话跟自家姐姐说了，毫无意外，杜云襄对他的“傻”之滤镜又厚了一层。 当时杜云襄说：“那正好，你们都已经熟了，事情就好办了，你帮我引荐一下，我派人去跟他谈影视版权的事。” 杜云凯没答应，让她等：“别着急啊，策划案你又不是没看过，剧本肯定得改，我有信心，到时候出来的版本一定比现在更好。” 杜云襄直接戳穿他的小心思：“你还是不是我亲弟弟？哪有这样帮着外人从我这捞钱的？” 杜云凯“嘿嘿”笑了两声立马挂了电话，心里默念：“柳编剧，我只能帮你到这了。” 他只能薅他姐的钱，来弥补自己心中那微不足道的愧疚了。 杜云凯为了照顾两位不爱看电子文档的老年人，特地把剧本打印了出来，顺便给杜云襄也印了一份。 杜云襄翻着厚厚一沓a4纸，心中估算了个大概：“真的是没白等呢，等得价格水涨船高。” 杜劭华把眼镜往下扒了点，抬眼笑眯眯地看着姐弟俩，问杜云襄：“缺钱啦？爸给你投资，这个要是拍成剧，我爱看。” 杜云凯语气开始发酸，用海市方言跟殷冬蕾抱怨：“妈你看呀，这老头是有多偏心，我拿着策划案来拉投资的时候，他说什么要先找职业经理人评估。轮到我姐这里，人家还没开口呢，他就要掏钱。” 殷冬蕾被他逗笑了。 杜劭华把眼镜重新推上去，目光落在剧本上，抖了抖a4纸：“游戏我又没玩过，好坏当然看不出来。电视剧可不一样，谁没看过？好坏一眼便知。” 殷冬蕾用大家都能听到的音量“悄声”对杜云凯说：“你爸记仇呢，上次你偷拿了他的茶，赶紧买了还回来。” 杜云凯装没听见：“姐，什么时候有空？我帮你约柳编剧。” 杜云襄翻看手机里的日程表的时候，杜云凯的手机响了。 “说曹操曹操到。”他接起来，“柳大编剧，正要找你呢……啊，你说。” 杜云凯听了两秒，做了一个“嘘”的手势，开了公放，示意他姐注意听。 “……她把这件事情告诉了她的学长，现在盛海娱乐就想通过这个学长来跟我谈影视版权的事，我不想卖给他们，所以，如果他们联系到你，你能不能帮我挡掉？” “行，没问题。”杜云凯答应，肯定要挡啊，她姐还等着呢。 “另外，姣姣的这个事情吧，”柳望雪斟酌了一下措辞，“不管她的出发点是什么，她应该也是好心，嗯，我想，从她的角度来看，这对我来说可能也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她说不下去了，一时之间，电话两边都是沉默。 “好吧我承认，我就是迁怒！”柳望雪破罐子破摔，“实话跟你说，我和盛海娱乐有过结，只要是我写的剧本，这辈子都不可能卖给他们！姣姣的行为的确给我添了堵。 相信你也听出来了，我打这个电话的目的就是为了吐槽加告状。你不要劝我说什么她也不知情，不知情就可以随便往外说吗？她也没有问过我的意见啊，那个钱我想不想赚，真的是……那么喜欢盛海娱乐，自己去呀，没人拦着！” 杜云襄给杜云凯递眼色，杜云凯问柳望雪：“我可以问一下，你和盛海娱乐是什么过结吗？” “陈年旧事了，这个现在不重要。”柳望雪缓了缓，对自己的行为有点哭笑不得，接着说：“真心提个建议，以后如果再有这样的合作，麻烦你选编剧的时候，一定要确认她的嘴巴是上了锁的。” 通话结束之后，杜劭华的第一反应就是，剧本内容会不会泄露。 杜云襄说：“不会，两边都签了保密条款，违约金她赔不起。” 三人被选中去惊山科技的时候，她这边也以筠溪娱乐的名义跟他们签了协议。 殷冬蕾则比较关注“过结”，和太太们一起做个美容，喝个下午茶，圈子里的秘密根本不用探听，自动就能飞过来。 “盛海娱乐算是比较正派的公司了，”殷冬蕾说，“没听说他们那里出过什么乌烟瘴气的事啊。” 杜劭华也说：“没错，我跟他们老总打过交道，确实挺正派的。” “上梁正不代表下梁就不能歪。”杜云凯说。 “舅舅，你说错了，应该是上梁不正下梁歪。”一个金发碧眼的小不点从楼梯口走了过来。 “charles，作业做完了？”杜云凯离开沙发，做出半蹲的姿势，张开双臂，“过来，舅舅抱抱。” 茶茶小朋友立刻弓箭步助跑，小炮弹一样冲进杜云凯怀里。 杜云凯稳稳地接住，还顺便跟他玩了一次举高高，小朋友乐得开怀大笑。 茶茶抱着杜云凯的脖子，对杜云襄说：“妈妈，你要去检查吗？” 杜劭华摘了眼镜，和剧本一起放在茶几上，过去从杜云凯怀里接过茶茶：“你妈妈和舅舅还有事要谈，走，爷爷帮你检查。” “奶奶也去！”茶茶朝殷冬蕾伸手。 “好！” 俩老人带着孩子一起上楼。 “茶茶，下来自己走，别累着爷爷。”杜云襄对儿子说。 杜劭华才不管她：“没事，我们茶茶又不重，爷爷抱得动。” 第151章 峰回路转 客厅里就剩下了姐弟俩，杜云襄继续刚才的话题：“我猜，那个过结应该是和剧本有关的事，我托人打听打听。” 杜云凯提醒她：“还有那个姣姣，你打算怎么处理？” 杜云襄觉得有些可惜，当时杜云凯把人选报给她的时候，她抽空看了这三位随简历提交的作品。 三人擅长的题材不同，但在创作方面确实都挺有灵气的，她还让助理去跟编剧老师那边提了提，想将人作为重点培养对象。 杜云襄不太忍心，说：“可能刚毕业，不太懂事，再给她一次机会吧。” 杜云凯没什么意见，跟她说：“你什么时候有空啊，帮你约人。你自己说的，圈子里面无秘密，盛海娱乐知道了，估计别家公司也该有所行动了，小心到时候被抢了啊。” “你都跟人家是朋友了，她还不能看在你的面子上给我留个时间？”杜云襄故意这么问。 “你不会真的没空吧？” “时间比较紧。” 杜云凯点了点剧本：“姐，诚意啊诚意，这么炙手可热的东西，你要是错过了，我都替你后悔。” “你少激我。”杜云襄不吃他这套，把手机递给他看，“我想先拍这个。” 杜云凯定睛一看：“你把这个买过来了？” 杜云襄觉得有点口渴，起身去接了杯水喝：“内部消息，有关部门计划开展的重点扶持项目，如果今年能拍完，明年年初制作完成提交审核，通过的话，直接国家台黄金档播出。” 杜云凯把手机还给她姐：“所以你打算先跟柳编剧合作这个？” 杜云襄点头：“本来就是她写的，没人比她更清楚这个故事的内核。” “行，那你让人跟她联系吧，我跟她打声招呼，然后把联系方式发给你。”杜云凯把茶几上的剧本都收走，打算拿去他爸的书房锁起来。 杜云襄给助理发消息，让她把最近几天不太重要的行程都往后挪一挪，最好能空出一整个半天的时间，她要亲自跟柳望雪聊一聊。 她初步的设想是，只要在傻弟弟的游戏上线之前，拿到二十一案第一季的发行许可证就行。 到时候先让游戏趟趟水，热度高峰时期再配合全面的剧宣，两边联手，必定血洗各大平台。 不得不说，杜家姐弟，这位才是更有野心的那个。 次日清晨，柳望雪一睁眼就看到三只排成一排，趴在床沿上。三双迥异又相同的眼睛，齐齐地望着她。 见她醒了，像是获得了可以行动的信号，立即围过来挨着她撒娇似的蹭啊蹭。 昨晚睡觉的时候，三只非要跟着她进来，她担心三只emo情绪会因为她的拒绝死灰复燃，只好答应。 现在看来是没事了，完全恢复了往日的活力。 出去晨跑的时候，许青松正站在门边等她。 好几天都没见他出来晨跑了：“这是打算把作息调整为正常状态了吗？” 与此同时，聒聒也冲过去跟许青松打招呼：“你好，吃了吗？” “必须得调整啊，就像阿姨说的那样，年龄也确实不小了，再不调整的话，真的遭不住。”许青松笑着说。 然后问柳望雪，“这只鸟是什么情况啊，我都已经习惯每天被他表白了，这猛的一换，有点不适应啊。” 昨晚看三观尽毁的剧看得没意思，顾雪兰换了个情景喜剧，这句台词接连重复了好几次，聒聒就学会了。 “昨晚刚学的，”柳望雪只要一想到就忍不住笑，俩人一起走着，她说，“学会了就试图教这两只，百分百教不会啊，又把自己气个仰倒。” 它甚至发出了指令：“碰碰，你说，吃了吗？” 然后挪到小瓷眼前：“小小，你说，吃了吗？” 两只都不搭理它，小瓷甚至伸出爪子把它拨开，嫌它挡住了自己看剧的视线。 聒聒见许青松没有回应它，就落在他肩膀上，啄了一下他的耳垂：“你好，吃了吗？” 许青松被它啄得脑袋一偏，把这只鸟拿了下来，捧在手里：“你好，没吃呢。” 柳望雪接着笑：“谁允许你回答的？” 果然，聒聒又问了一遍。 许青松懂了，跟着重复了一遍，聒聒才满意，扇扇翅膀，出去飞了一圈，回来落在碰碰头顶。 “我突然明白了，”许青松指着小绿鸟，痛心疾首，“它之前根本不是在表白，它是在教学！它肯定是在想，猫和狗我教不会，区区一个人类，我还教不会吗？” “这……”柳望雪还真没往这方面思考，“这么一想，确实有道理哈，逻辑闭环了。” 许青松诗朗诵一般：“人类啊，总是在自作多情！” 跑完步回来的路上，碰碰又想要荷叶，柳望雪给他摘了一朵戴在头上。 小瓷跟着也戴了一朵，聒聒也要，但是没有看到合适它的头围的，柳望雪就动手一撕，只留下了荷叶杆周围一小圈给它戴着。 三只怕荷叶帽子掉下去，走路的时候都不敢大幅转动，直视前方。 可惜了，天空有点阴沉沉的，柳望雪拿着手机拍了一小段，觉得画面不太好看，就不拍了。 许青松问她一会儿有没有事情要忙，柳望雪说：“没什么事，最近特别闲。怎么了，有事要我帮忙？” “是杜云凯，”许青松可无语，“非要让我履行监工的职责，给他去村委旧址那边拍一下工程进度。” 柳望雪不解：“直接找陶华宇不就行了吗？” 许青松简直要翻白眼了：“回去鼻炎又犯了，心里不爽就故意给我找麻烦，连着信息轰炸。你要是没事儿的话，能帮我去一趟吗？随便拍点就行。” “行啊。”那边改建得如何了，柳望雪还没去看过呢。 吃完早饭，刚准备出门，杜云凯的信息就来了：【我姐把《月出春涧》的版权买过来了，她想邀请你去做编剧。我把你的联系方式发给她了，估计她的助理应该已经给你发邮件了，你查一下看看。】 峰回路转啊，经过那波网络混战，柳望雪以为这个剧又要像上一世那样夭折了。 柳望雪回复他：【好嘞！先替我谢谢她（开心撒花.gif）】 第152章 合作愉快 于是柳望雪就没有着急出门，先回房间开电脑查邮件。 昨晚他给杜云凯打电话的时候，顺便提了一嘴自己账号注销的事，然后把现在用的这个邮箱顺手发给了他。 杜云襄是很有诚意的，已经让人把编剧的合同拟好了，助理一道给发了过来。 之前杜云凯只提到他姐姐是开娱乐公司的，但具体是哪一家，他并没有说。 柳望雪看着合同上甲方一栏写着“海市筠溪文化传播有限公司”：“哈，我早该想到的，杜云凯，杜云襄，这不是明晃晃的吗？” 她在心里好一阵鼓掌欢呼：“太棒了，这回绝对有保障了！” “筠溪”这个名字就代表了品质。 杜云襄一开始做的是影视投资，她的眼光很独到，看好的无论是电视剧还是电影就没有不赚钱的。 唯一一次翻车，不是在剧本身，而是在主演，吸毒被抓，进去了，全网封杀。 那是一部投资巨大的奇幻仙侠剧，剧本扎实，卖点丰富，受众广泛，演员人均演技咖。部分特效和后期国内做不出，还特意聘请了国外的团队，真的是拿钱当纸烧。 当时还处在仙侠剧大热的年份，本以为是天时地利人和都占了，结果，就因为那个主演，杜云襄把之前赚的钱几乎全赔了进去。 杜云凯那个时候还在国外，听说了之后猛夸他姐：“一生要强的人呐，跌跟头都得选最大的跌。” 投资必定是和风险沾边的，这一点杜云襄非常清楚，就当自己这几年白忙了一场，零成本试错呗。 这之后就有了筠溪娱乐，杜云襄觉得，投资别人家不如投资自己家，她要让“风险”变得可控。 所以业内的人几乎都知道，筠溪娱乐对待艺人那是相当的严格。 据说签约之前还要做背调，背调不通过，管你貌若潘安还是天仙下凡，才华再怎么横溢，都不会要。 签约完成之后，还有一大堆的课程等着你，梦回高考算什么，直接地狱闯关吧。 学不出来？没关系，再给你一次机会。还是学不出来？对不起，合约作废，好走不送。 课程结束，评估达标的艺人，会首先接到量身打造的资源，之后公司会不断地给力助推，把路铺好，能走到什么位置，就要看艺人自己了。 顺便提一句，圈内还有一句玩笑话——即便你是一百零八线，只要喊一声“我是筠溪淘汰的”，必定会有公司争着抢着要你。 可见筠溪的艺人业务能力是多么强悍。 除了业务能力以外，筠溪对艺人的其他方面也会有适当的监督。 有人曾借此诋毁，说杜云襄打造了一个现代版的娱乐监狱。也有艺人在红了之后觉得筠溪管控过度，甚至说被干涉了人身自由。 杜云襄听说后，直接发了内部公告，核心思想就是：“想走，可以，筠溪绝对不会拦着，违约金一到账，解约合同立即给你。” “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全国各大院校加起来那么多艺术生，她杜云襄会担心签不到人？ 培养成本？那算什么？跟后期赚的比起来，九牛一毛。 公告发出后，真的有艺人解约走了。之后再见，就是在xxx塌房的娱乐新闻里了。 而后，就影视这部分而言，筠溪娱乐每年一部精品剧，自家出资，自家制作，主要演职人员基本也都是自家的。 每到剧宣 近两年，“流量+大ip+s级”的制作模式市场反馈逐渐低迷，而“老戏骨+原创”的模式呼声渐高。 虽然筠溪娱乐不走流量的路子，谈不上需要转型，但是杜云襄依然打算抓住这股风向，寻觅原创剧本的同时，也试图培养自家的编剧班底。 所以杜云凯来找她借人的时候，她看上的就不再只是《大昭二十一案》的剧本了。 姣姣他们仨回来之后，杜云襄特地让编剧老师给他们开了小会，还根据他们各自擅长的题材布置了创作任务。 结果令她非常满意。 这三个初出茅庐的新人，给柳望雪做了短短三周的助理编剧，能力就得到了明显的提升。 就比如姣姣，她擅长悬疑题材，对故事节奏和逻辑等都把握得挺好，但短板是在人物的戏剧张力。这次交上来的作品，就显而易见的长进不少。 因此，杜云襄就想见一见柳望雪，最好能连人带版权一起签下来。 柳望雪看完合同，给助理回了邮件，表示对条款没有异议，让他可以直接把正式版发过来。 另外，助理还在邮件里询问她后天上午有没有时间，杜云襄想跟她在线上见一面。 柳望雪当然有时间。 她正准备换到搜索窗口的时候，收件箱上面又冒出了一个小红点，点进去一看是助理的回复。 “大公司的效率都是这么高的吗？”柳望雪笑着把正式合同下载下来，浏览一遍之后，签了名，给发过去。 顺带着把自己聊天软件的id也告诉了助理，她不工作的时候很少查邮件，觉得还是加了好友，方便一点。 没一会儿，好友申请的提示不仅有助理的，还有杜云襄的。 柳望雪通过之后，杜云襄那边就发过来一条：【合作愉快】 柳望雪回复：【谢谢杜总！】 助理那边也简单打了个招呼。 然后柳望雪就换到了搜索窗口，输入关键词，挨个查询起来。 上次网络闹剧发生之后，她就没有再关注原《月初春涧》剧组的后续。她觉得，这个早就被改得面目全非的故事，要么夭折，要么换主创重拍。 文熙本人都不在意，她就眼不见为净。甚至那段时间刷视频的时候被推送了相关内容，她都一律划走，还会说一句：“晦气。” 看了将近一个小时，柳望雪“啪”的一声直接合上了电脑，拿过眼药水，仰起头滴了两滴。 “啊，眼睛疼。”她靠着椅背，一时之间都有点分不清这种疼到底是生理上的还是心理上的。 柳望雪没想到啊，她还是低估了内娱，那个同人文网站被炸，竟然不是结束，而是另一场混战的开始。 第153章 拉开帷幕 “words of our own”是该同人网站的全称，国内一般用缩写“wo3”。 wo3是由a国一位作家和他的朋友们为言论自由而创建的网站，每个人都可以在这里找到自己的同类和社群，为自己发声，为别人发声，可以讨论任何话题。 网站最初就像是一个大型的言论和思想的集散地，这里没有种族歧视，没有外貌歧视，没有性别歧视……任何人在这里都是平等的，是被包容和理解的。每个人既是相同的，又是独一无二的。 随着注册用户的增多，这个网站的内容也变得多样化起来。同人爱好者们在这个网站组建了社群，大家纷纷上传自己的作品讨论交流，供他人免费阅读。 同人作品有一种特殊性，这种特殊性也是它的弊端——从法律的角度来看，此类作品的创作或许可以被定义为“抄袭”，创作者会不会被追责，则要看原作者的意思。 因此，这类作品在网络上发表，一般都是非盈利性的。 wo3创始人之一的那位作家注意到这件事之后，就和他的朋友们提议将网站进行改版，设置了创作者板块，为这些作者提供了一席之地。 在创作者板块，不仅可以发表同人作品，还可以发表原创作品。创作，在这里依然是自由的；阅读，在这里也是免费的。 wo3来到国内之后，迅速收获了一大批忠实用户。它不需要实名注册，给热爱写作或是想要尝试写作的人提供了一片自由的创作园地。 只要你愿意动笔写，你的幻想就有存放的空间。除了同人，还有那些小众的、成人的、难以被理解……wo3是最好的去处。 有些人还调侃说，wo3国内作者的专属“停车场”，那些小说网站里脖子以下不允许写的内容，有些作者就会在章末附上一个链接，指路“wo3见(*\/w＼*)”。 禾颜家的那个大粉，昵称“熟稻”，就是来这里实现幻想的作者之一。 她是资深腐女一枚，尤宇霆主演的那部耽改剧，原着是她的白月光，心头好，此生最爱，时不时就要拿出来翻一翻的那种。 这部剧能火起来，除了原着党的助力之外，尤宇霆和男二翟峰的颜值以及cp感也功不可没。俩人的演技也有可圈可点之处，呈现出来的效果是比较贴合原着的。 看过的粉丝都说：“纸片人从书里走出来了！” 尤宇霆也因为这部剧，从无人问津的小透明一跃跻身于流量行列。 他算是靠这部剧起家的，播完之后也没有急于和翟峰解绑。一是万树娱乐这边想继续吃这部剧的红利；二是因为有前车之鉴，怕被骂“端起碗吃饭，放下碗骂娘”，从而损失cp粉。 翟峰那边的公司可能也有这个打算，十分默契地你不提我也不提，由着粉丝磕生磕死。 但翟峰本人似乎不愿意这样，尤宇霆在wb上@他的时候，平均十条里他才回一条。 后来翟峰的公司给他接了一个言情剧，才正式跟尤宇霆的经纪人联系解绑。 没想到，尤宇霆这边嘴上答应的好，等翟峰的角色一官宣，立即发了一条似是而非的wb，意有所指翟峰移情别恋，而他尊重祝福之类的。 此事发酵之后，cp粉肝肠寸断，大部分都对翟峰脱粉回踩，纷纷怜惜尤宇霆。 真是一波完美提纯。 熟稻早已把对原着的情感转移到了这俩人身上，即便被虐也是坚定不移的cp粉。为此，脑内还上演了一出“尤：爱过，还爱着，表面祝福实则强制”的黑化大戏。 她如果只是脑内自嗨，大概就不会有后面的这些事。但她写出来了，还发到了wo3上。 如果她只写尤宇霆的黑化，可能结果也不会很糟糕，因为翟峰已经转型了，他本人和他的粉丝对这些也不关注不在意了。 但她偏偏又写了反转。 剧情里翟峰在经历了肉体和心灵的双重折磨后，也黑化了。黑化后的手段甚至比尤宇霆还要狠，不仅把尤宇霆带给他的伤害全部还了回去，而且还变本加厉。 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翟峰他反攻了。用尽手段调教尤宇霆之后，还对他进行精神控制，令他出现了性别认知障碍。 小说的结局，翟峰带着尤宇霆去做了变性手术…… 熟稻在最后写道：“尤宇霆为翟峰蓄起了长发，他看着镜子里媚眼如丝的自己，心想，完美的爱情是需要相互折磨的，翟峰，这个世界上再也不会有人比我更爱你了，为了你，我真的抛去了所有，包括最后一丝身为男性的尊严。” 她在这部小说里对两个人物的刻画简直完美，二人之间情感的拉扯也描写到了极致，虐点能把人创死，紧接着就撒把糖给一颗速效救心丸。 而且成人向的剧情花样百出，成功戳中了不同读者的xp。 还爬什么梯子去棠家啊？wo3给我冲！ 此文完结后，在圈内名声大噪，把非同人文的读者都吸引了过来，更何况尤家的粉丝。 自家哥哥遭受如此奇耻大辱，粉丝怎么能忍？一边组织人手向有关部门举报，一边对这篇文的作者开扒。 反正wo3足够小众，又不需要实名注册，熟稻在这里就放的特别开，跟读者互动的时候就没有注意隐藏自己的个人信息，被尤粉顺藤摸瓜实锤了。 时值尤禾两家大战之际，这种事情如何能放过？不揪着这点喷死禾苗，他们尤粉都自戕谢罪吧。 熟稻被网暴，翟峰的wb被屠，wo3被举报成功彻底被墙…… 两家的大混战，除了粉丝之外，没有人会关心谁输谁赢，大家都是抱着吃瓜的心态在看乐子，就想知道这个瓜还会牵扯出什么更劲爆的事件。 而对于wo3的用户来说，他们绝对预料不到吃瓜会吃到自家头上，还是这么一个悄无声息说炸就炸的瓜，崩出来的弹片刮得所有人体无完肤。 内娱轰动一时的“722事件”就此拉开帷幕。 第154章 真的撤了 【153被屏，圈子发不了，想看的朋友wb?煦汌】 尤宇霆虽然被禾苗们扒出了“时间管理大师”、“睡粉”等劣迹，但是万树觉得这不过是个人作风问题。谁年轻的时候还不能谈几个朋友了，谈得多，说明魅力大。 再者，尤宇霆是万树新上榜的“摇钱树”，艺人大火是有玄学方面的因素没错，但是也少不了公司喂资源。 万树花在尤宇霆身上的还没翻着翻地赚回来呢，他们自然要想方设法地帮他洗白，不然他身上的代言、影视、综艺统统都都得黄，有些还得被追违约金。 尤家的粉丝们听从组织号召，一边和水军一起洗地，一边对万树娱乐感恩戴德，在公司的官微下面复制粘贴地盖起了“三跪九叩”楼。 纯路人都来围观“邪教”祭祀现场，而那些wo3的用户们，尤其是创作者们，他们的世界毁灭了—— 这种痛苦能向谁诉说，这种愤怒该如何找到出口？ 一些太太们联合起来，自爆在wo3的账号id，挂出了举报者，发wb长文控诉，并带上了#抵制尤宇霆#的tag。 这几个账号id都是国内wo3的知名大佬，wb一出，其他作者和读者们纷纷赶来支持，转发量和评论几乎瞬间破万，迅速把#抵制尤宇霆#送上了热搜榜一。 这个时候围观的人才惊觉，不是说wo3是小众网站吗？怎么会有这么多人？ 再一刷新，#抵制尤宇霆（爆）#，往下几乎全都是明星粉丝相关的词条。 #wo3被墙（热）# #尤宇霆称不用约束粉丝（热）# #粉丝经济遭反噬（热）# #粉丝行为偶像买单（热）# #理智追星# …… 自然，少不了禾颜和翟峰粉丝的助力，这些人里也有一部分是网站用户。 有人不理解：“被墙的网站还少啦？至于这么大反应吗？” “wo3到底是个啥？” 看了一些科普之后，有人说：“不就是个停车场吗，这个没了就换下一个呗。” “这种网站早就该墙了，带坏青少年！” 有作者发文：“wo3不仅仅是一个网站，她代表的是创作的自由，是自我的精神领地。在这个网站创作的作者大多都不会另行备份，因为她本身就是一个存储库，是热爱写作之人的档案馆。 我们在这里写的每一个字，都是在为自己的精神家园添砖加瓦。现在网站被墙，结果不只是404这么简单，代表的是家园的毁灭，精神世界的坍塌！” 有人评论：“说得还怪严重的嘞~” “尤粉是吧，劝你立马滚粗！” 也有人试图用举例的方式，让大众共情。 “因为不喜欢一个游戏里的mod，所以把steam举报了谁也玩不了。” “因为讨厌某个演员就把p站举报了。” “因为吃了不合胃口的菜，砸了整个餐厅。” “因为看不上某一朵花，铲平了整座花园。” …… 万树娱乐那边专门成立了一个小组，监控洗白的舆情和风向，没想到被一个小网站的用户截杀了。这还得了，立即花钱撤了热搜，顺带着炸了那几个太太的wb号。 这一举动彻底捅了马蜂窝，迎来了更为激烈的反击。 炸号捂嘴？对不起，你捂不住。换个手机号重新注册，或者大家抱团发声。 还有一些作者发了手写遗书，表示对这个自私无序的世界失去了希望。 互联网至此彻底陷入黑暗。 而后抵制的就不单是尤宇霆了，#抵制万树#的词条也一并被顶了上去。 凡是尤宇霆正在代言中的品牌，官微都被冲了。品牌方顶不住压力，任由万树如何承诺、保证、让利，都纷纷发出了解约函，并且索赔。 万树的其他艺人也没好到哪去，先是被劝跳槽，然后就是被骂，最后上升到人身攻击和家人，逼得他们不得不关闭了评论区。 “趁他病要他命”，对家公司浑水摸鱼，放出万树艺人的黑料，真真假假混在一起，万树一时之间焦头烂额。 最致命的一击来自一个大v狗仔，一句废话都没有，直接上图和视频，配文：“第三次落在了我手上，看在你没钱了的份儿上，送你一程，不用客气。” 围观过来一看：“哇哦，嫖娼！” “第三次？说明还有前两次！” “哈，谁拍的，交出来” “封口了，还交什么” “我屮，看我ip，这是溪市那个唯一的五星级酒店” “时间线来了，刚进月出剧组的时候” …… 完了，这下真的压不住也洗不白了，好心市民还帮忙报了警。 万树娱乐立即变了一副嘴脸，装成不知情的受害者模样，与尤宇霆划清了界限。 直至官媒下场，事件才看似平息，网上仿佛依然弥漫着散不去的硝烟。 各方都有损失，伤得最重的是wo3的作者，他们明确表示：“自此之后，万树娱乐一生黑！” 尤宇霆被封杀了，禾颜那边也问出了营销号爆她有金主的照片来源，就是尤宇霆拍的。 六石娱乐就想联系杜云凯帮忙发一条澄清wb，小心思昭然若揭，杜云凯又不是看不出来，就懒得搭理。 他不搭理，也不妨碍六石娱乐下一步的操作，也给禾颜立了一个受害者的人设，水军把节奏一带，成功博得同情。 同时，六石娱乐真的特别感谢尤宇霆的粉丝，成功地帮禾颜转移了大众的注意力。 毕竟他们又不能全天二十四小时地监控艺人，真的怕被扒出点什么来，到时候又是麻烦事儿。 事情结束了，剧就得重新开拍。整个剧组都在等，多一天就得多花一笔钱。 万树找过来，要推自家另一位男艺人来演男主，被六石嘲讽了一顿：“哎呦，真的是无福消受了呢！万一又出来一个尤宇霆，损失谁能承担得起？ 您与其着急让艺人拍戏，不如先给他们报个思想品德课，加强一下个人道德教育。思想觉悟高了，以后的路子才能走宽不是？” 万树以撤资威胁，六石以为他只是想拿捏，不敢真撤，这个剧明眼人都知道会爆。 结果万树真的撤了。 第155章 拒绝内耗 万树一撤资，跟在他后面投资的一些小公司也纷纷走人，还有一些原本六石自己拉来的投资也撤了。 六石的老总也没在怕的，爆款在手，还怕拉不来投资吗？ 结果那些人当面好兄弟，转脸你是谁，背后都在传什么“不吉利”、“晦气”，怕投资打水漂。 六石缩减一些款项，自己也不是不能拍，但是公司同时还有其他项目正在进行中，即便缩减，也有点周转不开。 正在想解决办法的时候，导演元大吉也撂挑子不干了，他一走，他带来的摄制组也不会留。 六石的老总逼不得已，去庙里求了个签。 下下签。 《月出春涧》这个项目就这样被喊停了，束之高阁，生怕再惹出什么晦气事来。 圈内的事，圈内人稍一打听就都清楚了。 杜云襄听说后，只有两个字评价：“闹剧。” 之后被老同学约去饭局，认识了有关部门的人，得到一个内部消息。有关部门明年会联合国家台，对优秀作品进行扶持，尤其是与传统文化、非遗传承相关的影视作品。 报送的作品一旦入选，都可以申领项目扶持基金，同期内评选最优者将会在国家台一套栏目黄金档播出，其他作品再择优选送各大卫视。 机会都送到眼前了，如果不能抓住，杜云襄寝食难安。 她向来是走一步看三步的性格，立即命人把《月出春涧》的版权购买事宜提上日程，尽快办妥。 事情顺利得超乎想象，六石那边只要一想到这个赔钱玩意儿就心塞，想转手，但是已经被贴上“晦气”标签的东西自然没人愿意接。 突然冒出一个“冤大头”，六石乐颠颠地就把版权转了出去。 他们当初是跟柳望雪买断的，因此杜云襄到手的也是全版权。 而后从三位编剧那里得到的反馈，以及杜云凯拿回来的剧本，都让她觉得自己的眼光没有错，这一步走对了。 合作的最终目的，就是要签人。 至于柳望雪愿不愿意，她觉得如果愿意更好，不愿意的话，筠溪的口碑和资本摆在这里，长期合作的几率也是非常大的。 柳望雪擦了擦眼角溢出去的眼药水，靠着椅背坐了好一会儿，才拿起手机，跟文熙分享这个好消息。 文熙也没想到还会有这个转折，万树撤资的时候，还跟她通了气，劝她把赞助也撤了。 说话已经毫不掩饰了：“他们本来也没想和你的工作室合作，就是不知道从哪听了小道消息，觉得你成气候了，此时不舔更待何时？听我一句劝，这个剧他肯定拍不了，撤吧撤吧。” 这个剧能不能拍，拍成什么样子，文熙根本不在乎。但是娱乐圈的人好像都比较信玄学，这种莫名被定义了“晦气”的东西，她想了想，还是远离吧。 筠溪娱乐的大名，文熙肯定知道，版权被那边看上了，就等于一只脚已经踏上了逆袭之路。 她给柳望雪回复：【我的絮啊，你就等着名利双收吧！】 柳望雪发了条语音过去：“那感情好！可惜你把赞助给撤了，不过杜总约我线上见一面，我到时候问问她，能不能还用你工作室的衣服。” 文熙看得很开：“用不用都没有关系，只要这部剧火了，整个汉服圈子都能吃到广告的红利。” 聊了两句之后，文熙又去忙了。 柳望雪就出了房间，带着三只往村委旧址那边去了。 路上遇到了陶庆磊，他也是要去那边找陶华宇，俩人就同路一起走。 柳望雪之前出门的时候偶尔也会碰见陶庆磊，这孩子就跟个小太阳似的，一直都是活力四射的，今天怎么看上去有点心事重重的。 柳望雪就问了一句。 陶庆磊知道她是跟陶华宇关系很好的朋友，再加上她容易让人产生亲近之感的外表，孩子不知不觉就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他说完，还自己做了总结：“就是，可能是压力突然增大了吧，最近特别容易焦虑，总是在想，万一自己考不上怎么办。” 柳望雪没有直接开口劝他，而是问：“你平时准备好纸和画笔，要开始画画的时候，会感觉到压力吗？” “啊？” 柳望雪换了个方式，接着问：“我的意思是说，当你在构思整幅画作的时候，或者在画纸上落下第一笔的时候，你会不会去想，万一这幅画画不好怎么办？万一被别人说很丑怎么办？你会为此感到焦虑吗？” “当然不会啊，真正专心画画的时候，哪有功夫想这些呀，都是想着要怎么画好。”陶庆磊回答。 “你看，”柳望雪笑着看他，“正确的做法，你不是已经都知道了吗？而且几乎每天都在践行。” “什么……”陶庆磊挠挠头，接着醍醐灌顶，“对啊！絮絮姐，你的意思是说，我要专注于眼前的事，先把眼前的事做好。就像画画一样，如果从一开始每一笔都不出错，那么出来的成品就有可能会是完美的。” “嗯，正解！”柳望雪点头，“全力以赴地学习和练习是你要做的事情，对结果进行评判是别人要做的事情。别人的态度你没有办法预知，所以我们不应该拿未知的事情来自我内耗，从而浪费时间。” 陶庆磊握拳砸掌心：“对！想个屁，就是干！” 这孩子不赖，一点就透，柳望雪喜欢跟这样的人打交道。 陶庆磊想通之后，走路的脚步都轻快了，还不自觉地哼起了歌。 好奇心也跟着起来了，以前碰碰流浪的时候，他也喂过。他觉得，狗子一定还记得他，因为每次遇到的时候，碰碰都对他很友善。 他就顺着这个话题，问了柳望雪许多关于三只的问题。 尤其是关于聒聒的，他还见过柳望雪带着这只小鹦鹉去挑梳子，小鹦鹉见人就表白，把小卖部的老板都弄个大红脸。 刚刚又被问“吃了没”，陶庆磊就特别好奇柳望雪是怎么教会一只鸟说话的。 俩人边走边聊，带着三只很快就到了目的地。 第156章 拒绝同情 陶华宇戴着安全帽，刚好从仓储库里出来，头顶和肩膀都落了一层白灰。 “你们怎么一起过来了？”他迎上来问，却被聒聒抢先进行“语言教学”。 然后在柳望雪的指导下，才完成了正确的对答方式。 陶庆磊问他：“华宇哥，你明天有空吗？我要去学校报名，得跟班主任说一说去集训的事。我爸妈他们怕说不好，想麻烦你跟我们一块去。” 陶华宇点头：“行啊，有空，学校又不远。你临走去我家喊一声。” 陶庆磊笑得露出了小虎牙：“谢谢哥！那你先忙，我走啦！絮絮姐，谢谢你啊！” “什么情况啊他？”陶华宇指着孩子连蹦带跳的背影问。 “内耗呢，被我三言两语点醒了，”柳望雪笑着说，“从而坚定了一颗发奋图强的心。” 陶华宇竖起大拇指，问：“找我有事？” 柳望雪摆出狐假虎威的架势：“杜总想了解工程进度，我过来查看查看，顺便拍个视频回传过去。” 陶华宇立即躬身伸手：“您请——” 柳望雪抱着猫，肩膀上站着鸟，身边跟着一只大金毛，被陶华宇领着巡视工地，走到一处就拍一段视频。 陶华宇看着她肩膀上老老实实安安静静的小绿鸟：“它不是见谁都打招呼吗？怎么进来之后一动不动的？” 柳望雪举着手机录制：“可能嫌人太多了，累？” “社交达鸟也挑环境啊！” 看完一圈出来，陶总管恭恭敬敬地问：“您觉得杜总他老人家会满意吗？” 柳望雪翘着兰花指轻抚猫头：“嗯，小伙子好好干，前途不可限量。” 得了，绷不住了，柳望雪自己先笑了。 刚刚进来的时候就注意到混凝土搅拌机旁有个跛脚的瘦弱男子，一瘸一拐地推着手推车，把工人装好的水泥往仓储库那边送。 柳望雪低声问陶华宇：“你们工地还招收残疾人呢？不怕人家遇到危险吗？” 租房的过程，许青松和杜云凯没和柳望雪详细说，一句带过了，所以她就不知道这个人。之前一直专心写剧本，今天也是第一次过来这边。 “你说家洪啊。”陶华宇跟柳望雪解释了几句，说，“没办法，都是一个村的，他爸妈特意去家里找我，就当是帮个忙吧，我也跟其他人打了招呼，让尽量帮忙照顾着点了。” 陶家洪被从传销里救出来之后，在家只休息了两三天，就去镇上找工作了。 他爸妈劝他先把身体养好了再说，在家里还能少了一口饭吃吗？ 陶家洪不愿意，他觉得不工作不行，没有收入怎么生活？爸妈年纪都大了，他身上也一分钱没有，不能尽孝还得啃老，还当什么人啊，直接做畜生算了。 但是他眼下的状态真的不太好，瘦成皮包骨的样子，还瘸了腿，镇上招工的地方都不要他，生怕他是什么犯了事儿刚出来的人。 出去几天接连碰壁，老两口怕他不痛快，在家里说话都不敢大声。 家洪爸去村里小卖部买盐的时候，听说了村委旧址被大老板租去的事，还让陶华宇给搞装修。他回家后悄悄跟家洪妈商量了，就拎着东西去了陶华宇家。 “叔腆着这张老脸，求你帮个忙。”家洪爸说明来意，也不是托陶华宇帮着找工作，就是想让他把工地上的活随便派点给陶家洪。 “他这些天心里总憋着这个事，人好不容易才回来，我和你叔都怕他出问题。”家洪妈说着拿出一个小布包，半个巴掌大，一看就是自己缝的。 她说：“他现在这个样子，肯定也干不了什么活，你就指点轻省的活给他。这里是一千五百块钱，你拿着，替我们当工资发给他，一天给个二三十就行了。” 陶华宇还没开口，陶爸陶妈就给挡了回去：“去给他小子干活，还要自己掏钱，这叫什么事？拿回去！” 双方家长在互相推让，陶华宇根本没有说话的余地。 “哎呀，行啦！”他抬高声音，打断了他们试图说服对方的声音，“叔婶，这个钱你们收好，家洪哥要是想来就来吧，工钱我照常给，他自己量力而行。” 陶华宇明白，陶家洪大概就是单纯地想证明自己没废，还是个有用的人。都是打小一起长大的，陶家洪比他大几岁，他小时候还老追在人家屁股后面要吃的。 “等一下，还有件事。妈，你说吧。”陶华宇制止了想要发话的家洪爸妈，就算他们不过来，陶妈也是要抽空去一趟的。 陶妈好像刚想起来，说：“这件事比较重要，是关于家洪的腿。许教授家的儿子，小青松，还知道吧？” 家洪爸妈一起点头，路上还碰到过呢。 陶妈接着说：“他有个朋友是医生，还是外科主任。他帮着问了，说家洪这种情况，应该还能治，但是得先去医院拍个片子检查检查。 这样呢，工作的事，就先不急，孩子的身体重要。不如你们先回去问问家洪，看他怎么想的。” 家洪爸妈回去之后，就把事情跟儿子说了。 陶家洪听了之后，面上也没什么波动，他已经查过了，手术费用不低，故作轻松地宽慰爸妈：“没事，不就瘸个腿嘛，又不是生病。我明天先去找华宇，工作挣钱要紧。” 老两口想的却是另一件事：“早点把腿治好，也好给你说媳妇啊。” 陶家洪被骗去传销之前，已经准备去相亲了。 在农村，很少有三十多岁还不结婚的。 如果有人被催婚，拿陶华宇当例子反驳，家里人就会说：“人家开公司的，有的是钱，想找什么样的没有？你有钱吗？没钱就别废话。” 陶家洪自己谈过一个，谈了好几年，准备谈婚论嫁的时候，因彩礼闹掰了，之后就没谈过。 他爸妈着急啊，眼看着过了三十，就给他安排相亲。但是他被高薪诱惑，最终还是选择了别人口中的“赚大钱”，一头扎进骗局里。 结婚的事，陶家洪现在就更不会想了，过好眼前，先缓过来再说吧。 于是他就来了工地。 大家伙看他这副弱不禁风的样子，都有意照顾他，但他都婉拒了。不想让陶华宇为难，也不愿接受别人的同情。 第157章 不识数 午睡起来，柳望雪去厨房切了西瓜，母女俩带着三只，坐在葡萄架下一起吃。 柳望雪给三只各掰了一小块，自己拿过一牙，咬了一口：“有点想念姥姥家用井水冰的西瓜。” 夏天就是这样，室温下的西瓜有点热，放冰箱里呢，再拿出来又有点太凉了，还是用井水冰的刚刚好。 姥姥家的院子里有一口压井，井水冬暖夏凉，是刘柳望雪关于姥姥家又一处十分鲜明的记忆。 小时候村里没有接自来水，需要用水都是用压井临时压出来。 柳望雪最喜欢的就是暑假去姥姥家住的时候。每次出去玩一圈跑回来，都是一身的热气，去井边接一盆凉水，毛巾往里面一浸，捞起来擦脸和脖颈，顺带着手臂也擦一擦，再把水对着双脚一冲，感觉一身的暑气都能散了。 姥姥还用井水冰了西瓜，坐在门口的树荫下，吹着似有若无的小风，咬一口红瓤，清甜沁凉的汁水划过喉咙，连蝉鸣也不觉得聒噪了。 后来为了生活方便，村里自建房也都安装了自来水管道和水塔。用电泵抽水机把井水抽上来，储存在水塔里。 寒假去姥姥家的时候，正值隆冬，如果清早起来正赶上用抽水机储水，自来水管里放出的水都是温热的，可以直接用来刷牙洗脸。 再后来随着自来水入户的推进，村里的自用井就几乎全被封上了。 “村里早就没有井了，都已经成为时代的记忆了。”顾雪兰说，“现在的生活确实方便了，但从情感上来说，我总觉得没法儿跟以前比。” “哎，妈，”柳望雪忽然想到这个问题，就问顾雪兰，“如果上天给你一次重生的机会，假如这个重生的时间节点是可以选择的，你会选择回到哪一年？” “嗯？”顾雪兰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重生？神话故事才有的吧？” “哪有，现在网络小说很多人写这个的。”柳望雪说，“比如说某个人，他的一生有非常多的遗憾，或者临死之前有未完成的执念，突然上天给了他一次重生的机会，他就可以回到过去把遗憾和执念都了却了。” 顾雪兰顺着她的说法去做这个假设，略作思考，笑着说：“我觉得我应该会拒绝上天，请求他把这个机会给更需要的人。” “为什么啊？你这辈子难道就没有什么遗憾吗？” 顾雪兰说：“人的一生本来就是充满遗憾的，重生回去了却了这样的遗憾，又会留下那样的遗憾。如果想要追求圆满，恐怕还得再来一次，循环往复无穷尽啊！ 你想想看，活多久就得跟自己较劲多久，多累啊。还不如该走的时候就走，早早的去投胎，一碗孟婆汤喝下去，忘却前尘，下辈子该怎么过就怎么过。” 柳望雪心想，她妈不愧是她妈：“哇，您这觉悟，放在得道界都得是高僧了。” 顾雪兰端起西瓜皮：“活到这个岁数了，谁还没点人生感悟啊？” 她说完就往院外走，把西瓜皮扔进了菜地里。 吃完西瓜，母女俩还是继续坐在这里，一个绣十字绣，一个看看书，逗逗三只小可爱。 戳戳乐柳望雪也不打算做了，上次准备的压花滴胶还没有开始——天气太热容易炸胶。 好吧，其实她对这些东西也就是三分钟热度，好像是购买和拥有的乐趣远大于实际操作的乐趣。 她觉得自己还是适合对着电脑敲键盘，很享受一个字一个字地码出故事和剧本的过程。 对她来说，让笔下的人物动起来所带来的成就感，要远远高于做出一件手工。 聒聒玩着玩着又想起了它的石榴，先飞过去看了一眼那颗最大的，然后绕着石榴树飞了一圈，再和之前一样，从最下面开始，每一颗踩一脚地往上数。 “妈，你看，它又开始了。”小鹦鹉一飞过去，柳望雪的视线就追了上去。 顾雪兰放下针线，抬起头，饶有兴致地往石榴树那边看：“检验我们聒聒智商的时刻到了。” “我觉得它应该发现不了，那么多石榴呢，你又不是摘了一大片。”柳望雪放下书，拿起手机开始拍。 自从上传了聒聒的视频之后，她的账号下面又聚集了一小批养鸟人士。 聒聒刚学会“我爱你”的那天，她也拍了，就是对着猫狗“表白”，没有得到回应把自己气倒的那段。剪辑上传了之后，居然小火了一把，还被某些人搬运到了其他网站。 “吃了吗”的教学全过程她也拍了，作为第二弹发了出去，热度比“我爱你”还要高了一点。 有个网友评论说：“碰碰是大哥，稳重里又透着孩子气，小瓷是纯傲娇加粘人精，聒聒就是个笑话~” 柳望雪回复：“这话可别让鸟听到，不然又该气个仰倒了” 数石榴的视频柳望雪也拍了，但是还没有发，她打算把这次的剪在一起，标题就是“鹦鹉到底识不识数”。 别家的鹦鹉识不识数，柳望雪不清楚，但是她家的这只已经用实际行动证明了，是不识数的。 聒聒“数”完石榴，站在树顶唱了会儿歌，然后飞了回来，落在多肉的花架上，给自己梳理羽毛。 顾雪兰重新拿起针线：“意料之中，但是又有点失望是怎么回事？” 柳望雪拍完了，把手机放茶几上，抱过小瓷揉着它的圆脸：“妈，你这种失望是热闹没看成的失望。依照它这么护食的鸟设，一旦发现石榴少了，肯定要生气。” 顾雪兰觉得可能是摘少了，建议她：“要不你给它买棵假石榴树吧，让他看着那个去，过几天这些都熟了，怎么，还真不让摘呀？” “那有什么关系，您是老师呀，到时候摘之前跟它讲道理，教育它。”柳望雪建议回去。 “又不是我养的，我可沟通不了。”顾雪兰手上不停，“谁养的谁教育去。” 柳望雪也跟着推脱：“那不管了，这鸟本来就是留给我爸的，到时候让我爸解决去。” 第158章 梦来的 傍晚，柳望雪带着三只从外面遛弯回来，刚好陶华宇也来了，一起来的还有陶华歆和邱向荣。 杜云凯回海市之后的这段时间，柳望雪的阳光房好像就没再坐满过人，多数时候只有她自己。 一有空就十分积极地问“茶否”的人，只有杜云凯。 今天是陶华宇主动给她发消息约喝茶，柳望雪还有些意外。 陶华宇说：“是我姐夫，新学了一门手艺，烤小饼干。做得还挺好吃的，我姐说要给你送一份，我一想正好好些天没喝茶了，要不就着小饼干，喝点茶，多美啊。” 邱向荣把手里的食品袋递给柳望雪：“刚上手，材料被我浪费了好多，颜值还成的就这么点，凑合吃。” 柳望雪让他们先过去坐，她去厨房拿出两个小碟子，把这些小饼干装盘。 袋子一打开，那股甜甜的奶香味儿就扑鼻而来。柳望雪没忍住，捏了一块先尝了尝：“蔓越莓的，好吃哎，不太甜也不腻。” “什么好吃？”顾雪兰进来问了一句，她见陶华宇他们来了，就知道又是要喝茶，过来给大家准备点水果。 柳望雪把碟子端起来递给她：“姐夫做的小饼干，你尝尝，真的很好吃。” 不得不说，很合顾雪兰的口味，她不爱吃太甜太腻的东西，所以市场上的饼干甜点之类的都很少碰。 没忍住，又捏了一块。甜食使人快乐，不太甜的甜食让人更快乐。 柳望雪把两碟小饼干放在茶桌上，陶华宇立即伸手。 陶华歆说他：“你在家里吃了那么多，还没有吃够吗？小心中年发福立马找上你。” “那些都是姐夫做的残次品，我不吃你非要让我吃。”陶华宇说回去，“我要是发福，那也是被迫的，责任全在你。” 陶华歆翻了个白眼。 因为她在孕期，柳望雪打算煮一壶玫瑰红枣茶，边做准备边问：“姐夫，怎么突然开始做饼干了？是不是打算开个店？” “女儿奴呗！”陶华宇抢答。 “啊？”柳望雪笑了起来，已经能确定性别了？这才几个月？ 陶华歆说：“没打算开店，都是为了孩子学的。” 邱向荣笑得一脸幸福，一说到孩子，他的话明显多了起来：“趁着还没出生，赶紧学会。小女孩不都喜欢什么甜品啊奶茶的，市场上卖的总归没有自家做的真材实料。等我把这个学会了，我就开始学做蛋糕，以后我闺女每年的生日蛋糕我都包了。” 把玫瑰和红枣放进养生壶里，柳望雪又朝里面丢了几根滇红茶叶，打开开关让它煮着。 “姐夫，你介意我泼冷水吗？”她笑着问。 邱向荣不介意，陶华歆说：“我妈天天泼他冷水，可他就是认定了是女儿。” 邱向荣就是很坚定，说：“真的，我说我梦到了，你们都不信。” 顾雪兰端着水果走进来：“哎呀你梦到了？那这一胎是女儿的可能性真的很大。” “妈，你不要瞎说，万一到时候……对吧？”柳望雪很不赞同。 顾雪兰让他们吃水果：“你知道你是怎么来的吗？” “难不成是我爸做梦梦来的？” “还真是！”顾雪兰拉开椅子，也坐了下来。 邱向荣一听，仿佛找到了组织：“看看我说什么来着，阿姨这就有实例。” “真的假的？”陶华宇对着柳望雪上下打量，想到那些仙侠剧以及神话传说，“您是下凡渡劫的上神？” “你怎么不问我出生的时候有没有天降异象？”柳望雪反问他。 探讨“梦”女的俩人仿佛自有结界，完全不受影响。 顾雪兰说：“我当时也是跟华歆差不多的月份，絮絮他爸做了个梦，梦到婚礼，他牵着女儿把她交给了另一个人，然后哭醒了。之后他就坚信这一胎肯定是个女儿，生出来之后果然没错。” 邱向荣激动得手搓膝盖：“是的是的！没错没错！我梦到的也是婚礼！” 陶华歆又找到了泼冷水的点：“但是你没哭。” “这个不重要，”邱向荣努力找补，并且一脸骄傲，“叔叔梦到的是嫁女儿，舍不得，所以哭。我不一样，我没哭应该是因为招赘。” 陶华歆往他嘴里塞了块橙子：“还招赘，你可真行，我看到时候哪个男的能比你还强悍。” 邱向荣乐呵呵地吃了橙子。 柳望雪一下子瞪大了眼睛，怪不得他大部分时间都在岳家，原来是赘？ 柳望雪这么想着，也就悄声问了陶华宇。 陶华宇吃着水果，毫不避讳：“得，姐夫，这又有一个误会的。” 柳望雪谴责的眼刀立即甩过去。 “没入赘，但也跟入赘差不多了。”陶华歆说。 陶华宇哈哈大笑起来：“姐，你婆婆听了估计又要气死。” “气倒是气不死的，假装卧床起不来，那是一定的。”邱向荣也损起自己的亲妈来。 壶里的茶煮好了，柳望雪给每人倒了一杯，吃着喝着，也听他们说说家事。 邱向荣差不多也是个苦命的娃，上头有个学习成绩好的大哥，下面有个嘴甜会哄人的弟弟，他在中间，是个平庸的透明人，爹不疼娘不爱。 活，他干；苦，他吃；累，他受。最后被忽视的那个，反而还是他。 邱向荣还在读高中的时候，他大哥刚考上大学，他弟弟也刚升高一。三个孩子的学杂费和生活费加在一起，给家里带来了非常大的经济压力。 他爸妈私下里一合计，都没有问过邱向荣的意见，就擅自去学校给他办了退学。 那好像是他人生中第一次发火，回家质问父母。 但孩子终究是孩子，而且还是一个长期缺爱、被父母精准拿捏的孩子。打一棒子给颗甜枣，邱向荣就乖乖放下了书包，开始跟着他爸下田种地。 虽然之前也没少干。 农村里辍学的孩子，很多十八九岁就开始说亲了。有的年龄刚过二十，孩子都已经会走了。 别人家的父母都在为儿子女儿张罗着，想要定个好人家。但邱向荣他爸妈好像就拿这个孩子当个长工使唤，吃饱穿暖就已经很不错了，其他的事，甭想。 第159章 失去掌控 邱向荣刚二十出头那会儿，是有过好几个媒人登门的，打算帮他说亲。 他长的也不算差，身高体壮的，为人又老实，而且踏实肯干，周围好几个村子里都有姑娘看上他。 他爸妈不是不知道，就是不在意，但孩子年龄已经到这了，再拖下去就是有伤颜面的事。 于是，就从媒人介绍的姑娘里面，按着好生养的标准挑人。 那几年，邱向荣就好像真的是个傻子一样，整个大脑都处在混沌的状态，完全没有自我，爸妈说什么就是什么，任劳任怨，任由摆布。 可能周围不上学的那些同龄人，人生轨迹都是这样的，所以邱向荣没觉得有什么不对，这就是生活，就是他的人生。 相亲的饭局结束之后，两家人的准亲家关系就这样确定了下来。 并不是因为男女双方对彼此都有好感，觉得此后余生可以携手走下去——好感不好感，全凭媒人一张嘴。 而是，村里的办事效率，有时候该慢的环节会变得非常快。如果相亲的两家人能够坐一桌吃了饭，就代表可以订婚，订婚提上日程了，就代表可以结婚，婚礼办完后，就代表男方家长可以等着抱孙子了。 但邱向荣的这一人生进程，被彩礼阻挡在围城之外，以一种十分难堪的方式。 女方家看邱向荣家刚盖了漂亮的二层半小楼，觉得他们家境肯定殷实，彩礼要五万。 也不算狮子大开口，因为女方父母不是想要这笔钱，而是想给孩子婚后多一重保障，跟邱向荣爸妈都说好了，结婚的时候把这笔钱放在嫁妆里，一并带过去。 邱向荣的爸妈在订婚之前十分爽快，满口答应，但在订婚之后却变了一副嘴脸。 彩礼钱不想给了。 他们一开始就没想掏这笔钱。 一是为面子盖的楼房，差不多掏空了家底。二是觉得把钱给了儿媳妇，虽然最后还会作为嫁妆带回来，但那毕竟已经进了小夫妻的兜里了。 他们以己度人，觉得装进去容易，再想掏出来就太难了。 订婚之前的态度只是缓兵之计，他们觉得女方在订婚之后都不大会反悔，哪怕是为了面子，也会退让一步的。 邱向荣他妈说得好听：“我们不是不想出彩礼钱，而是不想你们出嫁妆。咱们两家的经济情况都摆在这里，都不容易。孩子结婚虽然是大事，但也不能为了这件事就把家底掏空吧，还是得给自己留点养老钱。” 关于彩礼的事情，两方家长来来回回谈了好几次都没谈妥。邱家这边怎么都不肯松口，女方家就认为他们不是真心想要结这门亲。 反正才订婚而已，两家也没有金钱上的往来，女方就提出了退亲。 这怎么能行，被退亲了，他们邱家的面子往哪搁？ 邱向荣他妈一犯浑，就大喇叭一样对外宣扬，说那个女孩已经是邱向荣的人了，但是对他们家向荣不满意，觉得在一起之后日子肯定没法过，所以坚持要退婚。 风言风语在极短的时间内迅速刮起来，越传越难听，越传越离谱。 女方全家出动，来邱家村大闹一场，邱向荣爸妈彻底颜面扫地，他也跟着抬不起头来。 从此之后，再也没有人想给邱向荣说亲了。歹竹是能出好笋，但是歹竹的杀伤力也是真的大，一般人承受不起。 而邱向荣也不在这个家里待了，随便收拾了几件衣服，带上自己为数不多的存款，走了。 他在市里的一家连锁超市，找了一份理货员的工作，然后就遇到了兼职做收银员的陶华歆。 陶华歆大专毕业之后，二人确定了关系。往后的日子里，邱向荣又抽空去做兼职，省吃俭用，想攒出一份体面的彩礼钱。 三年之后，他突然接到邻居的电话，说他爸摔断了腿，已经帮着送镇上医院了，住院期间得有人照顾，让他回去。 邱向荣考虑了许久，最终还是在陶华歆的劝说下，回去看了眼。 跟他预想的一模一样，叫他回去是想让他掏钱。 大儿子已经定居在大城市了，车贷房贷压肩上，小儿子也在大城市找到了工作，工资都花不到月底，他们俩经济上都紧张。只有这个老二，没家没业，不需要花销。 邱向荣听着他妈喋喋不休地算账，捧着冷掉的盒饭三两口扒完，连筷子一起摔进了垃圾桶里。 “没钱就不治，不就是骨头断了吗，放着不管照样能长好。我现在就去给爸办出院手续，回家！” 夫妻俩面面相觑，好像在这一刻才终于认识到，他们已经失去了对老二的掌控。 他爸不能下地了，重活他妈也干不动，邱向荣不得已辞了工作回家，照顾他爸的同时，也照顾地里的庄稼。 他把自己当成了一个男护工，按月跟父母要钱，不给也行，那就谁也别管谁。 大儿子和小儿子指望不上，老两口只能捏着鼻子认。 没过多久，陶华歆遇到了点麻烦事，也辞职回来了，就在镇上的超市里找了份工作，还是做收银员。 邱向荣他爸完全康复之后，两家就把婚事提上了议程。 其实这个婚事，一开始陶爸和陶妈是反对的。邱向荣他爸妈是什么人，做过什么事儿，找人稍微一打听就全都知道了。他们觉得女儿如果嫁过去，婚后的生活肯定是一地鸡毛。 他们的态度，邱向荣也看出来了。一次上门拜访的时候，他把自己全部的家底都带上了，当着陶爸陶妈的面，全都给了陶华歆。 陶华宇在一旁看得眼睛直瞪，真心实意地开口叫了声“姐夫”。 婚礼当天，邱向荣一点面子都没给他爸妈留。 他们这边的婚礼有一个习俗，新娘子到夫家之后不能第一时间进门，要在大门口，在婆婆准备的椅子上静坐半个小时。 据说这个习俗是祖上流传下来的，以前是站半个时辰，现在是坐半个小时。 很体贴了，对吧？ 目的是为了考验新嫁娘的孝心，只有过了这一关，以后一家人的日子才能和和美美的。 但这和某些地区的婚闹一样，实际上是一种文化糟粕。随着时代的发展，进门前静坐这一习俗，在这一带已经逐渐被摒弃了。 在当下，如果谁家结婚敢弄这一出，那就是纯粹在给新娘子找不痛快。 第160章 回娘家 这件事在隔壁村还真的发生过，就是婆婆看不上儿媳妇，但儿子执意要娶。 婚礼当天新娘子下了车，就见婆家大门紧闭，门口摆着一把白色的塑料凳子。 不坐就不能进门，坐不够半个小时也不能进门。 那中午的大太阳啊，谁受得了？ 新郎陪着新娘站在门口，苦劝里面的父母开门。伴郎和伴娘围了一圈，院里和院外的客人都在劝，但门就是不开。 新郎准备下跪的时候，新娘抄起那把塑料凳子往大门上用力一砸，“哐当”一声，整个世界都静默了。 她对着男的骂了一句：“没用的东西！” 带着伴娘小姐妹，头也不回地坐上婚车走了——就是为了以防万一，她跟司机提前说了，送到之后，门若不开，车就不能走。 新郎家被当做笑话议论了好多年。 邱向荣的爸妈才不管会不会被当成笑话，因为他们看陶华歆长得面嫩，个儿也小巧，文文弱弱的很好拿捏，觉得这个新媳妇进门的下马威是一定能立住的。 婚车到达之后，邱家的大门是紧闭的，但是门口什么都没有。 邱向荣他妈从门缝里对外喊，说必须要看到新娘子的孝心，否则这个门是不会开的。 炎炎夏日，门口连个能遮阴的地方都没有，邱向荣不慌不忙地去邻居家借了几把阳伞，让伴娘和陶华歆一起打。 先礼后兵。 陶华宇作为小舅子，陪他姐站在一起，看他姐夫略显敷衍地好言相劝。 周围的客人有帮着劝的，也有看热闹的，就想知道多年前的一幕还会不会上演。 片刻之后，陶华宇就看见他姐夫脱了西装外套，递给一旁的伴郎，他的双眼立即迸射出兴奋的光。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陶华宇也了解到他姐夫现在究竟是个什么性格：看上去憨厚老实，但真遇到事儿了，特别能扛，一点都不会怂。 另一个伴郎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喇叭，是那种带录音播放功能的喇叭，在邱向荣递出西装外套的同时，把喇叭给了他。 天太热了，邱向荣一句废话都懒得说，他直接摁了播放键，把喇叭往地上一放。 里面的内容都是他提前录好的，没有任何煽情的话语，全都是直白又客观的描述。 从小到大在这个家遭受的一切，被他寥寥几句就概括完了。这段录音的重点，全部放在了婚礼筹备之时，他爸妈作的妖上。 如果你遇到过骑着三轮车卖东西的小贩，或者是收废品的人，那么你一定知道这个喇叭的威力有多大。 此刻，邱向荣还把声音开到了最大，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得一清二楚，尤其是最后一句：“我结婚没花你们一分钱，所以我的婚礼跟你们没有任何关系，我数到三，请把门打开。” “三”的声音一落，传来了玻璃碎裂的声音。 这种农村带院子的自建房，一般情况下，院门两边都会留出两间房间。 像邱向荣家，院门东边是一间厢房，西边则是厨房。这两间房间里一般也不会放什么贵重的物品，所以没有必要安装防盗窗。 他们家建房子的时候，考虑到采光，所以把窗户留得足够大，窗台也不高。 婚礼之前，邱向荣就预感到他爸妈说不定会搞这么一出。他前警告过，但很显然他爸妈没有听劝。 邱向荣原本的想法是，如果他们不听劝，好说歹说都不愿开门，他就翻窗进去，说什么都不会让陶华歆受这个委屈。 但他爸妈也是为了防着这一手，就把窗户也锁了。 邱向荣两边都试了试，打不开，在路边捡了一块砖头，直接对着窗玻璃砸了过去。 “哗啦”一声，玻璃渣子碎了一地。 邱向荣十分轻松的翻了进去，绕到大门里侧，把门打开了。 在他翻窗的时候，陶华宇几冲了过去，捡起喇叭，笑嘻嘻地对着喊了起来：“岁岁平安，岁岁繁荣，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门一开，他接着喊：“新娘子进门。” 陶家村过来的人立即跟着起哄，纷纷绕过新郎新娘往院里挤去，用人工给他们开出了一条迎宾大道。 邱向荣他妈还是不死心，第二天一大早就去拍新婚夫妇的门，让邱向荣赔玻璃的钱，还顺带着想给陶华歆立规矩。 邱向荣一怒之下，拉着行李箱，带着陶华歆一起回了陶家村，一住就是一个星期。 他爸妈再一次成了村里的笑话，那段时间凡出门必定要被人调侃：“儿子生再多有什么用？两个不着家，一个去入赘，临老了身边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 邱向荣听说了之后，扼腕叹息：“当时怎么没想到呢，为什么非得是你嫁过去，我就应该直接入赘过来，不然他们都没机会整那一出。” 眼看着住了一个星期，邱向荣都没有要回家的意思，陶爸和陶妈就让他们两口子赶紧回去：“这样像什么话，哪有嫁出去的女儿婚礼第二天就带着姑爷回娘家，一住就是一个星期的。” 邱向荣只好和陶华歆商量，就回去意思意思住两天，然后再回来。 没想到，两口子吃过早饭回去的，刚到午饭的点就又回来了。 听说了缘由之后，陶妈简直哭笑不得。 邱向荣他妈见到两口子回来了，张嘴就是一句：“哟，这不是陶家的赘婿吗？嫁出去的儿子泼出去的水，你还回来干什么？” 邱向荣二话不说，拉着陶华歆就走，手上提的东西都没来得及放下呢，也一并拎回去了。 他妈气得不行，回房倒在床上，捂着心口“哎呦哎呦”的叫。 到了晚上，邱向荣接到邻居的电话，说他妈进医院了。他不慌不忙地骑着电瓶车去了镇上，检查结果拿手里一看，什么事情都没有，健康的很。 从这之后，他妈就习得了这个妙招，一有什么事想找邱向荣了，就“病倒”在床上；被村里的闲言碎语惹生气了，也“病倒”在床上。 邱向荣不回来，她绝对好不了。 所以，婚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只有在收到“病倒”的通知之后，邱向荣才会带着陶华歆回去住两天。 第161章 店名不甜 “姐夫，你可真的太厉害了！”柳望雪由衷的佩服，“大男主非你莫属！” 邱向荣笑得一脸憨厚。 顾雪兰听着陶家这三个孩子一言一语地把过去的事情讲完，心里真的是揪得难受。 她自己是在爱里长大的，年轻的时候总是难以想象这个世界上会有不爱自己孩子的父母。 直到当了老师之后，接触到不同类型的学生和家长，才明白“幸福的家庭都是相同的，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 “还好，都过去了。”顾雪兰拉着陶华歆的手，拍了拍。 陶华宇拎着养生壶给每个人添茶：“那老两口现在被我姐夫治的服服帖帖的，除了装病博同情，别的招都不敢使了。” 他们还能怎么办？大儿子已经好几年没回来了，小儿子还时不时的向他们要钱，眼看着养老要没了着落，只能指望邱向荣。 所以他们根本不敢再闹腾，生怕邱向荣一怒之下就真的不管他们了。 这些年他们总算认清了现实，邱向荣这个人别看平时闷不吭声的，说话真的是一个唾沫一个钉，言出必行。 老人家瑟瑟发抖。 “这样就行了，”顾雪兰说，“还能给他们养老送终都是向荣心善以后啊，你们俩的日子一定要好好过。” “嗯，会的。”夫妻俩一道说。 陶华宇看看天色：“老许怎么还不过来？说好了一起喝茶的。” 柳望雪又捏了一块小饼干，真的控制不住的想吃，说：“太忙了抽不开身吧。上次听他说好像问题还挺多的，按照杜总的设想，很多内容他们都得做优化，有些地方现在国内的技术还达不到，挺麻烦的。” “天呐天呐，看来这个游戏短时间内是玩不上了。”陶华宇叹息。 “一个游戏一般要做多久啊？”邱向荣问。 “不好说，要看游戏的种类和团队。”陶华宇回答，“就像家里装修一样，钱不多的话铺个水电刷个墙再买几件家具就行了。但要是想搞精装，再往豪华里装，那投入的资金和人力都是没有上限的。” 这样一说，邱向荣和陶华歆就都明白了。 陶华宇喝饱了也吃饱了，去秋千椅那边逗三只玩：“要么说他们的游戏受欢迎呢，都是精益求精的精品，一个单机游戏，居然做了快两年……” “陶老板能不能把语言的赞美化作金钱的力量，到时候支持我们？”许青松刚到门口。 陶华宇嘴比脑子快：“花钱？免谈！” “刚刚还说你来不了呢，快过来坐。”顾雪兰招呼他。 许青松跟大家打了招呼，在柳望雪旁边的位置坐下。 杯子本来就准备了六个，柳望雪给他倒茶，把小饼干推他面前：“尝尝，姐夫做的。” 许青松先喝了口茶，然后捏块饼干吃了，说：“姐夫，你知道我们国家的人对甜品最高的评价是什么吗？” “是什么？”邱向荣有点好奇。 许青松说：“不甜！” “还有不腻！”陶华宇接话。 大家一起笑了。 顾雪兰对这个评价标准很是赞同，对邱向荣说：“真的，市场上卖的那些，我一口都遭不住。你做的这个特别好，刚刚在厨房的时候我都没忍住，一连吃了好几块。” 没想到自己做的东西能得到大家的一致喜欢和好评，邱向荣很开心：“那行，以后大家吃的点心我都包了！” 陶华歆笑着看他一眼：“尾巴翘起来了。” 许青松开玩笑似的建议：“姐夫，你这手艺以后要是练好了，真可以考虑开家店。在咱们村或者在镇上，店名我都帮你想好了，就叫‘不甜’。” 陶华宇在那边抱着碰碰做深蹲，碰碰被他抱得不舒服，扭了两下，跳下去了。 他拍拍身上粘的狗毛，走过来抽张湿纸巾擦手：“这建议猛地一听，还挺靠谱的。姐，姐夫，要不你们考虑考虑？到时候店的装修和设备我都帮你们搞定。” 邱向荣和陶华歆都觉得他们在开玩笑：“开店，又不是逛街买东西，能是说开就开的吗？” 当初陶华宇在家具城开店有多不容易，他们都看在眼里，也没少帮忙，个中艰辛，没经历过的人是不会知道的。 “确实不容易。”顾雪兰也深有体会。 柳南山以前开的那个水果店，刚起步的时候，为了找货源，也是跑了许多地方。店开起来之后起早贪黑地忙，累人的很。 柳望雪觉得他们的思维没有打开：“不能跟他们俩比，想要开陶老板和柳老板那样面积的店确实很累人，即使开了，这边也没有那么多的客源。 我们说的是那种小店，比镇上那家蛋糕店还要小一点，大概就几平方，东西的种类可以丰富一点，最好开在学校附近，专门做学生的生意。” 学校附近的，无论是小吃摊还是小吃店，只要味道好价格实惠，都不愁卖。 柳望雪还记得他高中班主任开玩笑的话：“实在不想学也没关系，考不上大学就在咱学校门口摆摊炸油条。我前两天买油条的时候，刚跟一对夫妻聊过，人家一天光卖油条就千八百的收入。” “这样一想，也是有可行性的啊。”顾雪兰对柳望雪说，“当年咱们家困难的时候，你爸不就是去小学门口摆摊了吗，卖那个章鱼小丸子和炸香肠，每天就掐着放学的点卖那一会儿，都能有个二三百的收入。” “怎么样啊，姐，姐夫，考虑一下呗。”陶华宇鼓动，“想一想，给孩子攒点人生基金。” 邱向荣被他们说的有点心动了，但是又拿不准，自己做的东西真的能卖的出去吗？ 他和陶华歆眼神交流了一下，说：“我再考虑考虑吧。这手艺也是刚学的，总得有把握了，才能拿出去卖吧。” 邱向荣自从和柳望雪他们熟了之后，已经摸清了这群人的属性——他们在一起就是一个“夸夸团”！ 无论大人、孩子还是宠物，在他们面前没有不挨夸。所以他觉得，他们的评价一定是带着滤镜的。 陶华歆尊重邱向荣的决定，事情总得一步步来，才刚学会走哪能就想着跑，不然肯定会摔。 第162章 选角面试 柳望雪按着助理发给她的视频会议号和密码登录后，发现杜云襄已经在了。 “杜总，早上好。”柳望雪打招呼，“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第一眼，柳望雪就感觉到了两位“杜总”之间明显的差异，姐弟俩只是眉眼有些相似，但气场完全不同。 杜云凯是随和的，有时候给人的感觉就像一个三十加的大男孩，而杜云襄，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她上位者的气场。 “没事，是我早了。”杜云襄不在意地笑笑，一句话拉近了关系“你和云凯是朋友，跟他一样叫我姐就可以。” 柳望雪也没客套：“云襄姐。” 打完招呼之后，杜云襄就直接进入了今天的正题。 《月出春涧》这个故事，柳望雪一开始就是用剧本的格式写的，这也是她习惯的创作方式。 当时只是为了直播讲故事，所以这一版的剧本是比较粗糙的，写出来之后也没有经过打磨。 六石买去的正是这一版，价钱也比较低，才几万块。 按照柳望雪的原本的设想，这部剧的体量差不多在25集，即便再修改填充，最多注水到30集，不能再多了。 但六石在拍摄之前请了编剧，直接要求改到50集。编剧绞尽脑汁，往里硬塞了一部可歌可泣的多角恋，才凑够了集数，直接让一部励志职场剧变成了恋爱闹剧。 有关部门早就出台了的要求，提倡电视剧不得超过40集。六石表示没问题，可以把最后10集剪成30个彩蛋，在他们的官方账号上播出。 杜云襄拿到手的就是这50集的剧本。 六石虽然想脱手但也不会只卖几万块了事，而是狮子大开口，把他们投入的成本都算了进去。 筠溪的版权部门也不是吃素的，精准把握六石的心理，见招拆招，把价格谈到腰斩。 杜云襄看着到手的剧本，觉得花这些钱买这么个东西，真的是太不值了。 可想而知，这个剧播出后会是个什么情况，即便是爆也绝对是烂爆。 杜云襄是看上了这个题材，又让助理去找了柳望雪的录播视频，看过之后她才决定买的。 想想播出之后的收益，现在花的这些钱也就不算什么了。 原剧本柳望雪这边还保存着，合同签了之后就给杜云襄的助理发过去了。 要进行拍摄，必定得修改，只是不知道杜云襄那边是什么想法，所以她这两天都没有动笔。 剧本杜云襄已经看过了，也和公司里的编剧老师商议过，觉得柳望雪原版的25集就很好。 “故事的主线、内核、基调都不变，”杜云襄提出修改意见，“但是人物方面还需要打磨。主角没什么问题，但是那几个主要配角，人物性格可以刻画得再鲜明一点。” 杜云襄说一条柳望雪记一条，说完之后，她问：“这周之内能完成吗？需不需要给你安排助手？” 柳望雪在心里估算了一下：“没问题，能完成。” 除了剧本之外，就是剧组的事。 筠溪那边已经组建好了班底，导演是蒙华东的徒弟，荆禹钧，新生代导演中的佼佼者，十分擅长拍摄现代职场剧。 去年荣获春雨奖最佳导演提名，杜云襄花大价钱把人挖了过来。 杜云襄接着说：“接下来就是选角方面的事，我们公司的情况你应该也有所了解，所以这部剧和以前一样，主要演员还是用我们自己的人。” 柳望雪当然没意见。 凡是筠溪自己出品的剧都会首先考虑自家演员，采取内部竞争机制。 比如《月出春涧》的选角，公司会发内部公告，所有有档期的演员包括评估达标的新人，都可以参加选角面试——再大的咖位，想要某个角色也得来过面试这关。 凡是签在筠溪的演员，都不是想走流量的路子，皆是奔着演戏来的。公司把资源都摆在明面上，能不能拿到全凭自己的本事。 这是另一种意义上的残酷，但也很公平，尤其是对新人演员而言，只要有能力，就有机会。 第一轮筛选过后，如果没有选到合适的演员，公司则会再向外部寻求合作。 “等你的剧本完成之后，我们就开始内部选角。”杜云襄说，“我希望到时候你能过来一趟，参与面试。” “啊？”柳望雪没想到杜云襄会提出这个要求，她以为只是把剧本修改完，工作差不多就结束了，况且合同里也没有提到这一点。 她表达了自己的疑惑。 杜云襄笑了一下，说：“我们这边在选角面试的时候，编剧都会在场。因为人物是你创造的，你应该比导演或其他人更了解。” 柳望雪不太想去，依着三只小可爱的性子，她走不掉，如果要去，肯定得带着。但是工作场合，她又担心出意外。 “另外，荆禹钧也想提前见见你，”杜云襄说，“毕竟之后你们还要在一起工作好几个月，最好提前见一见熟悉熟悉。” 柳望雪不太确定地问：“我到时候是要去跟组吗？” “对啊，不然呢？”杜云襄说完就想到她在顾虑什么，她都已经听杜云凯说了，“你是在担心你养的三只宠物吗？” “对，它们现在可能还有点离不开我。”柳望雪说。 “没关系，你可以带着它们过来。”杜云襄给出承诺，“我听云凯说，它们也挺乖挺有灵性的，到时候公司会给你派一个专人助理，你大可放心。” 柳望雪没有立即给出答复：“我可以先考虑一下吗？” “可以。”杜云襄表示理解，“但最好是先过来一趟，之后再跟组。” 这个话题到此结束，杜云襄转而说起《大昭二十一案》剧本的事，她不是一个爱兜圈子的性格，开门见山，直接表达自己的购买意愿。 因为对方是柳望雪，杜云襄一开始知道她也是和杜云凯一样，从八卦渠道听说的。 不管她和穆景生之间发生过什么事，在杜云襄看来，干脆果决地拿钱走人，甚至把孩子打掉，也是一种清醒和及时止损的表现。 杜云襄欣赏这样的人。 第163章 制作困难 这两天托人打听到了柳望雪在盛海娱乐工作时的那些事，杜云襄心里十分惋惜。如果她入行的时候遇到的不是唐松和那种人，可能现在已经站在行业顶尖的位置了。 所以，再加上之前杜云凯的背书，杜云襄都没让版权部门出面，直接在今天，不仅表达了购买意愿，还给出了一个十分慷慨的价格。 柳望雪心想，这件事情杜云凯不会不知道吧，居然口风那么严，从来没有跟她透露过。 因此，她也没有跟杜云凯提过，这个剧本的影视版权，她已经不打算卖了，尤其是端游版的。 “云襄姐，我能问一下，你想买的是哪一个版本的剧本吗？”柳望雪问。 “当然是你给端游重新改的这一版啊，”杜云襄说，“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柳望雪有点不好意思：“姐，我绝对不是拿乔，你开的这个价格也确实令我非常心动，但是我有我自己的顾虑。” 如果在以前有人来跟她买《大昭二十一案》的影视版权，她肯定会毫不犹豫地卖掉，就像把游戏改编权卖给杜云凯那样。 那个时候既有对这个行业的失望，也有来自家里的经济压力。版权费多少无所谓，只要能有收入就行了。 而现在，家里没有什么较大的支出，父母都有存款，柳望雪经济上没有压力，账户里的钱就足够在秋水镇躺平养老了。 她对以后的设想，就是按着自己的喜好，尝试不同风格的剧本，写一写，然后拿去投稿或者找个网站发表。能卖出去最好，卖不出去，她也无所谓，就当练笔了。 因此，她对《大昭二十一案》这个倾注了她巨大心血的作品，变得十分在乎。 如果杜云襄想买第一版，是没问题的，她也相信凭筠溪娱乐的制作水准，拍出来的质量定然不会差。 但杜云襄看上的是第二版，端游版的。 这一版的故事背景较之前更加宏大，设定也更加丰富，不再局限于探案本身，家国天下，世间纷扰，皆有所涉。 除了杜云凯要求加入的传统武侠设定，柳望雪在创作的时候也添加了民俗传说。尤其是对于大昭周边几个小国的描绘，神秘而又瑰丽。 例如大昭南部的木云国，蒙里部落中利用巫蛊之术催生出蛇女，每五年一次的献祭。 蒙里山脉地貌景观奇特，残丘峰林，溶蚀洼地，主峰扑考山集四季为一体。 山脚下的万亩杜鹃常年盛开，山顶的冰川和积雪终年不化，山间云海翻腾，日出岚雾不散。 传说远古时期，部落大巫卜出木云之地将崩，非天神之力不可拯救。 首领达塆出山寻访，遇到天降神女，趁其受伤昏迷将之带回部落，囚于扑考山冰川之下。 然神女虚弱，其神力只能护住蒙里山脉，蒙里部落便不敢对外声张。 大巫用达塆心头之血辅以秘法抽取神女之力，筑起一道隐秘的防护屏障。 数年之后，木云国地动山摇，比大巫卜出的时间早了十数年，其他部落遍寻天神无果，几无生还。 灾难平息之后，蒙里部落便由此一统木云国。 而神女依然被困在冰川之下。 百年之后，神女获救，为报复达塆，将新一任的王后变成人身蛇尾的怪物。 神女也因此堕而化妖，变身为岚，笼罩整个木云国。 日光无法穿透云层照射大地，这对于以太阳为宗教信仰的木云国来说，无异于灭顶之灾。 达塆徒步登山，设祭坛忏悔，九九八十一次之后，大巫得以与岚妖对话，得破解之法—— 王后献祭。 然而后已怀有身孕，大巫卜出，这个孩子是天命之子，王位将由他继承。 他们等了数百年，才等到这么一个继承人。只等继承人降生，大巫和达塆就可以魂归蒙里。 这是他们部落自古以来的传承，每一任首领都以“达塆”为名，且必是天命所指，而这种“天命”只有大巫能卜出。 新一代的天命首领降生之后，自会指引出新一代的大巫，二人将带领部落走向更加光明的未来，而上一代的大巫和首领则就此消逝。 岚妖要的不是王后，而是王后腹中的继承人。 二人再设祭坛交涉，未果。 商议之后，决定交出王后。继承人不降生，他们也不会死，大不了再等上几百年。 然而五年之后，新一任的王后诊出喜讯，大巫占卜得天命感召，确认此胎为继承人。 然而未等他们欢欣鼓舞，王后当晚化身蛇女，妖雾再次笼罩木云国。 下一个五年依然如此。 再下一个五年，大巫发觉岚妖有变，好似逐渐与混沌融合。为了保下这任继承人，大巫假设祭坛，借天命之口，选平民女子，使用巫蛊之术，将其变为蛇女，替王后献祭。 新一任的达塆和大巫因传承生而知之，五年之期一到，浓雾袭来，便是蛇女献祭之时。 祭坛设于扑考冰川之上，从山脚下的万亩杜鹃花海开始，木云国人手持火把立于山路一侧，照亮通往山顶的路。 蛇女在万众瞩目之下蜿蜒上行。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个祭祀不再是替王后身死，而是变成了一种信仰的仪式。 被选中的女孩会被赋予至高无上的荣耀和使命，她们的献祭不再是被迫的、痛苦的，而是甘愿的、自豪的。 ——看，是我的献祭让光明永驻。 现在杜云凯和许青松他们头疼的，也是“蛇女献祭”这个剧情。 尤其是蛇女这个人物，做出来不难，但是要做好还是比较困难的。 以国内目前的制作水平，无论是游戏还是动画，“蛇尾”这个部分的体现无法尽如人意。 像有些剧里粗制滥造的特效，仿佛是在弯曲而僵硬的棍子上插了颗头，然后告诉观众，这玩意儿是条蛇。 以杜云凯和许青松这俩人的想法，是要把这里也打造成游戏中的经典名场面的。剧情有了，那么技术上就必须不能拖后腿。 人物设计的初稿已经出来了，许青松还给柳望雪看过。他们的想法一致，美则美矣，总归差点意思。 第164章 去海市 柳望雪在写这个人物时，脑海中出现的人设是天真单纯，灵动活泼的，却也妖而不媚，既清丽又火辣，欲之勾人而不自知。世人爱她，甘愿为她赴汤蹈火，但她心中只有信仰。 她在火光的映照下，轻快地朝山顶而去，纵身跃入祭坛的时候，才是她的生命得以盛放的时刻。 柳望雪觉得，惊山科技的技术已经算是业内顶尖的了，连他们都犯了难，那么其他公司做出来的东西，她不敢想。 筠溪娱乐是有钱，但是技术上的壁垒不是有钱就能打破的。 观他们出品的一些仙侠剧，特效方面还是不太行。只不过剧本够扎实，演员的演技过硬，另外还有服化道以及导演镜头语言的加持，特效的缺点就微不足道了。 但端游的这个剧本，不止“蛇女献祭”这一处需要特效，还有北方金浔国的雪狼之战，东海临襄国的鲛鲨之灾等等，都是大场面。 柳望雪不希望这些故事在拍成影视剧后，呈现出连游戏画面都不如的辣眼五毛特效。 她接受不了。 杜云襄耐心地听柳望雪说完顾虑，这个也正是她看到端游的剧本后，首先想到的问题。 杜云凯最近也正为了这个事在接洽国外的制作团队，寻求技术上的突破。 杜云襄毫不犹豫地又给他投了钱，他游戏那边如果能搞定，电视剧的后期就不用愁了。 杜云襄属于务实派，从来不给别人画吃不着的饼：“行，我理解，反正目前我们的工作重心在《月出春涧》这部剧。 今年年底，最迟明年年初，我这边先把‘蛇女献祭’这段剧情的样片做出来给你看。如果你满意，我们再商量版权的事，可以吗？” 柳望雪考虑了一下，表示同意。 其实除了特效之外，还有演员选角的事，如今内娱年龄符合的，柳望雪不觉得有哪位女演员能把这个角色演得入木三分。 不过这是后话，江山代有才人出，只要特效的事情解决了，演员的事情就不是问题。 接下来的几天又是潜心工作的日子。 相对于《大昭二十一案》来说，这个剧本就简单太多了。当下社会背景，都不需要特意查资料，汉服设计和职场部分有什么不清楚的直接问文熙就行了。 对了，关于剧中汉服赞助的事，柳望雪问了杜云襄。 杜云襄跟汉服圈子的设计师没有什么交集，但是国外奢牌的设计师却认识几个，有一个恰巧就签在了porcin。 从商业的角度来看，她当然不会舍弃“春涧”这个品牌即将拥有的名气。 另外从情感的角度，她也是想卖柳望雪一个人情。 所以当柳望雪提出依旧用春涧的汉服作为拍摄道具时，杜云襄毫不犹豫地答应了，甚至后面女主成立了“春涧”之后，这部分的剧情她都可以去工作室拍，顺便再给文熙做个宣传。 杜云襄就在等着柳望雪开口，然后才让制片去联系文熙。 文熙那边接到筠溪娱乐的合作邀请，自是欣然答应，很快就按照要求送了衣服过去，让他们过目。 杜云襄收到柳望雪修改完成的剧本之时，选角面试已经基本准备好了，她便开口让柳望雪提前过去。 既然是工作，甲方给钱又大方，柳望雪考虑之后就答应了。 杜云襄那边已经给她选好了助理，柳望雪没拒绝。她是想先试试看能不能走掉，要么就狠心一点，去的时间也不久，几天就能回来了。 她跟顾雪兰说了之后，顾雪兰也支持她：“放心去吧，家里有我呢，保证把它们三只都照顾得好好的。” 柳望雪收拾行李的时候却出了意外。 三只不知道是听懂了还是小动物的直觉，她回卧室就在后面跟着。看她打开行李箱，放衣服进去，就也跟着跳进去。 三双眼睛看着柳望雪，好像就是在说：“你要去哪？也带上我。” 柳望雪把它们挨个抱出来，耐心地解释了一遍，说：“真的，就几天，大概三四天，我就回来了。” 然后她一转身拿东西，三只又跳了进去。 就这样来来回回好几次，柳望雪觉得她狠不下心了，东西先不收拾了，捧着手机开始查宠物能不能上飞机。 托运是肯定可以的，但是托运有致死的概率，柳望雪肯定不选。 进客舱的话，溪市飞往海市的这条线没有航班可供选择。 愁哇！难道自驾？ 自驾也行，差不多开一个白天就能到。 柳望雪刚从缺德地图的app退出来，就收到了许青松的信息。 许青松：【去海市那边参加演员选角的事，你考虑好了吗？】 柳絮：【考虑好了，得去】 许青松：【正好我也要去一趟。刚刚查了一下，最好是自驾吧，带着三只也方便一些。】 柳絮：【说，你是不是在我家装监控了】 许青松：【天呐，我这么好心，想她人之所想，居然还要被误会（悲伤蛙.jpg）】 柳望雪发了一串“哈”过去：【想到一块儿了，我正考虑自驾呢】 许青松：【那开我的车吧，空间够大，也正好是海市的牌照】 柳望雪没客气：【行啊】 她要带着三只一起去，顾雪兰怕她到时候忙工作，照顾不过来，就也要跟着。 柳望雪当然答应啊，交给别人，到底不如自家人放心。 母女俩的行李放一起，收拾了一个大的行李箱，稍小一点的放三只的物品。 许青松的就很简单，一个登机箱全部搞定。 吃过早饭准备出发到的时候，邱向荣来了。 “姐夫！正想顺便去找你呢。”许青松打招呼。 邱向荣拎着两大包小饼干交给他：“昨天晚上烤的，你带去给你的同事吃。” 许青松接过来，顺便吐槽一句：“给他们干什么，费这个心力，那群人山猪吃不了细糠。” 邱向荣笑呵呵的：“上次小金来的时候加了我的好友，他看到我发朋友圈了，就说想吃。那我就多做一点，也不费事，你带过去给你同事们都尝尝。” 邱向荣回去的时候还是拎着两大包东西，突然都走了，许多东西吃不完，尤其柳望雪这边，有些还不能放，都托他带回去帮着解决。 另外还有两家小院的钥匙，一边帮着喂金鱼，一边瞅着石榴熟了就赶紧摘。 第165章 我也想要 杜云襄给柳望雪安排的助理是从艺人经纪部抽调过来的，筠溪金牌经纪手底下刚带出来的新人，叫麦雨薇。 酒店她已经提前订好了，就在筠溪娱乐附近，步行大概五分钟。 柳望雪他们到达的时候刚好是傍晚，麦雨薇已经等在门口了。 许青松帮着把行李拿下来，然后把钥匙交给门童去泊车。 入住的时候，前台以为许青松跟柳望雪是一起住的：“先生，您的证件？” 许青松正在逗碰碰玩，这小家伙坐了一天的车，可憋坏了。 闻言，他笑了一下，说：“我不住，是来送她们的。” “不好意思。”前台登记完之后，把房卡给了柳望雪，顺便跟她介绍了几句入住后可享受的服务项目。 顾雪兰关心许青松：“小许，那你住哪里？” 许青松抱住扑到他身上的碰碰：“我去工作室，那边有地方可以住。” “工作室？”即便有住的地方，也不可能太舒服，顾雪兰说，“要不让他们再开一间房吧，在这里起码有正儿八经的床，能休息好。” “没事儿，阿姨，”许青松和碰碰玩着，说，“那边条件也挺好的，主要是海市这里早高峰晚高峰的，实在太堵了，这边离得稍微有点远，来回不太方便。” “唉，那好吧。”还是工作要紧，顾雪兰就没再说。 去房间的路上，麦雨薇详细的跟柳望雪介绍了周边的环境，吃的玩的休闲的，甚至连遛狗的地方都已经帮她推荐了。 她帮忙订的是个套房，两室一厅，还带着一个开放式的小厨房。因为提前打过招呼，宠物的用具酒店也都给安排齐全了。 这个小姑娘办事周到，为人也大方热情，又能很好地把握住社交的分寸感，让人觉得非常舒服。 麦雨薇送他们到房间，聊了几句之后就提出告辞：“柳编剧，那明天早上我过来接您？” “好，麻烦你了。” “不麻烦，”麦雨薇笑着说，“明天阿姨和三只小可爱也要一起过去吗？如果不去的话，我再叫个人过来陪阿姨在周边逛一逛，您看怎么样？” 顾雪兰看了一眼自从下车就趴在柳望雪怀里没下来过的猫：“这个还真不好说。” “没关系，”柳望雪对麦雨薇说，笑得有点无奈，“大概率会一起过去。” 麦雨薇走后，柳望雪打开行李箱，拿出三只的粮食，先给它们喂饭。 聒聒不知道是新奇还是因为在车里憋久了，进门后一脱了牵引绳，就在房间里面到处飞。碰碰也是，从客厅到卧室，每个房间都跑了一遍。 柳望雪喊了它俩一声，才乖乖过来吃饭。 顾雪兰去烧了壶水，过来沙发这边坐下，许青松正在给杜云凯发语音。 等他发完，顾雪兰说：“一会儿吃饭，我就不去了。坐了一天的车，有点难受，我想先休息休息。” 因为工作室这边的事情，许青松必须得回来一趟，正好柳望雪也要过来，同来的还有顾雪兰，杜云凯知道后就说他做东，请大家一起吃顿饭。 这会儿顾雪兰真的不太想动，她笑着说：“可能是真的年纪大了，身体遭不住，你们去吧，不然一会儿吃着饭还得照顾我，多扫兴。” 房子刚装修好那会儿，母女俩回去搬家，开了两天的车，中途还在酒店休息了一夜，顾雪兰都感觉累得不行。晚上柳南山帮按了好久，才感觉缓过来。 杜云凯早就把餐厅的定位发给许青松了，他就是担心自驾会累，特意选的离酒店近的地方。 许青松说：“饭店不远，开过去也就十分钟。” “算了，让我妈休息吧。”柳望雪坐过来，跟顾雪兰说，“刚刚前台跟我说他们酒店顶楼有spa，你一会儿去做个按摩吧，放松一下。餐厅也在顶楼，做完spa，顺便可以去吃个饭。” “行，你们去吧，不用管我了。” 等三只吃完饭，柳望雪和许青松带着它们一起出门——杜云凯就知道三只一定会跟着，选的是可以带宠物的餐厅。 柳望雪得空的时候，只要一拍到三只有趣的视频就会先发在“郭碰瓷的大家庭”里，跟大家共享。 有次杜云凯在家躺在沙发上刷手机，刚好柳望雪发了视频过来，他打开看到里面小瓷和聒聒的大战一触即发，笑的合不拢嘴。 茶茶小朋友受好奇心的驱使，爬到他怀里和他一起看，立即就被视频里的小动物吸引了。 于是杜云凯就抱着他，翻着聊天记录，把视频一条一条的播给他看。 茶茶喜欢得不得了：“舅舅，我也想要！” 杜云凯往落地窗前的猫爬架一指，上面正趴着一只懒洋洋的长毛猫咪：“在那儿呢，去抱吧。” 茶茶在他怀里咕蛹：“我想要聒聒，聒聒会说话。” 杜云凯故意不答应他，让他去问杜云襄。 等杜云襄回来茶茶立即就缠上去：“妈妈妈妈，我们也养一只聒聒好不好？” “蝈蝈？为什么呀？”杜云襄边换鞋边问。 茶茶等她换好鞋，抱着她的腿，昂着脸：“因为舅舅的朋友养了，好可爱呀，我也想要。” 杜云襄抱起儿子往沙发那边走，带着杀气的眼神看向杜云凯：“你又给他看什么了？” “不是蝈蝈，是聒聒。”等她坐下，杜云凯把手机递给她看。 茶茶兴奋地指着视频里的小绿鸟：“妈妈你看，可爱吧！它会说话！” 原来是小鹦鹉啊。 这么一个小不点，连自己都照顾不好，还指望他去照顾小动物？杜云襄觉得不可能。 不过家里有保姆，他想养就养吧，反正有人看着。 虽然但是，杜云襄还是跟茶茶约法三章，让他学着负起养护的责任来。 杜云凯帮着写了保证书，茶茶小朋友用歪歪扭扭的笔迹签上自己的大名，交给杜云襄，契约达成。 当天下午，杜云凯就联系了一个爱玩鸟的朋友，请他带着去挑一只小鹦鹉。 茶茶满心欢喜地跟着去，回来的时候却是蔫耷耷的。 杜云襄和两位老人都问他怎么了，小朋友特别沮丧地说：“小鹦鹉不跟我打招呼……” 他想要一只像聒聒那样的，会主动跟人打招呼的小鹦鹉。 第166章 把人涮到 今天是周六，茶茶小朋友不用去幼儿园，刚上完家教课就看见杜云凯换了身衣服出来，正要往外走。 他立即跑过来：“舅舅你要出去吗？”他乐高都拿出来了，想让杜云凯陪他一起拼的。 “对啊，出去跟朋友吃饭。”杜云凯换好鞋，拿上车钥匙。 “是有聒聒的那个朋友吗？”茶茶一猜就中。 杜云凯捏捏他的脸：“哟，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啊？” 茶茶立马抱住杜云凯的腿：“舅舅，我也要去，我想见聒聒——” “行！”杜云凯抱着他换了鞋，然后给杜云襄打了一个电话，就带着茶茶一起出门了。 舅甥俩先到的，在包厢里等的时候，杜云凯点了一个球的冰淇淋。 服务员端上来之后，杜云凯先挖走了一大半，把剩下的推给茶茶：“吃吧，边吃边等。” “哼！舅舅真小气！”茶茶嘴里不开心，手却很诚实，拿起小勺子慢慢挖着吃。 等茶茶吃完，柳望雪和许青松带着三只来了。 杜云凯站起来，往他们身后看了一眼：“阿姨怎么没来？” 茶茶也跟着从椅子上下来，跟在杜云凯身边，好奇地看着他们。 “累了，想休息。”柳望雪说，“这就是你外甥啊？” 也太可爱了吧，像个洋娃娃。 茶茶一个很大方的小朋友，主动打招呼：“叔叔阿姨好！” “你好呀~”柳望雪和许青松一起回应他。 关上门，聒聒一脱了束缚，就飞过去和都云凯打招呼：“你好！吃了吗？” 杜云凯经从视频里了解到了这只鸟的变化，因此跟着学了一句：“你好！吃了吗？” 聒聒满意了，就飞到茶茶面前：“你好！吃了吗？” 茶茶打完招呼就一直好奇地盯着这只小绿鸟看，这时见它飞过来跟自己说话，兴奋地蹦了一下：“舅舅！它跟我说话啦！” 聒聒见这个小孩没有搭理他，就又重复了一遍。 杜云凯提醒：“你也要回应它。”不然它不会罢休的。 茶茶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摸摸它的头：“你好呀！吃了吗？” 聒聒很满意，蹭蹭他的手指，居然直接落在他的肩膀上不走了。 茶茶又惊又喜，都不敢动了：“舅舅！你看！它喜欢我的！” “行，那你好好跟它玩。”杜云凯立即拿起手机拍照，茶茶顺势比了个“耶”。 碰碰还记得杜云凯，许青松给它解开牵引绳后，它过去蹭了一下杜云凯的腿，算是打招呼。小瓷这只猫仍然窝在柳望雪怀里，一副懒洋洋的样子。 “你怎么不提前说带小朋友过来，我都没有准备见面礼。”柳望雪说着把猫放在沙发上。 许青松也是头一回见茶茶，他之期连杜云凯有个姐姐都不知道：“还准备什么见面礼啊，依我看，有聒聒就够了。” “哎，没错！”杜云凯说，“柳编剧，要不您考虑一下，就把聒聒送给我们家茶茶吧？” 柳望雪还没说话，茶茶先谴责起杜云凯了：“舅舅，你不能直接跟别人要东西的，很不礼貌的。” 杜云凯一愣，对面的俩人都笑了，他还被许青松嘲笑了一通。 茶茶是真的很喜欢这只小鹦鹉，把它捧在手心里，像爱惜珍宝似的轻轻抚摸，时不时的跟它说着话。 吃饭的时候，柳望雪把三只都放到了沙发那边，给它们玩具，让自己玩。 茶茶吃一口就要往那边看一眼，被杜云凯说了才作罢，专心吃完，立即就跑过去，和三只玩在一起。 三人吃着饭，聊完秋水镇的日常，又聊了聊最近的工作。 柳望雪笑着问杜云凯：“你姐要买影视版权的事，你怎么不提前跟我透露一下？我拒绝的时候都有点小尴尬。” “为什么拒绝？”许青松见她喜欢吃那道蟹粉年糕，就把菜又转到她面前，示意她夹。 杜云凯也挺意外的，她姐回家居然没有跟他说过被拒的事：“对啊，为什么？” 柳望雪夹了菜，没吃，放下筷子，喝了口果汁，把自己的顾虑又说了一遍。 这俩人一听就笑了。 “笑什么？”柳望雪不解。 “我还以为是什么原因呢，”杜云凯放心了，“这个问题你根本不用担心，我们惊山科技的技术在国内也算是顶尖的了吧？你要是不放心我，到时候让我姐直接把特效部分外包给我们来做。” 柳望雪看着许青松：“你之前不是说蛇女献祭那部分遇到技术瓶颈了吗？解决了。” “没有，”许青松摇头，指了指杜云凯：“所谓的技术瓶颈仅对于游戏而言，是杜老板的吹毛求疵造成的。不是夸大哦，以我们的水平来做影视剧特效的话，绝对秒杀国内市场。” 杜云凯毫不掩饰自己的自信和自豪：“所以你尽管放心，以我姐的性格，她要做肯定会挑最好的做。我猜，她多半会选择跟我合作。” 不然他姐能又给他投了笔钱？ 柳望雪一想，许青松给她看的只是蛇女的人物设计稿，并不是人物动起来的影像，她问：“那你们以前做过类似的吗？有没有视频？先给我看一眼。” 俩人齐齐摇头：“没有，没做过。” 柳望雪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自己的脸上该摆出什么样的表情，这俩人怎么那么烦呢？ 一边说自己有着怎样怎样的宏图伟业，一边又拿不出证据。 俩人看着柳望雪的反应，有一种成功把人“涮”到的快乐。 许青松忍不住笑了，解释给她听。 惊山科技除了自己做独立游戏之外，也会接一些别家公司的外包。但杜云凯这个人，是绝对不会用自家的核心技术去帮外人赚钱的。傻子才会这样，把别人喂肥了，等人家转过头来再跟自己竞争市场份额吗？ 尽管如此，他们做出来的东西也是远超市场平均水平线的，即便收费有些偏高，也有不少公司愿意递钱。 不过，惊山科技从来没有接过影视剧特效的外包。首先，杜云凯看不上，其次，他也从他姐那里了解到，有些资方既抠门事儿又多，烦的很。 第167章 千万别走 杜云襄也没在影视特效这方面找过他，筠溪有常年合作的制作团队，水平也算可以。再者，也知道他游戏开发就已经够忙的了，就不想给他再添麻烦。 这次如果筠溪把《大昭二十一案》这部剧的特效交给惊山科技来做，还真是他们姐弟俩的首次合作。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柳望雪心想，想看的东西没有看到之前，这俩人说什么她都不会信的。 杜云凯安她的心：“哎呀，你现在信不信都没有关系，反正我姐已经那么说了，你就安心地等着吧，到时候做出来的东西肯定会令你满意的。” 许青松帮她把杯子里的果汁重新满上：“放心吧，国外的制作团队，我们已经在接洽了。到时候打破了杜老板吹毛求疵弄出来的技术瓶颈，不光游戏这边，剧的特效肯定也会很惊艳的。” 行吧，柳望雪心想，反正她就是个写剧本的，这些什么技术不技术的，她也搞不懂，她就信眼见为实，到时候看样片再说。 三人聊的时间有点长，等这顿饭吃完，时间都已经有点晚了。 茶茶小朋友都开始犯困了，和碰碰小瓷窝在一起，背靠着沙发，小脑袋一点一点的，但是双手还捧着聒聒，迷迷糊糊的跟小绿鸟说着话。 柳望雪他们仨走过去一看，聒聒居然已经在茶茶手里睡着了，茶茶嘴里说的是：“你睡吧，你好好睡，我会看着你的，我不困，我不困的……” 杜云凯不愧是好舅舅，立马掏出手机录像，录完就给家里的人发了过去。 杜云凯收起手机，弯腰轻声说：“charles，我们回家了好不好，把聒聒还给阿姨吧，聒聒也要回去睡觉了。” 茶茶迷迷糊糊地抬起头。 柳望雪伸手：“来，阿姨带聒聒回家睡觉了，我们下次再见哎，好不好？” 茶茶乖乖地把小鹦鹉递给柳望雪，然后朝杜云凯伸手：“舅舅抱——” 杜云凯一把他抱起来，茶茶就圈着他的脖子，把脸埋在他的颈窝里，睡着了。 “小家伙。”杜云凯的语气里充满了爱意，一只手轻轻摸了摸他的头发。 聒聒一到柳望雪的手里就醒了过来，碰碰也跳下了沙发，许青松给它系好牵引绳。 小瓷站起来，圆眼睛看着柳望雪，伸爪爪，要她抱。柳望雪就一手抱猫，一手拿鸟，和他俩一起出了包厢。 杜云凯带着茶茶回家了，许青松开车先把柳望雪送回酒店，然后再去工作室。 金兆飞从他们从酒店出发去餐厅的时候就开始问许青松几点到工作室了：“老大，你快点，大家都等着小饼干呢，今晚吃不着，明天指定罢工。” 那一瞬间，许青松在想，要不他就在酒店开间房住下吧，回去干什么？ 柳望雪看着车窗外倒退的街景，心里竟然有一些感慨，在秋水镇也没有住多久吧，再回来这里看到灯火璀璨的繁华，既熟悉又陌生，恍如隔世一般。 她笑笑，可不是恍如隔世吗？ “笑什么呢？”许青松迅速偏头看她一眼，又往前看路。 “没什么，”柳望雪撒了个小谎，“就是感觉在村里住久了，突然间又回到大城市，有点不适应。如果这个时候还在陶家村，我应该正和我妈一起，带着三只窝在沙发上看古早言情剧。” 许青松也笑了，说：“在陶家村的生活确实既舒适又惬意，远离大城市的车水马龙，感觉好像世间的纷扰都与自己无关了。” “是哈。”柳望雪揉揉小瓷的圆脑袋。 聒聒在上车的时候就已经醒了，这时正在后座和碰碰趴在一起。 柳望雪接着说：“我还在读书的时候就特别喜欢那些田园诗，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也可以‘归园田居’。” 她说着，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想法，然后把自己逗笑了，她侧过脸看着许青松：“你说，陶家村也姓陶，这是不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也是我遇到的另一个‘桃花源’。” 许青松觉得她的想法真是可爱，没忍住，飞快的转头看了她一眼，朗笑出声：“确实是哈，那你可千万不要走了，当年那个武陵人走了之后，可就再也找不回去了。” “嗯，有道理！”柳望雪笑着点头。 “对了，”她说，“云襄姐的另一半是外国人啊。” 许青松很诚实：“不知道，杜云凯这家伙平时特别低调，很少跟别人说他家里的事。我跟他大学四年的室友，直到毕业的时候，才知道他家是豪门。而他有个姐姐的事，我也是跟你同时知道的。” 柳望雪不是想问这个：“我是想说，还是混血的宝宝长的好看。哎呀，要不是怕吓到小茶茶，我当时真的特别想上手使劲揉一揉。” 她说着，好像把小瓷当成了茶茶，猫的脸都被她搓变形了。 许青松瞥见，笑她：“你这手法，还好没有真的上手，不然茶茶的童年阴影非你莫属。” 柳望雪开怀大笑，把小瓷举起来，亲了一口。 笑着笑着，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事，想了好一会儿，没想起来，就算了。 路程很短，这个点又不堵车，两人聊着天，感觉一瞬间就到了酒店门口。 柳望雪抱着小瓷下了车，去打开后座的门，让碰碰和聒聒也下来。 她自己也是可以的，但许青松坚持要送她上去，把钥匙给了门童，让他去停车。 大堂里有一群人正在办理入住，看样子像是旅游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吵吵嚷嚷的。 柳望雪怕吓到三只，把聒聒和小瓷一起搂在怀里。许青松牵着碰碰，俩人一起往电梯那边走。 有个孩子正拿着皮球拍着玩，看见碰碰，就把球朝它砸了过去。 许青松反应迅速，一脚踢开。差一点，球就砸到碰碰的脑袋了。 那个孩子立即变了脸，原本笑嘻嘻的表情转成愤怒，把后面的女人拉过来，指着许青松大喊：“妈妈！他把我的球踢飞了！” 许青松和柳望雪根本就没想搭理那个孩子，碰碰也没被砸到，俩人就继续往电梯那边走。 女人正为房间的事情烦心，转头扫一眼，也没见到“肇事者”，不耐烦地说一句：“你自己去捡回来。” 孩子盯着许青松的背影，突然冲了过去，对着他用力一推。 第168章 怎么解决 许青松感觉到身后有东西在靠近，但是柳望雪在他前面，他还牵着碰碰，肯定不能躲。 想要治一个熊孩子，就得比他还熊。 许青松刚一转身，孩子的双手就在他腰间狠狠推了一把。 饶是他有所准备，在没站稳的情况下，也被推得踉跄一步。 柳望雪按了电梯，转头看见的就是这副场景，扶了他一把：“没事吧？” “没事。”许青松把牵引绳交给她，在孩子挑衅的目光里，以彼之道还之彼身。 孩子想跑，没跑掉，被许青松几步追上去揪着领子拉回来，再一推，摔趴在地上，立即打着滚嚎啕大哭起来。 治完熊孩子，靠里的那个电梯到了。柳望雪还抱着小瓷和聒聒，许青松重新接过碰碰的牵引绳，俩人转身走过去。 电梯门开，穆景生搂着一个戴墨镜的长裙女孩走出来，女孩怀里还抱着一只博美。 四目相对的时候，柳望雪有一瞬间的愣神。 那只博美不知突然发什么疯，开始狂吠。 许青松揽了一下柳望雪，进了电梯，立刻按了关门键。 博美的叫声，孩子的哭声，女孩安抚的举动，孩子母亲跑过来身影，还有穆景生直视的目光，都被隔绝在外。 许青松弯腰摸了摸碰碰的头，夸奖道：“真棒！” 然后他若无其事地问柳望雪：“被吓到了？” “没，这还能被吓到，未免太脆弱。”柳望雪笑了笑，掏出房卡刷了一下，按了楼层。 许青松送她到房门口：“楼下那个旅游团不知道要在这里住几天，那个熊孩子看起来就不是个善茬，要不你跟那个小助理说一声，明天来接你的时候多带个人。” 柳望雪觉得他多虑了，笑着说：“没事，旅游团一般行程都很赶，他们早上出门肯定比我早。” “行，那你好好休息，有事给我打电话，晚安。”许青松说。 “晚安，拜拜。” 门关上之后，许青松靠着墙站了好一会儿，才离开。 卧室里的顾雪兰听到开关门的声音，迎出来，身为母亲的直觉，她看着柳望雪的神色，问：“怎么了？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三只自觉地去找自己的窝了，柳望雪换了拖鞋，去厨房那边倒水喝：“没事，刚刚在楼下遇到一个熊孩子。” 她三言两语说完事情的经过，顾雪兰听得心头火起：“还好小许送你回来的，不然你自己还真不好处理。” 柳望雪伸个懒腰：“算了，反正他也得到教训了。好累啊，我去洗澡了。” 等她洗完出来，却见客厅的灯还亮着，过去一看，顾雪兰正在跟聒聒无声地对视。 “什么情况啊妈？”柳望雪也加入对视的行列。 顾雪兰特别无奈，朝聒聒抬了抬下巴：“生气呢。” “生什么气？” “酒店给准备的鸟笼子它不喜欢，不愿意进去。” 碰碰和小瓷都已经在窝里趴着了，聒聒在鸟笼子旁边蹦跶了几下，“唧唧啾啾”地表达自己的不满。 “这可怎么办？”柳望雪说，她突然知道自己忘记的是什么事情了，她忘了去买鸟笼子的装饰品！ 聒聒喜欢的那个纸盒鸟笼子没拎过来，因为她想着酒店这边准备的有。 看麦雨薇发的图，是朴素了点，她们家聒聒喜欢华丽少女风，她就想吃完饭的时候顺便去一趟精品店，买一些带水钻的装饰品回来给它把笼子打扮打扮的，结果忘记了！ 柳望雪把鸟捧在手心里，轻轻摸着它的头：“哎呀，真是太对不起我们家聒聒了。” 聒聒蹭蹭她的手指，盯着她看。 顾雪兰一脸无奈：“怎么解决？” 柳望雪只好拿出手机，在外卖平台上叫了跑腿，买了装饰品回来。 聒聒看着漂亮的笼子，满意了，蹭蹭柳望雪的手，飞进去睡觉了。 第二天一早，母女俩被生物钟叫醒，带着三只去酒店后面的公园溜了一圈。 回来之后吃完早饭，麦雨薇就来了，还带了一个高高壮壮的男人，跟个保镖似的。 柳望雪一看：“季涛，你怎么来了？” 季涛浓眉大眼，舒展一笑：“听说您要来公司的选角面试，还带着三只小可爱，雨薇姐正好找人帮忙，我就跟过来了。” 他就是杜云凯借调过去的三位编剧之一。 麦雨薇说：“我下楼的时候刚好碰上他，就拉过来做壮丁，您要带什么东西过去，都交给他拿着就行了。” 那柳望雪就不客气了，把三只出门用的包递给他拎着，顺便也让他牵着碰碰。 经过酒店大堂的时候，前台的小姑娘刚跟一位客人沟通完，使劲拽身边的人，小声说：“看，看，就是它就是它，那个美女肩膀上的！昨天办入住的时候它还过来跟我打招呼，是不是特别可爱？” 刚刚聒聒就是要往前台这边飞的，但是被刘望雪扯住了牵引绳，不许它打扰别人工作，聒聒只好作罢。 到了公司之后，麦雨薇先带他们去了休息室。 这一路上，因为身边的三只小可爱，柳望雪他们收获了百分之百的回头率。 实习生送了茶水过来，麦雨薇跟柳望雪说：“荆导应该已经也到了，要不让阿姨在这边先休息一下，您跟我去见一见。” 柳望雪随麦雨薇一出门，三只立即跟上，顾雪兰和季涛都没能拦住。她不得不折返回来，一边安抚一边讲道理。 三只并排蹲坐在沙发上，眼睛都望着柳望雪，也不知道听懂没听懂。 柳望雪，就当它们听懂了。 正要起身的时候，门口站了一个人，正是荆禹钧。 微卷的头发在脑后扎了个一指长的小辫，双手插兜，整个人斜倚在门框上，嘴角含笑看着柳望雪：“哟，还真让杜总说对了，你果真被三只宠给缠住了。” 《月出春涧》这个项目杜云襄非常重视，所以这次的选角面试她也会在。这个女人一旦开启工作狂的模式，简直不给其他人活路。 荆禹钧跟她一个属性，一大早就过来盯着各处的安排。 离面试开始还有一个小时呢，他就开始问杜云襄：“柳编剧怎么还不到？” 第169章 把妆卸了 杜云襄刚好收到了麦雨薇的信息，对荆禹钧说：“她家的三只宠特别粘人，这会应该是被绊住了。” 俩人聊了两句之后，荆禹钧十分好奇，就上楼往休息室那边找柳望雪去了。 一路上听了好几拨议论，什么可爱啦帅气啦，一养就养了三只，简直是美满人生的典范。 荆禹钧根本无需费力，稍微一问就摸到了休息室的门口，然后目睹了柳望雪给三只讲道理的全过程。 麦雨薇主动帮着介绍，室内的人和宠都相互认识了一番。 三只里面，聒聒是最爱社交的，荆禹钧逗了它两下，它就能配合地玩一玩。 荆禹钧伸出一根手指，聒聒站在上面，他一手摸着小鹦鹉，说：“以前我也养过一只桃面牡丹，有次拍戏的时候带在身边，夜里笼子不知道被谁打开了，鸟就不见了。” 柳望雪问：“后来呢，找着了吗？” 荆禹钧摇头，好像在透过眼前这只看他不见的那只。 柳望雪心中一动，不会这么巧合吧：“我能问一下您当初是在哪里拍戏吗？” “嗯？”荆禹钧看她一眼。 “聒聒是我捡的。”柳望雪大致跟他说了一遍小鹦鹉的来历。 荆禹钧挠挠小绿鸟的下巴，笑了：“我当时是在东北拍戏，就算它再有本事，也不可能横跨半个国家地图吧。” 柳望雪在心里叹了口气，有些遗憾，又有些庆幸。也不知道那只走丢的小鹦鹉会怎么样，能不能遇到收养它的人？ 又聊了两句之后，杜云凯带着茶茶过来了。 小朋友简直太喜欢聒聒了，晚上睡觉做梦梦的都是它。 昨天吃饭的时候，三人的谈话茶茶听到了，并且记住了这位养聒聒的柳阿姨今天要来妈妈的公司，于是一大早吃完饭就闹着杜云凯带他过来。 正好时间也差不多了，他们得去面试场地了，茶茶一来简直是小救星。 喜欢小动物的小朋友总是能轻易地和它们玩到一块去，柳望雪对茶茶说：“茶茶，阿姨能不能拜托你一件事？” 茶茶双手捧着聒聒：“什么事呀？” “阿姨现在要去工作，你暂时帮阿姨照顾一下它们仨好不好？” 茶茶心中的责任感油然而生，郑重地点头答应，放下聒聒，努力地把三只一起圈在怀里：“我会好好照顾你们哒！” 柳望雪挨个摸摸头，出去的时候，三只果然没有再跟上来。 面试场地那边已经全员准备就绪了，包括面试的演员都已经在等候间就位。虽然离定好的开始时间还有将近二十分钟，但是导演和编剧已经到了，杜云襄就让提前开始。 废话不多说，直接就从女主开始，一个接一个地进来试镜。 杜云襄和荆禹钧都是一进入工作状态就变得严肃认真、不苟言笑，一个是公司老总，一个是知名导演，在圈内都是以严格到苛刻而闻名的人。 有几个从未拍过戏的新人演员，一听说门里边是这个配置，还没上场呢，就紧张得两股战战，几欲逃跑。 然后被过来关心情况的经纪人无情按下：“做好！平时的课都白上了是吧？” 小演员想哭：“之前没说杜总也在啊……” 报名试镜女主的谈心被助理悄悄叫了出去。 她是前年从考评达标的新人里脱颖而出的那个，抓住了公司给量身打造的一个古偶女配的角色——艳丽海妖，为爱疯批——她自身那股不顾一切的狠绝劲儿在这个角色身上发挥得淋漓尽致。 剧一播出，谈心立即圈了不少粉，算是一炮而红。 但之后粉丝嚷嚷着还想看她演同类型的角色，带感过瘾。谈心就没顾经纪人的劝阻，推了公司给安排的一个年代剧，转而接了别家公司的一个同类型古偶剧。 这个错误的决定，让谈心在演艺圈的道路被定了性，之后再接的本子，几乎都是同类型的。 粉丝开始不买账了，拿同期的艺人做对比，@筠溪娱乐的官微，发了一张调色盘控诉不公。 公司没有给出任何回应。 最后，在经纪人的授意下，谈心自己开直播跟粉丝做了解释，此事才算罢休。 助理把谈心拉到一个无人的角落，递给她一个正在通话中的手机，说是经纪人打来的。 谈心接起来就听那边说：“我跟你讲，这次你一定要好好表现，等会儿进去面试之前，把脸上的妆全都给我卸了。” “哈？”谈心怀疑经纪人在开玩笑。 “时间紧张，我没有时间跟你解释。我刚刚打听到这部剧将会按照国家台的标准来拍，所以你明白了吧？”经纪人口吻严肃，语速飞快，“女主角必须得拿下来，你能不能转型，你的事业能不能再上一个台阶，拿下她，你就都有了！” 电话一挂，助理立马从随身的包里拿出卸妆湿巾给她：“心姐，我刚刚过来找你的时候，已经看到她们都去卫生间卸妆了。” 谈心来不及细想了，抓上湿巾就往卫生间走去。 果然，跟她一起竞争女主的那几个，都在对着镜子卸妆。 自从入圈之后，谈心几乎从未素颜出现在公众场合。她的底子本来就挺好的，长相也是漂亮那一挂的，但是看多了带妆的自己，面对素颜真的有点不习惯。 一点点地把脸上的妆擦干净，又洗了脸抹了水乳，这才回到等候室。 心情越发忐忑了。 试镜那边，又一个结束之后，荆禹钧喊了停，休息十分钟。 他面露疑惑，小声问杜云襄：“怎么回事？这些演员怎么突然一个个的全都是素颜上场？” 杜云襄微微一笑，没有回答。她就是让助理漏了点口风出去，点出了女主的出身，至于怎么选择，看演员自己喽。 柳望雪坐在他俩身后，手里的本子上已经密密麻麻地记了好多。 荆禹钧问她：“怎么样，目前为止有看好的吗？” 柳望雪笑了笑，诚实地摇了摇头。诚然，能被筠溪签下的这些年轻女孩，从身材到样貌没有差的，演技也可圈可点。 但面试到现在，这些人离柳望雪心里的那个女主，还是差了一点。 第170章 挺不错的 休息时间结束，面试继续。 谈心抽到的顺序比较靠后，看着工作人员进进出出，身边一起等候的演员一个接一个被叫到号，心里琢磨着经纪人说的话，有种越等待就越紧张的感觉。 终于轮到她的时候，她反而松了一口气，稍微整理了一下衣服，进入面试场。 站定，鞠躬，一抬头，谈心的瞳孔微不可察地缩了一下——坐在杜总和荆导后方，正与他们小声说着话还同时在纸上写着什么的女人，不就是昨晚她在电梯口打了个照面的人吗？ 确认了之后，谈心有一瞬间的慌乱，她跟穆景生是地下恋情，连经纪人都没有告诉。 谈心转念一想，就那一眼，而且自己还戴着大墨镜，她应该认不出来。就算真的认出来了，到时候就说是朋友，没什么大不了的。 做完心理建设，谈心脸上的表情变得与往常无二，挂着礼貌得体的笑。 在她做自我介绍之前，工作人员已经在投影上打出关于她的简介，演艺经历和妆造表现一览无余。 谈心说了什么，荆禹钧好像根本没有在听，和柳望雪、杜云襄交谈完之后，从柳望雪手里接过一张纸条，让人递给过去。 荆禹钧说：“一分钟的时间做准备。” 谈心接过纸条，低头一看，上面只写着几个提示词：禅室、冥想、《鸟鸣涧》。 这是什么？！ 计时已经开始了，谈心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想到之前助理给她从网上找的那个主播的录播视频。 对，这个是在故事的后期，和女主心境的转变有关，也是女主人生的转折点。 谈心在脑中快速地理清了表演思路：“我准备好了。” 计时刚好结束。 故事里的女主开启了一边打工一边学习服装设计的路，终于成为一名合格设计师，入职了一家服装设计公司。 然而任何事情都不可能永远一帆风顺，就在她与公司其他人竞争国家级别设计大赛的参赛资格时，被朋友背刺。 朋友偷了她的设计图，还帮着对方倒打一耙，使她由受害者变成了抄袭者。 了解她的人一开始是同情她的，但是当她开始反击，事情越闹越大之后，这些人反过来责怪她，就连一向信任她的上司都开始对她侧目。 最后，她离开了这家公司。郁闷之下报了为期一个月的禅修课，去了大山。 或许是想逃避，或许是想寻求一种和解，她暂时放下了现实中的一切，把自己的身心都交给了自然之景。 一次和老师交谈过后，她去了冥想室，室内的墙上挂着一副字，写的就是王维的这首《鸟鸣涧》。 她就坐在那里，一字一字地读完了这首诗，醍醐灌顶一般，她忽然就体会到了诗中的禅意——那是一种极其洒脱的心境。 纠结于过去没有用，要往前看，往前走！ 谈心要表演的就是这一段。 这一段说难也不难，但是说简单也不太容易。整段唯一的台词就是诗朗诵，其他全是内心戏。 而诗朗诵还不等同于舞台表演的诗朗诵，是要借助朗诵这一举动，自然地展现出女主内心的变化。 谈心正式出道的那部古偶剧，柳望雪看过。 她演的那个海妖够狠、够疯，爱一个人爱到不顾一切几近疯魔，这姑且也算是一种坚韧不拔的性格，只不过是以爱情为载体展现的。 仅就这一部分而言，只要再收敛收敛，来演《月初春涧》故事前期的女主是游刃有余的。 但海妖这个角色又是偏执的，结局是含恨而终，死不瞑目。谈心后来接的角色同质化过于严重，角色性格上没有突破。 所以柳望雪和杜云襄、荆禹钧商量过后，临时改了考题，想看一下她能不能演出女主看破之后的洒脱豁达之感。 谈心按照自己的设计表演完，站起来朝杜云襄他们这边鞠了一躬：“我的表演到此结束。” 荆禹钧转头小声问柳望雪：“觉得怎么样？” 柳望雪在本子上打勾做标记，小声回他：“挺不错的……” 每一个演员的表演，柳望雪看的都非常认真，从面部表情到肢体动作，每一处都仔细观察。 谈心从进来到表演结束，她都觉得这姑娘的体型气质有点眼熟。 不是因为他看过谈心的剧，镜头所呈现出来的和现实中亲眼见到的，会有差别。 为什么很多明星要保持身材，因为横屏会把画面拉宽，这就导致上镜显胖。一般在镜头里，身材正好的人在现实中都会偏瘦。 更何况谈心是学舞蹈的，气质较旁人来说，总会突出一些。 昨晚的相遇虽然猝不及防，但那一身窄腰长裙的女孩还是在柳望雪眼中落下了一道身影。 她说完，先问了杜云襄一句：“杜总觉得呢？” 杜云襄靠在椅背上，轻声说：“可以，不过还是再看一下后面的。” 荆禹钧转头对谈心说：“谢谢，先回去等消息吧。” 柳望雪拿出手机，搜到一张谈心戴墨镜的照片，看了看，然后又找到一张淡妆的正面照，用笔记本挡住眉眼，再看了看。 杜云襄注意到她的动作，身体往这边倾了一点，问：“怎么了？有问题？” 荆禹钧听到了，也转过来问：“什么问题？” “不好说，”柳望雪把手机收起来，“可能是我多虑了，面试结束再说吧。” 下一位演员已经上场了，面试继续，就没人再说话。 杜云襄对这部剧非常重视，容不得一点瑕疵。荆禹钧和柳望雪对谈心的表现都挺满意的，但越是这种时候，有了疑惑就越是要查清楚。 她拿出手机，给助理发了信息：【去联系一下谈心的经纪人，问问他最近有没有什么事情发生。】 助理秒回：【收到】 筠溪的办事效率一向很高，一上午的时间，女主这部分的面试已经全部完成。 杜云凯提早给柳望雪发了信息，说和顾雪兰一起，带着孩子和三只去吃饭了。 于是柳望雪就留在这边，和杜云襄、荆禹钧一起，在办公室简单吃了些。面试的时间安排非常紧凑，下午一点还要继续。 第171章 前女友 杜云襄的助理很快就给了回信，说一切正常。 但是杜云襄已经在心里存疑了，她就觉得所谓“一切正常”，大概只是表象。 公司为了避免艺人塌方所带来的损失，平时都会督促艺人规范言行。但是监督又不是监控，侵犯人身自由的事肯定不能做。再者，物极必反，是个人都需要自由，他们开的是公司，又不是监狱。 因此，趁着吃饭的空挡，杜云襄就再问了柳望雪一次。 柳望雪也不敢肯定，在心里斟酌了一下，先问杜云襄：“云襄姐，你们公司的艺人如果谈恋爱了，会跟经纪人报备吗？” 杜云襄说：“这一条没有明文规定，但是一般情况下，经纪人都会知道的。” 柳望雪去卫生间的时候，顺便搜了一下，发现网络上也没有关于穆景生和凌翎婚约取消的报道。 那谈心算什么，三？ 也不能直接就往这个方向想，柳望雪觉得，万一是亲戚呢？毕竟她对穆景生也不算了解。 荆禹钧抬起头，皱着眉：“怎么，她谈了什么不该谈的恋爱？” 面试了一上午，女主合适的人选有两个，一个是刚考评合格的新人，另一个就是谈心。 刚刚等饭的时候他们还在聊，荆禹钧是比较倾向于选择谈心的。 演过几部戏，有一定的知名度，而且在业内的口碑还不错。那么在同等演技水平的二者之间，他肯定倾向于选择这种有经验的演员，拍戏的时候能省很多心。 柳望雪摇摇头，说：“这件事情我不好妄加定论。不过，云襄姐，为了这部剧着想，在女主定下来之前，要不还是先了解一下谈心感情方面的事情。” “没有的话，最好。”柳望雪加了一句，她和荆禹钧一样，也偏向于选择谈心来演女主。 《月出春涧》的选角一共持续了三天，第三天下午，许多重要角色的人选已经确定下来，并通知到了经纪人和演员本人。 而女主的人选却迟迟没有定下来。 谈心的经纪人于峰打听了一圈，都说不知道，最准确的传话也是说导演、编剧和杜总还在商量。 杜云襄的助理安定正好拎着零食甜点还有果汁上来，被于峰碰见，客客气气地拉到一边。 总裁的儿子喜欢柳编剧家的三只小可爱，周日在公司玩了一整天，这两天也是幼儿园一放学就过来。 安定就被杜云襄派过来照顾着，今天是总裁的妈妈带着过来的。茶茶想吃小蛋糕了，他订了外送，刚下去拎上来。 被于峰拉住的时候，安定也没急着走，反正他把东西给茶茶送过去之后也是要去找于峰的。 于峰话说得客气又委婉，还带着恭维，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想跟他打听女主的选角。 他往上指了指，问：“所以，到底是个什么想法？我们谈心这两天吃不好也睡不好的。您能不能稍微指点一下？” 安定向来把自己的位置摆的特别正，对谁都没有一点架子，装模做样地往周围看了一眼，弄得于峰都跟着紧张了起来。 安定悄咪咪说：“哥，咱也不是外人了，反正女主的人选最迟明天也会公布，我就提前跟您说了吧。” 他也学着于峰往上指了指：“本来三位都挺属意谈心的，但是好像听说她隐瞒了一段不可说的恋情。您也知道，这种事情没爆出来就什么事儿都不会有，可一旦被爆出来，那绝对是个炸雷啊！这部剧公司有多重视，您又不是不知道。” 安定说话的同时，没有错漏于峰脸上一丁点的细微变化，发现他好像真的完全不知情。 安定心想，难道真的是杜总多虑了？不不不，不可能，他立即自我否定，杜总绝对不会无故生疑的。 于峰心里想的是，怪不得前两天有人跟他聊天，聊着聊着就问到了谈心的情感状况! 于峰心不在焉，匆忙跟安定道了谢，赶紧回去找谈心去了。 安定看着他的背影，默默道：“祝你好运吧。” 谈心今天有个杂志拍摄，没来公司。于峰给她的助理打了个电话，那边说已经拍完回到公寓了。 于峰语气严厉：“你告诉她哪也别去，在家等我，我现在立刻马上就过去！” 正好有出门计划的谈心：“怎么了？峰哥的电话？” 助理小桃点头：“他让你别出去，他马上过来。” “什么事这么急，我都跟人约好了。”谈心往沙发上一坐，她妆发都弄好了，衣服也换好了。 小桃犹豫了一下：“可能是女主的人选确定了？”但是峰哥的语气听起来不像啊。 谈心拿着手机给穆景生发信息，说经纪人找她有事，大概会晚一点过去。 俩人等了差不多二十分钟，于峰就到了。 他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一进门就问谈心：“你是不是谈恋爱了，跟谁？” 谈心被他问的有一瞬间的慌乱，隐晦的看了小桃一眼，故作镇定：“哥，你怎么了？突然问起这个？” 于峰坐到他对面，盯着她的眼睛：“你实话跟我说，有还是没有？如果有，是跟谁？” 场面立刻僵持住了，于峰转身问小桃：“你说！” 小桃被他吼得整个人都瑟缩了一下，看了谈心一眼，低头不说话，手指扣着手机壳。 这个样子，那肯定就是有了，难道还真跟安定说的一样，是“一段不可说的恋情”？ “谈恋爱是你的私事，你有权利不让我知道，不让公司知道，但是，你好歹谈一段正常的恋爱！”于峰的语气带着斥责，“现在不管对方是谁，你——立马给我分手断干净！” “凭什么！”谈心的反骨被激发出来了，“什么叫不正常的恋爱，我谈恋爱怎么就不正常了？” “凭什么？怎么就不正常了？”于峰被气笑了，“就凭杜总知道后，你到手的女主角飞了！这个理由你满意吗？” “果然是她！”谈心觉得自己的猜想被印证了，“柳望雪——试镜的时候她果然认出我了，不仅认出我了，还在背后使阴招！” 于峰很不理解：“你在说什么？这跟柳编剧有什么关系？” “怎么跟她没关系，”谈心攥住抱枕的一角，“她是穆景生的前女友！” 第172章 瞳孔地震 试镜的那天晚上，穆景生约谈心出去，亲自开车来接的。 谈心上车的时候，穆景生没有像往常私下见面一样立即给她一个拥抱，而是坐着不动刷手机。 谈心很好奇是什么样的内容把它吸引住了，就凑过去看了一眼。 这一眼，直接就让她心慌了。 试镜结束之后，谈心找人打听了一下，那个坐在总裁和导演身后的女人是新来的编剧，叫柳望雪，也是《月出春涧》这部剧的原创作者。 据说是总裁亲自把人请过来的，而且跟总裁的弟弟也认识。来上班还带着三只宠，关键那三只宠，总裁的儿子很喜欢。 谈心给自己做的心理建设，在看到穆景生手机里照片的这一瞬间坍塌了。 她指着照片上笑出一对甜酒窝的柳望雪，故作镇定地问：“哎，这不是我们公司新来的编剧吗，你怎么会有她的照片？” 穆景生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手指一划，下一张就是他把柳望雪圈在怀里的自拍。 谈心扶着座椅靠背的手一下子收紧了，指尖几乎要陷进去。 穆景生好像这时才察觉到她的情绪，把手机锁屏收起来，侧身眉眼含笑地看着她：“介意啦？” “她谁呀？” “前女友。”穆景生说着，系上安全带，启动车子，手放在方向盘上，“上次不是说想吃粤菜吗，我让人找了一家餐厅，带你去吃。” 谈心坐回去，也系上安全带：“都分手了，为什么还留着人家的照片？” 穆景生打着方向盘：“忘了删了。” “昨天遇到了，所以想起来了？”谈心问。 “宝贝儿，你可真懂我。”穆景生飞快地转头看了她一眼。 这顿饭吃得不太愉快，不过第二天穆景生又约了谈心出去，送花送礼物，还给看了手机，甜言蜜语的把人哄好了。 穆景生这么好，帅气多金，温柔大方，体贴入微。 谈心以己度人，她是绝对不舍得分手的，即使分了，一定会尽力挽回的，挽回不了，也会发疯般地念念不忘。 她觉得，柳望雪一定会在女主这件事上为难她。 果然。 然而于峰的重点却是在谈心口中的“穆景生”身上。 当初“穆氏集团继承人与凌家大小姐订婚甜蜜拥吻羡煞旁人”的头版头条挂了一整天，相关词条也上了热搜。 穆景生万钧科技成立的发布会，凌翎还过去站台支持，又在网络上营销出一大波热度。 评价一水儿的都是“郎才女貌”、“金童玉女”、“又相信爱情了”…… 凌家也有娱乐产业，而且和穆景生订婚后，已经转到凌翎名下了。 以上种种，即便不是圈里的人，刷过wb也会有印象。 于峰又惊又怒，谈心可是他手上的一棵好苗子，如果是因为这件事情没了前途，他不仅惋惜，更会痛心。 他觉得自己大概是气糊涂了居然还能问出这样的话：“你说的这个穆景生，是穆氏集团的穆景生？” 谈心一脸烦躁：“还能有哪个穆景生！” “你是疯了吗？！”于峰一下子站了起来，对着谈心吼了一句。 旁边的小桃又被他吓得一哆嗦。 “你知不知道跟他谈恋爱意味着什么？”于峰叉着腰，上身前倾，居高临下地盯着谈心，语气万分严肃，“他跟凌家大小姐已经订婚了，他们是未婚夫妻，你跟他谈恋爱你算什么？” “我真的是受够了！”谈心攥着抱枕的一角，狠狠地往沙发上一砸，“我算什么？你不就想说我是三吗？我们是在他们订婚之后才在一起的，那又怎样？我们是真爱——” 就是真爱，谈心坚信。 穆景生都告诉她了，他跟凌翎不过就是虚假的商业联姻，都是家族利益的牺牲品而已。 他们在订婚之前就已经达成共识，公共场合是甜蜜情侣，私下里各玩各的，互不干涉。 而且订婚并不代表一定就会结婚，等到两人将各自想要争取的利益抓在手里，婚约自会解除。 所以，在和穆景生确定恋爱关系的这三个月以来，谈心是心甘情愿地维持着地下恋情。 不过因为是不能公开的恋情，她有时候也会患得患失。 她是演员，又不是流量明星，谈个恋爱还迫于形势不能光明正大的谈。每次约会见面都得小心翼翼，躲躲藏藏的，她有时候感觉都不是在谈恋爱，而是在做什么偷鸡摸狗见不得人的事情。 不过这种情绪一旦出现，只要见到了穆景生，就会烟消云散。 于峰话赶话：“真爱那也是三！圈里那些被三的女明星是什么下场，你又不是不知道，更何况你是知三当三，这件事……” “如果她柳望雪不往外说，这件事根本不会有人知道！”谈心语气厌恶，“被分手了，不甘心，所以以权谋私，故意在背后整我——” 于峰听她说这些话，当即瞳孔地震，不明白她的脑子什么时候开始变得不正常了。 人家柳编剧刚从外地过来，你特么谈的又是地下恋，狗仔都没有拍到，人家一个不在圈里混的编剧就能知道了？ 于峰闭了闭眼，想再劝一把：“姑奶奶，咱们演戏可以演恋爱脑，但是生活中绝对不能恋爱脑啊——” 穆景生他不做评判，他只说眼前：“想想你的事业，你从签进公司走到现在，付出了多少努力，你自己难道不清楚吗？ 我有没有跟你强调过这部剧有多重要？先不说国家台的知名度和国民度，就单说你自己，如果靠这部剧转型成功，你的事业就能再上一个台阶！ 你知不知道，试镜的那么多演员里，杜总，荆导和柳编剧属意的人选都是你。结果呢，你给来了这么个事儿！ 心心啊，姑奶奶，求你了——趁着女主的人选还没公布，还有挽回的余地，你赶紧的现在立刻马上和穆景生说分手，断个一干二净，就当从来没有认识过这个人。 你这边分干净了，我立马去托关系，求求人，一定把这个女主给你争取回来！” 于峰催促谈心拿起手机，调出穆景生的电话：“还犹豫什么，快点啊，打过去！” 第173章 天上掉馅儿饼 安定把偶遇于峰的事情告诉了杜云襄，她和柳望雪、荆禹钧商量过后，还是决定给谈心一次机会。 不管她是和谁在谈恋爱，恋情有多么的不可说，只要分手了，且之后和对方再无瓜葛，那么一切都是可以运作的。 但是很可惜，于峰那边一直没有消息传出来。 “看来是棒打鸳鸯没成功。”杜云襄说，“这是一颗雷啊，安定，你去告诉公关部那边，做好预案。另外，尽快打听出来，她到底是跟谁在谈。” 安定出去之后，柳望雪过来找她，也是为了这件事：“云襄姐，谈心的事怎么样了，有回音吗？” “没有回音，不过也等于是变相承认了。”杜云襄从办公桌那边过来沙发处，示意她坐，然后问她：“你知道些什么，对吗？” 柳望雪点头，说了那晚匆匆一瞥的情形：“如果我没看错的话。” “那这不太好办了，社会对女性小三基本都是零容忍，更何况她还是明知故犯。”杜云襄皱眉。 谈心现在正处于上升期，身上的代言也有不少，还有待播剧，这件事如果被爆出来，损失暂且不提，她的演艺事业算是毁了。 杜云襄拿起手机，给安定打了个电话，让他去找谈心的经纪人，最好趁现在还不晚，把这件事扼杀在摇篮里。 《月出春涧》的女主最终确定了下来，是试镜那天，除谈心之外，柳望雪他们都觉得还不错的一个新人，刚考评合格的。 叫倪嘉。 经纪人李照南接到通知的时候简直高兴坏了，直接去训练室把人给拽回了宿舍。 进了门就开始唠叨：“从今天开始不许熬夜了，这些面膜每天都要敷，在训练室那边练习的时候也不许下狠劲儿，千万别把自己弄伤了，咱们一定要以最完美的精神面貌和身体条件进组。” 倪嘉一口气灌了大半瓶矿泉水，抬手擦了嘴角，面上有点失落：“好吧。” 她前段时间刚考评合格，公司给接洽了一部民国剧，她饰演里面的一位重要配角，是大家族留洋回来的二小姐。 性格活泼，美丽大方，最后投身民族事业，英勇牺牲。 正准备签约的时候，公司内部发了选角通知。 李照南一把按住她的手，当即就给她报了女主角。 倪嘉不敢置信地看着李照南填报名表：“南姐，你怎么敢想的？” 李照南迅速地填完发出去：“有机会当然要去试一试，这可是荆禹钧荆导，跟着他拍戏能学到的东西，是你在课上一辈子都悟不出来的。” 李照南入行没多久，手上资源有限，公司竞争压力又大，按理说像倪嘉这种好苗子都轮不到她，但是谁让她这次运气好，捡了漏呢。 为了艺人，也为了自己，这么好的机会，就算只参加个试镜也不亏。 “那也不能上来就报女主啊，”倪嘉说，“戏什么戏，适不适合我还不知道呢。” “没事儿，姐知道。”李照南处理完报名的事，就把《月出春涧》的相关内容整理好发给倪嘉，“你就是‘一心只读圣贤书’了，好歹也是要做演员的人，能不能关注一下圈里发生的事。” 倪嘉平时不喜欢化妆，但是试镜那天被李照南按着化了个淡妆。 抽到的试镜顺序比较靠后，还是在谈心的后面。 等着等着，看到周围试镜女主的人都接二连三地出去了，再进来就都变成了素颜，倪嘉一整个不明所以。 进入面试间的时候，没想到杜云襄也在。小姑娘一下子就紧张了，从进门到出门整个人都是懵的。 下了楼才想起来给李照南打个电话说一声，试镜结束了。然后就看到好多个未接来电，都是李照南打的。 她拨回去的时候，李照南秒接，她陪着另一位艺人在外面拍广告，群里突然传了关于面试女主的小道消息，她急得不行：“轮到你了没有，我跟你说，卸妆！卸妆……” “姐，已经结束了……”倪嘉打断她。 结束了，说什么都没用了，李照南苦口婆心：“真的，嘉嘉，姐求你，以后手机别静音了，啊。” 倪嘉有个习惯，在大学里的时候，为了不让手机各种提示音打扰自己学习，都是日常静音的状态。那个时候，同学或者朋友能不能通过手机找到她都要看“缘分”。 这个习惯一直保持到了现在，有时候李照南给她调成了铃声模式，她觉得被打扰到了，就又会切回静音状态。 为此，李照南已经说了她好多次了。 倪嘉没理会这个，只小心翼翼地问：“这个试镜，我是不是就失败了呀？” 李照南没把话说死，安慰了她几句，就挂了电话。回来之后，还是让倪嘉等一等，她联系了民国剧组的选角导演，让宽限几天。 今天就是宽限期的最后一天，本来李照南是带着合同过来让倪嘉签字的，结果，嘿，天上居然掉馅儿饼了！ 谢天谢地！还好她选择了等，虽然等的过程中没抱什么希望，但结果却真的被大奖砸中了。 李照南觉得自己脸都要笑烂了，但倪嘉显然跟她不在一个频道上：“怎么了，怎么还不开心呢？” 倪嘉跟李兆楠一样，也是没抱希望地等了三天。但当她以为的结果到来的时候，心里还是免不了会失落—— 倪嘉觉得进组是进那个民国剧的组，她有一个同期的小姐妹，选上了《月出春涧》的一个配角。小姑娘高兴疯了，唧唧喳喳跟她说了许多，但是没有提过什么时候开机，什么时候进组。 “没事，姐，”倪嘉伸手，“合同给我吧，签了它！” “什么合同？”李照南一头雾水，合同还没送来啊。 “民国剧那个……” 李照南自拍脑门：“哎呀！瞧我瞧我，光顾着自己激动了，还没告诉你——” 她说着做了个请的手势：“《月出春涧》的女主，你现在可以尖叫了。” 倪嘉愣了一瞬，花了点时间消化了一下这句话的信息，捂着脸，跺着脚：“啊啊啊啊——” 第174章 算你有理 公司内部的选角结束，女主和其他大部分配角的人选都已经定下来了，还剩下一些实在没有选到合适的，剧组的相关负责人便开始向外发合作邀约。 这样便又多耽搁了三天，原本计划四天结束就能回秋水镇的，这下一直从周日忙到了周五。 周五这天，选角工作完成之后，天已经快黑了。 杜云襄早就让安定订了餐厅，请柳望雪和荆禹钧吃饭，顺便讨论一下拍摄地选在哪里比较好。 茶茶这几天为了三只小可爱，一放学就来公司玩。杜云凯要忙端游的事，所以就由还算清闲的殷冬蕾陪着。和顾雪兰这位与她年纪相仿的女士一起，算是带了四个孩子。 两位经过这几天的相处，也算熟悉了，发现彼此三观相合，许多话题都能聊到一起。 安定选餐厅的时候就想着，看杜云襄的意思应该也不算什么正式的饭局，多半是以休闲为主，这些家人是要一起的。于是在筛选的时候，场地和菜品都注意了一下，顺便把车都安排妥当。 果然，要不说他这个总裁助理的地位无人能撼动呢！ 到了包厢之后，柳望雪先喂三只小可爱吃晚饭，茶茶小朋友主动帮忙，把三只的碗都一一摆好。 看三只吃的这么香，茶茶摸摸自己的小肚子，他也饿了。 杜云襄让餐厅先上了一份儿童餐，茶茶就端着他的餐盘放到茶几上，盘腿坐在地毯上，拿着儿童餐具，自己吃了。 旁边就是吃晚饭的三只，茶茶吃一口就看看他们，然后自己乐呵呵地也不知道在笑什么。 殷冬蕾拿手机拍了视频和照片发给杜劭华。 独自在家的杜劭华即刻打了电话过来，眼瞅着天黑了，没一个回家的。结果被告知都在外面吃，不回去了。 他一个人觉得没劲，让保姆别做饭了，他也出门找老朋友喝茶去了。 柳望雪从卫生间出来，到包厢这边走廊的拐角处，遇到了杜云凯。 她跟杜云凯打了个招呼，然后朝他身后看了一眼：“来蹭饭？就你自己？” 杜云凯也侧身回头看了看，明知故问一般：“不然呢？还有谁？” 柳望雪笑了一下，问：“许青松啊，你俩不是一直形影不离的，他没来？” 杜云凯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她一起往包厢那边走：“形影不离也是得分时候的。不瞒你说，我们惊山科技有两样非常重要的东西，一样是钱，一样就是许青松。所以只要回了工作室，我可以到处跑，他，不可以。” 杜云凯推开门，示意柳望雪先进去，柳望雪边往里走边看他：“所以在你眼里，许青松，是个东西？” 杜云凯跟着进来，笑了两声：“你这话说的，让我怎么接呢？” 里面，杜云襄和荆禹钧坐在餐桌边聊着，殷冬蕾和顾雪兰坐在沙发上，俩人一起对着手机不知道在看什么。茶茶已经吃完了饭，跟三只玩闹在一起，安定在一旁护着。 杜云襄一转头，看到进来的杜云凯：“你怎么来了？” 茶茶听到声音，转身就看见了杜云凯，立即举手：“我给舅舅打电话的！” 杜云凯大跨步走过去，抱起茶茶亲了一口：“还是我们小茶茶最贴心，有什么好吃的都想着他舅舅。” 茶茶是用电话手表给杜云凯打的电话，安定一直陪在一旁，所以听到了。这会儿见人到齐了，就出去叫服务员上菜。 小孩子和三只小可爱都已经吃饱了，安定这时候就化身为“保姆”，匆匆吃了两口就去陪玩了。 两位妈妈有她们自己的小世界，和孩子们互不打扰，她们边吃边聊自己的。 总裁、导演和编剧在一起聊工作，又谈到了这些天试镜的演员。 杜云凯听着插嘴问了一句：“试镜都结束了？主角谁演？” “一个新人。”柳望雪说。 荆禹钧故作头疼：“纯新人，这是给我拍戏增加压力啊。” 杜云襄笑了他一句：“你还怕压力？” 杜云凯也笑了一句：“姐，我觉得你应该派人给那个新人提个醒，到时候别被荆导演吓得哭鼻子，撑不住了撂挑子不干了，那可就麻烦了。” 杜家的传统，吃晚饭的时候一家人都会一起聊一聊近期工作和生活中发生的事情，所以关于荆禹钧的事情，杜云凯从杜云襄那里听说了不少。 有时候杜云凯会送茶茶来公司找妈妈，一来二去地遇见了，就熟悉了。后来荆禹钧迷上了《大昭二十一案》，为了“破案”请杜云凯吃饭，俩人也渐渐成为了朋友。 经过这些天的相处，柳望雪也看出荆禹钧是一个对工作要求非常严格的人，一旦进入了工作状态，整个人就会变得非常严肃。 但也没有到能把人吓哭的程度吧？ 她跟着也笑了一句：“荆导有那么恐怖吗？” 杜云襄觉得她弟弟提醒得非常正确，语气带着调侃，对柳望雪说：“你不知道，荆导演在圈里的‘名声’，可真不怎么好！” “哎哎哎，”荆禹钧放下筷子，笑着抬手，“你们姐弟俩差不多得了啊，再说下去我可就要发律师函了。” 杜家姐弟才不管他，把以前荆禹钧在片场吓哭小明星的事添油加醋地说给柳望雪听。 “我们工作室的好几个小姑娘还粉他呢，要是知道他是这么个暴脾气，那不得吓得滤镜碎一地。”杜云凯说完，劝柳望雪，“真的，为了滤镜不碎，建议你不要跟组。” 杜云襄看了荆禹钧一眼，脸上的笑就没停下来过：“组还是要跟的，滤镜值几个钱，碎了再重置就行了，大不了就是从美化转为丑化。” 荆禹钧要摔筷子了：“还让不让人吃饭了？有你们这么埋汰人的吗？三言两语就把我的形象全毁了。柳编剧，别信他们的，你要信眼见为实的。” 柳望雪喝了口果汁，忍着笑，点头：“嗯，好！” 杜云凯朝她使眼色：“耳听为真！是真的！” 一旁的两位妈妈也听到了他们的谈话，殷冬蕾还挺喜欢荆禹钧拍的剧，觉得他审美不俗，很会用镜头语言讲故事。 此时就忍不住跟顾雪兰吐槽：“这俩孩子，哪有这么说人家的。荆导演要求严格，那也是对观众负责啊。” 顾雪兰也很无奈，想到在小院里的情景：“他们年轻人就是这样，有时候不互相开个玩笑好像就不会说话了一样。” 荆禹钧的耳朵是真灵，一下子就捕捉到了两位妈妈说的话，立即端着果汁过来敬了一杯，朝着对面三位：“看看，看看，还是长辈明事理，懂我的付出，要不社会上怎么总是呼吁年轻人要向老一辈学习呢！” “行行行，你都把长辈搬出来了，算你有理。”杜云凯说。 第175章 没品渣男 接着话题一转，聊到了拍摄地点的选择上。 《月出春涧》整部剧的剧情大致可以分为三个阶段。 分别是女主和汉服结缘，自学设计；学有所成，到一家服装设计公司任职，遭遇不公；辞职去大山参加禅修，顿悟之后放下过去，自己成立了工作室。 后面两部分取景地的选择不难，他们主要考虑的是第一部分。 这一部分剧情所涉及到的主要场景是女主生活的小镇，花鸟市场表姑家的花店以及女主去的技校。 尤其是小镇，作为整部剧开篇的景，起到重要的奠基作用。 最方便的是去影视城，但是景就那么个景，你用我用大家用，拍出来的东西就跟流水线制作生产的一样。没什么新意，观众也都审美疲劳了。 拿到完整的剧本之后，荆禹钧就让外景制片去找了，只能说结果不尽如人意。有些地方他很满意，但又有这样那样的原因不能过去拍摄。 杜云凯帮柳望雪倒了果汁，说：“这还不简单吗，直接去徽州啊。你要是想要那种文化底蕴啊，传承啊这种感觉，徽州的白墙黛瓦不就挺有意蕴的吗？” 杜云襄问：“些地方现在基本都是景区了吧？” 柳望雪点头，说：“而且女主家如果真的有那种底蕴，他父母会不支持他复读，会连上技校的钱都不给他出？” 杜云凯就是随口一说，概不负责：“那就秋水镇陶家村呗，我看那边也挺漂亮的，美如画的乡村风光，宁静祥和的小镇。哦，市里应该也有技校吧，你想要的元素都有。 对了，之前那个剧组不就是在市里的花鸟市场取的景吗，我看也挺不错的。好像经过那次的事之后，花鸟市场都出名了，还直接带动了当地的旅游。” 他说着好像突发奇想一般：“哎，姐，不如你们就选陶家村吧。女主生长在陶家村，在秋水镇上高中，然后去市里的花鸟市场打工。 这样的话，等剧播了，说不定也能带动秋水镇的旅游，也算是为乡村发展做贡献了嘛。” “好像也可以啊——”柳望雪还认真思考了一下，说着看向杜云襄和荆禹钧。 殷冬蕾听了，问了顾雪兰一句：“那个秋水镇真的有那么好吗？你们一家都搬了过去。云凯也是，去了一趟，回来之后念念不忘，然后又去了一趟，还要把工作室也搬过去了。” 柳望雪感觉杜云凯可能突然间喝果汁喝上头了，顾雪兰还没回答，他就拿着手机过去，调出视频和照片让殷冬蕾看。 “别说，还真有点田园诗的感觉哦。”殷冬蕾评价。 杜云襄和荆禹钧也凑过来，站在后面一起看。 杜云凯说：“别挤这里呀，柳编剧那里也有，你们找她去。” 柳望雪把手机里的相册调出来，递给杜云襄，让她和荆禹钧一起看。 一旁玩着的茶茶听见了，小朋友也挤进来，扒着殷冬蕾的腿：“奶奶，什么呀什么呀，我也要看——” 他一动，三只也跟了过来，左看看右看看，跑到了柳望雪那里去。 殷冬蕾把茶茶抱在怀里，茶茶小手指着屏幕，发出惊呼：“小狗！是碰碰——” 看完之后，殷冬蕾说：“看上去确实挺好的，生活很安逸。” 顾雪兰笑着说：“主要是环境好，空气也新鲜。在那边住了一段时间，我再来大城市里都觉得有些不习惯了。尤其是空气，很明显就能感觉到差别。” 对面，杜云襄和荆禹钧也在商量。最后，荆禹钧说，先让外景制片去采个景，他看看效果再做决定。 饭吃的差不多了，杜云凯去了一趟洗手间。 好巧不巧，遇到了穆景生。 杜云凯在心里吐槽一句：“这个城市还真是太小了。” 两人沉默地解决完各自的事，洗手的时候，穆景生主动搭话：“听说你们工作室也开始研发端游了？” 杜云凯打小就看他不爽，觉得他的彬彬有礼，和君子风度都是装给别人看的：“怎么，你能做，我就不能做？” “行，那换个话题。”穆景生端得一副大度的样子，丝毫不计较杜云凯冷漠的态度，“之前跟你一起进包厢的那位女士，是柳望雪，对吧？你们怎么认识的？” “与你有关吗？” 穆景生从镜子下方抽出一张纸巾擦手，看着镜子里的杜云凯，笑得似乎别有深意：“上周六的晚上，我在你姐公司附近的金雅酒店遇到她了，和另一个男人。” 杜云凯那边的水龙头停了，他却没急着擦手，要笑不笑地转头看着穆景生：“你想表达什么？” “没什么，看在你比我小的份儿上，给你提个醒而已。”穆景生说着，把纸团扔进垃圾桶，理了一下衣领，转身往门口走。 杜云凯把手重新伸到水龙头下方，接了一捧水，跟上穆景生，朝他背后一甩。 真想撕了他那副嘴脸，杜云凯想，但他要做文明人，文明人不动手。 夏装很薄，那点水砸过来的力道其实很轻，但也能感觉到，更何况还有一些水珠落到了他脖子上。 穆景生站定，面无表情地转头：“没品。” 杜云凯摆着纨绔的架势，撞开他的肩膀，跨出卫生间的门：“渣男！” 他离开之后，特地到餐厅前台那里打听了一下。然后回到包厢，又点了一些茶和甜点，拖着大家坐了好一会儿。 杜云襄问柳望雪：“你是明天走还是后天走？” 茶茶小朋友一听不乐意了，把聒聒抱在怀里，跑到柳望雪跟前：“阿姨，你要走了吗？那聒聒是不是也要走了呀？” 柳望雪向来对可爱毫无免疫力，她看着茶茶水汪汪的蓝眼睛，要走的话怎么都说不出口，伸手摸摸他的金发。 杜云凯把茶茶捞起来，抱怀里，替柳望雪说出这个残忍的事实：“肯定是要走的呀，聒聒是阿姨养的，阿姨去哪里，它肯定也要跟着去哪里的呀？” 茶茶看着杜云凯，拢了拢怀里的小绿鸟，小嘴一撇发出预警：“舅舅，我现在就要开始难过了哦(；′⌒`)” 第176章 瞻仰豪门 “哎呀，这可怎么办呀？茶茶难过的话，舅舅也要跟着难过了哦。”杜云凯演了起来。 “舅舅——”茶茶小朋友抱着聒聒，咕蛹着往杜云凯怀里钻了钻，语气充满了伤心。 周围的大人都在忍笑，杜云凯看了大家一眼，感觉自己憋得好辛苦。 杜云襄走过来，把茶茶从杜云凯怀里挖起来，温柔地对小朋友说：“charles，妈妈怎么教你的？伤心难过可没有用，你得想想办法怎么面对？” 大家都不说话了，全都安静的等着，想看看这个小宝贝会想出什么办法。 茶茶低头看看怀里的聒聒，小鹦鹉啄了啄他小衬衫上的扣子。 他眼睛忽然一亮，对柳望雪说：“阿姨，你明天不走，后天再走行不行？明天让聒聒去我家做客好不好？我想再陪它一天，还想送它礼物。” 柳望雪看着他饱含期待的目光，当即就要点头答应。 杜云襄却抢先一步，问茶茶：“你只邀请聒聒吗？” 她指了指沙发上的两只：“那聒聒的朋友们呢？” 然后示意茶茶看柳望雪和顾雪兰：“还有聒聒的家人呢？” “都去！都邀请！”茶茶的小心脏一下子充满了希望，他觉得妈妈也想邀请聒聒、碰碰和小瓷，还有它的家人一起。 他看看柳望雪，又看看顾雪兰：“阿姨，奶奶，好不好？” 柳望雪还能怎么办？小天使再一次向她发出了邀请，她当然是答应啊！ 顾雪兰觉得，她一颗想当奶奶的心，都在别人家的孩子身上找到了慰藉，自然是无法拒绝。 “耶！”茶茶特别开心，从杜云襄腿上下来，颠颠地跑到柳望雪跟前，伸出一只胳膊，抱了抱她，“谢谢阿姨——” 柳望雪要被萌翻了，回抱这个小可爱。 然后茶茶就闹着要回家，他要给聒聒，还有碰碰和小瓷准备礼物。 时间也确实差不多了，于是大家都拿上东西往外走。 柳望雪冷静下来之后，才想到许青松说的，杜云凯家是豪门，自己刚刚就那么答应了，这样会不会有些不妥。 她走在杜云凯身边，问：“我和我妈就这么去你家，还带着三只宠物，会不会有些不妥？你们高门大户里的规矩……” 杜云凯被她逗笑了：“什么高门大户，你是影视作品看多了吗？” “那不然呢？”柳望雪也笑了，“我这种曾经挣扎在温饱线上的普通人，对豪门不应该仰望吗？” 杜云凯猜道：“是不是许青松跟你说了什么？” 柳望雪点头：“嗯，豪门。” “哎，行吧。”杜云凯说。 其实他和他姐本来就打算邀请柳望雪过去的，主要是茶茶喜欢小鹦鹉，回家老和他爸说。 他爸杜劭华都好奇起来了，市场上那么多鹦鹉，他们家茶茶没一个看上的，唯独喜欢这只叫聒聒的。 杜劭华说：“改天有空邀请来家里，我也见见。” 所以刚刚杜云襄问柳望雪什么时候回去，就是这个意思，就算茶茶不提，她也会邀请的。 杜云凯给柳望雪解释了一句，然后拿出手机，骄矜地说：“既然老许也对豪门有所仰望，那我也顺便邀请一下他，让他也沾沾小绿鸟光。” 柳望雪觉得他这么爱演，不去当演员，真的可惜了。 回到酒店，顾雪兰问：“絮絮，明天我们真的要去云凯家啊？” 她也是，被茶茶小朋友迷住了，头脑一热就答应了邀请。现在回到酒店一想，心里却有些打鼓。 杜云凯一点架子也没有，就跟许青松一样，平时他们几个还在一起嘻嘻哈哈地互怼。许青松说他是老板，顾雪兰就一直以为他是个游戏公司的小老板，和几个志同道合的朋友白手起家自己创业的那种。 来了这边才发现，贫穷限制了她的想象。 杜云凯的姐姐有这么大的一个娱乐公司不说，他妈妈殷冬蕾，看着气质就非常富贵，跟她们绝对不是一个阶层的人。 不过给人的感觉又很友善随和，顾雪兰能感觉到，这几天的相处中，很多时候殷冬蕾都是有意照顾着她的。 柳望雪歪坐在沙发里，散了头发，用食指按摩着头皮。三只已经一起把她霸占了，小瓷趴在她肚子上，碰碰趴在她腿上，聒聒好像突然有了用不完的精力，在她腿上跳来跳去。 这些天柳望雪忙工作，三只只有早晚的时候才能跟她撒撒娇，尤其是小瓷，一到晚上回来，恨不得粘在她身上。 柳望雪笑着问：“妈，你紧张啊？” 顾雪兰诚恳地点头：“咱们跟他们也不是同一个阶层的人，明天我要是去了，万一给你丢脸了怎么办？” 柳望雪一手抱猫，一手搂狗，聒聒因她的动作飞起，落到她的肩膀上。 她歪到顾雪兰这边，揽着顾雪兰的肩膀：“妈，我问你啊，杜云凯，你已经很熟悉了吧？” 顾雪兰点头。 “那不就好了，”柳望雪拍拍她的肩膀，“你想啊，他都来咱们家蹭了那么多次饭了，还动不动就蹭我的茶喝。在我们老家那边，这么做的都是什么人呐，都是关系好的邻居才会这么做的对不对？”、 顾雪兰继续点头。 柳望雪接着说：“所以啊，你就当是去邻居家串个门，吃吃饭，聊聊天，然后让我们家的三只小可爱和他们家的小可爱进行一次友好的互动交流，完事儿！” 顾雪兰觉得自己有被她的说法安慰到：“那咱们也不能空手上门啊，这时间也挺紧迫的，带点什么礼好呢？” 柳望雪也不知道，拿出手机：“那就让我们问一问经常和豪门打交道的许先生吧。” 仿佛是心有灵犀一般，她刚拿起手机，许青松的信息就发过来了。 许青松：【替我感谢聒聒，沾了它的光，这辈子终于有机会去瞻仰豪门了】 柳望雪直接笑倒在沙发上。 顾雪兰看了一眼聊天框，也被逗笑了：“这个小许……” 她笑着，打了个哈欠：“你们聊吧，我先去洗澡了。” 第177章 把握机会 柳望雪挪动了一下，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给许青松回信息。 三只也随着她的动作，给自己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在她身边窝着。 柳絮：【已转达，绿聒说不用客气，带飞大家是它应尽的义务】 许青松：【聒聒展翅欲飞.jpg】 许青松：【后天回去，对吗】 柳絮：【是有这个打算，不过看你那边的工作。怎么样了？回得去吗】 许青松：【我出马，肯定没问题啊】 柳絮：【许程序就是（牛头）（啤酒）（大拇指）】 许青松发了一条语音：“这几天一直都没时间，明天我想抽空去一趟步行街，中间有条小巷子，拐角处的那家鲜肉月饼，你知道吧？最近应该开始卖了，陶华宇这家伙点名要吃。” 去年中秋节之前，陶华宇得空了，来海市找许青松玩了两天。 许青松当时还在为《大昭二十一案》天天昼夜颠倒，出门的时候差点恍惚自己是昼伏夜出的吸血鬼，承受不住阳光的温度。 俩大男人也没什么好玩的，看个电影，许青松直接从片头睡到片尾，同时成功传染了陶华宇，也跟着睡了一大半的时间。影片里具体演了些什么，没人知道。 从电影院出来吃了顿饭，陶华宇突发奇想要体验异国风情，选了泰餐，结果那口味吃得他脸都绿了。 然后俩人就沿着步行街从这头走到那头，路过一条小巷子，拐角处是一家卖鲜肉月饼的店，还是现烤的。 陶华宇闻着香气走不动路，一下子买了好几个，他俩就拿着边走边吃。 吃完了，又回过头来买了一次。 这不，又快到中秋了，陶华宇知道许青松回海市，就立马想起了这家的月饼，让许青松给他带，而且还要多带一点。 柳望雪回说：“那家啊，我知道，每年中秋必去买的。味道确实很赞，不过他们家一般都是吃刚出炉的，打包的话会有损风味。带回去的话要放多久啊，一夜加一天啦，还能吃吗？” 许青松的语气透着无奈：“他不听，一定要。说什么晚上买回来放冰箱里，然后第二天再给他用冰袋包装了带回去。只要没有变质，他放烤箱里烤一烤，多难吃，他都吃得下。” 柳絮：【为什么啊（笑哭emoji）】 许青松：【不知道，不理解，照办就行】 柳望雪双手举着手机，笑得一抖，没拿住，直接被砸了下巴，然后笑得更大声了。 翻身起来，捏捏小瓷的圆脸，捏完它又捏碰碰，然后聒聒主动送上来被捏。 她摸回手机，避免自己太疯癫的声音传过去，打字：【行吧，那明天我跟你一块去，给姐姐姐夫他们带点礼物】 柳絮：【我记得那家店还卖蛋挞，那个口味我一直挺喜欢的，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 许青松：【应该有，他们家是口碑老店，轻易不会换品的】 柳絮：【希望如此，我可太想那个味道了】 柳絮：【对了，还有个事问你】 许青松：【你说】 柳望雪语气中还是带着笑意：“明天不是要去杜总家吗，头一次去豪门，不知道带什么礼物合适，你有建议吗？” 许青松：【不用，买兜水果拎着就行了】 柳望雪怀疑要么是他发错了，要么是自己看错了：【什么？？？】 许青松：【我没发错，你也没看错】 许青松接着发来一张聊天记录的截图，是他和杜云凯关于“瞻仰豪门”这个话题贫了好几个回合，最后杜云凯指明要带水果，说是要给家里的阿姨减轻采购负担。 柳望雪刚看完，许青松又发来一张图，是他刚从超市买的水果。 许青松：【买齐了，不用操心了】 柳望雪艰难地打出：【好吧】 许青松：【早点睡，晚安】 柳絮：【晚安】 第二天一早，许青松来接柳望雪和顾雪兰，带着三只一起去杜云凯家赴约。 杜云凯家是独栋别墅，中式庭院风格的装修，后面带着一个很大的草坪。 车子一进门，就看到小茶茶被杜云凯牵着，蹦跳着朝他们招手。 柳望雪带着三只下来，茶茶就立即跑过来，打完招呼，就跟三只玩到了一起，带着它们往后院草坪去了。 许青松打开后备箱，对杜云凯说：“你要的水果，搬吧。” 杜云凯看着满满的后备箱，后撤一步：“用不着我，一会儿阿姨过来收拾。” 许青松乜他一眼。 几人一起往会客厅走，杜劭华、殷冬蕾和杜云襄都迎了出来。 吃过午饭，又坐了一会儿。 客厅里，茶茶拿着球，和三只一起玩。碰碰追着球跑，聒聒追着碰碰飞。小瓷就蹲坐他们动线的中间，小朋友和两宠经过的时候，它才抬起爪爪，意思意思地动一下，算是加入。 原本殷冬蕾养的那只猫，比小瓷还不爱动弹，大部分时间粘着主人，要么就趴在落地窗那边的猫爬架上，高傲的眸子俯瞰这一场欢乐的游戏，好似在看一群发疯的不明物体。 聊了一会儿，许青松看时间也差不多了，就提出告辞，说和柳望雪还有事要办。 杜云凯好奇：“什么事？” 柳望雪说：“明天就回去了，想去给姐姐姐夫他们买点礼物。” 说到这个，杜云凯起身：“我的那份已经准备好了，每人都有，正好你帮我带回去。” 他说完，就去楼上抱下来几个盒子和袋子，跟许青松一一说明是送给谁的。 “ok，保证送到。”许青松说。 柳望雪要走，茶茶惊呆了，他以为做客是一整天的，怎么才半天就要走了呀？他立即和三只依偎在一起，小表情透着不舍。 殷冬蕾适时地开口，对柳望雪说：“不如这样，你们去买东西，让你妈妈和三只暂时留在这。等你们买完东西了，再过来接。” 闺女都走了，她怎么好意思留在这儿，顾雪兰正要拒绝，殷冬蕾对她说：“反正茶茶也舍不得它们，就当是多留点时间，让孩子跟它们道个别。刚好，我约了插花师过来上课，咱们一块，弄弄花打发时间等他们。” 柳望雪和许青松要去的是步行街，顾雪兰想，带着三只也不太方便，她也不忍茶茶难过，就顺势答应了。 杜云凯送俩人出门，顺便把他准备的礼物先放车上，拼命给许青松使眼色：“把握机会！” 第178章 步行街这边是商业中心的繁华地段，周围有不少大商场，今天又是在周末，出来休闲娱乐的人很多，停车位也不好找。 许青松开着车，已经绕了两圈了。 柳望雪手肘撑在车窗上，托着下巴，看着窗外。 许青松问她：“着急了没？” 柳望雪重新靠回椅背，摇摇头，笑了：“成年人嘛，该有耐心还是要有的。” 又路过一家商场停车场的入口，还是显示没有停车位。往前开了一小段，突然看见右前方有辆车正从路边的停车位开出去，许青松打了红灯靠近停车，等人家开走他再停进去。 这个位置离步行街有一站地铁的距离，刚好旁边就有地铁站。 许青松问柳望雪：“要不要坐地铁过去？” 柳望雪犹豫了一下，说：“不坐了吧，其实也没有多远。走过去，就当压马路了。” 上大学的时候，步行街这一片是柳望雪和文熙经常来逛的地方。 闷头学了一个星期，周末总要出来放松放松。那时候俩人经济上也不宽裕，出来逛街也都是“window shopping”。 买点街边的小吃，边吃边走边聊，逛完一整条街再找个地方吃顿晚饭，算是给自己加个餐，然后再坐地铁回去。 电影也很少在外面看，她们学校有放映厅，有时候时下热映的影片也会上。登录校园小程序，可以用比市场低很多的价格买到一张票。 柳望雪指了一下街边一家饰品店的橱窗，对许青松说：“我记得这里以前是一家成衣店，我和文熙有一次路过，很喜欢橱窗里的裙子。” 她说着忍不住先笑了。 “然后呢？”许青松问，被她传染的，也跟着笑。 那个时候，就是柳望雪和文熙为了品牌包拼命做兼职的时期。 俩人买了包，手头还有一些余钱，恰逢文熙的学长邀请她去参加一个设计师圈子的酒会。 文熙给柳望雪也弄了一张邀请函，俩人就合计着得买一身像样点的衣服，于是出来逛街。 路过这家店，就看上了橱窗里的小礼服。 俩人兴冲冲地挽着手进去，找导购说了尺寸，要试一试。 导购小姐姐用毫不掩饰的目光把她俩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脸上挂着职业的微笑，面上礼貌且得体，说话的语气却像带着冷箭：“长款的那件三千八哦，短款的两千九，二位确定要试吗？” 意思表达得很明确：看你们也不像是买得起的人，如果你们非要试，出于职业素养我也可以帮忙。但是如果真的掏不起这个钱只是想试一试过把瘾，就不要给我添麻烦了。 文熙的脸立马冷了下来，二话不说拉着柳望雪就出了门：“什么态度？！有钱也不能给她赚！” 最终她俩放弃了购买的计划，去二手店一人租了一套。 柳望雪说：“之后好多年，文熙都记着这个事儿，每次一提起来都咬牙切齿。” 许青松想到某些剧里的相关桥段，笑着问：“文熙后来不也是事业有成了吗，她难道就没有杀回来报当年之仇？” 他变脸一样换成倨傲的神情，边说边比划：“这件，这件，都不要，其他的通通包起来。” 柳望雪被他逗的哈哈大笑：“她是想这么干来着，但被我阻止了，就算有钱也不能花给不值得的人和事呀。不过那天我俩也是刚巧经过这里，发现店已经换了，就换成这个饰品店了。” 俩人说笑完，正准备继续往前走，店里一个穿工作制服的小姑娘迎了出来。 柳望雪和许青松经过的时候她就留意到了，帅哥美女，看上去养眼至极。然后就见这两人站在橱窗跟前，指着里面的展示品说说笑笑的。 这个时候店里也有不少选购的客人，她正招呼着一对小情侣，同时分心留意着外面。这对情侣选完东西去结账，她见门口的人还没走，就迎出来了。 小姑娘圆圆的脸，一笑起来就特别喜庆：“两位是有喜欢的款吗？不如到店里看一看吧，我们店中秋预热活动已经开启了，尤其是情侣款，折扣很动人哦。” 柳望雪想要往前走的脚步就没迈出去，和许青松对视了一眼。 她在外面逛街的时候，最怕遇到热情的导购。因为只要导购一热情，她可能就会不忍辜负这份热情，从而买一些计划外的东西。 她看许青松，是希望许青松能说一句：“不用了，谢谢，我们走吧。” 但许青松却说：“好啊，进去看看。” 然后回头对着她笑了笑。 柳望雪觉得，他那个笑想要传达的是，“我大概知道你是什么想法，但我偏要反其道而行”。 进店之后，小姑娘直接把他俩带去了情侣款的饰品区，充满活力的声音一款接一款地介绍。 “你们可以再看一下这款，这是今秋的设计师新款，名为‘凤栖梧’，女士的是项链，男士的是戒指。”小姑娘说着，打开柜锁，戴上手套，把这一套拿了出来。 设计很简单，项链的吊坠是一只q版的小凤凰，戒指应该就是梧桐树了，以枝为环，浮雕叶片为点缀。戒圈比较窄，看上去也不夸张，挺精美的。 小姑娘从围裙的兜里拿出一个小巧的放大镜，递给柳望雪，说：“这款借鉴了微雕工艺，你们可以仔细看一下，无论是小凤凰的羽毛还是树枝和叶片的纹理，都清晰可见的，而且线条流畅精致，绝对可以做工艺品了。” 柳望雪拿着放大镜，对着吊坠和戒指看，许青松凑过来，和她头挨着头。 “确实不错哈。”许青松评价。 小姑娘把项链取下来，拿起戒指套住小凤凰挂坠，转了个角度，小凤凰就稳稳地站在了圈里。 她指着小凤凰爪子那处，说：“这两个地方有一小块磁铁，所以也可以把戒指穿在项链里，这样就可以组合成一个饰品。” 柳望雪点头，是好看，但是她不需要。 不过在小姑娘饱含希冀的眼神中，她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了一句：“有没有不是情侣款的推荐？” 唉，买一件吧，柳望雪想，送给陶华歆。 “啊，啊？”小姑娘一时之间有点弄不明白，目光在面前的俩人脸上迅速地来回过了一遍。 但她是职业的，瞬间就管理好表情：“有，有的！” 她把这款对饰重新锁回去，带着他俩去了另一个区域。 第179章 小姑娘热情不减，引着柳望雪和许青松边走边问：“两位想选什么样的，是自己戴还是送人呢？” “送人。”柳望雪说。 许青松看了她一眼。 小姑娘接着问：“那是送男士还是女士呢？老人还是孩子？” 柳望雪回答：“女士，孕妈。” 许青松转回头，嘴角上扬。 “哦——有的有的，”小姑娘迟疑了一下，但还是决定给柳望雪提醒，“不过上次听一位客人说，孕妈好像不太建议佩戴首饰，具体原因我也不太清楚。” 她观察着柳望雪的脸色，给她推荐了别的：“您看这个怎么样？石榴石的平安扣，寓意也好。搭配其他的珠子串起来，可以做毛衣链，现在也算入秋了嘛，毛衣很快就能穿了。” 柳望雪看着喜欢，转头问许青松：“你觉得呢？” 许青松点头：“可以，平平安安嘛。” 柳望雪想了想，就挑了两颗平安扣，让小姑娘给她搭配一些其他的珠子，串成毛衣链，一条送给陶华歆，一条送给兰晓希。 等待的间隙，柳望雪又去店里其他地方看了看，给顾雪兰挑了一对珍珠耳环，她自己看中了一个月桂树的小摆件。 毛衣链串好后，柳望雪又让小姑娘拿礼物盒包装了起来，一起去付款。 许青松突然对小姑娘说：“你把那对‘凤栖梧’也给我包起来吧。” 小姑娘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她就说嘛，怎么可能不是情侣？她的业绩又增加了一点点~哎呀，果然是情侣的小钱钱好赚！ 柳望雪一脸八卦，问许青松：“送人啊？” 许青松没否认：“还不确定，瞧着喜欢，先买了。” “那就是有了？”柳望雪笑，“很好，以后月华婶念叨的就只有陶华宇一个了，哎呀，陶老板实惨~” 许青松内心很无奈，虚揽了她一下，示意她往前走，收银那边小姑娘都在等了。 付完款，小姑娘送他俩出门，挥手，语气无比欢快：“欢迎下次光临——” 俩人拎着计划外的东西往步行街那边走，选了一家年轻时尚的大商场进去挑礼物。 给姐姐姐夫家买了一些母婴用品，给陶妈买了一套护肤品。她去陶华宇家的时候，注意到陶爸弯腰起身有点吃力，于是给他买了一个护腰。 “给陶老板带什么礼物呢？”柳望雪想不出，问许青松的建议。 “他就算了，”许青松说，“有鲜肉月饼了。” “啊？”柳望雪笑，“厚此薄彼呀，不给他买，他到时候肯定要嚷嚷。” “叫就叫吧，月饼给他弄回去就够费事的了。”许青松说，他还特地买了一个保温箱，真是够了。 许青松拉住想往旁边一家店走的柳望雪，带着她往扶梯那边去了。 乘坐扶梯下楼的时候，柳望雪看见一家书店：“去那逛一下吧，看看有没有合适的专业方面的书，给庆磊带一些回去。” 书店的柜台有寄存服务，两人把东西放在这边，进去逛了一圈。 高考离他们真的是太遥远了，这琳琅满目的书籍，他们俩也不知道到底怎么挑，而且海市所使用的教材和溪市的也不一样。 最后，许青松拍板，指着令人一看头就剧痛的那排书，说：“最实际的只有《五年高考三年模拟》。” 柳望雪靠着书架：“那这送的可能就不是礼物了，庆磊看了应该会哭死。” 许青松眉峰一挑，非常自信：“我有办法给他打鸡血。” 他说着，按学科抽了最新版的几本抱在怀里，示意柳望雪跟上。七拐八拐地走到一排书架前，架子上陈列的都是花花绿绿的画册。 柳忘雪随手抽了一本，发现是插画集，她问许青松：“这是你们工作室出的周边？” 插画集的封面上烫金的字体龙飞凤舞——《大昭二十一案》。 许青松点头：“刚上市的时候都卖脱销了，这都是后来加印的版本。” 柳望雪手上这本有塑封，她换了一本展示用的，翻开看了看：“哇，做得好精美啊。” 许青松过来帮她翻到后面指给她看：“这几个小配角本来是没有的，许多粉丝买了之后，跑去我们官微下面留言，所以后来加印的时候才加上去的。” 插画集附赠的还有主要角色的大幅海报。 柳望雪边看边评价：“我觉得可以，这碗鸡血都不用别人劝，庆磊一定会主动干了它的。” 她自己都想买一本来收藏了。 刚好书架上还有最后两本，她就都拿走了。 不小心翻到封底，一看价格，嗯，也是同样的精美。 从商场出来，许青松手里已经是大包小包的了。柳望雪要帮着拿一些，他闪身躲过了。 “逛街的时候，男人是用来干嘛的？”许青松说，示意柳望雪往前走，“不就是用来拎包的吗。你们女孩子只要美美的买买买就行了。” “哦豁，”柳望雪做了一个撩头发的动作，“许先生，大男子主义了。” 许青松笑着反驳：“哪有，绅士风度。” 这家商场是在步行街的入口处，俩人出来之后，说说笑笑的又走了好一会儿，才到卖鲜肉月饼的那家小店。 店虽小，但名气不小，每次来几乎都得排队。今天也一样，不过还好，队伍不是很长。 大约排了十多分钟，轮到他们，许青松一开口就要买一整盘。 酥皮的鲜肉月饼，个头不算大，某些吃播博主差不多可以一口一个。 柳望雪扫一眼烤盘，一盘三十个。 打包月饼的阿姨听到后，动作明显停滞了一瞬：“小伙子，侬不要寻开心哦。阿拉这个月饼，都是当天吃当天买的，你要这么多，回去放一放，味道就不对了呀。” 许青松一连解释了好几句，阿姨也盯着他打量了好一会儿，才把月饼给他打包。 许青松还让阿姨顺便打包了一些蛋挞。 付了钱，他又把这些都拎在自己手上，给柳望雪留了一小包月饼：“快尝尝，是不是那个味儿。” 俩人站在路边，柳望雪抽出纸巾，捏起一个拿在手里，还能感觉到月饼传出的温度。 一口咬下去，连皮带馅进了嘴里，皮是酥脆的，肉馅是鲜嫩的，除了香，她脑子里都没有别的形容词了。 捏一捏手里剩下的，还能挤出肉馅里的汁水。 “怎么样？”许青松看她的表情，已经猜到了。 柳望雪怀念地说：“没变，还是那个味道。” 此时，太阳已经西斜，他们站在梧桐树被拉长的投影里，暖金色的夕阳从枝桠间透过来，给柳望雪打上了一层柔光。 许青松看见她脸颊上笑出了一对小酒窝。 第180章 路转死忠粉 至此，东西买完了，二人便往回走。 柳望雪看许青松手上拎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执意帮他分担了一些。她笑自己，觉得这样说很不对，因为这里面大多数都是她自己买的。 沿着步行街往回走到底，然后再右拐，一段路之后看到一个阿婆在摆摊卖小玩偶。 柳望雪不经意扫了一眼，就被其中一只吸引了。 她蹲下去，把玩偶拿起来，对着许青松晃了晃：“看，是不是很像我家聒聒？” 许青松觉得，她怎么看什么都有一种发现惊喜的感觉，笑着点头：“不能说像，简直是一模一样。” 阿婆坐在一只小马扎上，背有些驼，但是精神头很好，一双眼睛特别亮，笑起来脸上的皱纹都像是花一样。 她可能不会说普通话，用海市的方言招呼柳望雪：“喜欢就买一个吧，这都是我手工做的。” “多少钱？”柳望雪问。 “你手上的小鹦鹉三十块。”阿婆说。 柳望雪拿出手机，扫了小老虎脖子上挂着的二维码，付款成功后，特意把界面给阿婆看了一眼。 阿婆笑着点头：“谢谢。” 柳望雪拿着玩偶小鹦鹉和许青松继续往前走：“正好回去把这个送给小茶茶。” 穆景生的车恰巧经过，他坐在后座，远远地就看到柳望雪买玩偶的这一幕。车靠近了，他降下车窗，盯着一起说笑的两人。 许青松走在柳望雪的左边，似有所感，一转头，二人的视线就对上了。 他此刻的想法和昨天的杜云凯一模一样：“这个城市怎么这么小。” 柳望雪说完，发现许青松没理她，正要疑惑转头看他。 这一瞬间，许青松自然地转身，顺势带着柳望雪看向右边，语气里透着兴奋：“看，雪王和泰迪熊打起来了！” 然后柳望雪就看到两个大可爱在疯狂的互扯头花，她立即拿出手机，和旁边的路人一样开始拍视频。 边拍边忍不住笑：“赌一把，谁赢？” 许青松看着穆景生的车子开远：“一包辣条，我压雪王。” 从今天开始，他就是雪王的死忠粉！ “行，那我赌泰迪。”柳望雪笑得手机都持不稳了。 然而不幸的是，雪王在后半程落败了，被泰迪熊压着连环揍了几拳抱头躲。 泰迪熊拎起地上的包，趾高气昂地走了，继续发起了传单。 雪王扶了扶脑袋上的皇冠，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逗了逗旁边的小朋友。 柳望雪收起手机，朝许青松伸手，勾了勾手指：“输了，辣条。” 辣条暂时没有，许青松去雪王家买了两杯奶茶。 接下来路过一些零食店，柳望雪没忍住，又大包小包的买了许多。 磨磨蹭蹭的，等俩人走回车边，夕阳都快没影了。 顾雪兰还给柳望雪打了个电话，但说话的是殷冬蕾，说家里的阿姨要开始准备晚饭了，问他们俩是在外面吃还是回来吃。 杜云凯也给许青松来了个电话，一听声音就是躲在角落里偷偷打的：“你俩别回来了，餐厅我都帮你订好了，地址发你了。江景、红酒、鲜花一应俱全，还预约了小提琴伴奏，所以你可以试着借机表……” “你有病吧？”许青松笑骂一声，他觉得不是自己幻听了，就是杜云凯被人魂穿了，这是发的什么疯？ 杜云凯指着显示已挂断的通话界面：“我有病？我看你才有病！怪不得被人甩呢，这么不解风情，活该，单着吧你！” 柳望雪也挂了电话，对许青松说；“殷阿姨打来的，问咱们还回不回去吃晚饭。我怕一会儿路上堵车，就说不回去了。” 许青松拿出车钥匙解锁，打开后备箱往里放东西：“行，那你想吃什么，一会儿咱们找找看。” “我想想啊，”柳望雪走得腿有点累，靠在车上，把手里的东西递给他，“刚刚零食也吃了不少，不太……” “絮絮。” 这道声音真的非常熟悉，柳望雪一听就知道是谁。 她转头一看，果然是穆景生。 许青松已经把所有东西都放好了，关上后备箱，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防备地看着穆景生。 穆景生带着敌意的视线从他脸上划过，对上柳望雪的时候又是温柔缱绻，带着怀念的意味，上前两步：“好久不见。” 柳望雪问：“有事？” 穆景生被她看陌生人一样的眼光看得一愣，接着怅然一笑：“嗯，借一步说话，可以吗？” 柳望雪依然靠着车，换了一条腿站，双手抱胸：“不必，这儿说吧。” “你确定？”穆景生隐晦地看了一眼许青松。 柳望雪没回答，定定地直视着穆景生的双眼。 “那天你爸来找过我。”穆景生说。 “那天”指的是哪天，柳望雪稍微一想就明白了。 她以为有她妈在，她爸就不会乱来，没想到还是被她爸找到机会出去了。 柳望雪回想那天爸妈的表现，看来是没出事。 她问穆景生：“所以呢？” “我以为你会留下他。”穆景生说。 “哈，”柳望雪看到穆景生眼里的伤感，笑了一声，不知道是在嘲笑对方，还是在嘲笑自己，“留下他，然后呢，等着你追妻火葬场吗？” “絮絮……”穆景生的肩膀微微塌下去一些，“我……” “行了，这位先生，”柳望雪打断他，“您当初已经把话说的很明白了，况且您给的分手费我也拿了。我想，这种行为在您眼里已经代表两清了，对不对？大家都是成年人，给彼此留一些体面吧。” 她说完，转身走到副驾，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我那是给……”穆景生的后半句被车门关住了。 许青松见柳望雪动了，也跟着上了车，两人几乎同一时间系好了安全带，他立即把车开走了。 穆景生的身影在后视镜里，随着车身的移动，被停靠在路边的其他车辆挡住了一部分。 车子开出了这个路段，才终于消失不见。 柳望雪双手环胸，整个人贴在座椅的靠背上，闭上眼，心里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第181章 打卡美食街 城市华灯初上，流动的光影穿过车窗，在她脸上明明灭灭。 车厢里一点声音都没有，仿佛开了许久许久，到达一个十字路口，遇到一个特别长的红灯。 许青松的手还搭在方向盘上，顺着轮廓从上滑到下，转头轻声问柳望雪：“睡着了？” 柳望雪没睡着，就是在闭目养神，闻言睁开眼睛笑着看他：“你这车技，不至于。” 许青松“嘶”地吸了口气，开玩笑说：“怎么有种被内涵到的感觉。” 柳望雪笑出了声。 许青松把一个纸袋递给她，是刚刚买月饼的时候打包的蛋挞，他没放后备箱，拎着上了驾驶座。 “甜食能让人加倍快乐，吃一个？”他说。 柳望雪接过来，拿出一个，咬了一大口，吃完后叹了一声：“啊——满足！” 红灯结束，车子直行穿过路口，徐青松问她：“没有想好去吃什么？” “其实不太饿……”柳望雪看了眼窗外，昏黄的路灯下道路不甚清晰，但她觉得眼熟，“哎，这里是不是离海大挺近的？” “好像是。”许青松说。 柳望雪拿出手机，打开缺德地图确认：“真的哎，前面路口右拐。” 许青松立即打着方向盘在路口右拐，问：“去海大？” “不是，”柳望雪拎着手机敲敲掌心，突然真的有点开心，“海大旁边有一条美食街，有没有听说过？大学生的快乐天堂。” 许青松笑说：“我还以为你大晚上的突发奇想，要回母校看一看呢。” “哎呀，真不好意思，让你误会了，把我想高尚了。”柳望雪歪头看着他笑，然后又靠回座椅里，“不过，我们海大毕业的学生，都有一种共识。” “什么共识？” 柳望雪说：“打卡美食街就等于打卡母校。” 许青松右手轻轻拍了一下方向盘：“请问海大知道吗？她作何感想？” 柳望雪捧腹大笑。 美食街也就是夜市一条街，到了傍晚才开始热闹，人群挤挤攘攘的，还能看到一些架着手机或相机录吃播视频的。 许青松找到地方停好车，就和柳望雪一起融入了人群。 许青松问她：“你以前经常去的是哪家？现在生意还在做吗？” “一家卖炸串的，夫妻摊，还有一家是小炒店。”柳望雪说，“应该都还在的，他们在我们海大可是最出名的。新生入学的第一天，学长学姐推荐的就是这两家，好吃不贵，很多人都是从大一吃到大四，都是死忠粉。听说有些毕业好多年的，只要来海市，必定回来吃。” “那你也算是‘听说’的其中之一了。” “我可不算，”柳望雪停在一个卖果汁的摊位前，点了两杯雪梨汁，“我从来这上学开始，直到工作就几乎没离开过海市，隔三差五就要回来一趟的。” 卖果汁的摊主居然也是海大毕业的，听柳望雪这么说，就主动搭话，一聊才发现，俩人居然是同一届的。 不仅是同一届的，居然还是同一个专业，只是不同班。 “天呐，这什么缘分呐。”柳望雪主动伸手，有一种遇见亲人的错觉。 摊主是位男士，有些中年发福，笑呵呵的在围裙上擦擦手，伸出去和柳望雪虚握了一下。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是叫柳望雪吧？”摊主问。 “你怎么知道？”柳望雪惊奇，她就对眼前的摊主没有一点印象。 摊主在榨汁机的嗡鸣声里大声说：“低估自己了吧，你当年可是我们系里的才女，系花的名头都要让你三分。” “夸张了夸张了。”柳望雪摆摆手。 榨汁机停了，摊主把果汁装杯封口，递给她：“吸管自己拿哈。” 柳望雪接过来，许青松已经抽了两根吸管，帮她插上，然后接过自己的那杯，扫码付款。 然后就听摊主问柳望雪：“你现在还干老本行吗？” 柳望雪喝了一口，说：“前几年不干了，不过最近遇到个机会，又重新拾起来了。” 摊主挑了几块水果，利落地切块装盒：“那挺好的，把握住机会啊，等剧播了，在咱们同学群发个通知，大家伙都去支持支持。” 周围这么嘈杂的环境，柳望雪觉得自己好像还是从他的声音里听出了遗憾。 “好！”她笑着说。 摊主从后面绕出来，把打包好的果切塞她手里：“请你吃的。” 柳望雪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摊主转移了话题：“那边炸串摊和小炒店都还开着呢，你赶紧带朋友过去吧，小炒店搞不好现在都没位置了。” 又来了客人点单，摊主应了一声，就回去榨果汁去了。拿起水果，发现柳望雪还没走，就笑着冲她挥了挥手。 柳望雪也冲他挥挥手，抬脚慢慢地往前走。 许青松歪头看她：“感慨了？” 柳望雪点头，他们那一届毕业之后，混出名堂的只有寥寥数人，这其中还有几个是有家底的。 大多数同学都是籍籍无名的打工仔，也有不少像摊主这样转行的。 “我忘了问他的名字了。”柳望雪停下脚步，回头看，小摊的白炽灯下，那个微胖的身影忙忙碌碌。 “没事，有缘的话以后还会遇到的。”许青松说。 但谁都知道，这句话大概率也就是个心理安慰。 再往前走一小段，就到了炸串摊。 许青松拿了小塑料筐，柳望雪把自己喜欢吃的都拿了一遍，问他：“你想吃哪个？” 许青松喝着果汁：“没了，你都拿了。” “那行，就这些吧。” 在一起吃了不少饭，柳望雪发现许青松的口味跟她挺接近的，都是不太能吃辣，家常菜都喜欢偏清淡的。 但是吃烤串的时候俩人却都喜欢带辣味的，于是柳望雪直接要了微辣。 他们前面还有三份，不过量都不大，俩人就站着边聊边等。 打包的拿到手后，柳望雪就迫不及待地让许青松尝尝：“炸串就是要吃刚出锅的，你快尝尝。” 许青松挑了一串藕盒出来，吹了吹，咬一口。 柳望雪觉得她都听到了表面那层淀粉酥脆的声音：“好吃吗？” 许青松一手果汁一手炸串，望进她亮晶晶的眼眸里，点头，说：“好吃。” 第182章 发面馒头 二人吃着炸串，走到了小炒店这边。 这个点人确实挺多的，店里店外都已经坐满了。 柳望雪原本就不饿，许青松也差不多饱了，但来都来了，柳望雪这会儿就很想吃。又恰巧外面的一桌客人吃完结账，他俩就等服务员收拾好了，坐下点菜。 俩人商量了一下，点了两个菜，梅菜鸡爪和年糕排骨，就当尝个味，主食也不需要了。 柳望雪是真的就尝个味就放下了筷子，打开摊主送的果切，用牙签戳了一块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 剩下的许青松包圆了，并果切一起。 柳望雪拿牙签戳着桌面，笑着问许青松：“你撑吗？” 许青松跟服务员招手，过来结账。有人在等位，他们吃完了就赶紧让开。 “还好，其实我以前就挺能吃的。”许青松拿纸巾擦了擦嘴，想起以前的事情，也开始笑，“在流明科技的时候，有段时间压力大，又经常熬夜，宵夜吃得多，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衣柜里的西装裤都穿不上了，衬衫的扣子也差点崩开。” 服务员过来看了小票，许青松说：“扫码。” 付了钱，俩人起身往回走。 柳望雪离开许青松几步远，把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看你身材保持的挺好的，也没听你说有做什么运动啊，我还以为你是吃不胖的那类人。” “怎么可能？”许青松靠近，重新与她并肩走，开始说起了减肥的经历。 许青松刚胖起来的时候，公司里中年发福的那群人都在恭喜他：“欢迎正式迈入中年的门槛。” 有个人摸着自己稀疏的头顶：“下一步就是脱发。” 许青松看着他们，心里吐槽：“再下一步是不是就要油腻了？” 他晚上洗完澡，在浴室里照了镜子，不行，绝对不允许自己变成那样！ 于是从那天开始，他就算熬夜再饿也不吃东西了，每天坚持锻炼至少一个小时，花了大半年的时间，才堪堪恢复。 后来去了杜云凯那边，工作室里有健身房，他是那帮程序员里唯一一个每天坚持去打卡的人，终于又找回了清晰的下颌线和腹肌。 “天呐，下颌线——”柳望雪被他的动作逗笑了，简直不忍直视。 许青松问：“有没有模仿到精髓？刀削般锋利帅气迷人的下颌线——” 柳望雪拼命点头：“有！太有了！” 笑完，她问：“那时候的照片你还有吗？好奇，想看。” 许青松拿出手机翻相册：“不一定，我找找。” 翻了半天，还真找到了，是那个时候他们部门团建时拍的一张合影。 柳望雪背着手凑过去看，许青松把照片放大，让自己整个人处在屏幕中央。 柳望雪的目光在许青松本人和照片上来回移动：“感觉没多少差别呀，你就算胖了也是一个眉清目秀的胖子。” 她说着，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或者，是一个眉清目秀的发面馒头？” 许青松听后愣了一下，然后朗声大笑。 他俩旁若无人，引得周围的视线频频投过来。 回去的路上有点堵车，到杜云凯家的时候，时间已经有点晚了。 刚进客厅，三只小可爱听到动静就都朝柳望雪扑过来。 柳望雪带着它们往里走，和许青松一起对客厅里等他们的人连连说抱歉。 茶茶小朋友都有点困了，但是一直撑着舍不得睡。见柳望雪回来了，就连忙从杜云襄怀里下去，跑到她跟前：“阿姨，我有好好照顾三只哦。” 柳望雪坐在沙发上，摸摸他的小脸：“谢谢茶茶，你真棒！” 茶茶问她：“阿姨，那是不是，要说再见了呀？” 杜云凯怕这孩子又要开始难过预警，手臂一捞，把人抱怀里：“等放寒假了，舅舅带你去找它们好不好？” 茶茶掰着小指头一算，还有“数不清的”天，小脸上特别难过。 柳望雪变戏法一样地拿出一只玩偶小鹦鹉，递到茶茶面前：“这段时间，先让这只聒聒陪你，好不好？” “呀！聒聒！”茶茶惊喜地喊一声，接过玩偶，“谢谢阿姨。” 一旁的真·聒聒听到茶茶喊自己，立马飞了过来。但是看见他手上拿着另一只鸟，它不开心了，过去对着玩偶的脑袋就踩了一脚。 聒聒：“哼！” 杜劭华对殷冬蕾说：“看，生气了生气了。” 杜云凯化身真·聒聒的嘴替：“说好喜欢我的，怎么还有另一只鸟？” 一众人哄堂大笑。 茶茶再一次被聒聒可爱到，他把玩偶鹦鹉放在沙发上，对聒聒说：“它是玩具，你看，它不会动的。” 聒聒歪头，看了一会儿，然后跳到沙发上，用脑袋拱玩偶，玩偶躺着，没有反应，它又用爪子扒拉，还是没有反应。 聒聒试图跟它说话，也没有得到回应。这下它信了，飞到茶茶的肩膀上，蹭蹭他：“喜欢！喜欢！” 杜云凯评价聒聒：“小气鬼。” 茶茶护鸟：“舅舅，你不要这么说它，它听懂了不开心的。” “行，小可爱——” 送了小玩偶，柳望雪他们就没再多留，和杜云凯一家人告别后，就回了酒店。 许青松去前台开了一间房，也在这里住一晚。 柳望雪回房没多久，文熙就过来了，还带着一个登机箱。 现在工作室这边的事情算是告一段落了，明天文熙要带着她的小团队去y国，开始专心准备porcin春夏系列的大秀。 她的行李已经交给助理了，为了跟柳望雪见上一面，所以她拉着登机箱就过来了，明天一早跟团队在机场会合。 文熙拿过一个靠枕抱在怀里，往沙发里面一窝：“本来上周六你来的时候我就要过来找你的，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但是临时被工作室那边绊住了脚，这几天又杂七杂八的，哎呀，终于告一段落了。” “什么好消息？”柳望雪散了头发，靠在沙发背上，给头皮做按摩。 “上次我们俩不还在为小鱼的事可惜呢嘛，”文熙脸上抑制不住的喜悦，“joshua发邀请函了，请小鱼过去担任秀场布景的特约设计师。” “真的呀！”柳望雪停了手部的动作，闻言立即转头看向文熙，眼神里都是惊喜。 第183章 设计邀约 joshua对z国之行非常满意，两周的行程里，他涌现了不少灵感，回国的时候，箱子里就已经装了厚厚一沓的设计稿，有服饰的也有关于秀场布景设计的。 文熙在这边不仅要处理工作室的事情，还要配合joshua对服饰的设计做修改，每天忙得晕头转向的，前段时间才最终定稿。 joshua则把大部分的精力花在了秀场布景上，设计图改了一遍又一遍，拿最满意的那一稿先让人做了沙盘模型。 不知道是不是理解有偏差的问题，几个设计师把这个模型做了好几遍，就没有一次能让他满意的，搞得他看自己的设计稿都觉得是一坨垃圾了。 zerlina周末过来找他的时候，拿着他的设计稿和沙盘模型对比着看了好一会儿：“joshua，我大概知道你不满意的点在哪里了。” joshua示意她说说看。 zerlina把设计稿竖在模型的空隙里，说：“这几版的模型都是按照你的设计稿来做的，花鸟鱼虫，一草一木，亭台楼阁，一应俱全。 但是他们只做出了‘形’，而没有‘神韵’，有形无神才是这些模型最大的缺点。” joshua苦恼的也是这一点，模型做出来之后他已经又把那些人都骂了一遍：“设计图画不出来就算了，我把图给你们了，让你们照着做，还能做出一堆垃圾。porcin签你们不是吃白饭的，不能干趁早把辞呈交上来。” 他对zerlina说：“怎么办，我又不能把他们全部打包送到z国去进修。” zerlina开玩笑说：“这还不简单，把z国土生土长的设计师请过来不就行了？就请熙给你推荐的那个，叫什么小鲤鱼的。” joshua皱眉：“可他只是一个还没毕业的大学生，他毫无经验……” zerlina微笑的面孔透着几分疑惑：“joshua，亲爱的，是什么让你变得开始以经验论才华了？” 她倚靠在摆放沙盘模型的桌子边，微微抬头，看进joshua碧蓝的眼睛里，看似换了个话题：“你知道吗，我最近在翻译你拿给我的那本古老的笔记的时候，遇到了问题。 我们这边图书馆的资料有限，我就给一些专家发了邮件咨询，但是没有得到回复，所以我联系了熙，想请她帮忙。 熙直接把小鲤鱼推荐给了我。 joshua，天呐，我这么说可能有些夸张——我想你在z国和他接触的那两周里应该也有所体会——他本人就好像一座图书馆。 关于风景园林，他在这方面的知识储备非常丰富，真的可以媲美某些专家了。” “确实如此。”joshua不得不赞同。 zerlina把设计稿从模型里抽出来递给joshua，说：“我记得你说过，想把秀场的布景改为江南园林，灵感就是来源于熙发给你的一个微缩园林的视频。而那个微缩园林的设计者和制作者就是小鲤鱼，对吧？” joshua接过设计稿，盯着看了几秒，然后揉成一团，丢进了垃圾桶。 隔天，文熙就收到了joshua的助理garrett发来的邮件，希望文熙帮忙询问“小鲤鱼”，愿不愿意到y国来担任porcin此次春夏发布会的特约设计师。 文熙一时之间都不敢相信，特地在回邮件的时候十分委婉的询问了原因。 joshua看不上自家设计师做的东西，这一点garrett自然不会说，只是替boss表达了对李虞的欣赏。 彼时文熙和她的团队都已经递签了，于是她片刻都没耽搁，garrett的邮件一回过来，她立马就联系了李虞。 但是李虞拒绝了，理由是他已经在杜云凯那里做了端游场景设计的兼职。 文熙一个电话打过去：“兼职而已，又不是正式的合同工，需要你二十四小时待命吗？” 李虞慢吞吞地回答：“不需要……” 文熙又问：“那需要你二十四小时不停的给他出设计图吗？” 李虞还是慢吞吞地回答：“也不需要……” “那你还犹豫什么呢？”文熙不解。 李虞仍然慢吞吞地开口，跟她说了说最近兼职的状态，不过他完全没有觉得杜云凯在吹毛求疵，而是认为自己的能力有问题。 文熙没有插话，安安静静地听鲤李虞说完。 她心里那叫一个气啊，简直越听火越大。 当初请李虞去给joshua做导游，一众人费了多少口舌，才让他放下心结，算是愿意接受“挑战”吧。 那两周的时间里，文熙逮着机会就对李虞不停地夸夸夸，他也在joshua的正向反馈里获得了成就感，从而对自己有了新的并且是正确的认知。 这才过去多久才？才给杜云凯打了多久的工？她家小鱼好像又缩回那个自我否定的乌龟壳里了。 文熙压着心里的火，安慰了李虞几句，挂了电话后，立即给杜云凯拨了过去，问他几个意思，凭什么这么对待李虞。 杜云凯一开始没听懂，一头雾水，还在想自己到底对李虞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对话过了好几个回合，他才弄明白，非常无奈的笑着跟文熙做解释。 文熙忍了忍还是没忍住，骂了一句脏话：“狗屁的职场挫折教育，用得着你挫折教育吗？周围这么多人好不容易给他建立起的自信心，你这么一搞全没了，你怎么负责？” “有那么严重吗？”杜云凯不信，“他是个成年人了，又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孩子，你不要太……” “你觉得我太自以为是？” “不是，没有。” 文熙缓了一下自己的情绪，问他：“小鱼在你们这边工作量大吗？” “还行吧，不算大。”杜云凯说。 “那我帮他请两三个月的假，”文熙说，“porcin那边发来邀请，想请他过去做秀场的布景设计。” 这可是一个绝佳的好机会，明眼人都知道不能错过。杜云凯听了之后，忍不住小心思开始拿乔：“那他怎么不自己来跟我请假，还要通过你？” “他拒绝我了。”文熙说到这里又忍不住生气，“还不是因为你！” 杜云凯在电话那头哈哈大笑：“让我放人也可以，不过既然是你出面，你总得拿出一点诚意来吧。” 第184章 回秋水镇 杜云凯提出的当然不是什么无理的要求。 端游上线之后，肯定要做周边，这次他想把游戏角色的服饰周边也都做出来，到时候约几个知名coser，办一次大型的主题漫展。 服饰这些嘛，杜云凯就想跟文熙合作。 端游上线的时候，春涧工作室大概已经名声在外了，合作的事能谈的话，还是现在就敲定比较好。 杜云凯正想去找文熙呢，没想到她为了李虞的事，先找上门了。 文熙乍一听“诚意”，还在心里骂了一句“狗男人”，以为杜云凯要整什么幺蛾子呢。 原来是合作啊，好吧，她小人之心了。 这种合作是双赢的事啊，没有道理不答应，于是双方迅速敲定了相关事宜。 杜云凯当即就以此为借口请文熙吃了饭，然后被文熙逼着去跟李虞解释。 不过杜云凯没照做。 吃完饭，文熙又给李虞打了个电话，等了两天，才回复说去。 “不过，文熙姐，我还没有办护照，现在办的话时间来得及吗？”李虞很担心。 “没事，来得及，”文熙跟他保证，“你现在就去办，其他的事我帮你搞定。” 办护照需要一周的时间，joshua应该是真心想要邀请李虞过去，所以他那边回复说没问题。 等李虞的护照一下来，隔天garrett就把申签所需的材料发到了他的邮箱。 李虞也就没耽搁，准备了之后，这周三来海市递签的1。 “周三啊，”柳望雪问文熙，“那你怎么不告诉我呢，我也好久没见小鱼了，顺便请他吃个饭也好啊。” 文熙腿麻了，换了个姿势：“我是想说来着，但小鱼一听你在忙着电视剧的选角，就说不要打扰你。我一想，也是，匆匆忙忙的见一面，也聊不了什么。你可不知道，这个好消息没能及时告诉你，憋到现在憋得我可难受死了。” “那可真是辛苦你了——”柳望雪被逗笑了，歪过去抱抱她。 文熙就是这种性格，从她们成为好朋友的那天开始，小惊喜手机上就说了，但凡遇到大惊喜，必定要找柳望雪当面说。 她觉得只有当面聊，才能切切实实体会到那种分享快乐使快乐加倍的感觉。 当初她受邀去y国的高校办汉服展，忍着开心忙完一天的工作，饭都没吃，直接开车去柳望雪的住处，跟她分享这个好消息。 “哎，对了，你不是明天就要走了吗，”柳望雪问她，“小鱼周三才递的签，这么快就出签了？” “没有，”文熙说，“joshua他们家族有亲戚在大使馆工作，打了招呼，最快也得下周。” 柳望雪有些担心：“哦，那就是你和团队先去，小鱼自己一个人，能行吗？” “没事儿，莫要担心，”文熙用杜云凯的话说，“他是比咱们小了好几岁，但也是个成年人了，况且他英语也不也不差，飞机落地的时候我会派人去接机的。” “希望锦鲤护体，一切顺利。”柳望雪双手合十，替李虞拜了拜。 顾雪兰洗完澡出来，见她俩还坐在沙发上聊天，就嘱咐了一句：“别聊太晚啊，熙熙明早要赶飞机，咱们要回秋水镇，早点洗洗睡吧。” “好的。” 次日，文熙很早就起床了，她收拾完离开的时候，东方才刚泛起鱼肚白。 酒店前台帮忙叫的出租，柳望雪下楼去送她，回来之后也没有了睡意，就洗漱完坐在客厅的落地窗前，望着东方，看日出。 刚刚文熙走的时候就把碰碰和小瓷给惊醒了，柳望雪下楼没带它俩，一回来，聒聒也醒了，三只就寸步不离地跟着。 她坐在地毯上，小瓷就窝在她的怀里，碰碰也趴在她身边，聒聒站在它华丽丽的鸟笼上。 好像这里的清晨没有秋水镇的清亮，太阳在长街的尽头缓缓升起，耀眼的阳光也没能驱散城市中灰蒙蒙的颜色。 阳光穿过玻璃，迎面洒来，小瓷在柳望雪怀里眯了眯眼，旁边的碰碰打了哈欠，两只同时伸了个懒腰，聒聒在笼子上蹦了蹦，开始练嗓。 沙发上的手机“叮咚”一声，柳望雪不想动，摸摸碰碰的脑袋，说：“去，帮我把手机拿过来。” 碰碰很听话地跑过去，把手机衔了过来。 柳望雪捏住手机的一角，挠挠它的下巴：“真棒！” 碰碰开心地摇尾巴。 她把手机上沾的口水在裤脚上随便一擦，打开一看，是许青松的信息：【早安，起床了吗？】 柳望雪回：【起了】 许青松：【怎么起这么早】 柳望雪笑着吐槽一句：“知道早，你还发信息问？” 接着许青松又发过来一条：【在干嘛呢】 柳望雪拍了张照发过去：【看日出】 许青松也发了张日出的照片过来：【巧了】 然后又问她：【这后面有个公园，带三只下去跑跑吗，不然坐一天的车，碰碰又该受不了了】 柳望雪正有此意：【行，走吧】 她给三只系上牵引绳的时候，顾雪兰也起了，问她：“去公园呐？” 柳望雪点头：“你去洗漱吧，我等你。” “行。” 柳望雪又给许青松发信息，让等一会儿。 酒店后面的公园是开放式的，有一个面积不算小的人工湖，依着湖造了一些小桥流水的景，留出了一个小广场，还在沿着公园外围铺了一圈的健步道。 公园另一头有两三个小区，因此这边锻炼的人也挺多，大爷大妈早晨太极剑晚上广场舞，年轻人晨跑的夜跑的都有。 起得早时间充裕，柳望雪就和许青松带着碰碰撒欢似的多跑了两圈。 小瓷和聒聒就交给了顾雪兰。 这一周她们母女俩天天早上都来，跟几个阿姨也熟悉了，三只宠着实圈了一些路人粉。 聒聒这个社交牛逼症患者，还在这个公园里交了新的鸟友，今早也算是道个别。 回酒店吃完早饭，三人就拎着收拾好的行李下楼了。 顾雪兰见许青松手上还拎了一个保温箱，问他：“怎么还拎了这个？” 柳望雪替他回答：“昨晚你吃的鲜肉月饼。” 许青松解释说：“给陶华宇带的。哦，对了，他刚刚给我发信息说让咱们晚上回去直接去他家吃饭。” 是陶妈，知道他们要回去了，想着一整天，开车的坐车的车都挺累的，就让陶华宇打电话：“让他们回来别做饭了，正好你姐夫要卤牛蹄筋和牛腱子，晚上我再炒几个菜，直接过来一起吃吧。” 第185章 石榴事件受害者 车开到陶家村，差不多也是傍晚。 邱向荣已经提前等在小院门口，把钥匙交还给柳望雪他们，临走时嘱咐说：“一会儿收拾好一定得过来啊，我妈已经开始炒菜了。” “姐夫，等一下。”许青松叫住邱向荣，把后备箱里的保温箱拿出来递给他，“陶华宇要的鲜肉月饼，冷藏着呢，你回去看看是用微波炉还是用烤箱，热一热再吃。” “好。”邱向荣拎上，走着还回头对顾雪兰说，“阿姨，你们一定来啊。” 顾雪兰点头应好。 许青松先开门停好车，然后帮着柳望雪一起把她买的东西拎回客厅。 二人正在把东西归类，就听院子里传来一阵哭声，仔细听又不太像。 顾雪兰此时从卫生间出来，也听到了：“什么声音，是有小孩在哭吗？”这哭声怎么那么奇怪呢？ 正迟疑着，碰碰和小瓷跑进来了，碰碰咬着许青松t恤的下摆，示意他往外走，小瓷也用爪爪推柳望雪的脚。 柳望雪把猫抱怀里，三人一起跟着碰碰出去。 到院里一看就明白了，是聒聒在“哭”。 小家伙一回来，就跟巡视领地似的，客厅、阳光房、葡萄架都飞了一圈，然后就想起了它的石榴树。 飞过去一看，石榴少了许多，它仿佛难以置信一般，绕着树飞了一圈又一圈，最后发现最大的那颗也没有了。 鸟伤心了，特别伤心，站在树顶放声痛“哭”。 许青松立即拿出手机对着拍。 “哎呦，坏了！”顾雪兰双手对拍了一下，“我忘了跟向荣说，不要摘它的大石榴了，这可怎么办呀！” 碰碰对着树顶“哭”个不停的小绿鸟叫了两声：“汪汪！”快下来，让主人为你做主！ 小瓷在柳望雪也对着树顶：“喵~”肯定是陶华宇那厮干的！ 碰碰：“汪汪！”你快下来，让许青松帮你去揍陶华宇！ 小瓷：“喵~”小弟，快下来，我和碰碰也帮你揍他！ 碰碰想让许青松去找陶华宇，转头一看，他正拿着手机拍聒聒，狗子用头拱他的腿。 别拍了，同情心呢？ 聒聒悲伤得整只鸟都飞不稳了，跌跌撞撞地落在柳望雪怀里，直接踩在了小瓷的脑袋上，蹭蹭柳望雪，边“哭”边告状。 猫猫看它可怜，这次就让它踩，都没挥爪子赶鸟。 碰碰咬着许青松的裤腿，想往外拉，但是许青松不动如山，还开始怼着鸟脸拍了。 碰碰松嘴，叹了口气，唉，男人，指望不上啊。 许青松对聒聒说：“告状可不能说鸟语，来，把你认为的嫌疑人说出来，我们给你做主。” 顾雪兰笑他：“什么嫌疑人呐，它现在连一个长句子都说不完整，你还指望他指认谁？” 柳望雪分析道：“不对，妈，这事儿肯定不能是姐夫干的，他和华歆姐都知道大石榴是聒聒的。” 许青松点头：“所以，嫌疑人只有一个。来，聒聒，说出来，大声说出他的名字——” “你们想说谁？”顾雪兰问，“华宇？” 聒聒突然不哭了，黑豆眼看看许青松，又看看顾雪兰，在猫猫头上跳脚，对柳望雪说：“陶华宇！陶华宇！” 它不仅蹦跶，还扇翅膀，猫猫不能忍了，抬爪就是一掌，把鸟拍飞了：“喵嗷！”同情时间结束，给老子滚开！ 聒聒在小院上空飞了一圈，嘴里不停的喊着“陶华宇”，然后落回柳望雪的肩上，在她颈边蹭了蹭，继续控诉。 顾雪兰哭笑不得。 许青松稳持手机录像，表扬聒聒：“做的好，待会我们就去给你报仇！” 柳望雪单手抱猫，抬起另一只，安抚性地摸摸小绿鸟：“乖乖，别伤心了，一会儿一定给你报仇。” 聒聒又“啾啾”两声，不说话了，蔫耷耷地窝在柳望雪肩膀上。 许青松收起手机，一脸兴致盎然：“嫌疑人指认成功，走，咱们兴师问罪去。” 接着，他和柳望雪就回了客厅，把那些礼物拎上，碰碰也跟在他们身后，雄赳赳气昂昂的朝陶华宇家去了。 顾雪兰在后面把院门锁上，笑得一脸无奈，唉，这群孩子只要在一起就跟长不大似的，什么小事都要闹一场。 柳望雪说：“这可不是小事，这关系到我家聒聒未来几日的心情，如果‘罪犯’真的是他，他必须得为自己的错误行为付出代价。” “对，没错！”许青松附和。 这个时间点，村里的家家户户基本都开始烧饭了，空气里时不时就飘来一阵炒菜的香味。 走到陶华宇家小院附近的时候，这种香味更加明显，一闻就知道是卤肉香。 陶华宇刚好走出院门，一看他们来了，笑着迎上去，说：“我妈还让我出来看看，说你们怎么还没到呢。” 没想到李虞也在，跟在陶华宇身后，冲柳望雪他们仨打招呼。 碰碰第一时间冲过去，整只狗扑在陶华宇身上，用力踩了他两脚。 陶华宇不知道狗子的内心在想什么，乐呵呵地抱住碰碰，使劲儿揉它脑袋：“哈呀，大金毛，一周不见，你是想我了吗？” 接着小瓷也从柳望雪的怀里跳下去，然后顺着碰碰的脊背，爬上了陶华宇的肩膀：“喵嗷！”猫猫拳攻击！ 陶华宇简直受宠若惊，放开狗子，不顾小瓷的挣扎把它搂怀里：“天呐天呐，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的吧！” 李虞赶紧上前两步，伸着手：“华宇哥，给我也抱抱。” 陶华宇就把猫给了他，小瓷在李虞怀里，还冲着他挥拳。 大家一起往院里走，陶华宇注意到柳望雪肩上窝着的鸟：“我说怎么少了点什么，你家这小鹦鹉今天怎么了，一点都不活泼了，是生病了吗？” 他说着还伸手去戳了戳聒聒。 许青松说：“我建议你现在不要招惹它。” “为什么？”陶华宇说着又要伸手去戳。 聒聒本来就把他当嫌疑人，可烦了，又被戳，立马扇着翅膀飞起来，落到他脑袋顶，使劲地踩了几脚。 柳望雪提醒他：“石榴，最大的那颗。” 陶华宇贱兮兮地笑了：“我就说最大的那颗好吃，果然……” 下一秒，聒聒从陶华宇的脑袋顶离开了，紧接着，他就感觉有一坨什么物体落在了自己的发心…… 第186章 开饭开饭 陶华宇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从卫生间里出来的时候，聒聒还在桌上的果盘里抱着它的大石榴。 陶华宇没吃，他还能跟一只小鹦鹉抢东西吗？就是摘回来，逗逗它，看看它会有什么反应。 结果，头顶被报复性地拉了一坨鸟屎——对，他就是这么认为的，聒聒一定是在报复！ 不禁逗，太不禁逗了！ 大家在客厅分礼物的时候，他在卫生间里洗头，洗了两遍。 出来之后，还被好一通嘲笑。 陶妈手里拿着柳望雪送的护肤品，正听她说使用步骤，见陶华宇出来了，对顾雪兰和柳望雪说：“我说他一大早的就从你们那摘了一颗大石榴回来，不吃，就端端正正地在那摆着，我当时还疑惑呢。” 陶华歆把母婴用品重新装回袋子里，跟着说：“我中午回来的时候想剥了吃，还好被向荣看见了，不然这罪过可就大了。” 邱向荣正给她剥橘子：“我就猜着他肯定存了这个心思，没错吧？” 陶爸拿着护腰往自己身上比，看了陶华宇一眼：“活该！” 陶华宇前额的头发还滴着水，他也不管了，毛巾往脖子上一搭，跨过来就抢走了邱向荣手里剥好的橘子，然后被陶华歆拍了一巴掌。 邱向荣又重新拿起一个，剥给她。 许青松拿着手机，对着聒聒进行360°无死角拍摄。 鹦鹉小小一只，根本抱不住大石榴，它就蹲在顶上，展开翅膀，尽力地裹住，黑豆眼警惕地盯着陶华宇。 李虞抱着小瓷，轻轻地顺毛：“华宇哥，你看到它的眼神没？注意看那里面流露出的情绪，它肯定是把你记恨上了。” 陶华宇往他嘴里塞了一瓣橘子：“这个甜，多吃点。” 柳望雪也剥了个橘子，分给顾雪兰一半，笑着对陶华宇说：“接下来你可能真的要好好想一想怎么哄哄它了，不然我怕你今后去我那喝茶都喝不安生。” 许青松拍够了，坐回沙发里：“作为发小，我免费给你提个醒，聒聒喜欢华丽丽亮闪闪的东西。” “行，知道啦。”陶华宇擦了一把脸上的水，深深地叹了口气，这年头，鸟都比人尊贵。 柳望雪递了一个袋子给陶华宇：“这个是给庆磊的，你什么时候去市里，帮我带给他。” 陶华宇打开一看，当即被最上面的高饱和颜色刺痛了双眼，拿了一本出来展示：“这种东西，一看就是出自许某人之手，你们瞧他那不怀好意的眼神。” 陶华歆立即一手捂住双眼，一手做出“退散”的动作，语气夸张：“装进去快装进去，我现在怀着孕，最受不了这种东西。” 邱向荣看着她笑。 柳望雪对许青松说：“我就说这东西的杀伤力很大吧。” 陶爸陶妈说：“不就一本书吗，颜色挺鲜亮的呀。” 顾雪兰肯定地说：“这个礼物好，要是用好了，肯定能助庆磊一臂之力。” 李虞小声跟陶华宇说：“我要是庆磊，我吓都被吓死了，肯定高兴不起来。” 《五年高考三年模拟》，噩梦啊，噩梦！ “他根本就不懂人间疾苦，送的什么破礼。”陶华宇说着，往下面一翻，发现了插画集，拿出来，“这个也送？没放错？” 许青松一脸高深莫测：“这个是一碗鸡血。” 李虞眼睛一亮：“这个我也买了！” 陶华歆伸手，要拿过去看看，陶华宇递给她，回想起了苦逼的高三，对许青松说：“什么鸡血，这就是根胡萝卜，你小子当年就用这招对付的我，现在又故技重施。” 陶妈拍他一巴掌：“要不是青松拿根胡萝卜吊着你，你能考上大学？别不知好歹。” 陶爸深以为然：“就是！时间差不多了，咱们吃饭吧？” 接着陶妈一声令下，大家一起行动起来，把八仙桌收拾了一下，上菜。 柳望雪先喂三只，陶华歆帮着她给三只的碗里倒粮，刚刚在家的时候没喂，看聒聒那个伤心的架势，必然是没有胃口吃饭的。碰碰和小瓷肯定也会陪着它，所以她就把三只的晚饭带过来了。 邱向荣端着一个小碗过来，里面盛着不加料的熟牛肉，本来就是给狗子和猫猫留的，一只碗里放一块。 聒聒就算吃饭也舍不得离开它的大石榴，让柳望雪把它的小碗放在了果盘旁边，它要边吃边守着。 许青松瞧见了，又拿着手机过来拍：“待会儿回去，我把视频发给你，等陶华宇过来赔礼道歉了，再拍一段，然后你把它剪一剪，肯定特别搞笑。” 陶华歆提建议：“你们不是还有个小群吗？剪完之后你就把视频发群里，让大家都看看他是个什么人。” 陶华宇端着菜经过，听见了：“姐，有你这样的吗，我是你亲弟啊！” “絮絮姐，不仅要发群里，还要发网上，广大网友一起看。”李虞凑过来，说完迅速闪人。 然后被陶华宇追上，按着脑袋一通揉。 邱向荣端着空碗站起来，往厨房走，轻轻踢了陶华宇一下：“端菜去，净欺负小孩。” 菜上齐了，大家围着桌子坐下。陶妈和姐夫的手艺是真的没得说，上次挖藕的时候吃了那一顿之后，柳望雪就一直念念不忘的。 卤好的牛腱子切成薄薄的片，整整齐齐的码在盘子里，中间放上一把水灵灵的荆芥。 吃的时候，一片肉配一朵荆芥嫩芽，蘸上姐夫的秘制蘸料，一口咬下去，各种融合在一起的香味，瞬间就在口腔里爆开。 （荆芥，如图↓） 这个蘸料也不知道姐夫是怎么调的，上次柳望雪就问了，也是常见的那几味，她自己回去拌凉菜的时候也试过，但就是没有这个味道。 另外，夏日的凉菜里，荆芥是必不可少的点睛之笔，使卤肉和调料的香味更上一层楼，同时也可以去除油腻之感。带有柔和的柠檬香，同时兼具薄荷的清凉，细嚼之下还有生姜的韵味，但是一种微辛的口感。 牛蹄筋也卤得恰到好处，筷子夹上去的感觉是软的，咬在嘴里是弹的，但是很容易嚼烂。 除了陶家的人都习以为常外，其他几人都是显而易见的一脸满足。 第187章 傻得可爱 上桌后的几分钟里，几乎都没有什么人说话，大家基本都在闷头扒饭。 除了姐夫做的卤肉，陶妈炒的家常菜也特别香。 柴火灶的特殊魅力。 感觉好像胃里的空虚被填的差不多了，大家才回过神来，对着两位主厨大夸特夸。 柳望雪再一次感叹：“天呐，姐夫，你有这手艺，为什么不去开店啊？” 邱向荣端着碗，乐呵呵的：“喜欢就多吃点，我卤得多，一会儿都带点回去。” 许青松也问：“哎，对了，姐夫，上次说开店卖小饼干的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陶华宇舀了一勺红烧茄子拌米饭吃，闻言说：“考虑什么呀？他压根就没考虑。整天沉迷研发，完全不想销售的事。” 陶妈说陶华宇：“开店哪有那么容易，说开就开的，你不要整天撺掇你姐夫。” 陶爸也说：“就是，你一张嘴说开就开了，风险你担呀。” 顾雪兰也对柳望雪和许青松说：“你俩也不要跟着瞎起哄。” 柳望雪和许青松对视一眼，天呐天呐，我们也没说什么吧？ “没事儿，没事儿，就做了自家人吃嘛。”邱向荣还是乐呵呵的，“是学了几个新口味，等会儿吃完饭给大家尝尝，看看怎么样。” 陶爸陶妈坐的位置正对着客厅门和院门，正说着话，抬眼一瞅就瞧见了几个扛着摄像机的人从门口经过，看方向应该是出村子的。 陶妈示意他们看，但是门口才几步路，大家转头的时候，人影都不见了。 “就那几个人，好像天刚亮的时候就过来了，扛着个摄像机到处拍拍拍，把村委的人都惊动了。”陶妈说着问许青松，“小王，就上次你们租房见的那个，王俊鹏，你还记得不？” 许青松点头：“记得。” 陶妈说：“他去问的，听说是什么剧组，来咱们这里取什么景，他还跟人要了工作证件，上网查了。说是真有那么个公司，叫什么来着？” “筠溪娱乐。”陶华歆回答说。 陶妈继续问许青松：“这个公司你知道不？你有没有认识的人，帮忙问问，咱们这真的要上电视了呀？” 顾雪兰小声对柳望雪说：“荆导演他们的动作可真够快的。” 许青松做出隆重介绍的架势：“婶，这个人我认识，你们也都认识。” “絮絮？” 李虞突然放下碗：“絮絮姐，是不是你那个剧？我听文熙姐说了！” 陶华宇脑袋上亮灯泡，目光灼灼地看向柳望雪：“《月出春涧》？是不是？” 陶华歆也是吃瓜群众：“就是前段时间网上闹得沸沸扬扬的那个剧组？” “对，后来这部剧就被杜总的姐姐买去了。”柳望雪跟大家简单解释了几句。 陶妈听了很开心：“哎呀，那我们村是真的要上电视啦？” “你不要听风就是雨。”陶爸说她。 “就是，妈，”陶华宇附和，“人家只是来取景，取景的意思，就是看看你这个地方能不能拍，最终得导演拍板才行。” 陶妈不信，问柳望雪。 柳望雪点头：“确实，这个主要是看导演的想法，他要是觉得行，就会来咱们这里拍。” 陶华歆对电视剧的拍摄也挺好奇的，想着如果剧组真的来了，还能见识见识，问柳望雪：“那什么时候能有确切的消息啊？” 这个柳望雪不好说：“估计这几天吧。”荆禹钧那种雷厉风行的性格，应该很快就会有结果。 陶妈想到这一周柳望雪他们去海市，是不是就为了这个工作，于是就问起了顾雪兰。 也没什么不能说的，顾雪兰就跟他们讲起了这些天的见闻。 柳望雪转头问李虞：“小鱼，你出国的事情准备得怎么样了？” 李虞赶紧把嘴里的菜咽下去，说：“已经差不多了，现在就在等签证了。文熙姐说，joshua那边跟大使馆打了招呼，最快下周五之前就能拿到。” 陶华宇拿着杯子沿桌走了一圈，给大家把杯子里的饮料添满，闻言对柳望雪说：“这傻子，一开始居然还不想去。” 李虞腼腆一笑，不好意思地挠挠脸。 他不想去的原因，柳望雪已经从文熙那里知道了，没想到陶华宇说的是另一种。 他说：“人家一般得到这种工作机会，那不得高兴疯啊，就他，既怕自己没能力胜任，又怕负担不了这两三个月的生活费。” “嗯？”柳望雪不解，“porcin让你去打白工？” “没有没有没有！”李虞连连摆手。 许青松问：“那是为什么？特约设计师也是设计师啊，工资应该还可以吧？” “文熙一开始就把大致的薪水区间跟他说了，”陶华宇解释，“然后他就自己上网查了，但是不知道在哪个网站看到什么人发的帖，被巨额生活费吓死了。” “多少？”柳望雪好奇。 李虞已经把脸捂起来了。 陶华宇伸出一只手：“五万块，一个月。” 像李虞这种人，几乎没什么社交，除了画材和生活必需品之外几乎不买东西，吃饭基本在学校食堂。如果只算一日三餐，一个月他也就花五六百。 柳望雪听笑了，觉得他真是傻得可爱，怎么不多找几篇帖子看看呢？ 许青松没忍住，伸手摸摸李虞的脑袋：“那边的物价确实比较高，但是普通人的生活也没这么离谱。我有个同学就在那边工作，按照他的说法，porcin给你开的工资足够了，而且还能剩不少，不用担心。” 李虞红着脸，拼命点头。 陶华宇想想就觉得庆幸：“还好他没把这事儿直接憋心里，跟我说了，不然这么好的机会白白错过，多可惜。” 文熙联系李虞之后的第二天，陶华宇正好去省会谈一笔生意，老李就托他带了些东西给儿子。 陶华宇生意的事搞定之后，去学校接李虞出来吃饭。 一路上这小孩都怏怏不乐的，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陶华宇跟他说话，他也是心不在焉。 得，一直这样的话，饭也是吃不好了。陶华宇就瞅着路边划了停车位的地方，把车开了进去。 第188章 老实交待 车一停下，李虞好似如梦初醒，问：“怎么了？” 陶华宇解开安全带，盯着他连连发问。 李虞被问得终于憋不住了，就吞吞吐吐地把“特约”的事告诉了他。 陶华宇一听：“这是好事呀，你怎么还愁眉不展的？” 李虞双手捧着一杯凉气已经快散尽的奶茶，低着头，无意识地咬着吸管：“嗯……生活费太高了……不想去……” 他声音很低很轻，刚好又有洒水车经过，陶华宇就听见零星的几个字：“什么？” 李虞又说了一遍。 陶华宇也不了解y国那边的物价水平，但是听着这个数额，直觉就离谱。他拿着手机，自己开始查，然后把结果丢给李虞，让他自己看。 李虞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表情：“怎么会差这么多？” 陶华宇简直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气：“小鱼啊，你到底在干什么，用你那参加过高考的脑子好好想一想，就算是写议论文，那也要讲究一个辩证的看待，你怎么就不能多看几个词条再下结论呢？” 其实归根结底还是源于内心的不自信所带来的恐惧。 在杜云凯那里饱受打击，让他对自己的专业能力产生了怀疑。porcin那么大一个品牌，为什么会邀请他过去做设计？他能胜任吗？ 再者，对他来说y国是一个陌生的国度，还有那里陌生的人，陌生的生活环境，这一切都是未知的。 一想到这些，李虞心里就慌。 所以，他只是下意识地想找一个逃避的借口，恰巧“五万”的帖子被他看到，正中靶心。 但同时他自己也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意识到，这是一个非常难得的好机会，一旦错过，就极有可能不会再有下一次了。 因此，他的心情是纠结的，矛盾的，拧巴的，大概需要靠外力来帮他打破这个迷障。 陶华宇是很了解李虞的。 李虞心里的种种情绪可能自己都没有理清楚，就被陶华宇猜了个七七八八。 他把手机拿回来，故意说：“我知道了，一定是杜云凯这个老板当得太苛刻了，他是不是压榨你压榨的太狠了？我现在就给你青松哥打电话，让他好好说说杜云凯，怎么能这么对待我们家小鱼？真是的，咱们是兼职，又不是正式合同工……” 李虞见他真的要打电话，立马解开安全带去抢手机，还要护着奶茶别洒在他车里：“哥你干嘛呀，我跟你说这个又不是告状，你怎么这样啊？” 陶华宇起身一只腿半跪在座椅上，上身斜倚着靠背把胳膊往后座伸，一只手阻止李虞：“你别动，这个电话我不打也可以，你给我老实交待，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逼着他把心里的想法理清楚。 李虞慢吞吞地坐回去，又开始低头咬吸管。 陶华宇就耐心十足地陪着，直到他把心里的话一句句地说完。 陶华宇就没再顺着这个话题往下聊，问他：“这件事你告诉你爸了吗？” 李虞看着他，摇头，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么问。 陶华宇伸手，乎撸了一把李虞的脑袋，然后系好安全带，重新发动车子：“走，先去吃饭。你最近几天学校里有事吗？” “没有。” “那一会儿吃完饭，回去拿下东西，跟我回溪市一趟。” 当天，陶华宇就把李虞送回了家。 车没开进去，只停在了小区门口，陶华宇说：“你爸有件事应该还没告诉你。你先把工作的事情跟你爸说说，看看你爸的态度，然后你就知道怎么做决定了。” 李虞家住的这个小区，是老小区了，一共六层半，没电梯，老李当年买的这个也是二手房。 小区的安保设施等于无，单元楼也没有门禁，对着楼梯的铁门早都生了锈，左边的一扇正朝外敞开着。 李虞借着路灯昏黄的光踏上楼梯，每上到一个平台都得用力跺一下脚，然后感应灯才会亮。 三楼和四楼的感应灯已经坏了许久，都没有人来修。 每次李虞都是借着二楼的光走到三楼，然后在三楼和四楼之间的平台用力跺一下脚，幸运的话就会把五楼的灯震亮。 但是今天运气不好，要不然就是五楼的感应灯也坏了。李虞懒得再尝试，索性楼梯间也有窗户，借着朦胧的光，扶着楼梯扶手，也就走到了家门口。 知道老爸在家，他就没翻包拿钥匙，而是直接敲了门。 “来了——”老李浑厚的声音立马隔着门传了过来。 门一开，老李看着李虞的眼神带着惊讶和温情：“儿子？你怎么回来了？快进来，吃饭了吗？正好我点了外卖，你敲门我还以为外卖小哥到了呢。” 刚一关上，敲门声又响起了，这回是真正的外卖小哥。 “我坐华宇哥的车回来的。”李虞把一个打包袋放在餐桌上，顺势坐下，把双肩包挂在椅背上。 电视还开着，里面放着新闻联播。 老李拎着外卖过来，打开，拿出两盒米饭三盒炒菜。 店里有满减，他买的是两顿的量，本来打算今晚吃一份，明天早上再吃一份的，然后上午就去工地了。 “我让他给你捎东西的，没想到他顺道把你给捎回来了。”老李想想就乐，把一次性的餐具和米饭递给李虞。 李虞接过来，然后打开他带回来的那个袋子，里面也是几盒小菜，看上去就要比老李点的这个外卖精致许多。 “华宇哥买的。”李虞一一打开，和老李一起吃了起来。 陶华宇回去还有事儿，就没在外面吃晚饭，路上经过一家店，随便打包了两个菜，让李虞拎着回来。他就知道，老李一个人在家，铁定不做饭的。 老李一看菜色：“还是他会享受。” 吃着饭，老李就问起了儿子在学校的生活情况、学习情况，和老师同学相处得怎么样等等。 李虞慢慢地一一回答。 但是老李觉得不对劲，往常这些都是儿子主动和他分享的，还会挑一些有趣的事情讲给他听。 而现在，他明显地感觉到儿子说话的时候在神游，心里肯定装着事儿，就问：“小鱼，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第189章 惊喜达成 其实李虞在神游，想的是陶华宇送他到小区门口的时候说的那句话：“你爸有件事应该还没告诉你。” 他爸能有什么事情瞒着他？李虞于想不通。 而且这件事居然还跟他决定接不接受国外的工作邀约有关，李虞更想不通了。 他脑子里一直在捋这件事，从进门开始和老李的对话也完全都是下意识的反应。 直到老李问他，他才好像回过神来一样。 “爸，”李虞决定先不想了，“我是有件事要跟你说。” “你说。”老李连筷子都放下了，一副认真聆听的架势。 老李听着李虞说的话，脸色变了几变，但都是不同程度的喜悦，最后嘴角都快裂到耳朵根了：“哎呀，我儿子就是优秀！” 老李越发觉得当初给柳望雪的小院装修的时候，把李虞带过去，是一件再正确不过的事情。 李虞不仅交到了新朋友，人也变了，甚至都开始走事业运了。 老李双手拍了一把自己的大腿，摩挲着，心想，多亏了柳老哥家的闺女啊，这朋友帮朋友，一个带一个的，他家儿子居然成了最大受益者。 等柳南山回来，他一定好好请人喝个酒。 “爸——”李虞喊了一声，“想什么美事呢？” “当然是想我儿子美好的未来和光明的前途啊。”老李脸都快笑僵了，就是停不下来，“对了，你还没办护照呢，这样明天我请个假，先带你去把护照办了，然后咱再查查签证该怎么申请。” “啊？” “啊什么啊？”老李一秒变脸，自家儿子什么德行他还能不知道吗，“别跟我说你担心这个害怕那个打算不去啊，我告诉你，这个必须得去，没得商量！” “啊——” 李虞呆了呆，不合时宜地想，他爸不去演川剧变脸，可惜了。 老李严肃不过三秒，脸上又变成了喜上眉梢的神色，起身摸摸李虞的头，然后回房间拿了本存折出来。 “爸有个事一直没跟你说。”老李把存折递给李虞，“你先看看。” 李虞拿在手上，越往后翻眼睛瞪得越大，翻到最后一页的时候他都怀疑自己是不是产生了幻觉，这轻飘飘的一个小本本，怎么烫手了呢？ “爸，你，这——怎么这么多钱？” “攒的呀，”老李淡定吃菜，但是看李虞的眼神满是慈爱，“都是给你的。” “给我的？！” “啊，给你留学用的。” “留学？！”李虞的声音又拔高了一个度，整个人猛地站了起来，带着椅子往后一退，与地板摩擦发出的声响和心跳一起直冲大脑。 老李觉得，儿子这表现，是他预想中的样子，惊喜达成！ 老李伸出手，往下按掌，示意儿子坐下：“别激动别激动，坐下，咱爷俩慢慢说。” 李虞把椅子拉回来坐下，问：“所以，华宇哥说你有件事没告诉我，就是打算送我去留学？” 李虞看着老李的神色，就知道他不是在开玩笑：“爸，我没有说过要去留学啊。”不对，是他根本就没有想过要去留学。 “你先听我说，”老李放下筷子，正色道，“当年你高考完选专业的这个事情过于仓促，也怪我，对你的学习没怎么上心……” “爸，你在说什么啊？” 其实，对于儿子，老李心中一直都存着一份愧疚。 老李是个乐天派，对生活没什么追求，只要吃饱穿暖，一切过得去就行了。 他十多岁的时候跟着同村的一位老师傅学的泥瓦工，出师之后也是由师父带着找活干，后来师父意外去世，也是他给办的后事。 事情处理完就跟着同村的人外出打工，慢慢地攒了些钱，把家里的房子盖了起来。再有一年过年回家，就有人给介绍了对象，结婚生子。 姑娘是邻村的，高中毕业，没考上大学，家里托人在镇上给找了份工作。 当时不少人都说老李是高攀了。 婚后二人的确过了一段幸福美满的日子——至少老李是这么认为的，但是从李虞出生后，这一切慢慢地就开始变了。 她好像是对自己高考落榜的事情耿耿于怀，就把这一没完成的人生志愿加在了李虞的身上。 不仅期望李虞能考上大学，而且还要考国内顶尖名校。 从李虞上幼儿园开始，就在各方面对他严格要求。 其实那个时候村里是没有幼儿园的，也没有几个家长有意识要送孩子去读幼儿园。 她就在镇上唯一一家幼儿园给小李虞报了名，每天上班的时候送去，下班的时候接回。 李虞的小学也是在镇上读的。 无论大考还是小考，98分等于不及格，回家是要被罚站的；不能跟成绩差的同学交朋友，凡是考试分数比李虞低的都叫成绩差； 不准吃零食，不准看电视，不准看课外书； 每天除了完成老师布置的作业，还要额外做她布置的； 每天一篇日记锻炼写作能力； 衣服怎么干净地穿出去，必须怎么干净地穿回来，否则要挨训…… 诸如此类，不胜枚举。 老李也是第一次当爸爸，只是觉得她过于严厉了，但是儿子的表现又特别乖，没有表达任何的不适，所以他就没有过分在意。 再加上他待的那个工程队，若是接的活离家比较远，有时候他一离家就会很长一段时间才回来。每次回来儿子都特别开心地抱着他喊“爸爸”，然后得到她的允许，老李就会带着孩子出去快快乐乐的玩一天。 李虞升小学四年级的时候，她跟老李说了自己的计划，想送儿子去市里读初中。以孩子太小，大人得跟着去照顾为由，让老李在市里买房。 她连小区都看好了，市一中所在的区里新开的楼盘。 老李耐心跟她解释：“咱家的经济是什么状况，你又不是不知道，所有的钱加起来都不够买那一个厕所的。” 她不听，说可以借，还可以贷款。 话赶话地说了几句，老李有点火了：“借的钱不用还？贷款的钱不用还？就我和你工资，加起来这么点，还到驴年马月去！” 那是这个家里爆发的第一次争吵。 小李虞吓得把自己蒙在被子里，眼泪大颗大颗地掉。 第190章 情书事件 吵完之后，还是决定买房子，毕竟出发点是为了孩子。 老李拼了命地攒钱，掏空了两家父母的棺材本，又跟亲戚借了一些，最后就买了他们父子俩现在住的这个小区里的二手房。 而李虞也不负期望地考上了市一中的初中部。 只是房子离学校挺远的，也不是女主人一开始看中的，搬家的时候丝毫没有乔迁之喜。 搬家之前，她就辞了小镇上的工作，来到市里之后，把所有的时间和精力都扑在了李虞的身上。 孩子被繁重的课业和补习班压得几乎没有喘息的空间，以至于老李之后一直认为，儿子长不高，都是这个时期造成的。 有一次，她去参加了高中同学会，回来之后看什么都不顺眼，找各种理由，对着老李，对着李虞，要么冷暴力，要么发大火。 李虞怕得跟个小鹌鹑似的，瑟瑟发抖，直往老李身后躲。 她摔了手里的杯子，而后又掀了桌子：“你们父子两个是什么意思？合起伙来都拿我当敌人是不是？” 当时家里经济的重担全都压在老李一个人身上，要还债，还要顾家庭的日常开销，还有儿子各种补习班的费用，他都快积劳成疾了。 老李把儿子送回卧室，关上门，跟她大吵了一架，客厅里能砸的东西几乎全都砸了。直到楼下的邻居上来敲门，这场争吵才在表面上平息下来。 ——这是第二次。 初二下学期，有个小女生给李虞写了一封情书，粉色的信纸，叠成了一颗爱心的形状，趁放学大家挤挤挨挨地下楼时，偷偷地塞在他书包外侧的口袋里。 晚上，李虞做作业的时候，她照例进来检查，拉链一拉开就看到了，然后不动声色地拿走了。 第二天早上李虞去学校之后，她也跟着过去了。小女生在情书里署了班级和姓名，所以她轻而易举地就找到了人。 她把小女生叫到走廊里，劈头盖脸地一顿羞辱。 而这天早上，班主任的电瓶车恰巧坏在了半路，等他赶到学校，爬上教学楼，早读结束的铃声刚好响起。 刺耳的铃声里，班主任看到的景象就是自己班的一个女生哭着要爬走廊的护栏，幸而被几个及时夺门而出的学生死死拽住。 班主任带着人回办公室，下楼的时候腿都在发抖，踉跄了一下，抓住扶手，才惊觉一身冷汗。 一楼，李虞正站在自己班级门口，捂着被扇了一巴掌的侧脸，耳朵嗡嗡响的，看着眼前仿佛陌生人一样的母亲，面目狰狞，嘴唇开开合合。 有学生去通知了班主任，这场语言暴力才算结束。 到了办公室之后，小女生一见到李虞的妈妈，立即又开始失声痛哭。 好不容易劝住了，小女生的班主任还没开口问她要交代，她就又开始指着李虞的鼻子，含沙射影，指桑骂槐。 李虞最怕她这个样子，躲到自家班主任的身后，没躲掉，直接钻到了办公桌下面，死死地抓住椅子把自己挡起来。 等各种声音渐渐停歇，班主任蹲在桌边，轻声跟李虞说：“孩子，没事了，出来吧。” 李虞在里面蜷缩成一团，还没给班主任回应，她就又过来拍桌子：“你给我出来听见没有！成绩下降还早恋，不思悔改就知道躲，你躲什么躲！我警告你，别跟你爸那个缩头乌龟一个德行，立马给我出来！” 别的老师立即过来，把她拉到一旁坐下。 李虞蹲在桌子底下抖得不成样子，颤着声语气哀求：“老师，你给我爸打电话吧，求你了，老师，让我爸过来……” 老李当时已经跟着工程队去了隔壁市，正在给墙刮腻子的他接到电话，立即扔了东西出门打车往回赶。 他一身工作服脏兮兮的，从校门口下了车一口气跑到位于教学楼的办公室，都来不及听班主任说什么，见儿子躲在桌子下，心揪着疼：“小鱼，别怕，爸来了，出来吧——” 李虞听到熟悉的声音，埋在膝盖里的脸抬起脸，透过缝隙看到老李的脸，才慢慢松开抓着椅子腿的手，从里面出来。 他已经蹲了两个多小时，腿都麻得没了知觉，一下子扑到老李怀里，接着就放声大哭起来。 仿佛要把这些年的委屈一下子哭个干净。 老李就那样抱着他，等他哭完，情绪逐渐稳定下来，才问班主任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办公室里的老师基本都去上课了，李虞的班主任是一位老教师，离谱的事情也见过不少，心里叹了口气，给老李拉了一张椅子过来，示意他坐。 老李一声不吭地听完，给李虞请了几天假，然后对着一旁喋喋不休的女人冷冷地吐出四个字：“回家，离婚。” 劝和不劝分，两边的亲戚知道后，都让老李想想孩子。两口子之间的事情，再怎么不如意，也得相互忍让着，让孩子有一个完整的家。 老李不是没想过，就是因为顾着这一点，他的忍耐和退让都让对方得寸进尺，让自己活得加倍辛苦，儿子也活得加倍辛苦。 这些天跟儿子促膝长谈，老李才完全了解清楚儿子从小到大过得都是什么日子，大概监狱里的犯人都比他自由。 所以这种婚姻维系下去又有什么意义呢？给孩子带来的、留下的只有伤害。 李虞现在都已经没有办法跟他妈妈在同一个空间里独处了，请假回来的这些天，几乎每晚都做噩梦。 老李跟班主任打电话，帮李虞延长请假期限的时候，说了这些情况，还在班主任的建议下带着孩子去看了心理医生。 他头一次接触到一个词，叫“抑郁”。 医生说：“孩子有很严重的抑郁倾向，幸好发现得及时。不过从检查报告上来看，孩子正处在一种自我意识的拉扯过程中，他有一个精神支柱，在帮他对抗这种不良情绪。” 老李听不懂这些，只记住了医生说的，目前不用吃药，需要多给孩子积极正向的反馈，鼓励、陪伴和开导为主。 给他创建一个放松舒适的环境，只要孩子能感受得到，并且愿意吐露心声，大概就不会再往严重里发展了。 就是需要时间，慢慢治愈。 老李想，所以这个婚非离不可！ 她因为赌气，那天从学校出来后就直接回了娘家。 听说在娘家那边，还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和亲戚朋友哭诉着自己为了这个家、为了孩子都牺牲了什么、付出了什么。 “他工作忙，一走就是许多天，这么多年，这个家里里外外都是我操持的，孩子的吃穿、学习也都是我盯着的，他管过什么？他什么都没管过！” 第191章 你出轨了 老李的父母听说了之后，气得差点心梗。 “我儿子要是真的什么都没管过，她吃的穿的是哪来的？没搬去市里的时候，她还在镇上有份工作，可她那点工资除了吃喝以外，大几百的衣服她买得起吗？又是包又是化妆品的，她买得起吗？ 市里的房子是怎么来的，还不是花我儿子的钱？那一张张的借条她还过一分吗？ 搬去市里之后，她也不工作，一说起这个就拿孩子当借口。怎么，孩子天天去学校，用得着她当二十四小时保姆吗？嘴上说着为了孩子，看看她把我大孙子都祸害成什么样了。 我孙子才那么点大，书包压的都不长个了，她还给报那么多补习班，我就问，这大贵的补习班，钱又是哪里来的？ 我儿子要是什么都不管，她天天出去跟这个吃饭跟那个逛街的，这钱又是哪里来的？ 花着我儿子的辛苦钱，还嫌弃我儿子没出息，给不了他人上人的生活。你们评评理，这叫什么事？有这样的人吗？” 老两口原本也是不支持离婚的，也想劝儿子为了孩子退一步忍一忍。再说了，他们那个年代根本就没有离婚一说，哪家夫妻过日子没有摩擦没有不愉快？还不都是凑合着过。 但是从儿子口中得知了医生的诊断之后——虽然他们也不明白什么叫“抑郁症”，只理解到了一点，这个病如果不重视的话，后果就会很严重。 关键是，这个病的病根还在孩子妈身上。 老两口心里的天平瞬间就倾斜了。 之后又听说了儿媳妇罔顾事实抹黑儿子的话，老两口就彻底支持儿子离婚了。 她还在娘家有恃无恐晾着老李的时候，收到了法院的通知。 协商不成，老李起诉离婚了。 她难以置信之余，仿佛赌气一般的去了法院。 诉前调解的时候，她要房要钱也要孩子。 房子和钱是当下生活的保障，儿子是以后生活的保障。 另外，她觉得这可是自己悉心培养了十多年的儿子，她还指望着孩子考上国内顶尖大学，圆她的梦，让她脸上有光呢。 钱和房，老李无所谓，唯独孩子的抚养权，是绝对不可能给她的。 二人争执不下，调解员建议问问孩子的意见。 李虞这些天有老李陪着开解着，看样子是恢复了不少。 诉前调解亲属可以旁听，所以两边的老人、夫妻双方的兄弟或姐妹都来了，撑腰。 李虞也来了，而且是主动要求来旁听的。 一开始李虞提出的时候，老李根本不想让他过来，担心他见到那个女的之后，又会加重病情。但是李虞坚持，老李顾忌着孩子的情绪，只好答应。 调解员刚问完李虞的意见，孩子还没有开口，她就哭着打起了“母子连心”的亲情牌。 见李虞毫无反应，还想上手去拉扯。 老李下意识地就赶紧过去把李虞连人带椅子拉过来，紧紧护着。 两边的亲属为此又开始了新一轮的争吵。 调解员好说歹说，还是劝不停，然而李虞的一句话，却让所有人瞬间哑声了，就连动作也静止了。 李虞站在老李身边，看着长桌另一边的她，眼神中流出复杂的情感：“我选我爸，另外钱和房子你也别想要，因为你出轨了，我亲眼看见的。” 在一片沉默的震惊里，李虞准确地说出了时间、地点、那个男人的长相以及当时的穿着打扮。 李虞说：“那天上补习班，你没有去接我，让我自己回家。我在街上走着，路过一家书店，进去看了会儿书，然后就从书店的窗户里看见你和他从斜对面的宾馆里出来，你们还……” 李虞说不下去了。 老李长臂一捞，把儿子抱住，按在自己怀里，然后就感觉胸前的衣服湿了，听见他带着哭腔的声音：“爸，对不起……” 李虞本来不想说的，就想让这件事烂在自己肚子里。 他有感觉，爸妈离婚之后极有可能也就是陌生人了，可毕竟曾经是一家人，就算他是个孩子，他也想要体面，更何况此刻正抱着他的父亲。 但是她太过分了，真的太过分了。 她怎么能什么都要，什么都不给他爸留？ 上次没有请假临时离岗且好长时间联系不到人，老李已经被工程队开除了。他偷偷打电话找人介绍工作时，被李虞听到了。 这件事一出，她就是铁板钉钉的过错方，为了不影响以后再婚，她父母坚决反对开庭，要求私下解决。 万一闹出去了，她可就被钉在耻辱柱上了，后半辈子可怎么办？ 她自己也心虚，不好狮子大开口了。 最后，经过调解，房子和孩子归老李，银行户头的钱两人对半分。 等离婚证拿到手，她把自己的东西从房子里搬走，父子俩都有了同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再看这个家，好像空间变大了，窗户变亮了，阴霾都不见了。 但是李虞却不太想回学校上课了，经过上次的情书事件，他的心里产生了抵触。 那种自尊被最亲近的人狠狠踩在地上的感觉，他真的忘不了。 老李又带着他去看了一次心理医生。 不过这种伤口得靠他自己才能慢慢愈合，鉴于孩子的心理承受能力，医生建议老李，如果有能力的话，可以试着换一个环境。 于是老李就请人托了关系，给李虞转了学。是离家更近的一所实验中学，排名落后市一中许多位，但相较于镇上的学校来说已然好太多了。 原本老李是想把房子卖掉，带孩子回村里的，书也就顺便在镇上读算了，成绩是好是坏他不在乎，只要孩子今后能快快乐乐的，他就满足了。 朋友把他劝住了：“房子还是留着比较好，市南的老小区都拆迁了，万一到时候这边也拆了重建，你后悔都来不及。 你要是真嫌晦气，就把房子里的装修全换了。你自己不就是干这个的吗，弄个简装也不费事。 再说孩子的成绩，你是可以不在乎，但孩子他自己呢？现在出去找工作都看学历了，更何况以后？就是真的为孩子着想，才应该留在市里。” 第192章 人生选择 老李这个人听劝，把李虞转学的事办妥了之后，就在小区里租了一个小套二暂时住着，开始给自家房子搞起了装修。 反正现在也找不到活干，存款还有一些，老李就自己买了工具和材料，一点点慢慢地做。 这些年的摸爬滚打，对于装修的每一道工序他都再清楚不过，做起来也十分熟练，完全不用假手他人。 等房子装修好，能入住已经是大半年之后的事了，李虞也已经升了初三。 老李对他要求不高，不会逼他做不喜欢的事，更不会违背他的意愿，给他去报一些额外的补习班。 成绩什么样完全由他自己做主，毫不夸张地说，哪怕李虞考不及格，老李都能闭眼夸：“我儿子真棒！这哪里是不及格？这是进步空间大！” 只能说李虞之前被他妈的高压政策逼的，学习已经成了惯性，好像已经融为了身体的一部分。在他爸这么放纵的教育之下，他依然保持着应有的水准，又考回了市一中的高中部。 这一年的时间里，老李也结识了几个新朋友，组建了一支自己的工程队。 他又恢复到了以前的那个乐天派，对生活看得特别开，没有什么高要求，吃饱穿暖稍微有点盈余给家里的老父母就行。 然后会带着这帮志同道合的兄弟，在家具城那边等活。 说是等活，倒不如说是等活自己找上门来。就算活自己找上门来了，他和兄弟们还要掂量掂量能不能接，要不要接，或者想不想接。 日子在悠闲中过得飞快，转眼间，李虞高考就结束了。 老李赶时髦，想着也给孩子来一趟毕业旅行。 考完的第二天，爷俩就背着包，上了火车。走马观花一样，半个月的时间，把皖南省临近的名胜古迹、名山大川都游览了一遍。 最后几天，他们去了苏市，李虞一下子就喜欢上了那里的私家园林。 早上开门进去，直到晚上关门了才出来。意犹未尽，第二天又去了一趟。 李虞拿着他爸给他买的新手机，检索了好一阵子，然后递给他爸看：“爸，我想学这个！” 老李低头一看，页面上黑体加粗的几个大字：“风景园林？大学里的专业？” “嗯！”李虞娃娃脸上洋溢着向往的光芒，对着手机，跟老李讲起了他刚刚了解到的专业相关信息。 对于儿子的选择，老李当然是百分之百的支持。 当时离高考出分还差两天，父子俩就坐在荷风亭里，挨在一起查起了开设该专业的相关院校，并且根据以往模拟考的成绩和院校往年的分数线进行初步的筛选。 李虞心仪的大学就在苏市，然而分数出来后，比预估的低了些。 最后被本省的建筑大学录取了。 儿子失落的表情，老李一直记在心里，就差那么点分，如果高中三年，他能对孩子的成绩有要求，时不时地督促着，会不会现在儿子就能如愿了？ 不过没关系，老李想，本科不成，还有研究生呢。 为此，他特地去查资料，了解国内其他院校考研招生情况，重点是苏市的，除此之外还有这个专业的前途。 被兄弟叫出去喝酒的时候，身上还揣着打印出来的资料，别人聊天的时候他做笔记。 兄弟纷纷凑过来看，有的没看懂：“哥，你在看啥天书呢？” 知道情况的说：“小鱼大学的专业，哥这是在学习呢！” “也不是啊，”另一个人指着关键词念，“研究生，报考，录取率，哥，小鱼大学还没开始上，你就想着他考研了？” “你懂啥，新闻里天天说学历贬值，哥这是……叫什么，未雨绸缪！” “那照这么说，国内读研究生也没意思，还不如出国留学镀个金，回来就是‘海归’，你看那些人，找工作的时候多吃香啊。” 这玩笑话一出口立即就被群嘲：“你一个高中都没毕业的，还有脸说研究生没意思，有本事你去考一个看看。” “这话又不是我说的，刷个视频就刷到了……” 不管是不是玩笑话，老李却听进了心里，琢磨完了，就一天到晚抱着手机看。 最后得出结论，得出国！好像甭管学什么，出国镀个金，回来之后都会更有前途。 而后他又抽空去了留学机构做咨询，了解选哪些学校好，去不同国家费用分别是多少。 他也不听一家中介的一面之词，多跑了几家，回家后又拿儿子的电脑学着上网查证，然后就按欧美留学的标准得出了一个“目标金额”。 接下来三年的任务，他只有一个，从陶华宇那里多接大项目大工程，攒钱！ 要不说陶华宇这个人值得交呢，老李的计划谁都没告诉，找他帮忙的时候也含糊其辞，但之后陶华宇但凡有赚钱的项目，都是先紧着他来的。 终于，老李在把钱攒够了之后，忍不住把目的在酒桌上跟陶华宇吐露了出来。 老李最初的打算是，怕李虞这种性格在异国他乡照顾不好自己，会吃亏，所以他是打算去陪读的，自己还报了网课偷偷学英语，学得头晕眼花的。 但自从接触了柳望雪他们，老李几乎每次见儿子都能看到喜人的转变，尤其是跟着文熙去给一个外国人当导游之后，回来的时候他都差点认不出了。 他觉得自己一个大老爷们，怎么还能用去厨房做饭的借口，悄悄湿了眼眶呢。 而现在，他儿子又接到国外品牌的邀请，去做特约设计师。 老李觉得这是一件天大的好事呀，正好可以提前锻炼锻炼，同时也算是提前适应一下在国外的生活。 如果没问题，能完全应付，那他就不用去陪读了，最重要的是，他不用再学英语了！什么鸟语，学得他浑身难受！ “小鱼，别的不多说了，”老李给他碗里夹着菜，让他赶紧吃，“这个工作机会你一定不能放弃，得把握住。 爸都打听过了，国外的那些大学不是考的都是申请的，申请的时候最好要有什么推荐信。 这个品牌的名气和信誉度都那么高，你要是把这份工作做好了，到时候让那边的领导给你写封推荐信，你申请外国大学的研究生不就事半功倍了吗？” 第193章 失之交臂 夜深了，李虞卧室里的小夜灯还亮着，他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原来在他不知道的地方，他爸为他做了那么多，那么多。 他爸的性格他也了解，可以说是安贫乐道。 他爸对生活有着自己的见解，以前却被他妈逼着上进、挣钱。 记忆里有很长一段时间，他爸从外面回到家里，面对他的时候，微笑的脸上是藏不住的疲惫。 而他妈，稍一不如意就是“钱钱钱”地算账，说他吃穿花了多少钱，上补习班又花了多少钱，经常动不动挂在嘴边的就是：“这么多钱花在你身上，你要是不好好学，你对得起谁？” 在外面跟别人攀比落了下风，回来必然要数落他爸。 他爸不在家的时候就拿他当靶子：“你爸没本事，我们家也就这个穷样了，但你可要给我争气。你要是学不好，我在外面说出去的话，就会变成巴掌扇回我脸上，你愿意让你妈受这个窝囊气吗？” 他爸在家的时候就会被阴阳怪气：“李进财李进财，名字叫进财，也没见钱往咱们家钻！” 李虞知道，他爸脾气好，觉得自己经常不在家，他妈一个人操持家务挺辛苦的，同时也是顾忌着有他在，口舌之争上就一再忍让。 但没想到，忍让换来的只是得寸进尺和肆无忌惮，不仅背后说，吵架的时候甚至当着他爸的面骂出“窝囊废”、“缩头乌龟”、“活该一辈子穷下去”、“我跟了你简直是倒了八辈子血霉”这样的话。 曾有一度，李虞都怀疑自己不是她的孩子，可能是她养的一只不会让她动物毛发过敏，而又能给她脸上贴金的宠物。 哪怕按照她的要求去做事，合格了，达标了，她也能阴晴不定的脸说变就变，对他进行批评教育，同时为打压和贬低找到一个完美的借口。 “我都是为你好，只有戒骄戒躁，才能在成功的路上走的更远。” 小时候，只要她一个眼神，李虞就吓得动都不敢动，哪怕他什么错误都没犯。 无论在家里还是在外面，只要她脸上的笑容消失了，李虞就会紧张得不行，没来由地开始害怕。 所以，他爸不在家的时候，就是他最难熬的时候，也是他最抗拒回家的时候。 初中最严重那会儿，也就是他们离婚前那段时间，李虞甚至都抗拒和她处在同一个空间里呼吸同一片空气。 这不正常，很不正常。 李虞当时没有意识到，是他们离婚后，他爸一点一点地开导他，陪着他，他逐渐长大之后，再回过头去看当时的自己，才明白的。 但是性格已经形成了，他自卑，唯唯诺诺，从小到大被限制了交友，因而他也没有朋友，不善交际。但同时，他却对别人的情绪特别敏感，那种细微的表情变化和微妙的语气，他轻而易举地就能捕捉到。 善意在他这里会被放大，同时恶意也会被放大。 他能和陶华宇成为朋友，这其中有陶华宇必不可少的主动撩拨，但最主要的还是他从陶华宇那里感受到的都是善意。 更不用说后来认识的柳望雪，以及通过柳望雪认识的这些人。 在跟他们的相处中，李虞像是突然开了窍一般，清楚地看到了自己性格中的缺陷。 他们每个人身上的闪光点都吸引着李虞，也让他真正地意识到，想向这些优秀的人靠近，他自己首先就得变得优秀。 意识到，不难，要做出改变，却很难。 李虞仰望着他们，自己却深感无能为力。 可不知为何，幸运之神还是降临了——李虞从来都没有想过，这群足够优秀的人，也能从他的身上发现一个闪光点。 于是在大家接二连三的鼓励之下，他鼓起勇气迈出了第一步。 紧接着就是第二步。 现在第三步已经摆在他面前了。 诚然，第二步多波折。 他好像又因为这些波折，对自己产生了怀疑，想要把已经迈出去的步子再收回来。 李虞躺在床上想了很多很多，絮絮姐把他推了出去，文熙姐给他机会，杜总给他机会，华宇哥、青松哥…… 他爸这几年几乎都被工作填满了，没有休息的时间，就是为了他能有一个更好的未来…… 每个人都在帮助他鼓励他，推着他往前走，他还有什么理由退缩呢？ 他不能辜负任何一个人，绝对不能。 于是次日一早，李虞就给文熙打了个电话，诚挚地道谢，并表示自己感到很荣幸能被porcin邀请，他愿意去。 紧接着就是办护照、办签证、跟学校老师请假、准备行李等等事宜。 这里还有个小插曲。 他们这个专业到了大四就彻底没课了，班里的同学要么出去实习，要么在准备考研。 而李虞两个都不用愁。 他也是有读研的打算的，而且原本他是能本校保研的，但是他们班有个打算去留学的同学突然不去了，转回头跟他一起竞争保研名额。 这个同学叫傅垒，在奖项上比他多了一点优势。 大三的时候，他们一起报名参加了“大学生风景园林设计竞赛”，傅垒是小组参赛，李虞则是以个人名义参赛。 李虞在老师的指导下不仅完成了各类设计图纸，还做了微缩景观。 成品出来之后，老师说不出意外，一等奖必然是他的。 然而还是出意外了，他的微缩景观做成后锁在了宿舍他自己的柜子里，等到去赛场那天取出来一看，被损坏了。 上了赛场之后，他发现傅垒的小组也做了微缩景观。 这个虽然不在大赛组委会的发布的参赛要求里，但做出来了，而且做得好，确实是个加分项。 最后的分数算出来，李虞以0.5分的差距，与冠军失之交臂。 他什么都没表示，回去之后默默地把柜子里的微缩景观带回了家。 损坏严重不能补救的部分就被他去掉了，剩下的修修改改，就变成了“课程作业”，后来送给了柳望雪。 只是没想到，还是这0.5分，让他在开学之初又与保研资格失之交臂。 保不保研的其实也没关系，他学得扎实，考试是从没在怕的。 指导他参赛的老师就是本专业的教授，姓周，既教本科的课，也带研究生。 李虞毕业设计的导师是他，保研也是要到他门下去的。 周老师知道结果后，特地找李虞谈了次话，让他不要因为这一次的打击就丧失信心。 他很喜欢李虞这个学生，说：“你放心吧，我跟研究生处打过招呼了，你笔试过线肯定没问题的。只要过线了，复试什么的都不用管，到时候直接来我这儿。” 第194章 随便聊聊 留学的事，老李都没有跟李虞通气，李虞原本想等保研名额拿到了再跟老李说的，结果这阴差阳错的。 既然要出国两三个月，肯定是要跟导师那边请假的。 而老李又想让他去留学，李虞都已经答应周老师做他的研究生了，也要趁此机会说明一下的。 他想着想着又要钻牛角尖了，都不知道要怎么开这个口，于是一拖就拖到了该去海市递签的时候。 见到文熙之后，李虞跟文熙说了这个小烦恼。 文熙的建议是，根本不用纠结：“直接先跟你老师道歉然后说明白就行。 如果他真的是一个为你好为你着想的老师，他根本不会生气，还会真诚地为你感到高兴并且祝福你； 相反，如果他真的因此而生气了，就说明他这个人没有什么肚量，不是什么良师。 你正好可以借此机会看清他的真面目，反正他也没有权力卡你毕业，大不了以后井水不犯河，水不相往来。” 李虞听完文熙的话后立马就说：“不会的，周老师不是这样的人，他是个很好的老师！” 文熙就笑他：“那你还担心什么呢？” 递签回来之后的第二天，李虞就去了周老师的办公室，先跟他说了请假的事。 周老师一听，心想，李虞不愧是他看好的学生。之前他一直为这个孩子感到可惜，因为他总是由于性格的原因错失机会。 这学期开学，周老师发现李虞变了，他和别的老师聊天的时候还感慨：“金子总算发光了。” 有位老师打趣说：“听说还一夜之间成了你们系的“系宝”，你可以去看看，那群小姑娘在校园论坛里为他盖了多少楼。” 还有位老师说：“我可听说了啊，研究生院有两位老师已经放出话了，要跟你抢人，你可得看紧了，别让人挖了墙角。” 周老师非常自信：“我带出来的学生心还是向着我的，他们要是不信，尽管来试试，看看能不能挖走。” 周老师听李虞把话说完，目光里满是欣慰和欣赏，二话不说就给批了假，嘱咐他：“机会非常难得，所以你一定要好好把握。同时这也是一个非常好的宣传咱们国家传统文化的机会，好好干，让他们都看看什么是东方大国的顶级审美。” 周老师听办公室里的其他老师吐槽过，有时候某些国外大牌的设计也会添加z式元素，但是成品过于辣眼睛。那些网上流传的照片他也看了，说“讨好”，他不信，他觉得是丑化，而且是拙劣的丑化。 周老师的话，直接把这件事上升到了一个高度，李虞这才猛然意识到，他去做的不仅仅是份工作那么简单。 心都沉重了。 李虞郑重地点头：“老师，您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干的。” 聊了几句之后，周老师又跟李虞说了说毕业设计的事。 毕竟他这次请假一走，少说两三个月，也不知道那边工作强度大不大，孩子能不能扛住压力，两边兼顾。 如果不能，那必定是要先以工作为主，回来之后学期也基本接近尾声了，再往后时间上就比较紧促了。 “对了，”周老师突然想起，“还有考研报名的事，预报名在这个月月底，正式报名到下个月25号结束，你千万不要只顾着忙工作把这件事忘了啊。” 没想到周老师主动提及了这件事，李虞把来之前想好的措辞，又在心里复盘了一遍。 然而在周老师眼里却被解读成了犹豫，他笑着问：“怎么，真有别的老师联系你啦？” 李虞没听明白，什么其他老师？ 周老师扫了一眼办公室里的其他几位，问：“到底是谁挖我墙角了？报上名来，咱们都是文明人，我保证绝对不动手。” 这话一出，激起了“民愤”，老师也是有叛逆心的，纷纷开起了玩笑。 一位男老师亲切地叫他“小鱼”：“看清楚没有？周老师是一个多么爱无中生有的人，所以要不你考虑考虑来我这儿吧。” 一位女老师直接喊他“系宝”：“还是来我这比较好，你师哥师姐都特别喜欢你，特别希望你能加入我们这个大家庭。” 李虞红着脸，不知所措，在周老师的维护声里，仓促地说：“我，其实，我爸，他想让我去留学……” 那位男老师听了直接笑开了：“哎哟，这下好了，不用咱们挖了，墙角自己跑了——” 周老师也没想到会是这个展开，属实有些突然。 一看李虞的表情，就知道这小孩心是因为已经答应了做自己的学生，心里经过了一番纠结。 周老师不管同事了，对李虞笑笑以安他的心，语气温和：“这是好事啊，有这个条件和机会，就要多出去走走看看，有什么可纠结的。” 周老师说了一连串鼓励的话，还帮他分析了国外的学科优势，然后问他：“学校选好了吗？准备去哪个国家？” 李虞摇摇头：“还没想好，文熙姐他们建议我去y国，因为正好要去工作嘛，到时候环境也都熟悉了。” 杜云凯从文熙那里听说了李虞打算留学的事，也特地给他打了电话，说了一些建议，还让他有空的时候，先去目标大学里看看，然后再做决定。 文熙也帮他向zerlina打听了，zerlina还说，等李虞去了可以为他做导游。 “y国是一个很不错的选择，”周老师说，“我当年也是在那里留学的。” 李虞知道，学校网站上教师简介里都有写的。 周老师笑着说：“如果你选了我的母校，一定要来找我写推荐信呐。” 李虞如释重负，心中带着小雀跃跟周老师告别，走出办公室的脚步都是轻快的。 正在下楼的时候，突然被身后的人叫住。 是傅垒。 李虞来办公室找周老师的时候，他就已经在那位男老师身边了，好像是问问题，问完了之后又磨磨蹭蹭地不肯走，听完了全程。 李虞对这位同班同学的观感一直都不太好，尤其是这个学期开始之后。 他转回头看到傅垒这张脸，不想搭理，没说话，继续下楼。 傅垒几步跨下来，追上李虞和他并肩走着：“你要去留学？” 出于礼貌，李虞想想还是回了一个“嗯”。 “还是去y国呢？”傅垒一只手背在身后，掐着指尖，继续问。 李虞捕捉到他话里微妙的语气，站定之后看着他问：“你到底想说什么？” “没什么，随便聊聊嘛。”傅垒抬起手，捏住李虞肩头的布料，抖了抖，“你这件t恤是在学校后面的夜市买的吧？二十块还是三十块？” 李虞打掉他的手，后退一步，眼神充满警惕。 第195章 支棱起来 傅垒双手背在身后，把李虞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浑身上下加起来不超过二百，我很好奇，你哪来的钱去y国留学？” 他上前半步，朝李虞探着身子：“说说呗，有什么信息共享一下，正好我最近也缺钱。” 李虞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但他不是一个会与人争执的性格，一般遇到这种情况，只会想着赶紧离开事发地。 尽管他心里再生气，也只瞪了傅垒一眼，转身快步地离开了。 傅垒怎么可能会轻易放他走。 他是一个极其自傲且自负的人，他们这一届新生入学的时候，他的高考成绩是系里的第一名。 原以为这个第一他可以稳坐四年，没想到第一学期就被李虞压了一头——每一门课，之后他就成了万年老二。 但李虞这个人除了学习什么都不关心，不加社团，不交朋友，不去聚会，傅垒想在别的地方找回场子，都没有途径。 而且傅垒觉得，李虞这个人就跟个傻子似的，有时候他故意说一些人身攻击的话，李虞就跟听不懂一样，毫无反应，让他有一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 大三那次参加“大学生风景园林设计竞赛”，也是为了出国留学做准备，冠军他必须拿到。 李虞的微缩模型遭到破坏，就是傅垒找人动的手脚。就算李虞事后会追究，他也不怕，他做好了万全之策，把自己摘出去。 然而，李虞什么都没做，一声都没吭过。 就这样，傅垒的冠军也只是比李虞多了0.5分。 留学的计划因家中变故搁浅，面对身边的询问，傅垒表面嘻嘻哈哈说舍不得国内，实则心中羞愤。 保研的名额他争到手了，原以为可以扳回一局，但没想到李虞居然要去留学了。 不，不仅是出国留学，他居然还要去porcin工作！ 出了办公楼，傅垒仍然跟着李虞，见四下无人，小跑几步，直接拦在李虞面前：“这儿没人了，说说呗，我又不告诉别人。” 之前傅垒是系里的风云人物，又有相貌和家世的加持，受尽了追捧。 这学期开学，李虞一出现就引起了广泛的关注，傅垒觉得别人停留在自己身上的目光，都被他抢走了。 李虞迎上傅垒的目光：“你到底想干什么？” 傅垒上身前倾，贴近李虞的耳边，语气充满恶意：“总是来学校接你出去吃饭的那个男的，上次来的时候我看他换了辆好车呀。 还有你刚刚在办公室说的，文熙姐？你到底是通过什么路子跟这些人搭上关系的，还能让人家把你抬到porcin去？ 哎，你还有多少个好哥哥好姐姐，商量一下，分一个给我呗。” 李虞后退一步，傅垒看着他眼神中的愤怒，低笑两声，说出口的话更加恶毒：“不过我觉得他们应该也不会喜欢我这样的，因为我听说在他们那个圈子里，只有像你这样，清纯无辜的小娘炮才能卖得上价。” “啪——” 手掌被震麻后变成了火辣辣的疼痛感，李虞才惊觉自己扇了傅垒一耳光。 傅垒被打得偏了脑袋，伸舌头顶了顶左边的腮帮子，冲李虞抬起手—— “你干什么！” “住手！” 两个女孩喊了一嗓子，立即冲过来，护崽子一样把李虞挡在身后：“傅垒，你我们家系宝招你惹你了，你这么欺负他？” 这两个女孩也是他们的同班同学。 傅垒指着自己的左脸：“看清楚，被欺负的那个人是我。” 两个女孩是从另一条路拐过来的，因为有建筑物的遮挡，她们一转弯看到的就是傅垒冲李虞抬手的那一幕，以为他要打李虞。 同班同学，对彼此的了解自然要比外班的多，她们俩可不会被傅垒平时做出的人设所蒙骗。 一个女孩说：“真的吗？我不信。” 另一个女孩说：“就算小鱼真的动手了，那也肯定是你出言不逊在先。” 她俩说完，没管傅垒什么反应，转回身关心李虞。 李虞这才从“我打人了”的震惊里回神，连忙跟两个女生道谢，转身跑走了。 快到宿舍楼这边的时候，他才停下来，心里止不住地犯委屈，抬手擦了擦眼眶。 小时候他妈管的严，不许他弄脏衣服，可几岁的小男孩哪有不爱玩不调皮的？ 那个时候镇上的小学不像现在这样漂亮，到处都是土路，划出一片什么都没有的空地，就是操场了。 男孩子下了课，少不了打打闹闹推推搡搡，与大地亲密接触都是家常便饭，很多都是早上干干净净地出门，傍晚回家的时候就变成了个泥猴。 李虞的衣服只要脏了，轻则挨骂，重则挨罚。渐渐地，他就不跟那些男孩子在一起玩了。 而那些男孩子也觉得他太爱干净了，爱干净不是男子汉该有的行为，渐渐的也就看不起他排斥他。 女孩子喜欢李虞，愿意带他一起玩。然后他又被男孩子嘲笑，到处说他是个“爱绣花的娘娘腔”。 初中的时候，班上的男生都开始往上窜个子，有些人一个暑假不见，就肉眼可见地拔高了一大截。 而李虞就跟停止发育了一般，个子就是不见往上长，老李给他买了好些补品吃，就是不见效。 一直到高中，个子才往上长了一点，定格在一米六多一点。 他个头小，看上去又白白净净文文弱弱的，“娘娘腔”的称号从小学开始就没从身上摘下来过。 高中的时候，李虞还特地去剃了寸头，无济于事。 刚进入大学那段时间，一个暑假没剪的头发长长了一些，再配上一张娃娃脸，真的是可爱的那种类型。 被别的系的男生表白的时候，李虞吓得当场拒绝，还请了三天假躲回家里。 陶华宇抽空去了一趟，帮他搞定了。 李虞也没问过陶华宇是怎么解决的，反正之后他再也没遇到类似的事情。 傅垒的一番话，让这些陈年旧事在李虞心里又掀起了波澜。 他找了个地方坐下，微微喘着气，心还在加速地跳着，整个人控制不住地有些发抖。 盯着自己扇了傅垒耳光的右手，李虞心里想，为什么这个世界上会有这么讨厌的人？为什么有些人就能毫无心理负担的污蔑和诋毁他人？ 李虞想不通，但是他明白了一点，他自己必须得变得强大起来。 他揉了揉眼睛，回了宿舍，把东西收拾好，拉着行李箱就上了回家的车。 第196章 养了三个祖宗 吃完饭天已经黑了，不过也没什么事儿，柳望雪和顾雪兰就没急着回去，许青松也没走，大家一起坐着聊聊天。 陶爸陶妈给泡了茶，陶华歆把邱向荣做的新口味小饼干端上来当零食。 邱向荣又去厨房了，把许青松带回来的鲜肉月饼重新热一下，陶华宇要吃。 原本拿过来就要进烤箱的，陶妈没让：“等会儿就吃饭了，月饼这么顶饱的东西吃下去，哪还有空吃饭啊？” 所以吃饭的时候，陶华宇特地为这口月饼留了空间。 邱向荣没全热了，一人一块，权当饭后点心。 陶华宇两口一个就吃完了，灌了口茶，对许青松说：“确实哈，还是刚出炉的好吃，这冷冻过的，滋味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陶妈立即瞪了他一眼，也跟许青松说：“下次就别给他买，吃都堵不上他的嘴。” 许青松一手接着酥皮的渣渣，吃完最后一口，把渣渣也倒嘴里，喝着茶点头：“没事儿，婶，难吃他也得吃完，买的时候我跟他说了，他自己保证的。” “吃，我肯定吃，你放心，”陶华宇说，“一点渣渣不会浪费的。” 李虞手里还有一半，闻言看着陶华宇：“真的吗？我不信。” 陶华歆说：“真的吗？我也不信。” 都知道他嘴刁。 “华宇哥的信誉早就坍塌了。”李虞摇头晃脑。 陶华宇伸手弹了他一个脑崩儿。 饭后点心怎么能少了三只，碰碰早就站在柳望雪跟前，眼巴巴地望着她了。 小瓷本来被李虞抱着，也跑了过来，窝在柳望雪怀里，盯着她手里的月饼。 聒聒依然站在它的大石榴上，并且学会了这个新词：“吃月饼！吃月饼！” 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陶华宇伸手想挠它，被它毫不客气地啄了一口。 邱向荣在厨房只顾着数人头了，忘了猫和狗，就要起身再去烤两块。 柳望雪说：“没事儿姐夫，不用，它们就是凑热闹。” 说完，她自己先咬了一口，然后一手托着，一手掰了点酥皮分别喂给三只。 三只吃完，就各玩各的了。 李虞还想伸手抱猫，猫猫就不理他了。 邱向荣擦着手，说：“我刚刚在厨房的时候琢磨了一下，觉得这个应该也不难。月底就是中秋节了吧，爸妈，今年中秋咱别买市场上那些月饼了，我自己做，就做这种的，你们看怎么样？” 邱向荣这手艺，如果能做出来，味道一定不差。 陶妈说：“可以是可以，不过这种的没办法送礼呀。” “送什么礼，又不能放，”陶爸说，“就做了自家吃，给几个邻居送一点，别的亲戚那里还是去买了送。” 陶妈又问顾雪兰：“中秋节你们打算在哪过？是要回老家吗？” 顾雪兰说：“还不确定，到时候看情况吧。” 柳望雪作为编剧要跟组，她大伯的石膏还没拆，柳南山暂时也回不来。 顾雪兰觉得过节不能让女儿一个人过啊，到时候她大概率是要陪着女儿的，就看剧组在哪里了。 “青松，你呢？”陶妈问。 “那还用说吗，中秋节啊，肯定是回家喽。”陶华宇抢答。 许青松点头，笑着说：“应该会回去，前两天我爸给我打电话，说我爷爷奶奶最近老念叨我。” 顾雪兰想起了家里已经过世的老人，说：“是该回去看看，这人老了，都希望自己的儿女、孙辈，多陪在身边。” 话题的风向紧接着就变了，都聊起了家里的老人。 时钟好像一下子被拨到了九点，柳望雪和许青松他们得回去了。 邱向荣把小饼干给他们一人装了一份。 聒聒想把它的大石榴也带走，但它小小一只鹦鹉，爪子抓不住，又艰难地伸着翅膀抱了半天，石榴纹丝不动。 李虞见了，赶紧拉许青松，示意他拍。 许青松立即掏出手机。 小瓷跳过来，爪爪轻轻一推，石榴就滚下了果盘，停在茶几的正中央。 聒聒开心地跳了跳，想让猫继续帮它推，傲娇的猫猫昂首挺胸地去找柳望雪要抱抱去了。 坚强的聒聒继续自己奋斗：“走呀！走呀！” 碰碰觉得它可怜，就过来要帮它衔着，但是鸟嫌弃狗子的口水，拼命摇头：“不不不！不不不！” 碰碰也不理它了，跑到门口，蹲在柳望雪脚边。 聒聒没办法了，急得直蹦，身边还有两个盯着它的人类，它想去叫柳望雪，又怕这两个个人趁它离开偷石榴。 急死鸟啦！ 还好，柳望雪那边说完话准备要走了，发现小鹦鹉没有跟过来，就转回头来找。 “聒聒，回家了。”她说。 聒聒伸着一边的翅膀，搭在石榴上。 陶华宇走过来，抱着胳膊看它：“都进了我家的门了，难不成你还想带走？” 李虞看热闹：“小心他再拉一坨到你头上。” 陶华宇立即拿起一个靠枕放在头顶。 聒聒急了，翅膀拍拍石榴，唧唧啾啾地叫着。 柳望雪很无奈，过来把石榴拿上，它才乖乖地朝门口飞，落在了碰碰的脑袋上。 回家之后，柳望雪洗完澡出来，看见聒聒还是趴在它的大石榴上，顾雪兰正跟它对视着。 她笑着走过来，在沙发上坐下。 “你看怎么办吧，”顾雪兰说，“这是打算在石榴上做窝了。” “做什么窝，直接送笼子里去。”柳望雪刚一伸手，聒聒就从石榴上下来了。 它歪头看着柳望雪：“吃！吃！” “吃什么？吃石榴？你又不能吃。”柳望雪跟它对话。 小瓷跳上了茶几，把石榴推到桌沿离柳望雪最近的地方，也看着她。 “得，馋猫也上线了。”顾雪兰说。 接着碰碰也过来了。 柳望雪笑着拍手：“很好，兄弟齐心。” 她还能怎么办，给它们剥呗。 柳望雪先把手机架上，然后再开工。 石榴籽儿它们不能吃，顾雪兰就和柳望雪一起，不仅剥石榴，还得把籽儿剔掉。 柳望雪拿刀在石榴皮上划了几道，一掰开，一颗颗“红宝石”就呈现出来。 她对着碗把籽拔下来，问顾雪兰：“妈，这一刻，你有没有觉得，咱们家是养了三个祖宗？” 第197章 拍摄选址 顾雪兰水果刀和牙签并用，把剔好的果肉放到另一个小碗里：“可不是嘛，当年你姥姥卧病在床的时候，我都没有伺候的这么精细。” 各种事情忙得不可开交了，谁还有时间剥石榴剔籽儿？最多榨个汁。 “唉，给它们吃的，也不能用榨汁机。”顾雪兰颇为遗憾。 主要是石榴籽会对三只的健康有影响，柳望雪家的是破壁机，肯定不能用。 柳望雪对三只说：“瞧瞧，你们的生活是多么令人羡慕。” 三只就跟听懂了一般，一个摇尾巴，一个黏黏糊糊的喵喵叫，一个开心地蹦哒着。 也没剔多少果肉下来，碰碰就给喂了一口的量，聒聒给捏了一点喂让它获得心理上的满足感，小瓷就让它舔了舔碗里剩下的石榴汁儿。 剩下满满一碗，还堆得有点冒尖儿，柳望雪手里拿着勺子，问聒聒：“我吃了哟？” 聒聒小脑袋去拱那只碗，但是没推动。 柳望雪以为它舍不得，又笑着问了一遍，作势去舀：“我真的吃了哟？” 聒聒点头。 “妈，你看！”柳望雪指着聒聒，让顾雪兰看。 “哎呦，这小家伙！”顾雪兰看稀奇一样。 柳望雪又问了一遍，聒聒又点点头。 小瓷跟着伸爪，碰碰的脑袋也凑过来，下巴一勾，两只一起把碗往柳望雪近前推了推。 柳望雪把碗递给顾雪兰，顾雪兰不吃：“你吃吧，我去洗澡睡觉了。你也别太晚，早点睡。” “好。”柳望雪抱着碗，窝在沙发里，三只都依偎在她身边，聒聒时不时说两句人话，仿佛在练习口语。 吃了一小半，柳望雪突然想起来，拿起手机拍了张照给许青松发过去。 许青松秒回：【大石榴？】 柳絮：【嗯呐】 许青松：【不愧是你养的鸟，心是向着你的】 柳絮：【那可不，明天你过来，我跟聒聒商量一下，让你也沾沾我的光】 许青松：【哎呀，那可太好了，可以光明正大的吃了】 柳望雪发了一个小瓷的表情包过去：【还不快谢恩.jpg】 许青松：【碰碰拜拜.gif】 许青松：【聒聒：最应该感谢的不该是我吗】 柳望雪笑倒，翻了翻收藏，找到聒聒的发过去：【i don''t care.jpg】 许青松：【我把视频都发你邮箱了，你有时间查收一下】 柳絮：【好嘞，许大摄像师】 许青松：【时间不早了，吃完早点睡】 柳望雪：【ok】 许青松：【晚安】 柳絮：【晚安】 柳望雪吃完石榴，洗了碗，然后又给碰碰和小瓷刷了牙，回房间把视频全下载下来后，才去睡。 隔天荆禹钧那边传消息过来，说拍摄地点确定了，就选在陶家村，另外花鸟市场和技校就选市里的。 当日，外景制片就带人过来跟村委协商拍摄事宜。 村支书亲自接见的，他听说了之后，对这件事非常重视。 村子的发展建设是村支书也是村委的心头大事，就比如杜云凯来租房要办工作室的事，他们也是经过慎重考虑的。 杜云凯是m国名校毕业的硕士，许家小子许青松也是京大毕业的硕士，俩人联手创业，还取得了那么好的成绩，从某个方面来说，这不就是好好学习的典范吗？ 村里把房租给了他，还明里暗里宣传了一波，想借此树立榜样，让村里的大人重视教育，孩子重视学习。 效果还不错，就比如陶国山家，之前不同意小儿子陶庆磊学画，但是现在已经送市里参加美术集训去了，这等于给孩子的未来多铺了一条路。 还有，小孩子喜欢玩游戏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以前家长只会一味地阻止，现在好歹能说一句：“你要是真的喜欢，有本事也像杜老板他们那样，自己做个游戏，既能玩还能赚钱。” 这都是好现象，一点一点地做出改变，积少成多。 另外，他们这里人口流失也比较严重，年轻人很少有留在家乡的，考上学的大都留在外边了，辍学的、没考上的也基本都出去打工了。 村支书说：“发展最离不开的就是人啊，没有人何谈发展？” 可就业岗位缺少，挣不到钱，又怎么能留住人呢？ 村支书也想过像别的地方一样搞生态旅游，可他们这里要啥啥没有啊，既没有名山大川，也没有名胜古迹。他也考虑过像桃源镇一样，但是又受限于地理条件，拿不出特色农产品。 所以一听说有剧组来取景，村支书就特别重视。他了解过，像某些地方，原本名不见经传，就是因为一部剧或者一部电影，一朝天下闻。 当地借此机会发展旅游业，经济拉动了，就业岗位增加了，流失的人口也回归了，到处都是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 村委经过讨论之后，觉得这可能是一个很好的契机。先谈条件，让他们拍。 听这个来协商的负责人说，等剧播出怎么也要到明年年初了，所以后续该怎么发展，他们村委再慢慢地商量定夺。 和村委协商好之后，外景制片就由王俊鹏当中间人带着，去几个被导演看中房子的村民家里再实地考察一下。主要是选一个农家小院，作为剧中女主的家。 农村的自建房外观结构看上去都大差不差，基本就是楼层多少的区别。 家里有钱的，一定起码会盖个二层小楼，里面再装修得漂亮舒适一些。 没钱的也不一定不会盖，大多是为了面子好看咬牙借钱地盖起来，只不过盖好之后，就没钱装修，凑合住。 有些讲实际的量力而行，老房子实在不能住了，才推倒建个平房，是留着以后有钱了可以再往上加盖。 但村里一般只要小楼盖起来了，就会被认为家底不错，管你是不是为了这个楼掏空了钱包。 介于剧中女主的家庭条件，外景制片根据导演的要求，选的房子要么是老旧的青砖瓦房，要么是半新不旧的平房。 他们先去的就是一户青砖瓦房的小院，一些闲来无事的村民就跟着看稀奇。 第198章 记得收钱 大导演要来村子里拍戏的事情，早就在这些人扛着摄像机来村里的那天就传开了。 大家既新奇又激动，和陶妈一个想法，觉得自家村子要上电视了，搞不好还能拍到自家房子。 也不知道导演会不会拍村子里的人，那他们是不是也能凑个热闹，将来在电视上看见自己？ 砖瓦房的院里院外都站了好些人，大家都探着脑袋往里看。 只见那几个人拿着摄像机，这里拍一拍，那里拍一拍，最后身旁的负责人又对着机器上的小屏幕看了会儿，皱了皱眉。 房主本来听说要租他家的房子拍电视剧，高兴坏了，把本就整洁的房子又里里外外的打扫了一遍。这会儿看外景制片的态度，像是不满意，于是小声问王俊鹏。 王俊鹏就做他的嘴替，去问外景制片。 几人说了几句之后，王俊鹏就带着他们出来了，往下一家去。 围观的人有的就去问送人离开的房主：“怎么样啊？定下在你家拍了不？” 房主摇头：“不知道啊，就说了句什么采光不行。” 老式的青砖瓦房，窗户开得都比较小，这个时候刚过正午，太阳还大着，但是室内只有大门敞开的堂屋是亮堂的。 荆禹钧拍戏喜欢用自然光，早晨中午傍晚，晴天阴天多云，日光月光星光，他都希望观众可以通过镜头看到变化的光线，从而清晰地感知到剧中的时间。 这样的画面才会给人一种生动的真实感，让人觉得剧中的人物和故事在那样的场景下和环境里，真正的生活着、发生着。 现在的很多电视剧，尤其是古装剧，打光简直看的人眼睛疼。 白天的画面都是一个色调，根本分不清时间段。而到了晚上，室内的一盏油灯或者一根蜡烛，就能照出白炽灯的效果。室外“探照灯”一打又亮如白昼，宛如神仙施了法。 虚假。 归根结底还是不用心，把观众的审美按在地上摩擦。 跟房主搭话的人听了说：“那应该就是没看上，干脆去我家呀，我家新盖的房子，窗户开的特别大，哪个屋里都是亮堂的。” 房主踢了他一脚，看笑话似的：“那你去跟人家导演说去呀，看人家愿不愿意租。” 旁边一个人接话：“没听说吗，人家找的就是老房子，你家那个新盖的二层小楼，人家能看上才怪呢。” 那人笑嘻嘻的拍了拍裤腿上的脚印：“不跟你们说了，我继续跟着看热闹去。” 接下来他们去的是村东头，陶家洪家的小院。 他们家是一座平房，已经有些年头了，这座房子是为了陶家洪自己谈的那个女朋友盖的。 女方家里嫌弃陶家洪家的房子破，一直不让愿意，说想要结婚的话，房子必须得盖新的，否则别想走到谈婚论嫁那一步。 陶家洪他们家也不富裕，商量之后，女方家里也同意了，让他们先盖平房，等以后有钱了再往上加盖成小楼。 平房盖好之后，女方的父母又开始要彩礼，要的有点多，陶家洪他们家拿不出，几番商谈对方就是不松口。 陶家洪私下里问过那个女孩，到底是个什么想法，女孩也挺为难的，最后只说了一句：“我听爸妈的。” 所以婚事就告吹了。 之后家里又张罗着给陶家洪相亲，但彩礼这件事情让他挺厌烦的，出去打工也有赌气和逃避的成分在。 他憋着一口气，想着今后一定要混出个人样来，给那些人都看看，但没成想被骗进了传销窝。 被警察救回来的事情也瞒不住，后面王俊鹏还代表村委来看望过陶家洪，正想着帮他找个什么合适的工作糊口，他已经去了陶华宇的工地。 剧组来拍戏要选房子，外景制片话还没说完，王俊鹏就想到了陶家洪他们家，私心里也是想帮帮他，赚点外快。 王俊鹏把前因后果和房子的具体位置说完，外景制片就在脑中把他所说的和自己拍摄到的对上了号——正是被荆禹钧看中的其中之一。 于是外景制片不动声色地答应了，反正得先去看看实际情况，最后的选择还是要由导演定夺，如果情况都大差不差的话，可以做个顺水人情。 陶家洪吃了早饭就去旧村委那边的工地了，中午那边管饭，他就没回来，突然接到他妈打来的电话，说有剧组的人去家里看房子，他才匆匆跟陶华宇请了假回家。 陶华宇还跟他开玩笑：“哥，以后剧播了女主角火了，你家八成就能变成旅游景点，少不了粉丝过来打卡，到时候记得收钱啊，拍一张五块钱。” “就看看，八字还没一撇呢。”陶家洪稍稍长回点肉的脸上挂着笑，一瘸一拐地往家走。 他到家的时候，门口、院里已经站了不少人。他爸妈还给王俊鹏和拍摄的人倒了茶。 陶家洪家的格局都是板板正正的，平房这边正中间的堂屋算是个客厅，左右两边各一间卧室。空间还算大，坐北朝南的，窗户留得也大，光线非常好。 院子里也是左右两边各一间厢房，一边是厨房，一边是卧室。 这间卧室是家洪爸睡的，老两口年纪大了，家洪妈觉浅，嫌家洪爸打呼，就把他赶到这边来睡了。 他们家的旱厕也随着房子盖新的时候填了，现在的厕所就利用了楼梯下方的空间，做成了现代式的。 “家洪回来啦？” 陶家洪回应着大家的招呼往里走，到堂屋时发现他们已经拍完了。 父母局促地坐在椅子上，看了看外景制片脸上的反应，目光又投向王俊鹏。 王俊鹏比他们更关心，过去问了句。 外景制片私心觉着选这家就可以了，但他还是回答说：“挺好的，不过还有两家得去看完，最后要看我们导演怎么决定。” 临走的时候，王俊鹏拍拍陶家洪的肩膀，那眼神好像在说：“好好生活呐，我试试帮帮你，把这个福利争取过来。” 陶家洪身上的衣服沾了工地的灰，被这么一拍立即起了一小阵尘烟。王俊鹏不介意，陶家洪却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抬手挥散了。 第199章 值得嘉奖 外景制片在陶家村几户人家拍摄的内容都传给海市那边，荆禹钧看过后觉得都大差不差，又听他说了具体情况，就答应做个顺水人情，最后选择了陶家洪家的小院。 女主在老家的戏份也不多，满打满算一集多不到两集，所以剧组这边就跟陶家洪商量租了十天。另外还给他们在镇上的酒店订了一间房，让陶家洪和他爸妈暂时住过去。 院里和室内的家具都不需要更换，稍微整理挪动一下就行。卧室刚好三间，很符合女主的家庭状况。 爷奶一间，住院里的厢房；父母一间，住堂屋左边；女主和弟弟一间，住堂屋右边。只这间里需要添一张床，一张桌子和柜子，中间再用帘子隔开，划分出两块区域。 安排妥当之后，荆禹钧和剧组也都过来了。也是住在镇上的酒店，这家酒店不算大，房间基本被剧组包圆了。 酒店经理笑得见牙不见眼，多少年了，他们酒店的生意什么时候这么火爆过，没有，从来没有！ 一听说是剧组，酒店经理还悄咪咪打听了一下主角是谁。 他想，如果主角是哪个大明星，等剧播了之后，他们酒店是不是也能在粉丝经济里“掺一脚”——xxx剧组来我们这边拍戏，住的就是我们酒店；这间房就是当初女主角xxxor男主角xxx住过的…… 结果打听出来演女主角的叫倪嘉，这个名字他没听说过，人他也不认识，就这个剧组的导演还算有些名气。 经理叹了口气：“新人呐，也不知道能不能火……” 叹气归叹气，服务还是要做到位的。 荆禹钧来之前，柳望雪就说了要做东请他吃饭。还是在镇上的那家烧烤店，就是她搬过来之后不久新开的那家，和陶华宇他们几个去吃过。 柳望雪订了个包间，荆禹钧带着制片人和倪嘉一起来的。 杜云凯现在不在这边，她就叫了许青松和陶华宇一起作陪，因为拍摄租的陶家洪家的房子，就把陶家洪也一并叫过来了。 柳望雪把小电驴从楼梯间推出来的时候，三只小机灵鬼立即从客厅跑出来占据了各自的位置——碰碰前爪搭在后座上，小瓷三两下爬到前面的篮子里窝着，聒聒站在车把上。 顾雪兰从菜地里回来，手里拿着几棵小葱准备做晚饭的时候用。一看就知道，柳望雪又是商量又是教育的，大半天，完全不起作用。 她边往厨房走边对柳望雪说：“要我说该强硬的时候就得用强硬手段，现在拍戏是在村里比较方便，你可以走哪都带着。等过几天村里的拍完了，不是说要去市里吗？之后还要去什么横店啊海市的，难不成你都带着？” 柳望雪把小电驴支住，正试图先把猫抱下来：“行，那就从今天开始！” 小瓷一到她怀里，就扒着她肩膀在她颈窝蹭了蹭，然后就跳下了地。 柳望雪觉得怀里突然一空，双手还维持着抱抱的姿势，就见碰碰也从小电驴后座上下来了，过来扑到她怀里，蹭了蹭，然后就去和小瓷并排蹲着。 接着是聒聒，也从车把上飞过来，跟她撒个娇，就落在了碰碰脑袋上。 三只昂着头，一起看她。 “天呐，”柳望雪蹲下来，挨个摸摸它们仨，“你们听懂了，对不对？刚刚是故意在跟我闹呢，对不对？” 小瓷被她挠着下巴，舒服得伸着脑袋眯着眼，黏黏乎乎地叫一声：“喵~”主意是碰碰出的~ 碰碰摇着尾巴：“汪！”聒聒的主意！ 聒聒在它头上蹦了蹦：“猫猫！”是小瓷的主意！ 顾雪兰从厨房出来了：“哟，怎么舍得下来了？” 柳望雪一手揽着碰碰：“我就说它们听得懂，三只小乖乖~” “行，慢慢的以后也就能省心了。”顾雪兰说，“时间也不早了，你赶紧去吧，别耽搁了。” 柳望雪又去厨房找了个袋子，摘了几颗石榴下来，给荆禹钧带过去。 荆禹钧是从杜云凯那里听说的，也没客气，直接开口跟柳望雪要了。 聒聒自从保住了它的大石榴并且吃到嘴之后，就变得十分“大方”，许青松和陶华宇过来摘了吃，它也权当没看到。这俩人还故意去撩拨它，它也懒得搭理。 陶华宇还问柳望雪：“这鸟什么回事？转性了？” 其实是那次尝过之后，聒聒不爱吃，它就无所谓了。小瓷跟它一样，也不爱吃。 柳望雪剔了籽儿再喂的时候，它俩都扭头拒绝，最后都喂到了碰碰嘴里——碰碰爱吃。 不光许青松和陶华宇过来摘，柳望雪还给杜云凯和沈念安分别寄了一些过去。 给沈念安的分成了两份，一份是“猫猫送给柚柚的”，另一份是“碰碰送给景和的”。 俩孩子放学回来看到石榴可开心了，立即央着沈念安给柳望雪打了视频电话过来，跟两只诉说想念。 柚柚抱着手机，直接把脸怼到镜头跟前，语气充满了忧伤：“猫猫，你想不想我啊，我特别特别想你，都想哭了。” 景和也挤进镜头里来，跟碰碰说话。两只盯着屏幕，叫了几声，算作回应。孩子挂电话的时候都一副依依不舍的样子。 给杜云凯寄的那份自然写的是“聒聒送给茶茶的”。 茶茶小朋友也打了视频过来跟聒聒说话：“聒聒你要等我哦，我寒假就去找你，我给你准备了好多好多礼物……” 孩子还说，石榴他舍不得吃，都放起来做纪念。不过最后被杜云凯使了手段哄了去，又有多少进了他的肚子就不得而知了。 三只一直蹲坐在院里看着柳望雪，等她跨上小电驴骑出门的时候，还送她到门口。 柳望雪停下来回头看它们：“回去吧，在家听奶奶的话啊。” 正好许青松也推了小电驴出来锁门，一转头就看见三只，笑着问：“不带着一起去吗？它们仨不闹了？” 柳望雪拍着车把，笑得很是骄傲说：“已经教育好了。” 许青松把钥匙装好，也跨上小电驴，对三只说：“不错不错，值得嘉奖，回来给你们带好吃的！” 三只就站在门口，看他俩骑着小电驴走了，然后在路口遇到陶华宇，直到看不见了，顾雪兰出来叫它们，它们才跟着一起回去。 第200章 叮嘱谁呢 因为第二天就要开拍了，所以这顿饭没有酒，也没聊太长时间，看着差不多到点就散了。 走的时候，许青松手里还拎着打包的烤肉，特地让老板烤的，没有加任何佐料，他记得上次来的时候碰碰挺爱吃。 柳望雪问他：“这就是你说的好吃的？不能只带一份呀，另外两只的呢？” 许青松开了小电驴的锁，把塑料袋挂在车把上，长腿一跨，坐了上去说：“别急嘛，回去的路上还有。” 陶华宇拧了把手，跑在柳望雪旁边：“这话说的，别不是为了抠门找借口吧，前面能有啥好吃的，我咋不知道？” 柳望雪笑着看他一眼：“别光顾着说别人，你自己呢，你欠聒聒的道歉什么时候补啊？” “就是，”许青松说，“我看想赖账的是你吧。有空去摘石榴，怎么没空去买道歉礼啊？” “真的冤枉啊！”陶华宇辩白，“我这些天真的忙的不可开交，你们是不知道，金兆飞那小子恨不得一天催我八百遍，每天都在问进度，问什么时候可以搬过来。” 给陶华宇烦的真是够够的。 陶华宇接着对许青松说：“他不是你徒弟吗，你也不管管？” “是徒弟，那人家也是有自己的思想行为的，我不能干涉啊。”许青松笑他，“你不要试图转移话题，说，聒聒的道歉礼，你到底什么时候送过来？” 柳望雪笑出了声。 反正他们俩也看不见，陶华宇翻了个白眼：“这周，这周之内，行了吧！” “这还差不多。”许青松替聒聒满意了。 没骑多久，就见路边有卖糖炒栗子和烤红薯的，许青松就停了下来。 糖炒栗子买了一大包，烤红薯买了两个大号的，放在柳望雪的车篮里，问她：“烤红薯给小瓷，栗子给聒聒，可以吗？” 柳望雪闻着空气中香甜的味道，忍不住伸手掏了一颗栗子剥了吃，还有点烫手。 她说：“那肯定可以啊，不过它俩也吃不了多少，这些到最后肯定都便宜了我。” 陶华宇双脚蹬在地上，倒车过来，抓了一把扔自己车篮里，捡起一颗也剥了吃：“味道不错啊！” 摊主在收款到账的提示音里，笑眯眯地说：“那是，这可都是野生的板栗，我昨天刚收上来的，都新鲜着。” 于是陶华宇也买了一大包，外加几个烤红薯，然后看了眼后面的皮卡，问：“老板，生的板栗你卖吗？” “卖呀，”老板说，“我收得多，今天早上还去早市卖了呢。这个你买回去，炖鸡、炖排骨，都好吃。” 陶华宇直接买了十斤。 柳望雪问他：“你买这么多干什么，吃的完吗？” 老板的老婆一边帮他过秤一边笑着说：“没关系的，吃不完就放阴凉通风处，别堆着，能放好久都不会坏的，可以慢慢吃。” 陶华宇笑嘻嘻地吐露心机：“给我姐夫，他会想办法的，什么烧菜啊炖汤啊，最重要的是他肯定会做板栗小饼干，嘿嘿~” 许青松挑眉，把剥好的栗子递给柳望雪，对她说：“那我们有口福了，到时候就去蹭吃蹭喝。” 柳望雪一连吃了好几颗，觉得胃里有点顶了，就不要了：“那还用说，肯定去啊。” 说完，她也买了五斤，顾雪兰也喜欢吃这个。 手里剥好的栗子许青松就自己吃了，吃完拍拍手，也不剥了。 老板听着他们说的话，觉得做饼干的话，应该会用到不少原材料，于是积极地给自己打广告。 他说：“你们放心，我的东西绝对童叟无欺。我们就是这个镇子上的人，每年这个季节都会在这里卖糖炒栗子和烤红薯。你们要是吃得好还想买，可以去早市上找我，我每天都在的。” “行。”陶华宇答应着，往后坐了些，让老板把板栗放他小电驴的脚踏板上。 柳望雪的五斤也装好了，付了钱，三人继续骑着车往回走，然后在村口的岔路道别。 到了小院门口，许青松把那袋烤肉从车把上拿下来挂在柳望雪的车把上：“糖炒栗子和烤红薯不太好消化，这都快到睡觉的点了，不要吃太多，尝两口就可以了。” 柳望雪手指敲着车把，故意问：“是叮嘱小瓷和聒聒，让我代为转达？” 许青松笑了两声，手插在裤子的口袋里，捏了捏钥匙：“它们俩可听不懂人话。” “谁说的？”柳望雪指尖抠了抠车把上凹凸不平的纹路，“你可不要看低了我们家小可爱的智商，它们聪明着呢。” “行——”许青松拉长声音，又叮嘱了她一遍。 “行——”柳望雪也学着他拖长声音，“知道了，许管家，走啦。” 顾雪兰特地留了院门屋檐下的灯，暖黄色的光照亮一方小天地。 院门也没栓，半掩着，柳望雪懒得下车，双脚蹬着地往前走，车头轻轻一顶，门就往两边开了。 有些老旧的铁门发出“吱嘎”声，客厅里窝在沙发上看剧的碰碰立即就听到了，瞬间跳下去，扒开客厅门就往外冲。 小瓷和聒聒也紧随其后。 柳望雪一抬眼就看到三道闪电奔过来，她真怕三只一起扑上来，造成事故，连忙制止：“别激动别激动，等我停好车。” 碰碰刹住了，摇着尾巴蹭了柳望雪的腿，就退开两步等她。 小瓷和聒聒可不管，仗着自己的体型，一只顺腿爬，占据了左边的肩膀，一只直接落在右边的肩膀上。 顾雪兰也出来了：“我正看着时间呢，还想给你打电话问问，刚巧你就回来了。” 柳望雪把脚踏板上的袋子递给她。 顾雪兰接过一看，脸上一阵惊喜：“栗子？太好了，我这两天正想着呢，还打算明天去早市上看看。” 她拎着去了厨房，先倒出来摊在餐桌上，心里盘算着明天怎么吃。 柳望雪把小电驴停到楼梯间，拎着许青松买的三样东西出来，一下子就被碰碰扑到怀里。 她晃了晃手里的东西，一只手搂着碰碰的脖子：“你们仨今天特别棒，所以有奖励哦，走，咱们进屋。” 顾雪兰从厨房出来，栓们关灯，也回客厅去了。 灯一关，照亮眼前路面的就剩下了月光，许青松靠在门边站着，听着里面的动静，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他掏出钥匙抛了两下，才去开自家的院门。 第201章 第一场戏 柳望雪在大学的时候，受导演系学长的邀请，帮他写了一个微电影的剧本，还基本跟了拍摄全程。 但这也只是学长一时兴起，算是拉人一起搭班子玩票，后面制作完成拿去参赛，也没获什么奖。 后来进了盛海娱乐，因为唐松和的有意刁难，柳望雪也没有跟组的机会。 很多情况她都是听同期的新人或者一些前辈说的，现在回想，还能记起不少。 一般来说，跟组编剧分为两种，一种是根据拍摄需求更改剧本。 所谓“拍摄需求”则是来自多方面的，比如演员档期调整，需要提前杀青；由于剧组资金问题，室内戏改外景；关系户的加戏改戏；剧本上的场景无法实现；广告植入；特效、化妆、美术等等等等…… 这些都需要跟组编剧根据实际情况进行临时调整。 第二种，则是在剧组负责写未完成的剧本。 比如有些剧组开机的时候，只定稿了前几集的剧本，剩下的怎么办，前面拍着后面写着呗。 柳望雪记得同期的一个新人跟组做的就是这第二种工作，去横店三个月，暴瘦十斤。回来之后整个人就跟劫后余生一般，跟她倒了一整天的苦水。 通常情况下，第一种跟组编剧的工作相对而言没有那么繁重，还能有不少闲暇时间。工作之余可以去片场看拍摄，还能去周围逛一逛。 有时候剧组经费紧张，还会被拉去客串。 无论是哪一种，柳望雪记得他们回来之后都有共同的体会和感慨。 柳望雪记得有个人说过：“做编剧的，如果能去拍摄现场就一定要去，越早去帮助越大，而且一定要沉下心把自己泡在拍摄现场泡一段时间，沉浸式地直观地体验你的剧本从文字转化成影像的全过程。而在这个过程中，你可能会感受到，你的创作理念在被重塑。” 也有个人说：“我老师说的果然没错，能让一个编剧最有效最快速的成长的方法，就是把他丢到拍摄现场。如果他能应付得了剧组各路人马的要求，那么无论是在技术层面还是在心理层面，他都会比之前有一个质的飞跃。” 还有人说：“如果有机会能参与大制作的影视项目，一定要紧紧抓住，因为那将会是非常珍贵的体验，在这个过程中你所体会到的任何一种情感，都会被放大很多倍。” 第一天跟拍下来，这些话不断地在柳望雪的脑子里重复播放，她很庆幸，自己没有拒绝杜云襄的要求。如果她坚持不跟组，这些东西她可能永远没有办法体会到。 柳望雪也理解了那些同事从片场回来跟她倒完苦水后所说的感受：“跟组这份工作给我留下的最深刻的记忆，既不是吃苦受气，也不是积累到了人脉，而是每次打板开拍后，安静的现场里，各组人员各司其职，我通过监视器看到演员、导演和其他人共同创造的场景，这才是最美妙的体验。” 然而，这一天的拍摄结束，拥有美妙体验的仿佛只有柳望雪和陶家村的村民。 柳望雪这边就不用说了，算是职业道路中某种形式的升华。 而陶家村的村民，是茶余饭后又多了一项谈资。 今天上午开拍的第一场戏就是饭桌上“重男轻女”的冲突戏。 起因是女主在自己做汉服的过程中意识到自己在专业知识方面的欠缺，于是想回高中复读考大学，学服装设计，从而回家来和父母商谈。 可父母不支持，觉得她是在浪费时间和金钱学些没用的东西，让她赶紧回市里，在表姑家的花店踏踏实实地工作挣钱，同时贴补家里。 女主原本还想再和父母好好说说，中午上高一的弟弟放学回来了，进门第一句话就是跟家里要钱买某品牌新款的运动鞋，说班里同学都穿了。 当妈的一听一千多块，吓了一跳，当即就拒绝了。可弟弟一直闹腾着要买，一家人午饭都吃不安生。 最后没办法了，当妈的就开口让女主掏钱给弟弟买。 女主当然不愿意，她工作的这几个月弟弟时不时就跟她要零花钱，她都给了，但买鞋是一大笔支出，她现在连买布料的钱都快不够了。 紧接着当爸的和爷奶都向她施压，说了些重男轻女的话。 这些话女主从小听到大，以前听也就听了，也是这么做的，但是今天她却觉得这些话格外刺耳，撂下筷子就反驳了几句。 一场矛盾就此爆发，当妈的气上心头，直接去翻了女主的包，把她钱包里的现金都拿出来给了弟弟，同时也没收了她的银行卡。 女主争夺未果，反被指责不孝，一气之下夺门而出，之后很多年都没有再回来过。 荆禹钧把激烈的家庭冲突放在开机后的第一场，是希望倪嘉能够迅速地理解人物，进入情绪。 荆禹钧对新人演员的态度，好的坏的五五开。 如果碰到有灵气的新人，他愿意花时间磨一磨，如果一个新人能在他手里磨出一个角色，那么这个人以后的演艺道路就会顺畅很多。 因此，荆禹钧在业内也有一个“新人试金石”的称号。可他又过于严厉，也会有黑子叫他“磨刀石”，说他把自家giegie好好的一把刀生生给磨断了。 《月出春涧》这部剧时间紧，任务重，荆禹钧原本不想把时间花在调教新人方面，偏向选有经验的谈心做女主，奈何谈心不争气。 于是，他只好用这种方法，期望倪嘉可以速成。 倪嘉本身就是一个演技很有灵气的小姑娘，应该说筠溪娱乐签的人，本身资质就不差，又有那么严格的培训课程打底，大家都觉得她应该能胜任。 也确实，她的表现放到现在的圈子里，基本能吊打一众小花了。 但荆禹钧这个人最喜欢干的事儿就是精益求精，再者这部剧是要送国家台的，他就更不能放松哪怕一丁点的要求。 他眼睛盯着监视器，在心里叹气：“还是得花点时间打磨打磨。” 结果就是，开机的第一场戏，从上午拍到了下午。 第202章 可怜的哟 倪嘉小姑娘人生头一回进组拍戏，还是出演女主，不用经纪人叮嘱她都会牟足了劲儿好好演的。 短短半天的时间，她就经历了道心重塑的过程，被ng到怀疑人生。 刚开始的时候，荆禹钧还会提醒她哪里不行，哪里还差一点，到后面直接就黑着脸一句话不说。 眼看着中午都已经过了，可导演不发话，没人敢吃饭，都饿着肚子继续工作。 再一次ng之后，荆禹钧措辞严厉地把倪嘉说了一顿，然后让休息十分钟再拍。 小姑娘跟身边的一圈人道完歉，躲在角落里默默地掉眼泪。她的戏不过，剧组所有人就得陪着她一遍遍地来，她觉得自己浪费了所有人的时间，辜负了所有人的付出，难过得不行。 另外，她饿了，她真的好饿啊！ 平常她要学习，要练形体，吃饭在员工食堂，她自己也知道控制，经纪人李照南对她也放心，没怎么管束。 这回不一样了，是女主，李照南就无比上心，一再叮嘱她保持身材。 她早上就只吃了一小碗牛奶燕麦，连勺蜂蜜都没加，就连三明治，助理也只给她切了一小半，连沙拉酱都没有！ 倪嘉越想越委屈，但是又不能哭得太厉害。虽然导演要求是素颜，不需要担心妆容的问题，可哭多了，眼睛就会很明显能看出来。 她就使劲儿憋着。 那边又再喊开拍了，倪嘉立马收拾好表情，走过去。 万幸，这一次导演喊“卡”之后紧跟着的用词不再是“重来”了，而是“保一条”。 第二次“保一条”之后，倪嘉突然开窍了，演技和情绪都渐入佳境。 直到外面的光线都快不对了，荆禹钧终于大发慈悲地说了句：“卡，过！” 在场的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大家饿狼一样地开始奔去领盒饭。 倪嘉都没管助理的劝阻，一整盒吃得一粒米都不剩，满足地打了个饱嗝。 今天天气也好，吃完饭，荆禹钧就让大家休息着，把倪嘉叫了过去，讲了讲戏。然后等了等夕阳，又拍了一场。 这场戏，倪嘉两条就过了。荆禹钧对她明显满意了，给她盖了个“可造之材”的戳儿，预计之后的拍摄应该会轻松不少。 陶华宇从工地回来，顺路过来找柳望雪。 柳望雪盒饭都拿到手上了，正准备打开呢，被陶华宇一把按住了。 “我妈已经去喊了顾阿姨和老许，你们今晚都去我家吃呗？”他说着报了一串菜名，“我姐夫还把板栗小饼干也烤好了。” 柳望雪立即把盒饭放了回去。 陶华宇一没避着人二没压音量，就叫荆禹钧听见了，他也默默地把盒饭放了回去。 荆禹钧也是从杜云凯那里听说了陶华宇的姐夫手艺相当好，就委婉地表达了自己想要蹭饭的意图。 原本陶妈和陶爸是想让他也把导演请过去的，还担心人家架子大，请不动。 陶华宇就说试试，不过来了剧组这边听说还有夜戏，就没开口。没想到荆禹钧自己想去，哎呀，这可太好了。 柳望雪笑着吐槽一句：“我看杜总是属大漏勺的吧，导演你怎么什么都能从他那里听说？” 荆禹钧摆摆手：“好兄弟嘛，无话不谈的啦。” 然后正在吃饭的众人就收到了通知，今晚的夜戏挪到明天。 导演美其名曰，上午大家都累了，今晚就好好休息，明天早点开工，加油干。 大家开开心心地三两口扒完盒饭，收拾东西：“走走走！镇上再吃一顿去！” 荆禹钧跟助理说好来接他的时间，就跟柳望雪和陶华宇一起往回走。 没走出多远，就见许青松带着三只来了。 都快整整一天没见了，三只可想柳望雪了。 聒聒飞得快，一下子就冲到柳望雪跟前，落在她肩膀上，挨着颈窝蹭蹭。 碰碰驮着小瓷背对着晚霞飞奔过来，狗子的脸上都带着笑容。 它似乎忘了小瓷的存在，一激动直接扑向柳望雪，小瓷瞬间被它掀翻在地。 猫猫在地面上打了个滚，懵了一下，然后一脸怒容重新爬上碰碰的背，对着狗子的脑袋就是一顿揍。 柳望雪rua完碰碰，伸手把小瓷捞进怀里，猫猫依然朝着狗子的方向挥拳头。 碰碰步履轻盈地跳了两下，使劲儿摇着尾巴，一副得瑟样儿。 小瓷收了爪子，窝在柳望雪怀里，对它怒目而视。 肩头的聒聒在模仿人类的笑声，结果模仿不到位，笑成了鸭子叫：“嘎嘎嘎嘎！嘎嘎嘎嘎！” 逗得四个大人开怀大笑。 村子里的大多数人家都和陶华宇家一样，即使盖了新房子，用的也还是柴火灶。 这个点，晚霞烧红的天空下，袅袅炊烟在村子的上空飘散开去。走在小路上，宛如置身在色彩浓烈的油画中。 荆禹钧心里盘算着，让摄影师多拍一些空镜，这些景不能浪费了。 一路上，不少人家已经在吃饭了，有的在院门口的檐下摆了小方桌，一家人坐一起。有的则是端着碗，搬把小椅子或者小凳子出来，再或者坐在门口的木桩子上，还能跟隔壁邻居聊个天。 看到柳望雪他们经过，打个招呼，客气地邀请他们一起吃。 等他们走远了，话题自然就变成了剧组。 “上午那会儿我去看了，也不知道拍的是个什么戏，那小姑娘可怜得哟。” “人家再怎么说也是个明星，怎么就可怜了？” “没说明星，就是说那个明星演的小姑娘……” 听说了大概剧情之后：“怎么可能，这世上哪有这种父母？哪一个孩子不是心头肉啊？” 老人说：“那是你没见过，国仁家的女婿，就华宇小子他姐夫，不就摊上了这样的父母嘛。戏里的小姑娘好歹读完了高中，人家向荣当年高中没读完，就让他爸妈逼着辍学了……” …… “那个导演，看着可凶了！一个上午，总是让那个小姑娘重拍重拍。” “下午也一样！哎哟，可怜的哟，真的是什么工作都不好做哦。” “但我看华宇和絮絮跟那个导演处得挺好，不还一起回家吃饭呢嘛。” …… 第203章 板栗烧鸡 柳望雪他们四人带着三只到陶华宇家的时候，饭菜都已经摆上桌了。 陶华宇在路上的时候就给他姐姐发了信息，说请到导演了。 陶爸和陶妈本来没抱什么希望，一听请到了，顿时喜笑颜开的。还特地回房间换了身衣服，怕烧火做饭的沾了油烟气，接待导演不礼貌。 老两口心里想的是：“大导演来咱家吃饭，这是多么给面子的事情，以后出去随便说两句脸上都特别有光。” 虽然他俩之前根本没听说过“荆禹钧”，还是柳望雪他们从海市回来的那天，吃饭的时候顾雪兰跟他俩科普的。 老两口一听才知道，原来他们之前看过的电视剧，有好几部都是这位导演拍的。 昨天柳望雪请荆禹钧吃饭，把陶华宇叫过去作陪了，这小子回来的时候买了那么多板栗，都不用他开口，他姐夫邱向荣就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了。 邱向荣拎着那一大包往厨房走的时候就说：“得，明天搞一桌板栗大餐。” 陶华宇立马乐颠颠的，夸他姐夫的话不要钱似的接连往外蹦。 今天，陶爸和陶妈在剥板栗的时候，说着晚上把柳望雪她们母女和许青松都叫过来吃晚饭，然后突发奇想，让陶华宇去邀请一下导演。 老两口说完，又自己把自己否定了：“人家是大导演，我们农村里的小老百姓，应该请不动吧？” 邱向荣这人心思简单，有什么说什么：“就是请人家吃顿饭而已，有什么好担心的？让华宇去问问呗，人家愿意来就来，不愿意来就不来呗。” 没想到导演还真的来了。 荆禹钧一到，就受到了陶爸陶妈的最高礼遇，等人洗完手之后，直接就请人上座。 荆禹钧心想：“我可没有那么大的脸，我就是一个来蹭饭的。” 一旁的几人笑呵呵地看着他们仨推辞来相让去的，陶华宇小声哔哔：“瞧这搞的，跟商务宴请似的。” 陶华歆掐了他一下，隐晦地翻了个白眼。 最后荆禹钧坐在了陶爸旁边的次座，还一口一个“叔叔阿姨”的，直把陶爸陶妈叫得心花怒放，有一种虚荣心被极大地满足了的感觉。 荆禹钧这个样子，就让陶爸陶妈觉得他很平易近人，跟杜云凯杜老板一样，没有架子。 看他面相，应该跟这些孩子的年龄都差不多，陶妈不免又问起了那些类似“查户口”的问题。 这也不算什么隐私了，网上随便一查都能查到，荆禹钧就把自己彻底摆在小辈的位置上，一一回答。 陶爸拿着筷子，打断陶妈：“哎呀，别问了，问这些问题干什么？孩子都饿了，让人赶紧吃饭，菜马上都凉了。” “啊，对对对，先吃饭先吃饭。”陶妈也拿起了筷子，让荆禹钧多吃点，“都是农家饭，你试试合不合胃口？” 今晚的主菜是板栗烧鸡和栗子红烧肉，都是用砂锅炖的。 早上邱向荣去了一趟早市，正巧碰到有人在卖三黄鸡，于是就买了两三只活的回来，其中一只就杀了做菜。 板栗剥了皮后先过油炸一遍，鸡肉处理干净后剁小块腌制，混着葱姜一起也过油炸熟。 然后两者一起下锅爆炒，再淋上事先炒制好的酱，加入适量的耗油、老抽和黄酒，倒入开水没过鸡肉，撒点胡椒粉，小火慢焖半个小时。 砂锅里倒点油炒一些蔬菜，旁边焖好的板栗烧鸡淋上一勺葱油，翻炒后直接倒进去。汤汁浓稠，颜色红亮，堆得都冒尖儿了。 刚出锅的时候，那种复合的酱香味儿直往鼻子里钻，现在放得有一会儿了，但是香味和色泽依然勾得人食指大动。 栗子红烧肉也是用砂锅炖的，上面还撒了一层炒熟的白芝麻。 栗子清甜软糯，鸡肉香嫩弹牙，五花肉肥的入口即化，瘦的鲜甜松软。米饭裹着汤汁，在口腔里根本留不住，嚼两下就滑进胃里。 其他几个素菜都是陶妈自己种的，简单地清炒，在饭桌上似乎就成了专门解腻的东西，两筷子下去，又能吃半碗肉。 荆禹钧心里想：“不愧是好兄弟，杜云凯诚不欺我！” 陶爸陶妈吃着饭，留了心思细细地观察着荆禹钧的神色，见他吃得特别满意，心里的自豪感一股一股地往上冒。 陶爸给荆禹钧的杯子里添满果汁，笑得脸上的褶子都加深了：“荆导演，怎么样，饭菜还合胃口吧？” 荆禹钧连忙放下碗，扶了扶杯子道谢，看着邱向荣说：“早就听杜云凯说了，姐夫的手艺是一绝，我今天就厚着脸皮来蹭饭，果然啊，外面的大厨跟你一比真是逊色不少！” 由此，安静了好一会儿只顾吃饭的众人才打开了话匣子。 荆禹钧不免想起之前有一档生活类的慢综艺，邀请他以主mc好友的身份去做一期嘉宾。 他跟那个主mc也算不上好友，只是比较熟而已。 那个综艺的拍摄地在一个类似世外桃源的地方，风景非常美。彼时他接到一个古装剧的本子，想着看看能不能也在那边取景，就去了。 这种综艺一般就是体验体验农活，然后一起吃吃喝喝聊聊天。主mc也是这个综艺里主厨，一日三餐都是他主导，其他人打下手。 去之前，荆禹钧特地看了几期了解了解，每顿饭，尤其是晚上的大餐，周围一圈人都对主mc的手艺大夸特夸。 荆禹钧就还挺期待的——他跟他师父一样，都喜欢吃好吃的，每去一个拍摄地，当地的美食必被他们搜罗一遍。 那天晚上，拿着筷子端着碗，荆禹钧稍微吃了两口菜就吃不下了，下面全程只扒米饭。 他算是明白了，为什么这个综艺一到吃饭的时候，大家都争着抢着夸主mc——吃不下去，可不得多说话嘛！ 那彩虹屁一个接一个地吹，桌上的菜就是不见少，等到大家都“吃饱了”，人散了，那一盘盘的菜都还剩下一半有余。 荆禹钧觉得，难怪话那么多，人就一张嘴，要是菜真的好吃，谁还有那功夫一直叭叭叭的？ 就是因为不好吃，才要一直说话一直夸，要不然干什么，对着碗发愣吗？ 之后又有类似的综艺邀请荆禹钧，他想都不想就直接拒了——他喜欢导演，不喜欢演。 第204章 奶香板栗南瓜糊 邱向荣自称“家庭煮夫”，他喜欢做饭，喜欢在这方面钻研。每当看到家人和朋友吃的无比满足，他心里就会有莫大的成就感。 他也不会说什么场面话，听到荆禹钧的夸赞，脸上的笑容一直没停下来过，一个劲儿的劝他多吃点。 荆禹钧也没客气，最后吃得胃里都有点顶了，才意犹未尽地放下筷子，小口小口地抿着杯子里的果汁。 大家吃着聊着，先是聊到了他正在拍的这部剧。 陶妈他们没去拍摄现场看，就去小卖部买酱油的时候，听了别人的谈论，说这个导演怎么怎么凶，把那个演员小姑娘吓得，老可怜了。 她回来还跟陶爸他们说了呢，可真的见了人，陶妈心里觉得他们肯定是在造谣。 陶妈就问了荆禹钧：“这个剧什么时候能播出啊？” 等这个剧播出的时候，她肯定每天都守在电视机跟前，一集不落地看，绝对要支持的！ 这个播出时间荆禹钧也没办法确定啊，就说了个在审核顺利的基础上那个大概的时间段。 陶妈也就不多问了，转而聊起了别的剧：“你拍的那个，后宫秀女当太后的剧，我就特别喜欢看，当时播的时候，我们全家都守在电视机前……” 说的是蒙华东导演的那部宫斗剧。 “妈，”陶华宇打断她，跟她使眼色，“记错啦，那个不是荆导演拍的。” 陶妈一脸疑惑，询问地看向顾雪兰：“不是吗？” 顾雪兰笑着摇摇头。 陶妈顿时一脸尴尬：“那我真的记错了？”说完一脸歉然地看向荆禹钧。 荆禹钧丝毫不介意，脸上挂着温和的笑，眼神似乎还带着怀念：“严格意义上来说，我也参与了拍摄。” 这句话瞬间勾起了大家的好奇心，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了他。 “说说呗，导演。”柳望雪催他。 “那个时候我大学刚毕业，”荆禹钧说，“就被我师父叫过去帮忙，哦，我师父，就是那部剧的导演叫蒙华东……” 荆禹钧就挑着一些剧组的趣事讲给大家听，内容涵盖了从选角到杀青的所有主要时间段。 他语言直白，却极具感染力，用词也诙谐，讲单口相声一样，听得大家捧腹大笑。 “哎呀，你们都不知道，”荆禹钧抿了口果汁，继续说，“我师父那个人，特别严厉，回回都是逮着不满意的点就直接开训，不仅训演员，还训身边的工作人员。就我，当年愣头青一个，没少被他骂。” “严师出高徒嘛。”陶爸老一辈人的思想。 “那可不一定，”荆禹钧笑着说，“师傅只是把徒弟领进门的人，之后徒弟能取得什么样的成果，还是得看个人的造化。” 荆禹钧觉得，他跟着蒙华东这个师父学了那么久，即便得了“最佳导演提名”，他也感觉自己连师父的半成功力都没学到。 娱乐圈，名利场，现在这个时代真正纯靠才华出头的能有几个？ 荆禹钧一直都清楚，如果不是他师傅带着他，给他铺了路，他也不可能才短短几年就混出了些名堂。 吃完饭，餐具都收进了厨房，顾雪兰过来帮着陶爸陶妈清洗，让他们年轻人坐客厅里聊天去。 陶华歆提醒邱向荣：“你不是还做了板栗南瓜糊吗？” “哦，对对！”邱向荣差点忘了，“华宇，跟我去厨房。” 他俩一趟就都端过来了，奶香板栗南瓜糊，用破壁机做的，一小盅一小盅地盛好了，放在灶上温着的，此刻就当饭后小甜品了。 “今天的饭只有菜没烧汤，就是因为做了这个。”邱向荣一一端给大家，“光顾着聊天了，我都给忘了。你们快尝尝，怎么样，好喝吗？” “哇，好喝唉，不甜不腻，又特别丝滑。”柳望雪说。 三只也都凑过来，尤其是碰碰和小瓷，小鼻子一耸一耸的，可爱极了。 许青松从茶几下面摸出一把塑料小勺子，也不知道放了多久，外包装上都落灰了。 他拿纸巾擦了擦，撕开外面的塑料，递给柳望雪：“用这个喂。” 柳望雪接过来，对着三只指了指许青松：“乖宝，说谢谢。” 碰碰听懂了，立即做了个拜拜的动作，许青松捧着它的脸揉了揉：“咱俩还客气什么！” 小瓷完全不在意，自顾自地舔爪爪。 聒聒在柳望雪膝头蹦跶着：“谢谢！谢谢！” 接着好像突然被点了“话穴”，一连串地说了起来：“吃饭吃饭，说脏话，我爱你，说谢谢，陶华宇打石榴，许青松吃辣条，不能说脏话……” 几个人一起笑了，陶华歆捂着肚子倒在沙发靠背上，她现在稍微有点显怀了，邱向荣连忙放下汤盅，护着她。 许青松给聒聒点赞：“很好，小鹦鹉，你又进阶了，有了自成一套的语言体系！” 柳望雪笑得拿汤盅的手都在抖，小瓷不满意了，它爪爪都舔干净了，怎么好吃的还没喂过来？ 啪唧一爪子拍在鸟头上：“喵！”闭嘴！别耽误我吃东西！ 聒聒拍着翅膀灵巧地躲开了，然后落到了荆禹钧的膝头。荆禹钧就把最后的糊糊倒在手心里喂它。 小瓷赶跑了鸟，对着柳望雪卖萌，黏乎乎甜腻腻地叫了一声。 柳望雪先喂了它一勺，然后再去喂眼巴巴的碰碰。 陶华宇“啧啧”两声：“大编剧，我怎么有一种你养的不是宠物而是孩子的既视感？” 柳望雪把汤盅壁上的刮在勺子里，喂给碰碰：“哪是孩子啊，分明是祖宗！” 她接着就说了剥石榴剔籽儿的事，听得大家一愣，这也伺候得太到位了吧！ 许青松捧着碰碰的脑袋：“怎么就不能让人省心一点呢？” 看大家都吃完了，邱向荣就把汤盅都收到托盘上，准备拿回厨房，又是猛然才想起来：“对了，还有板栗小饼干，我还做了栗子蛋糕卷，都拿来给你们尝尝。” 荆禹钧看着他的背影，问陶华宇：“你姐夫是开烘焙店的吗？” 第205章 试错成本 柳望雪奇怪地看着荆禹钧：“你跟杜老板不是无话不谈的好兄弟吗，他没有告诉你？” “什么啊？”荆禹钧不明所以。 许青松顺着碰碰背上的毛，说：“他没开店。” 陶华宇伸手把猫从柳望雪身边捞过来抱着，小瓷不愿意，挣脱开，越过柳望雪的双腿，跑到她另一边窝着。还扒着她的腿探出头，瞪了陶华宇一眼。 他拍拍手上捋下来的两根猫毛，说：“我姐夫他不开，说好好考虑考虑了，这都快半个月了也没个结果，姐，他到底是怎么想的呀？” 陶华歆摊摊手，耸耸肩：“不知道啊，反正他一开始想的也只是做给孩子和自家人吃，随他吧。” “我还以为他是想让大家帮忙试吃呢。”荆禹钧说，这点杜云凯倒是没说过。 看邱向荣一副积极又期待的样子，荆禹钧还以为他是在外面有店面，看大家的反馈结果，然后在店里上架售卖呢。 手艺是真的好啊，菜做得好吃，像奶香板栗南瓜糊这种小饮品，口感和味道绝对不输外面卖的。 正说着，邱向荣把板栗小饼干和栗子蛋糕卷端过来了。 他用了模具压饼干坯，全做成了简陋的栗子形状，有种粗犷的美感。饼干也就只有一个中等个头的板栗那么大，口感紧实香甜，还能嚼到板栗碎，吃了一个忍不住又去拿一个。 三只也闹着要吃，柳望雪就给它们一只一块。碰碰一口没，小瓷两只前爪抱着，咔嚓咔嚓，聒聒站在茶几上，啄啄啄。 再一个蛋糕卷下肚，大家都感觉要起不来了，柳望雪一个都没吃完——实在吃不下了，最后两口掰开，小块喂给小瓷，大块块喂给了碰碰。 今晚吃到了好多小零食啊，这两只可美滋滋了。 陶华歆看着纷纷瘫倒的大家，笑话说：“都是大人了，饥和饱不知道吗？” 陶华宇揉着肚子：“这能怪谁？还不是怪姐夫做的东西太好吃了。” “对啊，”许青松说，“姐夫又不去开店，搞得我们只能饥一顿饱一顿的，好不容易逮着机会了，那不得吃个够啊。” “姐夫，开店的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柳望雪问。 邱向荣没考虑好，不对，他是压根儿没怎么考虑，他就觉得开店不是自己该做的事儿，他脑子里没那些个生意经。 陶华宇真觉得他姐夫挺厉害的，人生的天赋技能点全都亮在厨房这一块了，偏偏这个人还毫无知觉。 邱向荣跟他姐结婚之前做饭就已经很好吃了，陶华宇记得他头一次上门的时候，那顿饭就是他下厨做的。 当时邱向荣系上围裙拿起菜刀的时候，陶爸陶妈还拦着，哪有闺女的对象头一回上门就给未来老丈人一家做饭的，说出去也不怕人笑话。 邱向荣一心想表现，笑得憨憨的：“没关系，反正都是一家人了，谁做不一样？” 陶爸的脸当时就黑了，心想，我还没答应呢，怎么就成一家人了？ 最后，老两口拗不过他，就随他了。 而这顿饭做得很成功，陶华宇都觉得，他爸妈包括他自己，最初对邱向荣改观，有一半都是他厨艺的功劳。他甚至都在想，他姐看上邱向荣，该不会就是因为他做饭好吃吧？ 现在为了一个还没出世的“女儿”，他姐夫又钻研起了烘焙。 不得不说，他姐夫就是有天赋的，当初要是家里父母上点心，让他姐夫起码把高中读完，后面上个技校学个厨艺，现在还用辛苦巴拉地种地吗？ 陶华宇一看对面他姐夫的神情就知道，他肯定没怎么考虑：“姐夫，听人劝吃饱饭，真的，把店开了吧。” 他之以理动之以情，趁着大家都在，继续劝：“你学做这个本来就是为了我小外甥女啊，你想想啊，她出生以后，各种吃的穿的用的都得花钱吧？ 以后长大了，幼儿园、小学、中学、大学还得花钱吧？这期间你要是想让她培养个什么兴趣爱好，就比方说和庆磊一样学画画，庆磊不就是因为家里经济压力大，生生耽误了好几年嘛？ 就说再往后，万一我小外甥女是个人才，和小鱼一样，要出国留学深造，那也得花钱啊。可咱家那几亩地，就算加上我姐的工资，一年到头能存多少啊？” 真到了那个时候，他肯定会支持的，但以他姐夫那个从不占便宜的脾气，还真不好说。 其实这些问题陶华宇以前也没想过。 从去年许青松回来做“咸鱼”，还有柳望雪来这边“躺平”，让他看到了另一种生活方式。 这二位现在就是以“过自己想要的生活”为主旨，其他的都不怎么在乎。 这种态度是需要底气的，而这种底气很大一部分就是来自经济上的无压力。 许青松他自小家境就不错，陶华宇记得，从小学开始，每年寒暑假他回来，兜里总有花不完的零用钱。 无论是去村里的小卖部还是镇上的超市，只要是陶华宇想吃的，许青松二话不说就掏钱买。 而陶华宇呢，他爸偶尔能给他个三五块的，他都能开心得跟过年了一样。 外面的零食他买不起，所以只要家里做了好吃的，他都头一个想着许青松。 除了本身就有钱，许青松也是一个他拍马都赶不上的优秀者，好像从小到大做什么都很轻松。研究生毕业直接进了大厂，年纪轻轻就做到了部门经理，拿着普通人难以企及的年薪。 虽然这其中也有不少艰辛，比如不知道因为什么被大厂裁了，但后来他又和杜云凯一起创业，还入了技术股。 所以他可以工作不喜欢了，不想做了，就回来换一种生活方式。 柳望雪，是陶华宇粉了五年的主播。这个行业的竞争有多大，从她不间断的直播和故事产出就可见一斑。 她退网前，网上流传的视频陶华宇也看到了，所以他一直以为柳望雪是受了情伤，过来换个地方疗愈的。 然而接触下来才发现，似乎不是。陶华宇觉得她那么乐观开朗，时不时的就想点子就给生活增添一些小美好。 而且她还那么有才华，陶华宇知道《大昭二十一案》的编剧就是她的时候，简直双厨狂喜，现在《月出春涧》也顺利开拍了，未来真是更加一片光明啊。 他俩一个“咸鱼”，一个“躺平”，但事实上又不尽如此。他们都有自己擅长的领域和工作，做自己喜欢的事，而且都做的非常优秀。 陶华宇认真地想过之后，觉得“才华”和“能力”才是他们真正的底气，这种底气使得他们不论身处什么困境，都不会囿于其中。只要有机会，只要他们抓住了，就一定能走出一条坦途。 第206章 那就试试 自从他姐怀了孕之后，陶华宇看到他姐夫对这个尚未出世的孩子如此上心，后面又有了陶庆磊的事情，还有李虞出国的事。 桩桩件件，陶华宇被影响了，他都开始尝试认真地在脑海中给未来的生活做个模拟——如果今后自己有了孩子，他应该怎么教育怎么培养之类的。 他这些年干家装，接触了不少有钱人，就比如那个画室老板，他儿子去年大学毕业的。 还在上大二的时候，就开始拿着他爸给的钱尝试创业了。虽然都是小打小闹，但这孩子大概就是没这个运气，全都以失败告终。 画室老板觉得这也没什么：“尝试嘛，人这一辈子总得找到自己既擅长又喜欢的事。他打小就兴趣特别广泛，今天学这个明天学那个的，试到最后还是最喜欢画画，就闷头学了。 所以成年之后的工作啊也得这样，就让他慢慢试，反正有我给他兜底，找到想做的事情，也只是时间问题。” 陶华宇听完后，心想，反观像他这种村里出来的孩子，这种“试错”，成本真的太大了，有的倾尽一整个家庭之力，也承担不起。 就好比他在创业之初，他爸递给他一张银行卡，跟他说：“想好了就放手去干，不要瞻前顾后的，有爸给你兜底，怕什么？” 他怕失败啊！ 万一失败了，最好的结果就是钱全都打了水漂，那如果负债累累呢？难道也让家里帮他还钱？ 陶华宇真的不敢想，所以那段时间，他把所有能压缩的时间都给压缩了，吃住都恨不得全在店里。饭局酒局，拉关系找货源，拍马屁装孙子，什么没干过啊，只要买卖能做成，胃出血他都能忍。 他还是有些幸运加成的，家具店做起来了，后面家装公司也开起来了。胃病也是公司都稳定了之后，才慢慢养好的。 他这一路的辛苦，一家人都看在眼里疼在心上。 陶华歆那时候还自责，要是当初自己再努力一点，考上个大学，是不是就能多帮他一些。 陶爸也是，当初他觉得不就是卖卖东西嘛，能怎么样呢？看到陶华宇的辛苦之后，他真的很后悔没有出言阻止。万幸，现在一切都好了。 所以，也是因为陶华宇，“开店”这种事在他们一家眼里就是一件大事，辛苦自不必说，做的东西万一卖不出去怎么办？自家人能吃多少，全砸手里？ 另外，陶华宇说的，只要他姐夫决定开这个店，店面和设备他全包了。 别说陶华歆不同意，邱向荣也不能同意啊，他这个小舅子走到现在多不容易，他又不是不知道，让他坐享其成，他良心上绝对过不去。 之前跟顾卿月一起坐在柳望雪家的葡萄架下聊天的时候，陶华歆就说了，她不想鸡自己，也不想鸡娃，免得到时候父母累，孩子也累。她和邱向荣一样，崇尚“量力而行”，有多大能耐就吃多大碗饭。 要不怎么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呢，陶华宇以前也是这么想的。当有了周围这些人的参照之后，他模拟结束，觉得这样可能不太对。 于是就有了刚刚那番话。 他说完，还明目张胆的给柳望雪和许青松使眼色，顺带着把荆禹钧也拉上了。 许青松虽然和陶华宇是发小，但发小也终究不是血浓于水的一家人呐。让邱向荣开店就是他提出来的，最初只是想夸他手艺，也有朋友之间开玩笑起哄的意思。 话题发展到这个程度，可能关系到了人家的人生抉择，许青松觉得他就不好再发表观点了。 柳望雪就更觉得自己是外人了，但陶华宇这个没眼力劲儿的——不，他不是没眼力劲儿，他就是故意的——于是，他说一句，柳望雪就跟着点头“对对对”。 许青松也是，荆禹钧看他俩这个样子，也跟着复制粘贴。 陶华宇：“姐，姐夫，知道你们心里是怎么想的。” 三人：“对对对！” “我说这些就是希望你们能好好考虑一下，‘量力而行’也是爱孩子的一种表现，但是万一呢，万一孩子不是这样想的呢？” “对对对！” “咱们也不用拼命地鸡自己，就是在力所能及的范围之内去创造和积累一些小小的财富，至少让孩子以后在做选择的时候，有一定的自由度啊。” “对对对！” 陶华歆猛然想起顾卿月说过的话，她说：“至少要让孩子在将来有选择做什么，或者不做什么的自由。” 她当时是怎么说的呢？陶华歆记得，她好像说的是，如果将来孩子愿意为梦想拼一把，他们也是会支持的。 可她和邱向荣好像从来没有认真考虑过，孩子的梦想会是哪一种“梦想”，而他们的支持又会是哪一种“支持”。 如果这个“梦想”和“支持”都需要以一定数额的金钱托底，他们到时候又该怎么办呢？ 醍醐灌顶，恍然大悟。 邱向荣显然和陶华歆想到一处了，二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决定。 邱向荣想起了上次在柳望雪那里喝茶的时候，顾阿姨说柳叔叔曾经去小学门口摆摊的事，一天差不多能有个二三百的收入。 他用商量的语气询问大家的意见：“要不，我先去咱们村的小学门口摆个摊试试？” 哎呀，太好了！陶华宇此刻的心情： “咱们村的小学就别去了，”陶华宇说，“都是亲戚邻居家的孩子，别到时候送的还没有卖的多。再说了，村里的小屁孩一天能有几个零花钱呐？既然做生意了，当然就要去更有消费能力的地方。” “镇上的小学？”陶华歆问。 “要不还是去中学吧，”柳望雪建议，“我记得刚来的时候，在那边逛了逛，正好赶上学生放学，校门口的许多小摊都被围个水泄不通，生意肯定好。” “对，”许青松接着说，“一般中学生的零花钱会多一些，又是在镇上，大部分人家的消费能力肯定比村里高，姐夫的定价也可就不用太低。” “那我就准备准备，试试？”邱向荣双手搓着膝盖，脸上都是憧憬的笑容。 荆禹钧突然来了一句：“要不，先去我们剧组试试？” 第207章 导演加餐 “导演，加餐呐？”懒猫窝到柳望雪怀里了，她正捧着圆脑袋一顿揉搓，闻言看向荆禹钧。 聒聒啄了几口小饼干后，又跑到荆禹钧那边去了。荆禹钧伸出一根手指让它抓着，模仿着秋千悠来荡去，逗着它玩。 聒聒开心地拍着翅膀，嘴里一会儿鸟语一会儿人话。 荆禹钧嘴角含笑，说：“对啊，开不开心？” 这是在问鸟呢，还是在问人？柳望雪心里吐槽一句。 邱向荣很开心：“行啊，是要当下午茶吗？一共多少人？明天我就给送过去。” 荆禹钧跟他报了个人数，然后说：“那明天上午我叫生活制片过来一趟，你跟他报个价，等这边拍摄快结束的时候统一结算。” “啊？”邱向荣没想到他是这么个意思。 他以为荆禹钧说的“去剧组试试”，就是先让大家伙帮忙尝一尝，看看好不好卖之类的。他还想着要麻烦人家试吃了，明天多做一点送过去的，顺便问问改进意见什么的。 邱向荣连忙摆手：“荆导演，您不用看在絮絮他们的面子上照顾我生意的，万一大家伙不喜欢吃，你岂不是白花钱了，而且还浪费食物，不太好。” 陶华宇刚想说一句“感谢导演”、“开门红”之类的话，就见他姐夫这样个样子，怎么这么大年纪了，性格还向小鱼靠拢了呢？ 他简直要恨铁不成钢了：“姐夫，自信点！” “对呀姐夫，”柳望雪伸手跟小瓷玩手指张开又合拢的游戏，说，“导演给你捧场，做生意开门红，多好的兆头呀。” “就是嘛，”许青松也说，“上次你让我给小金他们带的小饼干，我刚拎到办公室就被他们哄抢一空。之后还有人过来问我，你这边开没开线上销售，因为他把剩下的半包拿回家了，家里老婆孩子都喜欢，想买，但是你这边……” 许青松摊手。 邱向荣眉头一皱，他现在就听不得“孩子怎么怎么样”：“那你怎么不早跟我说呢，我给他们邮寄过去呀。” 陶华歆在他胳膊上拍了一下：“青松不是那个意思。” “姐夫，”荆禹钧比邱向荣小了一岁，就跟着柳望雪他们这么叫了，他摸着聒聒顺滑的羽毛，笑着说，“你到底对自己的手艺还有多少误解？我真的不是看在朋友的份上想照顾你生意才要订的，是真的觉得好吃，想给剧组的员工加餐。” 他可不是一个刻薄的导演，荆禹钧觉得杜云襄给批了超额预算，除了剧的质量要把控好，工作人员和演员的生活质量也得把控好。 让打工人吃好喝好，那么卖力干活的事就好商量嘛！ “你要相信人民群众的判断。”陶华宇补上一句。 邱向荣感觉自己被他们三言两语的给架住了，最后他跟荆禹钧说，明天下午先去给剧组送一次试试。 如果大家都喜欢吃，他再接这个开门红的第一单；如果大家不喜欢，以后他就不送了，这头一回的钱他也不收。 荆禹钧拎着邱向荣给他打包的小饼干和蛋糕卷上车之前，还偷偷跟陶华宇说：“你姐夫这个人太实诚了，以后做生意你可要盯紧点，我真的好担心他会赔本。” 陶华宇拼命点头，他会盯着的，他和他姐都会死死地盯着的！ 第二天一大早，邱向荣就骑着电瓶车去了早市。根据陶华宇的描述，找到了卖栗子的那个小摊老板，买了好些回来。 陶爸和陶妈知道了邱向荣要去摆摊的计划，是非常支持的。 摆摊多简单啊，东西在家里做好，也不用做太多，骑着电动三轮车直接就去卖了。这么着试一试，也不需要多大的成本，就算卖不出去，留着自家吃，也不算亏。 然后又听说导演以剧组的名义，照顾他第一单的生意，老两口再一次感叹：“荆导演人真好！” 陶妈想，以后在村里再听见谁说导演凶的，她一定要反驳回去，为导演正名。 陶华宇要去工地监工，陶华歆要去镇上的超市上班，所以家里就剩下了仨人。 顾雪兰听说了之后，怕他们忙不过来，就暂时放下了十字绣过来帮忙。她过来了，三只没人看着，只好也一起带过来。 板栗不太容易剥，需求量又比较大，四个人忙得午饭都是随便吃了点对付对付的，终于在午后把荆禹钧预定的分量做了出来。 邱向荣骑着电动三轮去剧组的时候，三只好像知道一般，非要跟着，抢先在车斗里占据了位置，任凭顾雪兰怎么说，就是不下来。 最后顾雪兰只好跟着一起过去。 到剧组的时候，正好赶上一场戏拍完，荆禹钧让大家休息一会儿。 听到生活制片说点心来了，他连忙往外面走去，还不忘拿着大喇叭跟大家说：“加餐加餐！没事儿的都到外面来！” 众人一听，立马放下手头的事情，跟着他跑了出去。 三只就是来找柳望雪的，透过人群的缝隙，一眼就瞧见她了，立马跳下车斗朝她奔过去。碰碰还特别机智地衔了一个包装袋给她。 邱向荣不仅做了小饼干和蛋糕卷，还做了奶香板栗南瓜糊，用家里的大铝锅盛着，又给准备了一次性的杯子，谁想喝他就帮谁打一杯。 顾雪兰下了车，就顺势站旁边帮忙了。 荆禹钧抢先端了两杯过来，腋下还夹着包装袋，递给柳望雪一杯，再打开袋子拿出蛋糕卷，咬了一大口：“哎呀，幸福啊！” 倪嘉不顾助理的阻拦，先往嘴里塞了一块饼干，一手拿着蛋糕卷，一手端着满满一杯糊糊，朝柳望雪这边小跑过来。 助理在后面喊：“嘉嘉姐，你就只能尝一口！南姐不让你吃太多的！” 倪嘉才不管她，楠姐又不在这里。再说了，导演都没让她减肥，就说明她现在的身材是可以的。 自从这个女主角落到她头上，她都已经好多天没吃甜食了！ 太好吃了，太好喝了，一口再一口。 第208章 变成猪头 院门口的树下放了几把小凳子，是上午休息的时候工作人员搬过来的。 柳望雪就带着三只坐在这边，自己吃一口，喂它们一点。 荆禹钧也坐在她旁边，凳子有点矮，他看上去坐得有点憋屈，大长腿都无处安放。 倪嘉也拿着吃的喝的过来坐：“絮絮姐，这三只都是你养的呀？” 女主的角色给了倪嘉之后，整个剧本就到了她手上。她让经纪人李照南帮忙要到了柳望雪的联系方式，加了好友，想着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好及时询问。 柳望雪本来也有这个意思，一来二去聊了几天，又加上这两天在组里，俩人就渐渐熟悉了。 柳望雪对她的观感还挺不错的，小姑娘工作的时候特别认真，被荆禹钧凶了也没有怨言。她就像一块海绵，在剧组里疯狂地吸收着对自己有用的东西，并且学以致用。 私底下又是一个活泼开朗的性子，收工的时候还能帮着道具啊摄影啊做些力所能及的活。 就是稍微有点怕荆禹钧，轻易不敢主动跟他搭话。 除了第一场戏频繁地被ng，独自躲角落里掉眼泪，其他休息时间，倪嘉大多都是待在柳望雪身边。 她挺喜欢这个编剧大姐姐的，觉得柳望雪身上有种很温和的特质，跟她一起说话的感觉很舒服。 “我也喜欢猫，想养一只。”倪嘉说，“以前读书的时候家里管着不让养，后来上大学了，宿舍里又不让养。我现在住员工宿舍，可能就是受大学的影响，总感觉也不太方便。” 柳望雪掰了点饼干渣渣，放在手心里喂聒聒。员工宿舍那边她抽空去参观过，像倪嘉这种签约后只参加公司培训，还没出道的新人小透明，都是住四人间，跟大学也差不多了。 她说：“确实不太方便。不过这部戏之后，你就算正式出道了，公司应该会给你安排单独的住处，到时候你想养什么都随便养。” “可能也不太行，”倪嘉想了想，摇摇头，“工作一忙起来，尤其是进组，好几个月回不去，总不能让猫猫成为‘留守儿童’吧。” 带着进组就更不可能了，她一个小新人，到时候是顾戏还是顾猫啊，万一导演觉得她不敬业怎么办？ “我还是先养我的毛绒玩具吧。”倪嘉说。 柳望雪笑了，说：“也行，等你以后成大牌了，接不接戏的可以随心所欲了，那时候再养，宠物都是需要主人长久陪伴的。” 倪嘉吃完最后一口，把蛋糕卷的垫纸揉成一团，塞进一次性纸杯里，放在脚边：“絮絮姐，猫给我抱一下行不？” 太可爱了，她看着眼馋。 柳望雪敞开怀抱：“你试试。” 小瓷正趴在她腿上等下一把的蛋糕卷投喂：“喵~” 怎么盯着盯着蛋糕卷还跑了呢？它立即站了起来，朝着柳望雪手移动的方向伸着脖子。 碰碰也在盯着蛋糕卷等投喂，一下子也站了起来，顺着动线走了两步。 倪嘉朝小瓷伸手：“乖乖，来，姐姐抱抱~” 猫猫立即明白了，就是这个人在耽误自己吃零食！它眉头下压，翠绿色的眼睛里透着不悦。 这小表情太生动了，倪嘉喜欢得不得了，就直接上手去抱了。 小瓷后退一小步，接着就抬爪拍了她一下，瞪着她，仿佛在说：“走开！” 荆禹钧吃完一份，又去三轮车那边拿了一份——是他特意让邱向荣给他留的。 邱向荣送了不少过来，一抢而空，还好他有先见之明，导演在这种时候就是得用些特权。 他吃着喝着走过来的时候刚好看到这一幕，见倪嘉还要伸手，颇为好笑地说：“没看到猫仔都生气了吗，还要抱？跟你说了做演员的要多观察，多思考，不仅是要观察人，动物也是一样的，人家明显就是不想让你抱。” “哦。”倪嘉缩回了手，在他看不到的角度撇撇嘴。 柳望雪看着直乐，另一只手上聒聒啄完了饼干屑，她就把蛋糕卷各掰了一丁点，投喂给重新眼巴巴的两只。 把车斗里的东西简单归置了一下，顾雪兰和邱向荣都过来了。 荆禹钧问他：“姐夫，怎么样？有信心了吧？” 邱向荣乐得眼角的鱼尾纹都加深了，不住地点头，没想到大家都喜欢吃，还问他明天还有没有，或者是送其他口味？ 他决定了，这些天先专供剧组这边的预定，等他们戏拍完都走了，他再去镇上的中学门口摆摊。 邱向荣边服务边回答问题，顺便还征集了意见，大多数人还想吃今天的这些，于是明天就接着送。如果时间富裕的话，他就再做一点别的口味的，搭配着。 邱向荣跟荆禹钧说完，就要回去了：“不打扰你们工作了，我得赶紧回去，家里还有活呢。” 顾雪兰也说要回去，她跟着忙活了大半天，想回去歇一歇，对柳望雪说：“三只我带回去吧，留在这里别影响你工作。” “好。” 顾雪兰跟三只招招手：“走吧，咱们回家喽。” 三只这回没闹，跟着顾雪兰上了三轮车。 车开走的时候，碰碰就蹲坐在车尾，看着柳望雪，聒聒站在它头顶，小瓷太矮了，就扒着车斗边缘，一只爪爪还跟柳望雪挥挥。 柳望雪也抬手，跟它们挥挥。 荆禹钧吃完最后一口饼干，说：“开工吧，赶紧拍下一场。” 倪嘉拿起脚边的纸杯，和柳望雪一起站起来，跟荆禹钧一起往院里走。 院门口放着一个大垃圾桶，是荆禹钧叫生活制片弄来的，专门盛放剧组的生活垃圾。 荆禹钧把手里的包装袋扔进去，对倪嘉说：“以后这种甜品还是要少吃，我们的镜头里拍出来是什么样，到时候播出去就是什么样。外面那些又是瘦脸又是磨皮的，咱们筠溪可看不上，杜总再大方，也不会给你花这个钱的。你也不想后期变成猪头吧？” “哦，知道了，导演。”倪嘉在他转身的时候，有气无力地把纸杯扔进垃圾桶。 完了，倪嘉摸着自己的脸，真的胖了？ 啊——这么好吃的东西，她真的要从明天开始只能尝一口了吗？ 第209章 又当中介 一转眼已经过去了一个星期，今天是在陶家村拍摄的最后一天。剧组上下通力合作，居然还提前一天完成了拍摄任务。 这期间，根据荆禹钧的拍摄要求和演员的表现，柳望雪也对某些场景的剧本进行了微调。 她在现场抱着笔记本打开文档的时候，还开玩笑说：“总算是发挥出了一点跟组编剧的作用。” 荆禹钧又看了一遍监视器里刚刚那场戏的回放，闻言调侃道：“看来还是我这个导演当的不够合格啊，居然能让柳编剧发出这样的感慨。” 他侧了侧身体，看着柳望雪：“要不你考虑考虑，等这部戏拍完咱们再合作一次，我去弄一个只有故事大纲的本子，也让你走出这个‘舒适区’体验一下通宵创作的快乐。” 柳望雪立马抬手表示拒绝：“多谢抬爱，烦请收回邀请，小女子对目前的工作状态十分满意，愿意永远待在‘舒适区’。” 今天下午也是邱向荣最后一次给剧组送点心。他每次来都会带一种新口味的小饼干，然后大家吃完就立即要求第二天送这个。饮品也是一天一个花样，都是真材实料的。 后面不需要剥板栗了，邱向荣和陶爸陶妈完全应付得来，顾雪兰就没再去帮忙，专心在家绣十字绣。有时候边拆线边跟柳南山视频，俩人说一说近况。 柳望雪的大伯恢复得很不错，再过两周多就能去医院拆石膏了。等他拆完石膏，看看情况，彻底没问题了，柳南山就回来了。 三只自从跟着邱向荣的三轮车来了一次，就认准了车和时间点。每天下午时间一到，碰碰就率先去叫顾雪兰，示意她出门。 该去陶华宇家坐车啦，要去找主人！ 聒聒就在院里飞着喊：“絮絮！絮絮！” 小瓷就跟着从它的猫爬架上下来，让碰碰驮着。 顾雪兰是拿它们仨没办法，只好锁了院门，带着它们出去。 大家正休息着吃吃喝喝的时候，生活制片过来跟邱向荣结算。他们等一下要拍最后一场，拍完之后就得立即收拾东西，去市里。 定价是陶华宇帮着参谋的，这关系套关系的，也算是熟人了，邱向荣原本就觉得是荆禹钧是看在朋友的面子上照顾他生意，就没想着多赚，给了一个优惠的价格。 期间，他还发了一条朋友圈，是跟几个剧组工作人员在他的电动三轮车旁的合影，配文就只有一个龇牙笑的emoji。 海市工作室那边，金兆飞刷朋友圈的时候看到了，眼尖的一下子就瞧见了几个人手上拿的蛋糕卷。 他没好意思问邱向荣，上次就开玩笑地说了句想吃，邱向荣就做了那么多让许青松给带过去。 他们吃完是想买来着，一是真的好吃，二呢，实打实地购买总比干巴巴的来句“谢谢”要强啊。 可那时候邱向荣还没有想要做这门生意的想法，许青松收到大家的反馈后，只跟他们说了情况，也就没有跟邱向荣提起。 金兆飞看到邱向荣的这条朋友圈，立马就不乐意了，截图给许青松，问：“老大，你不是说姐夫都是做给自家人吃的吗？那这张照片是什么意思？他这是开始做生意了吧？你怎么不跟我们说一声呢？太不够意思了！” 许青松当时刚熬完通宵，金兆飞那边也是。 他滴完眼药水缓解一下疲劳，回了条语音过去：“知道剧组一共有多少人吗？姐夫他忙这边都快顾不过来了，哪还有功夫管你们想不想吃？” 金兆飞开的外放，听完之后撇撇嘴。正想收起手机去睡觉，被过来叫他一起回宿舍的同事听到了。 这个同事就是许青松说的“把小饼干带回家，老婆孩子都很喜欢吃然后想买”的那个，是杜云凯为了端游从别的组调过来的。 熬了个通宵，他就打算先在宿舍睡一觉再回去。 这个宠妻又宠娃的男人一听到“姐夫”二字，昏昏欲睡的大脑都变得清明了许多：“小金，是不是做小饼干的那个姐夫？” 金兆飞点点头，给他看朋友圈。 同事当即就说：“小金，你帮我联系姐夫，问能不能下单。” 金兆飞说：“老大说了什么你刚刚又不是没听见……” 同事打断他：“我买呀，是买！反正姐夫都是要做了卖，那每次就多做一点匀给我呗。” 这时身边又有一个人顶着黑眼圈飘过，同事立马抓住他：“姐夫是卖小饼干了，你要不要下单？” 那人打了个打哈欠，等脑子转了两秒：“哦，下，小金你帮我下，我要三包。本程序猿周末要去相亲，我妈说那个妹子喜欢吃甜食，哥的终身大事能不能有着落，就靠你了。” 他说完又打了个哈欠，飘走了。 同事催着金兆飞下单：“呐，他要三包，我要六包，你肯定也要的吧？咱们都一个公司的，姐夫也不用麻烦，寄一个快递就成。” “我再问一下老大吧。”金兆飞说着给许青松又发了一条信息。 许青松已经准备去睡了，看到后回他：【是不是工作量还不够大？行，你别睡了，继续加班吧。】 金兆飞拉着同事往宿舍走：“老大一定是困急眼了，没事儿，等他睡醒了我再问问。” 许青松睡醒之后，被顾雪兰叫去吃了饭。回来之后查看群消息，发现都是@他的，全都嚷嚷着要买姐夫的小饼干，就连杜云凯也在里面凑热闹。 许青松：【你们这群大老爷们儿怎么回事？怎么突然热衷起小饼干来了？】 群里看他回复了，炸了锅： 【大老爷们儿怎么就不能吃小饼干了？】 【买给老婆孩子的，宠妻宠娃形象屹立不倒】 【警告，不要搞性别歧视】 【准备去相亲的单身狗需要姐夫助我一臂之力】 【老板交代的事，不要问为什么，只管执行，懂？】 …… 许青松认命，给陶华宇打了个电话，问他零售价是多少，转手发在群里，特别注明：【不包邮！】 然后他又给邱向荣打了个电话，说了个大概的数量，问他愿不愿意接单。 邱向荣考虑了一下，说可以，大不了就是再忙一点多做一点，但这样的话口味就得跟着剧组这边来了。 于是许青松又当了一次中介，跟大家说明情况。而且邮寄的话，还有压碎的风险。 大家当然没问题，接着端游组的人，连带着其他组里想要的，纷纷开始下单。 邱向荣收到许青松发来的订单汇总之后，吓了一跳，忙跟他说：“加上剧组这边的，我一天的时间大概做不出来，得分两天做，我再分两批寄过去行吗？” 第210章 墙头全塌 算了算了，许青松立马建了个群，让“客户们”扫码进，把邱向荣设成管理员。 邱向荣在群里说明了情况，大家表示理解，于是他就简单粗暴地把许青松做的订单截图一分为二，分两次给他们邮寄。 许青松看着群里一条条飞向邱向荣的彩虹屁，他自言自语：“要不要给姐夫做个下单的小程序？” 他往远里想了想，以后是不是能在开店的基础上顺带着搞个“私房烘焙”？ 许青松坐在办公桌前，一个人对着电脑头脑风暴了一会，又打开网页查了查资料，觉得这个路子完全有可行性。 他想，要不就等姐夫忙完这一阵，把大家都聚在一起讨论讨论，试着做一个长远规划。 剧组在陶家村的拍摄提前一天结束，工作人员把道具和设备都收拾整齐，装车运往市里去了。 只有荆禹钧一个人留了下来，因为邱向荣要请吃饭。 邱向荣挺感激大家的，朋友们帮忙出谋划策，荆导演照顾他的生意。经过这几天的思考，他觉得自己不仅是赚到了钱，好像他的生活也有什么正在发生改变，这种改变是令他欣喜和激动的。 他自己类比了一下，现在的这种欣喜和激动，就好像和当初自己确定了己对陶华歆的感情，并且十分期待和她牵手未来一样。 他想，这应该就是一些人说的，为自己的人生找到新方向的感觉吧。 谈恋爱结婚是一种新方向，做生意也是一种新方向，都是他人生的，崭新的方向。 邱向荣看他们每次聚会好像都是烧烤，于是就在镇上的那家烧烤店订了个包间。 头一天能顺利按时地完成剧组的预定，少不了顾雪兰的忙，邱向荣特地去柳望雪家请她一起过去。 顾雪兰婉拒了，她是帮了一点小忙，但是在陶家也是连吃带拿的，她都不好意思了，哪还能承这个情？ 她对邱向荣说：“我就不去了，你们年轻人在一起吃吃饭聊聊天的，我这个老年人在旁边万一扰得你们不自在。” 傍晚，几个年轻人去镇上的时候，顾雪兰就被陶妈拉过去了，老两口也不想去，正好他们仨凑一桌。 剧组收工的时候，柳望雪顺道就跟着荆禹钧的车去镇上了，三只还不知道，跟着顾雪兰去陶家的时候以为柳望雪就在那里。 兴冲冲地奔院子，各个房间都跑了一遍，结果没见着人，三只都不开心了，给小零食也哄不好了，忧郁了好久。 同一时刻，它们的主人却在烧烤店的包间里开怀大笑。 有导演在，话题之一肯定少不了娱乐圈。在座的这些人没有一个是真正接触过这个圈子的，基本都是从热搜或者是新闻里了解到一些。就算是柳望雪，她也连半只脚都没有踏进去过。 陶华歆平时的爱好也就是看看小说追追剧，有些她很喜欢的作品被大公司买了版权拍成电视剧，其中几个角色的演员她还都挺喜欢的，于是就趁着这个机会向荆禹钧打听了一下。 比如网传的他跟她是不是真的因戏生情在一起了，某个男配扮演者的纯情人设是不是真的，某位哥哥或者某位“宝宝”真的像粉丝说的那么敬业吗，某个女主扮演者的脸怎么越来越不对劲了等等。 其中有几位，荆禹钧合作过，另外几位也有所耳闻。所以他不仅都回答了，还附赠了一些只有圈里人才知道的“秘辛”，听得在座的各位目瞪口呆。 陶华歆的“墙头”一个接一个地都塌了，她一时之间难以置信。 陶华宇还嘲笑她：“姐，你瞧瞧你，都是什么眼光。” 邱向荣维护自家老婆：“这跟眼光可没关系，都是公司包装得太厉害了。我们普通人离他们的生活那么远，谁能分辨得出来啊？” 陶华歆垂死挣扎：“那至少淳淳在唱歌方面是专业的，又是创作型的，我以后只听歌总行了吧。” 荆禹钧一记重创：“假的，枪手代写，现场假唱，参加综艺里的比赛都能要求导演组让他重新录制，而且重录的都是修完再播的。 不信呐？我有一个朋友开录音棚的，大前年吧，有幸接了一次跟他的合作，结束之后跟我吐槽了好久，从那以后就把他拉进了黑名单。” 陶华歆痛苦面具：“我只是一个孕妇，为什么要让我知道这些？” 陶华宇提醒她：“你自己问的。” 陶华歆一巴掌拍了过来，他身体一扭就躲开了。 服务员又端了烤串进来，陶华宇坐在门口的位置，帮着上菜，让人家把空盘子收走。 “所以说，追星真的不能真情实感。”陶华宇把新上的盘子摆在桌子中间，顺手拿了一串，“我送小鱼上飞机的那天，就碰到了一群接机的粉丝，说真的，那个场面哦，简直太吓人了。” 他提到了李虞，柳望雪和许青松就多问了一句。这两天忙，俩人都是在群里看到李虞发的消息，就只打了个电话祝他一切顺利。 陶华宇就吃着烤串，说了几句。 李虞的签证一拿到手，就订了最近一班航空的机票，飞去了y国。 还好选到了直飞的，如果中间还需要转机，他爸老李的担心又要多加一成。 老李明明给儿子带够了钱，却还是担心他在那边异国他乡的吃不饱穿不暖。 他上网查饮食和天气的时候，眉头皱得死紧。想给儿子多装点东西带过去，但又怕行李多了李虞一个人顾不过来。最后就收拾了一箱子衣物、一箱子吃的，还带了一些药品。 去送机的路上，老李不住地叮嘱儿子：“千万别怕花钱知道吗，缺什么就买什么。我看那边差不多也要降温了，厚衣服不方便带，你到了那边一定要去买，千万别冻病了，在国外看病不容易……” 他说一句，李虞就应一句，哪怕已经听了无数遍了，也不会觉得厌烦。 之前老李还找了柳南山，通过他跟柳望雪要了文熙的联系方式。打电话过去，小心翼翼的说尽好话，自家孩子头一次出国，还是做这么重要的工作，拜托她一定帮忙照顾着。 文熙还跟柳望雪感慨，她以前就羡慕柳望雪有个好父亲，现在则又多了一个羡慕的对象。 看着李虞背着双肩包进去过边检，老李抹了把脸，跟陶华宇说：“真好，长大了……” 第211章 饥渴难耐 陶华宇提起给李虞送机，只是话题场景顺带的，他主要是想说一说粉丝接机的那个场面，结果被柳望雪和许青松打了个岔。 他说完之后又把话题转了回来：“当时那个场面哦，你们都不知道是有多疯狂。” 李虞进去之后，老李就在边检的入口处一直站着，陶华宇就在旁边陪着他。 过了好一会儿，看他的情绪稍微缓过来了，陶华宇就做出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玩笑说：“头一次来这种地方，要不趁着这个机会，咱们去参观参观？搞不好等一下看到哪架飞机从头顶飞过，就是小鱼坐的那一架呢。” 老李一听，本来就有点舍不得走，顺势就答应了，也跟着说笑一句：“听说机场卖的东西又贵又难吃，正好我也去见识见识到底什么样。” 俩人一起闲逛了一会儿，就见几个拿着鲜花和礼物的小年轻从身边跑过，嘴里还喊着“来了来了”。 他俩顺着看过去，就见一个戴墨镜的瘦高个，在保镖的簇拥下，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走过来。 人群一下子聚集起来，嘈嘈杂杂挤挤挨挨的直接造成了拥堵，令机场的工作人员不得不过来疏散。 陶华宇当时赶紧拉着老李躲开，顺便瞥了一眼粉丝手上的应援牌，看到了名字。 他说：“我当时脑子简直都要炸了，那些粉丝的嗓门儿也太亮了。据说他好像是从f国回来，在那边为某个品牌拍广告。” 这件事那天还上了热搜，明星本人也发视频道歉了。剧组有人看到了，聊天的时候还谈论过。柳望雪听了一耳朵，有印象。 陶华宇倒不是要大家讨论这件事的社会影响，而是一脸八卦的问荆禹钧，看他知不知道这个人的“秘辛”。 看着其他四个人和陶华宇一样兴致勃勃的脸，荆禹钧说：“原本去年有部戏是要跟他合作的，但是他突然没了档期就没合作成，在圈里的口碑嘛，整体来说还成，没有听说过什么不好的事情。” “你们这是什么表情，”荆禹钧要笑死了，“有那么失望吗？” 柳望雪端着杯子喝了口果汁：“略微略微，窥探欲没有被满足嘛。” 陶华歆已经用手机搜索出来了：“是个爱豆啊，长得还挺帅的，要不从今天开始我把墙头换成他？” “粉归粉，别真情实感就行。”荆禹钧提醒她。 许青松突然问柳望雪：“你们编剧界有没有什么秘辛？要不挑两件说说来满足一下大家的窥探欲？” “你要是问直播界的秘辛，我还能说个，但是编剧这行吧，我都多少年没干了，就算有我也不知道啊。”柳望雪放下杯子，伸手去拿烤串。 直播界！陶华宇家装公司刚成立那会儿，又忙又累，有时间放松的时候，就爱混迹各个直播间，可以说各种类型的直播他都看过。后来刷到了柳望雪的，就专心粉她一个人了。 现在柳望雪退网了，他看别的直播都觉得索然无味，这好几年养成的习惯，居然说没就没了。他都觉得很不可思议。 播不看了，但八卦还是爱听的。陶华宇正准备发问的时候，却被许青松一个眼刀摁住了。 柳望雪此时的注意力都在烤串上，完全不知道他俩之间的眉眼官司。 “那好吧，我还是问荆导演吧，有一个人我还是挺好奇的。”许青松好像真的只是好奇，他问，“有个挺有名的编剧，好像叫唐松和，不知道荆导演熟不熟？” “怎么问起他来了？”这下轮到荆禹钧好奇了。 许青松看着荆禹钧说话，眼角余光落在柳望雪脸上：“我之前闲着没事儿的时候也窝在家里看了些剧，盛海娱乐的那个‘松和剧场’不是挺有名的吗？我就把里面的剧都看了，挺疑惑的，你说世界上真的有这么优秀的人吗？” 许青松觉得，对于一名创作者而言，深耕一个领域已经很不容易了。 而唐松和这个人，既写得了青春校园题材的懵懂与美好，又写得了犯罪悬疑的烧脑和惊心动魄，这之后又转向了深沉厚重的历史正剧，接着又出了一部荡气回肠的武林侠客传，去年又热播了一部家庭伦理。 每年一部剧，部部皆精品。 许青松这句话乍一听，就好像是一个不愿意承认别人优秀的嫉妒者在吐酸水。 业内给唐松和的评价都是“厚积薄发”、“大器晚成”之类的褒义词，他也经营了自己的粉丝团，受到不少人的追捧。 其中也有一些“不和谐”的声音，比如“既然是编剧就好好写剧本，别整天想着搞粉圈那一套”。 当时正好有一部m剧热播，剧里有才华的人吃了神秘药丸之后，天赋被彻底激发。那些作家、设计师、编剧，从穷困潦倒鲜有问津一跃而成为奢靡纵欲的社会名流。 于是就有人调侃，在wb喊话唐松和，问他是不是也吃了这种药丸，看到新鲜的血液会不会感到饥渴难耐1。 不过这些声音很快就被淹没了，因为“松和剧场”正式成立，盛海用了非常大的手笔，把宣传搞得铺天盖地。 就连陶华宇这种不怎么爱看剧的人都有所耳闻，而他也“不负众望”直接开嘲：“老许你可真是，承认别人优秀很难吗？” 荆禹钧替许青松回答了：“确实挺难的。” 他话音一落，众人的目光就齐刷刷地转移到了他的脸上，仿佛在等着他的下文。 就连柳望雪也是，她语气故作夸张地问：“不是吧，哪有导演会嫉妒编剧的？” “还真不是嫉妒，”荆禹钧听出她是在开玩笑，思索了一瞬，说，“怎么说呢，我个人，仅我个人啊，对唐松和这个人的观感不太好。” 大家的窥探欲又被点亮了，居然异口同声地追问：“怎么不太好？” 荆禹钧要被他们逗得乐坏了，哈哈大笑了几声，说：“外界怎么评价他的，德艺双馨，对吧？” 大家点头。 荆禹钧上头。 他换了个姿势，大马金刀的，然后指指自己的眼睛，说：“但我是谁，我这双眼睛可是在我师父的‘炼丹炉’里淬炼过的，看人一看一个准。唐松和这个人，绝对不是表面看起来的那样，他绝对披皮了。” “松和剧场”的声势如此浩大，圈内人谁能不聊两句。 荆禹钧去见蒙华东的时候，俩人也聊过。 那部武林侠客的剧，盛海就曾邀请过蒙华东去执导，他确实喜欢那个本子，但是见了唐松和一面之后，就婉拒了。 师徒一脉相承的“火眼金睛”，观感不对，就尽量避免合作。 蒙华东人脉非常广，找了几个朋友，就拿到了松和剧场这五部剧的拍摄剧本。 荆禹钧坐在他师父家的茶室里，一天没挪窝，看得都快晕字了。 蒙华东也一样，他摘了老花镜，闭目养神，问荆禹钧：“什么感受？” 荆禹钧直接躺在沙发里，也闭着眼：“不一样，全都不一样。风格、文笔、用词习惯、故事节奏的把控等等，每本都不一样。” 对于创作者来说，在不同的年龄段，或者人生经历了大起大落之后，由于心境和思想的变化，创作风格可能也会随之变化。 可唐松和他这几年经历过什么？他走花路踏坦途，家庭事业一帆风顺，名利双收鲜花着锦。 荆禹钧不信他能跟个精分一样，一会儿温馨甜美，一会儿冷峻肃杀，然后又在政治权谋和侠肝义胆上无缝衔接，最后还能完美驾驭狗血抓马。 他翻了个身坐起来：“师父，您知道我看到了什么吗？我好像看到每一个剧本的背后，都站着一名不同的作者。” 师徒俩认为，要么是唐松和自己，要么是盛海娱乐想要“造神”，找了枪手代写，或者是买版权的时候直接连人家的署名权也买断了。 又或者，这里面还有没有更龌龊的事，就不得而知了。 第212章 是头牌吗 早就猜到会是这个样子，柳望雪一点也不意外，听完之后十分平静地吃吃喝喝。 其他几人就不这样了，尤其是陶家的姐弟俩，话语中又是震惊又是遗憾，还带着惋惜和气愤。 邱向荣给他俩递吃递喝，也有些愤愤不平。 许青松悄悄观察着柳望雪，觉得她心态是真的好，情绪怎么就那么稳定呢？ 之前姣姣替盛海娱乐当说客，劝柳望雪卖版权，确实把她气得不轻，还打电话跟杜云凯告状。 杜云襄之后就托人去打听了，杜云凯也就告诉了许青松。 这件事一直在许青松心里搁着，他尝试着代入了一下，他自己制作的游戏，如果有人过来想要买断他的署名权，他觉得自己宁愿把游戏毁了也不会卖的。 而且那部《春日朝阳》拍出来之后，给盛海带去了多少收益，他们之前给柳望雪的“买断钱”于其不过是九牛一毛。 最重要的是，署名权。 因为这些烂人破事儿，柳望雪被迫转行，她的理想和抱负也被迫终止。 许青松一直都很想问问她，还难不难过，要不要想办法把署名权拿回来。 可是他又该以什么样的立场和身份开这个口呢？ 而柳望雪又会不会介意这件事被他知道呢？ 他如果贸然开口会不会很唐突？会不会等于再一次把人家的伤疤揭开？ 但经过这几个月的接触，他又觉得柳望雪不像是放不下过去的人。 许青松的心里是矛盾的。 刚好这次有荆禹钧在，又恰好聊到了娱乐圈的话题，许青松就有意地抛了个引子，装作不经意的提及，顺便观察一下柳望雪是什么样的态度。 唉，他在心里叹了口气，真不知道该说是意料之中还是意料之外。 许青松觉得她对事件本身应该是不在乎了，但是事件引发的后续呢，是不是仍在她心里留了一道坎儿，过不去？ 柳望雪此时已经加入了陶家姐弟的话题。 “以后这个人在我这里就是进了黑名单了，”陶华歆说，但是作为追剧人，她又苦恼，“可是那些剧的质量真的很高啊，我还特地在他们平台充了会员，剧荒的时候就翻出来看一看的。” “这种平台还充什么会员？给他们脸了！”陶华宇不理解她在苦恼什么，办法那么多，“下载啊，要是不能下载或者会员没了看不了，那你就趁着会员还在的时候把那些剧录屏录下来呗。” 陶华歆查了一下会员的有效期，还有不到一个月：“这哪够啊！” 柳望雪冷笑一声，帮她出主意：“找盗版啊，在网上问一句，网友那么神通广大，谁还没点资源？” “就是说，姐，思路要打开。”陶华宇剥了一只虾，蘸了蘸酱，丢进嘴里。 荆禹钧笑他们，指了指自己，说：“你们一个是编剧，一个也是做品牌的，现在还是在导演的面前，你们说这种话合适吗？” “不合适不合适。”邱向荣笑着打圆场，替他俩道歉。 许青松跟着举手：“这里还有一名游戏从业者，最恨的也是盗版。” 柳望雪清清嗓子，面带微笑的看着他俩：“以上言论只针对盛海娱乐，咱们还是要反对盗版，打击盗版的。” “这还差不多。”荆禹钧满意了。 许青松把剥好的虾推到柳望雪面前，觉得自己猜对了。 怎么办呢？ 桌上的话题又顺着盗版的事聊了下去。 陶华宇叫来服务员，又点了一些烤蔬菜，特别要求口味清淡一点。 服务员来上菜的时候，还给每人送了一小碗蜂蜜雪梨炖百合，他解释说：“这是我们老板娘亲自炖的，入秋了嘛，喝点这个降火去热的。老板说正式售卖前先给包间里的客人尝个鲜，也麻烦客人临走的时候在前台那边留一下反馈意见。” 陶华宇点蔬菜，就是因为烤肉吃得有点腻了，这个小甜品来得正是时候。 碗一拿到手里就知道，正是可以入口的温度，碗真的很小，陶华宇两口就喝完了：“说实话，很普通，是个人都能做出来。” “没错，是很普通，但是我就做不出来。”荆禹钧厨房杀手一枚。 “这种养生汤也没什么技术含量吧？就是把食材丢进锅里炖，我以前也做过。”柳望雪说。 “还是不一样的，”陶华歆摇头，看着邱向荣，“我觉得还是你做的好喝。” “对了，姐夫，”许青松放下碗，“上次小金他们找你买小饼干，我在想要不要帮你做一个下单小程序。以后他们想买的话，就直接在小程序上面下单，满一定的量之后，你再统一做统一发货。这样就不用在群里人工统计了，你觉得怎么样？” 邱向荣还没反应过来，陶华宇就替他答应了：“这个主意好！老许，废话别多说，你赶紧做了吧。” 许青松真想给他一个白眼：“请注意你的语气和措辞。” 柳望雪就知道这俩人八成要演起来了。 果然，陶华宇一秒变脸，立马离开座位过来，特别狗腿地给他倒饮料：“许老板，许大善人，我姐夫他上有老下有小，能不能通过这个机会养家糊口，就全指望您了，请您务必要帮这个忙呀！” “就这么点诚意？”许青松指指杯子，“不够啊——” 陶华宇立马伸胳膊拿来一串烤土豆片，捏着嗓子矫揉造作：“来，奴家喂您——” 许青松先绷不住了，一把夺过竹签，一脸被恶心到的表情，笑着推开他：“去去去。” 一桌人都在看他俩表演，乐得不行，荆禹钧揉揉脸，问陶华宇：“我师父有部古装戏正在拍，里面有一个小倌的角色，还没有找到合适的人，要不要我推荐你去试试？” 陶华宇也在笑，知道他是开玩笑，反问他说：“是头牌吗？不是头牌我可不去啊，就我这相貌和身材，一出场必是帅气逼人，艳冠群芳。” “可惜了，”荆禹钧一脸遗憾的表情，“不是头牌哈哈哈……” 眼看着话题要被带歪了，许青松赶紧拉了回来，又问了邱向荣一遍。 第213章 继续加餐 邱向荣担心会不会太麻烦许青松了，因为他知道许青松为了做游戏也挺忙的。 “没关系，小程序很简单的，花不了多少时间就能做出来。”许青松说。 邱向荣问陶华歆的想法。 陶华歆说：“我看可以，这样的话是不是就等于开了个网店啊？不仅可以卖给杜老板的员工，还可以卖给别人。” 邱向荣端起杯子，跟许青松碰了一个：“青松，那就麻烦你了。我也不跟你客气了，你后半辈子的甜品姐夫全包了！” 许青松也端起杯子，玻璃碰在一起，声音清脆，他说：“那敢情好啊，没想到姐夫开始做生意，最后赚到的却是我。” 大家一起笑了。 柳望雪对邱向荣说：“正好我那有相机，姐夫你要不要抽空把样品全都做出来，我帮你拍商品信息图？” “对，这个也很重要。”许青松说。 另外小程序也需要美工，这个活许青松不太擅长，他决定丢给组里做，“吃人嘴短，拿人手软”，是时候来表现表现了。 接下来大家集思广益，都在为邱向荣出谋划策。 最开始提出开店的时候，陶华宇是想直接在镇上盘一个店面给邱向荣做这个生意的，但是邱向荣不愿意。 邱向荣决定做生意之后，打算先去摆摊，荆禹钧的支持给了他许多信心，所以他是想等摆摊挣到一些钱之后，和陶华歆一起凑一凑，或者不够的话跟家里借一点，自己盘个店面。 现在许青松这么一提议，他连店面的钱都省了，以后销量上来之后，只要或换或添的再卖一些设备就行了。 但这样一来，厨房的空间就不够用了。 “咱家院里不是有间厢房吗，改天把里面的杂物清一清，我叫人过来重新装修一下，直接改成烘焙面点间。”陶华宇说，“姐，姐夫，这回你俩就别再跟我客气了，设备什么的，我也一并帮你们置办齐全，省得以后缺这少那的还要临时买。” “行，”陶华歆笑着说，跟他商量，“那我跟你姐夫先打个欠条？等以后挣上来了再还给你。” 邱向荣也是这么想的：“要不就算你投资，等年底给你分红怎么样？” 陶华宇都嫌他俩轴了：“不要，都不要——你是我亲姐，他是我亲姐夫，一家人搞这么客气干什么？这个就当是我这个做舅舅的，送给小外甥女的出生礼，行不行？” “哇，陶老板大手笔，让咱们‘小公主’一出生就赢在了起跑线上！”柳望雪起哄故障。 许青松紧随其后：“姐夫，快，拿手机录视频，让他再说一遍。” 荆禹钧此时就是一个嘴角带笑的看客。 邱向荣让他们别闹：“那行，这样，这个店以后就归到咱家‘小公主’名下。” “我觉得‘私房烘焙’真的挺不错的，”许青松之前查了些资料，把手机递给邱向荣看。 滇省的一个开私房烘焙的小伙子，他只做蛋糕，老板和员工都是他自己。经营五年，积累了好几千的客户，每天平均十单，客单价都在两百以上1。 除去房租水电、保洁阿姨的工资和原料成本，一个月净利润有四万多。 “这么多！”邱向荣难以想象。 他现在只做了些小饼干和蛋糕卷，知道这里面的利润如果操作一下的话还是挺多的。但他做这个的出发点是家人，所以用的都是真材实料，卖给剧组时还给了优惠，所以赚的也就相当于是个辛苦钱。 蛋糕这方面他还没开始学，并不太清楚，第一反应就是：“这说的是真的吗？该不会是瞎编的吧？” 大家相互传着手机看，柳望雪说：“应该不是假的，你看那些稍微有点名气的店，都卖得死贵死贵的，这一行的利润应该很可观。” “不过蛋糕不好寄快递啊，”陶华歆说，“只能卖给附近的人，而且还得有人手配送，咱们这个小镇，外卖员都见不着，都是店里的服务员给送……” 看着眉头紧锁的夫妻俩，许青松说：“不是，姐，姐夫，这个例子只是一个前景，不是让姐夫现在就做。” “对，”陶华宇说，“咱就把手头上的小饼干和小蛋糕做好就行了，这两种都是方便快递运输的。” “还有一个问题，”柳望雪说，“姐夫做的都是不添加防腐剂的，所以远的地方是不能销售的，配送范围只能是同城，或者周边两天之内就能送达的城市。” 许青松点头：“我做小程序的时候会添加区域限制的。” 陶华宇问：“那等小程序上线之后，是不是得做宣传推广啊？” 柳望雪眼睛一亮：“最好在那些视频平台也注册个账号，姐夫可以趁此打造个人ip，以后做大做强。” 这样就相当于创立个人品牌了，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听得邱向荣头都大了。 他看着陶华歆，夫妻俩都在对方的眼里读出了同样的心情：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这才刚开始怎么就想着一飞冲天了呢？ 畅想结束，回到现实中来，大家一起帮邱向荣捋了一遍目前能实施的计划。 首先，就是装修烘焙间；然后，是要去办手续，该有的执照和证件都要有，正规经营嘛；最后，就是拍商品图，等小程序完工上线。 期间还得设计品牌logo，小饼干的包装袋、小蛋糕的打包盒这些也都要设计制作。 以后是真的有的忙喽。 不过装修这些事陶华宇全都包揽了，根本不需要邱向荣操心，他就计划着还是去摆摊，先挣一点是一点嘛。 “姐夫，如果往市里送的话，你方便吗？”荆禹钧问他，“就在那个花鸟市场。” “导演，继续加餐呐？”柳望雪笑着说，不自觉地晃了晃手里的竹签。 荆禹钧说：“那得看姐夫能不能去送了。” “能！肯定能送！”陶华宇立马给出保证，拼命向邱向荣使眼色，“姐夫，开我的车。” “行！”邱向荣一口答应了，不去摆摊了，眼前有更好的机会，抓住它。 第214章 价格上涨 几人在烧烤店门口道别，荆禹钧一个人朝酒店走去。 原本助理是要留下来等他的，他没让。 明天在花鸟市场接着拍摄，还有一些事情需要提前处理，荆禹钧就让助理先跟着剧组过去了，他明天一早坐柳望雪的车。 傍晚剧组收工之后，柳望雪也没回家，和顾雪兰打了招呼就跟着剧组的车来镇上了。 所以回去的时候就是许青松载着她。 又经过那个卖糖炒栗子和烤红薯的摊，柳望雪让停下来买两个烤红薯带回去。 许青松问她：“给家里的三只买的？” 上次带回去的，三只都挺喜欢吃的。 栗子就不买了，剥着很麻烦。而且聒聒也不能多吃，碰碰和小瓷被她逗了一次，两只对栗子观感就很不好了。 糖炒栗子有些能完完整整地剥出来，有些剥着就比较费劲。那天晚上，柳望雪接连拿出来的好几个都不太好剥。 聒聒这个小家伙没关系，给它一小半带壳的它自己啄着就把栗子仁吃完了。 柳望雪抠着果仁上的皮，突然想到自己刷到的一个视频，里面的小狗就能自己吃糖炒栗子。 她也想看看自家的小可爱可不可以，于是就给了碰碰和小瓷一只一个带壳的。 小瓷咬了两口，发现吃到嘴比较艰难，就把栗子一脚踢开了，然后跟柳望雪“喵喵”叫。 柳望雪鼓励它再试试，它就重新把栗子扒拉过来，把壳添了个遍，直接当玩具玩了。踢一脚，等它滚出去，然后迅速地追上去拦住。 哟，懒猫居然有主动运动的一天，柳望雪笑它：“你当抓耗子呢？” 碰碰想吃，就一直跟栗子作斗争。它剥不好，但牙口好，一口下去咬成两半。两半再两半，然后黏在牙上弄不下来了，委屈地跟柳望雪哼哼唧唧。 然后柳望雪给它俩喂剥好的，两只又都黏牙了。柳望雪帮它俩处理完之后再喂，两只说什么都不肯吃了。 柳望雪还把拍好的视频剪了剪，发到网站和群里。 烤红薯就很不错，都不用一点一点地剥皮，拿勺子，一刮就是一大块。她喜欢，三只也喜欢。 摊主的记性非常好，一下子就认出了他们几个。 前些天邱向荣准点去早市上跟他买板栗，一下子就买挺多，算是散客里面的大客户了。聊了两句，知道他是做小饼干的。次日开始，邱向荣去的时候还会给他也带一些。 老板很热情地跟他们打招呼，抓了两把还热乎的糖炒栗子给他们，说：“尝尝，之前收的都卖完了，这是我和我媳妇新收的，比之前的更甜更糯。 柳望雪还在跟栗子仁上的皮作斗争，许青松已经把剥好的递到她手里了，顺便拿走了那颗未完工的。 柳望雪一尝，确实，这种的烧菜也会更好吃，没忍住，又买了两斤新鲜的。 当然，价格也比之前的贵了一些。 老板问邱向荣：“这种的年年都卖得快，你明天还去找我买吗？我给你留着？” 邱向荣有点犹豫，即便他买得多老板可以给点优惠，但是成本还是有所增加，那么售价势必就要往上抬一点，不然兜不住啊。 这样一来，荆禹钧会不会认为他是故意的？知道自己看得上，然后坐地起价？ 邱向荣说：“我考虑一下吧。” 老板给他一张十分简陋的名片，说：“成，那你想好了给我打电话，我一定给你留着。” 大家稍微一想就知道原因了。 回去的路上没多少行人和车辆，陶华宇就骑着电瓶车跟邱向荣并排，说：“姐夫，做生意归做生意嘛，价格涨涨跌跌很正常的。再说了，你是因为原材料的价格上涨而提价，这种导演肯定都能理解的嘛。” 柳望雪也说：“没错啊，姐夫，原本你给剧组的就是优惠价，也没赚多少，总不能因为想用更好的原材料让自己亏本吧。” 许青松建议他：“没关系啊姐夫，不如先做一点，带过去给大家尝尝，如果他们愿意订，你再加大量做。另外还可以直接在群里吆喝一声，小金他们肯定愿意买的。” 离开小摊之后，邱向荣也一直在思考，他也是这么想的。 他打算回去之后就给老板打电话，不买多，做出来的一部分带去剧组，一部分先给金兆飞他们寄过去。让大家都尝一尝，愿意订购的话他再统计，根据数量来制作。 拐进村子，基本就没路灯了，月光铺洒下来也是一片亮堂堂的，甚至比路灯更能照亮方向。 在岔路口分别，柳望雪坐在许青松的后座上，往小院那边开过去。 许青松问她：“你们这次在市里拍多久啊？” 柳望雪回答说：“大概一个月吧。倪嘉现在的状态很不错，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应该都要不了一个月。” 市里拍摄的都是女主前期打工和学习的部分，尤其是一些学习和制作汉服的镜头，都是需要倪嘉真的去学、真的动手做的。 柳望雪觉得，这种状态对倪嘉来说或许都不用演——小姑娘之前没接触过服装设计和制作，对汉服也不了解，所以她肯定能呈现出最真实的拍摄状态。 只不过唯一的难点就在于，为了之后的戏份，这一个月里她大概要拼命地学习和练习，迅速地成长起来。 到时候设计稿可以请春涧工作室的专业设计师来画，但是类似于布料剪裁、踩缝纫机等，这些镜头还是得倪嘉亲自来，因为荆禹钧不喜欢用替身。 许青松听完，觉得这真是一个艰巨的任务，他感慨道：“做一名好演员真的太不容易了。” “是啊，”柳望雪说，“无论哪一行，想要做到顶尖，都要付出比别人更多的努力。” 而演员这一行又是残酷的，光有努力也不行，还得有天赋，有运气，更要有资源。 天赋、运气和资源，倪嘉都有了，柳望雪想，只希望她不要辜负这些。 电瓶车在院门口停下，柳望雪迈了下来。 许青松问她：“对了，你是跟剧组住酒店，还是晚上回来住。” 柳望雪说：“看情况吧，如果有夜戏的话，肯定就要住酒店了。” 第215章 选择性听不懂 想到三只，许青松又笑着问：“如果你晚上回不来，那三只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柳望雪无奈，“只能对不起它们了。” 原本是想可以一直陪着它们的，这下得让它们学会适应暂时的分别了。 “我觉得吧，”许青松指指柳望雪的小院，“等下你进去，肯定得一顿好哄。” 果然，柳望雪推开院门的时候，三只都没有出来。她关了灯，栓上门，去厨房把栗子铺在笸箩里。 回到客厅的时候，顾雪兰正带着三只看综艺。 “回来啦，我正要给你打电话问问呢。”顾雪兰磕着瓜子，见她手里还拎着东西，透明的塑料袋，一看就知道是烤红薯，“哟，知道带东西回来赔罪呐？” “哎呀，还真的被许青松说中了。”柳望雪把袋子放在茶几上，蹲在三只面前。 三只在沙发上一起窝着看剧，她进门的时候一点反应都没有。 柳望雪笑着看它们：“生气啦？” 聒聒看不出来，但小瓷和碰碰不悦的眼神是明晃晃的，见柳望雪跟它们说话，齐齐把脑袋偏到一边。 顾雪兰又抓了把瓜子，边嗑边说：“气性可大了，以为你在华宇家，兴冲冲地跑过去，结果连个人影都没见到，晚饭都少吃了两口。” “哎呦，心疼死我了——”柳望雪朝三只伸手，“快来，让我抱抱。” 三只齐齐把脑袋偏向了另一边。 这时，综艺里的明星发生了“争执”，一个对另一个喊：“你没有心！” 顾雪兰笑出了声：“你听，像不像它们仨的嘴替？” 聒聒突然跟着重复了起来：“你没有心！你没有心！” 柳望雪笑得直接坐在了地板上，手臂往前一伸，把三只都揽住了：“谁说我没有心？我给你们带了好吃的呀，算我赔礼道歉，好不好？” 柳望雪说着挨个亲了它们一下：“饭都少吃了两口，咱们加餐吃个宵夜行不行？点头yes摇头no。” 三只蹭了蹭她，勉强算是答应了。 柳望雪就拿纸巾包着一颗烤红薯，买的就是刚出炉的，这会儿还热乎着。 撕掉表层的薄皮，里面熟透流汁的红心就露了出来，香甜的气息弥漫开，三只立马来了精神，瞬间爬了起来，眼睛都紧紧盯着柳望雪的动作。 她拿着三只专用勺，挖了一勺出来，吹一吹防止烫，挨个喂给它们。 剩下的那个她就和顾雪兰分着吃了。 吃完之后，三只的怨念烟消云散，黏黏乎乎地闹着让柳望雪陪玩。 尤其是小瓷，漂亮猫咪一撒起娇来，谁能抗住？百炼钢也得化为绕指柔。 柳望雪陪着它们仨玩了好一会儿才得以脱身，冲了个澡过来坐着，三只又窝到她怀里。 小瓷的爪爪在她手心里一踩一踩的，还学着她，把手指张开又合上，合上又张开，可爱至极。 次日一早，天还没亮，柳望雪就起床了。得早一点过去，不然赶上早高峰，市里那段路可能会堵车。 这段时间，三只都已经习惯了她的早出晚归，如果许青松不通宵的话，每天早上的晨跑都是由他带着去的。 因此柳望雪起床弄出动静的时候，机警的碰碰也只是从狗窝里抬起脑袋看了她一眼，就接着趴下去睡了。 柳望雪发动车子的时候，狗窝里趴着的碰碰耳朵一下子就竖了起来。狗子觉得不对劲，以前只有开关门的声音，开车是不是代表要去远的地方？ 它立马扒开客厅的门，追了出去。另外两只也醒了，紧随其后。 柳望雪下来关院门的时候，看到三只一起站在门口。 要不要这么聪明啊？柳望雪心想。她抱了抱三只，跟它们挨个击掌，说：“跟以前一样，晚上回来，好不好？” 三只站着不动，柳望雪开启道德绑架话术：“要乖，知道吗？我是出去给你们挣口粮的，你们要理解。碰碰，你是大哥，要起到表率作用，去吧，带两个小弟回去睡个回笼觉。” 柳望雪说完，挥了挥手，碰碰就听话地带着小瓷和聒聒回去了。 她关好门，开着车先去酒店接上荆禹钧，到花鸟市场的时候，拍摄现场都已经布置好了。助理给他们俩拿来早饭，吃过之后，一天的工作就正式开始了。 下午时间一到，三只就提醒顾雪兰，该去陶华宇家了。 邱向荣也提前给顾雪兰打了电话过来，他要去给剧组送甜品，问顾雪兰要不要带着三只一起去见柳望雪。 现在离得远了，邱向荣得提前出发。他也是天不亮就起来做东西了，早市都是陶爸替他去的。 他做这些事就已经够忙的了，顾雪兰不想再给他添麻烦。之前是在村里，也就等于是家门口，三只想跟就跟了。现在那么远，多不方便，再说柳望雪晚上又不是不回来了。 顾雪兰好一顿说，但三只就是听不懂，非要去。她只好使出缓兵之计：“那你们等我一下，我先去把被子收回来。” 入秋了，晚上不开空调都有点凉飕飕的了，顾雪兰就把被子都拿屋顶晒晒祛祛味儿，要盖的时候说用就用了。 三只安静了。 “哦哟，选择性听不懂是吧？”顾雪兰哭笑不得。 顾雪兰想的是收完被子给柳望雪打个视频，让她暂时安抚一下三只。 邱向荣的车现在差不多都已经到市里了吧，她一个人也带不过去啊。 收被子下楼的时候，出了点小意外。 顾雪兰没注意，一片被角掉了下去，她在最后一级阶梯那里绊了一下，崴了脚。 顾雪兰扶着墙站了一会儿，试探着点了点地，还好不算严重。 她一瘸一拐地把被子放到沙发上，坐下来，伸脚给三只看：“这下好了，我的脚崴了，怎么办，没办法带你们出去了。” 小瓷把爪爪轻轻搭在她的脚上，好像是在安慰。聒聒也蹦过来轻轻蹭了蹭，碰碰在她脚踝那里舔了一下。 “真像小孩子。”顾雪兰摸了摸它们仨，“我们给絮絮打个视频好不好，也能见面的。” 她说着伸手去拿茶几上的手机，正巧柳望雪打过来了。 第216章 让他去送 电话一接通，顾雪兰就把摄像头对准了三只：“呐，这三个小家伙，还以为你在村里呢，刚刚非要闹着去华宇家，跟着向荣去找你。” 柳望雪隔着屏幕跟三只打招呼，三只头一回从手机里见到柳望雪，都特别好奇地盯着看。 柳望雪跟顾雪兰说：“那正好，让他们跟姐夫的车一道过来呗，我今晚回不去了，可能明后两天也回不去。三天见不着，我怕它们闹。” “怎么了，”顾雪兰问，“不是说今晚能回来的吗？” “天气预报说明晚有雨，从傍晚一直下到凌晨，所以剧组这边就把明天的夜戏挪到今天了。”柳望雪解释说，“如果雨下得特别大的话，我回去也不是很方便。姐夫的车要是还没走，你帮我收拾两件换洗的衣服，麻烦他捎过来呗。” “啊？”怎么这么不凑巧，顾雪兰心想，“向荣的车早就走了，估计都快到你们那儿了。” “哦——那行吧，算了。”柳望雪说，“等今天的拍摄结束，我看看能不能找到地方买几件。” “你那边夜戏拍完都几点了，到时候还有开着门的店吗？”顾雪兰替她发愁，“我刚刚收被子，下楼梯的时候不小心脚崴了，不然可以借小许的车，开着就给送过去了。” 柳望雪听得一阵担心，连忙问了几句。 顾雪兰让她别担心：“不严重，不怎么疼，也能走路，就是有点儿使不上劲儿，估计休息两天就好了。” 正说着，许青松过来了。 今天早上他没有过来带着三只出去晨跑，顾雪兰就知道他又通宵了，给他发了信息，让他醒了过来吃饭。 许青松走到院里，刚好听到母女俩的这段对话，赶忙过来看看，问顾雪兰：“我送您去镇上的医院看一下吧？” 自己的情况自己最清楚，顾雪兰让他不用麻烦，赶紧先去吃饭：“房间里有药油，我待会擦一擦就行了。” 许青松问了具体位置，帮她把药油拿了出来。 顾雪兰接在手中，没有立即就用，而是问许青松一会儿有没有空。 一听就是需要帮忙，许青松肯定有空啊。和柳望雪的视频还没挂，她把事情又说了一遍。 吃完饭之后，许青松就拎着顾雪兰收拾出来的一个旅行包，带着三只，开车出门了。 许青松到了花鸟市场，给三只系上牵引绳，一手拎着包，按柳望雪给他发的定位地点走过去。 剧组租的花店不是上次的那家，许青松一看，定位居然离佳林的店铺位置还挺近，就隔了一条巷子。 佳林就是上次那个坐地起价的宠物店店主，从别人那里买了小瓷，想要在出手的时候大赚一笔，结果被柳望雪他们发现猫咪的证书全是假的。 此时的他正拎着打包盒回店里，转角处看到一个男的一只手拎包，一只手牵狗，奇葩的是那只狗的脑袋上站着一只鹦鹉，背上驮着一只猫。 佳林好奇地多看了一眼，突然上去拦住许青松：“哎，是你啊！” 佳林染了一脑袋绿毛，许青松一时之间没有认出来，一脸疑惑的看着他。 碰碰还记得这个人，瞬间就警惕了起来。 “这猫，就是从我家买的呀，你忘啦？”佳林指指小瓷，弯腰仔仔细细地打量几眼，还伸手去逗，被小瓷一爪子拍开了。 但他看上去很开心，笑着说：“哎呦喂，这养的可真好，比在我那的时候漂亮多了。现在要是卖出去，搞不好还能把当初花的钱赚回来。” 许青松也打量了他一眼：“你是，佳林？” “啊，是我呀。”佳林把打包盒换到左手，跟许青松握了握。 许青松欲言又止：“你这头发……”怎么染成个绿色的，还是草绿。 佳林抬手捋了捋，语气幽幽：“头顶一片草原呐——” “哎呀不说这个了，”他摆摆手，问许青松，“你是要去剧组找柳望雪的吧？我的天呐，没想到她还是个编剧，是不是特别有名？也不对呀，以前都没有听说过。那她怎么能跟大导演一块合作的？” 那边的花店一被租出去，有剧组要来拍戏的事情就已经被传了出去。 上次佳林借着租猫的便利，以多种不同的借口跟男女主要了一些签名，后来都转手卖了出去，狠狠割了一把粉丝的韭菜。 这次他想如法炮制，早上剧组一开工他就过来打探了，结果剧组不需要租宠物，拍戏的演员他也不认识几个，那个演女主的更是听都没听说过。 导演倒是挺有名的，尤其是那些颜粉，整天在wb扎堆嗷嗷乱叫。佳林想，导演的签名应该也能卖不少钱，但是看着那张冰冷的死人脸，他气弱，不敢去要。 唯一的收获就是见到了柳望雪，得知她是编剧之后本着不白来的想法，借着一面之缘聊了一会儿，然后跟她要签名。 也是想趁机请她帮忙，拿到导演的签名。 柳望雪想都没想就拒绝了：“我又不是什么明星，就是一个小编剧，没什么好签的。” 她拒绝了，后面的话佳林就没开口，“曲线救国”地跟她聊起了猫，想再拉拉关系。 然而还没说两句，里面喊开拍了，柳望雪就匆匆进去了。 佳林的计划只好暂时作罢。 他当初卖猫想的就是做一锤子买卖，因此也没有加柳望雪的联系方式。今天遇到了之后，脑子里就一直在想，那只猫现在过的怎么样。 可能是“念念不忘，必有回响”吧，这不，叫他给遇到了。 佳林后面的话更像是在自言自语，许青松就回了他第一个问句，然后也相当于是没话找话问他拍摄地点该怎么走。 佳林很热心仔细地跟他说了一遍，末了还不忘宣传他的店：“有空到我店里去坐坐啊，我那里新来了两只波斯猫，可漂亮乖巧啦。” “哦对了，还有我叔那里，”他指了指聒聒，“也来了几只漂亮的小鹦鹉，还会说话呢。你们要是有需求的话，可以去看看呐。” “好。”许青松礼貌地笑笑，跟他道别。 第217章 八顶绿帽 许青松带着三只到的时候，发现邱向荣都已经回去了，剧组人员休息也已经结束了，正在拍摄中。 他旁边的一家花店从外面锁着门，里面的东西乱七八糟的，看上去很像是倒闭搬家了。 他带着三只在这家花店门口的石阶上坐了下来，有点无聊的想，搞不好他刚刚在来的路上，和邱向荣开的车擦肩而过了呢。 这一坐就坐了好长时间，太阳都已经开始西斜了，三个小家伙都有点耐不住了。 许青松正安抚它们的时候，一个拎着购物袋的小姑娘在她面前停住脚步：“你是柳编剧的朋友吧？” 来人是倪嘉的小助理，出去帮倪嘉买了点私人用品。回来刚走到巷子口，就瞧见了三只小可爱，她一眼就认出来是柳编剧家的。 三只每天都跟着邱向荣的三轮车去剧组，大家时常也会逗逗它们，都可喜欢了。 旁边那个帅哥她没见过，但想来应该也是柳编剧的朋友吧。 许青松抬起头，然后站了起来：“你是？” 小助理自我介绍了一下，往前走了几步伸头看了看，又回来对许青松说：“里面还在拍，不过这一场应该快结束了，我进去帮你叫柳编剧出来吧。” 许青松看看已经开始着急的三只，说：“那好吧，麻烦你了。” 过了一小会儿，柳望雪出来了，手里还拎着一个纸袋，是邱向荣送来的甜点，她那会儿在忙着改剧本，就没有来得及吃。 许青松一转头就看到她明媚的笑脸，还有脸颊上的两个小酒窝。 柳望雪接住扑过来的三只，问许青松：“不是说让你来了之后直接进去找我吗，怎么一直在这儿坐着？” 许青松笑着说：“也不知道你们拍戏是个什么章程，我怕贸然带着它们仨进去会打扰到。” 柳望雪带着跟她黏糊的三只和许青松一起坐在石阶上：“那要是里面一直不结束，你就一直在外面这么等着？” “总有休息的时候嘛，”许青松说，“我是能等，就是这三个小家伙恐怕等不了。如果没有碰到倪嘉的那个小助理，我可能也就带着它们进去了。” 柳望雪打开纸袋，递给许青松，他拿了一块饼干出来。 三只也要吃，柳望雪就自己吃一口，再掰一点喂它们。 柳望雪问他：“我妈的脚还好吗？视频那会儿我看的不是很清楚。” 她喂的速度赶不上三只吃的速度，碰碰瞅了瞅另外两只，挪到了许青松这边，眼巴巴地看着他。 许青松就伸手又拿了一块，掰了一半给它，说：“阿姨已经擦了药油，我来的时候又看了一下，没肿，放心吧。” 柳望雪点头：“那还是要再拜托你一下，明天再去看看，如果有什么情况及时帮忙送她去医院。” “行，别担心。”许青松说，“我刚刚来的时候遇到佳林了，就小瓷的那个卖家，你猜怎么着？” 柳望雪指了指自己的头发：“头顶一片青青草原？” “你们已经见过了？”许青松笑着说，“他可真够勇的。” 佳林知道柳望雪是编剧之后，就趁着剧组休息的时候过来找她聊天，把自己“青青草原”的来历都跟她说了。 他脸上没有羞，只有愤：“柳编剧，这是多好的素材呀！你下次写剧本的时候一定要把那个女的写进去，狠狠的丑化她，帮我报仇！” 柳望雪心里满是同情，就答应了他。 “你猜，他女朋友给他戴了多少顶绿帽子？”柳望雪低声问许青松。 “多少顶？”许青松难以置信地重复了一遍，还给前两个字加了重音。 柳望雪伸手比了一个数字。 “八个？！”许青松刻意压低的声音里透着浓浓的震惊，心想，窝滴个乖乖，世间竟有如此奇女子！ 柳望雪当时的震撼不比许青松少，她给许青松大概讲了一下“剧情”。 这场爱情是网恋奔现，确立关系的时间就在他们买猫之前。 佳林当时又是跟剧组要赔偿，又是跟柳望雪狮子大开口的，就是想凑钱给那女孩买生日礼物。 礼物是一个大牌的包，佳林无意中得知女孩喜欢，就想给她一个惊喜。 “当然，现在看来，都是她的算计！”佳林说到这里的时候直恨自己眼瞎，要么就是被屎糊了眼。 他是真的很喜欢那个女孩，又加上家里开始催婚，他月初的时候都在计划求婚了。 有次，女孩在洗澡的时候，她的电话一直响个不停，还是个陌生号码。对方接连打了好几次，佳林以为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就帮忙接了。 对方一开口就是：“北鼻，邮轮的票我已经订好了，这周日，你可千万不要爽约哦~” 语尾的钩子听得佳林一阵恶寒，他立马挂了电话，紧接着就是浴室里的女孩探出一个头，让他帮忙递手机。 佳林坐在床尾，越想越不对劲。她不是说这周日开始要去出差一周吗？出差，去邮轮？还是跟这种语气万分暧昧的人一起？ 佳林惊讶地发现，这个女朋友似乎是手机从不离身的，以前也是洗澡都要带着。弹出的消息全都不显示具体内容，很多时候接打电话也是背着他。 女孩出来之后，佳林只说了帮忙接电话，多余的一个字儿都没问。 第二天找了朋友帮忙，拉着女孩一起出去喝酒，把人灌得酩酊大醉。回家等人睡熟，解锁了她的手机，看到里面有不少交友类的app。 佳林一个接一个地查看，顺便录了屏发给自己。 他越看越心惊，后面还在她某个暧昧对象的发布里那里找到了一个鸟片的网站链接。 他恨自己为什么要对这个链接产生好奇，为什么还要花钱买梯子点进去。 他更恨大数据的智能推送，他点开了这个视频，下面一溜的相关。 八个！ 从这些偷拍视频里，他分别看到了八个不同的男人！ 和她的女朋友！ 佳林觉得自己脏了，他在卫生间对着马桶吐得昏天黑地。第二天天一亮，他就连忙打车去了医院，他要去做hiv检测。 什么杜蕾斯，他不信这玩意儿能完完全全地保护自己！ 第218章 中秋放假 “啊，这……”许青松听完，真的不知道该表达一些什么，半晌，他说，“佳林他，真的好可怜。” 柳望雪叹了口气：“现实生活从来都比戏剧更抓马。” 小饼干和蛋糕卷都吃完了，碰碰蹲在他俩中间，聒聒站在柳望雪的肩头，小瓷窝在她怀里，一副特别享受的样子。 许青松问她：“你真的要把这个故事写进剧本吗？” 柳望雪摇头，说：“他跟我说可能也是一时冲动。不过那一脑袋绿毛那么招摇，他身边的人估计也都知道了。身边的人知道了，说两句也就过去了，但事情到了网络上就大概率会变得不可控，广大网友一扒，他的生活该受到困扰了。” 柳望雪说完，看到许青松的表情，笑着问他：“还没从震撼里回过神呐？” 许青松点头：“那，他的检查结果……” 我的天，许青松想，我在问什么？ 柳望雪笑得使劲儿揉了揉小瓷：“结果是没什么问题，他自己说了那什么的时候也有保护措施……” 说到这里，柳望雪忍不住笑了一会儿：“但是他不相信杜蕾斯，说以后会定时体检，毕竟这个病的潜伏期很长。” 许青松也跟着笑了。 他觉得佳林是很可怜，但是可怜中又带着心酸，还有一丝丝搞笑。 柳望雪看看天色，感觉自己应该出来了挺久的，是时候回去了。 她放下猫，对许青松说：“带它们回去吧，都这个点了，到家估计天都黑透了。” 俩人一起站起来，许青松把旅行包递给她：“行，有什么需要再给我打电话，我再来给你送。” “没事儿，就是我妈那边还麻烦你多看顾着点。”柳望雪说，“后天晚上没夜戏，我下午收了工就回去了。” 俩人说完，许青松轻轻扯了一下牵引绳，对三只说：“走吧，咱们回家。” 柳望雪跟它们说再见：“在家乖乖的，我后天就回去了。” 小瓷和聒聒十分熟练地在碰碰的背上和脑袋上占据了位置，一起回头看她，碰碰摇了摇尾巴，小瓷跟她挥爪爪，聒聒也蹦了蹦。 柳望雪站在原地，一直看着它们和许青松一起走出这条巷子，拐弯不见了身影，才回到花店里。 第二天果然下了雨，比天气预报的时间早了许多，而且雨量非常大。 邱向荣算是幸运的，送完甜点之后，刚回到车上，大雨就落了下来。他这个时间点市里的这段路也不会堵车，所以顺利地回到了家。 这大雨一下，与正在拍摄的剧情环境就不符了。荆禹钧把统筹叫了过来，紧急调整了一下，把后面有大雨背景的室内戏调了出来，先拍这些。 这场雨来势凶猛，一直下到了半夜才堪堪停住。 下午那会儿，时间不够，背景带雨的日戏没拍完。吃晚饭的时候，眼看着天都黑透了，雨也没有要停的意思。 雨太大了，也不好搬设备，但是又不能在这里干耗着。荆禹钧就跟柳望雪商量，把几场夜戏按着现在的环境临时改一改，能拍多少拍多少，拍到雨停为止。 柳望雪匆匆吃完饭，就开始抱着笔记本劈里啪啦打字，改好之后让人打印出来给演员送过去。 荆禹钧在拍这一场的时候，她又接着抓紧时间改下一场。 时间悄悄走到了十二点，正当大家以为大概率要通宵的时候，雨终于停了。 刚好一场也拍完了，导演一发话，大家立即开始收拾东西，回去睡觉。 入秋之后的雨下完，温度立马就降了一些，空气里都是凉凉的，是很舒服的体感。 次日一早开工，所有人都穿上了外套。本天空还有些阴沉沉的，大家还以为又要下雨，谁知到了下午突然放晴了。 邱向荣来送甜点的时候，还带了鲜肉月饼：“明天就是中秋节了嘛，今年我家都吃这种月饼，也是我自己做的，带过来给大家尝尝，应个景。” 柳望雪捧着一杯蜂蜜雪梨炖百合，插了吸管，慢慢喝着。 因为要往市里送，总不能再带着锅过来，不方便。邱向荣考虑过后就让陶华宇帮他买了一台封口机回来，把做好的饮品装成一杯一杯的，码在篮子里送过来。 倪嘉也拿了一杯，甜点她是不敢吃了，但喝杯这个还是可以的。邱向荣煮的时候基本没加额外的糖，甜度都来自雪梨和蜂蜜，是淡淡的口味。 柳望雪问她：“明天打算去哪儿玩？” 倪嘉的老家在西北，肯定是回不去了。小姑娘一听，老开心了，问：“明天放假？” “不放吗？”柳望雪疑惑，正常情况不都应该放假吗？ 刚好统筹拿着吃得喝的经过，柳望雪就问了他一句。 统筹说：“应该不放吧。” “为什么？”柳望雪问。 统筹还没来得及解释，荆禹钧过来了：“扎堆聊什么呢？” 柳望雪就又问了他一遍。 荆禹钧都差点忘了这茬了。 好像现在大环境所致，尤其是在大城市里，无论过什么节都没了节日氛围。 荆禹钧从毕业之后跟着他师父拍戏开始，就很少能在家跟家人一起过个团圆节。 有时候遇到平常的节日，又恰巧剧组拍摄时间紧张，组里就不会放假，顶多在晚上给大家加个餐。 这部剧的拍摄也差不多如此，荆禹钧的班底都知道他的习惯，统筹在安排拍摄时间的时候，也就没有问他，中秋节当天也是排了一整天的日戏。 荆禹钧想了想，让统筹把后面的安排拿给他看看。 除了开机第一天之外，之后的拍摄都挺顺利的。倪嘉这小姑娘既有灵气，专业能力又很不错，领悟力也强。在拍摄上，确实给剧组省了不少时间和力气。 荆禹钧觉得，如果她能一直保持这种状态，剧组每天的拍摄任务就能保质保量的按时完成。而且她还有超常发挥的时候，那么超额完成也不是什么困难的事。 荆禹钧看完表格，就让统筹把明天的安排往后挪一挪，心情很好地给大家放了一天的假。 第219章 三只小门僮 从统筹这里开始往外传，紧接着大家在工作群里就收到了确切的放假消息。 有月饼吃已经很惊喜了，没想到还多了一天的假期。大家的脸上都喜气洋洋的，开始计划着明天去哪玩。 倪嘉的小助理已经开始拿着手机在搜索周边了。 柳望雪跟倪嘉开玩笑说：“可得好好珍惜现在的时光，抓住机会好好玩。以后大红大紫了，去哪儿都能被人认出来，出个门还得乔装打扮一番。” “絮絮姐你别开玩笑了，”倪嘉挠挠脸，完全没有对所谓“大红大紫”的向往，“我又不想当明星，就想踏踏实实做个好演员。” 柳望雪觉得现在的小孩能有这种想法还挺难得的，她给予了肯定，然后说：“但是现在这个时代，演员也是需要一定的流量和曝光的，主要看你自己要怎么来平衡这两者之间的关系。” 荆禹钧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走了过来：“流量可是一把双刃剑呐，能成就一个演员，也能毁了一个演员。” 话题说到这儿了，荆禹钧就举了几个例子，算是给小姑娘敲了敲警钟，接着说：“如果我们这部剧能够按计划顺利播出，那么对于一个新人来说，你就等于是站在了一个非常高的起点上。之后的路会怎么样，就要看你那时的心态能不能稳住了。” 倪嘉听完，牢牢地把这些话都记在了心里。 这边话题结束，柳望雪就看到邱向荣在跟她招手，示意她过去。 柳望雪顺手把空杯子扔进了垃圾桶里，走过去问：“怎么了，姐夫？” “这还剩一杯，你拿着慢慢喝。”邱向荣说着又递给她一杯，“明天不就过节了嘛，原本爸妈是想让我问问你们明天放不放假的。” 这下不用问了，他刚刚都已经听说了：“他们想让你帮忙问一下，放假的话，要是导演没有什么安排，愿不愿意去咱们家一起吃个饭？” 上次在陶家吃饭的时候，陶妈通过“查户口”知道了荆禹钧家也是在京市。 她一想，离得还是挺远的，要是孩子来不及回家，一个人在外面孤零零的过节多不好啊，于是就想请人来家一起吃个饭。 当然，主要还是看荆禹钧的个人意愿，如果他已经有安排了，那就算了。 柳望雪觉得他应该没什么安排吧，放假都是临时起意的：“我去问一下。” “那行，”邱向荣说，“对了，你明天也没什么安排吧？” 柳望雪摇头：“没有吧。” 老家离得远，来回一趟时间不够。周边玩的话，节假日人肯定也多，她不想去。柳望雪觉得她也就和顾雪兰一起买点东西做做饭了，也给三只加加餐。 邱向荣说：“我妈的意思是不如两家在一块过，也热闹。” “那我晚上回家跟我妈商量商量。”柳望雪说。 邱向荣拉着小推车走了之后，柳望雪去找到荆禹钧：“导演明天有什么安排吗？” “回家。”荆禹钧正在戳手机，给她看操作完成的界面，“刚订好的，幸好还有票。” 柳望雪扫了一眼时间，十点半起飞。 荆禹钧已经有两三年没在家过中秋了，他爸妈以为他今年又要泡在剧组，前几天还给他打了电话。他原本还想着中秋的这个事儿，结果一忙又给忘了。 现在放了一天的假，那就回家呗，吃个团圆饭。 既然如此，接下来的话柳望雪就没说。 组里其他人也都在讨论明天想去的地方，柳望雪听他们已经有组队去桃源镇的了。 确实，现在这个时间段，像石榴、葡萄、橘子这些的都已经成熟了。体验一下采摘，也是不错的休闲放松方式。 拍完今天的最后一场戏，天刚擦黑。大家居然用了比平常更快的速度，把设备和道具收拾好，回了酒店。 柳望雪跟大家道别后，就开车回家了。 路过一家大型超市，她又进去买了些东西，大包小包的堆在后备箱里。 车开到家门口，按了按喇叭，客厅里的三只小可爱，瞬间冲了出来。 院门口还是留着一盏昏黄的灯，门是掩着的，没栓。 碰碰率先冲到门后，抬爪一扒拉，门缝就变大了，它钻出去，用脑袋顶着，开了这边的半扇。 另外半扇小瓷和聒聒一起努力，当然，鸟的作用微乎其微。 碰碰一转头，嫌弃它俩太慢，过去脑袋一顶，瞬间就开了。小瓷猝不及防，门被推走，前爪失了着力点，整只猫被迫往前一扑，肚肚上的毛毛都沾了灰。 它立即爬起来，对碰碰怒目而视，抬爪就要攻击。 柳望雪摁了喇叭之后，手刚搭在车门扶手上，就看到三只小可爱出来给她开门了。于是她就没有下车，一脸姨母笑的等着三只为她服务。 结果门是开了，狗子又在不经意间惹怒了猫猫，聒聒还在它俩头顶盘旋着飞，不知道是看热闹还是给某一方助威。 柳望雪握着方向盘，笑个不停，完全没有下去劝架的打算。 还是跟着出来的顾雪兰伸手，把它们拉开了，让柳望雪把车开进来。她的脚已经完全好了。 柳望雪停好车，刚打开车门还没下去，三只小可爱就都朝她扑了上去。 柳望雪只好重新坐回驾驶座里，把三只挨个揉了一遍才得以顺利下车。 母女俩一起把后备箱的东西往下拿。 碰碰抬爪爬在后备箱的边沿上，爪子按住一个礼盒，意思是它也要帮忙。 柳望雪就挑了轻的递给它，它衔着绳子就运送到了客厅里。 小瓷也跳上了后备箱里，趴在一个盒子上对着柳望雪“喵”一声。但是看它四条短腿以及圆滚滚的身体，哪一个它都衔不起来，只能在地上拖着走。 柳望雪就直接把它抱在了怀里。 聒聒也飞进来，试了好几个袋子，既衔不起来，也抓不起来。最后就站在碰碰的脑袋上和它一起来回跑，假装是它们俩一起帮忙的。 柳望雪还没吃晚饭，东西拿完，顾雪兰就去厨房把给她留的饭菜热一热。 两天没见，三只跟着柳望雪，寸步不离。准确的说，只有碰碰是寸步不离，另外两只仗着身材优势，一只站在她肩头，一只自从她抱在怀里就没下来过。 第220章 猫猫震惊 顾雪兰把热好的饭菜端过来，顺势在桌边坐下，对柳望雪说：“晚饭之前那会儿，华宇妈来找我，说明天中秋节，家里就咱娘俩，想让咱们晚上去他们家吃饭，人多也热闹。” 碰碰和聒聒在一旁玩耍，小瓷还在柳望雪怀里不肯下去，她只好把猫放在腿上，一手端碗一手拿筷子。 但是猫猫不老实，从她腿上站了起来，前爪趴在桌沿上，双眼盯着她的筷子，圆脑袋也随着转动，有时候还想伸爪够一够。 顾雪兰把盘子往她那边拉过去了些，怕猫伸爪抓到。 柳望雪把碗和筷子拿高了些，菜混着饭粒往嘴里扒了一口，咽完问：“那你想不想去？” 陶妈来找的时候，顾雪兰没有答应，但也没有当场拒绝，怕拂了人家的好意，只说还不知道柳望雪有什么计划，等人回来商量商量。 自从搬到这边来之后，顾雪兰和陶妈相处得确实很不错，甚至比跟以前的那些小姐妹相处还要舒服。俩人特别能聊的来，有时候顾雪兰都觉得陶妈是她“失散多年”的知己。 可朋友之间关系再好，那也不是一家人啊，顾雪兰想，哪有大过节的去别人家吃饭的？ “妈，”柳望雪故意这么问她，“难道以前过年的时候文熙都来咱家过，你也是这么想的？” “胡说什么呢你，那能一样吗？”一想到这个，顾雪兰就难受，“真是造孽，多好的孩子，有家回不得……” 柳望雪也在心里叹口气，她妈就是这样，对别人都是宽容和理解，对待自己的时候，就很容易被礼节和教养自我束缚。 要是搁以前，柳望雪也会这么想，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她觉得开心就好。 小瓷还是在盯着柳望雪的筷子，她夹的青菜有一片叶子坠下去晃悠悠的，猫猫就伸爪爪去拨，还张了张嘴。 柳望雪看着好笑，放到碗里之后，又重新夹起一片叶子喂给它。 小瓷双爪按着桌沿，伸长了脖子，张着嘴，终于吃到了。但是嚼了两下，这个味道它不喜欢，扭头吐了。然后跳了下去，和碰碰聒聒一起玩去了。 柳望雪抽了张巾，把猫猫吐的菜叶子捡起来，顺便擦了擦那块桌面，丢到垃圾桶里。 她说：“估计月华婶也是这么想的，爸不在家，就咱们娘俩，她是怕咱们过节过得太冷清，于是就叫咱们过去，人多了热闹嘛。” “我知道她是一番好意，关心咱们……”顾雪兰说。 “那你还顾虑什么啊，”柳望雪问，“我觉得月华婶跟你一样，都是喜欢热闹的人，那咱们就去呗。” 她吃了一口菜，接着说：“明天姐夫肯定不仅会做鲜肉月饼，还会做其他好吃的。哎呀，想想都要流口水了。” “像什么样子，”顾雪兰嗔她一眼，笑了，“吃着东西呢堵不上你的口水？” 柳望雪喝了口果汁，笑嘻嘻。 顾雪兰突然想明白了：“我说你怎么买了那么多礼品呢，是不是早就打算好要去人家那里蹭吃蹭喝了？” 他们在这边也就跟陶家的关系最亲近，过节走动走动是应该的，但是柳望雪居然买了那么多礼品，顾雪兰还疑惑呢。 柳望雪继续笑嘻嘻：“凑个热闹嘛——” 吃完饭，洗了个澡，柳望雪煮了一壶山楂陈皮茶，还在里面丢了几颗冰糖，和顾雪兰一起坐沙发上边看剧，边慢悠悠地喝着。 说起来，好像好久都没有喝茶了。柳望雪捧着杯子，心想，果然，工作和生活难两全啊。 可能两天没见对于三只来说真的是太久了，平常看剧的时候都是它们仨趴在一起，偶尔想吃东西的时候过来跟柳望雪撒个娇。今天从上了沙发开始，就一直黏着柳望雪。 碰碰枕在她的腿上，小瓷让她抱在怀里，聒聒站在她肩膀上，三只俨然都成了她的身体挂件。 而且今天小瓷对她拿着的所有东西都好奇，看她一口一口地喝茶，也伸爪爪去碰杯子。 柳望雪以为小瓷和吃饭那会儿一样，也想想尝尝，就让顾雪兰从茶几下面帮她拿了个一次性勺子出来，从杯子里舀了一点，喂给它。 小瓷伸出舌头舔了一口，耳朵立马支棱了起来，翠绿色的眼睛也瞪圆了，显而易见一副猫猫震惊的表情，抬头看看柳望雪。 “妈，你看它，”柳望雪被小瓷生动的小表情可爱到，“它是不是在说‘铲屎官，你居然背着我喝这么好喝的东西’？” 顾雪兰剥出两颗瓜子，喂给聒聒，看到后也笑得合不拢嘴。 柳望雪揉揉小瓷的脑袋，它又低头把勺子里的茶都喝完了。然后又抬头看柳望雪，伸爪爪指指杯子，意思是还要。 柳望雪又给它倒了一点点，让它舔着喝。 猫猫满足了。 顾雪兰突然想起来说：“瞧我这脑子，可能真的是年纪大了，越来越不好使了。吃晚饭那会儿我还想着问呢，结果聊了两句别的，又给忘了。” “什么事啊？”柳望雪问她。 “青松不是明天回京市嘛，”顾雪兰说，“我听他说是上午的飞机，忘了问他几点的，想着时间够的话，让他吃了早饭再走。” “那我问问。”柳望雪侧弯腰，把沙发那头的手机拿过来。 昨天晚上因为下雨临时改戏，收工回去挺晚的，她跟许青松聊着聊着睡着了，也忘了问时间。 小瓷见柳望雪拿手机，又好奇地伸爪爪，柳望雪一手按住猫，一手给许青松发信息。 柳絮：【在忙吗？】 柳絮：【明天几点的飞机？】 她等了一会儿，没有回复，跟顾雪兰说：“估计在忙。” 其实惊山科技今天就开始放假了，杜云凯是个良心老板，没搞调休那套，这次的中秋连着周末，一共给大家放了五天假。想回家的回家，想旅游的旅游，无论是哪一种都完美错过了放假和收假的堵车高峰期。 不过放不放假对许青松来说都是一个样，他和几个“无处可去”的组员把几个程序上的小问题解决完，去冲了个澡，擦着头发出来。正打算拿吹风机，就听见手机消息的提示音接连响了好几声。 第221章 好上啦 许青松也没急着去看，问题刚刚解决了，又加上放假过于激动，组里那帮人一大早就开始花式炫耀自己的“偷得浮生半日闲”，这会儿肯定又在群里瞎聊闲扯了。 许青松吹完头发，拿着手机关了灯，躺在床上查看消息。 群消息才这么一会儿就99+了，许青松暂时没管，先打开了那个置顶的消息框，打字回复。 柳望雪发完信息，就把手机拎在手上晃悠着逗小瓷玩。忽然“叮咚”一声，小瓷的两只前爪也抱住了手机。 柳望雪把它的爪爪撸下去握在手里，打开锁屏查看。 许青松：【刚刚在吹头发，正想给你发消息呢】 许青松：【明天早上九点半的飞机，你有空吗？能不能送我一下，去机场？】 柳絮：【行啊，没问题】 柳望雪打着字，顺便跟顾雪兰说了一声。 顾雪兰还在给聒聒剥瓜子，说：“那应该来得及，天我起早一点做个早饭，让青松过来吃了之后你再去送他。” “行。”柳望雪点头说着，把顾雪兰的话发给了许青松。 许青松发了个碰碰龇牙笑的表情过来：【那替我谢谢阿姨】 柳絮：【行啊你许先生，趁我不在家的时候你做了什么，我妈对你的称呼都从“小许”变成“青松”了】 许青松：【嗐，个人魅力嘛】 柳絮：【小瓷嫌弃.jpg】 许青松：【哈哈哈哈】 许青松：【这样多好啊，显得更亲切了，关系也更近了】 柳絮：【什么“关系”呀，哪种“关系”呀】 许青松：【你觉得呢？】 柳絮：【禁止把问题抛回来】 许青松：【好的】 许青松：【互帮互助的邻里关系？】 柳絮：【这么定义，也行】 许青松：【句末语气是什么啊？句号、问号还是感叹号？赞同、疑惑还是惊讶？】 柳絮：【你猜】 许青松：【碰碰丧气.jpg】 柳望雪对着手机笑出了声，不知道是在笑狗还是在笑男人。 俩人车轱辘话又说了几轮，聊天才结束。 柳望雪放下手机，一抬头，发现茶几上顾雪兰已经剥了一小堆瓜子仁了。 聒聒早就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她肩膀上飞了下去，站在那堆瓜子仁旁边，一粒接一粒的啄着吃。 “妈，不能再喂了，要撑坏了。”柳望雪伸手一捞，把鸟抓了回来，聒聒还趁机又啄了一粒。 “哎呦，我忘了！”顾雪兰赶紧把剩下的瓜子仁拢起来，拿纸巾包好，装进袋子里封好口。 刚刚柳望雪和许青松聊天的时候，顾雪兰一直在观察她的表情，注意力全被吸引了过去，一心没做到二用。 柳望雪把聒聒握在手里，一只手点着它的嘴，还在教育它：“下次不能吃这么多了，知道吗？你想变成小胖鸟吗？变胖了还好说，要是生病了怎么办？到时候吃苦受罪的是你，心疼的可就是我……” 聒聒这个小机灵鬼，好像知道自己犯错了一样，被她训得蔫头耷脑的，一点声音都没发。 柳望雪持续输出了一大堆，然后把聒聒放到了碰碰怀里，摸摸它的头：“知错能改就是个好宝宝，好了，看剧吧。” 顾雪兰有点口渴，给自己倒了杯茶，喝了一半，等柳望雪教育完，眼神带笑地看着她问：“你跟青松是怎么个情况啊？好上啦？” 柳望雪也正端着杯子喝茶，闻言差点呛到。 顾雪兰笑她：“这么紧张激动干什么，谈恋爱而已，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柳望雪缓了口气，把茶喝完，放下杯子，有点哭笑不得：“妈，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什么叫‘这种想法’？”顾雪兰反问她，“怎么还害羞上了？跟你妈还有什么可害羞的，说说呗，你俩是不是好上了？” 柳望雪看着她妈兴致盎然又带点八卦的眼神，故作面无表情：“没有，没好上，就是朋友，纯粹的朋友。” 顾雪兰才不信：“少来，你是我闺女，我还能不了解你？瞧瞧你刚刚跟他聊天时笑的那个甜蜜的样子，不是好上了还能是什么？要不要我跟你细致地描述一下你之前陷入恋情时的状态……” “妈妈，我亲妈，”柳望雪赶紧制止她，“黑历史，休要再提！” “那你跟我说实话！” 刚刚聒聒还站在柳望雪肩膀上的时候，顾雪兰抬手给它喂瓜子，视线划过柳望雪的脸，看着她笑的那个样子，心里不由自主的就琢磨开了。 从他们过来，看房，买房，装修，选家具，哪一样少了许青松的帮忙啊？顾雪兰现在回头想想，觉得当时许青松作为一个中介，还是免费的中介，为人再怎么热心，对待一家子陌生人，也不可能这么面面俱到吧？ 之后柳望雪的大伯出事，许青松又帮忙联系医生。顾雪兰当时在医院里都打听了，那位外科主任号可太难挂了，提前两周全都预约满了。他一个电话，人家二话不说就过来给诊治，这得是多大的人情呐。 柳望雪大伯出院后，顾雪兰还和柳南山去医院给医生送了礼，但是人家不收。 所以顾雪兰回来之后对许青松多加照顾，一是见他一个人住这里，又是邻居，就把他当小辈了，举手之劳；二就是以德报德嘛，人孩子帮了自家这么多忙，他们总不能一直坐享啊，那岂不是脸都不要了？ 之前顾雪兰见许青松几乎每天都和柳望雪一起去晨跑，她都没多想，因为还有杜云凯在呢嘛，后来还有他们公司的小金，几个人还时常在一起喝喝茶聊聊天的。 直到刚才，顾雪兰看到柳望雪聊天时的神情，让她回想起自家闺女前两次谈恋爱刚确定关系时的状态。这一对比，她就觉得八成是又谈上了。 顾雪兰觉得自己就像是网上说的“磕学家”，开始一幕幕地回忆这段时间柳望雪和他相处的片段，看看能找出多少“糖”。 还真别说，以前没往这方面想的时候，只觉得那些都是正常的普通朋友之间的相处。 但思路一歪，就觉得不对劲了，顾雪兰想，许青松这小子，好像从一开始就对絮絮有意思？ 第222章 先当朋友 “实话就是，真的什么都没有！”柳望雪言之凿凿。 “怎么可能？”顾雪兰剥了个橘子，递给她一半，语气将信将疑，“我觉得许青松是符合你的审美的，我不信你没有想法。” 小瓷不喜欢橘子的气味，顾雪兰开始剥的时候，它就转了个身，把脑袋埋在柳望雪怀里，屁股对着外面。 碰碰喜欢吃，一闻到就立即爬了起来，眼巴巴地盯着。 柳望雪先自己尝了一瓣，确认是甜的才喂给碰碰——狗子吃不了酸的。 有一次买的那种青黄皮的橘子，跟开盲盒一样，甜一个酸一个再接一个没味儿的。 碰巧剥到一个酸的，柳望雪不知道，先喂给了碰碰，狗子被酸得面容扭曲，对着垃圾桶干呕，差点都吃出了心理阴影。 之后家里再也没买过那种的，买的都是柑橘或者丑橘。 碰碰吃了两瓣，开心地摇尾巴，又继续把头枕在柳望雪腿上看剧了。 顾雪兰在一旁以柳望雪的两个前男友来佐证自己的言论。 “你大学里谈的那个，文熙他们系的系草学长，长得帅，画画好看，还拿过服装设计的什么什么奖，对不对？”顾雪兰吃完又剥了一个，接着说，“就连那个渣男穆景生不也是长得帅吗……” 顾雪兰想了想：“姓穆的还有什么优点来着？哦对了，名校毕业的，打游戏特别厉害，穿衣服有品位……” 她说完还吐槽了一句：“呸，这些算个什么优点！” 接着拉许青松过来对比：“青松也长得帅，对不对？京大硕士，学历也高，年纪轻轻就在大公司领导一个部门了，又有能力，之后又跟云凯一起创业，还是股东，又有钱。” “哦，还有，”顾雪兰又想起一个，“咱们刚开始来看房的时候，他二爷还说他打小就学国画的，算是多才多艺了吧？怪不得游戏做得那么好呢。哎，我记得当时你还多看了他两眼呢。” 前面顾雪兰说到两个前男友的时候，柳望雪什么反应都没有，但是细数许青松的优点时，她说一句柳望雪就跟着点一下头。 听到最后一句时，柳望雪觉得又好笑又惊诧，她亲爱的妈妈在观察这一方面是怎么能做到如此细致入微的？ “我说得对不对？”顾雪兰问她。 “对！特别对！”柳望雪再次点头，她想了想，说，“不过，妈你说的那些都是外在条件。” “是啊，”顾雪兰没有反驳，“看人首先看到的不就是他的外在条件吗？内在品质得相处了之后才能了解。那你说说，你这段时间有没有了解到他的什么内在品质？” 柳望雪觉得她妈是在故意给她下套，不过无所谓，她乐意钻：“我想想啊——热情、大方、周到。” 这下轮到顾雪兰点头了。 柳望雪接着说：“心思细腻，想他人之所想，脾气温和，情绪稳定，春风化雨，时而内敛时而外放，总之呢，跟他在一起的感觉很舒服。” “这就对了，”顾雪兰把橘子籽儿吐手心里，扔到垃圾桶中，“跟一个人相处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得舒服。” 柳望雪笑着看她妈：“难得啊，隔壁许先生能得你如此肯定。” “看人这一方面，你还是得多听听我跟你爸的意见。”顾雪兰抽了张湿纸巾擦手，“就你大学里谈的那个，一看就不是个踏实的人。 当时我记得他，什么来着，哦，整天把‘要做引领世界潮流的服装设计师’这种话挂在嘴边。你爸那个时候就说，会咬人的狗不叫，闷声才能干大事儿，他的能力说不定匹配不上他的野心。” “我爸这是什么比喻？”柳望雪笑得直拍沙发。 她和那位学长分手之后就再也没联系过，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实现自己的抱负和理想。 不过看样子暂时应该是没有，这些年“引领世界潮流的服装设计师”屈指可数，还都是外国人。不知道有生之年能不能看到他蜚声国际。 柳望雪笑着问顾雪兰：“那时候你和爸怎么不告诉我呢？” 顾雪兰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你们刚上大学的小年轻，谈个恋爱不就是图个新鲜感嘛，开心就好，又不是要谈婚论嫁，告诉你那不是给你添堵加扫兴吗？ 再者说，万一我和你爸没表达好，你觉得我俩是在拦着你，就把他当真爱还此生非君不嫁了，那我们找谁诉苦去？” 柳望雪哈哈大笑，把怀里的小瓷使劲儿揉了揉。 笑完之后，她问顾雪兰：“那你觉得许青松是个踏实的人？” 顾雪兰点头：“最起码他没有天天满嘴跑火车，对待工作的态度也是极其认真负责的。” 这一点，柳望雪也是无比赞同的。 “正好，他也是单身。”顾雪兰建议她，“你要是真对他有意思，不妨就试试。” 小瓷在柳望雪怀里翻了个身，她上手揉揉猫猫柔软的肚皮，笑着问她妈：“那，我就试试？” “试试呗，”顾雪兰说，“不过也不要太着急，慢慢来。你看啊，你现在这个工作，要跟着剧组到处跑。他呢，为做游戏也是忙得不可开交，有时候还昼夜颠倒的。 你们都这个岁数了，谈恋爱也不能继续儿戏闹着玩了，得先考虑能不能接受对方的缺点。如果能接受，而且有可以一起携手走下去的决心，再决定要不要在一起。” 柳望雪点头，重复着顾雪兰的话：“是啊，这个岁数了，谈恋爱不能当儿戏闹着玩儿了。” 她第一段刚开始是存了体验一下的心思，不过谈了之后付出了感情和真心，就变得特别恋爱脑。分手的原因是那个学长要出国，当时柳望雪悲伤之下差点跟了过去，还好被文熙死死劝住了。 第二段也没有当儿戏闹着玩，结果还是惨烈收场。 顾雪兰说：“看样子青松也不是个冲动的人，这样也挺好的，先当朋友处着吧，再多了解彼此一点，再慎重决定要不要试试。” “好嘞！”柳望雪把小瓷举起来，头对头的蹭了蹭。 晚上睡觉的时间一到，碰碰就拖着它的狗窝跟在柳望雪后面，聒聒和小瓷抢先一步从门缝里挤了进去。碰碰随后绕过柳望雪的脚，屁股一用力就撞开了门，把狗窝拖进去。 柳望雪就倚在门框上，好笑地看着它们仨。 小瓷已经窝在了她的枕头边，聒聒在床尾跳来跳去，碰碰把狗窝端端正正地摆放在床头边的位置，然后趴了进去。 柳望雪又转回去，把聒聒的笼子拿进来。 等她躺到床上，小瓷这个黏人精又挪过来趴在她臂弯里，她侧过身，把猫一搂，闭上眼沉沉睡去。 第223章 要想我呀 翌日一早，天刚亮，顾雪兰就起了，去厨房做早饭。出了门感觉有点凉，又回房穿了件薄外套。 去菜地拔小葱的时候顺便走了一圈观察观察，像丝瓜、黄瓜之类的需要架秧子的菜，生长周期都比较长，基本上要四个月左右才能成熟。他们种得晚，现在天气又开始转凉了，可能成熟得还要再慢一些。 路过西红柿和小番茄那边时，顾雪兰注意到有几株又长出了侧芽。前几天她就过来修剪了几次，这回想顺手掰掉的，但是看看天有点阴，预报也说会有小雨，她就没动手。 等晴天吧。 昨天刚包的小馄饨冻在冰箱里，拿出来三碗的量，水开倒进去煮。碗底放一些紫菜和虾皮，加点调味料，用沸腾的馄饨汤冲开。煮熟的小馄饨捞出装碗，再切点葱花撒上去，滴两滴芝麻油，鲜香味美。 平底锅里煎几个速冻的牛肉馅儿饼，盛出装盘后，锅里再倒点油，打几个荷包蛋进去。 他们几人口味近似，都喜欢吃双面煎的，不过顾雪兰喜欢全熟的，许青松和柳望雪一样，喜欢吃半溏心的。 许青松过来的时候，刚好看到柳望雪穿着一身舒适的运动装抱着猫从客厅出来。碰碰跟在她身后，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 聒聒已经站在石榴树顶练嗓子了，许青松先跟它打了个招呼：“你可真勤奋。” 聒聒没理他，沉浸在自己的歌声里。 许青松手里拿着钥匙，把登机箱搁在车尾，走过来，看着柳望雪怀里的猫，伸手摸摸圆脑袋：“两天没见你，这只猫是不是恨不得长在你身上了？” “你可真了解它。”柳望雪笑着说，“昨晚回来就一直让抱着，睡觉的时候也得搂着，早上我起来洗漱的时候它都在门口守着。” “哎呀，真是甜蜜的负担啊——”许青松说着又上手轻轻扯了扯小瓷的耳朵，惹怒了猫猫，手背上挨了两拳。 他把钥匙递给柳望雪：“那我家的小金鱼也麻烦你了。” 柳望雪接过钥匙，放到门口的立柜上：“这回可麻烦不到我了，我又不在家，你应该去跟我妈说一声。” “也对哦。”话音刚落，许青松就感觉裤腿被扯了一下，他低头一看，毫不意外是碰碰。 这段时间基本都是许青松过来带着三只出去晨跑，今天碰碰见他过来，就也以为是去晨跑的。它站在一旁等了许久，见这两个人都没有要出门的意思，就只好开始催促。 见许青松低头看他了，碰碰就示意他往门口走：“汪！”去跑步呀！ 许青松立即理解了它的意思，跟它说“好”，又对柳望雪说：“我先带她出去跑一圈。” “走吧，我也去，好久没运动了。”柳望雪说，不禁调侃他，“哎呀，真的是，我不在家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呀，碰碰都被你俘获了。” 许青松就笑，还挺骄傲：“这话说的可不对啊，我跟碰碰的感情已不是一天两天的了，它一颗心早就被我俘获了。” 顾雪兰在厨房听到了他俩的说话声，用围裙擦着手走出来：“还去跑步啊，青松你赶飞机来不来得及？我饭都已经做好了，要不别去了，吃了饭赶紧去机场吧。” “没事儿，阿姨，来得及，跑个十来分钟就回来。”许青松说。 “行吧，看着点时间。”顾雪兰叮嘱他们。 聒聒见他们都往外走了，立即从树顶飞下来跟上。 跑了一小会儿就回来了，主要是让碰碰出去撒个欢。 许青松去卫生间洗了把脸，柳望雪给排排蹲的三只上饭的时候，闻到碰碰身上的味道大了，算了算时间，是该去洗澡了。 于是吃饭的时候，柳望雪就和顾雪兰说了一句，待会儿送许青松去机场，让她也一道去，之后再一起去宠物医院。 顾雪兰想都没想就拒绝了：“我刚刚去菜地里看了看，番茄得打杈了，我看天可能还要下雨，得在下雨前赶紧把这些都做了。” 柳望雪不懂这个，想了想，三只都挺乖的，还有牵引绳，应该不会有问题的，就点头说行。 顾雪兰吃着小馄饨，问许青松：“你这回去打算在家待几天，什么时候回来？” 许青松咽下口中的牛肉饼，回答说：“起码得个四五天吧，过两天我爸生日，家里要给他庆祝一下，他的一些学生也会过来，到时候我得帮忙招待着。” 顾雪兰接着就问：“是整寿吗？” “不是，他今年57。”许青松笑着说，“我爸他其实不太在意这个，是我妈每年都要给他庆祝一下，还有他那帮学生每年也都要来。原本就是个家庭小聚会，后面来的人越来越多，这一年一年的也就越办越大了。” 顾雪兰表示理解：“你爸妈都是教授，那学生一茬一茬的教，人可不是一年比一年多嘛。” 许青松的爷爷奶奶也都健在，二老也都是教授，最愿意看到的就是自己的学生生活幸福家庭美满。所以每到许青松爸妈或者爷奶生日的时候，基本都会办这种宴会，一方面也是为了哄两位老人开心，年纪大了就喜欢热闹，尤其是看到这些徒子徒孙欢聚一堂。 生日宴办得大，却也简单。师门群里发个通知消息，有空去的就报个名，也不用准备礼物，准备了也不收——要是真的想送，不如当场汇报一下自己在学术领域的最新研究成果。 吃完饭，三个小机灵鬼一见柳望雪拿了牵引绳，就知道是要带它们出门了，立即欢欢喜喜地围在她身边，跟着上了车。 一路上十分顺利，许青松下车后，还特意绕到后门，跟碰碰抱了抱，说：“你可一定要想我呀——” 柳望雪回头笑着看他：“五天而已，许先生，不用这么生离死别吧？” “那倒也没有，”许青松看了眼她，眼神含笑，又揉揉碰碰的脑袋，叮嘱它，“我走了，你在家要乖乖的哈，照顾好小弟们。” 这里不能停太久，道别之后，柳望雪就开着车离开了。许青松拉着登机箱，站在原地，直到她的车消失在视线里，才往里走去。 第224章 谢谢爸爸 柳望雪带着三只回到家，进屋就看见门口的立柜上多了一大袋宠物零食。 她拿起一包看了看，问顾雪兰：“妈，它们仨的零食还有很多呢，你又去买了？” 顾雪兰说：“没有，是庆磊送过来的，说是谢谢你上次送他的礼物。” “这小孩儿。”柳望雪笑笑，把零食都放到柜子里去。 过了一会儿，陶华宇过来了，手上还拎着好几个礼盒和一个大黑塑料袋。 “这是干什么？”柳望雪正捏着聒聒掉落的一根羽毛在客厅门口逗猫玩，见他来了，站起来就是一句玩笑话，“要请我办事儿？” “请你办事还用送礼吗？咱都这么熟了，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儿。”陶华宇冲柳望雪眨了个油腻的眼。 “咦——” 正在绣十字绣的顾雪兰放下针线走过来，招呼陶华宇里面坐：“你这孩子，怎么拎这么多东西过来？” 陶华宇在沙发坐下，把礼盒放在茶几上，黑色塑料袋放在地板上：“过节嘛，应个景儿。” 他接过柳望雪递过来的饮料，说：“这些可不全都是我买的，有一大半都是小鱼他爸托我送过来的。” 母女俩不解。 陶华宇笑着说：“这个问题别问我，我也不知道。估计他是跟南山叔投缘？哥俩好？” 那还真有可能，当初房子改建的时候就数他们俩聊的最投机。之后，顾雪兰也听柳南山说过，他们俩还经常打个电话聊聊天什么的。 那就不管了，他的人情等他回来让他自己还去。 柳望雪指指那个大黑塑料袋，问：“这是什么？” 陶华宇拧开瓶子喝了口，说：“给聒聒赔礼道歉的东西啊。” 他转头四处看：“鸟呢？快点让它过来接受我的道歉。” 顾雪兰一方面觉得好笑，另一方面又心疼他浪费了钱：“就开个玩笑，你还当真了？它一只小鹦鹉，脑袋里能装多少事，过了也就忘了。” 陶华宇不这么认为：“那可不一定，阿姨，我觉得它记仇着呢，上次去我家都没搭理我。” “谁让你老是逗它的，”柳望雪笑说，“原本在聒聒心里，你的地位比许青松高了那么一丁点，现在好了，你摘了它大石榴，地位直线下降，连许青松都不如了。” 陶华宇意外惊喜：“哎呀，我也有比老许高贵的一天呐！” 柳望雪戳破他的幻想：“也没有多高贵，一个半斤一个八两，反正聒聒都是爱搭不理。” 她说完拿起手机往外走，点开照相机就开始录视频，还能听见客厅里陶华宇跟顾雪兰说着：“怎么可能，石榴都是他先盯上的……” 柳望雪心想，咱家的鸟向来是论迹不论心，甭管是谁先盯上的，最后是谁动的手，它就记谁。 走到阳光房门口，柳望雪对小绿鸟招了招手：“聒聒，来，礼物来了，咱们去看看喜不喜欢。” 聒聒此时正在荡秋千呢，伴随着铃铛的清脆声响，玩的不亦乐乎。 给碰碰洗完澡之后，柳望雪又带着它们仨去了旁边的商店，过节嘛，也给它们添点新东西。 给碰碰买了磨牙棒，给小瓷买了一只“鲨bee”布娃娃，给聒聒的就是一个栖架。 为了符合聒聒的审美，柳望雪还特地选了几个漂亮的亮晶晶的铃铛缠上面。 聒聒很喜欢，栖架在阳光房里一挂好，它就迫不及待地飞上去，来回荡悠着玩。 一听到柳望雪喊它，立马就弃了栖架飞了过来。 柳望雪伸出食指让它抓住，转身往客厅走：“陶华宇来给你赔礼道歉了，咱们去看看他都买了些什么东西。” 聒聒一听，拍拍翅膀，先她一步飞进了客厅。 阳光房里在秋千椅上晃悠的碰碰也跳了下来，跟上了去。 陶华宇把塑料袋里的东西一样一样的往外拿，地板上很快就堆起了一个“珠宝”堆，全都是亮闪闪华丽丽的东西。各种形状的珠串，镶满水钻的蝴蝶结，带着细闪的小梳子等等。 聒聒站在茶几上，看着陶华宇往外拿东西，直到“珠宝”堆成“山”，柳望雪仿佛从特写镜头里看到了小绿鸟的黑豆眼里散发出的情绪——心花怒放。 果然，下一秒，它直接扑到了“珠宝”堆里打起了滚。 猫猫和狗子都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 柳望雪笑得手机都持不稳了，镜头狂抖。 “哎哟我的天呐，”顾雪兰觉得这鸟简直太滑稽了，又滑稽又可爱，“这是什么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陶华宇蹲在一旁，伸手戳戳聒聒的脑袋，笑到打跌：“心理承受能力不行啊，这才哪儿到哪儿，还有更好看的呢。” “是什么是什么？”柳望雪见陶华宇再一次把手伸进塑料袋里，镜头跟上，给特写，忍不住也好奇了起来。 陶华宇掏出了一个流麻。 他居然找人定制了一个聒聒的流麻！ 目测整体比聒聒的两倍还要再大些，也是梦幻华丽风的装饰，还在周围装了一圈灯效。 打开开关，音乐贺卡那种音质的乐声随之飘了出来，仔细一听，还是名曲《水边的阿狄丽娜》。 陶华宇拿在手里摇晃两下，一只桃面小鹦鹉就站在了流光幻影里。 柳望雪再次把特写镜头给到聒聒，此时的小绿鸟已经从“珠宝”堆里站了起来，目光直直的盯着既能闪又能唱的流麻。 柳望雪觉得它黑豆眼里的情绪在看到流麻一闪一闪亮起来的时候进阶了，由心花怒放升级到欣喜若狂。 聒聒拍拍翅膀，飞到陶华宇的膝头，脑袋左歪歪右歪歪，对着流麻看了又看，开心地直蹦：“喜欢！喜欢！” 柳望雪对它说：“喜欢啊，那你要不要跟送礼的人说声谢谢？” “对啊，”陶华宇伸手指挠挠聒聒的下巴，它也没躲，“看在我送的礼物这么用心的份儿上，应该能原谅我了吧？” 聒聒眨了一下眼，在闪烁的灯光和流淌的乐声里，突然飞到陶华宇的肩上，还往他颈边挪了挪，蹭了蹭他的侧脸，大声说：“爸爸！谢谢爸爸！” 第225章 新家装修 被叫“爸爸”的陶华宇愣住了。 摄像师柳望雪愣住了。 旁观者顾雪兰也愣住了。 碰碰和小瓷一起趴在地板上，默默抬爪捂住了自己的双眼。 聒聒拍拍翅膀，在客厅里绕着圈飞，嘴里还跟复读机一样：“爸爸！谢谢爸爸！喜欢！谢谢爸爸！” 三人回过神，瞬间爆笑。顾雪兰捂着肚子倒在沙发里，柳望雪和陶华宇直接坐在了地板上，眼泪都笑出来了。 聒聒飞了几圈，终于释放完了心中的喜悦，又落回陶华宇的肩膀上，十分亲昵的蹭蹭他。 客厅里似乎还回荡着一声又一声的“谢谢爸爸”。 碰碰和小瓷早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跑了出去。 “哎呦我不行了，笑得肚子疼。”顾雪兰都笑岔气儿了，歪靠在沙发扶手上，手按着侧腰。 柳望雪抬手擦了擦眼泪，顺势揉了揉笑僵的脸颊，然后捡起掉在地上的手机，坐回身后的椅子上。 她说话的笑音里还带着点哭腔，对陶华宇说：“恭喜你无痛当爹，喜提好大儿一只。” 说完又笑出了眼泪，倾身抽张纸巾，再次擦了擦。 陶华宇也不遑多让，站起来拍拍裤子，坐回沙发上，也抽了张纸巾擦眼泪。 然后把聒聒从肩膀上拿下来，放在手心，憋着笑对它说：“好儿砸，再叫声爸爸！” 聒聒立马在他手心里拍着翅膀蹦跶着：“爸爸！爸爸！” 三人又一次笑得后仰，陶华宇大声答应着：“哎！好儿砸！” “爸爸！” “儿砸！” 柳望雪受不了了，颤抖的手指着面前这对刚刚相认的“父子”：“够了啊，你们——” 顾雪兰的手还在按着侧腰，不敢再笑了，说话的音量都放轻了：“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有钱就是爹，有奶便是娘’，居然在一只鸟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柳望雪放下手机，伸手把聒聒抓回来，脸上的笑容一时半会儿是收不回去了，挠着它的下巴教育它：“你不要这样，很丢脸的，知不知道？我平时也没有穷养你啊，你每天吃那么多谷子，骨气呢，啊，骨气呢？” 陶华宇拿着饮料瓶，拧开瓶盖，想喝两口润润嗓子。听到她这话，又把瓶子放了下去，怕自己呛到：“乍富都是这样，你要理解。” 聒聒转转脑袋，往门口的立柜那边飞过去。 柳望雪之前给他买了一个新的鸟笼，它嫌不好看，不想用，于是就堆在了立柜旁边的零食收纳盒上。 聒聒站在笼子上，对着柳望雪唧唧啾啾地叫着。 “它要干什么？”陶华宇问。 “等着看。”柳望雪其实猜到了，但是她故意不搭理聒聒，就等着看小家伙下一步要怎么做。 聒聒没等到柳望雪的回应，就飞了回来，在那堆“珠宝”里衔起一串珠串，又飞回笼子边，把珠串搭在上面。 做完之后，它在笼子顶上蹦了蹦，又对着柳望雪说了一串的鸟语。 “好么，要喜新厌旧了。”顾雪兰一语道破。 陶华宇问柳望雪：“是要你用这些东西帮它装饰笼子？” 柳望雪点头，自家养的鸟，哪能不了解啊，一猜一个准。 聒聒见柳望雪还是不动，就飞回来衔着她t恤的袖子往立柜那边扯了。 柳望雪就顺着它的力道走过去拿笼子了。 顾雪兰笑岔气的感觉终于缓了过来，她从沙发上站起来去厨房给陶华宇洗点水果。礼物的事情一打岔，她都忘了招待人了。 顾雪兰端着切好的水果重新回来时，聒聒的新家已经装修好了一大半：“动作这么快呢？华宇，吃点水果。” 陶华宇在帮着柳望雪一起弄，嘴上答应着，但手上却没停。 柳望雪主导的装修工程特别简单粗暴，就是把珠串的卡扣解开，直接缠绕在笼子的网格上，那个硕大的蝴蝶结后面是带夹子的，就直接夹在笼子顶部中心点。 陶华宇笑着说：“你知道吗，我在店里挑选这些的时候，店员大姐还以为我是买给女儿的。这个蝴蝶结就是她推荐给我的，她说她家女儿特别喜欢，每天上学都要戴着。” 柳望雪看着在一旁监工的聒聒，笑得珠串的卡扣都没对准：“结果，你是买给儿子装修房子用的。” 陶华宇大笑几声，双手捧起聒聒，对着小家伙的脑门儿亲了一口。 聒聒已经被陶华宇的“豪横”彻底俘获了，现在对他是一点儿都不排斥了，特别亲近，被亲了一口，还歪头蹭蹭他的手。 顾雪兰摇摇头，没眼看，真是没眼看。 原本那个包装盒做的鸟笼子放在门口靠墙的条几上，聒聒现在对它不屑一顾了，示意柳望雪帮它搬走，把新家放上来。 柳望雪按着它的要求放置好。 流麻的背面有个小支架，打开后就能和相框一样立住，也被放在了鸟笼的旁边。 聒聒欢喜地自己跟自己玩游戏，笼子门打开，它一会儿飞进去，一会儿飞出来，一会儿又到笼子顶上，站在蝴蝶结上面，跟着音乐引吭高歌。 陶华宇又坐了一会儿，吃了点水果，就准备回去了。 聒聒又一次从笼子里飞出来，陶华宇弯着腰看它，说：“儿砸，要不要跟爸爸回家呀？” 聒聒立马钻回了笼子里，还用嘴衔着门上的网格，啪唧一下关上了。 陶华宇觉得自己有被创到，指着小绿鸟让顾雪兰和柳望雪看：“我说一句没良心，不过分吧？” 柳望雪扼腕叹息：“我就应该一直把手机架在这儿，把这一幕拍下来做视频的结尾，那才真是绝了。” 陶华宇再次被创到：“阿姨，我再说一句，有什么样的主人就有什么样的鸟，也不过分吧？” 顾雪兰深以为然。 陶华宇走后，柳望雪就去房间里剪视频去了。 顾雪兰又接着绣起了十字绣，她明明感觉只绣了一小会儿，抬头活动肩颈的时候，瞥见墙上的挂钟，居然已经快十二点半了。于是赶紧放下针线，去厨房做午饭。 三只已经先她一步行动了起来，在门口排排蹲摆好了各自的碗，该吃饭了，它们都饿了。 顾雪兰就先给它们仨放饭，等它们吃完，再去菜地里薅了点小青菜，打算做个简单的青菜肉丝面。 这一期的素材比较多，柳望雪的视频剪辑也是半路自学的，掌握的技能不太多。 她想把这一期剪得好看一点，一些技巧就要现学现用，所以耗时就比较长。顾雪兰的饭都做好了，她还没有剪完，吃完饭又继续坐到电脑前。 下午四点多的时候，顾雪兰进来喊她：“华宇妈打电话过来了，说向荣做的鲜肉月饼刚出炉，让咱们赶紧过去吃新鲜的。” 第226章 奶油蛋糕 柳望雪给未完工的视频点了保存，换了身衣服，就和顾雪兰一起拎着礼品带着三只去了陶华宇家。 远远的就看到陶家小院的门口多了些砖头、水泥之类的施工材料。 “速度好快啊，姐夫的烘焙间都已经开始动工了。”柳望雪说。 一进院门，聒聒就到处飞着找陶华宇。小家伙虽然不愿意跟陶华宇走，但是对他的态度已经从根本上发生了逆转。 陶华宇刚从卫生间里出来，就被一只小绿鸟迎面扑来，绕着他飞了两圈，然后落在他的手心里跟他玩耍。 陶家的几人看得新奇，陶华歆问：“怎么回事？它怎么突然跟你这么亲了？” 柳望雪把怀里的小瓷放下去，让它跟碰碰一起玩，然后跟大家解释了一下。 顾雪兰在一旁做补充。 陶华宇十分得意：“所以说这世上就没有钱解决不了的问题！” 陶爸笑得脸上的褶子都挤在了一起：“这哪是解决了问题，我看聒聒只是被金钱腐蚀了。” “爸，你这话不对，非常不对。”陶华宇说。 “怎么不对了？” “看着啊，”陶华宇把手里的聒聒举起来，“儿砸，叫爸爸。” 聒聒立即开启复读机模式，循环播放：“谢谢爸爸！谢谢爸爸！” 这下轮到陶家众人呆立当场继而发出爆笑了。 邱向荣看向陶华歆：“咱闺女还没出生，就已经有哥哥了。” 陶华歆拍了他一巴掌。 陶华宇跟着说：“妈，您看，这孙子已经有了，以后就不用再给我张罗相亲了吧。” 陶妈也笑着给了他一巴掌。 邱向荣不仅做了鲜肉月饼，还试着做了水果奶油蛋糕。 事业有了明确的规划之后，他一天到晚几乎都泡在了厨房里，陶爸陶妈也都给他打下手。 除了做剧组预定的下午茶，其余时间邱向荣都在学习做奶油蛋糕。 他是真的在这方面有天赋的，买回来的材料基本没有浪费的，首次尝试就烤出了漂亮的蛋糕坯，奶油裱花居然也做得像模像样的。 练习了几次之后，操作方面就更加娴熟了，跟着视频学了许多种样式。短短几天的时间，就连口味都有所提升。 邱向荣今天做了两个蛋糕，都不算大，其中一个给庆磊家送了过去。 上午，庆磊爸妈也拎着节礼来了一趟，他们对陶华宇真的很感激，感谢他帮着自家孩子联系画室，又用自己的人情帮他们省了一大笔学费。庆磊去了画室之后，但凡陶华宇去市里，总是会过去看看，给孩子带许多吃的用的。 庆磊爸妈特别想感谢的还有顾卿月，可顾卿月远在京市，夫妻俩就只好打了个电话过去问候。也想给她和沈念安寄点东西，但是这两位老师都不收，问了半天也没问到地址，只好作罢。 聊天之中，庆磊爸妈还乐呵呵的跟大家分享喜讯，说是中秋放假前画室有个小考，庆磊拿了第二名。 大家听到这个消息都可为他开心了，只把庆磊夸的不好意思了。 于是邱向荣就说：“下午我做蛋糕，专门为咱们庆磊做一个，给他庆祝庆祝。” 他还专门在蛋糕上写了几个小字，“预祝庆磊金榜题名”。 陶爸说：“庆磊这孩子肯吃苦，肯下功夫学。这次回来，我瞧着他跟以前都不一样了，性子都变沉稳了。” 陶妈接着说：“不沉稳不行啊，华宇不是说了吗，那练习画画的，一坐就是好几个小时，就这有时候还画不完一张，不沉稳怎么坐得住？” “学本领哪有不苦不累的，”顾雪兰说，“这孩子上午也去我家了，我瞧着都没以前有精气神了，估计这一天天的也是休息不好，听说中秋节他们也就只放这一天假。” “那明天一早他还要赶车回市里，”陶华歆也猛然想起以前在市里上大专的时光，放假回家来想多住一夜，第二天天不亮就要起床去赶最早的一班车才能准时返校，“那得起好早啊！” 顾雪兰之前不知道这个，听陶华歆这么一说，就问柳望雪：“你明天不也是要起很早去剧组嘛，顺带着把庆磊捎过去呗，省得他等车了，还能多睡一会儿。” “行啊，”柳望雪点头，“一会儿我去找他。” 大家聊着天就把另一个蛋糕分吃了，此刻柳望雪的手上就正捧着一小块。 蛋糕是鲜橙夹心的，蛋糕坯蓬松柔软，奶油的奶香味非常浓郁，甜而不腻，口感清爽，混合着鲜橙的果香和酸甜，又是一次吃了一口就停不下来的感觉。 碰碰和小瓷也在眼巴巴地看着，柳望雪只好忍痛割爱，把最后一口分成两份，一只喂一点。 柳望雪对邱向荣说：“姐夫，要不明天你送奶油蛋糕吧？” 就算是过节，镇上的超市也是不放假的。陶华歆今天跟同事调了班，所以在家也就目睹了邱向荣做奶油水果蛋糕的全过程，还帮着打了下手。 她说：“奶油蛋糕不好做呀，挺耗时间的，剧组那边那么多人，应该很难供应上吧。” 邱向荣最近视频看多了，思路也打开了，不再局限于自家的一亩三分地，他这个做成了，也是想着给剧组送的。 不过不是以这种形式，他想的是跟别人一样，做成那种盒装的奶油蛋糕，方便运输。 他把自己的想法一说，心里就有了决定：“明天我带个样品给你们剧组送去，荆导演要是觉得可以的话，我就顺便在市里买一批打包盒，后天开始就给你们送奶油蛋糕。” 柳望雪开心，又有好吃的了。 陶华宇也开心，他姐夫终于成长了！ 吃完蛋糕，柳望雪就去看了看正在装修的烘焙面点间。满打满算施工也才三天，只是把里面的东西都清空了，重新排了水电，正在砌操作台。 过节了，陶华宇给师傅们都放了假，包括村委旧址那边惊山科技分部的工程，也都放了假。 烘焙间的装修是陶华宇让公司里的设计师按照邱向荣平时的使用习惯设计的，陶华宇把图纸拿着，像个尽职尽责的中介给客户推销毛坯房那样，给柳望雪详细地讲解蓝图规划。 陶华宇舌灿莲花，说得柳望雪都有想开个烘焙店的冲动了。 第227章 中秋活动 晚饭之后，因为第二天柳望雪还要早起去剧组，她和顾雪兰就没久坐，聊了会天就回家了。 洗漱完陪三只看剧的时候，母女俩给柳南山打了个视频，聊了将近一个小时。 挂掉之后，顾雪兰问：“熙熙那边现在是什么时间？她和小鱼在y国也不知道有没有过节。” 过不过节的柳望雪也不知道，她说：“时差7个小时，他们那边现在应该刚好是下午。” “要不给她打一个过去？”顾雪兰说完又想了想，“算了，还是别打了，万一她在忙，岂不是打扰了他工作。” “没事儿的妈，”对于文熙的习惯柳望雪还是非常了解的，“她要是忙的话就不会接，接了就代表她不忙。” 她说着就给文熙拨了过去，那边秒接：“中秋快乐！” 等顾雪兰表达完关心，柳望雪看着背景，问她：“你是在什么地方啊，看着像是在办文化活动？” “没错！”文熙说着，移动手机给她们看现场，“我在zerlina任教的大学，她们中文学院和孔子学院今天合办了一场中秋主题的文化活动。” zerlina先邀请的joshua，joshua已经在园林两周游的时候顺便了解了z国这些传统节日的意义，于是就也顺便给z国来的这些设计师和工作人员们放了一天的假，让他们去给zerlina撑场子。 场子是不用撑的，因为来参加的人还挺多。 年初文熙受邀去办的汉服展挺成功的，还上了当地新闻的头版头条，最直接的好处就是给中文学院的招生带来了积极的影响，同时，也使中文学院和孔子学院的合作进一步加强。 六月份的时候，两边合作办了端午节的文化活动，规模比较小，但是来参加的人也都给出了好评。 中秋节也是一个合家团圆的日子，节日的寓意与当地人对家庭的观念不谋而合。所以，双方在各自的立场上对这次文化活动的举办一拍即合，顺利达成合作。此次活动也得到了校方的支持，因此规模比上次端午节的大得多。 而且天公也作美，这一天居然是个阳光明媚的大晴天。 当地居民也有不少来参加的，中文学院还借此机会搞了一次开放日，给一些高中发了邀请函。 活动提前一个多月就开始准备了，有展览，有集市，还有文化体验和社团表演。 文熙上次来的时候，答应给孔子学院赞助一批汉服，这批衣服是七月底到的，于是这次就作为文化体验的道具。 孔院在文化体验场地那边搭了一个简易的换衣间，来参加活动的人如果对汉服感兴趣，可以到老师那边领牌子换衣服去拍照留念。 文熙边跟柳望雪做解说，边去旁边的摊位买了两个甜筒。 聊了好一会儿了，柳望雪都没有看见李虞，就问了文熙一句。 文熙举举手中的甜筒，说：“在呢在呢，其中一个就是给他买的。” 她说着转换了摄像头。 柳望雪紧接着就看到李虞小跑着靠近，满脸青春洋溢的笑。她差点幻视闪闪发光的小锦鲤。 顾雪兰感叹一句：“这才出去几天呐，小鱼好像又跟变了个人似的。唉，这有条件的，还是应该多出去见见世面。” 李虞接过文熙递的甜筒：“谢谢文熙姐。” 文熙又把摄像头转了回去，和李虞一起入镜，李虞看清之后，惊讶又喜悦地打招呼。 柳望雪笑着调侃他一句：“哎呀，这是哪位英伦小王子呀——我都差点没认出来，是不是，妈？” “是啊，我们小鱼又变帅气了。”顾雪兰也笑着接话，她本来想说“漂亮”的，直觉李虞可能不会喜欢，就改成了“帅气”。 李虞被夸了还是有点害羞，挠挠脸，腼腆地笑了，咬了口冰淇淋球。 他刚刚在文化体验场地那边集邮戳。 有一些需要动手的体验项目，比如剪纸、国画、书法、绳编、制作冰皮月饼等，这种的所有人都可以参与；还有一些需要掌握一定量的中文知识才能参与的项目，比如偏旁部首拼字游戏，猜字谜，接古诗词等。 参与者先在入口处领一个迷你笔记本，每完成一项，就可以得到一个z国某省市着名景点的邮戳。 李虞在国内没有参加过类似的活动，所以非常感兴趣，一口气集齐了所有的邮戳。 俩人吃着甜筒，往舞台那边走去，文熙说要带柳望雪去看当地学生的表演。 她手里的宣传册上印有节目单，还给柳望雪念了一遍。 “居然还有传统戏曲？”柳望雪都怀疑自己听错了，“他们的课程这么丰富的吗？” 京剧就算了，唱念的发音和现代普通话是有许多相同或近似之处的，但是竟然还有越剧表演，那吴侬软语的方言本身就相当于一门外语了。 柳望雪觉得，这些学生可真厉害！ 文熙回答：“也没有，我听zerlina说，他们二年级会开一门文化体验课，但也只是让学生们对这些有一个大致的了解，如果喜欢的话，就自己想办法去学。” 顾雪兰问她：“那个什么孔子学院不就是担负着文化传播的责任吗，这种课他们不开吗，还让学生自己想办法？” “估计是开不起来。”柳望雪说，“妈你想啊，这种课程在我们国内又有多少学校开设的，真正喜欢而且肯去学的又有多少人，更何况还是在国外呢？” 文熙说：“这只是其一，最重要的一点是缺老师。我上午还跟孔院的一位老师聊了聊，他们现在最缺的就是特长类的人才。” 她说着还把手机拿近了点，悄声道：“刚刚体验场地那边的项目，我也去看了一眼，就那负责老师的水平，我实话跟你说，你上你也行。” “真的假的？”柳望雪不信。 文熙搂着李虞的脖子把人拉近了些：“不信你问小鱼。” 李虞正咔嚓咔嚓吃着剩下的蛋筒，这么说虽然不太好，但他还是诚实地点了点头，比如那位教国画的老师。 李虞之前也学过一点，他说：“那位老师画的东西顶多唬一下什么都不懂的外行人。” “还有那个绳编，”文熙补充道，“简直就是小学生水平。” “那对于接下来的舞台表演，我还用抱有期待吗？”柳望雪问。 文熙说：“这个还是可以期待的，zerlina给我看过学生的排练视频，反正以我这个外行人的眼光来看，是挺有水平的。” 走着聊着，舞台就到了，可惜的是戏曲表演错过了，柳望雪和顾雪兰看了一场剑舞和太极拳。 顾雪兰评价：“别说，还真有模有样的。” 第228章 他承认了 和文熙、李虞的视频通话结束就已经十点多了，母女俩关了投影准备去睡觉。 碰碰立即跳下沙发拖着自己的狗窝往柳望雪房间跑，小瓷这只懒猫则直接跳到碰碰的狗窝上，让它拖着一起跑。 聒聒想把自己的新房子也带过去，但是它拿不动，站在笼子顶上对着柳望雪一阵鸟语输出，让她帮忙。拿了笼子还不行，流麻也必须带上。 柳望雪只好满足它的要求。 碰碰已经跳起来够到门把手打开了门，把窝和小瓷一起拖了进去，在床头边摆好后，小瓷一下子就跳上了床，占据它的老位置。 柳望雪把鸟笼和流麻都放在了梳妆台上，打开门，聒聒就飞了进去。 柳望雪的床是铁艺床，以前小家伙都是站在床头的铁艺横杆上睡的，现在有了华丽的新家，床头的位置它就不要了。 柳望雪伸手进笼子里，轻轻戳了戳鸟脸：“我又发现了你的一个特点，喜新厌旧，是不是？” 聒聒蹭蹭她的手指：“睡觉！睡觉！” “行，不打扰你了，睡吧睡吧。”柳望雪替它关上了门。 碰碰已经蜷在自己的窝里了，小瓷趴在枕头边，对着柳望雪叫了一声，还伸出一只爪拍拍床面。 柳望雪过去坐在床沿，把猫猫抱起来，额头对额头贴贴又蹭蹭：“可不可以不要这么可爱呀，小甜心——” 小瓷伸爪抱住她的脸。 正要躺倒的时候，柳望雪突然想起视频还有最后一点没剪完，她放下猫猫，拍拍它的头：“你先睡，我去把视频剪完就过来。” 小瓷就窝在枕头边，乖乖等她。 等了好一会儿，还不见柳望雪回来，就跳下床，跑过去找她。 柳望雪正在播放查看有没有需要修改的地方，就感觉小腿被毛茸茸的爪爪碰了一下，她一低头就对上小瓷萌萌的圆脸，把猫捞起来抱在怀里一起看视频。 开头添加了之前发过的聒聒守护石榴的片段，她还给加了旁白解说，表明事件发生的前因后果。 剪辑的时候才发现，事发当时镜头一晃还拍到了碰碰和小瓷捂眼睛的画面，她笑了好久，把这个保留下来同时加了特效。 抱着猫从头看到尾，等最后那句“谢谢爸爸”一出来，她再一次乐不可支，差点又笑出了眼泪。 紧接着低头一看，怀里的猫又抬爪捂住了眼睛，柳望雪的眼泪是彻底绷不住了，伸手抽了纸巾擦了又擦。 平复好心情之后，导出视频上传平台，顺手发给许青松一份：【一定要看到最后，有惊喜】 十一点，许青松也还没睡。 他到家的时候经过了午饭的点，也提前跟家里人说了不用等他，就让阿姨煮了碗面，简单的吃了一点。 之后就陪着爷爷下了一下午的围棋，晚上一大家子又出去吃了晚饭——他这边五口人，姥姥姥爷那边，舅舅舅妈加上表哥一家、表姐一家，还有三个小孩子，一共十多个人。 大包间里热热闹闹的，从进门就没有消停过。 表哥家一儿一女，表姐家一个儿子，最大的小学一年级，最小的幼儿园中班，都不是省油的灯。 许青松这个长辈一点架子都没有，在娃娃们面前跟个知心大哥哥似的，深得他们仨的喜爱，一见面就吵着让他陪玩。 三个人来疯，加上一个十分配合的许青松，包间里顿时变成了菜市场，吃饭的时候都消停不下来。 临走的时候，最小的那个都已经在许青松的怀里睡着了，小手还紧紧抓着他的衬衫，表姐夫把孩子接过去的时候，使了点劲才把孩子的手掰开。 表姐夫故作埋怨：“赶紧结婚自己生一个吧，省的我们家这个成天表舅长表舅短的，弄得我这个天天陪他的亲爹都没你在他心里的地位高了。” 表姐夫的话一说完，催婚虽迟但到，本来都打算拿上东西各自回家的人，又重新坐了下来。 许青松好脾气地一一应是。 表嫂还说要给他介绍女孩子，问他现在的择偶标准是什么，都被他打哈哈糊弄过去了。 回家的路上，一家人在车里继续这个话题，不过不是催婚，而是让他不要着急。 许青松的爸妈很是看得开：“反正你自己的人生自己把握，没有哪条规定在说人生必须要经历什么事才算完整，所以结婚生子也不是必须的选择，无论怎么样，你觉得幸福快乐就行。” 爷爷奶奶也是这种想法：“咱们家可没有什么‘几代单传’的封建糟粕思想，一辈子也就这几十年，就选择你认为最舒适的方式生活，这才是对的，不要去管别人怎么说。” 许青松打着方向盘，看了眼后视镜，笑着点头：“好。” 他妈妈又补了一句：“不过要是遇到喜欢的女孩儿，还是要去追的，结婚什么的可以暂时不用考虑，但是恋爱总归还是要谈的。” 奶奶听完，精神为之一振：“听你这话的意思，我大孙子有意中人了？” 他们尊重孩子的选择，但还是希望他能有个相爱的人携手一生。 坐在副驾的爸爸接话：“妈，你不要过于发散思维，婉清就是那么一说。” 奶奶不信，往前探了一下身子，手搭在许青松座椅的靠背上：“松松啊，跟奶奶说，是不是有意中人啦？” 许青松的脑海中就浮现出柳望雪的笑脸，犹豫了一下，说：“嗯——算是吧。” 爸爸瞬间转头看他：“嚯哟？” 后座的三人也从后视镜里看到了许青松的表情，妈妈也惊讶了：“真的呀？” 爷爷哈哈大笑：“瞧他笑的那样儿，肯定假不了！” 奶奶放心了，靠回座椅上：“怎么着，我的直觉准吧？” 直到回到家，四位长辈都在跟许青松打听“意中人”是什么人，问了许多问题，许青松一概不回答：“八字还没一撇呢。” 确定什么都问不出来了，大家才放过他，转而鼓励他追着试试，争取早点把人带回来见见。 许青松连连答应，好不容易才脱身。 洗完澡躺到床上，都已经十点多了，他看着天花板，眼神放空，不由自主的想到了许多画面。 第229章 他后悔了 许青松以前从来不看直播的。 回秋水镇当咸鱼躺了几天之后，陶华宇实在看不过眼，就抽空拉着他出去玩，和岳承、兰晓希一起出去露营。 那天许青松才知道，他们仨在粉一个叫“絮飘飘”的女主播。好像以前陶华宇也跟他提过这个女主播，但是他不感兴趣，听过也就抛之脑后了。 许青松当时觉得这三个人挺夸张的，去露营还带着三脚架，不为架相机，而是为了架平板，烧烤的时候支在一边，干什么都不耽误。 许青松就也跟着看了一会儿，第一眼只感觉是标准的整容美女，没什么特别的。但是声音很好听，温婉甜润，他听着听着就站定了。 露营回去之后，许青松的手机里就多了一个叫“石榴视频”的软件。 每天一到点，他就打开软件进入直播间，然后把手机放一边，该干什么干什么，只把直播当背景音听。 陶华宇知道许青松也粉上了“絮飘飘”，还挺意外的：“什么情况啊，我记得我以前跟你安利过好几次，你完全不感兴趣，这次怎么就突然喜欢上了？” 许青松实话实说。 不管什么原因什么理由，总之陶华宇觉得他粉的主播多一个人喜欢，他就很开心。 那之后，陶华宇就会时不时地跟许青松聊到“絮飘飘”，还跟他分享相关信息，许青松偶尔也能回应几句。 今年年初，二月底，“絮飘飘”的账号突然毫无征兆地停播了，也没有挂请假条。 许青松破天荒地头一次主动问起陶华宇，陶华宇也在纳闷儿呢，他的私信“絮飘飘”也没回。 再之后便是一连好几天都没开播。 背景音听成了习惯，猛地消失了，许青松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那天他去镇上帮房主给待售的房子拍照回来，收到陶华宇的信息：【停播原因肯定就是这个！】 【渣男！呸！】 下面是一个视频链接，标题是“年度最美分手大戏，美女主播发疯打脸，帅哥头顶一片绿”。 许青松点进去，第一眼看到的是穆景生，因为杜云凯，他对这个人也算是单方面的熟悉了。 穆景生是“苏总”？他对面的女孩是“絮飘飘”？ 视频明显是偷拍，一开始只能看到女孩的侧脸，几秒钟之后镜头移动，几乎就能看清女孩的整张脸了。 许青松还暂停了视频截了图，跟“絮飘飘”直播间的画面作对比。 像，又不像。 视频看完之后，许青松突然觉得挺没意思的，就都删了。没过多久就又听陶华宇说，热搜被撤了，视频也被墙了，各大平台连张截图都找不着了。 穆景生是有这个本事，许青松毫不意外。 第二天一早，许青松去带人看房，错过了柳望雪的退网直播，也是回来后从陶华宇那里听说的。 当晚，他把剪辑好的视频上传平台，发现自己账号的关注增加了三十多万。 平台私信也跟着爆满，许青松一一点开看，发现99%都不是找他看房的，话术跟模板似的，说什么“我此生最爱的女主播最后一次直播里提到的，关注一下，留个纪念”。 于是许青松搜到了这个退网直播的录屏，从头看到尾。 挺遗憾的，他想。 五月下旬的某天晚上，许青松登录石榴视频的后台查看私信。 挨个回复完，正打算退出时，就收到一个昵称为“柳絮”的用户发来的信息，确认对方有买房意向后，许青松就把自己制作的网页发了过去，没过多久双方就约好了看房时间。 那天傍晚，许青松在镇上中学附近的梧桐大道那里拍视频，看回放的时候，发现有个女孩入镜了，还拍到了一瞬间的正脸。 他立即就想到一个词，惊鸿一瞥。 许青松的记忆力非常好，一眼就知道这个女孩就是视频里和穆景生分手的那个。但他还是想确认一下，可当时的截图已经被他删了。于是就搜索到“絮飘飘”的录屏，对比着看。 还是和之前一样的感觉，像，又不像。 简而言之，录屏里就是一个低配版。 第二天去见“柳絮”的时候，他鬼使神差地穿了和昨天“惊鸿一瞥”同样搭配的衣服。 见到人的那一瞬间，他有点恍惚的不真实感，在听到声音后，他脑中分手视频、直播录屏、昨日入镜和今日的眼前人，四者合而为一。 紧接着，他就和柳望雪成为了邻居，许青松想，这真不知是意外还是天意。 而后，杜云凯过来，许青松从他的嘴里知道了分手视频之外的事。 当天晚上，他临睡前又把柳望雪的退网直播找了出来，重新听了一遍那个故事： 霸总作为家族商业帝国的继承人，总有刁民想害他。一次意外事故，霸总顺势假装失忆，意图隐于幕后揪出黑手。 霸总的朋友开了个视频网站，公司年会邀请霸总去玩。年会上，霸总遇到小主播女主，顺势“一见钟情”展开追求，之后俩人就甜甜蜜蜜谈起了恋爱。 一年后，霸总全面掌控住了家族的商业帝国，揪出了蓄意谋害他的人，顺势“恢复”记忆。 这段除了感情线，还有男女主各自的事业线，亲情线，友情线，夹杂着酸爽狗血和打脸爽飞。录屏里，免费的鲜花礼炮刷满了直播间。 正当大家以为男女主从此能白头偕老，携手人生时，霸总与女主分手了，他说：“我只是想体验一下普通人的生活而已，现在体验结束了，所有的一切得回归正轨，不是吗？” 剧情到此，甜度急转直下，女主未婚先孕遭网暴，家人离世，意外流产，霸总订婚联姻，女主抑郁自杀，最后be。 故事有改编的成分在，但其中的真真假假许青松这次一听就能分辨出个七七八八。 他关了视频，吐出一口浊气。 许青松心里十分庆幸，杜云凯在提出要跟穆景生打擂台的时候，他是同意并且支持的。 这几个月的事情在脑海中走马灯一样的过了一遍，许青松不知不觉在床上睁着眼睛躺了快一个小时。 他拿起手机，想给柳望雪发个信息，又想起她明天要早起去剧组。 聊天框开着，许青松犹豫之中，却收到了柳望雪发来的信息和视频。 他嘴角止不住地上扬，先回了个“好的”，然后打开视频，看着看着就笑出了声：“这小家伙——” 视频播到最后，许青松笑不出来了，心里止不住的冒酸水，他后悔啊，为什么当时要提醒陶华宇！ 还有陶华宇也真是的，买那么多干什么？显摆他有几个臭钱是不是？ 唉，许青松叹气，有一种痛失爱子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等他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已经把这句话打了出来，并且给柳望雪发了过去。 “我在干什么！”许青松瞬间弹坐起来，赶紧点撤回。 然而，超过时限，撤不了啦(●''?''●)。 第230章 想你都想你 柳望雪给许青松发完视频，就退出了电脑上的登录。等平台的也上传完毕，她才关了电脑，收拾好背包，把小瓷抱回床上。 从卫生间回来，关了卧室的大灯，只留一盏小夜灯，把光又调暗了些，才终于躺了下来。 小瓷又挪到她的臂弯里，柳望雪就一手抱着猫，一手划开手机锁屏，就看到聊天软件上的小红点。 点进去，对着许青松发的那句“有一种痛失爱子的感觉”反应了一会儿，然后手机一个没拿稳，掉了。 顺势抱着猫猫，柳望雪在床上滚了一圈，无声地，笑到肚子痛，整个人都蜷了起来，还拍了拍床。 小瓷都已经准备睡了，被柳望雪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整只猫都呆住了。从她怀里挣扎出来往床沿跑了两步，又重新折返回来盯着她看了两秒，抬爪摸了摸她的脸：“喵~” “哎呀不行了，”柳望雪翻身躺平，念了一句，“人生切忌大悲大喜。” 小瓷再一次抬爪摸摸柳望雪的脸，她擦了擦眼角，把猫猫捞过来亲了一口：“没事儿，宝，就是太可乐了哈哈哈哈哈……” 此时此刻的许青松还坐在床上，盯着这条已经无法撤回的信息，头脑风暴思考着该怎么补救。 cpu都快烧干了的时候，柳望雪的信息跳了出来：【要不下次你也买点东西，过来加入这个家？】 许青松一看后半句，当即就笑了，想起之前聊剧本的时候柳望雪提及的炸裂台词，发了一条语音：“是让我把对聒聒的爱深深的埋藏在心里，把明抢化作暗中的照顾，让聒聒活得有自信，有尊严吗？” 柳望雪抱着小瓷坐在床上，听着许青松的声音，又要控制不住地擦眼泪了，整个人笑到发抖：【猫猫点赞.gif】 接着也回了一条语音：“很好，有思想，有觉悟，有高度，我们聒聒的鸟生从此又多了一重保障。” 许青松听到她欢乐的语气，忍不住又重新播放了一遍，然后打字：【行吧，那我就妥协了，谁让我那么爱它呢】 配了一个悲伤蛙的表情包： 柳望雪揉了揉笑痛的脸：“许先生——格局打开一下嘛，别忘了我们碰碰呀，它对你可是最热情的。” 蜷在狗窝里碰碰听到了，以为柳望雪是在叫它，立马站了起来，趴在床沿，看着她。 柳望雪伸手拍拍它的脑袋：“没事没事，不是叫，你去睡吧，乖~” 碰碰又重新趴了回去。 许青松的信息已经发过来了：【所以目前是一比一喽】 柳望雪回复：【对，一比一】 并且提醒他：【小瓷你就不要想了，它只爱我】 许青松：【让我争取一下嘛，你不在家的时候我也没少伺候它】 柳望雪化身无情剑客，一招毙命：【那你伺候了它那么久，它有主动让你抱吗？开始变得粘你了吗？】 许青松：【别说了，心脏开始抽搐了】 许青松：【算了，我还是认清自己的位置吧，我就是个随时可以被丢弃的临时铲屎官】 许青松：【我现在只有碰碰了】 许青松：【碰碰想我了没】 许青松：【我想它了】 柳望雪把小夜灯调亮了一点，打开手机录像，倾身对着床头边的碰碰，喊了它两声。碰碰一听到立马就站了起来，前爪搭在床沿，好像在问她“什么事呀”。 柳望雪问它：“你想许青松了吗？如果想了，就叫一声好不好？” 碰碰还没说话，梳妆台那边的聒聒有了动静，它推开鸟笼的门，探出脑袋：“许青松！许青松！” 柳望雪把手机上抬了一点，让聒聒也入镜。 聒聒说：“书桓走的第一天，想他。书桓走的第二天，想他想他。书桓走的第三天，想他想他想他。” 然后就开启了“想他”的无限循环模式。 碰碰在这一连串“想他”的背景音里“汪”了一声。 就在许青松以为柳望雪又聊着聊着睡着了的时候，一个视频发过来了。 柳望雪：【确认了】 柳望雪：【想你】 柳望雪：【都想你】 许青松看完视频：【聒聒心里还是有我的嘛，二比一，我赢了】 柳望雪：【恭喜恭喜~】 许青松的目光停留在“想你”这两个字上：【既然是想我的，那我就放心了，今晚可以做个美梦了】 柳望雪打了个哈欠，一看时间：【是哦，差不多可以会周公了】 许青松：【困了？】 许青松：【睡吧，明天还要早起去剧组】 柳望雪：【晚安呐~】 许青松：【晚安~】 许青松发完这句后没有立即退出聊天框，往后躺下去，维持举着手机的姿势，看了好一会儿的“想你”二字。 困意袭来的时候，上扬嘴角依然没有压下去。 柳望雪这边聒聒还在不停地“想他想他”，她下了床，过去把小家伙塞回了笼子，关上门：“闭嘴吧小祖宗，真的得睡觉了。” 聒聒：“想他想他想他……” 柳望雪转头对碰碰和小瓷说：“大哥二哥，管管小弟。” 两只同时出击，小瓷踩着碰碰的背跳过来，一爪子拍在鸟笼上，碰碰也跟着拍了一爪子，聒聒终于安静了。 柳望雪抱起小瓷，拍拍碰碰的脑袋，调暗了小夜灯，回床上睡下了。 考虑到放了一天假，大家出去玩的也挺累的，荆禹钧就让助理发了个通知，第二天上午晚一点开拍。 主要是他自己也是坐了晚上的航班回来的，到酒店的时候都已经凌晨了。他也想好好休息一下，不然精神不够饱满的话可能会影响拍摄。 时间虽然很充裕，但柳望雪还是要早起，因为她答应了要顺便送陶庆磊去画室。 顾雪兰也早起帮他做了早饭，刚吃完，陶庆磊就过来了。 这孩子背着双肩包，怀里还抱着一个橘黄色的大南瓜，笑得一口小白牙，一进门就喊人：“顾阿姨，絮絮姐，这是我妈种的南瓜，让我给你们送过来，无论是煮还是蒸都可好吃了，又香又甜。” 顾雪兰笑呵呵地过去接：“那可太好了，我后面种的还没成熟呢。” 她原本还想着去早市看看有没有卖的，但是柳望雪一走，家里没人，她也不放心三只。 这下正好了，于是她也没客气。 陶庆磊没让她沾手，帮着放到了厨房的桌子上，脸上带着小骄傲：“我妈种的，都可好吃了。” 早上温的牛奶还有一盒，柳望雪拿过来塞到陶庆磊手中：“稍微等我一下，我进屋拿东西。” “好。” 接下来的几天不出意外的话连着都有夜戏，柳望雪已经提前收拾好的衣物，拎着旅游包和一个双肩包出来。 三只见她没有拿牵引绳，就知道这回出门是不带它们的，没有闹着要上车，乖乖地跟在柳望雪后面，只眼巴巴地看着她。 柳望雪把它们抱住，好一顿依依惜别。 顾雪兰还拎了一兜零食出来给陶庆磊带上：“都是一些坚果类的，小包装可以随身带着，画画累了就休息休息吃一点，解解压。” 陶庆磊不好意思拿，但顾雪兰没有给他拒绝的机会，直接放在了车里，嘱咐他下车的时候不要忘了。 车子开走了，三只小可爱再一次站在门口目送，直到转过弯消失不见，才跟着顾雪兰一起回家。 第231章 向前看往前走 一路上，柳望雪和陶庆磊聊天，问他最近学习情况怎么样，在画室的生活方不方便，有没有遇到什么困难。 陶庆磊都一一回答了。 这家画室有食堂没有宿舍，画室老板跟旁边一家酒店的老板是发小，二人就一起合作。家离得远，或者是当天来回不太方便的学生，可以拿着画室的学费收据来酒店办理住宿，有一定的优惠价。 陶华宇带着陶庆磊过来的时候，特意给他选了单间，一是担心他和这些孩子融不到一块去，二是一个人安安静静的，生活学习都方便，既不怕打扰别人，也不会被别人打扰到。 画画对于陶庆磊来说是一件快乐且幸福的事，画笔就是他和想象的桥梁，也是他把想象中的世界赋予灵魂的工具。 自从来了画室参加集训之后，他才切身地体会到自己和“专业”之间的差距，才了解到通往“专业”的路也不是那么好走。 这一批学生中，陶庆磊是起步最晚的，同时也是最晚来参加集训的。刚开始的那几天，看到班里其他同学的作品，他都有一种自惭形秽的感觉。 接下来大量的、重复的、枯燥的练习统统砸下来，根本画不完。早上八点到晚上11点，甚至在睡梦中，陶庆磊都在拿着笔不停地画。 他跟柳望雪说：“这种情况大概持续了一个多星期，我做梦的时候都是拿着铅笔在画速写。那个时候心里就特别的烦躁，但是我又说不上来是哪一种烦躁。” 柳望雪理解，之前陶庆磊的创作是自由的，无拘无束的。而现在的练习就跟写某些命题作文一样，有既定的标准和格式，况且这种大量的、重复的、枯燥的练习有时候真的会消磨掉一个人的热情。 不过陶庆磊的自我调节能力很强，只要一想到自己能来学画，是陶华宇用了人情，是他们家掏了两万五，他就能咬牙坚持。 他说：“我就逼着自己画，每天除了吃喝拉撒睡，课余时间我全都在画室坐着，就算回了宿舍，我也会加练一个小时。没想到练着练着就习惯了，越画越顺手。” 考试是有时间限制的，画室不让带手机，所以每个学生都会给自己买一个计时器。一开始，陶庆磊根本无法在规定时间内画完，练着练着就慢慢的能按时完成了。现在画完之后，还能剩余一些时间来修修改改。 柳望雪夸他：“那你真的是天赋型选手啊！将来你要是去了惊山科技，杜云凯还不得赚大发了。庆磊啊，到时候面试的时候工资可不能要得太保守了。” 陶庆磊挠挠头，笑得有点傻乎乎的。 送到地方之后，柳望雪把顾雪兰准备的那包零食递给他：“拼搏是好事，但也要劳逸结合不能把自己累垮了，该休息的时候就休息，知道吗？” 陶庆磊点头：“我知道的，谢谢你絮絮姐。” 柳望雪撕了张纸，把自己的电话号码写上去，想了想，把许青松的电话号码也抄了上去，递给陶庆磊：“最近一个月，剧组都市里拍戏，离你这边也不算远，如果有什么事情你就给我打电话。画室有公用电话的吧？” “有的。”陶庆磊把纸叠好装进口袋里。 柳望雪接着说：“缺了什么少了什么，还有不方便回家拿的都可以给我打电话，要是我这边忙没接到，就打你青松哥的，让他帮忙。” “好。” “去吧，加油哇！”柳望雪说着还做了个手势。 “加油！我一定行的！”陶庆磊也给自己打气，抱着一大袋零食，跟柳望雪道了谢，下了车。 柳望雪看着他进去，先给庆磊妈打了个电话报平安，然后给许青松发了信息说一声。 许青松：【行啊，没问题】 许青松：【你已经到市里了？】 柳望雪：【嗯，先来送庆磊，刚到画室】 许青松已经开始忙他爸生日宴的事了，就没多聊，嘱咐她开车注意安全。 柳望雪到花鸟市场，往拍摄地点走的时候，再一次碰到了佳林，他已经重新把头发染回了黑色，还顺便换了个发型。 “柳大编剧，这么巧啊！”佳林热情又主动地打招呼。 二人边聊边往里走，柳望雪看着他的头发：“草原的阴影过去了？” “嗐，”佳林拨了拨额前的刘海儿，语气释然，“不过去也得过去呀，生活嘛，总得向前看，往前走的呀。” 主要是，他顶着一脑袋绿毛回家，差点被他爸妈混合双打。他爸把他揪到理发店，扬言不染回去就打断腿。 “挺好的，”柳望雪点头，笑着点头，问他，“那还用得着我写剧本替你报仇吗？” 佳林叹了口气：“报仇就算了，视频都让人家拍了，她以后的日子估计也好不到哪里去。不过你要是想写就拿去用呗，多好的素材呀，再取个那什么一点的标题，绝对吸睛。” 柳望雪半开玩笑地说：“写剧本就算了，哪怕拍出来了，审核也不一定给过。不过你要是心里还是有点咽不下这口气，可以自己动笔写成小说然后选个网站发表呀。” “对呀！我怎么没想到呢！”佳林以拳砸掌，表示受到了启发。 柳望雪看他的表情，觉得他好像真的在考虑，就提醒了一句：“不过国内小说2网站的审核好像也挺严格的，你写的时候还是要注意一点。” “知道知道，”佳林说，“我也看网文的，对一些屏蔽词还是心里有数的。” 他说完又问柳望雪：“柳大编剧，哪个网站最赚钱你了解吗，能不能推荐给我啊？” 柳望雪还真不知道，从没了解过。 她突然想到那位找许青松买房子的广市大哥，王铿，他现在就是网文作家。上次屋顶烧烤的时候，听他话里的意思，收入应该是挺不错的，那他也许比较了解这一行。 不过也就一面之缘，柳望雪跟人家不熟，就没跟佳林提及，她说：“不过现在是短视频的时代，应该会有一些作者啊或者编辑啊在一些视频网站注册了账号，你可以去找找看，他们或许会讲到这些。” “哎行！我回去先看看。”佳林说。 他手上还拎着几包小点心，走到宠物店所在的巷子口，给柳望雪塞了一包：“我家那边新开的店，给你尝尝。” “谢啦。”柳望雪接过来，与他道别。 低头看了一眼，透明的塑料袋里是一个巴掌大的纸盒，上面的logo还怪可爱的，柳望雪心想，也不知道姐夫的品牌logo什么时候能设计好，还怪期待的。 第232章 大饿女主 剧组的工作人员已经提前到了，在布置场景和道具。 见柳望雪来了，纷纷跟她打招呼：“柳编剧，怎么来这么早啊？” 柳望雪笑着回应：“跟你们比，我这还算早啊？” “那不一样嘛，”一个负责道具的小哥说，“我们打工仔，肯定事事都得做在导演前头啊。” 柳望雪脾气好，平时在剧组里也会帮着大家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工作，混熟了之后大家经常一起开开玩笑找找乐子。 “少来，”柳望雪说，“在场的谁不是打工仔啊？” 说完身后就响起倪嘉有气无力的声音：“本打工仔来报到。” “你怎么了？”柳望雪赶紧上去扶了她一把，担心她别是身体不舒服。 倪嘉看了小助理一眼，小助理立马心虚望天。 倪嘉抱着柳望雪控诉道：“絮絮姐，我饿！她不让我吃东西——” 小助理立马反驳：“我没有！柳编剧，她吃了，一整碗麦片呢。” 昨天去桃源镇的果园玩，倪嘉趁小助理不注意，吃了好多水果和零食，全都是高糖高热量的。 小助理愁死了，过几天李照南会过来，她那眼睛就跟尺子一样，万一视线一扫发现倪嘉胖了，小助理怕被骂。所以今天早饭就克扣了倪嘉那半个没有沙拉酱的三明治。 “不至于不至于，”柳望雪充当和事佬，“到时候南姐来了我跟她说，实在不行，还有导演呢，导演都没说胖，谁敢嫌她胖啊？” 倪嘉瞬间有点心虚了，上次在陶家村的时候，荆禹钧已经点过她了。从那之后，她连邱向荣送的甜点都不敢多吃了，浅尝一口，剩下的统统进了小助理的嘴。 她的饭量也被迫减了一些，全都给了小助理。她没胖，小助理的裤腰反而紧了。 不过倪嘉是真饿，她觉得这跟节食减肥有什么区别？最终只能导致受害者内心对碳水的渴望疯狂且扭曲地生长。 “没错，”柳望雪赞同，搂着倪嘉找地方坐下来，安慰她说，“咱们是演员，不需要对身材过于苛求，拍戏也是个力气活，总得吃饱。” 她说着把手里的点心盒子拿出来塞倪嘉手里：“吃两口垫垫，离中午吃饭还要好久呢。” 倪嘉打开一看，是两个肉松小贝，她爱吃，迫不及待就拿起一个往嘴边送。 小助理差点急眼，倪嘉转身给她一个后脑勺：“看也没有，不给你吃！” 小助理撇撇嘴：“幼稚！” “哼！”倪嘉把盒子递给柳望雪，里面还有一个，“絮絮姐，你也吃。” 柳望雪觉得倪嘉这一瞬间跟小瓷可太像了，可爱，差点就上手rua了。 她笑着分给小助理一半，闻着是挺香的，但是吃下去就没有那个香味了，多咬一口还有点腻。 嗯，不太喜欢。 倪嘉太饿了，对高热量食物的渴望大于对味觉的追求，基本没尝出什么味儿，就全咽下去了。 小助理评价一句：“我觉得这个东西要是姐夫做的话，肯定会更好吃。” 唉，小助理叹气，嘴都被养刁了，一般的饼干蛋糕之类的，她都看不上了。 “那等下午姐夫来了，你可以跟他提提建议，增加新品。”柳望雪说。 小助理猛点头：“姐夫好像隔个一两天就会带新口味的过来，今天不知道有没有，好期待呀。” 有，柳望雪在心里说，但不是全都有。 倪嘉吃完肉松小贝，心情舒畅多了，就去找化妆老师化妆去了。 这个时期，女主的内在和外在都会经历一次变化的过程。 内在的改变就是对知识的渴望比之前任何一个时期都要强烈，从对汉服、对服装设计一无所知到越学越喜欢，更加坚定了自己的目标。 除此之外，还变得开始学着爱自己了，并由此引发了外在的改变——给人最直观的感受就是变漂亮了。 以前家里总是跟女主说：“你这个年纪不需要打扮，成天花钱买这买那的，全都是浪费，不如把钱省下来给你弟。” “爱打扮的都不是好人家的姑娘，看隔壁村的那xxx，刚上初中就穿的花枝招展的，还化妆，初三都没读完就跟人跑了。” “那不叫爱美，叫臭美，还容易招祸事，你们年级的那个xxx，不就是因为打扮得好看招惹了街上的小混混吗？什么下场，你们老师没说过吗？” 这些贬低的、受害者有罪论的话语女主听过许多许多次，也成功被洗脑了。 来表姑家花店打工的这段时间，她逐渐发现不是这样的。 表姑就是一个非常爱美的人，哪怕是在家里也不允许自己邋邋遢遢的过一天，就算下楼扔个垃圾都会穿戴整齐把自己收拾得漂漂亮亮的。 表姑经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女孩子就像花一样，无论在哪个年龄段，都是需要用心呵护的。” 女主的观念受到表姑的影响，开始慢慢改变，学着打扮自己，学着化妆，学着穿搭，也开始学着训练自己的审美，找到适合自己的风格。 喜欢上汉服，又攒钱去学服装设计之后，女主更加认识到“爱美是每一个人的权利”。 因此，这一时期可以说是女主的自我意识觉醒并且尝试进行自我探索的时期。 化妆老师给倪嘉化的是日常系的淡妆。她本来底子就好，进组之前李照南就给她准备了好些护肤品，天天被小助理盯着做保养，皮肤状态是一等一的好。 化妆老师就帮她简单地打了个底，再添几笔突出面部五官的优点，就齐活了。 倪嘉本来就是二十出头大学刚毕业的年纪，青春靓丽的外表只要稍一打扮就让人移不开眼。 每次看她化完妆，柳望雪就要感慨一句：“这水灵灵、青葱一般的十九岁啊——” 故事的开篇，女主的年龄设定是十九岁。 倪嘉妆发完成，衣服也换好了之后，荆禹钧就到了，一天的拍摄又开始了。 下午，邱向荣来送甜点，除了往常的那几样，果然还带了两个水果奶油蛋糕。 原本就只想做一个小的，带给金宇君尝一尝的，邱向荣在称配料的时候又想了想，还是做了两个大一点的，虽然也不多，但起码能让想吃的都分到一口。 邱向荣到的时候，剧组刚好休息，倪嘉的小助理一听人来了，就赶紧跑过去，一边拿她和倪嘉份一边问：“姐夫姐夫，今天有新品吗？” 跟在后面的人就听到了“新品二字”，纷纷围上来：“新品？什么新品？” 一声传一声的，大家都赶忙过来排队。 “今天有新品——” “快点快点！” “给我留一份——” 第233章 三只叠罗汉 荆禹钧使用他导演的特权去插了个队，喜提两个奶油蛋糕，笑容满面地递给柳望雪一个：“走，拿里面桌子上切去。” 小助理又朝推车上的篮子里瞅了瞅：“姐夫，就两个？” 邱向荣笑呵呵地点头：“时间不够，也不方便带，所以就做了两个。” 小助理一脸失望：“给导演的？” 邱向荣还没来得及回答，话就往后传了过去。荆禹钧收获了名为“嫉妒”的注目礼，连带着柳望雪也没能幸免。 有个人小声吐槽一句：“最讨厌这些特权阶级。” 荆禹钧耳力好，一听一个准，立马转头看去。 吐槽者旁边的人当即指认，意图撇清关系：“导演，是他！” 吐槽者难以置信：“同甘共苦的交情呢？” “并没有，别瞎说。” 荆禹钧笑着指指他：“我就特权了怎么了？你的，没了。” 他的没了，就是说别人的有啊！领完套餐的赶紧跟上去：“吃蛋糕吃蛋糕——” 两个真的不够分，来晚的连味儿都差点没闻到。 柳望雪也使用特权给倪嘉切了一小块，倪嘉在小助理猛盯的眼神里又把这一小块分了一半给她。 柳望雪笑她们：“要不要这样啊你们，也就一口而已，能胖到哪里去？” 小助理吃得一脸满足：“积少成多啊，柳编剧，你看我，为了嘉姐都工伤了。” 倪嘉真想翻她白眼：“我看你是幸福肥还差不多，工伤，怎么好意思的？” 小助理笑嘻嘻，肉嘟嘟的脸上都是吃到美食的满足感。 柳望雪留她们俩自行“相爱相杀”，去到一边，把刚刚拍的照片发给许青松：【姐夫开始做蛋糕了】 昨天吃的时候忘了拍。 许青松隔了一小会儿才回过来：【我上午刚去订了蛋糕，可惜京市离溪市太远了，不然直接跟姐夫订多好啊】 许青松：【肯定很好吃】 柳望雪：【没错，好吃，馋哭隔壁小孩的那种】 许青松：【现在我就是隔壁小孩】 柳望雪：【你哭了吗】 许青松：【眼泪是从嘴角流下来的】 柳望雪又发了一张图过去，是另一种口味的：【多看看，缓解一下】 许青松：【更汹涌了呢】 柳望雪对着手机发笑。 荆禹钧正站在邱向荣旁边跟他聊天，刮着盘子里最后一口奶油。一吃就知道，这个奶油和之前蛋糕卷里的奶油是一样的，都是动物奶油。 邱向荣点头，问他要不要订：“因为奶油的成本摆在这里，所以价格也相对会高一点。另外，不同水果口味的价格也有差别。” 荆禹钧表示没问题，笑着说：“你刚刚又不是没瞧见，那些没吃到的，就差点闹着要罢工了。” 邱向荣很开心，就先跟他说明了一下，还把手机里存的图拿给他看：“我打算做成这种盒装的，就一人一盒，吃着也方便。” 动物奶油塑形差，对温度也有一定的要求。蛋糕从家里带过来，奶油都有一点化开的痕迹了，盒装的话就不用担心这些。 口味方面荆禹钧没选，让邱向荣看着来。荆禹钧现在是十分信服姐夫的手艺的。 邱向荣拉着小推车离开后，休息时间也结束了，工作继续。 这一拍连着拍了三天，每天都有夜戏，柳望雪就都没回家，每天吃晚饭的时候抽空给顾雪兰打个视频，见见三只小可爱。 顾雪兰把手机放在茶几上，靠着果盘立住。 屏幕有点小，三只都想占据c位，正对着屏幕里面的柳望雪。 聒聒正站在茶几上，率先抢占位置，直接跟屏幕来了个贴贴。 小瓷也跳过去，一爪子将它扒拉走，凑近屏幕蹭了蹭。 碰碰就趴在沙发上，正对手机屏幕，嫌小瓷挡住了，也伸爪把它拨开，对着里面的柳望雪“汪”了一声。 柳望雪就静静地看着它们仨表演，顾雪兰负责现场解说。 小瓷被拨的在茶几上翻了个身，转头一看聒聒已经站在了碰碰的脑袋上。它纵身一跳也上了沙发，爬上碰碰的背，又一爪子把聒聒赶走了，自己老老实实地趴下。 聒聒很生气，唧唧啾啾地跟柳望雪告状，而柳望雪只顾着自己在那笑。 抬头一看，顾雪兰也在笑。聒聒叹口气，拍怕翅膀飞落到小瓷的脑袋上，还趁机跺了两脚。 这回小瓷没有再赶它了，三只叠罗汉一样，终于不闹腾了。 第四天晚上柳望雪才终于回了趟家，路上顺便去超市买了些菜，主要是一些肉类，估算着顾雪兰的饭量和她下次回家的日期买的。 顾雪兰怕三只单独在家出什么意外，地里种的又有菜，她就不去早市或菜市场了，油盐酱醋什么的都可以在村里的小卖部买到，而且柳望雪又不是一直不回来。 终于把人盼回来了，最激动的就是三只了，又把柳望雪堵在驾驶座里，好一顿亲亲抱抱。 黏人的猫，聒噪的鸟，还有活力四射的狗，这是家所带来的另一种幸福。 夜里又下了一场雨，清晨起来空气中还飘着蒙蒙雨丝。 没法出去跑步，柳望雪就带着碰碰在客厅里玩了会儿跳绳。玩着玩着把懒猫和小鹦鹉也吸引了过来，于是就一带仨，跳得都出汗了。 看时间还够，柳望雪就去冲了个澡，出来先喂了三只，再和顾雪兰一起吃饭。 外面的雨没有要停的趋势，反而还有点越下越大了。 吃完饭，柳望雪正准备开车走的时候，庆磊妈打着伞过来了。手里还拎着两个袋子，一包是紫薯，一包是衣服。 气温又下降了一点，她担心陶庆磊在画室那边衣服不够穿，别冻着了，就麻烦柳望雪帮忙送一趟。 顾雪兰觉得她太客气了：“现在家里就我自己，上次你让庆磊送的南瓜我还没有吃完呢，今天又拿这么多紫薯来……” 庆磊妈是觉得给柳望雪添麻烦了，感到不好意思：“这些东西都能放，可以留着慢慢吃。你要是觉得好吃，我下次再给你送点过来，我们家今年种得挺多的……” 留两位妈妈在一起聊天，柳望雪拎着给庆磊的那包衣服，跟三只小可爱告别。 三只还是要送她出门，但是柳望雪怕它们淋到，就给按住了。三只就乖乖地蹲坐在客厅门口，看着她开车出了家门。 第234章 就差一道墙 许青松回来的这天，正好没有夜戏，柳望雪要回家，就顺道去机场接他。 下午的拍摄很顺利，剧本也没有需要修改的地方，柳望雪就跟荆禹钧请了假，提前片刻走了。 到巷子拐角处忽然停住了脚步，转身进入一家花店。 出来时手里拿着一束花，向日葵搭配几朵粉色系的非洲菊，再添一些白色的小雏菊和满天星做点缀。 美人与花相得益彰，柳望雪手捧花束站在出口等人的时候，着实吸引了不少回头率。 许青松拉着登机箱走出来，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小酒窝和向日葵，心跳和步子都不由得加快了些。 柳望雪把花束递过来那一瞬间，许青松真的特别想要抱一抱她。 他克制住了这种冲动，接过花，望进柳望雪含笑的眼睛里：“这么隆重吗？” 柳望雪纠正他：“这不叫隆重，这叫仪式感。生活，总得有点仪式感嘛。” “嗯，仪式感。”许青松默默地在心里记下。 柳望雪选花的时候，就觉得他的笑容特别像向日葵，带着阳光的味道，干净又温暖，既有蓬勃的朝气，又有温柔的恬静。 她觉得这束花特别衬他。 二人并肩往地下停车场走去。 登机箱被许青松放在了后座，他捧着那束花上了副驾。 柳望雪的手搭在方向盘上，忍不住笑着看他：“怎么不放后面？” 许青松把花放在车前，系上安全带：“喜欢，就想时时刻刻看到。” 柳望雪心想，他可真会说话。 她说：“今天真是开心的一天。” 许青松心想，确实如此，真的很开心。 但他还是故意问了一句：“是发生了什么好事吗？” 柳望雪打着方向盘把车开了出去：“无论是送花还是送礼物，肯定都会希望收到的人能够喜欢呀。你喜欢，我就很开心呀。” “那我也很开心。”许青松说，伸手拨了拨向日葵的花瓣。 路上有一家大型超市，柳望雪前两次回家都是在这里买的东西。她在前方掉头，把车开了过去。 许青松在超市入口处取了一辆手推车，和她并肩往里走。 柳望雪问他：“晚饭你想吃什么？我妈知道你回来，特意把点菜的机会留给你了。” 许青松接过一个小姑娘发的超市物品打折的宣传页，说：“我不挑食，看着选就行，反正阿姨做的菜都好吃。” 接着许青松就看她水果、肉类、海鲜不停地往购物车里放。 “这也太多了吧？”他推着购物车，跟在柳望雪身旁，走到了熟食区。 “不多，”柳望雪让阿姨帮忙称了两斤麻辣味的虎皮凤爪，“你回来了，我妈做饭肯定会做你的份，另外再煮一些给碰碰加餐。” 听他说这话，许青松恍惚间觉得，他们仿佛早已是亲密无间的一家人了。 只不过院子里还隔了一道墙。 趁着阿姨称鸡爪的功夫，柳望雪又看了看别的。 旁边一个小哥在给客人拌凉皮，q弹的凉皮配上黄瓜丝、胡萝卜丝和些许紫甘蓝，加入香菜、葱花和花生碎，混合着调料和红油一拌，看上去十分可口。 柳望雪问许青松：“要不要吃凉皮？” 许青松觉得是她想吃了，就说：“买一份吧，回去还有别的菜，不然吃不完，而且这个也不能久放。” “行。” 柳望雪差一点就让小哥帮她拌三份了，她是想着晚饭要不就拿这个解决算了，省得回去再做了。但是许青松的话阻止了她，因为顾雪兰女士肯定不愿意。 凉皮在顾妈妈眼里只能算小吃，即便买了三人份回去，她该做晚饭还是得做，因为她始终认为小吃不等于正餐。 拿上凤爪和凉皮，二人又走到了冷柜这边。柳望雪直奔鲜奶而去，拿了两大瓶。 许青松把购物车里的东西重新归置一下，给她腾出空间。 放好鲜奶，柳望雪又去挑选酸奶，各式各样的品牌，花样繁多的口味，她想尝尝以前没喝过的，又拿不准主意，就问许青松：“你喜欢什么口味的？” 许青松已经过来跟她一起看了，推荐了某品牌的一款新品：“我爸的一个学生，她的爱人是研究益生菌的。这款新品就是这个品牌跟他们实验室合作的，质量和效果都挺不错的，而且味道也好。” 中秋节之前刚上市的，那位学生去许教授的生日宴带的就是这款酸奶，得到了在场之人的一众好评。 其实柳望雪之前只是把酸奶当成饮料喝，或者当饭后甜点吃。 近几年益生菌营销得厉害，去年她肠胃不舒服，去医院检查，医生建议吃一点，有调节的作用。 她买了一个国货老品牌的，吃了一段时间，感觉确实好了许多，给家里的爸妈也买了。后面感觉没什么问题了，就没有再吃。 既然许青松推荐了，柳望雪就把几种口味的都拿了一些放购物车。既能治嘴馋，又能调节肠胃，一举两得。 拿完之后发觉许青松看着她笑，柳望雪问：“笑什么？” 许青松摇头，觉得她不假思索每种都要的样子真的好可爱。 他心想，我真是疯了。 柳望雪见他摇头不语，伸出一根手指戳他胳膊，命令的语气里不自觉地带着点撒娇的意味：“说，笑什么？” 许青松心想，我说了，你大概会觉得我有病。 他说：“购物还得是成年人，不做选择，全都要。” 这有什么好笑的？柳望雪不理解，和他一起朝收银台那边走，顺着他的话说下去：“成年人也就这点特权了吧。” 而有些人可能连这点特权都没有。 许青松把她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看怎么比较吧，或许有些人连这点特权都没有呢？” 柳望雪有点诧异地看他一眼，大脑共频了？ 路过生活用品区的时候，卷纸和抽纸都在打折，柳望雪想着家里的好像快用完了，索性就一道买了吧。 前面还有品牌卫生巾促销，刚好是她常用的，家里的没多少了，算算日子也快到了，就也买了一些。 临近出口处还有零食区，她又没忍住，各种花花绿绿的包装拿了好多。 整辆购物车，东西已经堆得冒了出来。 认识有四个多月了，那次屋顶烧烤一起去菜市场，上次是在步行街，这次是在超市，这些都是非常生活化的场景，也都包含在许青松对小家庭日常生活的想象之内。 他看着柳望雪挑挑选选买买买的身影，总会生出一种错觉—— 他的爸爸妈妈日常无论再忙都要一起吃晚饭，小时候周末一定会一起带他去博物馆或者游乐场，然后一家人再去逛超市，买买菜或者是生活用品。 许青松大了之后，父母的这些习惯依旧在，他偶尔也会跟父母去超市，看他们在一起挑挑选选，也听他们聊一些家常琐事。 对家庭的这种认知从小就扎根在他心里，以至于他会觉得自己将来的小家也会是这个样子，平淡的，温馨的，舒适的。 但不是所有人都对家庭抱有这样的幻想，他的前女友就不是，这也是他们分手的原因之一。 ——许青松觉得，他在柳望雪这里看到了自己父母相处的影子，也看到了他自己对于家庭幻想的落点。 第235章 都是爱啊 零散的东西装了两大购物袋都没装完，还好手推车可以推到地下停车场，不然还真不好拿。 往后备箱放的时候，柳望雪拿了两盒酸奶出来。 许青松以为她是饿了，翻出一包吐司递给她，让她先吃点垫垫，自己去开车。 柳望雪摇摇头，笑着说：“不饿，就是馋了，不吃到嘴车都没法开。” 于是许青松就陪着她，俩人坐在车里先吃酸奶。 还没吃完，顾雪兰的电话就打过来了，问柳望雪接到许青松了没，什么时候能到家，她好估摸着时间炒菜。 许青松拿着勺子迅速吃完剩下的，就启动车子往外开。 柳望雪悠闲地往座椅里一靠，勺子舀到一块黄桃果肉。 和向日葵的花瓣是同一种颜色啊，她想，送到嘴边一口吃掉，咬着勺子，伸手摸了摸前面的花，幸福地眯起了眼。 许青松余光瞧见她如此开心且享受的模样，跟着笑了：“看你的表情，我都怀疑我跟你吃的不是同一种酸奶，你吃的是仙露吧？” 柳望雪看着他，笑得特别甜的脸上带着点骄矜：“仙女吃的当然是仙露。” 车子开出地下停车场，驶入宽阔的路面，许青松哄着她：“行，仙女坐稳了，咱们要加点速了！” 一路畅通无阻，到家的时候院门是敞着的，许青松就直接把车开了进去。 柳望雪一开车门，激动的三只立即扑了上来，满怀的毛绒绒，让好心情顿时加倍。 碰碰在这边腻歪完了，猛然发现许青松也回来了，整只狗兴奋地拼命摇尾，不管不顾的就扑了上去。 许青松正从后备箱里往外拿东西，一转身就被碰碰扑了个满怀，他差点都没站稳。往后撤了一步，直接坐在了后备箱边沿，手里还拎着袋子，就这样抬着下巴被碰碰舔了两下。 顾雪兰过来接过他手上的袋子，顺便轻轻拍了碰碰一下：“瞧这热情劲儿！” 许青松这才腾出手来抱抱狗子。 柳望雪抱着小瓷，肩膀上站着聒聒，过来往下拿东西，顺便打趣他一句：“这下可以彻底安心了吧，它真的很爱你。” 许青松用力揉了揉狗头，哈哈笑了两声，还在它脑门儿上亲了一口：“那是，想来我在碰碰心里的地位也十分稳固了。” 碰碰好不容易从许青松身上下来，还一跳一跳地想和他玩，许青松拿着东西往厨房走，一边抬着手逗它。 东西拿完后，柳望雪先给三只喂了晚饭。 小瓷这个黏人精，吃饭都得让她抱着，柳望雪只能认命地伺候。 许青松趁机薅了一把猫猫的脑袋：“就数你最娇气。” 小瓷拨浪鼓似的摇摇头，吃饭，暂时不搭理他。 这边喂完了，顾雪兰最后一个菜也炒好了，洗手一起吃饭。 顾雪兰关心地问了问许青松这些天在京市的生活，聊了聊许教授的生日宴。 吃完饭又一起坐在客厅里喝了会儿茶，许青松还给她俩带了礼物。 送给顾雪兰的是一件羊绒披肩，之前见过她穿旗袍，家里妈妈也穿，于是许青松特地让妈妈帮着选的。 许青松把这个请求说出口的时候，还被妈妈盘问了。得知是儿子要送给意中人的母亲的，妈妈就特别上心，还认认真真的询问了一番顾雪兰的特地，仔仔细细地挑选了一款。 这份礼物简直是送到顾雪兰心坎上了，前两天柳南山跟她视频的时候，说侄女为表感谢，给她订了两身秋冬款的旗袍。 衣服一到，柳南山就迫不及待地给她打了个视频，让她看。 顾雪兰一见倾心，然后就琢磨着搭配个什么样的披肩好看，网店看了好几家，一直没选到心仪的。 这不，许青松就送来了。 她还立即披身上试了试，别说，许青松妈妈的眼光就是好，没见到人，光听描述，就能选到特别衬她气质的。 柳望雪对着许青松比大拇指点赞，看着顾雪兰那欢喜的样子，悄声说：“你这眼光也太好了吧，要是我去选，我都不一定能选到这么可她心的。” 许青松在心里向远在京市的妈妈表达感谢。 送给柳望雪的是超轻黏土，许青松找人定制的。 做了柳望雪家的小院子，懒猫团在摇椅上睡觉，碰碰追球玩，聒聒站在桌子上抱着一颗露籽儿的大石榴。 底座上罩了一个罩子，抽成了真空，里面还装饰了灯带，打开开关，就是梦幻的光影。 柳望雪还没来得及表达喜爱，聒聒就冲了上去，站在罩子顶端宣誓主权。 柳望雪这回不惯着，手指轻轻戳它：“我的，这是我的！” 聒聒重复：“我的，这是我的！” 柳望雪：“你的在房间里！” 聒聒：“房间！房间！” 顾雪兰在旁边调侃一句：“不患寡而患不均。” 许青松赶紧认错，表示下次一定照顾到所有成员。 聒聒还在罩子顶上蹦跶，柳望雪懒得理它了，反正是在自己家里，鸟都是她的，东西还能分彼此吗？ 时针不知不觉就走到了九点，许青松该回去了。 柳望雪送他到门口，见他又去车边把那束花拿了出来带回去，忍不住又笑了。 许青松问她：“你家有多余的花瓶吗，能不能借我一个？” 他没有这个爱好，想了一圈也找不到一个像样点的瓶子可以用来插花，只好问柳望雪了。 柳望雪的房间里有一个乳白色陶瓷瓶，里面插着几朵干花，挺有艺术气息的，作为给房间增添氛围之用。 她把花拿了出来，把瓶子给了许青松。 许青松回家第一件事就是先把花处理了，瓶子里装了点水，花枝剪斜口，小心翼翼地插进去，拿着放在了床头。 灯光打下来，他用手机拍了张照，破天荒地发了个朋友圈。 配文是“生活需要点仪式感”。 等他洗完澡回来，下面点赞的、评论的已经冒出了一大堆。 杜云凯：谁送的花？有情况？ 金兆飞：老大的春天来了？ 兰晓希：向日葵花语“沉默的爱” 岳承：满天星花语“永恒的爱” 陶华宇：雏菊花语“纯洁的爱” 金兆飞：非洲菊花语呢，咋没人说？ 李虞：都是爱啊！满满的爱！ 下面还有组里那些人的评论，杂七杂八的说什么的都有。 许青松一个都没回，退出的时候手指划偏了，变成了下拉刷新。 当他想再划一次的时候，页面上是柳望雪刚发的朋友圈。 图是他刚送的黏土手办，看背景好像也是床头，配文是“喜欢，就想时时刻刻看到”。 许青松手指悬空，安静的房间里，暖色调的灯光下，他清晰地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 第236章 差点碎了 柳望雪洗完澡，突然接到荆禹钧的电话，他对明天要拍摄的戏份有点别的想法，就打过来跟柳望雪聊一聊。 柳望雪就抱着猫坐在了电脑前，一边听荆禹钧说，一边查看相关的剧本内容。 柳望雪觉得荆禹钧的想法挺不错的，两人商议的同时，她对这些片段进行了标记，打算一会儿就着手修改。 挂了电话之后，忽然收到杜云凯的信息： 【柳编剧】 【隔壁老许的朋友圈，是你送的吧】 什么东西？柳望雪带着疑惑打开了朋友圈，第一条就是许青松发的。 她看着下面几位共同好友的评论，脸一下子烧了起来。 心想，我买花的时候根本没有想那么多好么！这么会解读，怎么不去当评论家啊？ 柳望雪回复杜云凯：【我猜猜，你是不是私信他了，但是他没有回答你？】 杜云凯：【所以，是你送的吧】 柳望雪：【您好歹是位总裁，不用日理万机的吗】真有闲工夫，还亲自过来八卦。 杜云凯：【小小工作室，不值一提】 柳望雪：【看来是工作量太少了，我明天给许总上点建议】 杜云凯：【哟哟哟，那什么风这就吹起来了？】 杜云凯：【没用的，我是老板】 柳望雪捂脸：【你够了啊】 杜云凯：【所以，是的吧】 柳望雪罕见地沉默了，评论里都是“爱”，叫她怎么回答？ 否认？不可能。 承认？那在别人眼里岂不就等于表白了？ 不对，是已经等于表白了，还是无声的表白。 “瞎起什么哄啊，真烦人！”柳望雪笑骂一句。 杜云凯等了一会儿，没见她回复，又发了信息过来：【不说话就是默认了】 杜云凯：【哎呀太好了，我们老许终于有人要了】 看到这句话，柳望雪来了兴趣：【什么意思？】 她想，母单？不可能吧。难道是情伤被甩？ 之前确实没有了解过许青松的情感经历，几个共同的朋友没有提过。顾雪兰问他的时候也没有多聊，只知道目前是单身。 杜云凯：【字面意思啊】 柳望雪无语，她心想，真不知道杜云凯是有意的还是无心的。她觉得杜云凯此刻就像是一个发布任务的npc，抛出一个钩子，让玩家自行去探索。 柳望雪：【我谢谢你啊】游戏做多了吧，整这出。 杜云凯显然就是故意的，正对着手机笑：【不客气不客气，不打扰您了，晚安】 柳望雪：【拜拜】 柳望雪退出聊天框，这回点进了许青松的朋友圈。 她也是个不爱发朋友圈的人，不发也基本不会看。之前也从未想过到许青松的朋友圈里瞅一眼，这是她头一回产生好奇。 一进去柳望雪就笑了，他朋友圈的封面竟然是向日葵的花海。 第一条内容自然是刚刚看到的那个。 柳望雪手指往上划了一下，只一下，居然就到底了。 看日期，第二条是去年发的，为《大昭二十一案》上架做的宣传。 剩下的还有三条，时间都在前年，全是九宫格的风景照，连配文都没有。 柳望雪点开这些照片，把他拍的这些山山水水都看了个遍，有郁郁葱葱的，也有白雪皑皑的，有潺潺流动的，也有冰封无际的。 看完之后，她又把目光移到第一条，话是她说的，花是她送的，花瓶也是她给的。 看着看着颊边的小酒窝就出现了，忍不住揉了揉怀里了猫猫。 忽然间，小瓷跳了下去，柳望雪才回神，听到了贺卡音质的《水边的阿狄丽娜》。她脚一点地，椅子朝半扇月亮门边滑了过去，想看小瓷要干什么。 陶华宇送的流麻自从上次拿进来之后就一直放在柳望雪的梳妆台上，流麻灯带和音乐的开关是同一个，就在侧边，很显眼，聒聒这个小机灵鬼已经学会了如何操作。 东西它拿不动，也不让别人碰，想听了或者想看了就自己过来开。 柳望雪出门工作的这些天，她房间的门就一直没关上过。白天顾雪兰在客厅绣十字绣，时不时就能听到她卧室里传出的音乐声。 由于听得过于频繁，首先纽扣电池已经换了好几次了—— 第一次没电的时候聒聒还以为坏了，整只鸟伤心极了，叫顾雪兰过来帮它看看。家里当时没有纽扣电池，聒聒以为修不好了，差点又哭了。 顾雪兰只好拿着流麻，带着它，还有碰碰和小瓷去了一趟小卖部，买了当场换，它才开心起来。 其次，猫猫已经听腻了，它不喜欢。 今天一整天，聒聒开三次它就要阻止两次半，“半次”是妥协。 柳望雪看朋友圈看得入神，根本没听到声音。而小瓷耳现在对这个音乐特别敏感，第一个音符一出来它就警觉了，立马从柳望雪的怀里跳下去，穿过半扇月亮门，直奔梳妆台。 聒聒在小瓷的爪子拍过来的时候瞬间拍翅膀起飞，落在镜子的顶端，十分悠闲地跟着音乐的拍子唧唧啾啾。 小瓷昂着头，一双愤怒的眼睛盯着它看了两秒，接着试图去关掉这吵人的声音。然而它的爪爪是个梅花小肉垫，开工太小，它根本没法操作。 小瓷叫碰碰，但是碰碰正趴在狗窝里甩着尾巴，这样的闹剧它已经看了太多了，拒绝做“清汤大老爷”。 猫猫生气，一转头看见柳望雪正通过月亮门看着这边，嗨呀，救星！ 小瓷：“喵~”帮帮猫猫，猫猫不想听这个！ 柳望雪没有动作，就是看着它们笑。 小瓷更生气了，它打算跳下梳妆台，重回柳望雪的怀里跟她撒娇。 这个时候，聒聒突然飞了下来，在它脑袋上踩了一脚。 猫猫怒了，跳起来开打！ 鸟没打着，反而踢倒了流麻，踹到了许青松送的黏土手办，梳妆台的边缘摇摇欲坠，跟着尾巴再一扫，手办掉了下去。 柳望雪吓了一跳，赶紧从椅子上起来往这边跑，心里还想着完了完了要碎了。 机警的碰碰一直注意着这边，迅速站了过去，一个匍匐冲刺，竟稳稳地用前爪接住了！ 柳望雪悬着的心差点就死了。 小院和三只都粘得比较牢固，所以没有因为掉落而移位。她拿来办看了又看，心说，还好罩子不是玻璃的，不然必碎。 柳望雪把手办抱在怀里，使劲揉了揉碰碰的脑袋：“碰碰啊，这个家没有你可怎么办啊——” 碰碰得以地摇尾巴。 上面打架的两只仿佛也知道自己错了，此刻都乖乖站在梳妆台上，一动不动。 《水边的阿狄丽娜》还在循环，柳望雪站起来，伸手关掉，房间里瞬间无声无息。 两只歪着头，动作同步，看着她。 柳望雪抱着手办，一只训了两分钟，训得它们蔫头耷脑的。然后再给一个亲亲表示原谅，两只蹭蹭她，就又开心起来了。 柳望雪把手办放在的床头柜上，对跟着她的三只说：“这是宝贝，不能碰，知道吗？” 三只都看着她，柳望雪说：“知道了就点头。” 碰碰和小瓷一起点头，只有聒聒在摇头。 小瓷抬爪，聒聒立即换成点头。 柳望雪很满意，想到许青松发的朋友圈，花好像也是摆放在床头柜上，一股甜丝丝的情绪流淌过心间。 她也拿起手机拍了张照，久违地发了条朋友圈。 第237章 微妙变化 昨晚改完剧本都已经凌晨了，尽管睡得晚，还是得早起。闹钟响的时候，柳望雪真的很想关掉它继续睡。 “不行啊——”她在床上翻了个身，把脸埋在枕头里，“打工人要有打工人的自觉，起——” 她一动，三只也跟着起了，碰碰自己去开了房门，小瓷和聒聒都跟在后面出去了。 柳望雪去卫生间迅速地洗漱完，手法娴熟地化了个淡妆，换上衣服拎着包才出去。 包放在后座，她靠着车门伸了个懒腰。 这时顾雪兰从厨房出来：“饭已经做好了，赶紧过来吃吧，待会别迟到。” “好。”柳望雪抬脚朝厨房走，碰碰忽然从她身边跑过，出了院门，没过两秒就又跟着许青松进来了。 “早呀。”柳望雪跟他招手。 “早！”许青松一边逗着狗子，一边跟她打招呼。 他们望向彼此的眼神有了微妙的变化，好像更明亮了，按捺着某种欣喜。 顾雪兰一直都在厨房门口站着，笑意盈盈的：“青松也起了，正好，过来吃饭吧。” 许青松这才察觉到顾雪兰也在，心里居然生出了些许羞赧。他自我吐槽，真是白活了三十多年。不过还好是三十多年，脸皮早就练出来了，面上一点都不显。 “阿姨早，”他说，“你们先吃吧，我先带三只去跑步。” 碰碰已经迫不及待了，开始咬着他的裤腿往门口去。聒聒也从石榴树上飞了下来，站在碰碰脑袋上。 小瓷三两下蹿到柳望雪的怀里，表示自己不愿意去跑步。 最后许青松就带走了两只。 顾雪兰起得早，煮的南瓜小米粥，做了尖椒炒鸡蛋和青菜豆腐，热了几个奶香小馒头。 柳望雪抱着小瓷坐在餐桌前，猫猫也想吃，她就掰了点馒头块喂给它，拿着顾雪兰递过来的一次性小勺子，舀了点粥吹凉了给它喝。 喂了两口，小瓷就不闹了，乖乖窝在她腿上。柳望雪一抬头，就对上了顾雪兰别有深意的笑。 两人之间那种气场和氛围的变化，顾雪兰一眼就看出来了。她捏着勺子搅着碗里的粥，语气含笑地问柳望雪：“有进展？” 柳望雪夹了根青菜，就着馒头一起吃，顺便装傻：“什么进展？” “少跟我装傻。”顾雪兰喝了口粥，“你妈是年纪大了，但不瞎。” “哎呀没有。”柳望雪低头喝粥掩饰。 顾雪兰就没再多问，她觉得昨晚许青松回去之后到睡觉前那段时间里肯定发生了什么事。算了不问了，爱情也是需要一定的空间才能萌芽生长的。 她转而和柳望雪聊起了家常：“估摸着还有半个月，你大伯的腿就能拆石膏了，到时候你爸就回来了。” 这个柳望雪知道，他给柳南山打视频的时候就问过，而且顾雪兰已经说了好多回了。 这下轮到柳望雪别有深意地笑着问她妈：“妈，你是不是一直在算日子啊，想我爸了？” 顾雪兰嗔她一眼：“我大发慈悲放过你，你居然打趣到我头上来了。” 柳望雪嘿嘿一笑。 顾雪兰接着说：“我是想着等你爸回来，看看咱们这房子能不能加盖第二层，把上面分两间卧室出来。” 柳望雪喝了口粥，问：“为什么还要盖第二层啊，现在这么住，不是刚刚好吗？” 顾雪兰一手拿馒头一手夹菜，说：“我之前跟你小姨聊天的时候，不是把你做的视频告诉她了吗，你舅舅也知道了，他们都看了。前两天，他们打电话过来，说今年过年想过来玩玩。” “过年的时候？”柳望雪想不通，“南方的冬天可比北方要冷啊，再说了，冬天这里什么都没有啊，到处都是光秃秃的，能来玩什么？看都没得看。” “我就是这么说的，”顾雪兰说，“可他们就是想来，还说要在镇上租间房子住一段时间。来就来吧，反正都已经退休了，趁着还能走得动，想干嘛就干嘛吧。” “那行吧。”柳望雪没意见，端起碗喝粥，“那我到时候帮他们找房子就行了，咱们家为什么还盖啊？” 顾雪兰说：“那可是你亲小姨亲舅舅，哪有来咱家做客让人去外面住的，没这个道理，这是第一点。第二点呢，现在这一楼的空间我感觉确实有点不够用了。” 养了三只宠，光它们的东西就有好多，柳望雪自己买的，文熙他们送的，客厅门口的立柜都放不下，旁边已经堆了不少了，还有放在了柳望雪的小书房里。 还有顾雪兰十字绣的东西，都放在客厅里，以后来个人什么的，看家里乱七八糟的，不好看。更何况过日子，添些这个买点那个的，东西总会时不时就增加。 二楼要是能盖起来，可以分出两间大卧室和一间卫生间。把一楼用不着的东西都可以放上去，她的十字绣也可以搬上去绣。 这样一楼就清爽了。 而且二楼盖起来了，以后过夏天一楼也就不会太热了。 柳望雪顺着顾雪兰的话想了想，觉得很有道理，家里的东西确实越来越多了，于是立即表示赞同：“那等爸回来，还是拜托陶华宇吧，请老李过来帮忙看看。” 事情暂时就这么敲定了。 吃完饭，柳望雪都准备走了，许青松才带着两只回来。 这两天的气温又回升了，清晨的凉意似乎都没那么明显了。 许青松跑出了汗，蓝色的t恤上胸前和后背都沾了湿痕。 柳望雪还看见一滴汗珠从他左侧的鬓角那里缓缓滑落，从下颌角蜿蜒到脖颈，然后落进t恤的圆领里。 顾雪兰解着围裙从厨房出来，对许青松说：“赶紧去洗把脸吃饭吧。” “哎，好。” 他从卫生间出来时，柳望雪正蹲在客厅门口看三只吃饭，嘴里还跟它们说着话。 清晨的阳光已经洒满了小院，还有微风徐徐吹着。院里的石榴树枝叶轻轻摇摆，一旁的葡萄树、瀑布蔷薇、爬山虎也都长高了茂盛了不少。 其实这就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清晨，似乎每一天的开始都是这个样子，但是今天却在许青松的眼里变得不一样了。 所有的色彩都更加明亮，更加鲜活了。 真的太可爱了，他想。 第238章 难受想撒娇 这天晚上没有夜戏，傍晚的时候拍完今日份的最后一场，大家就收工了。 回到酒店之后，一些人被导演叫过去商议明天的安排，暂时没什么事儿的就约着去逛逛街，看电影。 柳望雪也被留了一下。 荆禹钧不是个喜欢拖沓的人，决策和实施都非常迅速，这个小会也就开了二十来分钟，便全部安排好了。 下午休息的时候，荆禹钧就觉得柳望雪的脸色有点不对劲，没什么精气神。 他还在想是不是最近工作量比较大的缘故，累到了？可又一想，不对啊，剧本是提前完本的，拍摄时也没多少需要修改的，她这个编剧的工作量在剧组里应该是最轻省的了吧？ 这会儿开完小会，柳望雪的脸色好像更难看了。 倪嘉坐在她旁边，挽着她的胳膊，满脸关心：“絮絮姐，你没事吧？下午那会儿我就说让小晴带你去看医生，你都不去，现在看起来好像严重了。” 小晴就是倪嘉的小助理。 荆禹钧听了立即问：“怎么了？生病了？” “没事儿，”柳望雪摆摆手，“应该是着凉了，有点感冒，我回去睡一觉就行了。” “行，那你赶紧回房间吧，今天就别回家了，这个状态怎么开车。”荆禹钧挪了一下椅子，给她让开道，问她，“你那里有感冒药吗？” 倪嘉扶着柳望雪站起来往外走：“我那儿有，我一会儿让小晴给絮絮姐送过去。” 荆禹钧快走两步过去给她们开门，对柳望雪说：“吃了药好好休息，明天给你放一天假，就别去剧组了。” “没事儿，小感冒，不影响工作的。”柳望雪说完把手臂从倪嘉的臂弯里抽出来，往一旁撤了两步，开玩笑说，“我又不是瓷娃娃，你这么紧张干什么？赶紧离我远一点，当心传染给你，你可不能生病。” 倪嘉下意识就想跟过去，反驳的话和步子都被荆禹钧拦住了：“她说得对，你照顾好你自己，最近气温反常，你可不能有事。” 倪嘉只能作罢，她是女主，她的状态会影响整个剧组的进度。 荆禹钧让倪嘉先回自己房间：“等会儿让小晴把药送过来，你回去把那个感冒冲剂也喝一点，预防一下。” “好。” 他送柳望雪往房间走：“真是的，杜总也不给你安排个助理，什么事都得你自己做，生病了也没个人照顾。” “你这算是背后说坏话吗？小心我打小报告。”柳望雪笑着说。 “你省省力气吧。” “杜总是要给我安排助理来着，但是我拒绝了。”柳望雪接着说。 因为她觉得不需要，她一不是导演，二不是主角，小编剧一个，可以说是整个组里最清闲的人了。 没有那么忙的不可开交，更没有什么事情是需要别人帮忙处理的，给她配个助理，难道不是人力资源的浪费吗？ 柳望雪觉得自己不配。 到了房间门口，荆禹钧就停住了脚步，对她说：“要不我派个人来照顾你吧？” 柳望雪立马拒绝，不想给任何人添麻烦：“不用，真的不用，没那么娇气。” “行吧，”荆禹钧就没强求，“一会儿晚饭就让小晴帮你去买吧，吃完饭再吃药，然后赶紧休息，有什么情况及时告诉我。” 柳望雪比了个“ok”的手势，建议道：“要不让剧组的人都预防一下吧，我看道具老师那边好像也有不舒服的。” 荆禹钧点头，回去就让生活制片给大家买了感冒冲剂，也让助理在群里发了消息通知。 原本是要回家的，这下回不去了，柳望雪关门换了拖鞋，整个人往床尾一趴，感觉头有点晕晕的，小肚子还有点胀痛。 缓了一会儿，正想给顾雪兰打个电话，手机就响了。 她点了接听，顾雪兰的声音就传了出来：“絮絮啊，家里炖肉的大料没有了，你回来路过超市，记得买点啊。” “妈，我今天不回去了。” 顾雪兰一听她的声音就感觉不对劲：“你怎么了？生病了？” 柳望雪换成蜷缩的姿势，头枕着胳膊，手机放床上：“昨天夜里洗完澡站阳台吹了会儿风，可能熬夜加上例假，抵抗力下降了，就有点感冒。” “发不发烧？”顾雪兰问。 柳望雪抬手摸额头，没感觉到烫：“不发烧。” “其他症状有没有？” “就是有点头晕，”柳望雪说，有气无力的，“还有肚子疼。” “严重吗？疼得厉害吗？你那有没有热水袋，灌一个暖一暖，或者请你同事帮你买几个暖宝贴。”顾雪兰一脸担忧，嘀咕道，“你以前来例假肚子都不疼的呀。” 她想，难道是人流后遗症？也不对呀，之后恢复期结束后去复查过，医生说恢复得不错。自驾游回来之后又去做了检查，也没发现什么情况啊。 顾雪兰越想越担心，关了灶台上的火，解下围裙就往卧室走：“别担心啊，我现在过去一趟，咱们去医院找医生看看。” 柳望雪一惊，直接坐了起来。 起猛了，头更晕了。 她缓了一下，连声说没事，让顾雪兰不要担心。 其实也没有多疼，她就是难受，想撒娇，没想到她妈反应这么大。 说了好一会儿才把顾雪兰劝住，敲门声就响起了：“柳编剧，你在吗？我来给你送药了。” 听声音是小晴，柳望雪过去开门。 小晴把药递给她，还有一袋从便利店买的东西：“柳编剧，你感觉怎么样？这一袋是药和体温枪，这些是我临时去便利店买的，面包牛奶水煮蛋还有皮蛋瘦肉粥，都是热的，你先凑合吃点。” “谢谢你啊，麻烦了。”柳望雪靠在门边，“那个，我就不请你进来坐了，以防万一……” 小晴觉得她真是太客气了：“不用不用，柳编剧，你赶紧进去休息吧，我手机一直开机的，你有什么需要的直接给我打电话就行。” 小晴离开后，柳望雪回房间继续跟顾雪兰的通话，为了让她放心，改成了视频，给她看小晴送来的东西。 看到她有人照顾着，顾雪兰就放心了些，然后又观察了一下她的神态，这才相信真的不严重，也就没执意要来了，事无巨细地跟她叮嘱了一遍。 第239章 我去看看 柳望雪回不去了，三只接受不了这个现实。 这段时间，根据剧组的拍摄安排，他基本都是两到三天回一趟家，三只小聪明都已经习惯了这个节奏。 尤其是碰碰最为明显，一到下午就时刻注意着院外的声音，只要听到了车声就立即跳起来往院门口跑。 如果柳望雪回来得稍晚一点，它就会蹲在院门口等，有时等着等着还会往村口那边跑一跑。如果接到人了，就特别兴奋。 今天也是，狗子等了一下午，都没听到车声，夕阳一照进小院，它就跑到院门口蹲着，望着村口的方向。 等啊等，等到夕阳把影子越拉越长，就连小瓷和聒聒都出来了，还是没等到人。 只等回了骑着电瓶车的许青松。 中午的时候，许青松应王铿的邀请去镇上和他一起吃了饭。 这大哥上一本书刚完结，还没一个月呢，网站的读者们就开始催了。他最近有了些灵感，打算写一本主角是游戏制作人的小说。可他是个纯外行，所以就想找内行人许青松了解了解情况。 工作室那边进展一切顺利，许青松也得了些空，就去了。吃完饭又去王铿家里喝茶，二人聊了一下午。 王铿还要请许青松吃晚饭的，但是晚上柳望雪要回来，许青松就婉拒了。 他在路上买了糖炒栗子和烤红薯，因为昨晚柳望雪说想吃。 骑着车快到小院时，就看到三只一起蹲在门口望着这边，离近了还能清楚地看到碰碰和小瓷脸上失望的表情。聒聒大概也有表情，但是他看不出来。 许青松把车停回自己院里，拎着热乎的糖炒栗子和烤红薯过来。 顾雪兰刚好挂了和柳望雪的视频从客厅出来，他问：“阿姨，絮絮还没回来呢？三个小家伙在门口都望眼欲穿了。” 顾雪兰仍然面带忧色：“她身体有点不舒服，今天就不回来了。” “啊，怎么了？”许青松问。 顾雪兰朝厨房走着，跟他说了些。 “夜里洗完澡站阳台吹了会儿风”，许青松想，那不就是在跟他聊天的时候吗？ 也不知道现在情况怎么样，他心里既担心又愧疚，大半夜的聊什么天啊，就应该让她赶紧去睡觉的。 难受的还有三只，就在门口蹲着，顾雪兰叫它们吃饭都不理。 许青松把它们的饭碗端了过来，放在它们面前，挨个摸摸头：“吃饭，乖乖吃完，就带你们去找她，好不好？” 三只一起抬头看他。 许青松说：“真的，不骗你们。” 大哥听懂了，开始埋头吃饭，两个小弟也有样学样。 打电话那会儿顾雪兰就在炒菜了，想炖排骨汤的，焯完水发现没有大料了，想着柳望雪回来的路上肯定会去超市，就给她打了电话。 现在只好把排骨装保鲜盒里，明天再说吧。其他备好的菜也不用炒了，吃不完，也装盒放冰箱。就把灶上锅里的菜炒出来，煮了手擀面，打几个荷包蛋进去，和许青松简单吃了饭。 听到许青松的话，顾雪兰私心里是想他去的，女儿生病了又是一个人在外边，说到底她还是不放心。 可又怕耽误许青松的工作：“她说了，那边有同事帮忙，不用担心。你也要忙工作，别耽误了正事。就是小感冒，等她吃了药睡一觉看看情况，不行的话我明天再去。” “没事的，不耽误。”许青松说，“我还是去看看吧。” 柳望雪的身体素质还是挺好的，这几个月来也没见她生病，之前他们一起跑步，都很少见她大喘特喘。一般来说，这种身体素质好的人一旦生病就似乎会比旁人要严重一些。 “主要是它们仨，”许青松指指厨房门口，“刚刚蔫头耷脑的还要绝食，我说了带他们去才肯乖乖吃饭的。” 吃完之后就一直蹲在厨房门口盯着他，三双眼睛仿佛都在问：“好了没，啥时候走哇？” 顾雪兰叹口气，无奈一笑，想说那我也一起去吧。可转念一想，算了，这是闺女喜欢的人，俩人又都对彼此有好感，她还是把空间留给他们吧。 许青松也是个有分寸的人。 顾雪兰说：“那就麻烦你了，你去看看我也放心。” 她去收拾了些三只的东西，又给柳望雪带了几身换洗衣物，交给许青松：“路上开慢点，注意安全。包里我放了体温计和一些药，夜里的时候给她量一量，我担心她发烧。” 许青松带着三只上了车，先给柳望雪发了个信息。 没回。 他想，应该是睡了。 车开到酒店的地下停车场，许青松拿出手机看了眼，还是没有回复。 他翻了翻通讯录，找到荆禹钧的，就打了个电话过去说明来意，请他帮忙。 酒店的电梯是需要刷卡的，荆禹钧下楼来接他，顺便跟前台要了张柳望雪房间的备用房卡。 电梯一开，荆禹钧就看见许青松左手拎着两个包，右手牵着一只猫和一只狗，肩膀上还站着一只小鹦鹉。 他走进去，帮忙提着包，笑着调侃一句：“全家出动啊！” 许青松跟他道谢，说：“没办法，见不到主人闹绝食了，只好带过来。” 荆禹钧“啧啧”两声：“溺爱呀溺爱。” 到了房间，刷卡进去，里面静悄悄的。 许青松在来的路上已经给三只打了预防针，此刻又轻声告诉它们一遍：“要安静，不能闹哦。” 荆禹钧探头往里看了一眼，柳望雪正安静地睡着。他把备用房卡交给许青松，包放在玄关的衣柜里，悄声说：“我先走了，有事情给我打电话。” 许青松点头，送他出去，然后回来给三只解牵引绳。 三只也乖觉，就一直在原地等他，解开牵引绳才是释放了可以行动的信号，然后一起往里面跑去。 许青松轻轻拉开包的拉链，把里面的药和体温计拿出来。 咦，怎么还有个热水袋？ 他拿出来放在一旁，暂时没管。 走到里面，看到桌子上有拆开的药品包装、体温枪以及没有收拾的餐具，接着发现三只都已经上了床，小瓷和聒聒窝在左边，碰碰窝在右边。 它们往床上爬的时候肯定弄出了动静，但是柳望雪都没醒过来，许青松不免有些担心。 他快走两步，脚步放得特别轻，站到床头，弯腰伸手，去试了试柳望雪额头的温度。 第240章 吓死我了 手背触碰到额头，感觉温度有点不对，许青松赶紧把体温枪拿过来。 小屏幕上的数字是37.8°c，是柳望雪睡前测的，许青松又测了一下，现在是38°c。 他回桌前看了看药品，是包含退烧成分的，心稍微放下了一些。接着拿出手机，在外卖平台上叫了跑腿，帮忙买些退烧贴送过来。 桌子上还剩半碗没喝完的粥，旁边的塑料袋里只有面包和牛奶，垃圾桶里只有一些碎蛋壳，并没有其他食品包装。 看来就只吃了半碗粥，许青松重新点开外卖平台，想找之前杜云凯请客吃饭那家店，但是没找到，那家店没有入驻。 然后他直接地图搜索，找到了订餐电话，去阳台打过去，订了莲藕排骨汤、西兰花炒虾仁和米饭，特意叮嘱要保温。另外还有几样小食，都是上次他留意到柳望雪喜欢吃的。 挂上电话，顾雪兰的信息发了过来，问他到了没有，情况怎么样。 许青松怕她担心，没说发烧了，就说吃了药已经睡着了。 和顾雪兰说完，他又给荆禹钧发了个信息，说明情况，问明天能不能请假。 荆禹钧回复：【没问题，本来就给她批了一天假，让她好好休息】 许青松道谢之后，顺便把手机调成了静音，回到房间，轻轻关上阳台的落地窗。 感冒发烧得多喝热水，他走到桌边拿起电热水壶，想先烧一壶，一会儿叫柳望雪起来喝一点。 拿在手上的重量显示壶里的水还有一小半，他抬手贴在外壁上试了试温度，居然是冷的。 许青松皱眉，难道她用冷水吃的药？ 他去卫生间里把冷水倒掉，顺便洗了个手，转身在毛巾架上拿毛巾擦手的时候，看到马桶的水箱上面放着一包拆开的卫生巾，旁边的垃圾桶里还有揉成一团的外包装。 他就先在洗手池的水龙头下接了一壶，烧开后灌到了顾雪兰准备的暖水袋里。 然后把桌上的两瓶纯净水倒进壶里，留了小半瓶，按下开关接着烧。 这时桌上的手机亮了，显示“快递送餐”，是跑腿的小哥把退烧贴送过来了。 许青松接完电话，拿上备用房卡，往门口走了两步，又转回身来到床边，摸了摸三只的脑袋，用气声对碰碰说：“我出去一下，很快就回来，你照顾好她哦。” 碰碰蹭了蹭他的手。 没多久，许青松拎着退烧贴回来，轻轻关上门，又给柳望雪测了下体温，还是38°c。 柳望雪眉心微皱着，看上去睡得不是很舒服。 许青松撕开包装，弯腰把退烧贴贴在她的额头上。 把包装扔进垃圾桶里，转回身，发现柳望雪醒了。 一脸惊魂甫定的表情。 柳望雪睡得确实不安稳，头痛，感觉身体发冷，而整个脑袋却都在发热，迷迷糊糊就要醒过来的时候，觉得有什么冰冰凉凉的东西敷在了额头上，瞬间就舒服了。 她睁开眼睛，看到的就是一个男人的背影，脑子还没转过来，心就瞬间提到了嗓子眼，被子下面整个身体都绷直了，手紧紧地攥着睡衣。 三只一直都在注意着柳望雪，见她醒了，立即挪过去跟她贴贴。 与此同时，许青松也转过了身，柳望雪看清楚后，身体才放松下来，感觉到了过快的心跳，后背的汗也不知道是捂出来的还是吓出来的。 许青松一秒读懂她的情绪，就站在原地，脸上浮现带着歉意的笑：“对不起，吓到你了。” 柳望雪简直要哭了，伸出手摸摸三只，鼻音浓重声音微哑语调拖长：“你真的吓死我了——” 许青松依然站在原地没动，赶忙跟她做了解释。 柳望雪长舒一口气，想要坐起来好好抱一抱三只，小肚子却一阵抽痛。 肯定是刚刚被吓的，她想。 下一秒，一个暖水袋就递了过来，许青松说：“刚灌的开水，你抱着暖一暖，应该会好点。” 这个暖水袋还是之前柳望雪回家时路过那家超市买东西送的，就是最简单朴素的老款式。许青松灌了开水后已经在桌上放了一会儿，不是特别烫了。 柳望雪有一瞬间的不自然，接过暖水袋塞进被子里放在小肚子上，然后慢慢坐了起来，靠在床头。 三只立马隔着被子窝到她怀里。 柳望雪摸着毛绒绒，忍不住在心里吐槽，我妈真是的，怎么连这个也说了。 她咳了一声做掩饰，许青松连忙兑了杯温水给她：“嗓子不舒服？喝点润一润。” 柳望雪接过杯子：“谢谢。” 温度正好，一口气喝完，确实舒服多了。 “那个……” 俩人同时开口，发觉之后相视一笑，空气里的小尴尬顿时消失无踪了。 柳望雪把杯子递给她：“再来一杯。” 许青松就又兑了一杯给她：“这杯有点烫，慢慢喝。” 他特意留下的那小半瓶刚刚倒了大半，这一杯就不够了。柳望雪端着杯子，吹了吹，抿了一小口。 许青松顺势在床沿坐下，问她：“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我看你桌上那碗粥都没喝完。” 柳望雪还没来得及回答，许青松忽然起身去拿桌上的手机：“我帮你订了送餐，差点忘了。” 他把手机静音了，打开一看，果然有一个未接电话，紧接着对方就又打了过来。 许青松接完电话就下去取餐了。 柳望雪把手里的杯子放在床头柜上，掀开被子下床，想去趟卫生间。 三只见她下去了，也跟着下去，她走一步就跟一步。 肚子的疼痛劲儿还没缓过来，柳望雪还是有点晕，在卫生间门口扶了下墙，就感觉小腿被撞了一下。回头一看，三只正跟在她身后。 她哭笑不得，退到卫生间里：“在外面等着，不许进来。” 说完立即关了门。 三只就蹲在了门口，等着。 柳望雪坐到马桶上的那一刻，小肚子又一阵抽痛，伴随而来的还有发涨的感觉。 等这阵缓过来，她一把抓过卷纸，拿在手里发泄般的使劲儿捏：“烦死了！什么情况啊——” 她真的要开骂了！ 然后疼痛又给了她一击。 第241章 病弱仙女 许青松取餐回来，一开门就看到三只蹲在卫生间门口的情形，他笑着引着三只往里走：“就这么黏人吗，一刻都离不开？” 三只乖乖跟着他往里走，然后就重新跳上床，趴在了床尾。 许青松把阳台边的小桌子收拾了一下，将打包袋放到上面，把里面的保温盒拿出来。 卫生间里响起了水声，接着门“咔哒”一声开了，柳望雪扶着墙走了出来。 她被刚刚的那阵疼痛搞得有点脱力了，就靠在门边缓了缓。 许青松见她有点不对劲，就赶紧走过来，语气里带着紧张，温声问：“怎么了？是不是严重了？” 柳望雪摇摇头：“没事。”说完就要扶着墙继续走回床上。 许青松听着她虚弱的语气，看着她步子迈得都艰难了，犹豫了一下，就把人打横抱起。 几步跨到床边，把柳望雪放上去，暖水袋给她放到肚子上，再把被子盖好。 三只随即围了过来。 柳望雪被他抱起来的时候满脑子想的都是，啊，太好了，可以平移过去了，不用走了。 她靠在床头，伸出胳膊朝许青松比了个大拇指：“你真是我的救星！” “那我深感荣幸。”许青松笑着说，他把小圆桌拉了过来，打开保温盒，“吃点东西吧，我看时间也差不多了，吃完之后再吃一遍药，接着再睡一觉。” 柳望雪原本没什么胃口，但是看到保温盒上面餐厅的名字，瞬间就感觉饿了。 准确地说，应该是馋了。 “你订的这家啊。”她说。 第一次去吃是杜云凯请客，第二次也是杜云凯请客。柳望雪对这家餐厅的菜还是挺喜欢的，之后也想再去，可一直没有时间。 吃不到就越想，越想就越馋嘛。 莲藕排骨汤是用保温壶装的，盖子可以当碗用，许青松拿勺子盛了一碗出来递给她，说：“饭菜都是清淡口的，先凑合吃点。小食都是你喜欢的，不过也别吃太多，尝尝就算了，不然睡觉不舒服。” 柳望雪问他：“你晚饭吃了吗？” 许青松点头，看她端着汤一动不动，跟她开玩笑：“怎么，一个人吃，觉得不好意思，想让我陪着？” “不然呢，”柳望雪说，“那你看着？” “好啊。”许青松说着就把椅子拉了过来，坐进去，翘着二郎腿，往椅背里一靠，手肘搭在扶手上，双手一扣放在小腹前，笑盈盈地看着她。 “真是够了。”柳望雪忽然被他这副样子帅到，笑的时候手抖了一下，碗里的汤撒出去了一些。 许青松一惊，真怕她把整个碗都打翻在被子上，连忙起身过去扶稳了，然后把碗接过来，顺势坐在床沿：“美丽又病弱的仙女，连碗都拿不稳了，坐着吧，我喂你。” “那可太好了。”柳望雪心安理得地往后一靠，许青松喂一勺她喝一勺。 然后指指桌上：“我要吃虾仁。” 许青松放下勺子拿起筷子，夹了个虾仁喂她，眼里是化不开的温柔：“我只说了喂汤，没说喂菜呀，你这算不算得寸进尺？” 柳望雪三两口嚼完虾仁咽下去，柳眉微挑，望进他眼睛里，笑着说：“许先生——你刚刚吓到我，我还没有跟你算账呢，你现在居然又说我得寸进尺——” 许青松又给她夹了一朵西兰花，立马认错：“我错了我错了，口不择言了，赶紧吃吧，要凉了。” 柳望雪吃完西兰花，颇有点恃宠而骄的意味：“不行，账还是得算，光口头认错没用。” 许青松再喂她一口米饭：“行，仙女说怎样就怎样。你说怎么算吧，要什么补偿都行。” “什么都行？”柳望雪跟他确认。 许青松点头：“只要我能办到的，什么都行。” 柳望雪把小瓷捞过来抱着：“那我得好好想想。” 许青松喂她一块排骨：“行，什么时候想好了什么时候告诉我。” 柳望雪精力不足，吃了一会儿就感觉困了。 许青松把桌子移走，重新给她倒了杯温水，她吃了药，就又躺下了。 许青松去洗了手，又烧了一壶开水帮她重新灌了暖水袋。然后打客房电话，让送了几瓶纯净水和一条厚毯子过来。 他把顾雪兰准备的温度计拿出来，看了看水银的位置，向下甩了几下，又看了看，然后递给柳望雪：“来，测一下，用这个比较准。” 柳望雪接过来放到腋下，许青松拿手机看了眼时间。 他伸手贴了一下柳望雪额头上的退烧贴，问她：“感觉怎么样，要不要换一个？” 柳望雪点点头。 许青松帮她掖了掖被子，毯子也往上拉了点，顺手揭掉退烧贴扔进垃圾桶里，撕开一个新的给她贴上。 柳望雪闭着眼，笑着轻叹一声：“啊，舒服。” 片刻后，时间到了，她把温度计拿出来，许青松接过去，转了角度看了看：“三十七度九，不错，退了零点一。” 说完甩了两下，放在床头柜上，又顺手帮她掖了掖被角：“睡吧。” 柳望雪闭上眼睛，头一歪。 许青松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把她戳正，笑着说：“还有精力演呢？好好睡。” 柳望雪也笑了，往被子里滑了滑，好好睡了。 闭了一会儿眼睛，听到一点轻微的声响，又忽然睁开，看见许青松在收拾桌子，把保温盒一一盖好，装进袋子里。 她说：“时间也不早了，你要不去前台开一个房间去休息吧，把三只也带过去，我睡一觉差不多也就好了。” 许青松看不惯桌上乱糟糟的，忍了忍，没忍住，还是动手了。闻言迅速收拾好，转身问她：“吵到你了？” 柳望雪轻轻摇头：“单纯的关心。” 许青松坐到了小沙发上：“没事儿，你先睡吧，我一会儿就去。” 他不放心，想等柳望雪睡一会儿再给她测一下体温。如果出汗比较多的话，还得叫她起来喝点水。 没过多久柳望雪就睡着了。 许青松隔一个小时就拿体温枪给她测一下，摸着退烧贴变热了，就给她换一个新的。 期间柳望雪出了不少汗，额头鬓角都湿了，许青松又把她喊醒喝了些温水。 就这样一直守着她到半夜，烧终于完全退了。 第242章 告状精 柳望雪睡到自然醒，一睁眼就感觉神清气爽身心舒畅。 额头上还贴着退烧贴，昨天夜里烧虽然是退了，但头还是有点痛，许青松就把最后一贴给她贴上了，冰冰凉凉的，多少有点镇痛的效果。 柳望雪抬手摸了摸，温热的，嘴角控制不住地扬起。 酒店的窗帘遮光性还是蛮好的，房间内昏昏暗暗的，也无法判断时间。 柳望雪伸了个懒腰，掀开被子下了床，拿掉退烧贴扔进垃圾桶里。再走到落地窗边，一把拉开窗帘，清晨的阳光猛然间洒了进来，她不由得伸手挡了一下眼睛。 柳望雪住的楼层不算高，等适应了光线把手拿下来，就看到楼下街道边，树上的叶子随着一阵微风吹过，打着旋儿落了几片。 她把落地窗开了一条缝，微凉的空气立即灌了进来。 “真的是秋天了啊。”她轻声说了一句。 在窗边站了一会，柳望雪用手指梳了梳长发，打算一会儿先去洗个澡。夜里出了许多汗，总觉得身上黏黏的。 昨晚许青松让客房送的纯净水还有，她倒在电热水壶里烧上，然后去衣柜那边找衣服。 上次从家里带来的衣服都穿完了还没洗，幸好许青松过来了，带了新的换洗。 柳望雪从包里拿了套睡衣出来，正准备去卫生间，敲门声就响了，是许青松。 她打开门，三只一起扑了过来。 昨晚许青松走的时候把三只也带走了，怕打扰她休息。 “刚刚给你发信息你没回，我就过来看看。”许青松笑着看她和三只的互动，问，“现在感觉怎么样？还有什么不舒服的吗？” 柳望雪抬起头，刚想回答，先捂住了嘴，摇头说：“没事了，都好了。” 许青松疑惑：“你捂嘴干嘛？” 柳望雪说：“没刷牙，怕口气熏到你。” 许青松看着她露出笑意的一双眼睛，觉得那弯弯的弧度直戳自己心坎，他忍不住就想抬手摸摸柳望雪的头，然而做出的动作却是用手背试了试她额头的温度。 “嗯，确实好了。”许青松说，“把小瓷和聒聒放你这里吧，我带碰碰出去跑一会儿。早饭你想吃什么，我一会儿带回来。” 柳望雪依然捂着嘴：“别，你把他们都带走吧，我房间里正在烧开水，我正打算先洗个澡，怕一个没看住别有什么意外。” 许青松一开始就注意到了她怀里抱着的衣服，只是以为她刚好要换一下。 三只也都系了牵引绳，为了避免意外，他还是都带出去吧。 他把三只的包递给柳望雪，指了指阳台的落地窗，说：“行，窗户关好，别吹了风。水温调高一点，头发一定要吹干再出来。” “知道啦。” 许青松拉了一下牵引绳：“走吧，咱们出去跑步。” 碰碰可开心了，立即就要往电梯那边跑，许青松先牵住了它，让它等一等，因为懒猫不想去。 柳望雪靠在门口，觉得这个场面真是搞笑，碰碰要往电梯的方向跑，小瓷要往她房间里钻，聒聒站在许青松的肩膀上蹦跶。 三方拔河。 许青松紧紧抓着绳子，无奈一笑，对柳望雪说：“别看笑话了，赶紧管管你家猫。” 柳望雪弯腰把小瓷捞起来，直接塞到了许青松怀里，摸摸它的脑袋：“好好锻炼，不然真的要变成胖冬瓜了，到时候又得断你零食。” 猫猫一双翠绿色的眼睛里流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它还以为柳望雪把它抱起来就是要带它进去，结果它被直接送到了许青松怀里。 许青松抱着小瓷颠了颠：“这个体重，好像确实得控制了。” 小瓷压着眉眼昂头看他，然后猫猫拳揍他手臂。 聒聒还来踩了它一脚：“胖冬瓜！胖冬瓜！” 小瓷转而又跟聒聒打了起来。 怀里两只在扑腾，旁边还有一只在不停地挣绳子，许青松无比淡定，身形不动如山，又问了柳望雪一遍：“早饭想吃什么？” 柳望雪手扶着门框，脸枕在手背上，言笑晏晏：“都行，你看着买吧，有什么吃什么。” “好。”许青松这才顺着碰碰的力道迈开步子。 小瓷冲着柳望雪关上的门伸爪爪：“喵~” 一声心酸被无情地隔绝在门外。 柳望雪把衣服搭在毛巾架上，先刷了个牙，而后听到水烧好了，就又去喝了杯温水。 淋浴间花洒中的水落下来时，她看着浴缸，心想，好想泡个澡啊——可是不行。 接下来整个洗澡的过程里，柳望雪满脑子都是泡澡。 她想，房子要是能盖二楼话，就把卫生间的空间留大一点，装个浴缸进去。 也不知道这附近有没有温泉酒店，过段时间要是有空，就先去享受一把。 洗完澡吹干头发，擦了点精油做护理，绑起日常的高马尾，然后贴了张面膜，出来之后又把房间简单收拾了一遍。 昨晚吃了药睡觉的时候她就把手机调静音了，这时打开一看，有不少信息，都是问她病好些了没，还有小晴问她早饭要吃什么。 柳望雪坐在小沙发里一一回复。 她这边处理完，许青松就带着三只、拎着早餐回来了。 一进门，小瓷就爬到柳望雪怀里，爪爪按在她胸口，嘴里“喵喵”地叫了几声。看那神色，就跟告状一样。 柳望雪一边帮它解牵引绳，一边“嗯嗯啊啊”地应着。 小瓷歪头看许青松，顺便瞪了他一眼。 许青松把早餐放在了小圆桌上，回头刚好碰上猫猫的眼神，他走过来伸手戳它脑门儿，又捏它脸：“哟，你还告状是吧，你脸可真大。” 聒聒在床上蹦跶着，嘴里不停地说着：“胖冬瓜！胖冬瓜！” 小瓷从柳望雪怀里出溜下去，两只又打了起来。 “该告状的是我！”许青松叉着腰看着床上打成一团的两只。 碰碰抬起前爪攀在许青松身上：“汪！”我支持你！ 许青松捧着狗子的脸揉了揉：“还是你最好。” “怎么了？小瓷作妖了？”柳望雪问，转头才发现他的黑色t恤上全是抓痕，“你的衣服……” 第243章 撞衫了 小瓷被强行带走，心里很不痛快。既然它不痛快，它就要折腾这个把它带走的人。 酒店不远处有一个开放式的河畔公园，公园沿河修了健步道，许青松原本就是要带着碰碰去那边跑一跑。 柳望雪不在家的这段时间都是许青松带着碰碰去晨跑，聒聒每次都会跟着，但小瓷这只懒猫就不行，根本带不动。 三回去一回就算给面子了，还不能强迫它，不然它可以连着好几天不搭理人。就算去了也是跟柳望雪在的时候一样，不是让碰碰驮着就是蹲人肩膀上。 今天这次，也算是强迫吧。 到了公园，许青松抱着小瓷跑步不方便啊，何况他还要牵着碰碰，就想让小瓷蹲坐在他肩膀上，然而小瓷不干，就得让他抱着。 许青松只好认命地抱着。 除了小瓷，还有一个不省心的聒聒，时不时就来招惹一下，小瓷就在许青松怀里扑腾着揍鸟。 这一趟下来，许青松跑得比往常都累得多。 往回走的时候，许青松把小瓷放下来，还跟它商量让它自己走。小瓷就蹲在路边，一动不动。 他又把猫放到碰碰背上，让碰碰驮着，碰碰还没走两步，这只猫就滑了下来，继续蹲在路边。 聒聒又过去招惹它，两只打完，小瓷继续蹲着不动。 许青松只好又认命地把它抱起来。 这只猫被抱起来之后，就又开始不老实了，不是捶他一拳就是挠他一下。 他在早餐店买早餐的时候，被旁边的人一提醒，才发现身上的衣服已经被它挠得不能看了。 柳望雪听完，揭掉面膜扔垃圾桶，抽了张纸巾擦手，一只膝盖跪在床边，探身把床中央和聒聒打架的猫猫捞过来。 双手掐着小瓷胸骨的部位把它拎起来，怼到许青松的胸前，柳望雪说：“看看，是不是你干的？” “喵~” “做错了事就得认，快，道歉。”柳望雪又说。 许青松伸手戳它脑门儿，一脸得意的表情：“对，道歉，然后我再考虑要不要原谅……” 小瓷昂着脑袋看许青松，在他话还没说完的时候迅速抬爪，对着胸前那块又挠了一下。 柳望雪连忙拎着猫后撤，许青松的t恤被猫指甲勾住，拉扯出一段距离，而后又弹了回去。 柳望雪搂着猫，捏起爪子一看，指甲已经挺长了，最近忘了剪。她把猫扔在床上，赶紧去看许青松的衣服，刚刚被抓的那个地方破了一个小洞。 柳望雪紧张死了，生怕他胸前的皮肤受到牵连被抓破了，于是手往上抬了点，拽着衣领往下一拉，踮起脚往里看：“衣服都被它抓破了，你里面有没有受伤啊？” 许青松被她突然的靠近弄得猝不及防，t恤的弹性不错，又是小v领的，这么一拉，小半个胸膛都露了出来。 淡雅的香气萦绕在鼻尖，他仰着脖子，喉结滑动了一下，抓住柳望雪的手，轻轻拿掉，语气里带着不易察觉的克制，笑着说：“没事没事，它皮是皮了点，还是有分寸的。” 柳望雪这才发觉自己的动作有些唐突了，退开一步远，抽回手，为了掩饰小尴尬，又把小瓷捞回来训了一顿。 许青松坐到桌边，手撑下巴，满眼含笑地望着她：“光训可不够啊，我的衣服怎么办？” 柳望雪揉着小瓷的胖脸，转过头来看着许青松，忽然一阵脸热：“赔，我们肯定赔，一会儿吃完饭就带你去买！” 反正荆禹钧给了一天假，有时间。 “行。”许青松点头，把袋子里的打包盒拿出来，“那先吃饭吧。” 柳望雪放下猫，往卫生间走：“你先吃，我去洗个脸。” 许青松歪头看着她的背影，无声地笑了两下。打包盒拿出来他也没动，先给三只喂了饭，就坐着等柳望雪。 柳望雪在卫生间里用冷水拍了拍脸，刚刚那一瞬间，她脑子里都是许青松的胸肌，啊，好像还看到了腹肌。 胸肌看上去好有弹性的样子，按起来的手感应该很不错，怪不得小瓷老是往那里招呼。腹肌看得不是很清楚，但朦朦胧胧的也能分得出形状和线条…… 我的天，我在想什么！柳望雪又捧了把冷水拍拍脸，抽了张洗脸巾擦干净水，借着擦水乳的时间强迫自己把那些画面剥离。 “好了，正常了。”柳望雪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轻声说了句。 吃完早饭，许青松回自己房间冲了个澡换了身衣服——他的习惯，运动过后一定要洗澡换衣服，所以就带了一套运动装和一套休闲装过来。 柳望雪也化了个淡妆，换了出门的衣服，给许青松发信息：【我好了】 许青松拎着包出门，有些意想不到，回复：【这么快】 他冲澡也就几分钟，再加上收拾东西总共也就十分钟吧，柳望雪不是说要化妆吗，这就好了？ 柳望雪：【不然呢】 许青松拎着包的手按了电梯，一只手打字：【你们女孩子化妆一般不是需要很长时间吗】 他前女友就是，出门之前等她化妆要等将近两个小时。 柳望雪笑：【你也说“一般”了，我，不一般】 日常淡妆而已，手法娴熟，手速飞快，十分钟之内轻松搞定。 许青松到前台退了房，站在电梯边等柳望雪下来。 “叮”一声，电梯到达，门缓缓打开，门里和门外的人同时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碰碰的脑袋上站着聒聒，它先一步走了出来，带动柳望雪的手往前伸。 柳望雪怀里抱着猫，跟着走出来，许青松伸手接过碰碰和聒聒的牵引绳。 她笑着打量许青松：“嗨呀，撞衫了。” 许青松也属实没想到。 他穿的是一件件青绿色的缎面衬衫，休闲的版型，布料柔软且有垂坠感，下摆扎在米白色的牛仔裤里。从上到下，衣服勾勒出漂亮的轮廓，尽显肩宽腿长。 柳望雪穿的也是米白色的牛仔裤，不过是修身款，但她的衬衫从款式到颜色都跟许青松的一模一样。 第244章 脸都没红 衬衫就是男装。 情人节前夕，柳望雪被一个关系比较好的同事拉着去逛街。同事说要给男朋友买礼物，让她帮忙参谋。 这种日子，柳望雪当然也很重视，而且她的礼物早就准备好了。 陪同事逛街的时候，路过一家男装店，是穆景生经常穿的一个品牌。当时已经春装上新了，橱窗里的人体模特展示的这件衬衫当即就吸引住了她的目光。 春日生机，见之欢喜，一顾难忘。 柳望雪当时想，穆景生穿起来一定非常好看。 标价不便宜，但她还是毫不犹豫地就买了。付款的时候又让售货员给她拿了一件最小号的一并包起来—— “青绿”，“情侣”，她和穆景生确定关系以来还没穿过情侣装，当时就觉得是不是上天都看不过去了，明示如此。 （啧啧啧，这恋爱脑，无敌了） 然而礼物和衣服都没能送出去，情人节当天，穆景生爽约，之后一连好几天没有消息。 直到柳望雪查出有孕，之后又发生了一系列的事情。 重生回来的柳望雪压根儿没想起情人节和礼物这一茬儿，在收拾东西要和爸妈回老家的时候，才在衣柜的角落里发现了一个礼物盒和一个购物袋。 柳望雪盯着这两样东西看了好一会儿，才记起来。 礼物是一块表，她一看品牌就莫名觉得肉疼，紧接着就翻箱倒柜地找起了小票。还好最后找到了，衣服和表的小票都在。一看价格，心简直都在滴血。 柳望雪和穆景生在一起的时候，并不知道他是穆氏集团的继承人，只知道他在穆氏的公司上班，是一个小职员。不过看他吃穿用度一切从优，却也没有深想，自我脑补他是个某个富家公子哥，出来工作纯属打发时间体验生活罢了。 节日和生日的时候穆景生送她礼物都挺大方的——至少在当时看来，所以柳望雪在回送的时候自然要选择价格差不多的。虽然有点吃力，但她获得的是一种“配得上”的幸福感。 而现在滤镜碎了，人也清醒了，看着这又添一笔的“损失”，柳望雪忍不住开始唾骂自己。 骂完就给挂到网上，卖了二手。 不过衬衫她确实喜欢，就把买给自己的那件留下了，放在箱子里，搬家的时候一并带了过来，只是一直挂在衣柜里，没穿过。 这回顾雪兰给她拿衣服，想着天气转凉了，就都拿了长袖。没想到随便一拿就是这件，更没想到还跟许青松撞衫了。 衬衫原本设计的就是休闲的款式，比较宽松，最小码穿在柳望雪身上也是oversize的感觉。 她看许青松的眼睛里满是欣赏：“嗨呀，撞衫了。” 许青松见她眼眸含笑地笑地打量自己，下意识就接了一句：“撞衫不可怕，谁丑谁尴尬。” “哎，你什么意思？”柳望雪问他，还捏起小瓷的一只爪爪冲着他的方向，“小心再挠你啊。” 小瓷十分配合地挥了一下猫猫拳。 许青松一手拎包一手拉牵引绳，闻言立马把绳子倒了过去，单手投降：“我丑，我尴尬。” 柳望雪捋捋猫头，笑着说：“那倒也不是，挺帅气的。” 许青松心想，你也挺好看的，很好看。 俩人并肩往酒店门口走，许青松刚刚已经让门童把车开了过来。 上了车，系上安全带，他打着方向盘状似不经意地问柳望雪：“怎么会想到买男装穿的？” “嗐，昏头了呗。”柳望雪三言两语解释了缘由，然后侧头看许青松，自夸道，“不得不说，我的眼光就是好，这衣服穿起来真的挺好看的。” 许青松的肤色偏白，身材又在那里，所以撑得起也压得住。 柳望雪这么想的，也就这么夸了，接着又说：“特别亮眼，一见倾心。” 许青松问她的时候，心里就有了大致的猜测，因为他不知为何忽然联想到了杜云凯。 杜云凯的某任女友有次就买了一大一小的同款男装，这也是他和那任女友分手的原因。 杜云凯说：“什么眼光，那么丑的衣服，让我穿？怎么可能！那不是降低了我的品味吗？” 许青松就想，柳望雪买这件衣服的动机不会也是“情侣装”吧。 果然，还真是。 他后悔了，不该好奇，不该问的，就应该当她喜欢穿的。 嗯，她确实喜欢，不然也不会卖掉另一件，而把这一件留下了。 好吧，她喜欢就好…… 许青松这一系列的心理活动还没结束，忽然听到柳望雪夸他，心里那一丁点莫名其妙的酸顿时就消弭无踪了。 他故作矜持：“嗯——夸得略微直白了些，可以稍微含蓄一点。” “哎呀，”柳望雪感觉自己要重新认识他了，“夸你就不错了，还挑三拣四。” “那你夸得太直白了，我容易害羞嘛。”许青松狡辩。 柳望雪探头盯了他两秒：“哪里害羞了，着实没看出来，脸都没红。” 这时聒聒突然飞到了柳望雪的座椅靠背上，学着她的话说：“脸红！脸红！脸没红！” 柳望雪靠回座椅上，笑得特别开怀。 许青松飞快地转头瞥了一眼小鹦鹉，乐了：“对，你脸红，就你脸最红，红得真漂亮！” 聒聒又跟着说：“漂亮！漂亮！红漂亮！” “哈哈哈哈……” 车开了大约半小时，到达市郊的生态园。 今天不是周末，所以来游玩的人不是特别多，停车位很好找。许青松选了一个离入口比较近的位置，把车停了进去。 原本柳望雪只是想出门逛个街的，毕竟要替她家傲娇且脾气大的懒猫赔许青松的衣服嘛。 但吃早饭的时候，许青松问她：“市郊有个生态园，环境还挺不错的，要不要去看看？” 柳望雪一想便点头同意了：“好啊，正好最近一直忙工作，挺久没陪三只好好玩一玩了。” 反正荆禹钧给了假，有一整天的时间，柳望雪想，休息又不是一定要卧床，出去玩一玩，放松身心，怎么不算是一种休息呢？ 第245章 坏得完美 生态园的占地面积还挺大的，分为植物园区，动物园区和游乐园区。 吃饭的时候许青松已经在小程序上订了票，俩人带着三只刷码进去。 入口处有观光车，不过柳望雪不想坐，难得出来玩一玩，她更喜欢随便走走。 许青松也一样，他之前来过，就带着柳望雪在入口处左转：“左边穿过竹林就是一片天然湖泊，不算大，但是周围弄了些人造景，看着挺不错的。” “有游船吗？”柳望雪问，她听许青松说着，忽然想体验一把泛舟湖上的感觉。 许青松说：“湖边有一条画舫，不过也是造景的一部分，与岸是相连的，开不走。” “可惜了。”柳望雪遗憾。 “但是可以拍照啊。”许青松说。 “假装自己坐船一游是吗？”柳望雪笑。 许青松也笑：“你要是想坐的话，游乐园区那边的人工湖有，是那种卡通的，小黄鸭、白天鹅、绿青蛙，任君挑选。” 柳望雪点头：“这个也行，凑合吧。” 这时，被许青松牵着的碰碰快跑了两步上前拦住了他，咬了咬牵引绳，示意帮它解开。 许青松看向柳望雪，柳望雪说：“应该是想自己跑着玩了。” 许青松就弯腰把牵引绳解开，放进了包里。 碰碰风一样瞬间跑了出去。 聒聒见碰碰跑走了，它也不要穿牵引绳了，它也要飞出去玩。于是柳望雪点头后，许青松就把它的也解了。 小鹦鹉立即追着碰碰跑的方向飞了过去。 小瓷还窝在柳望雪的怀里，柳望雪也把它的牵引绳解了，放它下地，拍拍猫屁股：“去吧，找你的兄弟们去，它们都去玩了，你也去。” 小瓷慢吞吞地往前走了两步，又转回身抬爪扒住柳望雪的裤脚，昂着脑袋叫了声：“喵~” 柳望雪蹲下去，伸手指戳戳它脑门儿：“走两步能咋滴，累到你了？嗯？” 小瓷乖乖挨了戳戳，然后又“喵”了一声，顺势扒着柳望雪的裤子，蹿上了她的膝盖，又往她怀里一窝。 柳望雪只好抱着它站起来，一手捏它耳朵：“宝啊，我真是服你了！你知不知道，自从你来了之后，我这手臂的力量简直是与日俱增啊。” 许青松在一旁低笑两声：“该不会已经练出肌肉轮廓了吧？” 柳望雪伸出胳膊，做出健美展示的动作：“呐，你捏。” 许青松上手轻轻捏了一下她的大臂：“还真有。” “是吧，”柳望雪收回胳膊，使劲儿撸了一把小瓷，“都是拜你所赐啊——” 许青松以为她不喜欢：“也挺好的，力量感也是一种美啊。” “所以我希望它也有力量感，”柳望雪说着，手在小瓷身上到处捏，“你看，这隔着毛都能摸到，到处都是肉乎乎的。” 小瓷被她捏得可舒服了，抱着她的手臂眯起了眼，一脸享受的表情。 许青松看得好笑，问她：“累不累，要不我来抱吧。” 然而他一伸手，小瓷立即警醒了，抬爪就要挠。 柳望雪反应迅速，一把按下了它的爪子，开玩笑说：“你可给我省省吧，这衣服可贵了，挠脱线了，扣你口粮啊。” 许青松顺着她的话：“没关系，我可以接受分期付款。” 柳望雪抱着猫远离一步，笑着看他：“没这个机会，我不接受。” 说话间便到了竹林，二人的这身衣服与竹林的颜色可谓是相得益彰。 竹林间铺了一条青石板路，曲径通幽，疏影横斜。 二人说着话，柳望雪一转头便是斑驳的日光下许青松的剑眉星目。他嘴角含笑，气质疏朗，身形挺拔，在绿葱葱的竹林前，仿佛真的是一棵傲立的青松。 她落后两步，拿出手机，打开相机，对着许青松：“许先生——” 照片就定格在了这回眸一笑里。 许青松朝她伸手：“我看看。” 柳望雪揣着明白装糊涂：“看什么？” “看看你抓拍技术怎么样，有没有把我拍丑。”许青松朝她走过来。 柳望雪把手机插回口袋里，绕开他，往前快走两步：“怎么可能，我一向是审美和技术都在线的好不好。” 许青松放她往前走，也拿出了手机，人站得笔直，口中却发出一声倒吸凉气的痛呼：“哎呀，嘶——” 柳望雪听声音还以为他崴了脚，急忙回头，却见他举着手机站得好好的，立即便明白了。 她怀里抱着猫，转回身时脸上的表情由着急关心到无奈浅笑再到微微嗔怒，一连串的都被许青松拍了下来。 许青松学着她的样子收了手机插回口袋里，上前轻轻弹了一下她的脑门儿，笑着说：“扯平了。” 他靠得有些近了，柳望雪还没做出反应呢，小瓷就伸了爪子，对着他的袖子挠了一把。 柳望雪连忙抬手制止，但是慢了一步，许青松的袖子受伤了，而且猫爪子落回来的时候，顺便也划到了柳望雪的袖子。 这下完美了。 俩人同时盯着猫。 猫猫左右各瞧了一眼，缩回了两只“罪魁祸首”，耷拉着脑袋窝回柳望雪怀里。 许青松看着俩人一左一右报废的袖子，一点都没生气，反而觉得小瓷干得漂亮。 既然坏了那就不要了吧，都换新的。 于是在柳望雪训猫的时候，他春风满面地做了一回“慈父”，尽显溺爱。 许青松从柳望雪怀里把小瓷抱过去，怜爱地摸摸猫猫的脑袋，劝道：“好啦好啦，已经被你训得一声都不敢吭了，它肯定也知道错了。” 然后把猫猫举起来，亲了一口它的脑门儿：“咱们知错了对不对，下次不这样了好不好？” 小瓷这下变得特别乖，在许青松怀里一动不动的，任摸任亲。 柳望雪弹了猫猫一个脑瓜崩儿：“知道错了也不行，扣你三天零食，必须扣！” 正说着，碰碰跑了回来，聒聒也飞回来了，两只意图拉着柳望雪和许青松往前走。 二人跟着它们，出了竹林，就看见岳承和兰晓希。夫妻俩正朝这边走着，一见到他们就一起朝这边招手。 第246章 一百块入坑 待走近了，兰晓希第一句话就是：“你俩在一起了？” 刚刚远远地看见，兰晓希就在跟岳承嘀咕：“他俩在一起了？什么时候的事？怎么没公开呀？” 岳承觉得，既然没公开，那肯定就有暂时不能公开的理由，让她不要多问，就当没看见。 兰晓希翻他一个白眼：“有什么不能问的，谈恋爱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又不是第三者插足或者娱乐圈的明星，还得搞地下恋情那一套。” 于是俩人一过来，岳承没拦住，兰晓希脱口而出。 岳承想象中的尴尬场景没有出现，只见二人异口同声，十分自然地回答道：“没有。” 兰晓希不信：“那你们穿情侣装？” 岳承悄咪咪地给她使眼色，兰晓希权当看不见。 柳望雪被她俩的眉眼官司逗笑，说：“撞衫，单纯的撞衫。” 许青松点头：“嗯，没错。” 兰晓希还想再问，被岳承搂着肩转了个方向，一起往前走，同时换了个话题：“你们怎么也出来玩了，我听华宇哥说你们最近不是挺忙的吗？” “你这不是废话吗？”兰晓希说他，“忙归忙，该出来玩还是得出来的呀。” 聒聒衔了一朵小野花回来给柳望雪，柳望雪接过来，摸摸它的头，然后顺手把花别在耳朵上。 她说：“昨天病了，导演给我放了一天假，让我休息，没想到一早起来就好了，所以就出来玩了。” “哎对了，你们那个戏拍得怎么样了？”岳兰夫妇和陶华宇一样，毕竟是柳望雪曾经的老粉，对这部剧还是十分关注的，原以为要流产了，没想到又顺利开拍了。 柳望雪就捡着能说的跟他俩聊了聊。 这时路边飞过一只蝴蝶，老老实实窝在许青松怀里的小瓷一低头看见了，于是终于想下地了。 许青松放开手，它一跃而下，追着那只蝴蝶跑了几步，还试图抬起爪爪去扑。 而后蝴蝶停在一朵小野花上，小瓷慢慢凑近了，悄悄抬起爪爪，成功摸到了翅膀，蝴蝶一惊就又飞走了。 小瓷追上去，可是蝴蝶越飞越高，它昂着圆脑袋，抬起一只爪：“喵~”别走呀~ 蝴蝶飞进树丛不见了，小瓷还维持着抬爪的姿势，回头看许青松，一双翠绿色的圆眼睛里写满澄澈的无辜：“喵~”它飞走了~ 许青松从它跳下去的那一刻就飞快地掏出手机，一路跟拍。这猫可真是的，有时候可爱到能把人萌死，有时候脾气上来又能把人气到不行。 许青松蹲下去，给它一个特写，然后结束拍摄收起手机，摸摸它的头：“飞走了呀，你往前跑跑，说不定还能遇到另一只呢。” 小瓷放下爪爪，往他跟前走了两步，开始扒他裤子：“喵~”不走，先抱~ 许青松就又把它抱了起来。 柳望雪和岳承、兰晓希说话的同时也在注意着这边，但许青松往前跟的时候刚好挡住了，她没看到蝴蝶。 这会儿走了过来，她问许青松：“怎么了？” 许青松单手抱猫，拿出手机给她看视频：“是不是很可爱？” 柳望雪一边看一边挠小瓷的下巴，笑着说：“没想到啊，我们二哥还这么有童心呢。” 岳承好奇，也想去看，被兰晓希一把拉住，就见她也拿出了手机，对着前面的两人迅速拍了张照。 岳承悄声问她：“你干什么？” 而后一看她的表情，瞬间明白了——他的亲亲老婆在网上磕cp的时候就是这种笑！ 岳承凑在她耳边提醒她：“人家都说了没有，不是，磕错cp是什么下场你难道忘了吗？” 兰晓希伸出食指来回晃了一下：“nonono，网上的cp真真假假分不清，磕到全靠脑补，be很正常。但现实中就不一样了——” 她指指前面旁若无人的“一对”：“你仔细看，这俩人的衣服，气质，气场，互动，说没有事儿，骗鬼呢？” 她又把照片调出来，一脸姨母笑：“你看我的抓拍，小瓷像不像他俩的宝宝？嘿嘿嘿嘿~” 岳承轻“咳”一声，不得不说，他又被他老婆带坑里了，真的很像啊！ 兰晓希拍拍他，一脸的自信从容：“老公，再信我一次，这次绝对是真的！” “一百块！” “成交！” 柳望雪回过头来看他俩：“你们俩说什么悄悄话呢？” “没事没事。”岳兰夫妇赶紧上前。 柳望雪想起上次去海市，还给兰晓希带了礼物，因为一直没见到人，礼物至今还在她房间的抽屉里没送出去，早知道今天能碰上，就带过来了。 她问夫妻俩：“对了，你们最近忙什么呢，感觉都好久没在一起聚了。” “就是家具城店里的那些事儿。”岳承说。 另外就是备孕的事。 他俩以前不懂，没有考虑过工作环境的影响。 俩人开的店是专做厨卫用品的，但是家具城那个地方，各种各样的材料鱼龙混杂，不乏以次充好的、甲醛含量超标的。 俩人备孕有一段时间了，可丝毫没有动静。后来有次和别人聊天的时候，才察觉到这方面的原因，就又去医院做了检查。检查结果还行，不影响受孕，可又过了一段时间还是没动静。 第三次去医院的时候，医生宽慰他俩，不要心急，也不要过于紧张，有时间的话可以多运动运动，或者去户外散散心，身心都健康了，事情也就水到渠成了。 于是俩人商量过后，就招了一名店长看店，一有时间就出来玩玩。 今天天气好，俩人就来了生态园。正在这湖边散步，忽然就看见竹林间的小路里跑出来一只金毛，跟着飞出来的还有一只桃面小鹦鹉。 他们试探着喊了句“碰碰”，没想到真的是它。碰碰和聒聒过来跟俩人玩了一会儿，就又跑回了竹林，把柳望雪和许青松带了出来。 四人边说边走，就到了画舫前，进去坐了坐。 兰晓希又拿出手机拍照，这回是光明正大的，给柳望雪和许青松还有三只拍了张“全家福”。 古朴的雕花窗棂，一支垂落的蔷薇，身边的狗，怀里的猫，肩膀上的小鹦鹉，还有光影交错下的微笑。 兰晓希发给他俩后，看了又看，一个没忍住，重新拉了一个小群，把照片发了进去。 第247章 双宿cp 这个群就是把“郭碰瓷的大家庭”里的成员都拉了进去，除了许青松和柳望雪。 兰晓希先发的是那张偷拍的照片：【有没有知情者，重金悬赏】 杜云凯：【啧啧，这氛围感，绝了啊】 岳承：【杜总知道？】 杜云凯：【知道什么？】 兰晓希cp磕上头：【作为老板杜总居然不关心下属的私生活？】 杜云凯：【(+_+)?】 岳承：【拙荆无状，杜总勿怪】 杜云凯：【所以他们俩现在是什么情况？在一起了？情侣装都穿上了】 兰晓希：【@陶华宇，华宇哥，出来一下，你离得最近，猫腻速速道来】 岳承：【@陶华宇】 杜云凯：【@陶华宇】 陶华宇姗姗来迟：【卧槽，他俩什么情况？在一起了？这么突然的吗？】 陶华宇：【不对啊，上次还有人给老许送花的】 杜云凯搅混水：【万一是他自己买的呢】 兰晓希灵光一闪，给了岳承一个眼神，岳承秒懂，二人立马去翻柳望雪和许青松的朋友圈。 手机并在一起，两人眼神交汇，一起截图发群里。 群里安静了一会儿。 陶华宇：【卧槽！这意思，花是絮絮送的？】 陶华宇：【我当时还纳闷儿呢，万年不发朋友圈的人，突然来个什么“生活仪式感”，我问他他还说我想多了】 兰晓希：【所以“仪式感”是絮絮姐说的？啊啊啊啊啊，磕到了磕到了】 岳承：【可以啊这俩人，都已经在咱们眼皮子底下暗度陈仓了，问他们他们还嘴硬不承认呢】 杜云凯：【所以，老许也送了絮絮手办？】 兰晓希：【也？杜总，你是不是没说实话，你知道些什么，对吧】 岳承：【交糖不杀】 杜云凯装死：【】 兰晓希继续脑补：【如果手办是青松哥送的，那絮絮姐的配文不会也是青松哥说的话吧】 兰晓希：【啊啊啊啊啊，又磕到了，好甜！】 岳承：【撒花撒花?】 兰晓希：【结婚！结婚！】 陶华宇：【额，你俩注意情绪……】 兰晓希把刚刚拍的“全家福”发了进去：【看看，都这样了，夫妻相有木有，就这还不结婚？】 岳承：【我去搬民政局】 杜云凯：【真幸福啊】 陶华宇：【真别说，我以前怎么没觉得他俩有夫妻相，这么一看，还真是】 杜云凯：【气场相和】 杜云凯：【老许有眼光啊】 李虞：【发生什么了，怎么又建了一个群？】 兰晓希：【看历史消息】 李虞往上翻了翻：【啊啊啊，为什么，到底发生什么了，小瓷为什么愿意让青松哥抱了】 李虞：【我都没有这么抱过\/(tot)\/~~】 兰晓希满目怜惜，对岳承说：“瞧瞧，他果然还是个孩子。” 岳承在群里@李虞：【小鱼，重点关注错了】 陶华宇也@他：【你那边不是凌晨吗？你不睡觉的吗？】 李虞：【熬大夜，刚下班╥﹏╥...】 李虞：【啊啊啊，小瓷】 兰晓希和岳承同时叹气。 陶华宇：【@李虞，赶紧回去睡觉去，熬夜长不高】 李虞：【早就不长了】 沈念安的信息进来了：【咦，青松和絮絮果真在一起了吗】 兰晓希立马精神了：【沈哥，知情者？】 岳承：【沈老师，交不杀】 沈念安：【无糖哈哈哈】 顾卿月：【只是感觉和猜测，我第一次去小院的时候就感觉他们俩……】 顾卿月：【你懂的】 李虞：【啊！青松哥和絮絮姐谈恋爱了？】 兰晓希摇摇头：“傻孩子。” porcin的设计部灯火通明，李虞立马拿着手机去找文熙，他的住处在文熙隔壁，通常都是和文熙一起上下班。 “文熙姐——” 文熙正在整理设计稿，有两件衣服打板出来后她和joshua都不太满意，于是这几天都在改设计。 “怎么了，小鱼？” “你赶紧看手机！”李虞帮她收拾，“晓希姐拉了一个群，你快看！” 文熙不明所以，拿起手机点进去，往上划了划：“天呐！” 她最近忙得晕头转向的，朋友圈都没刷，她错过了什么，错过了什么？！ 文熙飞快打字：【真的吗，是真的吗】 兰晓希：【文熙姐，你是闺蜜哎】 文熙：【闺蜜忙死了好么】 文熙：【我的天呐，我家絮絮啊，她看上去好幸福】 文熙：【她完了，她死定了，这种事情居然都不和我说】 岳承：【咳咳，当事人并没有承认】 兰晓希：【我觉得文熙姐可以代我们表达一下关心】 杜云凯：【@文熙，我也觉得】 下面一连串的附议。 文熙：【@杜云凯，你和许青松还是兄弟呢，你怎么不问】 兰晓希：【对啊，@陶华宇，华宇哥和青松哥是发小哎】 杜云凯：【他那死鸭子嘴硬的】 陶华宇：【啊，我想起来了】 大家纷纷问他想起什么了。 陶华宇发了语音：“絮絮刚来买房子的时候，是老许亲自带她去家具城找我买的家具。你们知道吗，之前的包括之后的那些客户，老许最多丢给人家一张我店里的名片。” 他们这边不方便听，岳承就语音转文字，兰晓希一看，立即捧着手机跺脚，脸都要笑烂了。 兰晓希：【从那个时候就开始了吗？】 而后群里的人都开始回忆起了那些看到过的，许青松和柳望雪相处的“细节”。 “啊啊啊，要晕了要晕了。”兰晓希抓着岳承的手臂，压低的声音里掩藏不住的兴奋。 她打字：【我宣布，从今天开始，这对cp我磕定了！】 岳承：【磕！】 沈念安：【磕cp？】 陶华宇：【不是吧你俩，平时网上磕明星cp就算了，怎么还磕到现实生活中来了】 顾卿月@沈念安：【咱俩好像都没这种经历哎，要不也尝试一下？】 兰晓希：【磕！都给我磕！哈哈哈】 文熙：【所以，这个群，是专门用来磕cp的？】 杜云凯纯属想看热闹：【我觉得可以】 陶华宇觉得这个世界真神奇，他兄弟，他发小，和他粉了五年的女主播：【你们够了……】 岳承：【@陶华宇，你不磕？那我踢你出去】 陶华宇：【等等，我就是暂时没有代入感】 岳承：【华宇哥，给你个任务吧，你离得近，产糖容易】 陶华宇：【……】 兰晓希：【cp都要有专属名称的，咱们给他俩取个什么名好呢？】 李虞：【雪松？】 下面一溜的省略号。 顾卿月：【双宿cp，怎么样？】 下面一排的“何解”。 顾卿月：【他俩一个是“柳”，一个是“松”，“双树”谐音“双宿”，双宿双飞嘛，是个很美好的祝愿啊】 下面一排的点赞。 兰晓希胳膊撞了一下岳承：“啧啧，还得是顾老师，文化人就是不一样。” 她这句话忘了压低音量，被一旁和正一起逗三只的两人听见了。 柳望雪转头问：“顾老师？顾卿月？” 第248章 鹦鹉开屏 兰晓希和岳承立马收了手机：“啊，好长时间没联系了，聊了两句。” 柳望雪就没有多想转而想起了柚柚和景和：“有点想这俩孩子了。” 中秋节她剪了聒聒“认宇为父”的视频后，第二天又发到了群里，晚上就收到了顾卿月的视频邀请，说俩孩子想三只了。可惜那天她在剧组，还有夜戏，三只没在身边，聊了两句就挂了。 兰晓希拿着手机在群里播报：【她说她想柚柚和景和了，所以他们一定会结婚然后生一个的吧】 许青松却是注意到了这对夫妻的行为，觉得有点怪异，但又说不上来，就盯着俩人多看了几秒。 岳承察觉了，回以略微尴尬的微笑，抬手戳戳他沉浸式磕cp的老婆。 兰晓希抬头，恰好迎上许青松的探究的目光，报以迷之微笑。 许青松抱着小瓷走过来：“你俩有问题，悄么的干什么呢？” 岳承和兰晓希默默按了锁屏，把手机装起来：“没什么啊，就和顾老师聊聊。” 许青松又盯了他们几秒，然后才抱着小瓷走开。 俩人松了口气。 岳承提议：“咱们往前走吧，前面是个植物园，里面有好多好看的花。” 兰晓希点头：“好像许多都是热带植物。” 四人三宠就一起散着步往植物园走。 这个植物园是室内的，里面种植热带植物分别从二十多个国家和地区引进，比如佛肚树、加那利海枣、美丽异木棉等。 植物园内也做了园林造景，假山、小桥、流水，掩映在郁郁葱葱的绿叶和争奇斗艳的花朵之间。 池里还有游动的小鱼，叫不上来名字，在桥下和石间穿梭来去。 聒聒去树枝间游荡去了。 碰碰趴在池边的石头上看小鱼，爪子蠢蠢欲动。被柳望雪瞧见，及时制止了。 许青松抱着小瓷走到这边的时候，猫猫也对小鱼产生了好奇，要下去看，他就把猫放了下来。 小瓷跑了两步，趴到碰碰旁边的一块石头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来来去去的小鱼。 看着看着，碰碰忽然一伸爪子去捞鱼，结果没捞到。小瓷看它这样，就也探着身子就要去捞。结果用力过猛，整只猫差点栽进去。 还好许青松一直蹲在它旁边，就是防着它这一手，眼疾手快一把把猫抄了起来，它就湿了一只爪子。 碰碰也跟着站了起来，咧着嘴看着小瓷摇尾巴。 很明显，狗子在使坏，柳望雪过来弹它脑门儿：“瞧你干的好事！” 许青松捋掉猫爪子上的水，心道好险，要是这胖冬瓜掉进去了，他们就得立马离开此地，搞不好今天的计划也得跟着泡汤。 兰晓希随身包里装了纸巾，赶紧拿过来递给许青松，帮小瓷擦水。 热带植物园不算大，即使边走边细看，也没用太久就从入口走到了出口。 出来后，沿着一条林荫道走，就到了动物园区。进去之前，柳望雪又把它们仨的牵引绳给穿上了。 路过禽类动物区的时候，正好碰到孔雀开屏，有白孔雀也有绿孔雀，几人和其他游客一起站在围网外，拿着手机对着拍。 周围一片“好漂亮啊”的赞美声。 聒聒站在柳望雪肩头，盯着孔雀看。 小家伙歪歪脑袋，忽然拍拍翅膀飞了起来，然后落到柳望雪的手机上。 柳望雪正疑惑它要做什么的时候，就见这只小鹦鹉使劲儿撅起了尾羽，模仿着孔雀，艰难地做了一个“开屏”的动作。 柳望雪惊呆了：“许青松，你看！” 许青松也正拿着手机拍孔雀，一转头，即刻把镜头对准了聒聒：“天才啊！” 聒聒没有得到柳望雪的赞美，一时之间很不满，拍拍翅膀：“啾啾！” 柳望雪哈哈大笑：“嗯，漂亮漂亮，我家聒聒最漂亮，比孔雀还要漂亮！” 聒聒很满意，昂首挺胸，难掩得瑟。接着如法炮制，分别飞去了另外三人面前要夸奖。 它的牵引绳还攥在柳望雪手里，柳望雪就只好跟着它走，引来一旁游客好奇的目光，也跟着拿手机拍。 得了一圈夸夸，聒聒心满意足，重新落回柳望雪的肩膀上。 几人走走停停，就到了大型猛兽区。 在老虎园跟前的时候，碰碰和聒聒倒是没什么，依旧很活泼，看什么都很好奇。 小瓷就不行了，直接掉头钻到了许青松怀里，只留胖屁股对着玻璃。 许青松笑着拍拍它，问柳望雪：“这是怎么了，血脉压制吗？” 柳望雪也笑着往它屁屁上轻轻一拍：“不应该啊，大家都是猫科动物。乖，出来看一眼，好歹是你家族亲。” 小瓷倏一下收回耷拉在许青松手臂外的尾巴，又往他怀里钻了钻。 俩人笑得不行。 兰晓希又趁机偷拍，顺手发群里：【awsl，亲子一日游！】 顾卿月：【嗯，感觉特别像念安带柚柚去动物园，当时柚柚害怕大黑熊哈哈哈】 杜云凯：【啧啧啧，老许一定会是个好爸爸】 陶华宇：【真看不出来啊，老许居然还有这一面】 园区太大了，几人都走累了，恰好过来一辆观光车，上面还有几个空位，他们就带着三只坐了上去。 时间也已经中午了，许青松问柳望雪：“饿不饿？” 柳望雪摇头：“还好。” 早饭许青松买的有汤包和烧卖，再加上一碗胡辣汤，吃得挺饱的，而且抗饿。 观光车正好会经过游乐园区，岳承说：“那边有一条美食街，要不咱们去那里吃午饭吧？” “行。”几人都没问题。 吃饭的时候，许青松特意让摊主帮忙煮了些不加料的肉，喂给碰碰和小瓷当午饭，柳望雪去便利店买了些原味的坚果喂聒聒。 吃完饭，几人相约去人工湖那边划船。 岳承去买了两张双人船的票，他和兰晓希选了白天鹅的，柳望雪和许青松选了小黄鸭的，另外还给碰碰也要了件救生衣。 这种船不用浆，用脚蹬就行，操控方向盘就能转弯。 上传的时候碰碰特别幸福，柳望雪真怕它一个激动就跳湖里去了，拎着耳朵说教了一番。 船划到湖心，柳望雪说：“漂会儿吧。” 环湖的垂柳，有些叶子已经发黄了，随着微风合着波光粼粼的湖面浮动着，荡漾着。 碰碰躺在船里，脑袋枕在船沿上，一只爪子伸出去，浸在湖水里，时不时拨一拨，扬起串串小水珠。 聒聒站在方向盘上，爪子不停地捯腾着，好像也想掌控方向。 小瓷看它费了半天劲儿方向盘也没动分毫，就从许青松怀里站了起来，一只爪子搭上去，用力一拨。 聒聒天旋地转，差点从方向盘上掉了下去。 毫无意外，两只又打了起来。 柳望雪和许青松相视而笑。 第249章 到底是谁宠 在湖中心没有漂多久，二人就往回划了，顺便跟岳承兰晓希说了声，他们得先走了。 兰晓希不想错过现场磕cp的机会，刚刚她不仅拍了照片，还录了小视频发群里，大家又是“啧啧”一片。 杜云凯还说：【再探再报】 他看得十分稀奇，许青松这个从不会搞浪漫的人，居然也开窍了。 兰晓希还想挽留：“怎么就走了，不是一天假吗，再多玩一会儿啊。” 柳望雪捏着小瓷的猫爪朝他俩挥挥：“还不是因为这个不省心的逆子，抓坏了许先生的衣服，我总得赔啊。” 兰晓希问：“你们要去逛商场买衣服？” 柳望雪点头。 岳承按住兰晓希，她极力克制自己的姨母笑：“哦，那好吧，拜拜~” 许青松对他俩说：“有时间再聚。” 兰晓希看他俩划走了，立即拿出手机打字：【哎呀哎呀，他们先走了，她要去给他买衣服】 岳承：【以后他就可以穿她买的衣服了】 杜云凯：【什么情况，怎么能让女士花钱呢？老许干什么吃的】 陶华宇：【就是啊】 兰晓希发了语音解释，然后打字：【双宿关系的进一步发展，小瓷功不可没】 杜云凯：【漂亮啊，它以后的猫粮我包了】 陶华宇：【养小动物居然还有这种作用，学到了学到了】 许青松和柳望雪开车离开，先去的并不是商场，而是宠物医院旁边的那家宠物用品店，正好也顺路。 给聒聒买了个外出用的小鸟笼，为了防止它控制不住拉便便。而且是去商场嘛，对它也是一种保护措施。另外还给小瓷买了一个猫包，拎着也方便些。 也给碰碰买了一个口罩戴上，他们在商场可能会逛到下班的点，人流量到时候会变大。没办法，只能先委屈狗子一晚了。 很少有人逛商场会带宠物的，而他俩一带就是三只。偏偏聒聒还是个会说话的，兴致来了能自言自语巴拉巴拉说个不停。 先去男装店给许青松买衣服。 这个时候店里基本上都是秋装了，有些店甚至都开始卖起了冬装，夏装都被挂在了促销的货架上。 失策了，柳望雪心想，原本想挑件好看的买给他，现在什么都挑不出来了。 连着逛了两家店，柳望雪觉得夏装是指定没希望了，秋装碰一碰或许会有。 她指指许青松袖子上的抓痕，说：“要不我先看看买件衬衫吧。” 许青松带着笑意看她：“那我的t恤怎么办？” 反正他是不挑剔，一件t恤而已，还是纯黑的，分明很好选，刚刚两家店都有。他不太懂柳望雪不满意的点在哪里，但他很喜欢这种一起有商有量做选择的氛围，也喜欢看她认真挑选，哪怕是挑剔的模样。 就，都随她吧。 “明年喽。”柳望雪说，“等明年夏装上新再买。” 许青松在心里咀嚼了一下“明年”这个词，不知道是不是他想多了，总觉得带着一种约定的味道。 他点头说：“行，那你可别忘了。” “放心，一定记着。” 二人慢悠悠地把一层都逛了一遍。 上次在海市一起去步行街逛商场，许青松就已经对柳望雪的购物及消费习惯有了了解。 那次跟今天一样，也是带着目的性来商场的，不过柳望雪总是会被其他店铺吸引，只要进去了，十有八九出来的时候手上必拎着店里的购物袋。 可能女孩子都这样吧，许青松想。 但他现如今一点儿也不觉得是在浪费时间，陪着看着帮着拎包，柳望雪问他让他帮忙参考的时候，他会认真给出建议，乐意之至。 一层中心的空地好像在搞活动，各种手工艺品的小摊聚集在这里。 两人带着三只走过去看看，一个招牌上写着“童年回忆”的小摊吸引了柳望雪的注意。 摊主是一对姐妹花，卖的都是80、90年代的小玩具，有些柳望雪都没见过。 正看得稀奇，来了一对推着婴儿车的年轻夫妻，看上了桌上的拨浪鼓。女的拿起来逗了逗车里的小宝宝，宝宝笑着去抓，男的就付了钱，二人拿上就推着宝宝走了。 “真可爱。”柳望雪说。 她话音刚落，许青松怀里的小瓷动了，探着身子往前伸爪爪，看样子是要去够桌上的拨浪鼓。 柳望雪就拿了起来，在小瓷面前转了一下，鼓声“咚咚”响了起来，小瓷伸爪去抓。 “想要啊？”柳望雪问它。 小瓷专注抓鼓。 许青松笑着说：“你看它，像不像这拨浪鼓上的年画娃娃？主打一个胖。” “我们胖，但是我们可爱。”柳望雪把拨浪鼓塞猫猫怀里，对摊主说，“这个我要了。” 小瓷没拿住，许青松伸手接到了，拿着转了两下逗它，看柳望雪扫码付款，感叹一句：“你也太宠了吧。” 柳望雪收起手机，摸摸猫头：“我家的宝，我当然宠。” 俩人带着三只离开后，麻花辫的小姑娘扯扯短发小姑娘的袖子，对着俩人的背影撅撅嘴：“你看到那个男的表情没有，到底是谁宠啊？这该死的恋爱的酸臭味，真的熏到我了。” 短发小姑娘笑话她：“你这是典型的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我就是酸，凭什么他们能有甜甜的恋爱，就我被分手？” “emmm，忘了吧，下一个会更好……” 在摆摊区逛了一圈，柳望雪又买了几个可爱的小摆件，然后去乘扶梯上二楼。 三只就碰碰一个用脚走路的，它之前从未坐过扶梯，看着眼前不断滚动上升的黑色阶梯，有点害怕，不敢往上走。 许青松说：“我们去坐直梯吧。” 柳望雪看看周围没什么人：“这才多大点困难，怎么就退缩了呢？” 她就试着教碰碰怎么上去，教了好几遍，碰碰也试着抬爪子，最后还是不敢上去。 许青松就把猫递给柳望雪：“我带它。” “怎么带？”柳望雪接过猫问。 许青松拿过牵引绳绕在手里，直接把碰碰抱了起来：“这么带。” “啊？”柳望雪抱着猫拎着鸟，跟在他身后踏上扶梯，“属实没想到啊。” 许青松自有一套理论：“以前没见过，总得先带着体验一下，说不定下次就会了呢。” 碰碰脑袋搁在许青松的肩膀上，一直好奇地往下面看。 上去之后，许青松把它放下来，它兴奋地跳了跳，还摇着尾巴扑了许青松一把。 许青松拍拍它的头，又从柳望雪怀里接过小瓷抱着。 柳望雪忽然想起那辆婴儿车：“我觉得我也应该买一辆，给小瓷的专座，老这么抱着，胳膊都酸了。” “还好，”许青松说，“这冬瓜是胖了点，但也不算太重。” 柳望雪就笑：“你听听你这话，不觉得有问题吗？” 许青松捏捏猫脸，也笑了。 第250章 责任担一半 俩人边走边聊，柳望雪忽然就被身边橱窗里的一件衬衫吸引了目光。 抬头一看店名，还真巧，正是他们身上这件的品牌店。 “进去看看。”柳望雪说完就收起了拨浪鼓，带着碰碰和聒聒率先进去了。 许青松抱着小瓷拎着购物袋跟上。 “欢迎光临。”一位导购小哥热情地迎上来，“请问二位需要点什么？” “橱窗里那件香槟色的衬衫拿我看一下。”柳望雪说，指了指许青松，“他的尺码。” 小哥的目光在许青松身上过了一下，就去拿衣服了。 店里这时也没几个人，柳望雪和许青松就坐在了沙发上，把鸟笼子放在茶几上，碰碰就乖乖地蹲坐在她脚边。 许青松把小瓷也放到了沙发上，手臂还真是有点酸了，缓一缓。 他和柳望雪商量：“香槟色的，颜色会不会太亮了？” “你不喜欢啊？”柳望雪问他。 “还好吧，”许青松说，“就是我从来没有买过亮色的衣服。” 柳望雪扯扯他的衣袖，一脸的不相信：“那这件算什么？” 小瓷可能嫌沙发不舒服，又窝到了许青松怀里。 许青松往后一靠，一只手把小瓷从头捋到尾：“这件不是我买的，是我表姐送的。” 柳望雪回想了一下，发现从认识他开始，他好像真的没穿过除白色以外其他亮色系的衣服。 “那你表姐的审美是很不错的，”她看着许青松，满眼都是欣赏，“你其实应该多尝试一下亮色系，我觉得很衬你。” 许青松轻笑一声：“她买这件衣服可不是出于审美，纯粹是迷信。” “怎么说？”柳望雪好奇，之前听许青松提过，他们一家要么搞教育，要么搞艺术，还有搞科研的，怎么想都跟“迷信”二字不搭边吧。 许青松刚想回答，导购小哥拿着衣服过来了，滔滔不绝地做起了介绍——什么秋冬系列的设计师新款，面料多么柔滑亲肤，设计多么好看多么不落俗套，扣子是点睛之笔等等。 扣子确实是点睛之笔，衬衫就是普通的休闲款式，没有多余的设计，丝光缎面——柳望雪第一眼是被颜色吸引的，这个香槟色看上去非常舒适，没那么亮，也不会太暗。 第二眼就是这些扣子，扣子是银杏叶的形状，每一粒叶片的颜色和状态都不一样。有春季的嫩绿，初秋时期的黄绿渐变，也有深秋的金黄和橙黄；有舒展的，有叠放的，也有干枯蜷曲的。 她偏爱这些细节之处的小东西，上前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对许青松说：“试试吧。” 亮色系是聒聒的最爱，它在笼子里蹦跶着，学着柳望雪的话：“试试！试试！” 这声一出，店里的导购和几位顾客立即看了过来。 小哥赞叹一句：“这人话说得，可真标准。” 旁边的碰碰嫌它太吵，打扰到别人，一爪子拍在笼子上，聒聒的音量逐渐低下去，消声了。 小哥偷笑。 “确定？”许青松这么问着，把小瓷从怀里抱了下去，放在沙发上，站了起来。 “确定。”柳望雪把衣服从导购小哥手里拿过来，递给他。 小哥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更衣室在这边，请跟我来。” 柳望雪坐着等了一小会儿，许青松就出来了，问她：“怎么样？” 柳望雪眼前一亮，站起来左看看右看看：“好看，我就说你撑得起来，这种暖色系特别衬你。” 那种秋日阳光的气息，一下子扑面而来，柔和，温暖，虽耀眼却不炽烈。 她一双眼眸亮晶晶地看着许青松：“就这件吧？” 许青松故意停了两秒没说话，在她期待的眼神里点了头：“好，就这件。” 他回去换了下来，交给导购小哥：“包起来吧。” 柳望雪走过来准备付款。 导购小哥殷勤开口：“其实这款衬衫设计得是比较中性的，男女都可以穿，二位不再带一件做情侣装吗？女士可以选择xs码，上身也是宽松的版型，就跟您二位身上这件差不多。” 说完之后又把他俩夸了一通。 这俩人一进门，他打眼一瞅就知道他们身上穿的是今年春季的品牌新款，因为请了一个流量明星代言，当时还卖爆了，不少情侣都买去当情侣装穿的。 他们是男装店，不过从那时候开始，品牌设计师在设计一些款式的时候尽可能的男女同时都照顾到。秋冬款的这件就是为情侣考量的。 小哥本以为又可以一下子售出两件了，谁知这对情侣居然只买了一件，那他就要推销一下了，眼看着就要到手的提成，傻子才会放过哦。 柳望雪想说不用了，却许青松抢先一步：“行，那你拿一件过来吧。” 小哥立即把手上这一件放在收银台上，乐颠颠地去拿衣服了。 柳望雪笑而不语，就看着许青松。 许青松随便找了个理由：“我要是不伸手弹你脑门二，胖冬瓜就不会伸爪子挠我，你也就不会伸手拦，那我们俩的衣服就都不会遭殃，所以事件的起因在我，责任咱们就一人担一半吧。” 柳望雪服气。 这时小哥拿着衣服小跑回来了，是一件还未拆包装的，他打开袋子，递给柳望雪检查。 柳望雪把衣服扔给许青松：“谁要买的谁负责。” 她指指收银台上的那件对小哥说：“先开票，我付款。” 小哥一时之间愣住了，他看看低头戳手机的柳望雪，又看看许青松。 许青松笑得格外灿烂，对小哥点点头，然后把手里的衣服抖开，前前后后的检查了一遍，放回收银台上。 他伸手戳了戳柳望雪的胳膊。 柳望雪付了钱收回手机，看他：“干嘛？” “没事，”许青松说着拍了拍刚刚戳过的地方，嘴角根本压不下去，“有点脏东西。” 小哥把袋子和小票递给柳望雪：“您拿好。” 柳望雪接过来，回沙发那边坐着了。 许青松的目光就跟着她的背影过去了，直到小哥问他：“先生，请问您这边怎么付款，现金、扫码还是刷卡？” 第251章 等许青松拎着袋子走过来的时候，柳望雪已经抱着猫恢复常态了。 “我们一会儿去看电影吧？”她对许青松说，“我刚刚手机搜了一下，这上面就有个电影院，刚好有部电影在热映，一个半小时以后开场，怎么样？” “可以啊，”许青松看看三只，“不过好像一般的电影院都不会让携带宠物进去的，这家可以吗？” 柳望雪把手机递给他看：“他们这里有私人包间，一会儿先上去问一下，应该不影响。” “好。” 俩人拿上东西，带着三只往外走，去坐直梯上顶层。 柳望雪问许青松：“刚刚那个还没说完呢，你为什么说你表姐给你买这件衣服是迷信啊？” “春节的时候我不是回家了吗，”许青松语气里透着无奈，“你也知道的，大过年的嘛，家里总有一些长辈会催婚啊。” 和上次中秋节一样，两家人在一起吃的年夜饭，聊着聊着，话题就拐到了许青松的身上。 姥姥姥爷和许青松他们家不一样，比较重视子嗣的问题，当初他表哥表姐也是被催得厉害，还好后来遇到了合适的，谈了一段时间后就都结婚生子了，现在过得也都挺美满的。 孙子辈的就剩许青松还没结婚，之前谈的又都分了，现在连个对象都还没有。他姥姥就又在饭桌上提了一嘴，他舅妈就大包大揽了，开始给他介绍。 大年初二就拿了好些照片过来，让许青松选。 许青松的妈妈见了都被惊到了，当时还开玩笑来着：“弟妹，咱们家可没有皇位要继承啊，你这怎么搞的跟后宫选妃一样？” 舅妈把照片放茶几上，摊牌一样地抹开成一排：“姐，这我可就得说说你了。咱们家松松模样、能力、人品，要什么有什么，你和姐夫门下那么多学生，怎么就没想着近水楼台把优秀的介绍给自家孩子呢？” 妈妈好奇地去看照片：“他们现在年轻人主意都大着，这种事，我怎么好做主？” 舅妈觉得她就是不上心，叹了口气：“唉，爸妈说得对，还真是不能指望你。你当初和姐夫要是早点结婚，咱们家的老大可就是松松了，搞不好现在你都能抱上孙子了。” “这种事情不能强求的，要顺其自然。”妈妈看到一个女孩特别亮眼，就推给许青松，“这个我看着很不错，应该符合你的审美。” 许青松坐在对面，无动于衷。 妈妈给了他一个眼色：“看看呀，别辜负了你舅妈一番好意。” 舅妈伸手把照片转了个方向，正脸对着许青松，兴致勃勃：“这姑娘不错。姐，要说你眼光好呢！” 舅妈看着许青松说：“是你舅舅画廊里新来的运营总监，高薪挖过来的，国外名校的博士，今年才29岁，人又漂亮又有才华，工作能力那也是没得说……” 舅妈滔滔不绝的说了一大堆这个女孩的优点，许青松装得认真，实则神游天外完全没有听进去。赶着舅妈话里的气口把水杯往她面前推了推：“舅妈，喝水。” “哎好，”舅妈端起杯子喝了一口，笑容特别慈祥，问他，“觉得怎么样啊？要不要见见？” 许青松朝他妈妈递去一个求救的眼神，妈妈表示爱莫能助自求多福，甚至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去见见吧，我听着也怪好的。” 许青松差点一口气堵在心里，只好答应。 他和柳望雪走到了电梯口，按了上行键，继续说：“我舅妈回去就把这事儿当喜讯公布了，我表姐还去找她的朋友帮我算了星座和塔罗牌，弄出了一个相亲限定幸运色，所以就有了这件衣服。” “那后来呢，怎么失败的？”柳望雪一双大眼睛里充满了求知欲。 许青松又想弹她脑门儿了，笑问：“哎，怎么回事？我就这么没有魅力吗？一上来就说失败。” 柳望雪换了个方式重新问一遍：“那后来呢，为什么没有成功啊？” 许青松捏捏小瓷的下巴：“因为我没穿呗。” 柳望雪觉得自己莫名其妙地吃了一口柠檬，凑近他，直直地看着他的眼睛，笑着问：“那就是说，你要是穿了，就成功了呗。” 许青松捏着小瓷的一只爪爪在她右颊边的小酒窝上印了一下：“那也不一定。” 说话间电梯到了，二人进去之后，后面又跑来了三五个，俩人就没再说话。 到了顶层出来之后，刚好就是电影院。 二人去售票处咨询了一下，小姐姐说：“包间的话可以带宠物。我们这里的包间有两种形式，一种是院线同步，按着影院的排片来，使用时间等同于电影播放时间。另一种类似私人影吧，是包时段的，不过放映的都是已经过档期的电影。” 柳望雪就选了院线同步，因为她要看的那部电影就是正在热映的。 小姐姐又拿出一张单子给她看：“我们这里还有套餐，您看要不要选一下？” 套餐是额外收费的，都是一些饮料小食，电影播放前会有工作人员送过去。 二人商量了一下，就选了一个比较丰盛的。现在差不多是饭点了，去吃饭的话可能得排队，而且也不一定能碰到可以带宠物的餐厅。这部电影有两个多小时，看完出来也挺晚了。小食也管饱，就当晚饭吃了吧，大不了看完之后回去再点个宵夜。 买完票之后，二人就去了地下停车场，把这些购物袋先放到车里，顺便也喂三只吃晚饭。 许青松把三只的碗摆在了后座上，从包里拿出口粮，给它们一一满上。 柳望雪帮碰碰脱了口罩，揉了揉它的脸：“去，吃饭吧。” 聒聒也被从笼子里放了出来，小家伙可算自由了，绕着车顶飞了一圈，才落到后座上。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有意的，踩了小瓷的脑袋一爪子，弹跳了一下，才落到座椅上。 正吃着饭呢，小瓷也忍不了，抬爪就挠，但是一下子没站稳，滑了下去，顺便把座椅前放着的购物袋也扑腾掉一个。 聒聒在座椅上蹦跶着嘲笑它：“胖冬瓜！瓜！瓜！” 小瓷生气，它昂着脑袋看看柳望雪和许青松，猫脸委屈。 柳望雪弯腰把猫抱了起来重新放回去，顺便抬手戳了戳聒聒脑门儿：“好好吃饭！” 许青松捡起购物袋和拨浪鼓，靠在车门边看着。 柳望雪断完官司，也回身靠在车门边，问他：“相亲的话题还没聊完呢，你要不要继续？” “没聊完吗？”许青松笑。 “什么叫‘那也不一定’啊？”柳望雪问。 许青松手里慢悠悠地转着拨浪鼓，“咚、咚、咚”，仿佛跟着心跳的节拍。 第252章 声控粉 许青松答应舅妈的时候心里是不太情愿的，他排斥的不是相亲，而是被安排。他从小到大都是一个非常独立的人，即便是他爸妈要帮他安排一些事情，也会首先询问他的意见，征得他的同意。 这次相亲的事，他并没有点头，就被迫“选妃”，心里终归不舒服。但是长辈的好意他又不能一味地拒绝，不然伤了面子也伤了情分。 自从姥姥那边知道许青松愿意去相亲后，高兴得就跟中了头彩似的。只要一见到他，就跟他普及结婚的好处。 结婚有什么好处他能不知道吗，从小到大，他在他爸妈身上不知道看到了多少。 他妈妈最常说的一句话就是：“幸福的婚姻不仅要有爱情作为基础，还得双方一起经营。” 表哥和表姐就是分别和自己相爱的人结婚的，这么多年过去了，许青松看得出来，他们依然是当初相爱的模样。 所以有些时候，他是很向往婚姻的，也会渴望有自己的小家庭，甚至会想如果有了自己的孩子，他会是一位怎样的父亲。 但很可惜，谈过两任女朋友，都没能走到婚姻的路口。 许青松被姥姥你一言我一语说得头大，不过听多了又确实有点动摇，因为照片里的那个女孩确实长在她的审美点上。 表姐把衣服给他送来的时候，说：“别搞得这么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相亲多好呀，不用费力就能找到真爱。像我跟你姐夫不就是相亲认识的吗？成功的案例就摆在眼前，你还纠结什么？” 许青松就想，试一试吧，万一呢。 于是就在舅妈的催促下加了对方女孩的好友。 那女孩儿春节放假回老家了，所以两人就先在线上聊了聊，等过完春节回来俩人才约着见一面。 原本是约在情人节当天的，但情人节前一天，许青松收到女孩的信息，跟他说抱歉：【画廊这边突然有个大客户把预约的时间改到了明天，所以明天我恐怕要爽约了。】 许青松说没关系，那就之后再约。 可之后女孩那边的工作安排又比较紧张，于是女孩就问他：【那你今天下午有没有时间？】 许青松那天刚好在一个朋友新开的温泉度假村玩，下午也没什么事，就去赴了约，表姐送的那件衬衫自然就没穿上。 俩人坐在一起聊天聊得还是挺愉快的，但许青松这人吧，有一点声控，这个女孩的嗓音有点干，不是他喜欢的那种。 他坐在人家对面，脑子里不受控制地想起了那个叫“絮飘飘”的女主播，她的声音他就很喜欢听，可惜情人节，女主播请假了，说是要去陪男朋友。 之后，两人之间的关系就没有再进一步发展了，女孩也是个聪明人，看出许青松对她没有那方面的意思，也就不再打扰了，彼此只静静地躺在对方的联系列表里。 舅妈是介绍人，当然要关注事情的后续，得知相亲告吹，还特别惋惜：“多优秀的一女孩儿啊，他为什么看不上啊？再处处试试呗？” 妈妈替自家儿子打圆场：“这种事情不就是讲个缘分嘛，看对眼了什么都好说，那看不对眼也强求不来呀。双方擦不出火花，总不能硬点吧？” 表姐知道后还特意问了他缘由：“不可能啊，我那朋友算的特别准！我当初相亲的时候就是请她算的，我身边的好多小姐妹也都是找她算的，怎么到你这就不灵了呢？” 表姐说完又问：“你是不是没按照流程来？是不是没穿我送你的那件衣服？” 听了许青松的解释，表姐扼腕：“怎么就没算到这个呢？不对，还是你没有上心，赴约之前你就应该先回家换身衣服再去的。哎呀，我当初怎么跟你说的……” 许青松找了个借口挂掉电话。 柳望雪听他说完，着实没想到是这种“不一定”，她问许青松：“那你喜欢什么样的声音？” 许青松仍慢悠悠地转着那个拨浪鼓，半开玩笑地说：“就你这种啊。” “啊？”柳望雪的视线放在了他手中的拨浪鼓上，那两颗小木珠子来来回回地，仿佛不是敲在鼓面上，而是敲在了她的心间。 小瓷吃完饭，洗了脸，又来求抱抱，爪子搭着柳望雪的腿：“喵~” 甜腻的夹子音使柳望雪回了神，她伸手把这个萌冬瓜捞进怀里，也开玩笑回了许青松一句：“你该不会也是我直播间的粉丝吧？” 没想到许青松还真的点了点头：“嗯，对啊，声控粉。” “真的呀？”柳望雪笑了起来。 许青松把拨浪鼓装进购物袋里，弯腰收拾三只的碗，又去车前拿纸巾擦后座：“假不了，不信你问陶华宇，我是被他带入坑的。” 柳望雪抱着小瓷亲了一口，揉揉它的肚肚，嗯，手感真好。 把车里收拾完，两人重新带着三只上楼。柳望雪想喝奶茶了，所以他们就没有一口气坐到顶层，先去了三楼的雪王家。在电梯里的时候许青松就用小程序点了单，他们只需要过去取就行了。 出了直梯左拐，雪王家附近还有家寿司店，柳望雪看着想吃，就顺便也买了些。再去取了奶茶，二人打算原路返回还是坐直梯上去。 路过扶梯的时候，碰碰却不愿走了，扯着牵引绳，想带着许青松上去。 许青松看它站在扶梯口，抬了下爪子，又放下来，转回头看着自己，问它：“怎么，是体验了一回觉得好玩还想让我抱？” 柳望雪接过他手里的东西和鸟笼，抱着小瓷先一步踏了上去：“我在上面等你们啊。” 接着碰碰就向前一步，轻跳了上去，稳稳地站着。 牵引绳的另一端还在许青松手里，他也赶紧跟了上去，一错不错地盯着狗子，顺便摸摸头夸奖：“不错嘛，这么勇敢！” 碰碰开心地甩尾巴。 到了上面，它跟在柳望雪后面跳了下去，昂头看她求夸奖。 柳望雪把手里的东西递给许青松，拍拍碰碰的脑袋，大加赞赏。 碰碰可得意了，像个刚掌握了一项新技能的小孩子，迫不及待的跟大人炫耀，带着他俩往另一边的扶梯口走，接着表演。 第253章 仙女记仇 走着玩着，去到电影院刚好是入场的时间。 柳望雪和许青松带着三只进了包间，就立即给它们解开牵引绳，把聒聒也从笼子里放了出来：“玩儿去吧。” 三只在荧幕前的空地上撒起了欢。 不一会儿，服务员就把他们点的套餐送了进来。 包间里的座椅是一条长沙发，坐两个人绰绰有余，沙发旁边还有一个带滑轮的小桌子，可以用来放食物。 许青松把桌子拉过来，东西放好打开后，灯光就暗了下来，前面的幕布上开始放起了广告。 这就像是一个信号，三只停止了玩闹，立即朝沙发跑了过来，窝在了一边的角落里，就像它们平时在家看剧那样。 柳望雪和许青松并肩坐着，边吃边聊，她早就饿了。 许青松把奶茶拿出来，插上吸管递给柳望雪。 柳望雪一接到手里：“热的？拿错了吧，另一杯给我，我要冰的。” “没有冰的，都是热的。”许青松说着把另一杯拿过来碰了碰她的手背，让她试温度，“口味也是一样的。” “夏天的奶茶就是应该喝冰的啊。”柳望雪吸了一口，红豆真香。 “我的仙女，现在已经是秋天了。”许青松说，“你病刚好就不要喝冰的了，不然又得肚子痛。” 柳望雪接过他递来的一次性手套戴上，捏了一块寿司，说：“这次纯属意外，真的，我以前一点都不痛的。” “不痛那也应该会难受的吧？”许青松也戴上了手套，“还是少喝冰的，就当养生了。” 柳望雪放到嘴边的寿司没能咬下去：“你是在影射我年纪大？” “什么跟什么啊，”许青松笑出了声，把刚拿手上的那块鸡米花喂给她，“绝对没有，我怎么敢，赶紧吃吧，一会儿凉了。” 柳望雪张嘴，直接把许青松的食指咬住了。 许青松抽了一下，没抽出来：“松口。” 柳望雪咬着不放，荧幕投过来的变幻光影里，许青松清晰地看到她挑衅的眼神。 “唉，”他装模作样地叹口气，“我错了，松口。” 柳望雪终于松了口，舌头口中的把鸡米花顶到一边：“不要惹仙女，仙女可是很记仇的。” “知道了——”许青松拖长声音，哄着她，“我看你这不叫记仇，而是有仇当场报。” 柳望雪喝了口奶茶，笑着把寿司丢进嘴里。 电影正式开始了，是一部玄幻武侠，开场就是数字绘景的主角所属的宗门全景，紧接着就是宏大的战斗场面，刀枪剑戟，飞天遁地，各种光束扎堆儿炸开。 “你觉得这个特效怎么样？”柳望雪问许青松。 “还行吧，”许青松喝了口奶茶，说，“如果是游戏的话，做成这样已经算不错了，但是对于影视来说，就缺了点真实感。” 柳望雪也觉得：“仔细看的话，还是能分辨得出来，环境和人物还是存在那么点割裂感，融合得不是很好。而且那些动物也是cg特效吧，感觉行动上还是有些僵硬。” “所以，你不是来看电影的？”许青松问她。 “是，也不是。”柳望雪说，“前段时间，云襄姐找我，问我《大昭二十一案》如果开拍的话，我倾向于和哪位导演合作。” 碰碰跳下沙发走了过来，应该是想吃东西了，许青松就喂了它一块鸡米花，它吃完后心满意足地又窝回去看电影了。 小瓷和聒聒见状也过来了，许青松就挨个喂一点：“你已经把影视版权卖给她了？” 柳望雪摇头：“在你们的《蛇女献祭》做出来给我过目之前，我是不会松口的。” 小瓷和聒聒吃完薯条，也重新回去了，许青松拿湿纸巾擦擦手，重新换了手套，拿了一块寿司：“那云襄姐怎么这么急就操心起导演的事了？万一你对我们的作品不满意，版权不卖了，她岂不是竹篮打水。” “哎，我说你，”柳望雪转头瞅他，“我要看的这个样片，好歹是你们惊山科技做的，也是我卖不卖影视版权的决定性因素，你怎么就不能自夸一下，好歹先给我这个甲方吃一颗定心丸吧。” 许青松把稍远一点的那碟红糖糍粑移到柳望雪面前：“不用，我们惊山科技向来用作品说话，以实力服人。” “还怪有信心的嘞，”柳望雪捏起一块，说，“也是，两位杜总毕竟是亲姐弟，我感觉云襄姐对这个剧本已经志在必得了。” 杜云襄确实是这样的，就专业方面而言，他对自家弟弟还是超级有信心外加十分信任的，不然怎么可能又给他投了钱。 再加上一些别的因素，所以她基本上已经把《大昭二十一案》这个剧本的影视改编权视作自家公司的所有物了。只是还没有正式签合同，她不好大张旗鼓地招揽人才，只跟几个心腹私在下里讨论了。 杜云凯他们对这个剧本的端游开发，到游戏正式上线，期间至少要花将近两年甚至两年多的时间。 杜云襄的原计划是年底签合同，之后再慢慢选角准备，最后在游戏上线之后，趁着热度把剧推出去。 可她又重新仔仔细细地读了一遍剧本，和几个心腹讨论过后，发现如果要把剧本全部拍完，两年的时间大概是不够用的。 别的不说，就单服装和布景，就得花大量的时间来制作。这部剧要是想好看，首先服化道就得花足够的功夫，服装要定制，布景要搭建——筠溪是必不可能去租赁市场上已经被用烂的素材的。 说是布景，其实也就相当于是造景了。游戏中可以一比一还原剧本的描述，但现实中就不太可能。 杜云襄已经看了端游的场景设计图，她和杜云凯商量了，出一些版权费给设计师，有些图就可以直接拿去做电视剧拍摄场地的造景设计图。她也已经派人出去堪景了，一些室外的戏，她打算尽量采用实景拍摄。 另外，由于剧本本身故事的庞大，为了缩减拍摄时长，肯定是要分组拍摄的。 杜云襄自己列了一份有机会合作的导演名单，然后又询问了柳望雪的想法，就把这份名单给她发了过去。 第254章 猫猫偷袭 最近这段时间，柳望雪除了剧组的工作之外，就是按照这份名单去了解这些导演，看他们的作品。 有些导演已经通过作品出名了，比如蒙华东和荆禹钧这对师徒；还有一些柳望雪并不是很熟悉的新生代导演，比如蒙华东的女儿，蒙洛秋。 蒙洛秋是在国内读的大学，还是荆禹钧的学姐。她毕业后就去了m国读研，之后就去了孬莱屋工作。居然在那个华人艰难求生的地方混出了名堂，能够和好几位知名导演合作拍摄影片。 孬莱屋的天花板蒙洛秋已经触碰到了，即便再待下去，黄皮肤的天然“劣势”也注定了她不会有更大的突破和更高的成就。更何况她来此的最初目的也是“师夷长技以制夷”，于是一拍板就回了国。 可从孬莱屋学来的东西，在国内肯定会遭遇水土不服。蒙洛秋刚回来的时候着实痛苦了一阵子，她早就知道国内限制多，可没想到实际操刀的时候限制更多。 她回国后的第一部电影，拍完后至今都无法上映。另外那部电影也不是专门为国外电影节准备的，即便报送了，也没有什么水花。 那之后，蒙洛秋很长一段时间都暂停了工作，只专心跟在她爸蒙华东身边学习。 后来她自己攒了个班底，拍了一部低成本“武侠+悬疑”题材的网剧，只当练手的，没想到播出后反响超乎预料的好。 蒙洛秋重拾了信心，之后就专攻此类题材，后面拍了两部电影，票房皆大卖。网络上先前唱衰她的声音又转为了吹捧。 柳望雪今天看的这部电影就是蒙洛秋执导的，也是她首次尝试玄幻题材。 电影是在《月出春涧》开机前定档的，荆禹钧早就在剧组里宣传开了，还自掏腰包给大家送了电影票，让大家去给他师姐捧场。他自己因为拍戏的缘故，没能去成电影的首映礼，还甚是遗憾呢。 剧组里的人陆陆续续都去看过了，但柳望雪一到没有夜戏的时候就回家，所以都没机会来电影院，她心里一直惦记着呢。 恰巧她有了一天的假期，搜了一下发现还在热映，就和许青松一起过来看了。 这部电影依然是蒙洛秋一贯的水准，镜头语言细腻丰富，情绪表达精准，该干净利落之处绝不拖泥带水，画面构图令理科生狂喜，治好无数人的强迫症。 柳望雪看着看着，都已经不由自主地在想自己的剧本会被这位导演以什么样的方式呈现了。 柳望雪略表遗憾：“可惜了，就是这特效拉低了导演的水平。” 许青松问她：“仙女是要选这位导演合作吗？” 柳望雪哈哈一笑，说：“这可不是本仙女能决定的事哦，我的意见顶多作为一个参考，具体怎么安排还要看云襄姐。” “哦，”许青松接着问，“那这么看来，你心里已经确定要把版权卖给云襄姐了？” 柳望雪捧起奶茶喝了一口，否认他的话：“没有啊，在没看到样片之前，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松口的。” “这么坚定？” 柳望雪点头：“所以啊，许先生，建议你们搞快点，这样对我们三方都有好处。” 许青松拿起另一杯奶茶，和她碰了一下：“好嘞！请仙女敬候佳音。” 柳望雪点头笑着，往沙发里一靠，拿着奶茶的手就放在了大腿上。正想转头再跟许青松说点什么，小瓷忽然扑了过来，趴在奶茶杯上，对着吸管就嘬了一口。 电影里主角团逃出了山洞，画面随之一亮，荧幕的光投过来，许青松清晰地看到了这只猫因为惊奇而瞪圆的眼睛以及竖起的耳朵。 他忍不住鼓了下掌：“哇哦——它什么时候掌握了这个技能？” 柳望雪捏住小瓷命运的后颈皮，这只猫依然咬住吸管，她只好撤杯子，结果吸管就从杯盖里抽离开了。 许青松担心奶茶撒柳望雪身上，赶紧伸手去接，然而吸管里的剩余奶茶还是滴落在了她的裤子上。 柳望雪没管，她捏住小瓷两腮，迫使它把吸管吐出来：“反了你了，居然趁我不备搞偷袭！” 她接过许青松递来的纸巾，先给猫擦擦嘴，然后再擦自己的裤子：“看看，你干的好事！我告诉你，五天的小零食，没了！” 碰碰往这边瞅了一眼，继续看电影。 聒聒站在沙发靠背上，拍拍翅膀，跟着柳望雪学：“没了！没了！” 小瓷抬爪挣扎，柳望雪双手钳住它使劲儿搓巴：“看我不好好教训你——” 反正也吃得差不多了，许青松为了防止这只猫再干出什么来，就把桌子移开了。 柳望雪搓巴完，就把整只猫禁锢在了怀里：“给我老实待着。” 许青松伸手轻轻揪了一下小瓷的耳朵：“你也太能耐了吧？狗都没你精。” 碰碰：“汪！”我是乖！ 许青松连忙安慰：“没说你，在说别的狗。” 他问柳望雪：“这猫以前不这样啊，怎么了这回？” 柳望雪想了想：“难道是上次我喂它喝茶喝的？” “哈？”许青松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你喂一只猫喝茶？” 柳望雪说：“它想尝尝嘛，我就喂了点，山楂陈皮茶，它还挺喜欢的。” 小瓷挣脱出一只爪爪，伸向许青松，许青松就把猫抱了过来，笑着说她：“说你什么好？宠也不是这个宠法，这叫溺爱，懂不？” 柳望雪反省：“确实，它已经敢直接从我手里抢了，不行，以后一定得严加看管。” 小瓷乖乖坐在许青松怀里，老老实实挨柳望雪的训，耳朵都耷拉了。 看完电影已经快十点了，许青松原本打算今天回家的，可现在这个点再开车到家就已经很晚了，于是他和柳望雪一起回酒店之后又重新开了间房。 在酒店大堂等许青松登记的时候，刚好碰上剧组的人回来。 荆禹钧一看这俩人手上提的东西，笑笑地调侃：“柳编剧，趁着我大发慈悲给你放了一天病假出去约会购物啦？” 第255章 去她房间加个班 荆禹钧说这话的时候没收着声，路过的化妆老师清晰地听到了：“柳编剧有男朋友了？什么时候的事儿啊？还是一直都没公开？” 后面的道具老师就跟听到什么大瓜一样快步走过来：“柳编剧的男朋友？在哪儿呢？” 柳望雪有一瞬间都觉得他特别像瓜田里的猹，闰土呢，闰土在哪里？ 荆禹钧指了指前台那里抱着猫站着的那位男士。 化妆师：“哦~” 道具师：“好像之前来过剧组吧？” “不要造谣啊，”柳望雪特别想扶额，拎起一个购物袋递给他们，“回来的时候买的，挺好吃吃的，尝尝？” 荆禹钧低头一看，都是一些巧克力制品的小零食，他拿了一袋曲奇：“封口费？ok，没问题。” 化妆师和道具师也各自拿了一袋：“我懂，懂~” 许青松抱着猫过来了，跟他们打了个招呼。 化妆师的眼睛亮了一下：“柳编剧，不介绍一下吗？” 道具师已经拆了包装吃了起来：“对呀对呀，介绍一下呗，咱们认识认识，以后要是来探班的话也方便不是。” 荆禹钧在一旁看戏。 柳望雪没管他们，大大方方地介绍了一遍：“我家邻居，许青松，言午许，‘咬定青山不放松’的青松。你们不是玩过《大昭二十一案》嘛，他就是游戏的主程。” 这个荆禹钧早就知道了，并不惊讶，他惊讶的是柳望雪对和许青松之间关系的定位居然只是“邻居”？去陶华宇家吃饭的那天，他看这俩人的互动，还以为是男女朋友呢。 另外两人暂时被转移了注意力，目光灼灼地盯着许青松，道具师还从茶几上抽了张纸巾擦擦手，跟化妆师一前一后地和他握手，又是夸游戏又是夸人的，好一阵寒暄。 寒暄过后，大家一起去乘电梯。 许青松先送柳望雪回房间，帮她把东西放好：“三只是留在你这儿还是我带走？” 柳望雪正在看群里的信息：“你带走吧，明天早上有戏要拍，差不多六点不到就得过去。” “好。”许青松就不多坐了，“那你早点休息吧，我带他们走了。” 接下来又要好几天见不着了，柳望雪抱了抱三只，就跟它们说了再见：“要乖乖的啊，听话知道吗？” 许青松带着三只离开后，她洗了澡，敷着面膜，拿出精油给两条腿做了会儿按摩。今天走的路实在有点多，小腿感觉酸酸的。 做完按摩，揭掉面膜，洗了脸出出来，把这些购物袋都重新归置了一下，然后发现给许青松买的那件衬衫他忘了拿走。 一看时间都快十二点了，柳望雪就想算了，下次回家的时候再拿给他。 她给自己倒了杯水，喝两口就准备睡觉了，许青松却发来了信息：【睡了吗？】 柳望雪回：【还没，怎么了？】 许青松：【能不能借你电脑用一下，方便吗？】 看电影之前他把手机静音了，电影看完后忘了开铃声。安顿好三只，洗完澡出来才发现自己错过了金兆飞的信息，说是遇到了问题，向他询问该怎么解决。 另外还有来自金兆飞的三个未接电话，与信息发送时间相隔了将近两个小时。 也不知道解决了没有，他正要拨回去问问情况，金兆飞又打了过来：“我的天呐，老大你终于接电话了——” “现在什么情况，解决了吗？”许青松问。 “没有——” 从金兆飞这故意拖长的腔调里，许青松仿佛都能看到他充满怨念的脸。 许青松手边没有电脑，只能通过金兆飞的描述来指导他操作。可试了两次，都没能解决。 “老大，还是你来吧。”金兆飞受不了了，“我知道你是想培养我，不过还是不要浪费时间了，你动动手就能解决的……” “我手边没电脑。”许青松说。 金兆飞：“……”好吧，是他自作多情了。 金兆飞转念一想：“你在外面？你又出去玩了？怪不得信息不回电话不接，老大你怎么能这样……” 许青松怀疑他是加班太久加成怨妇了，打断他说：“去找杜云凯。” “找了，早就找了。”金兆飞说，“杜总外甥病了，他一早就翘班回家了，我打他电话他说让找你。” “那就等明天我……” “不行！”其实完全可以等明天的，金兆飞就是得知他又出来浪了，纯粹的心理不平衡，“必须得今天，就得今天，现在立刻马上right now！” 许青松把手机从耳边移开，伸手就要点挂断。 “老大你要是敢挂，”金兆飞靠在茶水间的吧台边，对着手叫嚣，“我现在就去办公室大肆宣扬，你为一己私欲罔顾工作，你……” “知道了。”许青松毫不留情按了挂断，揉了揉太阳穴，点开地图搜索网吧。 酒店附近没有，他想了想还是给柳望雪发了信息。 柳望雪听他说完，也不懂这些：【可以啊，不过我电脑配置不算高，不知道合不合适】 她把一些主要参数发了过去。 许青松：【没问题，可以】 许青松要出门，已经在打盹的三只听到动静立马又醒了，颠颠地跟上。 柳望雪门刚打开一条缝，三个小家伙就挤了进来。 许青松穿着睡衣和拖鞋站在门口，脸上挂着无奈的笑：“没办法，非要跟。” 柳望雪把他让进来，关上门：“三个黏人精。” 她已经把电脑拿出来放到小圆桌上了，许青松拉开椅子坐下。 柳望雪倒了杯水给他：“那你加班吧，我要睡觉了。”说着打了个哈欠。 许青松接过杯子放一边：“行，你睡吧。” “那个，灯你需要吗？”柳望雪指指天花板。 许青松摇头：“没事，关掉吧，留一盏床头灯就行。” 床头角落里有一盏落地台灯，平时柳望雪睡觉的时候就留这盏。灯是可以移动的，灯光亮度也能调节。她打开开关，把它搬到了小圆桌旁边。 许青松抬头对她笑：“谢谢。” “客气。” 三只已经在床上排排卧了，柳望雪掀开被子躺进去，小家伙们又往她身边挪了挪。 柳望雪躺在被子里，闭了会儿眼睛，又不由自主的睁开。 小圆桌在落地窗边，她怕明天早上起不来，所以在厚重的窗帘之间留了条缝，透过那层遮挡用的白纱，隐约可以看见外面街道上的灯光。 现在许青松坐在那里，柳望雪还是第一次见到穿睡衣的他。平时他喜欢把额前的头发梳上去，刚刚一定是洗过了，进门的时候柳望雪还能看到上面的水气。看样子也是随便抓了抓，自然地垂下来，给他镀上了一层不同以往的少年气。 暖色调的灯光下，他专注地看着屏幕，从这个角度，柳望雪还能看到他修长的手指来回舞动。 她看着看着就入了神，整个人也不困了。 忽然，许青松停了手上的动作，端起杯子喝了口水，而后抬头和柳望雪的视线相触，笑着问她：“干嘛一直盯着我看？” 柳望雪的脸忽然就有点烧，没想到会被他察觉，还好现在房间里灯光暗，看不出来。 她换了下姿势作掩饰，让自己彻底陷在被子和枕头里，说：“都说认真工作的男人是最帅的，想看看到底有多帅。” 许青松放下杯子，胳膊肘拄在桌面手撑下巴：“哦~那你现在看过了，有多帅？” “很帅，非常帅！”柳望雪又换了个侧躺的姿势，双眼还是看向他，“惊天地泣鬼神的那种帅，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打住打住，”许青松被她逗笑的同时抬手制止，“留前半句就行了，后半句过于离谱。” 柳望雪也笑了。 “行了，赶紧睡吧。”许青松问她，“是不是我在这里影响你了？” “没有，”柳望雪摇头，“以前有段时间我经常失眠，都是听着键盘音睡觉的，所以不会影响，可能还会有助眠的效果。” “行，那你赶紧把眼睛闭上吧，我的好邻居。”许青松双手重新放在了键盘上，雨点一样密集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柳望雪想起衣服，提醒他：“衬衫我放在衣柜里了，你别忘了拿走。” “好。” 许青松坐了将近一个小时，把代码敲完给金兆飞发了过去。 金兆飞也还在熬着夜，就是在等着他呢，收到后立即发了信息过来：【老大我爱你！！！】 过来之前手机就被许青松调回了铃声模式，此时“叮咚”一声，把他吓了一跳，赶紧抬头看柳望雪，还好没吵醒。 他又调回了静音，回复金兆飞：【谢谢但不接受】 金兆飞接着又发了几条： 【老大，咱们分部什么时候能装好】 【咱们组什么时候能搬】 【姐夫天天发小蛋糕的朋友圈，我都馋死了】 【好想去柳编剧家喝茶啊】 许青松直接懒得搭理，关了电脑，把灯光调暗了些，转身又动作很轻地把窗帘拉严实了。 三只也都已经趴床上睡着了，这些小家伙们，还得带回去。 许青松走到床边，却停下了脚步，弯腰帮柳望雪拉了拉被子。她翻身时有一缕额前碎发滑落，搭在了眼睛上，许青松抬手轻轻帮她拨开了。然后手指往下，在她一笑颊边就会出现小酒窝的位置，轻轻点了一下。 看着她安睡的侧脸，许青松忍不住笑弯了眼睛。然后走到另一边，把聒聒拿起来装进睡衣的口袋里，抱起小瓷，拍了拍碰碰。 碰碰抬起头看他，他做了个“嘘”的手势，往门边指了指。碰碰就爬了起来，跳下床跟着他走了。 关门声很轻很轻，但柳望雪还是听到了“咔哒”一声，她松了口气，把脸埋进了被子里。 第256章 一饭之恩 转眼就到了十月中旬，柳望雪的大伯拆了石膏，生活已经完全没问题了，柳南山就打算回来。 柳望雪给他订了机票，又跟荆禹钧请了一天假，下午收工的时候开车去机场接人。 “闺女！” 柳南山高大的身影在人群中格外突显，他手上拉着一个30寸的行李箱，从出口处走出来，打眼一瞅就看到了柳望雪。 这一嗓子中气十足，喊得周围的人纷纷投来目光。 “爸！”柳望雪可开心了，张开手臂，父女二人来了个拥抱。 她伸手去拉行李箱，柳南山不让他沾手：“重，我来我来。车在哪儿？” “在下面，”柳望雪挽着他的胳膊往电梯走，“你这带的什么呀？我记得你和妈去的时候都没有拎箱子。为了装东西带回来，特地买个箱子，爸，这不是你的作风呀。” “要么说是我闺女呢，就是了解我。”柳南山乐呵呵的，“里头有一大半都是你姐和你姐夫买的，吃的穿的一大堆。另外还有你小姨和你舅妈做的腌菜灌的腊肠，都让我带，我说不带装不下，想吃网上买或者自家做就成了，她们又说已经跟你妈打电话说好了。” 柳望雪了然：“所以这箱子是小姨家的还是舅妈家的？” “你表姐的，”柳南山说，“这丫头用什么东西都爱惜，你小姨说这箱子还是她读研的时候买的行李箱，你看，到现在还跟新的差不多。” 当时柳南山和顾雪兰回去得急，俩人就随便带了几件衣服就走了，统共只装了一个旅游包。 柳望雪堂姐和姐夫买东西之前也没跟柳南山打招呼，直接寄到了他们老家的地址——两家住同一个小区。 给柳南山愁的，那些吃的他已经跟柳望雪大伯消耗掉了一部分，剩下的原想给她大伯留下的，她大伯不愿意，硬是要让他带着：“我闺女给你买的，你留下来给我算是怎么回事？” 小姨和舅妈知道柳南山要回来，就拿了家里的腌菜和腊肠送过来——前几天跟顾雪兰打视频的时候正巧在做，顾雪兰就说等得空了自己也做一些。 “别做了别做了，我们做着你家的份儿呢。”小姨说，“这也就是你不在这边，不然高低得拉你过来帮忙。” 她俩就把做好的东西用真空包装了，让柳南山带着。柳南山正发愁呢，咋带呀？要不直接邮寄吧。 小姨就说：“这么些东西，邮寄得多费钱呐。絮絮不是要给你订机票吗，那坐飞机不都是有行李托运的吗，费那个邮寄钱干什么？” 然后就回家把柳望雪表姐不用的行李箱给拿了过来。 “这么大个箱子，全装满了，不止20公斤了吧？”柳望雪问。 “肯定的啊，”柳南山点头，“装完之后我自己拎了拎，估摸着要超个五公斤，办托运的时候称出来跟我估计的差不多。不过还好，就补了一百多块钱，是比邮寄便宜多了。” “那肯定啊，”柳望雪说，“哎呀有点迫不及待了，我妈已经在家做饭了，一会儿回去把腊肠蒸两根切一切，解解馋。” 柳南山可开心：“你小姨和你舅妈就说你肯定馋了想吃，说什么都得让我带着，还特地多装了一些五香的和微辣的。” “我都要流口水了。”柳望雪抬手擦擦嘴角。 自家做的腊肠，柳望雪打小就喜欢吃。据说这门手艺是从她太姥姥那辈传下来的，她太姥姥又是跟婆婆学的，而且改良了配方。家里子女打小就学，新媳妇进门头一件事情也是学做这个。 柳望雪在海市读大学以及工作的那几年，都是顾雪兰和小姨、舅妈一起做了，给她寄过去。 大学的寝室是不允许烧水做饭的，但是柳望雪她们那栋楼的宿管阿姨比较松，平时用是能用，只要上面来检查之前藏好就行。 刚去海市的时候不习惯那里饭菜的口味，吃了一个多月，实在馋这口了，顾雪兰就给她寄了点过去。 柳望雪网购了一个“宿舍用”的小锅，还是带蒸屉的，就趁周末大家都出去的时候蒸了两根，打算配着从食堂买回来的米饭和蔬菜美美地吃一顿。 因为当时宿舍里有个特别讲究的小姑娘，不允许任何人在房间里吃任何有味道的东西，闻见了就发疯。大家要么有点怕她，要么就是不想多事，宿舍就餐甚至吃零食都是选她不在的时候。 柳望雪刷着手机等饭，没想到香味刚出来的时候，外出的文熙居然回来了，她一进门就使劲儿吸了两口：“好香啊！我的天呐，怎么会这么香！” 当时俩人还不太熟悉，因为不是同专业的，平时的作息时间也不太一样，就只是点头之交。 柳望雪看她那个毫不掩饰的馋样儿，觉得特别可爱，就大大方方地请她一起吃了，还把自己米饭和菜分了她一半。 文熙反应过来之后，特别不好意思，想推辞，但又实在经不住诱惑，最后还是捧起了那个塑料碗。 一边吃一边赞美，等扒完饭，她把自己买的包包挂件分了一个给柳望雪：“姐妹，以后你就是我最好的姐妹！” 她俩的友谊就是这样开始的——后来文熙一直将其称之为“一饭之恩”。从那以后，只要家里给柳望雪寄吃的，就总会有文熙的一份，大学四年，她俩在一起度过了许多个像这样的周末。 柳望雪开着车出地下停车场，说：“一会儿一定得拍个照片发给文熙，馋死她。” 柳南山问她：“熙熙现在是在y国工作是吗？” 柳望雪点头：“对，天天忙得脚打后脑勺。” 柳南山叹气：“可怜的孩子。我听说y国那边都是黑暗料理，东西那叫一个难吃。工作已经够不容易的了，连吃都吃不好。” “没那么严重，”柳望雪说，“估计下个月月底，最迟十二月初也就回来了。” “行，”柳南山嘱咐她，“到时候叫她到家里来，我和你妈多做点好吃的给她补补。” “好。” 第257章 一脸狐疑 车子到家，最先出来迎接的自然又是三只小可爱。 院门本来就是敞开着的，碰碰带着两个小弟又把门往一边推了推，等柳望雪把车开进来停稳，车门一打开，又一起扑了上去。 柳南山从副驾下来，顾雪兰已经迎了过来，俩人来了个久别拥抱。他放开顾雪兰后，才发现许青松也在一旁站着。 “叔，回来啦。”许青松朝他伸手。 柳南山跟他握了握，又拍拍他肩膀：“这么些时候不见，小伙子居然越长越帅了啊。” 许青松笑：“您这夸的……那我可就不客气了啊，照单全收。” 柳南山就喜欢他这种爽快人：“正好我带了些家里做的东西回来，晚饭你就留在这跟我们一起吃吧。” 顾雪兰拍他一下：“本来就是要跟我们一起吃的，今天晚上的菜可全都是青松买的。” “你怎么能让人家孩子买东西呢？”柳南山不赞同。 顾雪兰有点想白他一眼，但是他也确实不知情。 因为顾忌着有大伯在，顾雪兰跟柳南山视频的时候只说了些日常琐碎，对于自家闺女和隔壁小伙子的事，只字未提。 “赶紧洗手去吧，一会儿就吃饭了。”顾雪兰说完就朝厨房走了。 柳望雪跟三只亲昵好了，带着她们下了车：“妈，爸带了腊肠回来，一会儿蒸两根儿呗。” “行，等会儿拿过来。”顾雪兰头也不回。 许青松看了柳望雪一眼，对柳南山说：“叔，那您先歇会儿，我去给阿姨帮忙。” 柳南山今天回来，家里的荤菜没有了，吃早饭的时候，顾雪兰就跟许青松说，让他看着三只，她去菜市场转一圈。 正好王铿又约许青松，许青松就顺道买了回来，没让顾雪兰去。好些东西，都是尽挑着柳望雪喜欢吃的买的。 挨傍晚的时候，他工作处理得差不多了，就过来帮着顾雪兰一起准备晚饭，好几个菜都是他烧的。顾雪兰还没见过他做菜的架势，属实有些惊讶，家常菜，做得还挺像那么回事。 柳南山把行李箱从后备箱里搬出来，拖到客厅打开，拿出里面的腊肠递给柳望雪：“给，先给你妈拿过去。” 柳望雪接过袋子，没急着走，因为三只都在好奇地盯着柳南山看。 柳南山也注意到了，他先摸摸碰碰的头：“怎么，碰碰不记得我了？” 柳望雪充当介绍者，对碰碰说：“这是爷爷呀。” 碰碰伸着鼻子闻了闻，好像是认出来了，往前走了几步，到柳南山怀里使劲儿蹭了蹭。 柳南山笑呵呵地抱抱它：“哎，好狗好狗！” 亲热完，柳望雪就把塑料袋挂在了它脖子上，拍拍头：“去吧，送厨房。” 碰碰转头就朝厨房跑了。 “嘿哟，真听话。”柳南山赞赏一句，然后他又看向柳望雪怀里的小瓷：“这就是你花大贵价钱买的猫？确实漂亮，比视频里看着更好看。来，给我抱抱。” 柳望雪把小瓷递给爸爸，对它说：“这是爷爷哦，要抱抱你。” 可还没挨到柳南山的手，小瓷就跳了下去，不让抱，绕了一圈，又回来扒柳望雪的裤腿。 柳望雪就重新把它抱了起来，柳南山伸手摸了摸猫头，笑着说：“还真跟你妈说的一样，认生。” 柳望雪点头：“不仅认生，还特别傲娇以及记仇。” “记仇可不好，得教。”柳南山说，“这不就跟养小孩子差不多嘛，不良习惯得及时给它掰正过来。” “没事儿，都是对外人。”柳望雪捏捏小瓷的脸，手感真好。 “那就行。”柳南山本来就是一个护短的，他目光转移到柳望雪的肩膀上，对着小鹦鹉招招手，“聒聒？” 聒聒一直站在柳望雪的肩膀上，也一直一句话都没说，光盯着柳南山看。 柳望雪把它拿了下来，放到柳南山的手心里：“叫爷爷。” 柳南山一脸期待。 聒聒歪歪头。 柳望雪挠挠它下巴，笑它：“你‘爸爸’都会叫了，怎么爷爷就叫不出口了？” 那个视频柳南山也看了，真的太逗了，心里越发喜欢这个小家伙：“可能是没学过，慢慢教。” “叫‘爸爸’也是无师自通的。”柳望雪说。 “那不一定，”柳南山摸摸小鹦鹉的脑袋，“你妈不是经常带着它们仨看剧吗，十有八九是跟电视剧里学的。” “可能吧，”柳望雪就是觉得奇怪，“往常见了人，这只鸟少不了要去‘寒暄’一番，今天这是怎么了，竟然一点都不主动了。” 话音刚落，聒聒就在柳南山的手心里蹦跶开了：“你好！你好！” 像是刚回魂一样。 柳南山就跟它打招呼。 没想到接着这只鸟问他：“你怕了吗？你怕了吗？” 得，柳望雪想，新的语言教学模式启动了。 柳南山已经听顾雪兰讲过了，笑眯眯地跟着它说：“你好，你怕了吗？” 这个两脚兽很聪明——来自小鹦鹉的认可。 笑声中，许青松过来喊吃饭，碰碰跟在他身后。 柳望雪问他：“三只喂过了吗？” 许青松摇头：“还没呢，现在喂？” “先喂吧。”柳望雪说。 许青松就摸摸碰碰的头：“准备碗，吃饭了。”而后很自然地去立柜那里拿三只的口粮。 小瓷和聒聒一看大哥衔碗了，就立即跟上去拿自己的碗，在门口排排蹲等饭饭。 许青松给它们一一倒好，就顺势和柳望雪蹲在了一起。 柳南山把打开的箱子往角落里拖过去，一脸狐疑地盯着门口看三只吃饭两人。身为父亲，他的直觉一向很准。不过他暂时没说什么，绕过两人往厨房去了，决定先观察观察。 厨房里菜上齐，柳望雪和许青松一起过来了，后面依旧跟着三只。 “赶紧洗手，吃饭。”顾雪兰对他俩说着，拉开椅子，坐在柳南山身边。 柳望雪和许青松二人说着话，一起洗了手，过来坐到爸爸妈妈对面。 期间柳南山的视线一直在他俩身上，顾雪兰在旁边看得一清二楚，偷偷笑了一会儿，拍了下柳南山的胳膊。 顾雪兰拿起筷子，笑着说：“来，吃饭吧，上次中秋节都没能在一块儿过，这下一家人总算是聚齐了。” 柳望雪向许青松推荐那碟切好的腊肠：“你快尝尝，我们家祖传的秘方，保证你吃一口就爱上。” 许青松夹了一块。 柳望雪看着他吃完，一脸期待地问：“怎么样，好吃吧？” 许青松点头：“不愧是祖传秘方，真的是我迄今为止吃过最好吃的！” 柳望雪很开心，自己夹了一块，配着米饭吃了，幸福得眯起了眼。 他俩的互动旁若无人似的——也不是，因为柳望雪这边在顾雪兰这里算是过了明路了，而且顾雪兰也支持，所以在家时和许青松的相处自然而然就是这样的。 即便现在柳南山回来了，柳望雪也没多注意，她以为就她妈跟她爸那种无话不谈的样子，肯定也是已经说了的。而她爸跟她打电话的时候又什么都没提，应该也是跟她妈一个态度。 可顾雪兰没有说啊。 柳南山转头看顾雪兰，以眼神询问：“对面是什么情况？” 顾雪兰示意他稍安勿躁，饭后再说，对着柳望雪道：“别光吃那个，虽然是自家做的，但也是腌制品，多了不健康。吃点菜，这几个都是青松做的，尝尝他的手艺。” 第258章 爸爸的报复 许青松的手艺柳望雪早就尝过了，跟她自己做的比起来差不多，都是日常水准。她以为就是这样了，可顾雪兰指的那几道让她有点意外。 柳望雪立即拿起筷子夹了一颗虾仁。 别说她意外了，看着许青松烧菜的顾雪兰才叫一个意外。 这道菜是抓炒虾仁，京市的传统名菜，宫廷四大抓之一。 许青松买的是活蹦乱跳的河虾，这样肉质和口感都比冷冻的虾仁要好。整虾去皮，开背清理虾线，洗干净后用厨房纸吸走多余的水分，再加盐、姜汁、黄酒腌一会儿。 玉米淀粉浸湿后倒入虾仁里，抓匀上劲，低温油炸至金黄出锅。锅里留底油，倒入调好的料汁烧至黏稠，再加一勺明油后倒入炸好的虾仁快速翻匀。 顾雪兰站在一旁看着他那套行云流水的动作，不由得就问：“青松啊，你是不是专门学过？” 顾雪兰以为像他这样的年轻人，平时工作那么忙，能会煮面就已经很不错了，没想到这灶台上的架势还挺像那么回事。 许青松给虾仁装了盘，开始烧下一道，笑着说：“我姥爷年轻的时候是厨师，小时候跟着他学过一点，不过实在是没什么天赋，也没兴趣，后来就不学了。” 他舅舅也是，原本老爷子是要把衣钵传给儿子的，奈何儿子志不在此，后来想从孙辈里培养，可一个两个的也都没什么兴趣。还好老爷子有徒弟，大徒弟有赋也有德行，就把餐厅交给他管理经营了。 许青松学会且拿手的就这几道，今天全给做出来了。 柳望雪喜欢吃虾仁，所以第一筷子就伸向了抓炒虾仁。一口下去是微微的酸甜，外面的淀粉带着一点脆，里面的虾肉是嫩的软的。 她之前没吃过这道菜，感觉还挺新鲜的，给出了最朴实无华的评价：“好吃！” 还有两道分别是京酱肉丝和砂锅白肉。京酱肉丝所用的酱料是从他姥爷的餐厅拿的，这可是灵魂，随便做都好吃。 许青松看她吃得高兴，心里很满足：“不过我很长时间没做了，本来学得就不精，现在手艺都退步了不少。” “谦虚！太谦虚了！”柳望雪说着把筷子伸向另外两道菜。 顾雪兰也端起碗拿起筷子，边吃边夸。 只有柳南山一个人心里不是滋味，他又不傻，眼前什么情况，看不出来就怪了。 不过他介意的点不在于别人看上他闺女了——他闺女多优秀啊，长相又随她妈，那么漂亮，看不上纯属眼瞎。 他介意的是，这事儿居然没有人跟他说过，就连他同床共枕的亲老婆都没跟他透露过，把他当什么了，离开几个月就不是一家人了是吗？ 对面的年轻人只顾着聊天，都没有注意到柳南山的神情。 顾雪兰给柳南山碗里夹了一筷子菜，桌子下面踢了他一脚，面上笑眯眯的：“是不是坐飞机太累了没胃口？” 这话一出口，对面的两个年轻人立即看过来并送出关心。 柳南山和顾雪兰三十年夫妻，这点默契还是有的，得到老婆给的信号之后，即刻恢复到往常乐呵呵的模样，端起碗打了个岔就过去了，顺势就跟许青松聊起了厨艺。 聊着聊着，话题一转，柳南山说：“现在的年轻人啊，会做饭的还真是少数，尤其是男孩子，这个优点往外一说，在婚恋市场上那可是相当抢手的。” 顾雪兰看了他一眼，顺着他的话说：“确实，算是一个加分项吧。” 柳南山对着许青松，神色略显骄傲：“你知道不，当初我追你阿姨的时候，她一个大学生为什么能看上我这个社会青年？” 这个故事柳望雪从小到大不知道听过多少遍了，而且她爸每次说完都要借此教育她：“以后找男朋友一定要找会做饭的，不仅要会做还得做的好吃，更得愿意给你做，知道吗？” 柳望雪听得耳朵都要起茧子了，此时是一丁点兴趣都没有了，专注吃饭。 许青松倒是头一次听，表现出了恰到好处的该有的兴趣，配合着问：“为什么？” 柳南山说：“一开始是因为我烧烤做得好吃，后来是因为我做饭好吃，跟我在一起，饿不着啊。” 柳南山一直以来都是这么认为的。 当然，这只是原因之一，顾雪兰从来没有告诉过他自己当初是见色起意。“饿不着”跟会不会做饭有关系吗？顾雪兰觉得没有，有钱才会饿不着。 顾雪兰也不是富贵家庭出身，但当时柳南山更穷，高中没读完就出来混社会，一个月工资就那么点，偏偏花钱又大手大脚的，回回发工资前的那几天都要去兄弟家里蹭吃蹭喝。 直到有一次在店里看上个东西想送给顾雪兰，浑身上下摸遍了都凑不出几十块，才重新审视自己，之后再大手大脚都是花在顾雪兰身上。 所以柳望雪接受到的教育，又加了一层她妈以自身经历做的总结。 柳南山说完还充满爱意地看了顾雪兰一眼，顾雪兰给他夹菜，表示肯定：“那可不！” 结婚之后，只要柳南山在家，就不会让顾雪兰的手沾一滴水，无论是一日三餐还是家务琐事，都是他全包。 柳南山对着许青松下定论：“所以小许啊，你这个手艺还是得练知道不，做饭好吃的男人才容易追到老婆。” 他说一句，许青松就点个头，表示一定一定，受教了。 柳望雪正端着碗盛汤呢，一个没憋住就笑了，而后就被柳南山不着痕迹地瞪了一眼。 接着柳南山又装作不经意地问许青松：“哎，小许啊，你有女朋友了没？” 许青松摇头：“没有。” “没关系没关系，正好，趁着还没有女朋友，抓紧把做饭的手艺再练练。”柳南山安慰他，看似顺嘴一问，“哎对了，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啊？絮絮她舅妈那边有个亲戚，家里的姑娘跟你年龄相仿，也单着呢。你说说看，要是合适的话，我介绍你们认识认识？” 柳望雪笑不出来了，猛地抬头看她爸。 第259章 我去问他 柳南山故意道：“看我干什么？” “没什么，”柳望雪低头喝汤，“就是有点惊讶，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给别人做媒了？” 柳南山内心发笑：“也没有，就是挺欣赏小许的，你舅妈亲戚家的姑娘也挺不错的，要是能帮忙成就姻缘，也是功德一件嘛。” 柳望雪放下汤碗拿起筷子，先看了顾雪兰一眼，心想，什么情况啊，她爸不知情？她妈没有跟她爸讲过？ 她夹了一根肉丝放碗里：“哟，您什么时候又开始信神佛了？攒功德？” 柳南山吃了口菜，说：“这跟信神佛有什么关系？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怎么就不能说说了？再说了，我也是长辈，关心一下小辈不行啊？” 许青松低头喝汤，掩饰脸上的笑意。 顾雪兰知道柳南山就是故意的，打了个没那么真诚的圆场：“先吃饭吧，吃完饭再说。” 柳南山又喊了声许青松：“小许啊，你还没说呢，你喜欢什么样的啊？” 许青松觉得他好像明白了，如果要说的话，他现在能照着柳望雪说出一大堆的“择偶标准”。 不过他还是用尽了毕生的演技克制住上扬的嘴角，给出了一个既确切又模糊的答案：“看缘分吧，如果缘分到了的话，她是什么样的都不重要。” “那这就难办了，”柳南山说，“看似随缘，却最不好找。” “不用找，”顾雪兰给自己碗里添了勺汤，“我记得某位作家说过，‘不要找，要等’。” “什么意思？”柳南山不理解。 “就是说感情这件事就是得随缘。”顾雪兰拿着勺子给他碗里也添了些。 柳望雪知道这句话是谁说的，她曾经还在网上看到过讨论，有个网友的回答让她印象十分深刻。 “‘等’是指等对的那个人出现，等他出现之后，他要是不来勾搭你，你就主动去勾搭他。” 要是对方主动了呢，柳望雪想，那就更要勾搭回去啊！ 吃完饭，许青松被一通电话叫走了，回去加班。 柳南山包揽的厨房的清洁工作，做完之后回到客厅，只有穿着睡衣的柳望雪带着三只在看剧。 “你妈呢？”柳南山问。 “洗澡呢。”柳望雪捏着小瓷的爪爪，手感真好。 柳南山就在沙发上坐下来，特别想问她跟隔壁小许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他看出来归看出来，但又感觉不像那么回事儿。纠结了一会儿，还是放弃了，一会儿回房间问顾雪兰吧。 逗了一会儿小鹦鹉，顾雪兰洗完澡出来了，柳南山就拿着衣服进去。 等他洗完出来，就把角落行李箱里的东西归置归置，拿出柳望雪堂姐买的那件旗袍递给顾雪兰：“你要不要去试试？” 在视频里看的时候，顾雪兰就非常喜欢了，柳南山已经帮她洗过了，她拿回房间换了出来，还搭上了许青松送的那件披肩。 顾雪兰的身材一直保持得很好，旗袍一穿更能凸显曼妙的曲线。 “怎么样？”她在父女俩面前转了个圈。 柳望雪拍手鼓掌：“妈，风华绝代说的就是你！” “沉鱼落雁，闭月羞花！”柳南山满心满眼的爱意和欣赏，边做动作边说，“过年回去就这么穿，到屋里羽绒服一脱，羡慕死他们。” “哎哟哎哟，到底羡慕谁呀——”柳望雪柳望雪拖长了声音调侃。 柳南山从不矫情：“那肯定是羡慕我，有这么漂亮的老婆。” “得了吧，”顾雪兰嗔了这父女俩一眼，“一个没大没小，一个老不正经。” 柳望雪一伸胳膊揽住柳南山：“所以是父女嘛。” 顾雪兰回房换回了睡衣，一家六口都坐在沙发上。 硕大的行李箱又放在了立柜边，顾雪兰看着直难受，就跟柳南山说起了加盖二层的打算：“你觉得怎么样？” 柳南山觉得她说得在理：“我没什么意见，能盖就盖呗。反正现在也没什么事儿，家里宽敞点，住着也舒服。” “那我明天去找陶华宇，”柳望雪说，“请他帮忙介绍个施工队过来？” “不急，”柳南山想了想，“咱当初买这房子的时候也没考虑到加盖的事，所以也不知道这地基打了多深……” 顾雪兰想到以前：“我记得你以前在施工队干活的时候，都会有图纸，许家盖房子的时候，应该也画了图纸吧？” 柳南山不是没想到：“可这都三十多年过去了，谁还会留着这个呀。” 顾雪兰叫柳望雪：“要不你问问青松，万一呢。” “好。”柳望雪拿起手机给许青松发信息。 过了好长一会儿，许青松才回复：【刚忙完，怎么了？】 柳望雪跟他说明情况：【所以就想问一下盖房子的图纸还在不在】 许青松：【我找找】 他放下手机，看着身后的书柜想了片刻，打开靠墙的那扇柜门，在最下面一层找了起来。 还真被他找到了，发信息告诉柳望雪：【我给你送过去？】 “他说找到了。”柳望雪说着就起身往门口走。 “哎，你干嘛去？”顾雪兰喊住她。 柳望雪回头：“我去拿呀。” “手机！”顾雪兰提醒她。 “拿着了。”柳望雪举起来晃了晃，开门出去了。 三只见她出去了，立即跟上。 顾雪兰看着她出门，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心想，上次我让你过去喊人家吃饭，你坐着不动拿手机发信息，这次我让你问，找到了拍个照片发过来就是了，你倒还亲自过去了。 柳南山指着开了又关上的客厅门：“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顾雪兰跟他解释：“还能是什么情况……” 柳望雪借着月光找到开关，打开了院门口的灯，抱着小瓷，身边跟着碰碰和聒聒到了许青松院门前。 伸手一推，没推开，就拿着手机打字：“许先生，麻烦开个门呗，我在门口。” 许青松正站在桌前看图纸，等着柳望雪的回复，没想到她过来了，就赶忙出去开门。 “打扰了。”柳望雪站在门口，捏着小瓷的爪子向他挥挥。 许青松看着她笑了。 第260章 好像就是在等你 进去之后，聒聒先绕着客厅飞了一圈，跟巡视领地似的。 柳望雪先走到条形桌那里看了看鱼缸里的三条草金。毕竟曾经帮着喂了几天，多少还是有点感情的。 “游得还挺欢快。”她抱着猫凑近了些。 许青松这才想起晚上忘了喂鱼食，拿起一旁的小袋子捏了一点撒进去，两条小鱼立即游过去狼吞虎咽。 “瞧瞧这饿的，”柳望雪向许青松投以谴责的眼神，“你这个饲主当得有点不称职了啊。” 看两条小鱼吃完，许青松又捏了一点撒进去，笑着说：“确实不太称职，还好它们够皮实，晚吃一会儿少吃一顿也饿不着。” 当初养金鱼也是突发奇想，觉得房间里沉闷了些，想适当地添点安静的活物。 去市里的花鸟市场逛了一圈，各种各样的观赏鱼令人眼花缭乱，光听店主说怎么养，许青松都觉得头大。 最重要的是，买了漂亮的鱼回去，鱼缸必然不能太简陋，阵仗搞大了，后续肯定又会出现这样那样的麻烦。 一心做咸鱼的他只是想要一种安静的、不会给生活额外增添麻烦的、鲜亮的、活的金鱼，就行了。 所以最后就买了三条普普通通的草金，还有一个十分朴素的鱼缸。 之前有一次忘了关窗，夜里野猫偷跑进来，捞走了两条，许青松一早起来在窗边发现了剩下的半截儿鱼尾，拿房子后面给埋了。 现在鱼缸里有两条是后来重新添的，原本想连鱼缸也换了的，想了想还是算了，就每晚睡前检查一下窗户。 俩人说话的时候，小瓷从柳望雪怀里探了半个身子出去，两只爪爪扒在鱼缸边缘，看着里面的小鱼争抢吃食。 柳望雪看它这个样子，就觉得它可能又要搞事，像上次在生态园的植物园里那样：“你不会又想捞……” 话还没说完，小瓷果然朝水里伸了爪子。 柳望雪赶紧把它举高了些抱走，猫爪勾在鱼缸边沿，带得鱼缸跟着晃了晃。还好许青松及时伸手扶住了，只溅了些水出来。 他抽了两张纸巾擦了擦，转头就看到柳望雪在拍小瓷的脑袋，说一句拍一下：“真有你的，在哪儿都皮，下次再这样，我就专门买个鱼缸，把你按进去。” 聒聒和碰碰一起围观现场，鸟蹦跶着摇旗呐喊：“按进去！按进去！” 小瓷一脸委屈，朝许青松伸爪：“喵~” 许青松把纸巾扔进垃圾桶，伸手把猫抱了过来，在怀里撸了两把，话音里带着笑：“好了好了，知错了。” 柳望雪伸手又往猫头上拍了一下。 “图纸在书房，”许青松说，“过去拿吧。” 柳望雪就跟着他去了，顺便打量了一下房子里的格局：“我怎么感觉你这边比我那边大？” 之前许青松因为工作上的事和杜云凯回海市，就把家里的钥匙留给柳望雪了，请她帮忙喂几天金鱼。不过柳望雪每次都是喂完就走，也没有注意这个。 许青松点头：“是大了点。” 他这边的房子比柳望雪那边的多了一间卧室，客厅也更宽敞。 当年许青松的太爷爷带着家人来这边，就是想安安静静地过自己的小日子。宅基地买的挺大的，盖房子的时候就留了一部分做菜地，老爷子也是想和妻子体验真正的田园生活。 许青松的爷爷和二爷大了之后，老宅就推到重建了两个小院，太爷爷和太奶奶是跟着许青松的爷爷住的，所以他这边就盖了三间卧室。 一间给太爷爷和太奶奶，一间给许青松的爷爷，另一间就是留做儿童房。可没想到许青松的爷爷考上了京大，毕业后就留在了京市，娶了当地的姑娘。后面许青松的爸爸、许青松自己都是在京市出生的。也就寒暑假会回来住一阵子。 所以那宅基地改成的二分菜地就都划到二爷的名下了，现在使用权又归了柳望雪。 去年许青松回来之后，就把太爷爷和太奶奶住的那间卧室改成了书房，打了一面墙的书柜，把以前家里的书籍和一些老物件都放了进去。 柳望雪看得有点羡慕：“这书房弄得舒服啊。” 宽敞的办公桌，配了一把人体工学椅。窗边放了小沙发和落地式的台灯，圆桌上摆着几本书和一盆绿植，显而易见是个读书角。房间里的活动空间也充足。 柳望雪那个书房是原来的厨房改造的，空间本来就不大，现在一半的空间都快成杂物间了，想盖房子的心愈发蠢蠢欲动。 许青松把小瓷放地上，让它跟另外两只一起玩去，带着柳望雪站在桌边看图纸。 “还好我没有动不动就扔东西的习惯，”他说，“当初整理房间的时候全都放柜子里了。” 柳望雪按着他指的看去：“打了地基的。” 许青松点头：“对，我记得以前听爷爷说过，第一次盖房子的时候太爷爷没想那么多，觉得孩子大了肯定要去外面上大学，说不定就留在外面了。 但后来爷爷和二爷表示读完大学还会回来的，太爷爷就想，那要是结婚的话肯定就不够住，所以才推倒重建了。也是为了避免妯娌之间的摩擦，就分了两个院子。平房的地基也打得比较深，就是考虑到万一以后儿孙满堂人丁兴旺了方便加盖二层。” 他说到这里又笑了：“可谁想到，我爷爷在京市遇到了真爱，娶了我奶奶，就留在那里了。二爷是回来了，不过就要了我叔一个孩子。而我叔又在市里买了别墅……” 他看着柳望雪：“所以说，还真是缘分啊。你刚来这儿的时候看的那套带小院儿的房子刚好爆了水管，又正好我二爷和二奶要搬走，怎么感觉这个房子好像就是在等你。” 柳望雪摇头：“缘分也是有的，但我感觉我是撞了大运。其实二月底的时候我就关注你的视频了，原想把事情处理完就来这边看看的，不过休息了一个多月后先去自驾游了，回家之后又有点事情耽误了。没想到这一拖再拖的，反而让我碰上了你家的房子。” 第261章 自己的幸福自己追 次日一早，柳望雪带着三只出门跑步，许青松从隔壁出来和她一起。 往前走了两步，就碰到从菜地回来的柳南山。 昨晚柳望雪去许青松那里拿图纸的时候，顾雪兰已经把事情的经过跟他说了一遍。 柳南山听完之后，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原以为他家闺女经过穆景生那件事，不仅伤了身体还伤了心，之后就封心锁爱了。 去海市的时候，柳南山其实特别担心柳望雪像大学里那次恋爱一样，分手后整天哭哭啼啼以泪洗面的。不过他担心的事情没有发生，柳望雪该吃吃该睡睡，整个人一天到晚都是乐乐呵呵的。 柳南山还以为闺女是长大了成熟了，不再为不值得的人伤神了。但是柳望雪又提出要去旅游，还是自驾游。 他刷短视频比较多，看到不少自驾游的人都是在生活中遭遇了不同程度的情感创伤。所以他当即就觉得柳望雪也是跟那些人一样，选择另一种方式来释放心里的不良情绪，这是一场“心灵疗愈之旅”。 他们夫妻俩陪着柳望雪自驾游玩了一趟，回来之后觉得她整个人也没什么变化，和在家休养的那段时间一样，甚至和刚做完手术的那几天也一样。 柳南山还有些担心，悄悄跟顾雪兰说：“年纪轻轻经历了这么大的一件事，怎么可能一点问题都没有？她会不会还是把那些情绪都藏心里了？” 顾雪兰觉得他就是多虑了：“吃一堑长一智，我看她就是真的放下了，没你担心的那些。” 柳南山不信，所以之后柳望雪要干什么他都是纵着，就像她突发奇想要来这边买房养老，他也是毫不犹豫地支持。 不过等人走了，他又跟顾雪兰说：“才28岁！大好的年华！就要去养老？！你还说没事儿，这能是没事儿的表现？！” “你大惊小怪什么，”顾雪兰把他推开，当时她还是不太赞同来秋水镇这种小地方，“她不是说了吗，就是想换种方式生活。前些年工作是够拼的，那么辛苦，现在想躺平一段时间，就当是休息放松了。虽说日子怎么过不是过，也没必要去那种人生地不熟的南方小镇吧……” 来到这边，买房子、装修、收拾菜地，一切都收拾停当之后，没想到柳望雪的大伯出了意外，柳南山这一走就是三个多月。 期间柳望雪又开始创作剧本的事他也都知道，尤其是听说她要去跟组了，柳南山特别高兴。毕竟编剧这行是闺女喜欢的，能重拾工作多好啊。 他跟顾雪兰打电话的时候说：“年轻人，还是要找点事儿做，不然没病也会躺出病来。” 更何况他一直忧心穆景生那件事，工作了也好，就肯定不会被这些事占据心神浪费时间了。看来，来秋水镇，还真是一种人生的重新开始。 可他万万没想到，他以为的受了伤封心锁爱的闺女，已经准备好开启新生活的闺女，居然看上了隔壁的那小子！ 柳南山一时之间有点不能接受。 顾雪兰说：“你有什么不能接受的？你要是不能接受，应该第一时间就拎起扫帚把人打出去了，还用得着吃晚饭那会儿在那里试探来试探去的吗，以为大家都没看出来吗？” 他这个性子顾雪兰还能不知道？ 中学那会儿，有人追柳望雪追到了家里来，柳南山二话不说直接把人家男孩子打了出去。从家门口撵到楼下，再从楼下撵到小区门口，还叫嚣：“下次再敢来，老子保证打断你的腿！” 因为当时柳望雪所在的中学出了几例早恋怀孕的事故，柳南山知道后如临大敌，一边对柳望雪谆谆教导，一边密切关注跟她走得近的男同学。 从那以后，柳爸爸凶名在外，喜欢柳望雪的都不敢吱声了。跟她关系好的男同学经过他们家水果店也是绕道走，生怕被柳爸爸追着撵。 丢人，太丢人了。 对柳南山的做法，柳望雪也没什么异议，因为那个时候的她只想好好学习，总被人追着塞情书也很烦。 “有那么明显吗？”柳南山心虚，他觉得自己话题过渡得可自然了。 顾雪兰戳戳他：“你就实话实说了吧，对隔壁那小子是什么观感？” 从买房子办过户那会儿，柳南山就看出来了，许青松这个人办事儿周全靠谱，性子大方爽朗，为人也热情。他们家小院改建的时候，还主动过来帮了不少忙，柳南山就喜欢跟这种人结交，他要是年轻点，许青松再年纪大点，他都要跟人称兄道弟了…… 不对，柳南山反应过来：“他不会是那时候就对咱家闺女有想法了吧？” 那段时间顾雪兰不在，和柳望雪回老家收拾东西去了，没见过，她不好做判断：“不清楚，不过以我这段时间的观察，反正不是一天两天了。” 顾雪兰接着就跟柳南山说了说她观察的结果——当老师的观察学生还不容易嘛，什么细节都能抠出来。 柳南山听完，拍了一下沙发：“他这叫什么，心机男，对不对？就是心机男！” “谁谈恋爱的时候不耍点小心机，”顾雪兰警告他，“你可千万别做什么啊。” “什么啊——”柳南山双手抱胸往沙发里一靠，眼睛转向投影。 “他们俩现在可不是剃头挑子一头热，”顾雪兰又强调一遍，“你闺女也看上人家了，现在估计也就是在好感期暧昧期，你不要瞎掺和。” 柳南山解释：“我是怕她又遇到一个穆景生。” “不太可能，”顾雪兰说，“我看青松和那渣男不是一类人，看看他周围的这些朋友也就差不多能知道。再说了，总不能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吧。絮絮也跟我说了，就是试试看，她又不傻，吃过亏了肯定会谨慎的。而且我看许青松也不是那种轻浮的人，俩人都有分寸，没必要过于担心。” “你倒是看得开。”柳南山翘起二郎腿。 “哎呀，年轻人的幸福就让年轻人自己去追嘛。”顾雪兰说。 第262章 老爸要打工 许青松主动跟柳南山打招呼：“叔，早！” 柳南山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句：“嗯，早。” 他昨晚被顾雪兰劝了，同意了让这俩孩子顺其自然的想法，不过心里还是有点不爽，这可能就是岳父看“女婿”，哪哪儿都不顺眼吧。 昨天吃饭的时候许青松就明白了，所以对于柳南山态度的转变，他也不感到奇怪，接受良好。 柳望雪看他爸手里拿着一把刚摘的嫩豆角和两三根黄瓜，欢快地问：“爸，早饭吃什么呀？” 柳南山说：“煎点豆角，煮个手擀面，再做个拍黄瓜，你昨晚不是说想吃吗。” 柳望雪笑得更开心了：“嘿嘿，要宽面，劲道的。” “知道了，面都已经和好了，”柳南山脸上终于露出了笑模样，“等你跑完回来就能吃上。” “谢谢爸——” “行了，去吧。”柳南山往回走了两步，又转头喊许青松，“你阿姨说你工作忙，饭就别单做了，一会儿过来一起吃。” “谢谢叔——” 柳南山摆摆手。 走远了一些，柳望雪问许青松：“我爸这是怎么了，对你的态度突然冷淡起来了，他之前不是挺喜欢你的吗？” 许青松看着她的眼睛，觉得她是在明知故问：“你觉得呢？” 柳望雪避开他的视线：“不知道，可能年纪大的人脾气都古怪善变？” “哪有这么说家里的老父亲的？”许青松笑，“你说想吃什么，叔一大早就起来给你做，这话要是让叔听到了，不得伤心坏了。” “哟，你干嘛这么维护啊？”柳望雪抬头笑着看他。 许青松理所当然：“毕竟我一会儿是要去蹭饭的。” “你可真有觉悟。”柳望雪夸他。 到了柏油路上，许青松带着碰碰往前跑，聒聒飞在他们身旁，柳望雪则在后面跟小瓷做斗争。 她把猫放下去，这只懒货往前小跑两步就不愿意动了，柳望雪弯腰拍它屁屁：“跑起来！不想节食就得运动！” 小瓷往前跑了两步，又不动了。 柳望雪继续拍：“一会儿回去我带你去菜地里和冬瓜比比，看看是你圆还是它圆。” 小瓷跑了起来，比刚刚多了两步。 柳望雪也不弯腰了，用脚尖轻踢了一下：“肯定是你圆，最胖的那只冬瓜也没有你圆。快点，跑！” 柳望雪原地踏步等着，小瓷终于站了起来，跟着她慢腾腾地跑了起来。 许青松和碰碰、聒聒已经到平日里跑步的终点了，在那里等着的时候逗着碰碰跳着玩。 聒聒发现了树上的几只小麻雀，又飞过去社交了。 许青松等到汗都快没了，柳望雪才带着小瓷慢慢地跑过来。他站在那里，就好像是一个信号，小瓷立马就“摊”了。 柳望雪赶紧把猫抱起来，拍拍猫毛：“真的累了呀，干净都不要了。” 许青松过来揪揪猫耳朵：“其实也没胖到需要减肥的程度，稍微控制一下饮食就好了。” “我还不是为了它好。”柳望雪让小瓷蹲坐在自己的肩膀上，和许青松一起慢慢往回跑。 许青松转头喊了一声聒聒，聒聒从枝叶间飞下来，落到了他肩头。 他抬手摸摸小鹦鹉，说：“还是控制饮食吧，毕竟只有你在家的时候能逼着它运动，我们这些人只能让它记仇。” 柳望雪也是很无奈：“行吧，我回家跟我妈说说，哦，现在又多了一个我爸，得让他们以后都狠心点。” 吃完早饭，许青松回去工作了，柳望雪在客厅里给三只梳毛。 梳完后给陶华宇发了个信息，问他什么时候有空，能不能抽时间带个人过来帮忙看看房子。 昨晚一家三口在一起商量着，是想请老李过来的。不过昨天柳南山在机场候机的时候联系了他，原是想约他喝一杯，结果不凑巧，老李这段时间又接了新活，在省会忙着。 陶华宇收到信息的时候人已经在村委旧址那边了，最近工程临近收尾，他打电话给杜云凯，问要不要先过来看看，而杜云凯让他找许青松。 许青松也懒得过去：“你看着我还能不放心吗？兄弟之间这点信任都没了？” 陶华宇特无语，只能自己天天在那边盯着。 柳望雪今天没什么事儿，上次去那边看的时候还是一片乱七八糟的样子呢，等全部改装好，她估计已经跟着剧组去海市了。正好柳南山也没见过，就和她一起过去了。 柳望雪顺便把图纸也带着了，想请那边的工头帮忙看看。 碰碰驮着小瓷跟在她和柳南山身后，聒聒自己飞着，飞累了就落在柳望雪的肩膀上。柳望雪有意让小家伙和她爸培养感情，因此就又拿下来，递到她爸手上去了。 陶华宇在入口处等他们，还准备了安全帽，父女俩戴好后跟着他往里走。 原先的联排办公室那边已经完工了，厨房、餐饮区、休闲区，还有浴室，他们都去看了一遍。 柳望雪很喜欢那个休闲区，桌椅沙发都是暖色调的，在绿植的衬托下，一看就很好躺：“也不知道杜老板有没有把这里对外开放的想法，没事儿的时候来这里消磨时间多好啊。” “对了，”她接着问陶华宇，“你要不要近水楼台，跟杜老板商量商量，让姐夫的品牌来这里入驻？到时候吃着姐夫做的小蛋糕，来杯茶或咖啡，简直不要太惬意哦。” 陶华宇指指柳望雪，十分赞赏，然后搓搓手：“这是个好思路哎，姐夫的小饼干在他们公司还挺受欢迎的，作为一个大方又善良的老板，杜总应该不会拒绝的吧？” 柳南山忽然问：“除了招商之外，还招工不？” “嗯？”柳望雪看向她爸，“您在家里享清福不好吗，还想出来打工？不过姐夫那里应该不缺人。” “不是。”柳南山说，“我是看这里不是有厨房吗，那灶台厨具一看就是做大锅饭用的，这个我可以啊。” “爸，你开玩笑的吧？” 柳南山就随口一说：“你爸年轻的时候也在大食堂干过，我做的菜那可是最受学生欢迎的。闺女，要不你也近水楼台，跟那个老板说说？” 第263章 打工人慕了 “爸，你认真的？”柳望雪跟他确认一遍。 “哎呀开玩笑开玩笑，”柳南山揽着闺女的肩膀，跟着陶华宇往外走，“我哪能让你问难呢，就算人家老板要招工，我也得凭实力竞争上岗啊，不然我闺女的面子往哪里放？” 柳望雪被她爸的说法逗笑了：“您这话说的，您要是真的想干，杜总招工的时候我就找他给您来个内推，省得您成天在家老说闲出病来。” 听许青松说，他们端游组大概三十来号人，这个饭做起来应该比大食堂轻松吧？柳望雪还真的认真考虑了起来。 陶华宇对柳南山的烧烤念念不忘，先拍了个朴实无华的马屁：“叔烧烤的手艺都那么好，做饭的手艺肯定更好！” 然后问柳望雪：“什么时候把人约起来再聚一聚？屋顶烧烤？” 柳望雪听了前一句，一猜就知道他后一句肯定要说这个，果然：“行啊，这个月底怎么样？这边的戏份月底就能拍完，导演说到时候给放两天假，再去海市接着拍后面的。” 其实是海市那边场地的问题，因为有别的剧组在租，也是月底结束。预计这边的戏会早两天拍完，荆禹钧说：“那就给大家放两天假吧，今年中秋连着国庆，咱们剧组就给大家放了一天，辛苦大家了。” “月底可以啊，”陶华宇非常开心，然后冲着柳南山喊了一声，“叔——” 柳南山看着他那毫不掩饰的馋样儿，笑眯眯地点头：“行！到时候敞开了吃，想吃什么叔管够！” “谢谢叔！”陶华宇喜笑颜开，“正好月底这边的工程也就全部结束了，到时候杜总肯定得过来验收了吧，我把岳承他们夫妻俩也叫过来，人就差不多齐了。” 他说着叹口气：“可惜了，小鱼和文熙还在y国。” 小鱼出国这事儿，柳南山已经从老李那里听说了，老李还跟他客气，说都是他闺女帮了他儿子。这个人情柳南山可不敢领，明明是孩子自己优秀，他也是很为李虞感到高兴：“等回来嘛，年底肯定会回来的。” 说话间到了仓储库这边，按照杜云凯的要求隔成上下两层，一层是办公区，分出来的还有会议室、会客室，另外还有一个开放式的小型健身及游戏区。 二层是员工宿舍，主打一个舒适及实用。每间卧室都是四人间上下铺，各种配置都挺齐全的。不过卫生间是公共的，还有一个洗衣房。 柳望雪看着都羡慕了，她听许青松说过，宿舍是杜云凯给员工的福利之一。他们这种工作加班简直是家常便饭，来不及回家的或者懒得回家的可以直接去宿舍休息。 还有那种新进公司的员工，如果因为某些原因暂时找不到房子，可以去后勤部申请一个固定床位，免费住一个月用来过度，甚至连水电都不用交。这一个月相当于是吃住全免，对于一些家在外地的应届生来说，简直是天堂了好不好。 入职的学长学姐回校一宣传，惊山科技立即就成了不少在校生的梦中情司。不过福利待遇好的同时，选人也是高标准严要求的，就算是实习生的岗位，挤破头也不一定能进去。 陶华宇带着这父女俩一层二层看了个遍，还充当解说员：“用杜总的话说，这里的每一处设计都是以员工为本，充分满足员工的工作和日常生活的需求。” 他指指卧室里的桌椅沙发：“就这些家居用品，啧啧，全都是高档货。尤其是床垫，哦床垫还没运来，那叫一个舒适。就是你家还在改建那会儿，你和阿姨去家具城看家具那次，还记得不，我店里那对争吵的小夫妻……” 柳望雪想起来了：“杜总订的是那个床垫啊！” 那对小夫妻是新婚，新房装修，俩人甜甜蜜蜜来选床品。没想到在床垫上产生了分歧，一个认为没必要买那么贵的，一个认为人这一辈子有将近三分之一的时间都是在床上度过的，为什么就不能用好一点的。俩人谁也说服不了谁，结果吵到不欢而散。 床垫的品牌是近几年比较受欢迎的一个牌子，口碑好，但是价格对于一般家庭来说就可能会超预算。引起小夫妻争执的那款，打完折还将近两万。 柳南山也想起来了，当时回家后顾雪兰还将给他听过，他心里一算，表情里透着十足的震惊：“总价六十多万呐！” 不过他又看看房间里给床垫预留的位置：“这好像放不下一米八的吧？” 陶华宇点头，眼神里带着小得意：“这边订的是一米五的，我走了点关系，拿了一个优惠价，一万出头。” 杜云凯虽然说了不差钱，但是作为朋友的朋友，他不能坑人啊。 “那也要三十多万了呀！”柳南山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当初把清单发给杜云凯让他选的时候，杜云凯一点都没犹豫，直接就做了决定。陶华宇也觉得他太大方了，一点都不像某些万恶的资本家。 陶华宇给自己家用的就是这种，换完后爸妈他们都说睡着舒服。有次亲戚过来玩看上了，也想买，查了查价格，直接吓得关了手机。接着就在陶爸陶妈面前好一通羡慕。 陶爸陶妈根本不知道价格，因为陶华宇告诉他们这是店里滞销的，卖不掉就拿回来用了。 夫妻俩也吓了一跳，立马就给陶华宇打电话，说他败家：“家里用什么样的不行，这么贵的东西你放店里卖不好吗，非得拿家里来糟蹋。”并且勒令陶华宇立即叫车过来把床垫搬回去。 用都用了，必然不可能二次销售了啊，陶爸陶妈气得两天没吃下饭。 陶华宇也是觉得不可思议：“谁能想到杜总居然给用到公共宿舍里。” 所有地方都看完，柳望雪对比自己当初的打工生涯，几乎要流下羡慕加嫉妒的泪水：“当杜老板的员工也太幸福了吧，这不得为公司肝脑涂地？” 第264章 不建议盖 从仓储库里出来，陶华宇叫来了老林，这人正是老李那帮兄弟中的一员，现在负责旧村委这边的改建和装修，名叫林志扬。 跟着老李干装修之前，老林也是在工程队里。他们那个工程队是做农村自建房的，老林算是队里的二把手。 后来他们队里的头儿想多挣点钱，就包工包料也搞室内装修。头儿一时鬼迷心窍，跟商家勾结以次充好，用了甲醛严重超标的材料，老林发现后制止无果，反被倒打一耙赶出了施工队。 盖房子的那户人家就老父母在，也不懂其中关窍，施工队又是亲戚介绍的，再加上头儿的花言巧语，就丝毫没有起疑，还对前来劝说的老林不假辞色。 老林在街边喝闷酒的时候遇到了老李，俩人一见如故，就跟着老李干了。 再后来，老林无意中听说了上面那件事的后续。 房子是给儿媳妇盖的，老两口想抱孙子，但儿媳妇迟迟怀不上，别说孙子了，就连孙女也没有。去医院做了检查，医生也说没问题。婆婆连偏方都给儿媳妇弄来了，吃了许久还是没效果。 而后听说隔壁市有个半仙儿，他们村里的谁谁谁已经去算过了，回来之后按着半仙儿的指点，一举得男。老两口激动坏了，立即打电话让外地打工的儿媳妇回来去请半仙儿。 半仙儿给看的，说是老房子的风水问题，得推了盖新的。为了孙子，老两口把棺材本儿都掏了出来。 房子盖好后，儿媳妇果真怀上了。可住进去还没两个月呢，突然一天半夜见了红，血流不止，送到医院后没救过来，孩子流掉了。 老两口那叫一个气呀，对着病床上脸色苍白的儿媳妇就是好一通骂。骂完之后才冷静下来，问她到底做了什么，怎么那么狠的心，杀了他们还没出世的小孙孙。 一通排查下来，是甲醛惹的祸。 这边房子全部完工，那边外地打工的的小夫妻就查出了喜讯。婆婆勒令儿媳妇把工作辞了回去养胎。新房味儿大，儿媳妇不想住进去，可婆婆不依，说这是半仙儿的指示，不听不行。 老两口带着人去工头家里闹，又去半仙儿家里闹，直闹到三方扯皮。 最后一次，半仙儿受不了了，这么闹下去他生意都不要做了。回房拿出一叠钱扔给老两口：“您儿媳妇给的钱，拿好请走！” 原来是小夫妻俩商量好了暂时不着急要孩子，想趁着年轻多攒攒钱，流水线上白班晚班的来回倒也确实辛苦。可家里的老人不听，可着儿媳妇折腾，那些偏方里不知道加了什么料，正常人谁敢喝，她全给倒了。 没想到偏方不成，婆婆又要请半仙儿。儿媳妇跟老公商量了，就拿了钱贿赂了半仙儿，用房子来堵老两口的嘴——结婚之前她爸妈就要求女婿家盖房子，但老两口不同意，她不信这会儿就能同意了。 结果傻眼了。 然后她又意外怀了。 老两口知道“内情”后，气得差点心梗，非要儿子离婚…… 老林听到咋舌，还当故事讲给几个兄弟听。 陶华宇跟他们混熟了之后，就也知道了这件事儿，他还问来着：“那个流产的元凶，工头儿，是什么结局？” 老林也不知道：“在故事里，他已经不重要了。” 老林现在虽然只做装修了，但那些盖房子所用到的知识依然在他的脑袋里。他拿着图纸看了眼：“从图纸上看是没什么问题，绝对能盖，不过容我问一句，这房子房龄多少了？” 柳南山说：“五十多年，快六十年了。” 老林惊掉下巴：“老哥，六十年房龄的自建房，还能住人吗？您还要加盖小二层？！” 房龄确实很高了，当初买的时候他也质疑过，但许青松和他二爷说的是，房子里里外外都翻新过，而且年年都检修。他们看房的时候也确实没问题，主要柳望雪太喜欢带院子的了，而他和顾雪兰又被菜地俘获了…… 柳南山以前在装修队里干过，负责水电的，但是他们那个不是做农村自建房的，而他也没干多久就又转业了，所以不怎么了解。 老林听完他的解释，头摇得跟个拨浪鼓似的：“不行不行不行，这哪行啊！就算翻新过，年年都检修那也不行，房龄太大了，加盖容易出事故，太危险，别说六十年，三十年的我都不建议盖。就算要盖，最好得用那种航天材料，那多贵啊，还不如推倒重建呢。” 柳望雪和柳南山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 老林看着父女俩，还以为是自己说话太直把人给气到了，就又仔仔细细地解释了一遍，什么墙体啊承重啊的。 柳望雪这个纯粹的门外汉都听懂了，询问柳南山的意见：“那怎么办？” 柳南山也问她：“要不回去跟你妈商量商量？” “推到重建啊？”柳望雪有所顾虑，重建的话就得去镇上租房子，不然那么多东西没地儿放啊，再说了，现在的房子还能住，她不想爸妈太折腾了。 陶华宇开口了，房子的事情他也知道些：“叔，你们那个不是都属于宅基地嘛，就把菜地划出来一部分呗，在旁边再盖个平房，或者二层小楼，都行啊。” 柳望雪看他爸：“爸，你觉得怎么样？” “回去跟你妈商量商量。”柳南山说，然后跟老林握手道谢，“麻烦您了！” “这有啥麻烦的，”老林笑，看着柳望雪夸，“李哥家的小鱼能得那么好的工作，全仰仗着你家闺女帮忙，咱们做兄弟的都记着呢，您可千万别客气……” 柳南山抢话道：“可不能这么说，全是小鱼自己优秀……” 柳望雪和陶华宇对视一眼，安静地站着等他们俩一来一回地客套。 客套完，老林又说：“现在农村盖房子不比以前了，有好多手续要办。老哥要是想盖的话，趁早办，不然工期拖到冬天了，可能会上冻，到时候更耽误事儿。” 柳南山就接着他的话问了一下，把老林说的各种手续、流程都记了下来。 第265章 速效救心丸 父女俩回家之后，把情况跟顾雪兰说了。 顾雪兰听后是有点失望的。 柳望雪现在最不忍的就是看到父母失望的表情：“我觉得陶华宇的建议挺好的，要不咱们就把菜地划出来一部分，一步到位盖个二层小楼。” 她说着还给柳南山使眼色：“爸，你觉得怎么样？” 柳南山完全没接，思考不语。 柳望雪继续说：“二分的菜地，那么大，种那么多菜咱们也吃不完呐。” 地里那一畦一畦的菜开始接连成熟了，他们一家三口——算上许青松吧，四口人——不对，柳望雪到年底都不经常在家——总之，就是怎么吃都感觉吃不完。 早上顾雪兰还说要给小姨和舅妈家寄过去呢，自家种的菜健康绿色无污染，她们早就想着了。 就算寄过去一部分，也吃不完，拿出去卖又不值当，送人吧，村里谁家没有。 所以柳望雪觉得完全可以划一部分出来盖房子。 她说：“刚好阳光房那边的院墙到外面的地头，还有三四米的空间。院子扩建的时候，阳光房那边不是多出了一个拐角嘛，新房子就连着现在的平房盖，正好也能把那个拐角补齐，空间都利用上。” 顾雪兰顺着她的思路一想：“可是那样不好看啊，咱们这边和青松那边刚好连着对称，这小楼一盖起来，就太突兀了，不美观。” 柳望雪一听就知道她妈没有理解到她的意思，她拿了纸笔过来，边画边说：“新盖的小楼不是独立的，咱们现在院子的空间是足够的，那二层的门就朝向院子，远看过来，还是一体的。” （为了避免表达不清晰，画了个平面图，粗制滥造，比例也有问题，大概就这样，凑合看吧~） 柳南山也挪了一下位置，看她画：“不过这样的话，你那阳光房和葡萄架就碍事了。” “也不算碍事吧，顶多施工的时候会不太方便。”柳望雪想了想，说，“这面院墙先拆掉，等地基打好往上盖的时候，阳光房的那面墙就用小楼的墙体，用点材料连接上就行了。” “可那个房间的窗户怎么办？”顾雪兰不喜欢房间太暗。 “开另外两边啊，”柳望雪说，“咱小院是朝南的，开西边墙的窗户，下午到傍晚都有太阳。” 顾雪兰指着图上葡萄架的位置：“那葡萄树也可以继续种在这里，施工的时候架子恐怕要拆掉，房子盖好后再重新搭上，刚好当个门前乘凉地。” 柳望雪点头，笑着说：“对，以后结了葡萄，在二楼窗户那里伸手就能摘到。” 顾雪兰说：“我觉得可以，这个方案可行。” 只有柳南山一个人有点发愁，盯着手机皱眉。 “爸，你看什么呢？”柳望雪问。 柳南山看她娘俩兴致勃勃地讨论着，就知道这房子八成是一定要盖了。他能看什么，当然是查一下现在农村盖个二层小楼要多少钱喽。 他也知道现在通货膨胀物价飞涨，但这盖房子所花的钱还是超出了他的预想。 柳南山拿着手机，用商量的语气问这母女俩：“这房子，咱们是非盖不可吗？而且还是两层？” 顾雪兰问：“那你是什么想法？” 柳南山说：“你看啊，们现在这边也够住，对不对？就是储物空间可能小了一点，要不我请人多打几个柜子做收纳呢？那边咱们要不就别盖二层了，盖一层，就相当于两间厢房，以后她小姨和舅舅过来了，也有地儿住啊。” 柳望雪看看她妈，又看看他爸，斟酌着问：“爸，你是不是有什么顾虑？” 柳南山咳了一声，他也不想扫兴，可事实就摆在这里。先不说老家还有房子呢，难道他闺女还真能在这个小镇这个村里生活一辈子？以后如果遇到合适的人结了婚生了孩子，就算男方愿意过来，后面为了孩子的教育、医疗，还不得再往城市里去啊。 另外还有最重要的原因，他说：“那个，确实啊，咱们家以前吧，确实是小康家庭，后来不是几位老人接连故去了嘛，你也知道的，那个时候还多亏了你那二十万，不然可能一下子真的缓不过来。后来我和你妈也存了些钱，可这盖个房子四五十万七八十万的，咱们家……” “爸，”柳望雪朝他伸手要手机，“感情你刚刚在看这个呀。” 她拿过来一看，里面都是关于农村自建房总价的问答，就一个简单的二层小楼，下面居然还有人说要一百万的。 柳望雪吐槽：“一百万，又不是盖别墅。” 她把手机递给顾雪兰看：“无图无真相，爸你信这个干嘛，我和妈的意思就是盖那种最简单的，最朴实无华的，什么多余的装饰都没有的。一楼两间，二楼两间，拿砖垒起来能住人的就行了。” 顾雪兰把手机还给柳南山：“就是，咱不搞那些花里胡哨的，肯定用不了多少钱。” 柳南山拿过手机，触到屏幕又往下划了划，出现了一个目前为止最低的价格，他指着给这娘俩看：“呐，这个够低的了吧，也要二十万呢。这个钱咱家目前不是没有，就是如果花出去了，那可就全部掏空了，得拮据好一段日子。” 柳望雪眨眨眼：“妈，你是不是，还没有告诉爸？” 顾雪兰反应了两秒，拍了下掌：“哎呦，我给忘了！” “什么啊？还有什么没告诉我的？”柳南山一听这个就难受，搞得他好像不是这个家里的一份子了一样。 顾雪兰拿过她的手机，打开银行app登录，点进“我的资产”，递到柳南山眼底下：“看。” 柳南山垂眼看去，猛地抬头：“多少？！” 顾雪兰把手机赛给他：“自己数啊。” 柳南山仔细地盯着那串数字，认真地数了一遍，又抬头看看母女俩，神情恍惚：“会不会是银行把小数点的位置弄错了？不行，我再数一遍……” 他数到百万位，突然捂着心口向后倒了下去：“闺女，快，速效救心丸，给爸拿来——” 顾雪兰抽回手机，顺便拍了他一下：“少装。” 柳南山坐正了，才想起自己是不是应该问一下这笔钱的来历：“不是，怎么突然有这么多钱，中彩票了？” 第266章 卑微小许 顾雪兰只告诉了柳南山闺女重新开始写剧本去剧组工作的事，并没有告诉他续签的版权费有多少，因为上次母女俩商量的是等人回来再说给个惊喜。 柳南山也没问，他觉得顾雪兰没有特别提及，就是跟当年卖出去的差不多，二十万。最多这两年物价涨了，价格再高一点，也不会高到那里去。 天爷哟！四百万呐！柳南山想，他闺女写出来的字儿就那么值钱了？快一字千金了都！ “怎么样，爸，”柳望雪把玩着手里的聒聒，一脸豪气，“这二层小楼现在是不是可以盖了？就是您想要那种豪华小别墅，咱也能盖得起。” 柳南山说：“还是得慎重考虑，这钱都是你辛苦挣的，现在瞧着是挺多的，但你得为以后想想，不能有了钱就可劲儿造。” 顾雪兰瞅他一眼：“你那嘴巴要是没咧到耳朵根儿，我就信你说的这话。” “真心的，”柳南山一只手顺着自己心口捋了捋，“就是这辈子头一次见这么多钱，控制不住地有点飘。” “那您说，这房子咱盖还是不盖？”顾雪兰问他，真是的，她当时看到四百万进账，也没比柳南山好到哪里去，整个人缓了好久。 柳南山说：“钱是咱闺女的那就听闺女的，闺女说盖那就盖！” 柳望雪大手一挥：“盖！爸妈，你们喜欢什么样的就盖什么样的！” 吃过午饭，柳望雪和柳南山拎了些东西去了陶华宇家。 根据老林说的，要先向村委递交申请，这个申请应该怎么弄他们也不清楚，就请陶爸带他们去一趟村委，先咨询咨询。 还是找到了王俊鹏，柳南山拿出特意带着的小本本，把准备材料、流程、注意事项等等都一一记下。柳望雪一直在剧组，没时间，所以这些事情都得他一个人去跑。 从村委回来，父女俩又在陶华宇家坐了一会儿，顺便楼上楼上参观了一下，取取经。 陶华宇家的小楼也是前几年新盖的，工头就是老林。他们家的宅基地挺大的，房子盖得很是宽敞。 不过陶爸陶妈还是有不太满意的点，陶妈说：“就是这个各个房间的布局，当时看图觉得没啥，盖好后实际住起来，就觉出不得劲儿了。” “那是家具没摆进来，”陶爸说，“当时请人画的图，只有房间如何划分，不带那什么装修设计的。后来房子盖好放上家具才觉出问题来，该留足空间的地方狭小了一些，不需要太大空间的地方又过于宽敞。” 当时陶华宇的家装公司刚起步没多久，还没有自己的设计师，他又忙，老两口也不想让他操心，房子内部都没怎么装修，就放了些家具。 后来陶华宇那边上了正规，说要把家里重新设计装修一遍，老两口又拒绝了，一是觉得麻烦，二是觉得也适应了，再花那个钱没必要。 回去的路上，柳望雪和他爸说：“要不我们就请个好一点的设计师，房子的布局和规划，内部的装修设计都提前做出来，一步到位，省得后面住进去了这不舒服那不得劲儿的。” 柳南山赞同：“得跟设计师着重提一点，就是给你妈弄个工作间，她那十字绣太占地方了。” 顾雪兰想盖房子的原因之一就是这个。 “爸，你这话说的就很没情商了，”柳望雪笑他，“还好现在只有我，要是让我妈听见了，她肯定会觉得你是在嫌弃她。” “哦哟，一不留神……”柳南山装作一不小心暴露了自己的样子，立马捂嘴。 父女俩一起哈哈大笑。 他冲柳望雪眨了下眼：“别告诉你妈啊。” “放心放心。”柳望雪摆摆手。 当晚，许青松就在柳家的饭桌上听说了他们要盖房子的事，就问：“需不需要请个房屋设计师，再搭配一个室内设计？” “需要啊！”柳望雪觉得他真的是想他人之所想，陶华宇那边的都是室内设计师，柳望雪现在想要的就是房屋设计。 当然，如果能碰到一个全能的那就再好不过了，一个人两者都能兼顾，这样沟通起来也更方便。 论人脉，应该还得许青松，柳望雪说了自己的想法，问他：“你那里有人选？” 许青松摇头：“我没有。” 柳望雪有点小失望。 柳南山和顾雪兰本来也挺期待地看着许青松，听他这么回答，也是有点小失望。 许青松吃完了一块排骨才接着说：“不过杜云凯有啊，他爸就是做房地产的，而且只要是跟房子有关的行业基本都有涉及。旧村委那边的设计，他就是找的自家设计师。” 他俩发信息的时候柳望雪说了上午去那边看过，许青松笑眯眯地问她：“你不是还挺喜欢那个设计的吗？” 他说完想再去夹排骨，糖醋口的，柳南山的拿手菜，他喜欢吃。 柳望雪却伸手把排骨撤走了：“我们家禁止说话大喘气。” 许青松的筷子停在半空中。 顾雪兰给自己闺女使眼色，怎么这么小气呢，不就是吃块肉的时间，哪有大喘气了。 许青松立马道歉：“我错了。” 柳南山十分满意。 柳望雪把排骨重新放到许青松面前：“下不为例。” 卑微小许伸筷子，保持微笑：“好的好的。” 吃完饭，许青松还没出柳望雪家小院的门，就拿着手机给杜云凯发了信息：【絮絮这边想要盖个二层小楼，房屋设计和室内设计都要，你家公司有没有合适的人，给她介绍一个】 隔了一会儿杜云凯才回复：【没问题】 许青松：【谢了】 杜云凯正对话框里打字呢，就看到柳望雪的信息弹了出来，他点进去，又来了一条，问的和许青松差不多。 嘿，他还以为柳望雪是不好意思，专门托许青松跟他问的，没想到哇—— 杜云凯回复完柳望雪，立即把这俩人的对话框截了图发到“双宿cp”群里：【吃饭了吃饭了】 兰晓希立马就被炸了出来。 第267章 哪个是演员 数天之后，进入十月下旬，剧组在花鸟市场的戏份全部拍摄完毕。最后这些天用来拍摄女主在学校的学习经历以及一些校外的片段。 女主萌生了想要学服装设计的想法后，就上网查了资料，但是网上信息混杂，还有一些五花八门的广告难辨真假，学费报价也参差不齐，小姑娘一连发了好几天的愁。 一开始表姑看在眼里，还以为她是谈恋爱了，可谈恋爱再愁也是幸福愁啊，女主的脸上可看不到一丁点的幸福，除了“愁”还有“苦”。 直到女主心不在焉地拿着抹布擦花瓶，给打碎了，表姑终于忍不住问了。 “这是好事呀！”表姑非常赞同女主继续求学，别管学什么，总归是个傍身技能。 她一猜就知道女主烦恼的是什么：“担心学费是不是？别怕，表姑支持你。”女主的家庭情况她也是完全了解的。 在女主的这一人生转折点上，表姑可谓是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她不仅帮着女主选学校、备考，还给她创造更合适的学习环境。 女主在市里没有租房子，也是为了省钱。表姑花店后面有个储物间，不大，还不到十平米，女主就架了张折叠床，在花瓶和花盆堆里住下了，偶尔还会有一些营养土的配料。 她自己开玩笑，说：“有盆又有土，我就是那栽在里面的一枝花。” 女主决定备考之后，表姑就请人过来把储物间收拾了一番，给她换了床，还配了个小书桌，布置得舒适又温馨。 女主白天兼顾花店，晚上就投入全部精力学习。 辅导班是报不起的——虽然表姑说了可以帮她出这个钱，但是她不愿意，已经给表姑添了太多麻烦了，而且表姑还说了，只要她考上了，学费也不用操心——女主真的特别感动，甚至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表姑的孩子。 她在网上找了免费的课程跟着学，就这么过了两三个月，自己给自己做了个小测试，成果喜人。 这是女主头一次体会到学习带来的成就感，她也终于明白以前课堂上老师为什么总是说“这世上只有一件事情的付出和回报是成正比的，那就是学习”，这种收获真的会让人上瘾。 最终女主通过成考，进入了市里的一所职业技术学院学习。 因为客观条件所限，她也不想给表姑添太多麻烦，在表姑的极力劝说下，还是选择了非全日制的成考。这种入学相对容易，学费也较低，她还能继续留在花店帮忙。 剧组联系的溪市职业技术学院，在整个皖南省也是小有名气的。剧组选她的主要原因是校内环境好，作为外景拍摄出来的画面会很好看。 学院是头一次有剧组过来拍电视剧，小道消息流传出去之后，学生们都挺好奇和兴奋的。一连好几天都在互相询问消息来源到底可不可靠，是哪个剧组，导演是谁，演员又是谁。 消息源头不明，这些问题自然没有人能回答。 剧组在学院拍摄的第一天刚巧是周一，校园里的师生来来往往，尤其是课间的时候。 有学生看到了剧组的车，班级群里一发，好事的孩子们就都过来看热闹了。不过这天的戏份是在教室里拍的，走廊那边也有工作人员守着，大家就没能看到。在外面等了一会儿也没等到演员出来，就又散了。真是热情来得快去得也快。 下午邱向荣来送甜品，剧组已经提前跟校方报备过了，他的车也就顺利开了进来，就停在了教学楼的侧门边剧组的车子旁边。 倪嘉一身学生的装扮，挽着柳望雪的手臂，亲亲热热快快乐乐地从门里出来：“也不知道姐夫今天做了什么好吃的，哎呀每天的甜品时刻就是我最开心的时刻。” 荆禹钧的声音从背后幽幽地飘过来：“这么说来，拍戏给你带来的只有痛苦了？” 倪嘉的脊背一下子绷直了，特别小声地跟柳望雪说，语气里都是窘迫：“导演怎么会在后面……” 荆禹钧已经跨步跟上来了：“我怎么不能在后面？我本来就在后面。” 这俩人真的是下了戏就斗嘴，偏偏荆禹钧是导演，既严肃又凶，倪嘉再伶牙俐齿也不敢骑他头上造次。 柳望雪笑着打圆场：“导演，她不是那个意思。” 倪嘉立马滑跪：“导演，真的真的，我不是那个意思！” 荆禹钧不依不饶：“你说了‘最’，你是个演员，难道拍戏不能让你感受到‘最快乐’吗？” 倪嘉心里吐槽，快乐，但是在你面前，这份快乐就会立马减半。 嘴上却说：“能！能！可现在不是没在拍戏嘛。” 荆禹钧往前走的时候，倪嘉拉着柳望雪故意慢了几步，又小声吐槽了几句。 柳望雪被她逗得哈哈大笑，心想，每天看你们斗来斗去的也是我最快乐的时刻。 柳望雪接过邱向荣递的奶茶和小蛋糕：“谢谢姐夫，对了，你的烘焙间装修得怎么样了？” 月中的时候她和柳南山区陶华宇家，也顺便看了看。陶华宇叫的人动作还是挺快的，水电都铺排好了，该砌的台子也砌好了。这又过去将近一周，应该也差不多了吧。 果然，邱向荣乐呵呵道：“差不多了，房间里面全都完工了，华宇让人给除除甲醛，再散散味儿，等厨具和设备一到，手续办齐，就可以用了。” 剧组的人还不知道这事儿，在旁边一听，也跟着开心。 “姐夫是要开店了呀？” “那我们以后再想吃是不是就可以网购了？” “姐夫你弄网店了吗？店名是什么，我收藏一下。” “……” 邱向荣一一回答他们的问题：“没有网店，下单有小程序，上线的时候我会发朋友圈的。不过外省市的暂时只能发小饼干。” 小程序许青松也做得差不多了，现在就差美工了，他丢给了组里的人帮着弄。之后等烘焙间可以投入使用，再拍了照片放上去就齐活了。 大家满心满眼的各种蛋糕甜品，一瞬间化为了泡影，有点不开心。 倪嘉也是，这边的戏拍完，下一次来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呢，她还想着回去以后可以背着经纪人网购的，结果计划还没成型就遭遇流产，允悲。不过又一想，起码还有小饼干，也行吧，这种东西买回去也方便藏，于是就又开心了。 发完东西邱向荣就走了，家里的原材料快用完了，他还要去买。 倪嘉就和柳望雪一起，捧着奶茶和小蛋糕，站在路边的树下慢慢吃着。 不远处有几个学生朝这边张望：“哪个是演员？” 其中一个摇头：“都没见过啊。” 另一个说：“可能还没出名，不过长得这么漂亮，成名是迟早的事。走，先要个合影跟签名去！” 第268章 错认与偶遇 几个人推推搡搡的。 “都不认识人家还要签名跟合影，你哪来的脸？” “就是，去要的时候怎么说？连人家名字都不知道，哪好意思开口？” “就直接说呗，‘啊啊啊我好喜欢你啊，你能不能给我签个名’，就这样。” “你是e人你冲吧，我们i人做不到。” “等下，你们看刚刚站到美女身边的那个男的，是不是那个导演，叫荆什么来着？” “啊啊啊啊荆禹钧——不行了，i人也要冲！我先去了！” 这个小姑娘说完就攥着背包的袋子，一路小跑了过去。 荆禹钧正喝着奶茶，和柳望雪、倪嘉说着下一场戏的拍摄，就忽然见到一个梳着两条麻花辫的小姑娘跑到了他面前。 “荆导演！我，我是您的粉丝，请问能跟您合张影吗？”小姑娘脸都红透了，语气里掩饰不住的激动。 柳望雪举起奶茶拍了拍为他鼓掌：“导演，粉丝哎！” 倪嘉也跟着起哄：“合影！合影！” 在小姑娘满含期待的眼神里，荆禹钧笑着点了点头：“后面那三个是你朋友？” 小姑娘在包包里掏手机，闻言抬头看过去：“是我朋友，导演，我可以让他们帮忙拍吗？” “可以。”荆禹钧冲三人招招手。 三人走过来，纷纷打招呼，其中一个男生过来接过小姑娘的手机，帮他们拍了张合影。 小姑娘脸上的笑容就跟定住了一样，嘴角高高扬起：“导演，我最喜欢你了！你拍的每一部戏我都看过，都特别喜欢！” 荆禹钧起了逗人的心思，故意问：“导演那么多，怎么就最喜欢我了？” 小姑娘大概是被幸福冲昏了头脑，脱口而出：“因为你最帅！” 荆禹钧挑眉：“所以，不是因为才华，而是因为外表？” 小姑娘特别懊恼，因为一次发布会上，有粉丝举止比较疯狂，把发在网络上的骚话当场喊了出来。 荆禹钧当时肃着一张脸：“本人行走江湖靠得不是颜值，而是才华，谢谢。” 小姑娘以为他又要生气了，赶紧找补：“不是不是，哎呀都是都是，入坑于颜值，沦陷于才华！” 柳望雪和倪嘉同样的幅度侧身看荆禹钧，，学着他的样子挑眉：“哦~导演~” 荆禹钧也是心情好，就跟这位小粉丝多说了两句：“那你说说，最喜欢哪一部剧？” 小姑娘语速飞快地报了一个剧名，还给荆禹钧看她在石榴视频的账号：“您看，我做的二创视频。” 荆禹钧随便点进去一个看了两眼：“不错啊，行，等我有空了好好看看。” 小姑娘激动地跺脚她是学剪辑的，做的东西能得偶像的肯定，那感觉简直跟喝飘了一样：“谢谢导演！那，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她满足了，要走了，那位e人朋友却挪了两步到柳望雪面前，带着一点点害羞：“那个我很喜欢你，能不能请你也跟我合张影？” 柳望雪面露惊讶，抬手指指自己：“我？” 男孩子点头：“可以吗？” “你，认识我？”柳望雪觉得不可思议，难道是她以前直播间的粉丝，年龄这么小的吗？可她直播的时候用了那种网红滤镜，文熙都说一般不大可能认出来啊。 男孩子还是点头。 “行。”柳望雪就跟他合拍了一张。 拍完后，男孩子就和几个朋友一起走了，临走前还对柳望雪做了一个加油的手势：“好好拍戏，相信你一定会火的！” 柳望雪有点莫名其妙。 “絮絮姐，他把你当明星了。”倪嘉用肩膀轻轻撞了一下她，笑嘻嘻地说，“我觉得他可能根本不认识你，就是纯粹看你长得好看。” 柳望雪捏捏她的脸：“那也没有你这个女主角好看啊。” “你更好看，”倪嘉伸手戳戳她的脸颊，“要不然人家怎么只要你的合影，看都没看我呢嘿嘿。” 荆禹钧旁观，这女孩子贴贴也太腻味了吧，要不是他知道许青松了，还真以为这俩姑娘有什么呢。 他突发奇想似的问柳望雪：“柳编剧要不要考虑客串个小角色？不然等剧播的时候，小粉丝看里面没有你该多伤心啊。” 柳望雪连连摆手拒绝：“我的心理承受能力可是很低的，万一表现不好被您骂了，大概会连着三天都悲伤地吃不下饭。” 荆禹钧也知道自己的风评，哈哈一笑：“那正好，减肥了。” 他说完就走了，把空掉的奶茶杯扔在剧组自带的垃圾桶里，让副导演喊开拍。 柳望雪站在原地，捏捏自己的腰，问倪嘉：“我胖了吗？” 倪嘉挽着她的手也去扔垃圾：“导演最讨厌了，他也经常这么说我，絮絮姐你别听他瞎说。” “对，别理他。”柳望雪甩了一下头，“就是胖了我们也是美女，咱们自信放光芒。” 学校里的戏份一共拍了四天就全部结束了，接下来的三天会在街道、公园这些地方拍外景戏。 这天傍晚的戏是在一家书店和书店附近的街道上拍的。 女主下了课出来逛书店，按照老师给的书单看看哪本适合自己，想着看好之后再去网店淘一淘二手的，这样能省下一部分钱。 从书店出来后，遇到了班上的同学。因为之前两人之间有些误会，这次碰面也不是很愉快，说了两句就当街发生了争执。 这场戏拍了三条才过，大家立即收拾收拾要赶往下一个地方，拍些带夜景的。 柳望雪正在帮忙，忽然一个人身影走到她跟前停下了。 “还真的是你啊！” 柳望雪一抬头，就是一个微微发福、地中海发型的中年男人，对方正欣喜地看着她。 她觉得有点眼熟，但一时又想不起来。 地中海大哥一看就知道她忘了，摸着自己的脑门儿，大着嗓门儿说：“上次在宠物医院，你带着你家三只，猫、狗，还有一只牡丹小鹦鹉，一起的还有个帅哥，记得不？” 柳望雪想起来了：“是您呀，那只虎皮小鹦鹉的主人。” 第269章 鸟友聚会 地中海大哥名叫韦明周，见柳望雪想起来了，很是高兴，就做了个简单的自我介绍。 柳望雪问他：“您家那只小虎皮后来怎么样了？” “好了，好了，谢谢关心。”韦明周说，他也是第一次养鸟，多有疏忽，后来悉心学了许多，那之后小虎皮都是健健康康的，“就是不大会说话，怎么教都不行，这么长时间了，还是只会说‘你好’。” 柳望雪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家聒聒遇到她的时候就已经会说话了，而且小家伙的学习和模仿能力也特别强。 还好韦明周也知道情况，他接着说：“你是不知道，我回去之后跟几个养鸟的朋友说了你家那只小桃面，他们都不信，都觉得我在胡说。嗨呀，都怪上次见面比较匆忙，忘了留个联系方式，不然分分钟打他们的脸。” 柳望雪被他说话的神情逗笑了，就把自己在石榴视频的账号告诉他了：“您拿这个回去给他们看，大概一样能打脸。” 韦明周当即就拿着手机搜索了起来，点进去看了两眼：“好好好，这个好！让他们看看我到底是不是胡说，羡慕死他们！” 柳望雪看剧组的东西已经差不多收拾好了，就跟韦明周道别。 韦明周问她：“你是演员啊？” 刚刚这边在拍戏，他路过远远地看见了，觉得站在导演身边的那位女士眼熟才停下多看了几眼的，没想到还真是柳望雪，可她也没有演戏啊，演戏的是另外两个女孩子。 “不是，”柳望雪笑说，“我是编剧。” “哦哦，编剧啊。”韦明周也不想多耽误她，心想这回好不容易碰到了，可不能再错过，就说，“那个，能不能加你个联系方式？” 他担心柳望雪拒绝，又赶忙说：“是这样的，过两天我们这边有个鸟友聚会，大家带各自养的鹦鹉过去交流交流，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你家那小鹦鹉聪明伶俐的，我一早就想给你发邀请函了，可是苦于没有联系方式啊。” 柳望雪想了一下，她爸一直都挺喜欢鹦鹉的，以前在老家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一直没养，但是那种公园里的鸟友聚会什么的他知道了八成都会去参加，撸别家的鸟过过瘾嘛。 不过最近家里要盖房子，她爸又忙着跑各种手续，也不一定有时间，不过还是先问一下具体时间吧。 韦明周说：“29号，大概的流程就是上午交流会，中午是自助餐，下午会有外场开放活动，路人也能参与的那种。” 29号，剧组放假刚好是在29、30这两天。 柳望雪就加了他好友，不过还是歉意地笑了下，没把话说满：“那天我们剧组确实放假，不过我家最近事比较多，挺忙的，到时候真不一定能去。” “没关系没关系，”韦明周说，“我回头把邀请函和流程表都发给你，你看看，有时间就去玩玩，没时间就算了。这种聚会他们经常办，以后要是有空了再去嘛。” “那行，谢谢周哥，”柳望雪又问了一句，“要是去的话能带家里人吗？” “是上次那个帅哥？”韦明周笑着问，“可以当然可以，我们这个邀请函就是个形式，去的人都有带家属的，回头你把名字发我，我给你添上去。” “不是，”柳望雪也笑了，“是我爸，他也是鹦鹉爱好者，我觉得他应该挺想过去的。” “没问题没问题。” 这边说完，剧组那边也都收拾好了，工作人员喊了柳望雪一声。她就跟韦明周道别，快步跑着过去上了车。 当晚，柳望雪回到酒店，看看时间爸妈应该还没有睡，她就给柳南山打了个视频，说了鸟友聚会这事儿。 柳南山听了挺高兴的，算了算时间：“明天我去跑最后一道手续，递了材料之后，大概得下月1号才能拿到审批，刚好，能去能去。” 他乐得往床头一靠：“哎呀，又可以去撸别人家的鹦鹉过把瘾了。” 顾雪兰看他一眼，提醒他：“别忘了，你现在也是有鹦鹉的人了。” “对啊，爸，”柳望雪也提醒他，“聒聒小可爱也是记仇型的，你千万不要被它听到，不然一准的不理你了。” 柳南山立马捂嘴：“对对，我们家都有聒聒了，我怎么还能惦记别家的，不应该，太不应该了。” 说完，柳南山又问她：“华宇上次不是说要办屋顶烧烤吗，也没说具体哪一天，你们商量了没有啊，别跟这个日子重了。” “还没有，”柳望雪说，“这些天太忙了，明天我问问他。” 次日，柳望雪得空了就给陶华宇发了信息。 陶华宇十分贴心地把日子选在了30号。 村委旧址那边的工程在28号彻底结束，还剩一些打扫清理的工作，也不用他盯着了，请了家政过来做，他到时候去验收就行了。29号就当给自己也放一天假，休息休息。 柳望雪就在“郭碰瓷的大家庭”群里发了屋顶烧烤的信息：【大家那天有时间吗？聚一聚？】 兰晓希和岳承一起了报名，废话，烧烤那天许青松肯定也在，近距离嗑cp的机会，岂能放过！ 沈念安和顾卿月肯定是来不了了。 沈念安：【柚柚和景和说，想吃大坑叔叔做的烤肉了】 陶华宇：【哎呀，两个小可怜】 许青松：【要不我约一下王铿吧，看看他有没有时间过来】 柳望雪：【行啊】 陶华宇：【哎呀，俩孩子更可怜了，@沈念安沈哥，我到时候拍拍照片发群里，给他俩饱眼福哈】 岳承：【@陶华宇好剑哦】 兰晓希：【@陶华宇禁止虐待孩子】 顾卿月：【哈哈哈，我们家俩宝都很坚强的】 柳望雪：【回京市的头一天爆哭的是谁我不说】 许青松把之前沈念安发的“惹哭一颗小柚子”的照片找出来重新发了一遍：【我帮大家重温一下】 顾卿月：【@沈念安，完了，都怪你，柚柚的黑历史又多了一笔】 大家接二连三地刷了许多爆笑的表情包。 陶华宇：【@杜云凯，杜总在吗？来不来？你们惊山科技的分部都要全部完工了，不来验收？】 杜云凯去茶茶的幼儿园参加亲子活动了，他姐杜云襄没时间，就让他代替了。这会儿刚带着茶茶完成一项互动游戏，还拿了冠军，他爸举着相机给拍纪念照。 拍完照之后才去看手机里的消息，回复：【真没时间，下个月初国外的一个团队来访，要准备接待】 他发完顺便@许青松：【你赶紧给我回来！！！】 第270章 橄榄枝 校外的戏份都拍完之后，剧组又补了一些空镜，在溪市的拍摄就彻底结束了。 柳望雪还问了荆禹钧，要不要留下来和大家一起屋顶烧烤，然后他们再一起回海市。 荆禹钧故意装得阴阳怪气：“留不下来啊，还是你闲啊柳编剧，是个人都没你清闲，你先在家吃好喝好吧，等去了海市，我肯定让你忙起来。” 他确实没时间，说是给剧组放两天假，其实也就是给演员放的，其他工作人员包括他自己，都得回海市为接下来的拍摄做准备。 他们要租用的拍摄场地，上一个剧组因演员不敬业导致进度被拖慢，剧组上面有关系，找了人交涉多租了几天，导致荆禹钧这边不得不也跟着延期。现在那群人刚离开，他们得马不停蹄地过去做布置。 柳望雪也跟他开玩笑：“导演，我可不可以把你这种言行理解为嫉妒？” “可以，随便，”荆禹钧昂起他高贵的头颅，“反正去到海市之后，你会为此付出代价的。” “什么中二台词。”倪嘉小声跟助理小晴吐槽，然后也很是羡慕地看着柳望雪，“我也想吃烧烤。” 小晴抬手捂住她的嘴：“不，你不想。” 和剧组这边暂时告别，柳望雪就回房间收拾好自己的东西，退房回了家。 路上经过那家大超市，又进去买了些零食、水果和一些奶制品。 往前开了一段路，看到一家花店：“咦，之前都没有的，难道是新开的。” 她打着方向盘拐过去，在店门前的空地上停好车，进去买了两束花，一束粉色郁金香，一束红百合。抱在怀里，开开心心地回了车上。 到家的时候天已经擦黑了，家里的晚饭都已做好，就在等她了。 柳南山和顾雪兰一样，总觉得孩子在外面工作吃不好，生怕饿着。每次柳望雪回家，他们都会做一桌丰盛的菜，说是要给她补补。 这次也不例外，不过柳望雪还点了菜，是上次许青松做的那道抓炒虾仁。她本来就喜欢吃虾，小龙虾、海虾、河虾都喜欢。这道菜又是她喜欢的小酸甜口，上次吃过后就一直想着，这次既然许青松主动问了，那她就不客气了。 车子驶入村口，转了弯，就看到院门口等着的三只小可爱。三只也早就朝这边张望着，一见到是她的车，就欢快地朝这边奔过来，然后又跟着车跑回了院里。 下了车，立马围了过来，柳望雪给它们挨个儿亲亲抱抱举高高。小瓷和聒聒仗着体型优势，黏在她身上不下来。 许青松和柳南山一起把后备箱里的东西往下拿，经过的时候顺便薅了把猫猫的耳朵，指指客厅门口：“知道你要回来，就等你呢，粮都给它们放了，就是不肯吃。” 柳望雪薅了一把小瓷的另一只耳朵：“走，吃饭去。” 碰碰跟在她身后，她把猫和小鹦鹉都放了下去，挨个儿摸摸头，等它们吃完了，才去换衣服洗手。 到了厨房门口，就见她爸和颜悦色地在跟许青松说话：“青松啊，你是不是过两天也去海市来着？” 群里约烧烤时杜云凯勒令他赶紧回去，许青松没有回复，而是直接给杜云凯打了电话过去。 要来访的这个团队是m国一家独立游戏制作公司，d&l game的精英团队，也是之前杜云凯一直在努力接洽的。 端游的这个项目，杜云凯是非常重视的，程度比单机版的《大昭二十一案》有过之而无不及。许青松都觉得他有时候过于吹毛求疵了，硬生生搞出了所谓的“技术瓶颈”。 杜云襄看好这个剧本，于是对杜云凯的这种行为十分支持，最直接的表示就是给钱。杜云凯拿到他姐的注资后，就整个一“兜里有钱心里不慌”，干什么都底气十足，可却在跟这个团队接洽的事情上碰了壁。 杜云凯是在m国读的研，毕业后也是进了一家有名的游戏公司。当时这个d&l game还只是由两个不得志的中年大叔dempsey和leopold搭建的一个草台班子。一帮人做了几款小游戏，投放到市场上都没激起什么水花，草台班子入不敷出，一度面临解散的风险。 大概是在杜云凯刚回国的那段时间，m国爆发了为小众群体发声的平权运动，各个州的参与者不计其数。 dempsey和leopold由此嗅到商机，开发了一款名为《扞卫之战》的单机小游戏。他们当时已经快没钱了，同时也为了赶风口，这款粗制滥造的游戏在两周之内制作完成并且上架，剩下的最后一笔钱则用来投放广告。 广告的口号喊得十分响亮，游戏内容也极具煽动性，故事情节又正中靶心。一传十十传百，这坨大的就在圈子里流传开了，而且蔓延到了圈外。 不到一万刀的投入，换来的是几千万刀的收益，dempsey和leopold及其团队简直要疯了。 d&l game就此成立。 公司扩大，广纳精英，吃着political correctness的红利，再加上后期确实又出了几个爆款小游戏，短短几年的时间，从一个籍籍无名的草台班子摇身一变成了游戏圈的新贵。而后又不择手段地从别家挖人，致力于搞垮别人以成就自己。 如今的d&l game，可谓是如日中天。杜云凯之前所在的那家游戏公司见了他们也要客气两分。 杜云凯当时的一位好友，richard，后来也被挖了过去，他回国之后也没跟其断了联系。 这次为了端游的技术突破，杜云凯接洽了好几家公司寻求合作，然而没有一家达成。没想到的是，d&l game居然主动递来了橄榄枝。 就是上次柳望雪去海市参加《月初春涧》选角的那几天，杜云凯收到邮件后拿给许青松看了，二人并没有觉得是天上掉馅饼了，心里反而升起了浓浓的疑惑。 关于d&l game，俩人是有所耳闻的，就是知道了他们的发家史，杜云凯在一开始就把他们排除在外了。 他正编辑着婉拒的邮件时，richard发来了信息：【嘿，凯，邮件收到了没有？要不要合作？】 第271章 无事献殷勤 同一个圈内的事情，鸡毛蒜皮都很容易传开，何况这种“z国的小工作室向m国大游戏公司寻求合作”的谈资。 有些人甚至在当笑料讲给其他同行听，而richard就是从“笑料”里听说的。 几方证实之后，richard还真就花了些时间去了解杜云凯的惊山科技。 在原公司的时候，他和杜云凯是同组的搭档，俩人都是一毕业就进了公司的同期。一开始是竞争对手，后来在竞争中发现了对方的优点，从而变得相互欣赏，再后来就成了搭档。 杜云凯做出回国的决定时，richard万分不解：“为什么？凯，你知道的，我们现在所在的公司已经是游戏行业的佼佼者了，我不信z国会有更好的平台给你。另外，据说z国没有分级制度，而且审核非常严格，做游戏完全没有自由可言。” 杜云凯心想，你们这里难道就好到哪去了吗？诚然，从技术层面来比较的话，是挺强的，可是论自由，那还真不好说。在这里，只要一涉及到political correctness，任何微不足道的事情都可以上纲上线。 公司的发展已经被这个玩意儿束缚住了手脚，为了所谓的“立场”和“平权”，他们组花费巨大心血开发出的游戏被硬生生改成了面目全非的样子。想讨好每一个群体，结果被所有群体一起喷。 杜云凯气得一直上火，口轻溃疡两周了都没好。 不过这些东西他一点都不想和richard说，为了自身安全着想，杜云凯一直都避免谈论敏感话题。 他说：“我妈让我回家相亲。” richard愣愣地看了他许久，半晌憋出一句：“are you kidding me？？？” 杜云凯回国之后，他们这个组由于效益下滑，出现严重亏损，没多久就被打散重组了。 而richard有顶头上司做背书，就被空降到了别的部门做了一个小领导。 再往后就是d&l game异军突起，挖人挖到了这边来，richard被许以两倍薪资，跳槽过去了。 他也知道杜云凯回国之后成立了一个游戏工作室，不过没放在心上，他向来不看好z国水平和市场，不认为杜云凯带着一帮毫无可取之处的人能做出什么优秀的游戏。 直到他在某次业内聚会上听到了关于杜云凯的“笑料”。 richard用浏览器自带的翻译功能把网页显示的语言转换成英语，一个板块一个板块读下去，发现杜云凯的惊山科技成立以来，独立研发制作的游戏只有《大昭二十一案》。 他怀着疑惑且好奇的心在手机应用商店里下载了这款游戏，第一眼就被精美的画风吸引了：“哦，神秘的东方美学！” 然而下一步，他无法操作了，界面上的方块字他一个都看不懂。于是就花钱雇了一个z国留学生，让他玩给自己看，顺带着解说给自己听。 留学生平时要上课，就把这份工作当成了高薪“家教”，每天去“教”richard一个小时。可游戏一旦玩上头，一个小时怎么够，于是就增加至每天两个小时，再增加至双休日全天。 就这样玩了一个月，期间经历了几次读档重来，终于全部通关。richard着迷到不行，甚至还跟着游戏里的npc学了几句中文。 经过深思熟虑，richard跟d&l game的高层极力推荐了杜云凯和他的工作室。高层在此之前从未注意过z国的游戏市场，看了richard递交了材料，立即派人做了调研。 结果喜人，有利可图。 高层商量过后，决定从惊山科技这里打开口子，于是就顺手把接洽的事交给了richard。 所以，这个“橄榄枝”，算是richard以一己之力促成的。 可毕竟d&l game的口碑和风评摆在那里，即便是richard来当说客，杜云凯依旧没有多加考虑，还是婉拒了。 可richard不愿意啊，他太喜欢杜云凯做的游戏了，这个如果改成端游，他相信不仅是在z国，在m国也会有一大批玩家愿意买单的。 看看那些因读z国网络小说而戒掉毒瘾的，看看那些沉迷修仙的，再看看那些为了东方神秘力量而刻苦钻研的。 richard又给杜云凯发信息：【凯，真的，拜托你，再好好考虑一下行不行？】 【我为我之前的言论道歉，郑重地道歉。你基于z国文化土壤做出来的游戏，真的非常优秀，我被深深地吸引了】 【我们合作吧，你难道不怀念以前我们在一起并肩作战的日子吗】 【让我们携手再创辉煌吧】 richard这轮信息轰炸结束，又把d&l game的实力整理出一份文档，给杜云凯发了过去。 richard：【你看，你需要的d&l都有】 【你拒绝的邮件我还没有转给上层，拜托你再考虑一下】 杜云凯看完这份文档，说实话，真的有点心动。可工作室又不是他一个人的，按照d&l game的做事风格，他是真的担心合作一旦敲定会出事，就拿过去跟许青松商量。 虽然杜云凯的几个纨绔朋友也入了股，但他们都是只拿分红的，没有决策权——他们也不想要，一开始就是看在朋友的面子上帮个忙，赔就赔了，他们自己创业也是十有八九赔掉，就当玩着玩儿吧。 没想到杜云凯真的带着他们赚到了钱，几人乐得找不着北，在家里都扬眉吐气了一番。从此以后就知道了，跟着杜云凯有肉吃，还倍有面儿，乐得只拿钱不管事儿。 所以，工作室的重大决策，基本都是杜云凯和许青松商量着来的，再让专业的团队去做评估，然后俩人再拍板。 许青松看完文档，脸上的笑容带着些戏谑：“不可否认，d&l这些年挖了那么多精英过去，确实有这个实力。” “合作的事你怎么看？”杜云凯问他。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许青松摇头。 “这么难听啊，”杜云凯笑，不过他也是这么想的，但还是抱了点希望，“可这个事儿是richard牵头的。” 许青松拍拍他：“知人知面还不知心呢，你算算你回来已经多久了，他都跳槽去了d&l，你能确保他不会变吗？” 杜云凯玩笑说：“嗐，都是打工人嘛。人家又不像你跟我，富家公子哥儿，干什么都随心所欲的。为了条件更好的生活，当然哪里钱多去哪里了。” 第272章 先看效果图 俩人坐在一起商量了许久，最后还是决定试一试，毕竟垂涎人家的技术。只是合同不能说签就签了，肯定需要一段时间的谈判和交涉。 一开始d&l game是想让惊山科技这边派代表过去的，杜云凯都已经安排好人选了，可那边又忽然来了消息，说他们将派一支精英团队来访。 richard说：“这是d&l给出的诚意，如果双方会谈顺利的话，你们的端游项目就是要跟这支团队合作的。” 这边不用派人过去了，也给工作室省了些麻烦，杜云凯欣然同意，就立即给许青松发信息，让他回去准备接待。 那天柳南山要回来，许青松就暂时拒绝了杜云凯的要求：【离他们过来还有二十来天呢，着什么急？】 而且他总觉得d&l game在憋什么坏——事情有点过于顺利了，他们也太尊重惊山科技了——许青松就直觉不对劲，觉得暂时不必过于重视。 要不说他和杜云凯能成为兄弟以及合作伙伴呢，杜云凯也是差不多的想法。他让许青松回去，其实就是酸。 眼看着许青松就要抱得美人归了，他杜云凯喜欢的人还远在y国呢，发个信息两三天才回，说不了两句就“哎呀，我要忙了”。 从兰晓希把他拉进群的时候，他就开始吃柠檬了，为兄弟高兴的同时心里发酸。真是一边备受煎熬，一边幸福荡漾。 看到柳望雪在群里发了屋顶烧烤，杜云凯没忍住，又催了许青松一遍。 这回许青松就没拒绝了，一是也快到d&l团队来访的时间了，二是剧组在溪市的戏份拍完了，柳望雪也要跟组去海市了。 许青松已经跟柳望雪约好了，到时候一起过去。 于是也就这么回答了柳南山。 柳南山就是这个意思，对他的回答非常满意：“那你们到时候相互照顾着，遇见什么事儿了及时给家里打电话啊。” 穆景生那小子就在海市，上次自家闺女过去也不知道遇没遇到，都没听这娘俩提到过。这次去要一直待到十二月底，两个月的时间呢，海市就那么点地方，柳南山怕柳望雪万一遇到了，别处理不了，故此才有这么一说。 “爸你这话说的，”柳望雪真的不知该如何评价，“还互相照顾，他在公司，我在剧组，怎么互相照顾？” 顾雪兰接到柳南山递过来的眼神，笑着说：“你爸不是那个意思，就是说出门在外的，这回去我们俩又不跟着，你和青松要是遇见什么事儿了，就俩人商量着解决。” 柳望雪狐疑地看着自己爸妈：“不对劲，你俩有点奇怪。” 许青松帮着把菜端到餐桌上，顺手拿了一个包子递给她：“有什么奇怪的，就是关心你啊。” 然后给了柳南山和顾雪兰一个“放心”的眼神。 柳望雪正好饿了，包子是她喜欢吃的薄皮儿大馅儿的，还透着红油，注意力被成功转移了，接过来就咬了一口。 啊，好吃，肉沫豆腐馅儿的。 柳南山和面的时候多加了些水，揉成软软的面团后又往里加了猪油。包子皮儿擀得特别薄，又有弹性，特别能裹料。肉沫炒得微微辣，加入豆腐粒拌匀，蒸出来看着贼漂亮。 柳望雪一连吃了两个才停下来。 柳南山看她吃得开心，自己也特别开心，又给她递了一个：“多吃点，去海市得两个月，跟着剧组又是吃盒饭的，到时候肯定得饿瘦。” 柳望雪吃不下了，还有抓炒虾仁等着她呢，就推着柳南山的手放回了盆里：“不了不了，明天再吃。” 顾雪兰就把那个包子拿了过去：“就是，还有别的菜呢。” 柳望雪端起汤碗，喝了两勺顺一顺，然后拿起筷子伸向了虾仁。吃到嘴里就享受地眯起了眼，就是这个味儿啊，她想了好多天了。 许青松此时的心情和柳南山同频了，很开心，他问柳望雪：“设计师那边怎么样了，有进度了吗？” 手续就最后一道了，柳南山已经把准备齐全的材料递了上去，没什么意外的话审批应该很顺利。 过两天就去海市了，如果设计师那边还需要重新测量什么数据的话，这两天就给弄了。等设计稿一定下来，这边也好抓紧开工。 杜云凯办事儿一点都不含糊，说有就有，把他爸分公司的一位设计师给拉了过来。 这人是刚留学回国的，建筑设计和室内设计双硕学位，成绩优异也拿过相关奖项，但是在杜氏集团也就算个新人。被老板的儿子拉过来干活，还以为是什么大工程呢，结果就是给一户农村人家设计小二层。 他是有点心高气傲的，差点甩脸子不想干，但是被公司里带他的那位师父给劝住了：“杜氏小公子认识的人那能是一般人吗？这个暂且不说，我就跟你说最近的，你刚来，还不知道，上一个给小公子做设计的已经被调到总部去了。要不要好好做，你自己掂量吧。” 设计师立即被打了鸡血，柳望雪这边把数据和要求发过去之后，就立即开干了。 “有了，好像是说初稿已经发我邮箱了，”柳望雪吃完那颗虾仁，说，“今天上午发的，我还没来得及看。” 顾雪兰正要喝汤，闻言抬头：“这么快呀？” 柳望雪说：“怎么也是杜总介绍的人啊，肯定又有能力又靠谱。” “那可太好了。”又是一件令柳南山高兴的事，“设计图有了，等手续再一齐全，咱立马就开工。我都跟老林打听了，这种样式简单的二层小楼，顶多两个月就能完工。装修再散散味儿，等春节的时候，你舅舅和小姨他们要来，就刚好能住上。” 吃完饭，柳望雪把电脑拿出来，一家人一起看。 许青松也没走。 设计师把施工图和效果图都绘制了出来，顾雪兰说：“先看效果图。” 柳望雪也是这么想的，效果图可以最立体直观地看到未来入住的房子大致是什么样的。 “嗯……”柳望雪打开后，有点不知道如何评价，要是说不好吧，这个房子里里外外都很漂亮，要是说好吧，不是她心里所想的那种。 “不够简约，是吧？”许青松给出了评价。 一家三口同时点头。 第273章 她又送花 柳望雪打算第二天再跟设计师沟通一下，把一些繁复的设计去掉，她和爸妈还是喜欢简单点的。设计费价格不菲，当然得可着自家人的心意，做到尽善尽美。 看完设计图，许青松就回去了。 柳望雪送他出门，走到车边的时候：“等一下。” “怎么了？”许青松问。 接着就见柳望雪打开副驾的门，从里面拿出了两束鲜花。借着客厅里漏出来的灯光可以看到分别是郁金香和百合，但是看不清颜色。 柳望雪把两束花一起抱在怀里，笑得很甜：“选一束？” 许青松觉得她简直就像眼前的花一样，看一眼就让人觉得美好，他的心情总是不由自主地被感染。 他摸摸下巴，装作纠结思考的模样：“不能都要吗？” “哎呀，许先生，看不出来你这么贪心啊。”柳望雪给自己语气里添了些讶然。 “那这样吧，”许青松就笑，伸手在两束花里分别抽了一枝出来，冲着柳望雪举了举，“我还是每种都想要。” 柳望雪笑出了声，引得跟着出来的三只昂着脑袋看他俩。 送许青松离开后，柳望雪栓了院门，抱着花回了客厅。 “哟，买花了？”柳南山和顾雪兰异口同声。 “回来的路上看到一个新开的花店，感觉这花开得特别好，就买了点。”柳望雪笑着说，“妈，咱家还有花瓶吗？” 顾雪兰站起来往柳望雪的房间走：“有，之前去超市碰见打折，我看着便宜就买了几个回来，放你书房了。” 她也很喜欢鲜花，老家的房子里就有不少各式各样的花瓶，以前隔几天就会买一些回来插进去，装点生活。 不过那些花瓶搬家的时候一个都没带过来，前段时间去超市，碰见了又便宜又好看的，顾雪兰就又买了几只。 可这附近也没有看到花店，估计要去远一点的镇中心才有，顾雪兰就打算自己做一些假花插起来，材料她都已经网购回来了，只是还没有开始动手。 花瓶一共有五只，顾雪兰都拿过来了，一家三口就一起坐在地板上，弄起了插花。 两束花不止有郁金香和百合，店主还给搭配了一些其他的花草作为点缀。 上次在海市被杜家姐弟邀请去了一趟他们家，下午柳望雪和许青松去步行街买东西，顾雪兰就留在杜家等他们。杜云凯的妈妈约了插花师，顾雪兰就被邀请跟着学了两个小时，掌握了一点点皮毛。 今天这两束花的处理就由顾雪兰主导了。柳望雪和她爸一起拿着剪刀，按着顾雪兰的要求做，修枝剪叶，咔嚓一声，毫不留情。 三个小家伙也一起来帮忙，聒聒依然充当“献花使者”，枝量小的花草它直接衔给柳望雪，枝量大的它衔不动，就撅着屁股给她拖过来。 碰碰卧在柳南山和顾雪兰之间，看他俩谁手中的花枝修剪好了，就立马从花堆里给扒拉一枝过去。 小瓷则是被那些剪掉的枝枝叶叶吸引了注意力，柳望雪拿了一截带叶子的百合枝逗它，它跳来跳去地追着扑，扑到了，就拖着到一边玩去了。等花枝全部修剪完，它已经把这些零零碎碎的聚成了一个小堆。 五只花瓶里的花全都插好了，瓶底只加了浅浅的水，一个房间放一只，剩下的那个拿到厨房去放在餐桌上。 柳望雪在她床头柜上放了一只，就在黏土手办旁边。坐在床边看了一会儿，对着花拍了张照片，还让手办的一角入了镜。 回看又觉得不满意，就把手办往墙角推了推，把一旁的小瓷抱过来放了上去：“蹲好啊，给你拍张美美的照片。” 小瓷就蹲在一束盛开的花旁边，尾巴耷拉在爪边，还有一小截儿在床头柜的边沿，对着镜头睁着无辜的圆眼睛。 柳望雪把这张调出来查看，非常满意。 小瓷见她拍好了，就跳到床上，然后窝到她怀里，也要看。 这边看完照片，柳望雪发现聒聒也站到了花瓶下，对着她：“啾啾！” “你也要拍呀？行！”柳望雪就对着小家伙举起了手机，拍完还展示给它看看。 聒聒拍完后，碰碰也过来了，站在床头柜前对着柳望雪摇尾巴，一脸期待地看着她。 柳望雪伸手把花瓶朝碰碰脑袋边移了一点，也给它拍了一张。检查完拍摄效果后，又给三只来了张合影，而后顺手就把这张合影发了朋友圈。 发完之后，又点进去刷了一下，果然看到许青松也发了一条。 和她一样，没有配文，花瓶还是上次给他的那只，位置也没变，现在里面就插了两朵鲜花，一枝高一点的红百合，最顶上开了一朵，下面还有两个花骨朵，另一枝矮一点的半开的粉色郁金香。 柳望雪顺手点了个赞。 过了一会儿，许青松也给她的点了个赞，还发来了信息：【新买的花瓶？】 柳望雪回复：【我妈买的，好看吗】 许青松：【好看，很配】 柳望雪：【很配？】 许青松：【花和花瓶相得益彰】 许青松想，和你也相得益彰，不过这话说出去就显得有些轻佻了。 柳望雪：【主要是我妈眼光好】 许青松：【那确实是】 俩人这边聊着天，丝毫不知自己发的朋友圈又被拿去当糖嗑了。 兰晓希和岳承刚从新店回来，俩人吃了宵夜后窝沙发里看剧。 他俩现在对于孩子来不来的问题也顺其自然了，上次从生态园回去之后就决定把新店的事情提上日程。之前怕万一孩子来了顾不上，只是去看了店面，其他一切都没办。 现在心放宽了，又去看了看，那个他们心仪的店面居然还在，于是就签合同、交租金一气呵成，现在已经开始装修了。 俩人这段时间一个看老店，一个顾新店装修，都挺累的。所以柳望雪约屋顶烧烤的时候，俩人就想顺便给自己放一天假休息休息。 最近也没什么好看的剧，小夫妻俩就躺一起，随便播了一部当背景音，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兰晓希就拿手机刷了刷朋友圈，一看到柳望雪和许青松的无配文照片一上一下的出现，整个人立马精神了。 第274章 糖山糖海 兰晓希抱着手机在沙发上蛄蛹，差点把岳承给挤了下去。 岳承及时伸手抱住了她：“好险，你看到什么了？” 兰晓希把手机怼到他眼前：“糖啊！” 然后迅速截图发到群里：【磕到了磕到了】 岳承看着她操作：“上次都没点赞，这次居然点赞了，难道俩人之间有了新进展？” 和他同样想法的还有杜云凯：【切，就互相点个赞而已】 文熙大概是得了空：【重点是花，一模一样的花，肯定不是巧合，谁送给谁的？】 李虞：【上次是絮絮姐送给青松哥的，这次青松哥肯定要送回去啊】 杜云凯一见文熙冒泡了，就立即私信她，心想，我的信息你不回，嗑cp倒是来得及时。 结果文熙那边又没有回复，群里也消失了。 陶华宇：【我查了一下，粉色郁金香代表的是永远的爱，象征着紫色非凡的美人~】 陶华宇：【而红百合代表激情】 兰晓希：【哇哦(#^.^#)】 李虞：【我判断是对的！花就是青松哥送的！他居然还留了两朵？】 兰晓希：【这就不懂了吧，不留怎么秀？】 岳承从后面抱着她，下巴搁她肩膀上，语气笃定：“那看来是有进展了，说不定都已经互通心意了。” 兰晓希边说边打字：【哈哈哈，我好期待后天的烧烤啊，我要近距离观察！】 兰晓希：【糖山糖海，我来啦~】 第二天一早，吃过早饭，柳望雪收拾好三只的东西，就带着它们上车。 许青松已经坐在了驾驶位，柳南山坐在副驾，她就带着三只上了后座。 鸟友聚会他们一起去。 那天柳望雪还问了顾雪兰，不过她不想去，想赶在年底之前把十字绣完工，这样裱起来之后刚好可以挂到新房的客厅里。 柳望雪跟韦明周报名字的时候，只说了她和柳南山的，但韦明周还记得在宠物医院时柳望雪身边的帅哥，以为他俩是一起的，就问了一句。 柳望雪一想，那就问一下吧，结果许青松说去。 他说：“我觉得你那天不可能只带聒聒走，另外两只肯定也要跟上的，我去的话可以帮着照顾照顾。” 柳望雪想了想，过了这么长时间，三只都已经适应了她要出门工作的事，但是好像还没有发生过只带某一只出门的情况。她就跟柳南山说了，让试试看。 柳南山试下来的结果，除了晨跑只有小瓷一只不愿意出门，其他时候，必定都是三只一起出动的。 这就有点头疼了，柳望雪只好发信息问韦明周。 猫和狗韦明周也记得，是那种又懂事又乖的类型，就回她说：【没事儿，带就带着呗，反正我们上午下午都是在户外，场地够大，你家狗撒了欢地跑都没问题】 柳望雪收到邀请函和流程表的时候，才知道这个鸟友聚会的举办地是在湿地公园，位于与隔壁省会市的交界处，刚好处在河湾边。 柳南山靠在座椅里，还拿着手机看湿地公园的宣传视频：“那边的生态就是好啊，还有不少珍稀鸟类呢，也不知道到时候有没有那个运气拍到。” 他还特地让柳望雪把单反带上了。 “不一定我觉得”柳望雪坐在后座也拿着手机发信息，是在跟设计师沟通如何修改。 许青松接过话：“我看活动流程图上安排得还挺紧凑，虽然也有自由活动的时间，但是那些鸟类的栖息地好像离活动场地还挺远的。” “嗯，”柳望雪说，“一来一回，不一定赶得及。” 视频播放完，柳南山又点了下一个：“你们俩这一唱一和的，怎么的，给我打预防针呢？” 柳望雪笑着说：“这不是怕您失望嘛。” “嘿，我都多大年纪了，黄土埋半截儿的人了，还承受不了这点？”柳南山觉得自己被小看了。 “行行行。”柳望雪继续回信息，决定不揭他爸的短了。 想当年她还在上高中那会儿，一家三口暑假去旅游，去爬了一座名山，想着傍晚看日落早上看日出的，结果哪个都没看着。柳南山那叫一个失望啊，下山之后一整天吃饭都没滋没味儿的。 后来为了圆这个心愿，柳望雪高考完一家人又去了一次，日落没看着，但是日出看到了，柳南山拿着相机拍了好多照片，回家后是逢人就说。 今天是周六，又是个好天气，出来玩的人还挺多的，尤其是家长带着孩子的，也有祖孙三代全家出动的。他们到的时候，光是停车场就已经是人来车往的了。 不过也不用担心找不到停车位——看邀请函上印的，这个鸟友聚会的主办方叫“金羽翎协会”，柳望雪还上网搜来着，没找到什么有用的相关信息——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跟湿地公园协商的，单独给与会人员划了一片专属停车位。 下车后再来到入口边，会有景区观光车过来接驳。这趟观光车是会场专属，凭邀请函上车，门票和车票全免。 韦明周一早就跟柳望雪联系了，让她到了之后给他发信息，说到时候一起进去。 毕竟是自己邀请来的人，也不是他们这个圈子里的，大概会场里也没几个认识的，他总得帮着介绍介绍。 柳望雪他们在这边停车的时候，韦明周的车也正巧到了，下车时两边刚好打了个照面。 韦明周手里提着笼子，里面是那只虎皮小鹦鹉，他的妻子也一起来了，帮他拎着一只小包，里面大约放的都是鹦鹉的用品。 双方相互介绍寒暄之后，就一起往入口去搭乘观光车。 车上已经坐了大半的人，看样子应该都是带着家属来的。韦明周显然和他们都认识，带着柳望雪他们三人挨个儿打了招呼。 所有人都非常和善，皆是笑意盈盈的。不过柳望雪心里却生出了些许疑惑，说不上来，但就是觉得有点不对劲。 坐下之后，又等了一小会儿，司机见基本满员了就开车往公园里去。 到了露天会场后，看到里面已经有不少人了，或站或坐，三三两两地聊着天。有些人一直照顾着手边的鹦鹉，而有些人仿佛只是将鹦鹉当做自身的点缀。 柳望雪看向许青松，以眼神询问：“这到底是个什么聚会？” 第275章 都不简单 许青松也不太清楚，不过当他们签完到进去之后，看到不远处的一男一女，他觉得自己好像清楚了。 柳望雪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露出了意想不到的表情。 而柳南山快她一步，说：“青松，那不是你堂叔吗？” 二爷搬家的时候，许青松的堂叔叫了搬家公司回来帮忙了，柳望雪这边还请他们吃了饭，因此都认识了。 毕竟曾在一个饭桌上相谈甚欢，这几个月过去不至于忘记，况且柳望雪一家原本就对这位堂叔印象挺深的，因此一眼就认出来了。 许青松点头，小声对父女二人说：“我好像知道这是个什么聚会了。” “什么聚会？”柳望雪小声问。 许青松还没来得及回答，堂叔一转头就看到了他们，带着身边的那位女士就走过来了。 韦明周和他妻子一起迎了上去，嘴里喊着：“许先生，好久不见啊！” 双方握手寒暄结束，韦明周转头叫柳望雪，要给他们做介绍：“这可是位才女，是编剧呢。” 柳望雪率先伸出手：“叔叔好。” 许崇林跟她握了下手，笑着说：“好久不见啊。” 然后又朝柳南山伸手：“好久不见，柳老哥，那边住着还习惯吗？” 柳南山笑呵呵地回握过去：“都好都好，全都打理好了，院子还稍微做了点改动，许老弟什么时候有空，欢迎回去做客啊。” “一定一定。”许崇林说，然而到了许青松这边却没有那么好的脸色了，视线在他和柳望雪身上轻轻扫过，语气里带着调侃，“哟，这谁呀，之前三催四请的都不来，今天这是怎么了，肯屈尊降贵了？” “说什么呢，”旁边的女士把鸟笼子换了只手拎，顺势抬起拍了他一下，视线也划过柳望雪，而后笑容可掬地对许青松说，“松松啊，别听他瞎说，他就是嘴欠。” 许青松这才打了招呼：“叔，婶。” 韦明周站在一旁一脸意想不到的表情：“许先生，你们原来都认识啊！” 许青松就简单回答了一下。 正说着，又过来一位儒雅的男士，手上的笼子里也是一只虎皮鹦鹉。 大家寒暄介绍后，就站在一起聊开了。 柳望雪听着听着这才知道，眼前的这几位居然都不是普通人。 这位儒雅的男士是画室的老板，叫唐显峰——就是陶庆磊去参加集训的那家。 而韦明周就是唐显峰那个开酒店的兄弟，陶庆磊那帮学生入住的酒店正是韦明周的产业。 许青松的堂叔许崇林则是一位小有名气的国画艺术家，每年都会被唐显峰邀请去画室开一段时间的小班课。 许青松的堂婶丁忆南是市一中的副校长，同时也是一名非常优秀的语文老师。 大约又过了十多分钟，舞台那边响起了主持人的声音，上午的交流会即将开始，大家纷纷过去落座。 柳南山原以为就是个鸟友交流会，跟他以前参加的差不多，没想到这里居然是业界大佬聚会，他一开始都听懵了。还好刚刚认识的这几位都十分平易近人，他的阅历也够丰富，聊得话题都基本能接上。 往座位边走的时候，柳南山悄声问自家闺女：“爸刚刚表现得怎么样？没给你丢脸吧？” 柳望雪看他爸刚刚如鱼得水的，没想到他居然也在担心这种不值一提的小事情，她点赞加评论：“没有，表现得特别棒！” 柳南山得到肯定，心里顿时不忐忑了。 许崇林和丁忆南去了另一边的座位，临走时还别有深意地看了一眼许青松，眼神又朝柳望雪那边示意了一下。 今天可真是有太多没想到了，许青松暗自懊恼，堂叔和堂婶八成要把今天的事跟京市那边说。 他想，早知道当初收到堂叔给他发的邀请函时，就仔细看两眼再删了。他要是看了，今天大概就不会来了。 事情是那次春节期间相亲失败的后续。 相亲这个事情是许青松的姥姥发起、舅妈响应包揽、表姐助力的，三方人员共同努力，最终还是失败了。 姥姥对自家外孙有着极厚的滤镜，觉得相亲没有成功，那必然是对方姑娘不够优秀，入不了许青松的眼，于是就让舅妈再找找看。 可相亲结束没几天，许青松就回秋水镇了。之后舅妈又碰到了一位合适的，但许青松丝毫没有要回去的意愿，只好作罢。 那天舅妈去画廊，正巧有一位藏家买了许崇林的画。 舅妈一想，对呀，既然许青松想在那边待着，不如就让他堂叔堂婶帮这个忙，反正离得近，相亲见面以及后面约会都方便。 许崇林还真碰着一位，是刚加入市作协的一位青年作家，不过没跟人家明说。因为那时候也是要举办这个“鸟友聚会”，作家也会去，许崇林就说介绍个朋友给她认识。 许青松一听又是相亲，丁点考虑都没有就拒绝了。 后面许崇林又催了他两三回：“你哥都已经结婚了，孩子马上都要有了。你看看，从咱们这边到你姥姥那边，两大家子就你还单着，你不着急，你爸妈难道就不着急了？” 许青松心想，他爸妈还真就不着急，他爷爷奶奶也不着急，他作为当事人更不着急，所以大家这是在急什么？ 许崇林发的邀请函他看都没看就删了，那天正是他石榴视频账号粉丝暴涨的时候，他就跟许崇林说，要来看房的人数激增，他要做好服务…… 许崇林修身养性，也要被他气到了。 台上的主持人开场过后，主办方“金羽翎协会”的负责人上台讲话。 柳望雪留心听了，又泛起了疑惑，说是“鸟友聚会”，关注点也是鹦鹉，但最后落点却是一些跟鹦鹉毫不相关的东西。 她偏头问许青松：“所以这个聚会到底是干什么的？” 许青松跟她解释了一下。 “金羽翎协会”一开始确实是一个由鹦鹉爱好者办起来的交流性质的协会，只不过这个协会的创办者是溪市的一个商业大佬，聚会举办的时候，自然有的是人想要拿到入场券。 一开始是真的鸟友之间相互交流，后来办着办着，聚会的味道就有些变了。一部分人的鹦鹉就成了入场券以及点缀，来此寻找商业合作才是目的。 第276章 工具人女主 上午的交流会结束后，按照流程是有半个小时的休息时间。 碰碰瞧着能自由活动了，就想去玩。许青松把怀里的猫递给柳望雪，拿着飞盘就带它往一旁的空地去了。 柳南山拎着聒聒，被许崇林叫过去和一群人讨论鹦鹉去了。聒聒小家伙一点都不怯场，一过去就跟别家的鹦鹉打成了一片，甚至还炫起了技能，逮着它们教说话。 丁忆南过来十分亲热地拉着柳望雪的手：“走，他们聊他们的，我们聊我们的。那边有个朋友看你的猫很漂亮，特别喜欢，想认识认识，你要不要过去见见？” “好啊。”柳望雪就一手抱猫，一手挽着丁忆南的胳膊，跟她一起过去了。 小瓷这只胖冬瓜，立即用美貌俘获了几位妈妈的芳心，大家看它圆头圆脑的，睁着一双翠绿色的圆眼睛，觉得特别可爱，都想伸手抱抱或者摸摸。 小瓷面对伸过来的手，立即一个转身，脑袋扎柳望雪臂弯里了，留下一个胖屁股对着大家，尾巴都收了起来。 “哎哟，怎么这么害羞啊。”丁忆南看得发笑。 柳望雪略带歉意地说：“它就是这脾气，刚到我家的时候连我妈都不搭理。” “这么傲娇呀。”一位妇人说，“能问问你这只是哪里买的吗，我女儿最近也想养一只这个品种的，还没挑到满意的。” 柳望雪一回想起买猫的过程就忍不住笑了：“准确地来说，它是我家狗捡回来的。” 一众好奇地目光里，柳望雪就讲了讲三只小可爱来到她家的过程：“所以狗和猫是一个组合，叫‘碰瓷儿’，再加上小鹦鹉，我有个朋友就给他们仨取了个名字，叫‘郭碰瓷儿’。” 大家听得惊奇连连，正一起说笑着，韦明周带着一对夫妻过来了。 “不好意思啊，丁校长，打扰你们了。”韦明周笑呵呵的。 丁忆南转身跟他带过来的人打招呼，明显也是认识的，态度非常熟稔，顺势又给柳望雪做了介绍。 男士叫邬宏基，是一位挺有名气的作家，已经写过好几本出版的畅销书了，其中也有一部作品被影视化改编，去年年底院线上映的，反响很不错。 他妻子叫敖珺，和丁忆南是一个学校的，高中部的年级主任。 俩人有个学汉语言文学的儿子，叫邬俊骁，去年刚大学毕业。原本也是跟他爸一样，写小说走出版的路子，但是不知怎么忽然迷上了写剧本，想干编剧这一行。 邬宏基的小说做影视化改编的时候，剧方曾邀请他过去亲自操刀。他也是抱着体验的心态去了，试下来发现真的隔行如隔山。他觉得还是闷头写作更适合他，于是就辞了这份工作，只给局方当顾问，编剧们有什么不理解的地方随时问他。 他把这段经历讲给儿子邬俊骁听了，邬俊骁听后反而愈发感兴趣了：“原来剧组那么好玩儿啊！” 邬宏基是说服不了他了，就通过作协的人脉认识了几位编剧，要带着儿子去见见。 可邬俊骁不愿意：“男人的天下就得自己闯，我已经投简历找好公司了，过几天就去上班了。” 邬宏基苦口婆心：“你何必去吃那个苦呢？就说写作，出版的路子我都给你铺好了，你只要在家潜心搞创作，后面的事儿一个都不用你操心，为什么非得去别人家的公司打工呢？打工是那么容易的吗？” 邬俊骁拉着行李箱，朝他的老父亲挥挥手，走得头也不回。 敖珺就说：“算了，反正年轻，爱闯就出去闯吧。” 丁忆南介绍完后，韦明周又捧了几句，然后说：“邬先生的儿子也是青年才俊啊，现在也是做编剧了，去的还是大公司，好像叫盛海娱乐对吧，知名编剧唐松和任职的那家，听说得过五关斩六将才能应聘上。” 邬宏基摆摆手：“哪里哪里，他就是瞎折腾。” 韦明周适时地把话题引到柳望雪这儿：“邬先生大概还不知道，这位也是编剧，上次我在路上偶遇，他们剧组正在拍戏。我一看，可不得了，柳编剧合作的居然是知名导演，荆禹钧。” 柳望雪浅笑了一下。 丁忆南似乎察觉到了柳望雪情绪的变化，原本就站得近，不着痕迹地拍了拍她的手。 紧接着又在韦明周的“撮合”下，柳望雪和邬宏基夫妻加了联系方式。 这次聚会，邬宏基原本不想来的，但是他妻子敖珺说丁忆南会来，他就权当是陪老婆。 来到之后遇见了韦明周——之前邬宏基在溪市的签售会就是在韦明周的酒店办的，俩人算是熟悉，韦明周也知道他儿子去了盛海娱乐的事。 这次真的是巧了，韦明周意外遇到柳望雪，瞧见了她在荆禹钧的剧组，就将人邀请了过来。也是有心想把柳望雪介绍给邬宏基认识，借此拉一拉关系。 听韦明周这么一说，邬宏基那颗担忧儿子的老父亲之心就有点按捺不住了。 邬俊骁去了海市之后，邬宏基还是不放心，就跟认识那几位编剧打听了，但他们之中没有一个了解盛海娱乐的，更不用说有那边的关系了。 虽然不知柳望雪是个什么样的人，但邬宏基还是请韦明周帮着引见。自古以来哪一行都是这样，多个人就多条路嘛。 这边的交谈结束，也就到午饭时间了，大家三三两两地往遮阳棚那边走去。 遮阳棚是在草地上临时搭建的，桌椅也摆得齐全，中间有一条长桌，上面放着西式餐点和水果，一旁还有带着高帽子的厨师现场烹饪。 许青松也带着聒聒回来了，走到柳望雪身边。 丁忆南一见他过来了，就看着他笑了笑，悄无声息地走开了。 许青松和柳望雪一起选了张桌子，拍拍碰碰的脑袋让它在柳望雪身边坐下，而后对柳望雪说：“你照顾它们俩，我去取餐，你想吃什么？” 柳望雪说：“牛排吧，再随便一些蔬菜水果什么的。”她刚刚远远地瞧见了厨师在煎牛排，看样子还挺好吃的。 第277章 跟他耗到底 许青松去取餐的时候，柳望雪把包里三只的口粮拿出来，先喂了碰碰和小瓷，再转头去找柳南山。 见他正和许崇林等人在一起，手里捧着东西在喂聒聒。大约是别家鹦鹉的口粮，柳望雪想，有吃的就行，她也就不过去了。 许青松跑了三趟，把餐取回来，一碟果切放桌上，他顺势在柳望雪对面坐下。 拿起刀叉切牛排，同时观察了她两秒：“你怎么了，不开心？” 碰碰吃完了盆里的狗粮后，闻到牛排的味道，就两步挪到许青松身边，眼巴巴地看着他。 许青松切好的第一块就丢进了它的嘴里，碰碰开心地蹦了一下，转头去扑草丛里飞过的一只小虫子。 小瓷也吃完了自己的午饭，然后扒在桌沿，盯着柳望雪盘子里的一块鱼排，舔舔嘴，对着柳望雪黏黏糊糊地叫了一声。 柳望雪切了一点喂给它，笑了笑回答许青松：“是有一点。” 许青松吃完一小块，问：“发生什么了？” 柳望雪喝了一口果汁：“也没什么，就是被人当成工具人了。” 许青松放下刀叉，用极小的力道拍了一下桌子，同仇敌忾似的：“谁这么大胆！” 柳望雪被他这一举动逗得，杯子差点没拿稳：“你太搞笑了吧。” 她放下杯子，跟许青松说了刚刚发生的事情，以及自己的猜测：“你说，是不是有工具人那味儿了。” “确实，”许青松点头，“所以，这个韦老板一开始就不是单纯地想要邀请你过来，而是盯上了你身边的荆禹钧？” 什么“盯上”啊，柳望雪正要说他的用词，却又听他继续道：“我还以为他只是看上了你的颜值，觉得带过来有面儿呢。” 所以他才一定要跟过来看看啊！ 许青松接着说：“原来居心叵测在这里啊——” 柳望雪又被他逗笑了，特别想拿桌上的花砸他，这说的都是什么话。 “工具人就工具人吧。”柳望雪一开始反应过来确实有点不开心，不过也已经想开了，社会人嘛，你没点价值别人凭什么主动跟你交好，而且大多数情况下，人际关系的本质就是利益关系。 她说：“邬先生也是担心他儿子，就当是全了一个老父亲的爱子之心吧。” 许青松叉了一小截儿芦笋，送到嘴边又放下来，再送到嘴边再放下来，看上去犹犹豫豫的。 柳望雪觉得好笑：“你要是不喜欢吃就别勉强啊，成年人还能连挑食的权利都没有吗？” 许青松也笑，吃掉了那截儿芦笋，然后说：“不是，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挑食。” “那你是在干嘛？” “我是想问，”许青松停顿了一下，“你要告诉邬先生他们唐松和的事吗？” 柳望雪反应了两秒，问他：“你都知道了？” 许青松看着她的眼睛，点头。 小瓷又不老实地想爬桌子，柳望雪放下刀叉，把它抱了回来，也看着许青松的眼睛：“你怎么知道的？调查我？” 许青松看不出她此刻的情绪：“没有，是杜云凯跟我说的。” “所以是杜云凯调查我了？”柳望雪问。 “也不算是吧，”许青松说，“是他姐姐，找人打听了一下。” “哦——”柳望雪想起了上次盛海娱乐那边通过姣姣找她买版权的事，她一气之下打电话跟杜云凯告状了。姣姣又是杜云襄筠溪娱乐那边的人，杜云襄知道也是必然，再凭关系打听一下，多半也就全知道了。 对于她来说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以前她不想提，完全就是因为心里的那道坎儿过不去，提一次难受一次。 今天被许青松点了出来，柳望雪忽然觉得自己好像没有那么难受了。想想看，真的已经全都成为过去式了，她现在又重拾了一切，有了新的生活，新的目标，还有了新的未来，干什么还要揪着过去不放呢？ 柳望雪想，穆景生她都能说扔就扔，就算再见心里也不会有任何波澜。区区一个剧本，她又不是一辈子只能写那一个，被别人抢走了就再也写不出来了。而且以后，这种事情，一定不会再发生在她身上了。 还在乎吗？ 可以不在乎了。 柳望雪就这么释然地笑了。 许青松见她笑了，就更有点摸不准了：“所以，你现在，是个什么想法啊？” 柳望雪摇头：“没什么想法了，况且当初我也是签了合同拿了钱的。” 许青松仔细揣摩了她的语气和表情，觉得她应该就是这么想的了，接着又试探着问：“所以你是觉得，他们本可以直接抢走什么都不给你，可最后还是给了你一笔钱？” 柳望雪切牛排的手一顿，忽然抬眸一笑：“你的意思是，他们不仅没有对我赶尽杀绝反而还给了我钱，我就对他们还怀有感恩之心喽？” “没有啊，我可没有这么说。”许青松否认，举着叉子去叉沙拉碗里的小番茄。 柳望雪一把抽走了碗：“你就是这个意思。” “真没有，”许青松的叉子追了上去，成功插到半颗，还对着柳望雪晃了晃，“我就是觉得也挺好的，感觉你是放下了不计较了，这样算不算是和过去真正的说拜拜？” 柳望雪把碗推还给他，笑着点头，拿起刀在牛排上用力一切：“不管了，就像佳林说的，总得向前看往前走。等你们的游戏做出来了，剧拍出来了，看谁还敢抢我的东西，敢抢，我就敢跟他耗到底！” 许青松竖起大拇指给她点赞。 吃完午饭休息了一小会儿，就是下午的开放活动，一些已经在上午完成“社交”的就陆续回去了，剩下这些真爱鹦鹉的就上了观光车，去往下一个场地。 这个开放活动是提前做了宣传的，也不用邀请函，想来的直接带着自家鹦鹉过来玩就行了。 场地在湿地公园的禽类园区，有搭好的栖架，可以把自家的鹦鹉放上去，与游客互动。主办方也请了几位专家过来，也可以跟着专家交流学习驯养。 邬宏基和敖珺夫妻俩没走，和许崇林、丁忆南一起过来玩了。 他们大概是真的为了儿子想和柳望雪搞好关系，期间敖珺时不时地就过来和柳望雪搭话。 最后，活动快散场的时候，柳望雪拉住了敖珺：“阿姨，我这么说听起来可能像是胡言乱语，但我思来想去还是想给令郎提个醒，盛海娱乐的编剧部门，水挺深的，让他一定要保护好自己的作品，无论对谁。” 敖珺一瞬间就想到了最近儿子在电话里经常提到的一位前辈，儿子对其赞不绝口，她心里有些疑惑，跟柳望雪确认了一遍：“无论对谁？” 柳望雪点头：“无论对谁。” 第278章 结婚了?! 回家的时候还是许青松开车。 柳望雪陪三只坐在后面，拿着手机发信息。 陶华宇在群里说明天烧烤的事，还是跟往常一样，大家一起商量一下谁准备什么东西。 用具那些自然还是柳望雪家的，炭也有，都不需要再次购买。 柳望雪：【还缺一些烧烤料，上次没用完的没保存好，已经不能用了，等下应该会经过超市，我去买，还有一些肉类海鲜什么的，我也顺便都买了】 陶华宇：【那我带饮料酒水，前段时间有个客户送了几瓶好酒，咱们明天都给他造了】 岳承：【那我和晓希就带水果过去】 柳望雪：【蔬菜不用买啊，地里都有】 陶华宇：【我姐夫说了，甜品管够】 大家一阵欢呼，来不了的只能羡慕了。 第一次烧烤，因为陶华宇和柳望雪还不算太熟，带岳承和兰晓希过去也是被他俩磨得没办法了，自家姐姐和姐夫那就更不用提了。 第二次的时候，柳望雪是叫了他们俩的，但是一个调不开班，一个临时回了家，就也没参加。 这回终于能来了。 柳望雪算了下，一共有十人：【各位，千万别带太多东西啊，不然像上次一样，临时加了两个成年人也没吃完，我和老许后面接连吃了好几天╥﹏╥】 兰晓希这个到处抠糖吃的嗑机，一看到最后这几个字，又立马截图发到“双宿cp”群里：【他们已经在一个锅里吃饭了吗？我的天呐！！！】 陶华宇：【好像是的，我听我妈说顾阿姨早就叫老许去了，饭都是做他的份的】 岳承：【华宇哥，你真的是，这种糖为什么不发？就你离得最近，居然一点产出都没有】 兰晓希：【这是不是很像“先婚后爱”？】 兰晓希：【就是先婚后爱！天呐我最嗑这个了，先婚后爱yyds】 李虞：【结婚？谁先结婚了？絮絮姐和青松哥？】 李虞：【这么快的吗？呜呜呜，居然都没通知我】 李虞：【猫猫打滚.gif】 李虞：【我要参加婚礼?﹏?】 陶华宇：【@李虞，是不是那些外国佬把你折磨疯了？】 文熙：【结婚了？！好哇，柳望雪！！我还是不是你最好的朋友了○?｀Д′?○】 岳承：【得，又疯一个】 杜云凯：【进群时能不能先翻一翻历史消息】 杜云凯：【还有啊，提个醒，不要两个群频繁地来回切，等哪一天不小心发错了……】 兰晓希：【对对对，嗑cp的首条铁律，绝对不能舞到正主面前】 岳承：【没错没错，撤了，先专注烧烤群】 这边群里聊完，柳望雪把情况和许青松、柳南山说了说。 而后问许青松：“你不是说要叫王铿过来吗，他能来吗？” 许青松从后视镜里看了她一眼，笑着说：“能来，他说他这两天刚好卡文了，半天憋不出二百字，要出来正常社交，找一找灵感。” “王铿是谁？”柳南山问。 二人就一替一句地给他介绍了一下。 “哟，”柳南山来了兴趣，“听起来是个挺有趣的人啊。” 柳望雪往前探了下身：“爸，他烧烤的手艺也好，你的危机要来了。” 柳南山更感兴趣了：“那好哇，到时候跟他切磋切磋。” 还是柳望雪经常去的那家大超市，许青松把车开进地下停车场，柳望雪就留车里陪着三只，他和柳南山一起上去买东西。 柳望雪把车窗降下来，对许青松说：“上次那个酸奶，带一点回来。” 许青松问她：“每种口味都要？” 柳望雪点头。 柳南山听他俩的对话，心说，超市居然都一起逛了。 俩大男人买东西就是快，柳望雪觉得自己只刷了一会儿视频，他们就回来了。 她刚想下去帮忙，许青松从窗口递过来一盒酸奶：“先解馋？” 柳望雪甜甜一笑，又坐了回去，打开盖子，抠下勺子，揭开锡纸，挖了一块果肉送到嘴里。 三个小家伙看见有吃的，立即开启萌眼攻势。 小瓷本来就窝在她怀里，踩着她的肚子昂起脑袋；碰碰枕在她腿上的头立即抬了起来；聒聒是卧在碰碰脑袋上的，被它差点甩掉，拍拍翅膀又重新站了上去，盯着她手里的勺子。 柳望雪最受不了这个，把酸奶盖子拿过来，舀了一点放上去，挨个投喂。 三只尝了味道，又安静地趴趴了。 回家之后，把东西拿下来，买得有点多，家里的冰箱都放不下了。柳望雪就拎了一部分，和许青松一起过去，先放他家的冰箱。 三只在后面颠颠地跟上。 到了厨房，柳望雪打眼一扫，那灶台简直比样板房还要干净：“你是不是一直都没开过火？” 许青松把东西放流理台上，转身结果柳望雪手中的：“你这话说的，我都已经在你家蹭饭蹭了那么久了，有时候还是一日三餐，你觉得这里还用得着吗？” “也是哈。”柳望雪看他打开冰箱，里面除了一些饮料，真的几乎什么都没有。 不，冷冻室里还有一些，她伸手拿出来一看，是一些速食：“不是吧，你之前没去我家吃饭的时候，就吃这个？” 里面还有几盒，许青松都拿了出来，看看日期，全都已经过期了，就随手搁在一边，等下处理。 他说：“一个人的饭不太好做，有时候也会犯懒，就买一点囤着，不想做的时候就凑合一下。” 柳望雪根据他的指示拿了垃圾袋过来，把过期的速食拆掉，里面的东西倒进去，再把包装放到另一个垃圾袋里。 她看到生产日期，恰好是杜云凯刚来的那几天，一脸八卦地问：“杜少爷刚来的时候，你不会就给他吃这个吧？” “哪能啊，”许青松开玩笑说，“少爷金尊玉贵的，这种东西怎么配得上他。” “那你亲自下厨？” “随便做两个菜就打发了。” “听听你这话，不矛盾吗？” 许青松笑，杜云凯有时候是难搞，这种速食他看都不看的，更何况让他吃，可他有时候又很好说话，许青松做的菜就算不合他胃口，他也能吃。 柳望雪笑：“大概他深知一点，不做饭的人是没有发言权的，做什么就得吃什么。” 第279章 包圆儿了 睡了个午觉起来，柳望雪这边就开始准备了。她和顾雪兰一起去菜地里摘菜，柳南山和许青松在厨房处理肉类和海鲜。 没过多久，大家就陆陆续续到了。柳望雪已经在群里说了不让带太多东西，结果岳承和兰晓希车一到，还是大包小包地往下拎。 王铿也是，许青松昨天也跟他说了，可他还是把电瓶车上挂满了，篮子和后座，就连车把和脚踏板都不放过。 他说：“上次来得突然，什么都没带，这回要是再不带点什么，就太说不过去了。” 人到了，就都一起洗过手去帮忙。 手上不停，嘴上也不停，见面就聊开了。 上次烧烤的时候，都知道王铿是写网文的了，岳承还问了他的笔名，说要去拜读一下。 “王哥，写得是真的好啊！”岳承朝他竖大拇指，由衷佩服。 之前那几本完结的书，岳承都看完了，每本几乎都是一气读下来的，酣畅淋漓，特别痛快。 前段时间王铿开了新坑，就是那本主角是游戏制作人的。岳承也追了，但是最近两天突然就没更新了。他得空了就打开app看一眼，等到睡前，没有，第二天一睁眼，还是没有。心里那叫一个着急，断在了关键剧情哎，真让人抓耳挠腮。 正好今天见面了，岳承当面催更，拿着根菜叶子对着王铿的脖子比划：“哥，你就说吧，为什么断更？还有，什么时候复更？说不好，哼哼，读者老爷我啊，手中的剑可就不客气了！” 王铿唉声叹气愁眉苦脸，他也不想的呀，那可是关键剧情点，这两天快被读者骂死了。可他就是卡住了啊，突然卡住的，怎么顺都顺不下去，写了删删了写，没有一句话是满意的。 “我都已经拿鞭子抽主角了，可他就是动不了啊。”王铿拿着签字串肉，一用力，差点戳到自己的手，“这不青松喊我来吃烧烤，我就过来了，反正闭关也憋不出几个字儿，还不如出来跟大家聚聚。” 岳承收回菜叶子：“真卡文啊？” 王铿点头：“我虽然外号大坑，但是我的坑品是绝对有保证的！” 说话间，陶华宇拎着东西来了。他一进来大家就闻到一股香甜的烤面包气味，显然是在邱向荣的烘焙间待了挺久。 邱向荣的烘焙间各项证件都已齐全，已经投入使用了。吃过早饭那会儿，柳望雪就拿着相机去帮他拍了许多照片，回来后交给许青松。许青松又发给了组里的美工，估计今天之内就能完工并且上线。 陶华宇把几瓶酒放在厨房门口的小柜子上，两箱果汁也放旁边：“我姐和姐夫晚一会儿来，他们多做了两个蛋糕，说是留给岳承、晓希还有王哥打包带走。” 岳承立马搓着手：“哎哟这怎么好意思，连吃带拿的。” 兰晓希立马拆台：“可拉倒吧你，早就垂涎三尺了，还装什么不好意思。” 王铿是真觉得不好意思，但提钱又显得特别生分，就说了谢谢：“宣传就包我身上了，你王哥别的没有，就是认识的人多，朋友多。” 陶华宇洗了手过来一起串肉：“那我们可就不客气了，老许，小程序好了没有，到时候给王哥发一下。” 许青松把菜板上切好的牛肉片装进小盆里，说：“应该差不多了，上线我就转发。” 然后放在裤兜里的手机就震了一下，他擦了下手，拿出来看了眼，是组里的美工发的。 【老大，小程序完工啦】 【第一批订单已经被我们包圆儿啦】 【可惜蛋糕类的这边没法儿配送，不然一样包圆儿】 小程序上的订单种类，以及相应的配送范围、订单数量，许青松都做了设置。第一批周边城市的预定只开放到近一周的日期，属于试运营，他们给包圆儿了，还试个什么啊。 许青松觉得，姐夫的这个烘焙间就算专供惊山科技的那帮人，都不会亏。 许青松把这几条信息给大家念了一下，问陶华宇：“那就上线？” 陶华宇说：“行，上吧。” 许青松回复：【行，那就跟小金说上线吧，另外姐夫今天没时间，你们俩有空的时候盯一眼后台，暂时充当一下客服】 【好嘞！】 柳望雪过来把他手边的那一小盆牛肉端走去撒料腌制，说：“那你给大家都发一下，咱们朋友圈都帮着宣传宣传。” “嗯，好。”许青松把小程序分享到了碰瓷群里，王铿不在里面，他就单独给转了一次。 大家就暂时停了手上的活儿，纷纷转发到朋友圈。 又过了一会儿，邱向荣和陶华歆过来了，一人手里拎着一个蛋糕。 陶华歆现在已经显怀了，兰晓希离门口最近，赶忙摘了手套过去扶她，顺手接过蛋糕。陶华宇拉开了椅子，让她先坐。柳望雪立即把桌上的水果饮料小零食递到她面前。 陶华歆被他们这一连串的动作搞得不明所以：“干什么呀这是？” “孕妇优待。”柳望雪说。 陶华歆哭笑不得，拿过新的手套戴上：“你们这么着，我以后可不敢来了啊。” 邱向荣笑呵呵的，满脸都是幸福的光：“一个是水果蛋糕，一个是冰淇淋的，冰箱里还有空吗，得先放进去。” “有有，给我吧。”顾雪兰笑着伸手接过去。蛋糕不算大，冰箱里的东西基本都拿出来了，正好有空间可以放。 人都到齐了，大家慢慢地边聊边做，四点多的时候就全部准备好了，各种用具开始一一往平房顶上搬。 陶华歆也一起帮忙，但是每一样她拿上手的东西都被别人接走了。 柳望雪把她按在椅子上：“这种危险的动作你就暂时不要参与了，等我们搬完你再上去哈。” 然后许青松又把她手中的盆接走了：“你也暂时别上去了，看着碰碰和聒聒。这俩一起凑热闹，一只在脚边跑来跑去的，整个儿一帮倒忙，刚刚上楼的时候，陶华宇差点绊到。另一只就是皮，趁人不备不是偷水果就是衔菜叶子的。” 行吧，大概是知道今天和之前那次一样，有各种好吃的，兴奋了。刚刚在厨房里都有人看着，捣不成乱，现在出去了，就各种找机会。柳望雪看看趴在椅子上的小瓷，心想今天还是你乖，而后去把两只叫了回来。 第280章 嗑生嗑死 东西全部搬到房顶放好，烤炉里面的炭也点燃了，柳南山和王铿就一人站一边，手把肉串，切磋了起来。 大家有一个算一个，全都站过来围观了，就连三只也没落下。聒聒站在陶华宇的肩头俯瞰，碰碰和小瓷站在围栏上，透过这群人中间的缝隙往烤炉上瞅。 不一会儿，霸道的香味儿就散了出来，两只还馋得耸了耸鼻子。 “哎呀，口水都要流出来了。”柳望雪看着滋滋冒油的五花肉，不自觉地凑近了一点。 油滴到炭上引出了明火，火苗一下子蹿了出来，她猝不及防往后一仰，站在旁边的许青松自然而然地伸手扶了一下。 “吓到了？”许青松问。 “没，”柳望雪摇头，“就是太突然了。” “是你凑太近了，”柳南山看她一眼，“馋样儿！” “跟后面那两只异曲同工。”顾雪兰指指围栏上的碰碰和小瓷。 大家转头去看，两只动作一模一样，都正伸长了脖子，小鼻子一耸一耸的，一只舔着嘴，一只伸着舌头。 王铿看得直笑：“别着急哈，都有都有！” 别人关注的是烤肉，兰晓希关注的却是“cp发糖”。厚厚一层弹幕在心里划过，她一只手使劲儿捂着嘴，另一只手掐着岳承，生怕自己一个激动就把那些“啊啊啊”喊了出来。 刚刚在下边厨房的时候，不，从一进院门就开始了——要不是怕被发现，她的目光恨不得黏这俩人身上——她隐晦地打量，用余光去观察，真给她发现了不少糖。 比如俩人之间的对视，拉丝！ 俩人的对话，声音里都透着蜜！ 俩人的互动，默契！他一抬手，她就知道他需要什么；她一伸手，他就把切好装盆的食材递了过去！ 再看旁边柳南山和顾雪兰，两厢一对比，天呐，兰晓希觉得他们已经进入了一种“老夫老妻”模式。 妈呀，这就是近水楼台啊！一道院墙也阻挡不了他们一起生活！ 兰晓希真的觉得自己是掉进了糖山糖海里，这都不需要拿放大镜了，她的眼睛就是！ 目之所及皆是糖！ 此时此刻，瞧见对面俩人的互动，兰晓希只能把所有的话都堵在嗓子眼儿，憋得她脸都红了。 岳承自然是知道的，抬手在她后背拍一拍捋一捋，给她顺气儿。 顾雪兰在一旁注意到了，她也是知道这小夫妻俩在备孕的，担心兰晓希别是怀上了，闻着这些味道不舒服，连忙关心地问：“怎么了，是不是难受了啊？” 她这一问，立即把大家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 “知情者”，如柳望雪和陶华歆，就对视了一眼，难掩惊喜，有了？ 兰晓希还是用力捂着嘴，摇了摇头，一不小心，憋出了眼泪。 给顾雪兰吓得呀，都难受成这样了，怎么忍着一声不吭呢？于是二话不说，就扶着人走远了些坐下，顺便还给了岳承一个略带谴责的眼神。 岳承：我很无辜的好吧！ 另一种“知情者”陶华宇也给了他一个眼神，有这么夸张吗？给我控制着点！ 远离的甜蜜的辐射范围，兰晓希缓了过来，放开手大口地呼吸，却又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一时间咳得撕心裂肺。 几人连忙过来，递水的递水，拿纸巾的拿纸巾，皆是一脸的担忧和关心。 兰晓希咳完之后擦擦嘴，接过柳望雪递来的杯子喝了两口水，脸还是红的：“没事了，真没事。” 陶华歆试探着问她：“你们俩备孕是不是有成果了？” “真有啦？”柳望雪也问。 兰晓希摇摇头：“没有，可能缘分还没……” 不对，她突然发现自己的例假好像已经推迟快两周了，这段时间又是新店又是老店的，一直忙个不停，她都把这事儿给忘了。不会吧？不会吧！ 她抬头看岳承：“老公……”她日期一向很准的。 岳承观她神情，脑子里电光火石，也跟着呆了：“十二天了？” 兰晓希点头。 得，也是糊里糊涂地刚察觉出来。顾雪兰给陶华歆和柳望雪使了个眼色，三人就离开了，先让他们夫妻俩自己消化消化。 这边的烤肉也好了，许青松正端着盘子过来，递给她们仨，朝身后看了一眼，问：“他们怎么了？” “没什么，吃吧。”顾雪兰拍了他一下，朝柳南山那边走去。 许青松一手一个盘子，对柳望雪和陶华歆说：“一边儿是南山叔烤的，一边儿是王哥烤的，尝尝看哪个好吃，他俩要pk呢。” 陶华歆视线在他俩之间走了一个来回，随便拿了两串就走，笑着说：“那我可要好好品鉴品鉴。” 许青松又把盘子递到柳望雪面前：“你爸的手艺你肯定能尝出来。” “那当然，”柳望雪这点自信还是有的，“我可是从小吃到大的。” 她一边拿一串，一口就知道左手盘子里的是出自柳南山之手。 许青松点头，把盘子放在桌子上，和她一起坐着吃：“很奇怪，食材一样，配料一样，烤出来的味道居然有差别。” “对啊，掌厨的人不一样嘛。”柳望雪说，“以前我跟我爸学做拌凉菜，他手把手地教我放调料，我做出来的味道跟他的还是不一样，没他拌的好吃。” “就我做的那道抓炒虾仁，”许青松看着她，“你觉得挺好吃的吧？” 柳望雪点头。 许青松接着说：“当年我刚学会的时候，我姥爷只吃了一口就把筷子撂下了。后来不知练了多少回，才有这个水准。可在我姥爷眼里，还是一盘不能上桌的东西。” “你姥爷是金舌头吗？”柳望雪把签子放进专门的盘子里，又拿了两串，“要求好严格啊。” 正说着，岳承和兰晓希过来了，柳望雪抬头看她俩，眨了下眼：“要回去吗？” 兰晓希摇头：“就算现在回去了，医生也下班了，等明天吧。” 她本来是想回去的，但是一转头看到这俩人又黏在一起了，就改了主意。 岳承能不懂她吗，反正现在去医院也来不及了。吃完饭回去的路上先去下药店，要是真的，明天再去医院也不迟。 第281章 酒不是个好东西 柳南山和王铿的切磋没分出胜负，手艺不相上下。 王铿之前为了还债，走南闯北的干过不少活，打过不少工，这一点经历和柳南山年轻的时候类似，俩人因此特别有话题能聊，坐在一起把酒言欢。 顾雪兰过来叮嘱：“别喝多了，醉了明天头疼。” “没事儿，阿姨，”陶华宇也跟他俩一起喝着，“红酒，不醉人。” 行吧，反正都是待在家里哪儿也不去的，顾雪兰转头对柳望雪和许青松说：“你俩就少喝一点，明天还要去海市，不然路上不舒服。” “好。”俩人举着杯子点头。 岳承和兰晓希就肯定不能喝了，宝宝的事情虽然还不确定，但万一是真的呢。 邱向荣是烟酒不沾的那类人，跟柳南山学了两手，就负责给大家烤肉了。陶华歆站他旁边，拿了几块不加料的，烤熟了喂猫猫和狗子。 聊着吃着，到天快黑的时候，邱向荣下楼把蛋糕拿了上来，大家分着吃了。 王铿酒量不行，居然已经醉了，端着柳南山递给他的一块蛋糕，直接啃了上去，嘴巴和鼻子全埋进了奶油里，给大家笑坏了。 岳承还拿出手机给拍了下来：“掌握第一手黑历史，他以后再断更，我就拿这个威胁他！” 王铿从蛋糕里抬起头，眼睛瞪着岳承。 柳望雪把手边的纸巾传了过去，想让他擦一擦。 许青松接过来抽了两张，正要往他脸上糊的时候，他突然爆发了。 装蛋糕的纸盘子往桌上一放，倏地站了起来，对着岳承录像的手机放开嗓门儿一顿输出：“敢威胁老子？老子让你好看！断个屁的更，老子会断更？不可能的！我跟你讲，司徒舟已经拿到了对方公司的关键信息……” 司徒舟就是他笔下的男主，那个游戏制作人。 王铿噼里啪啦，把接下来的故事全讲了出来，听得大家一愣一愣的。 他说完，就直直地坐回到椅子上。柳南山把那盘蛋糕重新塞回到他手里，他拿着筷子，一口一口地吃了起来。 岳承结束录制，顺手把视频发给王铿，怕他明天一早醒来忘了，又得继续断更。他收了手机，喜悦之情溢于言表，读者现场听作者说书啊，还是尚未发表出来的故事走向。哎呀，简直太满足了，前几天的断更就原谅他吧。 柳望雪问许青松：“他不是卡文吗？这，这说得不是挺顺畅啊嘛。”而且内容也好精彩啊，她都想去看了。不行，一会儿散场了，她一定要看看。 “嗯，大概是思路被酒精一激发，就捋顺了？”许青松猜测道。 “有道理。”陶华宇点头，“感觉故事还挺好看的。” 岳承趁机安利了一波：“一定要去看！等他下次再断更，咱们就一起灌他酒，人多力量大！” 陶华宇又想到一个问题：“他以前破产，是不是就是因为喝酒误事啊？” 许青松和王铿聊天的时候，听他说过一些往事：“大概可能也许？喝多了才让别人有了可趁之机，卷钱跑路？” 邱向荣摇头：“还是不能喝酒啊，酒和烟都不是好东西。” 吃完蛋糕，就彻底饱了。柳望雪把托盘里剩下的奶油刮了刮，喂给碰碰和小瓷，两个小家伙解了馋就不闹她了。 大家帮着把东西收拾完，就各自回家了。又剩了那么多东西，这下柳南山和顾雪兰又得吃一段时间才能全部解决了。 王铿是走不了了，被许青松扶着回他那边休息去了。岳承和兰晓希先去陶华宇家拿了邱向荣给的蛋糕，再过来开车走了。 柳望雪洗漱完，就和三只一起窝在沙发里，下了网站的客户端，抱着手机看起了王铿的小说。 优质爽文就是能让人上头，柳望雪一下子就看进去了，柳南山和顾雪兰跟她说话，叫了她两三声，她才有反应。 “嗯？什么？” “抱着手机看什么呢？叫你你都没反应。”顾雪兰问。 “王哥的小说。”柳望雪恋恋不舍地放下手机，“什么事儿啊？” 柳南山说：“是问你东西都收拾好了没，不是明早的高铁吗，要是收拾好了就早点睡，没收拾好就赶紧去收拾。” “还真没收拾呢！”柳望雪把怀里的猫放下去，起身往卧室去。前天想着昨天，昨天想着今天，结果就给忘了。 三只见她走了，立马集体跟上。 后面还传来顾雪兰的声音：“真是的，多大个人了，还能把这事儿给忘了，得亏你问了一句。” 柳望雪把柜门拉开，从下面拿出了一个行李箱，衣服挑挑拣拣地从衣架上拿下来叠好放进去。 三只这回没像上次那样跳行李箱里让她打包带走，它们已经习惯柳望雪出门了，这会儿看她收拾行李，就安安静静地趴在一旁陪着她。有时候衣角搭在行李箱外了，聒聒还给衔着拖进去。 柳望雪挑选的时候，手碰到那件香槟色、银杏叶扣子的衬衫——许青松买的那件，犹豫了一下，还是拿下来装了进去。 顾雪兰不知什么时候也过来了，倚在门边：“入秋了，天气肯定会越来越冷，多带几件厚衣服。” “知道了。” 衣服和鞋收拾完，就是一些零零碎碎的化妆品、护肤品之类的，拿化妆包分别装好再放进去。 东西看着也不多，但收拾起来也挺费时间的，全部弄好之后就到睡觉的时间了。 第二天柳南山起了个大早做早饭，王铿因为在许青松那边住了一晚，就也被柳南山叫过来一起吃了点。吃完饭后，柳南山就开车送柳望雪和许青松去了高铁站。 到海市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金兆飞开车来接许青松。 荆禹钧也给柳望雪发了信息，说让他的助理过来接一下，不过柳望雪拒绝了。剧组今天已经开拍了，她都晚到了，怎么还好意思添麻烦。 她查了一下路线，回复说：【交通也方便，我搭地铁就过去了。】 但许青松怎么会让她拉着行李箱去搭地铁，不够麻烦的，就让金兆飞先开车送她过去。 到了拍摄地，许青松帮她把行李箱拿下来，抽出拉杆：“有事就给我打电话。” 柳望雪接过拉杆，笑着看他：“那就是没事不能打？” 许青松也笑：“没事发信息。” 倪嘉的小助理小晴过来接柳望雪，带着她往里走的时候与一人擦肩而过。 柳望雪回头看过去，那人也恰好转过身来看她。 是唐松和。 第282章 想着老许就好了 即便唐松和大了肚子秃了头，可那张脸，柳望雪是不会忘记的。 而唐松和见了柳望雪只是觉得有些面熟，因此回头多看了一眼。 没想到柳望雪也回头看他了，可他实在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这个姑娘。于是就只当她是个认识自己的年轻人，报以礼貌的微笑，而后转身走了。 跟在他身旁的男孩子问了一句：“师父，她是谁呀？” 唐松和摇摇头：“记不清了。” 柳望雪盯着他离开的背影多看了两秒，从盛海娱乐离职后，她就甚少关注圈内的消息，因为一见到此人的嘴脸或者听说到相关讯息就觉得恶心。 眼下，她属实感到意外，五年前风度翩翩的人，居然变成了这般脑满肠肥的模样。 没错，更恶心了。 不能再看了，眼都要瞎了。 “哇，唐编剧真的来了啊！”小晴在柳望雪身边小声惊叹一句，“还有他身边的那个小哥哥，好好看啊！” 柳望雪一转头，发现小姑娘都有点看愣了，抬手在她眼前挥挥：“回神，走了。” 小晴害羞地揉揉胖了一圈的脸，跟上柳望雪。见她走错了方向，又赶忙把人拉了回来。 柳望雪觉得她真是好玩儿：“你不就是混娱乐圈的吗，什么帅哥美女没见过，还能被一个小哥哥迷了眼？” 小晴“嘿嘿”一笑：“不一样啊，圈内的基本都是经过包装的，这个可是素人帅哥！絮絮姐，你想想啊，走在大街上，突然就遇见了这么一个帅哥，是不是一天的心情都变好了？” 也是哈，柳望雪想，大学里周末没事儿的时候，她和文熙就随便在商场、公园或是街角找个地方坐下，观察身边来来往往的人，一个是为角色设计，一个是为服装设计。偶尔会遇见几个帅哥美女，俩人能兴致勃勃地讨论好一会儿，一个编剧情，一个画衣服，真弄了不少小故事出来。 不过刚刚那个小哥哥柳望雪没怎么注意，就拿许青松的脸代入了一下，嗯，心情确实好多了。 她问小晴：“你刚刚说‘唐编剧真的来了’，是什么意思？” “那边也有一个剧组正在拍摄，是盛海娱乐的剧。”小晴往反方向指了指，神神秘秘道，“不过他们都已经停工三天了，据说是因为剧本出了问题。” “怎么说？”柳望雪来了兴趣。 昨天下午演员就已经到酒店了，小晴外出帮倪嘉买东西，路遇一个跟她差不多大的小姑娘。小晴见人跌倒在路边，东西都撒了一地，就帮着捡起来装好，还把人给扶了起来。 小姑娘一直眼泪汪汪的，待小晴伸手扶她的时候，她突然一把抱住小晴，嚎啕大哭了起来。 路人纷纷侧目，小晴手足无措。 “你怎么了呀，你别哭呀，有话好好说呀！”小姑娘抱得死紧，小晴用了大劲儿都没掰开她的手，紧张地对着路人连连表示，“我没欺负她啊，我真没欺负她！是她抱着我不撒手的！” 小晴没办法，只好任由小姑娘抱着，心想，看上去那么瘦，怎么力气这么大。她翻了翻包，拿出一包纸巾，想让小姑娘擦擦，别哭湿了她的衣服，她衣服一湿就显色，特别不好看。 低头的时候，小晴在小姑娘露出的脖颈处发现了一道刺目的红痕，渗出的血都已经干了。 她吓了一大跳，以为这个小姑娘是自杀未遂，更不敢动了。 等哭声渐渐止歇，小姑娘松了力道，小晴一手拎东西，一手把人拉了起来，带到旁边店门口的长椅上坐着。 她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冷静下来后想一想，应该也不是自杀，她刚刚帮小姑娘捡东西的时候发现有一些处理伤口的药品，所以大概就是不小心伤着了。 小晴翻了翻袋子，把那些东西拿出来，仔仔细细地给小姑娘把伤口处理了，还贴了块纱布上去。 小姑娘跟个木偶似的，任由小晴动作。等小晴做完这些，她盯着小晴看，眨了眨眼，又是一副要爆哭的架势。 小晴先发制人，拉住了她的手：“你，你是遇到什么事了吗？” 小姑娘的眼泪又泛滥了，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往下掉。 小晴一边按住她的手，一边拿纸巾给她擦眼泪。 过了一会儿，眼泪好不容易才止住，小姑娘吸吸鼻子，带着哭腔：“你真好，我好久没遇到像你这样的好人了……” 说着又要哭，小晴连连安慰才把人哄好。 原以为只是萍水相逢，要走的时候才发现俩人目的地相同。交流之后得知俩人的工作也是一样的，都是艺人助理。 小姑娘叫林芝，她试探着问小晴：“那你家艺人对你好吗？” 说到这个，小晴就更有话了，吧啦吧啦开始细数倪嘉的优点以及对自己和旁人如何如何好，听得林芝羡慕不已。 今天上午，小晴出来又遇见了林芝，她正坐在一个花坛边抹眼泪。 小晴虽然不知道她究竟遇到了什么事，还是过去安慰了几句。 这一回林芝就没兜住，什么都跟小晴说了。 原来，她跟的那个艺人脾气很不好，还有点暴力倾向。而林芝是粉丝来着，一看工作室招聘助理，就投了简历，确定被录用之后激动了好几天。 当她真的来了，才知道为什么他家哥哥总是换助理了。 她当粉丝那会儿，还跟着其他大粉一起心疼哥哥，骂过好几任助理。等这份工作真的落到她头上了，她才明白这压根儿不是人干的。 “哥哥”稍不如意就朝她发火，而且还总是以折磨人为乐。 让她跪着给穿袜子穿鞋都算不得什么了，自己拍戏要剃光头，逼着她也剃；大冬天拍落水的戏，先把她推进去试试水温；生理期的时候逼着她喝冰水；在剧组受气了回去扇她耳光…… 昨天被人拍到乱扔烟头的画面，看网友的评论看生气了，拿起一个玻璃杯就往林芝面前砸，林芝人虽然躲开了，但是崩起的碎玻璃恰巧擦着她的脖子飞了过去。 她差点被割喉了，“哥哥”还笑着说：“怎么没崩死你？” 崩溃的林芝还得出去帮他买烟。 遇到小晴多聊了一会儿，最后回去晚了，结果“哥哥”把她的房间退了，让她在走廊里睡了一晚。 林芝感觉自己都快撑不住了，工作室没人帮她，剧组这边更没人帮她，她也不可能跟家人朋友说这些事情。 她想辞职，经纪人让她先看合同。没想到那些忽悠她表忠心的条款，都变成了枷锁紧紧地扣着她。 昨天下午她跌倒在路边，就是因为一时恍惚，想冲进车流一了百了，却被一位路人拉住了。 第283章 吐出俩王八 “芝芝好可怜啊，”小晴说，“她合同签的是两年的，要到明年八月才结束，还不能提出辞职，不然要赔一百万的违约金！” 林芝是去年刚毕业的大学生，艺人工作室那边给她开的月工资只有三千多，还不给交社保。而她家庭条件又一般，怎么可能拿得出这笔钱。 柳望雪真的是头一回听说还有这种艺人，简直耸人听闻，身为“人”的道德的底线都没有了。 “絮絮姐，你能帮帮芝芝吗？”小晴看着柳望雪，问完之后才知道自己的话真的很不妥，又连忙道歉，“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我就是……” “我知道。”柳望雪拍拍她。 可柳望雪又不是“圣母”，见不得这人世间丁点儿的苦难，随随便便谁都要伸手帮一把。更何况这种事，她怎么帮？ 她只能在心里叹口气，转而问小晴：“这事儿你还跟别人说过吗？” 小晴摇头：“就跟嘉嘉姐说了，然后就是你了。” 柳望雪叮嘱她：“今后别再说了，跟谁都别说了。” 小晴也明白，就点了点头：“我就算说了也没人信呐，他在外的形象包装得那么好……” 柳望雪又问：“你有芝芝的联系方式吧？” “有的，我俩加了好友，我让她不开心的时候就找我。”小晴说。 暂时也只能这样了，有个人可以聊一聊，总比什么都憋在心里自己承受的好。 “你们俩别忘了阅后即焚。”柳望雪提醒小晴，而后问她，“所以，剧本是怎么回事？” 她一开始问的就是剧本，小晴说着说着就全是芝芝了。 “哦，剧本的事就是芝芝跟我说的。”小晴说，“他们这个剧是小说ip改编的，芝芝跟的那个人演的就是男主。” 这部剧开机的时候剧本只完成了前七集，剩下的边拍边写。现在已经拍到中期了，但是几个投资人忽然对后面的剧本内容不满意了，编剧团队没日没夜地改了好几版，没一版能入他们的眼的。 眼看着剧组要因此停工了，盛海娱乐影视部来了人，才弄清楚不满意的原因。这几个资方都是这部小说的书粉，也是原作者的书迷，他们投资都是为了拿到话语权，防止所谓的“市场”糟蹋作者的心血。 前七集的剧本也是改到了他们满意为止的，后面每一集的剧本写出来，都要先拿给他们过目，通过了才能拍。 小说的中段，是影视化比较困难的地方。这里更偏向人物的心理活动和抒情描写，场景转换频繁且都是一笔带过，因此改编的时候就需要编剧进行重新编排，再添加大量的细节。 投资人不满意的就是这里，他们认为编剧水平不够，没有把原作者想要表达的东西完全展现出来。改编都是败笔，拍出来的东西能有多好？投资人就要换编剧团队，可这哪能是说换就换的呢。 盛海影视部来的是邹卓明，协商之后，投资人愿意妥协一步，让他请一位资深编剧过来把控大局，而且点名要请唐松和。 哈，这可太好了！邹卓明二话不说就答应了。这个老小子，业界毒瘤，他邹卓明一定要一点一点地把他拔出来！ 先前，关于《大昭二十一案》影视版权的事，邹卓明得他们部长的指示，交给了朱彦去办。那之后没几天，部长被人摆了一道，位置差点不保，年底的升职都悬了。 部长说：“这完全是董事会的派系斗争所致，上面的暂时动不了，就拿我们下面的这些小鱼小虾开刀。” 邹卓明玩笑：“您要是小鱼小虾，那我们这种算什么啊？” 部长让邹卓明别不当一回事儿，他直觉这次的事情不一般，可能公司上层真的要经历一次动荡。 部长和邹卓明是亦师亦友的关系，邹卓明能有今天，离不开部长的栽培和提拔。他是个知恩图报的人，就琢磨着有什么办法能帮部长一把。 这个关键人物还是朱彦，真是瞌睡来了送枕头。 朱彦因不服从唐松和的安排，也因态度不敬被唐松和敲打过。后面唐松和见他毫无悔改之意，就让他在部门坐起了冷板凳。 待遇和柳望雪当年也差不多，朱彦想，大好年华都在这里白白浪费和消磨了，换谁谁能受得了啊？ 于是，他再一次想方设法“偶遇”了邹卓明。 朱彦这个人交友广泛，带目的的或不带目的的，通讯录里躺了一大批，而且各个好像都跟他关系挺好的。因此他就听说了影视部部长的事，还知道了一些所谓的内幕消息。 一次出去和那位已经离职的前辈楚立清喝酒的时候，就把这件事儿当谈资说了出去。 楚立清一听，嘿，又是董事会，他这里刚好也有一个，他对朱彦说：“之前不是跟你说过唐松和的靠山在盛海的董事会吗，那时候不知道是谁，不过最近听说了，也是这位姓夏的。” “也是夏洪洲？”朱彦问。 “没错。”楚立清点头，“还记不记得我跟你提过的新同事？” 朱彦记得，就是那个人把唐松和霸占柳望雪那部校园剧本的事告诉了楚立清，他点头：“嗯，怎么了，跟他也有关？” 楚立清摇头：“他那一批的同期，有个人后来去了国外，你猜人家前段时间碰见了谁？” “哎呦，大哥哎，你就别卖关子了，一次性说完成不？”给朱彦急的。 “行行行。”楚立清把杯子里的酒一口气喝完，给朱彦讲了全部。 那个在国外的人，遇到的是当年新人扶植计划的负责人。 酒吧里，俩人一开始谁也不认识谁，但因为是同胞，就一起碰个杯聊了几句，这才发现彼此之间的渊源。 负责人从盛海离职之后，在别家公司干了一段时间，后来就出国了。不过现在似乎混得不怎么样，有点借酒浇愁的意味。 又因遇到了“故人”，多喝了两杯，嘴上就没把住：“你以为我当年愿意离职吗？艹，要不是夏洪洲和唐松和那俩王八蛋，我特么当初就能更进一步，不然怎么会落到如今这个下场！” 第284章 做了接盘侠 原来，所谓的“新人扶植计划”，一半是真的想扶植新人，另一半只是一个幌子，是用来成就唐松和的。 夏洪洲与唐松和，这二人之间有一些见不得光的交易。 夏洪洲出轨了一个二十出头的女孩，女孩后来还怀孕了。这事儿一旦被他老婆发现，按照婚前协议，他就得净身出户。 夏洪洲怎么可能愿意，就给了女孩一笔钱，让她打掉。女孩拿了钱后根本没有去医院，发了张伪造的手术单给夏洪洲，就回家养胎去了。 胎儿到了一定月份，女孩去了一家私人医院做检查，结果为男。女孩就更加安心了，平平安安顺顺利利地把孩子生了下来。 一年后，女孩带着孩子找过来。夏洪洲一开始坚决不认，可亲子鉴定就摆在眼前。况且他和妻子结婚多年仅有一女，年近半百的他更加想要儿子。 他在财产和儿子之间权衡许久，最终还是决定，这件事绝对不能让他妻子知道。 可女孩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搞定的，她哭得楚楚可怜说：“我不要钱，我只想给自己和孩子要一个名分，你忍心他戴着私生子的帽子被别人嘲笑一辈子吗？” 二人的会面是在餐厅的包间里，唐松和请某制片人吃饭，喝得有点醉，从厕所回来就走岔了道，甫一推开门，听到的就是女孩的这句话。 待看清里面坐着的人，吓得酒立马醒了，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窥见了大领导见不得光的秘密，要么就上贼船，要么就跳海里淹死。 唐松和选择上船。 那个时候，新人扶植计划正在提案审核中，夏洪洲就伸手推了一把，将其促成，并且让自己的心腹去当这个项目的负责人。同时还给唐松和在编辑部门提了提地位，让他以前辈的身份，去帮助这些新人。 一方面是真的为公司发掘有潜力的新人，日后加以培养，另一方便面则是筛选“合适”的人，以成就唐松和。 那一批新人里，柳望雪恰好完美符合“合适”的定义——有才华，但没家世，没背景，看上去很好拿捏。 她《大昭二十一案》的初稿一送上来，就令唐松和眼前一亮。 唐松和刚开始做贼，没什么经验，就靠言语打压柳望雪的自信心，隐晦地提出把本子交给他完成。 柳望雪刚入社会，对前辈的栽培万分感激，呕心沥血只想写出完美的作品。 写完之后投了稿，负责人也收到了，并且看了，可他又收到了唐松和的指示，就把邮件删了。 按理说，这么好的剧本，但凡有眼睛又有脑子的人都不会错过。可那个时候古装探案悬疑剧并不是热剧，唐松和的目光受限于所谓的“市场”，他担心这个剧就算拍出来播了，也不一定会爆，这不是他要的，他要的是一举成名。 没关系，他想，先压一压，既然柳望雪这么有能力，后面自然会有再用到她的时候。 一段时间之后，橙台播了一部小成本制作的校园青春偶像剧，同一时间，相同题材的电影在院线热映，唐松和看着一个又一个的热搜，眼馋啊。于是灵机一动，谎称自己为柳望雪向上面争取到了这个项目，让她好好表现。 柳望雪写完，他成功拿到。 有夏洪洲暗中助力，剧本很快立项开拍。 柳望雪被甩了一纸合同，以及现在看来打发叫花子一样的几万块钱。 与此同时，新人扶植计划的奖项也公布了。 而后，负责人从夏洪洲那里拿了一笔钱离职，去了他介绍的公司。 时间再往后一点，唐松和结婚，女方就是夏洪洲的出轨对象，孩子养在唐松和名下。 异国他乡的酒吧里，落魄的负责人举着杯子哇哇大笑：“哈哈哈呜呜呜，替别人养儿子，他唐松和做梦也没有想到——要是再给他一次选择的机会，他一定不会选上船，而是选上床！可惜啊，夏洪洲不是哈哈哈呜呜呜……” “我艹，我屮艹芔茻！”朱彦听完，差点惊掉了下巴，摸着杯子给自己灌了酒，信息量太大了，他得消化消化。 楚立清拿筷子夹了口菜：“你能不能行，好歹是搞创作的，词汇量都哪里去了，用点高级的感叹词不好吗？” 他是真烦，动不动就“屮艹芔茻”的。 朱彦摇着头：“非此不足以表达我的震惊。” 朱彦回家后，琢磨来思考去，觉得自己应该再去“偶遇”一次邹卓明。 他想，影视部那么想要《大昭二十一案》的版权，而柳望雪拒绝合作的原因摆明了就是唐松和。 如果他把这个消息递过去，影视部部长所属的那一派系是不是就能把夏洪洲拉下来，继而铲除唐松和，还柳望雪一个公道，也顺便还别的作者一个公道？ 这样的话，他朱彦就是大功臣啊，进影视部的事儿那不就板上钉钉了！ 邹卓明从他这里听说了之后，立马就回去跟部长商议了。不管消息来源可不可靠，也不管消息是真是假，一试便知。 他雇人悄悄跟拍了夏洪洲和唐松和好长一段时间，终于发现夏洪洲果然跟唐松和的“妻儿”有接触，看上去相处还是挺亲密的，而唐松和则被拍到出入某些夜店。 邹卓明又让那人把一家三口的照片匿名给夏洪洲的妻子寄了过去，意图先让他后院起个火。可不知为何，一直没有听到消息传出来。 让人跟拍的那段时间，邹卓明暗中找人，联系到了柳望雪当年的同期了解情况，还有后面一年年进了编辑部门又一年年离开的那些人，基本证实了朱彦的猜测——唐松和这些年的剧本，十有八九都是从别人那里得来的。 邹卓明回去就把这一发现跟部长说了，他要向上举报，却被部长按下了。 “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要冲动，不要冲动，怎么就是不听呢？”部长拍着桌面，严肃地说：“你以为举报是那么容易的事吗？他唐松和已经成为公司的一张名片了，这背后牵扯到多少利益你算不出来吗？真的举报上去了，你觉得公司是会保他还是会秉公办理？” 部长剜了他一眼：“到时候你呢，谁来保你？我吗？我保得住吗？” 第285章 二顾茅庐 部长虽然把邹卓明准备的举报材料都按下了，但邹卓明是不会死心的。 部长也知道邹卓明的性格，讲义气，有担当，更有道德底线，有时候身上还会带着一些不管不顾的少年英雄气。 他总会在邹卓明身上看到年轻时候的自己，他想，自己当年要是不那么头铁，不那么非黑即白，现在或许可以混得更好一些。 再者，当年也没人教他，没人给他保驾护航。 所以，他对邹卓明的栽培与提拔，一部分原因是惜才，另一部分原因就是那个过去的自己。 举报材料被部长锁进保险箱之后，邹卓明仍是有一些小动作，这些部长都知道，但也没管。只要他不把事情捅到上面，只要他不把自己也搭进去，随他去。 邹卓明和剧组的那几个投资人见面后回到公司，就立即去找了唐松和，请他出手帮忙。 唐松和自然不肯。 他肚子里的墨水有几斤几两——不，应该说还剩几斤几两，没人比他自己更清楚。 如果时间推回到几年前，唐松和应该还可以勉力一试。但这几年下来，不是拿就是抢，他已经多年未曾动笔了。别说改编了，就算是照抄他都不一定能抄顺畅。 “邹总监，你也知道，”唐松和端起徒弟刚送来的咖啡抿了一口，态度倨傲，“我唐松和的剧本向来都是独立创作的，而我也从来不接这种改编的活儿。” 邹卓明心中嗤笑，这老小子可真会拿腔拿调，他可不得“独立创作”吗，人原作者写的时候他也插不上手哇。还“从来不接改编”，怕是一个字儿也改不出来吧！ 但面上还是得恭恭敬敬的，邹卓明拍了一大堆马屁，好话说尽，唐松和还是一味地拒绝。 邹卓明走后，会议室的门被推开了，一个年轻人探头探脑地往里看：“师父，邹总监走啦？您答应了吗？” 来人正是唐松和新收的徒弟，名叫邬俊骁，刚刚借着送咖啡的契机听了一耳朵。 那本小说是他爸邬宏基披了个马甲写的。 之所以披马甲，是因为他爸一直都是写现实向悬疑的，前两年突然迷上了都市奇幻，就自己也试着写了一部。 出版社那边很高兴啊，“邬老师首次尝试”这种标题多吸引人呐，就让编辑赶紧催稿。可邬宏基不愿意用本名，担心自己写得不够好，导致口碑崩塌，于是就给自己取了个笔名。 出版的时候还请了几位朋友帮着写推荐做宣传，也因书的质量本身就够高，上架没多久便销售一空，出版社那边后来又紧急加印。 大家觉得销售成绩这么好，邬老师应该可以出来“认领”了吧，出版社于是请他开签售会。 对于这个结果，邬宏基属实意外。高兴归高兴，可还是拒绝了签售会，他觉得这个大概率也就是昙花一现了，就这样吧，也挺好的。于是后面的版权事宜也都交给出版社全权代理了。 之后，这部小说的影视版权便被盛海娱乐买去了。 当邬宏基得知儿子要去的公司恰是盛海娱乐后，就立即转变了想法，想试试能不能靠自己原作者的身份，给儿子拉点人脉铺铺路。 儿子邬俊骁得知后，义正辞严地拒绝了，他觉得老爸是不相信自己，这严重损害了他的自尊心：“男子汉大丈夫，既然都决定出去闯了，那怎么还能靠爹呢？你绝对不能把我是你儿子这件事儿透露给任何人！等着吧，我就是要靠自己，金牌编剧行列里一定会有我的！” 所以，当邬俊骁听到邹卓明过来邀请唐松和去改编这部小说的时候，是非常希望唐松和能答应的。 他最近刚拜唐松和为师，心想，要是师父去了，一定也会带上他的，搞不好他也能为老爹的小说影视化出一份力。到时候他老爹看剧，一看编剧那栏有他儿子的名字——嘿，想想都美！ 唐松和招招手让邬俊骁进来，脸上的神色有点不辨喜怒：“怎么，你希望我答应？” 邬俊骁从小到大被保护得太好了，他生活和成长的环境不需要他察言观色，因此丝毫没有注意到唐松和的变化。 他点着头，开心并且向往地说：“当然希望啊！师父您要是去了，我也能跟着不是？他们都说，编剧就得去剧组磨炼磨炼，我这不是也想快点进步嘛。” 唐松和看着眼前这个年轻的，活力四射的，文笔充满灵气的男孩子，忽然转变了思路。 这一批新人的档案他也都一一看过，符合要求的人里就这个邬俊骁是最入他的眼的，可这孩子也就是看着愣，实际上不太好忽悠。 唐松和决定，先把甜枣给足了。 他故作高深地说：“别着急，他肯定还会再来的。” 邬俊骁一下子就明白了，刘备请诸葛亮出山还三顾茅庐了呢，师父这种分量的编剧，怎么也得二顾茅庐方显诚意啊！ 唐松和笑眯眯地问他：“我给你布置的题材写得怎么样了？别到时候跟我进了组，两边都顾不上。” 邬俊骁立马保证：“师父您放心，一定不会辜负您的期望！” 第二天邹卓明又来了。 唐松和又听他换着花样儿拍了一通马屁，心里别提多舒坦了，端着架子，屈尊降贵地答应了。 至此，所有人都特别满意。 于是就有了柳望雪偶遇唐松和的那一幕。 当然，林芝作为一个被艺人欺负的小助理，知道的只是资方对剧本不满，想让唐松和来做总编剧。 双方交涉，再加上请唐松和，就耽误了些时间。暂时无本可拍，剧组只能停工。 “不就是来剧组救个场吗，”柳望雪问小晴，“你刚刚怎么那么惊讶？” “不是吧！”小晴看着柳望雪，“絮絮姐，你也是编剧啊，你难道不清楚唐老师在业内的地位吗？这部剧虽然也是盛海的，但又不是什么s+的大制作，而且唐老师一般都是搞独立原创的，不会接改编，更不可能带团队。” 柳望雪头一回对这个小姑娘产生了好奇：“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嗐，”小晴伸出一根手指挠挠太阳穴的位置，“南姐说的，我们嘉嘉姐以后肯定能红，她说我既然是助理，那就得多了解了解这个行业，而且要方方面面。” 第286章 工伤了 柳望雪夸了小晴几句，鼓励她好好干。 说话间他们这边的拍摄场地就到了，荆禹钧见她来了，赶忙招手：“快来快来，正等你呢。” 柳望雪一走近，就感觉剧组的气氛不对，问他：“怎么了？” 不问还好，这一问，荆禹钧又生气了。 从今天开始，拍摄的都是女主在职场的戏份。 女主刚进公司不久，就遇上了公司内部的举办的汉服设计比赛，这个比赛的优胜者将会得到一个与古装剧组合作的机会。 不过女主入职的时机不凑巧，赛程已经接近尾声，进入了真人模特试穿评选的阶段。而女主此时就相当于和同事们一起看了一场公司内部的t台秀。 这场戏也是比较关键的，因为女主能拿到这家知名公司的offer，很大一部分靠的是运气，这场秀就让女主非常直观地看到了自己和别人的差距，从而激发了她的斗志。 可刚刚准备拍摄的时候，发现“一等奖”的那套衣服被损坏了。 模特这边化好妆之后就被带进试衣间换衣服，穿“一等奖”的那位女孩才进去没几秒钟，就慌慌张张地抱着衣服出来了。 跑到服装师跟前，递给她看：“这，我进去拿起来一看就这样了，真的不是我弄坏的！” 服装师把衣服抖开一看，裙子的布料有一大块皱缩得十分严重，上面的水痕看起来很像奶茶渍。 服装师厉声质问：“我有没有说过这套汉服很重要？我有没有强调过要小心保存？谁那么大的胆子居然往上面泼水！” 她看了一圈：“行，没人承认是吧？” 这时候场务过来催了：“姐，准备好了没？导演让开拍了。” 服装师拿着裙子就往外走。 荆禹钧看了，没有立即发火，而是让人赶紧联系春涧工作室——剧里的汉服都是文熙赞助的，看看他们那边还有没有备用的，立即送一套过来。 春涧那边的负责人回复说：“文总赞助给剧方的汉服里，像这种为了大场面准备的，都是仅此一件……” 那怎么办？总不能把后面的挪到当前来用吧，那些都是给女主准备的。 负责人让剧组这边把衣服被损坏之处拍了照片，他拿着照片去找到工作室的设计师。幸好，这种布料还有，设计师就让剧组把损坏的衣服还回去，她那边加个班，最迟后天下午把改好的裙子送过来。 衣服的事情解决了，荆禹钧才发了火，让查监控。 据服装师说，中午的时候她还来检查过，因为下午拍摄要用，她担心出岔子，那时候衣服还是好好的。 罪魁祸首很容易就找到了，是服装组新来的两个小姑娘。 监控显示，这俩人在服装师离开后，手里拿着奶茶，打打闹闹地进了服装间，躲在一排衣服后面不知道在聊些什么。大约过了十多分钟，俩人出去的时候，其中一个不知道被什么绊了一下，扑倒在靠墙挂着的那排衣服上。 虽然从监控的角度没能拍到奶茶洒出来的画面，但是她倒的地方就是那套衣服挂着的位置。 看俩人现在的表现，明显没有被冤枉。 服装师挨了荆禹钧一顿骂，把这俩人都辞退了。万幸这个t台不是只为这一场戏搭的，不然她也滚蛋算了。 这一场肯定不能拍了，后面有关t台秀的戏份也不能立即顺延过来拍摄，因为部分相关演员暂时没到，只能把再后面的戏先提上来拍。 结果可能是气不顺吧，荆禹钧哪哪儿都不满意，不得已，又休息了一会儿。片场所有人大气儿都不敢出。 “真是触霉头！”荆禹钧跟柳望雪说，“在这儿开拍头一天就给我整这出，成心是不想我好！” 柳望雪安慰他：“又不是开机头一天，t台没有浪费，衣服也能够补救，没关系的别生气了。” “你倒是心态好。”荆禹钧把剧本递给柳望雪，指着一处跟她说了拍摄状况，问，“你看看是什么原因，怎么拍都感觉不对。” 柳望雪就拿出笔记本，坐在他旁边，俩人商讨着给改了改，拍摄才得以顺利进行下去。 晚上拍摄结束，柳望雪被倪嘉拉着回酒店。 倪嘉想想下午那会儿还心有余悸：“絮絮姐，你都不知道，我快吓死了。我这才算知道，导演以前骂我那根本不叫骂，顶多就是教育。服装师姐姐可真厉害，要是我被那样骂一次，不撞墙也得哭死。” 可柳望雪却感觉荆禹钧这个脾气不对：“这两天有发生过什么事儿吗？” “什么事啊？”倪嘉挽着柳望雪的胳膊，“你是问导演吗？我不知道啊，我回来的时候都没跟剧组一起，下了高铁就立即回公司了，昨天下午才过来的。” 好吧，柳望雪觉得可能是她想多了，大概每个人都会有情绪爆发期吧。 倪嘉忽然凑到柳望雪耳边，悄声问她：“絮絮姐，你要不要吃宵夜？小晴发现了一家特别好吃的小吃摊，昨天晚饭就是吃他家的。而且这个摊就是专做晚饭和夜宵的，就在酒店附近。” 柳望雪看她：“昨天是谁给我发信息抱怨经纪人说她胖了的？” “她那是为了打击我，让我少吃。” 柳望雪又问：“那又是谁下定决心说要把饭量减半的？” “我量过体围了，和以前一样！”倪嘉笑嘻嘻的，“就是，胸围大了那么点儿嘿嘿。” 小晴也凑了过来，眼神幽幽：“嘉嘉姐——” 倪嘉立即指着柳望雪：“不是我，是絮絮姐，她说她饿了，想吃点宵夜。” 柳望雪：Σ(⊙▽⊙“嗨呀，这小妮子不愧是演员啊，变脸恁快！ 小晴：(一︿一”)你看我信吗？ 不过柳望雪是真有点饿了，于是仨人回酒店的步子一转，去了旁边的夜市小吃街。回来的时候手里拎的除了那个小吃摊的主食，还有炸串、凉皮、烤冷面等等。 仨人坐在倪嘉房间的地板上，围在茶几边，上面几乎摆满了各种吃的。 肯定吃不完啊，小晴包了大半都没吃完，她含泪收了放冰箱里：“嘉嘉姐，都是因为你！我已经胖得把衣服全都换了一遍了！！” 柳望雪瘫在沙发里揉着肚子，笑她：“这是工伤，工伤！让嘉嘉给你涨工资！” 小晴更难过了：“工资是公司发的，不是嘉嘉姐发——”唉，她怎么就控制不住自己的嘴呢？ 倪嘉也笑：“发红包，年底给你发红包，包个大的！” 第287章 老许被插刀 从倪嘉那边回来，刚进门，柳望雪就收到了许青松的信息。 刚刚吃宵夜的时候，她拍了照片给许青松，不过许青松那会儿应该在忙，就没有回。 这会儿许青松也是先发了张照片过来，是他刚泡好的泡面。 柳望雪回复：【这么可怜呐，居然只有面，连火腿肠和鸡蛋都没有】 许青松举起叉子，抢走了金兆飞最后一块午餐肉，在他的哀嚎声里咔嚓拍了一张，发给柳望雪。 许青松：【抢到了】 柳望雪：【小金的？】 许青松顺手又拍了一张金兆飞哭唧唧的给她发过来。 柳望雪窝在窗边的椅子里笑：【太可怜了，你们怎么都欺负他呀】 金兆飞也在控诉中，大家都在吃泡面，他刚拿出一袋火腿肠，毫无防备就被哄抢一空。而后悄咪咪拿出一盒午餐肉，又被那几个没抢到火腿肠的一人切了一块走。正要感叹还给他留了一块的时候，他那个从不与人同流合污的老大伸来了叉子…… 许青松：【没办法，只有他有】 柳望雪：【不对啊，杜云凯呢，他不是最有良心的老板吗，怎么宵夜就给你们吃这个？】 许青松：【大家想吃了，说什么“忆苦思甜”，结果后勤那边只买了面，没买配料】 后勤的原话是：“不是‘忆苦’吗，人真正穷的时候这七八块一桶的泡面谁舍得买啊，知足吧，还要配料，想得美。” 柳望雪评价：【自找的】 许青松：【连累了我】 柳望雪：【下次过来找我，我带你见识见识这边的夜市一条街，想吃什么吃什么】 许青松：【哟，那你可得准备好钱包了】 柳望雪：【管够】 柳望雪：【你猜我今天碰见谁了】 许青松：【唐松和？】 柳望雪从椅子里站起来，趴到床尾，心说，他怎么一猜就准？ 其实是许青松送完柳望雪后，车直着开出去没几米，刚好前面遇到红灯，就在原地堵了一下。接着就从后视镜里看到了唐松和的身影，他还回头确认了一下，见唐松和带着一个年轻人上了一辆车。 现在忙完了，许青松就想找机会问一问呢，柳望雪果然是碰到了。 柳望雪：【我是真没想到，他居然变化那么大，肚子大了头也秃了，整个人的从头到脚看起来巨油无比】 她的关注点竟是这个？许青松有点意外，不过想想也合理，因为这几个月相处下来，他发现柳望雪是有点颜控的。 唉，这个颜控大可爱。 许青松在网上搜过唐松和，有人还发了他的今昔对比照，感叹岁月的杀猪刀以及猪饲料。 他回复：【相由心生，可能是坏事做多了，先报应在外貌上吧】 柳望雪：【极有可能！】 柳望雪：【我今天还听说了一件事】 许青松：【什么事？】 柳望雪把小晴告诉她的那些跟许青松说了：【我觉得这里面大概率有问题】 许青松不仅搜过唐松和，还特地看了他的一些采访，听了之后也觉得有点不对劲，问柳望雪：【要不我让杜云凯帮个忙，找人打听打听？】 柳望雪：【行】 许青松：【你最近哪天有空？】 柳望雪看了看拍摄安排表，这个场地排给他们的时间就二十五天，职场的戏份挺多，也挺重，时间安排上就很紧凑，没有什么大段的空闲的时间。 她把情况跟许青松说完，问：【怎么了？】 许青松有点小遗憾：【听说田子坊那边新开了家餐厅，想带你去尝尝】 柳望雪也有点遗憾：【我记得那边还有一家测塔罗牌的店，开了很多年的，据说特别准】 她上大学的时候那家店就在了，有次和文熙去那边闲逛碰到了，俩人抱着好奇的心态进去问了问。一个问题三百块，如果按时长不限问题就是半个小时五百。 俩人了解完价格就出来了，开玩笑，她们在学校的生活费就算俩人加起来一周也不到五百块好吗！ 当时文熙说：“测这个不过是求个心理安慰或者心理认同，对我来说，什么都不如大吃一顿来得实际。” 于是俩人就花了三百块去吃了顿火锅。 后来一个在创业迷茫期和一个在盛海娱乐冷板凳期，俩人就说要不去测一次吧，看看能不能求一个心理上的化解之法。 然而很不凑巧，那天店主没营业。 许青松：【不过田子坊那边的店更新换代不知多少了，也可能不在了，或者换人了】 许青松：【你要是感兴趣，我问问看朋友认不认识这方面的，给你推荐过去】 柳望雪：【不了不了，我就是这么一说，以后要是有机会过去，就逛逛，看缘分，遇到就进去测一回，我就是有点好奇】 许青松：【行啊】 他泡面早就吃完了，汤都冷了，一看时间，竟不知不觉聊这么久。 许青松：【有点晚了，你赶紧睡吧，不是明天还要早起？】 柳望雪问他：【你还要加班吗？】 许青松：【嗯，今天的还有一点没完成】 柳望雪：【注意饮食，保持锻炼，你“发面馒头”的形象还印在我的脑海里呢】 许青松盯着桌上的泡面桶，心里突然就生出些许罪恶感：【多谢提醒，以后不吃了】 许青松：【聒聒伤心大哭悲痛欲绝.gif】 柳望雪笑得在床上滚了一圈，这就是插刀的快乐吗？ 柳望雪：【大可不必如此伤心，目前为止你还是很帅的】 许青松：【这算安慰吗？】 柳望雪：【算，怎么不算】 许青松：【那，thanks?(?w?)?】 柳望雪笑：【晚安啦，许先生】 许青松：【晚安】 第288章 许·幸运之神·青松 一周后的傍晚，拍摄一结束，柳望雪就先一步离开了。 荆禹钧看她飞速收拾东西的样子，调侃一句：“这么着急干嘛，赶着约会？” “没有，别瞎说，就是出去吃个饭。”柳望雪笑着说。 荆禹钧觉得他大概猜到了：“跟谁吃啊？笑得这么甜。” “哪有，”柳望雪从包里掏出一颗糖给他，“你吃你也甜。” 她背起双肩包，冲荆禹钧挥挥手：“走啦，拜拜。” 许青松正在拍摄场地的入口处等着，天气已经有些凉了，他穿着一件宽松版的薄款风衣，倚靠在车门边，手里还拿着一束洁白的铃兰。 柳望雪从小路转出来，第一眼就看到了他，小跑几步过去。 许青松把花递给她。 柳望雪开心地接过来：“哎呀，许先生给我买花呀。” 许青松觉得那一朵朵盛开的铃兰特别像她颊边的小酒窝，在秋日的夕阳下，刮起了春天的风，晶莹剔透的，看一眼，就是满满的幸福感。 他笑着点头：“有人说铃兰能传递幸福，收到铃兰花的人会得到幸运之神的眷顾。” 柳望雪伸出一根手指拨弄着铃铛一样的小花，微微歪头看许青松：“那，今天会有幸运之神降临吗？” 许青松张开双臂：“所以我这不是来了吗？” “真的假的？”柳望雪笑出了声，“那请问许先生的眷顾是关于哪一方面的呢？” 许青松拉开副驾的车门：“先上车去吃饭，边吃边聊。” 柳望雪上了车，把花束放在挡风玻璃前，系好安全带，问他：“去吃什么呀？” “本帮菜吃得惯吗？”许青松也系好了安全带，发动车子，“杜云凯推荐的一家店，离这里挺近的。” “杜老板推荐的，那肯定错不了。”柳望雪抬手往前一指，“出发！” 店是一家老店，离拍摄地确实不远，开车不到二十分钟就到了。 这个时候正好是饭点，店内大厅里的等位区已经坐满了人，还好许青松提前订了一个小包间，在前台报了预订信息后，由服务员引着上楼。 俩人看了菜单，点了水晶虾仁、糖醋小排、腌笃鲜和一道时蔬，还有两三样小食，主食配米饭。每道菜的量都比较少，所以多点几道也没关系。 许青松拎起茶壶，给柳望雪和自己面前的杯子都倒了些茶水。 柳望雪问他：“你们工作室那边怎么样，合作谈成了吗？” 她问的是d&l game精英团队来访的事，前几天许青松和杜云凯都在忙这个。聊天的时候许青松跟她说过一些。 “黄了。”许青松摇头，语气略带夸张地说，“合作没谈成，还差点打了起来。” “啊？发生什么事了？”柳望雪有些好奇又有些难以置信。 “那群人太不要脸了。”许青松喝了口茶，跟她说了经过。 双方接洽会谈的事，是杜云凯的好友richard一手促成的，一开始d&l高层也是把这件事全权交给了richard负责。 可是在这支精英团队即将出发的档口，上面突然空降了一个人下来，直接顶替了richard负责人的位置，richard被迫给这个叫edwin的人做了副手。 richard当时还不信，以为上面是在开玩笑：“我们还有两天就出发了，两天，你以为你是谁啊，能在两天之内拿到z国的签证？” edwin意味不明地笑笑，只给了他一个眼角余光。 在候机大厅里，richard才知道，edwin早就接到了上面的指示提前办好了签证。 他坐到角落里，拿着手机给杜云凯发信息，戳键盘戳得无比用力，每一指似乎都在发泄心中的郁气：【凯，这是有预谋的，绝对是有预谋的】 杜云凯和许青松得到这一消息时也很意外，richard被换的当天他们就收到了d&l那边发来的邮件，只是通知了一下团队负责人更换的事情，并没有说明原因。 当时杜云凯问richard，richard说：“我也不知道，事情发生得很突然，毫无预兆。” 事情都已经板上钉钉了，richard只能接受，他想了想，说：“大概是因为edwin在公司的职位比我高？可能他们觉得派一个更高级别的过去，更显尊重？” 尊不尊重的不知道，但觉得d&l有问题的想法越来越强烈了。 杜云凯收到richard发的信息，问他：【什么预谋？】 richard：【我不知道，就是这么感觉的。edwin那个家伙虽然职位比我高，但他绝对是个不折不扣的蠢货！】 richard：【凯，你放心，我会看住他的，一定不会让他犯蠢。】 许青松正和杜云凯在一起，信息也看到了，他说：“等人来了再看吧。” 接机那天终于见到了这位richard口中“愚蠢至极”的edwin，不过此人的长相和“愚蠢”二字毫不沾边，看上去相当精明。而且和许青松、杜云凯打招呼的时候，头发丝儿里都透着一股居高临下的意味。 他们先在酒店休息了一日，第二天才去的惊山科技工作室。 大会议室里，长桌的一边坐着d&l的这支团队，另一边是端游组的几位骨干。由杜云凯先开始，有所保留地给他们讲了讲端游的策划，再由许青松领着几位骨干，同样有所保留地讲了讲目前的研发进程。 惊山科技这边发言结束，richard和edwin也分别介绍了一下d&l以及他们所能提供的技术支持。 会谈之后，许青松和杜云凯又领着他们参观了工作室一些部门，着重去看了端游组的情况。 下午安排的是海市观光，次日上午才就双方的合作事宜进行详谈。 谈判一开始，edwin就表示他们d&l game非常看好z国市场，也非常看好《大昭二十一案》这款游戏。他还拿出了一份关于z国各类古风小游戏在全m游戏市场的调查报告，这份报告里着重标注出了该类游戏的年销售额以及玩家数量，并且对今后的市场占比做了预估。 edwin说：“前些年，你们国家的玄幻、武侠以及仙侠类的文学作品进入om市场，反响非常不错，我也有幸读到过一些优秀作品。随着文学市场的拓展，你们国家制作的此类游戏也在om地区打开了不错的销路。” 等翻译人员把这段话翻译完，edwin继续说：“通过调查，我们d&l game认为，z国古风游戏在om市场是非常有前景的，我们非常愿意与你们惊山科技合作。要知道，我们是带着诚意来的，所以我希望惊山科技也能拿出相应的诚意。” 第289章 骚凹瑞 edwin代表d&l要的诚意不止“诚意”这么简单，他们简直是狮子大开口。 一、d&l所提供的技术支持不是无偿的，合同存续期间，惊山科技须按市场价支付他们相应的费用，合同到期之后再议。 二、既然d&l提供了技术支持，那他们必然要加入游戏的核心研发团队，所以他们要整个游戏50%的技术股。 三、d&l要《大昭二十一案》端游在整个om地区的独家代理，年收益的70%归他们。 …… “我看他们是在想peach！”柳望雪听许青松说到这里，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这个时候服务员也来上菜了，俩人就边吃边聊。 “这要是同意了就是傻子，”柳望雪说，“你和杜老板应该不会同意吧？” 许青松先往她碗里夹了一颗虾仁：“你都说了，傻子才会同意。” 剧本是柳望雪的心血，游戏是他和杜云凯以及整个团队的心血，果树还没开花呢，别人就惦记着果子了。惦记归惦记，你别妄图一口吃完大半棵树呀。 edwin左边的法务一口气说了许多条，右边的richard越听脸越绿。这是来干什么的，这是想谈合作的架势吗，这来是砸场子的吧？ 别说他了，惊山科技端游的骨干们脸色也没好到哪里去。他们几人对英语并不怎么精通，囫囵听个大概，而后再去听翻译小姐姐的逐条播报。 坐许青松下首的金兆飞眼里几乎要喷火了。 合作条款说完，edwin问杜云凯：“你觉得怎么样？” 杜云凯没有说话。 会议室一时之间寂静非常。 最先忍不住的是richard，他和杜云凯是好朋友，是真心欣赏对方，想和对方合作的，不然也不会极力促成这件事。 “edwin，”他质问道，“这不是我们事先拟的条款，你为什么临时更换合同？还有，这份合同是谁拟的？这完全违背了公司的意愿！” “公司的意愿？”edwin觉得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颇为好笑，但他实在是懒得搭理richard。 他继续看着杜云凯，刻在基因里的傲慢在此时展现得淋漓尽致，他说：“如果你对这些条款不满意，我们还有别的方案。” 法务接到edwin的示意，开始阐述。 话说得漂亮，核心思想就是，可以选择把这款游戏全权交给d&l来做，而惊山科技只需要坐等分成就好了。 杜云凯微笑：“哦？请问分成具体怎么算呢？” 端游组的骨干们，包括对面的richard，全都齐刷刷地无比震惊地看向杜云凯。 金兆飞瞅了许青松一眼，老大不动他也不动，而且他相信杜总是绝对不会卖游戏的。 edwin以为杜云凯是对这个提议比较感兴趣，态度和语气都更加傲慢了，并且转变了话术：“d&l game对有诚意的人向来很大方，z国地区第一年的收益可以全都给你们，作为我们向你们买断的费用。” 杜云凯和许青松对视一眼，明白了，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呢。很好，悬着的心就此死掉，合作也不必谈了。 他们俩还没发话，金兆飞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带得身下的椅子往后倒去，发出巨大的一声响，同时飙出口的还有一句国骂：m，日了狗了！算盘珠子都崩老子脸上了，我看你是在想屁吃！” richard跟那个雇来玩游戏的留学生相处了一个月——这，人吧，有时候玩起游戏来一激动控制不住自己，就会用家乡话骂骂咧咧几句——他也就跟着学了几句，恰巧，金兆飞一出口的这两句就是他学过的。 那个留学生还告诉他，一般情况下骂出m”时会伴随着肢体动作，俗称打架。 richard一听一看，生怕金兆飞打过来，立即站起来朝他做手势：“哥们儿，冷静，冷静！我们坐下来好好谈！” “冷静个屁！”金兆飞抄起本子和笔就对着richard那边的桌面砸了过去，本子撞在他胸口上，笔崩到旁边一个精英的脸上。 精英也不甘示弱，拿起来就砸了回去。 edwin完全听不懂中文，指着还在朝这边扔东西的金兆飞，扭头问翻译小姐姐：“他刚刚说的是什么意思？” 翻译小姐姐大概是头一回见这种场面，表情都有点控制不住地扭曲了，斟酌了一下，艰难开口：“他，就是在表达一种，不满的情绪。” edwin狐疑。 惊山科技端游组的骨干们在互砸开始的时候就看了看两位领导那边，见这俩人老神在在，丝毫没有要阻止的意思，在下一个本子砸过来的时候，也跟着回击了。 会议室里一时之间纸张满空飞舞。 房间是用真空玻璃隔断的，通过这面透明的墙壁，外面看里面一览无余。格子间里的员工们渐渐围拢过来。 “不是谈合作吗，怎么还互扔起东西来了？” “那就是没谈拢呗。” “没谈拢也不能这样啊，多不雅观……” “肯定是这帮外国人触霉头了呗，”这位是端游组的，“一看就是小金挑起来的。” 昨天d&l这些人来参观的时候端游组的人大部分都在场，他们在惊山科技这么久了，还是头一回被别人瞧不上：“要是我在我也扔。” “啧啧啧，小金这个性子，还是不够沉稳。”这位也是端游组的，“要我说，应该直接用鞋底招呼。没看那什么联合国开会吗，人家不高兴了就直接脱鞋砸，真的是，一点都跟不上国际潮流。” 纸片、纸团扔了满地，金兆飞他们连工牌都砸了出去，还好大家理智尚存，没有扔杯子扔水瓶。 眼见着发泄得差不多了，杜云凯终于“咳”了一声，训斥道：“成何体统！咱们是文明人，文明人要讲风度讲礼貌，怎么能做这么野蛮的事呢？” 几人理了理衣服，齐齐朝对面：“骚凹瑞——” edwin也听完了小姐姐的翻译，这回轮到他脸绿了。他觉得自己被内涵了，而且有证据。 “看来你们惊山科技不是真心想和d&l合作的，”edwin语气里带着愠怒，“那我们也没有什么好谈的了，告辞。” 第290章 最终目的 柳望雪喝了口茶，放下杯子，感到十分诧异：“所以，他们就这么走了？” 许青松拎起茶壶，重新帮她满上，点头说：“嗯，就这么走了。” “那他们这是图什么啊？”柳望雪不解，“大老远的来一趟，就是为了搞砸这次合作，然后给你们添堵？” 她忽然想起来：“你不是说那个richard和杜老板是好朋友吗，那他就这么眼睁睁看着？” 许青松摇头：“richard看起来是完全不知情的，而且他已经回m国了。” 谈判破裂的当天下午，richard特地把杜云凯约了出去，跟他道了好长时间的歉，晚上就飞回去了——据说是高层勒令他必须立刻马上回国。 “啊？”这是什么魔幻操作啊，柳望雪心中疑惑更甚。 许青松说：“我和老杜都觉得，他们大概从一开始就另有目的。” “什么目的？”柳望雪问。 许青松给自己也倒了杯茶，茶壶里就空了，他按铃叫来了服务员，让她帮忙续水。 而后回答柳望雪：“只是猜测，我和老杜一致认为他们来此应该不是寻求合作，合作或许只是个幌子，最终目的是侵占。” 许青松和杜云凯猜测得不错。 richard把精心准备的材料递交给d&l game高层后，高层派人做了调查，从而注意到z国市场，觉得有利可图，才开会通过了richard的提议。 一开始他们确实是真心想和惊山科技合作的，但是随着后续调查的逐步开展，各项数据逐渐精确，在一次次的会议商讨后，这群人的想法就变了。 他们觉得，z国市场这么大，仅靠合作能赚多少？蝇头小利罢了，一点意思都没有。蛋糕都摆在眼前了，当然要张大嘴巴敞开肚子，能吃多少吃多少啊！ 他们同时也做了些背调，但查惊山科技不太容易，毕竟远隔重洋，可查惊山科技创始人杜云凯相对而言就简单多了——他和richard曾经是同一个游戏公司的，二人既是搭档又是好友。 调查之后得出结论，凭杜云凯这个人的性格，惊山科技这块蛋糕他们d&l game大概率啃不下来。所以从这之后，他们就单方面的剔除了和惊山科技的合作意向。 既然已经剔除了，为什么还要来走这一遭呢？ 其一，以他们粗浅的理解，z国人好面子重情义。 既然杜云凯和richard是好友，对于合作事宜richard又一直在努力，说不定杜云凯就会感念richard的情谊，从而卖这个面子。 ——高层的想法改变之后，就觉得richard不再适合做这个团队的领导者。原本是想直接把他踢出去的，就因为这一点，才将他留了下来。 其二，谈判桌上那些狮子大开口的条款就是故意的。 首先，不排除杜云凯临时犯糊涂的可能；其次，即便杜云凯不犯糊涂，谈判告吹，于d&l而言也没有任何损失；最后，保不齐这次谈判的内容就会被传出去，d&l与之后接洽的公司进行谈判时就可以拿出正常且具有诱惑力的条款，以达到对比的效果——重视你，才对你这么好。 “侵占？”柳望雪想了想，说，“确实，像我们国家的某些日化或者食品品牌，引进外资后要么销声匿迹了，要么就完全变成外国企业了。” 许青松接着她的话说了几个品牌名称，接着俩人就此讨论了一会儿。 柳望雪吃完一块糖醋小排，说：“以史为鉴啊，现在应该不会有人这么傻吧？” “有时候有些人可能是迫不得已，有时候有些人大概是真的傻。”许青松笑着说。 柳望雪一听：“不会吧？d&l找到目标了？谁啊？哪家公司？” “我之前跟你说过，我在流明科技工作过，还记得吗？”许青松依然满眼含笑。 “嗯，记得。”柳望雪点头，她之后还特地去查了查这个公司，“看网上的新闻说，前几年已经被许氏收购了。” 电光火石间，她想到了什么，问许青松：“都是姓许哎，不会吧？” 许青松没想到她的思路会突然往这儿一歪，稍微一愣，还是笑着点了点头。 “不会吧？！”柳望雪又一次见到小说照进现实——一次发生在她自己身上，一次是去杜云凯家，再一次就是现在，“那你是……财阀家族的在逃王子？” 这是什么比喻？许青松被她逗得脸上笑意更深：“不是。” 而后话题就彻底歪了，他就跟柳望雪讲了讲过去的那段“家族历史”。 “哦——原来是这样。”柳望雪又想到小说里的情节，一脸的期待加兴奋，往前探身，盯着许青松看，问他，“你要不要杀回去，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 许青松抬眼一瞅就知道，她这会儿脑子里说不定都已经上演了八十场大戏，颇为好笑地伸出一根手指，戳着她的额头，把她抵回了座位上：“好好吃饭，你期待的剧情是不会上演的。” “咦——”柳望雪颇为遗憾，杀伐果断冷酷无情的霸总崛起之路，她见不到了。 她只好把话题又拐了回去，问许青松：“所以d&l去跟流明科技接洽谈合作了？” “业内传闻，我们也只是听说了一些。”许青松说，“流明科技现在的ceo，许翰，论辈分的话是我堂弟，不过确实有记者拍到了他和edwin一同打高尔夫的照片。而且还有消息流露出来，d&l这次拿出的合作条款非常有诱惑力。” “如果传闻是真的，那就跟你们的猜测差不多啊。”柳望雪好奇，问他，“你那位堂弟，是个什么样的人？” 这表情，跟直接问“他是不是傻子”有什么区别？ 许青松笑，跟她说了几件大学里发生的事，而后总结道：“就是个非常一般的普通人。” 然后又加了一句：“智商一般，能力也一般的那种普通人。” 柳望雪都有点同情了：“那他要是一时之间被诱惑住了，岂不是要倒大霉？” 许青松叹口气：“那就要看他身边有没有人能点拨吧，不过即便有，关键也要看他听不听劝。” 第291章 你要一直爱她 俩人聊了这么久，饭也吃得差不多了，许青松忽然神神秘秘地说：“对了，今天作为幸运之神降临的我，有个好消息还没告诉你。” “什么好消息？”柳望雪一双漂亮的眼睛看着他。 “唐松和的靠山大概率要倒。”许青松说。 “他还有靠山？”柳望雪惊讶一瞬，转念一想觉得很应该，不然他做事的时候也不会那么有恃无恐，“是谁啊？” “盛海娱乐董事会的成员，你了解吗？”许青松问她。 柳望雪摇头，她从来没关注过这些。 “董事会有个叫夏洪洲的，他的私生子一直养在唐松和的名下，而且他的出轨对象也是唐松和名义上的老婆。”许青松说，“那个孩子，今年七岁。” 柳望雪的八卦灵魂瞬间熊熊燃烧了起来：“人类的本质就是猹，快，把瓜给本仙女呈上来，连颗籽儿都别放过！” 许青松看着她近乎放光的双眼，觉得她真是太可爱了，就把自己从杜云凯那里听到的都告诉她了。 上次和柳望雪聊天，她是对唐松和为什么会中途进组担任总编剧产生了疑问，许青松就提议说要不要让杜云凯找人打听一下。 杜云凯也有心帮忙，就答应了，不过前几天心思都在d&l团队来访的事上，就没誊出功夫。 不过，没想到他还没找人打听呢，昨晚只是回家吃了个饭，就听到了盛海董事这么一个大瓜。 杜云凯的妈妈殷冬蕾有个高端珠宝品牌，这个品牌的主要服务对象也是圈里的这些贵妇。大家来店里挑珠宝的时候，约着喝下午茶的时候，或者去会馆做spa的时候，一些消息就流通了起来。 殷冬蕾就是在前天的下午茶时间听说了夏洪洲私生子的事，而夏洪洲的妻子桑晚宁正是她从小到大的闺蜜。 杜云凯回国那段时间曾被家里催过婚，殷冬蕾当时就是想亲上加亲，把桑晚宁的女儿介绍给他。 可杜云凯不但抵触，还跟家里打起了赌，最后还赌赢了。殷冬蕾就只好由着他，心想，还好没有提前跟桑晚宁说这件事，否则真的不知道要怎么收场了。 她听说了夏洪洲的事之后，就约了桑晚宁第二天见面。但是看桑晚宁精神状态良好，和以前没有多大差别，就以为她还不知道，犹豫着要不要告诉她。 因为这种事情真的不好说，朋友是朋友，夫妻是夫妻，就算朋友之间关系再好，也最好不要介入对方的夫妻之事。成年人之间不止有情分，还有面子。 但她的这点小心思却瞒不过桑晚宁，桑晚宁直接就点破了：“你是不是听说了老夏的事？” 殷冬蕾猛地抬头看她：“你都知道啦？” “你还是跟年轻那会儿一样，心里藏不住事儿。”桑晚宁笑她。 其实有时候她挺羡慕殷冬蕾的，殷冬蕾和杜邵华虽然也是商业联姻，但两个人是有感情基础的，婚后更是伉俪情深，杜邵华对殷冬蕾的爱始终都没有变过。 不光是她，圈子里没几个不羡慕的。 桑晚宁和夏洪洲也是商业联姻，俩人也有一定的感情基础，但是随着婚期将近，她心里的不安感越来越大。 婚姻顾问说，这属于婚前恐婚，是正常现象，稍加调整即可。 只有桑晚宁自己知道，夏洪洲其实并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爱她。可即便是那么爱她又怎样，人是会变的。于是她就比殷冬蕾多了一点“自私”，也算是给自己的一份保障，让律师拟了婚前协议。 桑晚宁的直觉是对的，夏洪洲在婚后给她的感觉明显和婚前不一样。尤其是她第一胎生了女儿，并且不愿再要二胎之后。 夏洪洲没有强迫她，也强迫不了。他们家那些年也在走下坡路，撑着架子没倒，全赖桑家和桑晚宁的支持。后来断尾求生，再加上转型及时，才得以保住主要产业，重新站稳脚跟。盛海娱乐就是他们家那个时候参股投资的。 后盾强了，夏洪洲的腰板也挺起来了，就是想要儿子。 桑晚宁十分不理解他为什么这么执着于孩子的性别，女儿哪里差了，哪里就不如儿子了？ 俩人观念不同，言辞间各不相让，最后不欢而散。 夏洪洲此刻万分后悔，当初怎么会脑子一抽就跟她签了婚前协议。两个家族已经深度绑定了，离婚的话别说双方父母不同意，他自己都不敢轻易提。可婚前协议束缚着，他又不能弄个孩子回来。 桑晚宁是何等精明的一个人，哪怕他说想去领养一个，到时候无论看上的是谁，她也绝对会让孩子先去做亲子鉴定的。 所以夏洪洲虽然出轨，但从来都是小心翼翼，绝对不敢弄出人命来。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终于还是着了一个小姑娘的道。 他也想过毁了那份婚前协议，可桑晚宁放起来的东西，他根本找不到。 桑晚宁对殷冬蕾说：“他这些年在外面一直有人，换了一个又一个，我其实都知道。” “那你怎么……” “你知道的，我们这种家庭，离婚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桑晚宁看了眼新做的指甲，眼神里含着冷笑，仿佛那是握在手中的利刃。 抬眸对上殷冬蕾关切的眼神，却反过来安慰她：“别担心，我早就开始做准备了。” 但私生子的这件事还是让桑晚宁有些意外的，她以为夏洪洲不敢，每一次都会处理得干干净净，直到一封匿名信被送到了她面前。 殷冬蕾握着桑晚宁的手：“需要帮忙你尽管开口。” 桑晚宁拍拍她，面带微笑的轻飘飘说了一句：“他一定会净身出户的。” 殷冬蕾在家里的饭桌上说了这件事，感慨道：“他们俩当初也不光是商业联姻，俩人之间也是有感情的，这些年外人看来都以为他们还是相爱的，没想到，这个姓夏的竟然这么不是东西！” 杜云凯和杜云襄同时看向杜邵华。 杜邵华：“看我干嘛？” 茶茶小朋友的眼睛在四个大人身上转了一圈：“爷爷，妈妈和舅舅的意思是，你要一直一直爱奶奶哦！” 一家人稍微一愣，而后都笑了，殷冬蕾捧着小可爱的脸揉了揉。 杜邵华立即保证：“好！爷爷会一直一直爱奶奶的！” 第292章 你所想就是我所想 八卦是听完了，柳望雪一副今日生活已达圆满的表情，不过最重要的那点还没有呢。 她问许青松：“所以这跟唐松和中途进组有什么关系？” 许青松把最后一颗虾仁夹给她，摇头：“没有关系。” “那八卦白听了？” 许青松看着她的表情变化，笑着说：“严格来说，也不算白听。” 柳望雪一想：“也对，如果夏洪洲倒了，唐松和的保护伞就没了，他以后做事应该就会收敛些，或者也就不会再动手了。” 许青松觉得她的想法有些美好了，千日做贼的人，心早都已经养大了，怎么可能就会一朝收手。 柳望雪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接着就顺便说了出来，叹口气：“还是会有受害者。” “对了，”许青松说，“还有一件事没告诉你。” “什么事？”柳望雪问。 “据老杜说，算是由夏洪洲这件事引发出来的。”许青松说，“夏洪洲的妻子是收到了一封匿名信才知道私生子的存在，所以猜测说，这封信很有可能来自他的对手。” 盛海娱乐董事之间的派系斗争，杜邵华已经有所耳闻了，所以晚上殷冬蕾在家说这件事的时候，他就提醒了一句，让她告诉桑晚宁，当心别被有心人当枪使。 许青松看着柳望雪，饶有兴味地问：“你猜，这个派系斗争是谁挑起来的？” 柳望雪脑子稍微一转：“许氏？” “哎呀，你怎么那么聪明呢！”许青松称赞她。 “咳咳，本仙女多少还是有点智慧在身的。”柳望雪也自夸了一下，又有点不好意思，“你都问那么明显了，搁谁谁猜不出啊？” “有吗？”许青松笑。 “没有，我瞎猜的。”柳望雪一秒正经，忍不住追问，“怎么会是许氏？他们跟盛海娱乐有什么关系？” 许青松解释说：“现在实业不好做，许氏集团近几年也在走下坡路，不然他们为什么收购流明科技？” 在这之前，盛海有位董事濒临破产，急需资金周转，就把手里的股份变卖了，这一部分就被许氏收购了。 只不过那位董事后来还是破产了，股份变现的这部分资金被他提前转移了，之后就带着老婆孩子润到国外去了。 而许氏之所以收购这部分股份，就是因为想转型。娱乐行业赚钱啊，而且看上去永盛不衰。许氏想进来分一杯羹，可“白手起家”又太麻烦，正巧这位董事的妻子和许翰的妈妈认识，就代替老公上门求助。 这些股份虽然不多，但也让许氏尝到了甜头，他们想把盘做大，就一直小动作不断。秘密收购散股的同时，和一些早就对盛海老总心存不满的董事进行勾结，夏洪洲就是被许氏拉拢过去的董事之一。 柳望雪听着听着轻轻一拍桌子：“还说你不想杀回去！” 许青松：“啊，什么？” “别装傻，”柳望雪看着他笑，“你要是不想杀回去夺得霸总的地位，干嘛对他们这么关注，还了解得这么详细？” 许青松是真没这个想法：“都是杜云凯，他非要说给我听的。” 柳望雪挑眉：“杜总是想作为兄弟，给你当后盾？” 许青松哭笑不得：“怎么感觉对这种事，你们比我这个当事人都要上心？” 他耐心地跟柳望雪又解释了一遍，就像当初对杜云凯说的那样，许氏是他太爷爷不要的东西，到他这里第四代了，从来没有人想过要回去抢，他更不会。 柳望雪表示理解：“也是，管理一个大集团，哪有舒舒服服过小日子来得畅快，至少咱们可以随心所欲。” 许青松忽然问她：“可你不觉得我这样太咸鱼了吗？” “哈，”柳望雪笑，“请问您真的咸鱼了吗？咸鱼会有自己的事业吗？咸鱼会为了工作动不动就加班熬夜吗？” 她指指许青松，再指指自己：“要是论咸鱼，应该我才是。最近都没有新的剧本产出了，也没有什么创作的灵感。你们公司的，还有现在正在拍摄的，全都是以前的东西，有种在吃老本的感觉。” “哦——”许青松开玩笑说，“我明白了，所以你希望我杀回许氏夺得大权，就是为了从我这里就地取材，来搞你的剧本创作啊？” “哪有，”柳望雪否认，又眨眨眼睛试探着跟他商量，“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你会让我拿你当人物原型来写剧本的吧？会的吧？” 她眨眼的动作随着说话的声音直直地戳在了许青松的心巴上，他一瞬间的心跳都有点过快了。 以拳抵唇轻咳了两声，说：“我是没有那么一天了，你不要想了。不过你要是想写总裁或商战题材的，我可以给你提供便利……” 他话尾留了个钩子，一听就知道有“未尽之言”。 柳望雪手指轮番点了点桌面，看着他笑：“请问这个所谓的‘便利’是需要拿‘诚意’来换的吗？” 许青松故作矜持：“如果有的话，那就再好不过了。” 柳望雪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画着圈圈：“那许先生想要什么诚意啊？” 许青松装模作样地思考了一下，颇有些为难。 柳望雪建议：“要不等我需要‘便利’的时候我们再商讨吧，现在说这个有点为时过早。万一现在定好了，到时候你又有了别的想法，怎么办？对吧？” 许青松手撑着下巴，给予赞美：“嗯，还是仙女想得周到，那就这么办。” 俩人又坐了一小会儿，聊了点别的，许青松按铃叫了服务员过来买单。 走出餐厅的时候，大厅里的等位区依然满员，外面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俩人就散着步往车停的地方走，城市的各种声音一瞬间都围了过来。 柳望雪不禁开始想念陶家村静谧的夜晚。 许青松此刻也是这么想的。 俩人异口同声：“感觉还是陶家村好。” 二人转头看向对方，相视而笑。 回到车上坐下，柳望雪系好安全带，问许青松：“一会儿还有安排吗？” 今晚剧组没有夜戏，她也不着急回去。 许青松也没什么事：“你想去哪儿？” 柳望雪说：“这儿离外滩没几分钟了吧？要不去看看夜景？” “好啊。” 第293章 带你去看星星 他们俩吃饭的地方确实离外滩挺近，车没开几分钟，就看到了灯光变幻的外白渡桥。 柳望雪往右前方一指：“看，依萍跳河的那座桥。” 许青松反应了一下：“依萍？” “你不会不知道吧？”柳望雪觉得挺稀奇，说了剧名，“这部剧在当年可是风靡大江南北。” 许青松想起来了。 初中的第一个暑假，他们一家回了陶家村，他去陶华宇家玩的时候，这姐弟俩正一起坐客厅里，边吃西瓜边目不转睛地对着那台老旧的胖彩电，当时里面播的就是这部剧。 许青松记得当时接连好几天，他去找陶华宇的时候那家伙都在和姐姐一起看剧。他对这些剧向来没什么兴趣，在陶家的时候虽然跟着一起看了几天，但仍觉得没意思，之后就没去了。直到这部剧播完，陶华宇才跑过来找他。 许青松说：“我就是中间看了一点，断断续续的几集吧。” 而后他问：“不就是谈个恋爱吗，怎么还跳河了？” 柳望雪笑出了声：“因为刺没了呀，醉酒爬桥上找她的刺，然后神志不清地跳了下去。” “什么刺？”许青松是真的没看过多少，完全不知道这个桥段。 柳望雪说：“‘刺’就是她的‘自我’，谈恋爱谈到彻底失去自我，是该跳河涮一涮脑子。” 车开上了桥，穿行在灯光里，许青松飞快地转头看了一眼柳望雪，说：“那是不是说明这场恋爱本身就有问题？我觉得哈，一场好的恋爱是不会让人失去自我的，反而会成就自我。” “你说的没错。”柳望雪赞同，“之前在家的时候又跟我妈一起把这部剧重新看了一遍，我突然发现依萍跟书桓其实一点都不合适。” “怎么说？” “我觉得书桓对依萍的喜欢有点像那种自上而下的拯救和改造，”柳望雪说，“他把自己摆在一个高姿态和高立场上，他希望依萍事事都能听他的，变成他想要的样子。而当他发现，他改变不了也拯救不了依萍，他就会放弃这段感情抛弃这个人。” “那依萍呢？她是什么态度？”许青松问。 柳望雪说：“依萍嘛，原生家庭没有办法给她的，书桓那里都有，所以我觉得她会喜欢上书桓大概是把他当成了一种情感寄托。遇到书桓的时候，她是尖锐的，偏激的，而书桓身上的温和与宽容是她所向往的。虽然她嘴上说着不愿意，但最后还是为了书桓而妥协、改变。” “但是，转折来了。”柳望雪扭头看许青松，“书桓看到了她的日记，他就觉得依萍一直活在恨里，他无法理解，也做不到包容，觉得自己治愈不了这个浑身是刺的女孩，所以他选择了离开。” “这种人，”许青松听完，说，“真的很难评，他难道没有看到依萍的妥协和改变吗？” “大概是没有达到他心中的标准吧。”柳望雪把挡风玻璃前的那束铃兰拿在手里拨动着玩，还揪了一朵下来别在耳朵上。 许青松注意到她的动作，不自觉地就笑了，继续说：“那他还真不适合依萍。其实两个相爱的人之间，有妥协是正常的，有爱就会有妥协，不过妥协和改变都应该是双向的，而且应该被看到和珍视。” “你说得对！”柳望雪顺手又揪掉一朵小铃铛，伸手别在了许青松的耳朵上，“奖励你的。” “拿我送的花奖励我，你可真是……”许青松脸上的笑容扩大，飞快地转头看了她一眼，后面的话就忽然不知道怎么说了。 柳望雪正歪头看着他，车窗外灯光璀璨，光影交替着从她脸上划过，虽然只是匆匆一瞥，许青松还是清晰地看到了那只小酒窝，和耳畔的铃兰相映成辉。 “嗯？我可真是什么？”柳望雪继续看着许青松，“你怎么不说了？” 许青松心里默念：“我在开车。” 他双眼直视前方，语气里是藏不住的喜欢：“又可爱又美好！” 车里盈满了他俩的笑声。 许青松把车开进外滩停车库，找到地方停好后，俩人下车往出口走。这边地面出口上去就是外滩观景台。 江边风大，踩着阶梯还没到上面，耳朵上的铃兰就被吹掉了，直接没入一旁的绿化带里。 “哎呀，我的花——”柳望雪伸手没护住，转头寻找时却看也看不到了。 她抬头看许青松的耳朵上的那朵，也没了，心里顿时就升起了点小遗憾。 许青松问她：“舍不得啊？” 柳望雪说：“早知道就不摘下来了。” 俩人走完最后几级阶梯，到了观景台上，沿着江边慢慢走着。 对岸建筑的灯光倒映下来，被江水冲散后又聚合在一起，江面上的几艘游轮就仿佛行驶在一片流光里，被衬成了不真实的幻影。 周围的人也挺多的，大部分都是游客，举着自拍杆的，拿着手机的，纷纷扎堆打卡。 许青松忽然说：“等我一下。” “你干嘛去？” 柳望雪问完，就见他小步跑向了一个卖气球的阿姨，拿出手机扫码，买了一个花朵形状的氢气球。 柳望雪有一瞬间是呆住了的，愣愣地看着他牵着氢气球走回来，直到人至眼前，她才露出了一抹甜笑。 “拿着吧，”许青松把绳子递到她手中，又把绳尾在她手指上松松地绕了几圈，“这下就不会被吹跑了。” 柳望雪抬着手任他动作：“拿我当小孩儿哄啊？” 许青松把绳尾绕到她指根处，顺便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抬起手摸摸她的头，眉眼含笑：“乖——” 柳望雪一巴掌就朝他肩膀处拍去。 许青松没躲，就捂着她拍过的地方：“疼！” “少装。”柳望雪说，她根本没用力好么。 这时传来一个小孩的声音：“妈妈我也要气球。” “你是大孩子了，再玩气球就不太合适了。”孩子的妈妈说。 小孩指着柳望雪：“那个阿姨都是大人了，叔叔还给她买气球。” 妈妈牵着小孩走远了点：“你没看到阿姨打叔叔了吗？她就是不喜欢被当做小孩子才打的。” 小孩子说不过他妈妈，被牵着往前走的时候，依然回头看着气球阿姨那里的一大束。 许青松就趁机对柳望雪说：“你看看人家，想要都没有，我都主动给你买了，你还打我。” 柳望雪扯了扯绳子，看气球在风里来回飘荡，忍不住笑：“我打你是因为气球吗？” 气球飞到了许青松怀里，他双手抱住，在柳望雪的脸颊上贴了一下：“不是。” “知道就好。”柳望雪把气球拿回来，在手里晃着玩儿，和许青松一起继续往前走。 走了一小段路，她忽然牵起许青松的手：“走，带你去看星星。” 第294章 没完成的告白 许青松回握住柳望雪的手，顺着她的力道往前迈步，跟着她小跑起来。 他不合时宜地想，海市的空气早都已经污染严重了，城市里各种灯光又打得那么亮，哪里还能看得到星星？ 柳望雪牵着他往前跑了一小段路，停在一处阶梯前，用拴着气球那只手往下一指：“看！” 许青松往下看去，一瞬间就明白了。 原来不是星星，是地灯，一盏一盏的，全都嵌在地面上，铺出了一片“星空”。不少孩子在这些灯上跳来跳去，踩住它，星星灭了，脚拿开，星星又亮了，玩得不亦乐乎。 柳望雪拉拉他的手，兴致盎然：“走，我们也下去。” 许青松任由她牵着，和她一起走下阶梯，走到那片“星空”上。 柳望雪松开他的手，和几个孩子一道玩起了“踩星星”的游戏，又跟着他们跳房子似的跳到边缘，再折返回来。 许青松就站在原地，握紧了那只刚刚被她牵过的手，看着她和孩子们开心地玩耍。 玩了一趟，孩子们被各自的父母带走了，柳望雪也朝许青松走过来，笑意盈盈地问他：“怎么样，这种感觉是不是像把星空踩在了脚下？” 许青松就那么看着她，心里生出一股抑制不住的冲动，牵起她的手，珍而重之地握住。 柳望雪刹那间心跳如鼓。 许青松说：“絮絮，我……” “哈哈！抓住你啦——” 短短的几个字，许青松都没能说完，就被一道孩童的声音打断了。与此同时，柳望雪感到自己的腿被抱住了。 他俩同时低头看去，入目的就是茶茶小朋友灿烂的笑脸。 茶茶一连串的问题紧跟着就来了：“阿姨，你什么时候来的呀？你带聒聒来了吗？聒聒现在在哪里呀？我能见见它吗？我好想它呀……” 许青松只得松开柳望雪的手，把茶茶小朋友从柳望雪身上扒下来，抱在怀里，问他：“你怎么在这里呀？谁带你来的？” 茶茶立即扭头，朝台阶上方一指：“舅舅！在那里！” 杜云凯一手插兜，一手朝他们挥挥，笑眯眯的：“嗨~” 许青松盯着他，整个人都散发着不悦的气息，非常不悦。 茶茶在许青松怀里踢踢腿，示意放他下去。 许青松把他放下去，他拉起柳望雪的手朝“星空”中心走：“阿姨，我们玩呀，我想玩。” “好，咱们一起玩。”柳望雪就陪着小茶茶去玩踩星星的游戏了。 杜云凯慢悠悠地走下来，直勾勾地看了许青松两秒，一点愧疚心都没有的明知故问：“是不是打扰到你们了？你刚刚是在干嘛？表白？成功了没有？” 许青松真的有被他气到，闭了闭眼，带着些咬牙切齿的意味：“你怎么会在这儿？” 大晚上的，带着孩子瞎溜达什么？就算瞎溜达，海市那么多可以去的地方，就非得来外滩吗？再说了，外滩这么大，就非得在这边逛吗？ 杜云凯貌似毫无所觉，解释了起来：“我妈被桑阿姨约出去吃饭了，我爸被他的老伙计叫出去喝茶了，我姐有个商务饭局，所以家里就剩我们舅甥二人了。” 那就在家好好待着啊，出来干什么？许青松想，这应该是你们出门的理由吗？ 杜云凯接着说：“茶茶说想吃西餐，但家里会做西餐的阿姨今天请假了，我就带他出来吃了。吃完饭他说想来这边玩，你知道的，我作为一个宠外甥的舅舅，自然是他想干什么我都会满足的。” 他说着摊摊手，又指了指和柳望雪一起玩得开心大笑的茶茶，表示：“我也没想到会遇到你们啊，都是这位小朋友，眼神儿太好了，这种灯光下还能隔老远就看到你，和你的心上人。佩服啊佩服——” 茶茶看到许青松和柳望雪的时候，他俩正牵着手往地灯这边跑过来。 小朋友看见之后就特别开心，因为他觉得柳望雪来了聒聒也一定会来，见到柳望雪就等于能见到聒聒啦！他拉着杜云凯的手就也要往这边跑。 杜云凯在他俩跑过一个路灯下的时候才看清楚，就带着茶茶朝他俩走。可是行人一错开，人就不见了，舅甥俩找了一会儿，才发现他俩在下面玩。 准确地说是柳望雪在玩，许青松在看着她。 茶茶看得心痒痒，也要下去。 杜云凯也起了玩闹的心思，对茶茶说：“你悄悄的，抓住柳阿姨或者许叔叔，吓他们一跳。” 茶茶小机灵鬼，立即明白了，就扶着墙，走在和阶梯夹角的阴影里，慢慢地下去了。 杜云凯一直保持着一小段距离跟在他身后看着他。 当许青松牵起柳望雪的手时，杜云凯忽然预判到了什么，可是他再把茶茶喊回来已经来不及了——茶茶扑过去也是打断，他喊一嗓子也是打断。 算了，杜云凯想，把锅留给孩子吧，他大了，可以帮舅舅承担了。 而他，掏出了手机，咔嚓一张照片拍下来，并且立即发到了“双宿cp”群里：【发糖了，巨甜】 兰晓希还是第一个被炸出来，看上去都有点疯魔了：【啊啊啊——是真的！是真的！我嗑的cp是真的！！】 发完照片的杜云凯功成身退，收起手机一抬头，就看见茶茶被许青松抱在了怀里。 果不其然，许青松看过来的不悦眼神都要实质化了。 对待孩子，他可以宽容，但对待大人，就没必要了，他恨不得在杜云凯身上盯出两个窟窿来。 杜云凯叹息一声，十分不解：“我说，你俩这进度也太慢了吧。上次哥们儿鲜花红酒都给你准备好了，你不去，行，大概那个时候还没到那个份儿上。可现在我看你们也是两情相悦的啊，怎么那层窗户纸还没捅破？” 许青松再度咬牙切齿：“是我不想吗？刚刚的意外是谁导致的心里没点儿数吗？” “哦吼，”杜云凯笑，“骚凹瑞——那这样吧，我把茶茶叫回来带走，刚刚没完成的告白你再补一下。” 第295章 还在生气? 补什么补啊？时机错过了还有那个氛围吗？ 许青松真的是一点都不想再搭理杜云凯，看着前面玩“踩星星”游戏的一大一小，缓解心情。 杜云凯憋着笑站在他身边，时不时还要欠儿欠儿地撩拨几句。 茶茶终于玩过瘾了，从边缘处开始往回跑。柳望雪假装在后面追他，惹得他边笑边尖叫着冲向杜云凯。 “舅舅——” 杜云凯半蹲下去，张开手臂稳稳地接住这颗小炮弹，顺势抱在怀里，抬手试试他脑门儿，没什么汗。 “玩得开心吗？”杜云凯问他。 “开心！”茶茶语气超级欢快。 “那时间也差不多了，我们回家好不好？”杜云凯跟他商量。 茶茶不太愿意：“可是我还没见到聒聒。” 杜云凯跟他解释：“聒聒没来呀，柳阿姨这次工作比较忙，所以就没有带它过来。” “真的吗？”茶茶小眉头皱着。 “不信你问柳阿姨。”杜云凯说。 茶茶想起来了，他刚刚下来的时候就问过柳阿姨，但是他后面被许叔叔抱起来了就没有得到回答，于是他又问了一遍。 柳望雪摇摇头，用语气替小朋友表示遗憾：“真的没有哦——” 茶茶不得不接受这个现实，他双手环住杜云凯的脖子，小脑袋往他颈窝里一埋，小声说：“舅舅，我有点不开心了。” “那怎么办呀，”杜云凯抬手摸摸他的脸，苦恼地说，“我们茶茶要怎么样才能开心起来呢？” 茶茶想了两秒：“如果有冰淇淋吃的话，我就会开心起来了。” 小家伙，在这儿等着呢，杜云凯心里发笑。他们吃晚饭的时候，餐后甜品就是一道冰淇淋，杜云凯直接下勺子挖走了一大半，就给小朋友留了两口。 茶茶抬起头，认真地跟杜云凯商量，还不忘自降身价以求对方心软：“半个球就够了。” 杜云凯在他软乎乎的小脸上亲了一口：“行，舅舅答应你。” 柳望雪看着这舅甥俩的互动，觉得真的特别温馨有爱，心里想着也就说了出来：“茶茶真是个小天使，好可爱啊。” 杜云凯和茶茶达成协议，就对柳望雪和许青松说：“那我们先走了。” “许叔叔，柳阿姨，再见~”茶茶跟他俩挥挥手。 杜云凯抱着茶茶转身时还给了许青松一个“请继续”的眼神，不过光线太暗，许青松没收到。 舅甥俩走了，柳望雪和许青松还站在原地，一时之间谁都没有说话。 人声，车声，风声，周围的各种声音交杂在一起，系在柳望雪手指上的气球在俩人之间胡乱飞舞。 柳望雪能猜到许青松刚刚要说的是什么，她心里也是期待的。如果没有茶茶小朋友的突然打断，她想，那一瞬间，如果许青松真的说出口了，她应该就会点头答应。 不以在一起为目的暧昧，都是耍流氓。 柳望雪想着想着就笑了，至少她确确实实地明晰了，许先生的心意和她是一样的。咳，天时地利没人和，也没办法不是？那就等下一个时机吧。 “你很开心？” “你还在生气？” 俩人异口同声地问对方。 柳望雪笑出了声，许青松虽然不明所以，但也跟着她一起笑了。 “谁先回答？”柳望雪又问。 “你先吧。”许青松笑着说。 柳望雪点头说：“是很开心啊，我本来就很喜欢茶茶小天使，没想到能意外碰到。” 光线很暗，但许青松觉得他依然看到了柳望雪眼里亮晶晶的光，在那双漂亮的眼睛望过来的时候，好像满心满眼的只有他自己。 他真的好想抱一抱柳望雪。 他说：“我现在不生气了。” 就是还有点不开心，许青松想，不过，时机而已，以后还会有的。 俩人一起往阶梯上走，重新上到观景台。 柳望雪去买了两只甜筒，递给许青松一只：“茶茶小朋友的方法，看看能不能让许先生开心起来。” 许青松用柳望雪的话问她：“拿我当小孩儿哄啊？” 柳望雪跟他不一样，就大大方方地承认了：“昂，不过我比杜云凯大方多了，他就给茶茶半个球，你这个可是两个球。” 许青松拿着甜筒和她手上的碰了个杯：“感恩~” 吃完甜筒，俩人就在江边围栏处站着聊了一会儿，而后往回走去车库。 许青松先送柳望雪回剧组酒店。 她拿着那束铃兰准备下车的时候，许青松叫住她，问：“下次没夜戏是哪天？” “看表格上的安排是下周四，”柳望雪说，“怎么了？” “某人不是说要带我见识一下这边的夜市一条街吗？”许青松转身面朝她，眼里盛着笑，“某人还说我想吃什么她都管够。” 柳望雪把铃兰放在腿上，伸手拉过许青松的手，另一只手跟他拉钩盖章：“放心，说话算数。” 许青松忽然就很想这样握住她的手，然而柳望雪盖了章之后就松开了。 她下车的时候，许青松提醒：“背包在后座，别忘了。” 哎呀，差一点，柳望雪转回身去开后座的车门，拿出背包，对许青松挥挥手：“下次见~” “好。”许青松也挥挥手，看着她走进酒店大堂，才发车离开。 柳望雪刚回到房间没多久，倪嘉和小晴就过来敲门了。 “絮絮姐！” 俩人一进门就表现地异常兴奋，倪嘉还立即把手机递给柳望雪：“絮絮姐，你快看，你家聒聒上热搜了！” 什么？柳望雪十分疑惑，低头一看，热搜第三#只要钱给够鹦鹉都会叫爸爸#，点进去就是一位网友转发的视频——是她发在石榴视频上陶华宇带着赔礼来道歉的那条。 “怎么回事？”柳望雪问，第一反应就是会不会是许青松找人帮她做推流了，不对啊，之前他提议的时候自己拒绝了。 那这热搜是怎么回事？ 小晴立即跟柳望雪解释了一下：“是一个在网上卖课的励志博主，截取了絮絮姐你的视频片段，说鹦鹉是他家的，被他训练得见钱开口。然后一些网友把原视频扒了出来，搬运到wb打了他的脸，他就把那条视频删了。然后聒聒的这条视频就火了。” 第296章 做一个扫兴的人 柳望雪把手机还给倪嘉，拿自己的重新点进去看评论，下面基本全都是嘻嘻哈哈羡慕聒聒的。 “这要是金山银山摆在我面前，别说叫爸爸，当场下跪都不足以表达我的感激之情。” “鸟都有豪华宫殿住，看看我房租死贵的老破小，泪目了……” “以前是活得不如狗，现在是活得不如鸟” “楼上，是狗鸟不如” “别说狗和鸟了，老家的猪也活得比我舒服” “很好，‘猪狗不如’这个词从此有了新的定义” “……” 另外还有一些在晒自家的鹦鹉，后面又发展到晒自家的宠物，皆是“炫耀”和“攀比”…… 过了一会儿，柳望雪在石榴视频的账号被顶了上去，下面一条热评是“有没有人帮忙报警啊，说好建国后不许成精的”…… 倪嘉已经转到了石榴视频，点进柳望雪的账号：“絮絮姐，你要火了。不对，是你家三只，要火了！” “你看——”她把手机递到柳望雪面前，“这才多久啊，你粉丝破十万了。” 小晴跟着替柳望雪畅想起了未来：“絮絮姐，你知道的吧，那些网红宠物，不是拍戏就是接代言的，猫粮狗粮一辈子吃不完不说，主人也都赚得盆满钵满。絮絮姐，这么好的机会，你可千万不要错过啊。” 她还提了建议：“你要不要趁这个机会注册个wb号，把这个热度认领了？” “对呀对呀，”倪嘉也说，“这么一波流量，不接住的话岂不是白白浪费了。” 柳望雪摇摇头，她这个账号一开始就是为碰碰做的，发视频的初衷就只是想记录小家伙的成长，后来家里又来了小瓷和聒聒，账号就变成了记录三只的日常。 不过她自从开始改剧本之后，就没有那么多时间来拍视频了，后面都是隔好久才发一条。之后的时间基本都是在剧组，而现在又离开了家，每天也只能打个视频见一见，更不要说拍了。 视频都停更了好久，有时候想三只了，柳望雪就打开app去翻看之前拍的那些，还会收到一些粉丝的催更。可她也没办法呀，目测以后离开家的时间可能会更多。唉，想到这儿她都有点发愁。 “真的不要呀？”倪嘉觉得颇为可惜，“泼天富贵哎！” 柳望雪往单人沙发里一倒：“什么泼天富贵啊，有本事接得住才叫泼天富贵，没本事接不住，就都是泡影。” 小晴继续出主意：“絮絮姐，这个也简单呀，你没有时间，但是总有人有时间啊，你只要注册个账号就行了，雇个人帮你运营呗。” “雇不了一点。”柳望雪不想，太麻烦了。她现在主打一个生活随心所欲，这种光是想想看就知道会有很多麻烦的事情，还是能避则避吧。说实话，她又不缺这点流量变现的钱。 那好吧，见柳望雪真的一点这方面的想法都没有，俩人也就不再说了。 柳望雪问：“你俩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不会就是为了这个热搜吧？发个信息就能说的事。 当然不是。 倪嘉晚饭没吃多少，又去酒店的健身房练了两个小时，现在这个点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她让小晴去买点夜宵回来，小晴死活不去：“南姐说了，我要是再惯着你，她就扣我工资。” 倪嘉好言相劝：“我都说了年底给你发红包。” 小晴不干：“红包是红包，工资是工资。” 小晴根本没指望倪嘉能真的给她发红包，她觉得就算发了，也肯定没多少。她想的是，倪嘉现在只是个初出茅庐的小演员，连十八线都算不上。这部戏的片酬也没多少，之后万一参加个什么活动啊综艺的，她穿的用的总归要好一点吧，不能让人笑话了去。所以，她都担心倪嘉自己的钱不够用。 倪嘉跟她说不通，饿狠了，就多少有点小脾气。俩人对峙完，倪嘉站在窗前生闷气，不多久就见酒店门口停了辆车，没多会儿柳望雪就从那辆车上下来了。 倪嘉的心情顿时阴转晴天，拿上手机就要开门出去。 小晴以为她要自己去小吃街买宵夜，立马跑过去阻拦，整个人贴在门上：“嘉嘉姐，你不能……” “我不出去，”倪嘉说，“我去找絮絮姐，我看到她回来了。” 小晴不信。 “她家聒聒上热搜了，我总得去告诉她一声吧。”倪嘉拨开小晴的手，拿上房卡，开门出去了。 小晴立即把门关好跟上，她咋不信呢！ 果然，倪嘉表露出了她来此的真正目的，她万分期待地看着柳望雪：“絮絮姐，宵夜想吃点什么啊？听说小吃街那边新来个摊主，做的炒饭可好吃了！” 话都说的这么“隐晦”了，柳望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我就知道！”小晴一脸悲愤，她就应该死死地堵住门的，“絮絮姐，你千万不要答应她！” 柳望雪其实挺不能理解的，李照南干嘛对倪嘉的身材要求那么苛刻，她是个演员啊，只要不脱离“为角色服务”这个基本框架，多吃一口少吃一口的没那么重要吧。况且饿多了对身体也不好。 柳望雪于是就迂回了一下，问倪嘉：“你晚饭都吃什么了，怎么这么又想着宵夜？” 倪嘉立即接收到柳望雪递来的信号，捂着肚子侧倒下去：“就一个包子半碗面，我又运动了俩小时，真的，饿得胃都快烧起来了。” “哎呦，这可不行，”柳望雪即刻坐正，一脸关切，“饿久伤身，容易弄出胃病。” 倪嘉可怜巴巴地抹眼泪：“我还没有巨星问鼎，就要因为饥饿惹来一身病痛了吗？我的人生怎么如此坎坷——” 小晴生无可恋地看着这俩人一唱一和，她觉得絮絮姐怎么就当了编剧呢，她应该去学表演，这炉火纯青的演技，拿出去不知能吊打多少流量。 累了，算了吧。 于是倪嘉一骨碌爬起来，挽着柳望雪的胳膊出门了。 小晴跟在她俩旁边，决定今天要做一个扫兴的人，无论这俩人买什么，她都要至少挑两句毛病出来！ 第297章 曝光唐松和 约好的周四晚上去夜市一条街，然而没有去成。 柳望雪这边是剧组的拍摄临时调整，剧本也得稍作修改，而许青松那边是游戏的程序出了问题，他走不开，和组里的猿们再一次加班到深夜。 这次的机会一错过，俩人之后就基本没有相同休息时间，就这样各自忙忙碌碌，一转眼，就到了月底。 拍摄场地租期的最后一天上午，这边的戏份全部拍完，组里所有人都开始收拾东西。下午和晚上就留给大家休息，明天一早开始拍外景。 柳望雪和荆禹钧坐在一起说着话，统筹拿着接下来几天的安排表过来给荆禹钧过目。 荆禹钧指着安排表上的几处地点给柳望雪看：“这几处地方你都熟悉吧？” 柳望雪低头一看，确实都挺熟悉的，大学的时候经常去的地方，其中还有一条非常有名的街，武康路。 荆禹钧说：“像这场戏，原本你剧本里写的地点是桂林路，我想了想，还是武康路拍出来会更好看，尤其是现在这个季节。” 其他几个地方荆禹钧也都一一跟她解释了一下，有的是正在维修，没法儿去拍，有的则是跟上面一样的理由，所以就把拍摄地点临时换了。 柳望雪边听他说，边在笔记本上敲着键盘记录，非常上道：“所以是剧本内容都要修改喽？” 荆禹钧拿笔把刚刚指的那几处圈出来，把表格递给柳望雪：“今天就辛苦你了，全改完，能做到吧？” “小意思。”柳望雪接过来放好。 做不到也得做到，拍外景最赶时间，有时候还得抢天光。到时候机器一开，不可能再留大量的时段等着她的剧本。 刚好今天下午和晚上她也没有别的安排，原本和许青松约好去田子坊那家餐厅吃晚饭的，可他又临时有事。 上次和d&l game的合作谈判失败后，杜云凯又接触了另一家游戏制作公司，进行了线上会晤，但合作的初步意向都没能达成。对方应该是听说了d&l game谈判时开出的条款，不知怎么想的，只比他们客气了那么一点。 许青松从一开始就没对这种合作抱有什么希望，接连两次失败，他就劝杜云凯可以适当地不要太过于高标准严要求：“咱们的团队已经尽最大的努力做了提升，你也看到了，我们做出来的效果在国内是属于顶尖的。诚然，跟国外的某些团队相比还是存在一定的技术壁垒，但就目前为止，对于这款游戏而言已经足够了。” 杜云凯也知道，但他就是不想被穆景生压一头。 d&l的事刚过去没几天，他被人叫去打高尔夫，结果在球场碰到了穆景生。那姓穆的就拿这事儿说话，明里暗里地嘲讽他。他心里憋着气，不舒服。 “你是不知道他当时的嘴脸有多可恶，要不是教养约束着我，我早就拿拳头招呼上去了。”杜云凯说，“而且，他的万钧科技已经从m国高薪挖来了一个团队，我绝对不能输给他！” 不是，都三十多岁的人了，他们是怎么还能做到跟小学鸡斗法一样的？许青松很不理解：“所以你现在就是为了面子，想打压他？” “一半一半吧。”杜云凯有点烦躁。 “那就干脆别找合作了，”许青松虚情假意地提出建议，“跟万钧一样，也直接挖个团队过来。” 杜云凯笑着骂了他一句，说：“一整个团队我可养不起。” 接着一脸鄙视地补了一句：“谁跟他似的，干什么都靠爹。” 杜云凯考虑了一会儿，觉得挖团队不可行，但是挖人未必不行，于是就联系了richard，想让他帮忙。 不过richard最近似乎遇到了什么事，有点焦头烂额的，好像都有点自顾不暇了，就给杜云凯推荐了他的朋友，是个猎头。 而后杜云凯通过这个猎头接触了几个有实力同时又有跳槽意向的，就是在今天晚上线上会面，先聊一聊，也算是个面试。 所以，许青松只好给柳望雪打电话说抱歉。 这下完美了，柳望雪也有了一份临时的差事。 她拿着笔在本子上写写画画构思剧情，等着剧组的东西收拾完，跟着一起回酒店——接下来的两三天他们还是住在这个酒店，有几处外景的选地就在这附近，住这里也方便。 荆禹钧见她已经开始了，还调侃了一句：“柳编剧，今天没人约啊？” 柳望雪抬头，冲他扬扬手里的本子，装模作样地抱怨：“这还不是多亏了您的压榨，我只好跟人爽约了呀。” “哎呦，”荆禹钧笑，“那我可真是，罪过罪过。” 回到酒店，柳望雪点了个外卖，吃完之后就坐到窗前，在腰后塞了一个抱枕，舒舒服服地对着电脑开始改剧本。 一直到太阳开始西斜，完成了一大半，她站起来活动活动肩颈，给自己倒了杯水喝。 杯子刚一放下，就响起了敲门声。 来人是荆禹钧和倪嘉，还有小晴。 小晴手上还拎着蛋糕和奶茶，与倪嘉一样，俩人的表情都透着关心。 但是，柳望雪觉得，那眼神里还有一种情绪，名为同情。 反观荆禹钧，却是神色如常的样子。 柳望雪侧身把三人让进来，语气不解：“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倪嘉和小晴对视了一眼，很是惊讶，俩人一起开口：“絮絮姐，你还不知道？” 柳望雪更疑惑了：“知道？什么？” 小晴拎着蛋糕和奶茶到桌边忙活去了，倪嘉看了荆禹钧一眼，荆禹钧倒是没卖关子，直接对柳望雪说：“网上有人曝光唐松和，事情发酵后，就牵扯到了你。” 倪嘉把手机递给柳望雪：“絮絮姐，你看一下吧。” 是一篇挺长的博文，这位热心的网友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一次性归纳清楚了，还罗列出了1234条。 柳望雪就拿着倪嘉的手机，坐在床沿，从头到尾浏览了一遍。 看完之后，她眼中难掩兴奋：“所以，唐松和要倒霉了？” 第298章 事情的起因是今天上午邬俊骁发了一条wb，什么废话都没有，直接@唐松和：“本以为你是一位德高望重德才兼备的好老师大编剧，没想到却是一只阴沟里的老鼠，做的都是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敢抢小爷的东西，我劝你梦都别想做！” 上面的文字骂了人，下面的图片则是直接公开了自己写的剧本。 这个剧本就是之前唐松和布置给他的“作业”。 邬俊骁刚进盛海不久，一开始是由一个人还挺不错的前辈带着，他跟家里打电话的时候还跟爸妈提起过这位前辈，言语间十分欢快，说自己这个决定做得没错，就是应该出来闯一闯，才这么短的时间真的学到了不少东西。 没过多久，这位前辈就说要把他引荐给唐松和：“你的小作业我觉得挺好的，就拿给唐老师看了，他非常欣赏你。” 邬俊骁那是相当开心啊，唐松和的大名他早就听说过，向盛海娱乐投简历，有一大半都是因为唐松和在这里。 见过唐松和之后，邬俊骁觉得他真的是如外界传言那般，平易近人，和蔼可亲。当唐松和说想收他为徒的时候，他立马就点头答应了。 晚上下了班回去，兴冲冲地给家里打电话，告诉爸妈这个好消息。 可邬宏基和敖珺却没有像他想象中那样为他感到开心，而是问了他一个问题：“儿子，你这个拜师，有没有行传统的拜师礼？” 邬俊骁当时还以为他爸妈太老派了：“现在都什么时代了，还兴那个？叫声师父这事儿不就定了吗？” 据说唐松和收徒一向如此。 “没有就好。”邬宏基和敖珺都放心了。 那天鸟友聚会结束后，一回到家，敖珺就给邬俊骁打了电话，把柳望雪跟她说的那些转达了过去。此时不免又是一番叮嘱。 “我知道，”邬俊骁说，“防人之心不可无嘛，你们放心吧。” 邬俊骁这一点就很听话，他防了，但防的是唐松和以外的人。 剧本的题材是唐松和给的，他时不时还要检查，更何况邬俊骁还喊他一声“师父”。以他在业界的地位和水平，邬俊骁怎么都不会想到他会觊觎自己的创作。 直到那份买断署名权的合同摆到了邬俊骁的面前。 邬俊骁难以置信的心情无以复加。 那一瞬间，他像是被打通了任督二脉，之前所有疑惑的点全都自动串联了起来，他一下子就想明白了。 邬俊骁刚跟在唐松和身边的那几天，就觉得有点不对劲。 他大学学的是文学不是剧作，接触这一行之后很多东西都需要重新学习。大概他的天赋就是在此，他汲取和消化知识的速度非常快，且学了立马就能用上，唐松和那半罐子的水平没过多久就根本满足不了他了。 邬俊骁向唐松和请教的问题，只要稍微上点难度，唐松和都会不着痕迹地转移话题。次数多了，邬俊骁自然生疑，还偷偷地去问了那位刚进公司时带他的前辈。 那位前辈说：“这就是唐老师的教学方式，他是在点你啊，能不能领悟就要看你自己的悟性了。” 邬俊骁的疑惑没能持续多久，邹卓明就过来请唐松和去剧组接手邬宏基的小说改编一事了。 进了剧组，和编剧们以及那几位投资人开完会之后，唐松和并没有对改编发表任何建议，而是直接把邬俊骁推了上去：“这点小活儿，根本用不着我亲自上手。小骁我刚收的徒弟，论实力也是现在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了，不妨先让他一试。” 他这话一说完，在场的编剧和投资人的脸色立即不好看了。编剧们想的是唐松和看不起他们，想用一个初出茅庐的新人来打他们的脸。投资人想的是，唐松和之前从不接改编，这次也算是被迫过来的，心里估计憋着气，也是想打他们的脸。 不过大家都碍于面子，没有当场撕破脸，反而恭维起了唐松和，顺带着也夸邬俊骁是青年才俊。 邬俊骁还没有接触过这种演技真诚的老狐狸，就把夸当成了真夸，同时也感激唐松和给了他这个机会。 自家老爹的小说，邬俊骁都读过。这本《梦魇迷踪》是邬宏基在邬俊骁刚升高三的时候开始准备的，邬俊骁高考完的那个暑假，书已经完成了一大半。 邬俊骁记得，他老爹在创作后半部分的时候还遇到了点瓶颈，故事怎么写都感觉不对，成天饭也吃不好觉也睡不好的就琢磨这个。他当时就特别想看看是个什么故事能把老爹折磨成这样。 邬宏基把电脑给他的时候还开玩笑说：“看看吧，等你看完，给老爸提点建议，搞不好我就有灵感了。” 邬俊骁看完过后，还真有自己的一些感悟，跟他老爹坐在一起，探讨了一整个下午。 等这本书出版的时候，邬宏基的那批忠实读者发现，时隔多年，邬老师的儿子终于再一次出现在了他的书里，这次不是“趣事”和“育儿”了，而是作为被感谢的一方给写在了创作感言里。 尤其是当年那些跟着邬老师的“育儿系列”学习养娃的读者，猛然间发现，时间真的如白驹过隙，一去不复返了。 所以这本书也掺杂了这样的一些情感，大家对于改编的期待是非常高的。几位投资人也是老书迷了，把关自然严格。 改编对剧组里的编剧们来说是困难的事，但对邬俊骁来说根本不算什么，毕竟这本书他当年也是参与过部分创作的。 他动作很快，没过几天就把编剧们纠结、投资人不满的中段部分给改编好了，全票通过，剧组的拍摄得以顺利进行下去。 然而奇怪的是，编剧、投资人，包括导演和演员都在对唐松和表达感谢，所有的夸赞唐松和毫不推辞照收不误。 邬俊骁越听越疑惑，尤其是听到那句“多亏了您的指导，还是您教导有方”后，他想，唐松和指导他哪一点了？又教他什么了？这几集的剧本全都是他自己，他一个人，一个字一个字地敲出来的好不好！ 唐松和除了一开始对他了句“放开手脚干，什么都不要担心，我相信你”，之后他就什么都没管过，也什么都没问过好不好！他怎么有脸的？ 邬俊骁不傻，那一刻开始就重新审视起了唐松和这个人。 可唐松和一副问心无愧的样子，还找了个时间，把剧方给的定金全都转给了邬俊骁，跟他说了一堆似是而非的大道理，并且让他好好干，后续的尾款也都是他的。 邬俊骁收下这笔钱后没有立即动用，还是因为滤镜的关系，只把存疑放在了心里。 第299章 事情看似就这么过去了，之后邬俊骁除了改编《梦魇迷踪》，还要完成唐松和给他布置的“作业”。 这个题材是以现代故事为背景的神话传说，讲述的是人性挣扎中的爱恨纠葛。 对邬俊骁来说一点都不难，他本就是学古代文学出身的，对那些传统神话如数家珍滚瓜烂熟，再加上从小受家庭熏陶，又对国内外文学作品的涉猎极其广泛，需要人生阅历的地方又有邬宏基给他作指导，所以剧本创作起来也算顺利。 剧组给提供了酒店住房，为了方便沟通，邬俊骁就住了下来。而唐松和则是每隔三五天才会过来一趟，在剧组里溜达溜达，稍微看两眼就又走了。 忙忙碌碌间，就到了这个月的下旬，两边都圆满完成，邬俊骁就回了公司，并把创作好的剧本打印出来给唐松和送过去。 唐松和翻看了几页，表示非常满意，当场就对邬俊骁大夸特夸了一番：“真是好样的，等我这两天把它看完，要是没有什么需要修改的，就可以交给影视部那边立项了。” 隔天下班之前，邬俊骁就被唐松和叫了过去：“说剧本我看完了，没有什么需要修改的。今天一早递给影视部那边，那边刚给我回了信，说开始准备立项。” 邬俊骁听后别提多激动了，他老爹的小说他改编好了，自己创作的剧本又可以立项了，到时候剧一播出，他的名字就能出现在片头。他只要稍微一想整个人就美得冒泡，哎呀，这算是自己凭实力闯出了一片天呐。 他太开心了，以至于后面唐松和再说了什么，他都基本没过脑子，不是点头就是傻笑。 下班回家后，邬俊骁立即朝家里打了电话，告诉爸妈这个好消息。一开始他只打算把原创剧本可以立项的事告诉爸妈的，但是后来聊着聊着就没兜住，把参与《梦魇迷踪》中段及后半部分改编的事也说了。 邬宏基真是倍感骄傲，对敖珺说：“没想到他自己选的路还真走对了，看来咱儿子的天赋技能是点在这上面了。” 话虽然是对敖珺说的，但夸的是邬俊骁，电话又没挂，他听得一清二楚，当即就翘起了尾巴：“爸你想夸我就点名直接夸，不用不好意思。” 敖珺也是与有荣焉，笑着问他：“你这个性子是怎么坐得住的？以前让你写个作文你都抓耳挠腮的半天憋不出几个字。” 邬俊骁反驳说：“作文的条条框框太多了，都没有我自由发挥的余地。” 邬宏基也说：“那写小说总够你发挥了吧，怎么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这个剧本怎么就写那么快了？” 邬俊骁故作深沉：“爸，这不就跟你写小说一样嘛，还得是热爱啊！” 邬俊骁高兴了一整晚，第二天去上班都是走路带风的。 刚在工位坐下没多久，一位前辈来跟他说唐松和找他，让他过去一趟。 邬俊骁春风满面的，以为唐松和是要跟他说剧本立项的后续事宜。然而进了办公室坐定之后，他就一点都笑不出来了。 唐松和在他面前摆放了一纸合同，露出慈祥的笑容：“看看吧，没问题的话就签字吧。” 说完还贴心地给他递过去一支笔。 邬俊骁打开合同，逐条看下去，越看脸色越冷，指着那条“自合同生效之日起作品署名权归唐松和所有”问：“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唐松和好笑地看着他，“你都已经同意了，还问我什么意思？” 邬俊骁惊到了：“我什么时候同意的？” 唐松和以为他是要反悔，点开手机里的录音放给他听。 “不过影视部那边说了，你还只是个新人，没有市场基础，如果打着你的名头，能不能拉来投资是一回事，剧拍好之后有没有平台愿意买又是另一回事，所以他们希望我能帮个忙，暂时把这部剧挂在我名下……” 邬俊骁听着，这意思不就是要把剧本创作者的署名换成唐松和吗，这种事情傻逼才会同意。 接着他就听到了自己的声音：“嗯嗯，好的。” 啊来哇，傻逼竟是我自己？！ 不对，邬俊骁使劲儿回忆了一下，他根本没有关于这段对话的记忆，他怀疑是唐松和音频造假。 唐松和听到他的质疑，耐心地提醒他事情发生的时间地点。 “不可能！”邬俊骁斩钉截铁，“绝对不可能！” 唐松和有点失去了耐心：“怎么不可能？年轻人，出尔反尔可不是好品德啊。” 他点了点桌面：“既然答应了，就赶紧签吧，钱不会少你的。” 怪不得他妈一直叮嘱他一定要保护好自己的作品，还特别强调了那位好心人说的“无论对谁”，邬俊骁想，他防这个防那个，竟从未想过最大的贼——不对，应该是强盗——是他喊一声“师父”的人。 呸！ “谁特么稀罕！”邬俊骁抓起合同撕成碎片，直接砸到了唐松和的脸上，转身就往门口走。 他抓住门把手即将把门拉开的时候，却又被唐松和叫住了。 唐松和语气笃定：“钱和名，你只能选前者，如果你嫌少，我们可以再商量，如果你不要，那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邬俊骁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亲眼见识过这么嚣张的劫匪：“有本事你就把本子拿去拍。不过容我提醒你一句，你手里的录音屁用都没有。” 唐松和一副尽在掌握的样子：“这点不用你操心，盛海有的是办法。” 邬俊骁是不信的，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还真有人敢这么明目张胆做强盗？他一点也不担心，只要唐松和敢用，他就敢告。剧本是他写的，他手里那么多证据呢。于是心安理得地摸了一天的鱼。 但次日上午，他不淡定了。 《梦魇迷踪》忽然在官微发布了首支预告片，总编剧一栏赫然写着唐松和的名字，而他邬俊骁，竟然连个“编剧”的名头都没有！ 不是，他万分不解，这个世界什么时候这么癫了？剧本怎么出来的剧组那群人不知道吗？他们怎么敢的？！ 第300章 邬俊骁差点被气到七窍生烟，正想去找唐松和理论的时候，他爸的电话打了进来。 邬俊骁冷静了一瞬，拿着手机上了天台。电话因无人接听而被挂断，他就给他爸打了回去。 邬宏基上来就问：“骁骁，你的名字是不是被人顶了？” 邬俊骁刹那间特别委屈，跟他爸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肯定是因为我不愿意把剧本卖给他，他拿这事儿搞我呢，故意给我看看什么叫‘盛海有的是办法’。” “别怕，”邬宏基安慰他，“剧本的原稿你都留着的吧？” “留着的，”邬俊骁说，“包括和剧组的编剧们沟通的聊天记录，我都有。” “有就行，”邬宏基斩钉截铁地说，“别担心，爸这就去联系律师，是你的东西，咱们必须得拿回来。” 说完又叮嘱他一句：“你千万不要冲动，等爸的消息。” 挂了电话，邬俊骁彻底冷静了下来，居然还有了点闲心，去楼下的咖啡厅点了些吃的喝的。吃饱喝足后又回工位上摸鱼去了。 唐松和一直坐在办公室里等着他去闹呢，结果等了半天，连个人影都没见着。 临下班时，他特意经过邬俊骁的工位，发现这孩子居然在玩游戏。 邬俊骁发觉身边有人，抬头看了一眼，还心平气和地跟唐松和打了招呼。 唐松和别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走了。 邬俊骁嗤笑一声，也收拾收拾东西，准备下班。他都已经想好去哪吃晚饭了。 商业街那边有个日料店，邬俊骁要了一个小包间，刷刷刷点了一堆东西，然后歪靠在墙角，等上餐。 服务员进来的时候，后面跟来了一个不速之客，是邹卓明。 “邹总监，这么巧啊。”邬俊骁打招呼，以为他也是来这里吃饭，经过自己这个包间门口，假惺惺相邀，“要不要一起坐下吃点？” 没想到邹卓明真的进来在对面坐下了。 他的视线在邬俊骁脸上和满桌的食物之间来回打量了一会儿，等服务员离开并带上门后，他便开门见山：“《梦魇迷踪》的预告片，你应该看到了吧？” 邬俊骁拿筷子夹起一块三文鱼寿司，蘸了点芥末，边吃边点头。 邹卓明笑：“那你心态还真是好。” 邬俊骁咽完嘴里的东西，说：“那我能怎么办？难不成要在你们盛海娱乐的大门口一哭二闹三上吊？” “这话可不能乱说啊，”邹卓明依然面带笑容，“唐松和是唐松和，他做的事可代表不了盛海。” “什么意思？”邬俊骁皱眉看他。 邹卓明问他：“你对我们影视部有多少了解？” “不多。”邬俊骁回答，脑子转了一下，问，“这事儿不会跟你有关吧？唐松和给了你多少好处？” 邹卓明丝毫没有要避讳的意思，做了个往前推的手势：“这事儿确实跟我有关，而且我还从中推了一把。” “你……”邬俊骁上身忽然前倾，愤怒地瞪了他一眼，想到他爸的话，又冷静下来，靠坐回去，“所以你现在是什么意思？帮着唐松和过来劝我做这个买卖？” 邹卓明没有回答他，而是跟他说了些影视部的情况。 盛海的影视部看似是一个部门，实则是两个，一个分管ip改编，一个则负责原创剧本，两边分工明确，基本井水不犯河水。 这种分管模式是从五年前新人扶植计划之后开始实施的，一直延续至今。 邹卓明这个总监就是分管ip改编的，所以《梦魇迷踪》剧组那边因为剧本产生的矛盾，递到上面来就是他出面去解决。 邬俊骁咔嚓咔嚓吃完一只炸虾，说：“所以当你把唐松和请过去的时候，你们就是利益共同体了，在他需要帮忙的时候，你就毫不犹豫的伸出了援助之手，对吗？” “非也，非也。”邹卓明摇头，“这件事不是唐松和来找我的，而是原创那边的总监过来找我的。说是你惹大家尊敬的唐老师生气了，他想要给你一个小小的教训，就让我在预告片里动了点手脚，这样你看到之后，就会主动去找唐老师道歉了。” 邬俊骁夹小菜的动作一顿，他放下筷子看着邹卓明，觉得自己明白了。 只是一个放在预告片里的署名而已，即便事情发酵起来，剧方完全可以推责给后期，说是后期人员搞错了，忘了把邬俊骁的名字放进去，到时候道个歉修改一下也就完事儿了。因此，即便细究起来，也根本不是什么大事，真正的意图就是敲打邬俊骁，顶多再恶心他一把。 邹卓明拎过小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慢悠悠喝了一口：“我觉得你应该是个聪明人。” 邬俊骁是真的被逗笑了：“他们是不是蠢？” 邹卓明拿起筷子夹走了盘子里最后一块寿司，他也是真饿了，忙了一天，刚下班还没喘口气，就被“侦探”通知邬俊骁来了这里，他立马赶了过来。 他以为像邬俊骁这种年轻气盛的人碰到这种事，起码都会闹出点动静来，结果一整天了，他跟没心没肺一样的。 邹卓明猜，他要么就是没心没肺，要么就是后盾，根本不用担心。不过无论哪种，他都觉得自己找对人了。 吃完寿司，又吃了点别的，终于缓解了胃里的饥饿感，邹卓明给邬俊骁讲起了故事。 第一个故事的主人公和他目前经历的差不多，也是一个新人编剧，唐松和给的题材和创意，她写完之后，剧本立项开拍，满心期待地等着进组，然而等来的却是跟邬俊骁相同的一纸合同。 邬俊骁第一反应就是：“告他啊！” 邹卓明说：“第一，她没钱，打官司根本耗不起。第二，证据不足。” “为什么会证据不足？”邬俊骁不理解，自己写的剧本，那些手稿啊、设计啊之类的，包括电子存档，她都没有吗？还是说都被唐松和偷去了？ 邹卓明说：“你说的这些所谓的证据，唐松和都有。那个时是他第二次这么做，行事作风也都比较保守，受害者在剧本创作期间会不定时地被他叫过去检查，而他会把受害者对于剧本每个阶段的创意和设计整理好，自己手写一遍备份。” 后来唐松和名气上去了，就非常大胆了，直接上手拿，连个假证据都懒得做了。有夏洪洲给他兜底，受害者在公司闹不起来，去外面也求告无门，不仅失了剧本没了钱，还丢了工作。 再往后有一个新人写家庭伦理剧本的，大概写着写着发现了这个苗头，权衡利弊后，就直接抄袭了一个扑街小作者的小说。 这部剧播出后，小作者追剧途中逐渐发现剧中的人设和情节跟自己的小说极为相似，到后面简直一模一样了。于是就自己做了调色盘，在wb公开要说法。 这件事自然是被压下去了，唐松和这边花了钱让平台限流，又找律师私下联系小作者，拿钱摆平了。最后小作者还发文道歉，称不是抄袭，完全是偶然事件，只不过是撞了创意，是他不分青红皂白冤枉了唐松和。 邬俊骁听完，这两天的疑问终于有了答案：“我说呢，他一个业界大佬，怎么会看上我一个萌新的作品。原来除了我真的很有才之外，他之前的剧本居然全都是别人的！” 他看着邹卓明：“所以这种草包，是怎么成为你们盛海的一大招牌的？” 第301章 邹卓明有心让邬俊骁成为导火索，把这颗雷引爆，后面的计划才好实施。因此就没有隐瞒，把唐松和与夏洪洲的交易告诉了他。 邬俊骁问他：“那你来找我，是想干什么？” 邹卓明喝完杯子里的茶，重重地往桌面上一放：“我要把他唐松和的皮一层一层全都给扒下来！” 邬俊骁考虑了一会儿，说：“无论你跟唐松和或是他背后的夏洪洲之间有什么过结，这都是你们三人之间的事，与我无关。” 神话传说那个剧本就是他的，幸好他基本都是在剧组里创作完成的，也没怎么与唐松和交流过设计和构思，他唐松和就算想要也拿不走。《梦魇迷踪》的署名剧方爱加不加，反正他老爹已经找律师了。 这种事情，明显就是滩浑水啊，邬俊骁才不要掺和进去呢。 邹卓明被拒绝了，他劝了几句，甚至用画饼的方式来诱惑邬俊骁。 可邬俊骁就是铁了心不同意：“实话跟你说吧，我已经打算辞职了，这种地方着实没有待下去的必要。” 邹卓明后面无论再说什么，邬俊骁都是只吃饭不搭理他。 邹卓明盯着他看一会儿，忽然觉得很没意思，说不上是失望还是意料之中，就离开了。 刚走出日料店的门，就接到了桑晚宁的电话。 桑晚宁问他：“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邹卓明有点沮丧：“邬俊骁不同意。” 桑晚宁低笑了两声：“意料之中，毕竟他爸是邬宏基，他比之前的任何人都有退路。” 什么？邬俊骁是邬宏基的儿子？！邹卓明张大嘴巴，一时无言。 桑晚宁也挺惊讶的：“你居然不知道？那我给你派的人手是干什么用的？” 她都怀疑自己是不是选错人了，这么些天了，邹卓明居然连一个小孩儿的底细都没有摸清楚。就这，还妄图让人家配合，难怪说服不了。 “邹卓明，我可是看在你把那私生子的事情告诉了我的份儿上，我才答应顺便帮你一把的。”桑晚宁说，“这个人向来不喜欢欠别人的，但也很讨厌别人给我拖后腿，你明白吗？” 邹卓明听后，冷汗都差点冒了出来，赶忙连连道歉加保证。 “算了，再想别的办法。”桑晚宁说完就挂了电话。 邹卓明顿时长出一口气。 之前他雇人偷拍夏洪洲和唐松和，得知了夏洪洲私生子一事，就让人把照片匿名寄给了桑晚宁。 已经基本为离婚做好准备的桑晚宁正愁没有关键性的证据呢，这不，刚好就有人送上门来了。 盛海娱乐董事会的派系斗争她也有所耳闻，为防被有心人当枪使，她花大价钱雇了“侦探”，一方面想方设法的去做那私生子和夏洪周的亲子鉴定，另一方面则是追查匿名信的来源。 邹卓明的钞能力有限，雇的人自然没有桑晚宁这边的技高一筹，很快就被找到了，他自然就被桑晚宁请去喝了会儿茶。在被问到目的时，邹卓明十分识时务地和盘托出。 知道与自己的目的并不冲突，桑晚宁就没再计较，反而谢他此举在不经意间帮了自己一个大忙，作为回报，她许给邹卓明一个人情。 邹卓明打蛇随棍上，立即就把这个人情用掉了。 一个是要把夏洪洲一撸到底，一个是要扒掉唐松和的皮，而这俩人又是拴在一根绳上的蚂蚱，桑晚宁不介意顺手帮这个忙，于是和邹卓明达成合作。 邹卓明走在街头，为自己产生了深深的怀疑，不是太嫩了，就是太笨了，怎么就没有预想到邬俊骁会拒绝呢？ 应该让“侦探”去做调查的，他不应该只看了档案就先入为主地认为邬俊骁就是个普通人家的小孩。 他烦躁地往花坛边沿踢了一脚，想什么办法？还有什么办法？ 当年的那几位受害者他都让“侦探”去调查了，除了柳望雪之外，其他人他都尝试着联系了，但是没有一个人愿意站出来的。他们都表示，自己早就已经转业了，现在的生活也很不错，不想再为这件事烦扰了。 其实归根结底还是不相信这个忽然冒出来说要为他们讨回公道的人，不知道他有几分真心，也不确定他真的有本事能扳倒唐松和。 邹卓明这边发着愁，邬俊骁那边却是美美地吃完了一顿晚饭。 他去结账的时候，却被服务员告知已经有人买过单了，就是刚刚和他一起在包间里的那位先生。 邬俊骁想把钱转给邹卓明，却发现自己没有他的联系方式，就打算明天去公司的时候跑一趟影视部，给他现金好了。 回到自己租的房子，接到了他爸的电话，说律师已经联系好了，让他把证据都整理整理发过去。 邬俊骁却说：“暂时不用了，爸，我今天碰到他们影视部的负责人了。” 而后他就把这整件事都跟邬宏基说了一遍。 电话那头，敖珺也在，夫妻俩听完后对视一眼，敖珺对邬俊骁说：“儿子，妈妈之前没有跟你说，那个提醒我告诉你保护好自己的作品的人，她以前也在盛海娱乐工作过，也是一名编剧。” 邬俊骁很聪明，一下子就明白了她想要表达什么：“妈，你是想说她有可能也是当年的受害者之一？” “对。”敖珺点头。 邬宏基说：“儿子，影视部的那个负责人，不管他跟唐松和还有那个董事之间有什么恩怨，但他的最终目的是高尚的，他是想要铲除奸恶，还这些受害者一个公道。爸爸妈妈遇到的那个姑娘也算是帮了咱们对不对，那咱们不如就帮那个负责人一把，也算是对那位姑娘投桃报李。” “行。” 邬俊骁第二天一早去部门打完卡就直接去了影视部，找到邹卓明，并且说明来意。 这操作，让邹卓明很是意外。 邬俊骁三言两语解释完：“我爸说了，善要有善报，恶要有恶报，才是这人世间正确的运行法则。” 邹卓明灵机一动，问他：“你爸妈认识的那位姑娘，是不是叫柳望雪？” 邬俊骁摇头：“我不知道啊，他们没说。” 第302章 按照邹卓明的安排，邬俊骁只需要作为导火索发一条wb就行了，后续的事情他自会安排，完全不需要邬俊骁操心，也不会给他带来任何麻烦。 这还不简单？ 正好这个班邬俊骁也不想去上了，在公司还得看唐松和的嘴脸，到时候搞不好他一个激动会做出什么事来，万一坏了邹卓明的计划。 于是他从邹卓明那里回来，随便找个借口请了几天假就走了。回到他花大价钱租的昂贵小窝里，吃着零食玩着游戏，等邹卓明的通知。 这一等就等到了次日上午，他睡到自然醒，收到邹卓明的信息：【万事俱备】 “只欠东风~”邬俊骁吹了个口哨，把提前编辑好的内容点击发送，而后回复邹卓明：【完成】 做完这个，邬俊骁就起床洗漱，点了个外卖吃完，又去睡了个回笼觉。 在他睡觉的时候，一场网络中的暴风骤雨悄然酝酿。 邬俊骁的wb是刚上大一的时候注册的，没有用真实姓名，也没有任何认证。他给自己取了一个“追风绝尘”的昵称，把这个账号拿来练笔用。平常会写一些自己的灵感或者段子，还会发一些短篇小故事，四年多下来也积累了一些粉丝。 这条wb一发出来，先是惊到了一众老粉。 “什么情况啊，我粉的段子手居然是个编剧？” “楼上你什么情况，能不能抓重点？怪不得老说自己被领导骂，就你这能力，啧啧” “不愧是我粉的段子手，这剧本写得可真精彩，什么时候开拍，想看” “真是够了你们，重点是什么？！是唐松和！！” “唐松和要抢追风的剧本？看样子还用了不光彩的手段，所以追风迫不得已直接把剧本发了出来？” “卧槽，是我理解的那个唐松和吗？” “已经@了，自己不会看呐” …… 随着这些粉丝的扩散，一些路人点了进来。 “身为猹精的我，闻到了瓜的味道，还是一口大瓜” “等等看吧，说不定有反转” “我记得去年好像，有人曝唐松和抄袭，最后不也是道歉删博了事吗” “先让子弹飞一会儿，我去了解了解这个‘追风绝尘’” …… 讨论度在上升，唐松和的粉丝也过来了。他们自然是嘲讽加维护的态度，直接在邬俊骁的wb底下刷屏，要求他删博道歉。 邬俊骁睡着呢，自然什么回复都没有。对于这个账号他从未用心经营过，就是把它当成了一个笔记本，发段子大家看着就乐呵乐呵，发小故事大家就当《故事会》读了。 两三万的粉丝，活跃度也不高，大部分都是关注着，得空了过来瞅一瞅。因此粉丝没什么粘性，也更没什么维护的心理。和路人一样，还都抱着纯看乐子的心理，由着唐松和的粉丝蹦跶。 邬俊骁这边悄无声息，唐松和那边也没有回应，正当大家觉得没意思准备撤了的时候，邬宏基转发了追风绝尘的这条博文。 邬宏基不仅@唐松和，还@《梦魇迷踪》的官微，配文“如果你们不能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我相信法律会还我儿子一个公道”，下面还附了一张律师函。 邬宏基wb账号的粉丝体量还是挺大的，基本都是他的书迷。不过他这个账号就跟个摆设一样，只有过年过节或者新书发布的时候才会有那么一两条新增内容。 粉丝们一收到提示通知，看看日期，既不是过年也不是过节，就以为邬老师要发新书了。欢欣鼓舞地点进去一看，结果是维权，邬老师在帮他的儿子维权——律师函的内容是与《梦魇迷踪》编剧署名有关的。 “啊这，信息量似乎有点大啊，谁来解释一下” “‘追风绝尘’居然是邬老师的儿子？！” “天呐，作为邬老师的书粉，居然在不经意间粉了他的儿子，这是什么天注定的缘分！” “我来解释，大家可以去看《梦魇迷踪》的创作感言，这本书的后半部分可以说是骁骁和邬老师共同完成的。现在骁骁又是这部剧的编剧，天呐，一把子期待住了！” “楼上期待什么，没看邬老师是在维权吗？也就是说剧方现在是卸磨杀驴了，他们拍的是邬老师的小说，却对邬老师起码的尊重都没有” “你不要瞎说，我这边有知情人士，剧方本来请的就是唐松和，他邬俊骁算什么？能跟着去长见识就不错了，还真让他参与剧本？鬼才信” …… 邬宏基的wb底下说着说着就吵成了一团，而吵着吵着就上了热搜。 #邬宏基维权#几乎是瞬间就冲上了第三。 事情眼看着有扩大的趋势，而唐松和此时正在影视部那边，跟原创部总监商量邬俊骁的那个剧本立项开拍事宜。 二人在办公室里相谈甚欢，忽然总监助理拿着手机冲了进来。 助理的神色一言难尽，总监往他递过来的手机屏幕上瞄了一眼，立即坐正身体。 待看完后，瞬间对唐松和冷了脸：“我问你，邬俊骁是谁？” “什么？”唐松和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还好剧本尚未正式立项，总监立即跟他撇清关系：“wb热搜你自己看吧，项目终止，这件事从头到尾跟我都没有任何关系。” 助理觑着总监的脸色，拉开办公室的门，对唐松和说：“唐老师，请。” 俩人已经合作这么多年了，这个总监也是搭上了唐松和的路子才晋升上来的，眼下这么不客气的态度，着实令唐松和生气。 唐松和眯着眼睛，定定地看了总监好一会儿，笑了一声，出去了。他虽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总监的这种态度惹到了他。 唐松和回编剧部门的这一路上，总感觉有不同以往的视线在打量他，回到他自己的办公室后，他才拿出手机去看wb热搜。 看着看着，唐松和嗤笑一声，他还以为是什么事呢，不就是邬宏基的儿子吗？怪不得这小子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原来是有靠山的，唐松和想，怪自己眼拙。 再说了，关于剧本立项的事，目前为止他们还在商谈阶段，没有真的付诸行动，有什么好怕的？而且合同已经被邬俊骁当场撕毁了，就算他有，也不能成为直接证据。而《梦魇迷踪》的编剧署名跟他唐松和又有什么关系，完全是剧方的疏忽啊。 唐松和完全没把这些当一回事儿，慢慢悠悠地编辑了一条wb，发送出去。 简而言之，前半部分是在说邬俊骁误会他了，并且辜负了他的一番栽培之心，他为此感到痛心；后半部分则是为邬俊骁正名，说署名是剧组搞错了，是他带邬俊骁进的组，编剧的工作也确实是邬俊骁在做，并且把自己给邬俊骁转账的记录截图贴了上去，以示清白。 第303章 邹卓明就是在等唐松和主动表态。 原本他担心邬俊骁的账号粉丝太少，发出去的内容激不起多大的水花，就打算动用桑晚宁给他提供的人和钱，把事态扩大，逼唐松和表态。 不过没想到邬宏基会主动参与进来，他这边把邬俊骁的身份一曝光，再加上他自身的影响力，网上讨论的声量瞬间扩大。 邹卓明在背后只需轻轻一推，热搜就上去了。 唐松和表态之后，他粉丝、邬宏基的书迷以及围观的路人又少不了一顿争吵。 正当大家你来我往毫不相让之时，一个狗仔大v转发了唐松和的这条wb，谁都没有@，配文仅三个字“正午见”。 网上安静了一瞬后，立即爆发出更热烈的讨论。 “身为猹精的我，又闻到了瓜的味道，还是一口更大的瓜” “楼上，怎么哪里都有你” “所以裴狗是什么意思？” “已知这件事的关联方有邬老师、骁骁、《梦魇迷踪》剧方，以及唐松和，所以裴狗要爆的是谁的料？” …… 狗仔大v裴青一出现，唐松和是慌了一瞬的，他立即找出裴青的电话就要打过去。即将拨号之时，却又退出了界面。他想，应该不会是和他有关的。虽然裴青转发的是他的wb，可博文里面的内容都是邬氏父子和剧方，跟他有什么关系。又或者裴青只是想借此蹭热度，他先静观其变。 一时之间，全网都在等“正午”。 裴青是个非常守时的狗仔，说正午就正午，分秒不差。时钟跳转十二点，早已关注裴青的吃瓜群众就收到了发布提醒的通知。 大家点进去一看，只有一段视频。 用来拍视频的设备应该挺高级的，离得那么远还能那么清晰。画面里是甜蜜的一家三口，父母的正脸清晰可见，只有孩子被打了码，不过看身量像是一般正常发育后六七岁的样子。 唐松和也在关注着网上的动向，视频一出他就点进去看了，直接脸色煞白，立马抖着手给夏洪洲打电话。 电话响了许久后，自动挂断。 夏洪洲没接。 因为董事会那边战争也已经打响了。 盛海娱乐的老总，盛宗江，白手起家把公司做到这么大，自然不是吃素的。许氏从那个润出国的董事手中收购股权之后，私底下做的小动作他一清二楚。之所以没管，是因为盛海本身就出现了弊病，他想利用许氏这条鲶鱼，把毒瘤一并拔除。 其实，前两年盛宗江就想整顿，但碍于身体原因，一直精力不济，医生也嘱咐他好好修养。年过半百的人了，一身的毛病全都是年轻时奋斗落下的。 当时他的妻子，海琼，把他按在疗养院里，甚至故意拿话激他：“再不好好养身体，就真没几年活头了。” 盛宗江看着妻子眼角的皱纹，心想自己答应过她要白头偕老的。一路的风风雨雨都经历过了，总不能临了还食言啊，他就不是个会食言的人，于是就老老实实地养病了。 今年年中，身体渐好后重回公司，盛宗江发现自己不在的这些日子里，是真的有人以为他“不在了”，竟然把公司视为囊中之物，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了。 因为许氏的搅动，盛宗江发现这个人居然是公司成立之初和他一起创业的兄弟，付振荣。而且他不在的日子里，他的势力也已经被付振荣蚕食了一部分。 得亏这两年修身养性，盛宗江才没有被气出个好歹来。 如今想要对付和许氏勾结的付振荣，盛宗江没有十全的把握一举拿下，于是就一边跟他虚与委蛇，一边悄悄向外部寻求合作。 盛宗江的妻子海琼与桑晚宁熟识，二人也有一些商业上的合作，称得上一声朋友。于是海琼就主动约了桑晚宁，说话也没有拐弯抹角，把情况摆明，拿出诚意，问桑家可否出面帮忙。 夏洪洲不就是跟付振荣一条心的吗，正巧桑晚宁要对付夏洪洲，顺便帮一把不过举手之劳。为了保险起见，她就把殷冬蕾也约了过去——就是杜云凯带着茶茶去外滩遇见许青松和柳望雪的那晚。 那晚杜云襄有个商务饭局，就是赴盛宗江的约。而杜劭华被老伙计叫去喝茶，包间里也坐着海琼的父亲。 此时的夏洪洲与付振荣一派已经焦头烂额了，根本无暇他顾，这也就导致夏洪洲错过了最佳公关时期。 与此同时，网络上的大瓜持续发酵，已经有人扒出了视频中的女子是唐松和的妻子，而那名男子则是盛海娱乐的董事，夏洪洲。 唐松和在办公室里坐立难安，一直在给夏洪洲打电话，打到后来夏洪洲干脆关了机。 唐松和气得直接砸碎了一只花瓶。 紧接着，裴青在他的账号上又放出两个高清视频，里面还是那对男女，一个是无人的角落里牵手拥抱的，另一个是酒店开房窗前法式热吻的，后面窗帘全部拉严实之后，还能看到布料被攥住并且使劲抖动的画面。 “哦莫，夏董事的体力这么好的吗？” “楼上莫歪，不懂就问，有人会跟朋友酱酱酿酿吗？” “接楼上，不懂再问，唐老师这是被绿了吧？” “所以，唐老师的粉丝不要再洗了，被绿无疑” “心疼@桑晚宁，桑总快出来看呐！！！” …… 正当广大网友转变风向开始心疼起唐松和时，他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 裴青又发了一条视频。 这条视频里的主角正是唐松和，除了他以外，所有人都被打了码。看环境应该是在某会所的包间里，灯光暧昧昏暗，他正坐在沙发里，而一个年轻男孩儿坐在他腿上，俩人衣衫完好，但互动却有点不可描述。 “麦艾斯！！！这是啥？？？” “裴狗你出来！！！这视频是假的吧？？？” “所以唐松和是铜？？？” “怪不得年轻貌美的老婆要出轨，原来是做了铜期” …… 唐松和瘫坐在椅子里，冷汗直冒，大脑好不容易才运转起来，抓起桌上的电话就给公关部打了过去。 然而公关部那边却说：“唐老师，这是您的个人作风问题，与我们盛海无关。更何况，我们也没有接到上级的指令，您请稍安勿躁。” 他安个屁！唐松和暴躁地砸了电话。 第304章 夏洪洲出轨有夫之妇一事被爆出来，立即就有不少网友组团@桑晚宁。 令吃瓜群众意想不到的是，离裴青发出视频还不到一个小时，桑晚宁那边居然开了直播发布会。 看背景应该是在一间大会议室，所到记者不多，但都是娱乐或时事新闻行业的头部。 桑晚宁被助理扶着坐下，整个人憔悴得不行，仿佛下一秒就要支持不住倒下了。 她对着话筒，未语泪先流，平复了好一会儿才开口，断断续续地回忆着她和夏洪洲年轻时美好的爱情。 而后话锋一转：“其实我都知道，这些年他一直在出轨，情人换了许多个……这次也是出轨，不过不是出轨有夫之妇，而是因为和那个无知的女孩儿弄出了孩子，才找唐松和接盘的……” 桑晚宁说着，助理在后面投影出照片，是夏洪洲这些年每次出轨的证据，还贴心地标明了拍摄日期。最后投上去两份亲子鉴定报告，一份是女孩和孩子的，一份是夏洪洲和孩子的。 网友们再一次炸了锅，邹卓明安排的水军正式下场。 “天呐，传说中的绿手套！出现了！！” “所以唐松和不是被动绿，而是主动绿” “夏董事高明啊，找个铜接盘，根本不用担心情人会和对方发生关系” “不理解，唐松和他图啥呀？名誉地位他都有了，干嘛要给别人接盘啊？” “楼上，你推一下时间线，根据桑总标注的日期，绿手套之女出现的时候，唐松和还是一个籍籍无名的小编剧呢” “我接着来，再推一下时间线，唐松和与绿手套之女举办婚礼的时候，正是他第一部爆剧《春日朝阳》定档的时候，那个时候孩子大概两岁左右” “所以你想说是事业爱情家庭三丰收吗？” “脑子不用可以捐给更需要它的人ok？” “我有一个大胆的猜测~” “朋友，我们大概想到一块儿去了~” “什么啊，快说！！！” “来了，大家还记得美恐第十季吗，那个可以激发天赋的药丸” “嘿，当初就是我问的唐松和，是不是也吃了这种药丸，看到新鲜的血液会不会感到饥渴难耐(#^.^#)” “众所周知，这个药丸只是一个脑洞，现实世界是不存在的” “那么请问，唐松和的天赋是如何被激发的？” “你们不要血口喷人！唐老师是厚积薄发，这是他这么多年来一直坚持不懈才取得的成绩！！” “朋友，别理他，继续说” “所以我大胆猜测，唐松和的‘天赋’是用绿手套换来的~” “纳尼，意思是说夏洪洲为了让他接盘给他找了枪手助他成名？！” …… 桑晚宁的直播间里因为唐松和的事炒成了一锅粥，直到她直播结束还没个消停。 当初发文并且做了调色盘控诉唐松和抄袭的那个小作者又被拉了出来，结果小作者也开了直播，声泪俱下：“我是被逼的，我能有什么办法，他们的律师找过来，给了我五十万封口费，威胁我，说我要是不答应就让我家宅不宁……” 小作者说着说着泣不成声，把银行卡拿出来对着镜头：“这五十万，我分文未动，就是想着有一天能讨回公道，我再把它砸回唐松和脸上……” 这几年来，唐松和每年一部剧，部部皆精品，且每一部都风格迥异。另外从网上流传出的剧本页来看，文笔和遣词也差异极大。 因此他在享受盛景的时候，质疑声也是不断的，只不过鲜花和掌声过于热烈，这些不同的声音就被淹没了，或是被贴上嫉妒的标签，遭到谴责。 小作者的直播一出，又有水军带动，对唐松和的质疑之声瞬间高涨。 邹卓明那边的人一直监测着网络上的动向，同时他也在不遗余力地联系当年的受害者，希望他们能站出来，这次一定能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第一个站出来的，就是那个抄袭小作者的编剧。 其实邹卓明一开始根本没打算联系这个人，是他主动找上来的。 无论什么原因，抄袭就是抄袭，这个错误一旦被证实了，对于创作者来说是一生的污点。邹卓明知道他也是万般无奈之举，想着如果他还愿意回到这一行，那这件事情还是不要公之于众的好。 不过这个人说：“我不会再做编剧了，这么多年过去，什么都被磨没了。其实从那之后我就转业了，回母校的小吃街开了个果茶摊，生意还不错。我是不需要这份工作了，可我想着，万一别人需要呢，万一那些跟我有着相同经历的人，他们还是想回到这一行呢？不管多少，我也算是帮了点忙，反正就是打几行字的事。” 这个人就是之前柳望雪带许青松回母校的夜市小吃街，遇到的那个果茶摊主。他和柳望雪是同届，毕业找工作的时候也投了盛海，但是没被选上。彼时因家里母亲生病，急需钱，就去了一家小工作室给人当枪手。 后来他母亲病好了，家里的生活也逐渐宽裕，他就从小工作室辞职，又投了一次盛海，应聘上了。 他以为盛海会是他飞翔的起点。 他把自己在盛海的遭遇以及心路历程写成了一篇小作文，认领了这部抄袭而成的家庭伦理剧，最后给那位小作者郑重道歉。 前面他自己创作的部分，那些剧情构思和人物设计都还保留着，博文带上tag连同这些截图一并发出去之后，邹卓明这边操控水军把热度顶了上去。 看到这个人发的小作文后，邹卓明联系的另外三位受害者也都站了出来，以相同的方式分别认领了犯罪悬疑、历史正剧和武林侠客这三部剧，也都贴出了创作历程。 犯罪悬疑题材的这部剧，是唐松和第二次犯案，受害者还在博文里详细说明了他手写备份制作为证一事，以及贴出了那份强买强卖的合同。 历史正剧和武林侠客这两个题材的受害者，剧本则是直接被霸占的，他们没签合同，闹过之后就什么都没有了。 第305章 这短短的三个小时里，唐松和直接从天堂跌到了地狱。 夏洪洲关机，公关部不搭理，他瘫坐在办公室的沙发里，冷汗都流干了，满脑子都是“完了”两个字。 无论哪一行，人们最痛恨的事情之一就是自己的劳动成果被窃取。 粉丝的维护声已经被社会各界的讨伐声淹没了，唐松和的wb评论区骂声一片，众多网友聚集到盛海娱乐的官微下，要求彻查此事。 然而，面对如此声势浩大的讨伐，盛海娱乐却一点动静都没有。 吵着吵着忽然有人问：“松和剧场一共有五部作品，四部都有正主认领了，那他的成名作《春日朝阳》怎么没有人来认领？莫非真的是他自己写的？”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楼上不要乱说。” “或许是原作者有什么难言之隐，不方便说呢？” 于是一部分网友发挥主观能动性，顺着蛛丝马迹开扒，还真让他们找到了线索——五年前的新人扶植计划——把参赛名单和获奖名单从盛海官网的犄角旮旯里找了出来。 “天呐，影视部总监邹卓明，居然是当年的第一名！” “那部剧我看过，超好看的！” “来来来，让我这个福尔摩斯瞅瞅~” …… 大家没费什么功夫，就找出了名单上所有的人，混得最差的也是在小工作室当编剧。网上这么大的事，他们也都知道了，被@过后，都说不是自己的。 “那《春日朝阳》到底是谁写的？” 这时，有一个新注册的账号发文称他知道，他说据知情人士透露，这位编剧当年也参加了新人扶植计划，但因为得罪了唐松和，投稿被删。 而这个被删掉的稿子名为《大昭二十一案》。 这条消息一出来，即刻把游戏粉拉了过来，邹卓明什么动都没动，它就直接被顶上了热搜。 “卧槽，如系啊！” “玩过游戏的谁不知道这个编剧啊！” “我是剧情粉！啊啊啊！我的梦中情编！居然也是受害者！！” “惊山科技呢？杜总！出来！说话！” 大批游戏粉跑到了惊山科技的官微下喊话，那边的公关团队也在时刻注意着网上的风向，这个苗头一起，立即上报给了杜云凯。 杜云凯了解完事情的来龙去脉，立即到端游组去把许青松从电脑前薅了起来，拽进办公室。 “你说，怎么办？”杜云凯等许青松看完公关部的事件梳理，问他。 许青松考虑之后，说：“先静观其变，絮絮那边还没有表态。” 他说完拿起手机给柳望雪发信息，但柳望雪此时正在专心改剧本，手机调了静音，对外界一无所知。 网友们还没有从惊山科技这边得到任何回应，那个新注册的账号又发文了。 也是据知情人士透露，新人扶植计划之后，这位编剧坐了一段时间的冷板凳，紧接着唐松和给了她一个题材，她写出了《春日朝阳》。剧本完成立项后，被唐松和拿钱和合同买断，从此这位编剧被雪藏，而后转业，成为了一名主播。 ——她叫柳望雪，石榴视频的直播间账号是“絮飘飘”。 柳望雪直播间的老粉，尤其像陶华宇这种从一开始就关注她的，立即去推时间线，发现完全对得上。再有人找出了柳望雪的直播录屏，发现她曾经提起过，自己大学学的事剧作，以前也是编剧，因为遇到了一些不公，在朋友文熙的建议下就转业了。 “不就是写故事嘛，在哪里不能写？故事写出来就是给别人看的，那在直播间里讲也是一样啊o(╥﹏╥)o” “心疼住了，我的主播！” “她已经退网了，难过(?﹏?)” “是因为被渣男伤害了才退网的” “这个世界上怎么这么多坏人啊，先是被唐松和伤害，又被渣男伤害，啊啊啊，我的絮絮，你现在在哪里呀” “渣男是谁？报上名来，我一并锤爆他！” …… 眼看着风向走歪，邹卓明立马指挥水军：“控评控评！把方向给我拉回来！快！” 许青松和杜云凯也紧张得不得了，都打算让惊山科技的公关部下场了，却眼见着风向又拐了回来，话题重新刷起了唐松和。 杜云凯对这种事情熟啊：“背后有人操控。” 许青松也看出来了：“桑晚宁？” 杜云凯不确定：“大概？”解决夏洪洲，顺带着处理跟他拴一起的唐松和？ 管他的，只要不伤及无辜就行。 网上的风波就发酵到此，除了桑晚宁那边已经表明提起诉讼离婚，另外几方都暂时没人发声。 哦，不，《梦魇迷踪》的官微道歉了，说是后期疏忽，漏掉了邬俊骁的名字，那版预告片已经被删掉换成了新的。 网友们点进去一看，不仅编剧署名变了——唐松和的名字被抹去了，而邬俊骁的名字被单列了出来，标注为“特约编剧”——预告片的内容也换了，比上一支更精彩，也更扑朔迷离。 大家讨论着讨论着，又有人大胆猜测：“难道只有我一个人这么觉得吗？好像剧方就是做了两支预告片，第一个的作用是做导火索，用来引出今天这一系列的事情……” “卧槽，楼上，还是你牛，顺着你这个思路，豁然开朗啊！” “对啊，从上午到下午，就这短短几个小时，生了这么多事情，细想一下，都是一环扣一环的！” “有操盘手！卧槽，等后续！！” …… 作为导火索本索的邬俊骁，此时已经生无可恋地把自己摊成了一张饼——经过暴怒捶床连连翻滚之后——躺在床上，已经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了。 他美美地睡了个回笼觉，起来之后出门溜达，心情很好地去商场买了几件衣服，又吃了顿大餐，慢悠悠地回了小窝。 打算再睡个晚一点的午觉时，才想起邹卓明的计划，打开wb看一看网上的战况如何了。 这一看，完全傻眼了。 孩子立马给老爹打了电话过去。 邬宏基一接通就听到儿子羞愤的怒吼：“爸——你为啥要掺和呀——” 邬宏基的脸上是一种恶作剧得逞的笑：“什么叫掺和，我是怕你们这个热度起不来，帮一把而已。再说了，我儿子这么优秀，我也算间接炫耀了一把啊，怎么了？” “我社死了啊——”邬俊骁哀嚎。 社死——邬俊骁wb昵称不用真名、账号没有任何认证的最主要原因。 邬宏基作为一名专写现实悬疑向小说的作家，初为人父，心情激动，忍不住就想把关于孩子的一切都记录下来。于是，从邬俊骁还是颗宫腔里的小豆芽开始就为他“着书立传”，一直写到他小学毕业，期间还出版了好几本。 当年还没有“反差萌”这个词，读者就是觉得一向文笔冷峻肃杀的邬老师，竟然也有这么温情的一面，字里行间都是对妻儿满满的爱意，暖心又美好，还真的有一部分读者就是因为这一系列的书而决定结婚生子的。 所以说，邬俊骁也算是是被广大读者“看”着长大的。 不过为什么只写到小学毕业呢？当然是因为邬俊骁上初中了，长大了，要面子。当时有很多读者都希望邬宏基能继续写下去的，他们不仅是在看书，也是在跟邬老师学习如何教育孩子。 可邬老师是一个尊重孩子意愿的父亲啊，于是这个系列的书他就不再写了。但是广大读者不愿意，催更的信件出版社每天都能收到一大堆。最后不得已，和邬俊骁商量得到他的同意后，邬宏基就把之前未出版的手稿整理出版了，取名为《白驹过隙》。 并在这本书的结尾处开了个玩笑，表示孩子大了，想要独属于自己的成长空间，那么作为父亲的他就不能再带头围观了。 而邬俊骁在外面也从来不提自己父亲的职业，问就是“我爸很爱我”。到外省上大学之后，就更是没人知道他是邬宏基的儿子了。 就连注册wb也只是给自己取了一个“追风绝尘”的昵称，生怕被那些看过他童年“趣事”的人知道，而后拿什么“跟院里的一棵槐树做了约定，当她在春天开满花的时候就会成自己的新娘子”这类的东西来调侃他，真的很社死。 另外一个原因很简单，就是老爹的光环比较耀眼，作为儿子想拥有自己的生活，不希望被这种光环所带来的目光包围。 现在，邬俊骁在网络上被包围了，而且当年读邬老师育儿系列丛书的那批读者们在百忙吃瓜中还不忘来他wb下问候。 “骁骁啊，还记得姨姨不？哎呀，不记得没关系，姨姨一直记得你呀~” “骁骁啊，你家院里的槐树嫁给你了吗？” “肯定嫁了啊！骁骁啊，好歹姨姨也是看着你长大的，结婚不通知一声，有点过分了啊！” “还有还有，你的熊童子怎么样了，是变成了熊还是变成了童子啊？” “对了，你的桃木剑斩了多少妖魔收了多少鬼怪啊？” …… “啊啊啊——”邬俊骁真的要发疯了。 修改 我回头去看的时候，发现关于《梦魇迷踪》这本书的叙述有点小bug。 具体位置在285章，当时说邬老师是披马甲写的，且没有认领，这就跟最近的网络大战所述情况有冲突。 现285章涉及之处已修改为认领状态，感兴趣的朋友可以再去翻翻看。 不看也没啥影响，嘿嘿(*^▽^*) 第306章 站着说话不腰疼 “絮絮姐，你太强大了。”倪嘉坐在柳望雪身边，一把抱住了她，“又强大又美好！” 倪嘉觉得，怎么会有这么坚强的人呢，在事业和人生都遭到毁灭性的打击后，还能另外开辟出一片新天地，还能活得这么恣意，她真的好佩服啊。她刚刚在房间里和小晴一起刷wb的时候都哭了。 哭完之后，她立刻给柳望雪发了信息，但是没等到回复。她和小晴难受得不行，猜测柳望雪是不是陷入了往事的情绪里，自闭了。她俩越想越担心，就出去买了蛋糕和奶茶，想过来留我相信这里看看，安慰安慰她。 出去买东西回来后，在电梯里遇到荆禹钧，他也知道了这些事，也是给柳望雪发信息没收到回复就过来看一眼的。 柳望雪摸摸倪嘉的头，云淡风轻地说：“还好啦，都过去啦。” 小晴已经把桌子收拾好了，吃的喝的全都摆好，还拿起一杯奶茶插好吸管，递到柳望雪手中。 小晴关切地说：“絮絮姐，你要是难过就吃点甜的。” 柳望雪脸上兴奋的笑被小晴理解为一种自我保护的过激反应，她觉得絮絮姐此时一定难过坏了，“强颜欢笑”都表现地如此自然且真心实意。这杯奶茶她特地要的全糖，她自己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喜欢特别甜的东西，吃完立马开朗。 “谢谢。”柳望雪现在的心情超级好，接过来猛吸一大口。 “唔……”她痛苦地皱眉，想吐，但是又不能，这毕竟是小晴的心意，想咽，但是又咽不下去——真的齁甜！ 小晴和倪嘉看着她痛苦的表情：“絮絮姐，你怎么了？” 柳望雪犹豫了两秒，还是咽了下去，因为在嘴巴里越含甜味儿就越浓，真的受不了。 她笑了下，说：“没事，没事，就是这奶茶太甜了。” 怎么会太甜了呢？小晴难过地想，一定是絮絮姐心里太苦了，唉…… 荆禹钧端着一个小蛋糕，靠在窗前慢慢吃着，被她们仨的互动逗笑了，伸手把桌上的几杯奶茶转了个遍，一看，好家伙，都是全糖！ 不行了，柳望雪觉得自己的嗓子眼儿都要被这口糖糊住了，赶紧把奶茶放桌上，去倒了杯水喝。 倪嘉也去看了看杯子上的标签，转头谴责的眼神递给小晴。她去买的蛋糕，让小晴去买的奶茶，结果一句忘了嘱咐，这小丫头就都全糖了。 她小声问小晴：“你怎么都全糖了？絮絮姐不喜欢太甜的。” 还有人不喜欢甜的？小晴不相信，小声跟倪嘉说：“絮絮姐就是太难过了，多喝两口就好了。” 倪嘉抬手戳了她脑门儿一下。 小晴撇撇嘴，把桌子拉到小沙发边，又把房间里的椅子搬过来，四人围坐在一起。 荆禹钧问柳望雪：“网上的事，你有什么想法？” 柳望雪没再碰奶茶，手里仍端着水杯，时不时喝一口，被齁得连小蛋糕都不太想碰。 “想法嘛，”她还是一脸兴奋的表情，“当然是希望唐松和从此以后再也爬不起来。” “不是，”倪嘉看了荆禹钧一眼，说，“絮絮姐，导演不是问你这个。” “那是什么？”柳望雪问荆禹钧。 荆禹钧说：“你以前直播间的粉丝，还有现在的那批游戏粉，以及一些正义人士，都希望你出面发声呢。” “哈？”柳望雪不理解，“他们不是都已经扒出来了吗？还要我发什么声？” 倪嘉说：“网上说的是‘据知情人士透露’，消息不一定保真啊，他们想要实锤。” 小晴捧着奶茶喝了一大口，一脸满足，说：“嘉嘉姐，不是要实锤，而是要保持队形。因为一共五部作品，已经有四部都被认领了，所以《春日朝阳》也得有正主认领，然后发文讨伐唐松和。” 柳望雪摇头，她对网络上的战争是有很大的抵触情绪的，一点都不想参与：“他们扒我的时候就没经过我同意，现在又让我出头，让我做什么都给我安排好了，想得倒是怪美的嘞。” 倪嘉观察着她的脸色，小心翼翼地问：“那，絮絮姐，《春日朝阳》的署名权，你不要了呀？” 自己的名誉和作品，没人会不珍视。当有人已经把公道摆在你眼前时，你不可能不去抓住它，借此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那几位受害者因为唐松和而被迫改变自己的人生轨迹，所以他们想要拿回的已经不仅仅是“署名权”了，而是这个“署名权”背后所象征的，属于他们的，本该拥有的人生。 柳望雪觉得，和他们相比，自己已经很幸运了。她虽然也因此改变了人生轨迹，但是兜兜转转，又重新回到了正轨。 除了唐松和没有得到报应这件事以外，其他的，她早就释然了。 “都已经是过去式了，署名不署名的，我早就不在乎了。”柳望雪摆摆手，用一种开玩笑的口吻说，“况且，当初我合同也签了，钱也拿了，这叫什么，钱货两讫。后面也觉得不会再有能讨回公道的一天，看着合同也糟心，就给烧了，钱也都花了。” 即便现在合同在、钱也在，网络上的这场风波，她也是不会参与的。那场网暴的经过仍历历在目，这把双刃剑用不好就是伤人又伤己，她恨不得离得远远的。 荆禹钧听完，觉得自己对她的欣赏又多了一层。怪不得能写出《月初春涧》里那样的女主，大概是把自己投射了进去。 他笑着说：“你还挺豁达。” 柳望雪喝完了杯中的水，觉得甜味彻底被冲没了，才拿起小蛋糕，挖了一勺吃。 她也笑，说：“我这不叫豁达，应该叫站着说话不腰疼。” 对面的三人一想，可不是嘛，跟那几位还在等结果的受害者相比，她确实有点“站着说话不腰疼”了。 ——事情一发酵，别人收获的是同情居多，而她收获的则是名利居多。 光一个《大昭二十一案》的编剧就已经引起轰动了，那个新注册的账号还点出了这个剧本原就是写来参加盛海当年新人扶植计划的。 这个信息一出来，别说唐松和再度被骂，连盛海都被网友狠狠地嘲讽了一通。 画风不同的只有惊山科技的官微，评论区一片赞誉之声，全都是夸杜云凯独具慧眼的。 第307章 非完美受害者 荆禹钧他们仨见柳望雪真的没事，也就放心了。 稍微坐了会儿，荆禹钧接到副导演的电话就先走了。倪嘉和小晴又聊了一会儿也离开了，因为柳望雪还得改剧本，不想打扰她。 小晴买了四杯奶茶，最后还剩两杯动都没动，柳望雪就让她又拎走了。 小晴乐开了花：“很好，都是我的了！” “你的什么你的？”倪嘉捏她脸上的肉，“天天全糖奶茶，不胖你胖谁？就这还好意思跟我说工伤？” 小晴护着奶茶躲她的手：“那我放着，明天喝。” 倪嘉一把抢了过来：“放着留明天？我还不知道你？” 之前晚饭或者夜宵没吃完放冰箱里的，到了半夜小晴一准起来加餐，这两杯奶茶也绝对过不了今晚。她看倪嘉看得紧，但是对自己却丁点儿都管不住。 倪嘉坚决不能让她喝了：“一天三杯全糖，我看你是想得糖尿病。” 回房间的路上遇到剧组的工作人员，倪嘉顺手就把奶茶塞给人家，笑着说：“不小心买多了，帮个忙。” 对方很开心：“哎呀，谢谢嘉嘉。” 小晴在后面嘟囔一句：“明明是我买的。” 柳望雪看着她俩吵吵闹闹地离开，笑着关上门，坐回桌前准备继续改剧本时，才忽然想起被自己遗忘的手机。 拿过来打开聊天软件一看，果然小红点爆满。 刚想挨个儿点进去回复，顾雪兰的视频通话打了过来。 网上的事儿顾雪兰一般不怎么关注，但柳南山是短视频爱好者啊，没事儿的时候窝在沙发里，一刷就能刷好久。 今天这一系列的事情，几乎每一件都能成为一个爆点，更何况是这种一件接一件一环扣一环地发生。很快就有一些短视频博主做了剪辑，发到各大平台。 不过现在家里的二层小楼已经在施工中，柳南山和师傅们有活一起干，就没什么时间再刷短视频。就中午吃饭那会儿，有几个小工在刷，还就什么“绿帽子”、“绿手套”之类的讨论了一会儿。 下午休息的时候，那几个小工边吃水果又边拿出手机刷起了短视频，讨论的除了这些，还有剧本事件。 柳南山这一听就留心上了，那什么盛海娱乐，不就是他闺女之前工作过的公司吗？于是他也拿出手机，直接搜索。 看完一条，接下来就出现更多条推送。一条一条看完，柳南山不仅了解到事情的起因和经过，还得知了自家闺女也是受害者。 他真是又气又心疼！他就说当初怎么好好的工作不做，转行去当主播了。 柳南山把香蕉皮狠狠地砸进垃圾桶里，拿着手机就进屋去了。 顾雪兰见他气冲冲的，就跟着走进卧室：“怎么了？” 柳南山从衣柜里随便拿了套干净的出来，边换边说：“我要去海市，咱闺女搁那受欺负呢，我得去帮她讨回公道。” 顾雪兰一听，还以为柳望雪是遇到穆景生了，让他别冲动：“不是已经跟青松嘱托过了吗，有他在，应该没事的。” “这事儿他管不了。”柳南山换好衣服，把手机里的视频找出来给顾雪兰看，“你说说，这丫头受了那么大的委屈怎么不跟家里说呢？唐松和是吧，这个老小子，我得要他好看！” 他说着又从衣柜里拿了几件衣服扔床上，转身就要去找旅行包。 顾雪兰一把拉住他推回床边，命令道：“你给我回来！坐好！” “你干什么？”柳南山嘴上不耐烦，身体还是很诚实地坐回到床沿。 这件事顾雪兰全都知道，当年就是怕柳南山知道后会冲动，才没有告诉他的。 柳南山听完后，火还没升起来，就又被顾雪兰镇压下去了：“你要是去了，那我呢？家里这么一大摊子事儿，都交给我啊？我处理得了吗？” 柳南山没吭声，他确实又冲动了。 顾雪兰坐他身边，拉着他的手：“咱们先给闺女打个电话，问问她是个什么态度，然后再看下一步怎么办，行不行？” 柳南山点头：“行。” 于是顾雪兰就拿起手机给柳望雪打过去。 柳望雪点接通的时候就预想到，爸妈肯定已经都知道了，果然。他爸甚至还问她，要不要他过来帮忙，顺便找人把唐松和那老小子收拾一顿。 柳望雪赶紧劝他别冲动。 视频画面里，顾雪兰当即在他后背拍了一巴掌。这个人真的是，以前做生意的时候权衡利弊八面玲珑的，可只要一遇到跟家人有关是事，就特别冲动，不管不顾的。这毛病，顾雪兰揪了他半辈子，一点都没改掉。 柳望雪看着她妈制住了她爸，顿时放心了，就跟他们说了说自己啥都不想做的打算，解释了缘由。 顾雪兰觉得她说得有道理，网络这个东西确实是一把双刃剑，昨天的赞美在今天就可能变成恶语，今天的同情在明天也可能就会变成厌憎。 就前两天，她看到一个因网暴而自杀的新闻报导。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姑娘，拿到大公司的offer后想奖励自己，就把头发染成了一直心心念念的樱花粉，拍了美美的照片晒到社交平台，而后就被很多人造黄谣。 到手的工作没了，网络上层出不穷的辱骂，现实中异样的眼光和骚扰，还有家人的不理解，直接把她给压垮了。 顾雪兰和柳南山说起的时候，唏嘘不已又心痛不已，明明是花一般的年纪，还有那么美好的未来…… 看到柳望雪的这件事，顾雪兰抓的第一个重点就是，相较于其他几位而言，她闺女并不是一个“完美受害者”。 ——那个果茶摊的老板除外，因为他已经明确表示自己今后不会再踏足这个行业，也不会从事任何创作类的工作。 顾雪兰很怕，万一网络上有人居心不良，再加上造谣，风向一转，她闺女又变成了另一种意义上的受害者。 柳南山见她们母女俩已经站在了同一战线达成共识，他也就不再坚持了：“行，闺女，你想明白了就行。那这事儿咱们就不掺和了，随便他们怎么说怎么做吧，咱们过好咱们自己的日子要紧。” 第308章 成为重要的那个人 跟爸妈的视频电话挂断后，柳望雪点开“郭碰瓷的大家庭”群，刚打了一个字，文熙的视频通话过来了。 画面里文熙还穿着睡衣，李虞在她肩后探出一个头发乱翘的脑袋。 柳望雪一见就笑了，直言调侃：“我的天呐，你俩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发生过什么了呢。” 李虞拽了拽皱巴巴的t恤，脸腾地一下烧红了。 文熙扭头拍了他一下，把他拉过来坐自己旁边：“我说你的脸皮怎么还没练出来，你现在这个样子，就算没什么也成有什么了。” 柳望雪乘胜追击：“不会真的有什么了吧？” 李虞连连摆手：“没有没有，什么都没有，真的！” 柳望雪觉得好玩，才不会这么轻易放过，又逗了几句，把李虞说得直接拿起抱枕挡住脸，心里默念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其实是李虞和文熙住对门——文熙觉得是自己把人带出来的，就得负责到底，她先去到那边找房子的时候就考虑好了，直接全都给李虞安排好。 y国时间一大早，5g网速的李虞就刷到了国内这边发生的事，瓜吃着吃着就看到那个账号曝出柳望雪，他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冲出房间就过来敲文熙的门。 “我刚睡醒，小鱼就过来敲门，”文熙说着仰天长笑，伸手去揉李虞的脑袋，“给我送来了这个振奋人心的好消息！你可真是一条锦鲤！我今天饭都得多吃一碗！” 李虞本来就睡得乱翘的头发，被她揉得更乱了，头从抱枕里抬起来，脸还是红的：“絮絮姐，你现在还好吗？” 视频一接通就被调侃，他都没有机会问候。 文熙看他越看越可爱，忍不住又上手捏脸：“她都那么调侃你了，能不好吗？你没看见她笑得，腮帮子都快裂开了。” 柳望雪对着手机，一串笑声砸向屏幕。 “你什么打算？”文熙问她。 柳望雪把已经说过两遍的“无为”，又跟画面里的两人说了一遍。 “啊，絮絮姐，你不要啦？”李虞觉得好可惜，但是想一想觉得也不无道理，如果这事儿放自己身上，他大概也会这么做。 “很好！”文熙拍了把沙发的扶手，觉得她能这么想，就代表过去的事是真的过去了，“被唐松和那个老哔登玷污过的东西，咱们不稀罕，你这一辈子又不是只能写那一个剧本，完全没必要抓着不放。就算现在伸手数一数，那玩意儿也算不得什么。” 李虞点头：“没错！絮絮姐，咱们是靠才华吃饭的，而且拥有持续产出的能力，那个要不要无所谓，现在你手上已经有很棒的作品了，以后还会有的，而且会越来越多！” “哎呀，咱们小鱼现在这么会说话啦——”柳望雪转而夸起了李虞，赞美的话一句接着一句往外冒，直把他夸得又要拿抱枕挡脸了。 两个大姐姐一起对着手机笑。 又聊了一会儿之后就挂了，文熙和李虞得赶紧收拾收拾去公司。春夏系列的发布会就在这两天了，所有人都忙得团团转。 文熙原本就想邀请柳望雪过去看秀，月初的时候又问了她一遍，可她现在跟组，实在走不开，只能遗憾错过了。 挂了视频，柳望雪才终于有时间去回信息。 陶华宇他们几个，还有沈念安那边，都给她发了信息，大家也在群聊的时候@过她。在群里的这些人，她就没有挨个儿回复，说了声抱歉，统一解释了一遍。 亲戚那边有顾雪兰做她的“代言人”——刚刚和爸妈视频通话的时候，柳南山的手机就响过好几次，这会儿估计应该已经回过去解释了。 另外好友列表里还有一些已经许久未联系过的人，也纷纷发来信息，柳望雪直接标了已读，都没有回复。 说实话，柳望雪觉得有点累，碰瓷群里已经她短时间内做的第四遍解释了。 这段话发过去之后，群里又活跃了起来。 陶华宇：【絮絮你可算是回信息了，我都要急死了】 他这个老粉的心真的很痛好吗！ 兰晓希：【絮絮姐，以后我就是唐松和一生的黑，见一次骂一次！！！】 岳承：【我也是，咒不死他】 沈念安：【刚上完课，没想到班上的学生也关注这件事，我趁机拿这个当课堂话题讨论了，现成的反面教材】 顾卿月：【我也是，絮絮，你想开了就好，无论做什么决定我们都支持你】 陶华宇：【放心，你不想掺和，我们肯定都守口如瓶】 这时杜云凯冒头：【什么都别担心，有惊山科技给你做后盾呢】 柳望雪眼睛一热，发信息过去感谢大家。 群里这边说完，柳望雪退出聊天框，点进许青松的，发现许青松在不同时段给她发了好几条。 柳望雪拍了拍他，解释道：【下午一直在写剧本，然后荆禹钧他们过来了，接着我妈的电话，文熙的电话，又回了一些信息，所以……】 她在群里发信息的时候，许青松一直看着，收到“拍拍”也没有秒回，盯着对话框上面的“正在输入”，等。 过了一会儿就看到柳望雪的这条解释，他打字，往另一个方向帮柳望雪补全省略号：【所以，我在你那里的排序是 thest one喽】 哎呀，有情绪了，柳望雪赶紧道歉：【不是啦，对不起嘛，就是这电话一个接一个的嘛】 许青松：【抛开电话不谈，回信息的排序我也是thest one】 柳望雪笑，我还有没回复的呢，她再次道歉：【我的错我的错】 发完又补一句：【不过我是想把接下来的时间都留给你呀】 这句打完还没发出去，许青松的信息就进来了。 许青松：【我就是想知道，如果我想要提升在柳小姐心里的排位的话，应该怎么做？】 “哈哈哈哈……”柳望雪扑在床上，打了个滚。 许青松：【能给点提示吗？】 柳望雪把输入框里的全部删除，趴着重新打字：【真的需要提示呀？】 许青松：【需要】 柳望雪放开手机拍拍脸，又重新拿起来：【就很简单啊，成为重要的那个人就行了】 许青松：【这样啊，明白了】 第309章 皆大欢喜 吃瓜群众熬了个大夜，都没能等到与事件关联的几方发声，只得遗憾睡去。却不想第二天一早醒来，被另一件事情惊掉了眼珠子。 海市警方在官微发布了一则警情通报，大致内容是海市盛海娱乐文化传播有限公司董事付某荣、董事夏某洲组织参与境外赌博，数额巨大并有其他严重情节，两名犯罪嫌疑人以及相关涉案人员已被警方带走审讯。 “妈呀妈呀，第一第一，通宵的猹吃最新鲜的瓜” “不懂就问，‘相关涉案人员’里包括唐松和吗？” “楼上，包括哦~” “真的假的？” 昨天的事情在网上闹得那么大，早就有记者去盛海娱乐蹲守了。然而直到深夜，都没能等到一个话事人出来。凌晨一到，来了几辆警车，一段时间过后，好几个人被同时带走。 热心网友指路一些娱乐号。 “据说拍到了一些画面，但涉及到警方执法不能发，记者称的确看到了唐松和” “这真是意想不到的发展” “我想知道数额巨大还有多巨大，有没有人知道，让我开开眼” “还有其他严重情节！什么严重情节？” “搞得别人家破人亡了？” “这群人肯定要进去，不过唐松和进去了，那几位编剧的事情怎么办？” “也不一定进去，他只是‘相关涉案人员’，万一只是知情而没有参与呢” …… 警情通报发出没多久，盛海娱乐的官微就转发了，称将全力配合警方的调查，同时也对唐松和剧本事件表了态，说已得到董事长盛宗江的指示，一定会还受害者一个公道。 事情的这个走向，盛宗江也没有想到，因为他手上掌握的只有付振荣经济犯罪的证据。 付振荣和盛宗江是几十年的朋友了，盛宗江白手起家创立盛海娱乐时，付振荣也是跟他一起苦过来的。 盛宗江这两年因为身体的原因要好好修养，公司的事情基本都是交给付振荣处理。他对这个兄弟也是信任有加，完全忽视了人心会变的这个可能性。 付振荣是前年开始接触博彩的。 因为公司和港娱那边有个很重要的合作项目，那边的老总原本是邀请盛宗江过去的，但那时盛宗江的身体受不了长途劳累，于是就让付振荣替他去了。 正事办完，付振荣被那边的人邀请去看赛马。 他这个年纪，已经什么都有了，反而有点想转回头去体验年轻时没体验过的刺激。这一点可能付振荣自己都没有意识到，恰巧被一场赛马戳中并激发了出来。 赛马看完，他觉得还差点意思，于是就顺道去隔壁体验了一把令肾上腺素飙升的项目。那里才是真正的纸醉金迷流光溢彩，上一秒去往天堂极乐下一秒就有可能万劫不复。 付振荣运气好，输赢持平，但他真真切切感受到的却是直击灵魂的快乐。 回来之后，这种快乐就消失不见了。感到十分空虚的他偶然间接触到网络菠菜，于是快乐又回来了。 从此一发不可收拾，输多赢少，差点让他破产，于是就想办法从公司弄钱。一开始还是比较谨慎的，小打小闹，可两三次之后，他忽然顿悟了——与其把钱送给别人，不如让别人把钱拿给自己。 付振荣的境外网络菠菜事业就此开启。 盛宗江对此毫无所知，董事会清算的时候，他甚至都没有把付振荣经济犯罪的证据拿出来，毕竟是风风雨雨一起走过的兄弟，他不想把事情做绝。他只是想让付振荣和他的派系退出董事会，他们兄弟从此各走各的。 谈判和博弈从下午一直进行到晚上，期间盛宗江也从秘书那里获悉了网络上的风波，娱乐圈嘛，这种常有的事他并没放在心上，眼下最重要的付振荣。 而后他们这边还没个结果，警方就来了。 盛宗江也被带去做了笔录，从警局出来的时候，他心里的滋味真的是复杂到难以言说。 往后的几天，盛宗江几乎住在了公司，首先要解决的就是剧本事件。 几名受害者都是邻省的，过来也方便，于是都被请到了盛海娱乐来。盛海娱乐也联系到了柳望雪，但柳望雪表示无所谓，她什么都不想要，也就没来。 唐松和这件事严格来说和盛海的关系不大，但也确实是由于盛海管理疏忽造成的，盛海愿意承担相关责任。 公司这边给他们提供了两个选择，一是他们可以自行对唐松和提起诉讼，一切费用也自行承担，但盛海会从中协助并提供一部分补偿；二是不走法律程序，私下调解。 因为当时有夏洪洲在，影视部那边与唐松和签订的合同条款都是比较宽松的。就拿这五部剧的剧本来说，都不是买断，而是给了唐松和分成。这五部剧在电视台播出时所获的收益暂且不提，自从松和剧场成立之后，光平台的会员收益就是一个非常可观的数字。 如果他们愿意接受私下调解，盛海不仅可以把署名权还给他们，还可以把与唐松和签订的合同转让给他们。也就是说，合同转让协议生效之日起，过去的事既往不咎，之后剧集所产生的收益则按照原合同条款进行分配。 几人在一起商量过后，都选择私下调解。诉诸法律相对而言更耗时耗力耗费金钱，比较之下当然是选后者。 另外三部都好办，有点麻烦的是那个抄袭的剧本。盛海这边不打算干预，收益分成就这么多，让果茶摊老板和小作者自行商量。 原本果茶摊老板也是什么都不要的，他过来只是想当面跟小作者道个歉。可看到分成比例后，他迅速在心里估算出一个大致的收益区间——有钱不要是傻子，他要！ 小作者也是个通透的人，俩人商量过后，决定一人一半。 剧本的事情就这么解决了，合同签订后，盛海娱乐的官网和官微就立即发布公告，几位受害者也相继转发。 盛海视频平台的松和剧场自此图标变成灰色。 一段时间过后，网友再次打开盛海的视频平台，发现原松和剧场的图标重新亮起，而且“松和”被改成了“光合”，点进去再看那五部剧，编剧一栏都已经变成了正确的名字。 紧接着，盛海的官微又发布一则公告，他们将被证实没有参与境外赌博的唐松和以侵犯公司名誉权的罪名告上了法庭。 第310章 找人心疼一下 “絮絮姐，东西收拾好了，我们去下一个拍摄地点。”小晴喊她。 “好，来了。”柳望雪收起手机，跟着上了剧组的车。 刚刚帮着大家搬东西的时候，柳望雪不小心被一根铁丝划伤了右手的食指，伤口还挺深，血当即就流了出来，一滴接着一滴往下落。旁边的工作人员吓了一跳，还好附近有个药店，拉着她就往那边跑。 铁丝是新的，没有锈，药店的医师说不需要打破伤风，帮着消毒清创，做了包扎，又给拿了些药。 铁丝就是这个工作人员拧的，放道具的架子不知怎么丢了颗螺丝，有点松动，他就去旁边的店里找了根铁丝拧上。当时赶得及，没考虑到这一点，拧完没往里收一收就去干别的事情了，结果发生了意外。 小伙子心里很愧疚，帮柳望雪付了药钱，又去隔壁便利店给她买了一大块黑巧克力：“那个，柳编剧，真的对不起，你吃点巧克力，补补血。” 柳望雪一下子就被他局促的样子逗笑了，心说，据说黑巧克力是能补血，但看现在这种情况不像是“补血”倒像是“回血”。 她哈哈一笑，接过来：“谢谢啦！” 小伙子被她笑得有点不好意思：“那什么，柳编剧，你就站着别动了，剩下我们自己来。” 柳望雪点头：“行，那我就不帮倒忙了。” 回到拍摄地点，大家纷纷过来关心。为了不妨碍他们，柳望雪就站远了些。 荆禹钧过来，朝她手的位置抬了抬下巴，问：“怎么样？” “没事儿。”柳望雪说，把装药的小塑料袋套在手腕上，翘着那根受伤的食指撕开巧克力的包装，递向荆禹钧，“吃吗？” 荆禹钧笑着摆摆手：“你是伤员，你吃吧。” 柳望雪掰下一小块含嘴里，苦苦的，又甜丝丝的。 “后续的事情你有没有关注？”荆禹钧低头划着手机，问她。 “什么后续的事情？”柳望雪想了想，“唐松和？” “嗯，”荆禹钧点头，“我劝你现在就打开wb，看热搜，有惊喜。” 柳望雪把巧克力从左手换到右手，拿出插在侧边裤兜里的手机，打开wb点进热搜，第三位#唐松和被告#。 “不是已经私下调解了吗？”柳望雪疑惑，点进去一看，才知道不是，原来是被盛海给告了。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荆禹钧问她。 “简直大快人心！”柳望雪高兴地又咬了一块巧克力下来，嘎嘣一声。 荆禹钧被副导演叫回去之后，柳望雪还在刷下面的网友评论，看得嘎嘎直乐。 唐松和彻底身败名裂，柳望雪看着夕阳都觉得那是朝阳，周遭的一切包括落叶，都是那么的生机勃勃。 她跟倪嘉、小晴一辆车。刚刚那场戏拍完之后，倪嘉就立即回到车里卸妆、化妆，为下一场做准备。此时妆已经基本化完了，柳望雪一上车，几人就注意到了她的手，赶忙问怎么了。 “不小心划了个口子，”柳望雪说，“已经没事儿了。” 车开出去后，柳望雪把巧克力重新包好，放进了装药的塑料袋里。盯着绷带处看了几秒，忽然拿出手机对着拍了张照片。 转身给倪嘉递水杯的小晴看到了，问她：“絮絮姐，你干嘛给伤处拍照啊，是要留作纪念吗？” 旁边的化妆师一听，把手里的腮红刷调转头，对着小晴的脑袋敲了一下。 小晴捂着被她敲过的地方，瞪着眼睛：“敲我干嘛？” 倪嘉昂着脸让化妆师给她上腮红，鼻子里哼了一声：“敲你不解风情。” 化妆师说着朝柳望雪那边挤眉弄眼：“可不是，一般情况下这种照片有什么好拍的，自然是用来让人心疼的喽。” 小晴脑子转过了弯，一脸惊喜加八卦的表情：“絮絮姐，你有男朋友啦？” 腮红扫完，化妆师这边收工，倪嘉凑过来问：“是那个帅哥吗？” 刚刚拍的不满意，柳望雪在给手摆pose找角度重新拍，闻言问她：“哪个帅哥啊？” 倪嘉扒着座椅靠背：“就是上次来剧组送你花的那个啊！”那天她和小晴走在后面，远远地看见了。 “哦！”小晴想起来了，“絮絮姐，原来他就是你男朋友啊！” 她紧接着对倪嘉和化妆师说：“咱们还在花鸟市场拍戏的时候，那个帅哥就来过，是带着三只宠来看絮絮姐的。絮絮姐还说是邻居——” 化妆师笑而不语。 柳望雪也笑而不语，她终于拍到了满意的照片，给许青松发了过去。 倪嘉见她开始发信息，就坐了回去，心里羡慕。她想，深秋了，是时候谈恋爱了。 据上次许青松得到“如何提升在柳小姐心中的排位”的提示已经过去好几天了，这些天剧组一直在拍外景，各个地点不停地跑，连酒店都换了两家。 而许青松却一点表示都没有。 也不是一点表示都没有，怎么说呢，早安、晚安甚至连午安他都会发。俩人聊天的时候柳望雪偶尔会撩他几句，他有时也会撩回来，但就是没有柳望雪希望看到的那种表示。 是许青松不想吗？ 不是。 他超想的！ 但计划赶不上变化，许青松忙中偷闲，花都已经买好了，却被杜云凯绊住了脚步。 上次就是因为惊山科技这边临时面试，他爽了和柳望雪的约，这次他没敢提前约，想着直接过去给个惊喜，另外也是怕再有突发情况，又在人家那里被记一笔。 结果还真有“突发情况”，又是面试。 上次通过richard的猎头朋友接触的那两位，线上聊过之后他们都觉得不太合适。虽然这两位的履历也是相当漂亮，但因为做游戏的理念不一样，今后一起工作肯定会发生矛盾。杜云凯和许青松商量过后决定，与其等矛盾发生了再去解决，不如直接将其扼杀在摇篮里——再找呗。 猎头朋友又帮着联系到两位，杜云凯和人家敲定了面试时间，然而忘了提前告诉许青松。 那天，许青松正准备下班到花店取花然后去找柳望雪的，结果还没出端游组的门，就被杜云凯过来给拉走了。 以至于面试开始的时候，许青松都带着怨念，他想，杜云凯是不是克他？上次在外滩，就是因为杜云凯，自己话说半截儿，这次又是因为他，自己连行动都受阻了。 后来许青松得知杜云凯和文熙的事之后，回忆起现在，直接开了嘲讽，说他是柠檬精变态，自己得不到也见不得别人好。 第311章 我想追你 上次行动受阻之后，连着几天许青松都没能再得空。 这天傍晚，端游组要出去聚餐，大家正讨论着去哪里吃什么，许青松收到了柳望雪发来的信息。 打开一看，是一张照片，里面是一只造型漂亮的手。 皮肤白皙，手指纤细修长，握上去的感觉他记得很清楚，是温暖的、柔软的、细腻的…… 等等，为什么食指上缠着纱布，还渗出了一点殷红？ 许青松立即唾弃自己，怎么能把关注点跑偏了呢？太不道德了！ 他连忙打字：【怎么受伤了？】 柳望雪：【不小心划了一下】 许青松：【什么东西划的？严不严重？医生怎么说？需要打针吗？】 柳望雪靠在座椅里，调整到一个更加舒服的姿势，嘴角上扬，双手拿着手机，翘着那根食指打字：【道具上的铁丝划的，药店的医师看过了，说没事，帮我消毒包扎的，也开了点药，内服的外敷的都有】 许青松：【那就好】 柳望雪盯着这三个字，“那就好”？没啦？这就没啦？ 许青松接着又发过来一句：【剧组今天没有夜戏对吧？】 柳望雪脸上又重新有了笑容：【没有】 许青松看她照片里的背景，是在车里，于是问：【你们现在去哪里？几点结束？我去接你】 柳望雪：【去静安公园】 柳望雪看看车窗外：【已经快到了，拍到日落就结束】 许青松：【好，我现在就过去】 许青松：【晚上想吃什么】 柳望雪想了一下：【不用拿筷子的】 许青松：【行】 许青松收起手机才发现刚刚热烈讨论的一群人已经没了声音，全都盯着他看，那一张张脸上的表情真是各有特色。 金兆飞一脑袋疑问：“老大，你对着手机傻笑什么？” 大家正商量着怎么能最大限度地宰杜总一顿，转头问许青松有什么建议，喊了两声他都没应，就见他的脸色几度变换，最后笑得跟朵花儿一样。 许青松没有回答金兆飞，说：“地方你们看着选，我突然有点事，就不去了。” 他说完就往外走，去找杜云凯借车。 “什么事啊，还能有吃饭重要？”金兆飞在后面喊着问，正要追上去，就被身边的几个人同时拉住了。 “你干嘛去？” “我觉得不对劲，跟上去看看。”金兆飞说。 “有什么不对劲的，看他那表情，就是有情况了呗。” “什么情况？”这几天有点连轴转，金兆飞觉得自己的思维好像迟钝了。 另一个人盖上保温杯的盖子：“他一个母单solo跟他废什么话。” 金兆飞这才恍然大悟，他贱兮兮地笑了一声：“难道是柳编剧？” 柳望雪现在跟组拍戏，来海市的时候是和许青松一起来的，那天还是金兆飞开车去接的人，许青松还让他先送的柳望雪去剧组。 在陶家村的那段时间，金兆飞通过观察，觉得他老大对隔壁的柳编剧似乎有那方面意思，反观柳编剧对他老大好像一点那方面的意思都没有。 不过从那天他去接人的表现来看，情况已经有了变化，俩人之间的氛围都不一样了。他那天还问老大来着，可老大什么都没说。 “嘿嘿，”金兆飞接着笑，“还是被我看穿了吧。” 大家的耳朵一下子支棱了起来。 “柳编剧？咱们游戏的编剧啊？” “快说快说，你掌握了什么情报？” 金兆飞摆起了谱：“叫我一声哥，我就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毫不意外后背挨了一巴掌：“快说，给你脸了！” 许青松开车到静安公园的时候，夕阳将落未落。 他停好车，往公园里去，边走边给柳望雪发信息：【我到了】 柳望雪没有回复，许青松就沿着公园的那条南北主轴往里走。 没多会儿，柳望雪的信息发过来：【在东草坪】 正好东草坪离主轴很近，走到底左转就是。 他刚转过弯，就看到正在拍摄中的剧组，应该是在抢最后一丝天光。 柳望雪站在荆禹钧旁边，和他一起盯着监视器。忽然荆禹钧喊了声“卡”，化妆、道具、摄影瞬间全都动了起来，调整好后，抓紧时间又拍了一条。 直到最后一抹余晖褪去，路灯全部亮起，今天的拍摄才全部结束。 柳望雪又和荆禹钧一起看了一遍回放。 荆禹钧相当满意，问她：“怎么样？” 柳望雪点赞：“很有浪漫的那种感觉，后期再加上配乐一烘托，氛围会更好。” 就是这边环境比较嘈杂，现场收音不太好，后期制作的时候得让演员重新配一下音。 “行了，收工。”荆禹钧站起来，一转身看到路灯下站着的身影，笑着对柳望雪说，“本来想问你晚饭吃什么的，这下不用问了。” 柳望雪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就见许青松正朝这边招手。 她脸上瞬间漾出一个灿烂的笑，也朝许青松挥了挥，拎起自己的背包，对荆禹钧说：“那我就先走了。” 荆禹钧意有所指：“早点回去休息啊，明天天不亮就得开工。” 柳望雪差点被草皮绊了一个趔趄，回头瞪他：“你不要乱说。” 荆禹钧语气十分正经：“我乱说什么了，我就是在提醒你不要耽误工作。” 好好好，你有理。柳望雪没有再搭理他，朝许青松小跑过去。 许青松接过柳望雪的背包，问她刚刚在跟荆禹钧说什么。 柳望雪一想到荆禹钧的言外之意，咳，可能也是她想多了，脸忽然有点烧，还好光线昏暗，身边的人应该看不清楚。 她说：“老不正经，乱开玩笑，我在唾弃他。” 花间观流莺，灯下看美人。 许青松觉得这句话不无道理。 昏黄的路灯映在柳望雪的笑颜上，更添一种朦胧的令人心醉的美。 许青松想，他应该带一束花过来的。 失策。 失策！ 柳望雪抬手在他面前挥了一下，觉得有点好笑：“发什么呆呢？” 许青松脱口而出：“被你迷到了。” “真的呀？”柳望雪笑着问。 “嗯。”许青松诚恳地点头。 柳望雪双手抬起，随便捏了个法诀：“那看来，本仙姑已经修炼有成。” 她怎么这么可爱呢，许青松想。 他朗笑几声，笑完之后忽然停下步子，牵起柳望雪的右手，虚虚地握住，拇指指腹在纱布边缘轻轻摩挲了两下。 抬眸望进她眼睛里，十分认真地说：“絮絮，我想追你，可以吗？” 第312章 他的香水味 柳望雪“扑通扑通”加速跳跃的一颗心刹那间就恢复了平静。 啥？ 什么？ 就这？ 居然不是表白？ 柳望雪以为许青松要说的是“我喜欢你”，或者“我们在一起吧”，再或者“做我女朋友吧”，更或者“让我做你男朋友吧”…… 可他居然只是说“我想追你”。 还问可不可以？ 哦，我的天呐~ 柳望雪脑子里一排弹幕飘过。 都到这种程度了—— 她迎着许青松等待答复的目光，打了一记直球：“我还以为是表白。” 听到这话，许青松就放心了。 他刚刚捕捉到柳望雪的微表情变化，还以为她会拒绝。原来不是要拒绝，只是没有达到心理预期啊。 唉，许青松在心里叹口气，难道是他不想表白吗？ 许青松后悔了，不该冲动那一下的，他应该做好准备一步到位的。 他捏了捏柳望雪的掌心，语气里带着遗憾和歉意：“我是想表白的，可是我什么都没准备啊。” 柳望雪看着他笑。 许青松继续道：“你说的嘛，生活得有点仪式感。” “那好吧。”柳望雪觉得自己被他拉高了期待值，“是你自己说要追的，我提醒你哦，追人可是要拿出诚意来的。” 许青松牵着她的手往前走，笑着点头：“放心，保证诚意满满。” 柳望雪这时却停住了脚步。 许青松回头问她：“怎么了？” 柳望雪抬起被他牵着的右手，左手指尖捏住他的袖口，把自己的手抽了出来。 “干嘛呀？”许青松又问。 柳望雪放开他的袖口，指尖戳戳他心口处：“容我提醒你一句，许先生，你还没有追到呢，所以，手，暂时不给牵。” 她说完，把落在肩前的一缕头发甩到脑后，背着手，重新迈开步子往前走。 许青松低笑两声，看着她傲娇的模样，感觉心里被轻轻挠了一下。 他长腿跨出几步，跟柳望雪并肩走着：“行，那等追到再牵。” 到了车边，许青松先把副驾的门打开，等柳望雪坐进去，他顺手拉出安全带，左手撑在座椅上，弯腰往里一探，给扣上了。 动作迅速，干脆利落，一点都不拖泥带水。 柳望雪没预料到他会突然弯腰，霎时整个人紧张了起来，紧紧地贴在座椅靠背上。 许青松扣上安全带就离开了，关上副驾的门。 他甚至连个眼神交流都没有留给柳望雪。 一秒还是两秒？或是三秒？这短短的一瞬，在柳望雪的脑海中留下的却是慢镜头一般的景象。 他由正脸转到侧脸，他耳朵的轮廓，他的发梢，他洁白的衣领，还有一阵似有若无的雪松般清冷的气息。 啊，是他的香水味—— 柳望雪记得是她和爸妈住进小院的第二天，他送来一碟红糖糍粑做暖房礼，上面还撒着豌豆粉，看一眼就能想象到咬下去会有怎样诱人的香甜。 而端着糍粑的他，却一身正式的穿着，身上的香水味就是这股雪松的清冷。可他的笑容又是暖的，自动融化了这股冰霜。 柳望雪拍了下心口，调整到一个舒服的坐姿，听到他又开了后座的门，从后视镜里看到他把她的包放上去。 等许青松坐进驾驶座，系好安全带，她说：“我突然有点想吃红糖糍粑。” 许青松看她一眼，手打方向盘，笑着说：“好，先去买。” 一路上，许青松边和她聊天，边留意着路边的店。 转过一个路口，好像是一条商业街，街口开着一家卖炸货小食的店。离得有些远，又是晚上，招牌上的图片看不太清楚，许青松在路边找了个停车位，下车去碰碰运气。 他解开安全带，问柳望雪：“还有其他想吃的吗？” 柳望雪摇头，笑盈盈地看他：“麻烦你啦~” “等着。”许青松回她一个灿笑。 大约十多分钟，他回来了，把纸袋递给柳望雪：“运气不错，他们家有。” 柳望雪一摸：“还是热的。” “所以说运气好啊，”许青松系好安全带，把车开出去，“轮到我时候是刚出锅的。” “哇，那还真是！”柳望雪送上赞美，“你运气可真好！” 许青松对她说：“里面有一次性手套，趁热比较好吃，你赶快，尝尝看。” 柳望雪把袋子放腿上：“算了，你不是说快到餐厅了吗，等会儿再吃。” “不对啊，”许青松笑着问她，“之前去超市买的酸奶你都要迫不及待地解解馋，怎么，这个香喷喷热乎乎的诱惑力比不上酸奶啊？” “我倒是很想吃，可这既不是我的车又不是你的车。”柳望雪说，“上面撒了粉，我怕一不小心把车弄脏了。” 许青松故意问：“哦，这意思是，是我的，就不怕弄脏了？” 柳望雪想到上次自驾来海市，开的就是许青松的车，她正在吃零食呢，聒聒又去撩小瓷，俩打闹起来，连带着碰碰一动，撞到她手腕，大半包薯片全撒后座了。 柳望雪歪头看他：“怎么，你不允许啊？那我下次注意。” “允许，怎么不允许，你爱怎样就怎样。”要不是开车不方便，许青松真有点手痒，想去捏捏她的小酒窝。 又过了一会儿，目的地就到了，是一家带江景的氛围感西餐厅，就是上次杜云凯订的，鲜花红酒都准备好了让许青松带柳望雪去的那家。 刚刚许青松找杜云凯借车的时候，怕饭点人多，就让他帮着打电话看看还能不能订到座位。 为了兄弟的幸福，那必须能啊！ 杜云凯跟这家餐厅的老板交情不错，一个电话就帮着搞定了，甚至还问了许青松一遍，需不需要鲜花红酒和蛋糕，还有小提琴大钻戒，他都可以帮着安排。 许青松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开什么玩笑，就是简单地吃个饭而已。再说了，我喜欢的人要你帮忙追，那我成什么了？” “哦吼，理解理解——”杜云凯把车钥匙扔给他，“行了，去吧去吧，晚上别回来了。” 柳望雪跟许青松一起走到店门口：“啊，西餐啊？” “对啊，”许青松笑，“你不是说要‘不用拿筷子的’吗？” 柳望雪想说可我的手拿刀也不方便啊，想了想，可以不点用刀切的：“行。” “走吧，杜老板推荐的餐厅，很不错的，去尝尝。”许青松虚揽了她一下，示意往里走。 杜云凯让老板给留的位置在江边露台上，二人被侍应生引过去坐下。 许青松记着柳望雪也挺喜欢吃牛排的，指着菜单上的一款，对她说：“你要不要尝尝这个，这家店的招牌。” 柳望雪举起右手给他看，声音嗲嗲的：“拿不了筷子的手，你觉得拿刀能方便多少？” 许青松轻咳一声，指指自己：“这位女士，你觉得你对面这位，带你来吃饭的男士，他的作用是什么？” 站在一旁等点单的侍应生低头抿嘴笑。 “行吧，那你点吧。”柳望雪左手拄着下巴，也跟着笑。 许青松点完，又把那袋红糖糍粑递给侍应生：“能麻烦把这个装盘吗？” “好的，先生。” 没多会儿，侍应生先把红糖糍粑送过来了。 柳望雪拿起叉子，叉了一块，咬一口。 许青松看着她吃，问她：“怎么样，好吃吗？” 柳望雪点点头，又摇摇头：“按市面上卖的来说，是好吃的，但不是那个味道。” “哪个味道？”许青松问。 柳望雪说：“我刚住进小院的时候，那天早上你送来的那碟。” 许青松觉得自己的心跳好像漏了一拍，他脸上的笑不由自主地就扩大了：“那个啊，大概只有去我家才能吃到了。” 第313章 做好充分的准备 “只有去我家才能吃到”，柳望雪在心里重复了一遍这句话。 什么意思呢？她有点想问，但又觉得还不到时候。 于是笑了笑，没接话，低头咬了一口红糖糍粑。 啊，越吃越有点想念那个味道。 许青松见她吃得有点心不在焉：“不喜欢就别吃了，下次我跟我妈学一学，以后给你做。” 柳望雪把最后一口吃完，放下叉子，语气玩笑：“你不是说自己没有下厨的天赋吗？确定能学来那个味道？” 因为担心味道不好，再加上一会儿还要吃饭，所以许青松买的红糖糍粑是小份的，一共就五小块，盘子里还剩三块。 他戴上一次性手套，拿起一块，自信地说：“熟能生巧啊，你喜欢吃的那道手抓虾仁，就是我从小做到大的，虽然没能习得我姥爷的真传，但八九分也是有了。你信不信，要是我去开店，必定好评如潮。” 信，柳望雪可太相信了，说到这个她的馋虫又被勾起来了，带着些撒娇的语气跟许青松说：“等回了小院，你再做一次给我吃，好不好？” 许青松点头：“好。” 他想，别说一次了，一辈子都行。 紧接着就被自己心里冒出来的这句话给惊到了。 一辈子啊，自己还真是头一回产生想和另一个人一辈子的想法。 他低头笑，真是要命了，怎么会这样，什么情况啊？ 说话间，侍应生来上菜了，俩人就边吃边聊。 这个侍应生也真是有意思，在上主菜牛排的时候，他直接把两份都摆在了许青松面前：“请慢用。” 柳望雪看着侍应生离开的背影，小声跟许青松说：“哇哦，他好有眼力见儿啊。” 许青松拿起刀叉，仔细地把牛排切成小块，对侍应生的行为表示肯定：“确实，我应该给他写封表扬信。” 柳望雪又被他逗笑了。 许青松把切好的这一盘放到柳望雪面前：“尝尝看。” “谢谢~”柳望雪拿起叉子，尝了一小块，“确实好吃，不过我觉得是因为有加持。” “什么加持？”许青松切着自己盘子里的，问她。 柳望雪放下叉子，看着灯光里的许青松：“是来自许先生满满的心意呀。” 许青松举着叉子往嘴边送的动作一顿，继而又落回盘子里，从心里漾出暖暖的笑意，声音里含着柔情，问她：“那你喜欢吗？” 柳望雪依然看着他，眼神是那样的专注，点头：“喜欢的呀，很喜欢。” 许青松觉得他也很喜欢，而且好像更喜欢了。 俩人之间的氛围好像给周边筑起了一道屏障，在含情脉脉的对视里，所有的声音和画面都褪去了，似乎连时间都停滞了。 直到江面上的一艘游轮驶过，这浓得化不开的情愫被突兀的鸣笛声强行打断，俩人的思绪才被拉回现实。 柳望雪低头含住一口牛排，慢慢地嚼着，让心跳慢慢平静下来。 许青松也一样，端起杯子喝了口水。 俩人默默吃了一会儿，许青松重新起了个话头：“你们剧组在海市的拍摄是不是快要结束了？” “嗯，”柳望雪点头，“不出意外的话还有三天，拍到5号结束。6号去周庄，拍个三四天吧。” 拍摄时长暂时不能确定，因为要等一场雨。看天气预报雨是在8号和9号下，但是谁都不能说天气预报就一定准确。如果等不来，就只能想其他办法了。 “对了，”她接着说，“剧组里大部分人都没去过那边，导演说那边的戏份拍完后会多留一天，等于给大家放个假，可以在那边逛逛。你到时候有没有空，要不要去玩？” 许青松想了想，装作犹豫不决的样子：“可能去不了，不过你要是很想我去的话，我也不是不能为了你抛下工作……” “你少来——”柳望雪放下餐具，抬手指了指许青松。 他能是那种为了谈情说爱放下工作的人？柳望雪觉得自己是不会相信的，因为现在她也不是。就好比之前约好的一次，结果俩人都临时被安排了工作，都爽约了。 许青松笑：“我都说了是为了你呀。” “冠冕堂皇。”柳望雪评价，她觉得许青松一定是有时间的，他就是故意这么一说，“容我再提醒你一句，许先生，现在是你在追我，你这样子的表现难道就是你所说的‘诚意’吗？如果是的话，那我真的要重新考虑了哦。” 许青松放下餐具，举手投降：“别别别，逗你玩儿的。” 柳望雪：“哼。” 这一瞬间，许青松觉得她的神情跟家里的傲娇小瓷真的太像了，要不是隔着桌子，他肯定忍不住上手摸一摸揉一揉，然后再亲一亲。 咳，思维过于发散，想多了。 他接着说：“有空的，因为端游组要搬家了。” “真的啊！那太好了！” 离旧村委那边改造装修好，已经过去一个月了。装修材料杜云凯让陶华宇选用的都是环保型，又通风晾了一个月，已经完全可以住人了。而且那边办公用品都置办得很齐全，只需要把这边的电脑以及其他设备还有资料收拾整理完，装车运过去就行了。 “就8、9号那两天打包装车，”许青松说，“也让组里的人收拾收拾各自的私人物品。” 当初金兆飞刚到陶家村的时候，很不负责任地提建议，让杜云凯把工作室搬过去。而这个建议刚好戳在杜云凯的心巴上，他就真的考虑起了可行性。 杜云凯的决定一做完，金兆飞就在端游组的工作群里透露了这个“惊喜”，惹得那晚化身柠檬精狂舞的组员们好一阵抓心挠肝。 杜云凯回海市之后，就在组内会议上把这件事儿说了：“端游组搬过去是我的个人决定，也算是给大家的福利。不过是非强制性的，愿意去的就跟着过去，不愿意去的就还是留在工作室办公。” 许青松的视频大家都看过，还有金兆飞发的那些朋友圈，无一不让人嫉妒。而且杜云凯在讲的时候还把设计效果图放给大家看了，以杜老板的实力，实物必定不会比效果图差。 眼见着陶家村那边工作环境跟工作室这边相差无几，但是生活环境却是工作室这边无法相比的。 工作室这边安排的休闲娱乐项目跟其他公司比起来确实已经遥遥领先了，但当一个人真的精神和心理极度疲惫的时候，是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的，就想找个舒适的地方放空身心。 可在工作日，只能找到放空的时间，找不到可以放空的地方。去天台躲一躲，看到的也只有无尽的钢筋水泥铸造的森林。 他们其实都挺羡慕许青松的，但是他们没有许青松说走就走的勇气和实力。如果真的走了，大约就等于主动放弃掉这个福利待遇都很好的工作了，以后再想找的话大概率是碰不到了。 现在既然老板给了机会，那还说什么啊，当然是搬啊。 现在端游组的成员除了《大昭二十一案》的老组员外，成立的时候又从别的组调了一些人过来。 这些老组员各个都是自由的单身狗，所以工作地点在哪里，对他们来说不太重要。一帮人在会上喊着，只要工资到位福利到位，老板的任何决定他们都支持。 但个别新加入的不太一样，都是已经成家的人了，老婆孩子热炕头多幸福啊，去了陶家村，就等于两地分居，想想都难受，于是当时就没有表态。 不过他们不想分居，不代表老婆不想，后来基本都在自家老婆的劝说下报了名。 “这一搬过去，起码要在那边住个一年多或者两年啊。”柳望雪说，之前和许青松聊天的时候，关于游戏制作的一些事情，许青松都和她说过。 “对，还有可能更长。”许青松说，“端游组目前就负责这款游戏，但也说不准，万一以后再有其他的创意开发呢？况且，那边的装修也不是一次性的。” 组里的那帮单身狗们基本都不是海市人，有的想定居海市，这些年也攒了首付的钱，买了房子；有的不想被贷款绑住，就一直租房。这些租房的一听要搬去分部，有几个合同到期的直接不续了，卡着最后几天把东西打包打包，跟后勤软磨硬泡要了个床位，已经搬工作室的宿舍凑合去了。 “那就是说，如果在那边做得开心的话，就很有可能在那边常驻了？”柳望雪问。 许青松点头：“毕竟是分部嘛，以后大概就是‘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了。” 柳望雪问他：“那这个营的营长就是你喽？” 许青松看着她笑：“那当然了。” 这个肯定回答也算是给柳望雪吃了一颗定心丸。 许青松接着问她：“周庄拍完之后，你们去哪里？什么时候能结束回小院？” 柳望雪之前说过大概什么时候能结束，但是现在他想知道一个具体的时间。 柳望雪说：“周庄之后先去千岛湖，大概也是三五天，最后再去横店那边拍几天，按照目前的计划，如果顺利的话大概能在21、22号结束。” 许青松眼睛里流露出显而易见的开心：“那你可以在家里过元旦了，对了，还能过个生日。” 柳望雪惊讶：“你知道我生日？” 许青松点头：“既然我想追你，那肯定就要做好充分的准备了。” 其实是当初房子办过户的时候，柳望雪拿出来的证件他偷偷瞄了一眼，就记住了，12月28号。 柳望雪笑弯了一双眼睛，问他：“那我是不是可以期待一下礼物？” 第314章 趁机吃豆腐 正说着话，侍应生过来撤走俩人面前的空盘子，上了一道鲜蔬沙拉。 等人走后，许青松才开口：“其实，我有一件礼物早就想送给你了。” “是什么呀？”柳望雪好奇。 许青松笑她：“哪有这么问的，还要不要惊喜了？” “好奇嘛~”柳望雪的声音甜了起来，“许先生~透露一下呗，是哪种类型的？” “暂时保密。”许青松不为所动。 但是他想，如果你接着再撒个娇，我也不是不能说。 “那好吧，”柳望雪一秒恢复常态，“允许你保密。” 许青松的心里顿时浮现出一点小小的失落感，低头吃了一口沙拉，再次在心里唾弃自己。 吃完这一口，他问柳望雪：“对了，你们在横店拍完之后，你是从那边直接回小院吗？” 柳望雪摇头：“是要回海市这边，因为到时候要办杀青宴。原本是说在横店那边吃一顿就算了的，但是过几天是荆禹钧的生日，原本剧组里大家商量着要给他办一个的，可他嫌麻烦不让准备，而且这几天的拍摄时间也确实挺紧凑的，他想让大家休息的时间就好好休息。云襄姐就说等剧组杀青，回来海市这边，把杀青宴办得正式一点，同时也给导演补办一个生日。” “那我到时候来接你吧。”许青松说。 “嗯？”柳望雪跟他确认，“你是说，到时候你从陶家村来海市，接我？” 端游组搬去了陶家村，许青松必然不可能还留在海市，柳望雪觉得他去过周庄之后，应该也就回去了。 “对啊，”许青松点头，笑着问她，“是不是很感动？” “真的假的？”柳望雪有点不信，同时又有点期待，还有点惊讶，“许先生，你追人的诚意也太大了吧？” 许青松看着她：“因为你值得啊。” 只要一想到接下来好多天见不到面，他心里就酸溜溜的，难受。 柳望雪被他温柔的目光注视着，再听到他说这句话，整颗心像是被泡在了温暖的蜂蜜水里，还“咕嘟”一声冒了个泡。 ——长这么大，谈过两段恋爱，她从来没有从“男朋友”的嘴里听到过这句话。 心里虽然期待，柳望雪还是婉拒了。因为她觉得许青松的工作并不轻松，有时候忙起来甚至昼夜颠倒。从陶家村来海市接她，这一来一回的，无论自驾、高铁还是飞机，都挺花时间的。这必然会导致他去压缩工作的时间，太累了。 柳望雪跟他解释完，说：“心意我感受到了，但是我不想你那么累。不如好好工作好好休息，然后我回去的那天，你去高铁站接我啊。” 她说话时的语速不急不缓，语调和语气都是柔柔的，许青松觉得，她这把甜润的嗓子里说出来的每一个字都像是音符一般，一个接一个地敲在他的心坎儿上。 她怎么这么招人喜欢呢？许青松想。 他再次后悔，刚刚为什么要说那句“我想追你”，如果他表白了的话，此时此刻是不是就可以过去把人拥入怀中。 啊，也不行，吃饭呢，在餐厅。 唉，许青松在心里叹口气。 他接受了她的心意，手也不由自主地伸了过去，想握一握柳望雪的。 柳望雪在他触碰到自己的手时，忽然往上一抬，神情和语气都带着调皮的色彩，她说：“说好了的，没追到，不给牵。” 许青松捂住心口，装作受伤的样子：“过分了啊——” 柳望雪笑嘻嘻。 最后一道许青松点的是热茶。 又失策了，让杜云凯打电话订座位的时候，他应该叮嘱一句的。杜云凯这个人总爱追求浪漫，露台江景加上氛围灯，确实浪漫，但是这个季节，江风吹着也确实有点冷啊。 说实话，刚到餐厅侍应生引着他们过来的时候，他就后悔了。 现在看着柳望雪把杯子捧在手心里的时候，他更后悔了。 唉，今天后悔了太多次，许青松想。 于是茶喝完，俩人就没有再多加逗留，许青松叫来侍应生结账。刷卡的时候他看了眼钱包，里面恰好还有两张红票子，就拿出一张来给侍应生做小费。 “谢谢先生，”侍应生很开心，“祝您二位生活美满。” 许青松听后，顺手又把另一张也抽出来给他了。 走出店门，柳望雪小声对他说：“你真的好大方啊。” 两百块的小费！反正她是舍不得的。 许青松笑着说：“表扬信是没有办法写了，那我只好给张红票子感谢他那么有眼力见儿。” “那第二张呢？”柳望雪觉得她已经猜到了。 果然，许青松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说：“他祝福我们了呀。” 生活美满，他很喜欢这个词。 往停车处走的时候，路过一家奶茶店，许青松过去买了一杯热茶，回来塞到柳望雪手里：“拿着，暖暖手。” 他说着，趁机把掌心覆在柳望雪的手背上，站在路边，和她一起捧着同一杯茶，眼中是满是关切：“冷不冷？手好冰。” 柳望雪咳了一声，眼里盛着笑意看他，捧着杯子的手带着许青松的往上抬了抬，说：“我怀疑你是在趁机吃我豆腐，而且我有证据。” 许青松低头凑近她一点：“哪有，我是在关心你啊，你这样说我可是会很受伤的。” 柳望雪握住奶茶杯，抽出右手，在他心口处轻轻拍了拍：“许先生，你扪心自问，说这话的时候几分真几分假？” 许青松握住他心口处的那只手，重新放回奶茶杯上：“百分百为真，一点都没掺假。” 柳望雪心想，她以前怎么没有发现，他原来这么甜的吗？ 等柳望雪的手回温后，许青松就放开了，以证明自己没有在吃豆腐。 回到车边，他还是先帮柳望雪开车门，等她坐进去后又帮着系了安全带。起身离开的时候，却被柳望雪抬起右手拉住了外套的前襟。 空间本来就不大，柳望雪这次也没紧紧地贴着座椅靠背，她甚至还借势往前倾了一些。 俩人之间的距离真的很近，任何一方再往前一点就能直接亲上。 路灯的光穿过挡风玻璃落进来，映在柳望雪的眼睛里，许青松看到里面细碎的星玉点点。 他的左手依然撑在柳望雪的座椅靠背上，维持着弯腰的姿势，喉结上下滑动了一次，嗓音里带着隐忍的克制，低声问她：“怎么了？” 柳望雪浅浅一笑，把左手拿着的热茶放在腿上，抬起来，在他右边衣领的夹缝处拿下一片小小的落叶。 她松开许青松的外套，往后靠了回去，捏着叶子在他眼前晃了晃：“抓到一只小精灵。” 第315章 忽然抱他一下 许青松觉得她捏在手里的不是叶子，而是自己的一颗心，随着她轻晃的动作左右乱撞。 他抬起右手，终于捏到心心念念的小酒窝，笑得心满意足：“你是我的小精灵。” 他捏了一下就松开了，直起身帮柳望雪关上车门，然后绕去驾驶位那边。 柳望雪捏着这片椭圆形小叶子的梗，轻轻一捻，叶片就跟着转了起来。她看着看着将其放在鼻子底下闻了闻，上面仿佛还带着阳光的味道。 然后顺手把它装进了外套的口袋里，还在口袋外侧拍了拍。 因为明天剧组开工很早，许青松就没有做其他的安排，开车把柳望雪送回了酒店。 许青松拎着她的背包：“走吧，我送你上去。” 柳望雪站在车门边，看着他，笑而不语。 许青松把背包挎在肩上：“笑什么？” 柳望雪捧着奶茶杯：“一般情况下，在双方都有意思的基础上，男生送女生到楼下，应该等着女生主动开口邀请上去喝一杯。” 她停顿了一下，意有所指：“只有女生主动开口了，后面发生的事情才会顺理成章。” 许青松抬手轻轻弹了一下她的脑门儿，拉过她的右手示意：“我是关心你好不好，你这只受伤的手是需要换药的吧？你自己包扎方便吗？” 柳望雪觉得没什么不方便的，她刚学做饭那会儿，有一次切到手，伤口跟这个也差不多，还不是自己买药自己包扎好的。 不过她看着许青松牵着自己往前走的身影，这些话就没有说出口。心里暖暖的，脸上的笑也是暖暖的。 走进酒店大门的时候，刚好碰到剧组的化妆师和道具师，这俩人也是刚从外面吃完饭回来，手里还拎着打包盒。 一看见柳望雪和许青松牵在一起的手，化妆师立即就什么都懂了，胳膊肘捅捅道具师，俩人一起朝他们投去一个暧昧的眼神。 在溪市花鸟市场那边的酒店见过，也相互都介绍过，看到这俩人，许青松就主动打招呼。而牵着柳望雪的那只手也没有松开，柳望雪也是大大方方地任由这俩人打量。 化妆师回应了许青松，接着就调侃了一句：“原来你就是那个心疼柳编剧的人啊——” 许青松听后，视线转到柳望雪的脸上，以眼神询问，什么意思？ 旁边道具师也在问化妆师：“什么心疼？” 化妆师白了道具师一眼：“单身狗。”脑子不灵光，活该没对象。 柳望雪对许青松笑了笑，没回答。 四人一起往电梯处走，等电梯到达的时候，许青松牵着柳望雪先走了进去，伸手去按楼层。 道具师抬脚跟上，却被化妆师拽着帽子给拉了回来，他猝不及防往后一退，差点一个趔趄。 许青松按完楼层，一抬眼，看到的就是这个画面：“你们不进来吗？” 柳望雪看着化妆师笑。 化妆师不动声色地给了她一个眼神，手上还拽着道具师的帽子，对许青松说：“我突然想起有样东西忘了买了，你们先上去吧，我和他再出去一趟。” “哎你这人真是的，”道具师指责她，“刚刚回来的路上我问你还有没有什么需要买的，你说没有，现在都到这儿了，你又说忘了……” 化妆师拉着他往外走：“闭嘴吧你……” 电梯门缓缓关上，把两人的对话隔绝在外。 许青松捏了捏柳望雪的手心，问她：“刚刚你们化妆老师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柳望雪抬头看他：“哪句话啊？” 许青松抬手戳戳他颊边的小酒窝：“你是在明知故问吗？” 柳望雪捏捏他的手指：“你不也是明知故问吗？” 许青松看着她笑，帮她把肩前的一缕头发拨到后面去。 “叮”一声，楼层到了，电梯门开，他牵着柳望雪走了出去。 来到房门前站定，许青松见柳望雪什么动作都没有，他晃晃她的手：“开门啊。” 柳望雪说：“房卡又不在我这里。” 许青松一想就明白了，他这才松开柳望雪的手，把背包从肩上拿下来，问她：“在哪个包里？” 柳望雪指指打包的拉链：“里面有个小钱包，你找一找。” 许青松拉开拉链，借着走廊的灯光看向里面。首先入眼的就是一个药店的袋子，装得鼓鼓囊囊的。其次还有电脑、笔记本、笔袋，以及其他一些零零碎碎的小东西，他把手伸进去摸了一会儿，才从最下面掏出一个黑色的方形钱包，薄薄的一个。 打开钱包，从里面拿出房卡，刷门进去。 许青松把包放在衣架的格子上，顺手从里面拿出那个装药的袋子，牵着柳望雪的手走到桌边坐下。 他把袋子打开，将里面的东西一一摆出来，还挺齐全的，消毒用的、包扎用的、内服的以及外敷的，甚至还有防水用的小东西。 许青松握起柳望雪的右手放在桌面上，发现她左手里还拿着那杯茶，伸手给接了过来，放到桌子靠里的地方：“都凉了。” 柳望雪说：“你帮我打开，我想喝一口。” “已经凉了，别喝了，下次给你买热的。”许青松小心翼翼地把她手指上的胶布撕开，“会疼，忍一下。” 这点小伤，柳望雪根本没放在心上，她左手撑住下巴，专注地看着许青松。 她想，他真的好帅啊！眉眼是带着锋利的俊美，但又是那么温柔，有一种让人移不开眼睛的魔力，尤其是在专注地做一件事情的时候。 许青松揭下那块带着血的纱布扔到垃圾桶里，指尖上的划伤暴露出来，那一瞬间，他觉得自己的心好像被什么东西捏了一下，特别难受。 他不由自主地往柳望雪的指尖轻轻吹了一口气，抬眸问她：“疼吗？” 柳望雪下意识地摇摇头，随即又赶紧点头，还“嘶”了一声：“疼的！” 许青松伸手摸摸她的脸，这一刻他宁愿这道口子是开在自己手上。 他拿出棉签，蘸着药水，仔仔细细地给伤口做清理，动作万分轻柔，生怕再次弄疼了她。清理完后，再撒上药粉，用纱布包好，再贴上胶布固定。然后抽了张纸巾出来，把桌面上的残留擦干净，扔进垃圾桶。 做完这些，许青松拿过口服药，看了看盒子上的说明，上面还有医师手写的用法用量：“睡前是要吃的，你别忘了。” 柳望雪点头。 许青松站起来走到电视柜那里，拧开一瓶纯净水倒进水壶里，插上电按下开关。 而后又回来坐下，打开指套的袋子，拿出一个来给柳望雪的指尖套上，再用防水胶在根部贴了一圈：“洗澡的时候注意一下，千万别沾水。洗完擦干之后，要立即拿掉，不能闷着。明天早上要是不方便绑这个，就拿毛巾沾水擦擦脸。” 他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已经九点多了，就站起来准备走了。 然后就见柳望雪看着手指叹口气：“那我连妆都不方便化了。” 许青松往她跟前挪了一步，捧起她的脸颊，笑着说：“你这么天生丽质，就算不化妆也没人比得过你。” 柳望雪仰望着他：“你可真会说话。” 许青松弯腰凑近她一些：“都是实话。” 他拇指擦过柳望雪的小酒窝，放开手，直起身，拿上那杯凉掉的茶：“你早点休息，我先走了。” 柳望雪在他转身的时候，一把拉住他的手。 许青松又转回身：“怎么了？” “你怎么把茶也拿走了？”柳望雪看着他，眼神里带着一丢丢的控诉。 许青松想，果然，他拿走是对的。 他回握住柳望雪的手，温声道：“凉了，不好喝了。再说都已经这个点了，你要是喝了还想不想睡觉了？” 柳望雪不依，振振有词：“可是你在说了追我之后给我买的第一杯茶，我不能留下吗？” 许青松的笑容里添了一丝无奈。 柳望雪拉着他的手：“我连一口都不能喝吗？” 许青松觉得自己有点拿她没办法了，于是拆开吸管的外包装，插进封杯的塑料纸里，递到她嘴边：“只能喝一口。” 柳望雪开开心心地点头，一口就一口，一点都没多。 许青松看着她笑眯眯的样子，心里甜丝丝的。 柳望雪站起来，送许青松到门口。 许青松跟她说再见的时候，她忽然抱了他一下，踮起脚在他耳边轻轻说了句：“许先生，你真好~” 许青松觉得自己迷糊了一瞬，待他想抬手抱回去的时候，柳望雪撤开了，冲他挥挥手，继而关上了门。 他的一颗心跟双臂的动作一模一样，不上不下的。 有点痒。 心痒。 他对着门站了一会儿，长出一口气，才转身离开。 柳望雪关上门之后也没有动，她在透过猫眼看着外面。见许青松保持着胳膊半抬的动作，貌似呆呆地站着，她捂着嘴，偷偷地笑了。 上了车，许青松才发觉自己手上还拎着那杯茶。他把杯子捧在手心里，目光似乎不带焦距地看了一会儿，接着低头尝了一口，甜的。 而后他靠在座椅里，慢悠悠地喝完了那杯茶。 第316章 吻一下花瓣 接下来的几天，两人都没有时间再见面，只在空闲的时候相互发发信息，讲一讲遇到的日常琐事。 不过有时候这空闲的时间还对不上。 柳望雪上午在拍摄地遇到一只蹲在花坛边晒太阳打盹的野猫，可能附近有好心人经常来喂，这只花猫长得圆头圆脑的，把自己团在一起蹲着的样子特别像一只大圆球上按了一只小圆球。 它眯着眼睛睡觉的时候，两只前爪还是抬起的，拢在一起往怀里一揣。 这憨态可掬的小模样，把柳望雪逗笑了。 她拿出手机就拍了张照片，顺手给许青松发过去：【这揣手手睡觉觉的动作，像不像我们家小瓷？】 而许青松熬了个大夜，早上五点才躺下睡觉，一觉睡到中午才起。他意识清醒的第一秒就去摸手机，不出意外看到柳望雪的信息。 刹那间好像所有的疲惫都消失了：【是挺像的，但是没有我们家那只肥】 这俩人还趁机玩了个文字游戏。 隔天，许青松去茶水间泡咖啡。茶水间的窗台上不知道是谁弄了个玻璃瓶插了支月季进去，零星的三朵花苞，现在开了一朵。 午后的阳光斜斜地打进来，落在红烈烈的花瓣上。许青松端着咖啡杯靠在窗台边看了好一会儿，整朵花散发着迷人的芳香，他上手轻柔地拨了拨，花瓣颤动。 他记得柳望雪有一款口红，好像就是这个色号。 许青松拿出手机拍了一张给柳望雪发过去：【看到花，想到你】 这天下午的戏，男主抓不准情绪，被荆禹钧ng了好几条，也骂了好几遍，他吓得不敢找导演讲戏了，拉着倪嘉过来找柳望雪。 柳望雪这就一直忙忙碌碌的，直到晚上才有空看一眼手机。 她问：【为什么啊，我和这花哪里像吗？】 许青松回：【像啊，芳香袭人】 有时候还像这个颜色，热烈美好，有时候又像这个花瓣，温柔细腻。 而柳望雪看到“袭人”这两个字，却不合时宜地歪了楼。 是小晴最近在看的一本小说，里面有个狐仙叫“胡袭人”，男主得知她的尊姓大名后直夸她有文化，以为这名字是源自《红楼梦》。 狐仙欣赏着自己漂亮的指甲，一副不以为然傲气凛凛的样子：“本姑奶奶叫袭人，是因为打小喜欢在路边袭击活人，什么红楼绿楼的……” 这个时候，许青松就一边陪着她笑，一边又觉得有点无奈。 然而下一秒，柳望雪就来了句：【许先生，你如果你还在那朵花旁边的话，请你吻一下它的花瓣】 许青松不解：【为什么】 柳望雪：【你见过的呀，我有一只口红就是这个色号】 许青松按不住心跳，只能按住手机。 其实这种情况还发生过很多次，他们俩在线上聊天的时候，许青松的浪漫和撩拨会被柳望雪出其不意地打断，正当他觉得“嗯，好吧，就这样吧”的时候，柳望雪那边就会反撩一下，回回都让的他心痒难耐。 六号这天早上，天还没有亮，剧组就发车去周庄古镇了。 昨天睡得晚，今天起得太早，车里除了司机，所有人都睡得东倒西歪的。 柳望雪还是和倪嘉一辆车，她带着u型枕，靠着车窗睡去的时候没有拉帘子。 车队即将抵达周庄的时候太阳才逐渐升起来，柳望雪被金色的朝阳唤醒，眯着眼伸了个懒腰，而后又把额头抵在车窗上，看着外面的景色。 街边的树在晨风中伴着清亮的阳光摇曳着，枯黄的树叶时不时飘落下来，被环卫工人扫成一堆。 柳望雪拿出手机，对着古色古香的建筑拍了张照片，发给许青松：【到周庄了】 许青松已经起了，刚洗漱完，正打算去健身房锻炼一会儿。 拿着手机问她：【困不困？】 柳望雪把刚录的一段小视频发过去：【不困了，睡了一路】 许青松看了她录的视频：【环境不错】 又叮嘱她：【那边水多，工作的时候注意安全】 柳望雪：【好的，到景区门口了，我要下车了】 许青松：【嗯，去吧，我也要去健身房了】 准备下车的柳望雪双眼一下子亮了：【咳】 许青松：【怎么了】 柳望雪边往下走边打字：【我突然又困了】 许青松：【啊？】 柳望雪：【如果有帅哥能跟我秀一把他的胸肌和腹肌的话，我会立马就清醒过来的】 柳望雪：【不然我这个状态真的会很耽误工作的】 柳望雪：【万一迷迷糊糊的不小心跌沟里怎么办】 柳望雪：【哎呀，真的好困】 许青松看着对话框里的消息一条接一条地冒出来，觉得自己真的要拿她没办法了。 他坐在床上，从浏览器里搜了一张图发过去： 接着问：【女人，满意你所看到的吗】 柳望雪：【哼！】 柳望雪：【小瓷不屑.gif】 不远处小晴喊了她一声，柳望雪答应着，给许青松又发了一条：【好好锻炼哦】 而后收起手机快步跟了上去。 剧组提前跟景区管理处沟通过，拿到了拍摄许可，一行人带着机器进去，毫无阻碍。大家先去了预订好的民宿办理入住，把不必要的东西放一放，而后简单吃了早饭，就马不停蹄地开工了。 周庄此行主要拍摄的剧情内容是女主去大山里参加禅修回来之后，有了想要自己开工作室的想法，但是又犹豫着下不了决心。 因为家里的妈妈生病了，需要一笔钱做治疗。女主这些年是有一些存款，但如果把钱给妈妈治病的话，她开工作室的启动资金就会不够了。她是个要强的性子，让她开口跟朋友借钱，她是万万做不到的。 她的内心很纠结，一边是生她养她一场的妈妈，另一边是自己的人生理想。 把钱给妈妈吗？可往事还历历在目。 重男轻女这就不说了，他们还阻挠自己上学，知道表姑支持自己上技校，还去花店闹了一通，要把她的工资全部领走。 自己好不容易拿到了大公司的offer，他们以奶奶病重为由把她骗回家嫁人，见她反抗，甚至把她锁在房间里。幸好弟弟在家，夜里偷了钥匙把她放走了。之后还让她赔彩礼钱…… 不给吗？可那是自己的妈妈啊，难道要眼睁睁地看着她痛苦吗？ 禅修课上的恍然大悟只是让她看清了注定独行的人生以及因势利导的人性，她了悟的只是这一段职场。 而这份了悟唯独没有消除原生家庭带给她的心理伤痛，她也是这个时候才意识到，自己的心里是有恨的。 女主的内心挣扎不休。 碰巧当年技校里结识的好友过来找她玩，她就想着，要不换个地方思考一下，万一就有答案了呢。 于是她就和朋友来了这个古镇，偶遇了一场水乡婚礼，解开了这个心结，还顺便收获了一枚男朋友。 第317章 他携风带雨而来 六号和七号这两天的拍摄非常顺利。 七号晚上拍完夜景，剧组就收工了。大家收拾完东西回民宿的路上，全都在祈祷，希望明天能够像天气预报预测的那样，下一场雨。 结果八号的天从早阴到晚，剧组什么都准备好了，可等啊等，就是一滴雨都没有落下来。 收工回民宿的时候，荆禹钧的脸色肉眼可见的不太好，组里的人大气儿都太敢喘了，更别说还出去溜达了。 柳望雪此时正在写剧本，算是为明天的场景做一个预案，听到敲门声，就点了保存去开门。 门外是拎着两瓶果汁的倪嘉，她在房间里坐不住，就悄悄下楼去隔壁买了喝的，拎着跑到柳望雪这边来了。 柳望雪把她让进屋：“怎么今天就你一个？小晴呢？” 倪嘉进来，顺便帮她关上门：“她躺着看小说呢，嗑生嗑死的不是哈哈大笑就是哇哇大哭，叫都叫不起来。” 柳望雪又想到小晴给她推荐的小说，也笑了：“那你不是应该去跟娄锐对对戏吗，怎么又跑我这儿来了？不怕明天进入不了状态，被导演骂了？” 娄锐就是这个故事里最晚出场的男主，也是倪嘉这个女主在戏里的官配。 倪嘉把果汁递给她一瓶：“唉，絮絮姐，真的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怎么了？”柳望雪接过来，是热的，她拧开瓶盖喝了一口，“娄锐哪里伤害你了？” 倪嘉也喝了一口果汁，摇摇头：“他没有伤害我，是我伤害了他。你没有发现吗？自从他进了组以后，导演基本上都不怎么骂我了，天天就对着他开炮。” 倪嘉叹口气：“唉，像娄锐这样的流量小生啊，脸蛋儿和身材是真没得挑，可就是这演技吧，真的是一言难尽。” 柳望雪明白，倪嘉已经私下里找她吐槽过好几次了，有些场景的戏，她只发挥出了一半的功力，对方都接不住。她好痛苦哦，完全找不到之前跟一些老戏骨演对手戏时那种酣畅淋漓的感觉。 柳望雪安慰她：“他走的毕竟是偶像的路子，也是自家公司的，你多担待一点嘛。再说了，他的外在形象也比较贴合你戏里的男朋友人设，就一个字，帅，就完事儿了。” 柳望雪促狭地看着她：“而且你在戏里还有个人设你忘了，颜狗啊！” 倪嘉笑着悄声跟柳望雪说：“絮絮姐，实不相瞒，我之前还粉过他呢。” “那现在呢？”柳望雪问。 “现在啊，滤镜全碎——”倪嘉往椅子里一瘫。 柳望雪看着她笑，说：“就偶像业务和为人处世来说，他还是挺不错的，你不能因为演戏这一个缺点就否定人家的全部啊。” “唉，我就是慕强心理在作祟。”倪嘉一转头看到柳望雪的电脑屏幕，“絮絮姐，这场戏真的要改啊？” 柳望雪坐在床尾，把剩下的半瓶拧紧了瓶盖放一边，腿盘了上去，说：“也不一定，看明天的天气情况吧，这只是做一个预案。” 倪嘉双手合十，朝虚空拜了拜：“求求了，下雨吧，不然这场戏改了之后，效果就没那么好了。” 柳望雪点头：“导演也不想改的，我更不想，可是天如果不下雨，那就真没办法，古镇里面就这么大点的地方，洒水车也开不进来啊。” 正说着，柳望雪放桌上的手机屏幕亮了，倪嘉递给她：“是导演。” 柳望雪接过来，打开一看：“叫我过去一趟，应该是要说明天的事。” 她下床穿鞋，拿上电脑就要往外走。 倪嘉也站了起来：“我能跟你一块儿去吗？” “行，走吧。” 第二天一早，大家起床的时候发现外面正飘着蒙蒙细雨，屋檐和青石板的路面已经全被打湿了。 全剧组欢呼，早饭都来不及吃，赶紧收拾收拾东西去拍摄地。 然而大家并没有高兴太久，到了拍摄地，机器架好，道具摆好，演员就位，雨就突然停了。 荆禹钧一声“action”都没喊出来，硬生生给憋回了嗓子里，脸色瞬间难看了好几个度。 柳望雪给他递了杯水：“再等会儿吧，预报说是阵雨，看样子一会儿应该还会下。” 荆禹钧接过杯子，拿在手里，没心情喝：“到中午吧，不行的话就n b。” 这场戏今天必须得拍完，因为预报里明天是个大晴天，也是给组里放假的日子。后天他们就要赶去千岛湖，如果这边耽搁了，千岛湖的行程就得往后顺延，紧接着横店那边拍摄场地的租期可能就会不够。 剧组全体成员原地待命，时间走到中午，眼看着就真的要用n b了，乌云忽然一朵朵地飘了过来，雨开始下了。 女主和朋友正在沿街闲逛拍着照，天忽然下起了雨，虽然不算大，但两人都不喜欢湿漉漉的，而且这时候的雨还带着沁凉的寒意。于是俩人就走进路边的一家奶茶吧，点了杯热饮，坐在窗边看雨。 俩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忽然女主的手机响了：“我那个朋友来了，他找不到路，我过去接一下。” 朋友为她感到高兴：“是不是昨天跟你视频的那个帅哥？他来追你了？快去快去！” 女主就跟奶茶店主借了一把伞，把朋友压了在这里，出门去接男主去了。 女主朝着男主说的地点走了一会儿，才想起来可以开位置共享，就又拿出手机，给男主发了信息。 男主收到后就让她别动了，说自己能找到了。 女主就走进水边的一座小亭子，收了伞，坐在美人靠上看飞檐落下的雨。 她等了好一会儿，雨势逐渐大了起来，忽然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一回头，愣住了。 男主从雨幕里跑过来，三两步跨上台阶，站到了她面前。 他淋湿的发梢还滴着水，米白色的大衣上也沾满了水汽，他的双眸也像是被雨水浸过一样，看向女主的眼神里带着潮湿的柔情。 他跨上台阶的时候肩膀擦过那株红枫一簇枝叶，带到亭檐下打在柱子上又重新弹回雨里，水珠四溅过后，又震颤着承接新一轮的冲洗。 第318章 名花半有主 女主被这幅美景深深地吸引住了，定定地看着他。 见到他淡粉色嘴唇一张一合，还带着上扬的弧度：“太好了，终于又见到你了。” 听到声音她才回过神，赶紧去翻随身带的包，拿出纸巾帮他擦脸和脖子。 这时，一旁的游客忽然指着河道：“哎，今天怎么还有人结婚啊，下雨哎！” 女主歪了歪头，就看到挂满红绸的喜船摇摇晃晃地驶入视野，岸边不少游客撑着伞举着手机，对着这一艘接一艘的喜船拍摄。 “下雨好呀，多好的寓意。”男主接过纸巾自己擦着，语气里带着羡慕，“遇水则发，他们以后的生活肯定不愁米。而且这个场景，还寓意着风雨同舟，以后夫妻俩肯定能携手走过任何坎坷。” 一名游客大姐笑着说：“哎呀，小伙子，你也太会说话了。” 喜船过去之后，游客也走了，雨越下越大，这个时候女主好像才想起来问他：“你怎么不带伞？” 男主笑着说：“我带了，不过路上遇到一个没伞的小孩儿，我就把伞给他了。” 女主又抽出一张纸巾帮他擦头发：“你傻不傻？” 男主忽然抓住女主的手，握在掌心里，叫了一声她的名字：“我今天来只想确认一件事，你愿不愿意做我女朋友？” 女主怔怔地看着他，没有即时回答。 片刻之后，她的电话铃声响了，是家里打来的。 她皱着眉头接起来，那边是她爸爸小心翼翼的问候：“你最近怎么样啊？” 女主没有回答。 他爸接着说：“你妈治病的钱啊……” 女主的心头忽然就升起一股极度的厌恶：“我给还不行吗，但是有一条，我给了之后，你们就不要再来烦我了！” 她说完这句话，对面的人就换成了她弟弟：“姐，爸给你打电话不是跟你要钱的，就是想跟你说一声，给妈治病的这个钱我们已经凑齐了。我这两年上大学做兼职也攒了一些，爸妈他们自己也有一些，另外又跟亲戚家借了一点。你想开工作室就放心去开吧，爸说我们帮不了你，但是也不能再给你拖后腿了。” 女主一下子愣住了。 接着电话那头又换成了她妈妈：“以前是我们对不起你，这些年你出去之后就基本没有回来过，过年过节的连个电话也没有，我们也不怪你……” 她确实好多年没怎么回过家了。 第一次回去还是被骗回去结婚的，结果她跑出来之后没多久，奶奶真的病重了，当时她接到通知，还以为又是骗她的，错过了见老人最后一面的机会。一年之后爷爷也跟着去了，她只回家参加了葬礼，连饭都没吃，就又走了。 她妈妈说着说着就哭了：“我和你爸都老了，我现在又大病了一场，医生虽然说能治，但以后说不定什么时候又会复发。我实在不知道还有几年好活了，不管怎么说你也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你不想回来，我们也知道，但你好歹过年的时候回来一趟吧，让妈临走前多看你几眼，啊……” 雨势突然增大了，从天幕倾倒而下，仿佛淹没了世间所有的声音。 女主在这片喧嚣的寂静里痛哭出声…… 男主一下子不知所措了，手忙脚乱地安慰她。她哭完平静下来之后，第一次跟男主讲了她的家庭情况。 她也不是就此原谅了或者说释怀了，不论父母是否真的醒悟了，那些过去所留下的伤害，伤害所带来的痛楚依然存在着。她只是决定不再纠结了，今后的生活里会尝试着跟自己和解，去获取治愈的力量。 其实这一段是改过的，原剧本里为了钱闹得不可开交，女主最后与家庭决裂了。但是如果这么拍，荆禹钧说大概率过不了审，因为不符合社会价值导向。于是柳望雪保留着，改成了现在的样子。 她想，要是这个结局是真的，那该有多好。 忍不住拿起手机给文熙发了个信息，问她和李虞什么时候回来。 “卡！过！”荆禹钧喊了一声，“收工。” 就为了等这场雨，终于拍完了。 这一整段戏分了好多个镜头，每个镜头都来来回回拍了好几条，尤其是娄锐从雨幕里奔跑过来的画面，要拍出唯美和意境。一开始荆禹钧担心阵雨很快会过去，为了赶时间，看差不多了就让过了。 但天公此时却作美了，所有镜头都拍完后，雨还在下，而且变小了一些，和刚开始时差不多。于是娄锐又被叫过来重拍这一条，一遍又一遍，最后好不容易达到荆禹钧的要求时，大衣都快湿透了。 柳望雪站在荆禹钧身边看回放，眼里流露出颜狗的垂涎：“太美了这个镜头，难怪女主后面答应了他的表白，这简直就是一眼沦陷呀。” 荆禹钧也觉得不错，跟副导演说：“这个记住，告诉宣发，剧宣的时候剪到预告片里。” 柳望雪让荆禹钧把画面往回拉了拉，定格在男主刚跨到亭檐下的那个瞬间，问他：“我能拍张照留纪念吗？” 荆禹钧故意道：“你都已经有男朋友了，还拍他，你觉得合适吗？” 柳望雪已经举起了手机：“难道家里养了一盆花，我就不能欣赏外面的花园了吗？哪有这种道理？” “行，你拍吧，”荆禹钧笑，“不能发网上啊。” “放心放心。”柳望雪咔嚓拍了一张。 外面的雨已经停了，时间也接近傍晚，大家收拾完东西就回了民宿。任务完成，集体放松，爱干嘛就干嘛去。 柳望雪冲了个热水澡，把潮湿的衣服都换下来，而后和男女主约了一起出去吃晚饭。 临出门的时候，她把刚刚拍的那张照片发给了许青松：【好不容易等到一场雨，美颜暴击有没有】 许青松刚和杜云凯商量完接下来的工作计划，从他的办公室里出来。信息提示音一响起，他就拿起手机点进去看了一眼，原本笑眯眯的脸一见到照片就立即垮了。 这个颜控！ 许青松：【咳，提醒一下，你现在也是名花半有主的人了，在外面还是应该收敛一点的】 柳望雪：【让你欣赏你怎么还吃醋呢】 许青松：【哦，忘了，我现在还不太有吃醋的权利】 柳望雪：【许先生，自信一点，你有！】 柳望雪：【我好像还没告诉过你，在我心里，你才是最帅的那个~】 柳望雪：【还有，也是我最喜欢的类型～】 许青松又笑了，一颗心直接飞去了周庄，恨不得立即出现在柳望雪面前。 她怎么这么招人呢？ 第319章 你想要什么礼物 柳望雪吃过晚饭回来，才收到文熙的回复。 上个月月底porcin春夏系列的发布会圆满落幕，整个秀场从服装到舞台都给人留下了既惊艳又深刻的印象。 服装方面就不用多说了，joshua和文熙联合设计的。 porcin这个品牌在om地区的影响力本就非同一般，而joshua又是时尚界公认的天才设计师，他的名字就是口碑。自从正式成为porcin的设计总监之后，他一次又一次地把品牌带向了高峰。 论声望和国际影响力，文熙肯定比不上他，但文熙在国内，尤其是汉服圈，也是顶尖的那批了，春涧工作室无论在圈内还是圈外都是有口皆碑的。上次被zerlina所在的院校邀请过去办展的事传回国内，也是小范围的火了一次，还被一些官媒报导过。 这次和porcin的合作，文熙没有提前在国内这边做任何宣传，因此消息传回来之后，在网络上是惊诧了一片网友，讨论量居高不下，连着两天霸榜热搜。 秀场的服装一共有三个主题，第一个主题主要体现的是汉服中的古典元素与现代设计的结合，第二个主题侧重于中西方的文化碰撞，第三个主题则是在前两者的基础上增加了一些未来科技感，突出融合与传承。 整场的服装设计既兼顾了秀场展示，又考虑到了日常穿着，可以说是概念审美和实用性的高度统一。 除了服装之外，这场秀的最大亮点就是秀场设计——李虞是真的帮joshua造了一个园林出来。 秀场设计一开始也是由joshua主导的，他听了zerlina的劝后给李虞发了邀请函，也只是把人摆在了助手的位置。 然而在一次次的接触和深入交流中，joshua才真正认识到并且认可了李虞的才华—— joshua在参观那些园林的时候，不同类别的园林里都有他喜欢的元素，他想把这些元素做一个融合，想要充分的把自己的所见所闻所思所想在秀场中展现出来，但是画出的设计稿没有一张是能令他自己满意的。 joshua知道自己应该做减法的，但当时他就像一个贪心的孩子，什么都不想放弃，什么都想要。 李虞了解到他的想法之后，就尝试着画出了第一版设计草稿，然而这个草稿却让joshua眼前一亮。修改了几次之后，joshua就干脆把秀场的整个设计都交给李虞来负责了。 joshua还偷偷问过文熙：“小鲤鱼他是不是有读心术，为什么每次都能把我的想法具象化？” 要知道，就算是那几位已经跟了他好几年的设计师，有时候也并不能第一时间理解的他意思，更不用说原原本本地实现了。 文熙有一种别人夸自家孩子的骄傲：“因为他是个小天才啊！” joshua对李虞非常满意，特地告诉他：“你在做设计的时候一定要把手脚彻底放开，不要关心造价，我只需要你把我的设想完美展现出来。” 所以当媒体记者和社会名流走进秀场的时候，自诩见多识广的他们也被porcin的手笔惊呆了。 整个秀场就是一个巨大的山水园林，假山带着野趣，树木郁郁葱葱，中心最高的那座山上，一条瀑布落成一汪清潭，潭水在出口蜿蜒而去，变成溪流，没入花丛。 山水间曲径通幽——这便是t台；亭台楼阁在树木的掩映下错落有致——这便是看秀的位置。模特踩着轻薄的雾气走出来时，美得真如画中仙。 这场秀结束后，所有人纷纷走出来，把秀场当成了游园来参观，拍照打卡。 媒体争相报导时，甚至出现了这样的标题——“porcin把东方的天堂搬到了春夏秀场”。 品牌再一次名声大噪。 同样活得了一定知名度的除了文熙之外就是李虞了，在设计师谢幕的时候，joshua特意把李虞也请上了台，向在场的观众隆重介绍了一番。之后李虞又被文熙和joshua带着，参加了一些采访。 随着大秀的落幕，这些采访的视频也被一些人搬运到了国内的视频平台，一些网友就扒出了李虞在校生的身份，引来无数艳羡的同时也把这所建筑大学送上了热搜。 以至于该校该专业来年的招生直接爆满，此为后话不提。 文熙躺在沙发里，对柳望雪说：“你知道吗，这个秀一成功，porcin简直赚翻了！joshua还请我和小鱼去他家里吃了顿饭，我感觉他爸爸和他哥哥脸都要笑烂了。” “我看你的脸也快笑烂了！”柳望雪躺在床尾，蹬掉拖鞋，往床头那边伸脚勾了一只枕头过来，手拽着一角拖到脑袋下面垫着，“你现在工作室的订单应该像雪花一样飞过来了吧？你不赶紧回来处理工作，还打算在那边玩到什么时候？” 文熙换了个姿势侧躺这，把手机靠在沙发扶手上，笑个不停：“所以我让我们工作室的团队先回去了啊，我在这陪小鱼再玩几天，孩子好不容易出来一趟，我带他把该去的地方都去一遍。” 他们上午去了一所大学参观，走累了，就先回来休息休息睡个午觉，文熙也是刚醒没多久，一会儿打算带李虞出去逛逛街再吃个饭。 “他不是已经决定在那边留学了吗？”柳望雪跟她一起笑，“到时候再去玩也行啊。你是不知道，前几天他爸忙完了工程，就找我爸喝酒去了，结果喝上头，还哭了一场。” “啊？怎么还哭了呢？”文熙问。 “想儿子了呗。”柳望雪说。 网上的视频和网友的讨论，老李都看到了。他原本一直担心孩子在国外过得不好，哪怕李虞总跟他说所有人都很照顾自己工作也很顺利，他都怕孩子是报喜不报忧。这下通过网络，也算是侧面证实了孩子的话，老李提着的心放下了不少。 跟柳南山喝酒的时候，不免就提及这件事，又顺带着聊到过去，老李是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时间的流逝，孩子长大了，也出息了，他高兴，忍不住就哭了。 “这才离家多久啊，”文熙开玩笑，“要是小鱼真的来这边留学了，或者以后就在这边工作了，那他可有的想了。” 说到这里，文熙又调整了一个姿势，语气里带着激动：“你知道吗，大秀结束之后，joshua居然直接问小鱼大学毕业后要不要来他这里工作！你猜，他给小鱼开了多少年薪？” “多少？”柳望雪看着她的表情，顿时好奇了起来。 “十万￡！”文熙又强调了一遍，“换算成rmb，将近百万了！我的妈呀——” 她接着说：“强者的人生果然都是开挂的！你想想看，咱们像小鱼这么大的时候，大四，还苦哈哈地找工作为了明天发愁呢。你看他，大学还没毕业，国际大牌的offer就送上门了！” “实力和机遇缺一不可啊，”柳望雪从左侧躺换成右侧躺，说，“他值得的。” “但是他拒绝了！”文熙脸上的表情可精彩，“你知道吗，这个offer是在joshua家吃饭的时候他提出来的，当时joshua的爸爸和哥哥也都希望他答应，他考虑了应该还没有三秒钟吧，就拒绝了，他说他要读研究生，可能没办法兼顾工作。” 柳望雪被惊到了：“这个小傻子……” 不过她又站在李虞的角度想了想，说：“不过他就是那种只想闷头把一件事情做完美的人，目前在他看来，还是学习更重要，他一定是担心到时候学业和工作没法平衡。毕竟我看你们在porcin，忙的时候也是真忙，连口饭都没时间吃。” “是啊，”文熙觉得自己对李虞又多了一点佩服，“别看他年纪小，他是真清醒。要换做是我啊，肯定当场就答应了，读什么研，都没钱重要哈哈哈哈……” 柳望雪和她一起笑：“读研本来就不在你的人生计划里好不好……” 俩人笑完，文熙接着说：“不过joshua是真的欣赏他，问了他心仪的学校，说要帮他写推荐信，还说把这个offer给他留着，等他研究生毕业后如果愿意，随时去porcin报到。” 柳望雪由衷地为这只小鲤鱼感到开心：“那可太好了，锦鲤的人生这下子是稳了！” “所以你们是打算玩到什么时候回来呀？”柳望雪问，“前两天陶华宇还问我呢，说要给你俩办个庆功宴。” 文熙算了算时间：“zerlina学校的那个孔子学院想邀请我和小鱼过去开个讲座，时间在后天。我们还有两个景点没去，而且zerlina还说要带我们去她老家一趟。” 她说着又一脸向往：“她老家有庄园哎，就是电视剧里的那种，天呐！我和小鱼都特别想去感受一下！” “那差不多得有个十天左右？”柳望雪问。 “要不了，一周之内，毕竟还有工作室牵绊着我呢~”文熙笑着说，“我得赶紧把工作处理了，好回去陪你过生日啊！” “行，说好了啊！”柳望雪跟她确认。 文熙忽然嘿嘿一笑，问她：“你想要什么礼物啊？” 柳望雪有点口渴了，起来倒水喝，就错过了文熙“不怀好意”的表情。 她认真地想了想，说：“没啥想要的哎……对了，你不是要去庄园吗，有没有纪念品给我带一个算了。” “嗐，行行，没问题。”文熙嘴上答应着，心里已经对礼物有了初步的构想。 第320章 我们之间的事 次日清晨，许青松拉着行李箱从惊山科技办公楼里走出来，抬手招了一辆出租车。 上车后对司机说：“师傅，去周庄。” 他说这话的时候，心里止不住地冒着愉悦的泡泡，连语气和神情都是显而易见的雀跃。 司机师傅从后视镜里看了他一眼，忍不住开玩笑道：“去见女朋友啊？” 没想到他真的“嗯”了一声，说：“女朋友。” 这名司机本来就是个健谈的人，见他回答了，立马就打开话匣子，跟他聊了起来。 将近两个小时的车程，话题愣是没断过。从他年轻的时候谈恋爱那会儿聊到现在的婚姻生活，又从如今的行业现状聊到社会的就业现状而后再聊到国家大事。 他畅谈一路都没觉得口渴，许青松却听渴了。扫码付了车费，下车后立马到一旁的小店里买了瓶水，咕嘟咕嘟一口气喝了半瓶，而后才拉着行李箱往景区入口处走。 检票进去之后，他掏出手机，给柳望雪发信息：【我到了，刚检票进来】 昨天晚上跟文熙视频聊天聊了挺久，洗完澡出来吹干头发躺床上，又跟许青松撩了一会儿，结果太困了，发完那句头一歪，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许青松回复过她之后，等了好一会儿都没见她再发什么过来，整个人被搞得不上不下的，一连发了好几条过去，最后才确认她睡着了。 只放了一句没有任何威胁力道的话：【你给我等着】 柳望雪大清早醒过来才想起昨晚没来得及道晚安就直接睡着了，赶紧把手机摸过来，打开后第一眼就看到许青松发的三四条信息，以及最后这句话。 她手机一时之间没拿住，掉在了枕头边，而后把被子往上一拉，整个人蒙进去，笑了好久才缓过来。 重新拿起手机侧躺着回复：【放心，我等着你呢，什么时候能到呀】 当时许青松正拉着行李箱等电梯，从起床之后他就一直关注着手机的信息提示，此时也是拿在手上，就是为了等她的回复。 看到之后直接就笑了，他心想，你撩着撩着睡着了也就算了，醒过来之后看到了也不说句抱歉，还敢挑衅？等着吧，看我到时候不把你……怎么办呢？他好像也没办法。 唉，许青松笑着叹了口气，拉着行李箱走进电梯，而后打字道：【刚下楼，准备打车过去，大概九点多的时候能到】 柳望雪问他：【吃早饭了吗？要不要我等你过来一起吃？】 许青松：【我吃过了，你赶紧去吃吧，到了我再跟你说】 于是柳望雪就洗漱完收拾了一下，和倪嘉、娄锐一起去吃了顿早饭。 吃完之后婉拒了他俩一起逛一逛的邀请，回民宿等许青松。她躺着看了一会儿小晴推荐的小说，看着看着又迷迷糊糊睡了过去。没多久被一声信息提示音惊醒，拿过来一看，是许青松到了。 哎呀，脑子立马就清醒了，柳望雪拿着手机坐起来，给他发了个定位过去。原本昨晚就想发的，结果一撩起人来就给忘了。 然后故意问他：【能找到吗，需要我去接你吗？】 许青松对着手机笑，回复：【找不到呢，所以能麻烦你过来接我一下吗？】 柳望雪：【不用担心，我来了】 柳望雪下床穿鞋，对着镜子理了理衣服和头发，今天没化妆，但依旧是美美的。从衣架上取下外套，边穿边出了门。 二人开了位置共享，柳望雪边走边看着手机，见地图上面的两个小绿点越来越近，她于是给许青松发了条信息：【许先生，我们俩现在算不算是双向奔赴】 许青松此时冒出的想法跟她一模一样：【对啊，就是双向奔赴】 俩人隔着网线，露出了同款甜蜜的笑容。 过了一会儿，他们在双桥相遇，数米之外隔着来来往往的游客，都第一时间捕捉到了彼此的身影。 互相招招手，都不由得加快了步子。 柳望雪小跑到他面前，一双眼睛里仿佛盈着秋水，对着许青松笑出一对甜蜜的小酒窝。 许青松牵起她的右手，握在掌心里，低头去看食指上的伤口处。 伤口已经结痂了，从指腹到第二个指关节上仿佛附着一条弯弯曲曲凹凸不平的黑色粗线。 许青松的拇指在上面轻轻抚过，问她：“还疼吗？” 柳望雪摇头：“有时候会有点痒。” 许青松就牵着她的这只手，把伤口罩在手心里，拉着行李箱，带着她往前走：“也不缠一块纱布上去护着，好不容易结痂了，万一碰掉又得流血。” 柳望雪回握住他的手，不经意似的轻轻晃了晃：“又不用拿什么东西，碰不着的，我平时都很注意的。” 许青松握紧了一些：“这样最好。” 俩人牵着手，慢慢走回民宿，过桥的时候，许青松都没舍得放开，单手拎着箱子就上下了阶梯。 民宿是柳望雪提前帮他订好的，和剧组的是同一家。现在不是旅游旺季也不是周末，有现成的空房间，老板也很好说话，就直接给他办了入住。 房间在三楼，正好在柳望雪那间的正上方。 二人一起上楼的时候，正好又碰见准备出门的化妆师。 这回不等化妆师开口，柳望雪先调侃上了：“哟，道具老师没跟你一起啊？” 化妆师没接她的调侃，直接开启了吐槽：“他昨晚一放松就出去喝酒了，听说喝大了，撒了一路酒疯回来的，然后又吐在了房间里的地板上，保洁过来清理了好久才弄干净，差点没被熏死，真的是给我们剧组丢脸。还有跟他同屋的那个小伙子也是倒霉，怕他夜里被自己呛死，愣是一直没合眼，刚刚才睡过去。” 柳望雪笑：“怪不得昨晚我隐约听到走廊里有人鬼哭狼嚎的，原来就是他啊！” “可不是！”化妆师翻了个白眼，问她和许青松，“你们吃过早饭了吗，昨天老板跟我说了一家，我推荐给你们呐？” 柳望雪说：“吃过了，你赶紧去吧。” “ok，”化妆师暧昧的眼神在他俩之间扫了一个来回，“那，祝你们有个愉快的一天~” 她说完就飞快地下楼了，生怕多耽搁一秒似的。 柳望雪和许青松一起上到三楼，许青松笑着说：“你们剧组的人还怪有意思的。” 柳望雪点头赞同：“正经工作之余，全都是嘻嘻哈哈的，而且还个个都是八卦集散中心，谁有那么点风吹草动，用不了多久，整个剧组就全知道了。” 许青松拿着钥匙开门，插进锁孔里时，回过头来看她，笑着问：“那我们之间的事他们也全都知道喽？” 柳望雪双手抱胸，也笑着看他：“我们之间？什么事啊？” 许青松握着门把手的动作顿了一下，推开门拔掉钥匙，把行李箱先送了进去。 而后转回身，朝柳望雪伸出手，握着她的手腕轻轻一带就把她拉了进去。 门随即“砰”的一声被关上了。 第321章 实现她的想象 门关上之后，许青松拉着柳望雪的手腕，走到桌边，将人按在椅子里。 他看了柳望雪一眼，什么话都没说，转身走向行李箱，从上面的一只挎包里拿出一个红色的急救包，回来在另一张椅子上坐下。 刚刚的那一个眼神，柳望雪看不出什么情绪，不过她心里挺遗憾的，她以为许青松把她拉进来之后起码会有一个“门咚”，或者直接把她按在门后，整个人压上来贴着她的耳朵逼问她：“你说我们之间是什么事？” 她想着想着就不由自主地叹了口气：“唉——” 许青松拉开急救包的拉链，将其摊开放在桌面上，而后就听见了她叹出的这口气。 他握住柳望雪的右手放上来，抬眸看了她一眼，然后就盯着结痂处仔细地观察：“怎么，听这语气，你好像很遗憾？” 柳望雪另一只胳膊也了桌面上，笑了笑：“有吗？” 许青松见结痂处什么异状都没有，这才放心了，他觉得自己好像能猜到柳望雪在遗憾什么，不过他还是问了句：“你在遗憾什么？” 他说完抽出一张酒精湿巾给自己擦了擦手，然后打开小瓶的酒精倒了一些在盖子里，用镊子夹着药棉蘸湿，把痂和周围的皮肤都仔仔细细地擦了擦。 柳望雪看着他手上的动作，忽然发觉他的手真是好看，手指修长，干净整洁，线条也是利落分明的，看上去很有力量感，但是它握上来的时候又是那么温柔。 棉签轻轻地擦过指尖，留下丝丝微凉的痒意，柳望雪的思绪不由得发散开来。 许青松等不到柳望雪的回答，就又抬眸看了她一眼——明显是走神了。 他捏了捏她的掌心，语气里带着温柔的笑意：“问你呢，在遗憾什么？” 柳望雪回过神，又叹了一口气：“都怪小晴，非要给我推书，导致我最近看的内容有点多。” 许青松心想，果然，八九不离十，他猜对了。 擦完后，他取出一卷纱布，比着柳望雪的指围并且留有余裕地剪了一块下来，覆在结痂处，用胶布固定好。 柳望雪这才分出眼神给这个急救包，问他：“这个包哪里买的？里面的东西好齐全啊。” “从工作室拿的，四月份的时候他们去露营团建了，后勤买的，还剩了许多。”许青松把刚刚用过的东西重新收拾好，在包内归置整齐，合上口拉上拉链，说，“这个给你带着，去千岛湖那边的时候注意一点，别再受伤了。” “好哦。”柳望雪说，笑得很开心，问他，“你是要先休息一会儿，还是现在就出去逛逛？” “走吧，出去逛逛。”许青松说，出来就是玩的，一直在房间里待着有什么意思。 （又什么都不能做???） 许青松起身的时候拿上了那个急救包，打算下楼时顺便放她房间里。 二楼，柳望雪的房间门口，她从外套口袋里掏出钥匙开了门，从许青松手里接过急救包，往里一扔，红色小包就稳稳地落进了衣柜的格子里。 她正要退出来锁门的，许青松忽然揽着她的肩膀走了进去，反手关上门，而后带着她一转。 柳望雪反应过来的时候，后背已经贴在了门板上。 许青松的双手也撑在门板上，把她圈在了双臂之间，手肘微微弯曲，上身前倾，越靠越近，最终停在即将吻到她的位置，低声说：“差点忘了，那个问题你还没有回答我。” 脑子里的想法猝不及防地被实现了，心里的那点小遗憾顿时烟消云散，柳望雪掌心也贴在了门板上，手指不自觉地抠了抠，声音轻柔：“什么问题啊？” 许青松捏捏她的小酒窝：“别装傻。” 柳望雪把他的那只手拉下去，但是并没有就此放开，反而将另一手也握了上来，还顺便挠了挠他的掌心：“哦，是说我们之间的事啊？” 许青松把她作乱的手指拢住：“快说。” “我们之间还能有什么事，不就是你追我嘛~”柳望雪看着他的眼睛，把自己的手从他手心里抽出来，而后按在他心口处，轻轻一推就把人给推开了，随即开门走了出去。 “回答完毕，咱们出去逛逛吧~”柳望雪微微歪头向他发出邀请，脸上笑得无比灿烂。 许青松站在门内看她，觉得她可真是调皮。 俩人出了民宿，先去的是周庄博物馆。 柳望雪之前也没有来过这里，虽然这里离海市很近。她曾经也计划过的，只不过计划好之后又因这样那样的事情耽搁了，每一次的计划都没能成行，最后就算了。 她出去玩，有一个习惯，到了目的地之后，第一站都是先去当地的博物馆。她总觉得先了解当地的历史文化，游览起来才会更有感觉。不然就会走马观花，只是囫囵看个景，收获甚微。 许青松觉得，她的想法真是跟自己出奇地一致，又忍不住牵起了她的手。 其实，周庄古镇本身就是一座活的“江南水乡”博物馆。有些古镇在被旅游开发后，大量的原住民就会迁出此地，而周庄依然有八百多户原住民枕河而居，过着平静的水乡生活。 周庄古镇的民居依然有超过一半以上的，保存着明清时期的建筑风貌。粉墙黛瓦，驳岸拱桥，悠悠水巷，古老而又充满生活气息。 从博物馆出来，俩人沿街而行，见到有意思的店铺，柳望雪就会想要进去看看——和之前逛街一样，出来的时候手里必拎着购物袋，最后全都转移到了许青松手里提着。 找了一家餐馆，进去吃了午饭，出来之后又去了古戏台，从北市街走到南市街，先后又去了张厅和沈厅，最后走到了南湖秋月园。 “好累啊，有点走不动了。”柳望雪拉着许青松的手，完全是由他带着走。 许青松觉得她这个时候特别像家里的小瓷，但她是真的累，小瓷是纯犯懒。 他哄道：“是谁说想来看湖的？再坚持一下，就在前面了。” 第322章 他的恋情史 柳望雪顺着许青松的力道往前走了两步，而后一只手挽上了他的胳膊，几乎想把自己重量全都挂上去。 许青松就这样带着她往前走，边走还边鼓励着。 没一会儿，视野开阔了，俩人走上湖面的木栈道，终于抵达了一处凉亭，在里面坐下。 许青松把手里拎的东西放一旁，拿出刚刚买的热饮递给她：“喝点？” 柳望雪接过来，慢慢喝了两口，看着不远处的全福长桥和开阔的水面，觉得累一点也是值得的：“还得是中式审美，这一趟走下来，累是累了点，但感觉眼睛和心灵都得到了洗礼。” 许青松又拿出湿纸巾，帮她擦手，然后把小零食递给她：“吃一点，补充能量。” 柳望雪却把热饮和小零食都放在了旁边，拉过许青松的手放自己腿上，拿过湿纸巾抽出一张，脸上笑盈盈的：“相互服务，我也帮你擦。” 许青松被她笑得心里热热的，看着她拿着湿纸巾给自己擦完手心擦手背，然后一根接一根地擦着手指：“不累了？” “有许先生的服务，血槽瞬间回满好不好！”柳望雪擦完，把湿纸巾扔进他们装垃圾的袋子里，再把小零食拿过来放他腿上，“补充能量。” 许青松抬手捏捏她的小酒窝，而后从零食袋里拿出一块小饼干喂到她嘴边，再伸手把另一杯茶拿过来，喝了一口。 俩人就这么安安静静地坐了一会儿，柳望雪这才想起来问他：“你之前是来过吗？感觉你对这里好像了如指掌。” 这一路走下来，许青松完全就充当了导游的角色，建筑的历史他能讲，人文的历史他也能讲，柳望雪都不用蹭旅游团了。 “嗯，来过两次了。”许青松点头。 柳望雪觉得他挺厉害的：“才两次，你就把这里摸透了？天呐，这样的话我感觉你去哪里玩都能值回票价。” “不是，”许青松笑着说，“之前两次来都不是来玩的。” “那是来干什么的？” “第二次来是为了游戏。”许青松拆了一块虎皮卷递给柳望雪，说，“《大昭二十一案》中‘鬼橹喜船’那一案，你把故事背景放在了一个水乡古镇。我记得游戏你也玩过了，现在回想一下，不觉得里面的那个古镇很眼熟吗？” 柳望雪接过虎皮卷，经他一提醒就想了起来：“那个古镇就是以周庄为原型的啊！” 仔细一想，真的哎，那些水巷布局，街道建筑，跟她这一路看下来的几乎别无二致。 许青松给自己也拆了一包，吃完一口接着说：“当时我们整个组都过来了，在这里住了小半个月吧，每一条巷子都实地看过，美术那边图都不知道画了多少张。” 柳望雪顿时来了兴趣：“那‘天降山火’那一案呢？你们是去实地考察了哪一座名山？” “那个没有，”许青松笑着摇头，“是美术全凭想象设计出来的。” 柳望雪一案接一案地问过去，俩人就此聊了好长一会儿。 许青松说：“其实最初的时候，杜云凯对这个游戏的设想挺多的，就拿场景这一块来说，他是想先去实地采风，把实景放进去的，那样会更有代入感。不过那时候我们工作室刚成立，他还跟家里打了赌，我们缺人手缺资金，所以那些设想就只能搁置了。” “打赌？”柳望雪问。 许青松就换了话题，把这事儿跟她说了。 “杜总还真是有勇气啊，居然拿自己后半生的幸福做赌注！”柳望雪惊叹，而后又把话题转了回来，问：“那这次的端游应该不缺人手和资金了吧，这些设想要实现吗？” “不太可能，”许青松为杜老板感到惋惜，“因为缺时间。” “缺时间？” 当然缺时间了，因为要跟穆景生打擂台。 不过许青松没提这个人的名字：“他想跟别家公司打擂台，等人家的游戏上线了，我们这边也要发布上线，他想直接把人家打趴下。” “杜总的好胜心这么强的吗？”柳望雪觉得她好像重新认识了一遍杜云凯，“不过老话也说了啊，好饭不怕晚。” “是这个道理，”许青松点头，“所以我们商量了之后，还是派了几个人出去采风了。” “我现在真的好期待啊，”柳望雪喝了口茶，说，“你们内测的时候，一定要给我一个号。” “行啊，没问题。”许青松一口答应。 “对了，”柳望雪吃完手中的虎皮卷，问他，“第二次来是为了游戏，那第一次呢？” “第一次是因为前女友。”许青松说。 他说这话的语气毫无波澜，就好像是随口一句，不过柳望雪听了却眼睛一亮，顿时更感兴趣了：“前女友？” 她不由得换了个坐姿，还朝许青松那边倾了倾，一副准备聆听八卦的架势：“我还没听你聊过前女友呢！” “你要不要这样？”许青松看着她一副把自己当瓜的样子，简直哭笑不得。 既然这样，那就相互吃瓜吧，于是他说：“我也还没听你聊过前男友呢。” “你是没听我聊过，但是你都知道了呀。”柳望雪反驳，“你还见过呢！” 她伸手去捏许青松的脸，笑着说：“我有理由怀疑你故意岔开话题，避而不谈就是心虚，说，是不是有什么隐情？” 许青松朗笑几声，拿下她的手握在掌心里：“没有隐情，和平分手。” 他看着柳望雪的眼睛说：“我之前谈过两段，第一段是在大学里，毕业的时候她想结婚，而我保研了。那个时候我还没做好走入婚姻的准备，她不愿意等，我也不想耽误她，于是就分手了。” “第二段是在研二的时候开始的，”他接着说，“她也是研究生，和我同届，学建筑设计的。快毕业的时候我以为要异地了，但巧的是我们拿到offer的公司都在海市，就一起过来了。有一次公司安排给她一个单子，给一个富豪设计庭院，人家想要水乡这种情调的，于是周末的时候她就会拉着我陪她逛周边的古镇。” 第323章 两个人的心猿意马 许青松说到这里就停下了，勾着柳望雪的手指玩了玩。 “那后来呢？”柳望雪见他不说了，八卦的欲望一时间没得到满足，就催促一句，反手握住他的手指按了下去。 许青松重新把她的手握在掌心里，喝了口茶，笑着说：“后来就分手了呀。” 柳望雪把手抽出来，伸出一根指头轻轻戳一下他的脸颊：“我是问你们怎么分的。” 许青松突然发觉自己对肢体接触上了瘾，这才短短大半天的时间，他已经有点不习惯掌心里空空的感觉了，于是又把柳望雪的手拿下来握住。 他接着说：“那个时候我也忙，组里的项目正进行到关键阶段，即便是周末也没多少时间陪她。而且当时我事业心也挺重的，所以可能矛盾就是那时候积累起来的吧。” 他的茶喝完了，就把空杯子装进袋子里，改为双手握着她的手，继续说：“庭院设计完之后，她通过那个富豪得到m国一个知名设计公司的邀请，打算跳槽过去。正好那个时候杜云凯在那边的游戏公司发展得也挺不错的，就问我要不要考虑也过去。她知道后就希望我能答应，也算是过去陪她了。” 柳望雪喝完杯子里的最后一口茶，把空杯子递给他，示意他装起来：“但是你没答应。” “嗯，我不想出国。”许青松点头，接过去装好，“如果是单纯地出去旅游还可以，看世界嘛，但如果是生活和工作的话，我还是喜欢在国内。” 柳望雪没出过国，旅游也没有过：“据说世界美食z国排第二就没有国家敢排第一，是真的吗？” 那些异国餐厅她倒是去吃过，总得来说，体验不是很好。 许青松笑：“就我个人而言，千真万确，毕竟咱们是土生土长的z国胃嘛。” 柳望雪接着问：“所以你们就分手了？” “一开始也没分，”许青松摇头，“异国恋了一段时间，但是见不到面，再加上有时差，在手机上也聊不了几句，渐渐地联系就少了。而且最重要的是，她在那边遇到困难了或者心情不好了，我根本给不到她切实的安慰，隔着重洋和网线，只能说几句看似不痛不痒的话。” “杜云凯不是在那边吗？”听他说完，柳望雪脱口而出。 许青松稍微一愣，继而伸手弹她脑门儿，笑问：“想什么呢你？” 柳望雪捂住额头，她一不小心就歪了楼，面带歉意：“不好意思，小晴害我。” ——小说里的，男主拜托兄弟照顾爱人，结果照顾成真爱了。 许青松双手捧住她的脸，轻轻晃了晃她的头，掌心稍一用力，把她挤成了一张小鸡嘴：“你自己想法有问题，还甩锅给别人？嗯？” 柳望雪抓住他的手腕，声音含糊不清：“开玩笑的嘛——” 许青松看着她软乎乎的嘴唇，差点心猿意马，于是放开了手，没忍住又在她颊边捏了一下：“他们俩离得远着呢，一个在东边，一个在西边。” “哎，我问你个问题。”柳望雪说。 “嗯，你问。” 柳望雪说：“你有没有想过，她为什么希望你和她一起出国？难道她不知道你更喜欢国内吗？” 这个问题许青松还真没想过，他下意识地问了句：“为什么？” 他也是在问自己。 “我是说，如果，”柳望雪握着他的手，“如果你们毕业时的那个offer不是恰巧呢？” 许青松顺着一想：“她拿到那个offer的时间比我晚了一周……” 柳望雪为过去的他感到遗憾：“如果是真的，那她可能就是放弃了原本的选择，陪你去的海市，后面出国的事，大概她也是希望你能陪着她吧。” 许青松不理解：“那她为什么不直说呢？” “都是猜测啦～”柳望雪学着许青松刚刚的动作，往他那边倾了下身，双手捧住他的脸揉了揉，然后也给挤成了小鸡嘴，“哎呀，我们许先生真可怜，不是因为学业就是因为事业，硬生生错过了两段幸福。” 她说完了手也没放开，许青松也没动，看着她的眼睛，心想，这件事应该也不会再有答案了，过去的就彻底过去吧，还是珍惜眼前更重要。 他说：“大概是注定错过的吧。” “为什么啊？”柳望雪双手放开了一些，让他的嘴唇恢复正常形状，依然捧着他脸，又凑近了一点，问。 许青松声音轻柔：“只有错过了，才能遇到你啊。” 他说完这句话，青蓝色的天空下，碧波荡漾的湖面上，木栈道和长桥，忽然亮起了灯。 还有凉亭飞檐下挂着的灯笼。 伴随着光亮起来，还有柳望雪的心。 她觉得自己的心好像被一支箭击中了，那支箭的箭头是爱心的形状。 她想，他好会说情话啊，他怎么这么会！ 她的视线从许青松的双眸滑到他高挺的鼻梁，继而滑到双唇，也是有点心猿意马。 许青松觉得自己好像被她的视线烫到了，正打算伸手的时候，余光瞥见木栈道上有两对游客正朝这边走过来。 于是他的双手硬生生地拐了个弯，把捧着自己脸颊的那双拿掉了：“有人来了。” 柳望雪转头一看，心里顿时怨念横生。 许青松看着她的表情，不由得笑了，抬手把她微皱起来的眉头抚平：“饿不饿？时间也不早了，我们去吃晚饭吧？” “好吧。”柳望雪的语气里还带着小遗憾，然而下一秒她就雀跃了起来，“吃完饭咱们去坐游船吧，据说这里的夜景不容错过。” “好。”许青松抬手摸摸她的头发。 接着俩人把东西收拾了，垃圾都装好，自然而然地牵着手出了凉亭。 水巷游船码头离南湖秋月园挺近的，俩人往回走的时候正好路过。刚刚聊着天又是喝茶又是吃小零食的，也不饿，就临时改了计划，先坐船游一圈。 许青松踏着阶梯先站上船头，船体在水面上摇晃了几下，他转回身朝柳望雪伸出手：“慢慢下来，有点晃。” 柳望雪扶着他的手站上去，她也不是头一回坐这种船，但每回都会让她有一种踩不踏实的感觉，生怕自己把船带翻了掉下去。 甫一站上来，她就抱住了许青松的手臂。 许青松开玩笑地问她：“看你这架势，万一要是掉下去了，岂不是要把我也拖下水？” 柳望雪顺手在他胳膊上掐一把：“你什么意思？是要让我一个人掉下去喽？” “怎么可能？”许青松揽住她的腰往船篷下带，“就算我掉下去了，我都不可能让你掉下去的。” 第324章 撒娇男人最好命 站在船尾的大姐好像是听到了他们的对话：“放心吧，这种船不会翻的，你们也不会掉下去。” 而后又好心地提醒了一句：“你们俩分开坐啊，一人坐一边。” 等他俩坐下，大姐又说：“坐稳了，出发了。” 船橹摇了起来，船头微微偏转，驶入水巷中央，晃晃悠悠地离开了码头。 夜晚的周庄和白天截然不同。 白天是粉墙黛瓦绿水轻舟，岸边挂着零星黄叶的垂柳，巷子拐角处盛开的月季，斑驳的青砖墙上露出枯枝的爬山虎，檐下漏花窗里探出摇曳的红枫；还有热气腾腾的美食，步履蹒跚的阿婆，嬉笑打闹的孩童……古朴而又充满生活的气息。 当属于夜晚的灯光一亮起，屋檐下的，窗格子里的，桥边的，树上的，甚至一些原本不起眼的装饰，它们色彩分明，又仿佛交织在了一起，勾勒出那些在白天里被忽略的轮廓，营造出一场浓烈又轻盈的梦幻。 船儿悠悠，心也悠悠。 柳望雪举着手机拍夜景，拍着拍着，镜头就移到了许青松身上，然后发现，许青松也正拿着手机拍她。 “给我看看你拍了什么。”柳望雪收起手机朝他伸手。 许青松把相册调出来，递给她看。 柳望雪伸出手指，一张接一张划过去，发现他还真拍了不少：“哇，你是不是学过摄影？你好会抓拍啊，把我拍得也太好看了吧！” 这种灯光璀璨的背景下，根本不用任何特效，随手一拍就很出片。 “我都好喜欢啊。”柳望雪指着一张侧颜照，“这张发给我吧，我要当头像。” “好。”许青松收回手机，点了发送。 这张也是他最喜欢的，她举着手机在录视频，船刚好经过一棵树下，树上挂着形状各异的灯笼。他镜头压低了一些，是微微仰拍的角度，刚调好参数，船就到了这里，于是一半船篷一半明灯，暧昧的氛围里画中人美得不像话。 柳望雪收到照片，几下操作，就把头像换了，还顺手给许青松发了个表情过去：“怎么样？” “很好看。”许青松说。 他也想换头像了，于是问柳望雪：“你拍的我呢？给我看看。” 柳望雪打开相册递给他：“我没拍照，录的视频。” 许青松接过手机，点了播放，直接拉到后面，看到一个镜头点了暂停，递还给柳望雪：“这个吧，你截图发我，我也要换头像。” 柳望雪一看，正是他举着手机拍自己的画面。 她会心一笑，曲起指节双击屏幕，把截图给他发了过去。 许青松把头像重新设置好，也给顺手给柳望雪发了个表情：“看着舒服多了。” 柳望雪把手机装进外套口袋里，手指弯曲，合在一起，朝他比了个“心”。 许青松抬手在空气里抓了一下，然后按在自己心口。 两人相视而笑。 不一会儿就到了终点，俩人携手上岸，选了一家邻水的餐厅进去。刚好靠岸边的地方有了空位，等服务员收拾完，他们便坐过去。 这边的几样招牌菜，尤其是那道万三蹄髈，中午的时候都吃过了，晚上就点了几道清淡的。 吃完饭后，见店里客人不是很多，俩人就稍微多坐了一会儿才结账离开。 沿着灯光莹润的石板路，散散步消消食，遇到有趣的店铺就进去逛一圈。 柳望雪买了些纪念品，也给家里的三只买了几样小玩具：“好想它们啊。” 来海市没能带它们过来，这一个多月里也就跟爸妈打视频的时候能见一见。每次视频，三只都会叠在一起，恨不得一直霸着手机，把脸怼到屏幕里去。 许青松牵着她的手慢慢地走着：“它们肯定也很想你，所以希望你们剧组能一切顺利，早点拍完，这样你也能早点回去。” 一想到接下来他也是十多天见不到柳望雪，心里忽然就有点闷闷的。 柳望雪敏锐地捕捉到了他的情绪，扯扯他的手，抬头看他：“怎么，你也想我了？” “唉，”许青松叹口气，“那还用说吗？” 柳望雪轻轻悠起他们牵着的手，故意说：“我不是在你眼前吗？” 许青松垂眸看她：“现在是在啊，可一会儿回了民宿就不在了，明天也不会在，明天之后的十多天里更不会在。你说我怎么办，能不想你吗？” 柳望雪听得心差点都化了，不由自主地挽上他的手臂，脸颊贴在他肩头，昂着脸看他：“许先生，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会说话呀？还这么会撒娇。这是撒娇吧？是不是呀？” 许青松微微低头，和她额头对额头地贴了一下：“据说撒娇男人最好命，我想验证一下这句话对不对。” 柳望雪一下子笑出了声：“不过验证期可能会有点长哦。” 许青松也笑：“只要结果是我想要的，多久都没关系。” 柳望雪拍拍他的胳膊：“行，那后面就接着看你表现了。” “好的呀。”许青松笑着捏捏她的掌心。 俩人就慢慢地逛着，遇到灯光漂亮的地方就停下来拍拍照。 看时间快九点了，就开始往民宿街区那边走。 明天一大早，剧组就得出发去千岛湖，也是天不亮就得起了。他们开车过去，路上大概要四五个小时。许青松也得去赶高铁，和剧组差不多时间从这儿出发。 还是早点回去休息。 经过富安桥沿着城隍埭走到底，在太平桥处左拐就是民宿街区。 俩人走着走着在一条巷子口遇见一只瘦猫，小家伙站在灯光照亮的墙根儿下，朝着他们“喵”了一声。 柳望雪就停下了脚步，把袋子里买的小零食拿了一些出来，放到它面前。 猫咪圆溜溜的眼睛盯着她的动作，在她把食物放到地上的时候，还往后退了一小步。 等柳望雪的手离开，它又试探着迈回来，低头在食物上闻了闻，而后慢慢地吃了起来。 许青松陪柳望雪一起蹲在它跟前，等它吃完了，又对着柳望雪叫了一声，转身跑进巷子里，没入阴影处，不见了身影。 第325章 我也很珍惜 许青松拉着她的手站起来：“走吧。” “嗯，”柳望雪说，“想起第一次遇见碰碰的时候，瘦瘦的，脏兮兮的，从田里的小路冲出来，就倒在我脚边，抱在怀里几乎没什么分量。” 许青松牵着她的手：“它能遇到你真的很幸运。” 往前又走了几步，许青松说：“我觉得我能遇到你，也很幸运。” “嗯~”柳望雪摇头，拉着他的手停住脚步，认真地看着他，说，“其实最幸运的应该是我。如果你没做中介、发视频，就不会有网友给我推你的账号，我就不会去秋水镇，更不会有三只小家伙，也不会遇见一群可爱的朋友。” 她说着松开许青松的手，拉住他大衣的前襟，凑近了些微微昂起脸：“最重要的是，不会遇见你。” 他们正好停在一处山墙下，墙檐的一角挂着一盏明黄色的灯，灯光从墙面上流淌下来，照亮了脚下的方寸之地。 许青松觉得自己好像已经被她蛊惑了，周围一切声音渐远，所有景物不复存在，他满心满眼的只有面前这个人。 许青松抬起那只没有拎东西的手，长臂一伸，揽着柳望雪的腰把人贴到自己怀里。 他抵着柳望雪的额头，看进她的眼睛里，低沉着嗓音：“你是真的仙女吧？是不是对我施法了？” 柳望雪抬手环住他的脖子，又打了一记直球：“我以为这个时候你会低下头吻我。” 许青松闭了闭眼，控制不住心跳：“你不是还没答应我的追求吗？” 柳望雪挑了一下眉，松开双手，滑落到他胸前：“那你别抱了。” 轻轻一推，没推开。 再加点力，还是没推开。 她要笑不笑地看着许青松。 许青松嘴角压都压不下去，眼睛里的幸福感都要化为实质把柳望雪包裹住了，他问：“那你答应了吗？” 柳望雪手指戳着他心口的位置，一字一句地含着傲娇：“我现在不想答应了。” 许青松低笑两声，搂着她腰的手臂又收紧了些，想要把她整个都罩在怀里。 他微微弯下腰，错开头把嘴唇贴在柳望雪耳畔，愉悦地低声私语：“好，那你什么时候想答应了再答应。” 柳望雪觉得，她的左耳可能直接连通了心脏，不然为什么那股温热的气息会顺着耳朵钻了进去？她感觉自己的那颗心被包裹着，牵动着，颤抖着，变得不受控制地狂跳或漏拍。 啊，对，左耳本来就离心脏挺近的，她想。 继而在心里疯狂尖叫，我的天呐，他真的好会啊！他太会了吧！ 许青松说完之后，没忍住，在她耳垂上轻轻亲了一口：“等你答应了，我再吻你。” 柳望雪心里的尖叫声戛然而止，心跳也骤停了一瞬，紧接着就一阵狂跳。 她扶着许青松的手臂，差点没站稳。 天杀的，原来谈恋爱是这么甜的吗？那她之前谈的那两段都是什么，狗屎吗？ 柳望雪脑子里不合时宜地又歪了楼，双手重新环上他的脖子，头靠在他胸口，声音带着点轻颤：“许先生，我真的很好奇，你这么甜，之前的那两个姑娘，是怎么忍心放手的？” 许青松直接被她逗笑了，抬手摸摸她的头，低头在她额上落下一吻，真的特别想知道她的脑瓜里都装了些什么。 他牵着柳望雪的手继续往民宿走，说：“我也不是一开始就这么甜的呀。” “那是怎么变得这么甜的呢？”柳望雪问。 许青松没忍住，又停下步子，跟她额头对额头地贴了一下：“是因为遇到了你呀，因为你很甜。” 柳望雪觉得自己的心脏再次被击中，她握着许青松的手抬起来，在他指根处落下一吻，而后双手握住，接着往前走。 她说：“所以我说，最幸运的应该是我。其实从结束直播退网之前的那段时间开始，我就已经不打算再谈恋爱了。” 这么久以来，她是第一次对别人剖白内心：“我会去秋水镇，也是带着一种逃避的心态，只想跟父母一起，找一个无纷无扰的地方终老。设想一下，如果秋水镇没有陶华宇他们几个，让我看到另一种鲜活的人生，我大概只会窝在房间里，看看书养养宠物写写剧本，根本不会出来工作。” 她停顿了一下，抬头看许青松：“再设想一下，如果房子没有买在你隔壁，或者说没有你主动跨出的每一步，我可能就会停滞不前，或者会需要更长的时间，说不定我们就会彼此错过。” 她说着抱了许青松一下：“所以谢谢你，是你给我的生活带来了另一种幸福的可能，我很珍惜。” 柳望雪说的每一句话，许青松都明白，也十分理解。 正因为明白和理解，他在听的时候心里就泛着绵绵密密的疼，针扎一样，一下又一下。 他抬手揽住柳望雪，低头在她眉心轻轻亲了一下：“我也很珍惜。” 俩人对视着，眼中的情意对彼此展露无疑。 “哟，这还没到分别的时刻呢，就开始依依不舍了？” 许青松和柳望雪同时循声看去，就见荆禹钧手里拿着烤串，边吃边往这边走。 他朝民宿的大门抬抬下巴，接着调侃：“别站这儿呀，大庭广众的，往前多走几步不就进去了嘛，你们有一整夜的时间可以话别。” 许青松放开柳望雪，转而牵着她的手，大大方方地和荆禹钧打了声招呼。 柳望雪挽着许青松的胳膊，毫不客气地调侃回去：“在哪儿都一样，我们都是两个人，成双成对。不像导演你呀，孤家寡人一个，只能自己一个人出来吃宵夜。” 她还故意给“一个人”加了重音。 荆禹钧吃完最后一块肉，把签子装进手上的塑料袋里，又从里面拿出一串，笑着指了指她：“警告你啊，不要惹孤家寡人，小心让你改剧本！” “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柳望雪根本没在怕的，“那我找云襄姐说理去。” “行，你有靠山你了不起。”荆禹钧说着和他俩一起往里面走。 上到二楼，他的房间在左边，柳望雪的房间在右边。 要左拐的时候，他忽然回头看向许青松，意有所指：“提醒一句，明天要早起哦。” 许青松看着他悠闲的背影，低声问柳望雪：“他说话一直是这个样子吗？” 想起上次在静安公园，柳望雪说荆禹钧“为老不尊，乱开玩笑”，他拳头有点硬了。 柳望雪拉着他右拐往房间那边走：“以前不这样，现在就是混熟了，喜欢嘴贱，别理他。” 第326章 别撩了，回家再说 回到房间之后，柳望雪把刚刚买的东西分分类，再重新装好。有些是她自己要用的，剩下的基本都是给三只的，就让许青松先带回去。 她指着其中一个稍大一些的袋子，对许青松说：“这些就麻烦你啦。” “嗯，”许青松点头，“那你早点休息，我走了。” 他拎着袋子起身的时候，又叮嘱柳望雪一句：“手暂时还是不要沾水，急救包里我放了一包指套，洗脸洗澡的时候记得戴上。” “好。” 许青松转身的时候，柳望雪忽然伸手拉住了他的袖口。 许青松回头：“怎么了？” 柳望雪从椅子上站起来：“你就这么走了呀？” 许青松抬起被她拉住袖口的那只胳膊，掌心向上翻转，把她的手握住，将人拉进了些：“不然呢？你想干嘛？” 柳望雪昂着脸看他，表情无辜：“没想干嘛啊，就浅浅地问一下。” 许青松才不信呢，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和了解，他可太清楚这个女人的脑回路了。 他松开柳望雪的手，在她额头上点了点：“把那些不合时宜的东西清理出去。” 柳望雪抓住他的手，和他十指相扣，装傻充愣：“什么不合时宜的东西啊，我怎么不知道？” 许青松被她声音里的小钩子挠得心痒痒，伸手揽住她的腰往怀里一带，手上的牛皮纸袋随着他的动作发出一阵声响。 他的另一只手从十指相扣的状态里抽离出来，扶着她的后脑勺按到自己肩前，偏头在她耳朵上方说：“别撩了，回家再说，好不好？” 柳望雪双手环着他的腰，似乎听到了他剧烈的心跳，嘴角扬起得逞的笑，声音仿佛如糖浆一般粘稠：“我舍不得你走。” 许青松的手顺着她的头发往下滑了一些，捏捏她的后颈，在她额角亲了一下：“你以为我舍得啊？” 他帮柳望雪捋了捋头发：“好了，早点休息吧，我在家等你。” “嗯。” 松开彼此之后，柳望雪送许青松到门口。 许青松走出了房门，又忍不住转回身看她一眼。 他这一转身，却被柳望雪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呆立当场。 柳望雪趁着他转身之际，忽然上前双手抓住他大衣的前襟，踮起脚，在他唇角轻轻亲了一下，紧接着飞快后撤，一把关上了门。 淡淡的芳香还留在鼻尖，唇角那一瞬间温润的触感被无限放大，许青松觉得自己的心跳简直快要震碎耳膜了。 他反应过来之后抬手就要去敲门，却在即将触到门板的时候停下了动作，手握成拳垂了下去，狠狠地闭了闭眼。 等躁动稍微平复下来，他拿出手机，给柳望雪发了条信息：【你给我等着】 还是那句没有任何威胁力道的话。 柳望雪关上门后还顺手反锁了，把衣柜格子里的急救包拿到桌边，打算给自己的手指做个防水。 操作进行到一半，手机屏幕亮了，她打开一看就笑了，而且笑容越扩越大，差点抬手拍桌子。 笑完了，她回复许青松：【好的呀~】 然后给指套缠上防水胶布，拿上衣服去洗了个澡，敷完面膜收拾好之后，又心情很好地在被子里喷了点香水，美美地睡了个觉。 第二天天不亮就被闹钟叫醒了，二楼的所有房间里也都陆陆续续有了响动。 柳望雪拉着行李箱出门的时候，外面晨光熹微，在走廊里跟剧组的人打了招呼，一起往楼梯口那边走。 刚到拐角处，遇到上楼来的许青松，柳望雪拉着箱子侧身，让剧组的人先走。 她问许青松：“是忘东西了吗？” 许青松伸手接过柳望雪的箱子，把拉杆收进去，握着侧边的提手提了起来，笑着摸摸她的脸：“忘了你。” 柳望雪看着他提箱子下楼的身影，笑得有点傻。 旁边的工作人员经过，说：“柳编剧的男朋友可真贴心。” 倪嘉这时候也拉着行李箱过来了，冲她眨眨眼：“絮絮姐，谈上了？” 她昨晚和娄锐一起出去溜达的时候可都瞧见了，又是牵手又是拥抱的，简直甜蜜死了。 娄锐当时口罩遮了大半张脸都能看出几乎化为实质的羡慕，他说他特别想快点摆脱偶像的身份，转型成功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要谈一场恋爱。 他跟倪嘉说：“从小学到高中，家里管得严，上了大学后又参加选秀，出道后做偶像，我到现在还是母胎solo！要不是这次跟你搭戏，我连女孩儿的手都没牵过！” 倪嘉听了，一方面觉得他可怜，一方面又觉得他无病呻吟。单身是偶像的义务，可虽然单身，但是他名利已经双收了啊。跟那些啥都没有还没恋爱谈的人相比，他已经好巨多了好吧！ 柳望雪回了倪嘉一个wink，帮她抬着行李箱下楼：“圆满了。” 倪嘉为她感到高兴：“你们俩真的很般配，以后一定要甜蜜下去，要幸福哦！” “好嘞，借你吉言。”柳望雪冲她笑。 许青松在楼下等了一会儿，还没见柳望雪下来，他就想再上去看看，然后就见她帮着那个小演员抬着箱子下楼的身影。 他三两步走到楼梯口，伸手接了过来，帮着放地上。 倪嘉跟他道了谢，推着箱子就向前台那边小跑过去了。 许青松拉着柳望雪的手往前台那边走，低头看了眼，小声对她说：“我都舍不得让你提那个重东西，你倒好，也不怕刮着手，万一把痂蹭掉了怎么办，又得好几天才能恢复。” 柳望雪挠挠他的掌心：“没事的，我注意着呢。” 把钥匙交给前台后，大家纷纷带上东西往外走。有些器材的箱子比较重，都是两两抬着的。 街道也比较窄，一个人拉着两只行李箱也不方便，柳望雪就没让许青松帮忙。 去停车场的路也不算近，走到的时候不少人都出了一脑门儿的汗。 东西全部装车后，就准备出发了。 许青松看着柳望雪上了车，正好他叫的网约车也到了，司机打电话过来。他接起来，边说话边跟靠窗坐着看向他的柳望雪挥挥手。等剧组的车队开了出去，他也跟司机沟通完挂了电话，拉着箱子朝路边走去。 第327章 世界可真小 十天后剧组顺利杀青，22号下午一行人就回到了筠溪娱乐。 刚到公司，安定就过来接人了：“导演，柳编剧，有没有时间，杜总想请您二位过去一趟。” 柳望雪就和荆禹钧一起，跟着安定去到杜云襄的办公室。 杜云襄正在跟秘书安排事情，二人就坐沙发那边等了一会儿，安定就拿起一旁的茶具，给他俩泡了壶茶。 柳望雪看着安定行云流水般的手法，眼中流露出欣赏的神色，问他：“安助理是不是专门学过？这一看就很专业啊。” “您过奖了。”安定把盖碗里的茶汤倒入公道杯中。 他确实是学过，也是因为这一手泡茶的技巧，给他叠加了一层幸运buff。 安定大学毕业后入职过好几家公司，不过都是小公司，还每每干不了多久就倒闭了。 安定大学里有一个好哥们儿，是家里是开茶庄的，知道他又干倒了一家公司之后，深表同情，就邀请失业且沮丧的他到自家茶庄散散心。 安定一去就在那边待了半年。 一开始是摆烂，然后渐渐地对茶产生了兴趣，每天去后山茶园里采采茶，回来跟着师傅学手工制茶，然后又跟着茶艺师学泡茶。茶庄里举办品茗会的时候，他还上台露了一手，直接就有茶楼的老板表示要挖人。 不过安定没有这方面的打算，他还跟哥们儿开玩笑说：“我也算学有小成，要不直接在你这干算了，也省得出去找工作了。” 他哥们儿也知道他的打算，接住他的玩笑话，还回怼过去：“您可别！我家庙小，就您这干一家倒一家的体质，别把我家茶庄也干倒闭了，到时候我可就成了家族的罪人了。” 之后不久，他哥们儿偶然认识了一个娱乐圈的人，在酒桌上听那人说了不少八卦，还得知了筠溪娱乐总裁办秘书岗在招人的消息。 他回去跟安定说：“要不要考虑投个简历去试试？虽然这个工作跟你的专业一点都谈不上对口，但筠溪娱乐这么大个公司，你总不可能也给干倒闭了吧？” 安定看到薪资一栏的时候，果断投了简历，开玩笑，这光实习期的月薪都是他在小公司的两倍了，试一试又不亏。而后还真就接到了面试通知。 等待面试的间隙，安定还和其他竞争者聊了聊，得知别人不是毕业院校牛逼就是工作经验丰富，而他，哪一个都不沾。于是就淡定了，整个过程都是抱着走过场的心态。没想到，居然被录用了。 实习期快结束的时候，有一次杜云襄要出去谈个项目，对方老总是个财力雄厚的附庸风雅之人，据说最近迷上了茶文化，杜云襄便跟其约在了茶室。而后她问秘书，公司里有没有擅茶道的人，秘书就向她推荐了安定。 那是安定第一次近距离站在杜云襄面前，被她的气场震得心里忐忑，生怕自己功夫不到家会把事情搞砸：“杜总，我其实没那么专业，就之前学过一段时间。” “多久？”杜云襄问。 “三四个月。”安定照实回答。 “够了，”杜云襄说，“有架势，能唬人，就行了。” 安定在杜云襄面前说的话是有些谦虚了，他虽然穿着的是西装，但往茶桌前一坐，还是立即就起了范儿。 那股子沉静的又洒脱的劲儿，被对方老总直夸“仙风道骨”，还跟杜云襄商量着要把人挖过去。 项目合作自然是谈成了，后面的约见杜云襄也每一次都带着安定，直到那位老总又换了爱好。 而安定也顺利转正，更是凭着自己的努力得到杜云襄的青睐，被她调到身边做助理。 有次聚餐，安定回想起当初的面试，就问了当时的面试官之一，也是现今秘书处的老大，明明那么多优秀的人，为什么最后自己会被录用呢？ 老大喝得有点醉，动作轻佻地拍拍他的脸：“还能因为什么，面试的那堆男人里你最帅啊，万一以后要带出去，就是排面啊……” 一旁的众人听了笑个不停，安定则是满头黑线，他金牌助理的起点原来只是一张脸？！ 安定把茶倒入品茗杯中，分别递到柳望雪和荆禹钧的面前。 刚刚安定取茶的时候，柳望雪一看那茶叶就知道是凤凰单枞。这茶泡出来的香气以及入口的感觉都比家里她买的那些好太多了，柳望雪就忍不住想知道是哪个品牌的，可那装茶叶的陶瓷罐上什么印记都没有。 她没忍住，还是问了安定一句。 安定说：“这是我朋友的茶庄里产的，不过今年量不多，就没有在市面上销售。” 他可是利用工作之便，给那哥们儿家的孩子弄了好多张偶像签名，才换来这一小罐。 荆禹钧记得上次去他师父家里喝的就是这种，居然是有钱都买不到的。 好吧，那还挺遗憾的，柳望雪想。 不过既然这个这么好喝，其他品种的应该也不差，她就又问了安定一句：“方便告诉我是哪个茶庄吗？” 安定就说了名字：“云栖，‘云朵’的‘云’，‘栖息’的‘栖’。” “是云栖呀！”柳望雪放下杯子，眼里透出惊喜，心想，这缘分可真是奇妙。 “你知道？”荆禹钧也喝完了，把杯子放下，问她。 “嗯，”柳望雪点头，“以前还在做直播的时候，有个小粉丝特别可爱，知道我喜欢喝茶，就把他家茶庄里经营的各种品类都给我寄了一罐过来，我看茶叶罐上的品牌名称就叫‘云栖’。” 安定给他斟茶的手微微一顿，不是吧，他这哥们儿以前还粉过主播呢，他怎么不知道：“您还记得那个人的昵称叫什么吗？” “记得，”柳望雪跟他道了声谢，说，“就叫‘云小栖’。” “那还真是缘分啊。”荆禹钧感叹一句。 “什么缘分？”杜云襄那边跟秘书交待完了，过来就听见这一句。 安定立即从茶盘上翻过一只杯子，开水烫过后，倒上茶，在她坐下的同时递到她面前。 荆禹钧把“缘分”的事跟杜云襄解释了一下，杜云襄笑着说：“世界可真小。” 安定成为杜云襄的贴身助理后，办公室里的用品基本都是他准备的，杜云襄不过问，也不太关心，反正她是满意的。 见柳望雪喜欢这茶，杜云襄就说：“你喜欢喝那就送你吧，一会儿走的时候带上。” 这是杜云襄用来会客的茶，而且是好茶，柳望雪怎么好意思拿，就婉拒了。 杜云襄就笑，也有跟她开玩笑的心思：“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上次云凯把家里老头子珍藏的茶叶都给你拿过去了，怎么没有听他说你不好意思呢？” 柳望雪听完，脸上的表情差点裂开。 第328章 我跟你的约定 杜云襄原本的意思是，你跟我弟都已经不见外了，怎么到我这里反而客气起来了？ 但观柳望雪的表情，杜云襄就明白了，她根本不知道那罐茶叶的价值。 这个死弟弟！害她尴尬！ 上次柳望雪去杜家的时候，还被杜云凯带着去参观了他爸的茶室。 那博古架上放着的茶叶，外包装上基本都没有品牌logo，杜云凯说大都是私人茶园出产的，尤其是一些古树茶，有价无市。 吃过午饭后，杜云凯还缠着他爸泡了两种，大家坐一起喝了许久。 柳望雪此时比杜云襄还要尴尬，如果她的脚趾露在外面，估计已经抠出三室一厅了。 她略显苍白地解释了一句：“杜云凯说那是他自己托人买的，原来是叔叔的啊……” 说完之后又在心里自我谴责，这是什么话啊，情商呢？怎么能这么说？ 杜云襄的表情从始至终都没什么异样，还是那副玩笑的语气：“逗你的，怎么还当真了呢？” 柳望雪心里稍稍松了口气，不过还是存疑了，决定回陶家村之后再问杜云凯。 安定已经从茶几下方的抽屉里拿出一个精致的手提纸袋，把那罐凤凰单枞装了进去。 荆禹钧放下杯子，十分大方地对柳望雪说：“不就是茶叶嘛，我师父家也有很多，你喜欢喝，明天我去给你拿。” “别，千万别！”柳望雪吓得上半身猛地后撤，贴到了沙发靠背上，做出防御的姿势，“小女子无福消受。” 大家一起笑了，安定给他们添茶的手都差点抖了。 这时荆禹钧才问杜云襄：“叫我们俩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杜云襄没有回答，而是问他：“接下来还有别的工作安排吗？” “没什么安排了，”荆禹钧说，“这不是刚拍完嘛，我得盯着他们剪辑。” 杜云襄说：“我是问你有没有接拍其他的戏，或者有没有这方面的意向？” 荆禹钧回答：“嗯，还真有。上周有人递了个剧本到我这里，古装剧，有点奇幻史诗的味道，我今天在回来的路上才抽空看完的。” 他端起杯子喝了一口，继续说：“剧本整体来说有点欠佳，但是故事是比较新颖的，如果能再精细加工一下，拍出来的效果应该挺不错的。” 荆禹钧是在他师父蒙华东的培养下成长起来的，他师父无论现代剧、古装剧还是年代剧，都能拍，而且都出过有口皆碑的精品。 荆禹钧作为徒弟，自然不想丢了他师父的脸。他拍现代剧已经拍出了一些成就，等《月初春涧》一播出，他敢肯定会收获如潮好评，弄不好还真能拿个奖之类的，所以他下一步就打算尝试一下古装剧。 刚跟一些朋友透露了这个想法，许多剧本就送到了他手上。他让助理帮着筛选了一些，自己有空的时候看了看，一直没有满意的，就这个“奇幻史诗”还有点意思。 杜云襄言简意赅：“推了。” “啊？”荆禹钧问，“难道你这里有好本子给我拍？” 杜云襄看了安定一眼。 安定回答说：“都准备好了，现在就可以过去。” “走吧，”杜云襄站起来，“带你们去看个东西。” 荆禹钧和柳望雪对视一眼：“什么啊，这么神神秘秘的？” 柳望雪摇头。 杜云襄等了柳望雪一步，在她后背拍了一下，说：“我跟你的约定。” 她这么一说，柳望雪立即就明白了：“做出来了？！” 杜云襄见她表情里透着十足的惊讶，低声笑了笑，调侃一句：“怎么，你男朋友没有告诉你？” 上次从外滩回去后，茶茶跟她聊天时就说了遇见柳望雪和许青松的事，小朋友还问她：“妈妈，许叔叔和柳阿姨是在谈恋爱吗？” 杜云襄就问他：“你为什么会这么想呢？” 茶茶就拉着杜云襄的手模仿着说：“柳阿姨牵着许叔叔手在跑啊。我问了舅舅，舅舅说暂时没谈，不过也是在谈了。” 小朋友被搞糊涂了，想再问的时候就被冰淇淋转移了注意力，这一听睡前故事什么王子打败恶龙救了公主的，就又想起来了：“妈妈，舅舅说的是什么意思啊？” 杜云襄没有敷衍他，而是认真地跟他解释了。 后来又有一次在家吃完晚饭，杜云凯拿着歪在沙发里不知道在跟谁聊天，杜云襄起身拿水果吃的时候，不经意瞥到，是一个叫“双宿cp”的群。她以为杜云凯是在嗑哪对明星的cp，就笑话了两句，没想到居然是许青松和柳望雪。 因此，通过杜云凯这只漏勺，杜云襄也就知道了俩人的事情。 柳望雪不用想都知道，肯定是杜云凯。 她表面十分淡定，对杜云襄说：“他现在还不是我男朋友。” 心里想的却是，好哇，这么大的居然事情都不告诉我。 荆禹钧立即接话：“哟哟，这话我听了都要为许青松鸣不平了。” 柳望雪一脸冷酷：“目前还在追求阶段，我还没有答应呢。” 荆禹钧歪头，指指自己的脸，示意柳望雪看：“你看我信吗？” “爱信不信。”柳望雪说。 几人跟着安定走到影音室，荆禹钧问：“这是要看什么？我还以为是要看剧本呢？” 杜云襄没回答，带着他俩坐下等待，安定去前面操纵电脑，点了播放，而后关了灯。 荧幕上先是一个群山雾绕的远景，雾霭之上，夕阳璀璨，而这光线却难以穿透，雾霭之下，隐隐约约可以看到山脚绵延无尽的杜鹃花。 夕阳落尽，镜头推近，最终定格在一朵火红的杜鹃花上。 眼看着画面要全部暗下去了，火光忽然亮起，一只纤纤玉手入镜，摘走了那朵杜鹃花。镜头跟着花移动，落在了一名女子的耳畔。 待那只手垂下去，镜头转动，移到女子的正脸。她是一名少女，像是发现了镜头一样，对着荧幕前的观众俏皮地眨了眨眼，又做了个鬼脸。 面似美玉，五官灵动，单纯清澈的眼神里带着坚定的信念，而眼尾微微上翘，配上嘴角的一抹浅笑，又仿佛带着妖媚的钩子。 镜头逐渐拉远，这才发现，她是一个人身蛇尾的怪物。蛇尾摇摆起来，她沿着蜿蜒的山路，在火把的照耀下前行。 第329章 签合同 这段剧情样片不长，还不到两分钟，但是关于祭祀这一段的内容基本都呈现出来了。 视频中的环境完美还原了柳望雪剧本中的描写，甚至多出了更加丰富的细节刻画，真真假假的，她一时之间都有些分不清。 尤其是蛇女这个人物，甫一出场，光站着不动就让柳望雪眼前一亮。 那双眼睛，灵动的、天真的、单纯的、坚定的、充满信念的，再配合上肢体动作，几乎完美呈现出了她的想象——妖而不媚，既清丽又火辣，欲之勾人而不自知，让人见之便心生爱慕，甘愿为她赴汤蹈火。 杜云襄问她：“怎么样，还满意吗？” 柳望雪点点头，不只是满意，还有惊喜。就她最担心的蛇尾——如果不是她提前知道了这是特效，只给这一部分的镜头特写，她真的会以为这是实拍。 柳望雪觉得自己遭到了“欺骗”，那俩人不是说遇到技术瓶颈，做的不够好吗？这叫不够好？完全可以以假乱真了，还叫不够好？ 她问杜云襄：“这个全都是cg吗？” “是实拍加cg，”杜云襄说，“我派了一个小团队，去乌蒙山取的景。你剧本里应该也是以乌蒙山为蓝本写的吧？” “是，没错。”柳望雪说，同时她有点疑惑，“不过那个杜鹃花，现在不是花期啊。” 杜云襄笑了一下：“网络上找的视频，拿了授权的。” “等一下，”荆禹钧终于反应过来，他指着柳望雪，“所以，这个视频是为你写的剧本专门制作的样片片段？” 杜云襄笑着问他：“怎么样，有没有兴趣拍？” 荆禹钧摸着下巴，话说得委婉：“这个后期水平还是很不错的，基本可以媲美国外顶级制作了。不过只看这几个镜头，我也不知道整个故事啊……” 杜云襄看了柳望雪一眼，柳望雪歪头问荆禹钧：“不知道导演有没有听说过一个游戏，叫《大昭二十一案》？” “这么火的游戏谁不知道啊，”荆禹钧说，“我还是玩家呢……” 他说着忽然灵光一闪，指着荧幕：“不会吧，这个是《大昭二十一案》？” 柳望雪和杜云襄一起点头。 “不对啊，”荆禹钧说，有点怀疑自己，“我可是全部通关的，这个剧情我怎么不知道呢？杜云凯他们又在游戏里开了新地图？” “算是新地图，不过是端游版的。”柳望雪说，“杜云凯他们想把这个游戏做成端游，你知道的吧？现在这个剧本就是为端游的剧本。” 荆禹钧立马来了兴趣，同时故意摆出了架子，朝杜云襄伸手：“请我拍也可以，剧本先拿来让我看一眼。” 杜云襄没搭理他，而是问柳望雪：“要不先去看看合同？” “好啊。” 影音室的灯早就亮了起来，安定关掉投影，把优盘保管好，先一步去开门。 三人起身往外走，荆禹钧忽然问：“视频里的蛇女也是真人演员吧？叫什么名字？怎么看着有点眼熟？” 柳望雪也看出来是真人演员了，但是不认识。她刚刚还在心里感叹呢，之前她还觉得圈内没有条件合适的女演员能够来演绎这个角色，现在不得不承认，还是人才辈出啊。 她也跟着问了一句，然后说：“云襄姐，之后能不能继续请她来出演这个角色？” “不一定，”杜云襄摇头，同时回答他们俩的问题，“越剧大师毕梦君，你们知道吧？” 柳望雪点头，听说过，也刷到过她出演一些剧目的短视频，据说最出名的《青蛇》。但是她对戏曲不了解，舞台的妆容又重，所以她根本没有认出来。 蒙华东之前拍年代戏的时候，请过毕梦君去剧组做老师，所以荆禹钧见过，还能说上几句话。 不过毕梦君现今快五十了，虽然身段保持得很好，但脸上也不可避免地出现了一些岁月的痕迹。 荆禹钧问：“难道是后期用ai还原，做了年轻化？” “不是，”杜云襄解释说，“视频里出演的，是毕老师的亲传弟子，也是她的女儿。” “哇，小姑娘都已经出师了？”荆禹钧心里有些惊讶。 当初毕梦君去剧组做指导的时候，也带她女儿去过，荆禹钧记得那时候她真的是小姑娘一个，这才过去几年啊，变化真的好大啊。 杜云襄接着说：“毕老师几乎把所有的时间都奉献给了越剧舞台，所以她也希望她的女儿能传承她的志愿，专心艺术。这个样片的拍摄，我也是托了关系，用一个人情换来的，所以……” 明白了，柳望雪和荆禹钧此时心里的想法是一样的，那就是说，之后立项开拍，这个角色要重新选演员了。 已经有珠玉在前，怕是难啊！ 回到办公室后，安定把准备好的东西拿过来，关于影视版权的合同给柳望雪，剧本给荆禹钧。 柳望雪坐在沙发里，拿着合同一条一条地认真看过去。荆禹钧坐在他对面，也是一页一页地翻看着剧本。 杜云襄则坐在单人沙发里，喝着安定重新泡的茶，耐心十足地等待着。 过了许久，柳望雪才把合同看完，因为合同有两种，一份是买断的合同，一份则是分成。 之前杜云襄找她跟她商量的时候，给的价格比游戏价格还要高了二百万，那时候柳望雪心存制作方面的顾虑，就没答应。现在这份顾虑被打消了，杜云襄给却给出了另一份合同，让她自己选。 如果选前者，她能直接有六百万；如果选后者，就有点赌的意思，剧大爆的话，她的收益就没有上限，而且后续无论在哪个平台播放，她都能有收益，还是持续性的。 柳望雪抬起脸，看向杜云襄。 杜云襄放下杯子，问她：“选哪个？” 杜云襄也不用解释，她相信柳望雪能明白。她是个商人，重利，但柳望雪有点不一样。 首先从情感上来说，柳望雪是自家弟弟的朋友，也是自家弟弟好友的女朋友，而杜云襄又挺欣赏她的，愿意给出这份诚意。况且她有信心，这部剧的收益一定是巨大的，柳望雪可能不太清楚，但是她十分清楚。她不想以后因为“钱”，让杜云凯在朋友和家人之间难做。 其次从利益角度来说，杜云襄更看上了柳望雪的才华。之前她有想过把人签下来的，但跟杜云凯了解过后，这个想法就打消了。不如现在抛出橄榄枝，以后不怕没有合作的机会。 柳望雪用极短的时间就考虑好了，她选分成。 别的都不用考虑，只要想想之前文熙给她看的那个游戏营收分析帖，就知道玩家群体是多么庞大，这些都是剧集的潜在观众。并且，她也相信，以杜云襄对这部剧的重视，以筠溪的实力，以及惊山科技的制作水准，这部剧定不会差的。 柳望雪忽然有了一种白捡钱的感觉，废话，这种好事儿傻子才会拒之门外。 她拿起桌上安定给准备的笔，刷刷两下就签好了自己的大名。 安定拿去加盖好公章，一份放在杜云襄的办公桌上，一份用文件袋装好递给柳望雪。 对面的荆禹钧已经看剧本看得入了迷，杜云襄喊了他两声都没听见，最后柳望雪拿起一旁的抱枕丢过去砸了他一下，才把他从故事里拉出来。 “干什么？”他问，看得正津津有味呢，突然被人打扰，他有点不爽。 “杜总叫你。”柳望雪指指杜云襄。 杜云襄看他这个样子就知道，百分之百稳了，她说：“我是问你，怎么考虑的，要不要接？” “接啊，肯定接！”荆禹钧点头答应，忍不住又往后翻了一页，“我马上就去推了那个奇幻史诗的本子。” 啧，跟眼前这个比起来，那个简直太小儿科了，而且又是大篇幅的情情爱爱，看着就烦。 “不过我有个条件。”杜云襄说。 “什么条件？”荆禹钧抬头，警惕起来。 第330章 我想你了 “你紧张什么？”杜云襄觉得好笑。 荆禹钧合上剧本：“我不是紧张，资本家要跟我谈条件，我总归要打起精神来。” “放心，不是坑你。”杜云襄说，“就是想让你把这个剧本拿回去给你师父看一看。” 荆禹钧明白了：“你是想请我师父来做这部剧的总导演？” 柳望雪一听，精神振奋起来，看向杜云襄：“真的吗？” “是这么想的。”杜云襄点头，又对荆禹钧说，“你也看到了，这个剧本的体量挺大的，一季肯定拍不完。立项之后还需要造景，服化道都得准备，光这些就非常耗时了，如果要赶在游戏上线之后开播，就必须分组拍摄。” 杜云襄只是三言两语解释了一下，但是荆禹钧一听就明白，她想做精品剧，而且打算斥巨资打造。那这部剧不光前期投入巨大，光拍摄以及后期，大概花费就没有上限。 她真的确定能赚得回来吗？ 所以到时候不光演员要选优秀的，导演更是要选优秀的。 荆禹钧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了，不过他也疑惑：“你干嘛不亲自去请？这么好的本子，按理说我师父是不会错过的。” “你以为我没请吗？”杜云襄笑，“我特意去拜访过你师父，可他一听是游戏，就拒绝了，连剧本都没看。” “我师父他是有点老古板，”荆禹钧也笑了，“不过你也真是的，怎么不事先打听清楚？” 蒙华东对游戏有那么点偏见，不过这一点只有亲近的人才清楚。杜云襄也为了表明这个剧本的市场价值，特意把游戏的用户数据和收益比例拿出来说了说，谁能想到，大导演一听，脸色就变，没聊几句就送客了。 事情就这么定了，接下来就是立项、拉投资等事宜了。不过这些不需要柳望雪操心，她就安心等着选角和开拍了。 杜云襄看了看时间，还有点早，问柳望雪：“离晚上的杀青宴还有一会儿，你要不要先去酒店休息？房间我已经让安定帮你订好了，还是在旁边的金雅酒店。” “谢谢云襄姐，那我就不客气啦。”柳望雪说，坐了半天的车，她确实有点乏，本来就想先去酒店开个房间躺一躺的。 “那你呢？”杜云襄问荆禹钧。 这家伙直接窝在了沙发里，又开始看起了剧本：“你们随意，不用管我。” 柳望雪笑。 杜云襄无语：“这是我办公室，你要躺去休息室躺去。” “真小气。”荆禹钧不情不愿地合上剧本站起来，冲两位女士摆摆手，“晚上见啦。” 他说完就径自出了办公室的门，往休息室那边拐去了。 柳望雪也和杜云襄道了声“再见”，安定拎着那罐茶叶送她出门。她的行李箱还在公司前台放着呢，拿上之后，婉拒了安定送她的提议，自己回了酒店。 开门之后把行李箱扔在玄关，茶叶和包往桌子上一放，柳望雪整个人就趴在了床尾：“啊，舒服了。” 趴了好一会儿，才拿起手机，打开聊天软件，戳进和许青松的对话框。往上划了划，打开他发过来的小视频，一条一条地又看了一遍。 许青松自从回到陶家村后，又开启了每天早上带三只出去晨跑的活动，还拍了不少视频发给柳望雪，以慰她“相思之苦”。 看完之后，她给许青松发信息：【好羡慕你，又享受到了一堆毛茸茸在身边的日子】 许青松秒回：【到海市了？】 柳望雪：【到了，刚回酒店】 柳望雪就打视频过去，许青松拒接了：【有人在】 柳望雪也没多想，以为他正在工作室。 之前有几次都是晚上打的，许青松刚好在工作室加班，旁边有同事在，他一接通周围的调侃声就起来了，柳望雪听得一清二楚。 谈恋爱是甜，不过她不太喜欢这样，所以之后就和许青松说好了，再打视频或者语音，旁边有人就暂时不接。 柳望雪：【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许青松：【什么好消息】 柳望雪：【不过在这之前，我要先兴师问罪】 许青松立即反思：【怎么了，我哪里做错了？】 柳望雪：【“蛇女祭祀”的剧情样片做好了，为什么没有告诉我啊】 许青松：【这个呀，你看到啦(#^.^#)】 柳望雪：【不要嬉皮笑脸】 许青松：【想给你惊喜，喜不喜欢？】 柳望雪：【喜欢(≧?≦)?】 许青松：【所以好消息就是剧本签约了？】 柳望雪：【对呀！而且云襄姐还想请蒙华东来做总导演】 许青松：【如果真的能请来，那这部剧十有八九就绝对稳了】 柳望雪：【没错，我超级开心的！】 许青松：【是吗，那今天晚上应该还有惊喜】 柳望雪：【什么惊喜？】 许青松：【请仙女拭目以待】 柳望雪：【哦吼~】 和许青松没聊多久，他那边临时有事，就结束了。 柳望雪去冲了个热水澡，吹干头发，睡了将近一个小时才起来。拿过手机一看，定的闹钟还没响，但是小晴的信息进来了。 小晴：【絮絮姐，你现在在哪里呀？晚上怎么过去？公司给嘉嘉姐配了车，我们一会儿过去接你呀？】 柳望雪回复：【在金雅酒店，那就麻烦你们啦~】 这边刚回复完，安定的电话打了过来，也是要接她一起去杀青宴的，柳望雪就说明情况，婉拒了。 柳望雪下了床，把行李箱打开，看看一会儿穿什么衣服过去。翻着翻着，就看到了那件香槟色的衬衫，自打带过来，还一次都没穿过呢。 柳望雪把衬衫拿出来，就想起了买它时的场景，拿过手机给许青松发了条信息过去：【我想你了】 许青松没回。 “唉，那就穿你吧。” 柳望雪说着，从行李箱里拿出一个小巧的手持挂烫机，去卫生间装了水，把衬衫和裤子都熨平整，出门的时候在外面套了件米白色的大衣。 这件大衣也是许青松买的，前几天突然降温，他看预报里又有雨，担心她又冻着了生病，就网购了一件给柳望雪快递过去。 大衣挺厚实的，光拿在手里就很有分量，是那种非常简单的款式，但是剪裁很漂亮，穿在身上不显臃肿，还能立马提升气质。可谓是买到了柳望雪的心坎上。 柳望雪刚到酒店门口，倪嘉的车就来了。 这次的杀青宴是在兰庭会所举办的。 《月初春涧》被筠溪接手之后，并没有在网络上做任何宣传，他们从选角到拍摄都非常低调。杜云襄不想提前曝光，所以这次的杀青宴也只是在这个偏私人的会所里订了一个大包间，更没有请任何媒体记者，相当于办成了一个私宴，另外也是为荆禹钧庆生。 第331章 英雄救美 兰庭会所离筠溪娱乐这边不算太远，车程不到半个小时。 柳望雪和倪嘉她们到的时候，剧组里大部分人以及一些主要演员都已经到齐了，三五个扎在一起喝着东西聊着天，特别热闹。 等杜云襄一到，包间里瞬间安静了下来。 副导演被大家“逼”到小舞台上，充当起了临时主持人。大概以前没干过这个，特别生疏，完全没了在剧组发号施令时的从容不迫，一句开场白都说得磕磕巴巴，被大家好一阵哄笑。 还有人拿起手机录像：“快快，黑历史，赶紧拍！以后再凶我，我就放这个！” “对！当他面儿放！” “威胁他，发网上！” 副导演的开场白之后，是杜云襄上去讲话，之后是荆禹钧，还有男女主以及其他几位到场的主要配角。因为也不是什么正式的场合，大家的发言就跟拉家常一样，嘻嘻哈哈说完，就开席了。 包间是带ktv的，吃饱喝足后，大家就来了兴致，灯光一调，音乐一起，秒变夜店。尤其是小舞台那边，立马群魔乱舞。 柳望雪不会跳舞，小晴和几个特别熟人的过来拉她，都被她拒绝了。 杜云襄也不会，即便会她也不可能去，更没人敢过来拉她。 于是柳望雪就拿着杯饮料，跟杜云襄坐沙发那边他们嗨了。她窝在沙发里，拿出手机看了看，许青松还是没回她信息。 她皱了下眉，这人怎么回事？之前再怎么忙都会抽空回她信息的，饭点的时候还能聊一会儿，可现在都已经过了晚饭的点，他还是没回。 杜云襄一转头看到她的表情：“怎么了？” 柳望雪按掉手机，装回牛仔裤侧边的口袋里，摇摇头：“没事。” 杜云襄忽然笑了，问她：“男朋友没回信息？” 她怎么一猜就准？柳望雪还是摇头：“都说了还不是男朋友。” 杜云襄继续笑：“哦，那就是许青松没回你信息。” “云襄姐，”柳望雪把手里的杯子放沙发前的小几上，仔细地观察她的面部表情，她有点怀疑，“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杜云襄感叹她的敏锐，但绝对不可能被她看出来：“知道什么？我就是随便一猜，猜对了？” 柳望雪又窝回了沙发里，唉，这种恋爱的小烦恼。异地可真烦，好想立马回家哦。 小舞台那边化妆师和另外几个人瞎扭一通扭累了，就也过来沙发这边坐坐休息休息。不过大概是有点嗨上头了，过来之后居然没坐下，拉着柳望雪就重新回了舞台。 柳望雪挣脱不开：“你们凭什么只拉我一个，怎么不把杜总一起拉上啊？” 化妆师搂着柳望雪往前走，心想，杜总那生人勿近的气场，谁敢？ 她对柳望雪说：“走吧柳编剧，你好歹也是剧组的功臣之一，不和大家一起嗨皮真的说不过去。搞不好咱们以后还有合作呢，多接触解除熟悉熟悉联络联络感情。” 柳望雪就这样被架到了舞台中央，化妆师对着话筒咳了两声，就立即闪人了。 所有人的目光一下子都集中在了柳望雪身上。 荆禹钧一看，笑开了，当即鼓掌带头起哄：“柳编剧是有什么表演要为大家献上吗？” 化妆师在下面喊：“跳舞跳舞！” 柳望雪指着她：“不是说好一起的吗，干嘛只留我自己？你个不讲信用的。” 下面连口哨都吹起来了：“来一个！来一个！” 柳望雪窘：“我真不会，难道你们是想看我跳大神吗？” 下面接着起哄：“可以，还没见过跳大神呢，让我们见识见识呗~” 柳望雪绝望，心里呐喊，谁来救救我？谁来救救我？这个时候不是应该有一场英雄救美吗？许青松，你能不能从天而降？ 倪嘉看出了柳望雪是真的不会而且不想，她对身边的娄锐低声说：“絮絮姐由我来守护！” 说完就把娄锐推了上去。 娄锐一懵，啥？你不是说你守护吗？推我干嘛？ 倪嘉冲他使眼色，快点啊！ 娄锐只好走到柳望雪身边，拿过话筒：“要不我来？” 化妆师带头：“你干什么，赶紧下去，我们要看美女。” 娄锐性格很好，进组没多久就和大家混熟了，知道他是开得起玩笑的性子，又是杀青宴，大家就更没什么顾忌，一时之间嘘声四起。 荆禹钧说：“想要英雄救美也轮不到你，赶紧下去。” 娄锐刚要迈步子，倪嘉一个眼神就把他定住了。他就只能顶着导演给的压力，对柳望雪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倪嘉往上跨了一步，顺势把柳望雪拉了下来。 娄锐清清嗓子，说：“美女有什么好看的，当今社会的消费热点是‘男色’，来，我给大家表演一段热舞。” 大家接着嘘，有人喊了一句：“不看不看，刚刚都跳过了，现在还有什么好看的？” 娄锐从一片嘈杂声中精准地捕捉到了这句话，好胜之心瞬间被激起，他身为偶像的实力，怎么能被人小看了？ 他决定放大招：“我新歌mv里的舞蹈，还没上线的，全球首演，让你们开开眼——” 说完，他掏出手机，找到那首歌，把手机放在舞台靠墙一边的夹角，话筒对准扬声孔，点了播放。 快速跑回舞台中央，立马就像换了个人一样，那个范儿就随着音乐起来了。 这首歌也是娄锐的转型之作，公司请了顶级团队，花重金打造的。 他之前的风格偏少年感，现在年龄到了，再走这个路线就不太合适，筠溪为他以后的发展着想，就让他试着转型，他自己也有这种想法，也是不谋而合。 所以这首歌就相当于试水。 他在进组之前，歌就已经录好了，mv也已经拍完，前两天后期制作也完成了。他比倪嘉早一天杀青，昨天就回到了公司，今天是为新歌上线做准备，去录了一个采访，下午又去拍了杂志。 因为时间来不及了，娄锐就没回住处换衣服，直接穿着拍杂志的那身就过来了——反正衣服也是他自己的，就是mv里的其中一套。 白衬衫，黑西裤，斯斯文文地打着领带。西裤是修身款，衬衫偏oversize。 音乐的整体风格带着点暗黑的感觉，但每一个节拍又牵出丝丝缕缕的妩媚和妖娆，抓耳的律动感让人情不自禁就跟着扭起来。 歌词里什么“灵魂的震颤”啊，“暗夜里的回响”啊，还有“把思念凿进去”等等，充满了关于欲望的遐想。 最绝的是，在高潮的时候突然空了一拍，继而接了两秒的“摇bed”，山洪倾泻而下。 再配上，娄锐的舞姿，那西装裤包裹的修长而有力的双腿，勾勒出的劲瘦腰肢，被扯开丢掉的领带，胸前解开的两颗扣子，若隐若现的胸肌和锁骨——他脸上还带着妆，那眼睛一眨眼神一勾，不光台下的女观众们大声尖叫，就连男的都有点受不了。 “我的天呐，”柳望雪跟倪嘉和小晴挤在一起，随着音乐轻摇，捂着心口说，“我要粉他了，我真的要粉他了！这谁受得了！” 倪嘉也双眼放光，握住柳望雪的另一只手：“天呐天呐，絮絮姐，以后我们就是同担了，我宣布，我重新入粉籍！” 小晴更是夸张，柳望雪都怀疑她下一秒口水就要流出来了，她一脸迷醉：“我小说的男主从此有了脸~” 第332章 让她学段舞 娄锐的业务水平那是相当的好，将近五分钟的歌跳下来，到最后一个ending pose，都没见他怎么喘。 化妆师带着几位女士，把包间里的假花全部搜罗了过来，一人发了一枝，全部朝娄锐砸了过去，疯狂尖叫。 “锐锐，你是我的神！” “锐锐，姐姐爱你！” “什么时候发售，姐姐要去买！” 这其中还有柳望雪的声音。 娄锐捡起手机，拿起话筒，趁机搞了一波宣传，然后说：“那个，大家录了视频的，先别发哈，暂时保个密，等我mv上线想发的话再发，谢谢谢谢——” 他边冲大家抱拳，边在心里长舒一口气，这下应该能稳了，稳了！ 其实转型选这个曲风，他和经纪人心里都是有些忐忑的，就怕跨度太大，粉丝接受不了。 他经纪人比较粗犷，还颇为担忧地说：“万一扯到裆这可咋整？” 不过又一想，当初支持他的那批粉丝也跟他一样成长起来了，对此应该是能接受的吧。 今天看现场这群大部分跟他年龄差不多的“姐姐”们的反应，娄锐可以说是放了一部分心。 坐在沙发里观看的杜云襄真心觉得自己也受到了感染，因此小舞台那边发疯的时候，她就给下属发信息，让去联系艺人经纪部那边。娄锐的这首新歌，她很看好，让他们加大力度做宣传，狠赚一笔不是问题。 发疯结束，又有人开始起哄，拿荆禹钧生日蛋糕的第一块做彩头，让娄锐现场教学，就跳最性感最勾人的那一段，谁学得最像，第一块就归谁。 荆禹钧这个爱看热闹的还加了一句：“还有导演666红包一个。” 这个好哇！凡是有信心的，玩得开的都上了舞台。 柳望雪原本也在台下看热闹的，毫无防备地被荆禹钧从后面一推，再被前面的化妆师一拉，就又上去了。 她转头一看，正要退下去谴责荆禹钧，却被化妆师牢牢拉着往后面走。 荆禹钧还笑眯眯地朝她挥挥手。 倪嘉立即跳了上去：“絮絮姐，我陪你。” 算了，混在人堆里划划水吧，柳望雪想。 最性感最勾人的那一段其实是整支舞蹈里最简单的动作，就是配上音乐和娄锐眼神，才有了这种让人欲罢不能的感觉。 动作就两个八拍，摆胯加360°转身，再接一个wave，最后s型pose定格。 光一个wave就淘汰了一大半的人，柳望雪想随大流溜下去，却被化妆师及时发现给拽住了。 她一脸怨念。 化妆师的身材就是偏火辣型的，她以前也跳过urban，功底还在，学起来十分青松，精髓也抓得很准。 倪嘉在公司做练习生的时候也上过舞蹈课，学得也有模有样的。 柳望雪觉得自己站在她俩中间，僵硬得像一根棍子。别说肢体了，表情都动不起来，生无可恋地跳到被娄锐点名淘汰，终于松了口气。 下了舞台就立马去谴责荆禹钧。 这一环节结束之后，服务员推进来一个三层的奶油蛋糕。点上蜡烛后，房间里暂时关上灯，大家齐唱了生日歌，等荆禹钧许完愿之后，就开始切蛋糕了。 最后的获胜者是化妆师，她理所当然地接了第一块蛋糕，而后又收了荆禹钧的红包，欢欢喜喜地道谢。 生日礼物大家都已经在他生日当天送过了，于是现在就吃吃蛋糕，聊聊天。 等这一环节快结束的时候，杜云襄收到一条信息，看过之后不由得就笑了，放下纸盘子，拉着柳望雪出去了。 “陪我去趟卫生间。”杜云襄说。 “啊？”柳望雪一时之间有点意外，她一直以为这种“手拉手去卫生间”都是小女儿家的行为，向杜云襄这样气场两米八的女强人设，应该会很不屑的。 杜云襄换了一只手拉她，另一只手揽住她的后背，笑着说：“也是有件事想问问你的意见。” 这就对了嘛，柳望雪不疑有他，就跟着走了。 “是这样的，”杜云襄说，“下午你从公司离开后，盛海的老总联系到我，说想请你吃个饭，问你方不方便。” 柳望雪着实吃惊：“为什么啊？” 请她吃饭？他们都不是同一个阶层的好不好，为什么要请她吃饭？ 边往卫生间走，杜云襄边轻声说：“还是跟《大昭二十一案》有关的事情。你知道的，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之前姣姣的那件事，还有之后唐松和的那件事，你是这个剧本的编剧，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 尤其是圈子里稍微一打听，原本对这个剧本有意向的那些公司都觉得它最终应该会落在杜云襄这里，已经有不少人提前过来联络了，不过杜云襄一直都在打太极。 杜云襄接着说：“这部剧的拍摄和后期的成本，只会高不会低。以筠溪现在的实力，是没有办法做到独资的。” 她爸杜邵华之前也说过会投资，但杜云襄觉得应该不够，这就需要跟别的公司一起合作。 盛海娱乐在拔除了以夏洪洲为首的那些毒瘤之后，盛宗江又在杜家以及桑家的帮助下，从许氏手中把股份收了回来。这一系列的事情，也确实让盛海伤了元气。 而且他们近期开播的一些剧，反响平平，在盛宗江眼里，没有达到预期收益就等于亏损。 这些剧都是ip改编剧，也是“流量+大ip+s级”的制作模式。不过通过现今的市场反馈来看，这种模式经过前些年的井喷式爆发后已经开始呈现回落的趋势。这种“回落”，并不是指该制作模式下的发行数量下降，而是指电视收视率和平台播放量的下降。 原因是多方面的，盛海娱乐通过调研，发现最关键的是观众不好糊弄了。 这就让盛宗江比较头疼了，他们本身不缺优质的ip，但是缺优质的编剧以及原创剧本——所以出了一个“唐松和”，公司才那么宝贝。 一想到是因为唐松和，公司损失了那么些人才，盛宗江就来气——唐松和事件过后，编剧部门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那几位拿回了署名权的编剧也不愿入职盛海。 但是光气没用啊，他得想办法给盛海回血。 于是，在得知了杜云襄有意拍《大昭二十一案》的时候，盛宗江就把目光投了过来。 影视部那边之前已经联系过柳望雪了，但是被拒绝了。盛宗江也知道，这个症结无非就是唐松和，但唐松和现在已经被解决了，他们也给出了诚意，是柳望雪自己不要。于是他就重新联系杜云襄，希望她从中做个和事老。 杜云襄解释完后，继续说：“盛总说，他想代表公司向你道歉，所以你要不要考虑一下。” 柳望雪觉得杜云襄对她真的是太客气太友好了，就像真的是一个大姐姐，处处为她着想照顾她的情绪。 因为合同她已经签了，跟谁合作、投入多少资金这些事情其实跟她关系不大，应该说她其实没什么置喙的权力，但杜云襄就是很尊重她。 柳望雪觉得自己虽然对盛海仍心存芥蒂，但是她不能不懂事不顾大局，如果合作是共赢的局面，她为什么要自私呢？ 从隔间出来洗手的时候，柳望雪对杜云襄说：“云襄姐，谢谢你。” 大家都是聪明人，杜云襄一看柳望雪的眼睛就明白她是想通了。 柳望雪跟她说了自己的想法，但是拒绝了盛宗江的邀请，她语气里都透着迫不及待：“因为我真的很想回家，恨不得杀青宴结束立马就飞回去。以后吧，如果以后有机会，我希望我能有这个殊荣，请盛总吃顿饭。” “好。”杜云襄拍了拍她，俩人一起走出去。 到门口，杜云襄的手机响了，是秘书打来的，但她也没让柳望雪先走：“你稍微等我一下，我先接个电话。” “嗯，好。”柳望雪点头，就在卫生间隔壁休息区的沙发上坐下了。 杜云襄接起电话，往反方向走了几步。 柳望雪拿出手机看了看，许青松还没回她信息。她正要再发一条过去问问，忽然听到有人叫她。 “絮絮。” 她一抬头，是穆景生。 第333章 所谓一见钟情 柳望雪打字打到一半，被穆景生打断，她抬头放下手机的时候手指不小心擦到屏幕，触碰到“发送”键，“你还在”这三个字就跳进了和许青松的对话框里。 柳望雪收起手机，心想，真是烦人，这世界明明这么大，海市也这么大，怎么又遇到穆景生了呢？ 遇到就遇到吧，他就不能把她当成一个陌生人吗？非要过来打招呼，显出他礼貌了是吧？ 本来许青松一直没回她消息，她心里正不得劲儿呢，现在连发个信息都要被打断，真是晦气！ 穆景生看着柳望雪毫不掩饰的表情，非但没有生气，反而笑了。 他太自信了，因为柳望雪跟他在一起的时候是真的很喜欢他，甚至可以说很爱他。哪怕不是面对面，他也能感觉得到，柳望雪满心满眼都是他。 像这种长得漂亮身材好气质佳的女人，穆景生见得多了，他一任又一任的“女朋友”几乎都是这种。通常情况下，他都不用费什么心思，甚至有时候只需勾勾手指，这些人就会主动贴上来。 穆景生的一个朋友是石榴视频的大股东，他第一次见柳望雪就是在石榴视频的年会上——当时是被这个朋友叫过去玩。 “玩”，在这里包含了“猎艳”的隐喻。 年会嘛，又是有门槛儿的年会，暗箱操作之后自是美女如云。一众莺莺燕燕里，穆景生眼神扫过去，不由得就在柳望雪身上多停留了两秒。 这一举动被他那位朋友精准捕捉到：“这位啊，意外惊喜。她可不是平台流量喂出来的，是凭自己拿到的入场券。” 穆景生觉得不可思议：“不对啊，这种品质的你会放过？” “这可怪不得我，”朋友说，“现在合同都是线上签了，她又从来没来过公司。你知道最绝的是什么吗，别人开滤镜都是美颜，她也开，但是开完之后就，就那种泯然众人的感觉了。” 朋友说到这里颇为遗憾：“普通美女谁没见过啊，网红脸不都早看腻了。如果知道她本人是这个样子，我第一年就使劲儿给她推流，怎么可能留到现在？” 穆景生听着又朝柳望雪那边看了一眼，正好对上她望过来的眼神，他就朝她笑了笑，举了举手中的香槟。 朋友用胳膊肘碰了碰穆景生：“看她那眼神明显也是对你有意，唉，真无趣。” “怎么会无趣呢？”穆景生问。 朋友说：“我是说你无趣，总是这么无往不利的，你不觉得腻吗？” 这时旁边凑过来一穿红西装的，也是他们圈子的，他调笑着说：“像景生这种要家世有家世，要财力有财力，长得又这么帅的，就是很简单啊。如果我是姑娘，他手都不用勾，一个眼神我就能立马贴上去。” 说完还做了个“贴”的动作。 穆景生躲开了，笑骂一声：“滚！” 朋友一直留意着柳望雪那边，发现她又朝穆景生这里看了两眼，就转头和穆景生说：“要不要我让人把她叫过来？” 红西装立即不怀好意：“你想干嘛？” “滚！”朋友笑着踢了他一脚，而后又对穆景生说，“我们可不像姓吴的那伙人玩得那么脏，讲究个你情我愿，把她叫过来问一句，她要是愿意跟你走，楼下的房间你随便选。” 说完从怀里掏出一张房卡，递给穆景生。 穆景生抬手把房卡挡了回去，迈出步子朝柳望雪走：“自己留着用吧。” 就这样，柳望雪以为的一见钟情。如果她知道了，一定恨不能穿越回去，给那个颜狗的自己一巴掌。 穆景生原本只是想玩一段时间，腻了就放手。但是集团那边出了点事情，还挺棘手。他和父亲一商量，不如将计就计，于是就在柳望雪面前装起了小富之家的落魄公子哥儿，谈起了明面上的恋爱，并在圈里散出和家里决裂的流言。 他用这段恋情来做挡箭牌，扮猪吃老虎，终于解决掉了内部麻烦，重新拿回了集团的掌权资格。 至此，穆景生也彻底腻了，但是那几天由于过于忙碌，忘了跟柳望雪提分手。 他这一消失，柳望雪联系不上他自然着急，信息发了许多条，但是他觉得烦，就把聊天框给屏蔽了。 终于想起来的时候，拿起手机点开一看，最新的一条是柳望雪约他见面的时间地点，紧接着又跳出一条：【我怀孕了】 穆景生当时也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就只回了个：【好】 不过有一点他很清楚，自己对柳望雪是没什么感情的，就是玩一玩，她就像一只温驯的宠物，能给他带来一点感官上的愉悦。 去见柳望雪的路上，穆景生想了想，不如就多给点分手费算了，如果她怀孕这件事是真的，那这分手费就当是给她的生育金以及孩子的抚养费。正好家里也在催婚催生，而凌家那位大小姐貌似不想生育，那就等这个孩子大一点，再接回穆家好了。 不怪穆景生如此自信，因为他知道柳望雪是真的喜欢小孩。 他记得前不久有一次办事的时候，套子没了，但他又箭在弦上不可能说停就停，而柳望雪又不在排卵期，他就想赌一把，还开玩笑问了句：“要是真怀了怎么办？” 柳望雪那时候真的太喜欢他了，也被他的动作撩拨得不太清醒：“怀了就生啊，难道你不想要孩子？” 穆景生猜测，应该就是那一次的。 见面之后，柳望雪拿了他给的支票，没想到临走时扇了他一记耳光做还礼，还顺便泼了他一脸咖啡，砸了他一脑袋抹茶慕斯。 说实话，穆景生当时真的特别震惊，但是他除了震惊也没有别的了，甚至连生气都没有。他后来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怀疑自己是不是有点抖m，他觉得那一刻的柳望雪真的是耀眼死了，迷人至极。他就好像被家养的乖顺小猫挠了一爪子，而那一爪子恰好挠在了他的心尖儿上。 第334章 有病吧你 穆景生觉得他在那天看到了柳望雪不同以往的一面，正是这一面让他发现自己好像是有点喜欢上她了。 不过穆景生很清楚，喜欢是一回事，在一起又是另一回事，他的婚姻注定不能随心所欲，他也绝无可能娶柳望雪。 那就在别的地方关照一下吧。 他和柳望雪见面的视频流传到网上并且上了热搜之后，他立即就找人全网封了。 比如和石榴视频的续约合同，穆景生特地找他那位朋友嘱咐过，给柳望雪让足了利，但是柳望雪退网了。 支票上的钱被柳望雪取走后，他以为孩子的事稳了，结果在停车场被柳望雪的爸爸堵住，告知他孩子打掉了。 最后，柳望雪离开了海市。 所有的事情都出乎穆景生的预料，他有些不理解。柳望雪明明很爱他，怎么说变就变了呢？ 然而这种不理解也没在他心里停留多久，随着和凌家大小姐凌翎的订婚，也就全部消散了。 直到几个月前，他在步行街附近偶遇了柳望雪。 回忆像是开了闸的水，奔涌而出。 那一切恍如昨日，而又遥远得不可思议。 尤其是看到柳望雪和身边那个男的说说笑笑的时候，穆景生不由自主地释放出敌意。 但柳望雪走的是那么决绝，连说一句完整的话的时间都没给他留。 那次的偶遇，只在穆景生心里掀起了十分短暂的波澜，很快就又被忘之脑后了，他的生活依然如往日。 和凌翎订婚已经大半年了，今天两家在兰庭会所约见，是为了商量结婚事宜。 兰庭是凌家的产业，这个会所也是凌翎的嫁妆之一。原本穆景生是把约见的场所订在了别的地方，是凌翎非要来这里的，她觉得在这里谈比较有纪念意义。 婚礼的事情基本都敲定了，穆景生来上洗手间，没想到一出来，路过这边的休息区，不经意地一瞥，就看到柳望雪坐在那里。 柳望雪靠在沙发里，低着头看手机，显然没有注意到他。他是想就这么走了的，但又实在移不开眼。和上次偶遇给他的感觉差不多，他总觉得柳望雪不一样了，似乎更漂亮了。 穆景生心一痒，就喊出了柳望雪的小名。甚至她抬起头时脸上流露出的不悦，都让他觉得别有一番风情。 穆景生抬起步子，走向柳望雪，站在她面前，微微弯腰，自上而下地看着她，带着笑意，声音温柔：“你那是什么眼神，就这么不想见到我啊？” 柳望雪连假笑都懒得做，起身绕开他，打算先回去。 穆景生也直起了身，手一伸就拉住了柳望雪的手腕。 柳望雪真的是心理不适，用力一甩，没甩开，她冷冰冰地看着穆景生：“放手。” 穆景生没放，另一只手也伸了过来，把柳望雪的手握住：“回答我一个问题。” “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柳望雪想把手往回抽，抽不出来。 “什么话？”穆景生看着他，牢牢地握住。 柳望雪说：“一个合格的前任，就应该跟死了一样安静。” 穆景生听着就笑了，他觉得柳望雪此刻真的很像小猫张牙舞爪前的预警，连凶起来都是又娇又软的，让人忍不住想要再逗一把。 他拽着柳望雪的手往回一扯，就把人抱入怀中，心里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满足感：“我就问你一个问题，你明明那么喜欢孩子的，为什么要打掉？” “关你屁事！”柳望雪的双臂都被穆景生箍住了，挣扎不开，心里厌烦至极。 这一瞬间她真的好想在穆景生的胳膊上咬一口迫使他放开，但他穿着西装呢，即便咬上去也是不痛不痒的。 踏马的！简直要被气昏了！ 偏偏这时候穆景生又来了一句：“我忽然发觉我是挺喜欢你的，要不你回来吧，还做我女朋友，怎么样？” “有病吧你？”柳望雪难以置信，抬起一只脚，狠狠地踩在穆景生的皮鞋上。 穆景生吃痛，但依然没把人放开，还又抱紧了一分，笑着说：“我大概是疯了，我就是喜欢你现在这样，比以前那种温柔乖顺的模样儿招人多了。” “你特么要不要脸？”柳望雪被他这话惊得眼睛都瞪大了，抬起脚又狠狠踩了一次。 穆景生放开一只胳膊，抬手用虎口钳住柳望雪的下巴，迫使她昂起脸来，盯着她陌生的眼睛：“还好你今天穿的不是高跟鞋，不然我这只脚铁定要废了。” 柳望雪的脸颊被他捏住，连话都传说不出口了。穆景生这么神经病的吗？她以前怎么没发觉？ 看着穆景生越凑越近的脸，她在心里呐喊，云襄姐啊，你接个电话怎么还没结束？苍天呐，居然连个路过的人都没有！谁来救救我—— 柳望雪脑子里预演着动作，想提起膝盖顶他一记断子绝孙，可穆景生箍着她贴得太近，根本没有发挥的空间。 她简直要绝望了。 “放开她！” 正当穆景生的唇要贴上来时，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 柳望雪的余光立即捕捉到了许青松的身影，她都无暇去想这个人为什么此刻会出现在这里了，心里当即松了口气，眼神里都透着安心。 穆景生被打断，扭头看过去的时候就松了力道，柳望雪趁机全力一推，把他推了一个踉跄，差点往后栽坐进沙发里。 她推开穆景生后，转身就往许青松这边跑。许青松也快步走了过来，抖开手臂上搭着的大衣，就把柳望雪裹了起来，将人揽在怀里，对着穆景生怒目而视。 穆景生站稳身形，把许青松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首先关注到的是他穿的那件和柳望雪身上一模一样的衬衫，其次想起来，这就是上次偶遇柳望雪时，她身边的那个男人。 上次偶遇之后，又碰到她和杜云凯一起吃饭，穆景生还以为她在养鱼，就故意“提醒”了杜云凯一句。不过看杜云凯的那个反应，穆景生猜测他们之间应该不是那种关系。不过眼前这个，情侣装都穿上了，那应该是在一起无疑了。 唉，穆景生在心里轻叹一声，没意思，算了，他也没这种癖好。 第335章 亲一个 穆景生收回打量的眼神，什么话都没说，转身走了。 柳望雪一直紧紧地抱着许青松的腰，担心他冲动，见穆景生走了，对着他的背影翻了个白眼：“神经病。” 许青松抬手摸摸柳望雪的头发，捧着她的脸，满目关切：“没事吧？” 柳望雪把脸埋进他胸口：“生理上没事，但是心理上有事，我整个人都不好了——” 许青松抱紧了她，低头在她发顶亲了一口，正要开口说话的时候，杜云襄过来了。 秘书打电话过来，还是为了《大昭二十一案》拍摄的事。这次打电话过来的也是一家大公司，还是对方老总，秘书推脱不掉，只好给杜云襄打过来。大家都是老狐狸，杜云襄这边暂时不想松口，对方又不接她打出去的太极，东拉西扯看似毫无目的地说了许久，最后才约定面谈。 她挂了电话一过来，就看到许青松和柳望雪这俩人抱在一起，一脸疑惑，问许青松：“你怎么在这儿？” 不是应该在里面准备惊喜吗？ 柳望雪依然抱着许青松，整个人都贴在他身上，转过脸看向杜云襄，拖长了声调：“云襄姐，你怎么才来呀——” “发生什么事了？”杜云襄看看她，又看看许青松。 “遇到狗前任了，好烦哦。”柳望雪说。 杜云襄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她笑笑，这就不是她该掺和的事了，于是非常善解人意道：“那你们在这儿缓一缓？我先进去了。” 她说完就绕过这俩人，往包间的方向走去。 许青松带着柳望雪往后撤了一步，靠在墙上。 又抱了一小会儿，他抬手捏捏柳望雪的脸：“缓过来了吗？要不我们也先回去？大家都等着呢。” 柳望雪这才抬起头：“等什么？” 她问完，又反应过来：“不对，你怎么会在这里？” 许青松松开她，帮她把大衣穿好，又帮她捋顺了长发，牵起她的手：“先回去，回去就知道了，嗯？” “那好吧。”柳望雪点头。 他俩牵着手往回走，许青松抬手推开包间的门。 有人注意到后马上喊了一句：“来了来了！” 包间里的说话声和音乐声都好像被这一嗓子按了暂停键，所有的目光都集中过来，带着笑意看着他们俩。 柳望雪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包间里的变化，一条玫瑰花瓣铺成的路，从门口直通小舞台。这深沉热烈的红色，瞬间就让柳望雪的心跳加速了起来。 她转头看向许青松，许青松牵着她的手，轻声说：“走。” 柳望雪觉得自己应该是呆住了，不然为什么她的脑子里只剩了一片空白，甚至有点机械地跟着许青松的步子，往前迈出去。 化妆师恰好站在门边，伸手把门关上了，看着这俩人的背影，眼里的羡慕都要掉出来了。 小舞台也被布置一新，沿着边缘围了一圈的红玫瑰，正中央靠墙的地方还立了一个扎满粉色系气球的心形拱门，上面挂着一个硕大的“i love you”的灯牌，闪闪亮亮的。 杜云凯就站在小舞台边，把手里的一束花递给许青松。 这束花就是按照那次柳望雪去给许青松接机时送他的那束搭配的，向日葵、粉色系的非洲菊，还有小雏菊和满天星。 许青松接过这束花，牵着柳望雪往舞台上走。 然而柳望雪这一瞬间却被转移了注意力，杜云凯身边怎么还站着一个金发碧眼的外国人？ 外国人见柳望雪看向自己，就笑着抬起手冲她挥了挥。 柳望雪惊讶之余，也报以微笑。 杜云凯送完花之后就跑到了点唱台那边，见许青松牵着柳望雪的手站在心形拱门前，踩着点按了播放。流水般的钢琴曲从音响里溢出，是《梦中的婚礼》。 台下那群今晚发了好几次疯的人已经有控制不住的又开始尖叫了，还有人吹起了口哨。 许青松松开柳望雪的手，接过那个外国人递上来的话筒，笑着说：“首先，这不是求婚，杜云凯你不要捣乱。” 大家一阵哄笑，把视线投向点唱台边的杜云凯。 杜云凯已经举着手机在拍了，朝舞台这边走回来的同时对许青松摆摆手，示意他继续，音乐他是不会关的，也是不会换的。 许青松无奈一笑，不打算管他了，转回身面对柳望雪。 柳望雪好似这会儿才回过神来，不过她觉得自己又已经被众多情绪淹没了，紧张的，兴奋的，喜悦的，期待的，幸福的，甜蜜的…… 她的心“扑通扑通”地跳着，仿佛牵动了泪腺，那片模糊视线的雾气凝聚在一起，滚动到眼角，最终垂落下去。 她想，自己可真没出息，不就是花和气球吗，那么常见的东西，有什么可哭的呢？ 可她就是忍不住啊。 头一回被这样表白，真的就有一种被珍视的感觉。 许青松从未见柳望雪哭过，在他心中，柳望雪一直都是阳光开朗的，就像他怀里的向日葵，永远保持着向阳生长的心态和力量。 这顺着脸颊滑落的泪，如同烫在他的心上，让他一下子慌了神。 他赶忙把话筒换到抱着花的那只手上，上前一步，抬起手小心翼翼地帮她擦眼泪：“怎么了？” 柳望雪摇头。 化妆师在下面喊：“还能怎么了，感动的呗！赶紧的，继续吧！” 小晴也喊：“絮絮姐，别哭，加油！” 倪嘉拍她一下：“加什么油！” 小晴噘嘴。 有人一带头，大家纷纷喊了起来，都是欢呼鼓劲儿的。 柳望雪努力控制住自己，对许青松笑了笑。 许青松这才放心，重新拿起话筒，把花递到她面前：“絮絮，我真的很喜欢很喜欢你，你考虑好了吗？做我女朋友吧！要不，就让我做你男朋友！” 台下又是一片笑声。 柳望雪也笑了。 许青松充满期待地望着她，又问了一遍：“行吗？” 柳望雪点头，伸手接过那束花：“行吧，那你做我男朋友吧。” 许青松脸上顿时绽开一个无比灿烂的笑，张开双臂，把她抱进怀里。 荆禹钧和娄锐几个人站在舞台边，将手中的礼花筒对着舞台上空拧开，花花绿绿的碎片在灯光下反着微弱的光，飘飘洒洒落了满地。 台下起哄的声音夹杂着口哨响起：“亲一个！亲一个！” 第336章 结婚!结婚! 许青松放开柳望雪，又抬手帮她擦了擦眼泪。 另一只手还握着话筒，他拇指拨动按钮，把声音关掉了，轻声对柳望雪说：“这下我可以吻你了吧？” 柳望雪就笑，看向他目光里还泛着泪光。 许青松握着她的手，把那束花举了起来，挡住二人的脸，低头在她唇上吻了一下。 就一下，仿佛蜻蜓点水。 柳望雪都没反应过来，她以为有花挡着，起码得多亲两下呀。 许青松能不想吗？天知道他用了多大的毅力才克制住冲动。 他读懂了柳望雪的眼神，压着嗓子，低声说：“等回去。” 柳望雪被他这声音撩得心中一紧，紧接着就见他降下了花束，重新面对在场的大家。 刚刚亲的时候还是化妆师带头：“咦，挡什么挡呀，有什么是我们尊贵的前排vip不能看的？” 大家跟着一片善意的嘘声。 现在看花降下去了，就又开始了起哄了。 许青松一手牵着柳望雪，一手握着话筒，对大家说了一些感谢的话，谢谢大家在剧组里对柳望雪的照顾，也谢谢今天的帮忙。 他说完，荆禹钧来了一句：“今天这么劳师动众的，你以后俩要是不结婚，就算是辜负大家的心意了啊！” 周围的人又喊了起来：“不如趁此再求个婚吧！” “需要民政局吗？我立即去搬！” “结婚！结婚！” 许青松“咳”了一声，转头看了柳望雪一眼，举起话筒：“如果有好消息了，一定会告诉大家的。” 这算是隐隐地给出了一个承诺。 台下立即就疯了。 柳望雪在这一片欢呼声里，心跳漏了一拍，不由自主地握紧了许青松的手。 那个外国人听不懂中文，但是不妨被气氛感染，跟着一起欢呼，而后再去问杜云凯什么意思。杜云凯帮他翻译完，他嘴巴张成了“o”形，肢体语言都更加激动了。 化妆师捂着脸尖叫，踏马的这种幸福谁不想要啊！她于是就“顺水推舟”，提议把告白现场当婚礼现场，让柳望雪扔“捧花”，她要接好运。 好家伙，这句话一出口，单身的全部都往前挤了。 杜云凯一直在拍视频，站的位置正对着他俩，距离也近，是最有利的。结果一眨眼的功夫就被挤到后面去了。 热闹谁不想凑，又是这么好的寓意，他刚想拨开人群再挤回去，却被外国人拉住了。 外国人问：“他们在说什么？什么意思？” 杜云凯语速飞快地帮他翻译，然后一头扎进了人堆里。 外国人一听，也连忙跟上。 化妆师在前面大喊：“你们要不要脸，是我提议的，花是我的！谁都别抢！” 柳望雪低头看看怀里的花，她舍不得。不过大家兴致这么高，她又不想破坏，哎呀，好为难啊。 许青松搂着她，小声对她说：“就当怜悯单身狗，以后我再送你。” 柳望雪被他逗笑了，也小声对他说：“有本事你把这句话对着话筒再说一遍。” “没本事，”许青松笑，“看那疯劲儿，搞不好要把我活撕了。” 柳望雪隔着衬衫的布料，在他腰上掐了一把，然后转过身，背对着大家。 许青松也飞快地跟着她一起转了过去，艹，那轻轻一掐仿佛不是掐在他腰上，而是别的地方，他都微勃了。真是要死了！ 大家见柳望雪转身站定了，就全都安静了下来。 许青松对着话筒帮着倒数：“三，二，一！” 柳望雪把花束抛了出去。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那道弧线上，尤其是单身的那些，眼里含着期待，希望这份好运砸中自己。 然而，“好运”还没有飞出舞台边沿，就被一个腾空而起的身影半道儿截去了！ 猝不及防，期待落空，大家的视线追着花看过去，就见到娄锐堪堪稳住身形，捧着花在那儿傻笑。 废话，甜甜的恋爱谁不想谈？他娄锐最想了好么！于是他另辟蹊径，别人挤来挤去的时候他在一旁观察，别人站定不动的时候他悄咪咪地挪位置。待柳望雪把花一抛出，他一个跨步上前，踩着舞台边沿借力往上一跳。 他身高体长，又常年练舞、运动，弹跳力非常好，胳膊再一伸，就把半空中的花束捞进了怀里。 化妆师大怒：“娄锐！你太不地道了！把花交出来！” 她这一带头，众人纷纷加入，追着娄锐满屋子跑。 原本杀青宴就闹腾到挺晚，后面又给荆禹钧庆生，再加上许青松的这场表白，结束的时候都已经到深夜了。 剧组的人相互道别，大家各自散去，临走的时候每个人手里都拿着或多或少的玫瑰花。 荆禹钧打车回了自己家。 娄锐有经纪人来接，他上车的时候怀里还抱着那束完完整整的“捧花”。大家闹腾归闹腾，但是这束代表幸福和爱的花谁都没忍心破坏。经纪人还以为是杀青宴上专门给演员准备的，看了一眼，也没有多想。 倪嘉也抱着一束玫瑰，非常有眼力见儿地没有要送柳望雪回去。这之后她就要忙起来了，也不知道下一次跟柳望雪见面是什么时候。倪嘉把花给了小晴让她放车上，然后有些依依不舍地跟柳望雪抱了一下，算作暂时的道别。 安定去停车场把车开了过来，杜云襄问杜云凯：“回家吗？” 杜云凯摇摇头，从大衣口袋里拿出一颗鹦鹉形状的棒棒糖：“不回了，这个给charles。” 杜云襄就接过糖，上车走了。 现在门口就剩了四个人，刚刚下楼的时候，杜云凯把车钥匙交给了一个服务员，让他帮忙把车开过来，现在车还没来。 他忽然想起还没向柳望雪正式介绍这个外国人，就对她说：“这是richard，今天上午刚到的。” 柳望雪已经问过许青松了，此时就朝他伸出手，用英文跟他打招呼：“原来你就是richard。” richard和她虚握了一下就立即松开了，有些惊讶：“你知道我？” 柳望雪指指许青松，笑着说：“听他说的。” richard开玩笑问许青松：“没有说我的糗事吧？” 许青松笑着摇头：“没有。” 杜云凯这时揽住richard的肩膀，问柳望雪：“他没说是因为他不知道。你想听吗？我可以告诉你，我知道很多。” 他这句话也是用英文说的，richard一听，就打掉了他的胳膊，直接伸手箍住他的脖子：“嘿，在女士面前是要给绅士留面子的，你不知道吗？” 杜云凯掰着他的手：“你这样搞就是有面子了？” 柳望雪看着他俩笑，挽着许青松的胳膊，把头靠在他肩膀上。 许青松抬手摸摸她的脸。 俩人之间目光交汇。 那俩人还在扭打的时候，车开了过来。 一个年轻的服务员从驾驶座里下来，脸上带着惶恐和不安，对杜云凯说话的时候声音都是颤抖的：“先生，对不起，我是新来的，找车耽误了点时间……” “没事。”杜云凯也不在意，从大衣口袋里掏出钱包，从里面抽了两张红票子出来，递给他，“谢谢你，回去吧。” 服务员受惊了一样，没接，咬了咬牙，声音更抖了：“我，我是刚拿的驾照，还没开车上过路，您，您的车，我不小心给剐到了……” 他快哭了，这可是宾利，虽然大晚上的没人会注意，但是万一客人第二天发现了要追责怎么办？他不怕赔钱，就怕惹了这些人不快，自己要倒霉。不如现在就承认了，至少是当着面儿，而且这位客人看起来也不是不讲理的那种，他求一求，打个欠条，以后慢慢还。 杜云凯递小费的手收了回来，问他：“剐哪里了？” 服务员颤巍巍地指了指车尾。 杜云凯就走过去看，后轮斜上方靠近尾灯的地方，也不知道他碰在了什么地方，漆被剐掉了巴掌大的一块，借着灯光还能看到三道挺深的划痕。 另外三人也跟了过来，richard一看就明白了，他皱着眉：“哦，剐成这样！这车还是限量版的吧？凯，你损失大了。” 说不心疼是假的，这车是去年她姐送他的生日礼物，提回来之后也没开过多少回。但车是不能一直放车库里当藏品的，算算时间，也是时候上路跑一跑了，于是今天就开了出来。 杜云凯转头看了那服务员一眼，瘦得跟个小鸡仔儿似的，战战兢兢唯唯诺诺的，一看就是赔不起的样子。 算了，杜云凯想，这个钱对他来说不痛不痒，但是对别人来说有可能就是天价。 他朝那服务员走过去，把小费塞他手里：“没事，不严重，回去吧。” 服务员猛地一抬头，瞪大了眼睛看杜云凯。 杜云凯没有多言，往主驾走去，对许青松他们仨说：“走吧。” 许青松拉开后座的门，护着柳望雪的头顶让她先进去，自己才跟着坐进去。 richard没听懂杜云凯跟那个服务员说了什么，但是猜也知道是不打算追究了，他拉开副驾的门时还在表达自己的疑惑：“凯，你就这么算了？是他的过失啊，起码得让他负一些责任吧？” 杜云凯边系安全带边回答他：“你是想让他倾家荡产吗？” richard表示自己没有这个意思，他只是觉得杜云凯太善良了，再说了，人总归是要对自己犯下的错误负责的吧？ 车子都开走了，richard还在就这件事跟杜云凯讨论。 服务员站在原地，呆呆地看着车子远去，冷风一吹，他才惊觉自己的后背早已被汗水打湿，攥紧手里的两张红票子，眼泪瞬间就冒了出来。他是大学生，学英语翻译的，刚刚那个外国人说的话他全都听懂了。 第337章 招架不住了 杜云凯车开的方向是金雅酒店。 因为柳望雪住在那里，明天他们会一起回溪市，就都跟着住过去算了。 在前台办理入住的时候，杜云凯只让开了两间房，他一间，richard一间。 然后用暧昧的眼神看了许青松一眼。 许青松一手拎着自己的旅行包，一手牵着柳望雪，什么都没说。 柳望雪也看到了杜云凯的眼神，勾起手指，挠挠许青松的掌心，然后被许青松不动声色地一把握住。 杜云凯和richard的房间楼层要高一点，电梯一到，柳望雪和许青松先走了出去。 里面的俩人同时对他俩说：“晚安好梦~” 柳望雪对电梯里的俩人挥挥手，电梯门一关，就拉着许青松朝房间走去。 刷了房卡，门“滴”地一声，锁开了。 柳望雪握住门把手上，往下一压，再往里一推，开门进去，把卡插进开关里，灯亮起。 门在身后关上，许青松顺手上了锁，把旅行包放在玄关柜上。 他牵着柳望雪的那只手往回一拉，把人带到怀里，又抱着腰往上一举，柳望雪就坐到了玄关柜上，差不多与他平视。 许青松慢条斯理地把大衣脱掉，挂到身后的衣柜里。 柳望雪指尖抠在玄关柜的面板上，心想，他要干什么？他要在这里吗？这么刺激的吗？等一下，这个酒店的房间里有没有套啊？她记得桌面和床头柜上都没有。那就是在抽屉里？哪个抽屉里？得先去找一找拿过来啊…… 许青松转回身，一步重新靠近柳望雪，上身前倾，双手撑在她腿边，要把她禁锢住似的，盯着她的眼睛，慢慢趋向她。 柳望雪在他的瞳孔里看到了自己的倒影，这让她有一种错觉，好像自己被吸了进去，被裹在那浓酽酽的情和欲里。 她莫名地就有点心慌，手撑着柜子的面板，不自觉地往后退了退。 许青松察觉到这一点，毫不犹豫地一手拉开她的膝盖，再一手握住腰，瞬间把人拉了回来，紧紧地贴在一起。 握住腰的那只手往后移了一些，牢牢地按在上面，另一只手收回来后往上抬起绕到颈后，插进发间，扶住。 强势而又温柔地吻了过去。 柳望雪完全被他的气息笼罩住了，不知过了多久，整个人都有点晕晕乎乎的。她双手攥着许青松身上那件和她一模一样的衬衫，觉得自己好像大脑缺氧，几乎快要坐不住了。 许青松离开她的唇后，她终于得以自由地呼吸，但偏偏他又带着那滚烫的热浪游移到耳畔、脖颈，按在后腰的手也在不断地点火，引得她不由自主地喘了一声。 这声音一出来，不光她自己愣了，许青松都跟着愣了一下。 柳望雪的脸立即烧红了，眼神都带着闪躲，忽然就不敢看他了。 许青松怔愣一瞬过后，觉得自己心头的烈焰又被她添了一把干柴，顺着动脉烧遍全身，烧得理智都在灼痛。 他揽在柳望雪腰上胳膊收得更紧了，扶着她后颈的手微微用了点力，额头和她贴在一起。 “看着我。”他说。 命令式的，不容置疑的，不准推却的，禁止拒绝的语气。 柳望雪的心跳带着她整个人都抖了一下，下意识地就服从了，慢慢地抬起眼。 许青松捕捉着她任何一个细微的动作，尤其是那两圈浓密的、修长的、新月一般弯弯的睫毛，微微抖动着，仿若牵着他的心、他的脉搏，还有他隐忍又克制的呼吸。 那双漂亮的眼睛里盈着水光，许青松也在那双瞳孔里看见了自己的倒影。他想在这片水光里与她缠绵，与她交付，把硬的泡软，把软的磨烂。 许青松珍而重之地再一次吻了过去，力道逐渐加大，也越来越有压迫感，带着柳望雪靠在了身后的墙面上。 许久之后，许青松才把人松开，他双臂撑着墙面，把柳望雪圈在怀里，一错不错地注视着她的眼睛。而他的喘息里还带着尚未释放的欲，心脏“咚咚咚”地跳个不停。 柳望雪双手还攥着许青松衬衣的下摆，她感觉自己的心跳声和他的交织在了一起。许青松眼睛里传递出的情，让她觉得喉间干渴，她微微挺起身凑了过去。 在她即将吻上来之际，许青松却偏开头，收回手臂把她抱了个满怀，脸埋进她颈窝里，唇畔贴着那块皮肤，声音又低又哑。 “不能再来了，再来就真的把持不住了。”他说。 这句既像自言自语，又像是特地在说给她听。柳望雪在心里重复了一遍，又反应了一会儿，才理解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她一下子就笑了，放开攥在手里的衣摆，双手环住他的后背，要他命似的又撩了一句：“我感觉到了，好硬啊。” 许青松真的要投降了，但这种苦不能他一个人受，他蹭着柳望雪脖颈的皮肤往上，在她耳垂上轻轻咬了一口：“那你湿了吗？” 这句话一问出口，他就明显感觉到柳望雪的身体有了一刹那的紧绷。 许青松相当愉悦，得逞的低笑就回响在她耳边。 口嗨是吧，柳望雪没在怕的，她也对着许青松的耳朵，声音嗲得沁出了蜜：“想知道的话就自己看啊。” 她说着，还往前挪了挪。 许青松紧跟着就“嘶”的一声倒吸一口气，但他没有后撤，反而把人又抱紧了些，贴上去，好让她再多感觉一分。 记忆里距离上一次，真的太久远了，柳望雪现在被撩拨到这个程度，真的挺想的。 所以她继续贴许青松的耳朵，轻轻蹭着，问：“真的不来吗？” 许青松也是在极力忍耐着，他沿着柳望雪的耳畔细密地亲吻：“跟你的第一次，我不想在酒店。” 柳望雪一时之间没能明白，情到浓时水到渠成，他怎么还介意这个？ 许青松直起身，捧住她的脸，无比认真地说：“我想在只属于我跟你的地方。” 柳望雪胸膛起伏，忽然在心里尖叫一声，啊——招架不住了！招架不住了—— 她凑上去亲了许青松一口：“好。” 许青松就这么看着她的眼睛，为她的这一声“好”而感到无比幸福。 周围的空气又逐渐粘稠起来，正当柳望雪以为许青松又要亲过来时，他却放开了手，拎起一旁的旅行包。 “我先去洗个澡。”他说，继而快步走进了卫生间。 柳望雪听到关门声，就缓缓地往后靠在了墙面上，双眼跟着放空，脑子里不由自主地播放起了从进门到现在的所有画面，捂着心口，一帧一帧地，反反复复地看过去。 卫生间里的水声也不知响了多久，终于停下的时候，她才把自己从这些画面中抽离出来，扶着玄关柜，踩到地板上。 但腿是软的，差一点没站稳，整个上半身就顺势趴在了柜子上，缓了好一会儿才站起来，脱掉大衣，挂在衣柜里，和许青松的那件挨在一起。 她贴身的衬衫，下摆从裤腰里扯了出来，胸前到后背，都已经皱得不能看了。 第338章 这么快的吗 柳望雪脱掉鞋，赤脚走到吧台边，拿起一瓶矿泉水。 她太渴了，感觉从喉间到胃里都好像要干裂了一般。 瓶子握在手中，那股冰凉钻入手心，她不由得举起来，在自己脸颊上贴了贴。 待温度稍稍降了下去，柳望雪把瓶子拿下来，抬起另一只手去拧瓶盖。 没拧开。 使不上力。 换了一只手，还是没拧开。 居然就使不上力了。 她把瓶子放回吧台，甩甩手，活动了一下指关节。 待再要去拿瓶子的时候，一只有力的大手伸了过来，把瓶子拿走了。 柳望雪顺着这只手的动向转身，就看到穿着睡衣的许青松。 长袖长裤，藏青色的丝绸面料，顺滑贴身，被灯光直接打到的地方还隐隐泛着微光。 他左手握着瓶身，右手覆上去轻轻一拧，那个蓝色的小瓶盖就被摘了下来，又被他顺手扔在吧台上，和大理石的面板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许青松把拧开的矿泉水递到柳望雪面前，她抬手去接，他却又给撤开了。 柳望雪不解地看着他。 许青松右臂一伸，带着她的腰把她搂进怀里，左手的瓶子往上，把瓶口贴在她唇边。 柳望雪被他毫不掩饰的眼神笼罩着，心跳就突然加速了，慢慢张开嘴，由许青松喂她喝。 许青松精准地控制着瓶子倾斜的角度，水量不会过大也不会过小，让柳望雪一直维持着头部微微仰起的姿势，看着她一口接一口地吞咽。 水是凉的，从喉间落进胃里，缓解了灼人的干渴，但她是烫的，从心底升起的高温又把这些水瞬间雾化，蒸腾起来，从头绕到脚。 柳望雪的视线和许青松的一直紧紧相连，直到她一口气喝了半瓶下去，才稍稍偏了偏头。 许青松在她还未有动作的时候就读懂了她的眼神，瓶底下压，瓶口移开，目光落在她红艳水润的唇上。 “还要吗？”他问。 柳望雪摇头。 许青松放在她腰间的右臂往里收了收。 被他这么一带，柳望雪上身微微后仰，手扶就了上去。 而后她看见许青松拿着剩下的半瓶水，自己喝了。 他仰着头，下巴抬起，脖颈的线条被拉长，喉结上下滑动。同时他的眼睑却是下耷的，眼神仍然锁在柳望雪的脸上。 洗完澡后他没有吹头发就出来了，发间带着重重的湿气。 柳望雪看到他额前垂下来的那缕，发梢上凝聚了一个水滴，慢慢地变大变重，最终落在眼尾，滑进鬓角，又混着那里的滚到下颌，沿着脖子一路流到锁骨，没入衣襟。 她情不自禁地咽下一口空气，可能还掺着唾液。 许青松喝完那半瓶水，把空瓶子放在吧台上，改为双手掐着柳望雪的腰，低头凑近，与她额头相抵。手指带着力道按压，眼里满是温柔的情欲。 色气。 柳望雪脑子里蹦出这个词。 她被许青松看得心跳一直都没慢下来过。 他怎么这么色气呢？ 柳望雪想，先前觉得他暖，后来觉得他甜，而现在又看到了他色气的一面。 他还有其他面吗？柳望雪想，她觉得自己好像已经看到了一点苗头…… 不能再想下去了，受不了了。 “我去洗漱。”柳望雪轻声说着，推开许青松，要往卫生间去。 许青松先把她松开了，在她走到自己侧边的时候，又伸手把人揽了回来，搂着腰，不由分说地就低头亲了下去。 柳望雪昂着脸，渐渐地又迷糊了。 她感觉正浓时，许青松忽然就退开了，摸摸她的头发：“去吧。” 柳望雪双手正搭在他肩膀处，声音她听到了，但是内容根本没有入耳，眼神清明了之后才理解到那两个音节是什么意思。 她要笑不笑地看着许青松，手往下落的过程中，停在他胸前，捏住上面的一点再一拧。 “啊~~” 柳望雪并没有使什么劲儿，但许青松就是装出一副特别疼的样子，扶着吧台，弯腰把头枕在她肩上，轻声喊出的那一嗓子还带着涟漪，水波荡漾开去，就露出了中心的钩子。 柳望雪把他推开，又在那处拍了拍，什么话都没说，走进卫生间关了门。 “啊啊啊啊——” 她靠在门后，捂着脸，跺着脚，无声地尖叫，胸腔里的心脏突突狂跳。 招架不住，完全招架不住！他怎么那么色！又那么会！天呐天呐—— 柳望雪控制着自己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才渐渐平复下来。她双手撑在洗漱台上，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双眼亮晶晶的，嘴角的笑不要钱似的，根本一点都抹不掉。 心情愉悦，无比愉悦。 柳望雪把散在肩后的长发挽起，拿抓夹固定在后脑，抽出一张化妆棉，倒了点卸妆水在上面。她傍晚出门的时候就涂了点隔离，随手描了描眉，轻松一擦就行了。 衣服脱完，开了花洒，才发现自己没拿换洗的进来。她看了眼浴巾，想了想，又把衣服穿了回去，开门出去拿。 刚走出来，就感觉到许青松的视线，一转头，就见他正笑眯眯地看着自己。 柳望雪进去卫生间之后，许青松一直都没动过，他就靠在吧台边，眼睛看着这扇门。他知道柳望雪忘了拿衣服，却故意没有提醒她，想着她会不会叫自己帮忙。 他等啊等，等了好一会儿，才听到水声响起。数秒钟之后，水声停了，他以为柳望雪要喊他了。 结果，柳望雪自己出来了。 “想起来了？”许青松问。 柳望雪的行李箱打开后就没合上，她在许青松如影随形的视线里，迅速地翻找出睡衣和内衣。 走回卫生间门口时，转头瞪了许青松一眼：“哼！” 许青松的笑声被门隔绝在外。 他走到玄关那边，在门卡开关旁边的触屏上点了几下，把房间里空调的温度调高了一些。而后又回到吧台这边，绕进去，把热水壶清洗了一遍，矿泉水倒进去，烧了壶热水。这才拿着手机坐到沙发上，查看信息。 别的暂时没管，先点开和杜云凯的对话框，里面是他告白时杜云凯帮忙拍的照片和小视频，有好多。 许青松先给杜云凯回了句：【谢了】 已经躺下的杜云凯惊坐起来：【你完事儿了？这么快的吗？】 第339章 要官宣啊 杜云凯的言下之意，许青松都不用猜，秒懂。 他回了个翻白眼的表情过去。 杜云凯也秒懂了，哦，这是尚未开始。 还是不打算开始了？ 杜云凯：【正常男人忍得住？】 杜云凯：【君有疾否？】 杜云凯：【唉，可能这几年憋坏了。我有个朋友专治男科的，医术高嘴巴严，要不介绍你看看？】 许青松又发了个翻白眼的表情，回复他：【原来你都是靠男科啊】 杜云凯：【……】 杀敌八百自损一千。 杜云凯：【你说说你，哥们儿为了你特地订的下午的高铁票】 柳望雪不知道他们的计划，已经提前订票了，订的是明天一早的。在回来酒店的路上和许青松说的时候，是想退票的，她以为他们要自驾回陶家村，她肯定要一起啊。 结果开着车的杜云凯让她改签，说他们要坐高铁回去。原因是richard这个m国的“乡巴佬”没见过真正的高铁，他只在短视频里看到过，所以特别想亲身体验体验。 柳望雪就问了他们的班次，幸好还有票，就改签了。 许青松就在她耳边小声说：“没票也没关系，那咱们俩就退了重新买，大不了在海市多待一天，反正我肯定是要和你一起回去的。” 刚正式成为情侣，任谁都不想分开，恨不得就一直黏在一起。 许青松回杜云凯：【睡吧你】 杜云凯不睡，“郭碰瓷的大家庭”里正热闹着呢，他把视频和照片也发了进去，这回所有人都可以光明正大地嗑了。 兰晓希差点昏厥，胡言乱语地都不知道说什么了，发群里的文字都是颠三倒四的。 最后又在“双宿cp”群里总结：【啊！我圆满了！嗑的cp修成正果了！我宣布，从今天起这个地下群就可以解散了，我们磕学家从此转正了！】 大家一条接一条地表示赞同，纷纷转战“郭碰瓷的大家庭”。 杜云凯：【群里都@你俩呢，问什么时候朋友圈官宣】 其实在大家@过后，杜云凯就特别想炸一条进去，告诉他们正主在忙，围观群众请不要打扰。咳，这样似乎不太好，他就撤回了蠢蠢欲动的手指。 结果，正主并没有在忙。 唉，真是枉费他一番心思！ 许青松回复：【等会儿的】 他要等柳望雪出来，他们一起发朋友圈。 这条发过去，杜云凯就没有再来信息了，他没时间管许青松这边了，因为文熙找他了，主动给他发信息了，这还是头一次啊！ 许青松就把照片和小视频挨个点开看过去，杜云凯的拍照技术也是很可以的，有好几张的抓拍都特别好看。 许青松看着看着脸上就控制不住地浮现出灿烂的笑容，充满了甜蜜和幸福。 没过多久，柳望雪就出来了，把换下的衣物装进旅行袋里，放在了行李箱上。她刚站起来，就听到了自己手机的铃声。手机还在大衣口袋里，拿出来一看，是个陌生号码，就没管。转头看见许青松站在吧台边，就朝他走过去，从背后把他抱住了。 热水壶里的水早就烧好了，柳望雪在剧组时随身带的杯子正放在吧台上，许青松听到卫生间的开门声，就过来兑了杯温水，让她一会儿喝。 他转过身回抱住柳望雪，把杯子递给她。 柳望雪搂着他的腰，抬头看他，笑，但不动。 许青松也笑：“还想我喂你喝？” 柳望雪就笑开了，伸手接过杯子，喝了一半，剩下的一半又递给了许青松，抬手从他耳后摸到鬓角：“我帮你吹头发吧，你这样小心感冒。” “没事，我把空调温度调高了，一会儿就干了。”许青松喝完把杯子放下，弯腰一手抄过膝弯一手揽着后背就把她抱了起来。 柳望雪顺势抬手勾住他的脖子，贴在他怀里：“想抱我去哪儿啊？” 许青松跟她额头互贴蹭了蹭：“给你看个东西。” 柳望雪拿在手里的手机又响了，她看了眼，是刚刚那个陌生号码，就又按了静音，没理，还单手操作把铃声关了。 许青松问她：“电话不接？” “陌生号码，不想管。”柳望雪勾着他脖子的那只手抬起来捏捏他的耳垂，“休想打扰我们。” 许青松低头亲了她一口，抱着她在沙发上坐下，阻止了她想起来的动作，把人按在怀里圈着，拿过一旁的手机，划开锁屏，点进和杜云凯的对话框，划到照片和视频的起始处给她看。 “杜云凯帮忙拍的，你看看喜欢哪张。”许青松说着，把下巴搁柳望雪肩膀上，偏头又在她耳垂上亲了一口。 柳望雪被他亲得有点痒，缩了缩脖子，伸出一根手指把照片点开，一张张划过去：“杜老板可以啊，这抓拍的，我真好看！” 许青松双臂都搂在她的腰上，在她耳后又亲了一下：“那我呢？” 柳望雪就说：“你给我拍得也好看啊。” 许青松不满意这个回答，抬手捏着她的下巴，让她侧过脸来，在她唇上亲了一下：“我是问我。” 柳望雪懂了，亲回去一口：“你也好看啊，帅死了，简直把我迷得不要不要的。” 许青松埋在她颈窝里，吸了一口气，声音里带着调戏一般的笑：“不要什么？” 柳望雪感觉要被他呼出的那口气烫到了，仰头后躲，笑着说：“不是我不要，是你不要。” 许青松把她带回自己怀里，在她发间亲了一下，放在她腰上的手就想往上走。 柳望雪的睡衣也是丝绸的，很薄，刚刚从背后抱他的时候，他就感觉到了，里面是没有阻碍的。 他的虎口刚掐到下围，就被柳望雪一把抓住按了下去。 “干嘛呀？”许青松亲在她耳边，黏黏糊糊的语气，顺势把柳望雪的手握住了。 柳望雪轻轻扭了一下腰：“我怕你把持不住，等会儿又要再去冲个澡。” 其实是她那里特别敏感，要是被他弄得软成一滩还不能来个痛快，这不上不下的感觉真的挺难受的。 “好吧。”许青松叹口气，低低地笑了两声。 进门时在玄关柜那边吻她的时候，他就知道了，隔着衣服一碰她都能喘成那样，要是动真格的了，还不知道会是怎样的光景。 许青松想着想着就欲上手试一试，一如他预料的那样，仅仅只碰到边缘，柳望雪的身体紧跟着就绷了起来，那细微的抖动在他怀里明显至极。 许青松觉得，真到了那个时候，她一定会把他溺毙的。 他挪动了一下，把人抱紧了，又往下按了按，不再有多余的动作。 “你喜欢哪张？咱们一会儿发个朋友圈吧。”许青松让柳望雪继续看照片。 “要官宣啊？”柳望雪划过一张，另一只手挠挠他手心。 “当然啊，”许青松反手挠回去，唇沿着她耳朵的轮廓上下摩挲，又在耳垂上轻咬一口，“怎么，你不想给我名分啊？” 柳望雪抬手摸摸他的脸：“你确定哦，这要是发出去了，大家可都知道了，包括我的家人和你的家人。” 许青松手臂又收紧了一些，觉得怎么抱都抱不够，在她侧脸上亲了一下，听出她这句话的重点是“家人”。 第340章 我叫凌翎 许青松说：“你爸妈已经知道了。至于我的家人嘛，就是要让他们知道，省得总是给我介绍相亲。” 柳望雪听了，立即转过身，双手一起捏住许青松的脸颊：“什么叫我爸妈已经知道了？还有给你介绍相亲？相什么亲？给我从实招来！” 她这一回转，上半身就离开了许青松的怀抱。 许青松的手立即扶着她的腰，担心她掉下去，被她扯着脸颊，控制不住地笑，但是怀里突然空落落的感觉让他很不舒服。 他拿下柳望雪的手，重新把人按回怀里抱住，整个人严丝合缝地贴在她后背：“先发朋友圈官宣，发完我就说。” 柳望雪抬手往后，摸到他的耳垂，捏了捏：“许先生，你是在跟我谈条件吗？” 许青松特别喜欢她喊自己“许先生”，从一开始“轻声”声调代表的礼貌客气，到后来用“第一声”声调短促的高音表示朋友之间的亲近，再到后来把这“第一声”拖长的暧昧和撒娇——让他明显地感知到柳望雪对他在感情上的变化。 许青松觉得，这个称呼因为她就彻底变了，不再是一个寻常的社交用语，而是带着一些不想宣之于口但又心照不宣的隐秘情感。 许青松单手捧着她的脸，和她接了一个绵长的吻，而后才回答她，语气里好像带着点撒娇的意味：“不是啊，我就是想先把名分定下来。” 熟男撒娇哎！柳望雪觉得是个人都抵抗不了，她心中的柔情通过眼神传递了出来，抬手勾着许青松的脖子往下一拉，又亲了一会儿。 而后决定先遂了他的愿：“那好吧。” 她靠在许青松的怀里，把照片一张一张地全部看完，选了自己最喜欢的那个，问他：“这张怎么样？” 是她低头看着怀里的花笑着，而许青松也低头看着她笑的一张。 许青松也最喜欢这张，就给她转发了过去。 俩人编辑好文字，许青松说：“让我倒数，一起发。” 柳望雪就笑着和他一起倒数，俩人同时点了发送。 柳望雪的配文是“我男朋友”加一个亲亲的表情，许青松的配文是“我女朋友”加一个亲亲的表情。 一模一样的照片，相差无几的文字，两边朋友圈里还没睡的人几乎在第一时间就刷到了，尤其是那几位翘首以盼的共同好友，第一时间送上祝福。 点赞留言他们暂时没看，许青松一手抱着柳望雪一手拿着手机，点开“郭碰瓷的大家庭”，柳望雪也拿着她自己的点开，俩人一起看里面刷屏的信息。 许青松回复：【谢谢大家，我们会幸福的】 柳望雪立即引用了这句，只配了“幸福”两个字和一个亲亲的表情。 她发完就回头后仰，一个索吻的姿势，许青松就低头亲了她一口，又跟她脸颊相贴地蹭了蹭。 群里的信息接二连三地往外蹦，兰晓希又开始胡言乱语，岳承在下面跟着帮她“翻译”。 李虞：【啊啊啊好羡慕】 陶华宇：【这就开始秀了？很好，以后碰碰都不用买狗粮了，你们自产自销】 兰晓希：【什么时候订婚？结婚？】 岳承：【她是希望你俩永远相爱】 …… 沈念安和顾卿月因为明早还有课，就睡得比较早，还不知道这些。等他俩早上一醒，看到群里的信息以及朋友圈之后，也是有种意料之中的惊讶，同时也为许青松和柳望雪这一对感到开心，立马发信息过来祝福。 现在事情落定，许青松要的名分也有了，群里又聊了一会儿，大家就散了去睡觉了。 其他对话框上的小红点，许青松暂时也不打算管了，把手机扔沙发角落里，只想继续抱着柳望雪温存。 柳望雪也退出聊天软件按了锁屏，许青松就要伸手去抽她的手机丢一边，屏幕又亮了，还是那个陌生号码。 从刚刚俩人发朋友圈开始，这个号码就一直在打过来，柳望雪已经挂断好几次了。 这次她又想按挂断键，许青松说：“要不接吧，这么锲而不舍地打过来，万一是谁找你有什么重要的事呢？” “嗯，好吧。”柳望雪想了下，手指就划了接听，手机放在耳边，“喂……” 她一句“你好”还没说出口，一个冷冰冰的女声就传了过来：“哈，你可终于接电话了。” 许青松就贴在柳望雪后颈，离得极近，虽然柳望雪没有开外放，但他也听得一清二楚。这声音和语气，一听就有种来者不善的感觉，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柳望雪微微转身，和许青松对视一眼，放下手机搭在腿上，点开外放：“请问您是哪位？” “自我介绍一下，”那边自报家门，光听这腔调，就知道她是个傲慢的人，“我叫凌翎。” 这个名字，许青松一听就知道是谁了，之前那次在步行街附近偶遇穆景生之后，他不仅上网查了查，还跟杜云凯详细地打听了一番，几乎什么都了解到了。 他把手机从柳望雪手中抽走，带着她稍微往前一探身，将之放在了茶几边缘，而后搂着人靠回沙发里，摸摸她的脸，在唇边亲了一口。 柳望雪听着“凌翎”这个名字只觉得耳熟，但一下子又想不起来是谁。当许青松亲完她那一下后，她才忽然记起来当初离开海市之前看到的那篇娱乐新闻报导。 凌翎啊，穆景生的未婚妻呗。 柳望雪转身调整了一下姿势，变成侧坐，把双腿搭在许青松的右大腿上，双脚勾倒一个抱枕，蹬到沙发扶手那里踩上去，上身歪靠在他身上，双手环到他的后背搂住，头枕在他肩前。 她原本是盘着腿坐在许青松两股之间的，贴得又近，这么一转，必然要擦到那个地方。而许青松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燥”动，被她这么一转又弄得有了抬头的趋势。 但手机还通着话，许青松只能憋红了脸，一把将柳望雪搂紧了，低头埋进她颈窝里，舔了一口，极力克制住，连轻喘的声音都锁在喉间，没有漏出一丝一毫。 第341章 可真奢侈 柳望雪只是想换个更舒服的坐姿，根本没有预料到会点起火来，而许青松这一舔，也成功地把她撩着了。 她指尖几乎陷进许青松背部的肌肉里，调整角度，与他交颈相拥。 “柳望雪。” 手机里适时地又响起了凌翎不辨喜怒的声音，成功地拉回了二人的理智。 柳望雪贴着许青松的耳朵，用极低的气声说：“正宫娘娘在呢~” 许青松的手在她后颈捏了捏，觉得她这种说法真的是有意思，仔细一品再一联想，好像有了那么点他俩正在“偷情”的意味。 他觉得自己好像在这一刹那被打通了心里的某个不可言说之地，仿佛拨开云雾见月明一样，他忽然就理解了“角色扮演”的趣味，脑子里跟着就不受控制地闪现出各种画面。 真的是，这还没怎么着呢，他想，赶紧把这些画面清除出去，要命了简直。 许青松扶着柳望雪坐好，把人搂在怀里，抬起头的时候刻意在她左颊酒窝的位置亲了一下，又擦着她的嘴唇，移到右边的位置亲了一下，而后捏着她的下巴转向前方，对着茶几，示意她继续通话。 柳望雪拿下他的那只手，和他掌心对掌心，手指微微错开，插进指缝里，相扣在一起。 同时头一歪，又靠在了许青松的肩前，隔着轻薄顺滑的丝绸，能清晰地感受到那块皮肤传递出的温度，她侧脸在上面蹭了蹭，然后学着某些ai精灵的应答：“在呢！” 许青松右手配合着她十指相扣，左手揽在她的腰上，听到她这声回答，差点笑出声，低头贴上她的额头。 柳望雪冲他眨了眨眼，接着恢复正常的语气，但明显带着笑意，问：“你找我有事吗？” “今天在兰庭，你遇到穆景生了，对吧。”凌翎说。 “对啊。”柳望雪说，放在许青松腰后的手不老实地挠了挠。 “你大概不知道，”凌翎说，“兰庭是我的嫁妆，今天他父母，我父母都在那里，我们两家在商量婚事。” 许青松被柳望雪柔软的指腹撩拨的顺着尾椎骨爬上一阵令心尖儿都跟着战栗的痒意，他握紧柳望雪的腰，抵着她的额头注视着她的眼睛，眼神里带着忍耐和警告。 柳望雪立即收手，抬起下巴在他唇上亲了一口：“哦，那恭喜你们啊，祝你们白头偕老百年好合。” 凌翎冷哼一声：“白头偕老，这个词也不知道是谁发明的，实在歹毒。” “啊？”柳望雪被她这句话弄懵了，这是什么意思？她还以为这个女人打电话过来是兴师问罪的。 她和许青松对视一眼，许青松也是挺疑惑的。 紧接着就听凌翎说：“我给你打电话也没别的意思，就是想听听看，能让穆景生喜欢上又念念不忘的人到底是什么样的。” 而且她这个点打电话过来，纯粹就是故意的。 她不仅看到了穆景生和柳望雪，还知道了杀青宴上的表白。 她心里不痛快，也就不想让别人痛快。 许青松一听，心里就立即不舒服了，虽然他确信柳望雪跟穆景生之间早就毫无可能了，但还是有点想往外冒酸水。 他松开和柳望雪十指相扣的左手，抬起来覆在她从左耳到下颌处的位置，像是禁锢住一般，唇又紧紧地贴上她的右耳，气声带着热度直往她耳蜗里钻：“喜欢？念念不忘？” 柳望雪特别受不了许青松贴着她的耳朵低语，因为这声音和温度会直接钻进她的心里，然后再一把攥住，让她呼吸都变得困难。 此刻她的手急需握住什么东西，就好像是需要一个着力点，或者一个拉力，带着她，支撑着她，让她不至于沉下去。 于是她在许青松后背的右手就攥住了那片布料，前面的左手摸过来攥住了他的衣襟，一枚小小的扣子就硌在了她的手心里。 “嗯？”许青松似乎贴得更紧了，又问了一句，唇往下一点，含住了她的耳垂。 柳望雪抖了一下，那枚扣子硌疼了她的掌心，她把感觉往下压了压，解释了一句。 同时也是解释给许青松听：“你误会了，他不喜欢我，真的，我在他眼里大概就跟一只家养的宠物没什么区别。” 话音一落，许青松心里的那点酸就全部消失了，转而化成怒气和心疼，他这么喜欢的人，喜欢到恨不得把世间所有美好都捧到她面前的人，居然曾经那样被别人对待过。 他抱紧柳望雪，让她整个人都贴在自己怀里，在她额头亲了一下。 他早就决定好了，后面的那场战争，不仅仅是杜云凯和穆景生，更是他和穆景生的。 万钧科技是吧，打到他爬都爬不起来！ “不喜欢？”凌翎冷笑一声，“他要是不喜欢你，手机里现在还存着你的照片？你少在这里得了便宜还卖乖。他要是不喜欢你，分手费能给你五百万？石榴视频的合约能亲自帮你去谈？你爸揍了他一顿他能不追究？你不会真以为他只是善良吧？” 柳望雪一下子坐直了，又凑近茶几上的手机：“我爸去打过他？” 她仔细一想，应该是在她刚做完手术的那几天。她当时是觉得这件事就算到此结束了，也就没跟爸妈说穆景生的真实身份。更何况她妈当时也在，她觉得一定看得住他爸，没想到还是让他爸找了机会，看样子是连她妈都瞒住了。 柳望雪后怕得不得了，她应该告诉爸妈的。不过，以他爸的那个性子，就算告诉了，该拦不住还是拦不住。幸好，只能说幸好，穆景生没有追究。不然，后果会是什么样的，她真的不敢想。 “哈，你居然不知道。”凌翎又笑了一声，更像是自嘲，“也是，毕竟你穷得只剩下爱了。” 来自家庭的爱，来自朋友的爱，既有前男友的爱，还有现男友的爱，凌翎想，可真奢侈。 许青松把柳望雪拉回来，重新抱在怀里，手掌在她后背轻轻拍了拍，无声地安慰。 柳望雪左手覆在许青松的心口处，头枕回他肩前，说：“那你应该也知道，那五百万我是确确实实收下了。我是一个守信的人，既然收下了，就代表过去的事在我这里已经翻篇了，不该做的我绝对不会做。无论穆景生是什么态度，那都是他自己或者是你们之间的事，跟我一丝一毫的瓜葛都没有。所以，你真的不必来找我。” 等她说完，许青松握住覆在他心口的那只手，低头在掌心亲了一口，又偏头亲了亲柳望雪的唇。 凌翎叹口气：“还好你够清醒，分手之后就把孩子打掉了，不然……” 第342章 熬夜会变丑 柳望雪听凌翎话说一半，不由得跟着联想下去，自动补全后面的话。 不然什么？不然就整她报复她？让她麻烦缠身亲友也跟着遭殃？ 所以上辈子那场网暴真的是她指使的？ 柳望雪只要一想到这个，整个人都紧张了起来。虽然凌翎没说完的话只是一个假设引出的转折，但也足够让她害怕了。 还好，还好，她把孩子打掉了。 那种暗无天日的，漫长无尽头的痛苦，她真的不想再经历一遍了。 许青松明显感觉到柳望雪情绪和肢体上的变化，他也不由得坐直了些，握着她的手把她抱住，看着她的眼睛，依然用气声问她：“怎么了？” 他敏锐地察觉到凌翎的未尽之言有问题，但听她的语气，又不像是威胁，反而还带着一丝庆幸。 可柳望雪为什么会是这个反应？ 柳望雪摇摇头，抽出手双臂环在许青松肋下，把脸埋进她胸膛，像汲取力量一样，深吸一口气。 她要问一问。 虽然害怕，但她还是要问一问。 总归要有一个答案的，不然她释怀不了。 许青松的双手抚着她的后背，是在安慰她。他琢磨了一下，觉得柳望雪一定是顺着话头联想了。的确，这些人要是真的想做点什么的话，凭她一己之力是绝对没有办法抵抗的。 许青松特别想让柳望雪明白，没事的，过去的都过去了，尚未发生的那些假设都是不会发生的。更何况，她现在有他了啊，就算真的发生了也不用害怕，他一定会护她周全的。 但是现在还有个“第三者”在，这些话他此刻不方便说出口，就只能用行动安慰她。 柳望雪给自己做了心理建设，也想好了要怎么问，她转头露出侧脸，刚要开口，凌翎的声音又传了出来。 同为女性，都有身不由己的时候，而且碰到自以为的“真爱”也都会难以保持理智，这一点凌翎知道，同时她也非常清楚穆景生是个什么样的人。 所以，即便是穆、凌两家决定联姻时，穆景生还和柳望雪保持着关系，她也从未想过要为难柳望雪。 凌翎觉得，严格意义上来说，她和柳望雪都是受害者，只是层面不同而已。那她这个受害者，为什么要去加害另一个受害者呢？这种事情，她做不出来。 但是她不想为难，不代表别人不想，尤其是为了家族的颜面。 凌翎说：“我知道你和穆景生只是偶遇，你也没有对他纠缠不休的想法。穆景生他以前可能没发觉自己这么喜欢你，但是现在发觉了也晚了，因为你已经有正式的男朋友了。不插足别人之间的感情是他的底线，以他的性格，应该会觉得没意思，所以之后他应该也不会再主动去找你。” 凌翎停顿了一下，还是决定提醒柳望雪：“但是你也不要以为这样就什么事都没有了，你还是得注意，就算是偶遇也得避免，因为我和他快要结婚了。我不想为难你找你麻烦，但我身边的人不会这么想，他们之中有的是为我好，也有的只是想讨好我。” 柳望雪猛然间想起上一个《月初春涧》剧组，碰碰把小瓷找回来，她抱着猫和文熙一起去还给人家，然后遇到了那个小演员，叫什么，哦，禾颜，她说的那些话。 当时她听完，虽没怎么在意，但心里还是生出了隐隐的猜测。 原来不是凌翎指使的。 不是她指使的，但一切似乎又都是因她而起。 柳望雪觉得自己仿佛听了一个笑话。她终于也遇到了这种人，仅仅是为了讨好就去加害。 “行，我知道了，谢谢你的提醒。”柳望雪说完，又把脸埋回许青松的胸膛里，算是松了一口气。她以后一定不到不得已就不会来海市，就算来了尽量不出门乱逛，她就不信这样还能遇到。 许青松也放心了，把柳望雪的脸挖出来，笑着亲了她一口。 通话进行到这里就应该结束了吧，柳望雪是这么以为的，而且凌翎也没有再说话了，她想大概是挂了，于是就搂着许青松的脖子没让他离开。 正准备缠上去的时候，手机里忽然传来一声假咳。 凌翎略带尴尬却又故作镇定的声音传出来：“那个，我还想问你一个问题。” 柳望雪的表情立即变得不悦起来，许青松觉得她真是真实得可爱，笑着抬起右手捏着她的下巴帮她转动脑袋，面朝茶几的方向。 “什么问题啊？”柳望雪又把脑袋转了回来，双手捧着许青松的脸，看似在回应凌翎，实则在对许青松撒娇。 凌翎听她语气变了，也没有多想，接着问：“就是，那个，我问你啊，穆景生他，在床上有什么……” 许青松刚刚帮柳望雪转了脑袋后，手就顺势搭在她的肩膀上，捏捏她的耳垂又弹了弹，觉得特别好玩。 他万万没想到，电话里的这个女人居然能问出这种问题。 “床上”这两个字的音节一出来，他脑子立马就炸了，伸手就要去挂电话。 但柳望雪正双手捧着他的脸，胳膊肘就压在了他右手小臂上，当他迅速地把手从下方抽出来，正好就擦过她软绵绵的敏感点。 “啊~~” 柳望雪猝不及防，一声低喘就控制不住地从唇间跑了出来。 安静的房间里，这一嗓子无比清晰，手机里的凌翎也听到了，一句话没问完就直接消了声。 她难以置信，她以为柳望雪终于肯接她的电话是因为完事儿了！ 未经人事的她脸色瞬间爆红：“柳望雪！你怎么，你怎么这么……” 然而凌翎这句话又没说完就被许青松打断了，他左手把害羞变鸵鸟的柳望雪牢牢地按在怀里，伸手前倾把茶几边缘的手机拿了过来。 “好了差不多了，也不看看几点了，熬夜会变丑的你不知道吗？”许青松对着手机说完这句，就按了挂断，还顺手给扔沙发角落里去了。 柳望雪的手机落进去，和许青松的叠在了一起。 第345章 软磨硬泡 许青松转身从床头柜上抽了好几张纸巾出来，擦了擦手。卧房里没有垃圾桶，他就暂时丢在了床脚的地毯上。 再伸手把柳望雪捞起来，抱在怀里，靠坐在床头，给她把上身的睡衣重新穿好，扣子也一颗颗地扣上，从最下面一颗扣到最上面一颗。 柳望雪的心跳还没有完全平复下来，低头看到他的手，就又开始砰砰直跳。她抬起胳膊，让许青松低下头来，和他接吻。 许青松边低头亲她边给她扣完了所有的扣子，而后掐着她的腰把人抱着转了个方向，让她面对自己，再一次吻了过去。 许久之后，柳望雪坐在他腿上，趴在他怀里，脸贴着他的胸膛，手在他人鱼线的位置过渡了一下，隔着布料握了上去。 许青松一把抓住那只手，带上来捂在自己心口：“别动。” “你干嘛呀？”柳望雪问他。 “叫你别动。”许青松说。 “真的不要吗？”柳望雪手按在他心口，感受他的心跳，昂起脸看他。 许青松低头亲她一下：“不过瘾，更难受。” 樱桃太甜了，果冻又香又软，而且带着重重的吸力，她推不掉，他放不开，差一点就没把持住。 许青松只计划了告白，没计划这一环节，而且他原本就没打算在这里发生些什么，所以真的就什么都没准备。 柳望雪开始缠着他的时候，他想，要不就顺其自然顺势而为吧。他誊出一只手去拉床头柜的抽屉，可里面居然没有套子。现买，也不可能了。 许青松是一个讲究计划的人，他习惯做好规划后再行动，但这一刻，他真的无比痛恨自己的这个性格。更令他痛恨的是，工作都有n b，有些时候还有n c，怎么这次就没做个备案呢？ 柳望雪当时在他怀里都快哭了，他自然舍不得她哭。她可以哭，但是不能因为这个哭。 然后他就重新把人抱在怀里。 许青松知道柳望雪喜欢他的手，是在那次她手指受伤，他帮着换药时发现的。她那着迷的眼神，直接就烙在了他的心坎儿上。 许青松那个时候就在想，等他们正式确立关系了，他就要用柳望雪喜欢的这双手，挑动她的每一寸神经。他要看着她因为这双手而变化的表情、展现的动作，他要一错不错地看着，每一个细微之处都不会放过。 然后，她又哭了。 许青松就看到柳望雪靠在他的胸膛上，抓着他的胳膊，带着细微的抖动，眼角颤颤地流出一滴泪。 他低头吻去了那滴泪，滚烫的，热辣的，咸湿的。 是啊，她可真湿，许青松想，好像哪里都是一滩水，好像已经泡皱了他的指尖，连着他的心也跟着起了褶子。 他想起在兰庭会所，他和杜云凯还有richard在隔壁满是玫瑰花的包间里等待的时候，他着急了，就出去看了眼。 透过门上的一方玻璃，他看到柳望雪和剧组的人在舞台上跳舞。他把门推开了一条缝隙，里面的音乐趁机涌出来，他听到了那句“把思念凿进去”。 许青松当时没能理解这个词组是什么意思，现在他懂了，眼下的“思念”就是他的手指，而未来的“思念”就是另外一样东西。 凿进去，凿出水，他想，让水把他淹没，他再带着柳望雪沉下去。 沉下去，才能软磨硬泡。 “难受啊，”柳望雪搂着许青松的脖子，动了一下腰，贴着轻蹭了一下，脸埋在他颈窝里，笑他，“活该。我那会儿都提醒过你了，谁让你不听的。” 许青松放她腰上的手直接往上一抬，虎口掐住下围往上一捋，贴着她的唇：“你现在舒服了是吧，又开始大胆起来不要命了是吧。” 柳望雪立即就受不了了，软了下去，老老实实地抱着他，想让他把手拿开，撒着娇亲他下巴：“我错了。” 许青松放过了她，把人按在怀里，扶着她的后颈，又吻了过去。 这回是真的渴了，许青松出去倒了杯水进来。他下床的时候，顺便把那团纸巾捡了起来带出去，扔进了垃圾桶。 热水壶里的开水也放了许久，此时的温度刚刚好。他端着杯子喂柳望雪喝了半杯，剩下的一半自己喝掉，把空杯子放在床头柜上。 而后带着柳望雪躺进被子里，让她枕在自己的手臂上，他再把人搂紧，严丝合缝地贴在一起。 “睡吧。”许青松说。 “可我不困。”柳望雪脸贴在他胸膛上，“你困了？” 许青松摸摸她的侧脸：“温香软玉在怀，你觉得我会困吗？” 柳望雪抬起一条腿搭在他胯上，笑着说：“确实，挺精神的。” 许青松在她背上拍了一下，亲了亲她发顶：“让你老实点。” 柳望雪老实了，唉，还是转移话题吧。她想起她问的问题许青松还没有回答呢，被凌翎的电话打断之后，又是樱桃又是果冻的吃了这么久，她差点就给忘了。 柳望雪胳膊肘撑在床上，上身抬起来一些，伸手去捏许青松的脸：“我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呢。” “什么问题啊？”许青松不让她离开自己的怀抱，抬手又把人按了回去，重新抱紧。 “你不要装傻。”柳望雪趁机在他锁骨上咬了一口。 许青松拍着她后背，笑了：“那你是想先听哪个？你爸妈那边的呢，还是我的相亲？” “先说我爸妈吧。”柳望雪指尖勾着他胸肌的轮廓，隐隐约约猜到一些，“许先生，没看出来你还是个心机boy，追女朋友居然先从人家爸妈入手。” 许青松抱着她转了些角度，压着她半边，故作难过：“你居然不想先听相亲的？你是不是没那么喜欢我呀，都不吃醋的吗？我要难过了哦。” 柳望雪就笑，摸摸他的脸：“你以为你是茶茶小朋友吗？还难过预警？” “我不是茶茶，但我可以是小朋友。”许青松低头在她颈窝里蹭着，笑着说，“而且是那种很小很小的小朋友，大概是襁褓里的，不然怎么会对你的樱桃果冻那么着迷。” “啊啊啊——”柳望雪大叫一声，去推许青松的肩膀，她不仅要冒烟了，而且要疯了，“你给我闭嘴！” 来了来了 平安了朋友们，今天是三更的，起点这边已经全部能看到了（原文的没少），其他站子的朋友可能要等一等，刷新一下哈 祝大家愉快(????) 大意了，删了三百字儿…… 修改 343和344把删掉的内容复原了，某个词替换成了英语 作者是觉得不完整就没味道了，建议朋友们回头再看看(????) （不要介意通篇的cherry哈~我也是没办法） 祝愉快~~~ 第346章 此想非彼想 柳望雪使了老大的劲儿都没把许青松推开，这家伙的双臂把她牢牢地箍住，就埋在她颈窝里闷声发笑，笑着笑着就变成了开怀大笑。 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戳中的了他的哪一个笑点。 柳望雪想，他这个人可真是…… 她想起刚刚认识许青松的时候，那时候只觉得他阳光帅气热情大方。后来成了邻居，在日常相处中发现他的暖男属性，对她照顾的同时又很有分寸，不会太近也不会太远。 再后来，俩人之间暧昧的氛围拉满，他又是克制守礼的，就连发信息撩拨她都是措辞温和的。那时候柳望雪觉得他身上好像有一种人夫感，很温柔很居家，所以她就忍不住想要逗他，措辞和行动都会比较大胆直白。 但是今天晚上，在回到酒店后的这短短两三个小时里，柳望雪觉得，她需要重新认识一下这位“许先生”了。 她看到了许青松温柔中强势的一面，但是这种强势或许只有在欲望被挑起的时候才会露出来。另外，他真的很色气，光是站在那里喝个水，那眼神和气场就让柳望雪有些腿软了。 他大概还有点孩子气，柳望雪想，尤其是那会儿拿“樱桃”和“果冻”做借口缠着她的时候，特别像一个为了吃糖而撒娇的小孩儿。 而现在，他居然能说出“襁褓里的小朋友”这种话！ 他怎么好意思的？！ 他好意思说，柳望雪都不好意思听！ 柳望雪觉得，他可真是太骚了，没边儿了简直！ 而且他说完之后，竟然一丁点的害羞都没有，还抱着她哈哈大笑，那笑声畅快的哟，故事里的主角大仇得报都没他这么张扬肆意。 不过他的笑声太好听了，又离柳望雪的耳朵极近，她现在最受不了的就是许青松贴着她的耳朵——无论发出任何声音，她都受不了，尤其是刚开始那几声闷笑，掀起来的酥酥麻麻的感觉就跟找准了目标似的，一声接一声地把她的心脏攥紧，让她迷失。 柳望雪想，她大概是完了，要么就是太久没接触男人了，怎么才到这种程度，还没真刀实枪地上场呢，她就被许青松结结实实地勾住心神了呢？ 啊啊啊——她在心里尖叫一声，可怕，但是，又好爽啊！ 许青松笑着笑着，发觉怀里的人不对劲了，推他肩膀的手卸了力道，踢腾的双腿也放平了。他就稍微收敛了笑，抬起头看柳望雪，却见她一副神游天外的表情。 许青松就把她放开，手肘撑在床上拄着脑袋，侧躺着继续看她。 可他一离开，柳望雪就紧跟着翻身追了过来，又把他抱住了。 许青松就顺势躺下去，靠在枕头上，抱着柳望雪让她趴在自己的胸膛上，捏捏她的脸颊：“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想你。”柳望雪不假思索地回答。 许青松掐在她肋下，把人往上提了提，在她额头亲了一口，望着她的眼睛里都是柔柔的爱意：“想我什么呢？我不就在你眼前吗？” “想你……”柳望雪瞬间清醒了，把后面的字硬生生咽了回去，羞赧地笑了一下，把头低下去，脸紧紧地贴在他颈窝。 许青松一见她这幅模样，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此“想”非彼“想”，想的应该也不是他这个人，而是他这个人身上的某些东西。 他把柳望雪的脸从他颈窝里挖出来，左手捏着她的下巴，迫使她微微张开嘴，右手在她鼻尖上轻轻点一下，笑着问：“想我什么？嗯？” 柳望雪早就满脑子废料了，此刻见他的手在自己眼前晃悠，眼神又被勾了过去，控制不住地追着移动，表露出她自己都没有察觉的痴迷和渴望。 许青松以前也没有觉得自己的这双手有多好看过，前女友倒是说过一句“好看”，但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示。他想，应该就是性趣不同吧。 他左手依然维持着捏住的姿势，右手食指点在柳望雪的下唇上，问她：“就这么喜欢吗？” 柳望雪没有出声，想抿一抿唇。 许青松下意识地把指尖往前伸了伸，柳望雪紧跟着就特别配合地做了一个吮吸的动作。 许青松指尖勾了勾，他想，又是湿的，也是温暖的，也是缠了一圈的。 “好吃吗？”他微微低头，凑近柳望雪。 “啊？”柳望雪张开嘴，脸色又是一红。 他在问什么啊？！ 许青松又凑近一点，鼻尖碰着鼻尖，锁住她的眼睛，又问了一遍：“好吃吗？” 柳望雪闪躲不开，感觉好似被他察觉了心中的隐秘一样，害羞得不得了，但还是诚实地“嗯”了一声。 许青松就从胸膛里震出低低的笑声，在柳望雪唇上亲了一下。 柳望雪被他胸腔的起伏带着轻微抖动，而后她就看到许青松把手指放自己唇边，舔了一下食指指腹。 柳望雪心跳骤然加速，那是她刚刚吮过的地方！ 许青松接着就在她瞪大眼睛的注视里，迎着她的眼神，又分别舔了一下中指和无名指的指腹。 柳望雪覆在许青松胸前的双手猛然间攥紧了，她又在心里失控地尖叫。 啊啊啊啊—— 这三根手指！刚刚！！ 他在干什么呀，他想表达什么—— 许青松做完这个动作后，就把三根手指并在一起，按在了柳望雪唇上，抵着她的额头，说：“我也觉得好吃。” 柳望雪直觉他还有话没说完，喉间下意识地吞咽了一次，眼神和他的连在一起，等着。 果然，她的直觉是对的。 许青松停顿了两秒后，接着说：“刚刚帮你做完之后，我拿纸巾擦了擦。” 柳望雪没懂，接了一句：“然后呢？” 趁她说这句话的时候，许青松又把食指伸进去勾了一下，他说：“就擦了擦啊。” 柳望雪一下子大脑宕机不会是她理解的那个吧？！ 她抓住许青松的那只手：“什么意思？” 许青松慢悠悠吐出两个音节：“没洗。” “啊啊啊啊——” 柳望雪这回不是在心里尖叫了，她大喊一声，按着许青松的胸膛就坐了起来。 第347章 好喜欢好喜欢你 许青松还是维持着靠躺在枕头上的姿势，动都没动，笑眯眯地看着柳望雪，一副成功把人逗弄到的样子。 柳望雪一脸嗔怒里又带着娇羞，整张脸都快红透了。 她抱着一点希望，问许青松：“你，开玩笑的吧？” 许青松摇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从来都没跟你说过谎话。” 柳望雪又大叫一声，带着被子往一旁倒去，把自己裹成了一只蛹。 许青松立即哈哈大笑，盘腿坐了起来，倾身把这只害羞的蛹捞进怀里：“出来好不好，会闷到的。” 柳望雪的声音从被子里传出来：“你离我远一点！我现在不想看到你！” 许青松接着笑，笑完后哄她，拖长声音：“哎呀我骗你的——” 柳望雪没动，隔了几秒，将信将疑地问他：“真的？” “真的！”许青松十分肯定地说，“出来好不好？” 柳望雪慢慢松开被子，露出脸来。 许青松趁机伸手进去，把被子全部拽掉，搂住柳望雪按在自己怀里，带笑的声音又在她耳边响起：“确实是骗你的，真的没洗。” 啊啊啊啊——要疯了真的要疯了！ 柳望雪抬起手，对着许青松的脸就是一通揉，她觉得她今天晚上都要化身尖叫鸡了，这个男的他怎么这么涩情！ 许青松扶着她的腰，抑制不住的笑从喉间散出来，他想，平时那么大胆的一个，竟然会羞成这个样子，也太好逗了吧！ 天呐，她简直太可爱了！ 柳望雪揉完他的脸，把他一把推开，自己下了床，踢了一脚拖鞋穿上。 许青松笑着问她：“你干嘛去？” 柳望雪转回身，抓着他的手腕往床边拽：“你给我下来。” 许青松顺着她的力道下床穿鞋，明知故问：“去哪儿啊？” 柳望雪拉着他出了卧房的门，朝卫生间走：“去洗手！” 不管真的假的她都不想再问了，直接拉去洗！洗干净！她亲自洗！ 柳望雪把许青松拉到洗漱台边站好，打开水龙头，握着他的手去冲水，接着按了足足三泵的洗手液。 过于丰富的泡沫随即被揉搓起来，柳望雪把许青松的左手和右手都仔仔细细地洗了一遍，连指甲缝都没放过。 许青松现在可老实了，笑得灿烂，低头看柳望雪帮他洗手，但洗着洗着他又有点心痒，勾起手指挠了挠她的掌心。 柳望雪一巴掌拍上去：“老实点。” “好。”许青松笑出了声。 洗手液按得实在太多了，柳望雪抓着许青松的手在水龙头下冲了好久，才把泡沫和滑腻感冲干净。再转身从毛巾架上扯下一条毛巾，又帮他和自己把手上的水擦干。 护手霜在外面的包里，柳望雪就顺手挤了一点身体乳在手心，揉开后重新抓起许青松的手，四只一起涂开抹匀。 身体乳的香气挺猛烈的，卫生间里空气也不太能流通，柳望雪一挤出来，芳香分子就充盈了整个空间。 西柚味儿的，猛烈，但却是很清爽的果香。 许青松握着柳望雪的手，又特意放鼻子底下闻了闻。 他喜欢这个味道，问柳望雪：“你洗完澡后怎么没擦？” 他之前闻到的只有沐浴露的味道——他自己都没带这个，故意没带的，他就要用柳望雪的。 柳望雪用的沐浴露是玫瑰的，香味儿浓烈但是留香不持久，水一冲再往空气里一散，就几乎全没了。她特意买的这种，要的就是留香时间短。因为她习惯擦身体乳，有时候睡前还会往被子里喷点香水，这么多香气混合在一起，她有点受不了。 “忘了。”柳望雪说，她洗澡的时候连衣服都忘记拿了，洗的时候又被热气一蒸腾，晕上加晕好吧。 “要不要我现在帮你擦？”许青松握着她的手，环在自己的腰上，真诚地发问。 “不，我不要。”柳望雪抽回手，拉着他往外走，“而你，也不想！” 许青松愉快地笑了两声，把她扯回来，又一弯腰，将人公主抱了起来，出了卫生间，往卧房走。 柳望雪怕自己一挣扎，两人会受伤，就还是勾住他的脖子，贴在他身上说：“放我下去，我自己能走。” 她现在可真的太想和许青松保持距离了，这个人的花花心思怎么这么多？她一时之间有点接受不了。 “不行，”许青松拒绝，“我就要抱着你。” 他接着又说：“我现在恨不得把你挂在我身上，走到哪里都带着，想抱了随手就能抱。” 柳望雪抬手捏他脸：“你当我是什么啊，你的挂件吗？” “那我当你的挂件好了，”许青松把她往上抱了抱，贴着她的额头，“这样你就把我随身带着，当我想你的时候，你就把我放出来，我也能好好抱抱你。” 柳望雪被他逗笑了，顺手就挠挠他下巴。 “你是把我当碰碰了，还是当小瓷了？”许青松把她放到床上，笑着问，“嗯？” 柳望雪“哈哈”笑了两声：“当聒聒也行，我平常都是这么逗它们的。” 许青松躺上来，把被子拉好给两人盖住，把柳望雪抱在胸前：“行，都可以，随你喜欢。” 柳望雪捏捏他耳垂，一个字拐了好几个音：“乖~~~” 许青松笑着把她抱紧了一些：“哎呀，怎么办，我好喜欢你呀，好喜欢好喜欢。” “感受到了，”柳望雪枕着他的胳膊，抬头在他侧脸上亲了一下，“我也好喜欢你，好喜欢好喜欢。” 许青松伸手按掉床头的开关，房间里一下子就暗了，他重新抱回来，拍拍柳望雪的后背：“睡吧，真的很晚了。” 灯一关，兴奋过后的疲惫感随之袭来，柳望雪这才感到有点困了。她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脸埋在许青松胸前，闭上了眼睛。 但迷迷糊糊的，总觉得自己把什么事情给忘记了，直到睡着了也没想起来。 黑暗里，许青松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听着她的呼吸渐渐变得平稳绵长，确定她是真的睡着了。 低头在她额上亲了一下，自己闭上了眼睛。 第348章 闪亮小金盒 许青松醒来的时候，看到卧房窗帘那里贴着墙壁的缝隙处有白光透进来。 柳望雪还没醒，依然枕着他的胳膊脸埋在他胸前睡得香。 她睡觉可真老实，许青松想，从睡着到现在，几乎一动都没动过。 他轻轻摸了摸柳望雪的头发，低头在她发顶亲了亲，怕扰醒她，慢慢伸胳膊去床头柜上摸手机。 没摸到。 这才想起来，手机昨晚被扔沙发上了，一直没拿过来。 也不知道几点了，会不会晚，许青松想，不过没关系，高铁的班次是下午两点的。即便晚了，杜云凯也是会理解的，他应该会留个言，和richard先走。 于是许青松心安理得地再次抱住柳望雪，下巴在她发顶蹭了蹭，打算睡个回笼觉。 闭上眼睛没多久，感觉怀里的人呼吸节奏变了，继而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 柳望雪这一觉睡的黑沉沉的，她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左手按在许青松的胸前，右手搭在他腰间，紧接着就发现自己居然连个梦都没有做。 太不可思议了，她想，居然没做梦，难道许先生的美色诱惑还不够吗？ 不对，她又想，是美色已经在怀了，哪还用得着去梦里见啊！ 柳望雪可太开心了，一觉醒来发现还在男朋友的怀里，男朋友哎，新鲜的男朋友，她的！ 她不由自主地叹了一声，心里觉得无比满足。 然后头顶就传来许青松的声音：“醒了？” 刚醒没多久，嗓子有点哑，但是很好听，声音里仿佛带着小颗粒，磨在柳望雪的心坎儿上。 她攀着许青松的肩膀，抬起头就对着他的下巴亲了一口。 刚亲上去，就被许青松单手抱着腰，带着一个翻转，整个人趴在了他的身上。 许青松抖着嗓子笑着说：“别动。” 柳望雪感受了一下，捏着他耳垂：“干嘛呀，你又没有晨间精神，干嘛不让我动？” 嗯？不对！她说完这句才意识到：“什么情况，不是男人都有晨起的精气神儿吗？你怎么没有？” 许青松依然在笑，把她搭在他右肩上的手拿开握住：“你枕了一夜，胳膊麻了——” 柳望雪起了玩闹的心思，抽出手，拿指尖去戳了戳他的左臂。 “麻了”这种感觉，不能碰，最好保持不动等它自然消解，要是碰了，真的挺要命的。 许青松就直接受不了了，跟被点了笑穴似的，用完好的左臂使尽力气把柳望雪的双臂都箍住，将人抱到了左边。 他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不是没有，是麻痿了——” 许青松的左臂是没知觉了，他醒来的时候就感觉到了，但他不想动。柳望雪醒来一离开，血液流动立马畅通，那种密密麻麻针刺的感觉立即浮现出来。而她又接着一动，碰上去的力道还是挺大的，这种感觉直接被无限放大。 许青松根本扛不住，原本精神的地方一下子软了下去。 柳望雪就枕在他左臂上，抱着他也笑个不停：“那你怎么不叫醒我啊，或者把胳膊拿开啊。” 许青松左手搂着她：“我可舍不得，等回了小院儿，我还能这么抱着你睡吗？想想也不可能。” “哎呀，我想起来了。”柳望雪手掌撑在他胸上，抬起上半身看他，“昨晚到睡觉前你都没回答我的问题，说，你是不是故意的？故意说骚话转移我的注意力。” “天地良心啊，”许青松动了动右臂，那种针扎的麻痒感消退了不少，“我说的可不是骚话，是真心话。” 柳望雪伸手揉他的脸：“休想再次跑题，说，你趁我不在家的时候对我爸妈都做了什么。” 许青松右手差不多恢复到他完全能忍受的程度了，就抓下她的手固定住，去挠她痒痒：“我还能做什么啊，当然是做一个晚辈应该做的事啊。” 经过昨晚一次，柳望雪身上哪里纯是敏感点哪里纯是痒痒肉，许青松都摸得一清二楚了，上手十分精准。 柳望雪被他挠得笑个不停，边笑边大喊：“你放手！放手啊——” 许青松见她要喘不上来气了，才停手把人抱怀里，擦掉她眼角笑出来的一滴泪，说：“我觉得你妈妈早就看出来我喜欢你了，你爸爸回来之后应该也看出来了。而且不仅看出来我喜欢你，还看出来我们两情相悦。” 柳望雪还没平复下来的心情一下子又激动起来，她翻身坐起来，看着许青松问他：“所以，你早就喜欢上我了？什么时候开始的啊？” 许青松也坐了起来，摊摊手：“你看，你冤枉我了，可不是我在转移话题啊，明明每次都是你啊。” 柳望雪抬手拍在他掌心，而后握住：“你不要顾左右而言他，现在我想知道这个。” 许青松顺势一拉，把她拉进怀里，在她耳边亲了亲：“你会知道的，我给那你准备了生日礼物，你看到就知道了。” 柳望雪捧着他的脸：“许先生——你真的很会拉期待感。” 许青松就想凑过去亲她，柳望雪一扭头躲开了。 “干嘛呀，不让亲？” “没刷牙呢，亲什么亲。”柳望雪转身下了床，穿上拖鞋，绕过床尾，去窗边把窗帘拉开。 许青松就坐在床上，笑眯眯的视线一直追着她。 窗帘一拉开，天光全部透进来，外面又是个阳光明媚的好天气。 柳望雪用手稍稍挡了挡眼睛，等适应光线了，才放开。 一回头，就看见许青松还是坐在那里，对着她笑得灿烂。 她心里就忽然生出一股冲动，想扑过去，把他扑倒，再抱着他在云朵里打个滚。 柳望雪想，自己可真是，昨天还觉得许青松有那么多花花心思，她自己不也差不多嘛！可真绝配！ 正欲走过去，余光瞥到靠窗这边的床头柜。她记得昨晚许青松拉开抽屉的是对面那个。 哦，不会吧？ 柳望雪鬼使神差两步走过去，抽屉一拉开，里面一个小金盒，超薄款。 她伸手拿了出来，对着许青松晃了晃，不怀好意地笑笑。 第349章 带她回去见你们 柳望雪问许青松：“有没有后悔，为什么不多走两步找一找？” 许青松胳膊肘撑在自己膝头，手掌托着下巴，柳望雪那得意的小表情看得他心里痒痒的。 他笑着反击出去：“你怎么知道我没多走两步找一找？昨晚我去那边的时候，哭的是谁你不记得了吗？我一回来就立马缠上来的又是谁你也不记得了吗？” 柳望雪被他这么一说，现在想起来了，但当时全都是无意识的行为啊，能怪她吗，还不是对面这个人太厉害了。 柳望雪“咳”了一声故作镇定，把小金盒扔到许青松身边：“那你怎么不用？” 许青松看都没看那盒子一眼，就直直地盯着柳望雪，慢悠悠地说：“尺寸不合适啊，会勒疼的。” 柳望雪一愣，她拉开抽屉就是正面，没想到去看看背面。 许青松把盒子给她扔回来。 柳望雪接住一看，中号的。 她笑了，问许青松：“所以你是大号的？” “嗯~”许青松摇头，“加大号的。” 柳望雪一回想她昨晚感觉到的，哦，确实，应该是的。她忍不住目光就朝许青松的那个位置瞟，心想，哇哦。 许青松就任由她打量，问她：“怎么样？开心吗？” 柳望雪微微抬起下巴，把小金盒扔进抽屉，一副傲娇的模样：“口说无凭，我有什么好开心的？谁知道你是不是吹牛。” 许青松勾勾手：“你过来。” “干嘛？” 他又勾勾手：“你过来。” 柳望雪心砰砰跳着走过去。 许青松说：“你弯腰。” 柳望雪朝他微微弯了腰，而后就被他弹了脑门儿。 她捂着额头，朝许青松“哼”了一声。 许青松下床穿好拖鞋，抓住柳望雪的手，低头对她说：“你可以说男人吹牛，但你不能说我吹牛，尤其是这里。关系到你的性福，我怎么会吹牛？” 他说完，就带着柳望雪的手按了上去。 柳望雪脑子一懵，心里只有一个感受，这还是趴着的，握不完，一掌根本握不完！ 当她想试试两掌叠一起比划一下长短时，许青松拉开了她的手。 他故作邪魅一笑，问：“女人，满意你所感受到的吗？” 柳望雪当即就回神笑了，拍了他一巴掌：“你给我正常点，不要用这种句式跟我说话，好土啊哈哈哈哈……” 许青松也跟着一起笑，弯腰就把她公主抱了起来。 柳望雪笑声还没停下：“你放我下来，去洗漱啊。” “就是去洗漱啊。”许青松抱着她走到卧房门口，“开门。” 柳望雪伸手按下门把手拉开，许青松再抱着她一侧身就出去了。 到卫生间，他把柳望雪放在洗漱台上坐着，柳望雪一下子又跳了下来。 许青松伸手拿漱口杯递给她：“坐着呗，我帮你弄。” 柳望雪打开水龙头接了杯水：“我才不，之前看过视频，有人把酒店的洗漱台坐塌了哈哈哈哈……我可不想因为这个被索赔。” 许青松把挤上牙膏的牙刷递给她，点评说：“嗯，无论是“坐”还是“做”，那可都，太尴尬了。” 柳望雪刷着牙，在他腰上掐了一下。 许青松拿着他自己的牙刷，从背后把柳望雪抱怀里，左手揽着她的腰，俩人对着镜子一起笑。 柳望雪洗脸的时候，许青松还是从背后抱着她，等他洗脸的时候，他也要求柳望雪从背后抱着他。总之，就是要贴贴，恨不得时时刻刻都黏在一起。 擦完护肤的水乳，柳望雪就把他推了出去。 “干嘛呀？”许青松问。 “我要上厕所。”柳望雪关门。 “我也要。”许青松挡住门。 柳望雪撒开手：“那你先？” “还是你先吧。”许青松笑，靠在门边，一点都没有要走开的意思。 柳望雪摸摸他的脸：“去客厅里等，乖~” 许青松抓住她的手，在掌心亲了一口：“好吧。” 柳望雪见他走了，才重新把门关上。 许青松走到沙发边，拿起角落里的手机看了看，时间刚好是十点半。 柳望雪的手机已经没电自动关机了，他自己的也没剩多少，就拿着去找出各自的充电器，插在吧台那边。 许青松就顺势靠在吧台边，划开锁屏查看信息。 小红点还真的挺多的，应该全都看到他的朋友圈了，有同事的、朋友的、家人的，他就编辑了简短的一条，群发了过去。 杜云凯的信息是几分钟之前发过来的：【就问我贴不贴心，这个时候才问你】 杜云凯：【起了没？一会儿出去吃午饭，直接就去高铁站了】 许青松正要回复，杜云凯又来了一条：【不是吧，还没起？难道你俩要改签吗？】 许青松回复：【起了，一会儿就能走】 杜云凯：【我说呢，餐厅我定好了，richard要吃本帮菜，咱们照顾一下他这个老外。十一点楼下见，行吧？】 许青松：【行，没问题】 和杜云凯说好时间，许青松就点进了家庭群。里面从一大早就开始了，一人发一句，都是在问他情况的。后面见他没回答，就顾自聊了起来。 许青松就发了语音解释了几句，还特地跟舅妈嘱咐了一句，不要再给她介绍相亲对象了，他现在已经是有主的人了。 舅妈在那边笑得眼角的鱼尾纹抚都抚不平，连声答应。 大家就又接着问他柳望雪的个人情况，许青松就简单说了几句，然后表示现在比较忙，后面得空再细说。 许青松的爸妈和爷爷奶奶也都挺高兴的。最开心的莫过于他姥姥，因为老太太催婚催得最紧。 有时候老人就喜欢看面相，四位老人看许青松朋友圈里的照片，就觉得柳望雪是那种让人看着非常舒服的面相。她很漂亮但是没有攻击性，看上去非常温和，神态也落落大方，和自家松松一样，都是气质郎朗粲然明媚的，俩人站一起，真的仿佛一对璧人。 中秋节的时候，许青松回秋水镇之前，让他妈妈帮忙挑礼物，那时候他妈妈就隐约有了猜测，这下预感成真了。 妈妈一算时间，将近三个月啊，就特意嘱咐许青松：“好不容易追到了，就要对人家姑娘好一点，但凡什么都得上点心，知道吗？” 许青松也回了一条语音：“好，知道了。” 他又忍不住说一句：“我打算等过段时间，带她回去见见你们。” 妈妈一听就知道，这是认真的呀，绝对是认真的！而后就不再打扰他了，让他定了日子提前通知，他们全家都好好准备准备。 许青松跟了一句：“见面礼可不能少啊。” 第350章 一定会结婚的恋爱 大家听了许青松这句，就都在群里调侃开了。 尤其是跟他同辈的表哥表姐。 表姐说：“哟，这还没怎么着呢，胳膊肘就开始往外拐了？” 许青松回她：“胳膊肘本来就是往外拐的。” 表姐开玩笑说：“姑姑姑父，你们看吧，这儿子还能不能要？” 许青松听完这句，柳望雪刚好出来，她问：“什么儿子不能要了？” “我表姐调侃我呢。”许青松伸手让她过来抱抱。 柳望雪就抱住他的腰，往他怀里一靠，看到他手机的聊天界面。一猜就知道，他家人肯定看到了朋友圈，问他情况呢。 她有点好奇：“你家人怎么说？” 许青松回了一句：【要出门了，回聊】 而后放下手机，双手搂住她，问：“你希望他们怎么说？” 柳望雪昂起头，下巴杵在他胸口，笑着说：“那肯定是‘哟，这到底是哪家姑娘呀，长得这么漂亮，又这么有气质，跟我们家青松真是绝配’。” 许青松抬手捧住她的脑袋，在她唇上响亮地亲了一口：“没错，就是这么说的！” “真的假的？”柳望雪不信。 “呐，你自己看。”许青松放开她，把她转到面对吧台的的方向，指指还没锁屏的手机，“我去个卫生间。” 柳望雪就拿着手机，朝他晃晃：“手机里可是有很多秘密的，你不怕我趁机翻别的东西翻出什么东西来？” “这么说吧，”许青松又从背后抱着她，在她耳尖亲了一口，“我的生活啊，干净得不得了，你想看什么随便看。” “还有就是，”许青松挠挠她下巴，笑着说，“你别忘了我是学什么专业以及干什么工作的，我要是不想让你知道，你就绝对翻不出来。” “完了完了，”柳望雪往上划着聊天框里的内容，叹口气，“咱俩刚开始谈，你就在我心里埋下一颗怀疑的种子，你想干什么呀？我警告你哦，要是以后但凡发生点什么事情，你可别怪我无理取闹。” “你会无理取闹吗？”许青松下巴搁她肩膀上，偏头在她耳垂上亲了一口。 柳望雪转回身，双手捧着他的脸，嘴角带着笑，但眼神无比认真：“我不会。” 许青松就问她：“那你会怎么做？” 柳望雪捏捏他脸颊，说：“我啊，转身就走，让你爱干嘛干嘛去。” 许青松把她搂怀里抱紧了，脸埋到她颈窝里。他就知道柳望雪会这么做，他是故意问的。 他太喜欢柳望雪了，从来没有这么喜欢过一个人，所以他在得到了这个答案之后，就更确信了，他要什么都给她最好的，把她牢牢地抓住。 “不会的，”许青松郑重地说，“我永远不会那么对你，我也永远为你敞开，你想知道什么就问我什么，我永远不会对你有秘密。” 柳望雪贴在他耳边笑：“我可不信说的，我只看做的。” “嗯，好。”许青松说。 柳望雪拍拍他的后背：“你还不去啊？不憋得慌吗？” 许青松还是没抬头，有点哼哼唧唧的：“要不你挂我身上吧，我可以的。” 柳望雪笑出了声，把他推开：“我不可以！你赶紧去！” 许青松这才松开她，依依不舍的作态，往卫生间走。 柳望雪见他走开了，才回身继续看群里的聊天内容。有很多都是语音，她不好意点开听，但又真的很好奇，就转成文字看了。直看得捂着脸，心又开始砰砰跳起来。 她没想到，许青松的家人对她的评价那么好，可是他们连面都没见过啊。柳望雪想，他们一定很爱许青松，因为爱他，所以爱屋及乌，连带着给她加了很多印象分。 尤其是听到最后，许青松发的，说要带她回家，柳望雪差点一口气没呼吸过来。 他是认真的！ 柳望雪想，怪不得昨晚大家起哄“结婚”的时候，许青松说“如果有好消息了，一定会告诉大家的”，他不是在被迫打圆场，他真的是认真的！ 柳望雪捂着心口，之前俩人暧昧的时候，她就觉得许青松是个慎重的人，她以为他只是还不确定喜不喜欢要不要在一起，现在看来，他想确定的不只是感情。 柳望雪忽然就明白了，许青松和她的这场恋爱，很有可能是奔着结婚去的。 所以，这是一场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啊。 心动吗？柳望雪问自己，心动的。之前已经不想了，但是现在，许青松成功让她心动了。 “要不，我就再试一次。”柳望雪自言自语。 她被群里的信息挑动了情绪，自己又在认真思考，就自动屏蔽了别的声音，没发觉许青松出来了。 许青松走过来就抱着她，问：“再试一次？试什么？” 柳望雪这才回神，转身回抱住他，看着他的眼睛：“你要带我回去见你家人？” “对啊，”许青松点头，“你爸妈都见过我了，没道理不让我爸妈见见你啊。” 柳望雪往后靠在吧台上，带得许青松也往前倾了一点，她问：“所以，见家人，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 许青松一瞬间就理解了她刚刚自言自语说着“再试一次”是什么意思，他这回没开玩笑，十分认真地对她说：“是，没错，你愿意吗？跟我谈一场一定会结婚的恋爱。” “一定会结婚的恋爱”，柳望雪在心里一个字一个字地重复这句话，这曾经是她心里关于爱情最高的浪漫幻想。 她想，可真要命啊，这诱惑力。 许青松低头凑近她：“嗯？愿意吗？” 柳望雪忽然就绽开一个笑容，甜得要命，她那双眼睛看着许青松，里面仿佛装着一整个星河的柔情，她说：“我愿意。” 许青松开心到简直无法形容了，他搂着柳望雪的腰把人抱离地面，转了一个圈，又低下头在她左右脸颊的小酒窝上各亲了一口。 “我就知道！”他语气里是抑制不住的喜悦和激动，紧紧地抱着她，“你真的很喜欢我，对不对！” 柳望雪觉得他是语无伦次了，在他腰上捏了捏：“咳，一般来说，这个时候，不是应该有一个甜蜜而漫长的吻吗？” 许青松就捧着她的脸，在她唇上亲了特别响亮的一口，而后拉着她往玄关的行李箱那边走：“来不及了。” “什么来不及了？”柳望雪跟着他走过去。 许青松笑着说：“高铁啊！而且杜云凯已经订好了餐厅，我们还要去吃个午饭，他估计已经和richard在车里等了。” 那是得快点了，柳望雪迅速从行李箱里拿出衣服，就要进卫生间去换。她转身关门的时候，发现许青松又在跟着她。 第351章 我一定不会辜负她的 “你干嘛呀——”柳望雪有点点无奈了，笑着说。 “换衣服啊。”许青松手抵在门上，理所当然地说。 柳望雪不松手：“你自己说来不及了的，你现在还要这样闹。” “我没有闹啊，”许青松看着她笑，“就单纯地换衣服而已，你在想什么？哦~你害羞啊？别呀，昨晚都看过了，还有什么好避讳的。” 柳望雪就是不松手，目光往下一打量：“你想进来是吧？小心我让你撑个帐篷彻底出不去。” “哦天呐~”许青松立即收回手。 柳望雪一把关上了门。 “那好吧。”许青松叹息一声。 客厅里的窗帘没有拉开过，许青松就站在卫生间门口换了起来。隔着门板，他语气忧愁：“你快点哦，我的怀抱没了你可是很寂寞的。” “你够了！”柳望雪笑着喊一声。 许青松就一个旅行包，基本没什么东西，衣服换下来随手一塞就行。他穿弄好之后，就把房间里零零碎碎的东西都快速收了起来，都是柳望雪的，就一股脑塞到了她的背包里。又把她的行李箱里稍微归置了一下，留出一个空间，放卫生间里的那些物品。 许青松这边刚收拾完，柳望雪就抱着睡衣和一个洗漱包出来了，刚好放在他准备好的地方。他顺手把行李箱合上，拉上拉链。 柳望雪往里看了眼：“都装好了？” “装好了。”许青松从衣柜里取下大衣，帮她穿上，又去拔手机和充电器，拿回来也是装到柳望雪的背包里。而后把背包单肩背着，把他的旅行包放在行李箱上，握着拉杆，“走吧。” 柳望雪拔了房卡，二人下楼退房，出了酒店的旋转门后，杜云凯的车果然已经在等了。 许青松把东西放进后备箱里，拉开车门护着柳望雪让她先上去。 richard回头打招呼：“早上好呀我亲爱的朋友~” 柳望雪就跟他聊了两句。 驾驶座里的杜云凯一直在掐表，许青松关上门的那一刻，他说：“刚好十一点，算你守时。” richard说：“凯说了，要是你迟到了，今天的午饭就让你请。” 许青松在后座和柳望雪挨着坐，握着她的手，笑着说：“那就我请吧，还没谢谢你俩帮忙呢。” 杜云凯打着方向盘把车开出去，拐了个弯驶入主路：“我和richard可出了不少力呢，他飞机刚落地就跟着你忙活，你想这一顿饭就把我俩打发了？门儿都没有。” richard接话：“凯，你不要这样说，能帮朋友追求幸福，同时也见证他得到幸福，是一件很有意义的事情，我是非常愿意帮忙的。” 许青松握着柳望雪的手悄悄换成十指相扣，他开心啊，随便杜云凯怎么宰他：“行，你们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杜云凯对richard说：“你看，早说了叫你不要客气，他这个人很大方的，现在又这么心花怒放，你就使劲儿提要求，索要他的回报，他都能满足你。” “哦，真的吗？”richard语气突然雀跃起来，他想转身去看许青松，但是安全带限制了他。 他只好看着后视镜，又有点不好意思，说：“其实，我是想请求你身边这位美丽女士的帮助。” 他这话一出口，三人都好奇了起来。 柳望雪问他：“你需要我帮什么忙？” “嗯，昨天晚上，我和那么多人一起见证了你们俩牵手的时刻，”richard笑着说，“雪，你可能不知道，我和凯在帮松准备给你的告白时，我观察过他。” 他对中文的音节发音非常生疏，叫柳望雪和许青松的名字也不标准，但是他的语气非常真诚：“他很用心，那些玫瑰花都是他亲自选的，向你表白时的那束特别的向日葵，是他亲手包装的，还有舞台上的那个心形拱门，上面的气球都是他自己一个一个系上去的。” 柳望雪一听就伤心了，转头看许青松，她不知道！要不然那束花她说什么都不会当“捧花”扔出去的！还有气球，门带不走，气球起码能摘一个下来！ 她捏捏许青松的掌心：“你怎么不告诉我？” 许青松说：“说好了是惊喜啊，你只管又惊又喜就行了。” 柳望雪好想抱着他亲一亲啊，不过有人在，她只能忍着，又捏捏他的掌心。 杜云凯插一句嘴，问richard：“所以你说这个是什么意思？是要做一个配角npc，为他俩的浓情蜜意添砖加瓦吗？” 柳望雪当即就笑了，真别说，话题在杜云凯这里一拐，真的有那味儿了。她想起小晴看的那些狗血小说，一个主角总是从外人嘴里才能得知另一个主角有多爱ta，为ta付出过什么又付出了多少。 “不不不，”richard连忙否认，否认完了又觉得不合适，赶紧变成肯定回答，“对对对！我的意思是说，我很羡慕，真的，你们令我羡慕。雪，你知道吗，松在做那些的时候，他一点都不觉得麻烦，也不会不耐，他从头到脚，好像连头发丝儿都在告诉别人，他很爱你，他很幸福，真的好幸福！” 他说完，看了一眼杜云凯：“凯，你是知道我的，我是个孤儿，从小到大我最渴望拥有的就是家庭和幸福。我现在真的觉得来z国可能是我目前为止做的最正确的决定。” richard从后视镜里看许青松和柳望雪：“我说不上来我到底是一种什么感觉，我听凯说过一些，松也说过一些，我只是觉得你们俩相处的状态，就是我想象的完美呈现。” “雪，”richard喊了柳望雪一声，“我觉得你有那种魔力，就是那种让想象中的美好变成现实的魔力，所以我猜，你周围的朋友应该也差不多是和你一样的人。” 柳望雪简直要被这个外国人夸迷糊了，一时之间根本猜不到他到底想表达什么。她把疑惑的眼神投向身边的许青松，许青松微微耸肩，表示他也猜不出。 前面的杜云凯就问了一句。 richard并没有直接回答，他又想转身，觉得这个安全带真的是碍事，他都无法让柳望雪看到他真诚的眼神。 于是他手一按就把安全带解开了，回头看着柳望雪。 杜云凯立即喊：“richard你干什么？！前面有交警，你赶紧给我坐回去把安全带系好！” richard语速飞快：“从今天开始我就正式在z国定居了，所以，雪，如果你有朋友目前还是单身的话可以介绍给我，我一定不会辜负她的！” 他话说完了，车也被交警拦下了。 杜云凯边按着交警的指示停车，边说richard：“很好，恭喜你，刚来我们这儿就体验了一把交警执法！我，一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长这么大，开这么多年车，在我们国家的土地上，从来没被交警拦过。真是感谢你啊，让我们都跟着体验了一次。” 第352章 没有任何属于我的东西了 柳望雪用中文小声问许青松：“他刚刚说的那意思，是想让我给他介绍女朋友吧？” richard语速太快，柳望雪怕自己听错了，特地跟许青松确认一遍。 许青松笑着点头：“你没听错，是这个意思。” 柳望雪又问：“他还说‘正式在z国定居’，他不走了？” 许青松才想起来，这件事他还没跟柳望雪说过：“我现在不方便说，等一下你可以自己问他，如果他愿意告诉你的话。” 他俩正说着，交警过来让杜云凯和richard出示证件：“乘车系安全带是常识，你们可倒好，副驾的这位不仅不系，还在行驶过程中离开座位想往后面去，这样很容易发生危险，不知道吗？” richard听得一脸懵，转头问杜云凯：“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外国人在z国也得遵纪守法。”没等杜云凯帮着翻译，交警自己就说起了英文，把richard教育了一顿。 richard连连点头：“好的，我知道了，谢谢您先生，我就是刚才太激动了。” 交警把证件还给他俩，一转头，看到后座的柳望雪和许青松也没系安全带，又要了他俩的身份证，说了他们两句。 “你们这一车，但凡遇上点什么事故，受伤必定是最严重的。”交警把身份证还给他俩，说，“行了，念你们是初犯，就口头警告了，下次再这样，就领罚单吧。” 三位乘客老老实实地把安全带系上了。 车子重新上路，杜云凯有心开玩笑，语气很严肃：“很好，richard，再次恭喜你，刚来我们这里就留下了案底，顺带着把我们仨也拖下了水。这以后要是给生活带来诸多不便，那该怎么办？” richard不信：“凯，我虽然不了解你们这里的法律，但我不是白痴。” 杜云凯单手往后一指：“不信你问他们俩？” richard立即紧张了起来，想起刚刚交警手里拿着的一个类似pos机的小东西，那么一刷，不知道是录入还是查询了他们的身份信息，他立即转头去看后座的俩人。 但是安全带又限制住了他，他不想再被抓一次，就看着后视镜，问：“雪，松，他说的是真的吗？” 柳望雪被逗笑了。 许青松也笑，安慰richard：“他开玩笑的，别听他瞎说。” richard这才放心，转头看杜云凯，语气忧伤：“凯，你变了，你不友好了，欺负老外，我要重新考虑在z国定居的可能性了。” 杜云凯笑：“你是在威胁我吗？刚刚是谁说要正式定居的，是谁让后座的美女给他介绍女朋友的？可以啊，你要是想走，我现在立刻马上调转方向送你去机场。” “开玩笑的开玩笑的，”richard摆摆手，又看着后视镜，“雪，你愿意给我介绍一位女朋友吗？” 柳望雪看了许青松一眼，忍不住笑：“我当然愿意，不过我身边的朋友比较少，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让我其他的朋友也帮你留意一下，有合适的再介绍你们认识，你看怎么样？” “可以可以！”richard说，“我以后就在凯的工作室上班了，所以我不着急的。我也知道，缘分不是着急就能降临的。” 他说着就赞美柳望雪：“雪，你真是一位善良又好心的美丽女士。松，我现在更羡慕你了。” 柳望雪接着问他：“richard，我方便问你一下吗，你说的‘定居’是什么意思，是说你以后的职业规划包括生活，都是在这里了是吗？不回m国了？” “不回去了，”richard靠在座椅里，看着前方车来车往干净平坦的道路，路两边匆匆的行人，以及依然绿叶繁茂的行道树，语气里没有丝毫的留恋，“那里已经没有任何属于我的东西了。” 上个月，d&l game精英团队来访，跟惊山科技的合作谈崩了之后，接下来的行程richard就没能参与。谈判破裂的当天，d&l的高层就勒令他必须立刻回国，他就买了当晚的机票飞回去了。 飞机落地之后，richard都没能好好休息，就又马不停蹄地赶去公司。到公司之后，屁股还没坐热，就被高层叫过去谈话了，顺便收到了一个“停职待查”的通知。 richard觉得十分荒谬，他被停职待查的原因居然就是这次跟惊山科技的合作谈判。高层认为合作没能谈成，是他从中作梗。 richard很不服气：“凯是我的朋友，合作意向都是我促成的，我为什么要从中作梗？” 调查员说：“就是这一点，richard，正因为他是你的朋友，所以你的立场有失偏颇。你没有真正为公司考虑，而你所做的事情也损害了公司的利益。” “我做什么了？”richard质问。 调查员审视地看着他：“你在谈判桌上，公然质疑edwin提出的合作条款。” “我不能质疑吗？”richard反问，“他提出的那些合作条款根本就不是我们事先拟定的。是他！临时更改合作条款导致谈判破裂的是他！你们应该去调查他！而不是在这里质问我！” 调查员说：“richard，你应该清楚，edwin代表的是公司，他的意愿就是公司的意愿，你公然质疑他，就是在诋毁公司。所以，我们有理由怀疑你极力促成与惊山科技的合作，是因为跟他们达成了某种协议并且怀揣着不可告人的目的，想趁机牟取公司的利益据为己有。” “哈？”richard简直要笑了，觉得他真是个逻辑鬼才，“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 调查员愠怒：“richard，请你配合调查。” “配合，我当然配合。”richard语气里带着嘲讽，“我想问个问题，调查员先生。团队临出发前，edwin空降过来顶替我的位置，公司应该不是临时起意吧？” 调查员语气平淡：“你无权过问，你只需要陈述事实。” 这次谈话过后，richard在公司就变得无事可做了，他回家宅了一周。期间被前公司的一位关系不错的同事拉去参加了一个聚会，在聚会上无意间听说，他现在的遭遇都是因为被edwin搞了，这个蠢货在谈判过后就立即向公司告了他的黑状。 第353章 倾家荡产 richard正要向公司提起申诉的时候，忽然接到了调查结果通知，说目前没有任何证据证明他和杜云凯有勾结，或是对公司存有不利之心，所以他的职位得以恢复，一切事务照常进行。 richard盯着电脑屏幕，把这封邮件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不是他怀疑有阴谋，而是就这么轻飘飘地揭过去了，怎么想都觉得不可思议啊。 第二天，他回公司上班，在电梯里遇到了edwin，他已经带着团队回来了。 edwin对着richard笑得不怀好意：“在家无所事事的感觉怎么样？我真的好羡慕你啊，相当于放了一个长假。休假回来，想必对以后的工作会更加上心吧？” richard心中警铃大作，他觉得这家伙简直都把“我还会搞你的，你等着吧”这几个字写在脸上了。 edwin谈成了和许氏的合作，不仅为公司带回了巨大的利益，最重要的是为公司进入z国市场打开了一条通路。他还在海市的国际机场候机时，就已经接到了升职加薪的通知。 他现在的职位整整比richard高了两级。 电梯到达，richard对edwin说：“我跟你一直以来都是井水不犯河水。” edwin先他一步走了出去：“那可不一定。” 这句话成功挑起了richard的防备心，他同时也疑惑，他在来到d&l之前，和edwin完全没有交集，来到之后，二人虽属同一个部门，但是在不同的组里，一年到头也说不上几句话，怎么edwin会这么对他？ richard一直在复盘，自己有没有在哪里得罪过edwin。 复盘的结果是，没有！ 他又怀疑，是不是自己在与他仅有的碰面和交谈中，不经意之间得罪了他？ 想不通。 他也没时间去想了，因为当天公司就下发了任务，新的游戏项目启动，这次瞄准的市场是明年的“大选”。 d&l不站队，d&l搞买股，玩法以氪金为主。将来游戏宣发的时候，会声称称无论最后哪位候选人当选，支持该候选人的玩家都会获得一定金额的投资回报比，另外这款游戏收益的50%将会用来支持新一任总统的领导。 richard他们组接了这个任务后忙了还没两天，他又被管理层叫了过去，调查员再一次出现，这次指控的“罪名”是“泄露公司机密”。 richard办公室里的一切物品都被搬走，他坐在调查员面前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懵的。 “泄露公司机密？”richard问，“我泄露什么机密了？” 调查员说：“这次的游戏项目，你把创意泄露给了d&l的对手公司，他们的游戏也已经开始制作了，据内部人员透露还会比我们提前上线。edwin无意中得知了此事，向公司告发了你。现在，你可以申辩，或者承认。” 申辩个屁，承认个鸟！richard想，他什么都没做：“我敢肯定，这是edwin在构陷我！” 调查员说：“请你冷静，鉴于你有前科，哦，这个‘前科’不是指你泄露公司机密，而是指惊山科技那件事——原本就是edwin替你求情，你才得以恢复职位。richard，你应该感谢他，而不是一出事就随便诬陷一个曾经对你施以援手的人。” m！日了狗了！”richard忍不住骂出了他有生以来仅会的这两句中文。 调查员皱眉：“你说什么？” “我说证据！”richard怒火中烧，“你说我泄密我就泄密了？给我看证据！” 调查员十指交叉放在桌面上：“richard，你是一个非常有工作能力的人，不然当初公司也不会花大价钱把你挖过来，但是你的表现太让人失望了。” “少废话，证据！”richard敲敲桌面。 调查员把密封的文件袋递给他：“对于人才，公司是尊重以及想要挽留的。其实只要你真心悔过，公司也愿意再给你一次机会，毕竟edwin已经再一次帮你求情了，就是可能会降……” “给老子闭嘴！”richard现在对“edwin”这个音节产生了心理和生理的双重厌恶。 调查员因为话语被打断，对richard生出了一种“知恩不图报”以及“烂泥扶不上墙”的情绪，整张脸连眉毛都透着不爽。 richard打开文件袋，一张张翻看着里面所谓的“证据”而后平坦在调查员面前：“这个，这个，这个，都是捏造，这些，全部，都是故意曲解。” 调查员看着richard指的那张照片：“你说是曲解？” 照片的背景是一家咖啡厅，richard和一个棕色头发的西装男坐在一起谈话，这个人就是对家公司的一名主管，是上次聚会的时候和他认识的。在咖啡厅也是偶遇，俩人就聊了聊手中的咖啡，以及外面的天气。 调查员已经有点对richard失去耐心了：“可是他已经承认了，这张纸的背面相信你也看到了，是他给你的银行汇款记录。” richard刚刚并没有留意这个，此时立马抓过来细看，他震惊得瞳孔都放大了。他就说前两天为什么自己的账户里莫名其妙多了一笔钱，他打电话给银行让查明来源，但银行那边却表示钱款没有任何问题，但客户的信息他们不能透露。 “这是陷害！”richard把那张纸用力地拍在桌面上，“这是明晃晃的陷害！我根本不知道这笔钱的来源！” 调查员不想搭理他了，自顾自地说：“原本edwin告诉我，如果你承认了，那么这份证据就不会呈给公司，他保你一命。但是，richard，你真的是固执，不知感恩，还不见棺材不掉泪。” 调查员临走的时候，把这些“证据”都给richard留下了：“赶紧去请律师吧，请一个好一点的，这样你的下场最多就是倾家荡产。” richard不敢耽误时间，赶紧花大价钱去请了一位有名的大律师，然而官司还是输了。d&l似乎并没有想过要把他送进去，“只是”想让他赔得倾家荡产，真的是卡着他的资产数额，一分钱都没给他留。 他的别墅，他的豪车，全部被查封拍卖以偿还债务。他离开的家的时候甚至连一件衣服都没能带出来。还好他提前支付了律师费，不然他不仅是破产而且还会背负巨额债务。 第354章 原来是故人 richard漫无目的地走在街头，他现在就剩了一部手机。 这部手机是他多年以前买的，用了一段时间后不小心摔碎了屏幕，原本想拿去修来着，但是水果公司有新款上市，他就立即去买了新的。这个旧的就被扔在了床头柜的抽屉里，被他遗忘了。 今天执法人员过来查封之前，他在房间里到处搜罗，想看看能不能找出一些曾经被他随手放置的现今。挺幸运的，林林总总找出来一百多刀，还有就是这部旧手机。 richard临出家门时，忽然被执法人员的头儿喊住。 头儿随手指了一个年轻的警察：“搜他的身，确保他什么都没带出去。” 年轻警察摸到了richard外套内侧口袋里的手机，richard一下子慌了，用乞求的眼神看着他，立即把另一侧口袋里的一百多刀掏出来，借着身形的掩护，塞到他手里。 年轻警察犹豫了两秒，把钱给richard推了回去，手机也给他留下了，继续搜完之后，对着里面大声说：“报告长官，什么都没有。” 头儿摆摆手，richard就被放行了。 他走了好久，最后坐在街边某个店铺门口的长椅上，思考着接下来该怎么办。 richard是个孤儿，一路走来，几乎完全是靠自己读了大学改变了命运，有了份很棒的工作，赚了许多钱，过上了富裕的生活。 一夕之间，从云端跌落下来，他甚至都想不明白这件事的导火索是什么，edwin这么针对他的症结又在哪里。 事情已经这样了，再想这些也没有用。 richard的性格里自始至终都有这样积极的一面，以前他穷的时候，也是身无分文，饿着肚子靠喝凉水都能在学校里上一整天的课。 “富有富的活法，穷有穷的路子。”richard握着口袋里的一把纸币，自言自语，“就当我是游戏读档了，再从零开始呗。” “不对，不是从零开始，”他笑着说，“我还有一百多和一部手机。” 接下来，他要先去办一张电话卡，然后再去找一份能糊口的工作。 游戏行业他恐怕是再也无缘了，倒不是因为“竞业协议”——他没有这个东西，因为这个东西于他所在的州是违法的——而是因为这个官司一打，他又一败诉，个人信誉等于跌落谷底，试问哪个公司还敢要他？ 他想着，去便利店、超市，或者餐厅，随便什么地方什么工作，先维持住基本生活才能再谈以后。 打算好了，就立即行动，richard拍拍大腿，站起来就继续往前走。 在街角等红绿灯的时候，突然听到有人喊自己。 richard不用回头都知道是谁，edwin那恶心的声音，他永远不会忘记。 绿灯亮起，richard就随着人流走上了斑马线。 edwin跟着他：“我知道你肯定不想理我，没错，我就是来向你做胜利者的陈述的。” richard装没听见。 edwin自顾自地说：“我本来是想把你送进去的，但是我仔细想了想，蹲监狱有什么意思呢？里面有吃有喝，还有遮风挡雨的地方睡，太安逸了，不适合你。” 刚好走完斑马线，踏上人行道，richard转身看他：“我就知道是你！” edwin笑。 richard还是忍不住问一句：“你和我之间到底有什么仇？值得你这么大动干戈。” “哈哈，你终于问出来了。”edwin指了指路边的一家咖啡店，“走吧，我请你喝一杯，毕竟你现在连一块方糖都买不起了。” edwin不仅给richard点了杯咖啡，还给他点了一块蛋糕：“吃吧，我相信你早饭还没吃，午饭和晚饭更没了着落，这应该就是你今天唯一的一顿了。啊，我可真是，太心善了。” richard正好也饿了，就抿了口咖啡，拿起叉子吃起了蛋糕。 edwin又笑：“你可真是，一点都没变啊，谁给你的东西你都能吃得下去。” richard点头，没错，他现在都读档重来了，就干脆把自己重新当成了记忆里的那个少年，一点都不会有什么“嗟来之食”的羞辱感。 他这么想着，送到嘴边的叉子忽然顿住，又落回了碟子里，认真仔细地打量起了edwin的眉眼。 他想，听这话的意思，他们曾经认识？ 但是richard没有在edwin脸上看到一丁点熟悉的感觉，他问：“你是谁？” edwin依然保持微笑：“这不怪你，真的，毕竟跟高中时期的自己相比，我的变化太大了。” 回忆的闸门瞬间被“高中”这两个字打开，richard再一次打量edwin，还是没能判断出他是哪位“故人”。 “坐在教室最后面的那个胖子，我想你一定记得。”edwin也懒得再给出提示了，他现在的时间可宝贵，能抽出这么一会儿来看richard的惨状已经很艰难了，他要快点将其诛心，然后回去挣钱，“就是我。” “哇哦！”richard发出一声惊呼，“那那你的变化可真是太大了！我竟然一次都没有认出来。” 他当即放松了，吃了口蛋糕，可又觉得不对：“当年我们可是战友啊，按理说应该是有情义在的……” “闭嘴！”edwin显然不认可richard的说法，而且“战友”这个词简直让他反胃，“谁稀罕！” richard被他突然的暴怒惊得往后一靠，顺手把蛋糕碟子拉了过来，端在手上，继续吃。 edwin一看他这副样子，更气了：“狗屁的战友！谁跟你是战友！要不是你，那群人根本不会变本加厉地欺负我！” 学生时代，总有人会处在被霸凌的位置——高中时期的richard就是。 据孤儿院的修女说，他是一生下来就被扔在了那里，不知母亲是谁，更不知父亲是谁。 他第一次被领养是在五岁，他小学毕业时，那对夫妻因为期货而不慎破产，双双自杀，他又回到了孤儿院。 没过多久，又有一对夫妻把他领走了。但这对夫妻后来爱上了极限运动，他刚上高中一年级的时候，他们去玩徒手攀岩，结果双双坠崖。 他们玩的运动有很多，因此大多数的钱都花在了旅途以及装备上，给richard留下的唯一值钱的东西就是那间半新不旧的公寓。 第355章 天赐的礼物 存款为数不多，葬礼结束后，richard算了算，公立学校不用交学费，这些钱省着花，足够他过完这高中四年。而且他还可以去做兼职，攒读大学用的钱。 可天有不测风云，一天他放学回家，发现家里遭到入室行窃，养父母留下的那笔钱被偷了。他立即报警、联系银行，但是钱最终还是没被追回来。 养父母大概预料到会有这么一天，早就留好了遗嘱，把房产的所有权给了richard。之前葬礼的时候，律师过来建议他卖掉，或者租出去，他自己再找一个便宜的地方租房子，这样就不用过得太辛苦。 richard不愿意。 养父母很爱他，房子是他们留下的唯一的东西，这里处处都是关于家庭和爱的美好回忆，他舍不得。 读二年级的时候，突然有一个自称是养父堂弟的人找上门来，用“合法合规”的手段，把房子收走了。 richard兼职的收入也不多，他只能去租那种很便宜的地方。这种地方条件差，治安也有问题，但是他没办法。 住处破旧，经常断水断电，尤其是天气一热最要命，没办法洗澡。即便richard会去公厕冲洗，有时候还是会一身味道地去学校上课。 他原本的朋友在他养父母去世后就逐渐远离了他，现在的这种处境，就让一些坏孩子找到了欺负他的理由。 richard一开始并不想惹事，因为他的养父母把他教得太好了，他厌恶那些行为，并不想自己也变成那样。他只想安安稳稳地打工、读书，把高中过完，然后去读大学，等以后有钱了，再把养父母的房子抢回来。 但是他的隐忍只会让这些人变本加厉，在学校里欺负他已经是家常便饭了，他们甚至去他兼职的地方，搅黄了他的工作。 那之后，richard每换一份兼职，他们就去闹一次，最后，社区附近的店就没有一家肯雇他了。 richard被断了经济来源，钱花完后就去社区救助那里领免费的食物，和一群流浪汉一起排队。然而这种免费的食物并不是天天都有，有个流浪汉告诉他，也可以去翻餐厅后面的垃圾桶，会有那种客人吃不完的或者餐厅处理掉的临期食品，很丰盛。 有时候richard灌了一天的凉水，饿得实在受不了了，就会去餐厅后面碰碰运气。 说实话，第一次去的时候，那种失去尊严的羞耻感把他从头裹到脚，一想到要从垃圾里面找吃的，就更让他恶心得想吐，但是他什么都吐不出来。 那次，richard就遇到了那个告诉他此方法的流浪汉，流浪汉还跟他打了招呼：“嘿，你来啦！” 他说着还把手中的披萨递给richard：“这个包装盒都是干净的，我刚刚听店员说，那个客人只尝了一口，觉得不好吃，就不要了。” richard伸不出手。 “拿着吧，这是天赐的礼物。”流浪汉把披萨盒塞richard手里，转身又去翻垃圾桶，找出一瓶刚到期的可乐，开心得手舞足蹈，“走吧，咱们找个地方坐。有吃有喝，今天真是幸运又完美的一天。” 吃完“晚餐”，richard跟流浪汉道谢，他要回出租屋了。 流浪汉抱着剩下的半瓶可乐“吨吨吨”喝了几大口，冲他摆手，仰头看着路灯，语气不知是忧伤还是认命，说：“我当年刚来到下层世界的时候，和你一样。不过活着更重要，习惯就好。” richard去翻垃圾桶的次数并不多，但几乎次次都能遇到这个流浪汉，有时候还能见到他拿着吃的喂流浪猫。 而流浪汉见到的richard，几乎次次都带着明显的伤。 俩人之间似乎有一种默契在，不问对方的过去，也不聊你我的现在，更不谈各自的未来，遇到了就一起翻垃圾桶，会同时为了一份“天赐的礼物”而开怀大笑。 空闲时间，richard会去捡一些破烂卖掉换钱。不过捡破烂这种事也是有区域划分的，他也不会次次都有好运。 月底的一天，richard放学后去卖破烂，又被那些坏孩子堵住了，挨了顿揍，钱也被抢了，鼻青脸肿地回了出租屋。 刚进屋就有人来敲门，是来收房租的房东。 richard伸手往床底摸了摸，抠下了一个扁扁的小铁盒，里面只有几枚硬币和几张纸币，加起来还不到十美刀，根本不够付房租的，他就请求房东宽限他一段时间。 他的情况房东听说过一些，眼下见他又是被胖揍了一顿的模样，忽然问：“你在学校的成绩怎么样？” richard没明白他为什么问这个，回答说：“全a。” 房东看着他的眼睛，确定他没有说谎，就拉了把破旧的椅子坐下：“这一片儿没有像你这样的孩子。大多数人，别说是孩子了，就算是个大人，遇到像你这样的困境，说不定就会自暴自弃了。而你，居然还能保持对未来的希望，这一点真的很难得。” richard说：“我要读大学的。” 房东笑了，不是嘲笑，而是有点欣赏的意味：“孩子，读大学可没那么容易，更不是嘴上说说就能做到的。唉，我就宽限你一段时间，下个月的这时候我再过来。” 临走的时候，房东又说了一句：“软弱的人，是没有办法在野外生存的。” “我不是软弱。”richard低声说，“我只是想安安稳稳地生活，然后离开这里。” 房东指指他肿胀的眼睛：“那么请问，你得到安稳了吗？在你现在所处的环境里，不反抗就是软弱，软弱就代表可以被欺负。” 这之后，richard就藏了一把刀在身上，再被那几个坏孩子欺负的时候，他不要命地反抗，给他们每个人身上都挂了彩，眼神特别阴狠：“如果你们想让我死，我就会拖你们一起下地狱。” 数次之后，这些人终于怕了，richard的“狠”也传了出去，于是就有一些人过来找他让他帮忙做事。给的钱不少，但richard却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他很清楚，那些事情绝对不能碰，一丁点都不能沾，否则，他的生活和未来，以及他整个人生，都会被拖进无尽的沼泽里，直至烂在里面，再也爬不出来。 第356章 道歉有什么用 下一次房东再来的时候，richard已经凑齐了房租，房东什么都没说，拿上钱，在笔记本上打个钩，就走了。 richard的生活也就这样过了下去。 高中三年级的时候，edwin因父母的工作调动，跟着转学过来。他那时候非常胖，整个人就像一只被撑到极限的气球，孤零零地坐在教室后面的角落里。 他从小到大都是胖胖的，初中毕业的时候跟一个喜欢的女生告白，却被那个女生狠狠地羞辱了一番身材，从而变得敏感且自卑。 他也尝试过减肥，但运动减肥短期是很难见效的，节食的话既痛苦又会反弹，两者结合，他直接晕在了健身房里。 edwin一度崩溃，选择自暴自弃，高热量的食物给他带来一时的心理满足，但也让他的体型迅速膨胀起来，整个人陷入了恶性循环里。 新的班级里，那群坏孩子是最先主动跟他搭话的人。他们此举并不是表达友好，而是为了试探，并送了他一个绰号，叫他“肉山”。 edwin被刺痛了，但是有人肯主动靠近他，他还是有点开心的，因此就没有在第一时间维护自己。 从此以后，他就成了他们整蛊的对象。 有一次临近放学，edwin被他们骗到了体育馆的厕所里。他们扒光了edwin衣服，在他身上捆了胶带，把人关在隔间里，踩着梯子拿着水管开到最大从上往下冲。 “肉山你就是太胖了，捆你都费了两大卷胶带。” “据说冷水可以加速血液循环，有利于减肥，我们帮帮你。” “听说你喜欢lily？哈哈哈，你都不知道lily得知后的表情，就跟被怪物盯上了一样。” “今天最好能把肉山的脂肪冲掉一部分，这样他瘦下来了我们也能帮他求求情，说不定lily心一软就答应了呢哈哈哈哈……” 彼时，richard向学校争取到了一个勤工俭学的兼职，就是打扫体育馆，他放学过后来这里，刚好撞见这一幕。 richard真的是烦透了这几个，被他们这么一搞，他的工作量瞬间增大，光处理这些水都要花不少时间。 他拿着拖把就朝几人砸过去：“滚！” 这几人生怕惹了他不快他又掏出刀来，可输人不能输阵，一个小弟先开口：“richard，我们早就划清了界限，我劝你最好别管。” richard已经不耐烦了，他跟老师要了些学习资料，回去还得做题呢：“趁我现在还有耐心，赶紧滚。” 领头的从梯子上下来，扔掉手里的水管，问：“richard，这么说，里面的人你是要罩着了？” richard：“我数到三——” 他们恨恨地瞪了richard一眼，离开了。 richard先去关了水龙头，把水管收起来放好，回来打开隔间的门，edwin正一大坨瘫坐在马桶上瑟瑟发抖。 richard帮忙拆胶带的时候，edwin才回过神认出他来。 在edwin的印象里，班里最没尊严也最不好惹的人就是richard。 他刚来的时候就听说了，richard靠卖破烂挣钱，靠翻垃圾桶里的食物生存，还跟流浪汉混在一起。他甚至还听说，只要给richard一块面包，就能让他帮忙办任何事。 edwin扶着隔间的门站起来，接过richard递给他的衣服，含混不清地道了声谢。 richard说：“衣服都被水泡湿了，你……” “没，没事的，”edwin笑了笑，手里拧着衣服上的水，“我，我能穿……” richard看了他一眼，就没再说话，拿起拖把开始打扫。 edwin穿好衣服之后，也拿了个拖把过来，默默地帮着做完了所有的工作。 那几个坏孩子出了体育馆，但是并没有走远，一直在围墙边等着，直到看见edwin和richard一起出来——“肉山”居然还跟他的救命恩人有说有笑的。 他们尾随着二人出了学校，等edwin和richard告别之后，就把他拉走了。 第二天周五，edwin没来上学。 他这么大一块体型突然不见了，任谁都不会注意不到。 班里甚至有同学说：“啊，感觉我们的教室突然变宽敞了呢！” 大家嘻嘻哈哈：“空气都没那么稀薄了。” richard自然也注意到了，但是他并没有多想，他有自己的事情要处理。 周一，edwin来了，放学后他被那几人欺负时richard恰好路过撞见，就顺手把他救了下来。 如此数次之后，edwin见到richard就怕。 一次体育课，richard刚好和edwin分到了一组，edwin看着他朝自己靠近，直接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 richard自然感觉到了他的情绪，十分疑惑：“你怕我干什么？” edwin咬紧牙关，拼命摇头，他心里甚至带着绝望上完了这节课。 多年后的这个上午，咖啡厅里靠窗的座位上，破产的richard端着一碟吃到一半的小蛋糕，看着对面这个眼睛里喷着怒火的edwin，才明白原来自己当初的帮助给他带去了那么大的伤害。 richard把手中的碟子和叉子放回桌面上，十分认真地跟edwin说了声抱歉：“对不起。” edwin更生气了：“道歉有什么用？什么用都没有！” edwin艰难地读完了高中，他的成绩还算可以，也申请到了一个比较不错的大学。 高中一毕业，他就下定决心减肥，无论吃多少苦受多少累都没再想着放弃，即便累晕过去了，他醒过来之后爬起来还能继续锻炼。他要从大学开始拥抱新的生活，和过去彻底说再见。 他确实改变了，瘦下来的他不仅有身材还有颜值，自信使他光芒四射，大学毕业后更是爱情和事业双丰收。 edwin真的以为自己摆脱并且遗忘了过去，直到他跳槽到d&l之后，有一天在公司楼下的蛋糕店里遇到了richard，他第一眼就认出来了。 这么多年过去了，一个人多多少少都会有些变化，但richard几乎没有，要说有也只是气质上的变化。 edwin想，如果他以前不认识richard，不知道那些过去，他一定会以为richard出生在上流社会，或许还是来自名流之家。 可他不是。 高中时期的记忆刹那间汹涌而至，席卷了edwin的大脑，令他从蛋糕店里落荒而逃。 edwin接着说：“我本来没打算做什么的，我知道，你一定认不出现在的我。但是你！你为什么改不掉你那该死的烂好心的行为！明明与你无关的事情，你为什么要来帮我！是想再一次用羞辱我的方式来体现你的优越感吗？！” 第357章 抓住星光看见月亮 edwin非常介意那段过去，他觉得那是他人生中最为丑陋不堪的时光，那段时光里全是他最为憎恶的样貌。 他换了城市，还能意外遇到richard，这个意外让他这种憎恶的情绪破土而出，在自我折磨里得到滋养，日渐放大。 尤其是在公司时和richard仅有的几次接触里，都是他这边出糗而richard毫不犹豫地为他提供帮助。 edwin受不了，他的精神几度徘徊在濒临崩溃的边缘。 一次聚会，他结识了d&l创始人之一dempsey的小女儿，俩人迅速坠入爱河，他就打算利用这个优势，整倒richard。 然后，他成功了。 edwin说完，平复了情绪，又恢复到他优雅绅士的一面，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容，问richard：“怎么样，是不是大快人心？” richard吃完小蛋糕，把盘子上的奶油也用叉子刮了刮送进嘴里，微笑：“那，恭喜你，得偿所愿？” “不不不，”edwin伸出右手的食指，冲他摇了摇，“不够，还不够。我也是过来好心提醒你的，经过这件事，游戏行业你是别想再踏入了。” richard点头：“我知道。” “还有哦，”edwin笑，“别的工作你也别想了，我会找人盯着你的，你找一个我就给你搅黄一个，就连饭店后厨的洗碗池边都不会有你的位置！” richard赞叹：“哇哦，你现在真的，很有能量。” edwin听出来他是在嘲讽，但他不介意，胜利者怎么会介意失败者的嘲讽：“另外，我也是来给你指条明路，你只有一份工作可以做，那就是沿街乞讨。” 他笑得十分恶劣：“你以前不是很喜欢和流浪汉混在一起吗，那你也可以再次和他们一起，去捡破烂，去翻垃圾桶。我也不会阻止的，甚至还很乐意看到。” edwin就是要让richard一朝跌进泥地里，滚在里面，从此再也无法往上走，再也无法到他面前蹦跶。他还要让那些过去和richard一起，烂在世界的某个角落里，连碎片也不剩下。 而他，将会站在人生的顶峰，高高在上地俯视着这一切。 richard边听他说，边端着杯子喝咖啡，还有心情在想，这个品种的咖啡豆他不太喜欢，偏酸了，不是他惯常的口味。 听edwin说完，他杯子里的咖啡也喝完了，放下杯子的时候他叹了口气：“唉。” 而后问edwin：“当年thomas那群人，你恨他们吗？” edwin轻蔑地看着他：“你在问什么鬼话？如果换做是你，你不恨？” “那我现在真心地祝贺你，edwin，”richard站起来，说，“恭喜你，终于成为了你曾经最憎恨的那种人。” edwin忽然怔住了，坐在沙发椅里，视线不由自主地追着richard离开的背影。 edwin非常介意并且为之魔怔的过去，在richard这里只能算得上是一种人生经历。更何况他在大起大落之后，心境已然变得更加开阔了。 所以柳望雪在问他的时候，他不仅给出了肯定的答复，还自然而然地把这些事讲了出来。他的语气就像是一个旁观者，在讲一个司空见惯的故事，但是碰到他自己觉得好玩的地方，他就会用丰富的词汇多描述几句。 杜云凯和richard是好友，知道一些他的过去，但不多。他了解的都那么少，许青松就更不用说了。 三人听完，一时之间都有些沉默。 richard没有丝毫要煽情的意思，他们知道他想要的也肯定不是同情和怜悯，他也许就是想这么随便聊一聊，倾诉一下。 “你们怎么了？是在为我难过吗？”richard笑着打破沉默。 三人也跟着笑了，杜云凯找了个话头，问他：“我记得刚进公司那会儿，有一段时间，我叫你一起去吃午饭，你总是说不饿……” “什么不饿呀，”richard一下子就想起来了，抢了话过去，哈哈大笑，“我要饿死了好吗，你们都走了之后，我就偷偷去茶水间吃那些免费的零食了。” 不等仨人接话，他自己又说：“我那个时候可太穷了，刚进公司也没多久，工资一到手我就得拿去还贷款，我大学和研究生可都是贷款读的，老多钱了。你们吃的那些我根本付不起，但是我得要面子。” “好哇你！”杜云凯恍然大悟，“richard，你知道我们组当年为什么最得公司器重，年终奖最高吗？” “这还用问吗，”richard说，“当然是我们组效率最高能力最强，做的游戏最赚钱啊。” “不是！不完全是！”杜云凯拍了一把方向盘，“大部分都是因为你！你为了面子不去吃饭，每次大家回去都看见你还在工作——用现在一个比较流行的词来说就是‘卷’，大家都不想被你比下去，所以是你以一己之力带动了全组！天呐，我们每个人的年终奖都有你的一份功劳！” richard一愣，继而爆笑出声：“哦！上帝啊——” 柳望雪转头看许青松，这可真是，意想不到啊。 许青松笑着握住她的手晃了晃，确实。 等大家笑完，柳望雪又问：“那后来呢，你有钱了之后，有没有回去把你养父母的房子抢回来？” 她确实有点好奇，而且这种爽文戏码向来是好看的。 richard摇头，这时候他语气才有了遗憾：“我回去了，但是那个地方早就拆了，什么都没有了。” 他攒到了第一笔钱之后，立即就向公司请了几天假，想专门用来处理房子的问题。 他自从上了大学之后，就一直忙忙碌碌疲于奔波，一直都没有回去过。这次一回去，才发现那个地方已经被重新规划了，变成了极为陌生的样子。什么都不在了，也什么都不剩了，就连过去的那些人，他都没能遇见。 那天，richard走在那片崭新的街区，偶然间从店铺的橱窗里注意到自己的身影，看到昂贵的西装和皮鞋，打理得一丝不苟的头发，以及在热烈的阳光下自己那成熟的脸庞，他恍然间感觉好似大梦一场。 只是那个梦里的天空是灰暗的，偶尔会有一点星光投下来。他抓住了那点星光，紧跟着就看到了月亮，而后迎来了这个美好的晴天。 第358章 上帝的安排 四人吃过午饭，就立即出发去了虹桥站。 杜云凯提前给杜云襄打了电话，把安定借了过来，让人帮他把车开回去。 到达出发层外面的高架时，安定已经等在那里了。 杜云凯下了车，把剐蹭的位置指给安定看：“就是这一块，一会儿你先把车送4s店，让他们做个修复。” 安定点头：“好的。” 杜云凯拍了下他的肩膀：“麻烦你了。” “没事儿，不麻烦。”安定笑着说。 许青松从后备箱里把行李拿下来，柳望雪的一个行李箱和一个背包，他自己的一个小号旅行包。杜云凯因为家就在这里，什么都没带过来，而richard，就一个瘪瘪的双肩包，和一把吉他。 在酒店门口放行李的时候，柳望雪站的位置靠侧边一些，就没注意到后备箱里的这把吉他。此时见许青松拿出来递给richard，她眼睛一下子亮了：“你的吉他？” richard把吉他背在肩膀上，点头说：“对，它现在可是我身上最值钱的东西了哈哈哈……” 柳望雪问：“那你一定会弹吧？” richard十分自豪：“当然！我从大学的时候就开始自学了，还参加过州里的比赛拿过奖呢。” “哇！”柳望雪羡慕，她就是会很欣赏有才艺傍身的人。 许青松把后备箱合上，一手握着行李箱的拉杆，一手伸过去捏捏柳望雪的脸，语气夸张地说：“表情收一收，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许青松记得柳望雪刚到秋水镇，去二爷家看房子时，听二爷说他学过国画又学过木雕，那时候看他的眼神也是这种。他当时是什么想法来着，大概是有些后悔半途而废，不然还能当场展示一下。 柳望雪拍掉他的手，换成中文跟他说：“公共场合，请注意你的言行举止！” 许青松就握住她的手，牵着：“好的。” richard看他俩打情骂俏，又开始羡慕了。 这边车不能停太久，他们行李一拿完，安定就跟他们道别，把车开走了。 杜云凯说：“走吧，先去取票。” 出发层的入口处就有自助取票机，四人走过去排队，杜云凯接过richard的护照，帮他把车票取了出来。 “谢谢，真的好方便啊。”richard说。 “还有更方便的呢。”杜云凯说。 “走吧，咱们进去吧。”许青松看到他们后面又排了好几个人。 四人往入口走，richard疑惑：“怎么就走了？你们不用取票吗？” 杜云凯掏出身份证：“等一下让你看看什么是真正的方便。” 他们选了位置靠里人少的那一队，很快就检票进去了，过了安检重新把行李拿手上，往对应的候车区走。 richard跟杜云凯要了他的身份证，拿在手上看了看，又重新还给他：“哇哦，真的好神奇！” 杜云凯接过来放好：“等会我们去乘车时检票也是这样，刷一下就行。” 柳望雪挽着许青松的胳膊，小声问他：“这种国外没有吗？” 许青松也小声回答：“没有，就这套系统而言，我们国家的应该是最先进的。” 旁边richard又在问杜云凯：“这个身份证，我能申请一个吗？以后我要出去旅游，坐高铁的话真的太方便了。” 柳望雪一听就笑了。 许青松另一只手正拉着行李箱，不然真的又想戳一下她的小酒窝。 杜云凯无情地打破了richard的幻想：“你可以试着申请一下，不过就现在的你而言，99.99%的几率是申请不到的。” “为什么？”richard问，“难道像m国的绿卡一样？” 许青松回答他：“比那个难，难很多。全世界拿到这张身份证的外国人也没多少。” 杜云凯加一句：“据说不过百。” “好吧。”richard一下子就沮丧了。 柳望雪安慰他：“没关系啊，你不是要长久定居嘛，可以先了解了解申请所需的条件，慢慢来。” “对的，对的，慢慢来。”richard点头，而后又说，“对了，既然要在这里生活，我打算学一些中文，你们有没有认识的老师，可以教我的？我按小时付学费。” 许青松立即说：“还真有。” 柳望雪接话：“两位老师哦，都是汉语国际教育专业的。” 杜云凯接着说：“就是不知道人家有没有时间啊。” 柳望雪说：“不知道，不过他们不是说寒假会回来的嘛。” 许青松说：“应该也快放寒假了吧。” 杜云凯点头：“嗯，下个月中旬开始放好像是。” 柳望雪：“哎呀，好久没见柚柚和景和了，真的好想他们啊。” richard听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云里雾里：“谁呀，到底是谁呀？” 四人走到了对应的候车区，杜云凯环顾四周，就带他们仨去了vip候车室。坐下后，工作人员送了零食和饮料过来，三人就接着给richard介绍了沈念安和顾卿月。 richard一听：“太好了！我想找的就是专业的老师。” 杜云凯提醒他：“一般像他们这样的老师，课时费都不低哦。” richard轻轻拍掉琴包上蹭到的灰，真诚地看着杜云凯：“所以，你这个老板要对我慷慨一点，我不远万里跨越重洋来到这里帮扶你的事业，我真的很不容易的。” 杜云凯翘起二郎腿：“你要不要听听看你在说些什么？” “我说得没错啊，一万多公里！太平洋！”richard拿湿纸巾擦了擦手，从盘子里拿出一袋混合坚果拆开，转头问旁边的柳望雪和许青松，“难道不对吗？” 柳望雪靠在许青松的肩膀上，视线越过他看着richard笑，而后又越过richard看着杜云凯：“帮扶你的事业——” 许青松就低头看她，在她小酒窝上戳了一下。 杜云凯一把抢走richard拆开的坚果，捏了一颗吃掉，而后说：“当初是谁流浪街头卖艺，又是谁在接到我的电话后感动得稀里哗啦痛哭流涕？” 他说完还学着richard当时的语气：“哦，凯，我发誓你是我这辈子最好的朋友！我想这一定是上帝的安排，他赐予我的这些苦难都是为了让我遇见你……” richard一把伸出胳膊勾住了杜云凯的脖子：“我没有这么说——” 第359章 树挪死，人挪活 那天，从咖啡厅离开后，richard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办了一张电话卡。手机恢复通讯之后，他拿在手里，又突然不知道能联系谁。 他的朋友大多都是业内的，其中许多人在他打官司的时候就已经主动远离了他。 有些朋友，比如那位做猎头的，他又不想去打扰，因为他不确定edwin会不会真的一直盯着他，他不想给任何人带去麻烦。 于是那些刚下载回来的社交软件，又都被他给卸载了。 高中时期，thomas那伙人追着他搅黄他的兼职，他想想就觉得厌烦。当时，有些老板好心，让他走人的同时还会把工资结算给他，也有一些老板不但扣了他的工资还要求他赔偿。 richard想，自己当时可真是有着极其旺盛的生命力，就像一只打不死的蟑螂一样，每一次都能爬起来。 但如果那些事情发生现在，他想，对于已经三十多岁的他来说，他会觉得很累。因为自己的原因给别人造成麻烦，他一点都不喜欢。 那干点什么好呢？richard在街头边走边想，他现在身上只有一百多刀，光买吃的都维持不了几天，更不要想去找住的地方了。 街角处有一家乐器店，richard看到橱窗里的吉他，猛然想起自己也有一把，上个月送去做保养，因为官司的事情抽不开身，就没去取，后面便忘了。 他立即朝自己那把吉他所在店铺而去，太好了，他想，这下什么都不用愁了，他可以背着吉他在街边、在公园或者去广场演奏，来换取一些维持生活所需的零钱。 做一个流浪的音乐家，似乎也不赖。 richard本身长得就不错，还有气质的加持，吉他弹得又好，往广场上一站，就吸引了别人的目光，第一天就挣了二百刀。他找了一家便宜的汽车旅馆暂时落脚，随便吃了些东西裹腹，打算攒到足够的钱后，就去租个便宜的房子。 就这么过了将近一个星期，那天中午，有一对情侣过来点歌，他弹奏完后得到了二十刀的小费，正想着一会儿去便利店买点什么当午饭时，接到了一个陌生的越洋电话。 他一开始没接，但是那个号码锲而不舍地打过来。他拿着一块三明治从便利店出来的时候，手机再次响起。 richard无奈之下就按了接听，心想就算是诈骗，他现在也没什么好被骗的了。 电话一接通，就是杜云凯火大的声音：“richard你在干什么！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听到杜云凯的声音，richard很开心：“哦，凯，你怎么……” 杜云凯不给他接话的机会：“你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情为什么不联系我！是不是我不找你你就永远不会告诉我了？你还当我是朋友吗？” 官司接近尾声的时候，杜云凯联系过richard。他是想为惊山科技挖人，就请richard帮忙，物色人选。 richard那时候自顾不暇了，就把自己的那个猎头朋友推荐给了杜云凯。 杜云凯当时也从richard的语气里察觉到了一些不对劲的地方，就问他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需不需要帮助。 richard没有多说，只表示需要的话一定不会跟他客气的。他还说：“真是遗憾，早知道我就应该防着edwin，这样我还能在海市多待几天，你以前说的那些好吃的我都没有尝到，怪可惜的。” 杜云凯虽然觉得不对劲，可richard不说他又怎么会知道呢，于是就顺着他的话安慰他，说以后再邀请他去海市玩，绝对全程包吃包住。 挂了电话之后，杜云凯就去忙别的了，隔天，他又忽然想起这个，就让助理去把他跟richard提过的那些东西买了回来——其中有些去店里吃现做的会更有风味，但是远隔重洋没办法，只能购买流水线生产的包装好的，给richard寄过去。 快递发出后，杜云凯就给richard发了信息告诉他一声，让他到时候注意查收。然而这条信息发出去就跟石沉大海一样，杜云凯一点回音都没有收到。 两天了，杜云凯心里有种隐隐的不安，就联系到那位猎头朋友：“richard最近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猎头朋友挺惊讶的：“你居然不知道？” 紧接着杜云凯就从他那里听说了官司的事情。 猎头朋友把richard的新号码发给杜云凯：“我要不是在街心公园偶遇到他，也不会有他的号码，看来他根本就没打算联系任何人。你有时间就打给他吧，他现在过得不是很好。” 杜云凯拿到号码后就立即给richard打了过去，但是打一次这家伙挂掉一次，杜云凯简直要被气死了。 richard背着吉他走在街边，吃着三明治，语气有点含糊不清：“凯，我不想给任何人添麻烦。” 杜云凯懒得跟他矫情，直接问他：“你有没有被限制出境？” “没有啊，”richard老实回答说，“edwin还是手下留情了，我没有负债，不至于。” “那就行，”杜云凯又问他，“我的工作室正好缺人，你愿不愿意过来？” “什么？我？”richard一点都没有预料到会是这个转折，嘴巴一张，刚咬下来的一口三明治差点掉了出去。 “对，就是你。”杜云凯说，“不要跟我找借口，加州没有竞业协议，你就说你以后是想在公园弹吉他还是过来我这里继续做游戏。” 做游戏啊！要选肯定选自己热爱的事业啊！richard在杜云凯话音一落时就做出了选择，可是他心里同时生出来的还有顾虑，答应了杜云凯就等于要去一个陌生的国度，可能接下来的很多年，他都将在那边生活。 他还没来得及开口，电话那端的杜云凯就继续说：“不过我这里是小公司，能给的年薪肯定没有你之前的多，低个20%左右吧，你……” “我愿意！”richard猛地咽下口中的三明治。 顾虑，还有什么可顾虑的？他都已经这样了，换个地方重新开始而已，有什么好担忧的？ richard突然想起以前杜云凯说过的一句话，“树挪死，人挪活”，对，他就是应该挪一挪，活下去，而且要漂亮地活下去！ 他握着手机，一瞬间语气竟然有点哽咽：“凯，谢谢你！我发誓你是我这辈子最好的朋友！” 他说完接着感慨：“原来上帝赐予我们的苦难都是一种磨砺，真的，凯，每一次我挺过去了，我的人生都会变得更加美好。” richard心想，这难道是冥冥之中注定的吗？之前他特别喜欢杜云凯工作室出的《大昭二十一案》，深深地着迷。自从杜云凯回国，他们那个组被打散重组之后，richard就再也没有过全身心投入并做出一款完美的游戏的体验了。 他真的特别怀念那些和志同道合的朋友共同奋斗的日子，于是就特别想与杜云凯再合作一次。这种渴望十分强烈，那段时间等着公司做决策，他几乎每天都会做梦，梦里全都是合作取得喜人的结果。 richard一答应，杜云凯就立即让助理帮他准备签证材料、购买机票，还让他重新办了张卡往里面汇了一些钱给他应急。 申请签证的那段时间，richard有空的时候还是会去公园或者广场弹吉他，这回的心境又不一样了，不会再为明天担忧，只需和过路的行人一起沉浸在音乐带来的快乐里。 第360章 你可真行 “杀不死我的终将使我更强大！”richard突然来了兴致，有点手痒。 他搓搓手，活动了一下十指，问：“这里允许弹吉他吗？” 柳望雪喜欢这个，刚下车那会儿就想问能不能请他弹一曲了，但她没好意思开口。现在richard自己想弹了，她非常开心，立即问：“你要弹一曲吗？” richard点头：“兴之所至，我挺想的。” 许青松拿手机看了眼时间：“没问题，想弹就弹。” 反正这个候车室里就他们四人，不存在打扰到别人的可能。 杜云凯不仅知道richard会这个技能，还知道他的水平在哪里。以前他们开party，richard总要上去秀一把。 “能点歌吗？”杜云凯问完，从包装袋里捏出一颗蓝莓干，丢进嘴里。 “不能。”richard把吉他拿出来调音，“如果你非要点的话也行，请额外付费，不同难度的曲子价格不一样哦。” 杜云凯把空的包装袋丢进盘子里：“那我还是听免费的吧。” richard评价：“小气。” 柳望雪吃完了一包坚果，许青松把饮料插上吸管递给她。她接过来喝了一口，拿在手上，问richard：“你是不是要弹《stronger》？” “没错！”richard调好了音，手指轻轻一拨，一串自由的音符就流淌出来。 《stronger》这首歌是十多年前的励志流行曲，摇滚风格，是明显的电吉他节奏，强劲抓耳。歌词里最出名的那句用了某位哲学家的名言，“杀不死你的终将使你更强大”。 但这首曲子经过richard的改编，完全变成了另一种味道，这也是古典吉他和电吉他截然不同的音色导致的。 richard弹出来的风格是明丽轻快的，少了些许铿锵有力，多了几分自由豁达，他甚至还加了几个泛音进去，听上去居然一点都不违和。 他说：“这是上帝为我指明方向的时候，天使送来的吟唱。” 柳望雪觉得自己都要听醉了。 许青松抬手摸摸她的头发，小声问：“这么喜欢啊？” 柳望雪点头：“美好的事物，我都喜欢。” 许青松笑了笑，握住她的手继续小声说：“那等我跟你求婚的时候，我是不是要请个乐队过来。相对而言，你是更喜欢现代的流行乐，还是西方古典的管弦乐，或者是咱们的传统丝竹乐？” 其实在计划告白的时候，许青松就想过要不要请个乐队过去增加氛围。不过想想还是算了，他这个惊喜怎么说也是借用了剧组的场地，是想让柳望雪身边的朋友都见证一下的，本来就够给人家添麻烦的了。于是就把这个想法放下了，打算以后再实施。 不过现在有点点后悔，他没想到柳望雪这么喜欢，他就应该自己单独租一个场地的，怎么浪漫怎么来。 柳望雪听许青松说完，感觉自己的脑子都要烧起来了。他在说什么啊？求婚？！昨晚告白，今天上午刚说要谈一场“一定会结婚的恋爱”，现在恋爱才刚开始谈呢，就说到求婚了？这进度，坐火箭都赶不上吧？ 柳望雪挠了挠他掌心：“许先生，求婚这种事你张口就来，不觉得太随便了吗？” 许青松反挠回去：“哪有，我是在认真地征询你的意见啊。毕竟主角是你，我肯定要以你的喜好为准认真准备的。” 柳望雪抽回手：“我不，我现在不想考虑这些，我现在只想好好地谈恋爱，恋爱谈不满意，后面的你想都不要想。所以请你先把心思放在恋爱上，其他的，暂时不要考虑过多。” “唉，那好吧。”许青松装模作样叹了口气，又把她的手握了回来。 richard一连弹了两首，还有点意犹未尽，想接着再弹一首。 杜云凯一转头就看见凑在一起小声嘀咕的那俩人，他拍拍richard，开玩笑说：“别弹了，没瞧见都没人认真欣赏了吗？你的音乐已经成了某些人的爱情添加剂了。” 他说话也没压低音量，就是故意让谈情说爱的那俩人听到的。 柳望雪立马撒开许青松的手，带着他给richard鼓掌，并且真诚地赞美。 richard一点都不介意，笑着说：“我想音乐应该会变成一种嗅觉和味觉的添加剂，让你们的爱情更加芳香甜美。雪，你想听什么，你来点歌。” 柳望雪想起刚刚杜云凯点歌被拒，就开玩笑问：“多少钱？” richard眨了下眼：“不收钱，你想听什么随便点。” “哎，你这人！”杜云凯不满了，“凭什么我点歌要收钱，她就可以随便点啊？” richard回答他：“向一位美丽又善良的女士收钱，是一种非常不道德的行为。” 杜云凯指指他：“小心我告你性别歧视啊。” richard很得意：“据我所知，你们国家并没有这条法律规定。” 杜云凯笑他：“哟，你这时候又不是法盲了？” richard拨了一下琴弦，心情愉快。 “不好意思，我必须要打断一下。”许青松把手按在行李箱的拉杆上，说，“请看一下时间，我们得去检票乘车了。” 杜云凯看一下表：“是差不多了，我们得赶紧走了。” richard十分爱惜地收起他的吉他，四人一起往检票口去。 高铁将近三个小时，现在冬季昼短，到达溪市的时候天已经擦黑了。 检票出站的时候，柳望雪和许青松排的那一队通过的速度比较快，他俩站在出口处等了一会儿杜云凯和richard。 柳望雪问他：“你们是开车来的吗？” 许青松点头：“车在停车场。” “太好了——”柳望雪挽着他的胳膊，额头在他肩膀处蹭了蹭，“终于要到家了。” 许青松低头小声对她说：“你是幸福了，我可怎么办，刚追到的女朋友，抱不着了。” “没事，”柳望雪抬头看他，一脸坏笑，“有窗户啊，夜深人静的时候，我去爬你的，或者你来爬我的。” 许青松抬手捏她下巴：“哎呦喂，这位仙女，你当防盗窗是摆设吗，徒手一掰就能开啊。” 柳望雪拿掉他的手，笑：“没关系，还有院儿里的楼梯呢，你翻过来或者我翻过去，我们给彼此留个门。” 许青松忍不住又抬手捏她小酒窝：“你可真行！” 第361章 可别哭啊 车开的是许青松的那辆，四人回到小院儿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 杜云凯把车停在许青松的院门口，让他先下车开门。 许青松从右边下来的同时，柳望雪也从左边下去了：“等不及了，我先回家。” 她下了车，刚走到自家院门口，就被闪出来的一道影子扑了满怀。 是碰碰。 大金毛原本正忧愁地趴在厨房门口，看着旁边又打成一团的小瓷和聒聒。 柳望雪每次往家里打视频的时候，都会给三只留一定的时间跟它们说说话。它们每次也都是小只的趴在大只的上面叠罗汉一样，无论她说什么，都会给出一声回应。 昨天柳南山和顾雪兰一直在念叨，“絮絮明天就回来了”，“买菜给絮絮做她喜欢吃的”，三只都听懂了，兴奋了一整天，今天从一大早开始就在院门口等着，吃饭都不挪窝。 然而从日出等到日落，却一直不见人影。碰碰带头忧愁，甚至还人模人样地叹了口气。被柳南山给听到了，他乐得直拍着腿笑。 柳南山和顾雪兰算着时间开始烧菜做饭，听说杜云凯要带一个外国朋友回来，柳南山从买菜的时候就下足了功夫，势必要一次性征服这个外国人的味蕾。 在厨房忙碌的时候，还要照顾三只的情绪，夫妻俩就哄着碰碰帮忙，一会儿让拿东西一会儿让送东西的，让它带着小瓷和聒聒厨房客厅来回跑一跑。 眼瞅着天已经黑了，柳望雪还没回来，碰碰往厨房门口一趴，说什么都不愿意动了，更忧愁了。 不过情绪上来还没多久，它就听到了车子的声音，是许青松的车！紧接着耳朵一竖，就听到了柳望雪的声音。狗子一下子兴奋了起来，爬起来就往院门口冲，一下子就扑到了柳望雪。 成年大金毛啊，刚捡回来的时候虽然瘦骨嶙峋病病殃殃的，但是精心养了半年，不仅体重增加了，就连体型都好像变大了。 这位重量级的选手把柳望雪扑得差点往后跌倒，好不容易才稳住身形，把狗抱住。 碰碰趴柳望雪怀里又蹭又舔的，尾巴都摇出了残影。它太重了，柳望雪有点抱不住，就蹲了下来，抱着它的脑袋贴贴又亲亲。 跟着碰碰出来的另外两只也不甘示弱，聒聒仗着会飞，早就落在碰碰的脑袋上跟它抢柳望雪的注意力，得到一个亲亲，十分满足地拍拍翅膀，又落到她的肩膀上，贴在她的颈窝里蹭啊蹭的。 小瓷想挤开碰碰，奈何它再胖体型也就在那里，根本无法撼动碰碰分毫。猫猫生气了，抬起一只前爪猛揍碰碰膝盖。而后顺着它的后腿爬到它身上，再踩着它的脑袋，成功挤到了柳望雪怀里，抱着脖子就开始黏黏糊糊地撒娇。 柳望雪连院门都没能进去，就蹲在门口暖黄色的灯光下，抱着三只好一番亲热。 车头正对着这边，杜云凯冲一主三宠抬抬下巴，对richard说：“瞧瞧，这迎宾礼，够隆重吧？” “哇哦！”richard羡慕了，他以前也养过一只猫，每次下班回家，猫咪都会在玄关处等着他，像是家人的迎接。 那只猫后来生了病，他花了好多钱，都没能救回来。之后想再养一只，去宠物店里挑选的时候，看哪只都有那只的影子，但哪只都不是它。 richard很伤心，就再也没养过。 许青松开了锁，把院门推开，示意杜云凯把车开进去，一转头就看见隔壁的情形。他就走过去，蹲在柳望雪旁边，然而三只这会儿没一个理他的。 许青松话里带着酸，尤其是对碰碰，把它薅过来搂着：“你怎么回事，嗯？那两只没良心也就算了，我可是每天都陪你跑步的，怎么你见了我也这么冷淡了？” 柳南山带笑的声音传了过来：“你说这话就有良心了？上次你回来，碰碰可是黏了你一整天。” 柳望雪听了又把碰碰捞过去：“就是！我们碰碰是最懂什么叫‘轻重缓急’的，今天我回来的，最要紧的当然就是我啦。” 顾雪兰也已经出来了：“刚刚我还跟你爸说要打电话问一问呢，接着就听到声儿了。” 他们俩还都系着围裙，这一出来，好像把厨房里饭菜的香气都带了出来，柳望雪一闻到，立即就觉得饿了。 她把猫放下站起来，过去给了爸爸妈妈一个拥抱：“我简直太想你们了——” 夫妻俩双双搂着她，抬手在她后背捋了捋。 顾雪兰笑她：“可别哭啊，以前离家那么久也没见你这样，这回是怎么了？” 柳望雪被她这么一说，还真的差点就哭了，她忍住泪意，撒娇说：“那不一样嘛——” 至于哪里不一样，就她自己最知道了。 “好了，”柳南山拍拍她，觉得这闺女怎么出去一趟变成了小孩儿似的，不过这种孩子对父母的依恋还是让他觉得熨帖，温声道，“饿了吧？洗手吃饭，都刚做好，全是你爱吃的。” 柳望雪放开爸妈，把一直在扒拉她裤脚的小瓷抱起来：“好。” 碰碰这时候才搭理许青松，一蹦一蹦地被他逗着玩。 顾雪兰对他说：“青松，云凯和他那个外国朋友也都回来了吧？把他们叫过来吃饭吧。” “好。”许青松拍拍碰碰的头，让它进院里去，看了柳望雪一眼，转身回了隔壁。 柳望雪真是一回来就恢复了常态，怀里抱着猫，肩上站着小鹦鹉，身边跟着大金毛。去卫生间里洗手的时候，小瓷也不肯下来，就搂着她的脖子，怎么说都不听。 柳望雪无奈了，拍拍它的屁屁：“那你抱好了，搂紧了，我要撒手了。” 小瓷无动于衷。 聒聒在另一边肩上蹦跶：“撒手！撒手！” 柳望雪哈哈笑：“我真的要撒手了哦。” 柳望雪说完真的撒手了，这只猫蛄蛹了一下，两只后腿蹬在柳望雪肚子上，前爪抱得更紧了。 她尽量不让自己前倾弯腰，就维持着微微下蹲的姿势，艰难地洗完了手。 第362章 吹大了啊 许青松回到隔壁，杜云凯和richard已经把后备箱里的东西拿下来放回客厅了，柳望雪的行李箱和背包还留在车边。 杜云凯坐在沙发里回信息，richard站在条几边看金鱼。 许青松对他俩说：“走吧，吃饭去。” richard问：“去哪儿吃？” 杜云凯立马收了手机站起来：“走走走，早就闻着味儿了，南山叔今天肯定做了硬菜。” richard又问：“南山叔是谁？” 杜云凯边往门口走，边指指许青松：“当然是去隔壁，他女朋友家。” “哦，”richard问许青松：“所以南山叔是雪的爸爸？” 许青松现在一听到“女朋友”这三个字就忍不住笑，他点头说：“对，我们赶紧过去吧。” 他说着就伸手扶着门，作势要关。 richard跟着杜云凯出去：“我也去吗？我这么去是不是不太好？我第一次来，跟他们都不太熟悉，更重要的是，我还空着手啊，我都没准备礼物。” 他觉得至少要带一瓶酒或者一束花的，可他现在什么都没有。而且杜云凯也没有提前告诉他会有这顿晚餐。 richard有点尴尬。 许青松关好客厅门，过来拉上柳望雪的行李箱：“没事，不用，他们都是很大方热情的人，不在意这个。” “院门要关吗？”杜云凯问他。 “掩上吧。”许青松回答说。 杜云凯把门拉上，他觉得以richard的性格，应该会觉得很不好意思，就玩笑着对他说：“没事儿，先吃，吃完了要是觉得满意，后面再把礼物补上。” richard听了很不可思议：“凯，你这种做人的方式，是怎么活到今天的？” 许青松和杜云凯一起笑了。 许青松对richard说：“你安心吧，就是一会儿别被叔叔和阿姨的热情吓到就好。” 杜云凯抬起胳膊，和richard勾肩搭背：“走，融入这里的生活，从今天的这顿晚饭开始！” 到隔壁院门口也就几步路，柳望雪抱着猫站在灯下：“我妈让我出来看看说你们怎么还不来，现在天冷了，菜盛出来一会儿就凉。” “来了来了，”杜云凯把richard推到柳望雪面前，“是这个人，他不好意思。” 柳望雪侧过身，让他们进门，笑着看richard：“当自己家就行，我们这儿都很随意，你怎么舒服怎么来。” richard还没向她表达感谢，就被杜云凯拉着往厨房去了：“叔，阿姨，我们来了。” 里面紧跟着就响起了寒暄的声音。 许青松抬手摸摸柳望雪的脸，小瓷以为他伸手是要抱自己的，抬爪就拍了上去。 许青松的手就直接转了方向，捏上小瓷的脸：“小东西，你要干嘛？又想造反了不成？” 小瓷两爪按住他的手，使劲儿推：“喵~”拿开！ 聒聒落到许青松的肩头蹦跶，对着小瓷：“造反！造反！” 碰碰在他们二人腿间踱着步子，蹭蹭这个，蹭蹭那个。 柳望雪看着聒聒：“你之前回来的时候它就这样了吗？我感觉它变化好大，学习能力又提升了，有些词听一遍就能跟着重复。” 许青松拉着行李箱往客厅走，一想到这个就又要笑：“这可多亏了你爸，南山叔是天天逗着它说话，动不动就要喊它，干什么都要跟它说一说，但凡它学会了，或者回答的在逻辑上，就会给奖励。” “那怪不得呢。”柳望雪伸手戳了戳还在他肩膀上的聒聒，“宝啊，既然咱们成精了，就得好好学说人话，期待有一天能跟你畅通无阻地交流。” “行李箱放哪儿？”许青松问。 柳望雪指了指墙角：“先放这儿吧，吃完饭我再收拾，你赶快去洗手。” 许青松把箱子推过去，然后过来搂着她的腰亲了她一口：“你刚刚叫那声‘宝’可真好听。” 柳望雪笑着看他：“怎么感觉你这语气里满是遗憾呐？” “对啊，”许青松点头，“我以为是叫我的，原来不是，我这心里可失落了。” “行，那我叫你一声。”柳望雪抬手摸摸他的脸，“sweetheart，我的大甜心——赶紧去洗手，吃饭，我都饿了。” 许青松又低头亲了她一口，才往卫生间去。 柳望雪带着三只往厨房去。 柳南山真的是下足了功夫，六个人的晚饭，他快做了一桌子的菜，煎炒烹炸全招呼上了。这一下午，顾雪兰什么都没干，净给他打下手了。 杜云凯拉着richard进来的时候，他正在炸最后一锅蔬菜丸子。等杜云凯做了介绍，寒暄完，就顺手拾了一小碟，让他俩洗了手先吃着，顾雪兰还给他俩倒了饮料。 柳南山是个健谈的人，哪怕语言不通，也无法阻碍他的表达和交流，更何况还有杜云凯在一旁做翻译，厨房里说话的声自打他俩进来就没停下过。 顾雪兰在餐桌边摆碗筷，richard不会用筷子，特地给他摆了勺子和叉子。摆好碗筷后又给大家把饭和汤都盛上，耳朵听着他们的谈话，时不时地接一句。 柳望雪抱着猫进来的时候，最后一份丸子出锅，柳南山端着一小盆过来放在桌上，招呼大家坐，还特意让richard坐他旁边。 “青松呢？”他问柳望雪。 “卫生间。”柳望雪说，把猫放腿上，伸手就捏了一颗，咬了一口，“啊，就是这个味道，好吃！” 蔬菜丸子要是想吃的话外面都能买得到，但永远买不到柳南山做的这个味道，鲜香无比，外脆里软，柳望雪可太想念这个了。 看她吃得开心，柳南山就无比幸福。 这时许青松进来了：“哇，这么丰盛啊！叔，你是不是把这些年的看家本事都使出来了？” “那可不，”不等柳南山回答，顾雪兰先说了，“本来是没啥的，一听说你们要带个外国朋友回来，他可不得使使劲儿，说什么不能给咱中华饮食丢脸。” 许青松拉开柳望雪旁边的椅子坐下：“要我说，叔，你根本不用这么大费周章，就简单地煮碗面，都能让m国菜俯首称臣，也一定能把这位外国朋友吃迷糊。” 柳南山拍着腿笑了：“吹大了啊，不过我喜欢听。” 柳望雪腿往侧边开了一下，碰了碰许青松的，看着他的笑容带了些了然明悟的意味。哈，原来他是这样搞定爸妈的吗？不管什么都使劲儿一顿猛夸，谁听了不迷糊？ 第363章 足够喜欢你呀 柳南山拿起筷子，乐呵呵的：“吃饭吃饭！” 说着就夹起一块炸带鱼放richard碗里：“尝尝这个，我用秘方去的腥味儿，特别淡了，几乎闻不出来，炸的时候严格控制火候，保证鲜香酥脆，那根骨刺都能嚼了。” 然后又夹了一块红烧肉给他：“这个，我的拿手菜之一，肥肉的油基本都炖出去了，一点都不腻。” 顾雪兰拍了他一下：“还‘之一’，你稍微尊重一下别人，人外国不兴这个，想吃什么让人家自己夹。” 柳南山不赞同，他觉得richard不远万里地过来，第一顿饭又是在他家吃的，他肯定要尽地主之谊，多照顾照顾：“我这筷子又没用过，干净的！再说了，万一他不认识这些菜，我得帮着介绍介绍。” 顾雪兰捏着勺子舀汤：“你介绍什么啊，你说的中文，人家又听不懂。” 柳南山又给杜云凯夹了一只油焖大虾：“这不有云凯在嘛，他帮着翻译。” 顾雪兰笑：“净给人添麻烦。” 杜云凯已经同声传译说给richard听了，此时也笑了，说：“阿姨您这话说的可就令人伤心了，是我们给您和叔添麻烦了才对。幸亏这老外听不懂，不然他要食不下咽了。” 这些对话richard听不懂，他也不在意，柳南山给他夹菜的动作没有让他有任何的不适，因为他能从柳南山的神情和语气里感受到一种叫“爱意”的东西，那是长辈对晚辈的关爱。 richard对别人投射到他身上的情绪是敏感的，他看得出来，柳南山的关爱是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他并不只是把自己当成了客人，还当成了和许青松、杜云凯一样的小辈。 许青松还给他打预防针，提醒他不要被柳南山和顾雪兰的热情吓到，richard想，怎么会，他不会的，这就是他一直都渴望拥有的家庭氛围啊！ 孩子带自己的朋友来家里玩，父母准备了丰盛的晚餐热情招待，大家一起吃吃喝喝说说笑笑，多么愉快又温馨的场景啊。 richard的内心被感动充盈着，他非常直白地表达了自己内心的感受，说了一大串的话。可惜，对面的两位老人听不懂，还得让杜云凯帮着翻译。 richard此时都在想，自己以前为什么没有学中文的想法，不然他就能亲口说了，他都担心杜云凯的翻译会不会词不达意。他以后一定要好好学习这门语言，争取早日实现无障碍沟通。 这边是四个人自成氛围，那边是两个自成结界。 许青松伸筷子帮柳望雪夹她够不到的菜。 “再来一块辣子鸡。”柳望雪说。 许青松就夹了一块放他碗里：“明天给你做抓炒虾仁。” 柳望雪偷笑，小声说：“难怪我就觉得这一桌子菜少了点什么，原来少了你做的。” 许青松桌子下面碰了碰她的腿，低头喝汤，也小声对她说：“你这话真的很危险。” 柳望雪碰回去，筷子夹着辣子鸡，反问他：“怎么危险了？” 许青松一口汤喝完，说：“要是让你爸听到，他能给我好脸色看？” 柳望雪低头笑。 许青松接着说：“你想啊，自家闺女好不容易回来了，老父亲做了一大桌子菜，结果闺女更想吃男朋友做的，搁谁不伤心不难过？这么一来，搞不好心里就有火，那火对谁撒呀，还不是对闺女的男朋友？” 柳望雪咽下那口辣子鸡，说：“我不说出去，不让他知道。” “表现出来也不行哦，”许青松夹了一筷子鱼香肉丝回来，提醒她，“你得心疼心疼我，就算明天我做的再好吃，你也不能表现地太明显。” 柳望雪也伸筷子夹了这道菜：“为什么啊？是明天，又不是今天，我夸我男朋友都不行？” “没不让你夸，就是不能夸得太明显，最好夸我的同时再抬一下你爸。”许青松笑着说，“老父亲的热乎劲儿起码得两三天才能平静下来。” 桌面下，柳望雪的腿和他的贴在了一起：“我跟你说，我前两任男朋友，我爸从头到尾都是横挑鼻子竖挑眼的，你说，他怎么就对你这么满意呢？” 在海市的时候，柳望雪几乎每天都会抽时间往家里打视频，一开始她爸妈，尤其是她爸，提到许青松的时候很少。说得最多的也就是让她遇到什么解决不了的事就一定要开口，他们离得远照顾不到她，让她可以找许青松帮忙。 上次从周庄分别，许青松回到小院儿后，他爸在电话里提到许青松的次数就明显多了起来，动不动就“青松这青松那”的，她都怀疑这俩人是不是要处成忘年交了。 哦哟，柳望雪想，原来许先生的攻略一早就开始了呀。 许青松给柳望雪夹了一块糖醋小排：“前两任？” 他在下面伸腿一勾，就把柳望雪挨着他的那条腿勾住了，双脚锁住她的脚踝：“我为什么就只知道一任？你没有跟我说实话。” 他都不想说“男朋友”这三个字，哪怕“前男友”中的“男友”二字都不想说。现在“男朋友”这个称呼是专属于他的，他一点都不想将其跟过去的不美好挂上钩。 柳望雪咬了口排骨：“你不要打岔，先聊完上一个话题。” “好吧。”许青松说，下面依然锁着她的脚踝，眉眼间都是得意的神采，迅速切回刚刚的频道，“对呀，你说他怎么就对我这么满意呢？” 柳望雪胳膊肘轻轻撞了他一下：“问你呢！” 许青松吃了一口米饭，笑着说：“当然是因为我足够优秀，足够真诚，而且啊……” “而且什么？”柳望雪等他下文，等了两秒，见他戴上一次性手套专心剥虾一副不打算接下去的样子，于是追问。 许青松把干净的虾尾放她碗里，继续剥下一只，慢慢地说：“而且，足够喜欢你呀。” 一晚加一天的时间里，他说了好多次“喜欢”，柳望雪每次听都会有心跳加速的感觉。 此时坐在家里的餐桌边，他又说了一遍，虽然很小声，大概只有他们俩能听到，但还是忽然就让柳望雪产生了一种羞耻感，就是那种青春期的喜欢被父母抓包了的羞耻感。 第364章 就你拱火 饭桌是长方形的，一边是顾雪兰、柳南山和richard，另一边是柳望雪、许青松和杜云凯。 柳南山照顾客人，和richard以及杜云凯激情聊天，不论richard听不听得懂，反正有杜云凯这个翻译在，他是逮着什么都能大说特说一顿。然后在richard回应他的时候，听着跟天书一样的英语频频点头“对对对”。 杜云凯这个同声传译当得可谓是尽职尽责，吃饭喝汤都是见缝插针地进行。 顾雪兰也时不时地跟着聊几句，她的注意力不全在那边，又因为坐柳望雪对面，所以就把自家闺女和许青松的互动尽收眼底。 离得近，就算他俩说话很小声，有一些零星的词汇还是溜进了她的耳朵里，就比如许青松说的那句“喜欢你呀”。 年轻人谈起恋爱来就是腻歪，顾雪兰想，她低头喝汤，笑了笑，直觉告诉她，自家闺女这次应该是真的找对人了。 柳望雪浑然不觉，她定了定神，抬起眼偷偷瞄了一眼对面的妈妈，又瞄了一眼斜对面的爸爸，见他们俩一个在看着杜云凯说话，一个在低头喝汤，顿时放心了。 桌子下面另一只自由的脚踢了许青松一下：“许先生，你种行为说好听点叫情商高。” 许青松又往她碗里放了一只剥好的虾尾，摘掉手套把小瓷探起来的脑袋按下去，笑着问：“那说难听点呢？” 柳望雪夹起虾尾，咬掉一大半，剩下的一小半在小瓷头顶晃了晃，这只猫就自觉地昂着圆脸张开了嘴巴，等着接。 柳望雪笑坏了，又逗了两下，才丢进它嘴里。 趴在地上的碰碰一看小瓷有得吃了，就立即站起来，抬爪拍拍许青松的腿。 许青松夹了一只虾过来，直接丢进了它嘴里。 这两只都吃到了，聒聒怎么能落下，不等它闹，柳望雪就夹了一点南瓜放桌角，让它自己去啄。 她又凑到许青松这边，小声说：“说难听点啊，就是心机。” 许青松听了就笑：“心机用对地方就是智商和情商的双重展现，想追你，我可不得花点心机嘛。” “哟哟哟，”柳望雪给他夹了一筷子红烧鱼，是鱼肚的那块，笑他，“变相地夸自己啊。” 许青松先把鱼肉吃掉，然后说：“没有变相地夸，是直白地夸，哥就是这么自信。” 柳望雪又给他夹了一块：“行吧，看在你这么自信的份儿上，奖励你的。” 柳南山做的菜实在太多了，吃着聊着，过了许久也还剩了不少。 richard被他招呼着，都吃撑了，感觉胃里的食物都快顶到嗓子眼儿了。在柳南山再一次拿着勺子给他碗里盛汤的时候，他吓得连忙把碗端了起来侧过身去，嘴里连连说着：“我饱了我真的饱了，都吃撑了，真的吃不下了。” 于是柳南山的勺子又伸到了杜云凯面前，杜云凯也和richard一模一样的动作，赶紧护着碗，连连摆手。 顾雪兰拉柳南山：“你快省省吧，别给人撑出个好歹来。” 柳南山只好放下勺子：“现在的年轻人不行啊，不能吃。想当初我年轻那会儿，这些东西下肚顶多是个半饱。” 杜云凯和richard见他把勺子放回汤碗里了，才松了口气，把碗重新放回桌面。 杜云凯揉揉肚子，说：“叔，不年轻了，三十多了，这么吃真的受不了。” 许青松现在基本被当成自家人对待了，柳南山一点都没招呼他，他和柳望雪小声说着话，吃得不仅舒服，而且舒坦，刚刚好。 他就看着那吃撑了之后战战兢兢的两人笑，还要使坏：“对了，叔，姐夫跟我说今天送了个新口味的蛋糕过来，要不拿出来切了吧？” 接着又对richard说：“来份饭后甜点，怎么样？” 杜云凯和richard立马同步往后靠在椅子里，拼命摆手，不要啊！你住嘴！ 柳望雪朝许青松肩膀拍了一下，乐不可支：“你好坏啊——” 柳南山经他一提醒，一拍大腿：“对啊，瞧我这记性，都给忘了！向荣知道你们回来，特意给做的，冰箱里放着呢，我现在就去拿。” richard没听懂，看着杜云凯，想等他翻译。 杜云凯这时候哪还顾得上他，剜了许青松一眼，立马站起来拉住了从他身边经过的柳南山：“叔，今天就算了吧，等明天，明天一定吃！” 柳南山掰他的手：“你们年轻人不都说什么有两个胃吗，一个吃饭用的，另一个装甜点，哦好像还有一个可以用来装奶茶的。” 杜云凯给richard使眼色，过来啊，把人拉住！ richard都有点呆了，他这才明白许青松说的“被热情吓住”是什么意思，原来是这个意思！ 他此时也猜到了柳南山大概是要去拿甜点，于是赶紧站起来去帮杜云凯：“叔，您真的是太热情了，我们心领了，我们真的吃不下了！” 许青松靠在椅子里，看着他们笑，还在拱火：“姐夫做的蛋糕都不大啊，一人两口就吃完了，能占胃里多大地儿？” 柳南山觉得他说的十分在理：“向荣都说了，这个就得新鲜的好吃，放一夜，明天就不是那个味儿了。” 杜云凯立马怒视许青松。 richard猜到了，也跟着向他投来谴责的目光。 柳望雪憋不住了，哈哈大笑。 顾雪兰也是看着乐，点了许青松一下：“就你拱火。” 说完就过去把柳南山拉回了椅子上：“明天吧，万一真撑出毛病来，夜里都睡不安稳。” 柳南山看着杜云凯和richard：“真饱了？” 杜云凯猛点头，richard也跟着猛点头。 “那好吧。”柳南山有点小遗憾。 几人又坐着聊了会儿天，就帮着把餐桌收拾了，剩菜装进密封盒放冰箱里，碗筷都收好放到洗碗池里。 柳望雪看着这么多盘子碗的就头疼，早前装修的时候她要买洗碗机，但是爸妈不同意，嫌费水费电，还说反正现在的日子闲着也没事儿，做点家务也相当于锻炼了。 眼下这么多东西，几人全都上手帮忙，柳南山和顾雪兰没能阻止得了，大家流水线操作，做起来也挺快的，没多久就全收拾完了。 第365章 就是要贴贴 厨房打扫完后，大家又在餐桌边坐了一会儿聊聊天。 顾雪兰洗了点水果过来，就许青松自己慢悠悠地吃着，杜云凯和richard是坚决不伸手。 柳望雪拿来养生壶，煮了山楂陈皮茶，给每个人倒了一杯。 richard感谢她的好意：“不过我是真的感觉自己连一口水都喝不下了。” 柳望雪把杯子推到他面前：“没事，慢慢喝，这个助消化的。” “真的吗？”richard问。 “真的，”许青松捏着根牙签，上面插着一块哈密瓜，接话道，“你喝完之后，立马就能再吃一盘水果。” richard扭头问杜云凯：“他说的是真的吗？我怎么不信呢？” 杜云凯接过柳望雪递去杯子，道了谢，对richard说：“不信就对了。” 他现在是和richard统一战线，指责许青松：“厚道点，做个人吧。” 柳望雪在许青松身边坐下，他从盘子里捏了一根牙签递到她嘴边，柳望雪低头咬住上面的哈密瓜，吃掉。 顾雪兰问许青松：“你那边就两间卧室，你们一会儿怎么住啊？” 许青松说：“他们不住我那。” 杜云凯接话说：“我和richard一会儿去工作室，那边改建的时候房间和床位都留得宽裕，够住的。” richard听杜云凯话里有他的名字，就扭头问他：“什么？” 杜云凯就又跟他说了一遍。 柳南山对顾雪兰说：“你没去看过，他们工作室那边弄得可真不错，所有东西一应俱全，我瞧着比咱家里住得都舒服。” 许青松端着杯子，吹了吹，小抿一口，说：“那边主要是宽敞，您这边的二层小楼到时候住进去肯定比那边更舒服。” 农村的自建房，只要人手足，材料供得及时，盖起来是很快的。老林接了这个工程之后，又得陶华宇和老李的嘱托，特别上心，虽然因为天冷了要赶工期，但是质量是一点都没有降低。二层小楼一个月出头就给盖好了，还把装修的活也承接了。 建房之初，柳望雪跟设计师沟通下来，房子的外观和内部装修都要的是简约风。房子盖起来不难，但是内部的装修就不太容易了，因为简约不等于简单。 因为简约就更要注重格调和质感，在一些装修材料的选择上要花更多的时间作比较，选最合适的，同时在施工的时候也更要细致入微，特别是一些墙面的处理，老林甚至都用上了水磨工夫。 许青松一提到二层小楼，柳南山脸上就显而易见的高兴，这栋小楼可是他从头到尾参与的建造的，看着房子在自己手里一天一个样儿，那感觉别提多自豪了。每次跟柳望雪视频的时候，都要说一说进度，如果是在白天，他就一定会拿着手机拍给柳望雪看。 柳望雪现在就来了兴致，问柳南山：“爸，现在装修到什么进度了？里面灯装上没，要不进去看看？我还没亲眼见过呢。” 柳南山摆摆手：“灯还没装，这个得等到最后。你要看等明天白天再去，不过现在也没什么好看的，里面乱七八糟的堆的什么都有。” 杜云凯喝了口茶，说：“我和老许已经去看过了，还抽空跟着师傅们体验了一把刷墙。” 柳望雪问许青松：“感觉怎么样？好玩吗？” “还挺有意思的，很解压。”许青松叉了一块哈密瓜递给她，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也想体验体验，“不过你就别想了，墙都已经刷完了。” 柳望雪脸上顿时就是满满的遗憾。 顾雪兰笑她：“玩那个干什么，不信你问青松和云凯，他俩体验是体验了，不过衣服也报废了。” 柳望雪吃掉那块哈密瓜，反驳说：“衣服算什么，最重要的是体验感，是快乐。” 柳南山就哈哈笑：“那行啊，反正你回来也没什么事了，明天跟我一起贴瓷砖铺地板去。” 柳望雪端着杯子，跟他碰了一下：“师父，请多多指教。” richard听完杜云凯的翻译，他也想来的，但是他不能，明天起就得投入工作了。 杯子里的茶喝完，柳望雪给大家续了一轮，又坐了一会儿之后，杜云凯就提出告辞。 柳南山拿来一个强光手电给他和richard：“你们拿着路上照明，今天天有点阴，外面都没有月光，看不清路，不安全。” “行，谢谢叔。”杜云凯就没有推辞，“明天我再给您送回来。” 杜云凯和richard去许青松那边拿上东西，打着手电，一起朝旧村委那边的工作室走去。 路上，richard跟杜云凯感慨：“凯，我觉得今天的这顿晚餐，一定会另我久久难以忘怀。” 杜云凯哈哈大笑：“是因为吃撑了吗？” richard也笑：“虽然这占了很大一部分因素，但最主要的南山叔做的饭菜是真的很好吃。我以前出去玩的时候去过唐人街，在中餐馆吃过，但是那里的厨师，我感觉手艺远远比不上南山叔的。” 的确，这顿晚饭，在许多年之后，richard仍记忆犹新。最主要的因素不是柳南山的手艺，而是这个温馨的家庭氛围。哪怕后来richard成家了，也拥有了一个热闹的流动着爱意的家，他也没有忘记这来z国之后的，第一顿家庭式的晚餐。 把人送走，柳望雪这边的院门就拴上了，门口和厨房的灯也都关了，一家六口——三个大人加三只萌宠，都回了客厅。 柳望雪把行李箱和背包拿到卧室去，箱子打开，里面的东西全拿出来放好。而后去卫生间冲了个澡，把脏衣服都丢进洗衣机里洗出来。 她包着头发一从卫生间里出来，就被三只围住了，跟着她往卧室去。她坐在床沿吹头发的时候，三个小可爱就一起趴她腿上。 就是要贴贴，简直一刻都离不了。 刚刚要进洗澡的时候，小瓷都扒着她前襟的衣服不愿意下去，柳望雪威胁它也要给它洗澡，它才不情不愿地跳了下去。也没跑开，就蹲在卫生间门口等。一起等着的还有碰碰和聒聒。 客厅里也开了空调，暖暖的，柳望雪穿了一身棉质的睡衣，出来时外面又罩了一件毛衣外套。 坐在沙发里，怀里抱着三只毛茸茸，和爸妈一起看看剧。 真的，还是回家好啊，感觉好久没有这么悠闲的日子了。 第366章 这小子 柳望雪刚坐下，柳南山就拼命给顾雪兰使眼色。 刚刚柳望雪在洗澡的时候，夫妻俩就在商量了——其实是柳南山单方面跟顾雪兰再次强调。 之前，柳南山刚从老家回来，就看出了许青松那小子对自家闺女有意思，还跟顾雪兰确认来着，而后就得知自家闺女也对人家有意思。看样子，就是你喜欢我也喜欢你，但是谁都没有捅破那层窗户纸。 柳南山一开始是不满的，甚至都在想，他不在的这段时间，许青松是不是使了什么手段。 柳南山越想就越觉得是这样，还脑补出了许青松是如何心机地骗取了母女俩的信任这种剧情。短短几分钟的时间里，他对此人的好感度跌至冰点，甚至都想去隔壁把人揪出来教训一顿了。 随后就被顾雪兰给按住了，不让他横加干涉。 柳南山生气，压着声音跟顾雪兰说：“你看看她，之前谈的两段都是什么玩意儿。大学里的那个想要追着人家出国，别以为我不知道！后来又是那个姓穆的，我早说了看着也不像个好东西，结果是什么你也见到了，伤身又伤心的。她还不长教训吗，还这么轻易地随随便便什么人就喜欢上了？” 顾雪兰拍他一巴掌，让他坐好：“你说话给我注意点，有你这么说自家闺女的吗？” 柳南山往床上一躺，背过身去。 “这几个月你不在，不清楚具体情况。”顾雪兰耐心地跟他解释，“我可都看在眼里呢，根据我的观察，我觉得比起咱家闺女对青松的喜欢，青松明显喜欢她要更多一点。而且青松这孩子确实挺不错的，就算不跟之前那两个比，单拿出来放在相亲市场上，都绝对抢手。” 柳南山就是气不顺，觉得顾雪兰怎么从头到尾都在向着隔壁那小子：“哟，你这是已经看上人家做女婿了？” 顾雪兰又拍了他一巴掌：“我再提醒你一次，说话给我注意点，少在那阴阳怪气的。” 顾雪兰说完，就把那次和柳望雪聊天时柳望雪说的原话告诉了柳南山：“吃一堑还能不长一智吗？我看咱闺女这回清醒着呢。” “我知道你是担心，我也担心。”顾雪兰又说：“可这人生啊，选择得自己做，道理得自己悟。孩子自己的生活，他们自己有分寸，咱们可以提醒但不能掺和。实话跟你说，我倒是觉得青松是个不错的人选，搞不好真就是咱闺女的正缘。” 柳南山气消了一丁点，转回身看着顾雪兰：“那他许青松是什么意思？喜欢都喜欢了，还不表示？就这么吊着絮絮？” “哎，你这人，”顾雪兰笑了，“你怎么不说咱闺女也吊着人家呢？真是的。他们都是成年人了，青松三十二，我们絮絮二十八，又不是像我们那时候二十都不到，说句喜欢就在一起了。他们这个年纪总不能还像小孩子过家家，无论做什么决定总归是要考虑和衡量的。” 柳南山一下子坐起来：“什么考虑和衡量，那就是不够喜欢和不想负责的借口。” “你说得对，”顾雪兰表示肯定，“我们絮絮面前是没有那么喜欢他。” 柳南山不吭声了，想想刚刚顾雪兰转述的那些自己闺女的想法，他好像有点放心了。不过一想起吃饭的时候那俩人相处的模式和氛围，就又觉得不对劲，怀疑顾雪兰是不是骗他。 于是柳南山决定再观察观察。这一观察下来，他又觉得顾雪兰没骗他，好像真是像她说的那样。 喜欢是藏不住的，不经意间就会流露出来，柳南山看得到。但许青松和柳望雪的相处，始终保持在一个“礼”字的度上，从未有逾矩。不过也有可能是在父母面前，不敢，他想。 态度稍微转变了之后，柳南山便对许青松正视了起来，他真的是以一个岳父看女婿的眼光来审视许青松的。然而挑剔了一段时间后，似乎真的没发现有什么缺点可以拿出来做文章。 哦，唯一的缺点大概就是会因为工作总熬夜吧。 夫妻俩私下里没少聊关于这二人的话题，尤其是他们俩都去了海市之后，柳南山见不到人了，观察不到，而且平时跟柳望雪的通话里也没听她提起过许青松。 柳南山都要怀疑了，这俩人是不是吊着对方的绳子扯崩了，没戏了。 顾雪兰就说：“等着吧，急什么，瞎操心。以絮絮那性格，成没成都憋不住的，她要是决定好了，会说的。” 而后他们没等到柳望雪这边的决定，却等来了许青松的表态。 许青松从海市回来的第二天，突然拎了礼物上门，衣服也换了正装，搞得怪隆重的。 他也没有东拉西扯地顾左右而言他，开门见山，就向柳南山和顾雪兰表示他很喜欢柳望雪，想要正式地追她，而且不是那种谈谈就算了的，他关于这段感情已经做好了规划，还把这些都一一罗列出来说给他们听。 夫妻俩着实惊到了，谁见过这阵仗啊，把谈男女朋友弄得跟提亲一样。但是他们很高兴，这说明许青松对柳望雪，对这段感情都十分重视。 许青松说：“我知道她上一段感情并不是那么美好，既然我认定她了，想和她在一起，那么我想，我至少得先征得叔叔和阿姨的同意，让您二位放心。同时也想让您知道，我不是那种随随便便的人，我会珍惜她照顾她的，接下来的人生我都想和她携手一起走。” 许青松离开后，顾雪兰还有点没回过神的感觉，问柳南山：“他刚刚那话，只是想追我们家絮絮，不是提亲，对吧？” 柳南山笑了一声，心里是满意的：“这小子！” 许青松得了允许，回到自己院儿里，按捺不住内心的雀跃，还蹦了两下，而后就在想表白的事了。期间除了顾雪兰喊他吃饭之外，他还时不时地抽空往隔壁跑一跑，刷一刷存在感。 现下，顾雪兰接到柳南山的信号，拍拍他的手，站起来对柳望雪说：“絮絮，你来，我有话跟你说。” 第367章 想你 “说什么呀？”柳望雪坐着没动，沙发里舒服啊，又有三只毛茸茸围着，她不太想起来。 “你过来。”顾雪兰走出两步，回头看她，示意跟上。 柳望雪只好也跟着站起来。 她一动，聒聒就飞到她肩膀上了，小瓷在她怀里不下去，她只好抱着，碰碰跟着也跳下沙发，紧紧追在她身后。 顾雪兰去了柳望雪的卧室，站在门边，等人和宠都进来了，她关上门，和柳望雪一起坐到床沿。 “这搞得神神秘秘的，”柳望雪笑着看她妈，“这是要说什么啊？” 顾雪兰说：“你和青松发的朋友圈我和你爸都看到了。” 柳望雪点头：“我知道啊。” 上午下楼退房的时候，她开机就看到了许多条信息，其中就有她爸妈的。 顾雪兰发的内容是让她既然确定了关系就好好谈，不要被过去的事情影响了。 柳南山倒是什么都没说，只是把晚饭的菜单列出来给她看，说掐着点做，等她回来刚好能吃上热乎的。 顾雪兰紧接着就跟柳望雪说了许青松拎着礼物上门的事。 柳望雪听得目瞪口呆：“真的？妈你没骗我吧？” 顾雪兰笑：“我骗你干什么，编瞎话给隔壁那小子贴金呐？” 柳望雪乐了，曲起腿，让小瓷斜躺上去，捏着它的两只前爪，前前后后左左右右帮它做操：“不用贴，人家本来就是金子。” 顾雪兰伸手戳戳她脑门儿：“我可告诉你啊，能看到对象的闪光点是没错，但是也不能被某一个闪光点亮瞎了眼，别的缺点就全给忽略了。” 柳望雪一手放在小瓷的肚皮上搓搓，另一只去握顾雪兰的手，晃了晃：“知道了妈妈~” “少来，”顾雪兰打掉她，“你这回无论如何也得给我听进去！之前我跟你爸都提醒过你，你不是都当耳旁风了，一叶障目，不然也不会为了个渣男受到那么大的伤害。” 柳望雪挪了挪，靠在她肩膀上哄她：“哎呀，妈妈妈妈，过去了，都过去了。” 顾雪兰不依不饶，必须得跟她说清楚了：“你知不知道，你进去做人流的时候我和你爸在外面有多担心。万一手术过程中发生点什么意外，别说今后还能不能要孩子，就是病痛都会折磨你一辈子。” 柳望雪也明白，但是那个孩子必须得打掉啊，她能有什么办法：“别担心了，我现在不是没事吗？” 顾雪兰嗔她一眼：“那上次痛经是怎么回事？你以前都没这毛病的，你现在老实跟我说，是不是手术之后就有了？” 柳望雪回想了一下，好像是的吧。以前都基本没什么感觉，别人痛得死去活来，她还是活蹦乱跳的，自从手术之后，那几天确实有点难受。 顾雪兰要被她气死了：“那我当初问你你怎么不说？” 柳望雪心虚：“不严重啊，在完全能忍受的范围内，而且也不影响活动，我就没有多想。” “你个死丫头！”顾雪兰把她推开，在她肩膀上拍了一巴掌，又问，“对了，我让你抽时间到医院做检查，你去了吗？医生怎么说？” 柳望雪更心虚了：“剧组太忙了，走不开……” “你气死我算了！”顾雪兰又给了她一巴掌，“明天什么都别干了，我看着你去医院，不检查一下我不放心。” “好好好。”柳望雪敷衍了一下，“你叫我进来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个的？” “我是来警告你的！”顾雪兰心气儿被她搞不顺了，“你这回得给我尤为注意，跟青松在一起的时候，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拎拎清。要是没有万全的准备，千万不能再弄个孩子出来。如果他真的爱你肯定会跟你结婚的，那还算有个好结果，可如果他到时候不想，你再去打一次吗？身体还要不要了？” 顾雪兰说完，又扭头“呸呸呸”了几声。 柳望雪想起一些画面，老脸一红：“咳，妈，我知道了，你放心吧，不会的。” 别说她自己这回肯定注意，就看许先生，那么有规划，那么能忍，他也肯定是不允许孩子这种意外在婚前出现的。 顾雪兰又抬手戳她脑门儿：“这回你一定给我清醒一点，记住了，牢牢地记着！” 柳望雪猛点头，连连保证：“嗯嗯嗯，记住了记住了。” 顾雪兰搂住她：“妈不是来给你泼冷水的，许青松呢，他的优点我跟你爸都看在眼里，他也确实是认真对待你的，我们都看得出来。但是啊絮絮，不是所有男人都像你爸那样的，认准了一个人一辈子都不会变，所以你在做任何关于另一半的决定的时候，都一定要慎重。” 柳望雪靠在她肩头笑：“妈，我现在确定了，你确实不是来泼冷水的，你是来秀恩爱的。” 顾雪兰轻轻拍着她，自己也笑了：“秀什么秀啊，你爸他也就这一个优点了。” “咦——”柳望雪才不信，“妈，你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 顾雪兰捏了一下她的脸：“没大没小。” 说完，顾雪兰又问了问在海市发生的事。 柳望雪知道她是想问关于许青松的，就挑拣着跟她说了一些，趁机帮许先生美言几句，还给她看了看告白时杜云凯帮忙录的视频——许青松都发给她了。 聊了挺久，顾雪兰得了柳望雪的保证，就起身准备出去了：“这段时间也够忙的，挺累的，你早点休息吧，明天起早一点，去医院，没得商量。” “好的好的！”柳望雪朝她敬了个礼。 门关上后，她把着猫放在肚子上，就往后一倒沿着床边躺了下去。 小瓷不愿趴在她肚子上，就跳了下去，迈着优雅的步子来到她颈边，趴在了她颈窝里。 聒聒这个挑事儿精，非要和小瓷挤一起，它俩闹得柳望雪直痒，抱着它们笑。 碰碰趴在床沿，伸出一只爪子拍拍柳望雪的胳膊，提醒她这边还有一只呢，别冷落了呀。 柳望雪就分一只胳膊过来，搂着碰碰的脑袋。狗子蹭了蹭，满足地眯了眯眼。 就这么躺了一会儿，信息提示音响起，柳望雪伸手去毛衣外套口袋里摸出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许青松。 她立即划开点进去，是一张猫猫叹气的表情包。 第368章 给本仙女留门 柳望雪还没来得及有所表示，对话框里紧跟着又跳出来一条：【想你】 柳望雪笑出了两个小酒窝，举着手机打字：【哪里想呀？】 这是小时候经常被大人逗的问话，过年的时候，柳望雪去姥姥家，小姨和舅舅见了她总要抱一抱，问一句“想不想我啊”。柳望雪如果回答“想”，那么紧跟着就还有一问“哪里想啊”。 几岁大的小女孩，可可爱爱的，两只手在左胸比了一个“心”，送给小姨和舅舅，甜甜地说：“我的心想你呀~” 柳望雪以为许青松也会这么回她的，没想到许青松发了句语音：“哪里都想。” 柳望雪继续问：【哪里最想？】 许青松回：【你猜】 柳望雪翻了翻表情包，发了个飞吻过去。 许青松回复：【不要，不接，这个是假的，想要真的】 柳望雪就点开拍摄，录了一个几秒钟的小视频给他发过去。 许青松靠在床头，点开视频重复看了好几遍。 视频里柳望雪是躺在床上的，她先笑着对镜头招了招手，然后做了一个飞吻的动作，最后再冲着镜头眨了下眼。 许青松捂着心口，觉得她怎么这么好看又这么可爱，简直每一处都戳在了他的心巴上。 好想把她抱在怀里亲一亲啊—— 柳望雪等了一会儿，没见许青松回复，就打字问他：【许先生，是被本仙女的美色迷惑住了吗】 柳望雪：【视频看了几遍啊】 许青松正心痒呢：【我现在觉得你不应该是仙女，你是妖精，专门来勾我魂儿的】 而后又发了条语音给她，语气里掺着毫不掩饰的馋：“看了大概八九十来遍吧，你要是现在出现在我面前，我保证亲晕你。” 柳望雪听完，捂着嘴笑，她怕自己控制不住地尖叫，被外面的爸妈听到。 妈呀，她的心都酥了~~ 柳望雪点了下语音条，又听了一遍。 没听够，再听一遍。 许青松那边没等到她的回复，就打字发了一条：【女人，是被本仙君的声音迷惑住了吗】 许青松：【语音听了几遍啊】 柳望雪忍笑忍得脸都红了，一个猛子坐起来，使劲儿捶了几下床。 身边窝着的三只被她的动作惊到了，纷纷瞪着眼睛盯着她看。 柳望雪自我平复了一下，挨个摸摸三只的头：“不怕不怕啊，我就是开心，激动，以及过于兴奋而已。这种感情啊，等你们谈了恋爱就能体会了。乖，趴着吧，我没事的。” 对话框里许青松的信息再次跳出来：【女人，你为什么不回话，是怕了吗】 柳望雪看到后发了一串的“啊啊啊”过去，然后语音给他：“许先生，你是霸总上瘾了是吗？真的好土味啊——” 许青松听着她语气里掩饰不住的笑意，回她：“好吧，那我以后走高端绅士路线——sweetheart，我的小甜心，你为什么不回我信息，你不知道我等得很心焦吗？” 柳望雪抱着手机倒在床上，妈耶，受不了了！ 她用许青松的话来回答他刚才的问题：“我听了大概八九十来遍吧，你要是现在出现在我面前，我也保证亲晕你！” 许青松：【真的吗？那可太好了！我现在立刻马上就过去】 柳望雪：【可是我爸妈好像还在客厅里呢】 许青松：【没关系，我去掰防盗窗，这对本仙君来说就是动动手指的事】 柳望雪知道他是开玩笑的：【这么怂啊，都不敢走正门】 许青松：【不，在把你娶回家之前，我要做一个行为检点的人】 柳望雪笑：【请您联系上下文，做一遍阅读理解】 许青松：【有什么问题吗】 柳望雪：【前后逻辑不矛盾吗】 许青松：【不不不，前后不存在逻辑相关性，一码归一码，偷就要偷得偷偷摸摸，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柳望雪：【你可真是……】 柳望雪：【那你来掰防盗窗吧，今晚你要是没付诸实际行动，就有损你仙君的威名】 许青松：【啊，今晚不行了】 柳望雪：【为什么】 许青松：【因为施法用的那三根手指还残留着你的气息，我感觉法力被封印了，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 柳望雪脸上瞬间爆红，大叫一声，直接把手机扔了出去。 从卫生间出来的柳南山过来敲门推开，一脸关切：“怎么了怎么了？是老鼠还是蟑螂？” 柳望雪捂着脸坐在床上，小瓷趁机窝到了她怀里，她有点尴尬：“不是。” 柳南山疑惑：“那你喊什么？” 柳望雪用尽毕生的演技，随口扯一句：“啊，是熙熙，我不是快生日了吗，她给我买了件衣服，太好看了，我特别喜欢，嘿嘿。” 柳南山把门关上，回头跟坐沙发上的顾雪兰说：“多大个人了，熙熙给她买件衣服，激动成那样，我还以为房间里又进老鼠了呢。” 顾雪兰也没多想：“她们小姐妹之间嘛，你管那么多。” 房间里，柳望雪挪开胖猫，趴在床上，把滑到枕头下面的手机掏回来，重新点进和许青松的对话框。 还好，他没有再发了。 柳望雪：【咳咳】 许青松秒回：【害羞结束回来了？】 柳望雪：【请允许我提醒你，洗过了！三泵洗手液！水连着冲了好几分钟！】 许青松：【唉，真的是什么都留不住啊】 柳望雪：【你还想留住什么？】 许青松：【我的怀里没有你，今晚可怎么睡】 柳望雪：【你清醒一点，以前你怀里也没有我】 许青松：【你的怀里也没有我，你今晚可怎么睡】 柳望雪：【你再清醒一点，以前我的怀里也没有你】 许青松：【你都不想我的吗？难过……】 俩人就这样一来一回地闲扯了许久，直到手机电池的标识彻底变红，柳望雪才结束了聊天。 下床去找充电器，没找到，回忆了一下才想起，上午临出房门的时候被许青松塞到背包里去了。 柳望雪打开椅子上的背包，发现里面有两个充电器，一个是她的，那另一个就是许青松的。 她给自己的手机充上电，心想，许青松应该不会没发现自己的充电器找不到了吧，没过来拿，也没让她送，就是家里应该有备用的，那明天再给他好了。 柳望雪开门出去，外面客厅的灯已经关了，柳南山和顾雪兰都已经睡下了，她也打算去个卫生间回来就睡。 聒聒和小瓷跟着柳望雪出去，见她只是去卫生间，就没再跟着，站在卧室门口等她。 碰碰趁机出去把自己的狗窝衔进来，在柳望雪床头边的位置摆好。它可真是太开心了，又能睡在这里了。 柳望雪从卫生间回来，并没有随手关门，在床尾站了一会儿，笑了笑，拿起许青松的充电器，顺便用手机给她发了一条信息：【给本仙女留门】 第369章 我有备用的 许青松没想到，自己就是去找个备用充电器的功夫，回来就看到柳望雪的这条信息。 她不会真的要利用两边院里挨着的楼梯翻墙过来吧？ 许青松立即回复：【仙女冷静！】 他把充电器插上，见对话框里没有柳望雪的信息，就赶紧拿过衣架上的挂着的大衣穿上出去，开了客厅的灯，站在门口往右边楼梯上看。 柳望雪发完信息就拿着充电器蹑手蹑脚地出门了，手机充着电被丢在床头，也没按锁屏，界面上没退出的聊天对话框里跳出许青松的信息，她自然也没看到。 她一出门，三只肯定要跟着。 柳望雪还没来得及反手带上卧室的门，三个小机灵鬼儿全跟在她身后从门缝里挤了出来。 她蹲下身，看着三只。 碰碰和小瓷也排排蹲，聒聒站在碰碰脑袋上，三只一起看着她。 柳望雪挨个摸摸三只的头，朝卧室里面指指，小声跟它们商量：“你们乖乖，先回去睡觉，我出去一下下，马上就回来，好不好？” 三只无动于衷。 柳望雪搂住碰碰和小瓷，意图把这两只带着聒聒往门里推。碰碰这个大块头她没推动，小瓷这只胖冬瓜被推进去一点，在她松手的时候又挪了回来，而且变本加厉，直接扒着她的膝盖，使劲儿挤到了她怀里。 柳望雪叹气，低头亲了猫猫一口，而后又小声对三只说：“那你们要安静，别发出声音哦。” 她抱着猫站起来，聒聒就拍拍翅膀往上飞落在了她的肩膀上。 柳望雪轻轻关上卧室的门，而后摸黑小心翼翼地去把客厅的门打开，带着三只出去，又回身把门重新掩上。 外面也挺黑的，天阴得很重，一丝月光也没有。 柳望雪朝楼梯边走的时候，碰碰先两步窜过去，上了两个台阶，等着她。 柳望雪一手抱着猫，一手扶着墙慢慢往上走。碰碰始终在她脚边，好像在帮她引路。 快走到楼梯顶部的时候，柳望雪看到许青松院子里漏出的灯光。 院墙两边的楼梯在顶部的衔接处形成一个小平台，中间有个象征性的栏杆，成年人腿一迈就跨过去了。 碰碰一跃而起跳了过去，又回头等她。 柳望雪站在平台上，看到许青松那边客厅的光从窗户和大开的门里泄出来，隐约照亮了一多半的阶梯。 而许青松正站在客厅门口，朝这边望着。 柳望雪开心地冲他挥了挥手，抬起脚迈过栏杆。 她真的过来了！许青松一颗心简直都提起来了，赶忙快步走过去接她。 楼梯比较窄，碰碰又寸步不离地跟在柳望雪脚边，许青松就没上去，昂着头看她，小声说；“慢点，当心。” 最后两级，柳望雪扶着许青松伸出的手，并做一步跳了下去。 她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就被许青松弯腰打横抱了起来，快步走进卧室，将人放在床上。 柳望雪自觉地踢掉拖鞋，盘腿坐了上去。 许青松把被子一拉，将人裹了个严实，自己也坐上去，从后面抱着她。 被子裹上来的时候，柳望雪肩头的聒聒拍拍翅膀飞走了，落到了碰碰的脑袋上。被子盖得有点高，把她怀里的小瓷全蒙里面了。猫猫不舒服，扒着她的毛衣外套往上爬，在她颈边露出一个圆脑袋，正好跟许青松对视上。 许青松搂在柳望雪腰上的手拿出来一只，抬起来就把猫猫头重新按了进去。 小瓷挣扎着又爬出来，破浪鼓似地摇摇头，对着他怒目而视，抬爪挥拳。 柳望雪把被子往下拉了些，将小瓷按回怀里，撸撸毛：“好了好了，不气不气。” 许青松拍拍床沿，喊碰碰：“过来。” 蹲在床边的碰碰走了几步过来，许青松伸手摸摸它的脸又挠挠它下巴，还夸了两句，碰碰的尾巴顿时摇了起来。 聒聒跳到床上，追着许青松的手，它也想贴贴。 许青松拢起掌心摸了摸小鹦鹉，又曲起食指刮了刮它下巴。 聒聒满意了，就窝在了原地。 柳望雪把手里的充电器拿出来递给许青松：“呐，你把这个忘了。” 许青松接过来，转手放在床头柜上，胳膊缩回被子下面，搂紧柳望雪的腰，下巴搁在她肩膀上，问她：“你是想气死我还是想吓死我，嗯？” 柳望雪抬手摸摸他的脸，笑着说：“说好了翻墙的，我来兑现承诺啊。” 许青松在她侧腰上轻轻掐了一下：“那你出门前能不能多看一眼手机？” 柳望雪有点痒，扭着腰要躲，声音里满是笑意：“你给我回信息了呀？回的什么？” 许青松单手箍着她，让她躲无可躲，又往她痒痒处多掐了两下：“我让你冷静。” 柳望雪受不了了，放声笑着抓住他的手，拉到前面一起抱着猫，靠在他怀里：“冷静不了，我就是想见你。” 许青松摸摸她的睡裤，捏着布料抖了抖：“那你出门的时候能不能多穿件衣服？现在是冬天又不是夏天，这么薄的料子，能挡什么寒啊？还想再病一次，嗯？外面那么黑，拿个手电费什么事，万一摔着了怎么办？” 柳望雪嘿嘿一笑：“我就是想刺激一把，没考虑周到，下次一定准备齐全。” 许青松又捏了一把胖冬瓜的肥屁股：“还有这只猫，最不懂事，居然还让你抱着。” 他说着拍了一巴掌上去：“不知道自己有多重吗，懒死你算了。” “哎呀你别这么说它，”柳望雪撸撸小瓷，“那么久没见了，它想我嘛。” 许青松捏捏她的脸：“我说你还没说完呢，刺激一把？没考虑周到？还想下次？嗯？” 柳望雪在他怀里蛄蛹了一下，转身看他，手指戳戳她心口：“那谁让你把充电器放我包里的，这难道不是你想夜间幽会的借口吗？我替你实现了，你还要数落我。” “哎呀，还敢倒打一耙。”许青松重新把她抱回怀里，掐着她的下巴让她转头看床头柜上正在充电的手机，“看到没，我有备用的。” 第371章 只能看不能穿 柳望雪亲完碰碰，许青松把小瓷和聒聒放一边，对她伸手：“过来，我抱。” 柳望雪挪过去坐他怀里，小瓷拍掉脑袋上的聒聒，又趁机跟着窝到了她怀里。 柳望雪抬手摸摸许青松的头：“我看看，揍疼了没？” 许青松低头给她看，趁机接着告状：“胖冬瓜揍了我好几下，聒聒也踩了我好几脚，可疼了呢。” 柳望雪拨开他的头发，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没有发现受伤的痕迹，手在上面轻轻抚了抚，亲了一口他的侧脸：“好了，我摸摸，不疼了啊。” 许青松不依不饶：“让它俩给我道歉。” 柳望雪抱起小瓷，捏着它一只爪爪，在他下巴上贴了贴，替它说：“我错了，对不起。” 小瓷这时另一只爪爪也抬了起来，抱住了许青松的脸。 柳望雪笑得开心：“你看你看，它还是爱你的。” 许青松揉了把小瓷的脑袋，在它额头亲了一下：“好吧，原谅你了。” 柳望雪放下猫，把聒聒抓过来，这只是会说话的，她就教了起来：“说对不起。” 聒聒在她手心里蹦跶。 柳望雪又举着它，让它与许青松平视，又教了一遍。 聒聒伸开翅膀拍了拍：“渣男！对不起！” 接着又歪歪头：“对不起！渣男！” 许青松抱着柳望雪晃，脸埋她颈窝里，一副超级难过的样子：“你看！它又喊我渣男，它刚刚就喊了，现在还喊！” 趁机亲一口：“它污蔑我——” 柳望雪笑坏了，伸出手指点点聒聒的脑袋：“小家伙，成才了啊，哪里学的词？” 许青松抬头，把她手里的鸟拿开放一边去，搭上她的脖颈：“你可真是清汤大老爷，不为我主持公道就算了，还去赞美它。” 柳望雪笑嘻嘻地亲他一口。 许青松立即追过去。 柳望雪躲开：“你小心又挨揍。” 许青松把人拉回来：“这回你别叫出声。” 柳望雪偎在他怀里，咬紧了牙关。 许青松浅浅地过了把瘾，吻在她耳畔：“你今天擦身体乳了？” 柳望雪手扶着他的肩膀：“嗯。” 许青松帮她理了理衣服：“真的好想把你这颗西柚剥开。” 柳望雪抬手在她喉结上轻轻刮了一下，笑道：“那我今晚不回去了，你这儿有小雨伞吗？我随便你剥。” 许青松捏捏她脸：“故意的是吧？” 柳望雪继续笑，摇头：“嗯~真心的。” 许青松下床，帮她把拖鞋穿上：“你信不信，你要是真在我这儿过夜，明天一早你爸准拿着根棍子过来把我腿打断。” 柳望雪捧着他的脸，脑子里是柳南山追着许青松满院子跑的情形，她笑个不停：“你对我爸是不是有什么误解？” “唉，”许青松站起来，长叹一声，“太不方便了。” 柳望雪的目光就开始往他下半身瞟。 许青松伸手捂住她的眼睛，弯腰在她唇上亲了一口：“回去睡吧，我的仙女。” 柳望雪拉着他的胳膊站起来，抱紧他撒娇：“啊啊啊我不想走——” 许青松带着她挪到衣柜前，单手打开柜门，拿下一件大衣给她披上：“要不你明天拿着户口本跟我去民政局扯证吧，这样咱俩就可以光明正大地住一起了。” 柳望雪立即把他推开，抬胳膊穿大衣：“想得美啊你！” 许青松笑，伸手帮她穿好：“所以赶紧回去吧，挺晚了。” 柳望雪拉着他的衣襟：“低头，让我再亲一口。” 许青松就微微下蹲与她平视。 柳望雪凑过去，响亮地亲了一下：“好啦！” “走，我送你。”许青松拔掉手机，搂着她出去。 碰碰和聒聒跟上，小瓷站在床沿：“喵~” 俩人回头，柳望雪朝小瓷伸手：“你自己过来我就抱。” 小瓷就往前伸了伸脖子：“喵~” 许青松两步跨过去，把猫捞进怀里：“你个冬瓜。” “对了，”柳望雪跟他说，“明天吃过早饭，你能不能帮我把三只带走一会儿，我要和我妈去一趟市医院，我怕它们说不听要跟着。” 许青松目露担心，问：“去医院？怎么了？你不舒服还是你妈不舒服？” 柳望雪摇头，挽着他的胳膊：“不是，就是去做个常规体检。” “好。”许青松点头。 他送柳望雪上楼梯，等她跨过围栏，把猫递给她，打开手机的照明：“我给你照着，下去的时候小心些。” 柳望雪抱着小瓷，扶着墙慢慢地下了楼梯，又回头冲许青松挥了挥手，就轻手轻脚地回了房间。 关上卧室的门，她才松了口气。 把小瓷放床上，脱掉大衣搭在胳膊上往衣柜那边走，想拿个衣架出来挂上。走两步又停下了，低头凑近闻了闻，衣服上还残留着非常淡的香水味，是他一直用的那款。 柳望雪把脸埋进大衣里，深吸了一口，而后退回到床上躺着，用这件衣服把自己兜头罩住。 她躺着躺着就开始笑，觉得自己怎么忽然变态了。 抱着衣服打了个滚，又嘀咕一句：“跟许先生比还是有点不够看的啊。” 柳望雪伸手摸到手机，单手捏着充电口拔掉线，拿过来划开锁屏，拍了张自拍给许青松发过去：【这件衣服从今天开始归我了】 许青松回去之后关了灯，但只是躺在床上，睁着眼睛。 睡不着啊，一点都不困，怎么可能睡得着。 之前谈恋爱，热恋期都没有这种特别强烈的感觉，不想和她分开，一刻都不想。 他叹口气，翻了个身，刚巧就看到手机屏幕亮了。 拿过来划开一看，立马蜷起腿，声音里带着痛苦的愉悦：“天呐，还让不让人好过了——” 柳望雪抱着他的衣服，衣领遮住半张脸，留一双情意绵绵的眼睛在外面，好像通过镜头就把他的所有神态都捕捉到了。 许青松把这张照片点了保存，而后转移到一个私密相册里，和刚刚的视频放在一起。 他给柳望雪回复：【这件不行】 柳望雪正等着呢，一见这四个字就不开心了：【为什么啊】 许青松：【只能留在房间里看又穿不出去】 柳望雪：【啊？】 许青松：【明天你拿过来，我给你换一件既能看又能穿的】 第372章 好心情加倍 第二天一早，柳望雪是被碰碰叫起来的。 碰碰几乎天一亮就醒了，乖乖趴在它的小窝里等柳望雪起来，带它出去晨跑。它好久都没有和自家亲亲主人出去晨跑了，从昨晚开始就已经在期待了。可是它等啊等，柳望雪就是没有要醒的迹象。 碰碰站起来，前爪趴上床头脑袋枕上去，盯着柳望雪的睡颜看了看，而后下去在床尾绕了一圈回来继续趴着。 窝在柳望雪颈边的小瓷睁开了眼睛，瞅了碰碰一眼，抬起一只爪朝它做了个“退下”的动作，接着翻个身，继续陪着柳望雪睡。 碰碰叹口气，从床头下去，轻盈地跑到门边，直立起来自己开门出去了。跑了两步，又回过头来把门重新关上，然后一阵风似的冲了出去。它得出去方便，再不出去就要憋不住了。 外面柳南山和顾雪兰已经起来了。 顾雪兰在院子里做晨间养生操，柳南山去菜地里摘南瓜，打算一会儿早饭煮个南瓜粥。 柳南山一手抱着南瓜，一手拎着篮子，篮子里放了把小葱、几颗青椒和一些小青菜——之前种的一畦自家吃加送人都已经没了，柳南山又买了种子撒地里，这是刚长出来的——正从墙角拐出来，就与碰碰打了个照面。 他跟碰碰打招呼，问它：“絮絮起来了？” 碰碰当然没回答他，一下子蹿了过去，跑进了路边的枯草里。 柳南山回到院里，又问了顾雪兰一遍。 一身运动装的顾雪兰此时已经微微出汗了，说话有点小喘气：“没呢，估计是碰碰自己开门出来的。” 柳南山往厨房走：“行，多睡一会儿吧。今早煮个南瓜粥，我再烙几张葱油饼。” 顾雪兰答应着，晨间操也结束了，往客厅走去：“好，冰箱里有块老豆腐前天买的，煎一煎配着小青菜炒吧。” “行。” 碰碰解决完私事就立马跑了回来，看到隔壁刚出院门的许青松，即刻朝他扑了过去。 夜里下了点小雨，枯草上沾的全是水，沾湿了碰碰的毛发和四只爪子，它再在路上一跑，爪子上就又沾了泥。 许青松被它这么一扑，黑色的运动装上当即就是几个明显的狗爪印。 他也不介意，抱着碰碰的狗头就是一顿揉，陪着它玩了一小会儿。 碰碰咬着他的裤腿往自家院里带，许青松拍拍它的头：“好，我自己走，你松嘴。” 许青松进门先在厨房跟柳南山打了招呼。 柳南山一看他一身运动装，就知道他是要带碰碰出去晨跑的。 许青松和柳望雪不在家的时候，每天早上都是柳南山带着碰碰和聒聒出去，既能锻炼身体还能跟这两个家庭成员培养感情，他自然乐此不疲。就比如聒聒那个小家伙，现在跟他可亲了。 但是许青松回来之后，碰碰明显更喜欢和他一起跑。 柳南山还跟顾雪兰说：“还是年轻好，体力足。碰碰跟我一起跑的时候就是没跟青松一起跑着畅快，我都怀疑是它在遛我哈哈哈……” 柳南山现在看许青松满意了，不是之前对待邻居家小子或者忘年交的满意，而是真的开始试着把他当准女婿看的那种满意，所以待他比之前还要亲一些，笑呵呵地说：“絮絮还没起呢，你先带碰碰出去跑跑吧。” 碰碰见许青松没有跟上来，又返回去咬着他裤腿，要往客厅里带。 许青松拍拍它的脑袋，对柳南山说：“好，不过它应该是叫我有事，我先去看看。” “去吧。” 许青松跟着碰碰来到客厅，顾雪兰已经洗漱完又换了身衣服出来。 “阿姨早。”许青松说。 “早。”顾雪兰往外走，去厨房帮柳南山做早饭，“絮絮还没起，你坐着等会儿。” “好。” 碰碰站在茶几边，头一伸就衔住了湿纸巾外包装的一角，跑到许青松腿边递给他。 许青松接到手里蹲下去，抽出一张，笑着说：“原来是让我过来伺候你啊。” 碰碰一只前爪已经抬起。 许青松耐心仔细地帮它擦干净，顺便拿这用过的湿纸巾把客厅地面上它留下的不太明显的痕迹也擦了擦，扔进垃圾桶里。而后又抽了张出来，擦擦自己的衣服。 这个空档里，碰碰已经跑到柳望雪卧室那边把门打开了。 许青松跟过去，想叫碰碰出来，但是碰碰已经前爪趴上了床头，去拱柳望雪的肩膀。 许青松就靠在门边，看着里面，脸上带着不自觉的笑意。 柳望雪其实已经差不多醒了，迷迷糊糊的，就是不想起。被碰碰拱得翻了个身，打算继续再躺会儿：“乖，别闹。” 她一动，小瓷又跟着醒了，一看罪魁祸首是碰碰，爬起来对着它就是一顿猛揍。 猫猫拳对狗狗的伤害为零，力道还比不上挠痒痒，碰碰一点不在意，继续推柳望雪。 聒聒此时也从它的华丽小别墅里出来了，飞过来在碰碰脑袋上踩了一脚，今天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别闹！别闹！” 说完就擦着许青松的肩头飞了出去，到院里的石榴树上，站在顶端表演开嗓。 这么一闹，柳望雪困意全无，伸手拉开床头柜的抽屉，拿出遥控器关了空调，从被窝里坐起来。 她这才发现卧室的门是开着的，门口还站着个人。 转头一看，脸上就笑开了：“天呐，我不是在做梦吧？醒来的第一眼就看到我家男朋友站在门口对着我笑。” 许青松还是倚在门边，完全没有要进去的意思：“晨跑，去不去？” 柳望雪朝他伸出手：“刚醒，没力气。如果男朋友肯过来给我一个抱抱让我充充电的话，我想我是可以考虑起来陪他去晨跑的。” 许青松伸手把门全部打开，走到床边，单膝跪上去，倾身把柳望雪抱在怀里。 柳望雪满足地叹一声：“一整天的好心情从清晨的第一个抱抱开始！” 许青松低头在她眉心亲了一口：“好心情加倍。” 柳望雪抬手在他唇上擦了擦，笑着问：“什么感觉，有没有亲一嘴油？” 许青松握住她的手，在掌心亲了一口：“怎么，仙女自己还嫌弃自己啊？” 柳望雪脸埋他衣服上蹭蹭，哈哈笑着：“你都不嫌弃，我就更没有理由嫌弃了。” 第373章 你变了 许青松把小瓷抱了出去，在客厅里等柳望雪洗漱换衣服。 柳望雪也穿了身运动装，两人带着三只出去，顺着水泥路往柏油路上走。 已经是冬天了，清晨的冷空气吸进来感觉肺里都是凉凉的。 夏季的葱绿和秋季的金黄基本都不见了，柏油路旁的白杨树只剩了光秃秃的枝桠，路边铺着一层湿漉漉的枯草。 田间的水稻上个月就已经收割完毕，现在只剩下了翻耕过的泥土，浸着潮湿的水汽。 碰碰最喜欢的荷叶也没有了，荷田里仅一层枯萎皱缩的残叶挂在歪歪斜斜的荷杆上。 柳望雪把小瓷放肩头，让它蹲好，抬头看看天：“还是阴的，搞不好今天还会下雨。” 许青松抬手接住飞了一圈绕回来的聒聒，也抬头看了看：“嗯，预报里最近都是雨天。” 到了柏油路上，柳望雪低头看了看路面，对许青松说：“你先带着碰碰去跑吧，这路面比较湿，小瓷肯定不愿意下来。” 许青松伸手把小瓷从头到尾撸了一把：“又懒又洁癖，可真有你的。” 小瓷甩尾巴扫他的手：“喵~” 许青松把聒聒往空中一抛：“飞吧，去前面等我们。” 聒聒“啾啾”两声，一下子就飞出去变成了一个小黑点。 碰碰已经跃跃欲试了，许青松做了一个助跑的预备姿势，碰碰学着他的样子，也做好了往前冲的准备。 柳望雪看着他们笑，捡了根树枝，给他们画了一条并不存在的起跑线，在一旁平举一条胳膊：“预备——” 胳膊落下的同时：“跑！” 一人一狗同时冲出起跑线，后面是柳望雪欢乐的笑声。 等两人三宠再度会合的时候，许青松已经满头大汗了。 碰碰抖了抖浑身的毛，吐着舌头哈气，狗脸上是明晃晃的畅快表情。 聒聒在它抖完毛之后就落在了它脑袋上。 柳望雪抬袖子帮许青松擦汗：“累吗？” 许青松微微喘着气：“这点运动量，不可能会累。” 柳望雪笑：“逞强？” 许青松侧过脸，方便她擦另一边：“我理解，你还没体验过，所以我这么说你不会信。” 柳望雪反驳：“谁说没体验过，高中的时候参加校运动会，一千五百米我可是跑过的，第三名呢。” 许青松问她：“参赛选手只有三名的那个‘第三名’？” 柳望雪帮他擦完，胳膊落下的时候手指在他肩前戳了戳：“看破不说破，懂不懂。” 许青松抓住她的手，往自己身前带了带，低头在她唇上亲了一口，把话题拐了回去：“好，等你亲自体验过我的耐力和持久力之后，你就会信了。” 柳望雪这下秒懂了，抽回手在他胸前拍了一下：“大白天的在外面呢，你正经点。” 许青松把小瓷从她肩上拿下来抱在怀里，和她并肩往回走：“又没人，怕什么。” 柳望雪伸手弹了下小瓷的耳朵：“许先生，我发现你这人……” 她说一半停住了，许青松转头看她，笑着问：“我这人怎么了？不好吗？” “你变了。”柳望雪说，“你以前不这样的。” 许青松撸撸小瓷的圆脑袋，继续笑：“哪里变了？我以前是哪样？” 柳望雪抬手帮他擦掉鬓角刚流下来的一滴汗，说：“以前你多风度翩翩正人君子啊，那个劲儿我感觉撩都撩不动。” 许青松听了低笑两声，问：“现在呢？” 柳望雪掰着手指一条一条地数，数完又加一条：“尤其是最后这一条，动不动就开黄腔，哇，我简直大开眼界。” “说真的，我也是大开眼界。”许青松十分真诚地看着她，“真的，不骗你，我以前不这样的，都是和你在一起之后才突然有的转变。” 柳望雪给了他一个眼神：“你看我是会信的样子吗？” “完了，”许青松痛惜，“我的清名毁在了自己手里。” 柳望雪拍拍他的后背：“你知道就好。” 许青松低头看她，挑了下眉，笑着问：“说实话，你喜不喜欢？” 柳望雪“咳”了一声，脸上的表情有点害羞，但还是很诚恳的回答：“喜欢。” 接着又补了一句：“刺激。” 许青松朗声大笑。 柳望雪伸手在他腰际掐了一把，但是衣服有点厚，完全没掐到肉。 二人回到小院，早饭刚刚好。 二人先喂了三只才去的厨房。 砂锅炖的南瓜小米粥，粥里一点糖都没放，全是南瓜自身的甜味儿。拿着勺子搅一搅，金黄浓香，米脂丰厚，一勺浓稠下肚，口中仍余甘甜。 餐桌上放着两盘炒菜，青菜豆腐和青椒肉丝，另外还有一碟煎饺、一碟荷包蛋和葱油饼。 柳望雪捏着勺子，边吹边喝，一会儿便下去小半碗：“真好喝！我在外边的时候，早饭最想的就是这一口。外面卖的粥感觉熬得再好，都没有家里的这个味道。” 她特地对着柳南山强调一句：“爸爸的味道。” 柳南山一听就开心，眼角的褶子挤出来的都是幸福，夹了一块葱油饼到她面前的盘子里：“这个趁热吃，脆。” 又给许青松也夹了一块：“你那个工作太费精力，多吃点。” “谢谢叔。” 顾雪兰也给他俩一人夹了一个荷包蛋，把煎饺往他俩面前推了推，对许青松说：“葱油饼你叔做得多，你一会儿过去上班，给云凯和richard都带一点。你叔说richard肯定没吃过，让他尝尝。” “好。”许青松答应着。 他接着又对柳南山说：“叔，等房子装修完，你什么时候有空去小食堂给两位师傅做做培训呗。” 柳南山笑呵呵地摆手；“不成不成，你们那厨师都是专业的，我去那不是班门弄斧了嘛。” 柳望雪问许青松：“厨师是杜老板专门请过来的？” 许青松点头：“他们俩一个西餐一个中餐，中餐的那个师傅炒菜做得好，但是面食不太拿手，组里的员工大多都是北方人，还有几个西北的，整天就想着馒头面条这些东西。” 他说着开玩笑：“吃不好闹情绪，不好好干活，可烦人了。” 柳望雪吃完荷包蛋，剩了一半的葱油饼夹在筷子上，笑着对柳南山说：“正好啊爸，你之前不是还想去应聘厨师的吗？” 第374章 我就是馋 柳南山就是那种闲不下来的人。 忙了一辈子，猛然间闲下来，真的是哪哪儿都不得劲儿。 刚开始来陶家村定居的时候，房子和菜地都够他忙活的，后来去照顾柳望雪出车祸的大伯，回来之后的那几天是真清闲，他都怕自己闲出病来。 之前跟着柳望雪去旧村委看惊山科技的分部时，他问厨师的事，是真的想过去干，不是为了挣钱，就是想给自己找点事做。 后面家里决定盖二层小楼，他开心啊，可算有得忙活了。 杜云凯带着员工搬过来那天，他和陶华宇的爸爸以及其他村民都跟着过去看了热闹，结果发现杜云凯带了两位厨师过来，这个心思也就歇了。 不过有时候叫许青松过来吃饭，聊着聊着就不自觉地会说到房子完工之后的安排——没啥安排，所以他就有点愁，闲下来浑身都不舒服。 许青松听在耳中记在心里，想着等柳望雪回来，和她商量一下，看看怎么安排，丰富一下老年人的日常生活，让柳南山“忙”起来。 接着没几天就是组里的员工开始抱怨伙食了，尤其是金兆飞，这小子是西北人，说自己的灵魂里都带着大西北面食的烙印，一天三顿里要是没碗面，他整个人的精神准保萎靡不振。 金兆飞喜欢吃不算，还挑嘴。 原本工作室的食堂里有位大师傅就是西北人，和金兆飞老家离得也不算远，手艺那真不用说。金兆飞每天中午雷打不动，去食堂首先得到这师傅的窗口要碗面，而后再去其他窗口溜达溜达。 金兆飞自己开玩笑说，他对惊山科技死心塌地的原因之一，就是这位大师傅。因为家乡的味道，出了惊山科技的大门，真的很难再找到。 所以，当金兆飞知道大师傅不随他们来陶家村的时候，心是碎的。立马跑去食堂努点三碗面，那面的分量可都是实打实啊，大师傅都怕他撑出个好歹来。 吃得不满意，就有点想造反，金兆飞鼓动其他几位联名上书，请求杜云凯聘一位西北出身的面食师傅，或者退而求其次，只要那什么油泼面、裤带面、biangbiang面……反正就是各种各样的面条，做得好吃就行。 杜云凯还真托人找了，不过人家厨师一听大都不愿意来。地方远，又是在村里，工资也就是市场平均水平，没什么吸引力。 搬过来也没几天啊，几个大老爷们儿一到饭点就没精打采的，尤其是金兆飞，许青松快被他烦死。 他问：“之前你偷偷跑过来住了那么久，不也几乎天天米饭炒菜的吗，怎么没见你这幅要死要活的样子？” “不一样啊，”金兆飞说，“那段时间是没得吃，但是我明确地知道回了海市就一定能吃到。这回再来，是明确地知道短时间，不，长时间内，吃不到了。老大，你不懂，像我们这种拥有此生挚爱的，越是吃不到就越是馋，越馋就越想，越想就越难受，越难受就……” “行了，闭嘴闭嘴。”许青松捏捏眉心，转头就去找了杜云凯，问他能不能请柳南山过来帮一段时间的忙，算是应个急。 杜云凯是没意见啊，但是他觉得得先问问柳望雪。 于是去海市准备告白的时候，许青松就打算在回来的路上把这事儿先跟柳望雪商量一下的，结果你侬我侬的，给忘了。 今早吃了葱油饼，才想起来，正好一家人都在，他就提了一嘴。 柳望雪胳膊肘碰了一下许青松：“请我爸出山，培训费可不能少啊。” 许青松连连点头：“肯定肯定，给叔最高待遇。” “你们俩能不能尊重一下当事人的意愿，”顾雪兰笑，对柳望雪说，“你爸还没说要不要答应呢，你就开始谈钱了，哪有你这样的？” 柳望雪筷子夹着葱油饼把刚送到嘴边，闻言笑嘻嘻地说：“那肯定要谈啊，总不能让我爸去打白工吧。” 许青松夹了一个煎饺给她，跟她统一战线：“没错，面对杜云凯那种资本家，我们一定不能任由他压榨，一定要竭尽所能为自己争取利益。” 知道他俩是说着玩的，柳南山听了还是很开心：“什么钱不钱的，反正这房子顶多还有十来天就全部完工了，我到时候闲着也是闲着。” 他就应下了：“青松啊，你先问问人家师傅，要是人家愿意切磋切磋，我再过去，别到时候人家不愿意，我再去了，不好看。” 许青松夹了一块豆腐配粥吃，说：“叔，没问好的话我也不能跟您开这个口啊。” 许青松就把情况跟他们说了说，说完后，喝掉碗里剩下的粥，又夹了一块葱油饼：“小食堂的两位师傅也快被他们烦死了，听说您能去，高兴还来不及呢。” “那敢情好。”柳南山夹菜都夹出了豪气。 顾雪兰看着他笑：“这回舒坦了，不愁房子完工没事做了？” 柳南山笑眯眯的：“我又不像你，弄个十字绣一绣绣半天，那针我可捏不起来。” 顾雪兰夹了一筷子菜到碗里：“行，颠大勺去吧，那个拿着不费劲儿。” 桌上四人一起笑了，柳南山掀开砂锅的盖子，一手握着勺子，一手伸向许青松：“碗拿来，再给你盛点儿。” 许青松护着碗：“不了不了，谢谢叔，饱了，我就是馋，想多吃口饼。” “行，”柳南山就不劝了，“多着呢，想吃多少都管够。” 柳望雪把碗递了过去：“爸，小半碗。” 柳南山就盛了一勺给她，刚好小半碗。 柳望雪接过来，说：“爸，您这回可是找到地方发挥余热了。” “那可不，”柳南山想想就高兴，“我原来还跟你妈商量着干点别的，比如去镇上摆个小吃摊啊，但是你妈嫌累，不让我干。” 顾雪兰吃好了，放下筷子：“我是嫌累吗？我是怕你累着，忙了大半辈子好不容易清闲下来了，不说享享福，非要给自己找受累的事情做。” 柳南山给自己添了碗粥，乐呵呵的：“闲不住啊——” 第375章 他是什么态度 早饭差不多吃完的时候，装修房子的工人就陆陆续续来了，柳南山起身出去招呼他们。 柳望雪迅速喝完最后一勺粥，勺底沾上的没刮干净，滴在了下巴上。 许青松顺手抽了张纸巾帮她擦干净。 “行了，你们忙自己的去吧。”顾雪兰把碗收拾收拾摞在一起，对柳望雪说，“去换身衣服，等我一会儿。” 她都不敢说“出门”二字，生怕三只听见。 许青松也回去换了身衣服，过来带三只走。 他先把猫抱怀里，问刚从卧室出来的柳望雪：“是开我的车还是开你爸的那辆？” 柳望雪这才发现她爸那辆车不见了，她还是探身往院里看了一眼：“哎，我爸车呢？” 许青松就笑：“你一直都没发现啊？” 而后低声问她：“昨晚翻墙去我那边的时候也没注意到？” 柳望雪往外瞟了一眼，从立柜上拿下碰碰的牵引绳：“黑灯瞎火的，谁能注意到啊。” 许青松说：“你们这里改建加装修，叔嫌车碍事，就停我那边去了。” 柳望雪把牵引绳给碰碰系上，绳子的另一头交到许青松手上：“那我还是开我爸的吧，开得惯。” 许青松把绳子套自己手腕上，顺毛撸着怀里的猫，笑着问她：“要不试试我那辆？都没开过，你怎么知道开不惯。” 聒聒这个小家伙多机灵啊，看见碰碰的牵引绳扣上了，就知道是要出门，飞上去把自己的也衔了下来，递给柳望雪。 柳望雪很是惊奇，摸摸它脑袋：“哎呀，你以前不是都不愿意穿这个的吗？今天怎么这么主动啊？” 聒聒蹭蹭她手指，唧唧啾啾又乱七八糟地说了一大堆话。 许青松替聒聒回答：“大概是很久没见你了，就想表示表示，显得它乖。” 柳望雪给聒聒把牵引穿上，又仔细调整了一下，让它舒舒服服的，也交给了许青松。 聒聒就直接站到了他肩膀上，柳望雪先摸摸它的头，又摸摸小瓷和碰碰：“今天要乖乖的啊。” 而后对许青松说：“你那辆车我可不敢开，不都说男人把车当老婆养的吗，我要是开出去剐了蹭了，你不得心疼死啊。” 许青松摇头：“把车当老婆的人，要么是不爱老婆要么是没老婆，你可别把我跟他们相提并论啊。” 柳望雪手背在身后，昂起脸看着他，笑着问：“行，不相提并论，那你是哪一种呀？” 许青松手按在小瓷的圆脑袋上揉了揉，迎着她的视线：“我当然是既有老婆又爱老婆那一种啊。” 看着柳望雪脸颊上逐渐变深的小酒窝，许青松觉得她可真招人，想亲。不过余光里瞧见顾雪兰往这边走来，就强压下这股冲动，抬手在她鼻尖上轻轻刮了一下。 “行了，我走了。”他说。 顾雪兰看到他俩的互动，脸上瞬间就带了笑，过来问：“是要让青松带走？” “嗯，”许青松点头，“先带办公室那边去，中午再带回来。” 顾雪兰担心：“会不会影响你们工作？” “没事，它们很乖的，组里的人正好也想见见。”许青松牵着碰碰往外走，“阿姨，那我去了。” 顾雪兰说：“哎，好。顾不过来的话叫你叔过去接回来。” “没事儿。”许青松应着，又转头对柳望雪说，“有事给我打电话。” 柳望雪冲她挥挥手。 三只疑惑了，纷纷回头看柳望雪，主人不一起吗？ 许青松对它们撒了个谎：“咱们先去，视察一下环境，要是待着舒服，再把絮絮叫过去。” 不管有没有听懂，反正三只是老老实实跟着许青松走了。 许青松那边只锁了客厅，院门没锁，柳望雪过去把车开出来，又把门从外面插上。等顾雪兰换了衣服出来，就开车往市里去了。 医院永远是人多的地方，做个常规的检查，时间基本都花在了等待上。再加上路上稍微堵了会儿车，柳望雪到的时候已经十点多了，险险地赶在医生午休前做完。 母女二人坐电梯下到停车场，回到车里，顾雪兰说：“没事我就放心了，不过你以后一定得注意，凉的少吃，冰的别碰。” 柳望雪系好安全带，发动车子：“知道啦，现在是冬天啊，我就是想吃也吃不了啊。” 顾雪兰强调：“谁专门跟你说冬天了，一年四季都得注意，尤其是腹部的保暖。” “明白明白。”柳望雪看着前方的路，点头，“难得出来一趟，咱们先去吃个饭，然后逛逛街怎么样？给你和爸买几件新衣服。” “行。”挺久没出来逛逛了，顾雪兰就答应了，反正也不着急回去，“我给你爸打个电话说一声。” 顾雪兰打完电话，收起手机，对柳望雪说：“去商场顺便看一下豆浆机，家里那个昨天坏了。用了这么多年，保修期也早都过了，刚好重新买一台。” “好嘞！” 俩人去了一家有名的大商场，先上楼吃饭。乘电梯的时候柳望雪也给许青松发信息说了一声。 刚点完餐，许青松的回复来了：【结果怎么样，阿姨身体没事吧？】 柳望雪对着手机笑。 顾雪兰问她：“笑什么呢？” 柳望雪边打字边说：“许青松，他以为是给你做体检，问我你情况怎么样。” 柳望雪：【不是我妈，是我】 顾雪兰问：“你没告诉他啊？我还以为他知道了。” 柳望雪摇头，看着对话框：“没，就说了声来体检。” 许青松：【你昨天怎么不说，我陪你啊】 许青松：【你是真的要气死我】 许青松：【结果怎么样】 柳望雪：【没事没事，放心放心，你要是来了，谁在家看住三只小可爱啊】 “絮絮，”顾雪兰喊了她一声，“你和穆景生的事，他都知道了吗？” 柳望雪点头：“知道啊。” 许青松：【我难道就这点作用吗？】 柳望雪回复：【许先生，不要妄自菲薄呀~这个作用可是非常大的作用！】 许青松：【哦？】 顾雪兰接着问：“那他是什么态度？” 第376章 哭了，要抱 柳望雪抬头：“什么什么态度？” 顾雪兰压着音量：“我是问，你把孩子打掉那件事，他是什么态度？” 柳望雪：“啊？” “你们还没有谈过这个？”顾雪兰问，继而解释说，“有些男的很介意这种事情的，你表姐的那个同学，你还记得吗？” “记得。”柳望雪点头，“不过那个男的本来思想就比较保守，非处他都会介意，表姐那同学又从一开始隐瞒了这件事，人家知道后觉得被欺骗了也是情理之中吧。” 柳望雪接着说：“我觉得许青松不会介意的。他和杜云凯是好朋友，杜云凯和穆景生又是一个圈子里的，这种事情我没必要隐瞒，而且也瞒不住啊。他从一开始就知道，如果介意的话应该也不会选择跟我在一起吧。” 顾雪兰稍稍放了点心：“不介意就好，我也是突然想起这一茬儿，就是担心你再受伤。” 顾雪兰提醒她：“如果哪天你们要聊这件事，千万别互相试探，俩人面对面，任何话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说给对方听，知道吗？” “知道，你放心吧。”柳望雪答应着。 这时服务员过来上菜了，顾雪兰就没再接着往下说。 许青松没等到柳望雪的信息，就又问了一句：【什么非常大的作用啊？】 柳望雪低头发给他一个“狗狗作揖道歉”的表情包，打字：【刚刚在跟我妈说话呢】 柳望雪：【说你】 许青松：【说我什么啊】 许青松：【你要非我不嫁，你妈不同意？】 柳望雪：【你可想得太美了】 许青松：【好吧，说一说是怎么夸我的吧】 柳望雪：【没有夸你，我妈纯粹是担心我】 许青松：【是对我不放心吗】 柳望雪一记直球：【你知道的，我曾经意外怀了穆景生的孩子，打掉了，我妈怕你介意这个】 柳望雪紧接着又问：【你介意吗？】 许青松：【你要是现在就在我面前，我就不是亲晕你那么简单了】 柳望雪：【嘿嘿】 许青松：【看来是我对你的喜欢还不够明显，让阿姨还在担心这种不是问题的问题】 许青松：【遇人不淑是你的错吗？不是】 许青松：【意外的发生责任全在你吗？非也】 许青松：【及时止损你做错了吗？没错】 许青松：【那我为什么要介意呢，我有什么理由介意呢】 许青松：【喜欢上你之后我心疼你还来不及，我都恨不得把你因穆景生而受的罪都往他自己身上施加一遍，让他也体会体会什么叫人间疾苦】 许青松：【以后别再说这种话了，要不然我大概会恨我自己，怎么没有早一点遇到你】 柳望雪看着对话框里信息一条接一条地跳出来，“吧嗒”一滴水落到手机屏幕上，她才意识到自己哭了。 顾雪兰正端着汤碗帮她盛汤，递过来的时候见她个样子吓了一跳，慌忙放下碗抽了纸巾，欠起身帮她擦眼泪：“怎么了呀这是？” 柳望雪接过纸巾，自己擦了擦，笑着摇摇头：“没事儿。” 顾雪兰看她又哭又笑的，更担心了。 柳望雪把纸巾扔进桌下的垃圾桶里，给顾雪兰看聊天框的界面：“这下你放心了吧。” 顾雪兰是真没想到她当场就问了，手机还给她，顺手在她手背拍了一巴掌：“你个死孩子！我是让你和他面对面地聊，谁让你这就发信息过去了？万一……” 她也“万一”不出个所以然来，因为没有所谓的“万一”，许青松发的那些信息就是最强有力的证明。 顾雪兰把汤碗重新放到柳望雪面前，又想说一句“别光听他怎么说，要看他后面怎么做”，但是看看又开始抹眼泪的闺女，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感动着呢，她还是别扫兴了。 柳望雪发了一个“大哭”的表情包过去：【我哭了，要抱】 许青松猜到了。 他知道，柳望雪看着这也不在意那也不在乎的，淡然理智果决的外表下，其实有一颗非常柔软的心。自己这几条信息发过去，她肯定是要掉眼泪的。 确定自己喜欢上柳望雪之后，许青松最希望看到的就是她每天都快快乐乐的，最不希望看到的就是她哭，掉一滴眼泪都不行，他的心都会揪起来。 但是现在他必须把话说透，把自己的心意刨给她看。 许青松认为俩人都没提过这件事，是一种默契——过往之事，云烟已散，而且过往也是柳望雪这个人的一部分，既然她没有错他又为什么要去苛责。 许青松都不用猜，这个话题被突然提及，很大程度上是顾雪兰的意思。 所以他要让柳望雪安心，同时也是让她对面的顾雪兰安心。 许青松很喜欢柳望雪这种有事直言的性格。 他最讨厌那种该说的话不说明白的情况，也绝对不希望因为表达不畅或者不及时而给俩人以后的感情生活埋下隐患。 许青松秒回了一个“抱抱”的动图，紧跟着打字：【等你回来再好好抱抱你】 柳望雪：【还要亲亲】 许青松：【行，亲晕你】 柳望雪：【说话算话哦】 许青松：【我保证】 许青松：【擦擦眼泪，好好吃饭】 柳望雪：【好(*￣3)(e￣*)】 许青松：【mua~】 柳望雪放下手机，又抽了张纸巾，把眼泪彻底擦干净了。 顾雪兰往她碗里夹了一块小酥肉：“吃饭吧，让美食来抚慰一下你，这个挺好吃的。” 柳望雪眼眶有点红红的，但脸上却是笑眯眯的，夹起小酥肉一口吃掉。 吃完饭，母女俩就开始逛起了商场，每一层的服饰店都没放过，坐电梯下地下停车场的时候，两个人两双手，全都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这些袋子往后备箱里一放，几乎要占满的整个空间。 车开还没开到秋水镇的时候，天都已经开始暗了，等到了小院，早就黑透了。 院门上那盏暖黄色的灯亮着，光晕里可以看见雾蒙蒙的雨丝。 檐下，灯影里，许青松正抱着猫，身边站着碰碰，碰碰脑袋上站着聒聒，一人三宠同时看着车来的方向。 柳望雪把车开进许青松的院里，顾雪兰下来之后许青松跟她打招呼。 “阿姨，饭已经做好了。”他说。 顾雪兰笑着点头：“行，那你们别耽搁太久，赶紧过来。” “好。” 许青松等柳望雪出来，放下猫，替她关上车门，撇开争宠的三只，抱着她进了客厅，按在门后就吻过去。 第378章 三小只半日游 是挺乖的，都没闹，就是还没到点就要回来。 端游组的大家对这三只也确实挺好奇的，之前听金兆飞讲过，还被他安利了柳望雪拍的视频。后面聒聒在一堆“珠宝”里面打滚外加叫“爸爸”的那个视频被一个博主偷了还闹上了热搜，组里有人看到后就传开了。 这回过来，有几个爱宠但是没养的人就特别想见一见，但又不好冒然去打扰，就想让许青松把三只带过来玩一玩。可那时候许青松觉得自己“没名没分”，就一直没答应。 不过，今天总算可以了。 早上，许青松带它们仨过去的时候，组员们也是刚吃完早饭，陆陆续续从小食堂出来。有的是刚起床，吃完饭去工作；有的则是熬了个通宵，吃完饭要去睡觉的。一见到三只，就纷纷围了过来。 碰碰还记得金兆飞，以及昨晚刚见过的richard，冲他俩摇了摇尾巴，在他们腿边各蹭了一下，算是打招呼。 金兆飞手里还拿着半个肉包子，伸手就要喂给它，但是碰碰不吃，又跑回许青松身边了。 richard还跟金兆飞说着：“这包子是很好吃，但是里面调味料太多了，不能喂狗的。” 金兆飞反驳：“我就是逗逗它，你看它自己也知道的。” 小瓷本来就傲娇，还有点社恐，人一多，还都是陌生人，它就在许青松怀里掉了个头，拿屁股对着所有人，不给摸，更不给抱。 相比于不会说话的两只，最受欢迎的当然是会说话又社牛的聒聒了。大概它觉得这个环境是安全的，都不等别人来主动跟它搭话，它就挨个儿地去打招呼。 一时之间，院子里全都是人类和鹦鹉此起彼伏的“你好”、“早上好”、“吃了么”、“我爱你”等等的小短句。 杜云凯过来调侃许青松：“现在名分坐实了，终于可以带着三只出来炫耀了？” 许青松大大方方接了调侃：“怎么能是炫耀呢，就是带着孩子来看看爸爸工作的地方，认认路熟悉熟悉环境。” 金兆飞“咦”了一声：“老大你脸皮可真厚。” 而后被人从后面拍了一下：“你懂什么，脸皮厚才能追到女朋友。” 紧接着大家就开始起哄：“老大，孩子都带来了，孩子娘什么时候也带来给大伙儿见见啊？” “对啊对啊，嫂子什么时候有空，也过来玩呗，让我们也拜见拜见。” “说的什么话，用词能不能规范点！” “怎么不规范了？” “老大，哪天带嫂子过来见见呗？” 许青松没答应也没拒绝，笑得一脸幸福，说：“我问问她吧。” 站在外面没聊多久，天又下雨了，大家纷纷进屋，该工作的工作该睡觉的就睡觉去了。 许青松先带三只去办公区旁边的休息区，给它们仨都解了牵引绳。他抽了几张湿纸巾给碰碰擦了擦四只爪爪，又给了它一个小玩具，让它自己玩。 碰碰就在休息区自娱自乐，有时候玩具滚到沙发下面了，它够不到，就会随便拉个什么人去帮它。玩累了或者无聊了，就自己趴在沙发上眯着眼睛打盹儿。 聒聒个头儿小，又会飞，整个一楼都是它撒野的地方。这边飞飞，那边看看，巡视完之后，还落到每个人的工位上看他们在干什么。主动搭句话就收获一包小零食，它也不吃，全都衔到许青松的办公桌上。一个上午不到，许青松这边的零食已经堆了一小堆了。 小瓷哪儿都不愿意去，就黏在许青松身上不下来。原本许青松想把它也放在休息区那边和碰碰一起玩的，可这只猫就抱着他的脖子，说什么都不松爪。他就只好一直抱着，工作的时候把它放腿上。 半晌午，小食堂那边开始准备午饭，厨师熬了大骨汤，就捡了根大棒骨出来，放凉了后拿过来给碰碰当零食啃。 碰碰想吃，就衔着骨头过来找许青松。 许青松摸摸它的头：“没事儿，吃吧。” 它这才衔着骨头去了门口，啃完了又跑回来，昂着头，让许青松帮它擦嘴。 许青松就抽了张纸巾出来，帮它仔仔细细地擦干净。 碰碰很开心，脑袋蹭蹭他的腿，继而抬爪去推他腿上的小瓷。 小瓷转过脸来对着它：“喵~”干嘛？ 碰碰：“汪！”去玩呀！ 小瓷舔舔爪，跳到了碰碰背上，俩一起去往休息区。零食堆里假寐的聒聒听见了，拍拍翅膀跟上去。 许青松视线跟着它们仨过去，看了一会儿，才继续专心工作。 临近中午，金兆飞那边遇到点问题，过来找许青松。许青松过去看了看，站在他桌边指导他如何解决。 正说着呢，聒聒飞过来落到他肩膀上：“回家！回家！” 许青松抬手摸摸它，丝毫没有被打扰到，继续跟金兆飞说着。 聒聒又蹦跶两下：“絮絮！絮絮！” 许青松又摸摸它，安抚道：“等一下。” 这个时候，碰碰驮着小瓷跑过来了，它咬着许青松的裤腿往门口的方向带。 许青松就知道它们仨是想柳望雪了，或许听懂了他早上临出门时说的那句话，见柳望雪一直没过来，着急了。 他弯腰拍拍碰碰的头，把它背上的小瓷捞起来抱怀里，顺毛撸一撸：“再等一小会儿，马上就走。” 三只都乖了，聒聒也不蹦跶了，碰碰就蹲在他腿边，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等金兆飞这边一完事儿，许青松拍拍碰碰的头：“去拿牵引绳。” 碰碰立即站起来撒开腿跑向休息区，把沙发上的牵引绳衔了过来。 “老大，你现在就回去啊？”金兆飞问他。 许青松边给三只系牵引绳边说：“嗯，再不回去它们仨要等不及了。” 路过他自己的办公桌时，聒聒在他肩膀上拍拍翅膀，要往桌面飞。 许青松不知道它想干什么，就带着它过去看看。 聒聒一落到桌面上，就伸开翅膀，拍拍它一上午“攒”到了零食：“回家！回家！” 这是要带走啊！ “行，小财迷，带走带走。”许青松就去找了个袋子回来给它装起来拎着。 聒聒一错不错地盯着，见他全部装完一个不落，这才满意了，拍拍翅膀落到他肩膀上，还跟他蹭蹭。 旁边有贡献过小零食的看见了，笑着调侃一句：“哟，老大，怎么还替你家孩子连吃带拿的呢？” “你懂什么，”金兆飞转身笑着说，“聒聒这叫孝顺，才这么大点就知道养家了，老大后半辈子都不用愁了。” “闭嘴吧。”许青松笑骂一句，把小瓷重新抱起来，“既然给我们了，那就是我们的，凭什么不能带走。” 回去之后，柳南山也没有烧饭，因为家里就剩他自己了，就打算跟老林他们一起吃盒饭，没成想许青松回来了。 “怎么回来了？”柳南山手里正端着盒饭。 “它们仨，等不着絮絮，非闹着要回来。”许青松带着三只进客厅，把袋子放在门口的立柜上，又拿出三只的口粮，给它们开饭。 盒饭本来就是按人数订的，柳南山吃的这份还是临时打电话让加的，他立即往厨房走：“他们娘俩没回来，我就没做饭，我去给你煮碗面吧。” 许青松正在给三只倒口粮：“不用麻烦了，叔，我一会儿去趟镇上的菜市场，看看还有没有鲜虾，絮絮说想吃抓炒虾仁，晚上我给她做，一会儿就顺道在镇上吃了。” “那行。”柳南山就没坚持，“不过这个点了，不一定有。上次你阿姨临时说想吃，就差不多这个点去的，早都卖光了。” 许青松把三只的口粮重新密封好放回柜子里：“我去看看，有就买，没有就下次。” 等三只吃完，许青松交待了它们两句，就骑着电瓶车去了镇上。还挺幸运，菜市场水产摊那边的最后一份，被他碰上了。 第379章 表白狂魔 吃完饭，柳南山和顾雪兰留在厨房里收拾，把柳望雪和许青松赶去客厅里休息了。 他俩坐在沙发上，一人抱着猫，一人抱着狗，手上各拿着湿纸巾给两只擦爪爪。 擦完后，小瓷就窝在柳望雪怀里不愿意下去了。碰碰自己在沙发角落里刨出遥控器，开了投影，胡乱按了一个节目，安安静静地趴着看。 聒聒在客厅里到处飞，飞累了就落在碰碰脑袋上趴着，跟它一起看节目。 外面的雨还在下，又冷又潮湿，屋内开着空调，温暖的空气流动着。综艺节目里主持人和嘉宾一起嘻嘻哈哈，柳望雪坐在沙发里，身边围着爱宠，肩头靠着自己喜欢的人。 她握着许青松的手，和他十指相扣，不由地感慨一句：“我真的好喜欢这种生活啊。” 许青松歪头看她，也不由地感慨一句：“是啊，我真的好喜欢你啊。” 柳望雪听了就笑，抬手摸摸他的脸：“你是表白狂魔吗，逮着机会就表白。” “我就是得让你知道我有多喜欢你。”许青松把她搂在怀里，说着就要去亲她。 柳望雪推着他，偏头躲开了。 许青松知道她这时候有顾忌，装出一副不满的样子：“怎么又不让亲？” 柳望雪笑：“万一待会儿我爸妈进来撞见，你不尴尬？” 许青松一边表示遗憾作罢，一边还是要逗她，故意往门口看了一眼，作势又要去亲：“没事儿，我看着呢，保证及时撤离。” 柳望雪没想到他脸皮这么厚的，一边躲一边用手推他：“你不尴尬我尴尬的好么。” 说完也扭头看了眼门口，飞快地在他唇上亲了一口：“可以了吧？” 许青松乐了，笑着把她紧紧地搂在怀里。 俩人刚腻歪上，许青松的手机响了，他接起来，是工作室那边打来的。 挂了电话之后，他捧着柳望雪的脸亲了一下：“得过去加个班。” 柳望雪把猫放在一旁，和他一起站起来：“雨挺大的，在家做不行吗？” “没事儿，”许青松摸摸她的脸，“也不远，一会儿就到了，还是去工作室那边更方便些。” 柳望雪把立柜上的强光手电拿过来递给他，就是昨晚给杜云凯和richard用的那个，杜云凯说要来还，结果没时间，就让许青松带回来了。 许青松拿起门口的雨伞撑开，接过手电，对柳望雪说：“进去吧，外面冷。” 柳望雪挽着他的胳膊：“我不，我陪你去。” 许青松抬手捏捏她的脸，示意她看身后，三小只已经准备好跟着了。 他笑着问：“它们仨怎么办？” 这种天气肯定没办法带着啊，柳望雪叹气，抱着他的胳膊：“那我送你。” 说完又赶紧指着院门补了一句：“就送到门口。” “好吧。”许青松低头亲她一下。 柳望雪转头对三只说：“乖乖待着，别过来啊，我马上就回来。” 俩人往院门处走，三只果然乖乖的，没动。 院门打开，许青松站在檐下搂着她的腰又亲了一口：“好了，回去吧，厨房门口挂着伞，撑上。” 柳望雪小声哼一句：“加班最讨厌了，恋爱刚谈上，就迫使我们分开。” 许青松刮了一下她鼻尖：“我争取早点回来。” 柳望雪在他腰上摸了摸：“你说的啊，回来了给我发信息，还得给我换衣服呢，别忘了。” “好，没忘。”许青松低头亲了她一下，就打开手电筒，走进了雨幕里。 柳望雪站在檐下，看了一会儿他的背影。 厨房的门正好打开，柳南山和顾雪兰正准备出来，就见她在门口站着，刚刚他俩也听到了开门声，就问：“青松回去了？” 柳望雪摇头：“没有，去工作室了，加班。” 顾雪兰就说：“这大晚上的，还下着雨，他那个工作不是用电脑就行吗，怎么不在家做。” 柳望雪就把许青松的话说了一遍。 柳南山问：“那个手电拿了吧？” 柳望雪点头：“拿了。” 而后又对顾雪兰说：“妈，伞递给我一把，我去把后备箱里的东西拿回来。” 顾雪兰就自己撑一把，拿着另一把过来递给她：“走，我跟你一起。” 柳南山在后面喊她娘俩：“什么东西那么要紧，雨停了再去啊。” “给你买的衣服。”柳望雪说，“爸，你赶紧回客厅，看着三只。” “嘿，给我买的啊。”柳南山一听就开心，关了厨房的灯和门，双手挡在头顶，快步跑回了客厅。 没等多会儿，就听母女俩回来了，柳南山到客厅门口接过她俩手中的袋子：“买这么多啊！” 顾雪兰一听就知道他在想什么，收了伞立在门边，无情地打破他脸上的笑容：“想什么呢，又不是全都给你买的。” 柳南山完全不介意，不管多少，只要给他买了他就开心。他把袋子在地上一字排开，问柳望雪：“哪个是给我的，快拿出来我瞧瞧。” 顾雪兰就笑他：“你看你爸，这么大年纪了，还跟个小孩儿似的。” “开心嘛。”柳望雪说着弯腰打开最大的那个袋子，拿出一件墨绿色的冲锋衣和一条黑色休闲裤递给柳南山，“爸，给，妈亲自挑的，你快试试。” 柳南山接过去，立即就开始夸：“要么说你妈眼光好呢，这颜色这款式全都选到了我的心坎儿上。” 他说着就脱了外套，把冲锋衣穿上了，刚刚好合身，问母女俩：“怎么样？” 柳望雪就开始夸：“还是我妈眼光好，我本来说买那件棕色的，还是这个颜色更衬我爸，显得特别有精气神。” 顾雪兰伸手帮柳南山理理衣领，正正下摆：“这个是两件套，里面一层抓绒可以拆下来，两穿的。这边冬天不算太冷，这一件保暖刚好，等开春了，就可以拆成两件分开穿。” 试完上衣，柳南山又把外裤脱掉试了试裤子，尺寸有顾雪兰把着，不会出差错。 柳望雪就是很喜欢给爸妈买东西，没钱的时候就少买一点，有钱的时候就多买一点。不管是吃的还是用的，无论价钱高低，爸妈只要收到了都会很开心，不仅是面上开心，还会用语言表达出来让她知道，而她这个送礼物的人也是同样的高兴和满足。 柳望雪笑眯眯地看着爸妈，从另一个袋子里拿出一件女款的冲锋衣，和柳南山那件一模一样的料子和颜色，她说：“爸，我妈也买了一件，跟你这件是情侣装哦。” 柳南山一见更开心了，连连催促顾雪兰：“快穿上穿上，咱俩一起，让闺女给拍张照片，我发朋友圈。” 柳望雪立即给顾雪兰递过去：“妈，我爸这是要秀恩爱，你快点配合一下。” 顾雪兰把身上的外套脱掉，接过衣服穿上，笑着说：“年轻的时候又不是没秀过，这么大年纪了还来这一套呢？” “爱就是得秀，多大年纪都不是问题。”柳南山揽着她的肩膀，往等下站了站，对柳望雪说，“来，看看这儿光线可以不？” “可以可以！” 柳望雪举着手机，不同的角度给他俩拍了好几张，而后递过去，让他们选。 柳南山就挑了一张正面的，让柳望雪发给他。 柳望雪问顾雪兰：“妈，你选哪张？” 顾雪兰在脱衣服：“就你爸挑的那张。” 衣服脱下来又重新装回袋子里，打算洗一洗再穿。 除了衣服还有其他零碎的日用品，柳望雪和顾雪兰一起收拾好后，一家三口坐到沙发上。 柳南山的朋友圈已经发出去了，收获了不少赞，正拿着手机和亲戚朋友聊天，还要催促坐他身边的顾雪兰：“你也赶紧发一个，不能让我孤独地秀恩爱。” “行。”顾雪兰说着就拿起手机。 小瓷又窝到柳望雪怀里，她撸着猫，把照片给许青松发了张过去：【看，爸妈的情侣装】 许青松没回。 外面的雨渐渐停了，等到快十点，柳望雪去洗漱完换了睡衣，才收到许青松的回复：【我回来了】 许青松：【情侣装啊，羡慕，我也想要】 柳望雪：【等着】 第380章 不换衣服吗 柳望雪穿上许青松的那件大衣，拎着一个购物袋就要出门。 顾雪兰刚从卫生间出来，见她这架势，问：“干嘛去？” 柳望雪扬扬手里的购物袋，直言道：“去隔壁，把衣服给他。” 顾雪兰一眼就看出来，她身上那件一定也是许青松的。 柳南山还坐在沙发上，看了她一眼：“他缺了这件衣服明天就不能出门了还是怎么的，非得现在去？” 柳望雪往门口走，笑嘻嘻：“我是去送衣服的吗，我是去谈恋爱的。” 柳南山瞪了她一眼，双手抱胸，有点气。 顾雪兰过来拍拍他，让他去洗漱，意有所指地对柳望雪说：“早点回来。” 柳望雪开门：“放心放心。” 三只见她开门，立即跟过来。 外面都是水，柳望雪也担心一会儿还下雨，就不想带它们，挨个拍拍脑袋：“乖乖在家，我一会儿就回来。” 碰碰和聒聒就不动了，小瓷依然在扒拉她的睡裤，要抱。 柳望雪蹲下，把它抱起来亲了一下，又给放到碰碰背上，拍了拍碰碰：“去，看剧去吧，我一会儿就回来。” 碰碰就驮着小瓷和聒聒回沙发了。 柳望雪把客厅的门关好，打开手机上的手电，照着前面，又从楼梯翻了过去。 许青松是提前给柳望雪发了信息，他也是刚回来，柳望雪下楼梯的时候，他正在关客厅的门。 “等一下——”柳望雪小声喊他，还剩一半的阶梯，她快步走了下来。 许青松隐约听到声音，即将关上的门又被打开了，往右边一看，果然是她，迎上去就被扑了满怀。 他直接把人抱了起来进了客厅：“翻墙上瘾是吧？也不怕雨水打滑，万一摔着了怎么办。” 柳望雪双脚落地，抱着他的腰，下巴垫在他胸口，仰头看他：“方便嘛，走门的话又远，还得开门关门的，多麻烦啊。” 许青松捏捏她的鼻子，把客厅的门关上，牵着她去卧室，把她按在床上，拿过床头的遥控器打开空调：“先坐会儿，我去洗漱。” 柳望雪把袋子放在脚边，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见他打开柜子拿了睡衣出来，又拉开抽屉拿了条内裤，以为他要当场换，顿时一脸期待。 许青松一转身就对上了她灼灼的目光，誊出一只手就盖在她脸上轻轻推了一把。 柳望雪往后一仰，坐正后就见他往门口走：“你干嘛去？不换衣服吗？” 许青松回头一看，她正欲起身：“老实坐着。” 柳望雪慢吞吞坐了回去，真诚关心：“卫生间多冷啊，你在那边换万一冻感冒了就不好了，生病多难受啊。” 许青松头也不回，伴着关门声：“建议收到，恕不接受。” 柳望雪“嘿嘿”笑，跑过去拉开门，对着他背影说：“哎呀，矜持起来了，上次堵在门口非要跟我一起换衣服的是谁呀？” 许青松笑着指指她，“啪嗒”关上了卫生间的门。 柳望雪“哼”了一声，退回卧室，着眼打量起他的房间来。 昨晚是她第一次进许青松的卧室，都没细看。 他的房间真的很简单，床靠着墙的夹角放，床边一个床头柜，还有就是一个衣柜，靠窗的位置放着一张单人小沙发，旁边一个小茶几和一盏落地灯，茶几上放着几本书。 再也没有其他多余的东西了。 哦，床头柜上还有一个花瓶，是柳望雪上次给他的，里面还插着一束干花——一看就知道，也是柳望雪送的那束，他一直没扔。 柳望雪伸手在干花上点了点，又低头闻了闻，居然是他香水的味道。 “许先生~”她说着就笑出了声，心里甜甜的，凑上去轻轻亲了一下。 而后走到窗边，在小沙发上坐下，看了看茶几上放着的书，都是跟编程以及游戏制作有关的，她拿起来翻了翻，全英文的。 柳望雪就靠在沙发里看了一会儿，这枯燥的文字没一会儿就让她头晕眼花地犯困了。 于是赶紧放下书，掏出了手机。 文熙的信息刚好跳出来，是一张机票订单的截图，后天26号下午落地溪市机场。 文熙：【我这边要忙完了，26号去找你啊】 柳望雪：【你可终于忙完了，我都想死你了，后天我去接你(づ￣3￣)づ╭～】 文熙：【不用，有人去接我】 柳望雪立马来了精神，一下子坐直了：【有情况，谁？】 文熙：【嗐，杜云凯】 柳望雪：【什么情况？你俩是有苗头了还是在一起了？你之前不是不喜欢他的吗？】 文熙：【哎呀，他追我嘛】 柳望雪：【我就觉得！当初第一次见面我就感觉他对你有意思，没错吧！】 文熙：【我以为他只是一时新鲜，见色起意，没想到他能坚持这么长时间】 柳望雪：【所以你决定给他一个机会喽？】 文熙：【ennn，暂时还没想好，后天见了面再说吧】 柳望雪：【那你好好考虑】 柳望雪：【其实这几个月接触下来，我觉得他人是很不错的】 文熙：【你！】 文熙：【说，是不是他找你当说客了？】 柳望雪：【冤枉啊，我连他追你也是刚刚才知道的好不好！】 文熙：【你是我姐妹儿，不能帮着外人，知不知道？】 柳望雪：【我发誓！真的！】 柳望雪：【我就是觉得吧，跟对的人谈恋爱真的是身心愉悦，好甜啊。你可以跟他试试，没准就对了呢】 文熙：【哟哟哟，这才刚确定关系，就“对的人”了？跟你说了不要恋爱脑，请时刻谨记好吗】 柳望雪：【哎呀，不是，等你来了我再跟你细说】 文熙：【我要听秘辛?(????w????)?】 柳望雪：【没有秘辛，我跟你讲，如果你觉得杜云凯可心，你就把他拿下】 柳望雪：【像许先生，就是一个非常可心的人儿，我跟他相处的这段时间，真的觉得前面两段恋爱都白谈了】 柳望雪：【所以作为好姐妹儿，我是真心希望你也能享受甜甜的恋爱】 文熙：【真的吗，我要先听你的细节，没有细节我无法判断甜不甜，更没办法决定谈不谈】 第381章 怎么都没有 柳望雪正要举几个例子给她发语音过去，手指刚按上去，卧室的门开了，她到嘴边的话就变成了：“先不跟你说了，我男朋友洗完了。” 松开，发送。 许青松冲了个澡，擦着头发进来的，就听到柳望雪的这句，脸上顿时笑开了，问她：“跟谁聊天呢？” 柳望雪把手机丢在沙发里，徒留文熙疯狂发问号。 文熙：【不是，洗完了？你在哪？不是在家吗？】 文熙：【你们是开房去了还是同居了？】 文熙：【？？？】 柳望雪朝许青松走过去，抱住他，仰头看着他笑。 沙发里的手机“叮咚”个不停。 许青松反手把毛巾挂在门后的挂钩上，捏捏她的小酒窝：“你手机响着呢，先去回信息，我吹头发。” 柳望雪抱着他不撒手：“是熙熙，不理她。” 许青松就带着她走到衣柜那边，拉开抽屉，拿出吹风机。 柳望雪伸手接过来：“我帮你吹。” 许青松低头亲她一口：“好啊，劳烦仙女。” 柳望雪踮脚亲回去：“不劳烦，仙女乐意。” 柳望雪拉着他坐回床边，吹风机插在床头柜上方的插座上，打开热风，用手试了试温度，又抓起许青松的手，让他也试了试：“可以吗？” “可以。”许青松抽出手，拨开她身上的大衣，抱着她的腰拉近，让她站在自己腿间，脸就贴在她腹部。 吹风机是静音的，只有极小的嗡嗡声，柳望雪控制着距离，一手穿在他发间拨弄着，也是为了试着温度，避免烫到他。 许青松被这温柔的手法抚摸着，感觉整个人无比放松，浑身上下都轻飘飘的。 他在柳望雪睡衣上蹭了蹭，深吸了一口气，闻着淡淡的西柚香，忽然感慨一句：“好像只有小时候我妈这么帮我吹头发。” 柳望雪移开吹风机，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你说话注意点啊，我是你女朋友。” 许青松闷笑几声，搂紧了她，双腿一伸再一交叉，直接把她圈住了：“嗯，女朋友。” 柳望雪重新把吹风机移回来，继续吹了片刻，就关掉了。她把吹风机放床头柜上，双手摸摸许青松的头，帮他从上到下按了按。 “好啦。”柳望雪捧起他的脸。 许青松下巴就垫在她上腹的位置，笑着看她：“我好喜欢你啊。” 柳望雪就低头亲他一口。 “好喜欢好喜欢。” 柳望雪又低头亲他一口。 “真的好喜欢好喜欢。” 柳望雪再低头亲他一口。 许青松又抱紧了些：“sweetheart，你真的好甜啊。唉，真的，跟你在一起我才知道，原来谈恋爱可以这么甜。” 柳望雪故意问他：“那你之前的两段恋爱就不甜了吗？” 许青松思考了一下，说：“只能说，对于那个时候的我来说，是美好的。但凡事吧就怕比较，拿现在的跟过去的比，就会觉得过去的索然无味。” 柳望雪两只手捏捏他耳垂，低头凑近他：“巧了呢，许先生，我也有同感。” 许青松忽然带着她往床上一倒，手撑在她耳边，看着她的眼睛：“你还有个问题没回答我呢。” 柳望雪心跳已经加速了，目光落在他的喉结上，咽了一下口水：“什么问题啊？” 许青松胳膊肘曲下来，凑近她：“昨天晚饭时提及的，你打个岔打过去了。” 柳望雪想了一下，没想起来。 许青松再凑近一点：“你第一个前任。” 柳望雪觉得自己已经被他勾得不行了，他还要聊这些题外话，一个翻身就把他压了下去，低头要亲：“那不重要，眼前的事才重要。” 许青松就又翻身把她压了过去：“我提醒你哦，好好回答，不然什么都没有。” 柳望雪简直想撒泼了，抱着他，一声转了好几个调子：“啊——” 许青松挠她痒痒，她越不说他就越想知道。 柳望雪被他挠怕了，边笑边躲：“我说我说——” 许青松重新把人抱怀里，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柳望雪指尖玩着他胸前的睡衣扣子，慢悠悠地三言两语就说完了全部的经过，最后总结道：“和你上一段一样，他要出国留学，所以我们分了。” 她说完还叹了口气：“我当时还想追着他去来着，现在想想，真是傻得不行，完全没考虑过后果。” 她玩着玩着就把那颗扣子解开了，然后再去玩下一颗。 许青松当做没有发觉，低头亲她一下：“现在看来是很傻，但当时你是不是特别难过？” 柳望雪把手上的这一颗又解开了，去玩下一颗：“是啊，哭了好几天呢。” 许青松摸摸她的脸，看她现在的模样，真的很难想象当时的场景，他想，真的是疼痛让人成长啊。 他问：“后来呢，是怎么缓过来的？” 下一颗毫无意外地再次被解开，柳望雪眼睛瞟着那漂亮的胸肌轮廓，有点心不在焉：“也没怎么刻意缓解，就是先被熙熙骂了一顿，接着又突然收到了盛海娱乐的offer，一下子就好了。” 许青松听到这里，心疼了，抬手帮她理了理额前的碎发，低头在她眉心吻了一下。 柳望雪的手装作不经意滑进去的样子，摸到了眼馋的胸肌，触感真好，她想，手不受控制地就捏了捏。 她叹一声：“怪不得你那么喜欢这里，原来真的很舒服。” 许青松维持着侧躺的姿势，问她：“要不要再往下走一走？” 柳望雪才不会客气，把询问当陈述，手立即就顺着轮廓走了，还给出了点评：“硬硬的，又弹弹的，还暖暖的。啊，真叫人爱不释手。” 当她的手指勾到松紧边缘的时候，许青松一把按住了：“再走就危险了。” 柳望雪抬眸看他：“来吧。” 许青松问：“来什么？” 柳望雪抽回手，一下子坐起来，正好房间里空调开得很足，她也已经热了，就把大衣脱掉扔在床尾，然后越过他去拉床头柜的抽屉。 她伸手在第一层的抽屉里翻了翻，没有，一把推进去再拉开第二层，翻了翻，还是没有，而后又往前探了探身，去拉第三层的：“咦，怎么都没有？白天我妈在旁边，我没好意思买……” 第382章 我要生气了哦 许青松一下子就笑了，他明白了。 他双手穿过柳望雪的腋下，把横压在他身上倾身开抽屉的人抱回来，这下是明知故问：“找什么呢？” 柳望雪不死心，撑着他的肩膀起身：“不在这里，那就是衣柜的抽屉？我去找找。” 许青松把她拉住按回自己怀里，终于憋不住笑出了声。 柳望雪伸手捧住他的脸，把他挤成了一个小鸡嘴：“笑什么——” 许青松握住她的手，抬头亲了她一下：“笑你可爱，宝贝儿——” 柳望雪揉揉他的脸，依然不死心：“你都叫我宝贝儿了，东西在哪儿，快去拿。” 许青松把她搂住，就看着她笑。 柳望雪伸手去拿他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看了眼时间：“我来你这边已经半个小时了，我妈让我早点回去的，快点，最多还有半个小时，咱们速战速决。” 许青松仰头大笑，不敢看了，她急色的模样都好可爱啊，再看下去他真的要受不了了。 柳望雪放下手机，抓着他的耳朵揉了揉，催促道：“快点啊。” 许青松拿下她的手，疯了，要疯了。 他抱着柳望雪翻了个身，勉强把笑意压下去一点，但说话声里怎么都掩饰不住：“首先，第一，真的没有。” 柳望雪的表情显而易见的失落。 许青松接着说：“其次，第二，半个小时，我觉得应该不够。速战速决？做不到的。” 柳望雪失落的表情顿时消失了：“哇哦——” 紧跟着就一脸向往：“更馋了呢——” 许青松捏捏她的脸，亲了她一下，带她坐起来：“好了，起来吧。” 柳望雪就顺势换了个跪坐的姿势，一手拉住他胳膊阻止他想要下床的动作，一手放在他大腿上：“我不信，你先让我浅浅地验收一下。” 许青松只好又坐回去，有点好奇地笑着问：“怎么验收？” “据说男士健身得练腿，腿要是练得好，时间就长。”柳望雪说着，另一只手也放了上来，大拇指对接，双手围拢覆在上面，准备以手为尺，“所以你把肌肉绷起来，让我丈量一下感受感受。” 许青松真的拿她没辙了，靠坐在床头，腿伸开，稍微一用力，就把肌肉绷了起来。 柳望雪借着丈量的目的使劲儿揩油，摸一摸又捏一捏，认真严肃地点评：“嗯，不错，确实不错，十分结实。” 她品鉴完，点点头，一双含情的眼睛真诚地看着许青松：“嗯，表象我是看到了，就是不知道实际运用起来到底是个什么效果，好想进一步检验检验啊。” 许青松伸手在她脑门儿弹了一下，笑着说：“我劝你适可而止，因为我很记仇的。” 柳望雪抓住他的手晃了晃：“哎呀，我最不喜欢记仇的剧情了，我喜欢看有仇当场报的。” 许青松抽回手，挪到床沿穿鞋下地，转身一看，柳望雪正不满地瞪着他。 他无奈一笑，朝柳望雪伸出双手：“过来。” 柳望雪扭头不看他：“哼！” 她真的什么模样都好可爱啊，许青松想，什么模样都直戳他的心。 他弯腰倾身，把柳望雪捞到床沿，抱在怀里，在她唇上亲了一下，低声问：“就这么想啊？” 柳望雪想，这简直是废话，记忆里她都已经单身好多年了，这好不容易谈恋爱了，还不得干柴烈火来一下啊？成年人嘛，纯爱要有，但该做的也得做啊！ 她跪在床沿，双臂环在许青松腰际，下巴垫在他胸口，昂着脸问：“你不想啊？” 圣人还是柳下惠？ 许青松就捧着她的脸，低头吻她，温柔绵长。 过了好一会儿，他抵着柳望雪的额头，看进她的眼睛里：“没有不想，我可太想了，但是现在不行。” “为什么啊？”柳望雪轻声问，“你是有什么计划或者安排吗？” 许青松给出了肯定回答：“嗯，我想要一个仪式感，想让你以后回忆起来都是美好的幸福。” 柳望雪就笑了，抱着他晃了一下，跟他撒娇：“许先生——能不能提前透露一点啊？” 许青松蹭蹭她鼻尖：“不能，暂时保密。” 柳望雪继续撒娇，拖长声调：“就一点点嘛——比如时间，或者地点？” 许青松狠心拒绝：“不行，不说。” 柳望雪跟他预告：“那我要生气了哦。” 许青松就挠她痒痒：“生吧，我看你能气成什么模样。” 柳望雪被他牢牢地抱着，想躲都躲不开，很快就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了：“我不气了，你放开我哈哈哈哈……” 许青松就不再挠她了，又抱着她亲了一会儿，坐回床边搂着她：“对了，跟你商量件事儿。” “什么事啊？”柳望雪偎在他怀里。 许青松抬手帮她把头发拨到耳后：“工作室那边，大家想见见你，你什么时候有空，就带着三只过去玩玩？” “好啊。”柳望雪答应着，手上又开始玩他睡衣的扣子，这回不是解了，而是把刚刚解开的都帮他扣回去。 扣到上面时，又趁机摸了一把，接着说：“那明天吧，明天要是不下雨，我带它们去找你。” “行。”许青松抓住她不老实的手，在她掌心里亲了一下，“时间差不多了，回去吧。” 柳望雪一听到“回去”这两个字，就立马在他怀里耍赖，简直跟不听话乱扑腾的小瓷一模一样：“啊啊啊——我不想走——” 紧接着就看到床脚她拎过来的袋子，瞬间放开许青松，穿鞋下地：“对了，差点忘了，给你买了件衣服。” 许青松刚想抱紧她好好哄一哄，怀里就空了，刹那间心里就有点莫名的失落，转头就看见她从袋子里拿了一件米白色的连帽卫衣出来。 “呐，你要的情侣装。”柳望雪眼眸亮晶晶地看着他。 许青松歪头往袋子里看了看，故意问她：“情侣装，顾名思义，是两件啊。你这里怎么就一件？” 他想到另一种可能，伸手把柳望雪拉回自己怀里，拿着衣服比划了一下：“看这款式，也不像能一下子穿两个人的啊？” 第383章 跟姐姐回家吧 柳望雪站起来，捧着许青松的脸，怜惜地看着他：“难道恋爱真的使人降智？” 许青松笑：“仙女何出此言？” 柳望雪说：“情侣装是两件啊，但我是来送你这件的，干嘛还要把我那件拿过来？” “嗐，我就是想趁机抱你啊。”许青松搭在她腰上的手摩挲了一下，“我都怀疑你是故意的，上一秒说撒娇就撒娇要耍赖就耍赖，下一秒就突然什么事儿都没了，害得我想好好地哄哄你都没机会。” 许青松说着手在她腰上轻轻掐了掐：“说，你是不是故意的？” 柳望雪被他掐得有点痒，笑着一扭躲开了，把衣服套他头上；“我没有啊——你快试试，看我尺码选得准不准，不合身的话我再拿去换。” 许青松就配合着把衣服穿好，而后被柳望雪拉起来，走到柜门上的穿衣镜前。 “怎么样？”柳望雪看看镜子里的，又看看面前的，抬手帮他理理帽子和下摆，目光里是毫不掩饰的欣赏。 纯米白色的卫衣，不带一点花纹和图案，内里是抓绒的，柔软又温暖，上身的那一刻就感觉到了。 柳望雪一直觉得，卫衣是非常具有青春气息的一款服装样式。它偏运动休闲的风格，只要选对设计，穿对感觉，就很容易给人一种活力四射，清纯张扬的少年感。 她看着镜子里的许青松，一米八的个子，又是那种穿衣显瘦的体型，白净的脸庞都被这衣服衬得仿佛回到了青葱岁月。 “我的眼光可真好啊！”柳望雪自夸道。 然而许青松却没什么反应。 柳望雪踮起脚亲了许青松一下，拿不准他现在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问：“怎么了，你不喜欢啊？” 许青松脸上是一种淡淡的笑意，他搂住柳望雪，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没有，就是感觉这个样子有点陌生了。” 原来是这样，柳望雪听他这么说就放心了，抬手摸摸他的脸：“肯定啊，你应该很多年没这么穿过了吧？” 昨晚见他开柜门拿衣服，柳望雪就扫了一眼，发现里面挂着的冬装都大同小异，除了运动装以外，其他全都是成熟型的气质款。 她现在也喜欢这种风格的，白天和顾雪兰逛街的时候也是按这种风格选的，但是逛到上次买衬衫的那家店，看到这款卫衣的时候，就改变了主意。 偶尔换一换风格，应该会有意想不到的新鲜感吧？ 于是就买了卫衣。 许青松握着她的手，点头：“上了大学之后就再也没有穿过了。” “这么久，”柳望雪以为也就近几年，这么一算，“十多年了啊！” “对啊，”许青松改为双手搂着她，微微弯腰，下巴搁她肩膀上，说，“当时想着，成年了嘛，得让自己看起来成熟一点。” “然后就这么一下子，十多年过去了。”柳望雪接话。 “是啊，”许青松感慨，“时间真的过得好快啊。” 他在柳望雪侧脸上亲了一下：“想想你五月份刚来这边买房子的事儿，好像就发生在昨天。” “那咱俩认识也有半年了呀。”柳望雪轻声说完，仰起头，抬手勾住他的脖子，慢慢厮磨着和他亲了一会儿。 而后她笑着说：“我忽然有一种穿越了的感觉。” 许青松的大脑仿佛和她同频了，接着道：“亲的不是现在的我，而是还没上大学的我？” “哎呀我好罪恶哦，”柳望雪转了个身面对面抬头看他，手指勾着他下颌，调笑一般，“弟弟，跟姐姐回家吧，姐姐养你一辈子。” 许青松陪着她演，双手按在她后腰，低头贴着她的耳朵，又委屈又嫉妒：“姐姐，可是你已经有男朋友了啊。” 柳望雪被他这句弄得差点腿软，她抓着许青松的衣服，蛊惑一般：“没关系，他会理解的，他也很大度。你只要跟了我，从此以后一三五归你，二四六归他，星期天我再按心情翻牌子，你看怎么样？” 许青松听着她的话，不自觉地顺着想象了一下，他就感觉自己不仅入戏了而且还真上火，心里酸得不行，往前逼近两步，推着她靠在了衣柜上：“柳望雪，你胆儿怎么这么肥呢？” 柳望雪继续演：“哎呀，弟弟你怎么能这么跟姐姐说话呢，没大没小！” 许青松一只手掐在她肋上，另一只抬起来轻轻拍拍她的侧脸，笑着问：“看清楚，我是谁？” 柳望雪猛然间想到昨晚吃饭的时候他自称的那句“哥”，手里攥着他的衣摆，脱口而出：“原来是哥哥呀~” 有时候，没有血缘关系的人之间叫“哥哥”，都会夹杂着一种暧昧的情绪。 尤其是眼下这种氛围已经拉起来了的时刻，这声“哥哥”无异于火上浇油。 许青松没有丝毫停顿地就吻了过去，手也跟着到处逡巡。 柳望雪觉得他好像是在钻木取火，她身上的睡衣都变成了火绒，从腰际烧到后背，再从肩膀烧到前胸，最后在这里汇成终点，熊熊一片。 许青松离开她的唇后，又顺着下巴吻下去。 柳望雪好不容易才缓过来开始顺畅地呼吸，伸手去推他，想用双臂挡住，带着细微的哭腔：“行了，可以了，不要了……” 许青松及时刹住，把微微发抖的她搂进怀里，低头吻她发顶：“不是还想要弟弟一起的吗？这就受不了了？” 柳望雪立即认怂：“我错了。” 许青松还不放过她：“错哪儿了？” 柳望雪诚恳道：“我不应该让弟弟和你共处一室的，我应该把他养在外面哈哈哈……” 许青松一听就立即挠她痒痒，她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串不受控制的笑声。 他边挠也边跟着笑：“给我好好反省。” “救命啊——”柳望雪一边按他的手，一边去推他的胳膊，“我不敢了，真的不敢了……” 看她笑得眼泪都出来了，许青松这才停下，抬手帮她擦擦眼角，又低头亲了一下。 等她情绪平复了，许青松把单人沙发上的手机拿过来给她，又把床尾的大衣拿起来给她穿上，牵着他的手往门口走：“走吧，送你回去，睡觉。” 柳望雪拉住他：“等一下，你说的，让我把这件大衣拿过来，你再给我换一件既能看又能穿的。” 她说着就要把大衣脱掉还给许青松。 许青松按住她的手，捏了一下她的脸颊：“我是让你拿过来，没让你穿过来，外面那么冷，你脱掉回去是想冻生病吗？” 他说着还把大衣的扣子给扣上了：“穿好了，我给你拿。” 柳望雪跟着他回到衣柜前，从后面抱着他：“我要白衬衫。” 第384章 你的香水呢 许青松原本是想给柳望雪拿一件毛衣的，他有一件暖棕色的高领毛衣，他穿着是合身的，给柳望雪穿差不多就可以当oversize的款。再配着自己上次给她买的那件米白色的大衣，应该是好看的。 但是，柳望雪她说，想要白衬衫。 许青松取毛衣的手就停在半空中，而后又落在毛衣肩部，顺着袖子滑了下去。 柳望雪见他没有动作，也没有答话，就放开他绕到面前，抬头问：“怎么了？不可以吗？” 许青松脑中闪过关于她穿着白衬衫的幻想画面，他喉结滚动了一下，对上柳望雪的视线：“你确定？白衬衫？” 柳望雪伸手搂他的腰：“确定啊，怎么，我男朋友的白衬衫我不能穿啊？” 男朋友的白衬衫。 某些场合下，是带着暗示的意味的。 许青松盯着她的脸庞和眉眼，观察她的神情。他觉得成年人不会不懂，更何况他们在遇到彼此之前都谈过。 他想，她如果再这么直白地撩一回，他可就去特么的仪式感了，再忍下去他就不是人了。 而柳望雪此时的脸上真的看不出那些心思，她仿佛就只是这么一说，就只是在跟他要一件衣服，仅此而已。 但是，可能吗？ 许青松不信。 柳望雪抱着他晃了晃，开始撒着娇催促：“哎呀你给不给嘛~” 许青松问：“你确定你只是要一件白衬衫？” 柳望雪“哼”了一声，把他推开，作势往门口走：“不给算了，我回去了。” 许青松伸手拉住她，轻轻一拽就把人重新扯回怀里，低头亲了一下，声音含笑：“给，给——” 他说着打开另一扇柜门：“呐，都在这儿了，自己挑。” 柳望雪看过去，这一扇里面挂的都是衬衫，全都是纯色的。有柳望雪给他“赔礼”买的那件香槟色的，还有被小瓷把袖子划脱线了的那件青绿色的。 柳望雪拨了一下青绿色的那件：“这件你还留着呢？都不能穿了。” 许青松从后面抱着她，下巴蹭蹭她发顶：“嗯，留着，舍不得扔。” 柳望雪一听就懂，还是要问：“为什么呀？” 许青松就说：“算是第一次和你穿情侣装呀。” 他说完就抬起柳望雪的下巴，低头看她：“你那件呢？不会扔了吧？” 柳望雪靠在他身上，昂着脸，觉得他的手放的位置真是危险，好像如果她的回答没有令他满意，他就会直接掐住脖颈一般。 把这种想法从脑中挥出去，她说：“那咱俩真是心有灵犀，你都舍不得，我当然也舍不得啊。” 许青松捏捏她的小酒窝，又低头在上面亲了亲：“好了，快点选吧，选了回去睡觉。” 都是白衬衫嘛，看上去大差不差，柳望雪随便取了一件下来，又仰起头看许青松：“你的香水呢？喷一点。” 许青松就牵着她出了卧室去卫生间，在洗脸池上方的镜子边沿按了一下，打开后面就是个储物柜，他平时用的护肤品剃须刀之类的都放在里面。 许青松伸手到最上面一格，拿下来一个深蓝色渐变的小瓶子，打开盖子，对着柳望雪手上的白衬衫按了一泵。 柳望雪又把白衬衫往空气里兜了一下：“全部拢住，一点都不放过。” 许青松看她开心，自己更开心，真想搂着她让她别回去了。 他把香水放回去，关上镜面柜门，揽着她往外走。 走到客厅门口，把条几放着的手电拿给她：“把这个拿回去吧。” “好。” 门一开，冷风就吹了进来。柳望雪打开手电，许青松牵着她的手带着她上楼梯。 在小平台上，柳望雪跨过栏杆，对他说：“回去吧，冷。” 许青松不动：“我看着你下去。” 柳望雪往前走了一步，又退回来，问他：“嗯，关于那个仪式感，时间地点什么的，就真的不能给我透露一下吗？” 许青松笑：“不能，回去吧。” 柳望雪拉他的手撒娇：“都到这儿了，时间或者地点，你就告诉我其中之一，不然我今晚老想老想就睡不好的。” 许青松跺了跺脚：“哎呀，好冷啊，我下面就一条睡裤，不保暖的。” “好，我不问了，我回去。”柳望雪立马转身下楼梯，又忍不住回头看他一眼，叫他也快点回去，却见他好模好样地站着，还冲自己挥手。 “哼！”她什么话都不想说了，噔噔噔就下去了。 关了手电，推开客厅的门，柳南山和顾雪兰也刚好关掉投影准备去睡觉。 顾雪兰一转头就看到她气呼呼的样子，笑着问：“哟，不是去谈恋爱的吗，怎么生着气就回来了？” 柳南山也瞧见了，想想不应该啊，许青松那副好脾气的模样，也会惹人生气？ 想归想，还是问了句：“青松惹你了？” 柳望雪关好门，放下手电，抱起跑到她脚边扒拉她裤脚的小瓷：“他非得惹我我才能生气吗？” 聒聒已经落到了她肩膀上，她低头对碰碰说：“走，回屋睡觉去。” 碰碰率先跑到卧室门边，后腿直立，前爪搭在门把手上往下一压，就把门开了，蹲在门边等柳望雪夸它。 柳望雪弯腰摸摸它的脑袋：“还是你贴心。” 碰碰开心地摇尾巴，跟着她进去后，一个转身推着门，就又给关上了。 客厅里柳南山朝这边指着，问顾雪兰：“她干嘛呀这是？” 顾雪兰耸耸肩，把客厅的灯关掉：“不知道，小情侣之间的事别管，睡觉睡觉。” 一进屋，聒聒就往自己的珠宝别墅飞去。碰碰的窝也没有拿出去，它三两步一跃，就躺了上去。 柳望雪把小瓷放到床上，才想起来她手里拿的是喷了香水的白衬衫。 她把衬衫放在床尾，身上的大衣也脱掉挂起来，趴在床上捞过猫猫，揉着它的圆脑袋：“宝，有没有不舒服啊？我错了，不该因为一己私欲让他喷香水的。” 小瓷抬起前爪放在她脸颊上：“喵~” 柳望雪捏着它的肉垫亲了一下：“没有不舒服啊？” 小瓷踩了一下她的脸颊：“喵~” 柳望雪笑，坐起来把小瓷抱怀里，拿过衬衫，一点一点地凑近它，又抓着袖子在它眼前晃了晃。 小瓷伸爪就要去抓，柳望雪一扯远，它就跟着扑了过去。结果没扑到，整只猫就跌在了衬衫上，还打了个滚。 柳望雪就把袖子丢给它，它抱在怀里扑腾着玩了一会儿，就又爬回柳望雪怀里了。 柳望雪揉揉它胖乎乎肚子：“你居然不排斥这个味道，哈呀，稀奇嘞。” 自从小瓷来家里后，柳望雪以前的香水都不再用了，它不喜欢，闻了之后会抓狂。 但她有时候睡前又会想在被子里喷一点，于是就网购了好几款香型淡雅的，隔几天试一款，终于选出一款小瓷无感的，偶尔喷一下。 许青松这款，小瓷居然一点不良反应都没有。 柳望雪想了想，也是，这款香水是许青松一直在用的，他不止一次带着这个味道过来，小瓷好像从来都没有排斥过。后来熟悉了，都一直乖乖地让他抱着。 柳望雪又揉了一把猫猫，放开它：“去个卫生间，回来睡觉。” 第385章 两张照片 这卫生间一去，柳望雪的脸一下子又烧了起来。 洗漱那会儿刚换的，简直跟昨晚的情况一模一样，湿哒哒的，不能穿了。 唉，她心里叹气，许青松也真是的，在周庄的时候说等回来，表白的时候又说要在“只属于我和你的地方”，现在又说要“仪式感”。 地点也不说，好歹说个时间吧？不然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于是她回房间拿了一条过来，换掉后顺手丢进内衣洗衣机里洗了。 对了，她忽然想到情侣装卫衣，就又回房间把自己的那件拿了过来，丢进洗烘一体机里，洗了，明天去找他的时候穿。 科技方便生活，洗着吧，后面的不用她管了，明天一早起来再拿出来就好了。 柳望雪美美地回到房间，小瓷已经蜷在她的枕头边了，另外两只也已经睡了。 她把许青松的白衬衫叠好，打算放在床头。 “以慰相思之苦。”她说。 叠着叠着，那颗心又开始蠢蠢欲动。 柳望雪把衬衫重新抖开，香水里雪松的气息再一次弥漫。她捧着捂在鼻端，心想，再撩一次，这次再不行她就死心，然后随便许青松计划和安排去。 想到就行动，柳望雪站起来，把睡衣脱掉，换上了白衬衫。 扣完扣子，站在穿衣镜跟前看了看，抬手把最上面的两颗解开了。而后正面和侧面转着看了看，又抬手解了一颗，顺手把领子往外扯开了点。 嗯，满意了。 她走回床边，把窝在枕边视线正随着她动的小瓷抱起来，小声说：“乖宝，配合一下，咱们拍张照哈。” 说完，拿上手机，抱着猫回到穿衣镜前，蹲下去，摆了个姿势，对着镜子点了拍摄。 拍完，她自己打开看了看，又放大看了看，觉着十分满意。 把小瓷重新放回床上，她自己也躺了上去，举着手机又来了张挡脸的自拍。 盖好被子，打开和许青松的聊天框，将这两张照片分别点击发送。 外面确实挺冷的，许青松送柳望雪的时候就一条单睡裤，柳望雪问他时间地点，他跺跺脚催促她赶紧回去，一是不想说，二是真的冷。 等柳望雪下了楼梯，他也飞快地三步并作两步回了屋。 关好客厅的门和灯，然后就把卫衣脱了下来，摘掉吊牌，也丢进了洗烘一体机里。 和柳望雪的想法一样，明天穿。 躺到被子里，关了灯，一闭眼就是柳望雪的脸，各种神情各种模样的。 许青松想，要不把计划提前了吧，想快一点带她回家，想快一点把她娶回来。他觉得自己的人生里，有关于另一个人的规划，真的是头一次这么坚定又迫不及待的。 这对于他来说，已经算是冲动了。 如果放在以前，他肯定不会这么想的，才认识半年——不，准确地来说，是柳望雪认识他才半年，他认识柳望雪已经一年多了——从对她有好感到认真地喜欢也就这短短的几个月，表白后正式在一起也就这两天。 许青松翻了个身，情不自禁地笑了。 怎么就这样了呢？他想，年龄越大怎么反而越冲动了呢？ 以前，就算是在大学里，最该冲动的年纪，他即便上头都能保持理智，权衡利弊。后面读研到工作，和第二任女友相处，他也是这个样子的。 这一次到底是哪里不一样了呢？ 许青松想，大概是这两年心境变化了，他还是那个他，只不过是看待事物的方式以及对生活的理解有了新的转变。 还有，那就是自己真的很喜欢柳望雪。 很喜欢她，喜欢到无时无刻都想和她在一起，喜欢到想把她娶回家，爱她一辈子。 这种感觉是突如其来的，但是汹涌又澎湃。 许青松此时就很想有一只机器猫，按下时间的快进键，不，他又舍不得快进，他想和柳望雪一起经历每一天，认真地过好每一分每一秒。 正这么想着呢，床头柜上的手机亮了。他拿过来一看，是柳望雪的信息。 划开锁屏点进对话框，只一眼，猛然间就坐了起来，爆出了有生以来的第一次粗口：“艹！” 不仅大脑有了反应，身体也跟着有了反应。 许青松咽了一下毫不存在的口水，点开照片的手指都有点控制不住地发抖。 柳望雪穿着他的白衬衫，就一件白衬衫，侧蹲在镜子前。她左手抱着猫，右手举着手机，衬衫的袖子有点长，只露出一点指尖。 扣子也不知道开到第几颗，衣领又松松垮垮挂在肩上，形成一个深v，线条被撑起一个弧度，延伸到怀里胖猫的身下。 再往下，衬衫的下摆堪堪遮住腿部…… 照片下面是她发过来的信息：【乖宝喜欢你的香水】 许青松第一次对这只猫产生了一种名为“嫉妒”的情绪，他发誓，如果它没有抱着柳望雪的脖子，如果它的脑袋没有贴在她的颈窝里，如果它的胖肚皮没有贴着那根弧线…… 许青松抹了把脸，动了动腿，他想，哪个“乖宝”啊？谁的“乖宝”啊？她可真会说话，一语双关玩得这么溜，明目张胆地勾他。 他还没想好要怎么回复呢，柳望雪又发来一张照片和一条信息。 完了，这下彻底不能好了。 他觉得自己心跳的频率应该又上升了一个档次，照片都不用点开，某个地方就已经开始发胀了。 还是松松垮垮慵慵懒懒的白衬衫，柳望雪单手挡住眼睛，仰着脖子微微侧着脸，锁骨的线条清晰可见，上翘的唇角边是一对无比甜美的小酒窝。 纯。 欲。 没有男人能抵挡住这种性感。 许青松定力再强，此刻也溃不成军了。 关键是小瓷那只胖猫又窝在她颈边！ 许青松觉得自己心中的妒忌已经要化为实质了，明天他一定要抓住这只猫，按在怀里，把它使劲儿搓巴一顿，不然难泄他心头之火。 照片下面的信息是：【我穿着睡了，晚安】 心头之火不着急，心欲之火现在才要命。 许青松把这两张照片存到了之前的那个私密相册里，而后掀开被子，拿着手机去了卫生间。 柳望雪虽然发信息说了“晚安”，但是发完之后就一直没睡，时不时就拿起手机看一眼。 五分钟过去了，没有回复。 十分钟过去了，还是没有回复。 二十分钟过去了，依然没有回复。 她想，难道早就已经睡着了？ 算了，她也困了，睡吧，明天一早再看。 第386章 打字会害羞 次日清晨，柳望雪迷迷糊糊地醒过来，入耳就是“哗啦啦”大雨如瀑的声音。 她翻了个身，看到卧室的门开了一条缝，再扭头一看，碰碰已经不在窝里了。 她也没管，睁着眼睛看天花板，等意识慢慢清醒过来。歪头蹭了蹭枕边的小瓷，脑子里想着，今天不能去晨跑了。 没一会儿，碰碰进来了，等了一会儿，待聒聒也飞了进来，它就转身头顶着门一推，就给关上了。 聒聒已经落到了柳望雪枕边，和她蹭蹭。碰碰见柳望雪醒了，也过来把前爪搭上床沿，跟她打招呼。 柳望雪伸出手，拍了拍它的脑袋：“早，是不是出去找爷爷了？” 碰碰蹭了蹭她的掌心，又趴回它的窝里了。 下雨了，不能出门，碰碰醒了之后就自己开门出去了，在卫生间里解决了它清晨的头等大事，然后又去叫已经起床的柳南山过来，亲眼看着他收拾干净后，才回了卧室。 聒聒本来是要飞到石榴树上去开嗓的，但是下大雨，它就站在客厅檐下挂着的栖架上，唧唧啾啾唱了一会儿，就也飞回来了。 柳望雪脸埋进杯子里，感觉还是有点困，自言自语道：“下雨天啊，最适合躺床上睡觉了——” 说着就要闭上眼再睡个回笼觉，两秒之后猛然睁开，想起昨晚发给许青松的信息还没收到回复呢。 她伸出手，摸到床头的手机，拿过来一看，亮起的屏幕上有信息提示。 兴冲冲地划开锁屏点开聊天软件，结果是公众号消息。 许青松的对话框，连个小红点圈起的数字都没有，上面显示的还是她昨晚发的最后那条“我穿着睡了，晚安”。 柳望雪看看时间，已经八点多了，她不信这个点了许青松还没起。 好气哦，真的好气哦！ 柳望雪攥着手机，在床上重重地翻了个身。 枕边的小瓷和聒聒不知道她是怎么了，一只拍拍翅膀飞了起来落在床头的铁艺栏杆上，另一只三两步跑远了些，又回头盯着她看。 柳望雪越想越气，一把掀开被子，手撑着床就坐了起来，重新划开锁屏点进和许青松的聊天框，怒气冲冲地打字，恨不得把手机屏幕戳出个窟窿。 小瓷见她坐着不动了，就悄悄地往她身边挪了几步，进一步确定她没事了，就爬到她怀里，脑袋在她肚子上蹭了蹭，前爪又踩了踩。 柳望雪点了发送，把猫抱起来亲了亲：“乖宝，还是你贴心。” 许青松起得早，外面下雨，不能晨跑，又加上接到了richard的电话，洗漱完换了衣服，过来和厨房里的柳南山说了一声，就撑着伞去工作室了。 他本来是想给柳望雪发个信息说一声的，可一打开聊天框就是那两张照片。他昨晚没有及时回复，现在说什么都感觉不合适——实际上他昨晚就没想好该怎么回，现在就更拿捏不准了，打算下班回来见了人再当面说。 明晃晃的，都不能叫“暗示”了，根本就是“明示”。 他就猜到柳望雪要这件衣服的目的不单纯，早知道就应该狠心不给的，否则难受的就不会是自己。 可柳望雪一撒娇，他就狠不下心。 只能怪自己了。 工作室那边，richard是刚上任，时差一下子倒不过来，也是想迅速把工作内容都熟悉掌握好，就索性通宵了。 richard和许青松、杜云凯一样，在之前的公司也是主程。杜云凯为了方便他尽快上手，已经提前把游戏的部分相关内容英译好了，方便他理解。 昨天他也跟在许青松和金兆飞他们旁边，了解了工作进度以及自己需要负责的部分。 他顺利上手，这一整夜几乎都没怎么离开自己的工位，手速都要把键盘敲燃了，觉得自己忽然就找回了当年热血奋斗的感觉。 天渐渐亮了，他这边进度不小，和另外几个同样通宵敲代码的同事进行组内对接的时候，出了点小问题，对接不了。 他写的这一段不大适配，放到主程序里跑不顺畅，一到这里就卡住。 richard和几位同事研究了好一会儿，改了两三回，还是不行。 几位同事的英语不是特别好，沟通起来没那么顺利，有时候对richard的提问内容一知半解，回答时的用词又有偏差，无形中又给问题增加了难度。 richard上去敲杜云凯的门，杜云凯非自然醒时有起床气，脑子根本不想转，就让他去找许青松。 他看看时间，不确定许青松起没起，就试探着打了个电话。 等许青松赶过去再解决完，小食堂的早饭都已经做好了，richard就兴致勃勃地拉着大家一起去吃早饭。 他特别喜欢那位中餐师傅的手艺，取餐的时候，虽然师傅听不太懂他说的话，他还是要表达自己的喜欢以及夸赞。说完后就让许青松帮他翻译，师傅听完后，脸上都乐开了花。 richard不光吃，他还要学。他已经立志学中文了，现在还没找到合适的老师，就打算从生活的点滴入手，先学口语，比如一日三餐吃的东西的名称。 昨天他已经跟金兆飞学会了“包子”、“粥”、“鸡蛋”这三个词，今天早上就让许青松教他别的，把餐桌上大家盘子里的东西都念一遍，他能记多少就记多少。 吃完早饭，通宵的都上楼去睡了，外面还下着大雨，许青松就去休闲区的吧台跟陶华歆要了杯热牛奶，端着去沙发那边坐会儿。 刚坐下，就收到了柳望雪的信息：【起了吗】 许青松看着手机屏幕，赶紧喝口热牛奶压压惊，而后才又拿起来，打字：【起了，今天早饭不在家吃。接到richard的电话，他遇到点问题，所以我已经来工作室了】 他不回，柳望雪生气，他这么回了，柳望雪更气了，捧着手机狠狠地戳键盘：【你把咱俩的聊天框截个图发给我】 许青松笑，完了，他家宝贝儿这是要兴师问罪了：【截图干嘛呀，咱俩的聊天框，内容不都是一样的嘛】 柳望雪先截了图给他发过去：【应该不一样，我这边显示昨晚给你发了信息，不知道你那边有没有收到】 许青松往后靠在沙发里，又喝了口牛奶，指关节双击屏幕，把截图给她发过去：【收到了的】 柳望雪：【既然收到了，为什么不回复？】 许青松：【宝贝儿——】 柳望雪：【别叫我，先回答问题】 许青松：【不气不气，等我回去跟你解释好不好】 柳望雪：【不好，现在说】 许青松往周围看了看，有几个刚起吃过早饭的也来这边坐下了，还跟他打了招呼：【工作室呢，周围有人】 能这么一来一回地发信息，就说明他现在不忙，柳望雪于是要求：【有人就打字啊】 许青松：【打不出来，害羞】 柳望雪发了个“你看我信吗”的表情包过去：【害羞？你想想你曾经跟我说过的那些话，你会有害羞这种心理？】 许青松：【所以说等我回去跟你解释嘛，我说得出口，打不出来】 柳望雪觉得自己真的是又开了眼了，同时也想不通，究竟是哪一种不回信息的原因，打字居然比亲口说还要艰难？ 柳望雪：【哼！！！】 许青松：【宝贝儿——】 柳望雪：【……那好吧，中午回来吗】 许青松低着头，看着聊天框，不住地笑：【不一定，但晚上肯定回去，爱你mua~】 第387章 送水果 许青松发完这条信息并没有退出聊天框，眼睛盯着手机屏幕，喝完杯子里剩下的牛奶，还是没见到柳望雪的回复。 他忍不住又发过去一条询问：【你怎么不说爱我】 “爱你”。 柳望雪捧着手机，看着这两个字，脸红心跳。 她想，许青松是用作聊天结束语随口一说呢，还是真的在跟她表达爱意？ 应该不是随口一说吧，她又想，以前这么发信息聊天时也没见他用这两个字作结束。 也对，毕竟那个时候还没正式在一起。 柳望雪抿嘴笑了，感觉又被他甜到。正在打字呢，聊天框里许青松的这条信息就跳出来了。 她把输入框里的字全都删掉，换成了另外一句：【打不出来，害羞】 许青松看着这句，整个人窝在沙发里笑得有点发抖：【回旋镖扎我是吧】 柳望雪心想，不扎你扎谁：【等你回来我亲口说给你听啊】 许青松笑：【好啊，那我要早点回去】 这时顾雪兰过来敲门，问柳望雪醒没醒，要吃饭了。 柳望雪应了一声就打算起床，给许青松回了一个“亲亲”，就把手机放下了。 外面的雨声已经小了，等柳望雪洗漱完换好衣服就彻底停了。待到吃完早饭，天空突然放晴，出了太阳。 碰碰早上没能出去晨跑，这下看天晴了，就非闹着柳望雪带它出去。 柳望雪没法子，就和顾雪兰一起带着三只出去跑了一趟。 回来的时候，装修房子的师傅们都已经到了，柳南山也已经换上衣服，和师傅们一起在二层小楼开工了。 原本早上那么大的雨，柳南山怕老林他们不方便过来，就打电话过去说停工一天的。但是老林不愿意，说反正是在屋内作业，不影响，不想耽误工期。主要是过几天就元旦假期了，按照计划，假期过后这边他们还有个三五天就能完工，刚好衔接下一个工程。 洗了脸，喝了杯热茶，顾雪兰继续坐在客厅里绣她的十字绣，柳望雪就去小楼那边看了看。 回来的那晚天黑了，吃过晚饭想去看柳南山没让，昨天又去医院又是逛街的，回来也是晚上，就也没过去。 在海市的时候，往家里打视频，柳南山都会说一说房子的进度。不过在镜头里，房子内外的全貌柳望雪也看不太具体。 院子里的葡萄架暂时拆掉了，等全部装修好之后再重新搭起来。阳光房原本柳望雪是想保留的，最后施工不方便，也还是拆掉了。不过拆掉之后没扔，而是移到了二楼。 现在一楼的布局是一间大客厅，客厅做了功能分区，专门划分出一片区域给顾雪兰的十字绣以及其他手工。另外就是一间大卧室和一间卫生间。 二楼是一间主卧一间次卧，主卧的空间足够大，柳望雪就让设计师用博古架做了一个简单的隔断，划分出一个小书房工作区，等装修好后她就搬过这边来住了。 另外二楼还有一间卫生间，并且原本还留了一个小露台，不过这个露台现在就作为阳光房用了。 楼上楼下的卫生间都挺宽敞的，柳望雪特地让安了浴缸，冬天了嘛，晚上睡觉前泡泡澡，又暖和又解乏。 等装修好，她爸妈也搬到这边来，到时候爸妈住一楼，她住二楼。闲来无事的时候，就在露台的阳光房里喝喝茶看看书，光想想就很惬意。 平房那边的两间卧室就可以收拾一下，当客房用，她那间厨房改成的小书房就可以用作储物间。 感觉房子盖好了，美好的生活又可以上一个台阶了。 柳望雪楼上楼下逛了个遍，还去跟柳南山学着贴了几块瓷砖。然而她真的不是这块料，学不会，简直像帮倒忙一样，贴上去的那几块还得柳南山拿下来返工。 于是她就非常识趣地停止挑战自我，去厨房烧点开水帮师傅们泡点茶，而后再洗点水果端过去，留大家休息的时候吃。 这两天下雨，柳南山和顾雪兰既没去早市也没去菜市场，家里的水果也就剩了些苹果和梨，全部洗了切好端过去也没多少。 柳望雪回到客厅对顾雪兰说：“妈，我去一趟菜市场，买点水果回来。” 顾雪兰就放下手中的针线，站起来：“那我跟你一块去吧，顺便再买点菜回来。” “别别，”柳望雪抱起又跑过来粘着她的小瓷，把猫放沙发上，使劲儿撸了两把，说，“我自己去吧，你也出门了，三只没人看着。” “那行。”顾雪兰说着又坐了回去，“主要是冰箱里的肉没了，你看着买点，别买太多，不好带回来。” 柳望雪点头，哄住了三只，骑上电瓶车就往镇上去了。 菜市场还是老样子，她一进门就闻到了熟食和那些凉拌菜的香味儿，忽然就很馋，买了虎皮鸡爪、卤鸡翅、鸭锁骨，还打包一份凉拌菜。 拎着这些东西把菜市场逛了一遍，先买了些牛腩、猪里脊还有两斤肋排，而后去了水果摊。 拿着袋子挑挑拣拣时，想起昨晚许青松跟她说的，让她有空去工作室玩。那边都是许青松的同事，算是第一次见面吧，她总不好空着手去。 看这水果都挺新鲜的，柳望雪就问老板，如果买得多，能不能帮忙送过去。 水果摊的老板是位大姐，胖乎乎的一张圆脸，带着两团大概是被冷风吹出来的腮红，一直都是一副热情的大嗓门儿，先问柳望雪：“送哪里呀？” “陶家村您知道吗？离这儿很近的。”柳望雪说。 “知道知道，”老板笑着点头，“我们家还有一个亲戚就是嫁到陶家村的。你要送哪家啊？” “原来旧村委那里……” 柳望雪还没说完就被老板打断了：“哦我知道知道，租给一个大老板开公司了对吧？什么科技公司的？” “对，惊山科技。”柳望雪说。 “行，”老板答应着，“不过现在这里就我一个人，孩子他爸出去进货了，得中午才能回来，到时候中午再给你送过去行吗？” 第388章 量词误解 蜜柚、丑橘、砂糖橘、香蕉还有冰糖心的苹果等，柳望雪每种都要了好几箱。老板在填单子的时候，她又伸手拨了拨摊位中间摆着的那盒车厘子。 刚刚逛了一圈过来，柳望雪注意到整个水果区也就三家有车厘子卖，而且这家看上去是最新鲜的。 老板填完单子，一抬头就瞧见柳望雪的手刚离开车厘子。她觉得柳望雪看上去是个有钱人的模样，而且一下子订这么些水果肯定是给那个二三十人的科技公司做采购的。 之前的采购老板见过，是俩男的，不过没来她这个摊子上买，订的斜对面的水果，后面听说又换了一家。 今天不仅换了人，生意也轮到她家做了，老板一想就开心。她猜，估计是那两家的东西让人觉得不满意了，不然也不能轮番换啊。 目标客户！老板想，得好好招待。 下一秒柳望雪就开口问了价格。 老板报了个数，顺手拿了两颗硕大饱满的，在身后的水龙头下冲了冲，递给柳望雪：“这都是进口的，超大果，可甜了，你先尝尝。” 这么贵的果子，老板可舍不得吃，是昨天开盒摆上去的时候，发现了一颗大概是碰坏的，她洗了洗，把坏的那部分切掉，剩下半颗尝了尝，别说，贵有贵的道理。 柳望雪跟老板道了谢，接过来尝了一颗，另一颗又给放回了盒子里。 旁边一个正拿着塑料袋挑砂糖橘的顾客见状笑着跟老板说：“我天天来你这买水果，也没见你送一颗给我尝尝。” 听这语气就知道是熟人，老板直接回怼，把手里的送货单往顾客眼前晃了晃：“行啊，你要是也一下子订这么多，别说一颗了，两三颗都行！” 顾客把挑好的砂糖橘递给老板：“你这话说的，也不知道是在内涵我还是在内涵你自己。” 老板帮他称完报了价格，又捏了两颗砂糖橘放进去：“你抠门我势利，咱谁也别说谁。” 柳望雪吃着车厘子，听着他们的对话笑。 顾客扫码付了款：“走了。” 老板应了一声，问柳望雪：“怎么样？好吃不？” 柳望雪点头，指指面前打开的这盒问她：“只有这一盒吗？” “还有两盒没拆的。”老板一听，笑逐颜开，又小声对她说，“我也不瞒你，这三盒都是昨天早上到的。但是进口的水果，在路上光运输肯定都得耽误个好多天。另外两盒没拆，我呢也不敢保证里面是百分百完好的，你经常买，肯定是知道的，磕磕碰碰在所难免……” 而且这个价格比较贵，在这镇上不大卖得动，他们家也就拿了这三盒试试。一开始想着一盒也就五斤，镇上家境好的又不是没有，看其他两家的不大新鲜了也有人买，他们这个应该也可以。没想到昨天摆了一整天，光见问的，几乎就没见买的，今早又挑出来几颗坏果，把她给心疼得哟。 今天碰到柳望雪，老板就以为她是做采购的，一是想赶紧把这三盒都给卖出去，以后不进了，二也是想以后搞不好可以长久地跟她做这个生意，于是就把话跟她说透了。 柳望雪点头，表示理解。又在心里笑自己，老板若是不说，她还真没想起来，万一送到那边签收后才发现损坏的比例比较高，多多少少总会让人有点不愉快的吧。 以前也见过网上有人买车厘子跟拆盲盒似的，回家一看坏了一小半，柳望雪就有点不想买了。不过摊位上拆开的这一盒看着品相还是不错的，就打算只买这一盒留着自家吃。 她说：“我理解，损耗是正常现象……” 老板打断她继续低声说：“这个你放心，我们家是诚信做生意的，肯定不能以次充好昧着良心赚钱。这样，中午孩子他爸去送的时候，你当他面拆开验货，要是坏的超过10%，这部分的钱我就退给你，怎么样?” 柳望雪犹豫了一下，指指面前的这一盒，说：“行，那两盒就跟刚刚订的那些一起送过去，这一盒给我称了吧，我带走。” “哎，好嘞。”老板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柳望雪又挑了点别的散称，一道付完钱，拿着单子就出去了。 顾雪兰让她别买那么多的，但是家里干活的师傅也有好几位，买少了不够吃，这一样一样的加起来，就挺不少了。 电瓶车的后备箱里放一些，前面篮子里和脚下踏板上各放一些，连车把也挂上了，才堪堪放完。 回到家，正巧顾雪兰从厨房出来，帮着她往下拿：“说了让你少买一点，不好带，反正离镇上近，缺什么立即就去了，又买这么多。” 柳望雪两手也拎得满满的，跟着她朝厨房走：“看着都挺新鲜的，没收住手。近是近，可万一后面几天要是再下雨呢，不还是不方便去嘛。” 东西收拾完，柳望雪洗了些车厘子和蓝莓，端客厅里和顾雪兰坐着一起吃。 顾雪兰稍微吃了几颗，就继续绣她的十字绣。 这幅十字绣已经快完工了，她自己估计了一下，照她平常的速度，大约还有一个多星期。等绣完了就拿去装裱，刚好可以挂在新房的客厅里。客厅里做装修设计的时候，柳望雪特地让设计师给预留了位置，而且设计风格也是以《千里江山图》为基调的。 三只自打柳望雪一回来就寸步不离地跟着她，见她吃水果也闹着要吃。 她给碰碰喂了几颗蓝莓，把车厘子拿水果刀切开，去掉核，给小瓷和聒聒一只一半。 喂了三只，就拿着手机给许青松发信息。 把刚刚水果摊老板开的送货单拍了照给他发过去：【我买了点水果，大概中午那会儿送过去，你帮忙签收一下呗】 拍照的时候才发现，老板还把车厘子验货的事写在了备注里。 顾雪兰一抬头就见柳望雪对这张纸在笑，便问了一句。柳望雪就把买水果的事跟她说了说。 说完后才收到许青松的回复：【我亲爱的仙女，你对“一点”这种量词是不是有什么误解？】 第389章 零食给絮絮 柳望雪咬掉一颗车厘子，把蒂扔进垃圾桶里，回复：【不多吧，你们那边有三十来人呢，我怕不够】 许青松坐在椅子里，脚蹬了下地面，转了半圈：【亲爱的，我是让你来玩，不是让你来做采购的】 柳望雪笑：【我请我男朋友的同事吃水果，不行吗？】 许青松又转了半圈椅子：【行，怎么不行，能吃到你买的水果是他们的荣幸】 不远处金兆飞从电脑屏幕里抬头，站起来往许青松这边看，原是想喊他，结果就见到他笑得一副甜蜜的样子，转头就捅捅身边的人，朝他这边努努嘴：“老郑老郑，看——” 郑洲抬头伸长脖子，撇撇嘴：“切，肯定又是跟女朋友聊天呢。” 金兆飞也跟着小声哔哔：“老大自从谈了恋爱，这笑得一天比一天荡漾。” “可不是！”郑洲无比赞同，键盘敲得更响了，说话也都快咬牙切齿了，“都是码农，一个组的兄弟，说好了一起单身的，凭什么他先脱单了！” “切，谁跟你说好的？你别胡言乱语啊我警告你！”金兆飞指指他，摇头晃脑颇为自得，“那是你没见过嫂子，你要是见了就能明白老大为什么这么荡漾。唉，等下回见了嫂子，我得求她给我介绍个对象，让恋爱的酸臭味也来淹没我吧——” 郑洲心想，老大发那朋友圈他又不是没看到，他摸了摸已经后移的发际线，斜眼看金兆飞：“小金，我劝你，还是得照照镜子活得现实一点，我们不是老大，我等码农的对象只能是代码。” “没志气！”金兆飞白他一眼，冲着许青松喊了一嗓子：“老大，有问题——” 许青松正问柳望雪要不要来工作室的小食堂吃午饭呢，听见喊声，只得放下手机过去。 柳望雪吐掉核，捏了颗蓝莓，见碰碰正眼巴巴地看着她，就顺手抛给了它。碰碰视线将蓝莓紧紧锁住，准确地张嘴接住，尾巴欢快地摇了摇。 小瓷见了也要吃，柳望雪就又拿了一颗喂它。 聒聒也啄完了那半颗车厘子，走到装蓝莓小碗旁，看着柳望雪，它也要吃。柳望雪就挑了一颗大的，拿水果刀横切开，用牙签剔掉里面的籽，再喂给它。 然后自己捡了一颗吃，才去看手机，是许青松问她要不要过去吃午饭的信息。 这时顾雪兰也抬头看了眼墙上挂着的钟，差不多可以做午饭了，她问柳望雪：“中午想吃什么？” 柳望雪边回信息边说：“我不在家吃了，许青松叫我去工作室那边，尝尝他们小食堂伙食。” 顾雪兰放下针线，把碗里最后一颗车厘子拿走吃掉：“行，那我跟你爸两个人，就随便做点。” 她说完便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就要往外走。 柳望雪吃掉剩下的两颗蓝莓，把腿上的胖猫端下去，收起碗跟上她：“我帮你。” 冰箱里的鲜面条还剩一团，现下做出来刚好是双人份。这是前天中午柳南山自己和面自己擀的，面和得好，皮儿擀得薄，切得细细的，顾雪兰就打算做焖面。 五花肉还剩一小块，拿出来解冻切成薄片，配着新鲜的蒜薹炒熟，锅里加水煮开，留一碗汤出来，把面条均匀地铺进去，盖上盖子，小火焖熟。出锅前再把留出来的那碗汤倒在面条上，拌匀关火就行。 顾雪兰炒菜的时候，柳望雪把刚刚买回来的那块牛腩也拿了出来，洗净切块焯水，再备好去皮切块的西红柿。 葱姜爆香后，焯好水的牛腩下锅大火翻炒，贴着锅边淋点米酒进去，再加点番茄酱，然后把西红柿块倒进去，炒至变软后倒入盛有热水的砂锅中，加入大料，大火烧开再转小火焖煮。 “好啦！”柳望雪拍拍手，“焖一个小时，妈你看着点哦。” “行，”顾雪兰的焖面也差不多可以出锅了，“晚上就蒸点米饭，吃番茄牛腩盖饭？” “好。”柳望雪洗完手，解下围裙出门的时候挂在门边柜子上方的挂钩上，“那我走了。” 顾雪兰在后面问一句：“它们仨你也带着过去吗？” “嗯，带着。”柳望雪答。 三只跟着她回到客厅，柳望雪先给它们的碗里倒上午饭，挨个儿摸摸头：“先吃饭，我去换个衣服，一会儿带你们出去找青松玩。” 聒聒忽然从它的小碗里抬起头，飞到了立柜上，在一个牛皮纸袋旁蹦跶了几下，还伸开翅膀拍了拍，唧唧啾啾说了一大串，最后来了两句柳望雪能听懂的：“回家！好吃！” 柳望雪走过去，打开袋子看了眼，伸手进去翻了翻，见里面都是各种小包装的零食。 看着聒聒的样子，稍微一想就知道是什么情况了。 柳望雪自然而然就想起那次她以“如系”的身份去市里见杜云凯和许青松，聒聒十分殷勤地跟餐厅前台的小姑娘打招呼，得到一包坚果小零食，回来后也是叫她吃。 她心里一股暖流涌过，把小鹦鹉捧在掌心，挠挠它下巴：“是不是昨天在工作室那边搜刮的？” 聒聒啾啾叫了两声，在她掌心蹦了蹦，又伸着翅膀指指袋子。 柳望雪摸摸它的头，伸手拿了一包蟹黄瓜子出来，蹲下去把聒聒放回它的小碗边，撕开包装：“行，吃一包，谢谢我们家聒聒。” 她仰头往嘴里倒了些，还把包装对着它展示了一下，笑眯眯地看着小家伙。 聒聒见她吃了，这才满意，傲娇地挺了挺胸脯，清脆地叫了两声，埋头吃饭。 瓜子就一小包，柳望雪三口吃完，把袋子扔进垃圾桶里，回房间关门换衣服去了。 昨晚洗的衣服，她早上拿出来了，卫衣此刻正挂在衣柜里，脱了身上的外套把它穿上，又拿了件浅灰色的宽松版大衣套外面。头发重新梳了一遍，还是扎起高马尾。 出去的时候，三只都已经吃完了，排排蹲在卧室门口等她。 柳望雪取下牵引绳给三只系上，抱着小瓷，牵着碰碰，肩膀上站着聒聒就出门了。 第390章 随时随地 柳望雪临出门前给许青松发了条信息，她到的时候发现许青松正在路口等她。 俩人隔老远看见对方就笑了，都在想，他们可真是心有灵犀，不仅穿了情侣装的卫衣，连外面的大衣都是相同颜色的。 碰碰一看见许青松，就要撒开腿朝他跑，但牵引绳还在柳望雪手里，它转头用鼻子对着绳子拱了拱，示意柳望雪帮它解开。 柳望雪一解开，它就疾风一样冲向了许青松。 许青松这下可不想任由它扑了，赶紧把大衣的扣子扣上几颗，毫无意外，表面留下了碰碰的爪印。 他抱着碰碰使劲儿揉了揉它的脑袋，碰碰也在他怀里拱了拱，才算表达完热情。 柳望雪这时也走了过来，对着一人一狗笑：“分开还不到24小时，怎么就跟俩月没见似的。” 许青松把手抬高，碰碰跳起来用鼻尖去碰他的掌心：“这说明碰碰跟我关系好，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碰碰玩够了，就安安静静地跟在他俩身边。 许青松伸手从柳望雪怀里接过小瓷，帮她把鬓边的碎发别到耳后，问她：“累不累，这十来斤的胖冬瓜抱了一路，胳膊要酸了吧？” “还好，”柳望雪把小瓷的牵引绳也递给他，甩了下胳膊，“它现在可是一只天然的暖手宝。” 俩人一起往工作室走，许青松握着她的手，暖的，他就放心了，偏头小声对她说：“我还以为你要说酸呢，我好帮你揉揉。” 柳望雪目光落在他大衣前襟碰碰留下的爪印上，正要伸手帮他拍一拍，闻言抬头看他一眼：“怎么揉啊？” 许青松笑着垂眸看她，低声说：“看你想怎么揉啊，我充分尊重你的意见。” 柳望雪借着拍爪印的动作，使了点力：“你可真是，随时随地。” 许青松表示受伤：“你不要污蔑我啊，这种行为在碰碰身上都不会发生。” 碰碰听到它的名字，立即回身抬头，看向许青松。 “没事，不是叫你。”柳望雪对它说，又拍了许青松一下，一脸的求知欲，“我真是服了，我就想问，你工作室的那些同事，包括杜云凯，乃至陶华宇，他们都知道你私下里是这种人吗？” “他们肯定不知道啊，”许青松摇头，“因为和你在一起之前我也不知道我是这种人。” 柳望雪停手，看着他笑：“我跟你讲，许先生，短短两天，我对你的滤镜就已经碎了。” “这边还有。”许青松侧过身，“挺好的，碎吧，碎了才能和我一起认识最真实的我。” “嗯，真实的你，我好期待哦——”柳望雪捏着嗓子，就又伸手把那侧的爪印拍掉，顺手撸了一把小瓷，“以前是抱它都抱习惯了，不过这两个多月没抱，走过来确实有点酸，等晚上回去给它称称体重。” 许青松就笑：“你看，你又说这种话，故意的吧，在外面呢，真的不方便。” 柳望雪撸猫的手转而朝他胳膊拍了一巴掌，嗔笑：“你够了啊，真是好赖话全让你说了。” 俩人正走着，后面来了一辆小型皮卡，车斗里堆满了一箱箱的水果。 开车的是位中年男子，灰扑扑的一身旧衣服，裤子上还带着泥点子。耳朵上戴着个稍薄一些的耳捂子，嘴唇有些干裂，但一双眼睛特别亮，见人就笑。 车停在他俩旁边：“二位，麻烦问一下，这儿是惊山科技吧？” 柳望雪点头：“您是李雅茹李老板的爱人吧，来送水果的？” “对对！”中年人点头。 柳望雪笑着往前指了指：“是我订的，麻烦您先开院儿里行吗？” “哎，好。” 许青松看着皮卡的后斗，单手抱猫，牵着柳望雪走：“亲爱的，这就是你说的一点？” 柳望雪晃晃他的手：“确实不多啊，就是箱子装的堆在一起看着体积大。里面好几箱柚子呢，这种水果剥了皮也剩不了多少。” 许青松就笑，头一次认真地觉得她对“多”和“少”的概念有点模糊。 他说完，柳望雪也笑：“以前我爸是开水果店的，这事儿你知道吗？” “嗯，知道，”许青松说，“之前和叔聊天，听他提起过。” 柳望雪继续说：“我家当时那个店面还挺大的，假期里我会去帮忙，早上来货的时候，那水果一箱箱地往里搬，那才叫多呢。” 她往前抬抬下巴：“这算什么，根本不够看的。” 许青松放声笑了出来，松开她的手，抬起来捏捏她的脸，觉得她真是可爱：“哪有这种比较方式？” 已经走到院门口了，柳望雪拿下许青松的手：“公共场合，你注意点。” “行，只牵手，行了吧。”许青松牵着她往里走。 车开进了院里，出来吃饭人的见了以为是小食堂的师傅采购的，金兆飞还冲着里面喊了一嗓子：“张师傅王师傅，你们订的水果到了——” 王师傅出来看了眼：“不是，还去没订啊……” 小食堂的餐饮由两位厨师全权负责，平时采购也是他们俩一起去。上次订的水果还没吃完呢，但是剩得也不多了，俩人就商量着明后天去镇上一趟。 金兆飞站在门口：“那是谁订的？” 有几个过来吃饭的同事也站住了。 “老板订的？” “怎么可能，老板才不会管这种事。” “送错了？” “没送错，没送错，”中年人从车上下来，往门口一指，“她订的。” 众人顺着看过去，再明显不过的一对情侣手牵着手带着三只宠走了进来。 旁边有人立刻嘀咕了一句：“我说老大今天怎么穿衣风格突变，原来是情侣装啊。” 柳望雪挥手跟大家打招呼。 金兆飞反应最快，挤开身边的两人，就迎了上去：“嫂子，你来啦！来就来呗，还送这么多东西。” 柳望雪跟他已经算熟悉了，就没客气，从口袋里掏出送货单递给他：“帮我跟老板对对货。” “好嘞。”金兆飞接过单子，转头就去跟中年人对货去了。 许青松牵着柳望雪过去，做了正式的介绍。 一一打过招呼之后，陶华歆也出来了，她现在六个月出头，孕肚已经非常明显了：“絮絮来了？” 柳望雪赶忙松开许青松的手过去扶她：“慢点慢点，当心。” 第391章 小情侣秀恩爱 “没事儿，不要紧。”陶华歆面色红润，平时也有适当锻炼，日常饮食邱向荣和家里都十分注意，她除了偶尔睡不好，别的没什么不舒服的，看上去状态很不错。 那边金兆飞对完了单子，中年人从副驾把那两盒车厘子拿下来递到柳望雪面前：“我老婆跟我说了，说是让你先打开看看，没问题的话再签收货单。” “给我吧给我吧。”金兆飞接手里，转头就塞给了一旁的郑洲，“老郑，去，打开看看。” 郑洲接过来往小食堂里面走，顺便踢了他一脚。 大家看了乐，中年人对金兆飞说：“这位小哥能不能帮个忙，卸货。” “行，没问题。”金兆飞转头对许青松说，“老大，你带嫂子去吃饭吧，这儿交给我。” 他说完就往办公室那边跑去，大喊一声：“咱们大嫂送了一车水果过来，兄弟们，出来帮忙卸货——” “什么大嫂？” “老大的女朋友？” “来了？” “走走走！” richard听见动静，一抬头，见大家都在急匆匆地往外走，他一把拉住身边经过的杜云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杜云凯双手插兜：“小情侣来秀恩爱了呗。” 有一部分通宵了，还在上面睡着，出来的就十多个，大家一起行动，很快就把水果都搬了下来，堆在休闲区的一角，坐这边休息的时候，想吃就自己拿。 郑洲也把车厘子开盒检查过了，坏的不多，就几颗，他顺手捡出来就给扔了。 柳望雪签了收货单，中年人车一开走，院里又闹哄哄起来。 许青松把刚刚出来的这些人又给她一一做了介绍，大家伙就一起进去吃午饭。 陶华歆已经提前吃过了，柳望雪就让三只跟着她去休闲区玩儿去。 这边饭、菜和汤都是用碗碟提前盛好放在窗口的，自己拿了托盘，想吃哪样取哪样。因为总有作息颠倒的人，每顿来吃饭的人数都不是固定的，所以饭菜的量不多，主打一个种类丰富。 金兆飞跟在柳望雪后面，十分热情地帮她介绍两位师傅的拿手菜，推荐她这个这个那个那个都要尝尝。 而后就被郑洲一把拉开了，小声谴责他：“你搁那儿献什么殷勤，这种事有老大在就够了。” “激动了，激动了。”金兆飞笑嘻嘻的，他也是为了老大嘛，得让嫂子感受到来自惊山科技的热情，以后再有好的游戏剧本，抛开感情因素不谈，也能第一个想到惊山科技。 他说着朝许青松看了一眼，“老大，您继续，继续。” 许青松丝毫没有要搭理他的意思，他已经很了解柳望雪的口味了，挑了几样她喜欢吃的放她手上的托盘里，自己也拿了几样，就和她往餐桌走。 那边杜云凯和richard已经坐下了，richard正朝他俩招手，俩人就过去坐在了他们对面。 柳望雪问richard：“在这边感觉怎么样，还习惯吗？” richard在练习使用筷子，动作有点笨拙，他说：“都挺好的，住得也舒服，吃得也好，就是时差还没倒过来。” 他熬了个通宵，吃完早饭就上去睡觉了，然而才睡了三个小时就又醒了，接着就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索性就起床下来工作了。 杜云凯说他：“让你没事就上去多睡会儿，你非不听。” richard毫不在意：“反正咱们这行昼夜颠倒是常事，没关系，颠着倒着就倒过来了。” 杜云凯看向面前的这对情侣—— 糖醋里脊，明明许青松也拿了一碟，他偏偏要去夹柳望雪面前的，柳望雪转头看他：“你不是也有吗？” 许青松就说：“我觉得你这一碟更好吃。” 柳望雪就把俩人的换了换，许青松还是朝她面前的伸筷子。 柳望雪无奈了：“你幼不幼稚？” 许青松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就是你这边的更好吃啊。” 杜云凯简直要没眼看了，他想，许青松以前谈恋爱也不这样啊，这回怎么跟性情突变似的。他也拿了一碟糖醋里脊，但是他觉得今天王师傅有失水准，醋放多了，他吃得牙酸。又想到自己这边的还飘忽不定的感情状况，妒意横生，于是就从桌子下面踢了许青松一脚。 许青松抬头看他：“踢我干嘛？” 杜云凯毫无诚意地道歉：“跷二郎腿，不小心的。” 许青松也翘起了二郎腿，顺便踢了回去。 俩人就这么你来我往踢了好几个回合。 餐桌的椅子是长椅，许青松又是贴着柳望雪坐的，这动作她不可能感觉不到，抬头问richard：“如果你身边有个非常讨厌的幼稚鬼，你会怎么办？” richard笑着说：“作为男人，我可以非常负责任地告诉你，男人大多数都很幼稚的。但如果他是你的老板，看在钱的份儿上，你就要容忍他的幼稚，可如果他是你的男朋友，我建议你考虑分……” 桌子下面，richard一下子挨了两脚。他目光一下子变了，幼稚之心昭然若揭，抬腿就踢了回去。 柳望雪忍了忍，没忍住，压着嗓子说了他们仨一句：“好好吃饭，三十多岁的人了，像什么样子！” 三人同时停下动作，许青松岔开腿和柳望雪贴了贴，把剔完刺的一块鱼肉夹到她碗里：“清蒸的，味道可鲜美了，尝一尝。” 柳望雪略带警告地看了他一眼，夹起鱼肉吃掉了。 吃完饭，许青松带柳望雪去休闲区那边：“你在华歆姐这边坐会儿，我忙完了再过来找你。” “好，”柳望雪踮起脚，帮他理了理卫衣的帽子和大衣的衣领，“你去吧，不着急，我反正也没什么事，在这边等你下班。” 许青松握着她的手，捏了捏手心，很想亲她一下，但是忍住了：“嗯，要是无聊你就先回去。” “知道了，去吧。”柳望雪推着他转了个身，“我和华歆姐聊聊天，好久没见了。” 许青松走后，柳望雪就坐到了吧台边。三只见柳望雪一过来，就丢开玩具围到她身边，她挨个摸了摸。小瓷扒拉她的裤腿，要抱。 柳望雪就弯腰把猫猫捞起来放腿上。 陶华歆问她：“要喝点什么？” 柳望雪这才着眼打量了一下：“东西好齐全啊，什么都有。” 第392章 不甜的执拗 做咖啡的，做奶茶的，还有各种配料、工具，一眼看去，一应俱全。 装修的时候柳望雪来看过两次，第二回过来还跟陶华宇说，要么就让姐夫毛遂自荐，承包这个饮吧，还可以摆他做的甜点。 陶华宇转头就向杜云凯询问了，杜云凯也正有此意，于是他们搬过来后，就跟邱向荣签了合同。 杜云凯没要租金，就意思意思，收利润的10%。反正就三十来号人，消费能力也有限，就算是羊毛出在羊身上，每月的10%收上来，还是归到小食堂里。 而且茶饮这些，邱向荣在工作室这边的定价也不高，就在保住成本的基础上再加个几块钱。 其一是这边原本就是工作室给员工的福利，杜云凯跟邱向荣谈了，是想让他比外面的稍微便宜些，没想到他竟然便宜了那么多，简直跟一点没挣似的；其二，邱向荣也无所谓这边挣不挣钱，他就纯粹是当给陶华歆找点事情做，打发时间。 邱向荣的私房烘焙各项手续都办齐全后，就正式开始对外营业了。 许青松帮忙做的小程序经大家伙朋友圈转发宣传，尤其是陶华宇那边，他公司的客户啊合作伙伴啊，很多同城的都来支持，头一个星期的预定刚开放，就全部售完，并且供不应求。那些没预定到的，直接电话打给陶华宇，导致他那几天从早到晚几乎都忙着接电话了。 这些人一开始只是想卖陶华宇个面子，蛋糕价格低的也就二三百，高的四五百，对他们来说也不贵，要是不好吃，下次不买就是了。然而当蛋糕吃进嘴里，无一例外都成了回头客。 这个价格是陶华宇帮着定的，一开始邱向荣还担心太贵了卖不出去，然而预售一开就被一抢而空，包括陶爸陶妈他们，都有点傻眼了。 就是邱向荣人力有限，实在忙不过来，即便把吃饭的时间都压缩了，能做出来的也就那么多。 他现在是专门做蛋糕了，各类小饼干已经全交给了陶爸和陶妈，老两口这么长时间也都学会了，烘焙间的那些操作也都熟练了。他只要把配料弄好，其他的就都不用管了。 邱向荣还给老两口开了工资，从给剧组送下午茶那天算起。老两口嘴上说着不要，但是心里都乐开了花，最后拗不过孩子，都拿着了。 陶妈跟陶爸商量过后，去镇上的银行单独开了个账户，私下里跟陶华歆说：“我和你爸这么大年纪了，也花不着什么钱，你跟华宇自从高中毕业后，钱的方面就没再让我们操过心，后来工作了还三不五时地给我们一些，所以这些年啊我跟你爸都存了不少。向荣给的工资，我和你爸商量了，我们拿着，是安他的心，但是都存起来，眼看着我孙女快出生了，这钱啊就留以后给你们应急。” 陶华歆劝她：“妈，这是向荣的孝心，你不用存，和我爸该花就花，想买什么买什么。” “不说了，就这么定了，都存着。”陶妈笑着拍拍她的手，开玩笑说，“你们生意刚起步，说不定哪里就急需用钱呢，要是以后能做到华宇那么大，我跟你爸就不存了，心安理得地花。” “要奶茶吧，”柳望雪把手放在小瓷的肚皮下，暖呼呼的，对陶华歆说，“自从喝过姐夫做的奶茶，总觉得外面卖的不对味儿，我在海市这两个月，可想可想了。” 饮吧这里没有固定菜单，全看食材以及邱向荣又研究出了什么新品，有什么就做什么。 “芒果芋圆，想喝吗？”陶华歆问她，“你刚吃过午饭，我芋圆给你少放点？” “可以可以。”柳望雪连连点头，她没什么挑的，都行，反正姐夫出品，定不会差。 陶华歆就开始着手帮她调，说：“正好让你尝尝我的手艺，不过应该比不上向荣的，我刚学没多久。” 柳望雪只是从许青松那里得知，陶华歆辞了镇上超市收银的工作，专心和邱向荣一起搞事业了，此时就当闲聊，又问了她一遍。 陶华歆边给芒果削皮，边回答她：“收银员那工作，一站就是七八个小时，我现在月份也大了，向荣他怕我累到。以前也遇到过一些不讲理的顾客，他就怕我有危险，正好超市老板也找我谈话了，那意思呢就是想让我辞职，我索性就辞了。” 邱向荣忙不开，陶华歆看着他每天那么辛苦，很是心疼，想着反正收银员一个月也挣不了多少钱，不如回来算了，可以帮他分担一部分。 刚好和工作室这边的合同也签了，于是她就跟着邱向荣学了做奶茶，负责这边的小生意。这边环境又好，活也轻省，还不会遇到糟心的顾客，平常要搬个什么东西的，金兆飞他们还有小食堂的两位师傅瞧见了都会搭把手。 闲聊间，一杯芒果芋圆就做好了，剩下半颗芒果，陶华歆切块装盘，放上一个小叉子，一并推到柳望雪面前：“尝尝。” 柳望雪把杯子转了个圈，让logo面朝自己：“哇，杯子也定制了？” 近似球形的玻璃杯，杯身上是金色的品牌logo——一个绑着麻花辫的小丫头捧着一块小蛋糕，吃得脸颊鼓鼓的，旁边是圆润可爱的两个字，“不甜”。 说来也好玩，当初许青松提议邱向荣开店时，玩笑说店名他都帮忙想好了，就叫“不甜”。谁知道邱向荣就给记下了，还真的用了这个名字。 品牌商标是陶华宇请人帮忙设计，出了好几版图，邱向荣都不满意，后来他做了个梦，说闺女很喜欢吃他做的小蛋糕，就跟设计师沟通着，敲定了这一版。 邱向荣说：“咱这店，就是为了闺女开的。” 陶爸陶妈知道后，苦口婆心地劝他：“爸妈不是泼你冷水，华宇也说了，这可是品牌商标啊，注册成了就是一直用的，你这么弄，万一到时候生出来是个小子，怎么办？” 第393章 八卦一下 邱向荣平常什么事都不爱计较，唯独这件事十分固执：“自从华歆怀孕，我都做了好几回梦了，回回都是闺女！” 还有一个原因，邱向荣只私下里跟陶华歆说了，说这个形象也是和她有关：“你还记不记得，咱俩头一次见面的时候？” 陶华歆点头，偶像剧里的烂俗桥段。 邱向荣回忆说：“那天你下了班，在超市门口的蛋糕店买了一个奶油小贝，拿到手里就吃掉了。我当时看你的表情，心想，有那么好吃吗，瞧你一脸幸福的。” 陶华歆早就忘了那个奶油小贝是什么味道了，歪了一下思路：“所以你那天是故意撞我的？” “那倒不是，”邱向荣笑了，“撞到你真的是意外，门口那里不知被谁洒了水，我走过去的时候没注意，真的是脚下打滑。我过去就是也想买一个奶油小贝，尝尝看。” 那种幸福的味道。 陶华歆怀孕之后，口味稍稍有了点变化，就特别喜欢吃甜点，可这种东西吃多了对身体也不好。邱向荣对她的饮食尤为关注，以前吃点就算了，现在就觉得外面卖的都不安全，于是就开始自己学着做。力求在控油控糖的基础上，做出健康又美味的来。 陶华歆听他说完，只好反过来劝爸妈：“算了，随他吧。” 于是最终还是用了这个logo，杯子、碟子、勺叉、包装袋包装盒等等一系列的东西都印上了，工作室这边的饮吧也做了招牌，就挂在吧台正中央。 柳望雪把吸管拨过来，喝了一口：“哎，好喝哎，虽然我没喝过姐夫做的这款，但是，真的很不错！姐，你出师了！” 陶华歆听了夸赞，很是高兴，就问她：“小蛋糕也是新品，要不要来一块？” 柳望雪正拿勺子舀杯底的芋圆，犹豫了一下。 她午饭真的吃得挺饱的，那些菜看着都是一小碟一小碟的，但架不住许青松拿了好几样啊。她不想浪费，吃到后面实在吃不下了，就都交给许青松解决了。 但是小蛋糕啊，她这两个月也是很想的，陶华歆这么一说，她就特别想尝尝：“姐，一小块，咱俩一人一半行不行？刚刚午饭吃得饱，这会儿实在有点吃不下。” “行。”陶华歆打开蛋糕柜，拿了一块出来，用刀一分为二，另装一个盘子，递给柳望雪，“海盐蓝莓。” “咸口的？”柳望雪还没吃过这种的，拿起叉子就挖下一块尝了尝。 “怎么样？”陶华歆自己也吃着，问她。 柳望雪品了品：“很新奇，但是很好吃。咸和甜中和得很好，奶香和果香融合，还有点沙沙的，像冰淇淋一样的口感。” “是冰淇淋，”陶华歆点头，“不过他做了点改良，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弄的。这一款现在卖得特别好，顾客预订大部分都是要这个。” “姐夫真的是天才啊！”柳望雪惊叹，“还好你们来了个孩子，不然他这天赋十有八九要被埋没了。” “可不是嘛。”陶华歆笑着说。 碰碰和小瓷闻到了小蛋糕的香味儿，狗子就抬爪挠挠她的腿，眼巴巴地表达着想吃，小瓷则是直接站在她腿上，前爪趴上了吧台。 而吧台上，聒聒早就对着芒果蠢蠢欲动了，试探了又试探，好几回都被柳望雪给按下了。 她挨个拍了下脑袋：“不乖了是吧？” 陶华歆盘子里已经吃完了，见状就要去开柜门再拿一块出来。 柳望雪赶忙阻止：“姐，别，不用了，不给它们。” 陶华歆还以为宠物不能吃：“我记得以前做的都能喂它们，难道是蓝莓它们不能吃？” 柳望雪解释：“不是不是，它们就是想凑热闹。我这里还有一点，分给它俩就行了，吃多了我怕它们不舒服。” “那好吧。”陶华歆就趴在吧台上看她喂三只。 柳望雪先用叉子切下一点芒果放台面上，让聒聒啄着吃，然后把盘子里剩下的蛋糕切一大块喂给碰碰，剩下一点给小瓷。 都吃到嘴了，就又安安静静的了。 聊着天，有几位同事过来点奶茶和咖啡，要打包的，拿办公室那边去喝。等陶华歆给他们做的时候，还趁机逗逗三只，跟柳望雪聊了会儿——先用游戏剧本打开话匣子，后面就主要说许青松这人谈了恋爱之后的变化。 “嫂子我跟你讲，老大从很早之前就开始喜欢你了。” 柳望雪一听就来了兴趣：“多早之前？” “很早很早。” “废话文学还是你玩得溜。” “我是听金兆飞说的，老大愿意待在这里不回海市，就是为了嫂子。” “真的假的？嫂子你别信，小金那人特别喜欢夸张式的表达。” “他的话是不能信，但是看老大的变化嘛，看他从什么时候开始无缘无故地发笑，还笑的特别那什么。” “哦，这个变化我知道，从上个月他回工作室开始，最明显。” 柳望雪心想，那不稀奇，暧昧在这之前就有了。 “不对，我觉得是更早之前，从咱们端游项目立案的那时候起。” “那不就是小金八卦的时候吗，不可信不可信……” 他们还没争论出个所以然，陶华歆的饮品做好了，几人拿着杯子跟柳望雪说了声，就走了。 陶华歆刚刚一直在听，此时往吧台一趴，笑着看柳望雪：“我能不能也八卦一下，你俩什么时候开始的啊？” 柳望雪含着吸管喝了一口芒果芋圆，就咬住没放，脑中回忆着。 陶华歆以为她不好意思，解释说：“我就是随口问问，主要是感觉你俩在一起得好突然，之前好像一点兆头都没有。” “啊？”柳望雪松开吸管，有点意想不到陶华歆这么说。 陶华歆笑着回答：“嗯，应该是我跟你俩接触得比较少，没看出来。” 她想了想，接着说：“但是啊，也可能是你俩掩饰得比较好。你想啊，华宇跟青松是什么关系，穿一条裤子的发小，你俩发那朋友圈，我第二天一大早就看到了，发信息问他，他居然也就提前两天才知道。所以，这不能怪我觉得突然吧？” 显而易见，陶华宇对他姐撒谎了。 第394章 等待很煎熬 柳望雪初来乍到，许青松带着她去家具城陶华宇店里买床的时候，陶华宇就调侃过许青松。 当时陶华宇远远地瞧了一眼，还没认出来，就是觉得人漂亮，以为是许青松新交的女朋友。许青松否认了，陶华宇就开玩笑说，即便不是那也是喜欢的人正在追。 所以，当兰晓希创建了cp群，把碰瓷家族除正主外的人都拉进去之后，陶华宇整个一大恍惚。 他当时说的是自己的好兄弟和自己粉的女主播，嗑起来没有代入感，实则不然，他就是被这命运的神奇打了一个猝不及防。 一方面觉得他俩真的是千里姻缘一线牵，另一方面则是惊叹自己随口一说的话居然是预言，还变成了现实。 哇哦！ 后面兰晓希发疯一样地嗑cp，岳承不遗余力地给她捧哏，杜云凯又时不时地放些物料，真的是，群里的人都跟上头了一样，被他俩甜到。 尤其是朋友圈的官宣，看得陶华宇都羡慕了，他觉得自己现在也算事业有成，是时候用爱情来锦上添花了，可是，他的正缘在哪里呀？ 他一大早的，一边为兄弟欢欣鼓舞，一边为自己唉声叹气。 陶华歆过来问他这事儿的时候，他犹豫了一下，最后谎称自己也就提前了两天知道。 那天刚好陶华宇给许青松打电话，有事找他帮忙，许青松听完就拒绝了，因为跟表白的时间有冲突。 陶华宇一听，就也要去帮忙，可秘书突然过来说，有个大客户临时改了见面时间。他犹豫过后，还是选事业，只好又给许青松打电话说抱歉。 许青松表示理解：“兄弟的爱情，你没必要奋不顾身。” 陶华宇笑骂一声：“滚！” 而后许青松又叮嘱他，这件事绝对不能透露出去，所以他只能装作不知道。 杜云凯在碰瓷群里发表白现场视频的时候，陶华宇就维持人设，演。然后在cp群里被杜云凯戳穿，俩人一块儿挨喷。 陶华歆不在碰瓷群里，自然不知道兰晓希带头嗑cp的事，陶华宇也没跟任何人说起过。 因为嗑cp这事儿吧，很多都是观众自行脑补。他是怕万一俩人没成，以后朋友之间相处，尴尬。 陶华歆问了，他也没说，他觉得一个大老爷们儿嗑cp，还是嗑自己兄弟的，说出去，也怪令人尴尬的。他姐要是说出去给家里人知道了，再在亲戚朋友之间传一传，他就直接社死好了。 所以还是撒谎吧，只要cp群的事大家缄口不言，他这个谎不会被拆穿。 准备表白惊喜的全过程，柳望雪在回来的路上已经听richard说了。 许青松自己后来也补充了，他说：“其实我原本是想等到你生日的时候，给你办个生日宴，把咱们身边这些朋友都请过去，一起做个见证的。” 柳望雪问他：“那你后来怎么改主意了呢？” 许青松就特别深情地看着她：“我等不及了啊，在家等你的这些天，真的挺煎熬的。” 许青松就特别想见她，越是见不到就越想得慌。 而后杜云凯说要去海市接richard，许青松也收到柳望雪的信息，说22号晚上剧组杀青宴，她23号一早就坐高铁回来。 许青松一看日期，刚好两厢重合，心里就生出一股冲动，立即去找杜云凯，需要他帮忙。 杜云凯乐意之至。 他们提前一天回了海市，还跟杜云襄以及荆禹钧通了气，去花店订花，做各种准备。等杀青宴接近尾声的时候，让杜云襄把柳望雪带出去，再由荆禹钧带头组织剧组的人帮忙布置现场。 richard当时还跟许青松开玩笑：“要不是凯提前跟我说了，我会以为你是要求婚。” 许青松当时就想，这算什么，他这次表白是冲动且仓促了些，如果以后求婚的话，他一定要好好策划，好好准备，给她一个浪漫且难忘的仪式。 许青松还跟柳望雪说：“表白是表白，生日宴是生日宴，各管各的。现在这个生日这是你跟我在一起后过的第一个生日，我都安排好了，到时候你什么都不用管，就美美地接受生日祝福就行了。” 他这么一说，就又拔高了柳望雪对生日的期待。她好奇，就很想问到底是个什么形式。 许青松就是不说。 柳望雪想着想着，思绪一下子就发散得没边儿了。 陶华歆坐在吧台里面的椅子上，在她眼前挥挥手，笑得有点揶揄：“想到什么美事了？” 柳望雪这才回了神，有点不好意思，脸颊微红：“没什么啦。” “热恋期嘛，理解理解。”陶华歆从椅子上下来，“凉了没，帮你加热一下？” 杯子里还剩一半，确实有点凉了，柳望雪就点头说好。 墙边的柜子上有个微波炉，陶华歆就把杯子放了进去，中火一分钟，而后戴上手套端出来递还给她。 “谢谢~”柳望雪捏着勺子搅了搅，把剩下的几颗芋圆舀起来吃掉，回答陶华歆刚刚的问题，“具体，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的……” 她慢吞吞地就说了这一句，陶华歆接话：“所以，是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柳望雪笑：“也不是啦，就是发觉的时候，他已经在我眼里了。” “只是在眼里，没有在心上？”陶华歆开玩笑问。 柳望雪忽然发现她笑得好温柔——以前也温柔，平和的温柔，而现在更多了一种所谓“母性的光辉”。她想，大概是孕期没有被排异反应折磨的缘故，陶华歆真的很幸运，怀了一个来报恩的宝宝。 “哪有那么快啊。”柳望雪放下勺子，捏着吸管，喝了一大口。 “嗯，也是。”陶华歆点头笑，从抽屉里拿出一小袋原味瓜子，爪了几颗放在聒聒面前，让它自己嗑，“我当初跟向荣谈的时候，也是这样。” 轮到别人时，柳望雪是一点都不会难为情，赶紧追问。 陶华歆剥了两颗自己吃，想到那些事儿就忍不住笑，说：“我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就已经跟他谈了半年了。” 第395章 纯爱啊纯爱 柳望雪把杯子里剩下的一口喝完，瞪大眼睛：“姐，什么情况啊？什么叫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跟姐夫谈了半年？” “是不是又惊讶又神奇？”陶华歆把瓜子推给她，“我也这么觉得。” 柳望雪无心吃喝了，催她快说。 陶华歆读大专的时候，在一家连锁超市里兼职收银，后来超市里新来了一个理货员，高高壮壮的一个小伙子，就是对谁都是一张冰块脸，透着生人勿进的气息。 理货和收银的工作基本没什么交集，陶华歆当时做兼职，一天也就去四个小时。不过超市里特别忙或者别的收银员请假、换班的时候，主管就会留她加班。 她和其他人的交集也不多，偶尔加班时在休息间吃饭，就会听到别人在议论这位理货员，知道他叫邱向荣。超市挺大的，所以她当时只是听说，一直没有见过人。 超市里有小姑娘就喜欢这款，据说有胆大的去表白了，然后哭着回来，又成了大家无聊时的谈资。 一天，陶华歆下了早班，从超市出去的时候，见到门口蛋糕店的店员正在放一盘新做好的奶油小贝到玻璃橱柜里。她当时就有点馋，平时不大舍得，但又一想，刚发了工资，就买一个尝尝吧。 拿到手，刚吃完一口，正打算咬第二口，就被一个大个子给撞了。 她人都差点摔倒，手里的奶油小贝更不要想了，直接掉在地上，又被路过的一个小孩儿踩了一脚。 那小孩儿明显就是故意的，踩完之后还回头对她做了个鬼脸，撒开腿就往超市里面跑。但是鞋底粘了奶油，跑起来打滑，一个大马趴摔得嗷嗷哭。 陶华歆原本是要抓住他教训一顿的，见状立即畅快大笑，肚子都要笑疼了。 旁边撞了她的大个子从背包里掏出纸巾，把地上被踩扁的奶油小贝包起来，又把奶油擦干净，丢进了垃圾桶。 陶华歆看到他身上穿的polo衫，心想，他也是这家超市的员工啊，难不成是那个传说中的冰块脸邱向荣？又觉得这人可真奇怪，有公德心但是没礼貌，撞到人了连句对不起都不会说。 她就这么想想，然后转身就走了，得去赶公交车，回学校差不多还能踩着尾巴赶上食堂的午饭。 快走到公交车站时，挎包的肩带被人拉住了，陶华歆吓了一跳，回头一看，正是刚刚撞她的那个人。 这个大个子明显是跑着追过来的，他把一个印着那家蛋糕店logo的袋子塞到陶华歆手里，也不敢直视她的眼睛：“对不起，赔给你的。” 说完就跑走了。 陶华歆喊他都没喊住，正想追回去，公交车来了，她犹豫一瞬还是上了车。 吃了午饭回宿舍，打开袋子一看，里面是个透明的打包盒，整整齐齐地码着六个奶油小贝。床上躺着的室友就跟闻着味儿一样，过来一人一个就瓜分完了。 陶华歆吃着剩下的一个，打算明天下了班去超市里面找一找，把钱还给他。要赔就赔一个好了，没必要买那么多。 第二天有个收银员临时请假，主管找陶华歆让她帮忙顶两个小时的班。陶华歆下午第一节大课的老师也临时有事，她于是就答应了。 下了班之后，去里面逛逛，没碰到人，正打算走，就听见有人在喊“邱向荣”，她循声过去，还真见到了人。 邱向荣正踩着梯子帮一位同事大姐拿货架最上面的箱子，陶华歆就站在一旁，等他们忙完。 因为有之前小姑娘表白的事，大姐就以为陶华歆也是来表白的，把箱子放脚边，十分贴心地给他俩誊地方：“我有点渴了，先去喝点水，小邱啊，你一会儿帮我把上面那两个箱子也拿下来，啊。” 邱向荣就站在梯子上看着陶华歆，一张脸面无表情。 陶华歆说：“你先下来。” 邱向荣就扶着梯子下来了。 陶华歆上前两步站到他面前，从口袋里掏出纸币递给他：“还给你。” 邱向荣没接，问她：“还什么？” 陶华歆觉得没什么好多说的，就像他昨天朝她怀里塞奶油小贝一样干脆，抓起他的手，把纸币放在他手心上：“另外五个奶油小贝的钱，你还我一个就够了。” 她给了钱，也没抬头看他，说完就转身走了。 这是邱向荣留给陶华歆的第二个印象，宽大但是特别粗糙的手。 这事之后，又过了挺长一段时间，陶华歆发现自己见到邱向荣的次数明显增多。他总是在她兼职的时候，从里面拿一些小东西过来结账，有时候是一瓶水，有时候是一包零食，或者一支笔，一些打折的蔬菜水果。 偶尔他会跟陶华歆说句话，比如“日用品那边做活动”，比如“你今天加班啊”，再比如“外面可能要下雨，你带伞了吗”，但大多数他都是沉默的。 有一次周日，陶华歆下了班就搭公交车去了书城，她学会计的，快期末了，打算买本习题集做一做。 选好书之后，就拿着随便逛了逛，然后就遇到了正站在书架边看书的邱向荣。 陶华歆就过去跟他打招呼：“你今天休息啊，我说呢怎么没看见你。” 邱向荣合上手里的书，放回书架上，看到她手里的那本：“嗯，你来买书？” 陶华歆点头，留意到他看的是一本历史类的小说。 二人就这么一来一回聊了起来，短短几分钟，比之前说过的话加起来都多。 往后，二人就渐渐熟悉了起来，邱向荣还是会在她兼职的时候买一些小东西，就是零食饮料这些的，结完账就直接送给她了。 闲人扎堆的地方八卦传得多快啊，没多久，陶华歆就成了和邱向荣并列的谈资。 陶华歆的学校暑假期间是可以留校住宿的，她因这份兼职也就没怎么回家。 邱向荣在休息日那天就会约她出去，俩人去的最多的地方就是书城，既能吹空调又能看书，一举两得。 新学期开学的那天，邱向荣去学校找她，手里拎着一盒卤味，还拿着一个粉红色的气球。见到她时笑得十分腼腆，又有点紧张，先把气球递给她：“给你。” 第396章 你不能不认 她们俩已经把位置换到了离吧台最近的小沙发处，碰碰和聒聒在旁边一起玩，小瓷还是窝在柳望雪怀里，懒洋洋地打起了盹儿。 柳望雪听到这里，当即就有了一个猜想，撸猫的手稍微用了点力，把小瓷弄醒了。猫猫就顺势伸了个懒腰，翻出肚皮，让柳望雪帮它揉。 柳望雪双手搭在上面，从脖子开始往下捋，给它做按摩，问陶华歆：“姐夫这该不会就是表白吧？” 陶华歆调整了一下腰后的抱枕，让自己靠得舒服些，想起来就觉得好笑：“可不是，人家表白好歹送束花，他倒好，就拿了个气球，连话都没说明白。” 邱向荣真的就只说了两个字：“给你。” 陶华歆接过去之后，他笑得依然腼腆，但是紧张的情绪消退了，手在裤缝的位置擦了擦，又攥了一下。 收下气球之后，陶华歆确认了，邱向荣喜欢她。 可令她感到奇怪的是，秋季学期过去了，寒假也过去了，邱向荣不知为何就是没表白。 他没表白，但是对陶华歆的好都是实打实的，经常送小给她，关心她的冷暖，如果她是加晚班，他就一定会送她回学校，送到宿舍楼下。他也会自己做些好吃的，特地买了一个保温盒，上班的时候带给她。 这关系，在超市的同事，甚至陶华歆的室友看来，他俩已经是在一起了。有时候周围的人就会调侃两句，陶华歆就笑而不语。 陶华歆当然也喜欢邱向荣，也是收下气球的那一刻确认的。不过她一直觉得开口表白是男孩子的事，所以她一直在等。然而这一等，半年就过去了。 三月初开学的那天，邱向荣和同事调了班，约刚从家里回来的陶华歆出去吃饭。 春寒料峭，傍晚的夕阳都带着冷意，陶华歆下楼的时候还在琢磨，邱向荣到底是什么意思呢，喜欢却不表白，他俩难道就这么一直不明不白地处着吗？ 她下定决心，一会儿吃饭的时候，一定要问明白。 邱向荣再不说，她就不等了。 她来开口说。 陶华歆刚出宿舍楼，就收到邱向荣的信息，说已经到校门口了正往宿舍这边走，她就停下步子低头回了一条。 信息刚点发送，视线里就出现了一束花，她还以为是邱向荣，万分欣喜地一抬头，大失所望。 来人她也认识，是隔壁班的一个男生。 陶华歆觉得自己跟他的交集并不多。 男生一脸笑意，把花往她面前又递了递：“华歆，我喜欢你，你能做我女朋友吗？” 身边路过的学生纷纷回头，留下善意的笑声和窃窃私语。 陶华歆往路边走，和他保持距离：“对不起，我已经有男朋友了。” 男生不信，他只听说过有人送陶华歆回来，也托人跟她室友打听过了，据说那人根本不是她的男朋友，就是她在超市的同事。 男生说：“华歆，你别用这种理由搪塞我，我都知道，他根本不是你男朋友。” 陶华歆躲着他走，闻言就停下来看着他：“不是搪塞，我也不喜欢你。” 男生上前一步：“你喜欢他？那他喜欢你吗？我觉得他应该不喜欢你，不然这么长时间了，他为什么不跟你表白？” 陶华歆要绕开他走：“与你无关。” 男生拦住她：“当然与我有关，我喜欢你啊，我也是鼓起勇气才来跟你表白的，你……”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突然出现的邱向荣打断了。 邱向荣什么都没说，怒气冲冲地瞪了男生一眼，拉起陶华歆的手就走。 男生捧着花，追了两步，把没说完的话喊出口：“华歆，你考虑一下啊——” 邱向荣个高腿长，快步走起来陶华歆就跟不上，被他拉着差点一个踉跄：“你慢点。” 邱向荣这才停下，先跟她说了句“对不起”，又回头看后面，那男生依然站在原地。 他没放开陶华歆的手——这是他第一次鼓起勇气牵她的手，不敢放也舍不得放，不由得握紧了些，连声音都是紧绷的：“你不许考虑。” 陶华歆一下子生出了反骨，也是有意试探：“我为什么不能考虑？” 冰块脸刹那间着急了，又难过：“你都已经是我女朋友了，你怎么还能考虑他？” 陶华歆懵了一瞬，心想，我是你女朋友？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但同时她也确认了邱向荣的心意，接着就把心里想的问出了口。 邱向荣脸上的表情更难过了，又掺了震惊：“上学期开学，我送你气球，你接了的，你不能不认！” 柳望雪听到这里即刻发出一声爆笑，又转头看看周围，还好没人，就揉着怀里的猫，继续笑：“不是，姐夫他，他怎么……” 她实在想不出来该如何表达，就无实物表演，假装自己握着一只气球，递给陶华歆：“给你！” 陶华歆配合着接过去。 柳望雪：“你接了，就是我女朋友了哈哈哈哈……” 陶华歆和她一起笑。 笑完，柳望雪问：“那他当时怎么不说明白呢？就‘给你’，这谁能懂啊哈哈哈……” 陶华歆每次想起这个就要笑好长时间，她和柳望雪说完，觉得自己又要笑出眼泪了，抬手擦了擦：“我也是那时才知道，开学之前我不是回家了几天嘛，和他在手机上聊天的时候就随口一说想吃超市旁边那家的卤味了，他就说开学我回去了他给我送。” 邱向荣在买卤味的时候，旁边刚好经过一个卖气球的。 一对小情侣路过，男生就买了一个给女生，女生接过去后，男生就揽着她的肩膀，说：“拿了我的气球，就是我的女朋友了。哈哈，你以后想跑都跑不掉了！” 女生搂着男生的腰，说：“行啊，男朋友，你也别想跑，谁跑谁是猪。” 陶华歆抬手摸了摸落到她腿上的聒聒，说几个字笑两声：“向荣那个时候没经验，感觉傻乎乎的，就觉得哈哈哈……” 柳望雪替她说完：“送气球等于表白哈哈哈……” 陶华歆猛点头。 柳望雪靠在沙发里，笑得整个人都抖起来了：“那好歹再多说一句啊，‘给你’，哎呦，姐夫真的太搞笑了。” 第397章 是个懒宝宝 俩人笑了好一会儿，柳望雪又问：“哎，你不是说姐夫那时候是冰块脸生人勿进吗？现在看着这两个词跟他完全不搭界啊，挺难想象他那时候是个什么样子的。” “那就是一层伪装，”陶华歆摇头，“他的属性就是憨憨，真正在一起之后就完全暴露了。” 后面为了和陶华歆好好地在一起，邱向荣打破了原生家庭的枷锁，也跟自己和解了，于是这层伪装就彻底消失不见，呈现出来的基本就是柳望雪现在认识的样子。 柳望雪瞬间想到了许青松，简直要怀疑她之前认识的那个许先生就是现在的这个伪装出来的。 此刻轮到她猛点头了。 陶华歆脸上的笑意还未淡去，就问她：“青松不会也是这样吧？” 问的时候还在想，明明一开始是她在问柳望雪和许青松之间的事，怎么后面全成她在说自己和邱向荣了？ 碰碰玩腻了，过来趴在柳望雪脚边，她弯腰伸手拍拍狗狗的头，一脸无奈：“滤镜全碎，碎一地。” 陶华歆切身经历过，对此有点感悟：“碎了好啊，毕竟你跟一个人处对象，肯定不能只喜欢自己想象中的他，还要认识真实的他或者多面的他。如果他的每一面你都能接受，那么你们的感情才会有长远的可能。” 柳望雪觉得她说得有道理，给她点赞。 陶华歆毫不客气地收下。 聒聒还站在陶华歆的腿上，往她孕肚边挪了挪，侧脸贴在上面蹭了蹭。 “哎哟，这个小家伙。”陶华歆手指轻轻抚了抚它的羽毛，声音柔柔的，“是知道里面有妹妹吗？” 她这句话一说完，胎儿忽然动了一下。 隔着冬天的厚衣服，外面看不出来，但陶华歆能真真切切地感觉到，一脸惊喜：“絮絮！” 柳望雪抬头，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了怎么了？” 陶华歆拉过她的手放在肚子上：“你等等看啊。” 柳望雪就看到聒聒对着陶华歆的肚子啄了一下，她刚要伸手去把小鹦鹉抓过来，就又看到聒聒侧着脸在上面蹭了蹭，紧接着她手下就感觉到一个小生命动了一下。 “胎动！”柳望雪欣喜地看着陶华歆。 陶华歆微笑着点头。 聒聒后退两步，在陶华歆的腿上蹦了蹦，昂着头对她“啾啾”叫了好几声。 陶华歆伸手挠了挠它的下巴：“你说的什么呀，我听不懂。” 然后柳望雪怀里的小瓷就动了，站起来跳到沙发扶手上，伸出一只爪贴在陶华歆的肚子上。 猫猫昂着头看看陶华歆，又回头看看柳望雪：“喵~”没动~ 下一秒瞪圆了眼睛：“喵！”动了！ 柳望雪把它抱回来，亲了一口。 碰碰也已经过来了，前爪攀着陶华歆的腿，把耳朵贴在她肚子上，狗脸瞬间兴奋，身体直立起来，对着柳望雪：“汪！”感觉到了！ 聒聒又欢快地蹦了几下，“啾啾”叫着伸开翅膀趴在陶华歆肚子上，脑袋蹭了蹭。 “好了好了。”柳望雪伸手拍拍碰碰，让它下去，又把聒聒拿了过来放碰碰头顶，“让妹妹休息，你俩玩去吧。” 碰碰不想玩，就头顶聒聒，继续卧回柳望雪脚边。 陶华歆抚着肚子，对柳望雪说：“都说动物有灵性，我也一直这么觉得。今天可真难得，这孩子一下子做了这么多运动。” 柳望雪问：“之前没有过吗？” 陶华歆摇头：“刚满五个月的时候才有第一次胎动，之后就几乎没有了，我还担心来着。然后向荣陪我去做孕检，各项指标都正常，胎儿也很健康。医生就说有些孩子呢比较懒，我们家这个就属于这种情况。” 陶华歆说完就拿起桌上的手机，把胎动的时间和次数都写进备忘录里，又复制下来给邱向荣发过去。 一开始邱向荣比她还要紧张，做完检查才稍稍放心些。 他俩是在陶华歆大专毕业两年后才结的婚，婚后想继续过二人世界，就没着急要孩子。后来打算要的时候，又逢陶华宇创业，夫妻俩就想着帮一帮他，这就又耽误了。 再后来，陶华宇的事业走上正轨，邱向荣那边父母又各病一场，夫妻俩经济方面就有些捉襟见肘。近两年终于又攒了些钱，做好了准备，才迎接一个小生命的到来。 陶华歆现在算是高领产妇，从俩人还在备孕时，邱向荣就开始学习产妇护理以及育儿方面的知识。陶华歆被他照顾得很好，看面色就知道。他现在更是每晚睡前都会和宝宝说说话，还读一些睡前小故事。他说这是在提前练习并且养成习惯，他要当一个好爸爸。 柳望雪听着都羡慕了：“华歆姐，你可真幸福，宝宝将来也是个幸福的宝宝。” “应该说我是幸运。”陶华歆拍拍她的手，笑着跟她说，“你不要觉得我是在帮青松说好话啊，你跟他在一起，你也会幸福的。” 柳望雪脸上笑得甜蜜，心里想，他不需要别人帮他说好话啊，他本来就很好，却还要嘴硬：“你怎么这么确定啊，难道你有预知能力？” 陶华歆收回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预知能力我没有，但是我有眼睛回看啊。青松跟华宇打小就在一起玩，也算是我们家看着长大的，他性格人品是真的没得挑。我妈总操心华宇的婚事，也很关心他的，这回看到你俩在一起了，大家都挺为你们高兴的。” 她说完带着点坏笑看柳望雪：“所以你们要好好谈恋爱，好好在一起，不然又要有媒婆来上我家的门了。” 柳望雪一听“媒婆”，表情立即变了，不过全然是那种对八卦的探究欲。瓜来她不吃都对不起送瓜的人，于是赶紧追问：“什么媒婆？我都不知道，姐，你快说快说。” 陶华歆觉得她可真是心大：“我提醒你哦，青松可是很抢手的，自从他回来，来我们家的媒婆就没断过。” 柳望雪半信半疑：“真的假的，我怎么一个都没听说过？” 陶华歆说：“大部分呢，我妈看不上，就直接给挡掉了，剩下的那些，青松他自己不愿意见。” 柳望雪就笑：“这也不叫抢手啊，手都没抢到就算了，连面也没见到。” 说话间，又有两个人过来点饮品，是金兆飞和郑洲，打完招呼，陶华歆就先去吧台那边了。 点完东西，郑洲在吧台那边等，金兆飞就过来逗碰碰玩，跟柳望雪聊天。 “嫂子，你在这边无聊吗？”金兆飞问，“要是无聊的话，去办公室那边呗，那边的休闲区有各种游戏，你去玩呀。” 小瓷又在柳望雪腿上摊成一张猫饼，她捏着猫爪爪帮它做操：“不无聊，我在这边跟华歆姐聊聊天，就不过去了，别打扰你们工作。” 金兆飞蹲在碰碰身边撸它脖子上的毛毛，看破一切的眼神，笑嘻嘻道：“倒是不会打扰我们，就是大概会打扰到老大嘿嘿。” 柳望雪被他逗笑，许青松工作的样子她见过一回，当时被她盯着看了好久都没什么反应，会被打扰到？柳望雪不信。 她故意说：“你这算不算是背后抹黑啊，小心我如实转述。” 第398章 惯的他们 等金兆飞和郑洲拎着做好的饮品离开，柳望雪就带着三只和陶华歆一起去外面走了一圈，散散步算做适量的运动。 她们聊天本就聊了挺久，冬天白昼又短，回来的时候就已经是傍晚了。 在院门口遇到了来上班的陶家洪和他妈妈。 他们母子俩来这边工作的事，柳望雪已经从许青松那里听说了。 工作室这边还在改建装修的时候，柳望雪第一次来参观，见过陶家洪一面，听陶华宇说过他家的情况，后面剧组用于拍摄的小院儿也是租的他家的，所以柳望雪和陶家洪以及他爸妈都已经认识了，拍戏那会儿得空时和两位老人碰上了还会站一起聊几句。 待工作室的装修全部完工后，陶家洪也就算失业了。 陶华宇当时问过他，要不要继续跟着工程队干，他拒绝了。 他清楚自己的腿不好，能干的活有限，即便陶华宇通过人情帮他安排了，工程队也愿意接受，可往后一日日的工作，说不定哪天就会因这个起摩擦，他不想给陶华宇添麻烦。 陶华宇就跟他说：“哥，要不咱先把腿治了吧，你上次不是去了医院嘛，医生也让抓紧啊。等治好了修养好，你再来我这儿。钱的事儿你别操心，我先给你垫着。” 陶家洪这个人是有点倔脾气在身上的，要不然当初也不会不顾家里阻拦要出去挣钱，更不会在被骗进传销窝之后三番两次地逃跑导致断腿。 陶华宇的好意他只心领了：“没事儿，别担心，哥承你的情，但不好什么都麻烦你，我心里有数。现在就是走路有点瘸，其他的又不影响。” 他想，他就是走路瘸而已，又不影响他站得直。华宇帮他是情分，他已经很感激了，可他不能赖着这点情分，什么都要。 陶华宇见他主意已定，只好作罢。 后面陶家洪就去镇上找工作，一些招工的店铺见他腿脚不灵便，就婉拒了。 倒是有家小饭馆，后厨的一个伙计家里老人过世，伙计和老板也是亲戚，就给了他一个月的假让回去好好办理。老板心善，又急缺人，就把陶家洪留下了。不过说好了就干一个月，一个月之后伙计还是要回来的。 不管怎么说都是拿钱的工作，有总比没有强，陶家洪就应下了。 老板也是掌勺的，陶家洪在后厨就是帮着切切菜洗洗碗，他做得很认真，连后厨的其他卫生都包揽了。 次月初伙计回来，老板给陶家洪结算工资的时候多给了二百，说：“我这儿就是个小饭馆，要不了那么多人，不然的话我肯定要留着你的。” 陶家洪的情况不仅陶华宇家关注着，村委会也一直很上心。他刚回来没多久，王俊鹏就来看过。 王俊鹏也是好意，问他要不要办个残疾证明，可以领一些补助。陶家洪听了，虽然面上不显，但心里极其难受。王俊鹏也多少看出来一些，后面得知他这腿还能治，就没有再提。又见他去了陶华宇的工程队里，很是欣慰，腿瘸了不可怕，只要心没瘸就行。于是后面剧组来租房子，他就跟荆禹钧多说了句，能帮一点是一点。 王俊鹏隔段时间就要在村里挨家挨户地走访，随便聊聊，看看哪家哪户有什么困难需要帮助的。去到陶家洪家时，见他小饭馆的这份工作又没了，就挺发愁的，想着怎么能帮他找个工作。 路过旧村委，看着被修缮一新的院墙、仓储库以及原先联排的办公室，他就冒出了个想法，当即调转方向，去了陶华宇家。 当时陶华宇已经回公司了，不在家，王俊鹏就和陶爸陶妈说了想法，想让陶华宇帮忙问问杜云凯，他那工作室搬过来之后，招不招人。 “就是帮着打扫打扫卫生，看看院子的工作。”王俊鹏说，“您二老也知道，家洪那情况，出去找活不容易，我想着杜老板那里要是招人，能不能托华宇个人情，看情况，先考虑考虑他。” 就是帮忙问个话而已，没什么不能答应的，陶爸和陶妈就应下了。 陶华宇当时正要打电话给杜云凯向他询问姐夫的品牌“不甜”入驻的事，于是就两件事一起说了。 工作室也确实要招人，两个也就够了。这边的场地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卫生方面肯定要有专门的人过来维护，而且小食堂那边也得有人值夜，为了不让通宵的人饿肚子。 只不过人情归人情，公事还是得公办，陶家洪和他妈妈就先去做了体检，合格才上岗的，头一个月是试用期，工作室这边包餐。 卫生这方面主要就是家洪妈负责，她身体素质本来就挺好的，而且扫地拖地的活又有机器用，也不累人。 陶家洪就去了小食堂，他一般晚饭前过来，来得早就会先帮着他妈妈一起打扫打扫卫生，而后就到小食堂给两位师傅帮工，师傅下班后，他就打扫后厨然后留下值夜，等第二天早上师傅上班，他再回家休息。 相处这些天，两位师傅见他人不错，也会教他一些东西。有时候来点夜宵的人想吃点什么小炒，或者煮碗面，都是他来做，很明显能感觉到手艺的提升。 今天是家洪爸吃坏了肚子，家洪妈早上来做了一遍卫生，就匆匆请假回去照顾人了，傍晚和陶家洪一起过来，把卫生再做一遍。 四人打过招呼，就一起进院儿里，各忙各的。 回到吧台那里，见有人写了便利贴——两杯热美式，两杯芒果芋圆，一杯不要芋圆一杯多放芋圆。 陶华歆就开始按上面写的做，柳望雪就坐在吧台边看。 有时候她出去散步或者回家拿个什么东西，就会在吧台上立个小牌子，旁边放上纸笔。想吃蛋糕饼干的就扫码付款自取，想喝东西的要是没什么事儿就坐着等，不想等就可以留言，她回来看到后做好了再给送过去。 四杯都做好后，柳望雪接过托盘：“我去送吧。” 陶华歆笑眯眯的：“好呀，那就麻烦你了。” 柳望雪端着托盘往办公室去，三只跟在她身边。 走到门口，许青松正好出来，见她手里端着托盘，伸手就接了过去，转身朝里喊了一声：“谁点的？出来拿。” 电脑后面的人接二连三地抬起头，美术组的四个人赶紧跑过来接：“哎呀，是嫂子来送的，真不好意思，麻烦了麻烦了。” 柳望雪笑着指指托盘上的二维码：“付款哦。” “好嘞好嘞！” 等他们几个扫码付完，许青松就牵着柳望雪的手去给陶华歆还托盘，还要说一句：“惯的他们！” 第399章 你留下的香气 柳望雪晃晃许青松的手，看着他笑：“你这话说的，不客观了啊。” 许青松不同意：“怎么不客观了？我叫你过来是来玩的，不是来给他们当服务员的。” “小气了啊，”柳望雪抬手戳戳他的脸，“我是帮华歆姐的忙啊。” “行吧，”许青松捏捏她手心，一副妥协了的样子，“谁让华歆姐需要照顾，而我家絮絮又人美心善呢。” 陶华歆看到他俩过来，想着应该是要回家了，就把三只的牵引绳给拿过来，走到门口就听见许青松这句，倚在门边，笑他：“哎呦，就帮我送了一趟咖啡，你就心疼了？” 许青松毫不掩饰：“那肯定的啊，姐，不带这么使唤人的啊。” 柳望雪拍了他一下，嗔笑道：“胡说什么呢！” “行行行，”陶华歆接过他手里的托盘，把牵引绳递给他，对着柳望雪笑，“谁家的谁心疼喽。” 柳望雪被她笑得有点不好意思。 “那是！”许青松接话，弯腰给碰碰系牵引绳。 小瓷一看就知道这是要回家了，立即去扒拉柳望雪的裤脚要抱，许青松没给它机会，伸手一捞就把猫抱在了怀里，顺手套上牵引绳。 聒聒站在碰碰的头顶，它现在不想穿这个，就躲过了柳望雪的手，柳望雪就由着它了。 “我们先回去了。”许青松对陶华歆说。 陶华歆挥挥手，对柳望雪说：“有空再来玩啊。” 柳望雪点头，又问她：“你什么时候回去？姐夫来接你吗？” 陶华歆说：“吃过晚饭向荣就过来，我这边一般开到八点。” 想来姐夫也不可能让她一个人回家，柳望雪就放心了，挥挥手和许青松一起带着三只离开。 走在回家的路上，夕阳都快散干净了，温度也降了不少，柳望雪把大衣的扣子扣上，又帮许青松的也扣上。 “冷不冷？”许青松右手抱着小瓷，左手握住柳望雪的，揣在自己大衣口袋里。 “还行。”柳望雪右手和他十指相扣，左手也揣进自己口袋里。 她见此刻周围没人，就把早上的话又问了一遍：“哎，你昨晚为什么不回我信息？现在能说了吧？” 柳望雪其实中午那会儿过来见到他的第一时间就想问了，但是路上有人经过，她就没好意思。 许青松低头看她，答非所问，表情还有点严肃：“首先，你这个称呼我就很不满意。‘哎’，这个语气词是在叫谁呢？嗯？” 柳望雪觉得自己好像是头一回瞧见他这严肃的样子，正看稀奇呢，又听他道：“我没有名字的吗，我在你那里没有身份的吗，我的名分还在朋友圈里挂着呢，你忘了吗？” 柳望雪从他这一连串的问句里听出了一丝委屈，不知为何就特别想笑，于是就笑了：“天呐，你好矫情哦——” “我不管，就矫情。”许青松侧过脸昂头看天。 柳望雪左手从口袋里拿出来，抬起戳戳他下巴：“我有理由怀疑你是在转移话题。” 许青松瞥了她一眼，继续侧脸昂头看天：“哼！” 柳望雪突然觉得他好可爱啊，就站到他面前，边倒退着走边昂起脸看他，声音甜甜地喊：“许青松，许先生，青松，松松，男朋友，亲爱的，大甜心——” 她的右手依然在许青松的大衣口袋里和他十指相扣，许青松特地放慢了步子，眼角余光注视着她，担心她这么走会不小心摔了。 紧接着就听到她喊了自己的名字。 许青松想，认识这么久以来，她是第一次当面喊他的名字，无论是大名还是小名，都是第一次。反过来，他喊她名字的次数也是屈指可数。 大多数情况下，柳望雪喜欢喊他“许先生”。他原以为“许先生”就已经很好听了，没想到她喊自己的名字也是那么好听。 许青松想，她总是在不经意之间让自己心动。 柳望雪见他正脸对着自己了，眼眸里都是柔柔的笑意，就知道人已经被哄好了：“说吧，到底是什么原因打字都会害羞？” 许青松就停下步子，弯腰凑到她耳边轻声说了一句。 柳望雪听完，脸上的笑都凝固了，她难以置信：“不是吧？！” 许青松看到她的表情，顿时笑出了声，带着她继续往前走。 柳望雪被他拉了一下，才从震惊里回神，快走两步跟上去，欲言又止。 许青松偏头看她一眼，笑意未散，问她：“你介意？” 柳望雪说不上来心里是种什么感觉，她以前也没有干过这种三更半夜给男朋友发照片的事，如果按照许青松说的，她这算是撩成功了吧？她觉得自己应该开心的，可这又不是她想要的那种“成功”，她就又有点开心不起来。 她心想，你对着照片都可以，对着人怎么就不行了，一会儿这这一会儿那那的。 她现在的性格跟以前大不一样，现在几乎是有什么就说什么，尤其是在和许青松的相处中，这一秒想说的话绝对不会憋到下一秒，于是就把刚刚所想的全部都说了出来。 结果，许青松听完，直接笑弯了腰。他怀里的小瓷以为自己要掉下去了，扑腾着抱住了他的脖子，身边跟着的碰碰和聒聒也抬头看他。 柳望雪大为不解，十指相扣的手从他大衣口袋里掏出来，握着使劲儿摇了摇：“你笑什么？” 许青松略微收了笑声，直起腰的同时迅速亲了她一下：“我好喜欢你啊，天呐，你怎么这么惹人喜欢呢！” 柳望雪不知道他在笑什么，纯粹是被他感染了，带着欢快的语气命令他：“不许笑了，也不许表白，回答问题。” 许青松牵着她的手重新揣回口袋里，慢慢往前走着。 “我逗你的，其实没有，根本没去成。”他没有看柳望雪，像是自顾自地回忆着，轻声说，“送完你之后，我回到卧室，感觉空气里都是你留下的香气，好像床上也是，被暖气一蒸腾，尤为剧烈。” 第400章 让他掉马 柳望雪忍不住侧过脸抬头看他，她一直都觉得许青松很会说话，这平平常常的词被他这么一组合，就变成了情话，短短几句还那么具有画面感，她顺着一想，就止不住地脸红心跳。 许青松这时也侧过脸低头看她：“我躺在被子里，一直在想你，各种各样的你。你知不知道，你那两张照片一发过来，堪比一剂猛药，我怎么可能受得了，然后我一冲动就掀开被子出去了。” 他停顿了一下，才继续说：“但是门一拉开，冷空气扑面而来，我瞬间就清醒了。我就靠在门边，一半冷一半热，站了好久。” 如果不是抱着小瓷，他真的想摸摸柳望雪的脸：“我就想，怎么能这样呢，不能这样啊，这样一点都不浪漫，而且更像是一种亵渎。” 他说着，就在口袋里放开了柳望雪的手，抬起来摸摸她的脸：“我舍不得。” 柳望雪觉得，他的手不是摸在她的脸上，而是摸在了她的心尖儿上，她整颗心颤颤的酸酸的又胀胀的，她想，许青松可真是…… ——她找不到词来形容了。 如果是在家里，她一定要好好抱抱他，赖在他身上不下来。 许青松的手重新插回口袋里，握着她的手往前走：“怎么了，傻了？” 柳望雪几乎是贴着他走：“好想抱抱你哦~” 许青松就笑：“回家抱。” 柳望雪心疼他了，客厅里没开空调又没暖气，他肯定冻到了：“那你也不能在外面站那么久啊，生病了可怎么办呐。” 许青松笃定：“不会生病的。” “你现在好好的你当然可以这么肯定，”柳望雪语气严肃起来，“我说的是万一，你不要不当回事。” 许青松歪头看着她笑：“放心，有你这把火烧着，是冻不着的。” 柳望雪真是，又想生气又想笑：“说正经的呢，你又来！” 这时，路上有村民经过，是认识的大娘，手里拎着瓶醋，看样子应该是从小卖部回来。 互相打了招呼，大娘见他俩这亲密的姿态，笑眯眯地问：“你俩这是，处对象啦？” 俩人就大大方方地点头，许青松还玩笑似的说了句：“大娘要不要给我俩送句祝福啊？” 大娘一听就乐了：“哎呦，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说完才觉得不合适，这是给新婚夫妇的啊。 没想到许青松直接应下了：“谢谢大娘，承您吉言。” 大娘更乐了：“哎，好好……” 柳望雪被大娘看得不好意思，抬手轻轻拍了许青松一下。 大娘看着他俩走远，一拍大腿，先去了邻居家。 往前走了一段，柳望雪忽然对他说：“明天我跟你一起过来吧。” 许青松开心：“怎么，是想随时都能见到我吗？” 柳望雪笑，抬头看他：“是的呀，我的大甜心~” 口袋里，许青松的大拇指动了动，摩挲了一下她的手，玩笑说：“回答得这么丝滑，我就有点存疑了。你该不会是真的无事可做，就要去给华歆姐打工吧？” 柳望雪就在口袋里跟他玩了起来，大拇指翘起来，你压我一下，我压你一下：“打工也挺好的啊，华歆姐请我吃喝，我给她帮忙，嘿嘿。” 许青松认真点头：“那我就要时不时地点些东西了，到时候你给我送过来，我好时不时地看见你。” “哎哟哟，刚刚是谁啊，”柳望雪快走两步回身看他，模仿他的语气，“‘谁点的？出来拿’，‘惯得他们’！” “哎哟哟，”许青松也模仿她现在的语气，后面半句就跟要闹别扭似的，“男朋友连这点特权都不能有啦？” 柳望雪哄他：“能有能有，肯定能有。” 许青松满意了，又特地强调一遍：“别人你不用搭理，但是男朋友就是应该有一些特权的。” “嗯，好的好的，明白明白。”柳望雪放声笑，而后说，“我是觉得这边环境好，待着挺舒服的，家里现在装修还没弄完，我就想带着电脑过来这边写剧本。” 许青松早就听她说了想试着写写新剧本，但一直没想好写点什么，此时就问：“你有灵感了？” “有了点，但还没确定。”柳望雪慢慢说着，“跟华歆姐聊了一下午，听她说了很多她和姐夫之间的事，哎呀，多美好的纯爱啊，所以我就想写一个慢生活的纯爱小故事。” 她说着蹦了一下，抬头看许青松：“你说，要是这个故事以他们俩为蓝本来创作的话，他们会同意吗？” 许青松看着她眼里的光，觉得自己又心动了，他真的好喜欢她这个样子，热爱如朝阳。 他考虑了一下，说：“姐姐和姐夫我不知道，但是陶华宇听了一定会举双手双脚赞成的。” “啊，为什么啊？”柳望雪想到一种可能，就笑了，“难道他是姐姐姐夫的cp粉头？” “那倒不是，”许青松笑得有点坏坏的，是时候让陶华宇掉马了，他想，“他是你的粉头。” “什么？！”柳望雪属实没想到，她之前只是猜测，陶华宇，包括岳承和兰晓希，应该都看过她的直播，或者也可以称为“粉丝”。 原来不仅是粉丝，还是大粉！ 粉丝榜上比较靠前的那些人，柳望雪依稀都还记得，刚开口想问一下许青松，知不知道陶华宇的昵称叫什么，就听他说：“他还是你直播间的管理员哦。” “是那串乱码？！”柳望雪脱口而出。 许青松点头。 “五年！”柳望雪惊讶至极。 许青松再点头：“你都不知道，你刚宣布退网的那段时间，那小子有多难过，就跟失恋了似的，连着好几天都茶不思饭不想的。” 柳望雪叹口气，开玩笑说：“你这么一说，搞得我好愧疚啊，感觉好像是我单方面甩了他一样。” “打住打住，”许青松赶紧出声制止，“我的错，不该用这个比喻的，你不许再联想了。” “哈哈哈好，”柳望雪笑，“想想当初，他还是我的榜一大哥呢。” “怎么说？”许青松顿时好奇了，这一点他还真不知道，从来没听陶华宇说过。 那是柳望雪刚开始做直播的时候。 她那时候是白天写稿晚上直播，直播间里除了原创故事什么都没有。那可是夜晚的互联网啊，正儿八经的人讲正儿八经的故事，可想而知就没什么吸引力。播了将近一个月，观众进进出出，总数也就二三十人。 柳望雪说：“我当时挺灰心丧气的，想着自己大概真的不适合这个行业，要不随便去找个什么其他工作算了，好歹干一月有钱拿。文熙听了就鼓励我，说就算是在无人问津的情况下我都已经坚持了一个月，要不就再多坚持几天看看，万一就有转机了呢。” 紧接着转机确实来了，是娱乐圈某位大明星塌房，全网都在蹭这波流量。 文熙就给柳望雪出主意：“你也蹭啊！对于人家明星的事，咱不知全貌不予置评，但他这个事件又不是世间独此一份，就算是咱们小老百姓身边也时有发生啊，那什么社会新闻也有报导。你可以把事件的相关词条加进标题里，不需要像那些无良营销号那样搞一些耸人听闻的，咱就事论事，多少也能吸引一些吃瓜群众进来，到时候你再凭本事把人留住。” 第401章 给你疯狂砸钱 柳望雪当时挺纠结的。 她看不上这种为了流量而蹭的行为，可有些跟她成绩一样差的小主播确实乘着这股流量起飞了。 那天直播，故事的那一回合讲到一半，中场休息，就有新进来的观众发弹幕问她：【最近几天全网热议的塌房事件，别的直播间里全都在聊啊，这边怎么没一句讨论的】 柳望雪去倒水喝了，错过了这条弹幕，回来往前翻翻看，才发现一个昵称是一串乱码的观众已经帮她回复了：【不就是出轨闹离婚吗，有什么稀奇的，也就他是大明星才有这么高的讨论度，主播不想说，那是不屑于蹭流量与那些牛鬼蛇神同流合污好么】 那个新来的人一看就呛了句“假清高”之类的，“乱码”直接回怼；【请看直播间的标题，“讲个故事给你听”，点进来的都是想听故事的，没人想跟你聊八卦】 接着俩人就吵了起来。 柳望雪赶忙出言制止。 骂战平息后，新来的人留下一句“永退取关”后就离开了，“乱码”没走，跟柳望雪道歉：【对不起，我最近生意上出了点状况，被人截胡了一个大单子，心情不好，有点暴躁】 柳望雪就没接着讲故事，转而和这个人聊了起来。别的观众听着听着也加入了，俨然把她这里当成了树洞。还有人连麦，把工作和生活的苦水尽情地倒出来。 临近下播，“乱码”给柳望雪打赏了“888”，其他人也纷纷效仿，就是金额没这个多，“乱码”就成了榜一大哥。 从这一天过后直播间里就多了一个树洞连麦环节，大家在这个环节里就会听到各种荒诞离奇的事。有人就把录屏剪辑进行二次传播，就这样，柳望雪直播间的人数开始缓慢且稳步地增长。 直播到第三个月，有个小影视公司看上了她前面讲的一个略带悬疑色彩的故事，就花了五万块钱买走版权拍成了网剧。 这个网剧成本极低，用的演员又基本都是影视院校的在校大学生，拍摄周期也非常短，服化道也不算用心，开播的时候就差打着“粗制滥造”的标签了。 可谁曾想，演员演技在线，剧情逻辑在线，居然小范围地火了一把。 该影视公司小赚一笔，柳望雪的直播间人数也跟着涨了一波。 于是她就顺理成章地拿到了石榴视频的签约合同。 合同是有保底工资的，就是每月只要播够规定时长，就可以拿到全勤，其他打赏收入则是和网站五五分成。 签了约有了保底，网站同时也会给一些推荐，直播间此时也算是有了点名气，一些广告商就找了过来，柳望雪就顺势接到了推广。 这些钱虽不能让她真正富裕起来，但是用来生活已经是绰绰有余了。 一切都在好转，柳望雪想，还好她听文熙的，再坚持了那么一下下。 粉丝多了，直播间里就鱼龙混杂了起来，有时候好好讲着故事或者聊着天，弹幕莫名其妙地就展开了骂战。 这种骂战看了真的很影响心情，但柳望雪如果注意弹幕的事，她讲故事就容易中断，更影响那些以听故事为主的观众。这时候就很需要一位管理员，不过她直播间的这个位置一直都是空缺的，老粉们就纷纷喊话让她设置。 所以这个管理员的责任就理所当然地落在了“榜一大哥”的肩上，“乱码”欣然答应。 柳望雪差点忘了一点，设置管理员的时候就在直播间里说了，请大家以后再来就听听故事聊聊天就好，切勿再给她大额打赏，她现在养活自己完全没问题了。 有人就问：【如果实在很上头怎么办】 柳望雪就开玩笑说：“首先控制住你的手！如果实在控制不住，还有那些免费的道具，随便砸。” 她本来是想直接关闭打赏通道的，但是签合同里有规定，不能关，合同内容她又不能透露，所以只能在直播间里这样说。 许青松听她说到这里，抑制不住好奇之心，就问：“陶华宇那厮给你打赏了多少，居然一直稳居榜一？” 柳望雪回想了一下：“挺多的，加起来将近一万了。” 许青松听完就有点发愁：“我就说吧，你对‘多’和‘少’这种词汇有理解的偏差。” “哪有？” “怎么没有，”许青松给她举例，“你好歹看看别的主播，别人家的榜一大哥是个什么水平，就他这一万多，我都为他感到丢脸。” 柳望雪觉得他简直不要太双标好吧：“你觉得少，是因为你现在的立场是我男朋友好不好。如果你和我只是陌生人呢，那你会不会觉得给主播打赏是一种迷惑行为？花钱去买一种虚无缥缈的情绪价值，值得吗？当然，有钱随便花的那种人，无所谓。但是大多数普通人一个月也就三千多的工资，你算算啊，不吃不喝三个月，才够这些打赏的钱，这还不叫多吗？” “嗯，你说得对。”许青松点头，像是不经意提起顺嘴一说那样，“所以当时我听你直播的时候，从来都不会打赏。” “咦，你还骄傲了是吧。”柳望雪故作嫌弃。 忽然想起十月份的时候，他俩一起带着三只逛商场，在地下停车场里，许青松说自己是她的“声控粉”。 柳望雪想，哈，怪不得那什么的时候一定不许她忍着呢，他是真的没有说谎啊。 想到这儿又控制不住地脸颊发热，还好天已经蒙蒙黑了，应该看不见。 许青松软声讨好：“都怪我没有预知能力，要不然我肯定给你疯狂砸钱，倾家荡产也要把你送上首页。” “你可别，”虽然是假设，柳望雪还是想想就心疼，“网站要分走一半呢，多不划算，还不如直接转给我。要那砸出来的名气有什么用，我该退网的时候还是会退网的。” 她说完，左手从口袋里拿出来，拍在许青松胸口：“还没问你呢，说，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粉上我的？” 第402章 再拍两张 “去年十一月份。”许青松说，“游戏上架后我不就回来咸鱼躺了嘛，每天不是吃就是睡。” 他说着自己就笑了：“陶华宇说我是在把自己当猪养，他特别看不惯，就和岳承兰晓希组了个露营烧烤的局，非拉着我一块儿去。” 柳望雪那个时候已经改成白天直播了，她接许青松的话：“让我猜猜看啊，是不是他们仨无论扎帐篷还是烧烤都拿着手机看直播，然后你就注意到了，打眼一瞅，哎呀，这是哪位仙女啊，人长得漂亮声音又好听，当即就喜欢得不能自拔了？” 许青松听了就说：“对你的声音一听钟情不假，但是仙女，你直播时开的什么滤镜你心里没点儿数吗？” 他用了一个比较夸张的形容：“眼睛瞪得像铜铃，下巴尖得像锥子，乍一看还以为是葫芦娃里的蛇精跑出来讨生活了。” “哪有那么夸张！”柳望雪哈哈大笑，又故作得意，“我那是有先见之明好不好，想着万一以后爆红网络，走出门去哪哪儿都被认出来多烦啊，干脆整个大众网红脸，算是通过这种方式把工作和生活分开，防止一出门就跟个大明星似的不是被要求合影就是被要求签名。唉，太红了，真的很困扰的。” 许青松被她逗得放声大笑，觉得她这自恋的模样都这么招人喜欢。 说话间已经到了小院儿，正巧遇到从菜地回来的顾雪兰，她手里拎着菜篮子，里面放着青菜辣椒和小葱。 “隔挺远就听到你们俩的笑声了，”她问，“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柳望雪就指指许青松，对顾雪兰说：“妈，你知道吗，他居然是我直播间的粉丝哎！” “真的呀？”顾雪兰闻言，挺惊讶的，又有些感慨，“这缘分——” 几人一起往院里走，她转身去厨房，对俩人说：“我再炒个青菜，你们俩一会儿就过来吃饭了。” “好。”柳望雪和许青松应着。 先回客厅喂了三只，再一起去厨房。 老林和装修的师傅们刚走没多久，送完他们，柳南山自己又干了一会儿，柳望雪和许青松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在厨房了。 刚刚听顾雪兰说了“缘分”，就一边摆碗筷一边问许青松，许青松帮着端菜，俩人就这么聊开了。 柳望雪拿碗盛米饭，然后浇上一勺番茄牛腩，递给许青松：“本仙女亲自下厨做的，尝尝。” 许青松就拿起勺子，番茄的汤汁裹着晶莹的米饭粒，和一小块牛腩一起送进嘴里。 柳望雪还没开始吃，就坐在他对面看着他，一脸期待地问：“怎么样？” 许青松点头送大拇指：“好吃！” 他说着还不忘拍柳南山马屁：“一尝就知道师承我南山叔，你完全出师了。” 之前柳南山也做过，差不多的味道，很容易尝出来。 柳南山一听就高兴：“絮絮可是我手把手教的。” 柳望雪就接着说自己当初学做菜的经历。 上大学之前，她真的是五指不沾阳春水。工作了之后，老是吃外卖，有段时间作息又不规律，胃就提出了抗议。做主播之后，才开始学着自己做饭。 一开始是跟着网上的教程学，七七八八的也做出来了，不能说好吃，只能说熟了以及安全。后来自己受不了了，就隔段时间回家一趟，跟着柳南山学。学得也不多，几个家常菜，再煲点汤，足够她应付日常。 吃完饭，柳望雪回卧室把许青松的那件大衣拿给他。 许青松就跟在她身后一起进去；“你房间我还没进来看过呢，参观参观。” “有什么好参观的呀，东西太多了，乱七八糟的一堆，我还没收拾。”柳望雪一推开门，三只就先溜进去了，她顺手把门推到底，就这么敞开着了。 一眼看进去，只有床是最整洁的了，因为柳望雪起床后习惯顺手收拾一下。 其他地方，只能说，都是生活的痕迹。 小书房里除了原来的桌椅和书架，还堆了一些收纳的箱子。她这两个月不在家，这个房间就被彻底当成了储物间，阳光房拆掉后，那里的博古架、茶桌和木沙发也都暂时放在了这里，真的是，一点下脚的余地都没有了。 卧室这边床头柜、梳妆台、小沙发、靠墙的桌子上都是零零碎碎的小东西，很多都是三个小家伙的。她这个桌子是不带抽屉和柜子的，东西都只能摆在明面上，这头放着聒聒的珠宝别墅，另外一头靠墙堆着她的茶叶。单人小沙发上还扔了早上换下来的衣服。 柳望雪拍拍床尾：“你坐这儿吧，只有这儿能坐了。” 许青松没坐，而是走过来把她抱住了：“先让我抱抱，一天没抱了，想你。” “大宝贝儿——”柳望雪也回抱住他，还在他后背轻轻拍了两下。 许青松而后就捧住她的脸，亲了她一下，说：“来，让我们接个番茄牛腩味儿的吻~” 柳望雪一边躲一边用手推他：“门还开着呢，我爸妈随时会过来，我就不信你脸皮能厚到这种程度。” 许青松笑，就把人重新搂怀里：“行，单纯地抱一会儿。” 俩人就没再说话，彼此都很享受这种宁静。 片刻后，柳望雪抬头看他，忍不住抬手捏捏他的脸，许青松也抬手捏回去，俩人相视而笑。 柳望雪打开衣柜，把他的大衣取下来递给他：“呐，物归原主。” 许青松接过来，问他：“我的衬衫呢，你放哪儿了？” 他以为这宝贝儿会叠好放床头的，结果没看见。 “这里啦，”柳望雪打开另一侧的柜门，眯起眼睛看他，“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许青松刮一下她鼻尖：“我在想什么？” 柳望雪冲他眨了下眼睛，小声说：“我妈有时候会进来，放床头她一眼就看见了，那我俩之间的隐私，还要不要啦。” “嗯，那是得要。”许青松凑近她，跟她商量，“要不今晚再拍两张发给我？别带那只胖冬瓜。” 柳望雪后退一步，笑得促狭：“你是还想拿着手机在客厅里站半个小时？” 许青松摇头，上前一步：“不不不，今晚我就有经验了，不用出去。” “想得美啊你！”柳望雪再后退一步，小腿碰到床尾，整个人有点往后一仰，顺势就坐了下去。 许青松连忙伸手去拉她。 柳望雪抓着他的手，瞅了眼门外，低声说：“有来有回才公平，今晚轮到你给我发了。” 许青松欣然点头，声音和眼神里都带着小勾子：“没问题啊，你想看什么样的？” 第403章 是挺大的 柳望雪清清嗓子，拉拉他的手，示意他靠近一点。 许青松就弯腰凑过去，把耳朵给她，听完后，装作害羞的样子，给出一句评价：“你好色哦！” 柳望雪大方承认，并且鼓励他：“放心，不要怕，你绝对有这个资本，大胆拍。” 许青松说：“那下一次，我要同等的回报。” “哎呀——”柳望雪指出他逻辑上的错误，“许先生，你现在不能跟我谈条件的，现在是你，给我，回报，知道吗？如果我满意了，才会有下一次，我要是不满意的话……” 许青松低笑两声，在她唇上亲了一下：“行，为了我的后福，包您满意。” 这时，刚好去卫生间的顾雪兰经过，看到这一幕：“哎呦，好歹关个门呐。” 俩人一转头，只看到过去的人影，接着就是卫生间门被关上的声音。 柳望雪顿时尴尬了。 许青松也有点，他摸摸柳望雪的脸，站直了，说：“我先回去了。” 柳望雪立即站起来，小声说：“我也去，还是你那边方便。” 许青松抬手捏捏她耳朵，笑道：“走吧。” 话说完，口袋里的手机响了，他拿出来一看，是金兆飞打的。 接起来，金兆飞就是一句：“老大，晚饭吃完了没？吃完了的话过来加个班呗。” 许青松问了两句情况，而后挂了电话，十分无奈地对柳望雪说：“得去加班了。” 柳望雪双手捧着他的脸揉了揉，语气怜惜：“真可怜——” 许青松冲她噘了下嘴，她踮起脚亲了亲：“去吧。” “走了，回来再给你发信息。” “嗯。” 许青松拿着大衣先回了趟自己那边，放好衣服才出门去的工作室。 他走之后，柳望雪就看看卧室，动手简单地收拾了一下。 顾雪兰从卫生间出来，见她依然开着门，往里一看：“青松回去了？” 柳望雪把床头柜上的小瓷抱到床尾，转身对顾雪兰说：“刚刚金兆飞给他打电话，加班去了。” 顾雪兰看看外面的天，早就已经黑透了，不过还好，天晴了，有月光，她就靠在门边问柳望雪：“他们这个游戏要做多久啊，老这么忙，不是熬夜就是通宵的，真是拿健康换金钱。” “一年多到两年吧，”柳望雪收拾完床头柜又去到梳妆台边，说，“妈你这话说得不太对啊，像青松和杜云凯这样的，都是给自己打工了，其实完全可以雇人做的，他们还是要亲力亲为，为什么啊，因为喜欢。能用自己喜欢做的事养活自己，多了不起啊。” “行行行，”顾雪兰不跟她争论，“他几点回来啊，下午华宇妈送了点桂圆过来，我一会儿炖个桂圆莲子羹，小火煨着到时候让他过来喝一碗再回去睡。” “不知道呢，他说忙完再发信息。”有些护肤品已经空瓶了，上次走的时候忘了扔，柳望雪就拿了个袋子过来装上，打算明天出门的时候扔村口的垃圾站去。 “行吧，那我先去炖上，给他留一碗，等他回来你再问他。”顾雪兰说。 “好。” 等一家人吃完桂圆莲子羹，看剧又看到十点多。 柳望雪洗完澡出来，吹干头发躺到床上，拿起手机一看，许青松还没发信息过来。 她就想发一个过去问问，正在打字呢，许青松的信息就来了：【唉，大概要加班到很晚，别等我，早点睡】 柳望雪长按删除键，重新打：【我正想问你呢】 然后发了个比耶的自拍给他：【没等你，已躺倒】 许青松：【你这样我要哭了哦╥﹏╥】 许青松：【又伤心又羡慕又嫉妒】 柳望雪：【哈哈哈不哭】 柳望雪：【抱抱.gif】 许青松：【这还差不多】 柳望雪：【我妈炖的桂圆莲子羹，还留了一碗等你回来喝呢】 许青松：【馋.jpg】 许青松：【谢谢阿姨，不过我估计是回不去了，得在这边凑合一晚】 柳望雪：【那边东西都有吗？明天早上我过去，需要什么给你带】 之前许青松和柳望雪一起去海市的时候，请顾雪兰帮他喂金鱼的，就在这边留了备用钥匙。后面因为盖房子，柳南山把车停他院里了，他白天又去工作室，想着万一柳南山或者顾雪兰要开车出去，就没把钥匙拿回去。 院门的钥匙和客厅的都在柳望雪这边放着呢。 许青松：【里面换洗的衣服带一套吧，还有洗漱用品，旅行包在衣柜里，你找一找】 柳望雪：【okkk】 她放下手机的时候还在想，果然加班是这个世界上最令人厌恶的东西，她刚跟许青松敲定的睡前福利，没了！ 一觉到天亮，带着三只晨跑回来，吃完早饭，柳望雪就去隔壁帮许青松拿东西。 许青松没说旅行包具体在哪里，也没说换洗衣服要哪件，只是让柳望雪看着拿，所以她就把衣柜的各个柜门都打开看了看。 他的衣柜就跟他这个人一样，从外到里都是一丝不苟的。衣柜的空间够大，里面的衣服都是分门别类地挂着的，夏装也没有收起来，全部按款式和颜色排列整齐。 柳望雪找出一套秋衣秋裤装进去，又取了件厚毛衣下来，哦对了，还有内裤和袜子。 拉开下面的两个抽屉，果然在这里。居然也都是叠得整整齐齐的，卷成一个小卷，码在格子里。颜色也挺单调的，黑，灰，藏青。 柳望雪就笑，心想，许青松这人真的反差挺大的。 他就随便拿了一条，往旅行包里装的时候，动作停顿了一瞬。 她一边骂自己猥琐，一边抖开看了看，点头：“嗯，是挺大的，没错。” 衣服装好后，去卫生间拿洗漱用品。洗脸池下面有柜子，里面有个洗漱包，柳望雪就把洗漱的护肤的剃须的统统装了进去。 装完后，又看到那只深蓝色渐变的小瓶，是许青松的香水。她伸手拿了下来，拔开盖子，喷了一点在自己手腕上，相叠着涂开，又在耳后抹了抹。 顺手就把这个小瓶也装进了洗漱包里，关上镜面的柜门，对着里面的自己笑了笑。 回去背上自己的背包，给三只系上牵引绳，就带着它们往工作室去。 小瓷这个家伙还想让她抱，但是她一手牵绳一手拎包，根本就抱不了。于是最后碰碰承担了这份重量，驮着小瓷走。 聒聒吃早饭的时候刚跟小瓷打了一架，等小瓷卧到碰碰背上，它又跟记仇似的在小瓷脑袋上踩了一脚，拍拍翅膀落到柳望雪的肩膀上去了。 小瓷抬头皱眉看了它一眼，现在这种状况不好发挥，算了，暂且饶过它！ 第404章 给咱俩写回忆录 柳望雪临出门时给许青松发了条信息，他一直没回。 到工作室那边，刚好看见美术组负责场景设计的谷子成从小食堂出来，她一问才知道，昨晚程序组的人一起加班，忙到凌晨三点才结束。 柳望雪就把包交给谷子成：“那麻烦你帮我把这个包拿给他吧，里面有换洗的衣服，我不方便上去。” “好嘞！”谷子成应下了，又问，“嫂子你吃早饭了吗，今早王师傅做的灌汤包，挺好吃的，要不要去尝尝？” 柳望雪跟他道谢：“我吃过了，去华歆姐那边坐坐。” “行，有什么要帮忙的就喊我啊。”谷子成圆胖的脸上热情洋溢。 “好，谢谢！” 柳望雪带着三只去了休闲区，给它们解开牵引绳，让自己去玩。 几个拿着咖啡正要出门的人纷纷跟她打招呼，柳望雪一一回应。 陶华歆正拿着抹布擦操作台，闻言转过身来：“来了，要喝点什么？” 柳望雪把肩上的背包拿下来，摆摆手：“不喝了不喝了，今天是来工作的。” 陶华歆把抹布搭在水池边，拧开水龙头洗了洗手，又抽了张纸巾擦干净，从抽屉里拿出护手霜，挤了点在手背上，边涂边问她：“要写剧本吗？” 柳望雪抱着背包坐在吧台边，点点头。 陶华歆又问：“原创还是改编？能问问是什么故事吗？” 柳望雪笑笑：“算是原创吧，故事嘛……” 陶华歆以为要保密，刚想说那就算了，她不好奇了，等剧出来再看也一样。可紧接着柳望雪的话就让她属实感到意外。 陶华歆想了想，说：“我是不介意，向荣肯定也不会介意的。但是，我们俩的故事就很普通很平常啊，没有你们说的那个卖点啊。” 她是在为柳望雪考虑：“你辛辛苦苦写出来，到时候剧本卖不出去，那不是白写了嘛，不值。” “怎么会没有卖点呢？卖点就是纯爱和温情啊。”柳望雪笑，“我现在就非常喜欢一些温情的小故事，所以想试着写一写。卖不出去也没关系，写出来咱们留着自己看。” 她接着说：“不过华歆姐，虽然我说是要以你和姐夫的故事为蓝本，但是在写的过程中肯定也会有些改编，不过你放心，我绝对不会瞎编乱改的。” “行啊，你不担心白费时间和精力就行。”陶华歆从吧台上的小罐子里抓了两颗奶糖出来，递给柳望雪一颗，自己也剥了吃，笑着说，“不过我有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柳望雪吃掉糖，把糖纸拿在手里叠着玩。 陶华歆说：“你剧本写好了，我必须得是第一个读者，行吗？” “必须的！”柳望雪承诺，就跟对着自家姐姐撒娇一样，“到时候写好了，还得让你帮我看看，哪里不合适的，我再修改。” 陶华歆闻言特别开心：“那我可真荣幸，做大编剧的第一位读者，还能参与创作哈哈哈……” 她拍拍柳望雪的手：“那你去忙吧，我给你做杯喝的。正好，你们家那个装修还没结束，你以后就在这边写呗，写累了休息休息还能陪我聊聊天。” “好啊。”柳望雪正有此意，“那你先跟姐夫说一声？” “说什么？”陶华歆问。 柳望雪拉着她的手，嘿嘿笑：“我写你们的故事，总得让故事里的另一个人知情吧。” “行。” 柳望雪就拎着背包去小沙发那边坐了，陶华歆拿起手机给邱向荣打电话。 邱向荣正在做蛋糕坯，刚把和好的面装进模具里放入烤箱就听到手机响了，一看是陶华歆的，连忙在围裙上擦擦手接起来，一边跟她说话一边伸手调温度和时间。 听完陶华歆说的之后，邱向荣想都没想一口就答应了：“这挺好的啊，我最近还在想呢，当初咱俩认识的时候都没怎么拍照片，等以后老了，连个用来回忆的东西都没有，我还特别可惜呢。” 陶爸和陶妈那边一盘新口味的小饼干出炉，冲他招招手，让他过去尝尝。 邱向荣走过去，拿了一块咬一口，接着说：“你跟絮絮说，我支持她，特别支持！她这是相当于给咱俩写回忆录啊，要是写出来真的拍成电视剧了，咱俩就把这剧存着，以后老了再拿出来看，多美！” 他真的是越想越美，吃着饼干就笑了起来。 陶华歆提醒他：“别笑了，小心呛着。” 邱向荣收不住，想一想就心花怒放了：“这边小饼干刚烤好，我觉得挺好吃的，赶巧华宇回来了，我让他给你那边送点过去。” “好。” 挂了电话，陶华歆做了杯香蕉奶昔给柳望雪端过来：“向荣同意了。” 柳望雪接过杯子：“那可太好了，谢谢姐姐！” 陶华歆见她电脑上的文档已经打开了，就说：“那我不打扰你了，你慢慢写。” 她说着对柳望雪眨了下眼睛：“需要什么细节，随时喊我哦。” 柳望雪也眨了一下：“好嘞~” 碰碰和聒聒在一旁追逐着玩，小懒瓷挪挪步子，又窝到柳望雪怀里去了。 柳望雪一手撸猫，一手端着杯子，咬着吸管，对着空白的文档，在脑中慢慢构思。 香蕉奶昔喝完，杯子放在一旁，她调整了下坐姿，敲下第一个字。 一个多小时后，剧本的大纲基本完成。 柳望雪把腿上的猫放旁边，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活动活动肩颈，打算去趟卫生间，回来后就接着做男女主的角色设计，再两厢比照着调整细化。 原来这边是三间联排的办公室，靠近院门的一间和中间的这间打通了，改为小食堂和餐饮休闲区，另外一间就改成了带隔间的浴室。浴室这间就在挨着休闲区的地方隔出一个小卫生间来，墙上开了扇门。 一开始是为了方便这边的工作人员，但因为有陶华歆和家洪妈来了，这边的卫生间就变成了女士专用，小食堂的两位师傅和陶家洪就去用办公室那边的。 柳望雪从卫生间里出来，一抬眼就看到了吧台边坐着的许青松和陶华宇，俩人居然同步侧转身跟她挥手。 第405章 来看一眼我女朋友 不待柳望雪走近，许青松就从高脚凳上下来迎面走过去，伸开双臂抱了抱她。 柳望雪瞬间就闻到了他身上的香水味，许青松自然也闻到了她身上的，借着拥抱的动作低头亲了一下她的侧脸，轻声在她耳边说了句：“偷偷用我的香水。” 对面还有俩人在看着呢，不远处还坐着几位他的同事，柳望雪瞬间就红了脸，抬手推了推他，小声反问：“怎么，不能用啊？” 许青松揽着她往吧台走，胸腔里闷笑两声，歪头和她碰了下脑袋，声音愉悦：“没说不能，我喜欢你用，随便用。” 他俩往前一看，就见到陶华宇作怪的样子，他抬手捂住自己的眼睛，又开了条指缝，露出带笑的眼睛，对陶华歆说：“哎呦，姐，简直齁死了，快给我打杯苦瓜汁，中和中和。” 陶华歆附和：“哎呦，昨天你不在你都不知道，我就是请絮絮帮个小忙去送几杯喝的，结果某人就心疼得不得了，让我别瞎使唤人。” 陶华宇把手放下去，看着许青松目露嫌弃：“哎呦，帮帮孕妇怎么啦，那么小气。” 陶华歆半趴在吧台上，手撑着下巴再次附和：“哎哟，就是说呀，某人以前那大方劲儿都去哪里了呀。” 许青松满面春风充耳不闻，揽着柳望雪过去坐，陶华宇立即起来往旁边挪了一个位置，把挨着的两个高脚凳留给他俩。 柳望雪昨天已经被陶华歆调侃过了，估计这种情况在接下来的几天里见到其他人时还会频繁发生，索性就跟许青松一样，厚着脸皮，随便他们怎么说了。 待他俩坐下，陶华宇气儿都不带喘地说了一大串：“我过来这边之前，长秀婶去我家，跟我妈说昨天晚上从小卖部买醋回去，路上碰见你们俩了，问我妈你俩是什么时候在一起的。然后我妈就说，应该是老早就有苗头了，前几天刚确定的关系。长秀婶还怪我妈来着，说不早点告诉她，她亲戚家的闺女今年研究生刚毕业，在省会找了个很不错的工作，过年时要回来相亲的。长秀婶前两天刚跟人家打了包票，说要介绍青松哥给人家认识哈哈哈哈哈……” “长秀婶一知道，这会儿村里绝对都已经传开了。”陶华歆把装着小饼干的盘子往柳望雪面前推了推，“尝尝，新做的，蓝莓夹心。” 而后就在这欢快的笑声里毫不掩饰地给柳望雪使眼色，“你看看，我昨天跟你说什么来着，这不就验证了。” 许青松拿了一块小饼干，说：“华歆姐，你是我亲姐，你可不能给我造谣啊。” 他把小饼干喂到柳望雪嘴边：“我毫不知情，真的。” “你冤枉华歆姐了啊，她是在给你做人设，魅力无穷的人设，提醒我要好好珍惜你。”柳望雪说着伸手去接，许青松绕开她的手，非要喂她，她说完后就低头咬了一口。 陶华歆立即谴责许青松：“什么都不知道就给我乱扣帽子。” 许青松把剩下的一半吃掉，连忙告饶：“我错了，我道歉。孕妇身体最重要，千万别跟我一般见识。” 饼干是长条形的，差不多大拇指那么长那么宽，咬开就能看到里面的蓝莓果酱。果酱也是邱向荣自己做的，饼干放凉之后，呈半凝固的状态，仔细看还能看到货真价实的蓝莓果肉。 香甜酥脆，口感清新不腻，是那种休闲时刻不知不觉就能吃掉一整包的。 柳望雪吃完这一口，就自己伸手去拿了一块，刚咬掉一半，就见许青松把脸凑过来，张嘴：“啊——” 她就顺手把剩下的一半喂了进去。 许青松咔嚓咔嚓嚼着饼干，一脸幸福的样子，握住柳望雪的手。 “啧，”旁边响起一道狗粮吃撑后的不和谐声音，陶华宇对他姐说，“某些人谈起恋爱怎么变成这个样子，真是没眼看！” 陶华歆就笑他：“那你也去谈一个，带回来和他俩狗粮对着撒，看谁腻得过谁。” 陶华宇装得一脸愁苦：“我倒是想啊，可我这两年已经成了异性绝缘体了好么，就没一个合眼缘的。” 许青松侧头看他：“月华婶托人介绍了那么些个好姑娘，你倒是去见啊。” “你怎么不去？”陶华宇揶揄他，“以前我妈又不是没跟你提过。” 许青松揽住柳望雪的腰，又一把狗粮撒向他：“因为我早就已经心有所属了呀。” 柳望雪捕捉到一个词：“早就？” 许青松在她手背上亲了一下，笑了笑，捏起一块饼干喂她，就是不回答。 陶华宇微微转头，想翻白眼。 陶华歆戳戳他胳膊：“嫉妒是没有用的，回家跟妈说说，相亲去吧。” 陶华宇不耐地摇头：“最烦相亲，俩人面对面一坐，条件一对价格一谈，匹配上了再往民政局一去，这哪是谈感情分明是谈生意，还是笔风险巨大的生意。” 他说着自己居然笑了，问：“你们有没有听过一种说法？” 柳望雪问：“什么说法？” 陶华宇说：“我们员工群里转发的视频，里面的主播说，流落到相亲市场上的男人都是劣质男，因为从动物交配的角度来说，一个雄性连求偶这种事情都没办法独立完成，你还能指望他干成别的什么事。” 陶华歆听了就笑：“所以你不想成为这种所谓的‘劣质雄性’，才抵触相亲的？” 许青松拍拍他，真诚安慰：“也不用这么对号入座吧，你还是很优秀的。” 陶华宇打掉他的手，笑骂了句“滚”：“我就是突然想到了，觉得好笑，说出来跟你们分享一下。” 许青松下一秒就把被陶华宇打过的那只手伸到柳望雪面前，满脸都写着“他打我”。 柳望雪在上面抚了抚，笑着说：“这话只能说是有一定的道理，但也不能排除遇到好缘分的几率啊，关键还得自己擦亮眼。” 陶华歆又接机劝她弟：“就是说啊，别那么排斥，妈给你挑的，你有空就去见见，万一碰到合适的了呢，就算碰不到，也算是试错啊，顶多花点时间，又没什么损失。” 许青松和柳望雪一起：“对啊对啊。” 陶华宇指指他们仨：“你们一个个的，都是自己找着对象圆满了，却劝我去相亲，过不过分啊？” 陶华歆拿颗糖砸他：“叽叽歪歪什么，不想相亲就自己去谈啊！” 陶华宇接住糖，撇撇嘴：“哪有那么容易……” 三人就一起笑他。 许青松摸了摸柳望雪的头发：“好了，你们聊吧，我去工作了。” 陶华歆问他：“刚来就走啊，不多坐会儿？” 许青松捏了块饼干，笑得有点荡漾：“我就是来看一眼我女朋友，她在这儿好好的，我就放心了。” 说着握了下柳望雪的手：“走了，一会儿中午过来陪你吃饭。” 柳望雪和他勾了下手指：“好，去吧。” 第406章 歆歆向荣 许青松离开后，陶华宇又坐了一会儿就回家了，今天订单量比较大，他刚好回来了，就去帮陶爸陶妈打包发快递。 柳望雪就顺嘴问了陶华歆一句：“姐，生意怎么样啊？” 陶华歆一想到这个就开心，在柳望雪面前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她一个剧本就能卖那么多钱，自家这点收入根本比不上，而许青松不仅有高额年薪还有股份分红。再说了，私房烘焙也是有他俩的帮忙才开起来的。 她凑近了，小声说：“特别好！上个月小程序上线后，满打满算也就营业了二十天，就赚了将近两万。蛋糕是大头，也是向荣怕卖不出去，预定没放那么多，不然还能再高点。这个月的预定就比上个月多了，我昨晚粗略算了算，起码得翻一倍。” 柳望雪点头，跟她之前了解的私房烘焙相比，这个盈利额度还差得多，不过也是刚开始嘛，后面还有很大的提升空间。 她对陶华歆说：“华宇的那些客户啊合作商啊的，肯定都是不差钱的，你们可以好好利用这部分人脉啊，等回头客积累起来了，试着走私人订制的高端线。” “对对，”陶华歆高兴地点头，“华宇也是这么说的，我们商量了一下，向荣就说不急，慢慢来。我的预产期是在四月下旬，向荣怕这条线一开，到时候更忙了，没时间照顾我。而且他说了，自己琢磨终归水平有限，他想等我出了月子，就出去进修一段时间，然后回来再开私人订制，这样更有质量保证。” 柳望雪听着就流露出佩服的神情：“姐夫都已经规划好了啊！” 陶华歆当时听了也挺意外的，邱向荣不声不响地把什么都安排好了：“他连培训学校都查了，那些好的学校尤其是挂着名师的牌子的，学费都比较贵。而且还有我生产的事，他也安排好了。” 那次在柳望雪家烧烤，聊到生儿育女的事，沈念安和杜云凯都说到了产妇和新生儿的护理，顾雪兰也强调坐月子的重要性，陶华宇就记在心上，跟他们俩要了月嫂以及育婴师的推荐，回来就跟邱向荣说了。 邱向荣自然十分重视，自从陶华歆怀孕以来，他自己对这些也做了了解，最后决定送陶华歆去市里的医院生产，出院后直接去月子中心，大人小孩都能得到很好的照顾。 邱向荣一直都是在经济能力范围之内一切都给陶华歆最好的，选月子中心自然也不例外。现在开了私房烘焙，预计到时候能存下不少钱，手头宽裕，就特地让陶华宇托人帮忙打听，选了口碑好服务好价格也相对水涨船高的一家，都已经预定好了。 说到这个陶华歆脸上就是既幸福又心疼模样：“就住一个月，居然要花四五万！他说等出了月子，再请一个育婴师过来，是沈老师推荐的人，也已经预约好了，到时候来家里住两个月，工资也得三万块。” 陶华歆舍不得花这个钱，就说在家坐月子吧，而且育婴师也没什么必要，她觉得村里像他们这年龄的孩子哪个不是家里长辈带大的，哪里用得着这么金贵了？ “但是向荣不同意，”陶华歆有点无奈地一笑，说，“也不知道他和华宇是怎么联合起来说服爸妈的，现在爸妈也站他们那边，倒成了我不识好歹了。” “相互体量嘛，”柳望雪捏起倒数第二块小饼干，才发觉她真的在不知不觉中进行光盘行动了，“像姐夫这么体贴这么为你着想的另一半，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啊！他愿意花这个钱，就说明你在他心里是非常非常重要的啊，生孩子本来就辛苦受累的，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所以他一定是不想你在生完之后还继续吃苦受累。” 陶华歆转身接了杯热牛奶给她，在心里感叹怪不得她剧本写得好，完全说对了：“向荣也是这么说的，所以我最后答应了。” 她说着摊摊手笑了笑：“这下好了，后面几个月的钱还没挣到手呢，就已经先花出去了。” 最后两块饼干柳望雪没能吃进嘴里，因为三只围过来了，她就分了分，喂给了它们。 她端起杯子喝了口牛奶：“钱嘛，挣到手就是用来花的啊。” “没错！”陶华歆给自己也接了一杯热牛奶，她已经想开了，“挣钱的目的就是让自己过上更好的生活，所以有能力的时候该花就花，不然挣钱的意义何在？” 柳望雪和她碰了碰杯，喝完后就重新回到电脑前。 临近中午，小食堂要开饭了。家洪妈在院里晾完刚洗出来的床单被罩，进来喊陶华歆过去吃饭。 陶华歆轻轻应了一声，就掀开吧台的隔板往外走。 家洪妈连忙搭把手扶着她：“小心点，别走那么快。” “没事的。” 家洪妈回头看了一眼，刚想再喊一声柳望雪，被陶华歆抬手止住了。 陶华歆看柳望雪写得十分专注，本来就没打算叫她，这会儿跟家洪妈说：“不用，咱们先去，一会儿青松过来叫她的。” “哦，对。”家洪妈立即明白了。 许青松过来的时候，陶华歆已经吃完饭回来了：“哟，我还以为你忙工作把女朋友忘了呢。” “那哪能啊！”许青松完，走到柳望雪坐着的沙发后，看到她文档上面密密麻麻的字，已经有好几页了。 他弯腰低头在她脸上亲了一下：“饿不饿？” “你来啦。”柳望雪这才从人设和剧情中抽离出来，抬手摸摸许青松的脸。 觉得眼睛有点疲劳，闭了闭，又要用手去揉。 “别揉。”许青松捉住她的手，另一只手里拿着眼药水，“靠着，我帮你滴两滴。” 柳望雪就往后一靠，后颈垫在靠背上，昂起脸，冲着许青松笑。 许青松拧开眼药水的瓶盖，帮她左右眼里各滴了两滴。 滴完后，柳望雪就闭上眼睛，多余的水滴从眼角滑落，没入鬓发里。 许青松盖好盖子，就探身把眼药水放在她的电脑旁，低头看着她，曲起手指，擦去她眼角的水渍，又低头在她眉心亲了一下。 第407章 恋爱模拟游戏 柳望雪从背包里拿出给三只打包的口粮，喂完它们之后，拜托陶华歆帮忙照看着，才和许青松去吃午饭。 这次就没和许青松分开取餐，分不分开没意义，许青松肯定还会像昨天那样，就是要吃她面前的。而且她刚刚饼干吃多了，也不太饿，不过看着菜色倒是有几样都想尝尝，如果拿了肯定又吃不完。 于是许青松就拿了两个托盘，一个他自己端着，上面放着柳望雪想吃的那几样小菜，另一个柳望雪端着，放着两份米饭和两碗汤。 俩人还是和杜云凯、richard一起坐，他们仨今天没有幼稚，而是聊起了工作。 柳望雪坐在一旁，能听懂的就听一耳朵，听不懂的就算，许青松时不时地给她碗里夹菜。 “对了，”杜云凯突然对柳望雪说，“柳编剧，最近有没有写剧本啊？” 柳望雪闻言，先是看了许青松一眼。 许青松夹了红烧鸡块给她，笑着说：“看我干嘛，我也是刚刚才知道你已经开始写了的。” 杜云凯喝了口汤：“那就是有喽？” 柳望雪回视过去：“杜老板这个笑，怎么感觉有点不怀好意啊？” “哪有，不要误会嘛。”杜云凯放下勺子，“方便问一下是什么故事吗？” “一个温馨的爱情故事，”柳望雪答，并且加了一句，“不适合改编成游戏，而且我打算写完了先投给云襄姐的。” 许青松和richard同时发笑。 “这就不厚道了吧，”杜云凯夹了一根荷兰豆，“按照认识的先后顺序，再加上有老许在，应该我们之间的关系更亲近啊，你剧本就不能先给我看看吗？” 许青松问他：“你想干嘛？又有什么新点子了？” 柳望雪顺着一想，接着问：“是想要做恋爱模拟类的游戏？” 杜云凯点头：“聪明！” richard抬头问：“这种游戏，你是想主攻哪个群体市场？” “当然是女性市场。”杜云凯放下筷子，说，“上午那会儿明远给我打电话，说他妹妹最近沉迷一款女性向的恋爱游戏，养纸片人，不到一个月花了好几十万。” 舒明远，就是惊山科技成立之初，被杜云凯拉来投资的那几个有钱没处花的纨绔朋友其中之一。 舒明远上头有个大哥，完美继承了他爸妈的商业头脑，打小就被当做舒氏集团的继承人来培养。而他大哥也没有辜负全家人的期望，早几年前就已经全部接手了集团事务，他爸妈现在也都舒舒服服地开启了养老生活。 舒明远原本也是被寄予厚望的，他爸想让他进集团，当他大哥的左膀右臂。但他实在没那个才能和脑子，专门给他大哥拖后腿了。 舒爸气得跳脚：“我是让你去给你大哥帮忙的，不是让你去祸害他的！” 舒明远心大，也知道家里三个孩子爸妈都是一样的疼：“还不是怪你和妈，把所有优良基因全遗传给大哥了，到我和妹妹这里，啥都不剩……” 见他爸要找东西揍人了，舒明远一溜烟儿跑了。是他不想帮忙吗？真的不是！他哥为了集团，都三十多了连个恋爱都没功夫谈，原本眼看着就有嫂子了，结果人家受不了大哥工作狂，分了。 舒明远叹气，他哥自己一个人抵千军万马，他这个混吃等死的米虫还是不要去帮倒忙了。 杜云凯的惊山科技成立的时候，这几家的大人们没一个当回事儿的，都以为是这帮孩子又在瞎胡闹。跟杜邵华熟的还为杜云凯可惜，觉得他好不容想通回国了不去继承家业，反而来扶这帮阿斗。 后来等财报一出来，全都傻眼了。 舒明远在家都被他爸破天荒夸了句：“没脑子但是有眼光。” 夸完就给了舒明远一笔钱，让他出去练练，如果有看中的项目就试着投一投。 舒明远运气不错，接连投了几个小公司的项目，都赚了钱。 几个月前，他看上了一个游戏工作室，说是工作室，其实也就是几个刚毕业的大学生组的一个创业小团队，他们做的是专攻女性市场的乙女游戏。纵观其他同类游戏，只要男主建模做得好，公司进账就如流水一般。 这个团队当时正在做的游戏叫《夏日恋空》，花钱请了专业的编剧写的剧本，人物建模和游戏页面都做得十分精美。然而游戏还没做到一半，原本那位投资人破产了。 后续资金跟不上，游戏里一些烧钱的想法就实现不了，团队老大不甘心，就开始出去拉投资，而后在一个饭局上碰到了舒明远。 舒明远一下子就想起杜云凯创立惊山科技那会儿，他做了一个假设，如果杜云凯不是杜云凯，也是个穷孩子，那他为了做游戏拉投资是不是也会像这样卑躬屈膝求爷爷告奶奶的。 他当时喝了酒，脑子不大清醒，被自己的这个假设整得特别难过，一拍桌子，就答应投资了，反正这点钱对他来说不算什么。 然而令舒明远没想到的是，他爸常说他没脑子，居然有人比他还没脑子。这个团队的老大居然被人哄骗着签了合同，把这游戏给卖了。 舒明远简直要气死了，眼看着游戏就要做完了，他都跟他大哥要了专业的经理人做了市场调研和评估，这游戏一定能大赚的。 发完火，他又去找他大哥要律师，告死那个该死的骗子公司。结果律师说，人是被哄骗了，但合同是合法合规的，没有漏洞。 团队一夜之间解散，团队老大，也是这个游戏的总负责人，喝酒喝到酒精中毒，得亏舒明远想去打人泻火，发现得及时，把人送去医院才平安无事。 团队老大从卖游戏的钱里把舒明远投的那部分划出来，还给了他，人就消失了。 舒明远又气了一场，这事儿也就过去了，后面的事他也懒得再关注。 好死不死，昨天，他妹妹偷偷找他跟他要零花钱，他逼问之下才得知，这丫头在养纸片人。游戏官方出的打投活动，妹妹想让自己喜欢的那个角色摘得桂冠，就使劲儿砸钱。 只要不是做一些乱七八糟的事就好，这个妹妹是爸妈老来得女，全家都宠，舒明远一边给她打钱，一边叨叨：“你看看谁家十六七岁的小姑娘跟你似的，你说这钱扔水里还能听个响，你去养纸片人，一个月大几十万，花出去了什么也落不着……” 他叨叨完又顺嘴问一句：“游戏叫什么啊？” 妹妹收了钱正开心呢，也顺嘴一答：“《夏日恋空》。” 舒明远一听，立马放下二郎腿，捏着手机，瞪着眼睛：“什么？！” 第408章 先约个稿 “明远这回真的要气死了，”杜云凯想想就要笑，“自己看好的游戏被别人抢走了不说，妹妹还上赶着给人家送钱。” 他说着喊了richard和许青松一声：“你们知道这款游戏最后被谁收购了吗？” 许青松正端着汤碗喝汤，闻言抬头：“这么说，中间还被倒手了？” 杜云凯点头。 richard问：“最后被谁买了？” 电光火石之间，柳望雪猛然转头看许青松，紧接着和杜云凯一起，三人异口同声。 “流明科技？” “流明科技。” “许翰！” 流明科技，richard也知道：“edwin那帮人最后就是代表d&l跟流明科技谈成了合作！” 他接着问杜云凯：“凯，你是要为你的朋友，明远，报仇吗？我支持你，全力支持！咱们即刻开战，跟他们抢市场份额！” 杜云凯立马戳穿他：“我看你是想报私仇吧。” “哪有？”richard摆摆手，“在我决定抱着吉他上街头卖艺的那一刻起，d&l与edwin就已经成了过去式了。但是看着以前坑过我的人被打得屁滚尿流，还是很大快人心的。” 杜云凯泼灭他的幻想：“可是《夏日恋空》无论是跟d&l还是edwin都没有关系。” 舒明远昨天知道这事儿之后，就立即跟他大哥借人做了调查，哄骗游戏团队的那个公司，表面上是做投资的，实际上就是个中间商，专门收购这些小团队的研发，转手就卖给大公司赚差价。 该公司的负责人与流明科技策划部的一名主管相熟，关系托关系，最后打听到许翰的行程，再与其偶遇，事情最终就成了。 许翰一开始根本不屑一顾，他看不上这种游戏，但是当时新交的女朋友喜欢，为了博美人一笑，那就花点钱呗。哪曾想，结果喜人，现在周边、活动之类的都在陆续推出，直接让他狠赚一笔。 “啊，”richard听了之后，“那你随意，随意。” 许青松问杜云凯：“你真的想做？” “有点想法，”杜云凯答，忍不住又要笑，“明远跟我嚷嚷了半个多小时，让我一定要替他报仇。他已经让他大哥的人去做市场调研了，看结果，如果预估下场的收益还不错的话，我就打算让b组来做，反正这种游戏的制作周期也不长，简单。” 他说完看向柳望雪：“所以，我能不能先跟柳编剧约个稿？” “行啊，没问题。”柳望雪正端起汤碗拿着勺子，闻言一口答应。 反正她刚开始写的这个剧本也不急，要是杜云凯决定做了，她可以先写游戏的剧本：“你那边结果出来了再跟我说，确定要做的话，我给你排个优先级。” “谢了！”杜云凯也端起汤碗，和她碰了一下。 饭吃完，准备收餐盘的时候，杜云凯跟许青松说：“你车给我开一下。” 他的车都在海市，没开过来，在这边平时也基本没有要出门的情况，如果要去市里，一般都是开许青松的车。 “开呗，钥匙还是在老地方。”许青松点头，把柳望雪面前的餐盘也收过来一起端着，不让她沾手，又顺嘴一问，“去哪儿啊？” 杜云凯说：“去趟市里。” 柳望雪转头看他一眼，迷之微笑：“去接人啊？” 差点忘了，眼前这人和文熙是闺蜜，杜云凯也笑，居然就有点被看穿的不自在：“啊，接人。” 许青松还不知道，就接着问了句：“接人？接谁？” “接熙熙。”柳望雪替他回答了。 餐盘放在回收点，杜云凯冲他们摆摆手：“走了。” 他们这几句说的中文，richard没听懂，见他走了才问：“他去哪里？” 柳望雪回答他后，三人就一起去了陶华歆那边，richard点了杯果茶，拿着去办公室了。 许青松和柳望雪也要了杯果茶，陪着她到小沙发那边坐会儿。 一旁玩耍的三只小可爱立即围了过来，柳望雪抱起爬到她怀里的小瓷揉了揉，又侧头给肩膀上的聒聒一个亲亲。 许青松摸摸半趴在他腿上的碰碰，见状把脸凑过来：“我也要。” 柳望雪看这会儿除了陶华歆没别人，就飞快地在他侧脸上印了一口。 许青松正要亲回去，柳望雪余光瞧见有人进来，就躲开了。 于是许青松就改握着她的手，想起刚刚心中的疑惑，就问柳望雪：“文熙过来怎么不让你去接，要让杜云凯去？” “当然是因为他俩有情况啊，”柳望雪端起杯子喝了口茶，笑着冲他眨了下眼，“而且熙熙也没让我去。” 许青松了然，回想了一下，好像从最初见过文熙在她离开之后，杜云凯就没再提起过这个人。 跟以往不一样，以往杜云凯换女朋友，或多或少都会在许青松面前提两句，这回一句没说，许青松还以为他没追到就算了，没想到啊：“哟，还真让杜老板给追到了。” “嗯？”柳望雪放下杯子，双手握住许青松的那只手，两眼放光，“有什么我不知道的内情？” 许青松抬手捏捏她的小酒窝，把脸凑过去：“想知道？给点好处我就说。” 吧台那边等饮品的几人正巧看着这边，还转过头去暗戳戳发笑，柳望雪余光瞥见，和许青松拉开些许距离，手也松开了：“爱说不说，不说拉倒，等熙熙回来我问她也一样。” “我说我说，”许青松把她的手重新握回来，“这种内情，你就算问文熙，文熙也不一定知道。” “快说快说。”柳望雪拉拉他的手，有些心急。 “你们和杜云凯第一次见面，还记得吗？”许青松问。 “市里花鸟市场附近那个五星酒店。”柳望雪点头。 她紧接着就想起来，自己当时在刷手机，不经意抬头一瞥，就见到一个戴金丝眼镜的大帅哥搂着一个戴大墨镜的长发女人出门，而后她再一抬头，大帅哥已经坐到了许青松对面。 她跟许青松说完，忽然反应过来，问许青松：“当时那个戴墨镜的女人是谁？不会就是他女朋友吧？” 第409章 幻想照进现实 “那个时间点还是，”许青松笑，“但是当我们从剧组离开后就不是了。” “什么意思？”柳望雪一时之间没能理解。 接着就听许青松说完了杜云凯对文熙一见钟情，去剧组与禾颜分手的事。 柳望雪一下子都不知道该如何评价：“怪不得当时熙熙看出来杜云凯对她有意思却一点回应都没有，该说不说，她的直觉可真准。” 说完又眯了眯眼笑着看许青松：“你把这个告诉我，就不怕我转告文熙，毁了杜老板的情途？” 许青松一点都不担心：“这又不是什么秘密，你想说就说呗。我觉得吧，就算你告诉了，也毁不了。” “怎么说？” 许青松说：“杜云凯呢，之前是爱玩了一点，也不能说是爱玩，就是在感情方面，他的新鲜感持续不了多久。从大学开始就这样，你想啊，他要什么有什么，追起人来根本毫不费力，但是在一起之后没多久，他就会觉得没意思，就分手了。” 柳望雪捏捏小瓷的肉垫，说：“这难道就是所谓的，太轻易得到的都不会珍惜？” “也不是，”许青松摇头，“他在m国的时候也谈过一段，追人家追了好几个月，结果在一起之后也是不到三个月就分手了。” 柳望雪听了就开始担心了，她还建议文熙，如果觉得杜云凯可心就把人拿下的，真是的，早知道就应该提前问问许青松的。 不过她想，文熙也真是的，这么长时间了，都没跟她说过关于杜云凯的事。 额，好吧，柳望雪又想，她自己和许青松的事也没有跟文熙怎么聊过。 文熙自从去了y国后就特别忙，而柳望雪这边也有工作，再加上有时差，她们相互发信息都是延迟回复的，大段时间的聊天真的不多。而且她和许青松那会儿也没有正式确立关系，她也不太想说。 柳望雪语气担忧：“那他这次追文熙也是追了小半年啊，该不会……” 该不会在一起之后等新鲜感过了就又要分手吧，那文熙怎么办，她要是受伤了怎么办？ 柳望雪不想说出口，怕一语成谶。 许青松抬手绕过去，揽着她的肩头摩挲了一下：“写作不是有个常见的手法叫‘欲扬先抑’嘛。” “嗯。”柳望雪点头，问他，“所以你也是在欲扬先抑？” “闷声干大事，直觉告诉我，老杜这回应该是认真的。”许青松笑，和她靠在一起，“老杜在大学的时候就有一个梦中情人。” 这很正常，许多人都有，柳望雪问：“谁呀？” 许青松摇头：“不知道，我没见过，但我知道不是真人，是他自己建模捏出来的。” 柳望雪突然激动，朝他微微转身，手搭在他的腰上：“是不是那种，我小时候看过一个剧，女主在网上玩人物拼图，拼出了一个帅哥，把照片打印出来挂床头，不久之后的一次外出，她就真的在现实世界遇到了这个帅哥！” 许青松好奇：“什么剧？我怎么没看过？” 柳望雪在他腰部拍了一下：“哎呀别打岔，你就说是不是这种桥段？” 许青松笑：“应该是吧，但我也只是猜测啊，因为当时老杜说过一句，文熙哪儿哪儿都是按着他的喜好长的。” “嘿，”柳望雪回手摸摸小瓷的脑袋，“真是幻想照进现实啊，等会儿熙熙回来，我一定要跟她说，让她问问杜云凯。哎呀，好好奇。” 许青松就笑盈盈地看着她，放在她肩头的手勾回来，捏捏她的脸颊：“正好文熙也回来了，前段时间陶华宇就跟我说了，porcin的大秀那么成功，他就想给小鱼和文熙办个庆功宴。小鱼他爸特别高兴，也是早就有这个意思，上午那会儿他给你打电话了，但是你没接，就先跟叔叔阿姨说了，又给我打了电话。” 柳望雪习惯工作的时候把手机静音，她从背包里掏出来一看，果然有未接来电，还有她爸发来的信息，就是说老李请吃饭的事。 她把手机放在桌上：“那我一会儿给李叔回个电话。” 许青松接着说：“我原先是这么安排的，后天你生日，市郊有个温泉度假村，就离我们上次去的那个生态园不远，我就把生日聚会就订在了那里。” 柳望雪的生日是在28号，离元旦也没差几天。许青松早就想好了，去温泉度假村办生日聚会，顺便多玩几天跨个年。准备预定房间的时候挨个打电话问陶华宇他们的意向，所有的费用他包了。 陶华宇肯定去啊，不过邱向荣和陶华歆就不去了。邱向荣是怕陶华歆月份大了，那边人多别一个不注意就出什么意外，到时候后悔都来不及。陶爸和陶妈就也说不去。 岳承和兰晓希也不去，因为兰晓希怀上了，不过怀得不稳，医生建议头三个月在家静养，现在还不到能出门的时候。 李虞回来之后，就一直在学校忙他的毕业设计。他在y国虽然忙，但也抽空做了一些，又因为这份工作，学到了不少实用的东西，通汇贯通，就迸发出不少灵感。回学校跟导师商量过后，才确定了主题。不过再忙这个热闹也是要凑一凑的，又逢元旦，于是就跟导师请了假。 问到杜云凯，他一看，觉得这地儿挺不错的，天冷了，适合泡泡温泉。反正要去，索性就多玩几天呗。 惊山科技一直都是不调休且错峰放假，于是在开会的时候杜云凯就说了说元旦的放假安排，刚好28号是周六，那就从28号开始一直放到1号，2号回来上班。 端游组这边就从28号开始集体去温泉度假村团建跨年，不强求，想去的就提前报名登记，不想去的就自行安排。统计完人数，杜云凯就让助理去预定了。 前天老李手头上的那个工程完工，昨天给柳南山打电话想约他喝酒来着，不过柳南山这边装修走不开。老李得知柳望雪回来了，而且文熙也要过来，他一直想请这俩孩子吃顿饭，感谢她们对李虞的照顾。想到前段时间陶华宇说要办个庆功宴，就把这事儿揽了过去。 老李说：“本来这事儿就该我来办，让你出钱又出力的像什么话。” 他挑挑日子，又从李虞那里得知了许青松的安排，就想着要不把这顿饭安排在28号中午。反正他们去温泉度假村也要经过市里，省得单独跑一趟了。等吃完午饭，下午再去泡个温泉，也挺惬意。 老李这么想着，就在市里有名的大饭店订了位置，再打电话过来，把这一圈人都邀请了个遍。 第410章 新鲜的狗粮 许青松说完这件事就回办公室了，柳望雪给老李回了个电话过去。 挂了之后看看时间又给文熙发了条信息，问她杜云凯接到她没有，晚上有没有想吃的，她一会儿去镇上买了回家做。 文熙没回，柳望雪就把手机放一旁，屏幕朝上，继续写剧本。 中间休息了一会儿，去了趟卫生间，又拿着杯子去吧台添水，回来看看，还是没有回复。 “奇怪啊。”她嘀咕一句，把手机放下，又继续把注意力投到剧本上。 傍晚，许青松下了班过来找她，帮她滴了眼药水，就搂着她的腰，下巴往她肩膀上一放，看到文档左下角的页数，二十多页：“你这速度也太快了吧，才今天一天，就写了这么多！” 柳望雪眨眨眼，眼眶里的水意消散，视线重新明朗，手指滑动鼠标滚轮：“都是大纲和主角配角的人设，真正的故事还没开始写呢。” 许青松问：“能先看一眼吗？” 柳望雪抬眼看到陶华歆从卫生间出来正朝这边走，就故意逗他：“可是我已经答应华歆姐了，她要做剧本的第一个读者。” 许青松浑身的气压立即低了下去，揽在柳望雪腰间的手臂一下子就收紧了，眼睛看向陶华歆，无声地控诉。 陶华歆扶着腰哈哈大笑，笑完又大度地摆摆手：“哎呦，不跟你争，第一个还是第二个我都无所谓的。” 柳望雪把文档调到首页，抬手挠挠许青松的下巴：“幼稚，看吧。” “这还差不多。”许青松高兴了，调整了下姿势，看了起来。 他阅读的速度很快，没几分钟就看完了，再次感叹，柳望雪的文笔怎么就那么好，就拿人物来说，无论是主角还是配角，短短几行字就刻画得栩栩如生。 “主打温馨和日常？”许青松总结。 柳望雪点头：“对，就是写个温情治愈的小故事。” 许青松问：“打算写多少集？” “大概二十集吧。”柳望雪说，“如果能立项的话，可以拍成网剧，只在网络平台播放。” 许青松想了想，说：“筠溪娱乐好像没出过这种类型的剧，而且这种剧的市场好像也不大。” 柳望雪知道他在担心什么：“你跟华歆姐想到一块儿了，没关系呀，我就是想写。到时候先拿给云襄姐看看，有没有结果不重要，反正这个剧本最后都会打印出来送给华歆姐和姐夫，姐夫说了，这是他们的回忆录。” 许青松抬手摸摸她的头：“那这可就意义非凡了。” 柳望雪有点小骄傲：“是吧，我也觉得。” 许青松伸手把她的背包拿过来：“走吧，咱们回家。” “好。”柳望雪又拿起手机看了看，“什么情况？” “怎么了？”许青松帮她文档点了保存，关上电脑。 柳望雪收起笔和本子，递给他一道装进去：“是熙熙，我给她发信息，她一直没回。” 许青松拿出手机：“我问问杜云凯。” 他信息发出去，就先没管，和柳望雪收拾完东西，给三只系上牵引绳，再把杯子和装小蛋糕的碟子送到吧台给陶华歆，而后和过来吃饭的人打完招呼出了院门才拿出手机看了眼。 “也没回复？”柳望雪看着许青松手机屏幕上和杜云凯的聊天框，疑惑道，“手机没电了？” 许青松有了一个猜测，不过没说，就答：“大概吧。” 他把手机放回口袋里，牵着柳望雪的手，俩人就带着三只边聊边往回走。 快到家的时候，俩人手机的信息的提示音同时响起，拿出来看了眼，又递给对方。 文熙：【那个，临时有点事儿，耽误了，我和杜云凯在这边吃了晚饭再回去】 杜云凯：【人接到了，临时有点事儿，吃了晚饭就回去】 柳望雪看着许青松，语气笃定：“有问题。” 许青松笑了笑，揽着她的肩膀：“别管了，等人回来就知道了。” 柳南山和顾雪兰已经把饭都做好了，见他俩回来，就问柳望雪：“你跟熙熙联系了吗，不是说下午飞机就落地了吗，怎么现在还没回来？” 柳望雪和许青松带着三只先往客厅走：“她临时有点事，赶不及，就在市里吃了晚饭再回来。” 顾雪兰听了只有担心：“什么事啊，怎么不提前叫你过去帮忙？我跟你爸还做了她喜欢吃的菜，这孩子……” 吃过晚饭，许青松就没回去，四人一起坐客厅里看剧聊天，等文熙和杜云凯。 八点多的时候才听到院门外按喇叭的声音，便一起迎出去。 “你可算回来了。”柳望雪抱抱文熙。 文熙笑容特别灿烂，打完招呼又跟柳南山和顾雪兰道歉，二人摆摆手不在意。 顾雪兰见她穿得薄，拉着她的手让赶快进屋，又忍不住念叨：“手这么凉，成天要风度不要温度，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季节，就穿这么点，将来老了少不了遭罪……” 文熙就傻笑：“不冷，一路上不是坐车就是坐飞机的，冻不着。” 柳南山转头去了厨房，说：“正好我炖的银耳红枣也该差不多了，一会儿一人喝一碗，暖暖。” 杜云凯把文熙的行李箱从后备箱里拿下来，柳望雪伸手接过来：“待会儿过来坐坐喝甜汤啊。” “好。”杜云凯笑着答应。 许青松借着院门前的灯光观察杜云凯的表情，问：“这是，追到了？” 杜云凯关上后备箱，发自内心的喜悦：“那当然，功夫不负有心人。” 许青松笑笑的：“听这语气，看这表情，不止是追上了吧？” 杜云凯吹了声欢乐的口哨，对许青松抬抬下巴，过去拉开驾驶座的门：“开门去，停了车过去喝甜汤。” “切，嘚瑟劲儿！”许青松笑了一声，转身把掩着的院门全部推开，让他把车停进去。 喝完甜汤，又坐了一会儿，许青松和杜云凯就走了，一个回隔壁，一个回工作室。 柳望雪和文熙跟出去送他俩，然后在许青松那边的院门口，就变成了柳望雪和他一起看这对新晋的小情侣依依惜别。 柳望雪搂着许青松的腰，靠在他胸前：“咦~好新鲜的狗粮啊~” 许青松低头亲她一下：“没事儿，我们也有。” 第411章 能力检验 文熙给柳南山和顾雪兰都带了礼物，拿出来分享完，又听她说了说在porcin工作的趣事，时间就到了十点多。 房子小，就一个卫生间，这点很不方便，得排队。俩人就继续坐在沙发上，让两位家长先去用。柳南山洗完就回了卧室，顾雪兰再拿着睡衣进去。 柳望雪把小瓷抱腿上，捏着它的爪爪帮它做操，对文熙说：“明天带你看看咱家的二层小楼，楼上楼下两个大卫生间，还安了浴缸，特舒服。” 文熙盘腿坐着，靠在沙发里，手上摸着聒聒的羽毛，小家伙被她摸得舒服的都要睡着了：“什么时候能装修完啊？” 柳望雪说：“差不多还有一个星期吧。” 装完之后就把家具放进去，虽然柳望雪选的基本都是实木家具，但这回不像当初改建小院那么急匆匆的了，还是想先通通风再搬进去。 文熙遗憾地叹口气：“那可惜了，我赶不上了。” 柳望雪就说：“没关系啊，反正你过年的时候总归是要来的吧？” “那肯定的呀，”文熙朝她暧昧一笑，“到时候你的床还是要分给我一半的啊。” 她言下之意柳望雪能不懂吗，探身朝卫生间看了眼：“你小声点。” 文熙也探身看了眼：“嘿嘿~” 柳望雪又问她：“这回打算待几天？能待到跨年吗？” 文熙点点头，又凑近她小声说：“杜云凯都跟我说了，你生日去温泉度假村，而且我们小情侣刚在一起，自然是舍不得分开的。” “我刚想跟你说这个，许青松都没提前告诉我，我也是今天下午才知道的。”柳望雪说着就眯起眼睛看她，“你下午那会儿和杜云凯干嘛去了……” 话还没问完，就被从卫生间出来的顾雪兰打断了：“絮絮，熙熙，你们赶紧去洗吧。被子我又给熙熙拿了一床放过去了，我们就先睡了，你俩别熬太晚。” “好。”俩同时答应。 “你先去吧。”柳望雪对文熙说，又指指她，“待会儿给我老实交待。” 文熙一撩披肩长发，对柳望雪妩媚一笑，穿上拖鞋到卧室换了睡衣去洗漱。 柳望雪拿起手机给许青松发信息：【仙君，今晚不用给本仙女留门了】 许青松秒回：【有了闺蜜就不要男朋友，我懂】 柳望雪笑：【敢不敢发条语音过来，让我听听醋瓶子倒地的声音】 许青松就真的发了条语音：“哈，醋瓶子，你也太小看我了，我这边打翻的是醋缸好嘛。” 柳望雪：【哆啦a梦笑到打滚.gif】 许青松：【你再笑我就哭给你看】 柳望雪：【哈哈哈哈哈】 许青松发了个“抱抱”的表情包，又嘱咐她：【夜聊也要适可而止，早点睡，明天白天时间更长】 柳望雪：【好嘞，你也早点睡吧，昨晚熬那么久，今天好好补补觉】 许青松：【mua~明天见】 柳望雪：【mua~爱你】 文熙很快就从卫生间出来了，又把行李箱里一包换下的衣服拿进去丢进洗衣机里洗。 柳望雪冲完澡吹干头发出来，关了客厅的灯进卧室的时候，三小只已经各就各位了，文熙也已经坐在被窝里，背后垫个枕头靠在床头，拿着手机在发信息。 柳望雪关上门走到床边，掀开另一床被子，明知故问：“哟，跟谁聊呢，这笑得跟不要钱似的。” 文熙就发了条语音给杜云凯：“我先不跟你聊了啊，这边有更重要的事。” 柳望雪坐到床上：“重要的事？什么重要的事？” 文熙神秘一笑，上身往前一倾准备下床，却突然被柳望雪拉住。 “干嘛呀？”文熙问。 柳望雪一脸坏笑，指指她锁骨下方的位置。 文熙一低头，这才发现自己手撑在床面的时候，压住了睡衣的袖口，袖子带着衣领往外扯开了些，右边的锁骨跟着露出大半。 她赶紧“咳”了一声做掩饰，把衣领拉正。 柳望雪一脸坏笑：“别跟我说是蚊子咬的，大冬天的哪来的蚊子。” 文熙又“咳”了一声，靠回床头。 柳望雪指指她：“老实交待，下午临时有事，是有什么事啊？” “哎呀，”文熙在被子里踢了踢腿，侧过脸把头发撩开让她看左耳耳后，“都怪杜云凯，让他别留痕迹的，呐，这里也有一块，我回来的时候用遮瑕膏遮住的。” 柳望雪真的很惊讶，张了张嘴，小声问：“所以，下午的时候，你们是去酒店了？” 文熙看着她，笑说：“你怎么这么惊讶啊？这不是很正常的嘛。” “正常正常，不过也确实有点惊讶，”柳望雪说着也笑了，“我是觉得你们这发展速度怎么跟坐火箭一样，明明前天还没确定要不要在一起，今天就直接滚到一起了。” 文熙撩了一下头发，把腿盘起来：“我是突然想通了，像我这种事业有成的女性，物质方面什么都不缺，部分情感需求可以向内寻找，所以这爱情啊，就相当于生活的调味品。” “嗯，说得对。”柳望雪点头，等着她接下来的话。 文熙往她这边倾了倾身，问：“所以，我现在选男人的标准是什么，你知道么？” 柳望雪也往她那边倾了倾身，问：“是什么？” 文熙往她身边挪了挪，小声说：“第一，养眼。” 柳望雪点头，竖个大拇指：“杜老板的颜值，不得不说，是这个。” 文熙接着说：“第二嘛，要有能力。” 柳望雪再点头：“不错，惊山科技……” “哎呀不是，”文熙打断她，笑得花枝乱颤，“姐妹儿的事业已经达到一定的高度了，我还在乎这方面的能力吗？” “那是……” 文熙揉揉脸，想要控制住自己的笑，但是控制不住，就索性捂着脸，仍是小声地说：“当然是在床上的能力啊~” 柳望雪闻言也立马抬手捂住自己的脸，和她脑袋挨着脑袋，像大学里待在一起聊私密话题那样，努力压着点情绪：“所以，下午去酒店是你提出来的？你去检验‘能力’去了？” 文熙小幅度地点头：“检验结果令我相当满意！” 俩人对视两秒，同时爆发出笑声。 第412章 享受愉悦 文熙以前跟柳望雪是一样的，都想拥有一个自己的小家，有相爱的另一半，再有一个可爱的孩子。 经过穆景生这件事之后，柳望雪已经没有这种想法了，但是遇到了许青松，她又觉得可以再试一试。 但是文熙的这种想法一直没变过，至少是到上次她过来这边为止，不然那时候也不会看出了杜云凯对她有好感却无动于衷。因为流连花丛的富家公子哥她见得多了，杜云凯给她的第一感觉也是这种，她觉得即便两人在一起了也是不会有结果的——她想要的那个家庭的结果。 柳望雪边笑边想，心里很是好奇，文熙难道是在y国遇到了什么事，才让她的心态有了这么大的转变。 俩人笑倒在一起，平复之后，柳望雪翻个身，趴在床上，侧过脸看着文熙，就问出了这个问题。 文熙换成侧躺，说：“大概就是跟zerlina聊多了吧，有些事听她说完，就豁然开朗，尤其是在两性关系和家庭观念上。” 她想了想，接着说：“你看啊，你想要个自己的小家，是因为叔叔和阿姨一直都很相爱同时也很爱你，他们给了你一个很好的范本，你就想把这种爱传下去。但是我呢，我家那些破事儿你也知道，我没体会过这种爱，所以就幻想着一定要和相爱的人组成一个小家，我也一定会全力经营，我不曾拥有的那些我要让我的孩子有，而且还要更富余，就有点想通过孩子再把自己养一遍的意思……” 文熙大学里就谈过一个男朋友，毕业那会儿已经有了要谈婚论嫁的意思。不过男方父母看不上她的家庭和出身，再加上她那时候要创业，老两口更担心她是奔着钱才和自家儿子在一起的，最后就逼着他们分手了。 文熙工作室起步后也遇到一个，彼此都挺喜欢对方的，但是那个男的是不婚加丁克，最后关系还没有正式确立就不了了之。 之后她忙着搞事业，更是在搞事业的过程中见识了男人的多样性，心里也就不急了。 现在因为柳望雪的改变，再加上她去y国认识了zerlina，之前模模糊糊的意识就清晰了起来——原来她只是被童年以及少年的那个自己困住了，对正常的有爱的家庭的渴望蒙住了她的双眼。想通了这一点之后，“家”对于她来说，就不再是通往幸福的唯一一条路。 文熙在y国的这段时间，休息日的时候经常和zerlina坐一起聊天。 zerlina一直在翻译joshua家的那本z国古代园林研究笔记，遇到弄不懂的就攒一起，等休息日的时候拿着去找李虞讨论。李虞住的公寓也是文熙安排的，就在对门，所以zerlina跟他探讨结束后就过去找文熙。 俩人刚认识那会儿就很投缘，年龄又相仿，喝着酒聊着天很容易就聊深入了。文熙才发现，zerlina跟她的经历竟然差不多，都有过一个重男轻女且家暴的父亲。 但不同的是，zerlina的母亲是觉醒的那个，她在zerlina十岁那年鼓起勇气寻求帮助成功离婚并且带走了zerlina，同时抛弃了那个和家暴者站在一起的小儿子，而后移居到现在的城市，一个人把zerlina养大。 zerlina说：“定居过来之后，我妈妈也遇到过合适的人，但是她再也没有走进婚姻。她说婚姻是枷锁，她想要的是爱，而婚姻会消磨掉爱，最后剩下一地鸡毛，再把人变成野兽。” 或许在别人看来，一个女人带着一个孩子在一座陌生的城市里求生是件无比艰难的事情。但zerlina的妈妈却从来不会这么想，她觉得自己找回了当年一意孤行从南部嫁到北部的勇气。她总是把“上帝只救自救之人”这句话挂在嘴边，也总是在有限的能力范围内，给她们母女俩的生活制造小惊喜。 zerlina学中文也是她母亲建议的。 母亲在打工的餐馆里遇到一位孔子学院的老师，得到一张招生宣传单。她完全不了解这个国家，但是被宣传单上所描绘的吸引，隐隐觉得zerlina要是能抓住这个机会，将来的生活或许会发生意想不到的变化。她当时还不知道，正是她的这个决定，让zerlina的未来被一块巨大的馅饼砸中。 当zerlina拿到孔子学院的奖学金可以来z国京大留学的时候，发生了一件非常戏剧化的事。 她们家在南部有个远房亲戚，这位亲戚年近百岁，孤身一人，临终前让律师去找遗产继承人。当数位候选人的资料摆在这位老人的书桌上时，他一眼就看中了zerlina。 这位老人年轻的时候在z国有一段情缘，当时因为时局的问题被迫回国，就断了联系。多年之后他回来找过，但那座城市已经重新规划改建，原来住在那里的人所剩无几，他什么消息都没打听到。后面多次往返，仍然一无所获。 zerlina被律师找到后，看着遗嘱里的要求，就是让她在留学期间，去找一找这个人，或者是她的后人。 老人一生未婚，临终前放不下的还是这件事。虽知希望渺茫，仍想再试一次。无论zerlina能不能找到，他的庄园以及其他所有财产，都将由她来继承。 zerlina的母亲得知后，也没有瞬间乍富的欣喜若狂，只是把常挂嘴边的话换成了“选择决定命运”。 porcin春夏大秀之后，文熙和李虞受邀去该庄园玩，就由此见了zerlina的母亲。 文熙说：“我想用一个非常不恰当的形容词，她真的是一个风华正茂的老太太。她脸上的每一道皱纹，鬓边的每一根白发，都是那样的美丽动人。” 聊完家庭，自然又聊到爱情。 文熙还挺羡慕她和joshua之间的感情的。 zerlina听了却摇摇头，问文熙：“你觉得joshua很喜欢我，那你知道他为什么会喜欢我吗？” 文熙知道这个原因肯定是多方面的，不过这其中有些话她不好说，就回答：“主要原因肯定是你很优秀啊，优秀的女孩子谁不喜欢。” “不对，”zerlina再度摇头，那眼神似乎已经看穿了文熙心中所想，不过她也不在意，她就是想要聊一聊而已，“真实的答案很俗套，以joshua的家世、财富和地位，他身边优秀的女孩子不知凡几。而我，你也知道，我跟他根本不是同一个阶层的人。” zerlina给自己添了些红酒：“他之所以会喜欢上我，只是因为我跟他之前交往的那些女孩子有所不同而已，这份喜欢其实就是靠新鲜感维系的。你知道吗，其实在他去z国之前我就有感觉了，他对我的新鲜感正在逐步下降。我都已经做好了随时分手的准备，但却因为园林这件事，他对我的喜欢好像又上升了一个层次。” zerlina喝了一口红酒，接着说：“所以你看，‘喜欢’或者说‘爱’，这种情感其实并不是纯粹的，它的增减也不会是毫无缘由的，总会受到这样那样的因素影响。” 文熙听完，对zerlina的佩服之情油然而生，觉得她真的好清醒啊！ zerlina笑笑，说：“清醒是因为我更爱我自己，我也很清楚地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就像我妈妈曾经说的，如果你想要的是爱情，那就去谈恋爱，不要给爱情套上任何世俗的枷锁，你要在爱情里尽情享受愉悦。有没有结果，或者结果是什么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过程是否令你满意。” 第413章 生日情趣 文熙侧躺得半边胳膊有点麻，就换成了平躺，对柳望雪说：“跟她聊完之后，我自己又想了许久。你说，过去发生的事已然无法改变，而未来，做出不同的选择就会导向不同的目的地。而我们所有人，最终都会抵达同一个目的地，那就是……” 柳望雪和她异口同声：“死亡。” “对啊！”文熙又翻了个身，和柳望雪一起趴着，一只胳膊支着脑袋，侧头看她，“我就是突然觉得，我都已经从原生家庭里挣脱出来了，为什么我还要对此耿耿于怀呢。不应该，太不应该了。” 柳望雪往她那边挪了挪，伸出一只胳膊揽住她，和她头挨着头，说：“所以你觉得你缺的是爱，就像zerlina的妈妈说的那样，你想要的也是爱，其他的，例如婚姻和孩子，都是爱的衍生品，而且还不能保证质量。” 文熙也伸出一只胳膊揽住柳望雪：“嘿嘿，就属你最懂我。所以我觉得我之前的想法可真傻，什么想通过养个孩子把当年的自己再养一遍。” 柳望雪轻轻拍拍她：“不如自己把自己再养一遍，这样更切实可行。” 文熙和她蹭蹭脑袋：“对啊对啊，所以嘛，看在杜云凯这小半年那么努力追我的份儿上，而且长得帅身材好能力……” 她说到这里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引得柳望雪也跟着一起笑。 文熙抖着嗓子接着说：“能力也特别强哈哈哈哈……那我干嘛还要拒绝啊，当然是要好好地跟他谈一段啊，谈到他不想谈了，而我也享受到了，到时候就和平分手一拍两散各不耽误。” 柳望雪想到下午那会儿许青松说的，斟酌之后还是决定告诉文熙。 她抬手指指隔壁：“我们家许先生说的……” 文熙立马连“哟”三声，手指戳戳柳望雪，调笑道：“你们家许先生~” 柳望雪拍掉她的手指：“别打岔！” 文熙“嘿嘿”一笑，示意她继续说，听完后，大大咧咧一笑：“这样啊，那也不错，搞不好这段感情的保鲜期能因此变得长一些。” 柳望雪往后一仰，平躺过去：“人生短短三万天，快乐一天是一天——” 文熙也翻身平躺：“是啊——” 她说完，猛地一下坐了起来，掀开被子就下了床。 柳望雪也跟着坐了起来：“你干嘛去？” 文熙走到她敞开的行李箱边，回头冲她神秘一笑：“差点忘了，给你的生日礼物。” 柳望雪觉得她真的是想到什么就是什么：“生日礼物不是应该生日当天送的嘛。” 文熙已经打开了有拉链的那一侧，从里面拿出一个约二十寸扎着银灰色缎带蝴蝶结的纯黑色长方形盒子——这一侧基本没有装别的东西，空间被盒子占了一大半。 柳望雪想，怪不得刚刚帮她把行李箱拉进来的时候感觉那么轻呢。 “我不，我就要现在拿给你。”文熙说，“等生日当天，可能就晚了。” “什么东西啊？”柳望雪不自觉地伸长了脖子，好奇。 文熙踢掉拖鞋跨上床，把盒子放柳望雪面前，笑容变得有点不怀好意：“打开看看。” 柳望雪被她笑得心中疑惑大盛，盯了她好几秒，才低头去看这个盒子，第一感觉就是低调且华贵。 她这才发现盒子是带暗纹的，盛开的大丽花。只有盒盖右下角的位置印着银色的品牌logo，是一名成熟女性曲线玲珑的侧身剪影，倚靠在藤蔓编织的半圆里。细看之下，藤蔓里还嵌着两个英文单词“attractive celibate”，飘逸灵动的花体几乎和藤蔓融为一体。剪影旁边是一枚红色的阳刻印章，篆书“隐喻”。 柳望雪指着logo问文熙：“国内的牌子？没听说过啊。” 文熙抱着双膝坐着，下巴垫在膝头，脸上的笑意一直都没淡下去过：“先别管，拆开看看，喜不喜欢。” 柳望雪解开蝴蝶结，把缎带拨到一旁，打开盖子一看就笑了：“旗袍？” 乳白色的锦缎，织有祥云暗纹，带着流光色泽。双边双圆襟，做了镶嵌绲，宽边是正红色的，中间的细线用了金色。盘扣也做成了祥云的样式，右胸位置的那颗还坠着一对翠绿叶片色泽鲜红的小樱桃。 柳望雪当即就有所联想，心跳都快了一瞬，忍不住上手摸了摸。 想到刚刚文熙说的那句“等生日当天，可能就晚了”，柳望雪就问：“你是想让我生日当天穿吗？” 可她看着这个布料：“好薄啊，还是无袖的，夏装款哎，现在可是冬天。” 文熙捂着脸笑，露出一双眼睛：“你要不要拿起来看看呢？” 私密话题专用姿势！柳望雪几乎刹那间就猜到了：“啊啊啊——” 她捏着旗袍的肩部把衣服提起来，果然！ 短得嘞，目测刚好能遮住臀部，居然还在侧摆开了叉！ 柳望雪一只手抖着衣服，一只手对其指指点点，问文熙：“这是什么？这是什么！” 文熙还是捂着脸：“这是情趣。” 柳望雪把衣服放回盒子里，也捂着脸：“熙熙，出国一趟，你变了，彻底变了。” 她怎么会想起来送这个的呀？！ 文熙“嘿嘿”笑：“灵感来自zerlina，上个月初joshua的生日，她提前找我，说订了一套衣服，设计师做出来的不太理想，她想joshua生日那天穿给他看，让我过去帮着改改，我去了一看……” 柳望雪放下一只手，指指盒子：“是这种的？” 文熙摇摇头，把眼睛也捂上了：“皮衣长靴，还有一条小皮鞭，她要往上加一些传统的z式元素。” 柳望雪也把眼睛捂上了：“天呐，好野哦——” 俩人一起诡异地笑了起来，笑完，把眼睛露出来，看着对方，又开始笑。 “咳，”文熙放下手，脸颊通红，“说回正题。” 柳望雪也放下手，脸颊更红：“哪有正题？” “我之前不是问你生日礼物想要什么嘛，”文熙曲起膝盖，用双臂环住，其实那时候她就已经想好了，但是她不能说，“庄园那边确实没有什么纪念品，我就绞尽脑汁啊——” 她说着往隔壁指了指：“哎，然后你和你们家许先生在一起了，我就联想到joshua的生日，嘿嘿，于是就送你这个喽。” “真的好漂亮啊！”柳望雪把旗袍拉出来反复看，说真心话，她很喜欢，不由地就幻想了一下穿在身上是什么样子——简直不要太性感！ 但是又一想到许青松那八风不动的模样，心情瞬间低落，把旗袍叠好放回盒子里，跟着嘀咕一句：“什么时候能用得上还不知道呢。” “什么意思？”文熙撒开手往前倾，“温泉酒店哎，情侣私汤，不是正好嘛。” 柳望雪想翻白眼：“那谁知道啊。” “什么意思？”文熙大惊，拉着她的手，紧紧握住，“他不行？真是金玉其外！絮絮啊，不行这可不行啊，听我一句劝，不行的话，再喜欢也不行啊啊啊——” 柳望雪把手抽出来：“哎呀，什么跟什么呀！没有不行！” 文熙狐疑地盯着她看：“那是什么意思？” 她说完，脑子一转，凑近柳望雪，坏笑两声：“你该不会，还没检验过吧？” 第414章 拨云见月 柳望雪不理文熙，把旗袍放平整，盖上盒盖。 “嘿，”文熙又把盒盖打开了，指着旗袍说，“那不正好嘛，你到时候带上啊。我跟你讲啊，文总出品，不仅质量有保证，效果也是有保证的。客户试用的反馈我已经收到了，知道不，性冷淡的都得化身为狼！” “文总出品？”柳望雪捕捉到这几个字，“所以，这个是你的品牌？” 文熙笑容里添了小得意：“嘿，刚刚诞生，还没有走入市场。” 柳望雪十分好奇：“你怎么想起来做这个的？不会也是zerlina那里来的灵感吧？” 文熙点点头：“嗯呐，我改的那个她很喜欢，穿过之后她跟我说效果很好。然后有次休息日她就请我去喝下午茶，给我介绍了几位阔太太。这钱嘛，送上门来的，哪有不赚的道理，是吧？于是我就接了私活，除了porcin那摊子事儿，剩下的全忙活这个了。” 柳望雪想，怪不得她天天那么忙呢，原来除了正式的工作还兼职赚外快。 文熙接着说：“不做不知道，真做起来了，我发现这个居然挺有市场的。于是我就想，要不干脆成立个品牌吧，开一条全新的事业线，一部分做线上成品销售，一部分走高端私人定制。我回来的这段时间就一直在忙这个事情，各项手续都办得差不多了，也招了两名设计师，先做了几套送出去试穿。后面就陆续接到了一些订单，我估摸着春节之后差不多就能正式营业了。” 柳望雪听了，握住文熙的手，满心激动：“熙熙，你怎么这么棒啊！” 她就知道，上辈子如果没有发生那些意外，像文熙这样既有才华有头脑又有事业心的人，未来的发展一定是不可限量的。 柳望雪想到这里，自责又心疼地摸摸她的脸，上辈子都是因为自己，害得这个最好的朋友事业毁于一旦，后面凭她再怎么努力，居然都没有太大的起色，想来大概也是跟凌翎那边有些关系。 文熙抬手帮她擦眼泪的时候，柳望雪才发觉自己哭了。 文熙挪过来搂着她：“哭什么呀？为我高兴呀？” 柳望雪抱住她，自己抬手抹了抹眼泪：“嗯，为你高兴！特别高兴！” 想起之前凌翎说的话，柳望雪再一次庆幸自己把那个孩子打掉了，彻底避免了后面接踵而至的麻烦，再也不会连累文熙了。 “高兴就不要哭，”文熙伸手把盒盖拿过来，转移她的注意力，指着品牌logo的印章问她，“知道我为什么取这个名字吗？” 柳望雪把眼泪擦干净，和文熙靠在一起，看着那个红框框里篆书的“隐喻”二字，猜道：“跟那两个英文单词attractive celibate有关？” 文熙搂着她晃了晃：“就知道你聪明！” 猜对了，柳望雪接着一琢磨，说：“‘隐喻’，你用了谐音啊！也就是‘引欲’！” 她边说边拉起文熙的手，在她手心里写下后面这个词。 文熙兴致勃勃地点头：“我就知道你肯定能懂，哈哈，你知道不，我最初想用的就是这个，但是办注册手续的时候那个人也不知道什么毛病，非说我这个名字欠妥，故意引人遐想，一定要让我换，不换就不给办，所以我只好换成了修辞手法的‘隐喻’。” 柳望雪笑：“国内环境如此嘛，该妥协咱就妥协，反正又不影响你赚钱。对了，你还弄了个英文，是不是想兼顾y国那边的？” “对啊对啊，”文熙说，“怎么说也积累了一些客户源嘛，放过多可惜。” 柳望雪又抱抱她：“我的熙，你可真是太棒了！” 文熙把她叠好的旗袍又拿出来：“你这件，可是我亲自设计亲手做的，就这小樱桃也是我亲手做的，熬了大夜呢。” 柳望雪亲了下她的侧脸：“送个香吻给你来表达我内心的感动。” 文熙傲娇地一抬下巴：“我跟你说，我还给这套取了个非常好听的名字。” “叫什么呀？”柳望雪问。 “拨云见月。”文熙说。 “怎么解释？”柳望雪只看到了祥云暗纹，这个应该就是所谓的“云”了吧，那“月”是什么，还有她说是“套”，可这明明就是一件啊。 文熙拨了拨盒子里的丝纸，从里面拿出一个小锦盒，打开给柳望雪看。 白色丝绒垫上固定着两对鲜嫩欲滴的红樱桃，带着绿梗和绿叶，分别坠在一个小小的金属圆环下。 柳望雪拿起一对看了看：“这是什么，耳夹？我有耳洞啊。” 文熙拿起另一对，轻“咳”一声：“不是，我知道你有耳洞。” 她说完，给柳望雪演示用法：“你看啊，捏着圆环两侧，轻轻一掰就开了，这里接口处是有磁吸的，松开就能合上。” 她就一松手，断开的圆环“啪”一声清脆，就合上了，接着她指尖捏着往柳望雪胸前比划了一下：“穿衣服之前夹这里。” 柳望雪整个人都愣住了。 文熙在三粒盘扣上各点一下，说：“到时候，把这三颗扣子一解开，就叫‘拨云见月’，不过这对月球上可没有桂树，只有樱桃树。” 柳望雪手一抖，把自己指尖的那对扔回了锦盒里，捂着脸：“为什么是樱桃啊？！” 她感觉自己的脸已经烧起来了，简直都要怀疑文熙是不是在她这里装了监控，不然她为什么要做这个？！ 文熙就指指隔壁，一副全是为柳望雪着想的表情，又带着一丝色眯眯神采：“你家许先生那边院里不是有一棵樱桃树嘛，这叫应景懂不？男人都是视觉动物，我保证，你只要穿了这套，他后面无论何时何地，只要见了这种红樱桃，就肯定会联想到你。” “啊啊啊——”柳望雪手放下来，连着拍了文熙好几下，“太色了色爆了——” 她觉得不管许青松是什么反应，经过上一次，她已经产生联想了！ 文熙把锦盒拿起来，将东西装好和旗袍一起放回去：“这算什么啊，你是没见过那些富太太的要求，啧，跟她们的比起来，你这个只能算小清新。” “妈呀妈呀——”柳望雪一想就有点控制不住自己，她现在满脑子都是颜料炸开的场景，“熙熙，你真是个天才！我感觉幻肢都硬了。” 文熙把缎带也丢进盒子里，盖上盖子，一把搂住柳望雪：“怎么样，这个生日礼物喜欢不？” 柳望雪伸开胳膊搂回去，一顿猛点头：“简直不能再喜欢了！” 文熙接着就问：“喜欢的话，有笔生意要不要做？” 柳望雪看着她，问：“什么生意？” 文熙说：“嗯，‘隐喻’这个牌子我不是打算开个新的工作室嘛，‘春涧’那边呢又刚扩了一条生产线，所以，姐妹儿现在又缺钱了，你要不要来投资？” “投！必须投！”柳望雪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第415章 扰人清梦 俩人只要长时间未见，一聊起来就基本没个停歇，这次又添加了劲爆话题，亢奋到凌晨两三点才睡。 次日一早，许青松给柳望雪发信息，没收到回复，就猜到应该是这种情况了。 碰碰醒来后就自己去开门，聒聒从珠宝别墅里飞出来跟上，小瓷也轻轻地从柳望雪枕边爬起来，走到床沿跳下去，跟在他俩后面挤出门缝。 等聒聒和小瓷都出来了，碰碰就又转身把门给关上了。 今天也是个大晴天，是要去晨跑的。碰碰在地头的草丛里解决完它自己的事就往回跑，肉眼可见的心情特别好，跑两步还会蹦一蹦。 它回到院里的时候，聒聒已经站在石榴树顶开嗓了，小瓷在客厅门口伸着懒腰。 柳南山在厨房做早饭，顾雪兰正一身运动装在院子里做操。 碰碰一阵风一样往客厅里跑，还故意朝着小瓷冲过去，快到猫猫跟前的时候，腿一蹬地，就从它上方跃了过去。 小瓷还以为碰碰大清早的要干架，它根本没在怕的，在碰碰冲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防御准备，没曾想，这只大金毛只是想逗一逗猫。 小瓷反应过来后，登时一脸怒容，转头就往碰碰扑过去。 碰碰轻巧一个闪避躲开了小瓷的第一爪，然后蹲坐在柳望雪的卧室门口，抬起一只爪陪着小瓷练拳击。 练了一会儿，碰碰朝门边挪了挪，耳朵贴到门上，听里面有没有起床的动静。 小瓷以为它是在躲自己，一脸得胜将军般的傲然：“喵~”怕了吧！ 碰碰维持着贴门的姿势，朝它挥挥爪。 小瓷昂首挺胸转身，迈着得意的步伐走向了它的猫爬架：“喵~”以后休要挑衅我！ 门里面没有任何动静，碰碰站起来转了一圈，突然撒开腿又往外跑，出了院门就往许青松那边拐去。 许青松刚打开院门，就被大金毛扑了满怀，他抱着狗子使揉了揉脑袋：“走，跑步去。” 碰碰落地后跟着许青松一起走，到自家院门前硬是拉着他进去。 许青松跟柳南山和顾雪兰打了招呼，就被碰碰带到了客厅。他也不知道碰碰想要干什么，就跟着走。而后就见碰碰停在了柳望雪的卧室门口，回头看他。 许青松就站在客厅门口没进去，这下明白了，对碰碰招了招手，喊它过来，拍拍它的头：“让她们睡吧，不打扰她们，我们先去，好不好？” 主要是房间里又不是只有他女朋友一人，他不方便进去。 碰碰蹭蹭他的手，抬腿就往外走。 许青松看到猫爬架上的小瓷，过去挠挠它下巴：“走哇，跑步去？” 小瓷被他挠得挺舒服，一听他说这话，立马把头转过去，枕在前爪上，假装自己睡着了。 许青松笑着摸摸它的头，跟碰碰一起出门了。树顶的聒聒开嗓结束，见了之后拍拍翅膀跟上。 柳望雪和文熙一直睡到早饭结束，许青松都已经去工作室了，装修的工人也来了，她们才醒。 醒了也不想起，感觉脑子都是懵的，眼睛也不想睁开。 文熙翻了个身：“反正不用工作，接着睡。” 柳望雪也翻了个身：“睡！” 再度安静没一会儿，床头柜上的手机开始震动了。 柳望雪睡前都是调静音的，也没定闹钟，所以只能是文熙的。她伸手把手机拿过来，顺便看了眼屏幕，递给文熙：“电话。” 文熙接过去，眯着眼睛看了看，嘟囔一句“扰人清梦”，划了接听，点开外放，放在枕边：“说。” 电话是助理周芸打来的：“文熙姐，咱们前两天不是刚在思通纺织那边下了一笔订单嘛，就是给‘隐喻’的那批提花绸，他们厂的负责人刚刚给我打电话，说又要涨价。” “嗯，详细说说。”文熙应了一句，翻身平躺。 柳望雪翻了个身过来，竖起耳朵听。 “春涧”和思通纺织也合作了好几年了。 思通纺织是家族企业，今年年初老爷子病危，三个儿子争权夺利，打得不可开交，最后是老二胜出，接管所有。 思通纺织规模不算大，主要经营的品类是棉和棉麻，丝织品是前年才扩出来的。 老二家的女儿，程丛丛，也是一位汉服爱好者，一次同好聚会上，文熙就和她认识了。当时“春涧”在圈内已经有了一些名气，程丛丛在聚会上穿的戴的全都是“春涧”的，可谓是“春涧”粉丝一名。 俩人加了联系方式，便成了较为相熟的朋友。 后面文熙有一批棉麻料子出了问题，责任在厂家，但厂家不认，双方扯皮了好一段时间。眼看着那一季的衣服就要耽误了，程丛丛得知后，就先从自家厂里给文熙送了一批料子过去，解了她的燃眉之急。 之后的合作便顺理成章了。 再之后，思通纺织扩出了丝织的生产线，工艺好质量好，再加上有程丛丛的面子在，给出的价格挺实惠，文熙也就和这边合作了。 用程丛丛的话来说，这是互惠互利，她帮文熙拿到这个价格，也是想让文熙帮她家打广告。 一切都挺好的，直到今年年中，程丛丛的父亲权力稳固之后，程丛丛就被他从管理层踢了出去。理由是外嫁的女儿不再适合插手家族事务，取而代之的是她弟弟坐上了她原本的位置。 程丛丛这才明白，她辛苦奋斗了这么些年，原来都是在为他人做嫁衣。 程丛丛离开之后，在他弟弟的主导下，思通纺织给文熙这边的供货就开始涨价。 第一次涨价的时候，文熙刚到y国，那次订的是新一批的棉麻料子。文熙不想程丛丛为难，而且思通当时的报价虽然上涨，但也确实比市场其他厂家同品类的要低一些。于是她略一犹豫，还是在思通订了。 只是没想到，这次涨价只是试探。 后面“春涧”扩了一条生产线，布料的需求量增大，思通纺织便把价格又往上提了提，与别的厂家那里再无甚分别。 程丛丛知道后，气了一场，特地回家跟她弟弟理论，俩人不欢而散，但最后价格还是让了一些出去，不过也只是聊胜于无。 文熙已经看出来思通纺织的态度了，只是因为有程丛丛在——她是那种有点付出讨好型的人格，虽然已经明白自己在娘家是个什么身份地位了，但这么多年养成的习惯，还是让她忍不住为家里着想——无论是圈内还是圈外，都知道“春涧”今时不同往日了。 因此，碍于与程丛丛的情分，“隐喻”的这批提花绸，文熙还是跟思通纺织订了。 第416章 供不应求就不求 因为“春涧”名气的带动，思通纺织近期也是跟着涨了不少订单量，只要这个趋势能稳住，预计来年的盈利将会翻翻。 不过程丛丛的弟弟可不这么认为，不知是不是听别人的吹捧听多了，他觉得自家厂子蒸蒸日上皆因自己管理有方。程丛丛的话被他抛之脑后，为了能更好地去他爹面前邀功，他是一丁点眼前的利益都不肯放过。 文熙和思通纺织合作的事柳望雪也知道，以前在海市的时候，她作为“春涧”在直播界的推广大使，也被文熙拉去参加过汉服圈的聚会，因此和程丛丛也算熟识。 涨价的事，文熙发牢骚的时候也和柳望雪提过。生意上的事柳望雪不懂，但这种情况，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合作怕是早晚要走向终结。 柳望雪那时就跟文熙说过，让她要不就换一家厂商合作，质量好价格实惠的又不是没有。友情归友情，生意归生意。程丛丛人是很好，但是在她心里家人的分量也很重。柳望雪往最坏处想，她不希望文熙到最后生意受影响，和程丛丛朋友也没得做。 文熙同意她的看法，说自己有分寸。 电话里周芸语气讽刺：“人家说啦，上次的报价只是按普通品类报的，回去一想，‘普通’二字怎么能配得上文总现在的身份呢？他们之前改进了生产线，近期刚投入使用，那些普通品类的呀都已经销毁了，现在出厂的料子，工艺可是大幅度提升了，质量绝对吊打同行，厂里的出货量已经供不应求了。” 文熙打了个哈欠，说：“那就算了，供不应求咱就不求了。” 周芸真的很生气：“本来就是他们出尔反尔，耽误了我们好些天，这么一来我们又要重新跟别的厂家谈合作，这不是影响我们年后开业嘛，真是又耽误事儿又触霉头。” 文熙伸手把手机拿过来，曲肘支着床面举着：“你带上法务去约他们面谈，流程该怎么走就怎么走，把定金给我要回来。之前不是有几个厂商找过来想合作吗，我已经筛选出了几家，资料在我办公桌的抽屉里，你带人先过去看看。” 周芸应下：“好的。” 挂了电话，文熙把手机往枕边一扔，翻身面向柳望雪侧躺着，又顺手把被子往上拉了拉，下巴埋进去，闭上眼，语气里还带着点睡腔：“真烦人——” 柳望雪手从被子里伸出来，搭在她肩膀处轻轻拍了拍：“我们文总可辛苦！” 文熙睁开眼，笑着看她：“值得！有钱赚就一切都值得！” 柳望雪问：“那你跟程丛丛打过招呼了吗？” 文熙点头：“提前说过了，她弟那个性子她也了解。我不想她为难，她同样也不想我为难。” 柳望雪疑惑：“你说哈，她能力和心胸都有，如果能放开手挣一挣，未必不行。” “难呐。”文熙叹气。 “也是，”柳望雪说，“照你之前说的，她从小被绑架到大，她爹虽然无情，但是有她妈从中调和，只要她还心存期待，手就放不开。” “是这个道理，”文熙接着说，“不过各人也有各人的选择，她现在也挺好的，起码有个爱她的老公，她老公家里也不错，她现在也有自己的小生意，挣不挣都没关系。” 话音刚落，门就开了，是碰碰开门进来了，爪子扒在床沿，对着柳望雪“笑”。 柳望雪伸手摸摸它的头：“晨跑回来啦？谁带你去的呀？” 顾雪兰出现在门口，笑她：“还晨跑，也不看看几点了。” 接电话的时候都没注意，文熙拿起手机一看，都九点多了。 顾雪兰就猜到她俩肯定起不来，想着也没什么事儿，就睡呗，一直没过来叫人，吃过早饭又继续绣她的十字绣。 碰碰不知道跑去哪里玩了一圈，回来后直接跑到柳望雪卧室门口，耳朵在门板上一贴，又欢快地跑回沙发边，让顾雪兰给它擦爪子。擦完后就去开了门，往柳望雪床沿一趴。 这会儿小瓷和聒聒也来了，今天还没有晨起贴贴，这会儿要补上，黏黏糊糊地钻到柳望雪怀里蹭蹭。 顾雪兰说：“赶紧起吧，早饭给你俩留着呢，一会儿自己去热一热。” “好嘞。”俩人一起答应着。 吃早饭的时候，柳望雪才拿着手机给许青松回了信息。 吃完饭，洗了碗，柳望雪就带着文熙把小楼上下都看了一遍。 二楼阳光房对着平房顶这边也开了一扇门，俩人从门里出来，自平房下去，文熙手揣在大衣口袋里，对柳望雪说：“羡慕你啊，你都有小别野了，我到现在还是租房住。” 文熙是把钱都投到工作室了，她自己手上一直都没多少流动资金。而且房子她也不想买，海市那房价，高得离谱，她觉得花个大几百万买一块方格格几十年的居住权，还得被贷款绑着，她可舍不得自己这一头美丽的秀发，那还不如把钱和精力都投到工作室里。她说，把工作室经营好，才是她所有安全感的来源。 柳望雪就说：“小别野永远有你的份儿，想住就随时过来住。” 文熙就搂住她的肩：“说好了啊！” 柳望雪伸出手：“来吧，击掌为誓。” “啪”，文熙把掌心对着拍上去。 下了楼梯，顾雪兰正端着杯子站在客厅门口喝水顺便歇歇眼睛，柳望雪说：“妈，我和熙熙去工作室那边，中午不回来了。” 文熙刚刚也收到杜云凯的信息，问她要不要过去玩，她转头问了柳望雪，说去。 “行，”顾雪兰就对文熙说，“昨天你回来得晚，你叔特地做了你爱吃的都没吃上，今晚让他再给你再做一顿。” 文熙可不会客气，立马抱住顾雪兰：“谢谢叔叔，谢谢阿姨~” 顾雪兰拍拍她，又摸摸她的手：“多穿点，出去别冻着。” “好嘞！” 文熙跟柳望雪一起回了房间，出来的时候已经把里面的裙子换掉了，穿着柳望雪的厚毛衣和毛呢长裤。她自己带过来的衣服，除了外穿的大衣，里面真的是一件厚实点的衣服都没有。 第417章 蜜薯甜品 俩人带着三只正准备出门，陶华宇过来了，手上还拎着一个塑料袋。 他挥挥手，还没进院门就先开了口：“哎文熙来了啊，我刚刚去工作室那边我姐还说呢，絮絮不是要在那边写剧本了吗，怎么这个点了还没过去，原来是有朋友来了。” 文熙跟他打招呼：“好久不见。” 陶华宇走近了把塑料袋打开给她看：“那你这回可来着了，我舅舅一大早刚送来的沙地蜜薯，味道可好。” “哎呀，我喜欢吃这个，沾光啦沾光啦！”文熙笑着说。 “我看看，”柳望雪探头瞅了一眼，猜道，“姐夫用这个做甜品了吗？” “嗯，做了，我刚刚就是去给工作室那边送的，一些奶茶的配料，还有饼干和蛋糕。”陶华宇点头，看她们这应该也是正要过去，“你们一会儿去了一定要尝尝。” 顾雪兰听到院子里的对话，就出来看看，一见来人就笑了：“华宇来了。” “哎，阿姨，我舅舅早上来送的蜜薯，我妈让我给您送点过来。”陶华宇把塑料袋递给顾雪兰。 顾雪兰笑眯眯地接过来：“替我谢谢她，我就是前两天提了一嘴，她还惦记着。昨天我去小卖部碰到她聊了两句，她说她也想学十字绣，我这儿正好有个练习包，打算下午给她送过去的，正好你一会儿帮我给她带回去。” 陶华宇有点想象不出她妈绣花的样子：“她一天从早忙到晚的，哪有功夫绣这个啊，估计就是随口一说，您别当真。” 顾雪兰朝厨房走，举了举手里的袋子：“那我说想吃这个也是随口一说，兴她当真不兴我当真啊。” 柳望雪笑陶华宇：“人家老姐妹之间的事儿，年轻人不要置喙，只管当快递员就行了。” “哎行吧，”陶华宇说，“我正好也是来找你的。” 柳望雪问：“找我什么事啊？” 陶华宇说：“我早上刚接到厂家的电话，你订的那款沙发暂时缺货了，想问你是要等一等，还是直接换其他款。” “怎么缺货了？”柳望雪问。 陶华宇笑着说：“临市有个精装交付的高档楼盘，一口气全给订了。我之前也跟你说过，这款沙发他们设计的时候为了舒适度舍弃了一些不必要的外观审美，价格又偏高，因此销量一直都不太好。厂家那边的存货也不多，而且原本都打算停产了，现在又被迫赶工。所以你要是等的话，估计得到年后，不过我觉得年后大概都悬，差不多得到三月初才能供零售这边。” 柳望雪是打算一月底搬到小楼那边去，其实也可以把现在用的这套沙发搬过去，不过这套对于那边客厅的空间来说就小了很多，放进去不好看。 她略微一想，说：“那就换吧，差不多的款你那里不是也有嘛，反正我妈一定会买沙发毯盖上去，这一盖也就没什么差别了。” 文熙在一旁问柳望雪：“可是你当初不就是为了舒适度选的这款吗，反正也不急用，干嘛不等等？” “急啊，怎么不急，”柳望雪说，“过年的时候我小姨和舅舅他们要过来，到时候没地儿坐啊。” 陶华宇打包票：“交给我你放心吗，肯定严格把关！同等价位里绝对给你选最优的。” 柳望雪当然放心，选家具的时候她人已经在海市了，顾雪兰和柳南山也没时间去陶华宇店里。她就说了要求，陶华宇这边把图发给她，她看着选的。 柳望雪就对他说：“行，那就麻烦你了，等房子装修好，请你吃饭。” “麻烦什么啊。”陶华宇笑得爽朗。 顾雪兰刚刚把蜜薯放到厨房，又回了客厅拿来练习包递给陶华宇。 事情说完，柳望雪和文熙要出门了，就问他要不要一起走。 陶华宇摇头，指指小楼那边：“你们先去吧，我刚好也过去看看装修进度，好安排安排时间给你把家具送过来。” 于是俩人就跟他道别，带着三只先走了。 到了工作室，一进院门就看到陶华歆拿着托盘从办公室里出来。陶华歆也是许久都没见文熙了，此前从陶华宇口中听闻她对李虞的帮助，对她的好感度也是一个劲儿地往上涨。一开心，就快走了两步迎过来。 三人打招呼的同时，手上没拿东西的文熙赶忙过去扶着她：“华歆姐哎，不要忘了你是个孕妇，走那么快干嘛，看得人都心惊胆颤的。” “我体力好着呢，”陶华歆招呼她俩，“走，去尝尝新做的甜品。” 柳望雪把包放在小沙发上，解开三只的牵引绳让它们自己去玩，和文熙一起坐到吧台边。 陶华歆给她俩一人盛了一小碗红糖酒酿圆子，又从蛋糕柜里拿了两个蜜薯蛋挞出来：“尝尝看，华宇不久前刚送来的，大家都挺喜欢吃，已经快卖光了。” 酒酿是陶妈自己做的，这也是陶华歆和陶华宇姐弟俩大小就爱吃的。圆子就是用蜜薯搓的，去皮切成薄片蒸熟放凉后捣成泥，加入适量的糯米粉揉成面团，再搓成小丸子煮熟。接着煮红糖红枣水，加入酒酿，开后淋入淀粉水，煮得浓稠之后再倒入打散的鸡蛋液。因为要拿过来卖，所以汤是装在保温桶里，丸子单放，吃的时候再盛一起。 蛋挞的皮也是用蜜薯做的，在薯泥里加入适量淀粉揉均匀，取小块放在蛋糕纸杯中，贴着内壁压出杯子的形状，表面刷一层薄油，再倒入混着鲜果粒的蛋挞液，送入烤箱。蜜薯挞皮香甜软糯，混着嫩滑细腻的淡奶布丁，烤出来的焦糖香再配上水果的清甜，四重美味的口感，再糟糕的心情吃上一口都能瞬间炸开烟花，让人欲罢不能。 她俩边吃边听陶华歆说着：“除了红糖之外，一点多余的糖都没加哦，全都是食材本身的甜味儿。” 文熙吃完最后一口蛋挞，说：“要不是我当时在国外，华歆姐，从看到你朋友圈的那一刻我肯定就买票过来了，哎呀，我这几个月是错过了多少好吃的啊——” 柳望雪也已经吃完了蛋挞，捏着勺子喝了一口红糖酒酿，笑话她：“也不知道是谁成天念叨着减肥，就算没错过，估计也是饱眼福多过饱口福。” 陶华歆指指碗碟上的商标，对文熙说：“不怕，咱们店名都叫‘不甜’了，所有产品都主打一个天然又健康，你看，我也天天吃，不也没胖到哪里去嘛。” “那不一样啊，华歆姐你怀着宝宝呢。”文熙说，忽然想到一件事儿，也指着商标问陶华歆，“哎对了，孩子的小名取了吗？是不是叫甜甜啊？” 柳望雪接话：“你怎么不说叫‘不不’呢？” 陶华歆笑了：“还没呢，向荣早就开始想了，选了好多个，可最后都觉得不好。反正还有好几个月呢，不急。” 第418章 男士请勿插手 吃完甜品，文熙收到法务小赵的信息，说投资入股协议已经拟好发到邮箱了。于是就拉着柳望雪去到小沙发那边。 昨晚柳望雪答应投资后，算了算手头的余钱。《大昭二十一案》续签的费用是四百万，家里二层小楼她没让爸妈出一分钱，全是从这里拿的。设计、建材、装修、人工各项支出加起来，林林总总也有好几十万了。 另外影视版权虽然已经答应卖给筠溪娱乐，合同也签了，但是打款也得走流程需要点时间。 所以她现在能拿出来投资的，满打满算就三百万，总要给自己手头上留一些应急。 隐喻工作室刚创立，文熙也不想一口吃成个胖子，原本也是打算走高端路线，相对如今的“春涧”来说，规模比较小，前期投入也不算大，所以柳望雪这三百万投进去刚刚好填补了暂时所缺。 俩人商量完后，文熙也不管是不是半夜了，就直接给小赵发信息，让他准备，还把柳望雪的邮箱一并告知，让他准备好后直接发送过来。 柳望雪开机登录邮箱，附件里有两份文件。 文熙指着前面一个说：“先看这个，工作室的发展规划。” “这还用看吗？”柳望雪觉得不用了，昨晚文熙已经都跟她说过了，她今天只要签字就行了。 “看一眼！”文熙替她打开文档，“我说的归我说的，太笼统了，一些细节还是得看文字才能更加清晰。” 她说着又忍不住教育柳望雪：“你总归要知道自己投资的是个什么玩意儿吧。絮絮啊，你以后可千万别轻易给别人投资，就你这种态度，人家不坑你就算是道德底线高有良知的了。” 对于这一点，柳望雪很有自知之明：“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就没这方面的脑子，如果对方不是你，我是说什么都不会投的。” 话音落，后面接连响起两道声音。 “投什么啊？” “拿不准可以找我啊，我帮你们看看。” 俩人一转头，正是许青松和杜云凯。 许青松走过来捧着柳望雪的脸，又捏了捏小酒窝，看到电脑屏幕上打开的文件封面：“隐喻工作室？” 杜云凯双手按在文熙肩上，帮她把披肩长发理了理，看到耳后的痕迹被遮住了，心里顿时就有点小遗憾。接着也抬眼看了看电脑屏幕，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哪家的？做什么的？你们俩就是打算投这个？” 文熙不太想让杜云凯知道，柳望雪也不太想让许青松知道，就让这两位男士坐到对面去。 许青松问：“是不是遇到什么问题了？要不要我们俩给你们参谋参谋？” 杜云凯指指自己和许青松，说：“对啊，现成的军师，不用白不用。实在不行，我家里还有人可以供二位驱使。” 俩人的神情非常明显，孔雀开屏似的满脸都写着“快来问啊快来问啊，给个机会让本人展示展示男友力啊”。 柳望雪和文熙对视一眼，异口同声：“不用了，谢谢。” 许青松和杜云凯脸上明显一愣，孔雀尾巴仿佛立即收拢耷了下去，真是意料之外。 文熙说：“我们女孩子的事业，你们男士请勿插手。” 柳望雪附和，往旁边指指：“对的，熙熙，我们走，去那边。” “好的。”文熙合上柳望雪的电脑，拿在手里，跟对面的两人说，“暂且失陪。” 她俩起身的时候，又对视一眼，大脑瞬间同频，不约而同地想到昨晚的聊天内容，一个“检验合格”，一个“暂未检验”。 于是文熙打量了许青松一眼，柳望雪朝杜云凯笑了笑，神情都是一样的意味不明，但那一丝揶揄却是再明显不过了。 看着柳望雪和文熙坐到旁边的小沙发去，许青松和杜云凯看着对方，压低声音同时开口：“你做什么了？” 紧接着再次压低声音同时回答：“我什么都没做啊！” 杜云凯全身未动，只翘起一根食指朝着头挨着头看文件并且小声嘀咕的俩人那边：“那她们刚刚是什么意思？” 许青松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我还想问你呢。” 许青松想不通，杜云凯更想不通。 杜云凯只收到文熙回复说来的信息，也没说几点，他在办公室那边起身去卫生间的时候，听组里的人说柳望雪带了个大美女过来。 那俩人是在她们吃甜品的时候过来买咖啡的，回去后跟旁边的人感叹：“唉，社交理论诚不欺我，果然美女的朋友也是美女。”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嘿，那我也去点杯咖啡。” 恰好杜云凯经过，一个眼刀扫过去，迫使这个“困翁之意不在咖啡”的人又坐回去了。 等杜云凯走远后，他小声嘀咕：“老板怎么了，刚刚那个眼神好可怕。” 旁边的接一句：“不知道，反常。” 手头上的忙完，差不多也到午休的点了，杜云凯就拉着许青松一起过来，没想到啊，居然是这个待遇，郁闷。 陶华歆把蜜薯蛋挞拿出来端给他俩，刚刚这边的动作她都看在眼里，虽然没听清发生了什么，但是不妨碍她乐：“心情不好啊，来，吃个甜品吧，最后两个了。” 旁边柳望雪在文熙的讲解下看完了那份发展规划，不过后面的这份协议她不打算看了，密密麻麻毫无生机的文字，她看着不是头疼就是眼疼，于是直接贴了个电子签上去。 文熙叹气，而后把签好的协议发还给小赵，让拿去盖章。 俩人把这事儿处理完，就合上电脑回到原位，对两位男士说：“走吧，吃饭去？” 许青松和杜云凯坐着不动。 柳望雪伸手去拉许青松：“走呀。” 文熙抱臂看着杜云凯：“不饿？” 俩人这才起身，往餐厅区走。 那边已经有好些来吃饭的同事了，又没有墙挡着视线，一眼就能看到这边的情形。杜云凯起来伸手往文熙腰间揽了一下，大家就明白了，得，美女是老板的女朋友。 老板也脱单了！ 不对，是老板又脱单了！ 前面被杜云凯眼神吓到的那两位也在排队取餐，见状交头接耳：“怪不得！” 杜云凯就顺势带着文熙跟大家打招呼认识了一下。 取完餐，richard端着餐盘还想跟他们一起坐，步子刚朝那边迈出去，就被金兆飞一把拉走了：“今天这几个菜的菜名你还没学过吧？走走走，我教你。” richard说：“我已经学过了。” 新朋友来了，他想去交流交流认识一下的。 金兆飞拽着他的胳膊：“那就复习，再复习一下，你总是学着后面的忘着前面的。” 第419章 呀!姐姐! 午饭后，柳望雪就坐在休闲区继续写剧本。 文熙一开始坐在她对面戴着耳机刷手机，后来就一直在处理工作，有时候发个语音或接个电话。为了避免打扰到柳望雪，就拿着充电器，端着杯热茶去到了远一点的角落里。 聚精会神做一件事的时候，时间流速飞快，待柳望雪从电脑屏幕上移开视线，夕阳已从窗户照进来，拉长了桌椅的影子。 她靠在沙发里，给自己滴了两滴眼药水，闭着眼睛休息会儿。 文熙工作的事处理完，转头见柳望雪也停了下来，就拔掉手机的充电器，回到她这边来。 文熙坐下后把充电器和耳机都收好，装进柳望雪的背包里，看了电脑屏幕上的文档一眼，问：“今天的任务完成了？” 柳望雪维持着仰靠闭眼的姿势：“嗯，差不多。把大纲细化了一下，主角、配角的人设完善了一下，现在写的是男主的人物小传，还没写完。” “我能先看一下吗？”文熙嘴上问着，手已经摸上触控板了，双指一划，文档飞速地滚动到首页。 柳望雪不用睁眼就能猜到她的动作，果不其然紧接着就又听她说：“哦~言情剧啊，温馨平淡日常田园风？” 柳望雪回应：“对，纯爱小清新。” 文熙阅读速度很快，边往下划着看边说：“我好久都没看剧了，现在国内市场风向转变了？没听说有哪部田园风的剧火起来了啊。” “有，但也不算火，”柳望雪睁开眼睛，往下滑了些，继续靠在沙发里，“六七月的时候吧播了一部，现代背景，江南水乡，中式田园的先婚后爱，网络反响貌似还行。” 那段时间刚搬来没多久，房子改建完之后也没什么事儿，柳望雪就想着写点什么，先了解了解市场风向，几乎整天拿着平板跟碰碰一起看剧。 文熙问：“网剧？” 柳望雪抬手给自己捏捏肩颈，答：“对，集数也不多，才二十集，在豆乐视频播的。” 文熙猜测：“你这个不会也是想拍成网剧吧？” 柳望雪捏完左边捏右边，笑了：“是有这个打算的，不过能不能卖的出去还另说，先写完再说吧。” 文熙就没再说话了，专心往下看，看完之后评价道：“我觉得不错，我喜欢这个调调，有一种宁静且安心的氛围，如果演员演技也在线的话，看剧的时候应该会很治愈。” 俩人接着就故事的整体走向聊了聊，柳望雪说：“那我就严格把控，按着这个方向写。” 吧台那边，陶华歆给来人做完奶茶，就过来收杯子，见她俩在聊剧本，就顺嘴问了句，然后就顺势坐下听了。 不多会儿，许青松和杜云凯过来了，柳望雪就收拾收拾东西，把一旁玩耍的三只叫过来，准备回家。 金兆飞和richard已经拎着打包盒在门口等他们了，richard还背着他的那把吉他，说饭后给大家来音乐助助兴。 今天中午杜云凯跟张师傅和王师傅说的，麻烦他们帮忙做几道菜。 明天开始的温泉度假村之行，柳南山和顾雪兰不去——柳南山是心系装修，走不开，顾雪兰则是想赶快把十字绣绣完，另外，二老也不想打扰年轻人的热闹。他们不去，柳望雪的生日就在家先过，总归要一起吃个蛋糕。下午那会儿顾雪兰就已经去镇上买了菜，昨天的晚饭文熙没吃到，正好今晚再做一顿。 陶华歆前天就跟柳望雪说了，说生日蛋糕邱向荣包了，今天下午做好后就给她送家去。柳望雪没客气，就说请她和邱向荣一起去家里吃个饭。不过邱向荣从早忙到晚，抽不开身，他八点多来接陶华歆的时候也就是他才忙完的时候。不过陶华宇回来了，他当然不会错过凑热闹的机会，就说由他拎着蛋糕代表姐姐姐夫过去吃饭。 昨晚杜云凯接文熙回来，在柳望雪家客厅里边喝甜汤边聊天时就说到这个，柳望雪还想把richard和金兆飞一起邀请过来。 许青松一算人挺多，就说要不别自家做了，装修的事儿柳南山也顾着，挺累的，他在镇上饭店定个包间，直接去镇上吃。 顾雪兰不大爱吃外面的菜，味儿重，她不喜欢。大家都忙，但是她闲啊，十字绣放一下午也耽误不了进度：“做饭的事我来，你们不用操心。” 这么多人的饭菜做起来也是挺麻烦的，杜云凯就说让小食堂的两位师傅帮忙做几道，下班时他们打包带回来。 “也行。”顾雪兰点头，家里就做几个孩子平日爱吃的，硬菜就麻烦两位师傅了。 一行人回到小院，陶华宇已经到了，正在厨房给柳南山和顾雪兰帮忙。 饭菜都已经做好了，把打包回来的摆上就可以即刻开席。大家赶紧把东西放放，洗洗手都来帮忙。 陶华宇对许青松说：“叔这边椅子不够坐，我就把你那边的搬过来了。” 之前一群人聚来烧烤，在厨房里备菜的时候就觉得拥挤了，不过吃饭是在房顶，房顶边沿加宽的护栏又可以当凳子，空间宽阔，没觉得坐不下。现在九个大人全聚在厨房里，还好柳望雪买的餐桌是可以拉开加长的，不然真的是再挤也坐不下了。 柳望雪想，幸好盖了二层小楼，那边客厅留的空间足够大，以后再有人多的聚会，就把餐桌往那边一摆，再也不会有人转不开身了。 饭吃到差不多了，把餐桌重新收拾干净，摆上水果、零食和茶，蛋糕点上蜡烛放中间。 richard拿出吉他要给大家配乐，他刚调了调音，柳望雪的手机响了。她拿起来一看，是顾卿月打来的视频。 不用猜，肯定是小柚子。 沈念安他们一家四口回京市以后，柚柚和景和一起总是时不时地给她打个视频，一个看猫猫，一个看狗狗。 从十月份开始，柳望雪进组以后，视频电话就少了，因为小瓷和碰碰不在她身边了，俩孩子也被沈念安和顾卿月叮嘱了不要打扰她工作。 现在她工作告一段落回来了，沈顾夫妇自然是知道的。前些天夫妻俩聊天说到这，俩孩子一听柳望雪要过生日了，就说要准备礼物，放了学回家就把各种小工具搬到客厅，忙活了三个晚上，终于赶在今天做完了，于是赶紧央着爸爸妈妈打视频。 柳望雪跟大家说了一声就划了接听。 甫一接通，就是柚柚怼满镜头的肉嘟嘟的小脸，他看到柳望雪之后立即绽开一个无比欢乐的笑容，把手机举远了点，稚嫩的小嗓音里也透着欢快：“呀！姐姐！” 第420章 生日礼物 “哎呀，这是谁家的可爱小乖乖啊——”许久没有打视频了，柳望雪挺想这俩孩子的，但此刻镜头里只有柚柚的脸，她和这个小可爱打完招呼，又问，“爸爸妈妈和哥哥呢？” 柚柚先回答她的问题：“爸爸在洗碗，妈妈在切水果，哥哥衣服脏了去换衣服了。” 说完，就转头对着右边喊：“哥哥——” 景和正从楼梯上下来，刚刚吃饭的时候柚柚坐在他边上，啃完一只鸡腿要去洗手，爬下椅子的时候没站稳扶在了他腿上，结果一只油乎乎的手印就留在了上面。 景和走过来，抱起坐在地毯上的柚柚一起坐进沙发里，接过他手中的手机，和柳望雪打招呼。 柳望雪夸夸上线：“好久不见，景和好像又变帅了呀！” 柚柚的自然卷是遗传了顾卿月的，景和没有遗传这一点，和沈念安一样都是直发。镜头里的小少年穿着浅色的低领毛衣，发型干净利落又精致，和夏天相比眉宇间初见成长，身上的那股气质简直完完全全是沈念安的翻版。 大孩子被夸了就有点害羞，笑得有些腼腆，跟柳望雪说“谢谢”。 柚柚坐在他腿上扭了扭，脸又贴到镜头前：“姐姐，那我呢那我呢？我也变帅了呀！” 柳望雪又夸夸他：“又可爱又帅气，是一颗迷死人的小柚子！” 柚柚开心得咯咯笑。 这时沈念安端着一盘切好的水果和顾卿月一起走过来，一人一边在孩子身旁坐下，跟柳望雪打招呼。刚刚柚柚说的洗碗，其实就是把碗放到洗碗机里。 顾卿月拿小叉子叉起一块苹果递给柚柚，柚柚接过去咬了一口，吃完后在大人话语的气口里问柳望雪：“姐姐，你吃生日蛋糕了吗？” 柳望雪回答他：“还没有呢。” 柚柚举着剩下的苹果挥了挥，说：“你要生日快乐呀，生日快乐，就要吃生日蛋糕。” “好，等会儿就吃。”柳望雪说。 柚柚把叉子递还给顾卿月，往探探身子，要拿茶几上放着的画：“爸爸，礼物，礼物。” 沈念安边帮他拿边对柳望雪说：“俩孩子给你准备了生日礼物，说是先让你看一眼，等放假回去了再送给你。” 柳望雪惊喜：“呀，还有礼物呀！” 旁边聊天的人一听，纷纷看过来。 坐在柳望雪左边的许青松靠过来，和她头贴在一起，看进屏幕：“让我也看看，什么礼物呀？” 柚柚和景和一起喊了一声：“许叔叔！” “哎。”许青松冲他俩挥挥手。 他这一动，右边的文熙也靠了过来，陶华宇他们几个就起身绕到柳望雪背后，也想看一眼。 就俩老人坐在座位上没动，柳南山没见过沈念安一家，之前还在照顾柳望雪大伯时打电话回来听顾雪兰提起过，现在印象都已经淡了，此时又问了顾雪兰一遍。 “大家都在啊。”沈念安和顾卿月看着镜头里挤挤挨挨的人，又是一顿寒暄。 柳望雪想着柚柚年龄小，好几个月不见，估计把不常见的几人都忘得差不多了，就拿着手机挨个给特写。正好他们一家四口也没见过柳南山和richard，就给做了介绍。 俩孩子挨个叫了人，柚柚对着手机屏幕看了又看，还歪歪头想通过镜头去看其他地方：“哎？” 柳望雪问他：“怎么了小柚子？” 柚柚疑惑：“不对呀。” 大家声音错落，纷纷问他：“哪里不对呀？” 柚柚说：“小鱼哥哥呢？还有岳叔叔，还有兰阿姨，他们呢？” 大家都有点惊讶，柳望雪心说自己低估了这个小朋友的记忆力了：“呀，我们小柚子的记性这么好呀~” 柚柚在景和怀里挺了挺小胸脯，满脸骄傲：“对呀！”接着又问了一遍。 柳望雪就跟他说这三人在忙自己的事没过来：“不过明天阿姨就能见到小鱼哥哥和岳承叔叔了，明天让他们给你打视频，好不好？” 柚柚乖乖点头：“好，姐姐你不要忘了哦，我都想他们啦~” “好，不会忘的。” 接下来就开始看礼物。 礼物是一幅画，基础的创意和设计都是柚柚提出来的，景和改进，兄弟俩一起完成的。 画风是两种截然不同的风格，一种油画写实风，一种油画棒抽象风。 看画的人一眼就能分辨出，心里紧跟着就有了猜测——写实的蓝天、稻田、荷塘、房屋和小院应该是景和画的，变异的石榴树（粗矮的枝桠举着一团绿，树顶一颗硕大的开口石榴）、一排抽象的火柴人和仅通过轮廓才能辨认出的猫、狗以及鸟。 大家看了后先把景和夸了一顿：“景和还会画油画呢？” “画得真好，乍一看就跟拍的照片儿似的。” “这得学了好多年了吧？” “光影处理得真好！” “以后是想考艺术院校吗？” “那岂不是未来的油画大师预备役了！” 一言一语地把景和夸得都不好意思了，他抱紧了怀里的柚柚。其实也没学多久，就是去报了个兴趣班，老师还说他的技法还需勤加练习提升。被这群大人一夸，他既开心又觉得受之有愧。 顾卿月拿水果给他吃，沈念安笑着说：“别夸了别夸了，再夸下去我们景和的心理就要承受不住了。” 柚柚等啊等，怎么都是夸哥哥的呢，怎么没人夸夸他呢，这幅画他也画了啊。于是小柚子坐直了，伸出圆手，指着画布上的几处，说：“我也画了呀我也画了，这个这个还有这个，都是我画的！” 那小表情明晃晃地写着“夸我呀，夸完哥哥就轮到我了，快来夸我呀”。 简直可爱死了，夸夸团立即接到信号，一人一句不重样儿地把小柚子夸了一顿。 柚柚可美啦，坐在景和怀里，听着听着就开心地摇头晃脑起来。 看完画，柚柚舍不得挂，一家四口就继续开着视频，看生日蛋糕点上蜡烛，和大家一起在吉他声里唱了生日歌，等柳望雪许了愿吹了蜡烛。 柳望雪觉得有点可惜，这么好吃的蛋糕视频里的四位吃不到。 不过柚柚原本注意力就不再这上面，他不想挂视频，是因为想等大人忙完了再发出请求，他要看猫猫呀，他可想可想猫猫啦。 第421章 配平文学 次日上午，几辆车就一起出发了，先去市里参加老李给李虞和文熙举办的庆功宴，同时也是借此答谢大家。 柳南山和顾雪兰还是留在家里没去，柳南山在接到老李电话时就说明了情况，反正等他这边也没几天就装修完了，老李近期也没接什么工程要接，他们俩就单独约了时间，老李还说这两天会和老林一起过来看看。 三只小家伙也被留在家里了，柳望雪考虑再三还是决定不带了，担心到时候又是温泉又是游玩又是跨年活动的，万一一个没看住或者照顾不到，别出什么意外。 许青松开了他自己的那辆车，柳望雪坐副驾，杜云凯和文熙跟他们一起。陶华宇自己开一辆，后座上放着刚做好的蛋糕和小饼干，饭前发一发聊天的时候吃点垫垫，也算是给他姐夫做宣传了。 richard和金兆飞跟工作室租的车走，报名参加团建的人不多，差不多三分之一。杜云凯一早就让人联系了租车，一共租了三辆面包车。其中两辆天不亮的时候就过来了，分别送去旅游或者回家的员工去高铁站和机场。第三辆车来得稍微晚一些，载着剩下的十来人先去温泉度假村。 老李订的饭店，在市里的名气还是挺大的，饭店规模也大，平时也会承办生日宴、婚宴，还有升学宴。 四人到的时候是十一点多，就见饭店门口立着鲜花和牌子，是小辈在给家里的老人办寿宴，牌子上是姓名信息、祝福语以及楼层指引。 李虞已经提前在门口接他们了。 中秋节那次和文熙打视频，柳望雪就挺高兴的，因为看到李虞越变越好。如果上次还用朝气蓬勃来形容他，在经过这两个多月的磨炼之后，就可以再加一个词，意气风发。 亲眼见到才能真切地感受到，李虞的变化好似脱胎换骨。虽然脸还是那张脸，个子还是那个小小个儿，但举手投足间，气质和神态完全变了。猛地一看，过去那个动不动就害羞，缺乏自信的人已经消失无踪了。不过在柳望雪和文熙毫不吝啬的夸赞中，还是悄悄红了耳朵。 文熙和他经过这几个月的相处，已经非常熟悉而且感情也非常好了，一直都是把他当成弟弟在疼，见他害羞就忍不住掐掐他的脸逗逗他。 杜云凯一把拉下文熙的手：“公共场合，你注意点。” “我跟我弟弟打招呼不行啊？”文熙甩开他，顺手就搭着李虞的肩膀往里去，“走，给姐姐带路。” 杜云凯的脸色当即就有点不好看。 柳望雪笑他，悄声跟许青松说：“呐，吃醋了~” 许青松笑着拍拍杜云凯的后背：“走吧，进去。” 柳望雪语气诚恳地对杜云凯说：“放心，是弟弟。” 杜云凯心想，他能不知道吗，要是真有点什么在y国的时候早就有了，他就是忽然有点控制不住。 陶华宇这才反应过来，提着东西的手只翘起一根食指，毫不引人注意地指指前面又指指杜云凯，问：“这是？” 柳望雪小声跟他说：“刚在一起。” “哇哦，”陶华宇扬眉，想了下，说，“配平了。” “配平？”柳望雪不明所以，化学方程式配平吗，她在视线里寻找，“哪儿呢？吃饭的地儿还有这个？” 陶华宇高深莫测：“不是，一种文学罢了。” “哦——”他这么一说，柳望雪就明白了，笑着问他，“吐槽视频没少看啊？” 陶华宇也笑，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联想到了这个：“嗐，套路，都是套路。” 老李订的包间和寿星的在同一楼层，几人上楼的时候，陶华宇就开起玩笑，说柳望雪真是幸运：“和八十大寿的老太太同一楼层，今天又恰好也是你的生日，这说明什么？” “说明什么？”李虞和文熙一起回头接话问，柳望雪也转头看向他。 陶华宇笑了两声，对柳望雪说：“说明你今天能沾沾这个运气，将来至少能活到八十岁。” “有你这么说话的吗，”文熙笑他，“人家都是祝长命百岁，就你，活到八十，祝福不像祝福诅咒不像诅咒的。” 陶华宇争辩：“我说了‘至少’，你可不要断章取义污蔑我啊。” 文熙问李虞：“他说了？” 李虞点头：“说了。” 文熙还是不接受：“那你这么一说，八十就是底线了，哪怕超过一天一个小时，也算‘至少’了……” 陶华宇真是服气，立马滑跪道歉：“我嘴欠，我错了，我不该那么说的……” 许青松低头在柳望雪耳边补了一句：“长命百岁。” 柳望雪挽着他的胳膊，笑吟吟的：“收到。” 说话间到了包间门口，李虞推开门，朝里喊：“爸，文熙姐他们来了。” 包间里的说话声静了下来，老李赶忙从座位上起身相迎。 这顿饭，老李不止请了柳望雪、文熙他们几个，还请了跟他关系好的几个朋友，都是当初跟他一起干工程队的，有几个还是看着李虞长大的，他让有空的能来的都过来。另外他还提前回了躺家，把李虞的爷爷奶奶以及走得近的亲戚都请了过来。 老李的老哥们儿开玩笑说：“你要不干脆把小鱼大学里的老师也请一桌算了，当初小鱼高考完那叫升学宴，这回叫什么啊，我瞧着也像个升学宴，从学校步入社会的升学宴。” 老李也没反驳，觉得这老哥们儿说的有几分道理，就是这大学里的老师就先不请了，他想着等明年李虞留学的事落定了，到时候再请老师们吃顿饭，感谢人家的培养。 人还挺多的，一共开了四桌。老李订得稍微晚了点，大包间都没了，饭店就把这连在一起的小包间之间可拆卸的隔板拿掉，就变成了一道长厅。 席还没开，酒也没喝，老李就已经开始上头了，拉着柳望雪文熙他们四人给大家隆重介绍，又是好一阵寒暄。 寒暄完，四人就和李虞及爷爷奶奶一起坐主桌，老李到门口喊服务员上菜。 第422章 人生坦途 主桌这边没上酒，两位老人和两位陪坐的长辈都不能喝，许青松和陶华宇一会儿得开车，柳望雪他们几个还想着到了地点就先去泡泡温泉的，所以老李就让给这桌上了鲜榨果汁。 另外三桌酒也不多，都是不开车的对着喝点儿。饭吃到中途，有人喝酣了，就挨桌过来劝酒，主桌这边的都被老李挡掉了。 一顿饭吃得热热闹闹高高兴兴的，最开心的莫过于李虞的爷爷奶奶。 当年李虞妈妈的那件事，着实在两位老人心里留下了阴影。但缓过那一阵后，他们又觉得家里没个女人不行。做决定的时候心里十分纠结，一边想找个人照顾他们父子俩，一边又怕识人不清再碰上一个那样儿的。看看他们孙子，都被那个女人磋磨成什么样了，十多岁的小伙子见了人连话都不会说，只会往他爸身后躲，老两口每每一想到这里就心口泛疼。 纠结来纠结去，合适的人还是打听到了，不过老两口不敢私自下决定，就把老李叫回去问他的意见和想法。 老李如实说了，李虞那会儿的治疗刚刚起色，他要是就这么撒手不管去见了人，说不定孩子真的就毁了。而且经过这一遭，他也不想再考虑结婚的事儿了，只想把孩子带好，后面多攒点钱，即便将来李虞一事无成，也有钱供他生活。 离婚的事前前后后时间不短，再加上李虞的妈妈当时造谣，流言被添油加醋地传播，难听的话只要出门就能顺风飘进耳朵里。 老李一直都知道，这次回家从进村开始，一路上也听了不少。嚼舌根的大多都是曾经眼红他们家过得好的那些人，现在见到他这个处境，自然觉得心中畅快。 老李倒是没放在心上，却把老两口气得不轻。最戳老两口心窝子的话莫过于“他们家的独苗苗算是彻底毁了”这种话。 老李理解父母的好意，他们应该是想着以前那个女人无论是对大人还是对孩子都不好，才出了这么多事儿，那就再找一个对大人和孩子都好的，照顾他们，说不定对李虞的病情也有帮助。 老李把情况掰开了揉碎了讲给父母听，最后说了上面那番话，才打消了他们的想法。 原本两位老人也想开了，出不出息的不重要，只要孩子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的就行了，哪知道李虞病好之后，考上了省里的重点大学。哎哟，可把老两口高兴坏了，想开归想开，不妨碍他们扬眉吐气啊。 李虞的奶奶做主，特地亲戚、邻居都发了喜报。后面的升学宴在市里办了一次，请各科的老师，又回村里办了一次，大张旗鼓。 办完后，还是有人在背后酸，“考上好大学有什么用，有本事毕业了再找个赚钱的好工作啊”。 李虞的爷爷奶奶对这些话已经不放在心上了，老李这些年真的挣了不少钱，他们家的日子又富裕了起来，自家关起门来过自家的日子，随便他们眼红去。 哪料到，李虞这么争气啊，大学还没毕业，就能出国工作了。老两口不懂什么国际大牌，也不知道这份工作能给自家孙子带来什么，他们只知道对于他们来说，出国是一件比天方夜谭还要遥远的事。他们一辈子没走出这个村子，但是他们的孙子却能有机会出国了，这多值得高兴啊。 老李说要办这个庆功宴的时候，老两口比当初办升学宴还要积极，把压箱底的存折都拿了出来，直接让他在市里最好的饭店请客，他们要把家里关系亲近的亲戚都请过去，其他的在村里聊天的时候说一嘴，狠狠地再扬眉吐气一次。 存折里的钱都是老李时不时给他们的，二老舍不得花都给存了起来，老李自然不会拿回去。饭店他也订好了，爸妈的想法他也猜个正着，就是回来说一声的。 老两口现下坐在包间里，看着自家越来越好的大孙子，真的是觉得人生无憾了。 李虞正和柳望雪几人吃着菜聊着天，转头就见他奶奶在抹眼泪，旁边的姑奶奶正在劝。 李虞立马放下筷子起身跑了过去。他这一动，同一桌上的大家就都注意到了，所有人都停了筷子。 奶奶擦掉了眼泪，拉着李虞的手拍了拍，对大家说：“没事没事，人老了眼窝子浅，我就是高兴，高兴。” 老李刚才去他朋友那桌喝酒去了，朋友给面子来吃个饭，他多少得陪两杯。眼下端着杯子回来，就见这边的气氛不对，于是问了句。 爷爷吃了口菜，用了个成语：“你妈，喜极而泣！” 这话一出，大家都笑了。 姑奶奶接着又劝了一句，说：“这下算是苦尽甘来了，再激动也不兴哭啊。要我说，该哭的是别人，小鱼妈当时再婚嫁搞得那么风光，现在还不是过得……” 姑爷爷呵斥一声：“说什么呢！”看着姑奶奶的眼神仿佛在说，大喜的日子提这种话头儿，也不嫌晦气。 一桌人都愣了一下，李虞家的事，陶华宇知道的都不算多，柳望雪他们几个就更不知道了。 老李早都不在意了，一个陌生人过得好不好跟他们家有什么关系。他赶忙打圆场：“没事儿，小姑就是顺嘴一说，都过去了过去了。” 姑奶奶也意识到是自己一时嘴快：“嫂子，我不是……” 奶奶握着姑奶奶的手，知道她就是想对比一下，出口恶气：“过去的事儿，不提了不提了，她怎么样，跟咱家都没关系了，咱们过好咱自己的日子比什么都强。” 李虞也劝了两句，奶奶又高兴地拉着他的手：“我以后的盼头可就是小鱼了，等活到看着你成家立业，我和你爷爷就算死也瞑目了。” “奶奶你这说的什么话，你和爷爷要长命百岁的。”李虞回握着奶奶的手，晃了晃，就跟小时候在她身边撒娇一样。 陶华宇端起杯子：“这么高兴的日子，咱别说这些，来来来，碰一个吧，祝爷爷奶奶长命百岁，也祝小鱼以后的人生都是坦途！” 第423章 烤乳猪行吗 一顿饭吃完，几人又坐着陪老人聊聊天，散席后车开到温泉度假村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 入口处有大型的露天停车场，私家车及旅游巴士都停在这边。看进进出出以及停车的数量，估摸着游客量也不少。许青松和陶华宇把车开进去，也是绕了一小圈才找到停车位。 停车场对面有个小型的站台，是度假村内观光接驳车停靠的地方，许多带着行李箱的游客都在这边排队等候。 柳望雪他们四人从后备箱里取出行李，在岔路口与陶华宇、李虞会合，一起往站台走去。 接驳车是免费的，随便哪一辆都可以坐，上车后告诉司机酒店名称，司机自会根据地址规划路线将游客送达。 排队排到柳望雪他们六人时，车上就剩三个座位了，他们就让给身后的一家三口，等下一辆，反正接驳车每隔几分钟就有一班。 上车后，许青松跟司机报了酒店名称：“湖光山色。” 司机接了一句：“这个酒店不错，咱们这里最好的景可都在那边了，无论什么天气，都特别漂亮。” 其他游客听了纷纷问司机，他们订的酒店如何如何，有的还十分惋惜说自己订晚了，湖光山色已经没空房了。 车伴着夕阳一路开进去，许青松也是很惋惜，对几人说：“湖光山色是景色好，但据游客点评，林间别墅的居住体验是最好的。” 陶华宇笑一句：“价格在那摆着呢，体验能不好吗？” 价格什么的杜云凯是不在乎，他就是可惜许青松来度假村的这个想法冒出来的太晚了：“你说你，怎么不早点想到来泡温泉呢，不然咱们也不会订不到。” 许青松和杜云凯一样，一开始看上的就是林间别墅，没想到打电话一问，二十一栋全都预定出去了，得元旦节后才能空出来。最后只好退而求其次，预定了景最好的湖光山色。 许青松往座椅背上一靠：“怪我，都怪我行了吧。” 确实应该再早一点安排的，不过还算幸运，要是再晚两天，恐怕就连湖光山色都没有空房了。 大家一起笑了，柳望雪握着许青松的手，看着道路两旁的景色，有枯枝也有绿意，路边的花坛里还有盛开的鲜花。建筑也都是仿古样式，徽派的白墙黛瓦，古色古香，虽游人熙熙攘攘，但不妨碍它们宁静伫立。 溪市的这个温泉度假村名为“半山”，因山而名，靠山面湖。山脚下有个古村落，名为隅村，作为历史遗迹依然保存完好，现仍有人居住。半山温泉“疗养圣地”的名声自古便有，又因拥有山、泉、湖为一体的自然风光，素有“人间瑶池”的美誉。 半山温泉的旅游开发，也是溪市政府牵头主导的项目，从规划到落成，用了将近十年的时间，其中耗时耗力的主要是对隅村的保护性开发。度假村集疗养、休闲、娱乐、健身、旅游为一体，一年四季景色宜人，绝对是放松身心的好去处。 按这一车游客的目的地来说，湖光山色酒店的位置是最靠里的，因此柳望雪他们几个是最后下车的。 几人在前台办理入住时，遇到正要出门的金兆飞、richard、谷子成和郑洲，他们四人是回来拿东西的，正要去露营地那边。 除了金兆飞外，其他三人李虞还没见过，金兆飞就充当了做介绍的那个。 打完招呼，金兆飞揽着李虞的肩膀拍拍他：“小鱼，你这几个月是吃了什么啊，怎么变化这么大，刚刚我差点都没认出来。” 陶华宇开玩笑说：“大概是y国的黑暗料理吃多了吧。” “真的假的？”金兆飞摸摸自己的脸，思考着可行性，“要不我改天也试试？” “试什么试！”谷子成抬手在他脑袋上拍了一巴掌，笑他傻，“熬夜熬傻了吧你，没看出来人家是开玩笑的？” 金兆飞抬手打回去后立即躲开：“我也开玩笑的不行啊！” 李虞看着他们直笑。 前台入住办好了，许青松把房卡递给陶华宇，问金兆飞：“都准备好了吧？” “放心吧，老大，一切准备就绪。”金兆飞一副“交给我你必然得放心”的模样。 杜云凯说：“行，那咱们先上去吧，一会儿再过去。” 金兆飞他们四人就先往露营地那边去，柳望雪他们一起往电梯走。 “准备什么啊？”柳望雪问。 许青松说：“在露营地那边租了个小帐篷，一会儿点上篝火，咱们晚饭就在那边吃。” “篝火晚会？”李虞开心，他喜欢这个。 “音响设备有吗？”文熙问，“这不得弄个小狂欢啊。” “放心，该有的都有。”杜云凯说。 “烤全羊呢？有吗？”陶华宇问。 “这个没有，烤乳猪行吗？”许青松笑。 “行行行，”陶华宇点头，“主要是应个景儿。” 他们几人的房间在同一楼层，八楼，都是湖景房，小套间。李虞就和陶华宇一间，出了电梯，他们俩往左，柳望雪他们四人往右。 原本杜云凯是自己单独一间的，文熙也是单独一间，这不俩人确认关系了嘛，杜云凯就把自己那间退了，和文熙一起住了。 他退订的时候还要跟许青松说一句：“看哥们儿多为你着想，给你省了四天的房钱。” 许青松懒得跟他多话，送了他一个白眼：“冠冕堂皇。” 杜云凯故意龇牙笑。 进了房间，柳望雪就把大衣脱了下来，挂在玄关处的衣柜里：“好热啊，这酒店暖气开得也太足了，才这么一会儿我都冒汗了。” 许青松也觉得热，把大衣脱了和她的挂一起，顺手把行李箱和旅行包也放了进去：“累不累？先歇一会儿，离天黑还有一段时间，咱们等会儿再过去。” “好啊。”柳望雪边说边往落地窗前走，“景色真的很不错哎！” 从窗看出去就可以尽览湖景，对面正是一座山。今天的夕阳仿佛格外热烈，晚霞烧红了半边天，湖面全都是灿灿的酽酽的深浅不一的金和红，连带着远处的山也披上了这层光。 “如果对面山顶再建座塔，就真的有点‘雷峰夕照’那味儿了。”柳望雪说着，伸手就想把落地窗打开。 许青松眼疾手快阻止了，握着她的手往回一带，顺势从背后把人搂住：“别开，室内外温差大，小心冻感冒。” 柳望雪看着阳台上的藤编桌椅，说：“想去坐会儿。” 许青松拉着她往回走：“行，那你先去把大衣再穿上，我打个电话，让送点喝的上来。” 第424章 行程规划 许青松点了一壶热玉米汁和两样点心让客房送上来，俩人又把大衣重新套上，坐在阳台赏景。 柳望雪手里翻着从前台带上来的小册子，看看这几天有什么能玩的。 度假村的各项设施都挺齐全的，有单独的温泉浴场，露天、半露天以及室内的，包含普通的spa水疗，还有中医类的药汤，各种保健按摩服务；有体育馆，包括温泉泳池、健身房及各项球类运动馆；另外还有商场、电影院、游戏厅等供吃喝玩乐消费的地方。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小型的游乐场以及水上乐园，水上乐园是仿古典园林设计的，只有夏季才对外开放，其余季节就作观光休闲用。 另外，度假村里环湖、环山脚还修了健步道以及自行车道，他们居住的酒店就提供山地自行车租赁服务。 许青松端着杯子喝玉米汁，见柳望雪看得专注，问她：“对哪里感兴趣？” 柳望雪把册子往前翻了几页，递给他看，手指点在山地自行车那一页，满脸兴致盎然：“这个怎么样？明天早上起个大早，骑车去溜一圈呗？我看天气预报上说明天也是大晴天，咱们去享受一下林间的晨风，怎么样？” “可以啊，”许青松捧着杯子点点头，又抬眸朝她笑，“我以为你会先选温泉。” “温泉——不着急，酒店里不是也有嘛，想泡的话一会儿回来就可以去。”柳望雪无意识地拖长声音，根本没接收到他话里的意思，往后翻到她刚刚看的那一页，“骑车回来可以在酒店吃早饭，然后去隅村那边走走，我看这上面写的，好几百年历史的村子，挺值得去看看的。” “好。”许青松放下杯子，拿叉子起一块山楂糕喂到她嘴边，“那下午呢？” 山楂糕有点黏，柳望雪吃掉后喝了口玉米汁往下顺了顺，说：“看时间吧，这上面有推荐隅村的饭店，咱们在那边吃了午饭，再慢慢溜达回来怎么样？回来之后再去温泉。” “没问题，”许青松自己也吃了一块，放下叉子翻翻册子，示意柳望雪看，“后天上午去爬山怎么样？半山海拔不算高，山路修得也好，沿途景色不错，走到山顶大概两个小时。” “我也是这么想的，”柳望雪手里捧着杯子，眼眸亮晶晶的，“起早一点吃了早饭去，中午回来先休息一会儿，下午去剧本杀怎么样？” 她刚刚看到了，商场旁边就是玩剧本杀的地方，规模还挺大的，一整栋楼，剧本资源很是丰富。 她一脸期待地看着许青松：“我还没玩过呢，去体验体验？” 许青松无不可，笑盈盈地看着她：“你自己就是编剧，还去玩剧本杀，砸场子？” 柳望雪觉得他是在故意捧自己，他敢捧她就敢接，不过做人还是谦虚一点的好：“总归是人外有人嘛，去见识见识人家的题材和脑洞，对自己的创作也是有益无害。” 许青松见她努力压下上翘的嘴角，忍不住就想笑，柳望雪最终破功，也跟着笑了。 许青松伸手捏捏她的小酒窝，问：“那31号呢，怎么安排？” 柳望雪想了想，说：“要不就不安排了？随便吃喝玩乐到处逛逛，晚上不是还有跨年活动嘛。” “行。” 俩人商量着把这几天的行程规划好，就又坐着聊了会儿。等夕阳基本沉下去，许青松说：“走吧，估计那边也差不多了，去晚了可就吃不到烤乳猪了。” “真的有啊？”柳望雪站起来，被许青松牵着往门口走。 许青松回头看她：“当然有了，王师傅的独家秘方，保证你吃了第一口还想第二口。” 小食堂做西餐的张师傅去旅游了，负责中餐的王师傅没走。王师傅觉得去哪里玩都一样，免费的更香，于是就报名来团建，刚好露营地的晚饭就由他来负责了。 柳望雪背上自己的小包：“我还以为你是顺着陶华宇的话故意逗他的呢。” 许青松取下房卡，装进她的包里，转身打开门：“我从不逗人，我都是实话实说。” 柳望雪挽着他的胳膊出去，顺手把门带上：“我要是头一回认识你，我大概会信。” 许青松笑，语气里带着疑惑：“哎呀，怎么回事，我怎么感觉我的信誉值在你那里暴跌了呢？” 柳望雪拍拍他：“请把疑问句改成陈述句，谢谢。” 文熙和杜云凯的房间更靠近电梯一些，柳望雪和许青松走到他们房间门口，正要抬手敲门，门就开了。 文熙说：“我刚刚给你发信息你没回，我还想过去敲门呢。” 柳望雪的手机一直装在她随身的小包里忘了拿出来：“我俩刚刚在说明后天的行程，就没看手机。” 杜云凯关了门，揽着文熙和他们一起往电梯处走：“我俩猜得没错，行程规划你俩肯定会做，来吧，说来听听，有趣的话我俩就加入。” 柳望雪和许青松还没开口，文熙先不满了：“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我跟你说，我总归是要跟我姐妹儿一起走的，你要是没兴趣就自己爱去哪儿去哪儿，没人管你。” 前台的小册子文熙也拿了一份过来，进屋后就坐在沙发上翻着看，杜云凯见了就问她是不是要做规划。 文熙就反问他：“你有什么想法？” 杜云凯往她手上的册子瞅一眼，就不感兴趣了：“我的想法就是，什么都不用做，咱们可以不劳而获。” 文熙停下翻看的动作：“巧了，我也是这么想的。” 大学里杜云凯和许青松一起出去旅游，攻略全都是许青松在做。许青松擅长而且喜欢做这个，他这人还很靠谱，杜云凯觉得自己就算闭着眼跟他走，都不会无趣。 文熙和柳望雪一起出去玩也是这样，她是除了工作相关，其他的能不动脑子就不动脑子，大方向全都交给柳望雪来定。有时候柳望雪也不想做攻略，俩人出去就随便玩，玩到哪儿算哪儿。 杜云凯听文熙这么一说，立即表态：“开玩笑开玩笑，我向来尊重别人的劳动成果。” 柳望雪就很想笑，和许青松一起跟他俩说了说明后天的计划。 第425章 日常发癫 刚说没几句，看到前面陶华宇和李虞也从房间里出来了，按了电梯等人过来，一起下楼时再重新说一遍，问他俩要不要一起。 陶华宇之前和客户约着来过这边，已经好几趟了，对这边非常熟悉，没什么特别想去的地方，见许青松他们规划好了，就说跟着大家走。 李虞也来过，主要是去隅村，开始是参加画室组织的写生小组，后面有空了就自己往这边跑。一来就住上好几天，拿着纸笔，选个地方，一画就是一整天。 他也就对隅村非常了解，其他地方基本都没去过，当时也不感兴趣。这回听柳望雪和许青松说的，当即表示想一起：“我也没玩过剧本杀，想去，絮絮姐，带我带我！” 大家达成一致，组团成功。 文熙却犯了难：“骑车和爬山都要早起哎，絮絮，先说好啊，我要是起不来就直接爽约了，你们到时候不用等我。” 工作的时候让她起再早都没问题，但现在是她的休息日，休息日起不起得来，就随缘了。 柳望雪没回应她，而是转头对杜云凯说：“杜老板，这个艰巨叫起服务就交给你了。” “没问题。”杜云凯比了个“ok”，又对文熙说，“是朋友是团队就要整整齐齐，缺一不可。” 文熙直接垮脸。 许青松想到那副画面就想笑，在过酒店的旋转门时故意拉着柳望雪落后两步，小声对她说：“你不是说文熙有起床气吗，老杜也有，任务交给他，明早会是什么场景，你自己脑补一下。” 柳望雪认真地脑补了一下，憋着笑：“不会打起来吧？” 许青松安慰：“没事儿，咱俩离得近，听到动静就过去，应该赶得及劝架。” 柳望雪憋不住了，直接笑出声来。 前面的四人回头看他俩，狐疑：“笑什么呢？” 俩人一起摇头：“没什么。” 露营地离酒店有一段距离，不算近，走过去得半个多小时。离酒店不远处有接驳车的站台，这是专供度假村内各个景点的线路，要收费的，也不贵，一人两块钱。等了一小会儿车就来了，几人上车后，许青松拿手机扫码，都付了。 到露营地时，天边只剩下一丝余晖，深蓝色的夜幕开始笼罩大地。 露营地是一片广阔的天然草坪，连接着后面的树林，树林面积广阔，再往里走就是山了。草坪靠上坡的一部分用来建独栋的木屋酒店，下面这部分靠外缘地势较平坦的就留给游客扎帐篷用。帐篷可以自带，也可以在这边临时租用。 场地费、篝火以及烧烤用具、食材都另算，后两者也可以自带。许青松说的烤乳猪就是自带的，他提前跟镇上菜市场猪肉摊的老板订的，让金兆飞早上经过时去取的。 不少帐篷跟前都燃起了篝火，喧闹声，音乐声，还有烤肉香飘四溢。几人四处看了看，都没看到惊山科技那群人。许青松就拿手机给金兆飞打了电话过去，问具体位置。 金兆飞接到电话就小跑着过来接人，往来处指着说：“在那头儿呢，咱们的帐篷稍微靠里一点。” 几人跟着他往里走，没多久就到了。 帐篷前的空地上点着两个小火堆，王师傅左右开弓，转动着油光发亮的两只烤乳猪。将近二十个人，一只小猪仔七八斤，许青松觉得肯定不够，就订了两只。 richard抱着吉他坐在王师傅对面，朝着烤架上被迫“平瘫”的一对猪仔freestyle。音乐的节奏紧跟着王师傅转动烤架的频率，时而安静祥和，时而激昂高亢。 其余一众人等对着猪仔围了一圈，有扎马步的，有金鸡独立的，有立正站军姿的，有掐诀施咒的，还有化身奥特曼的等等，全都静止不动盯着猪仔的眼神无比虔诚。 柳望雪问金兆飞：“这什么情况啊？” 文熙：“有点诡异呢，这要是增加点运镜，再配上氛围感bgm，妥妥的美食恐怖片。” 李虞：“richard吉他弹得好好听啊！” “我也觉得好听，不过，”陶华宇说，转头对许青松和杜云凯说，“你们真的得关注一下员工的心里健康了，三不五时就发癫，我姐说她去送咖啡的时候经常遇到，这都半个月了还没能习惯。” 许青松和杜云凯同时叹气。 金兆飞赶忙解释：“不是发癫，只要出了办公室大家都是正常人！这是richard提的建议，他说美妙的音乐和虔诚的等待能让食物更加美味。” 许青松、杜云凯：“……” 柳望雪倒是没有诡异的感觉，她觉得搞笑：“那也不用这样吧。”除了主厨和乐师，其他人这是在干什么？等就等，也不用一动不动吧？ 金兆飞“嗐”了一声：“干等着太无聊了，就增加一个‘木头人’比赛。” 文熙评价：“更无聊了好么。” 金兆飞对着那边大喊一声：“老板和老大他们来了——” 厨师听懂了，没受影响，乐师没听懂，更没受影响。 谷子成是蹲着的，他最先站起来：“可算来了，我腿都蹲麻了！其他烤好的都快凉了，你们不来我们也不好意思吃啊，早饿了。” 扎马步的郑洲立即跳起来指着他：“谷子你输了！猪仔没你的份儿了哈哈哈哈……” 他旁边掐着手诀的人抬转头，悠悠一句：“你也输了。” 金兆飞当即上前：“闭嘴吧，你也输了，裁判还没吹哨呢！” 谷子成回怼：“你也闭嘴吧，你头一个输的有什么资格评判。” 金兆飞不服：“我没输！我是去接老大他们了，不算！” “输了就是输了，狡什么辩？” 烤乳猪旁边的其余人一动不动，由着他们四个输掉比赛的吵。 柳望雪转头看看：“所以裁判是谁？” 许青松抬手搭在唇边吹了声口哨，仿佛解除封印一般，余下几人立马站了起来，为自己的胜利欢欣鼓舞。 杜云凯评价一句：“神经病啊！”他们日常发癫也就算了，你怎么也掺和？ 许青松摊摊手：“我也不想的，刚刚打电话的时候才发现小金的信息，所以……”看时间，应该是他们在湖边等车的时候发过来的。 文熙拉着柳望雪赶紧走，回头朝杜云凯丢了一句：“杜老板，记得关注员工的心理健康。” 陶华宇也带着李虞往桌边走去：“走走走，吃东西去吃东西去。”生怕发癫会传染。 杜云凯紧跟着也走了。 许青松迈开步子：“你们要理解，我是被迫的，这声口哨我要是不吹，他们指不定保持到什么时候呢。” 桌上的盘子里一看就是剩下的，垃圾桶里都扔了好多竹签了，哪有谷子成说的老板不来他们不好意思吃啊？ 文熙和柳望雪把凉掉的烤肉放回烧烤架上重新加热，陶华宇和许青松各拿了一把腌好的接着烤，杜云凯和李虞站在一旁等着吃。 加热好的几人分一分，柳望雪拿起一串滋滋冒油的五花肉片吹了吹，递到许青松嘴边喂他吃：“你们组里的人一直都这么搞笑吗？” 许青松低头咬了一片下来，手上翻着烤肉，咽完后说：“就是工作压力大，适当发发癫有利于舒缓身心。” 第426章 能不能别这么圣母 “那这么说你的压力岂不是更大，”柳望雪自己吃一串，另一串仍举着喂许青松，“我怎么没见你发过癫？” 陶华宇翻着烤串，一下子笑出声来：“他发癫？世界末日了都不可能！从小到大情绪稳得一批，就没见过他生气是什么样子。” 杜云凯端着杯果汁，点头：“确实，无论面对什么事情他都稳如老狗。” 许青松乜他一眼：“不是，你夸人呢还是骂人呢？” 柳望雪想起夏天挖藕那次，在陶华宇家里看到的照片，手里的竹签在他和许青松之间一划：“不对啊，你俩还在藕田里打过架呢，是为了那个什么校花的暗恋。” 过来拿烤串的几名员工听到了，立即起哄：“哎呦，老大还暗恋呢！” “还是校花！” “嫂子你知情啊，能不能说给我们听听？” 许青松手上的这把是素的，已经烤好了，就全都塞给他们：“去去去，等你们的烤乳猪去。” 几人嘘声一片，接过烤串，拿着饮料走了。 文熙提醒柳望雪：“你记错了，不是校花，是班花。” 柳望雪：“哦，班花，对。” “而且那打架也是我先动的手，”陶华宇笑，转头问许青松，“咱俩这么多年的哥们儿了，我一直挺好奇的，究竟是什么样的事情才能让你暴跳如雷？” 许青松重新拿了一把过来烤：“你也说了我情绪稳定，情绪稳定的人一般都不会暴跳如雷。” 陶华宇面露失望。 李虞啃着鸡翅，一脸崇拜：“青松哥，我要向你学习！怎么样才能控制好自己的脾气？” 文熙塞了杯果汁到他手里：“你脾气还需要控制？我觉得你需要的不是控制，而是易燃易爆。” 陶华宇把手上烤好的分了分，杜云凯拿起一串递到文熙嘴边：“不要带坏小孩子。” 柳望雪拿了两串，一串举着给许青松，说：“我也觉得不需要控制，小鱼你这脾气都软得跟似的了。” 李虞叹口气：“没有，我上个星期在学校打架了……” “嗯？”大家的视线立即聚集到李虞身上，实在难以想象文文弱弱的小鲤鱼还有跟人打架的一天。 陶华宇觉得必然不是李虞的错：“谁打你了？跟哥说，哥找人揍他去，保管揍得他三天下不了床。” 李虞端着杯子，另一只拿着竹签的手挠挠脸颊：“是互殴，还是我先动的手。” 柳望雪和许青松对视一眼，这还真没想到。 文熙摸摸他的头，她护短，虽然起因未知，但她觉得肯定不是李虞的错，并且对李虞的行为颇为赞赏：“可以啊，咱们小鱼出息了！” 杜云凯把她的手拿下去，问李虞：“具体是因为什么事呢？” 陶华宇拿了一把生肉串过来，用力放在烤架上：“说，哥给你撑腰，挨欺负了也不早说。” 李虞有些吞吞吐吐：“就是那个，迟义明。” 陶华宇知道这个人：“哈，是他！我当初就跟你说这种人必须得给他一个教训，让你报警你心软。早知道我应该找人把他揍一顿揍老实，看他还敢不敢跟你惹事儿。” “谁呀？”柳望雪他们几个一起问。 陶华宇说：“去年小鱼参加的那个风景园林设计大赛，做的微缩景观模型被毁，就是这小子干的。” 微缩景观被毁是比赛当天才发现的，比赛要紧，李虞只好赶紧去赛场。陶华宇是在比赛结束后知道的，他当时就劝李虞直接报警，或者上报给学校让老师帮他查。李虞点头说好，可没两天就又跟他说想算了，不追究了。 对微缩景观动手的人很容易就找出来了。李虞当时参赛的指导老师，也是他现在毕业设计的导师，周教授，一开始就把目光锁定在他的几名舍友身上，挨个儿找去谈话，措辞十分严厉敲打几句后，“元凶”顶不住心理压力，就自己露出了马脚。 正是李虞的下铺，叫迟义明，而且和李虞的日常关系还挺不错的。 周教授看似温和，但却是个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人，他把李虞叫过去，也是建议报警处理，不过最终怎么处理，还要看李虞他自己。 紧接着这件事儿不知怎么就不胫而走，还传到了院领导的耳朵里，领导为了学院的“名声”着想，劝李虞私下和解。 李虞和迟义明算得上是朋友，迟义明的成绩也不错，俩人经常一起去图书馆学习，又因家庭情况类似，还有点同病相怜惺惺相惜的意味。 事发后，迟义明私下求李虞放过他，说他不得已，是被逼的。李虞一听就明白他是受人指使，问他他却如何都不肯说：“没有，不是，就是我干的，是我嫉妒你，我一时鬼迷心窍。李虞，你放过我吧，我真的知道错了，你要是报警的话学校记档我的人生就毁了！我还要考研的……” 李虞心软了，去找周教授，说要不就算了吧：“他挺可怜的，家里前段时间出了些变故，他妹妹出车祸截肢了，后续的治疗也需要钱，我猜……” 未尽之言周教授听懂了，他叹口气：“人生遭逢变故不是做坏事的理由，既然犯了错就应该受到相应的惩罚。唉，小鱼啊，心太软吃亏的可是你自己啊。” 这件事也不算不了了之，院领导也是为了“公平”起见，给了迟义明警告处分。 文熙听了简直气不打一处来，戳戳李虞的脑门儿：“你说说你，你们老师都把话说得那么明白了，你为什么还要放过他？”咱能不能别这么圣母！ 杜云凯再次拿掉她的手：“轻点儿。” 柳望雪忽然想到一种可能：“小鱼，你送给我的那个微缩景观，该不会就是那个参赛作品吧？” 大家看向李虞：“真的啊？” 陶华宇替他回答：“不然呢，做得那么好，总不能就扔了吧？” 李虞不好意思地挠挠脸：“絮絮姐，你不介意吧？我就是觉得扔了可惜，比赛结束后我重新修补了一部分，一直在家里放着，当时觉得放你那里应该会好看的……” 柳望雪搂了他一下：“傻小鱼，我介意什么啊，我特别喜欢，真的！” 李虞就更不好意思了，还有点愧疚，这不算是一个完美的作品，他当时就是想着物尽其用随手一送，也没预料到后面会和柳望雪、文熙产生这么多交集。那时柳望雪还给他转了三千块钱，直接打到他的银行卡里，他觉得自己不应该收，可又不知道该怎么拒绝，就去问陶华宇，陶华宇却让他收下…… 柳望雪把竹签子扔进垃圾桶里，转移了话题：“那上星期你为什么跟他打架？是又发生了什么？” 许青松接着问：“知道那个指使他的人是谁了？” 李虞点点头：“是傅垒指使他的。” 陶华宇也知道这个人，李虞去y国之前和他发生过冲突，聊天的时候跟陶华宇说了。 陶华宇就接话向大家解释了一句：“也是他班上的同学，从大一开始，就把小鱼当假想敌，不是什么好东西。” 而后又对李虞说：“你当时跟我说的时候，我就觉着微缩景观的事儿八成跟这小子脱不了干系。” 第427章 那叫装逼 李虞把手上的竹签扔进垃圾桶，接过柳望雪递给他的烤串，说：“我那天走小路去图书馆，然后就撞到他们俩在闹分手……” 这话一出，几人气愤的心情顿时烟消云散，尤其是文熙和柳望雪：“有瓜！” 李虞眉头都拧了起来，他是真的后悔啊，为什么要脑子一抽想穿过绿化区去图书馆，走主干道不香吗？那俩人一个渣一个贱，简直污了他的眼。 双方一打照面，都挺震惊的，李虞慌忙道歉后就跑走了：“然后他俩的事儿就被传开了，有些人说的话挺难听的。这不快元旦了嘛，班里说要办活动，辅导员就组织大家开了个班会。班会散了之后迟义明跑过来质问我，他觉得那些谣言是我散播的……” 李虞十分不解，他和迟义明早就是陌生人了，而且大四一开学迟义明就到校外租房子住了，他们之间井水不犯河水，他为什么要散播谣言？于他有什么好处？ 迟义明认为李虞是还记恨着大三时微缩景观那件事儿，伺机报复。李虞的解释他不听，一味地沉浸在自己的被害妄想里，口不择言，比傅垒当初污蔑李虞的话还要难听数倍，顺便也把傅垒倒了出来。 现在的李虞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没有气性的李虞了。 刚去porcin工作的时候，那些恃才傲物的设计师根本看不上他，处处刁难。工作上的事情还好说，大家各凭本事，实力被比下去不得不服，但日常相处中有些话就不好听，文熙就教李虞如何“反讥”。语言决定思维，李虞在文熙的“谆谆教导”下，迅速成长。 可眼下他并不想费口舌，一股热血直冲脑门儿，只想一拳头上去让聒噪的迟义明闭嘴。他忍了忍，没忍住，抡起拳头就挥了过去，而且打人专打脸。 路过的同学见了赶忙上来拉架，他们从大三开始对迟义明的观感就下降了不少，刚刚又隐约听见几个不堪入耳的词，就有点拉偏架的意味。 李虞挠挠头：“所以我就趁机多踹了他几脚，我知道打架不好，可我当时就是没控制住。” “控制什么，”陶华宇不赞同，“要是我，肯定打得他满地找牙。” 许青松又塞了串烤肉到李虞手里：“别听他的，武力解决不了问题。” 陶华宇反驳：“但是可以在一定程度上解决问题。” 李虞喝了口果汁，摇摇头，说：“打架不好！我应该跟青松哥学学，要情绪稳定，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八风不动，稳如老狗。那种人，根本不配我动手！” 大家一起笑了，金兆飞恰好过来要吃的，一语戳破：“小老弟，那不叫情绪稳定，那叫装逼。” 大家笑得更欢了。 许青松抬腿给了金兆飞一脚，把手上烤好的串都塞给他：“吃吧，把嘴堵上。” 话音一落，那边的吉他声停了，王师傅喊了一嗓子：“烤乳猪好了——” “呜呼~”大家欢呼一声，七手八脚地帮着收拾桌子，给猪仔腾地方。 richard把他心爱的吉他妥帖地收好，挤进来和大家一起看王师傅耍刀剌小猪。顺便把一次性手套戴上，严阵以待。金兆飞跟他说过了，得抢，不然没得吃。 最好吃的就是那层脆皮，欻欻几刀片下来，切成小块，刚装进盘子里就被哄抢一空。 就知道会是这个情况，许青松眼疾手快捞了两块出来，拿生菜叶子包好递给柳望雪：“快快接着，我给你抢下一轮。” 柳望雪哭笑不得：“怎会如此？” 金兆飞塞了满嘴，努力咽下去，眼睛紧紧盯着王师傅的动作：“嫂子你不知道，就是得抢，之前我们团建去内蒙，那烤全羊一上来，老大就低头回了个信息的功夫，羊就剩骨头架子了。” 柳望雪震惊，一旁的文熙也听愣了：“狼都不带这样儿的。” 杜云凯接话：“夸张了夸张了。” 大家附和：“就是就是，小金，警告你，不要败坏我们的名声！” 许青松吐槽：“是夸张了点，但也确实一块好肉都没剩。” 柳望雪觉得好笑，手里的脆皮喂给他一块：“你好惨哦。” 许青松刚低头咬住，第二轮脆皮装盘，又是瞬间一抢而空。 脆皮吃完后大家就谦让了许多，各自扎堆聊着吃着喝着。 柳望雪戴着手套，先吃一口原味的，再裹上生菜蘸点酱料，真的特别满足。 richard过来问她：“好吃吗？” 他是用中文问的，这些天学了不少简单的词汇，学了他就试着用，不断地练习加强记忆。 昨晚跟柚柚视频电话时，柳望雪还趁机给richard递了个话头，他就问沈念安和顾卿月什么时候回来，能不能做他的中文老师。沈念安手头上还有一篇论文没写完，估计整个寒假都要忙这个。顾卿月倒是没什么事，就答应了，具体安排等回来再详商。 柳望雪就回答他：“好吃。” richard点点头，又问许青松一句：“味道，怎么样？” 许青松回答：“好极了。” 杜云凯接着问richard一句：“你觉得呢？” “觉得，觉得，”richard重复着这个词，努力回想是什么意思。 “啊，”他想起来了，回答杜云凯，“我觉得，好吃，也好吃！” 对话非常顺利，richard开心，又跟别人练习去了。 这时，隔壁帐篷一个五大三粗的大哥走过来，到杜云凯面前，略有些不好意思：“哥们儿，能求你件事儿不？” 杜云凯问：“什么事？” 大哥说：“哎呀，你们这儿烤乳猪可太香了，把我和我女朋友馋的，我那边就弄了些海鲜，能不能跟你们换点儿？” 杜云凯笑，指指许青松：“他买的，他做主，要不你问问？” 几人现在是坐在篝火边的垫子上，文熙和李虞正各端着一碟走过来。 大哥又冲许青松问：“哥们儿，我拿海鲜跟你换点儿，成不？” 许青松回头往烤架那边看了眼，见大家基本都是要么饮料要么烤串了，想来是吃得差不多了，回头见柳望雪吃完手上的最后一口也摘了手套，就点头答应，把李虞端来的那碟送给这位大哥了。 陶华宇又拿了把烤串过来给大家分一分，柳望雪在许青松给她递过来时摆摆手，拿起腿边的易拉罐：“饱了，吃不下了。” 许青松就自己全吃了。 没多会儿，大哥来还碟子，手上还端了只托盘，托盘里放着好几只生蚝：“东北运来的，特新鲜，口感贼好！” 一眼就能看出品相顶好，杜云凯笑说：“你这也太客气了吧！” 许青松连忙推辞：“哥们儿，真不用！” “礼尚往来嘛，”大哥把托盘往离他最近的李虞手上一放，竖起大拇指，“你们是带了大厨来的吧？烤乳猪真是这个！行了，不打扰了，谢谢啊。” 大哥回去了，李虞把托盘举起来：“这个……” 陶华宇没在客气的，拿起一个：“吃呗。” 李虞顺手把托盘也塞给他了：“我不喜欢吃生的。” 杜云凯对这个没啥兴趣，文熙拿了一个，许青松拿了一个问柳望雪，柳望雪和李虞一样：“我也不喜欢吃生的。” 于是陶华宇端着托盘去找金兆飞他们几个，分完后又给大哥送还回去。 第428章 唱歌跳舞吧 陶华宇还了托盘回来，问大家：“大哥那边说要玩游戏，问咱们要不要一起。” “什么游戏？”李虞问。 “真心话大冒险。” 李虞有点失望。 “啊，没意思。”文熙拉着坐垫往火堆旁挪了挪。 杜云凯又扯着坐垫把她整个人重新拉回去：“小心火星蹦衣服上。” 陶华宇看向柳望雪和许青松，柳望雪抱着许青松胳膊往他肩膀上一靠：“不想玩，不如烤火看星星。” 许青松试了试她手心的温度：“冷不冷？” 柳望雪摇头。 “得，我去回绝。”陶华宇只好转身往大哥那边的帐篷走。 员工们也吃饱喝足了，都陆陆续续过来围坐到篝火旁。richard把他的吉他拿过来，拨了下琴弦：“唱歌跳舞吧！” 谷子成毫不留情地嘲笑一整圈，连带着他自己：“跳舞就是群魔乱舞哈哈哈哈……” 金兆飞举手：“那就唱歌吧。”然后对着柳望雪挤眉弄眼：“嫂子，让老大唱，给你唱情歌~” 口哨声接二连三地响起，不知谁顺嘴接了句：“好想唱情歌~看最美的烟火~~” 这声一起，一圈人都跟着开口了：“在城市中漂泊~我的心为爱颤抖~~” 几句过后，还自动分了声部。 “娘子~” “啊哈~” …… richard一脸懵地听他们唱完了除rap以外的所有段落，问杜云凯：“这什么歌啊？”他没听过，都没办法给配乐，好可惜。 陶华宇已经成功融入大家，一圈人一曲兴奋，唱完后自己给自己鼓掌，“啪啪啪”的还伴随着几声超长的流氓哨。 柳望雪他们几人跟着开口了，谷子成大喊一声：“没人能在fhcq的时间里紧闭嘴巴！” 郑洲越过他指指对面抱着吉他的richard：“他能。” 谷子成摆摆手：“老外，不算。再来一首再来一首！” 金兆飞把手机连上音箱的蓝牙，立即点开播放一首。 一圈人听着前奏，交头接耳：“这什么歌？” 有人喊金兆飞：“小金，你放错了吧？” 金兆飞手指划着歌词，直接停在副歌部分点了播放，下一秒，集体开口：“乌蒙山连着山外山~月光洒下了响水滩~~” “笑死我了……”柳望雪捂着肚子靠在许青松的肩膀上，这种段子她刷视频的时候看到过，没想到现实中也能一见。 许青松抽出胳膊，拍着她的后背帮她顺气。 节奏真的很抓耳，richard听不懂也没关系，跟着音乐晃就行了。 一帮人唱了好几首才过了瘾，把隔壁大哥群人也吸引过来加入了。 有个小姐姐站起来：“有音乐没舞蹈怎么行，跳一段儿吧？” 谷子成他们又开始自嘲群魔乱舞。 “想怎么跳就怎么跳，开心就行呗，”小姐姐说，“哎呀想跳。” “那就跳呗！”大家纷纷开口，便以她为中心，往旁边挤了挤，给她留出一片空地作为舞台。 大哥身边的女朋友也站了起来：“我跟你一起。” 她见richard那边有把古典吉他，就问他能不能帮忙伴奏。 richard欣然之至：“你们想跳什么舞？” 两个女孩对视一眼，同时开口：“menco？” richard拨了下琴弦：“哦！太棒了！” 他的吉他装了拾音器，连线到音箱上。这个音箱也是临时租的，不是木吉他专用的音箱，音效无法达到最理想的效果，不过对于烘托氛围来说已然够了。 华丽的和弦声响起，激情洋溢的音乐就不断地流淌出来。两个女孩面对面，手臂优雅地抬起，随着音乐翻转手腕挽出一个漂亮的指花。俩人的即兴表演从前期相辅相成的双人同舞，随着音乐节奏和情感的变化，逐渐演变成了斗舞。 力量与美的结合，柔美中又蕴含着爆发力，把一圈人都感染了，鼓掌呐喊吹口哨的声音此起彼伏，把周围其他帐篷的游客也吸引了过来。 其中有位男士按捺不住步子，便加入其中，女孩画风一转，即兴改成了俩女争一男的戏码。观众情绪瞬间高昂。 接着人群中有人喊了一声：“还有没有会跳的，小姐姐落单了，快去救她！” 话音落，便有位高个子女孩加入进来，一把搂走小姐姐。音乐的高潮也到此结束，richard没有停，而是改变了曲风，四人随着节奏把舞蹈变成了双人tango。 一曲终了，演员谢幕。围观者的情绪被调动起来，还不想散。大哥的朋友也是藏龙卧虎，问richard还会不会弹别的。richard二话不说，稍微活动了下手指，下一曲接着来。 这朋友是跳街舞的，除了hip-pop以外各个舞种也都会一点，往空地一站，步子一起，就知道是专业的。人群里也有会的，就轮番上来斗舞。 这一玩就玩了许久，richard手都弹累了才停下来。因音乐和舞蹈结缘，不少人也没有散去，就扎堆坐一起聊天。 金兆飞这才想起来他一开始是起哄许青松唱歌的，于是就又说了一遍。 谷子成对柳望雪说：“随便点，老大都能唱！”豪气万丈。 郑洲接话：“我们去ktv的时候，他不唱则已，一开口绝对是麦霸。” 金兆飞继续：“嫂子，情歌！” 文熙和李虞也跟上：“情歌！情歌！” 又有热闹瞧啊，周围的人纷纷望过来，不明所以，但跟着喊就对了。 许青松拿手机看了眼时间，问richard：“还能弹吗？” richard正在听杜云凯给他翻译的，闻言立即精神了，甩甩手：“能！肯定能！你想唱什么？” 许青松问柳望雪：“你想听什么？” 柳望雪抬手指指星空：“《vincent》，可以吗？” 郑州嘀咕一句：“这不是情歌啊。” 金兆飞和谷子成同时嘘他：“管得着吗你，嫂子想听。” 许青松比了一个“ok”，金兆飞把音箱后面卡着的话筒拿下来递给他。 richard把伴奏加入了他自己的处理，调子变低了些，节奏更加舒缓。 前奏结束，许青松拿着话筒开口：“starry，starry night~” 即刻有人惊呼出声，又赶忙自己捂住嘴。 柳望雪盘腿坐着，胳膊肘撑在膝盖上，双手捧着脸，看着许青松的眼神里染上了痴迷。他的视线也一直在柳望雪这里，嗓音低沉柔缓，一句句歌词唱出来，柳望雪觉得他仿佛在星空下对她喃喃私语。她耳畔是沉静的歌声，脑子里却炸开了一朵又一朵的烟花。 随着歌声最后一个字音落下，柳望雪觉得自己好像真的听到了烟花炸开的声音。 “看！烟花！” “怎么放烟花了？” “好漂亮啊——” 柳望雪一抬头，夜空里炸开两朵爱心型的烟花，紧接着盛开的一朵显示出的是“生日快乐”四个大字。 richard的弹奏进入尾声，许青松的话筒还没放下去，他说：“絮絮，生日快乐。” 第429章 许先生有心了 音响把这句话一扩出去，附近的人就知道这场生日烟花的主角是谁了，纷纷投来艳羡的目光。 “太会了！” “好浪漫~” “这谁能抵挡得住？” 文熙都星星眼了，双手捧着脸，倒在杜云凯怀里：“我的天呐，男人浪漫起来真叫人招架不住——” 杜云凯简直对许青松刮目相看了，这老男人什么时候掌握了此等技能？他不能输，问文熙：“喜欢吗？等你生日的时候，我也给你放一场。” 文熙“切”了一声：“拾人牙慧，没创意。” 杜云凯觉得她可真是双标：“生日烟花又不是老许一家独创，怎么他放就是浪漫，我放就是拾人牙慧没创意了？” 文熙说：“你是看到才想到的。好了，别说话了，不要打扰我沉浸式磕糖。” 旁边陶华宇“啧啧”两声：“没想到老许这么会，活该他能谈上。” 李虞拿着手机在拍：“好美啊！我回家后要画下来送给絮絮姐。” 许青松关了话筒的音量，伸开双臂把柳望雪抱了满怀，又在她耳边说了句“生日快乐”。 脑中的烟花炸开在空中落进眼里，柳望雪都懵了，被许青松抱进怀里才回过神来，不是幻视也不是幻听。她脑子里突然蹦出尔康和紫薇骑马时的那句台词，大概是“我已经满了，我就漫出来了”。想着想着被自己逗笑了。 许青松问她：“笑什么？” 柳望雪偷偷在他脸颊亲了一下，说：“我好喜欢，好喜欢好喜欢。” 许青松用力抱了她一下，而后松开。 不知道谁带头起哄：“亲一个！亲一个！” 许青松没搭理，搂着柳望雪让她靠在他肩膀上，俩人一起仰头看天空中的烟花。 正主不接招，起哄声没喊几下就停了，整个露营地仿佛都安静了下来，只余上空的烟花声。 烟花放完，场地又重新喧闹起来。柳望雪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这一看，脑子里仿佛又炸开了一场——刚刚的烟花绝对是掐着点放的，她出生的时间点。 他们这群人也不在这边露营，围着快燃尽的篝火把剩下的水果之类的吃一吃，聊聊天就打算撤了。大家把帐篷和烧烤器具都收一收，垃圾也分装好，叫营地的工作人员过来处理余烬，把东西还回去，就一起回酒店了。 这个点观光车都已经停运了，大家就一起走回去，也当饭后消消食，金兆飞他们还商量着睡前去泡一泡温泉。 柳望雪挽着许青松的胳膊，俩人慢慢走着，稍微靠后一点，她问：“你怎么知道我是几点出生的？” 许青松：“你猜。” 柳望雪拽着他的胳膊，踮起脚在他侧脸亲了一下：“说吧。” 许青松心里可美：“让你猜没让你亲。” 柳望雪：“说吧。” 许青松一开始没打算唱歌的，完全是金兆飞这小子起哄歪打正着。 他在预定房间时看到度假村的官网上有烟花燃放的相关信息，脑中灵光一闪，就打了客服的电话，没想到真的可以私人预约。 刚刚在营地无论是唱歌跳舞还是玩游戏，亦或是有其他活动，都不会影响到放烟花的流程，许青松要做的就是在夜空的烟花下对柳望雪说句“生日快乐”，这次的行程就算圆满了。 金兆飞第二次起哄让他唱歌的时候，他看了眼手机，距离他预定好的钟点差不多剩余一首歌的时间。 柳望雪点了一首《vincent》，他唱完最后一句，十点整。 许青松说：“我问的呀。” “问的谁？我爸还是我妈？” “一起问的。”许青松答，“那天去你家蹭饭，也是想问问叔叔阿姨要不要一起过来玩，就问了一句。” 柳望雪表现出一副十分满意的样子：“许先生，有心了。” 许青松抬手捏捏她的脸：“你爸还给我讲了你出生时候的事。” 柳望雪笑，这事儿她从小听到大：“是不是忽闻孩子呱呱坠地，窗外大雪漫天？” 许青松点头：“叔还说，你的名字就是这么来的。” 柳望雪说：“不过我倒是觉得，还有另外一个含义。” “什么含义？”许青松问，又一想顾雪兰的名字，“难道是因为你妈妈？” “嗯呐，”柳望雪笑出了声，“所以爸妈是真爱，而我是意外。” 柳南山和顾雪兰结婚早，俩人刚到法定年龄就领证了，不过孩子要得晚。在顾雪兰大学毕业工作稳定，而柳南山的水果店也开起来后，做足了准备才要的孩子。 顾雪兰是顺产，当时两家四个老人都去了，和柳南山一起等在产房外。柳南山那是头一回体验到什么叫度秒如年，才十多分钟，已经急得跳脚。 柳望雪的爷爷奶奶嫌他烦，把他赶走了：“走廊那边有扇窗，你去开条缝，吹吹冷风。” 柳南山蔫头耷脑地走过去，没开窗，盯着外面万家灯火，脑子里一片空白地不知站了多久。忽然，一场鹅毛大雪悄然落下，身后是老人喊他的声音，说孩子生出来了，让他赶紧过去看看。 柳南山拔腿就往回跑，护士抱着孩子迎到他面前：“这位就是孩子爸爸吧，母女平安，孩子六斤三两，来，抱一抱？” 柳南山闪身躲开，往产房门口去：“给她爷爷奶奶，姥姥姥爷也行，我老婆呢？我去看我老婆。” 护士明显愣了一下，柳南山在产房门口被人拦下：“家属不能进。” 后面顾雪兰坐月子，柳望雪的爷爷奶奶离得近，就去过去帮忙，爷爷帮着看店，奶奶帮着做饭做家务，柳南山就全职带孩子。 给孩子取小名的时候，柳南山可纠结，这个不好听那个也不好听。顾雪兰见他天天为个名字挠头，就开玩笑说：“你柳家的孙女，不如就叫絮絮吧，柳絮柳絮，大名也可以叫这个。” 当时是在晚饭高端饭桌上，爷爷听后说：“小名可以这么叫，大名不行，寓意不好。” 最后，柳南山就给取了“望雪”，一是她出生那晚柳南山看见的一场大雪，二就是因为顾雪兰，多年前一个夏日的夜晚，他们初次见面，隔着烟熏火燎的烧烤摊，柳南山一抬眼，就觉得她在他心里下了一场大雪。 柳望雪这名字的来由之二，柳南山当然不会跟许青松说，就连柳望雪都不知道，不过她也算是猜对了。 第430章 清冷仙子 回到酒店，已经十一点多了，许青松问柳望雪：“累不累？还要去泡温泉吗？” 柳望雪把行李箱打开，从里面拿出一个小型的旅行包，里面全都是为泡温泉准备的东西：“当然要去，都跟熙熙说好了，反正就在酒店里，去泡一会儿呗。” 在回来的路上，大家都在商量着先去泡一泡解解乏，回来睡个好觉。 文熙就过来问柳望雪要不要去，在场的就她俩是女性，肯定要结伴，她把人从许青松身边拉走，悄声说：“咱俩一起，去泡私汤，不跟他们臭男人一道。” 柳望雪没忍住笑，跟她勾肩搭背，也小声说：“哎呦，前天晚上是谁说的，情侣私汤？自己散伙，还要过来拆我的？” “倒打一耙？”文熙偏头和柳望雪碰了一下，“我是让你把那套‘拨云见月’带上，然后再情侣私汤，你带了吗？” 柳望雪没带。 她收拾行李的时候犹豫了一下，还是把盒子放到了衣柜的最上层。文熙还问她：“干嘛不带？” 柳望雪觉得不太合适：“咳，刚开始嘛，还是不要玩这么刺激的，万一……” 而且直觉告诉她，许青松的计划和安排不会是在这里。 哎，脑壳疼。 前几天她是挺想的，甚至一冲动直接开口了。就问，好几年的空窗期，碰上这么一个外在和内在同样优秀的男性，双方又确立了关系，她一个大龄女青年，能不想吗？ 许青松啊，不愧如杜云凯说的“稳如老狗”。柳望雪撩不动，累了，算了，随便吧。谈纯爱也是不错的，起码精神是愉悦的。 柳望雪说完接一句：“激情褪去，我的心冷淡了。” 文熙笑到捶床。 在路上那会儿，文熙说：“所以，我是过来解救你的。你现在是冷心冷情的人设，我怕你情侣私汤一去，崩了。” 柳望雪阴阳怪气：“那我真是要谢谢你哎！” 文熙毫不客气：“不用谢不用谢，咱俩谁跟谁。” 于是俩人就约好了。 柳望雪拿着睡衣想去卫生间先换上，顺便卸个妆，刚转身就被许青松拉住了，他问：“所以你是真的在男朋友和闺蜜之间选择了闺蜜？” 柳望雪回眸看他：“你和你哥们儿去，我和我闺蜜去，有什么问题吗？” 许青松一脸难过的样子：“不是，那我想要的情侣私汤怎么办？” “什么情侣私汤？你又没有提前跟我约过。”柳望雪展颜一笑，拂掉他的手，转身走，“只能凉拌喽。” 许青松被她这一笑弄得心中登时一荡，又伸手把人拉住转回来，低头就想去亲。在露营地唱歌的时候他就想亲了，放烟花的时候也想亲，都忍住了。 “咚咚咚”，敲门声响了三下。 许青松眉心一皱，转头看过去。 柳望雪哈哈笑，推他一下：“开门去。” 许青松转身两步走到门边，拉开一看，是李虞。 李虞手上捧着一个礼物盒子：“青松哥，絮絮姐在吗？我给她准备的生日礼物，还没来得及送……呃，那个，你怎么了？心情不好吗？” “没事，她在。” 许青松侧过身，柳望雪就出现了：“小鱼。” 李虞把礼物递给她：“生日快乐。” “谢谢。”柳望雪接过来。 李虞笑得开心：“那我回去了，青松哥，一会儿见。” 柳望雪把礼物放在衣柜的格子上，拿上睡衣去卫生间，提醒许青松：“小鱼叫你了哦，你赶紧收拾东西，别让人家等。” 许青松关上门，拉过他的行李箱，把一会儿要用的东西拿出来。 等他再换完睡衣出来，柳望雪正坐在沙发上给文熙发信息：【好了没？走？】 文熙：【稍等，马上】 许青松坐过去把她抱怀里，盯着她的眼睛看，眼神单方面拉丝。 柳望雪做出防御的姿势：“友情通知，我现在换人设了，你不要勾我，不会成功的。” 许青松破功，被她逗笑：“能否进一步告知，换成什么人设了？” “哼，清冷仙子。”柳望雪嘴角微微一扯，目光里四分漠然三分高傲两分寡淡一分孤寂。 许青松哈哈大笑，觉得她不去演戏真的可惜了，这张“饼图”一拿出去，不知吊打多少“吹爆咖”。 真是可爱死了，他想，忍不住就低头去亲亲。 柳望雪还没来得及躲，三下敲门声又响了起来。 许青松立即变了脸，语气很是不悦，低声道：“谁啊！” 柳望雪笑着揉揉他的脸，从他怀里下去：“应该是熙熙，过来叫我了。” 她去开门，果真是，旁边还站着杜云凯。俩人也都换了睡衣，外面套着件大衣，手里各拎着一只鼓鼓囊囊的袋子：“走吧。” 许青松也跟出来了，从衣架上取下大衣给柳望雪披上，而后拿下他自己的穿上，拎起玄关柜上的换洗衣物和洗漱包，一起出了门。 泡完温泉回来都快十二点半了，在电梯里时文熙就说了：“明天早上不要叫我了，我肯定起不来。” 杜云凯附和：“我也觉得，要不骑车的时间往后推一推？” 李虞拿着手机看时间，不理解他俩为什么起不来，在y国的时候都是文熙敲他的门催他快一点的，他已经被文熙的雷厉风行磨炼出了闹钟一响立马翻身起床的习惯。 李虞说：“明天咱们是八点楼下餐厅集合啊，就算回去一点入睡，还有将近七个小时的睡眠时间呢，成年人一般睡七八个小时就够了的。” 他想大概是因为度假不同于工作吧，度假是放松的，工作是紧迫的，人一紧迫就会给自己施加压力，于是他真诚建议：“文熙姐，你和杜总可以定闹钟啊，实在不行，我明天过来敲门喊你们，没问题的。” 李虞说完，几人一起笑了。他被笑得不好意思，耳朵又红了，问陶华宇：“怎么了？我哪里说错了？” 陶华宇笑着摇头：“没有，他们起不来是他们懒。” 文熙觉得这小孩儿思想太纯净了，在他们这群污七八糟的大人面前简直格格不入，她抬手揉揉李虞的脑袋：“确实，假期容易犯懒。” 李虞点头，他理解的。 “要不这样吧，”柳望雪收住笑，建议道，“起得来的就楼下餐厅八点半见，吃完早饭九点出发，起不来的就不参加了，怎么样？” 大家纷纷举手：“同意。” 第431章 清冷仙君 回到房间，放下东西，柳望雪就直奔小吧台而去，拿起一瓶纯净水，拧开就喝。 泡温泉的时候点了水果和饮料，她吃了不少，出来的时候还是觉得渴，早就迫不及待想回来喝水了。 许青松把她脱下来的大衣和自己那件一起挂好，走过来倚在吧台边笑吟吟地看着她：“我记得上次你不是拧不开瓶盖吗？” 柳望雪一口气喝了半瓶下去，剩下半瓶往吧台上一放：“今时不同往日。”上次那是什么情况？她整个人都是软的好么！从玄关走到吧台都不知道怎么走过去的。 许青松把她那半瓶水接过去，送到嘴边又顿住，眉一挑，直视柳望雪：“哦，也是，这次没亲。” 柳望雪已经联想到他上次喝水的样子，大脑里的小人儿挥挥手把画面赶出去，她指指许青松：“请谨记我的人设，清冷仙子，不要勾我，没用的。” “好的，”许青松忍着笑跟她保证，“为了配合你，从现在开始，我也有人设了。” 柳望雪抱臂看他：“什么人设？” “有点纠结，”许青松苦恼，“你说是清冷仙君好呢，还是魔教首领好？” 柳望雪在他手臂上扶了一下，往卫生间的方向走：“清冷仙君吧，你现在没得选，只能是这个。” 许青松顺势拉住她的手：“我觉得魔教首领比较好，你再考虑一下。” 柳望雪回头：“敢问这个魔教的设定中，‘魔’是哪一类的‘魔’？” 许青松笑了一下：“魅魔。” 柳望雪：“……” 她就知道！ 柳望雪拂掉许青松的手，朝卫生间走：“风光霁月的仙君成天想着堕魔，当心沦为三界笑柄。” “哈哈哈……”许青松大笑，边喝水边走向落地窗，把窗帘拉上，而后也去了卫生间。 柳望雪在刷牙，也帮他挤好牙膏了，他一手拿牙刷，一手揽在她的腰上，俩人看着镜子里对方，相视而笑。 刷完牙回卧室的时候，许青松拉住柳望雪：“等一下。” “怎么了？”柳望雪问。 许青松转身去从他的行李箱里拿出一个靛蓝色丝绒方盒，约两掌见方，递给柳望雪：“给。” “什么呀？”柳望雪明知故问，肯定是送给她的礼物呗，不过这盒子怎么看着有点眼熟？ 她翻过来看了眼底部，脑中闪过一些画面，心跳忽然就漏一拍而后瞬间提速。 “这个……” 柳望雪刚想抬头问，就被许青松打横抱了起来，她话没说出口，只好抬手环住他的脖子贴在他怀里。 许青松抱着她去到卧室的床上，把人圈住：“你上次不是问我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你的吗，打开看看就知道了。” 柳望雪把盒子打开，里面赫然就是那件饰品，她猜得没错。 之前应杜云襄的要求去海市参加《月初春涧》的选角，回来的前一天，柳望雪去步行街给大家买礼物，许青松陪他去的。当时路过一家饰品店，他俩被店员小姑娘误认为是情侣，见小姑娘挺热情的就进去逛了逛。小姑娘给他们推荐的就是这款，名叫“凤栖梧”。 情侣款，女士的是项链，男士的是戒指。项链的吊坠是一只q版的小凤凰，戒指的戒圈比较窄，以梧桐枝为环，浮雕叶片点缀借鉴了微雕工艺，很是精美。 柳望雪那时看着挺喜欢的，但觉得自己不需要，就没买。反而是许青松，在最后她选好礼物要结账的时候，让店员小姑娘把这款包了起来。 柳望雪记得自己当时好像还想八卦来着，问许青松是不是要送人，这么明显的礼物，那肯定是送给喜欢的人啦。 许青松是怎么回答的来着？ 柳望雪回想了一下，笑了，抬头问他：“我记得我当时问你是不是要送给喜欢的人，你说，不确定？” 许青松点头。 柳望雪把盒子放一边，转身把手臂搭在许青松的肩膀上，直视他的眼睛，问：“你把盒子给我，是用来回答我的问题的，但是这个问题的答案，你在买它的时候就已经告诉我了，所以你是什么意思？想表达什么？” 许青松放在她腰上的手微微一使劲儿，把人拉近了些：“理解偏差哦，大编剧。买它的时候你问我的那个问题，原话是，‘送人啊’，我说‘不确定’，这个‘不确定’是针对‘送人’而言的，我喜欢你，但还没想好要不要送给你。” “哈？”柳望雪表情惊讶，“等一下，我有点没能理解到，什么叫你喜欢我，但是还没想好要不要送给我？” 许青松微笑着说：“对啊，我喜欢你，没想好要不要送，是因为我那时还没想好要不要追你。” “哇！”柳望雪双手捧着他的脸，“那你掩藏得可真好，我一点都没看出来！” 许青松抱住她，松开一只手倾身把盒子拿过来，而后把项链取出来，戒指摘掉放回去，拎在柳望雪眼前，问：“戴上？” “嗯。”柳望雪眉眼弯弯，点头，抬手把头发拢起来拿在手里，方便许青松帮她戴。她脖子上原本戴的是一块蜜蜡，换衣服出门去泡温泉时摘掉了，还没重新戴上，这下刚好空位置出来。 许青松拨开项链的卡扣，一手捏一边，绕过她颈侧，帮她戴上了。 柳望雪低头，捏着小凤凰看了看，又欢喜地摸了摸。 许青松笑意盈盈地看着她：“真漂亮。” 柳望雪抬头：“我还是它啊？” 许青松回答：“当然是你啊，它戴在你脖子上才算漂亮。” 柳望雪捧着自己的脸笑了，而后拿起盒子里的戒指：“来，给你戴上。” 许青松伸出左手，柳望雪把戒指戴在了他的食指上：“哎呀，那小姑娘的眼力可真好，居然刚刚好合适。” “我以为你要戴在无名指上，”许青松逗她，“起码也得是中指啊。” “想得美啊你！”柳望雪说，目光流连在他手上，怎么都移不开了，心想，他这手怎么就这么好看呢？ 想着想着，握住抬起来，在戴着戒指的指根处亲了一下。 在柳望雪的唇离开之时，许青松手掌一翻，挣脱开她的五指，捏住她的下巴：“不是说好的清冷仙子人设吗？” 第432章 一夜好眠 柳望雪拿掉许青松的手，把自己的右手递给他：“呐，你可以亲回来。” 许青松别过脸去，把盒子收好放在床头柜上：“我可不像某些人，人设说崩就崩。我这个清冷仙君，还是要维持一下的，实在不想成为三界笑柄。” 柳望雪大笑一声，扑到他怀里。 许青松稳稳地把人接住，带着她往后倒在枕头上，把被子拉过来盖好，又伸手按掉床头的开关。 柳望雪枕在他臂弯里，调整到舒服的姿势，指尖捏着颈间的小凤凰把玩：“我能不能问一下，你是什么时候决定要追我的？” 她想了一下：“是那次我发烧的时候？” “这么直白啊？”许青松笑。 柳望雪：“我一向都很直白的。” 许青松把被子拉好，手臂伸进来揽在她腰上：“大概还要再早一点，不过要问准确的时间点，我也说不清。” 柳望雪忽然想到：“那你还是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啊。” “嗯？” 柳望雪说：“我问的是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你回答的是不确定要不要追。” 许青松亲了她额头一下，拖长声音：“那就，挺早了。” 柳望雪把玩小凤凰的动作一停，惊讶道：“不会吧，你该不会是从听我直播的时候开始的吧？那我岂不是羊入虎口！” 许青松开玩笑：“那肯定不是，你是颜狗，我也差不多，你的丑颜滤镜我实在喜欢不起来。” 柳望雪拍他一下：“什么丑颜滤镜，你说话注意点哦！” “好好好——”许青松笑着把人抱紧了，“嗯，要说呢，应该是见你第一面的时候。” “看房那天？” “不是。” “啊？” “你不是提前来了嘛，”许青松说，“中学附近的梧桐大道你是不是去过？我当时在那里拍视频，你入镜了。” 那个视频他后面又重新拍了一条，柳望雪入镜的那个一直保存在他的电脑里。 “哦~一见钟情的戏码。”柳望雪记得，她当时也认出许青松了，不过没上前打招呼，“我不信。” “确实不可信，”许青松的手轻轻拍着她后背，“当时你就是给我留下了比较深刻的印象，我对你呢只能算是第一眼好感吧，后面好感慢慢累积起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变成喜欢了……” 柳望雪想起她退网那天，在直播间里提到许青松视频账号的粉丝，说：“真该谢谢他，算是咱俩的红娘了。” 许青松也觉得：“你还记得他的id吗？等咱们结婚了，给他发个大红包。” 柳望雪摇头：“记不清了，不过网上或许会有那天的直播录屏，可以找一找。” “好。”许青松而后又问她，“明早要去骑车的吧？” “去啊，”柳望雪说，“对了，手机忘了拿过来，得定个闹钟。” “我去拿。”许青松掀开被子下床，去客厅把手机拿过来，“定几点？” “八点？” 许青松想起去生态园的那天早上，他就冲个澡的功夫，柳望雪就收拾完了，说话时声音里就不自觉地带着笑意：“行，仙女手速飞快，化妆十分钟就能搞定，半小时足够了。”边说话边打开闹钟定时。 “那可不，本仙子一双用来施法的手，速度快着呢。”柳望雪见他放下手机，掀开被子拍拍床面，“快上来，接着给本仙子暖床。” 许青松上床重新躺好，把人搂怀里：“你可真是，我看马上就要沦为三界笑柄了。” 柳望雪大笑两声。 许青松在她眉心吻了一下：“睡觉吧，晚安。” 柳望雪昂起脸，在他下巴处亲了一下：“晚安。” 一夜好眠。 大概是睡前心里装着这件事儿，闹钟还没响，柳望雪就醒了。发现自己依然枕在许青松的胳膊上，不过这回胳膊是从她颈下穿过去的，不知道会不会像上次一样又给他压麻了。一想到他那句“麻痿了”，她忍不住就笑了。 柳望雪这边稍微一动，许青松也醒了，眼睛还没睁开，双臂一收就把她拉怀里抱着，脸埋在她颈窝里蹭了蹭，声音里带着困意：“早安。” “早安。”柳望雪回抱住他，俩人身体紧紧地贴在一起，很明显地能感觉到，没痿，她笑着问一句，“胳膊麻不麻？” “还好。”许青松低笑两声。 “拿手机看下时间。”柳望雪轻轻拍拍他。 “先抱一会儿。”许青松不松手，闻着她颈间身体乳留下的微弱香气，“我得吸一会儿才能清醒过来。” 他说着又叹了一声：“突然想吃西柚了，不知道酒店早餐有没有。” 柳望雪听他前半句说的“想吃”，心里不由自主的就微微一颤，再听后半句，啊，不紧张了。 她肢体上的反应许青松都感受到了，一下子笑出声，偏要出言解释：“不是你这颗西柚，是真的水果那个西柚，我是真的想吃哈哈哈哈……” 柳望雪抬腿搭在许青松腰间，姿势一起他就顺势平躺，柳望雪便趴在他胸膛上，双手捏他的脸：“清醒了没？清醒了就起床！” 许青松哈哈大笑：“醒了醒了……” 笑声里，手机上的闹钟响了，俩人就不闹了，起床洗漱换衣服，下楼吃早饭。 一般酒店的早餐都是自助餐，湖光山色这里的就很丰盛，分菜系南北的口味都有照顾到，还有西式的，水果也很丰富，有许青松想吃的西柚。 俩人取完餐找个位置刚坐下，就看到进门的陶华宇和李虞，柳望雪抬手打招呼。没一会儿，他俩就端着餐盘过来坐下。 陶华宇一眼就看到许青松手上的戒指：“哟，这么骚气，怎么突然戴饰品了？” 李虞也凑近过来看：“好看唉！” 许青松转头看柳望雪，语气充满遗憾：“后悔了，不应该买这个的，别人都看不出来是情侣款。” “懂了。”陶华宇瞬间无语，大清早饭还没吃一口能就开始啃狗粮了。 李虞好奇：“情侣款啊，那絮絮姐你的是什么？” 柳望雪把脖子里的项链拉出来，小凤凰坠在上面晃晃悠悠。 “好可爱的小鸟啊！”李虞对所有萌萌的东西都没抵抗力。 柳望雪觉得他才是可爱，把项链又放了回去，贴着皮肤戴着。 许青松把剥好的水煮蛋放柳望雪盘子里，对李虞说：“纠正一下，这只鸟的品种是凤凰。” 可爱的小凤凰！李虞喜欢，就想问他在哪里买的，他也想买一件——不戴，就是喜欢想收藏。 陶华宇不想再吃狗粮了，夹起一只锅贴塞李虞嘴里：“吃饭吧，凉了。” 李虞只好嚼嚼咽下去，拿起勺子想喝口粥顺一顺，又往门口张望了一下：“文熙姐和杜总不会真的不去骑车了吧？” 许青松在剥自己那颗水煮蛋，闻言抬眸笑：“你昨晚不是说要去敲门叫他们的吗？没去？” 柳望雪听了也笑，跟着问：“对啊，怎么没去？” 陶华宇把油条撕成小段，丢进面前的胡辣汤里，说：“想去的，被我拉住了。” 李虞喝了口粥，夹起一只小笼包，笑眯眯的：“我开玩笑的，絮絮姐，你不知道，我要朝文熙姐房间去的时候，华宇哥有多紧张哈哈哈哈……” 第433章 愿钱途似锦 四人即将吃完早餐时，文熙和杜云凯来了，这俩人的餐盘里拿了一模一样的东西，两瓣鲜橙、一片薄吐司、一个煎蛋和一杯牛奶。 柳望雪看了一眼，对比他们这边的不是盘子就是碗的，画风迥然不同。李虞刚刚都又跑了一趟，他看陶华宇胡辣汤喝得香，就也去盛了一碗，还配了几只灌汤包。 柳望雪担心他俩吃的抵不过一会儿要消耗的：“你俩就吃这么点儿啊？骑车可是个体力活。” 文熙喝了口牛奶，脸上的精致妆容显得神采奕奕，但声音里却带着倦意：“没睡够，感觉胃还没苏醒，吃不下。” 杜云凯一扭脸就看到许青松手上的戒指，问了句和陶华宇一模一样的话，连评价都一个字不差：“这么骚气。” 许青松左手一抬，做出一个展示的动作，上身左移和柳望雪贴在一起，示意她把项链给杜云凯看。 柳望雪只好放下筷子配合他，把项链又拿出来一次。 “得，懂了。”杜云凯端起杯子喝牛奶。 陶华宇嘲笑许青松：“你要不要这样，后面是不是见个人就得这么展示？” “那倒不用，”许青松谦虚，“狗粮喂给朋友就行了。” 陶华宇送他一个白眼。 文熙坐在柳望雪左边的，她也扭头看了一眼，对许青松说：“你这戒指戴得不对啊，应该戴在中指上。” 许青松指指柳望雪：“她戴的，你问她。” 文熙喝了口牛奶：“哦，那就没事了，戴得对。” 大家一起笑了，尤其陶华宇，幸灾乐祸毫不掩饰。 许青松把手伸到柳望雪眼前，脸上的神情是“你看，要不要重新戴一次”。 柳望雪握住他的手放到了桌子下面，笑着说：“吃饭吧。” 文熙放下杯子，去拿筷子的手忽然改了方向，捂着嘴，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 坐她对面的杜云凯成功被传染。 旁边的李虞送到嘴边的勺子又放回碗里，低头也打了个哈欠。 陶华宇接着也被传染。 柳望雪好像感觉也来了。 这一桌人简直了，许青松放下筷子，抽张纸巾擦嘴，笑道：“得，要不咱们把骑行取消吧，吃完饭都回去睡觉去。” 柳望雪忍住了，看着文熙咬了口煎蛋，机械地嚼啊嚼，说：“你还行吗？要不你和杜老板回去休息吧，允许你俩脱离组织。” 杜云凯已经吃完了煎蛋，说：“出门的时候我就劝她了，她说自己妆都化好了，不出去展示一下自己的美貌就等于浪费，浪费可耻。” 文熙回去想了想，觉得既然出来了还是要体验一下的，睡前运动结束后定了闹钟，闹钟响了却不想起。杜云凯倒是没她那么困，说那就算了吧，反正昨晚已经跟大家说好了。文熙不愿意，让杜云凯把她从床上拖了起来，闭着眼睛去洗漱，就化妆的时候精神了一会儿，临出门又一副眼神迷瞪的模样。 那好吧，柳望雪不说话了，文熙把吐司撕掉一半递给她：“帮个忙，吃不完。” 柳望雪只好接过来，又撕了一半递给许青松，她已经饱了。 吃完早饭，文熙才算真正精神起来，大家一起去酒店前台租自行车。 他们来得稍晚了些，酒店的自行车就剩两辆了，前台小哥哥问了他们骑行的路线，建议道：“湖对岸就是环山骑行的起始点，那边有个租赁服务中心，数量肯定是够的，几位可以乘坐观光车过去。” “好，谢谢。” 几人便乘车过去，还没到地点，就能看到三五成群的游客骑车从服务中心出来。 “人还不少。”柳望雪说。 “天气好吧，都想活动活动。”车行驶得过于靠边，有树枝划过，许青松往她这边侧了侧身躲过去。 “希望自行车数量够。”李虞祈祷。 数量肯定是够的，刚刚过去的骑行游客就是巧了都集中在那一拨，他们进到大厅里，也没几个人在前台排队。登记、付款、交押金后，便有教练带着去选车，期间再讲一些注意事项。几人穿戴好，又买了点水和巧克力带上，便一同出发了。 环山骑行有两条路线，一条是在半山旁边的一座小山丘上，盘山路修得宽阔平坦，坡度也缓，也用作健步道，离服务中心这边不到一公里。 柳望雪和许青松商量的时候是想选这条路的，她体力虽然没有特别好，但是咬咬牙吭哧吭哧还是能骑上去的，到时候在上面看风景一定特别美，最主要的，下山路上一脚都不用蹬，多爽啊！然而文熙一听，一连说了四五个“不行”，她平常去健身房基本都是做无氧，有氧运动一做起来就能跟要她命似的。 于是为了照顾她，大家一致决定选另外一条。这条路于山脚下的林间穿过，绕着两座小山丘呈“8”字型蜿蜒，基本没有需要爬坡的地方，全程二十公里多一点，服务中心这边既是起点也是终点。 冬日的树林早已褪去郁郁葱葱的繁绿，草木枯萎，叶落归根，在冷雨和暖阳的交替里等待下一轮生命绽放。 几人骑行在林间，满目除了光秃秃的枝桠就是颜色暗淡的树叶，却也不觉得萧索，阳光洒满，是暖融融的，游人擦肩而过，是笑语欢声的。 陶华宇说：“其实春天来这里骑车景色更好看，我年初三月底来过一次，这路边一排种的全是樱花，开起来可真漂亮。再往前有段路，围墙边种的全是迎春花，那一片金黄的，看着就喜人。” 文熙玩笑说：“金黄的，我也喜欢，看着就能联想到钱，繁荣昌盛。” 她前后听到的人都笑了。 柳望雪就在她后面和许青松并排骑着，转头看他一眼：“明年春天要是有时间，咱们再来一趟怎么样？” “看樱花？”许青松问，而后说，“好啊。” “不，看迎春花~”柳望雪朝前面大声说，“一路繁花，钱途似锦。” “姐妹儿，有觉悟！”文熙回应她。 许青松笑着摇摇头，想起昨天俩人一起神神秘秘搞的投资项目，也是，必然得要个好寓意好彩头。 柳望雪骑着车靠近许青松一些：“主要是你这次不是没订到林间别墅嘛，下次咱们早一点预定，我也想体验一下。” “好。”许青松点头答应，又说，“可是三四月份你不一定有时间吧，《大昭二十一案》不是已经跟云襄姐签完合同了吗，是不是要准备开拍了？这一开拍你不就进组了？” 他听杜云凯说过，杜云襄打算把剧放在他们游戏上线之后播，这一算，对于剧的拍摄和制作来说，时间还挺赶的。 “悬，我觉得暂时应该拍不了。”柳望雪说。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许青松问。 柳望雪说：“倒也不是问题，就是拍摄场景，外景还好说，咱祖国大好河山，到处都有美景，而且里面不少地方我都是以现实中的景色为蓝本写的，剩下的那些花点时间也总能找到合适的。但内景的话就不好说，尤其是几个国家的宫殿。” 游戏的场景设计之前许青松给柳望雪看过，也是要征求她的意见，柳望雪一看就知道是花了许多心思的，可以说是把她写出来的文字进行再加工，添加了许多奇思妙想进去。 她这么一说，许青松就明白了——设计稿杜云凯也拿给杜云襄看过，他说：“所以云襄姐是想按着游戏里设计的，搭建出来用于拍摄？”那这可是大工程啊。 柳望雪也拿不准，昨天早上杜云襄给她发了生日祝福，俩人顺便聊了两句：“我感觉她应该有这么个意思，全搭出来不知道可不可行，但至少会搭一部分吧，其余的可以后期制作。” 许青松一想：“就算只搭一部分，工程量也不小啊。那看来你至少最近几个月都不会去出差了。” 柳望雪看他一眼：“我不出差，你就这么开心啊？” 许青松笑：“对啊，可以天天看见你，能不开心嘛。” 第434章 他家小师叔 二十公里多一点的路程，按照刚刚教练的说法，普通人大概一个半小时就能骑完全程，但柳望雪他们几人将近两个半小时之后才回来还车。 玩儿着散心嘛，反正也不赶时间，几人骑行的速度就比较慢，有时还停下来喝口水聊聊天拍拍照，原本出来得就算晚，这样一来等还完车都已经中午十二点了。 早上没怎么吃饭的两位已经饿得快前胸贴后背了，文熙挽着杜云凯的胳膊，整个人都快挂他身上了，一副即将饿晕的样子：“咱们先去吃饭吧。” 柳望雪原本的行程安排是起个大早去骑车，骑完车回来吃早饭再去隅村走一走，接着在那边吃午饭。为了文熙这个起床困难户，就推迟了早上的出发时间，现在也得稍作改变，几人直接乘观光车去隅村，商量好先在那里吃完午饭再逛。 据族人自撰的《隅村志》中记载，隅村谢家于二百多年前是北方的一个世家大族，老族长为避祸事，带着族人来到南方小镇，寻一处山脚重新安家。谢家大宅正厅的门楣上如今还挂着这位老族长提的匾，上书“偏安一隅”——隅村之名也是由此而来。 族人谨记这位老族长的教诲，低调做人，低调行事，谢家一族方能绵延百年。但时代的洪流是躲不开的，某次运动中，谢家族人几乎上交了所有，才将整座村子保存下来。世间太平之后，谢家后辈开始向外谋求发展，再回来反哺家族。 十年前政府规划牵头半山区域的旅游开发，谢家族人就参与其中，既出钱又出力。规划落成后，旅游经济逐渐发展，势头一片大好，不少在外的年轻人纷纷回乡创业。 柳望雪他们去的饭店就是谢家一个后辈开的，严格来说，算是谢家旁支，当年跟随那位老族长一起过来的。据说这旁支中和老族长同辈的那位，曾经入宫给皇帝做过宴席。老爷子一身本事，被尽数传承了下来，但是在某个动荡的年代里却断了层，也是近一二十年，后辈们才重新拾起的。虽不及当年老爷子的功夫，但也钻研出了八九分。 隅村的历史李虞最熟悉，去饭店的路上他就充当了导游，给大家从建村开始讲到现在，最后就落在这家饭店上：“谢记是三年前才重新开业的，名号一打出去，就有许多老饕慕名而来，我来写生的时候去吃过，一般菜品价格也不贵，但是真的好好吃啊！” 陶华宇也陪客户去过，他也是那种既爱吃又会吃的人，对这里的饭菜也是赞不绝口，昨天柳望雪说行程的时候，他就夸她“有眼光，有品位”。现下顺着李虞的话头，报了一串菜名，建议大家一会儿一定统统都要点。 柳望雪惊叹：“这也太多了吧，十多道菜，咱们就六个人，怎么也吃不完啊。” 许青松刚想说话，就被陶华宇抢了先，他手上比划着：“放心，吃得完。这店里的菜除了口味讲究外，就是一个摆盘精致，每份的量都不多，一盘菜咱们六个估计一人一筷子就没了。” 许青松就不再开口了。 李虞猛点头附和：“对的对的，我一个人吃都能点四菜一汤。” 文熙笑他：“你们男大学生不正是能吃的年纪吗，四菜一汤有什么稀奇的。” “是真的！”李虞怕她不信，又说，“我去之前都在街上吃过一轮小吃了，不然四菜一汤我都觉得吃不饱。” 柳望雪也笑，她早就发现了李虞能吃的属性，之前一块吃烧烤，大家都饱了，就剩他手里还拿着串，今天早上也是，餐盘都快装满了，吃完后又去添了一轮。 “那我有个问题，”她问李虞，“小鱼你平常吃这么多，肉都长到哪里去了？”看着瘦条条的，个儿也不高。 “长脸上了呀，”文熙手又痒了，伸过去捏捏李虞的脸颊，“看这肉嘟嘟的，手感真好！” 杜云凯立马拉掉她的手：“跟你说了注意点，人小鱼是个成年人了，不是小孩子。” 文熙反手就捏上杜云凯的脸：“行，那我捏你行了吧。”接着评价一句：“没有手感。” 杜云凯特别无奈。 李虞早就被文熙捏习惯了，他自己抬手摸摸脸：“不胖呀。” 陶华宇也顺手捏了一把：“是不胖。” 柳望雪也伸手过去捏了一下：“一会儿多吃点，瞧这瘦的。” 许青松也捏了一下，还玩笑说：“小鱼，别怕，你要勇敢维权，不能老让他们骚扰你。” 杜云凯嫌弃：“你要不要看看你刚刚在做什么？说得好像你干净一样。” 大家一块儿笑了。 谈笑间，隅村入口处到了，大家下了车一道往里走。 这边规划出了一条美食商业街，谢记的店铺在稍微靠里一些的位置。一踏足商业街，李虞就真的跟鱼儿入了水一样，给大家推荐各种小吃。于是等到了饭店门口，几人手上都多多少少拎了东西，李虞都已经一碗酒酿蛋下肚了。 饭店门楣上方挂着一个金字招牌，行书“谢记”二字，下方还有一行小字，“只此一家，别无分号”。 走进去就能看到大堂里几乎坐满了人，门口偏厅里也坐了不少等位的食客。李虞手上拿着一串炸鱿鱼，刚咬了一口：“忘了现在是饭点了，我之前都是错峰过来吃的。” 要先去前台取号，许青松让大家先在偏厅坐着等，他过去。前台那边，一位新中式服装的中年男子正在跟两个穿着饭店制服的年轻人说着话，一转头看到许青松，眼里满是惊喜，几步朝他走过来：“青松！你怎么来了？也不提前打个招呼。” 许青松立即打招呼，笑着喊了一声：“小师叔。” 此人便是谢记的老板，名叫谢卓逸，是许青松他姥爷的关门弟子，许青松就按着辈分喊他一声“小师叔”。 许青松解释说：“听大师伯说你最近要去参加一个交流会，我以为你不在这边。” 第435章 新人与旧人 谢卓逸跟许青松抱了一下，说：“这边临时有点事儿，我过来看看，这不，马上就得去机场，真是过节都不让人消停。” 抱过之后又顺势拍了许青松一下，语气里是带着亲昵的责备：“你也真是，我在不在的有什么关系，你来了总归要提前说一声，我好让人安排。” 许青松在三年前饭店重新开业的时候来过一次，那时候他还在流明科技，不久后就被杜云凯拉去合伙了。然后为了游戏忙了差不多整整两年，除了工作室组织的团建外一直都没时间出去玩。 待游戏成功上架，许青松也不想旅游的事儿了，直接回秋水镇咸鱼躺。那时差不多也进入冬天了，谢卓逸知道后就叫他过来玩，就住家里，既度假放松了还可以去温泉养生，多好啊！ 不过彼时的许青松正懒得动，就拒绝了小师叔的一番好意。他是挺久都没想起这个地方了，还是上次去生态园的时候，因为离得近，才在脑子里过了一下，想着等天冷了可以来泡泡温泉。 其实许青松在这个时候就隐约有了想法，如果真的要追柳望雪，就在她生日的时候邀请她来这里，顺便跨个年，然后在新年的倒数声和漫天的烟花里跟她表白。然而人算不如天算，也挺好的。 这次来许青松也没打算跟谢卓逸说，谢卓逸平时特别忙。许青松他姥爷家的孟记虽然是交给大徒弟，也就是许青松的大师伯来打理了，但他们师兄弟几个是都参与管理以及后厨事务的，而谢卓逸还得顾谢记这边，平时还要被迫去参加师兄们不愿意去的交流会。 许青松不想给他添麻烦，说：“就是请几个朋友过来玩玩吃个饭而已。” 谢卓逸比许青松大了十多岁，他拜入孟记的时候，许青松还是个刚上小学的小豆丁，可以说他也是看着许青松长大的，这小子什么脾性他能不清楚嘛。要么别叫他遇见，他遇见了自然要生气。 谢卓逸没好气地瞪许青松一眼：“哪有这么待朋友的？现成的便利不走，偏要坐门口儿等等，也不知道什么是什么癖好，真是越活越不周到了。” 他说完就吩咐身后的那两个年轻人：“去楼上把我那间收拾一下。”又问许青松他朋友有没有忌口的，接着就吩咐了酒水和菜品。 “师叔，不忙不忙，您不是还要赶飞机呢吗……”许青松话没说完，又被瞪了一眼，只好由着他小师叔安排，听到酒时又连忙拒绝，“师叔师叔，酒就算了，吃完饭还要附近逛逛，喝不了。” “那行，换成果汁吧，要鲜榨的。”谢卓逸说完，俩年轻人应了声“好”，就转身往楼梯处走去。 “你朋友呢？”谢卓逸朝偏厅张望，“叫过来都叫过来，还等什么等……等一下！” 看着谢卓逸如临大敌的模样，许青松疑惑：“怎么了？” 谢卓逸连忙拉着许青松往偏厅的方向走了两步，越近他就看得越清楚，忽然抬手兜头打了许青松一巴掌，严肃地低声三连问：“能耐了哈，带女朋友过来吃饭居然跟我撒谎说是朋友？不是说要带人姑娘回家的吗？你现在又安的什么心？” 谢卓逸这个人很正派，也很重诺，许青松朋友圈发的那条“官宣”，师门所有人可都看到了，还有他在家族群里说的话老爷子也告诉他们了。老爷子别提多高兴了，那两天时时刻刻捧着手机，逢人就给看照片，就连谢卓逸他们师兄弟几个都没放过。光看不算，还得夸，夸得老爷子不满意就得重来一遍。 瞧这架势，整个师门都以为结婚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了，结果今天许青松说什么，朋友？谢卓逸代表一大家子被他气到。 许青松觉得自己特别冤枉，连忙解释：“不是，师叔，朋友是朋友，女朋友是女朋友，我这不正要给您介绍呢嘛——你看你都把人吓到了！” 谢卓逸扭头看了柳望雪一眼，又抬手指指他，控制住自己的脾气：“还不赶紧过去！” 许青松赶紧带着谢卓逸朝柳望雪他们那边走去，生怕慢一步就再挨一巴掌。 柳望雪他们几个在偏厅坐下后，等了一会儿还不见许青松取完号回来，她就抬头朝前台那边张望，见许青松正和一位中年男士交谈。过了一会儿，那位男士忽然转头张望，朝偏厅这边走了两步，突然回头打了许青松一巴掌。 柳望雪吓了一跳，立马站了起来，见许青松笑眯眯的，还朝她递了一个安抚的眼神，就收回迈出去的步子，没动。 文熙几人见状纷纷问她：“怎么了？” 紧接着就见许青松带着一位中年男士走了过来。 “那个我介绍一下……”许青松一句话刚开了头，就被谢卓逸的动作打断了。 他笑呵呵走到柳望雪面前，伸出手：“你就是青松的女朋友，小雪吧？青松这小子不地道，带你来也不跟我说一声，显得我招待不周。” 柳望雪面带微笑，但神情是懵的，看向许青松求助。 “小师叔，人家不叫小雪，家里人和朋友都叫她絮絮。”许青松先纠正了谢卓逸的称呼，再帮柳望雪介绍，“我跟你说过的，我姥爷那边的，我小师叔，谢卓逸。” 谢卓逸眉开眼笑，也没问是哪个字，就跟着音重新喊了一声，又问柳望雪：“哎呦，还提起过我啊，没说我坏话吧？” 柳望雪伸手跟他握了一下，不太确定应该怎么称呼，就跟着许青松喊了一句：“小师叔？没，都是夸您的。”语气略带疑问，也是在征询谢卓逸的意见。但关于问话的回答就很场面了，因为许青松说也只是说了他姥爷一共收了几个徒弟。 不管怎样，谢卓逸听了是更开心了，连应三声“好”，又看她身边几位，问：“都是青松的朋友吧？” 许青松这才一一介绍过去，谢卓逸挨个跟大家握了手。轮到李虞时，孩子尴尬了，他左手拎着小吃，右手拿着那串吃了一半的炸鱿鱼，竹签子上的油还蹭到了手心上，一时之间不知所措。 谢卓逸一点儿都没在意，握手的姿势改成在他肩膀处拍了拍，又观他年龄和自家女儿差不多大，就亲热地自称“叔”：“走，跟叔上楼吃饭去，我这里的菜保准你吃过之后再也不想外面的那些。” 李虞想到刚刚在车上说的话，偷偷瞟一眼许青松，更尴尬了，恨不得把手里的东西找个地缝扔进去。 大家跟着谢卓逸往里走，许青松特意落后两步，抬手摸了把李虞的脑袋，笑着说：“没事儿，吃吧。” 李虞攥着竹签，认真跟他道歉，许青松打断说：“道什么歉，你又没说错。小师叔他管这叫格调，其实就是装，不然怎么能拉高消费……” 前面的谢卓逸忽然回头：“我离得不远，都听着呢！” 许青松毫无说坏话被抓包之后的羞愧之心，还冲他笑了笑。 谢卓逸伸手就把李虞拉前面去了，边带着大家往楼上走，边跟他说着话。 柳望雪挽上许青松的胳膊，叹一声，歪头看他：“被嫌弃了。” “嗯，”许青松低头和她贴了下额头，语气很受伤，“需要安慰。” 柳望雪笑：“活该！” 陶华宇往一旁躲了躲，又朝前快走两步，啧啧啧，真没眼看。 杜云凯此刻也是同样的表情，文熙拉着他的手，笑得肩膀直抖。 谢卓逸带着大家到包间里坐下，又陪着说了几句话，而后看看时间：“实在对不住了，我这还得赶飞机，必须得走了，不然我肯定亲自下厨给你们做几道。你们和青松在这里吃好喝好，别拘着，有什么要求尽管叫服务员就行，以后有空常来玩啊。” 大家客气了一番，谢卓逸离开后，坐在许青松左手边的陶华宇戳了戳他，仿若戏瘾上身：“你小子，还有什么惊喜是朕不知道的？” 陶华宇这话一出，把大家全逗笑了，本来就挺好奇的，这会儿就打开话匣子发问。 “那可太多了，”许青松先回答陶华宇的问题，“不过这也是我第二次来这儿吃饭，之前要么没时间，要么犯懒。没想到这次这么巧，就碰到小师叔了。” 而后就简单地回答了大家的问题，刚刚在来的路上，李虞已经讲过那段历史了，许青松说：“谢记前面不是经历过一段时间的断层嘛，后辈想再接起来就比较困难，到了我小师叔这一辈，他觉得不能再闭门造车了，就外出拜师先学手艺。” 陶华宇接话：“所以就拜到了你姥爷的门下。” 许青松点头：“我姥爷的关门弟子。” 谢卓逸在拜入师门之前就跟老爷子明说了，他出来学本领，将来是要回去光复谢记的。这要是搁别家，这徒弟大概是不能收的——自己教出来的徒弟，将来要出去跟自己打擂台抢市场，任谁只要这么一想，必定拒绝。谢卓逸也因此被不少人拒之门外。 许青松的姥爷肯收下这个徒弟，是因为他本身就不是心思狭隘之人，他觉得任何一种技艺，都得靠交流、借鉴以及学习才能发展和传承。 另外一个原因嘛，就是他们家祖上和谢家其实也有段渊源——就是那次宫廷御宴。皇帝要与民同乐，专门请了民间的厨师进宫做菜，每人一道看家本领。 许青松的姥爷姓孟，孟家这位祖上是在京城之外都有名气的，和谢家那位一见如故，成了知己好友。但两家离得远，宫廷御宴结束之后，谢家那位便离开了京城，此后两人书信往来，逢年过节亦会派人走动。 许青松说：“后来就是谢家避祸之事，中秋节老爷子派人去送礼，那人回来之后说谢家已经人去楼空。” 柳望雪问：“连封信都没留？” 许青松摇头：“应该是不想连累吧。” 李虞问：“那个祸事究竟是什么事啊？这么严重。”历史里没有相关记载，《隅村志》里也只言“避祸”，并无详情。 “不知道，”许青松依然摇头，“虽然是世家大族，但放在历史里依然是尘埃一粒，古今中外能被写进史书里的家族又有多少呢？” 杜云凯接着说：“原来如此，所以你姥爷收谢老板为徒就更顺理成章了。” 说话间，谢卓逸安排的菜品陆陆续续上了桌，大家就边吃边聊。 谢卓逸二十岁拜入孟家师门，那时候谢记还是他爷爷在经营，后面传到他爸爸手上。如今二十多年过去，谢记终于一步一步地恢复往日的荣光。谢家爷爷也在谢记重新开业半年后安然离世，含笑九泉。许青松也来参加了葬礼，据说老爷子是吃了午饭，在院儿里的摇椅上晒太阳的时候去的，享年八十八，办的是喜丧。 吃着饭，许青松放在桌边的手机亮了，他拿起来一看，是谢卓逸的一条语音：“刚刚贝贝给我打电话，她和康康听说你和絮絮在度假村，就都闹着要去见见未来嫂子，你小婶这会儿估计正在订机票了。这俩孩子真是的，想一出是一出，当妈的也跟着胡闹。” 这一条刚转文字看完，紧接着又来了一条：“我要订机票回来的时候就问他们娘仨要不要一起，顺便来度个假，没一个理睬我的。真的是，只见新人笑哪闻旧人哭。” 许青松看完“噗嗤”一声笑了，柳望雪转头看过来：“看什么呢这么好笑？” 许青松就把手机递给她看，柳望雪看到最后一句，也跟着笑了：“你小师叔说话可真有意思。” 话音落，贝贝和康康的信息同时发了过来，许青松打开和柳望雪一起看，俩人发的内容一模一样，一字不差：【哥，我妈订好票了，不过是明天晚上的】 许青松建了一条群发给这俩人：【把航班信息发过来，我去接你们】 柳望雪着实不解：“怎么还建个群发？”不是一家人吗？看小师叔话里的意思应该是在一起的，即便都要回的话，复制粘贴也行啊。 许青松一脸无奈，笑说：“双胞胎，必须得一视同仁，不然闹起来谁都招架不住。” 第436章 你保护我 吃完饭，大家又坐着休息了一会儿，闲聊天，而后就一起出去走走。 刚踏出谢记的门，文熙就调侃李虞一句：“小鱼吃饱了没？要不要哥哥姐姐们再陪你把美食一条街扫荡一遍？” 李虞的脸腾地一下红了，饭前那种尴尬的心情差点又要来攻击他，他一顿猛点头：“我吃饱了吃饱了！” 谢卓逸做的安排，绝对不会让任何一个人胃里留着余空出门。每道菜的分量不多，但架不住菜式多啊，各种荤的素的流水一般摆上来，那架势看得大家还以为是要把店里菜单上的都上个遍，最后还是许青松跟服务员叫了停才算。 这里就数李虞年纪最小，而且他与柳望雪他们也有六至十岁的年龄差，平时大家都拿他当弟弟看，有时兴致来了，还会把他当小孩儿逗一逗。比如现在，就是个逗小孩儿的好时机。 你一言我一语，逗得李虞直接“躺平任嘲”，转身就去旁边的小铺子买了串糖葫芦，他还故意挑了一串五颗的，送到嘴边，眼睛盯着他们几个，咔嚓一咬，把糖衣嚼得嘎嘣脆响，仿佛借此泄愤一般。 几人逗小孩儿，结果把自己逗笑了。 陶华宇哈哈笑着揽过李虞摸了把脑袋，指着他手上还剩四颗山楂的糖葫芦“警告”大家：“行了，不许笑了，再笑的话，当心如此糖葫芦一般，粉身碎骨！” 没人忍得住，又是一阵开怀大笑。 出了美食商业街，踏上主干道往里走，才是真正进入隅村。 位于村子最里处，主干道尽头的谢家大宅则是来此最不容错过的。谢家大宅是一座五进五出院落，建筑的外观是典型的徽派风格，而内里的设计却是融合了南北方的艺术，比如“雕梁”和“画栋”。大宅前后各有一个小型的园林，也是融合了南北的风格。 如今，谢家大宅及其旁边的谢家祠堂，已经被作为历史遗迹保护起来了，部分区域对游客开放游览。大宅的前厅被改成了一个小型的博物馆，陈列着一些物料及典籍，讲述着隅村一段又一段的过去。 谢家大宅是历任族长及其家眷的居所，只不过在经历了那个动荡的年代之后，“族长”这一职称便不复存在了，取而代之的是“村长”。谢宅被归还回来之后，只余人打理却无人居住——最后一任族长在那个年代里去世，其后人据说是去往了祖国各地，最终没能联系到，之后大宅的前厅曾一度作为村委的办公地点。 旅游开发之后，隅村除原本的建筑需要保护性修缮之外，村子周边也做了新的规划，比如除了美食商业街还划出了一块地建新的民居——一些老房子已经不适合居住了，有的修缮之后作为展厅，有的则直接保护了起来，原本居住在此的居民就被迁到了新居去。 大家边走边看边聊，李虞算是“重操旧业”，这里无论是历史还是建筑他最熟悉，就给大家当起了导游。 在谢家大宅的参观快结束时，大家纷纷好奇许青松小师叔家的宅子是不是也是这样的，问他：“能带我们去参观参观吗？” 许青松说：“没有，小师叔家只有一座二进的院子，想去的话得等我小婶回来，我问问看。” 谢卓逸家人丁不旺，几乎代代都是单传，人口少，所需的居住空间自然不用太大，而且他们家每一代人都把心思放在了灶头上，房屋地契这些全都不操心，主打一个够用就行。 谢卓逸现在算是定居在京市了，毕竟他妻子是京市人，双胞胎也是在京市上学。他奶奶去世得早，等爷爷再去了之后，房子就只有他爸妈住着。许青松也就和老人家见过两回，不太熟悉，就不想贸然前去打扰。 陶华宇问：“你小婶什么时候回来？” “明天晚上。”许青松说。 李虞问：“几点啊？明天下午我们还要去玩剧本杀的，青松哥你和絮絮姐如果要去接人的话，来不来得及？”他们票都订好了，选的剧本还是近期比较火的一个，刚好是六人组的，如果许青松和柳望雪参加不了的话，就太可惜了。 许青松说：“没事儿，不用去接，他们自己安排了车。” 吃饭那会儿双胞胎发来信息时，许青松跟他们要航班信息来着，双胞胎却说：【飞机落地时间比较晚，不打扰你和未来嫂嫂的甜蜜夜晚】 还配了一个眼神看破一切神情却贱兮兮的表情包。 许青松是当着柳望雪和他们发信息的，这条一跳出来，柳望雪一口汤差点呛到嗓子眼儿。她极力忍住了，咽下去，轻咳两声，问许青松：“他们俩多大啊？” 许青松抬手帮她顺顺后背，笑着说：“过完春节十八，明年六月高考。” “人小鬼大。”柳望雪评价一句，又问，“现在高三啊，他们要过来玩，老师能给批假？” 许青松发完信息放下手机：“他们学校搞素质教育那套，假期方面从来不亏学生，而且他俩在年级里常年包揽第一和第二，一般请个假老师都给批。” “厉害啊！”柳望雪赞一句。 从谢家大宅出来后，几人又沿路去到别的展厅看了看，参观游览完，时间也差不多了，就打算回酒店。 原本计划慢慢溜达回去的，在村口看到观光车，文熙就彻底走不动了，一脸希冀地看着大家，真诚发问：“要不咱们还是坐车吧？” 早上骑了二十多公里的自行车，在这边又走了一下午，柳望雪也觉得累了，就顺着文熙的建议问大家：“那坐车？” “行，坐车。”四位男士都没意见。 往观光车停靠站就这几步路了，文熙就跟累瘫了一样，死死地拽住杜云凯，完全被他拖着走。 杜云凯回头朝她笑：“要不我抱你过去？” 文熙想了想：“还是背吧。” 她开玩笑的，没想到杜云凯真的在她面前蹲下了：“走，上来。” “嘿！”文熙乐了，也不没浑身劲儿了，一下子跳了上去，让杜云凯背着她走。夕阳下俩人的影子叠在一起，杜云凯还快跑了两步，惹得文熙放声大笑，引得路人频频投来视线，羡慕死了一群小姑娘。 柳望雪正看着他俩笑，许青松低头问她：“我也背你？” 柳望雪摇头，晃晃和他十指相扣的手：“我觉得这样就很好，咱们一起走。” 一阵微风掠过，撩起她肩头被落日镀了一层金红的长发，耳畔的一缕也随之飘起，遮住小酒窝，粘到唇角。 许青松抬手帮她把那缕不听话的碎发拿掉，别到而后理顺，觉得她明媚的笑是如此令他心动，便情不自禁地低头在她唇上亲了一口。 柳望雪没来得及躲开，被亲后下意识地用余光瞥向周围，生怕被围观。 陶华宇已经先一步捂着李虞的眼睛把人往旁边拉去了：“这一天天的，谈恋爱了不起了，一个两个的，狗粮撒不完了。” 李虞把他的手扒拉下去，笑话他：“华宇哥，羡慕还是嫉妒，你就直说吧，我又不会歧视你。” 陶华宇在他脑袋上轻拍了一下：“你小子——” 几人坐上观光车，在落日微风里谈笑着回到酒店。 在酒店门口遇到金兆飞、richard他们，十来个人闹哄哄的刚从旋转门里出来，手里全都提着一个小包，大老远地就冲许青松他们几人打招呼。 “去哪儿啊？”杜云凯问。 金兆飞往上抛了下他手里包，而后接住，说：“去温泉浴场，我们打算今晚就在那边过夜了。” 谷子成接一句：“去享受一把一条龙服务。” 郑洲吐槽他：“你个老不正经的说正经话的时候能不能别用这种表情，要不然容易让别人误会我们是去做什么大保健。” 一群人立马笑得特别放肆。 richard没听懂，问了金兆飞一句，待金兆飞帮他翻译完，他当即一脸鄙夷。 许青松“咳”了一声：“大庭广众的说话注意点。”最重要的是身边还有两位女士呢。 大家立即安静了，而后扬扬手中的包，与他们告别：“我们先走了！” richard问许青松他们：“你们要去吗？听说有中医的药汤，还可以做按摩。今天跟小金他们去爬山了，下午又去盘山路骑行，我要去放松放松。” 杜云凯说：“我们也去，不过想先回房间休息一会儿。” 金兆飞回头喊richard了，他应了一声，跟几人挥挥手，道：“我先走了，那边见。” “好。” 几人往酒店走，穿过大堂，乘电梯上楼时，李虞问了一句：“咱们晚饭在哪儿吃啊？温泉浴场吗？” 柳望雪应声道：“也行啊，我看宣传册上写的，那边的餐饮也挺丰富的。你们觉得呢？” 大家点头无不可，陶华宇说：“那边有家傣式餐厅，还挺好吃的，可以去尝尝。” “行。” 晚饭就这么定下了，电梯一到，大家就各自回了房间。 柳望雪进门就把大衣脱了，先去了趟卫生间。许青松帮她把衣服挂好，自己的也脱了挂起来，走到落地窗边拉开窗帘，坐到沙发上等她。 还没从观光车上下来的时候，手机就一直在频繁地震动，他这会儿拿出来看，发现不仅有双胞胎的信息，还有师门里他们这帮小辈一起建的群。这个群平常没什么事儿都特安静，上一次炸锅还是数天前许青松在朋友圈官宣恋情时，今天不知道怎么了，消息已经刷到了99+。 双胞胎还给他单独拉了个三人小群，在里面一替一句地发。 贝贝：【哥，听爸说你那里有个学风景园林的小哥哥，到时候你要介绍给我认识呀】 谢卓逸跟李虞聊天的时候才知道他不是高中生，居然都大四了，就顺势多问了两句，得知他是风景园林专业的。在去机场的路上，贝贝给他打电话，得知许青松和柳望雪在这边，双胞胎就闹着要过来。谢卓逸也就顺嘴一提，正好贝贝想选的专业就是风景园林，他建议自家闺女可以趁这个机会跟李虞好好聊聊。 康康：【哥，31号你们有什么安排吗，妈说如果没有的话叫你和嫂子去家里吃晚饭，跨年】 贝贝：【哥，你都不知道，我俩在群里说要回去见嫂子，可把潇潇姐他们羡慕死了嘿嘿】 康康：【大胆预测，他们已经开始阴暗爬行了】 贝贝：【哥，你也知道他们都是你工作室游戏的粉，没想到你居然把编剧本人追到手了，都等着你把嫂子带回去要签名要合照呢】 康康接话：【哈哈哈哈结果被我俩捷足先登啦！！！让他们平时老欺负我俩，这回我俩铁定炫他们一脸】 贝贝：【嫉妒不死他们（嘴脸扭曲.jpg）】 这俩小鬼头越说越爽，往下划全都是嘎嘎乐的表情包。 许青松退出去后，再点进大群里，果然如双胞胎所说，所有人都在“阴暗爬行”，嫉妒到面目全非。他对着手机笑出声，没有在里面发任何信息，怕刺激到他们。双胞胎的也暂时没回，想等柳望雪出来问问她的想法。 柳望雪上完厕所后，就站在洗漱台前卸了个妆，出来往客厅走，就看到许青松在笑。她站到沙发后面，弯腰把手搭在靠背上，小臂垂在许青松胸前，脸贴在他耳边，问：“又在看什么好笑的呢？” 许青松侧头昂脸看她，拉了下她的手：“过来。” 柳望雪绕过去打算坐他旁边，却被他胳膊一揽再一抱，直接横坐到他怀里。 许青松双臂圈着她，把群消息调出来给她看，在她脸颊亲了一下：“你说你怎么这么招人喜欢呢？这帮人还没见到你呢，都要为你打的头破血流了，这要是等见到了真人，可怎么办呀？” 柳望雪专心看手机，没有回答。 许青松就抬手捏捏她耳垂，又问了一遍：“嗯？你说怎么办呀？” 柳望雪笑了，单手环住他的脖子，另一只手拿过他的手机顺势往他颈窝里一靠自己划着看，一幅漫不经心的样子：“你保护我呀。” 第437章 打个标记 许青松刚刚捏柳望雪耳垂的那只手落到她腰上，手指在那块儿轻轻摩挲着，又往里按了按。 柳望雪单手划着手机屏幕，边看群里的消息边笑，胸腔的震动带着身体发出细微的抖动。 许青松改为双手搂着她，此刻有些心猿意马，她的腰可真细，他的双手已经丈量过了，仿佛就这么一掐就能全部覆在掌下。 聊天框里剩下将近一半的内容都是在斗图，各种搞笑离谱的表情包挤满了屏幕，柳望雪很快划到了最底部，笑得停不下来，问许青松：“他们都是多大年纪？跟你同龄还是和双胞胎差不多大？好搞笑啊哈哈哈……” 许青松的手在她腰上轻轻捏了捏，沿着曲线上下抚动，抬起一只在手机屏幕上划了一下，找到两个人的头像指了指：“年龄跨度还挺大的，像这俩是大师伯家的，这个比我大五岁，这个比我大三岁，是我们之中的老大和老二。最小的就是双胞胎了。” 柳望雪一算：“十九岁的年龄跨度！” “嗯，”许青松点头，想起以前老大教训捣蛋的双胞胎，“大哥喜欢手办，攒了一柜子，特别宝贝。那时候双胞胎好像才四五岁吧，去大师伯家里玩，俩人闹腾着捉迷藏找到了对方就你追我赶到处跑，结果把大哥摆桌上的几个手办给碰掉地上了，其中有一个还摔断了胳膊。” 双胞胎也知道错了，主动去跟大哥道歉，大哥还是把他俩揪起来教训了一顿，把俩活宝说得泪眼汪汪的。 双胞胎不服气，贝贝说：“我们都道歉了，大哥你怎么还这么凶呢？” 康康附和：“大哥你都接受道歉了，就不能再凶我们了。” 贝贝：“大哥你这叫，叫，得理不饶人！” 康康：“你欺负小孩儿！” 大哥被他俩倒打一耙，直接给气笑了，捏着他手办小人儿的断胳膊，心疼地擦去表面并不存在的灰：“我得理不饶人？我欺负小孩儿？” 双胞胎齐齐点头。 大哥指着断臂：“那他怎么算？他更小！他胳膊都断了，得多疼啊！” 双胞胎愣住了。 大哥把断臂小心翼翼地收好，打算去找卖家修复：“我说你们两句怎么啦，还我欺负人，我努努力都能把你俩生出来，按年龄我都是你俩叔叔辈儿的，我还不能教训你们两句了？” 许青松当时没在场，是听大姐转述的，他一想到那个场景就乐：“大哥这句话刚好被路过的大师伯听到，大师伯揪着耳朵就把他揍了一顿……” 大姐当时还学着大师伯的神情和语气：“小兔崽子，能耐了是吧！这种话也是能随便说的吗……” 许青松笑：“大哥被打得抱头鼠窜，双胞胎被大师伯吓到了，抱着彼此瑟瑟发抖，之后有好长一段时间去大师伯家里再也不敢捣乱了，规规矩矩的仿佛大哥柜子里的手办娃娃。” 柳望雪根据他描述的在脑中自动生成画面播放，好欢乐啊。 “对了，”许青松抬手在屏幕上点了点，退出这个群的聊天框，点进双胞胎的那个让柳望雪看，“小婶让后天晚上去她家吃饭，你觉得怎么样，想去吗？” “可以啊，”柳望雪点头，长辈都开口了，她人又在这儿，不去不合适，“我下午那会儿一直在想送什么见面礼给双胞胎，隅村那条商业街都没看到合适的，要不明天你陪我出去一趟吧，正好，过去吃饭也不能空着手去啊。” 许青松把手机按掉扔一边，搭在她腰上的手轻轻拍了拍：“就是去吃个便饭，不用买什么东西，咱们去的时候在商业街那边买点水果之类的就行了。” “那给双胞胎送什么呢？”柳望雪换了个姿势，面对面跨坐在他腿上，“我可是空着手来的，什么都没带。” 许青松扶着她的腰，待她坐稳，双手一用力，把人拉近，紧紧贴在怀里，说：“管他们呢。咱们明天可没时间出去，上午去爬山，下去玩剧本杀，哪有功夫专门去给他们挑礼物。” 柳望雪双手捏着他的脸，笑说：“再给你一次机会重新建议。” 许青松抱着她坐直了一些：“半山脚下有个陶艺铺子，咱们下山后去看看，你觉得怎么样？” 柳望雪想起来了，昨天看宣传册的时候也看到了，想着下山后怎么都会路过，肯定要去看一眼的，就没有特别提出来：“好啊，我看宣传册上说还能体验自己动手做。” 许青松一猜就知道她下半句：“想试试？” 柳望雪点头，一双眼睛亮晶晶的：“想！” 许青松说：“那咱们明天可得早起了。” 手工这种东西，一旦做上头，是感觉不到时间流逝的，鉴于下午的安排，还是去早一点比较稳妥。 柳望雪开心：“我肯定没问题，就是得问问熙熙他们。” “行。” “时间差不多了，咱们收拾下东西，走吧。”柳望雪说着就要下去。 许青松不放手，反而把人抱紧了：“先让我亲一会儿。” 说罢，一手箍着腰，一手按到后颈，就吻了过去。 从隅村出来那会儿他就特别想吻她了，忍到现在也是不容易。 柳望雪还没做好准备，就被许青松的气息整个儿罩住，直到喘不过来气，攀在他肩膀处的手改为推拒，他才给留出了空间。而后在她颊边的小酒窝处落下一吻，沿着侧脸吻到耳垂，含在唇间轻轻一吮。 柳望雪呼吸声忽地一抖，偏头欲躲，侧颈的线条绷得煞是漂亮。许青松箍在她腰上的手移到肩头，v领的毛衣被扯得歪向一边，他的吻便沿着侧颈的线条游移下去，最后落在露出的锁骨上，用力一吸。 柳望雪一下子清醒过来，把他推开了，眼睛里含着雾气，唇也是红艳艳的，泛着水光：“你干嘛？” 许青松一脸无辜：“亲你啊。” 毛衣领回弹至颈边，柳望雪抬手一把拉开，指着锁骨上了一小块红痕，问他：“这是什么？” 许青松继续一脸无辜，如实回答：“吻痕。” “你还知道啊，”柳望雪指尖捏他的脸，“那你知不知道一会儿要去泡温泉，你弄个这玩意儿是什么意思？” 许青松就笑了，搂着她亲亲：“打个标记，那边人多，省得一些不长眼的过来搭讪。” 柳望雪又捏捏他的脸：“我就问，你跟我形影不离的，还有哪些不长眼的会过来搭讪？” “嗯？”许青松眼里放光，“形影不离的意思是，情侣私汤？” 柳望雪按着他的肩膀，跪姿起身下了沙发，声音里带着明显逗弄的笑意：“抱歉呢许先生，您又约晚了，我和熙熙要去做按摩。” 许青松伸手去拿沙发角落里的手机：“我必须得给杜云凯打个电话，真的是，管好自己的女朋友好么，不要老是凑到我们这边来做第三者。” 柳望雪笑声欢快，弯腰抽掉他手中的手机，顺势把人从沙发上拉起来：“公共汤池我陪你好不好？走啦，收拾东西赶紧过去，太阳都落山了。” 许青松一脸怨念。 俩人刚收拾好东西，敲门声响起，许青松拉开一看，是李虞，他正背着一个斜跨的小包，笑得一脸阳光：“青松哥，你和絮絮姐收拾好没？” 许青松点头：“好了。” “来了——”柳望雪把两人的大衣取下来，许青松接过穿上，拎起两人的包，一起出去。 路过文熙和杜云凯的房间，又敲了敲，陶华宇正站在电梯口等着。下了楼，依然是乘观光车去温泉浴场。 到了之后，在大厅前台登记，许青松扫码付了款，接过工作人员递过来的手环分发给大家。而后男士往左边走，文熙和柳望雪手挽着手往右边走。先简单地冲个澡，换上一会儿泡温泉穿的衣服，外面裹一件厚实的浴袍，出门后去餐厅所在的三楼，先吃晚饭。 柳望雪和文熙找到那家傣式餐厅时，只有许青松在里面坐着，他拉开身边的椅子，示意柳望雪坐。 文熙坐到了对面，问：“他们仨呢？” 许青松指指窗外的露台：“呐，陶华宇接电话呢，杜云凯洗手间，小鱼出去买喝的了。” 他把菜单递给文熙一份，另一份打开放在柳望雪面前，告诉她俩已经点了什么：“这边上菜比较慢，我们几个就先点了，你俩看看还有没有其他想吃的。” 柳望雪和文熙把菜单从头翻到尾，发现自己想吃的他们已经都点了，但是他们没点素菜，俩人就叫来服务员点了两道素的，把菜单合上放了回去。 这时杜云凯回来了，李虞也拎着六杯奶茶回来了，让大家自己选。 他临去时，许青松叮嘱他买热的。 李虞是一条养生鱼，点头：“冬天嘛，肯定要喝热的。” 他为大家倾情推荐：“这个奶茶店我们学校那边就开了一家，卖得特别火，每天都排老长的队，可好喝了。” 柳望雪选了一杯燕麦奶昔，插上吸管喝了一口，奶香是挺浓郁的，货真价实的燕麦颗粒，甜度也还行：“满分十分的话，综合评分8分。” 许青松拿了一杯茉莉奶绿，喝了一口：“7.5分。” 文熙手里的是一杯青提果茶：“7分。” 杜云凯勉强选了杯红茶拿铁：“6分。” “啊？”正捧着一杯红豆玫瑰喝得美滋滋的李虞瞬间呆了，看了看品牌logo，“我没买错啊，评分这么低的吗？” 杜云凯怜爱地看了看他：“鱼啊，反正你还在我那兼职，马上就寒假了，不如就去工作室吧？去那边吃点好的。” 柳望雪想起这一茬：“对啊，小鱼是不是还没喝过姐夫‘不甜’旗下的饮品？” 李虞摇头：“我回来之后就直接去学校了，忙着毕业设计，一直都没时间去华宇哥家玩。” 许青松问：“那要不要考虑放了寒假过去？谷子成他们老说你要是能在工作室那边就好了，毕竟有些内容线上沟通实在不方便。” 李虞看看文熙，他都习惯了，一遇到工作上的事儿就先征求他的建议。 文熙笑说：“看我干嘛，这是你和杜老板之间的事，你要看也应该看他。” 李虞又看向杜云凯：“杜老板，那你们工作室还有地方住吗？我要是去的话，总不好一直住在华宇哥家的。” 陶华宇这时刚好回来：“住我家？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呗，家里又不是没房间。” 李虞咬着吸管，吸了一口杯底的红豆，摇头：“我是去上班的，又不是去玩个一天两天。” 服务员过来上菜了，先上了一道竹筒饭和香茅烤鱼。 大家纷纷拿起筷子，杜云凯说：“放心，既然叫你去肯定有地方住的，不过不是单人间，四人间的宿舍，行吗？” 李虞点头，笑得开心：“行啊行啊，比我在学校好多了，我在学校住的是六人间。” 而且他寒假在家也确实没什么其他事，就一个毕业设计，再加上这个兼职。既然杜云凯和许青松都开口了，他肯定是要过去的，不然不就是耽误工作了吗？他刚刚一瞬间都想在镇上租房子了，这下可太好啦！ 没多久，菜就上齐了，大家边吃边聊。吃完饭又在三楼消费区逛了逛店铺，而后下到一楼去泡温泉。 “露天还是室内？”柳望雪问。 “先露天，再室内。”文熙说着拉上柳望雪，“走！” 外面的天早都已经黑了，人工造的园子里全亮起来灯，根据不同的汤名营造出不同的氛围。不过这会儿人还挺多的，几人都不太想和陌生人一起下饺子，就往里走一走，打算选人少的汤池去泡一会儿。而后又从从露天的转移到室内，泡完之后洗了澡，问服务员重新拿了一套浴衣，换好后又去二楼做了会儿按摩。 等约着回酒店时，已经快十点了，出了温泉浴场的门，刚好赶上最后一班观光车。 几人拎着包，裹着大衣，从观光车上下来往酒店里走，柳望雪问大家的意见，明天爬山想把时间提早一点，因为下山后想去做陶。 “行啊，我没意见，我也想玩这个。”文熙说，“以前总想去体验来着，一直没时间。” 她没意见，杜云凯自然也同意，陶华宇和李虞也想体验，愉快地达成一致。 回到房间，柳望雪把手里的东西放在玄关柜上，人就顺势靠在边沿不动了。 许青松把包也放上去，大衣脱下挂起来，见她一副懒洋洋的样子，搂过她的腰，问：“累了？” 柳望雪额头抵在他胸前，摇摇头：“按摩太舒服了，按完后我感觉整个人都是飘的。哎，可能是舒服的后遗症吧，我现在不想动。” 第438章 禁止想象 许青松搂着柳望雪，闷笑两声。 柳望雪手从他毛衣下摆伸进去，在他后腰上掐了一把：“笑什么笑，作为一个合格的男朋友，你现在不是应该帮我把衣服脱了，然后抱我去刷牙，再抱我去卧室，把我伺候得舒舒服服妥妥帖帖的吗？” “行，遵命——”许青松笑得大声了，抬手在她后颈摸了摸，“那你靠着我站稳了。” “嗯。”柳望雪额头依然抵在他胸前，动都不动。 许青松帮她把大衣脱掉，搂着人转了个身，胳膊一伸拿下一支衣架，把衣服搭上去，挂在衣柜的横杆上。 接着双手一搂再一提，把柳望雪抱坐到玄关柜上，蹲下去帮她把鞋袜脱掉，再穿上拖鞋。 然后起身双臂一揽直接面对面把她端抱了起来，走进卫生间，把她放坐在洗漱台上，拿过牙刷挤上牙膏，漱口杯里接好温水，递给她。 柳望雪享受着服务，笑得特别开心，接过牙刷和漱口杯，跳了下来，和许青松并排站着，把漱口杯放在洗手池边，左手揽住他的腰靠在他身上：“许先生你真好~我感觉自己活过来了，重新充满了能量。” 许青松看着镜子里的她，意有所指：“那我累了怎么办？” 柳望雪抓着他的毛衣，踮起脚在他唇角亲了一下：“ok不？” 许青松若有所思的模样：“不是很ok。” 柳望雪就把牙刷放在漱口杯上，双手勾着他的脖子示意他低头，跟他交换了一个湿吻：“这下ok不？” 许青松似在品味：“勉强算吧。” 柳望雪笑着踮起脚又亲了他一下。 许青松给他自己的牙刷挤好牙膏，让柳望雪换了个位置，站到他前面，他从后面搂着她，镜子里俩人姿势同步，眼角余光都是笑意盈盈的。 刷完牙，柳望雪去拿睡衣进来换，许青松也拿着睡衣跟在她身后。 柳望雪回头：“怎么，又想一起？” “不，不是。”许青松一脸真诚，且十分为柳望雪着想的模样，“你不是说刷完牙让我抱你去卧室的嘛，所以我得在你旁边啊，我一边换一边等你，然后等你换完，我好第一时间把你抱过去。” 柳望雪把睡衣放洗漱台上，顺势往边沿一靠，拍拍衣服：“这么好心，要不你顺便帮我把衣服换了吧。” 她说着张开双臂，朝许青松抬抬下巴：“昂，来吧。” 许青松倚在门边，笑眯眯的：“真的？” “真的呀。”柳望雪点头。 许青松站直身体，刚要抬脚，柳望雪快他一步，把他推离门框，顺手关上了门，还反锁了：“人设！注意人设！” 许青松抬手敲敲门，建议道：“崩就崩了吧，清冷人设也不是那么好维持的，何苦呢？” 柳望雪边脱衣服边回他：“不想当演员的编剧不是好的投资人，请你不要扰乱一个演员的信念感。” 许青松就干脆站在门外换了，笑着说：“唉，都怪你，非让我选什么清冷仙君，我觉得我对‘魅魔’这一人设的信念感挺足的。” 柳望雪已经换好了，拉开门走到衣柜前，打算把换下来的这几件都挂上去，她看着许青松，要笑不笑的：“你再说——” 许青松正在扣睡衣扣子：“我说错了吗，清冷仙君不是你给我选的吗？” 柳望雪挂完毛衣挂裤子，回头看他一眼：“我指的是你后半句。” 许青松扣完扣子，把自己的衣服也挂上去：“哦，信念感啊，我觉得真的挺足的。” “是吗？”柳望雪上下扫他一眼，从大衣口袋里拿出她的手机，搂着他的腰，在他眼皮子地下单手解锁，并且点开外卖app，输入小金盒的名字，问他，“什么尺寸来着？哦天呐~居然还有这么多口味和样式，你喜欢……” 许青松挂完了衣服，二话不说一手搂住人一手按住后颈吻了下去，把她后半句话全堵在了嗓子眼儿里。 柳望雪被他逼着退后几步，后腰抵在玄关柜上，整个人往后仰去。许青松一只胳膊下滑，担心她硌到，垫在她与玄关柜之间。没一会儿柳望雪就被他亲得浑身发软，手机落下去，“咚”的一声，砸在了地板上。 俩人喘着气分开时，许青松在她耳边说了一句话。 柳望雪登时心如擂鼓，颤巍巍地抬起眼睫，望进他眼睛里。 许青松单手捧着她的侧脸，与她额头相抵，又问一句：“这样可以吗？” 柳望雪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问他：“你认真的？” 许青松亲她一下：“你看我像是开玩笑的吗？” 柳望雪攥着他睡衣的双手微微松开，斟酌一下，说：“可是这样，我感觉我压力会很大。” 许青松亲了一下她眉心，又捏一下她鼻尖：“不要有压力，我从来都没想过给你任何压力，我只是希望事情变得更有意义一些。” 柳望雪想了想，点头：“好，那我同意了。” 许青松叹口气，觉得惊喜没了，不过想想这样反而更好，到时候带着已知的目的过去，就情绪上来说，应该会更加兴奋。他偏要装出一副因提前暴露而遗憾万分的样子：“本来是没打算告诉你的，谁让你总是逼我。” 柳望雪抬手捏捏他的脸，指正道：“你真是倒打一耙还要空口白牙诬陷好人，我什么时候逼你了？我那是撩，而且你承不承认吧，总是你勾我在先。我要真是逼你，就应该直接把你绑床上，酱酱酿酿——” 许青松恍然大悟：“哦~原来你喜欢这种，放心，我都会安排好的。” 他甚至十分贴心地问柳望雪：“你喜欢什么样的床？绑缚用具呢，喜欢什么样的？皮质的？蕾丝的？还是领带？具体是绑在……” 柳望雪看着他认真的眼神，觉得他大概并非是在开玩笑，一下子急了，双手捧着他的脸左右摇了摇：“我说的是你！不是我！你给我住脑！住脑！禁止想象！” 许青松哈哈大笑着把她打横抱了起来：“行行，不想了不想了。睡觉去喽，明天早起爬山——” 第439章 好人卡表白 许青松定的六点半的闹钟，闹钟一响他就醒了，不过没有立即起来，抱着柳望雪又赖了几分钟。 柳望雪也醒了，在许轻松把她搂紧的时候，她整个人都缠了上去，脸贴在他胸口蹭了蹭，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 许青松在她发顶亲了一下：“起吧？” 刚醒，说话声带着一点鼻音，柳望雪嘴上应着：“嗯，好。” 许青松等了一会儿，又说：“起吧。” 柳望雪继续嘴上应着：“好。” 许青松笑：“你把腿放下去呀。” 柳望雪不动：“你起来我自然而然就放下去了。” “服了你了。”许青松就一只手往被子里伸，扶在她大腿上，另一只手托着她肩膀，腿一曲，腰腹一用力，就带着她坐了起来。 被子滑落下去，许青松伸手掀开，直接抱着坐他怀里的柳望雪下了床，往卫生间走去。 柳望雪双手环着他的脖子，眼睛都没睁开，脸埋在他颈窝里，声音带着笑意：“许先生你真好~” 许青松偏头亲她一下：“大清早的给我发好人卡？” “发完之后再接一句表白，”柳望雪这会儿的嗓音里仿佛浸着清晨的朝露，抬头在他耳垂上亲了一口，“许先生，我好喜欢你~” 许青松觉得她可真是会撩，一句话，一个动作，直击心灵，这大清早的，他差一点就招架不住了。 忍得很辛苦。 卫生间里，柳望雪一手拿着漱口杯，一手举着牙刷，狐疑地盯着许青松看。 许青松在给自己那只杯子接水，通过镜子看到她的表情，觉得好笑：“怎么了？” 柳望雪给出结论：“你不对劲。” 许青松关掉水龙头：“哪里不对劲？” 柳望雪放下杯子：“我刚刚在跟你表白哎，你居然一句话，不，一个字的回应都没有！” 许青松伸手把她往怀里一揽：“乖，先刷牙。” 柳望雪：“哼！” 洗漱完，做好基础护肤，柳望雪打开她的化妆包准备化妆，许青松却突然握住她的手，把人圈了起来。 “干嘛？”柳望雪问。 “亲你。”许青松说，而后就亲她一下说一句“喜欢你”。 一声又一声的“喜欢”里，密集的吻从耳畔落到唇边，柳望雪情不自禁地转身，靠在洗漱台边，双手环住他的脖子，微启朱唇，无声的邀请。 许青松的手按在她腰间用力一揉，睡衣皱成一团，下摆提起露出那块皮肤。他的手指触到，顺势摸索着贴过去，而后整只手掌覆在上面。他想，如果无事，真想跟她亲到天荒地老。 许青松后撤出去，单手捧着柳望雪微醺似的面颊，拇指擦去她唇上的水迹：“化妆吧。” 柳望雪定定地看了他两秒，攀着他的肩膀踮起脚，再一次凑上去：“不化了，今天素颜出门。” 于是就真的没有再化妆，时间根本来不及了。文熙过来敲门的时候，俩人刚匆忙换好衣服。 文熙一瞧见柳望雪：“咦，你怎么不化妆？跟你说了多少回了，美女出门更要精致。” 柳望雪从许青松手里接过她自己的小包挎在肩上，挽着文熙的胳膊，往电梯那边走：“起晚了，来不及了，走吧走吧。” 许青松在后面关上房门，笑得春风满面，而后引来杜云凯一个了悟般打量的眼神。 出了酒店的大门，入眼的就是一片白茫茫的雾气。 “好大的雾啊。”柳望雪惊叹。 李虞接话：“现在已经散了一些了，刚起床那会儿，我拉开窗帘，除了阳台的栏杆，什么都看不到。” 文熙问：“这么大的雾，咱们去爬山看得清路吗？” 许青松帮柳望雪理了理围巾：“看预报今天也是晴天，一会儿太阳出来风再一吹应该就会散了。” “车来了，快过去。”陶华宇看到一辆观光车打着大灯从雾里开了过来，他说完先一步跑了过去，怕司机没注意到他们，也是去看看这辆车开的是哪条线路。 李虞立即抬脚跟了上去。 杜云凯拉着文熙小跑起来：“你不是说要拍照吗，这雾将散未散的时候，阳光再一穿过来，拍照特好看，走，赶紧过去。” 柳望雪也拉着许青松跑了起来，回头看他：“这种环境是不是特别有感觉？” 许青松笑着问她：“什么感觉？” 柳望雪还没回答，陶华宇就在喊了：“是去半山的，位置刚好够，快点啊——” 车上已经坐了一部分乘客，车尾刚好剩了面对面的两排座位，他们六人坐上去就满员了，司机道了声“坐稳”，车就开了出去，这一路上也不用停了。 许青松接着问柳望雪：“你刚刚说的感觉是什么感觉？” 这话一问出口，其余几人也听见了，纷纷好奇。 柳望雪说：“就是想到了一些恐怖元素的故事开场，大雾，能见度低，恰巧开过来的车，几名等车的乘客，奔赴一段未知的旅程，这些。” 许青松接话：“等车的乘客就是我们六个，当我拉着你跑过来之后，发现刚刚还在喊我们上车的陶华宇，脑袋已经变成了一只安静的尖叫鸡，我俩心里顿时生出了浓浓的不安，可为了探寻真相，还是毅然决然地上了车。” 大家一起笑了，对面的陶华宇抬起脚踢了许青松一下，声音阴恻恻的：“知道你看到的为什么是尖叫鸡吗？因为你上错车了，那根本不是我！” 这句接完，几人突然来了兴致，一人一句顺着话头编起了故事，还是经典的中式恐怖。 故事讲的正在兴头上，忽然，前排一个乘客转头，声音瑟瑟发抖：“几位帅哥美女，大清早的，咱们要不换个故事讲？” 这位乘客旁边的人搓着手臂：“对啊对啊，要不等雾散了再讲也行。” 柳望雪他们几人立即道歉：“对不起，不好意思。” 接下来几人就没再说话了，观光车在大雾里穿行，十多分钟后到达半山脚下。 大雾好像比刚刚又散了一些，下车后能看到不远处山脚下那条小型的商业街了。道路两边除了店铺，还有摆摊的，几人走过去买了点豆浆和三明治当早餐吃，又在临近半山入口处买了几瓶矿泉水和一些水果。许青松去买了票，带着大家刷码过闸机，就沿着路朝山上去了。 第440章 愿所有等待都不会被辜负 上山的路一半在脚下，一半隐在雾里。这雾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久久不散。手机里的天气预报显示是晴天，但太阳一点都没有要穿透雾气洒下来的意思。 许青松牵着柳望雪的手，问她：“有没有那种感觉？” 柳望雪一听就笑了：“妖雾笼罩？” 前面的陶华宇回头：“又要编故事？这次是哪种恐怖色彩？” 李虞接话：“不用选，必须得中式恐怖，中式恐怖才是yyds！” 杜云凯把脚边的一截枯枝踢到路边的树丛里去：“我猜是剧本里的那段。” 李虞恍然大悟：“哦——我知道了！” 陶华宇和文熙同声问：“什么剧本？” 许青松回答说：“咱们的柳大编剧为端游改的剧本啊，神女堕而为妖，化身为岚，将整个木云国笼罩在雾气之中，需蛇女登山献祭，方能云开雾散。” 这部分的场景设计李虞也参与了一些，因此知道大概剧情，叹口气：“那些女孩儿太惨了，她们什么都不知道就献出了自己的生命，最后……” 陶华宇一把捏住他的嘴：“禁止剧透！”他作为一个游戏粉，还等着端游上线立即去玩呢，这要是给剧透完了，到时候他玩什么啊？ 李虞乖乖点头，陶华宇才放开手。 柳望雪说：“其实这也不算剧透，就是……” 陶华宇打断：“不，关于游戏我一个字儿都不想听到，请不要妨碍我届时自己探索。” 他说完又对许青松和杜云凯说：“你俩也真是的，保密不知道吗？非要开这个头。” 许青松笑：“有感而发。” 杜云凯肯定：“也确实不算剧透，这都是剧情的前置设定……” “打住打住！”陶华宇连忙制止他继续说下去，他要是想知道，早就自己问许青松了好么，还不是想保留着这份好奇心，等游戏上线的时候惊喜一把。真的是，就他这个外人操碎了心。 文熙过来和柳望雪并肩，小声说：“我不怕剧透，回去你先讲给我听听呗。” 柳望雪坏笑一下，指指杜云凯：“现在版权归杜老板了，你要是想听，直接问他啊。” 文熙眯着眼睛看柳望雪：“我咋没看出来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坏了？” 柳望雪无辜：“哪有？” 杜云凯一直注意着文熙，她和柳望雪的话他也听到了，这时把人拉走：“想知道什么剧情问我呗，我肯定有问必答。” 柳望雪贴近许青松，俩人十指相扣，她另一只手挽上他的胳膊，告状似的：“她说我变坏了。” 许青松大拇指在她虎口的指关节处摩挲两下，低声安慰她：“哪有？你可是仙女，仙女都有一颗圣洁的心，是不会变坏的。” 柳望雪被他这句话麻到了，笑着“咦”了一声。 陶华宇“啧啧”两声，喊着李虞一起走前头：“真是的，谈恋爱了不起啊，随时随地撒狗粮。” 李虞哈哈笑，回头跟这两对儿说了一声：“我和华宇哥先走一步喽。” 几人一起大声笑了起来，引得路过的游客纷纷投来目光。 又往上走了一会儿，许青松问柳望雪：“累不累，要不要休息一会儿？” “不累。”柳望雪摇头，看看周围，能见度似乎高了一些，“雾好像散了点儿。” “小心台阶。”许青松牵着她的手，示意她注意脚下，“估计等我们到山顶就应该散得差不多了吧。” 文熙说：“希望能散，不然有种白跑一趟的感觉。” 杜云凯安慰她：“不就是拍不了照片吗，以后有机会再来。” 文熙可惜的不是这一点：“要是带着专业的设备和团队过来就好了，这种雾气拍一些造型上的古装会很好看的。” 柳望雪懂她的点：“确实，挺可惜的。” 陶华宇和李虞早就不见了身影，柳望雪他们四人边聊边走。山路确实修得很好，平坦，也够宽阔，阶梯都少有，走起来基本不费什么劲儿。就是这雾一直弥漫着，许青松说的那些不错的景色，是一点儿都没看到。 估摸着快到山顶的时候，与一些下山的游客擦肩而过。从他们的交谈里得知，是来山顶看日出的，没想到是个大雾天，他们天不亮就过来了，等到现在，什么都没见着。看眼前的情形，觉得再等下去也无意义，索性下山去了。 柳望雪心想，都等到现在了，为什么不再多等一会儿呢？万一下一秒呢？ 山顶建了一个带凉亭的观景台，边缘围了一圈的栏杆，栏杆里侧摆着一张张的长凳，柳望雪他们四个到的时候，已经有不少游客坐在上面休息了。 陶华宇和李虞正坐在其中一张上，看见他们后就招手让他们过去坐。许青松把手上拎的果切打开分给大家，之后一起坐着休息休息，喝喝水。 柳望雪从包里拿出手机，打开天气查看：“真是的，明明显示晴天。” 许青松拿牙签戳了一块哈密瓜喂给她，说：“天气预报预测的都是大范围的，咱们这里属于局部地区，等等看吧。” 话音一落，忽然起了风，周围的雾气顺着风流动起来。 许青松胳膊肘碰了下柳望雪：“絮絮，抬头。” 周遭已经有人欢呼了起来：“快看！快看！” 柳望雪立即收了手机抬起头，人也跟着许青松他们站了起来。只见前方山间的雾在风里化为白纱和白绸，轻柔且飘逸，缱绻相交，又四散开去。一缕缕的阳光自上空穿透云层，射入雾间。云层的缝隙越来越大，投射下来的光束也越聚越多，最终云被撕裂消散，一瞬间万里晴空。 许多没来得及挤到栏杆边的游客都站在了长凳上，几乎全都举着手机，拍照的拍照，录视频的录视频。柳望雪他们几个也站到了长凳上，脸上清一色的激动和喜悦。 柳望雪抱着许青松的腰，昂起脸看他：“刚刚上来的时候遇到那几个下山的人，听他们说话时，我就在想为什么不多等一等呢，万一下一秒呢，你看，是真的！” 许青松低头亲了她一下，觉得自己真的很幸运，也愿所有等待都不会被辜负。 第441章 情侣套餐最划算 雾全都散了，下山的路就更好走了。几人带上去的东西都已经吃完喝完，手里只拎着余下的垃圾，脚步轻快。 原路返回下到山脚，才十点半，时间很充裕，大家就一起朝陶艺铺子走去。 半山区就有挺丰富的陶土资源，算是自产自销，周边也有烧陶制陶的村子，陶土一般都从这里购买。前几年发现了一个紫砂矿，储量不高但品质上乘，一时之间在圈内名声大噪，连溪市紫砂壶的价格都跟着水涨船高。 半山脚下的这家陶艺铺子是在温泉度假村旅游规划落成并对外开放之后才开的，店主就是隅村的人，大学学的也是陶瓷艺术设计，算是当时第一批回来创业的年轻人，开店的过程也得到了政府的大力扶持。 店铺的总面积有百余平，也是古色古香的设计风格，文艺气息十分浓厚。前头划分成两个区域，一个是成品售卖区，一个是陶艺体验区。 几人来就是想体验做陶的，于是直接走到体验区。旁边的成品售卖区人比较多，这里只有几个年轻人在跟着老师学的。陶华宇、李虞、文熙和杜云凯就先走过去看了。 许青松去跟收银台的一个小姑娘做咨询，小姑娘一边拿出一本册子翻给许青松看，一边跟他详细介绍。 柳望雪就站在许青松身边和他一起看，收银台的桌子比较矮，柳望雪微微弯腰，肩头的长发滑落下来挡住了脸，许青松就抬手帮她把头发归拢，重新拨回去，而后手就在那块挡着，防止再次滑下来。 小姑娘说着，打眼一扫，建议道：“现在不是元旦了嘛，我们店也推出了情侣套餐，两人二百八，一切费用全包，很划算的。”她指指正在做陶的那两对男女，说：“呐，他们就是买的情侣套餐，可以选四种不同的泥，做四样物品，如果你们不方便来取，烧出来之后可以包邮到家。” 许青松觉得这个不错，问柳望雪：“怎么样？” 柳望雪点头：“可以。” 小姑娘又问了句：“二位以前做过吗？” 许青松摇头，柳望雪说：“毫无经验。” 小姑娘笑着说：“放心，我们会有老师全程指导的，就是新手的话，建议选样式简单的物品。” 许青松就转头把另外四人叫了过来：“那就三份情侣套餐吧？” 陶华宇难以置信地看着他，指指自己和李虞：“不是，你看清楚，我俩大老爷们儿，用情侣套餐？” “有什么不可以，反正都是两个人。”许青松点点价格，“划算，懂不？” 李虞也翻了翻那个小册子：“确实，情侣套餐最划算。” 许青松掏出手机：“你看，小鱼都没意见。” 李虞安慰陶华宇：“没事的，华宇哥，青松哥请客，咱们还是要帮他省点钱的。” 陶华宇翻了个白眼：“省的还不够一顿饭钱。” 许青松正打算扫码付款，捂着嘴笑的小姑娘开口了：“先生，不好意思，非情侣是不能购买情侣套餐的。” “你看，你看。”陶华宇提醒许青松，“人家店员都说了不可以。” 杜云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对小姑娘说：“你怎么知道人家不是情侣，万一是呢，你不就歧视了吗？” 小姑娘笑着指指陶华宇：“他自己说了啊。” 李虞对这种有钱该省却不省的行为表示不赞同，嫌弃地看了陶华宇一眼：“华宇哥，你可真多话。” 大家一起笑了，文熙把李虞拉过来，觉得他特别可爱，又忍不住抬手捏捏他的脸。 许青松就把册子递给陶华宇，让他自己翻，看看要选哪个套餐。 文熙的手刚刚一直插在大衣口袋里，小姑娘这才看到她做了美甲。文熙平时要画图，有时候还要捏真拿线的，美甲就没做那么夸张，就是根据原生甲床的长度，做的长个两三毫米的甲片，但是甲片上却贴了一些造型繁复的装饰品。 小姑娘对她说：“那个，美女，你这个美甲的话，不太建议做拉坯，因为不好清洗。不过你可以体验一下手捏摆件，还有胸针、冰箱贴之类的。” “对哦，”文熙这才想起来，玩泥巴不可避免地就会弄得一手泥，她看看自己刚做的美甲，又看看杜云凯，“咱俩拆伙吧。” “什么？”杜云凯大惊，不能做就不做呗，提分手是几个意思？ “我不做了，情侣套餐取消。”文熙说，又问小姑娘，“还有别的项目吗？不玩泥巴的。” 小姑娘说：“有，您可以体验釉料彩绘。” 杜云凯这才放心，站文熙旁边：“那我跟她一样吧。” 最后柳望雪和许青松选了情侣套餐，陶华宇和李虞各选了一个单人的，杜云凯和文熙一起做彩绘。 许青松扫码付了款，小姑娘给他们一人发了一条围裙，叫来了指导老师。 柳望雪和许青松一起跟着老师选陶泥，听完老师介绍了不同陶泥的特性，俩人商量着选了一块金珍珠，一块高白泥和两块特白泥，打算做一组“高矮胖瘦”的花瓶摆件。 金珍珠是红色系的，属于粗陶系列，内涵均匀分布的微小颗粒。高白泥呈象牙白，烧成后是白色的，特白泥土质更加细腻，呈米白色，烧成后是雪白且带有玉的质感。 把泥揉好后再摔一遍，捏成型沾上水再放到拉坯机上。拉坯看着挺简单的，真要自己上手才发现一点都不简单，尤其是对柳望雪这种手工不太行，俗称手残的人。老师都快手把手地教了，才勉强做出来一支能看的花瓶。最后把花瓶取下来往托盘里放的时候，手一滑，花瓶倒了，啪叽一声，砸成一块饼。 转头一看许青松，人家有条不紊，老师只在他旁边口头指导，完全没有上手，他都能迅速领悟要点，最后用金珍珠做了一个圆肚细颈的高个儿花瓶出来，稳稳当当地被取下来立在托盘里。 柳望雪摆烂了，她对自己有着清晰的认知，觉得就算把这块泥再霍霍一遍，也不一定能做出个像样的东西。她也算体验过了，就知难而退，剩下的全部交给许青松，自己去洗了手，搬个小板凳坐他旁边，专心致志地看他做。 第442章 言情 许青松的这双手，即便手指上沾满了泥巴，也不妨碍它好看。柳望雪看着看着就拿出手机开始录视频，手控党的福利啊，错过了简直不要太可惜。 他岔开腿贴着拉坯机坐，手肘抵在膝盖内侧支撑借力，左手上戴的那个梧桐枝的戒指已经在做陶之前摘掉了，那块白色的陶泥在他掌心下飞速旋转，逐渐被捋成规整的形状。冷白皮，力量感十足的修长十指，指尖却是那么轻柔，把陶泥驯得服服帖帖的，能做出任何他想要的形状。 柳望雪拍完特写，又去拍全景，看着他认真的神情，心想，这视频要是发到平台上，不知要引发多少尖叫。 “好想化身成为他手中的那块泥~” “啊啊啊捏我捏我~” “不，揉我~” 柳望雪想，肯定会有这样奔放的弹幕，想着想着，就笑出了声。 许青松双手离开半成型的陶坯，抬眼笑盈盈地看向她，问：“笑什么呢？嫌我做的不好看？” 柳望雪点了录制结束，收起手机，摇头：“好看，特别好看。” 她说着坐回小板凳上，又带着凳子往许青松身边挪了挪，抱着他的胳膊和他贴在一起：“你怎么这么厉害呢，什么都会！” 许青松侧头看她：“还想不想玩？我带着你做。” 柳望雪摇头：“不了，我都洗过手了。而且我上手铁定是给你帮倒忙，你做吧，我看着。” 许青松抬手在她鼻尖点了一下，留下一块白色的陶泥。柳望雪立即转脸一蹭，又把这块泥全蹭他袖子上去了。而后抬头看他，俩人相视一笑。 “行，那你看着。”许青松说。 柳望雪就放开他的胳膊，还是跟他贴坐一起，双手撑着下巴，看他把剩下的做完。 做完后，许青松又在老师的指导下在陶坯上刻了些简单的纹样。柳望雪也跟着尝试了一下，这个相对而言就简单的多，她画了一副简笔画在上面，从形状可以看出分别的碰碰、小瓷和聒聒。 文熙和杜云凯的釉料彩绘也完成了，文熙选了一座小房子，可以当摆件，杜云凯选了一只小鹦鹉，打算送给茶茶当礼物。 陶华宇做了一个盘子和一只碗，李虞做的是两只水杯，都是基础的造型。问过老师后，得知得等晾干、修坯、素烧过后才能上釉，那时候他们都已经离开这儿了。于是就跟店员小姑娘那边挑了图案，到时候让店里的指导老师帮忙彩绘。 柳望雪和许青松的那“高矮胖瘦”四个花瓶不需要彩绘，他俩选泥的时候看中的就是陶泥本身的颜色。文熙和杜云凯的，彩绘过后的釉料还是要再烘烤一遍的，暂时也拿不到，于是他们就都填了收货地址。 这边体验结束，两个小时已经过去了，大家都饿了，于是就赶紧去隔壁成品售卖区看看，有什么喜欢的买一买，好去吃饭。 成品的样式还真的挺丰富的，各种花鸟鱼虫憨态可掬的小摆件，成套精美的餐具和茶具，甚至还有一些饰品以及二次元的人物手办。 柳望雪迅速给自己选了一套茶具和餐具，但是挑礼物的时候却犯难了，她问许青松：“你觉得给双胞胎和你小婶送什么样的比较好？” 许青松指指二次元手办区一个头戴儒巾，藏蓝色衣袍，身形颀长的男子形象，说：“这个？最近比较火的一个动漫人物，我看双胞胎朋友圈里发过他们cos这个角色的照片。” “什么动漫啊？”柳望雪问，“双胞胎还玩cosy呢？” 许青松就拿出手机搜索出来给她看：“对，从初中开始玩的，好像在他们圈子里还小有名气的。” 柳望雪被他手机里的图片惊艳到了，小声说：“哦吼，这个建模做的，真是让人一眼就馋。等我有时间了也看看，真是的，二次元老公又多了一位。” 许青松抬起手，张开虎口就捏住她的脸：“不许乱说。” 柳望雪一下子就理解到他指的是什么，眨眨眼，笑了笑，但场合不合适，她就没有反驳：“那好吧~” 许青松就松开手，顺势曲指在她小酒窝上刮了一下。 柳望雪弯腰对着手办人物端详了一会儿，这个做的确实不错，挺精致的，人物神态也栩栩如生，她问许青松：“俩人买一样的吗？” “一样的吧。”许青松笑，“有一年我送他俩的生日礼物，就颜色不一样，他俩为了争那个粉蓝色的，闹了一下午。最后没办法了，我又重新去买了一个粉蓝色的回来，才算消停。” 柳望雪听了也笑，问：“那时候双胞胎年龄应该不大吧？” 许青松答：“九岁吧，好像。” “那现在大了，应该不会了。”柳望雪说，但还是买了一模一样的两个。 然后给许青松的小婶挑了一只京剧青衣造型的花瓶，听许青松说他小婶是画漫画的，最近在画一个京剧相关的故事。 许青松挑了两个多肉的花盆，一个是剥香蕉的小猴子，一个是吃草的小奶牛。 柳望雪问他：“想养花了？” 许青松忽然凑到她耳边低声说：“我现在只想养你这朵花，其他的我看都不看一眼。” 情话来得太突然，柳望雪心跳加速了一瞬，脸颊微红，看了他一眼：“我可不需要你养，我已经活得很滋润了。” “会需要的。”许青松的目光里含着点侵略性，又裹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他移开眼，接着说，“这是送给你妈妈的，有两盆多肉搬来搬去的时候花盆磕出了裂缝，她一直想换来着，说是没碰到喜欢的。” 柳望雪挽上他的胳膊，语气似在感慨：“怪不得我爸妈喜欢你，瞧你这心细程度，我都不知道家里的花盆裂了缝。” 许青松提着购物篮和她一起过去结账，玩笑问她：“是不是得反思一下？” 柳望雪点头：“嗯，确实得反思。” 文熙他们四个也都挑了一些小东西，结完账后大家一致决定就在这条街吃午饭了，随便找了一家看上去还行的店就进去了。 点完餐，许青松的手机响了，他拿起来一看，号码有点印象，好像是他在订剧本杀的票时打过的那个咨询电话。 接起来一听，果然，对方自我介绍后跟许青松确认了信息，而后才说明打这通电话的意图：“真的不好意思，许先生，您预订的这个剧本场地现在出了点问题，刚刚有位客人不小心毁坏了一个关键道具，现在我们的道具师正在加紧抢修，不过估计今天之内是修不好了。您看您和您朋友是选择把时间延后呢还是换其他本子？如果都不行的话，我们这边也是可以全额退款的。” 许青松听完：“你先等一下，我问一下他们。” “好的。” 许青松放下手机，就把情况跟大家说一遍，问：“你们觉得呢？” 几人都说换本子，反正都订了，肯定是要去玩的。 柳望雪问：“目前我们预订的那个时间段，还有哪些本子可以选？” 许青松把手机开了外放，放在桌子中间，方便大家都能听到客服的回答。 他们本来订的是一个未来科幻题材的剧本，现在因为临时调换，能选的不多，就两个。一个是现代背景，含有微恐怖元素的家庭与情感，破案找凶手；另一个则是古代背景的深宅大院，更偏向密室逃脱。 听客服介绍完，大家一致选了前者，很大原因受早上那个自编的恐怖故事的影响，陶华宇说：“正好早上还没过完瘾，这下去身临其境感受感受。” 其他人也是这么想的。 于是吃完午饭后，大家拎着东西先回了酒店，休息休息睡个午觉，起来之后再乘观光车去了剧本杀大楼。 剧本杀大楼在商场旁边，是单独的一栋，有四层。这里建成之初也是用作商铺的，做那种室内集市，但收效不是很好，后来就关了。近几年剧本杀兴起，就有一个财大气粗的老板包下了整栋楼，全改成了剧本杀场地。 他们场景布置精良，剧本扎实，广告一打出去，立即就吸引了很多年轻人过来玩。后面又不断地推陈出新，口碑一直居高，有不少游客都是为了这个游戏慕名而来。 一楼大厅是接待处，已经有不少玩家坐着等了，聊着天的，吃着零食的，还有挨个儿去旁边小房间的，出来后有的一脸丧气，有的手舞足蹈。 柳望雪他们几人找了个空位坐下，四周的墙上挂满了各个剧本的海报。他们这个剧本叫《言“情”》，柳望雪一扫眼就找到了。她们前天一起挑剧本的时候也看到了这个，热度还可以。 《言“情”》的海报很简单，暗红色的背景，一个长发女孩被一只青筋凸起的大手掐着脖子，睁大的眼睛里写满了恐惧和绝望。 文熙说：“看来这个‘情’字，很有文章。” 李虞又打开了剧本杀的官方页面，找到这个游戏的主页，把剧情简介又看了一遍：“这剧情简介，一点信息都没有，只知道女主角叫菲菲，有爱她的父母和丈夫。” 陶华宇也在看：“你瞧瞧这写的，‘突然有一天，菲菲发现了丈夫的秘密，一切都变了……’” 杜云凯也在看海报：“盲猜，丈夫的癖好，虐待。” 文熙他们附和：“有道理。” 柳望雪若有所思：“我觉得可以想的再阴暗一点，那只手，不一定就完全代表她丈夫的手……” 许青松去前台核销订单回来，听见他们在讨论，就坐在柳望雪这边的沙发扶手上，手搭在她肩头，接着她的话说：“如果往阴暗里设想的话，可能剧情里事件，女主的父母也有参与？” 李虞搓搓手臂：“咦，青松哥你不要说了，我现在汗毛都竖起来了。” “行了行了，”陶华宇挥挥手，“咱们连剧情是什么都不知道呢，别瞎猜了，自己吓自己。” 又等了一会儿，就有工作人员过来叫他们依次去隔壁小房间里抽角色卡。 许青松就先进去了，抽完卡后接到一张纸，他一边看上面的角色身份梗概，一边听工作人员讲主线剧情。 李虞是最后一个，他捧着奶茶杯两大口喝完剩下的，扔进垃圾桶里，快步走了进去。 抽完后，负责抽卡的小哥哥跟他一起出来了：“几位，我们这里是不能带手机以及任何拍摄设备进去的，麻烦大家把此类私人物品都放到前台旁边的储物柜里。” 他们随身的东西不多，也就柳望雪和文熙的随身小包，还有李虞的一个双肩包，就开了一个柜门，把东西全都放了进去，钥匙许青松装着。 而后，小哥哥引着大家往电梯走：“你们这个剧本的房间在顶楼，请跟我走，先带你们上去。” 大家跟着小哥哥进了电梯，他继续说：“刚刚抽角色卡的时候，已经跟各位大致讲了主线剧情，除了主线剧情外，你们每个人身上都有支线剧情，这一部分就需要你们自己去探索。” 说完，小哥哥把手上拿着的“电子表”按角色名分发给大家：“这是游戏的第一个任务，探索支线剧情。表上有一个绿色的按钮，大家按一下就可以看到一个进度条，这个进度条代表着角色的剧情完整度。” 大家就都按了一下，显示“剧情完整度0%”。 “现在都是0%。”小哥哥接着说。 “那第二个” 这时电梯到了，小哥哥带着大家穿过走廊，七拐八拐地到了一扇玻璃门前。路上已经介绍完了“电子表”的其他功能，白色的按钮按住不放可以使用对讲，但是通过这个方式交流整队人员都能听到。红色按钮代表求救，因为涉及到恐怖元素，担心有些玩家受不了，按此按钮就代表退出，或者玩家不小心磕碰受伤了，也可以按这个按钮求助，到时候会有工作人员过来接应。 小哥哥用员工卡刷开了玻璃门，带大家走进去：“刚刚说了第一个任务是大家要探索各自的支线剧情，另外还有两个任务，第二个是找出杀人凶手，第三个是让男女主破镜重圆。现在我们店里推出了元旦大礼包活动，只要玩家能圆满完成游戏发布的所有任务，就能解锁这个大礼包哦。” 最后大家停在一条灯光幽暗的通道前，小哥哥指着通道对大家说：“好了，我就只能把大家送到这里了。大家面前的是一条平行时空通道，打开通道的开关，就能进入剧情世界了。祝各位玩得愉快。” “好的，谢谢。” “不客气。” 小哥哥离开后，大家安静了一瞬。 陶华宇问：“他说要打开开关，开关在哪儿？” 他们现在除了左边是进来的那扇玻璃门，周围都是水泥墙，见不到丁点儿开关的影子。 李虞笑他：“肯定是在通道里面啊。” 第443章 剧本杀1进入副本世界 通道比较窄，两个成年人并排走过都显得拥挤。顶部沿着墙角装了两条平行的灯带，灯光原本就暗，在他们进来的时候又忽然变换着颜色闪了闪，闪完就灭了，连带着身后走廊里的灯也熄了，视野里一下子变得伸手不见五指。 陶华宇和文熙同时喊了一声：“妈呀——” 李虞“切”了一声：“惯用套路。” 柳望雪也吓了一跳，直接往许青松怀里躲。许青松在灯黑下来的一瞬间就伸手把柳望雪搂了过来，轻声安慰她：“没事，别怕。” 杜云凯牵着文熙的手，在她后背轻轻拍了拍：“这就没意思了，手上连个照明的东西都没有，什么都看不见，还怎么找开关。” 话音一落，灯重新亮了起来，变成了白炽灯的光，这时大家才得以看清，通道的尽头也是一堵水泥墙，不过墙上有一块电子屏。 杜云凯离得最近，伸手去摸了一下：“这个不会就是开关吧？” 他手指一触到屏幕，屏幕便亮了起来。一阵雪花闪过，变成了九宫格，每一格都有着不同的颜色。 “这什么意思啊？”陶华宇伸手在屏幕上随便戳了几下。 他戳完后，屏幕立即熄灭了，而后跳出一个感叹号和四个鲜红的字“密码错误”，接着又恢复到颜色九宫格。 “得找密码，”许青松说，“看来是和颜色有关的。” 于是大家一起四下观察，然而身后是黑漆漆的走廊，三面水泥墙除了那块电子屏全都光秃秃的，什么信息都没有。 “那就是灯光。”柳望雪说。 李虞说：“我们进来之前是黄色的，进来之后就开始闪，变幻了好几种。” 杜云凯指着电子屏：“九宫格里没有黄色，所以应该就是灯闪过程中的那几个颜色，谁还记得顺序？” 当时颜色闪得太快了，几乎一瞬而过，一般也没人会特别留意这个顺序，大家也都没怎么注意，现下一起努力回想，只能想到噼里啪啦的一团光晕。 文熙这时开口了，语速比较慢：“绿，红，蓝，橙，紫，好像是这个顺序。” 陶华宇还站在电子屏旁边，按照她说的依次点击九宫格，熄屏后跳出来四个绿色的字“密码正确”。 陶华宇朝文熙竖起了大拇指。 “厉害呀！”杜云凯惊讶地看着文熙。 李虞一脸崇拜地看着文熙：“文熙姐你好厉害！” 许青松抬手鼓掌。 “熙熙，你也太厉害了吧！”柳望雪夸她，“你怎么记住的？” 文熙毫不谦虚，潇洒抬手拨了一下她的大波浪：“天生的，我大概就是对颜色比较敏感吧。” 说话间，水泥墙缓缓打开，大家一起看过去，只见里面又是漆黑一片，借着通道上方白炽灯的光只能看到前方几十公分的水泥地面。 “走吧，进去？”李虞好奇地往里张望。 “你是一点都不怕啊！”陶华宇对他说。 李虞抬脚就往里走：“反正都是假的。” 陶华宇就跟了进去。 杜云凯牵着文熙也走了进去。 柳望雪紧紧抓着许青松的胳膊，恨不能直接贴到他身上。 许青松抽出胳膊改为搂着她，在她腰间轻抚两下，嗓音里带着笑：“别怕，小鱼都说了，是假的。” 柳望雪也知道是假的，就是忍不住：“黑暗代表未知，未知引发恐惧，这是没办法的事。” 许青松就站到她身后把她整个罩住，带着她往前走：“怕的话你不早说，我们选另外一个剧本啊。” “嗐，这不是刺激嘛。”柳望雪叹口气。 待人全部进去，水泥墙关闭。停了两秒，灯全部亮起，大家这才发现目前所处的位置是一间客厅。 客厅整体布置得还挺温馨的，一些彩带气球鲜花的装饰物以及窗边挂着的“happy birthday”字样彰显这应该是一场生日派对，一旁的餐桌上还放着仿真的菜肴和生日蛋糕，单人沙发上堆满了礼物盒子。沙发墙上挂着一张婚纱照，新郎新娘一个俊一个美，笑得十分幸福，看着特别登对。 所有人立即走动起来，去看看能不能找出什么有用的信息。陶华宇一转头就看到许青松从背后把柳望雪抱在怀里，顿时一脸嫌弃：“你俩要不要这样？” 许青松笑，还低头在柳望雪侧脸上亲一下：“哪样啊？我保护我女朋友，怎么了？” 柳望雪立即回身把他推开了，许青松装作受伤的样子：“这么快就过河拆桥？” 陶华宇翻白眼。 李虞闻言回头：“华宇哥是羡慕嫉妒。” “找到了！”文熙拿起置物架上的一个相框，照片上的人和墙上婚纱照里的一模一样，她给大家看背后，上面写着“蒋菲菲love梁伯俊”，“所以这里是男女主的家。” 这时，照片上的男士，梁伯俊从楼梯上下来了，三件套西装，金丝边眼镜，头发一丝不苟，面庞比照片里还要英俊。他微笑着跟大家说抱歉：“不好意思，一个病患的电话，上周刚做的面部整形手术，正在恢复期，家属担心，就多聊了两句。” 文熙把相框放回去，低声跟柳望雪说：“现在的npc都这么帅的吗？” 柳望雪附和：“看来行业内卷真的十分严重了。” 杜云凯回应梁伯俊：“哦，所以你是整形医生？” 梁伯俊示意大家坐，笑着回答杜云凯：“您这话说的，当初去这家医院任职，还是托了您的关系呢。” 大家纷纷看向杜云凯，杜云凯表示，他暂时不清楚。 梁伯俊接着说：“大家都是菲菲的朋友，今天是我和菲菲结婚一周年的纪念日，同时也是她的生日，感谢大家百忙之中抽空过来，一起为她布置这个派对庆生。” 他说完看向李虞：“谢谢李先生送的蛋糕，你们店里的甜品一向是菲菲的最爱。” 大家看向李虞，身份get√，甜品店老板。 李虞：“不客气不客气。” 梁伯俊看向许青松：“许先生一定还记得，我和菲菲当初结婚的时候还是在您的餐厅办的婚宴呢，这次因为是周年，所以订的都是婚宴的菜品，感谢您百忙之中亲自下厨。” 许青松，身份get√，餐厅老板。 许青松：“哪里哪里，应该的。” 梁伯俊又看向陶华宇：“听说陶老板打算把花店关了是吗？不知您之后有什么打算？有没有什么忙是我能帮上的？” 陶华宇，身份get√，花店老板。 陶华宇：“还没决定好，再说吧。” 大家看向陶华宇，纷纷指责他说话太不客气了，陶华宇一摊手：“我能怎么办，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小闹结束，客厅里陷入了一阵沉默。 按理说，场地布置好了，该女主人登场了，柳望雪便问：“菲菲呢？” 梁伯俊抬手看了眼腕表，回答柳望雪：“不是说去你店里做美容了吗？应该马上就回来了。” 大家看向柳望雪，身份get√，美容店老板。 梁伯俊话音一落，门锁响起，接着门被推开，进来一个面容姣好身着白色连衣裙手提编织包的长发女子。 文熙再一次跟柳望雪小声咬耳朵：“天呐，说他们这儿的npc是明星我都信。” 柳望雪点头夸赞：“好漂亮好有气质啊。” 梁伯俊起身迎接，伸开双臂给了蒋菲菲一个拥抱。 柳望雪胳膊肘碰了下文熙：“你看，蒋菲菲的肢体好僵硬啊。” “是哦，”文熙说，“感觉不像是面对爱人的状态。” 夫妻俩拥抱完，梁伯俊拉着蒋菲菲过来：“给你准备了生日惊喜。” 蒋菲菲扫了在坐的各位一眼，脸上却只有惊没有喜，而且是个人都能看出她在努力表演“惊喜”：“哇！谢谢大家！” 梁伯俊似是毫无察觉，神色温柔地问她：“喜欢吗？” 蒋菲菲点头：“喜欢。” 接下来便是走了一遍生日流程，梁伯俊说：“那就不耽误各位的时间了，我和菲菲还想过一下二人世界。” 于是大家都非常识趣地起身告辞，梁伯俊和蒋菲菲送他们出门。 在门口，梁伯俊朝杜云凯伸手：“杜总，听说你的实验室研制出了一种新型的抗衰药品，什么时候上市，可不要忘了我们医院呀。” 杜云凯，身份get√，实验室老板。 杜云凯和他握了一下：“那当然。” 梁伯俊就送大家到门口，连门槛儿都没有踏出去。蒋菲菲却是把大家送到路边，她靠近文熙，目露乞求，轻声且迅速地说：“救我，我在你的美甲店里留了一样东西……” 文熙，身份get√，美甲店老板。 “菲菲。”梁伯俊语气严肃地喊了一声。 蒋菲菲浑身一抖，立即转身走了回去。 几人看着蒋菲菲进去，门被关上。 柳望雪问文熙：“刚刚她跟你说了什么？” 文熙皱眉：“她让我救她，还说留了样东西在我的美甲店里。” 陶华宇往街道对面一指，霓虹灯的招牌闪烁着，正是“甜心美甲店”，他说：“那我们先去美甲店吧，正好看看能不能先探索出文熙的支线剧情。” 大家一起往对面走，李虞挠挠头：“好奇怪啊，不是还让我们找出杀人凶手吗，进来这么会儿了连个受害者都没见着，怎么找凶手？我看的一些剧本杀的综艺都是开局见尸体的。” “大概在菲菲留的线索里？”柳望雪猜。 美甲店里的装修是甜美风加多巴胺配色，正在播放的音乐却是英文的重金属摇滚，几人一进门耳朵就被轰炸了。歌手咬字不太清晰，零星的听见几个词，什么“dead people……paradise……sweet riots”之类的。 一个梳着脏辫儿的小姑娘正窝在沙发里刷手机，一见来人马上站了起来，对文熙说：“老板你可算回来了！” 文熙脱口而出一个问句：“甜心美甲店怎么放这种歌？” 脏辫儿小姑娘一脸懵：“老板你让放的呀，你说这是你最喜欢的歌，咱们店里全天循环播放的。” 文熙难以置信，眉头皱得死紧：“开什么玩笑？！老娘品味这么差的吗？关掉关掉，耳朵都聋了。” “哦，”脏辫儿小姑娘转身去前台关音响，嘀咕一句，“真是喜怒无常。” 柳望雪小声对许青松说：“信息点一，性格，喜怒无常。” 许青松点头：“看装修和喜好，估计外表和内在反差极大。” 脏辫儿小姑娘关掉音响，拎起沙发上的包：“老板，我家里有点事请两天假，我得走了，再不走就赶不上高铁了。” 几人面面相觑，所以这个npc的作用是什么？就点出一个性格特征？ 脏辫儿小姑娘说完就往外走，走到门口忽然回头，指指桌上：“差点忘了，老板，刚刚梁太太过来了，她说她路过甜心甜品店，给你带了一盒马卡龙，放那儿呢。” 文熙走到桌边打开包装袋，拿出一个透明的盒子，里面六颗不同颜色的马卡龙，她打开盒子，手一摸上去：“塑料的。”然后把包装袋和包装盒以及塑料马卡龙都检查了一遍，什么信息都没有。 她在检查的时候，柳望雪他们已经在店里其他地方展开了搜索。 许青松在收银台电脑前的键盘上敲了一下，屏幕亮起，显示需要密码才能打开：“电脑需要密码，大家找一下。” 他说完，目光落在文熙手上的马卡龙上，心里有了一个猜测，问她：“这盒马卡龙你在打卡之前颜色是怎么排列的还记得吗？” 文熙记得，就告诉了许青松。许青松试了几种组合方式，最后用这些颜色英文单词的大写首字母打开了。 锁屏一开，就能看到桌面上一个名为“店内监控”的文件夹，许青松点进去，里面只有一段视频，内容是脏辫儿小姑娘在给蒋菲菲做美甲。 柳望雪手里捏着张纸站到许青松身后，问他：“有什么关键信息吗？” 许青松把画面放大，视频里蒋菲菲一只手递给脏辫儿小姑娘涂指甲油，另一只手拿着笔在纸上写着什么。监控画面的清晰度不算高，再放大也看不清蒋菲菲写的到底是什么，隐约从控笔的方向可以判断出是字母一类的东西。 第444章 剧本杀2甜心美甲店 视频里脏辫小姑娘问了蒋菲菲一句“在写什么”，蒋菲菲说：“没什么，练字，等我写完你帮我收好，我下次来的时候继续写。” 柳望雪把手里的纸递到许青松面前，上面写着花体英文，她问：“是不是这个？”她刚刚翻美甲工作台的抽屉时看到的，以为是印刷的，再一看居然是手写的，觉得特别漂亮，想拿过来跟许青松分享一下，让他也欣赏欣赏。 许青松接到手中，拿着看了看，问柳望雪：“还有吗？” 柳望雪摇头：“没了，就这一张。” 许青松看看店里墙上挂着的万年历电子时钟，又看看监控的时间，判断道：“那这个应该就是刚刚蒋菲菲说的留下的东西了。” 其他还在找线索的几人听见，都围了过来：“什么东西？” 许青松把纸递给他们看：“这个，得破译。” 一串看起来毫无规律的字母。 李虞和陶华宇拿在手里，直接根据字母硬猜着念，明显不对，后面直接念不下去了。 杜云凯灵光一闪，对许青松说：“试试输入法。” 许青松打开文档：“我觉得像五笔。”他习惯用的就是五笔输入法。 许青松说着，改了电脑上的输入法，照着纸上的字母敲击键盘，信息逐渐浮现出来。 “甜心实验室的抗衰产品致癌，证据就在老板办公室的保险箱里。”柳望雪一字一句地跟着念，念完后问文熙，“蒋菲菲告诉你这个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一直在吃？” 文熙摇头：“我不知道啊，我刚刚一直在研究马卡龙，还没开始找信息。”她说完看向其他几人，问：“你们呢？” 杜云凯、李虞和陶华宇也摇头，陶华宇指着电脑说：“还没来得及仔细翻呢，他们俩就发现了这个。” 于是大家迅速行动，把店里凡是感觉能藏东西的地方都翻找了一遍。 许青松提醒大家：“咱们得快一点啊，游戏限时三个小时，现在已经过去二十多分钟了。” 他又查了下电脑，里面除了那个视频就是两张excel表，一个是会员卡记录，里面有蒋菲菲的名字，充值金额还挺大的，有好几万；另一个就是店内存货的物品清单。 柳望雪就把前台的桌子检查了一遍，桌子也是带抽屉和柜子的，柜门一打开，里面全是美甲用具，抽屉里放的是美甲设计图。 文熙去检查墙边的柜子，里面放的全是指甲油。柜子旁边有一扇门，她拧了拧门把手，是锁上的：“这里有扇门需要一把钥匙。” 李虞去检查工作台，抽屉里也全是美甲用具。 陶华宇把台面上零碎的东西翻了翻，盒子、花盆都没放过。 杜云凯检查了门口的储物柜，从最上层的抽屉里找出一把钥匙：“找到钥匙了。” 别的地方一无所获，大家听到后立马聚过来。打开门进去，是一间卧室，与店面的装修风格截然不同，这里用的是哥特风暗黑系。 柳望雪扫视一圈，对文熙说：“熙熙，我有种直觉，你这个角色大概率不是什么好人。” 文熙表示赞同：“卧室属于私密空间，基本上能反应出一个人的性格特点。” 李虞已经打开了床头柜的抽屉，拿出一个相框，一脸兴奋地转头看向大家，并展示照片：“不是吧，真的假的！你们看——” 杜云凯正在翻床头柜旁边的书桌，闻言扭头一看，笑了，对文熙说：“哟，这真是缘分呐。” 柳望雪他们几人走过来一看，相框里是一张日常情侣照，一左一右两行字分别说明了这对情侣的身份——“美甲店老板”和“实验室老板”。 文熙也为这份缘感到惊喜，接过相框，瞅了眼背面，写了一个年月日，大概是拍摄日期吧。她拍了一下杜云凯，一脸促狭：“盲猜一波，钱色交易。” 杜云凯不满了：“就不能是真爱吗？” “且看。”文熙把相框放在床头柜上，转身在杜云凯腿边蹲下，打开书桌的柜子。 许青松有点羡慕，对柳望雪说：“该不会我俩的角色也有感情线吧？” 柳望雪就顺着他的话说：“要是真有这个缘分就好了，今年这个年尾也算过得圆满。” 陶华宇对这两对情侣无差别攻击：“别想那么美，忘了大厅里的海报了吗，直觉告诉我，这里的感情线极有可能不是什么好事儿。” 李虞调侃：“华宇哥，你嫉妒的嘴脸又露出来了。” 陶华宇抬手在他头顶拍过：“什么嫉妒，我只是实话实说。” “找到了！”李虞从床头柜最下面的抽屉里拿出一个文件袋，把里面的纸抽出来，看着最上面一张念道，“诊断报告，肝癌，患者，美甲店老板的母亲。” 念完信息，把这一张撤走，一张张往下翻，都是一些医院的检查单以及住院单，看到最后一张，李虞惊诧：“殡葬服务收费单——这个母亲去世了！” 联想到刚刚蒋菲菲留的那句信息，他问：“该不会就是吃抗衰药吃的吧？” “先保留意见。”陶华宇说。 大家听李虞念的时候也没停下手头上的搜索，杜云凯从书桌的抽屉里找出一本带密码锁的日记本：“六位数的密码，大家刚刚有没有看到相关线索？” 文熙站起来，拿起床头柜上的那个相框，翻到背面给他看，刚好是六个数字：“试试这个。” 杜云凯正反各试了一次，都打不开：“不对。” 继续找。 许青松和柳望雪在搜索衣柜，从下方抽屉里找出一个收纳盒，俩人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本同学录和一本相册。 柳望雪翻着同学录，忽然看到一页，便走向文熙：“熙熙，那你和蒋菲菲是高中同学。” 文熙凑过来和她一起看，念着上面写的：“哎呦，还是‘一辈子的好闺蜜’，梦想居然是‘相约一起嫁豪门’。” 陶华宇在翻衣柜旁边的储物柜，闻言笑说：“看来梦想终归是梦想，你俩没一个实现的，刚刚看梁伯俊和蒋菲菲住那房子，也不像豪门啊——” “不对，”柳望雪反驳，“熙熙和实验室老板可是情侣关系，怎么着也算半只脚踏入豪门了吧？” 杜云凯又找到其他与数字相关的信息，边试密码边赞同道：“确实，我那实验室可是我本人独资的，没点资金雄厚的实力还真开不起来。” 文熙笑着说：“都说了是交易，交易，直觉告诉我，这俩人之间肯定不是单纯的情侣关系，绝对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柳望雪和文熙翻完了同学录，没再看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就合起来放回收纳盒里。许青松也翻完了相册，叫大家过来：“你们看看这个，有点意思。” 相册的第一张是研究生毕业照，第一排的最左边站着蒋菲菲，她左手边是“美甲店老板”，她俩身后站着梁伯俊，梁伯俊的一只手还搭在蒋菲菲的肩膀上。照片背后的日期是35\/06\/15。 “文熙姐，你们仨读研的时候是同班同学啊。”李虞说。 “缘分不浅啊。”文熙感叹。 “但是有点不对劲，”柳望雪思索着，“按理说你和蒋菲菲是好闺蜜，又和梁伯俊是同班同学，他俩还在一起了，怎么刚刚在梁伯俊家的时候他对你那么冷淡？” 陶华宇猜测：“不是吧，狗血恋？你喜欢他，他喜欢她，他们俩两情相悦，然后你爱而不得……” “这个选项可以排除，”许青松说，“如果是这种情况，蒋菲菲应该就不可能向文熙求救。” 他说着往后翻了翻，这是一张四人合照，最右边那个男生的头被剪掉了，剩下一男两女还是他们仨，梁伯俊站在最左边，依次是蒋菲菲和美甲店老板。照片背后有两个日期，分别是35\/08\/28和39\/07\/08。 柳望雪问文熙：“被剪掉的是谁？” 文熙开玩笑：“我当时的男朋友？” 许青松把照片翻过来，背面有一行字，写着“该死的是你”。 李虞念了一遍，嘀咕：“难不成与那位尚未出现的被害者有关？” 大家接着往后看照片，后面大都是美甲店老板和她母亲的合影，分别是儿时的、青少年时期的以及成年后的。母亲的容貌在女儿青春期的时候衰老过，后面又突然变年轻了，再往后和成年的女儿几无差别，母女俩的打扮都是少女风，走清纯可人的路线，看上去更像是姐妹。 紧接着后面就出现了几张女儿的单人照，风格突变，有烟熏摇滚，暗黑洛丽塔和性感人鱼装。 风格突变的第一张照片背后也写着日期42\/09\/10，杜云凯刚刚也用前面三个日期试了日记本的密码锁，都没有打开，再用这串数字去试：“开了。” 日记的第一篇除了日期就是写满了将近整张纸的“哈哈哈”，最后一行顶着上下的横线写着几个笔锋张狂的大字，“我他妈终于自由了”。 杜云凯看着右上角的日期：“哎，和开锁密码是同一天。” 许青松把刚刚那张照片翻出来，示意大家看日期。 李虞忽然转身把床头柜上的殡葬服务收费单拿过来给大家看，指着右下角的日期：“和这个收费单上的也是同一天！” 大家同时看向文熙。 日记本接着往后翻，看日期都是断断续续的，基本可以算作是周记了，所记录的内容都是重新装修了卧室，尝试了什么新的造型，还有对母亲只言片语的回忆—— “那个男的不是因为你的外在条件而不爱你，他就是单纯的不爱你了才一脚把你踹开！” “管不住男人就想靠管我来获得自我满足，呸！” “让老娘去整容帮你钓金龟婿？想钱想疯了吧！” “有一个疑问，”看到这里陶华宇举手，问文熙，“你同学录上的梦想不是嫁豪门吗？” 说话间，杜云凯把日记又往后翻了一页：“答案大概在这里。” 只见这篇日记里有一段稍长一点的关于母亲的回忆，写道：“没想到实验室的老板居然看上我了，你好开心啊，因为天价抗衰药你再也不用花钱买了，没上市的你都能吃到，还能去实验室做免费体检，开心死了吧！我也很开心，因为我要用他的钱和权摆脱你。” 柳望雪一脸同情地看着杜云凯：“天呐，果真是交易。” 杜云凯捂着心口，表演受伤。 看完日记后，大家一人一句对着文熙发表看法。 陶华宇：“所以，你为你母亲的死亡而感到开心。” 杜云凯：“现在的你才是真实的你。” 柳望雪：“以前的那个你是被管控被压抑的，母亲一死，你感觉到了新生。” “现在可以往阴暗里想了，”许青松指指杜云凯，“你刚刚一直说和他是交易，日记里也证实了，会不会这个抗衰药致癌，你其实也知道。” 李虞惊恐：“蒋菲菲求救求错了人！” 文熙顺着这个思路一捋：“按着这个假设，我的支线剧情基本就解开了一部分，大概是父母离异，母亲独自一人抚养我，她可能因为在前夫那里受到关于外貌的负面评价，就对此过分在意，不仅在意她自己的，也在意我的。另外，她大概是个管控欲非常强的人，我在她面前只有压抑自我的份儿，我可能想过反抗，但是反抗不了。后面我遇到了实验室老板，和他在一起后，母亲就因此获得某些便利。不过她患癌的原因是不是与抗衰药有关，暂时证据不足，还不能下定论。但是她死了，我很开心这是毋庸置疑的，很有可能我一直都盼着她早点去死。” 文熙说完之后，她手腕上的电子表闪了一下，她按了一下绿色的按钮，上面的进度条更新了数据：“角色剧情完整度40%。” 柳望雪帮她整理剩下的内容：“剩下的剧情大约就是你和男女主的关系，与杜老板的关系，以及母亲真正的死因。” 许青松问大家：“有找到别的相关信息吗？”见大家摇头，他说：“那我们出去吧，去实验室看看。” “给出的信息好少哦。”李虞说。 大家边出门边讨论。 这里是一个t字形长街，美甲店就在拐角处，正对着梁伯俊和蒋菲菲的家，而实验室就位于t字的底端，出了美甲店往右拐走到最后。 路上看到了李虞的甜品店，陶华宇的花店，许青松的餐厅以及柳望雪的美容店，另外还有一些其他店铺。 李虞一个个看过去：“这里所有的店铺居然都是用‘甜心’命名的。” 柳望雪指指店铺的门牌号：“因为这条街就叫‘甜心大街’。” 第445章 剧本杀3甜心实验室 几人走到街尾处甜心实验室的大门前，从门卫室的窗户看进去，是一个梳着脏辫儿的脑袋。 大家一起笑了：“熟人啊。” 文熙走上前去敲敲玻璃，脏辫儿小姑娘一抬头，露出个笑脸，起身打开窗户，大家才看到她已经换了一身警卫的制服。 文熙调侃：“哟，这谁呀，这不是我店里那位请假回家的员工吗？怎么跑这儿来看大门儿了？” 脏辫儿小姑娘说：“嗐，家里的事情解决了。我一兼职打工人，老板您体谅体谅。” 她说完看向后面站着的杜云凯，敬了个不伦不类的礼：“杜总，您怎么来了，这大周末的，真是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像您这样敬业的老板啦！” 杜云凯端起态度摆起架子：“啊，来视察视察，开门吧。” 脏辫儿小姑娘拍了把桌边的按钮，大门缓缓侧移：“老板请进。” 实验室的整体布局比美甲店大，进门就是一条走廊，走廊左边两扇门，分别标着档案资料室和工作间，右边也是两扇门，分别是员工办公室和老板办公室。 这四扇门中只有老板办公室的门上安装了一个带数字键盘的电子屏，李虞伸手在上面随便点了一下，屏幕亮起，显示出一道和编程有关的题。他一眼犯晕，自动退后，恰好杜云凯站在他旁边：“老板，你来吧。” 许青松就对杜云凯说：“那你负责这里，我们其他人分开去另外三间。” 杜云凯看着屏幕上的题，点头说：“好。” 其他三扇门一拧门把手就推开了，柳望雪和许青松去了档案资料室，文熙和李虞去了工作间，陶华宇去了员工办公室。 档案资料室里有两个下半部分带柜子的书架，一个放着研发资料——真就在架子上粘了四个大字，“研发资料”，旁边贴了张纸，标明这些资料是从哪一年到哪一年的。除此之外，架子上空空如也。 另一个书架放着员工档案，装文件的蓝色盒子在架子上放得满满当当的，居然还贴了日期的标签，而且是按顺序排好的。 “这边这个道具做的明显就用心多了。”柳望雪扫视书架，从上看到下，“近十年的员工档案都在这里。” 许青松瞅了一眼另一边空空如也的书架：“研发资料也是近十年的，看来这个实验室成立至今至少十年了。” 他们俩人配合，许青松从最上面一层最远的日期开始查看，柳望雪则从下方最近的日期开始，试试能不能找到有用的信息。 柳望雪抽了一个盒子出来，取出里面的文件袋打开：“这么多文件盒文件袋，一个个地翻，得翻到什么时候……咦，空的？” “我这儿也是空的。”许青松和她一样，一打开文件袋里面什么都没有，他略一思考，猜测道，“可能只有关键日期的文件夹里才会有内容。” “关键日期？刚刚美甲店里照片上的那几个日期？”柳望雪回想了一下，“35年、39年和42年，对吗？” “对，35年梁伯俊他们研究生毕业。”许青松回答，而后问，“美甲店的墙上挂着一个万年历电子钟，你有没有注意到？” “看到了，但是没留意。”柳望雪说，她就是扫了一眼，知道墙上挂了这么个东西，完全没注意日期。 她把手里空白的文件夹放回书架原处，问许青松：“那剧情里现在是哪一年？” “43年。”许青松说，“所以往前推算，梁伯俊他们研究生毕业是8年前。” 柳望雪接着道：“我们在梁伯俊家的时候，他说他在现在的整形医院工作，是托了杜云凯的关系——你是不是想说，梁伯俊很有可能在这里工作过？” 许青松把手里的文件盒也放回原处，低头看她，眼眸含笑：“验证一下。” “好，让我们来验证一下。”柳望雪找到标签为35年的文件收纳盒，一共有三个，月份分别是五月、七月和十月。 她和许青松一人打开一个查看，她手上的是五月份的，打开盒子取出一个文件袋，把绳子绕开一看，里面有东西。 拿出来扫了一眼，柳望雪就抬头看许青松，脸上是猜测被证实的喜悦：“真的哎！梁伯俊的资料。” 她说着还不忘夸许青松一句：“你怎么这么厉害啊，一猜就准！” 许青松抬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尖：“你不是也猜到了嘛。” 这时文熙进来了，文熙问：“发现什么了？” 柳望雪回答她后问：“你们那边呢？” 文熙说：“工作间是空的，什么都没有。小鱼去陶华宇那边了，我就过来你们这边看看。” 于是三人凑在一起看梁伯俊的那份资料，最上面一张是个人简历，下面是实验室内的职务变动以及所取得的研究成果。 从简历上得知，梁伯俊是国内top1医药大学药学专业的研究生，35年5月入职甜心实验室。入职表上家属一栏只填了弟弟，名叫梁伯瑛，除了姓名和电话之外也没有其他信息。 梁伯俊入职后就加入实验室抗衰药品的研发团队，37年7月成为团队骨干。38年5月，该药品通过临床试验正式上市。同年10月，梁伯俊成为团队的领导。次年7月，离职。 看完后，三人又一起检查了另外两个文件盒，又是空的，于是把东西装好放回原处。 “估计这里也就这一个关键信息了。”许青松说，“咱们出去吧，去杜云凯他们那边会合。” 三人出门时，陶华宇和李虞也从对门出来了，就一同去往杜云凯所在的老板办公室。 “怎么样？有什么收获？”许青松问杜云凯。 杜云凯正坐在办公桌前查看电脑：“收获挺多的，还差一个保险箱的密码没找到，也是六位数字密码。” 陶华宇过去看了眼：“不会又是日期吧？我刚刚在那边也发现了好几个，要不一个一个试过去？” “别，千万别！”杜云凯立即抬头阻止，“输错三次，保险箱就彻底锁上打不开了，我已经试了两次了，都不对。” “啊？还剩一次？”文熙过去扯了扯杜云凯的耳朵，“你怎么不等大家过来一起商量啊？蒋菲菲说的证据就在里面！” 杜云凯拿掉她的手：“我错了，我自大了，这不还剩一次呢嘛。” “哎，这是什么？”办公桌已经被杜云凯搜索过了，桌柜最上方的抽屉敞开着，锁孔里还插着钥匙，文熙一扫眼就看到了里面的东西，她边问边伸手去拿。 “手机。”杜云凯回答。 文熙拎起这部所谓的“手机”，只见其是一个金属圆环串了一沓巴掌大的卡纸，卡纸第一张印着手机的锁屏界面，翻过第一张后，第二张就是手机内容界面。 文熙脸上表情有点开裂，向大家展示：“好用心的道具哦！” 大家看得一起哈哈笑。 杜云凯一边检查着电脑桌面上的文件夹，一边笑说：“你再往后翻翻，里面都是我和你相爱的证据。” 大家一听就围了过来，李虞嘴里还喊着：“我也要看我也要看——” 文熙接着往后翻，下一张是和“甜心美甲”的聊天框，打招呼的内容，看来应该是刚认识，日期是40年5月20号，“实验室”夸“甜心美甲”穿伴娘服很好看。 “5月20，剧本里今天也是5月20，是蒋菲菲的生日以及她和梁伯俊的结婚纪念日。”许青松判断道，“所以你们俩是在他们的婚礼上认识的。” “没错。”杜云凯回答。 聊天记录往后翻了，这一页写着“此处省略两个月的聊天记录，期间实验室对美甲嘘寒问暖关怀备至”。 柳望雪评价一句：“嗯，真的很用心，道具师是生怕跳过了这一环节我们就会联想不到进而对这俩人的感情产生质疑吗？” 再下一页时间就跳到两个月之后，“实验室”向“甜心美甲”告白，俩人顺理成章地在一起。接着往后翻，就是“实验室”给“甜心美甲”发入职邀请被拒，再后面就有一些给“甜心美甲”的转账记录，以及问她产品使用效果的内容。护肤品之类的“甜心美甲”和她妈妈都在用，而抗衰药却只有她妈妈在吃。后面还有定期让她妈妈去实验室做体检的内容。 文熙转向杜云凯，装作勃然大怒的样子：“好哇！原来你跟我在一起是有目的的！就是为了给你的产品找真人试验！还动不动就给我转万八千的，年底还给一笔大额转账，怎么，是为了让自己良心上过得去吗？” 柳望雪提醒她：“熙熙，你双标了。你日记里还写着要用他的钱和权摆脱你母亲的管控呢，怎么你利用他可以，他利用你却不可以了？” 杜云凯转头看文熙一眼，笑说：“先别这么着急下定论，再往后翻。” 李虞说：“我突然有一个不好的预感。” 柳望雪、许青松、陶华宇：“我也是。” 文熙接着往后翻聊天记录，日期是42年3月1号。 “实验室”：【坏消息，二代抗衰药你改良后的这个配方还是有一定的概率致癌，小白鼠又死了两只】 “甜心美甲”：【好消息呢？】 “实验室”发了一张图：【你妈妈昨天的体检结果，基本上已经到肝癌晚期了】 “甜心美甲”：【美丽都是要付出代价的】 李虞双手捂脸，大惊失声：“天呐，文熙姐，你和杜总你俩合谋！！” 最后一张聊天记录是在42年9月10号。 “甜心美甲”：【结束了，她一辈子爱美，所以我给她买了一个非常精致的小盒子】 “实验室”：【别难过，我们所有人生命的终点都是一个小盒子】 “甜心美甲”发了一个链接过来，标题是“41年春节前夕top1大学李某某弑母案今日二审开庭”。 “甜心美甲”：【我开心，这孩子说得对，只有她死了，我才能获得真正的自由和新生】 “甜心美甲”：【不过他也是蠢，只有正常死亡才能逃脱法律的制裁】 “实验室”：【你自由了，去做一件有意义的事情庆祝一下吧。另外，二代抗衰药目前基本去除了致癌成分，你功不可没，来我这入职吧】 “甜心美甲”：【不去，我喜欢做你背后的女人】 “实验室”发了一笔大额转账。 当晚，“甜心美甲”就给“实验室”发了一张照片，正是柳望雪他们在美甲店找到的标有42\/09\/10的那张。 “好可怕！”李虞搓搓胳膊，“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这时，杜云凯问大家：“看完了吗？我找到了研发档案和财务报表。” 大家便围过去看，实验室35年开始研发一代抗衰药，38年5月上市，一年之内就为实验室带来了五千万的净利润。 陶华宇“啧啧”两声，指指电脑屏幕：“这也太暴利了！你看这成分表，连我这种学渣都认识。”成分表里确实都是世面上保健品一类里常见的。 “这跟宣传册上写的不一样啊。”李虞把刚刚从员工办公室里带过来的宣传册拿出来，找到一代抗衰药的那一张，“你们看，宣传册上提到的这几种成分在这个档案里完全找不着。” 许青松看了一眼，在电脑屏幕上指了指：“是这几个。就好比一个人大名跟小名的区别，大名叫起来显得更贵一点，但本质上还是同一种东西。” 文熙从李虞手里把另几张宣传册拿过来看，发现都是护肤产品的。 李虞说：“我都看过了，护肤品是从34年开始，基本每年都会有新产品上市。我觉得宣传挺离谱的，什么祛斑美白祛疤祛痘提拉紧致，都是一周见效两周焕新三周还你婴儿般初嫩的肌肤。” 李虞最后一句是在模仿广告里的旁白那种具有煽动性和诱惑力的语气，把大家都听笑了。 柳望雪和文熙靠在一起，说：“这种夸大事实的宣传对广大女性消费群体还是很具有诱惑力的。” “没错，”文熙赞同，“你想啊，打着实验室出品的名头，哪怕产品不是一周见效，但只要见效了，就会引得众人趋之若鹜。之前我工作室里就有个员工买了一款实验室出的淡纹精华，宣传是十五天见效，她三个月后一瓶用完了才看见丁点效果，而且我觉得也不一定是精华起的作用，因为那段时间她吃胖了些。就这，工作室里的其他小姑娘全都跟着买，也不想想几百块一瓶的精华里能添加什么高科技，就能把因衰老而出现的皱纹抹平了？” “不然怎么说女人的钱最好赚呢。”陶华宇说，“我刚刚还在那边电脑里发现了实验室的线上商城，也不知道是不是刷的，各种产品，包括这个一代抗衰药，都是一水儿的好评。” 杜云凯调出护肤品的“研发”档案：“你们看，护肤品其实不是实验室研发的，是购买了国外的专利，拿来这边包装一下而已。” 文熙是护肤品的成分党，她对自己的脸可精心了，这些东西她本身就有了解，一眼便看出了成本，再对比着旁边的财务报表，拍着杜云凯的肩膀：“杜总啊，黑心钱可没少赚哦，你这里干脆改名叫‘黑心实验室’算了。” “黑心钱也没少给你。”杜云凯在她手背上弹了一下，说完又打开另一份文档，是二代抗衰药的研发档案，“呐，看这里，二代是从39年5月开始投入研发的，但是7月过后却停了一段时间，这里记录的是‘技术瓶颈’，到次年六月，项目重新开始。” “这样时间就吻合上了。”许青松说。 “对，”柳望雪把刚刚在档案室有关梁伯俊的发现说了一遍，推测道：“应该是梁伯俊因某些原因离职，二代抗衰药的研发便无法继续进行下去，直到杜总在婚礼上遇到熙熙，得知熙熙和梁伯俊是同班同学，于是两个对对方皆有所图的人彼此靠近达成合作。” 文熙叹息一声，跟着就捋出了她那部分的剧情：“所以我一开始应该只是想傍杜总这个大款，利用他的钱和权彻底摆脱我母亲。但是在看到那个大学生弑母案后心态发生了转变，想让她死，可又不想以自己的后半生为代价。正好二代抗衰药含有致癌物质，我就给她吃了。她吃了一年多后，肝癌晚期。患癌期间，她的身体肯定是有反应的，但她体检是在实验室做的，所以很容易就能瞒过去。痛得厉害的时候，再给她吃点止疼药？” 文熙说完，手腕上的电子表闪了一下，她抬起来按了下按钮，进度条再次更新数据：“角色剧情完整度80%。” 大家一起鼓掌，柳望雪说：“推测全部正确，剩下的应该就是你和男女主之间的关系了。” 陶华宇摸摸下巴：“这样的话，不就等于找到母亲的死因了嘛，而且你俩的聊天记录也证实了二代药品致癌，那蒋菲菲说的保险箱里的证据不就没用了？” “不一定没用，”许青松说，“还是先打开看看吧。” 李虞挠挠脸：“那密码是什么呢？我们找出来的数字信息有好多啊，哪一个才是正确的？” 陶华宇走到保险箱前，伸手去按数字键：“管他呢，反正现在这个证据也可有可无，随便试一个，锁了就锁了。” 他动作特别快，大家还没来得及阻止，他就输完六个数字按了确定，紧接着就听“咔哒”一声，锁开了，保险箱的门自动弹开。 大家全都惊讶了，陶华宇自己更是，他都做好彻底锁上的心理准备了，没想到居然开了。他两手把里面的东西全都掏出来，一沓纸和一个迷你的绒布袋子：“嘿！瞧我这运气！” 大家一起问他：“你刚刚输的什么？” 陶华宇把东西放办公桌上：“。” 这串数字一说出来，大家全都明白了，目光唰的一下全集中在杜云凯身上。 杜云凯装模作样理了理衣襟，抬头望着文熙：“我就说了，我对你是真爱吧。” 文熙立马抱住柳望雪：“有点子变态呢，好怕怕哦。” 柳望雪回报住她安慰。 许青松、李虞一起嫌弃地看杜云凯：“确实有点变态了。” “哪里变态了，是她母亲成盒的日子，更是她获得新生的日子，我用这个做密码有问题吗？没问题，只能说明我很在意她。”杜云凯反驳，“你们先不要批判，说不定一会儿去你们那儿挖出来的信息更变态。” “先看这个吧。”柳望雪把刚刚陶华宇拿出来的东西摊开。 几张纸，最上面的是一代抗衰药被送去权威机构做检测的报告，检测结果一切正常。而下面二代的检测结果则显示其中有一种成分会和人体中的酶产生反应，肝脏无法代谢，积累到一定量后会引起细胞癌变。 最下面是一份聘用合同，甲方是甜心实验室，乙方是“甜心美甲”，甲方聘用乙方为实验室二代抗衰药研发组的组长，合同最后一张有“甜心美甲”的签名，盖了实验室的章，日期是42\/09\/10。 “什么？！”这下轮到文熙大惊了，“我不是拒绝了你的入职邀请吗？为什么会有这份合同？” 杜云凯在日期上点了点，猜测道：“这天我俩又约了？” 李虞拆开了那个迷你绒布袋子：“是个优盘。” 杜云凯接过去插在电脑主机上，打开发现里面是两个文件夹。第一个文件夹里是一张实验室的出入登记表，还有几个监控视频。一一查看后发现，登记表里有“甜心美甲”的出入记录，视频里则是她在工作间操作的场景。 第二个文件夹则是“实验室”和“甜心美甲”的聊天记录截图，以及“甜心美甲”母亲每一次的体检报告。详细地记录了“甜心美甲”的策划与心路历程，还有她母亲的身体器官癌是如何一步步走向癌变的。 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文熙爆锤杜云凯：“好哇，你还有脸说对我是真爱，真爱为什么保留这些证据？是留着等事发的时候减轻法律对你的惩处，还是想留着威胁我一辈子替你卖命？” 柳望雪他们对着杜云凯一脸鄙夷。 杜云凯握住文熙的手：“站在角色的角度来说，应该都有？这种心理大概就是，爱归爱，但涉及到切身利益，是一点都不能退让的。” 文熙甩开他的手：“看清你了，我们的关系到此结束！” 柳望雪笑她：“熙熙，结束不了，合同签的是终身哈哈哈……” 文熙抓起合同就要撕，被许青松一把夺下来：“不能撕不能撕，这是道具，不能毁坏。” 李虞和陶华宇对文熙表达了同情。 杜云凯站起来抱了抱文熙，而后说：“我这一部分的剧情也可以捋出一部分了。” 他说完就做了总结，腕上的电子表显示“角色剧情完整度50%”：“那剩下的50%是什么？” “对了，”陶华宇开口道，“我刚刚找到的信息还没说呢。” 陶华宇在员工办公室里找到的是实验室与一些机构或商家的合作订单，这些订单在唯一一台真电脑里——其他几台都是模型，他费了一些时间才解开锁屏密码。 陶华宇说：“其中有两个关键信息，一个是跟甜心整形医院的合作，这个甜心整形医院应该就是梁伯俊眼下工作的那家。实验室与整形医院的合作是从34年开始的，那时候的订单都是一些护肤类的产品，面膜啊面霜之类的。从38年开始，订单里出现了一代抗衰药，一直延续至今。另外还有二代抗衰药的预订单。” 他说完看向柳望雪：“另一个就是跟你的甜心美容院的合作，也是34年开始的，订单内容与整形医院的基本一致。” 柳望雪问：“也有抗衰药？” 陶华宇点头：“一代的订单和二代的预订单。” 许青松拍了一下手：“那我们接下来要去的地方就是整形医院和美容院了。” 杜云凯问：“分组行动？” 大家点头同意，于是就按现在的站位，杜云凯、文熙、李虞组，柳望雪、许青松、陶华宇一组。 陶华宇“切”了一声：“就知道会是这样，本来两个单身狗还能抱团取暖，这下好了，要被迫跟着你们吃一路的狗粮。” 大家一块儿笑了，许青松劝他回去之后乖乖听陶妈的话去相亲，一路嘻嘻哈哈地出了实验室。 第446章 剧本杀4甜心美容院 甜心整形医院位于大街“t”字横线的右边部分，甜心美容院则位于竖线的中间部分。 到美容院门口，柳望雪、许青松和陶华宇驻足，文熙、杜云凯和李虞与他们仨分别，继续往回走。 一进入美容院的大门就是前台和休息区，前台后面正坐着一位玩手机的脏辫儿小姑娘，她已经换上了美容院的粉红色制服。 陶华宇当即笑着开口：“怎么又是你？” “兼职打工人嘛，我一天打好几份工的。”脏辫儿小姑娘立即抬头站起来，笑得灿烂，抬手指着自己的脸，“瞧我这皮肤，多水嫩，往这儿一站，简直就是咱们美容院的活招牌。” 她说着看向柳望雪：“是院长亲自招的我，给我开的时薪都比别人高了好几块钱呢。” 许青松闻言弯腰把脸凑到柳望雪眼前：“院长，你看我这皮肤怎么样，可以来你这儿做兼职吗？” 陶华宇吐槽：“要不要脸呐，都老腊肉一块了，还跟人家小姑娘抢饭碗。” 脏辫儿小姑娘立即从前台后面出来，迅速解开制服的扣子，对许青松说：“你要干？好好好，给你给你，我正想辞职呢！” 柳望雪敏锐地问：“发生什么事了？” 脏辫儿小姑娘往旁边走廊里看了一眼，脱掉外套搭在前台上，又看了他们仨一眼，压低声音说：“那个疯女人又来了，感觉她精神已经很不正常了，我害怕，不干了，我走了啊。” 新的npc，大概也是关键信息点，柳望雪拉住她重复了一句问：“疯女人？” 脏辫儿小姑娘急得跺一下脚：“哎呀院长，你怎么忘了？就是那个烂脸的林小姐啊！她最开始去梁医生那里做的整形，然后又去别家美容院做了一段时间的护理，几个月前来我们这里办了卡，然后就莫名其妙地开始烂脸，她就说是我们的产品导致的，要求我们赔偿，闹了好多次了，一次比一次疯。” 柳望雪和许青松、陶华宇对视了一眼。 脏辫儿小姑娘捋掉柳望雪的手，指指许青松：“院长，我真的不干了啊，他要干你就让他干吧，雇个男的应该能稍微有保障些。我真怕那个疯女人哪天一个想不开，随便拉个人跟她同归于尽。” 她说着整个人就一个激灵，搓搓手臂往外跑出去了：“哎我走了我走了。” 三人相互看了看，陶华宇指指走廊，问：“要不，先去把人找出来问问情况？” “好。” 三人一起往里走，走廊左侧是1号美容间，右侧是院长办公室，尽头也有扇门，标着2号美容间。 三扇门都没有上锁，一推就开了，然而里面却空无一人。他们仨还试探着喊了几声“林小姐”，也没有得到任何回应。许青松和陶华宇还把美容间里床罩的裙边掀了掀，床下也没人。 陶华宇起身拍拍手：“那小姑娘不会是逗我们的吧？” 许青松揽了一下柳望雪往门口走：“应该不是。先不管了，该出现的时候一定会出现的，咱们先搜信息吧。” 柳望雪同意：“那就一人一间？” 陶华宇就停住了脚步：“那我就在这里搜吧。” “好。”许青松应了一声，揽着柳望雪往1号美容间走，“我们先搜这里吧。” 他还记着这是个带有微恐怖元素的剧本，猜测“疯女人”大概会是一个惊吓环节，担心她害怕，不想放她一个人单独行动。 “游戏时间有限，还是分头行动吧。”柳望雪拿掉许青松放在她腰上的手，歪头指指院长办公室，笑道，“我去这里，谁让我是院长呢。” 许青松抬手摸了一下她的头发：“那好吧，有情况立即喊我。” “嗯。”柳望雪点头。 由于场地空间有限，和美甲店以及实验室一样，办公室里虽然物品齐全，但是摆放比较拥挤。正对着门的是位于办公室正中间会客用的沙发茶几，左手边靠墙摆着一个陈列柜，右边放着一套办公桌椅，三样东西几乎占满了整个空间。 柳望雪进去之后先朝办公桌走，查看上面的电脑。手指在键盘上的空格键一点，毫无意外，需要锁屏密码。她把桌面上的东西都翻了一遍，笔筒里面除了几支水笔没有其他物品，文件夹是空的，一摞美容院的宣传单，暂且看不出什么信息。 桌子的抽屉需要开锁，或许密码就藏在这里面。柳望雪蹲下去先打开桌柜查看，里面放着几本美容类的书籍，她迅速翻了翻，没有夹什么东西。有一个化妆包，拉开拉链，里面就是一些化妆品。再往里掏出来一个小盒子，打开里面躺着一把钥匙，应该就是抽屉的钥匙了。 柳望雪站起身，把钥匙插进抽屉的锁孔一拧，锁开了，她正要拉开抽屉的时候，房间里突然出现响动。 一阵类似于指甲挠门的声音响起，柳望雪循声看去，把目光锁定在对面墙边的陈列柜上。陈列柜上半部分是展示架，放着一些证书和摆件，下半部分则是一个半人高的不透明柜体，声音应该就是从这里面发出来的。 紧接着，房间里的白炽灯毫无征兆地闪了闪，发出“滋滋啦啦”的声音。柳望雪心里顿时升起一股不详的预感，后背登时一凉，恐惧的情绪从脚底开始往上蔓延。她也顾不得抽屉里的东西了，贴着墙就要往门口跑，眼睛还紧紧地盯着柜子。 然而刚跑了两步，柜门就从里面被大力推开，右边那扇直接撞到墙上，左边那扇开到极限，“哐当”声接连响起。 白炽灯又开始闪个不停，蜷曲在柜子里的一位披头散发的白裙女子站了出来，抬起的手里握着一把尖刀，面朝柳望雪，嗓音冰冷：“柳院长，你终于回来了——” 明明灭灭的灯光下，柳望雪看清了她的面容，额头、侧脸以及下巴上，大大小小的红色肿块不同程度地凸起，肿块间布满红色的血丝，还有黄黄白白的不明液体或者凝固物交织其间。她嘴角扯出一个笑，但好像牵动了面部神经，痛苦不堪之下神情扭曲，加之愤恨的眼神，在闪烁的灯影里既丑陋诡异又可怖异常。 这一刻，柳望雪无比痛恨自己为什么不是近视眼！她声音发颤：“林小姐？” “难为你还记得我。”林小姐冷哼一声，向柳望雪这边走过来，刀尖刺向她，声音狠厉，“你赔我的脸——” 明知道这是npc，是假的，脸上也是特效化妆，可这灯光与音效把氛围拉满，显得林小姐愈发面目狰狞如厉鬼一般，柳望雪就控制不住地害怕，尖叫一声后立马扶着墙往外跑：“啊啊啊——” 房间的门打开后就没有关上，1号美容间里没什么东西，就一张床、一个洗漱台、一个置物架和一个小型的储物柜。许青松很快就把这些都翻了一遍，在查找储物柜的最后一格时，听到了对门传来说话声，他猜也是那位林小姐出现了。他有点担心，正打算过去看看，就听到了柳望雪的尖叫声。慌忙放下手里的东西，三步并作两步，刚跨出门，就被柳望雪撞了个满怀。 柳望雪紧紧地抱住许青松，脸埋在他胸前，心如擂鼓整个人都微微发着抖，说话的声音好像都打着摆子，喊着他的全名：“许青松——” 许青松一手揽在她后背，一手按在她后颈，轻轻摩挲着安抚：“在呢在呢，不怕不怕。” 林小姐从房间里追出来，一手举着刀，一手就要去扯柳望雪，阴恻恻地喊着：“赔我的脸，不然我今天就跟你同归于尽——” 2号美容间里的陶华宇听到尖叫声的时候也跑出来了，他离得稍远几步，入目的就是办公室门口明灭的灯光里一个白衣女子对许青松和柳望雪举着刀。他吓了一大跳，游戏而已，有必要玩得这么逼真吗？ 许青松搂着柳望雪转了半圈，用后背对着林小姐。 陶华宇赶忙跑过去拦下林小姐的胳膊，这才看清她手里的刀是纸叠的，刀尖戳在冬天的厚衣服上，估计连痛感都不会有。 林小姐被陶华宇拦着还不住地挣扎，朝许青松那边挥舞着纸刀，嘴里嚷嚷着让“柳院长”赔她的脸。 陶华宇连声劝着：“有话好好说。” 林小姐忽然把刀尖对准了陶华宇，声音悲痛：“我的脸都这样了，还怎么好好说！” 陶华宇“啊”了一声：“确实，挺糟糕的。”这妆化得可太逼真了！ “林小姐”这位演员似乎没料到他会这么说，一时之间哑了声儿。 柳望雪的情绪平复下来了，依然抱着许青松，重新面对林小姐，建议道：“要不，我们坐下来谈谈？” 林小姐刀尖即刻转向柳望雪：“我不会再相信你了，我今天来就是想要钱，把赔偿金转给我，否则我捅死你！” 陶华宇还伸着胳膊拦她呢，闻言差点没绷住笑出声，继而灵机一动，戏瘾上身，“咳”了一声，对林小姐说：“谈谈吧。那个，我其实是一名职业律师，听说了你的事情之后，特地过来帮你的。所以你可以把你的遭遇以及诉求告诉我，如果手上有明确证据的话，请一并出示，咱们走法律程序，正当维权。” 柳望雪和许青松一下子笑了，恐怖的氛围一丁点都没了。 “林小姐”都愣了一下，剧本不是这样的呀！她从这个副本上线开始演到现在，扮演“院长”的玩家都跟剧本里写的一样，要么给钱要么不给，因此给钱有给钱演法，不给有不给的演法，而与“院长”在一起的玩家向来都是旁观的，哪有这种突然冒出来个正义律师的？ 不对，“林小姐”在监控里看过柳望雪他们六人抽角色卡，面前这个人的角色不是隔壁花店的老板吗？她想，临时加戏？她终于遇到对手了？突然兴奋！ 好好好，这么玩是吧！“林小姐”觉得自己也是一名专业的演员，不就是即兴嘛，她可以的，反正自己的角色也是个精神濒临崩溃的受害者，就当是疯到认不出人了，演！只要最后把信息给出去就行了。 林小姐一脸希冀地看向陶华宇：“真的吗？你真的愿意帮我？我去找过律师，找过好几个，都没人愿意帮我。” 陶华宇一身正气，郑重点头：“维护世间的正义与公平是每一个法律从业者的责任！” 林小姐往后踉跄一步靠在墙上，双眼含泪，声音带着激动而颤抖的哭腔：“太好了，我终于又看到希望了！” 柳望雪靠在许青松身上，虽然没出声，通过她耸动的肩膀也知道她此刻正笑个不停。许青松手搭在她肩头，也在憋笑。 陶华宇拿掉林小姐手中的纸刀：“好了，你说吧。” 林小姐任他把刀拿走，却一秒切换愤恨的眼神，指着柳望雪：“她不能听，让她走！” 柳望雪站直了，指回去，想演但是没绷住，声音破功，带着笑：“你搞搞清楚，这是我的美容院，我的地盘，凭什么让我走？” 眼看着林小姐又要发作，陶华宇扯着她的袖子往2号美容间走：“走走走，我们私下谈私下谈。”手里的刀对着柳望雪和许青松拨了拨，示意他俩该干嘛干嘛。 许青松低头看柳望雪：“继续吧。” 柳望雪抱着他不撒手，心有余悸：“我不和你分开了。” “行，不分开。”许青松揽着她往院长办公室走，“1号美容间我基本都翻过了，没什么东西，看看这边的。” 办公室里的白炽灯恢复正常亮度了，展示柜柜门敞开着，一眼望尽，里面是空的，俩人把上面的证书和摆件翻了翻，也没找到什么。 柳望雪牵着许青松的手往办公桌走：“那看来只有这边了，电脑锁屏了得要密码。我刚刚正拿钥匙开抽屉灯就开始闪，还伴随着那种音效，吓了我一跳，刚想往外跑去找你，她就从柜子里出来了。” 开门找人的时候想到去探一探床底，居然没想到柜子，许青松从背后抱着她，低头在她侧脸上亲了一下：“吓坏了吧。”他心里一阵懊恼，就不应该和她分开的。 柳望雪边开抽屉边说：“感觉今天晚上肯定要做噩梦了。” 这些恐怖元素她从小就怕，听个鬼故事都能吓哭。长大后也不怎么看恐怖题材的东西，不过偶尔按捺不住想找刺激的心，看了部恐怖电影或者小说，都能吓得连做好几天的噩梦。 许青松双手环着她的腰，下巴搁在她肩头：“没事，我在呢。” 柳望雪把抽屉里的一叠a4纸拿出来，侧头昂起脸看他，笑眯眯地发出预警：“那我要是半夜醒了，你别怪我闹你啊。” 许青松又亲她一下：“随便闹。” 柳望雪心情愉悦了，低头看看拿出来的a4纸，是美容院的广告策划案，也都是些夸大且悬浮的宣传，没什么与剧情相关的。 抽屉里还剩下一个相框，一个与实验室那边一样的“翻页手机”。 许青松把相框拿出来时顺手翻过来一看，脸上的笑容就又扩大了几分：“还真让我猜对了。” 照片上那对情侣的姿势和他俩现在几乎一模一样，男的从背后抱着女的，上面贴着的标签表明了二人的身份，甜心餐厅老板和甜心美容院院长。 柳望雪更开心了，抬头看许青松：“这什么缘分啊！哎呀，今年这个元旦过得可真是太开心了，超级圆满！” 许青松和她抵着额头蹭了蹭：“也超级幸福！” 俩人接着翻看“手机”，也是一些聊天记录，内容有谈情说爱的，有规划未来的，然而越往后翻越触目惊心。 原来，餐厅老板暗地里居然做着放贷的生意，此贷在现实生活中也为很多人熟知，名为“美丽贷”，实为“裸贷”，服务对象是那些执着于外貌同时缺钱的女性。美容院院长为虎作伥，今天“某只肥羊待宰”，明天“某只肥羊已宰”。 柳望雪唏嘘一声，评价道：“恶男坏女，狼狈为奸。” 许青松叹口气：“杜云凯和文熙的角色也是，该不会这个剧本里是全员恶人吧？” “真不好说，你有可能真的一语成谶。”柳望雪把聊天记录往前翻，找到俩人互送生日祝福的内容，“大概俩人生日加起来是密码？” “试试。”许青松仍维持着从背后抱着柳望雪的姿势，长臂一伸把键盘拉过来，直接老板的生日在前院长的生日在后输入进去，密码正确。 然而桌面上什么都没有。 柳望雪移动鼠标，打开“我的电脑”，在d盘里发现两个个文件夹，一个打开后里面是与实验室以及其他美容产品生产厂家的订单合同，另一个里面则是vip客户的资料。 柳望雪浏览着这些客户资料：“用什么手段调查的？居然这么详尽。连人家老公有多少资产、几个情妇、几个私生子都知道。” 往下看，她更惊讶了：“居然还有心理测评！”是十分详细的人格描写以及心理分析报告。 许青松指指对面的展示柜：“那里可是有一张院长的心理咨询师从业资格证的。” “专业不用在正道上。”柳望雪觉得可惜，又浏览了几个客户的资料，觉得不对劲，“这些人都很有钱啊，看上去不像是会为了几万块钱而选择贷款的，感觉更像是美容院的冤大头。” “那就是有问题，肯定有东西被隐藏起来了。”许青松说着，下巴搁在柳望雪的肩膀上，微微弯腰，手指开始敲键盘。 柳望雪一垂眸，目光就被他的双手吸引住了，心想，怎么就这么好看呢，简直百看不厌。尤其是他左手食指上戴着戒指，愈发显得手指莹白修长，灵动间那戒指好像化作了一抹流光，直接窜进她的心里。 “找到了。”许青松敲下最后一指，键盘重新归于寂静。 柳望雪一抬眼，发现d盘换成了c盘，里面多出来两个文件夹，一个名为“养肥”，另一个名为“已宰”。 “你怎么找到的？你也太厉害了吧！”柳望雪侧头看许青松。 许青松看着她眼睛里真心实意的赞美，被逗笑了，一手打开文件夹，一手戳了下她的小酒窝：“我刚刚操作的你没看到吗？” “咳，晃了一下神。”柳望雪转头去看电脑屏幕，有些不好意思。 至于晃什么神，许青松大概猜到了，顺便捏捏她的脸颊，手落下去后揽在她腰上：“超简单的小技巧，回去教你。” “好啊。”柳望雪答应着，找隐藏文件夹，应该是挺简单的，不过她平时用不到，就没了解过，学一下也挺好。 俩人正浏览着文件夹里的内容忽然听到外面响起急匆匆的脚步声，伴随着一道中气十足的男音：“倩倩——你给我出来！” 他们俩对视一眼，决定先出去看看。 走到门口，就看见一个画着老年妆的男人从2号美容间里把林小姐扯了出来：“跟我回去！一个没看住你又疯疯癫癫地往外跑，又来这里闹，还嫌我们家的脸丢得不够吗？” 林小姐挣扎着：“我不回去，这个人是律师，他答应帮我打官司了！” 老人力气特别大，拽着林小姐的手臂把她往外面带：“还想打官司？你这张脸贷了那么多款还都还不完，哪里来的钱打官司？别疯了赶紧回去！” 林小姐手扒住门框：“爸，你先借我，这位律师说了，我手上证据充足，一定能告赢的，等我拿了赔偿我再还给你。” 陶华宇已经走过来了，站在许青松身边，一副看好戏的表情，小声说：“你俩完了，我个法盲都能看出来，她手上的证据一告一个准。” 他说完摸摸下巴，做思考状：“不过这个剧情是不是有问题？”摸完下巴指指柳望雪，又指指许青松：“一个黑店老板，一个放贷大哥，联手把她害成这幅样子，她就这么当着你们的说出来了，不怕被灭口吗？” 林小姐那张可怖的脸又让柳望雪想起了刚刚被吓到的恐惧感，她双手抱着许青松的胳膊，半个人都贴在他身上，回答陶华宇的问题：“你一个冒牌律师随便说两句她都信任了，可见她的精神状态有多糟糕了。我猜，要么是真的疯了，要么就是这一段不重要，给出来是为了引出后续剧情。” 面前的“父女俩”仍在拉扯，老人回身把林小姐的手从门框上掰开，拖着她往外走：“把钱借给你打官司，你想都不要想，那些钱是留着给你哥结婚当彩礼用的。你现在赶紧给我回去，随便找个医院把你的脸治治，老老实实滚去相亲，那个男的不嫌弃你还愿意帮你还贷你就偷着烧高香吧。” 林小姐挣扎着捶打老人的手臂：“你疯了吗？你还是我爸吗？你让我嫁给一个家暴犯，你是想让我去死吗？” 老人一下子松开林小姐，冲他大吼出声：“那你就去死吧——自从你把你妈气死了，我就当没有你这个女儿了！”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林小姐扶着墙站稳，似一抹幽魂慢腾腾地往外走，嘴里喃喃道：“她不是我气死的，她本来心脏就不好，她是被自己气死的，不对，是被我哥气死的，谁让我哥要抢我的东西……” 虽然知道是剧情，是演戏，柳望雪还是担心她这个状态出去会发生什么意外，没忍住喊了她一声：“林小姐——” 林小姐忽然回头，眼神像淬了毒一样盯着她。 柳望雪又被她吓了一跳，直接伸手抱住许青松，整个人贴到他怀里。 林小姐指着她和许青松：“你等着！你们俩都给我等着！”她说完就跑了出去。 柳望雪舒了一口气，许青松的手在她后背捋了捋。 陶华宇问他俩：“你俩找到了什么？2号美容室那边什么都没有。” 许青松说：“1号也没有，这边电脑里有些东西，正看着呢。” 三人转身重新走进办公室，陶华宇说：“林小姐说她手机里的那些证据都是刚刚躲在这里的时候从院长的电脑里拍的，但是因为我们过来了，她时间来不及，只拍了一点。另外她还偷拍到你俩前几天约会的视频，也不知道是怎么偷拍的，距离特别近，你俩谈论‘肥羊’的声音都特别清晰。” “那还真是一告一个准啊。”许青松看着柳望雪，猜测道，“所以她今天过来大概是要用这些来威胁你给她赔偿的吧？” “很有可能。”柳望雪点头，又笑着对陶华宇说，“但是被你出其不意的加戏给打乱了节奏，然后就顺势改了剧本。” 陶华宇哈哈大笑，对自己的表现非常满意。 三人站一起查看电脑里的两个文件夹。 “养肥”里面的每一个文档都是“目标客户”，和那些vip客户的资料一样，里面有着详细的个人介绍以及心理测评，并且还多了一个十分具有针对性的宰割计划。 这里的“美丽贷”并不是以高薪职位做诱饵、以需要提升颜值气质为借口哄骗女性求职者贷款，而是通过美容院来筛选“潜在客户”，再使用特定的话术拿捏这些求美者的心理，使其心甘情愿地为变美掏钱。 从低价体验开始，再推荐一款稍微高于她消费能力的护肤品，继而是价格由低到高的美容美体项目，最后是整形手术——没错，这个链条上还绑着甜心整形医院。 消费越来越高昂，钱越花越多，面临严重的入不敷出时怎么办？院长就会好心地推荐“美丽贷”。最初，利息及每月最低还款额度比支出宝的“花呀”还低，后面随着贷款频次及额度的增加，相同还款期限内的利息会呈阶梯式增长。 许多求美者最后被逼至以贷还贷的境地。实在还不出来怎么办？催债的人才不管，他们钻了法律的空子，又捏着这些女性的裸照…… 后果光想想就让人不寒而栗。 三人紧接着就在“已宰”这份文件夹里发现了“甜心美甲”妈妈的资料，她也曾是美容院的客户，竟然也落入了“美丽贷”的陷阱。看这上面记录的时间，她第一笔贷款是35年4月，直接就是高价位的医美项目。 陶华宇唏嘘不已。 许青松也是，他想起在美甲店看到的照片：“你俩还记不记得，‘甜心美甲’的那些照片，她妈妈在她青春期的时候面部衰老，但是在她成年后又突然变年轻了。” 陶华宇指着资料上的日期：“这个不就是‘甜心’美甲研究生毕业那一年嘛。” 柳望雪看得心都揪在了一起，想到“甜心美甲”的日记：“怪不得她说她妈妈让她整容傍大款，是不是和这个贷款有关系？” “十有八九。”陶华宇说，又问，“看她后面的贷款金额越来越大，她是怎么还上的？”最后一笔是39年3月，那时候“甜心美甲”还没和“实验室”认识。 柳望雪抬手勾住许青松的胳膊：“估计得去你的饭店里找答案了。” “走吧。”许青松牵着她的手就要往外走。 陶华宇在后面问：“那你们俩的剧情完整度多少了？” 这时俩人的腕表闪了闪，显示“角色剧情完整度30%”。 陶华宇惊讶：“怎么才这么点儿？” 俩人耸耸肩：“那谁知道。” 路过前台，陶华宇要拐进去看看：“这里还没搜吧？” “没呢。”许青松和柳望雪也跟着过去了。 三人迅速检查了桌面上的物品，翻了翻抽屉和柜子，敢情又是个摆设，什么关键信息都没有。 往美容院的大门外走的时候，想起还有三名队友，许青松用腕表的对讲功能发问：“你们那边探索得怎么样了？现在在什么位置？” 回答的是杜云凯：“我们刚从甜品店出来，一会儿见面说。” 他话音还未落，许青松他们仨就听到一声尖叫和一声“妈呀”伴随着重物坠地的声音从腕表里传出来。 柳望雪瞬间紧张起来，那尖叫声她无比熟悉：“是熙熙！” 三人赶忙出门往甜品店跑过去。 第447章 剧本杀5甜心餐厅 甜心甜品店所处的位置在美容院对面偏右数米的位置，柳望雪他们仨出门一转头便看见了。 文熙正抓着杜云凯的胳膊躲他身后，探出半张脸看着路中央躺着的“尸体”，杜云凯还维持着胳膊抬起腕表对在嘴边的动作，李虞也好像有些呆住了。 三人快步跑过去，许青松问：“跳楼自杀？” 李虞指指身后的甜品店：“我们刚出来打算去找你们，她就从楼上跳下来了。” 柳望雪他们仨顺着看过去，只见甜品店的房顶竖着一块牌子，上面写着“楼高五十层”。 陶华宇“嚯哟”一声：“这摔下来不得血肉模糊啊！” 看“尸体”是长头发，和林小姐身上一模一样的裙子，柳望雪抓着许青松的手，轻声问：“会不会是她？” “尸体”是脸朝下的，还有点重，陶华宇蹲下去使了点劲儿才给翻过来。李虞还给他搭了把手，一看到那张特效化妆的脸，纵使知道是假的，却还是被惊吓了一瞬——主要是恶心。 陶华宇以脸鉴人，十分肯定地说：“是林小姐。” 李虞抬头看他：“林小姐是谁？” 杜云凯和文熙也弯腰看了看，文熙问：“她的脸怎么回事？摔也不可能摔成这样吧？” 柳望雪站的角度刚好看到“尸体”裙子的口袋被撑开，里面似乎有张纸，她走过去弯腰拿了出来，展开一看：“是张遗书。” 陶华宇见状就翻了一下另一边的口袋，疑惑道：“她的手机不见了。”刚刚在2号美容间里，林小姐把证据给他看完后，手机就直接装在了裙子的口袋里。 杜云凯又问了一遍：“这人到底是谁啊？” 许青松指指街对面的甜心餐厅，说：“要不我们去那里坐着说吧，把两边的信息汇总一下，正好下一步也是要去那里搜索。” 于是大家就一起朝餐厅走。 柳望雪问文熙：“你们不是去了整形医院吗？怎么会从甜品店出来？” 文熙挽着她的胳膊，说：“整形医院去了，但是大门是锁着的，我们在附近找了好一会儿都没找到钥匙，就没进去。然后在回来找你们的路上遇到一个画着老年妆的男npc……” 说话间，六人走进敞着门“营业中”的餐厅，前台作服务员打扮的还是那个脏辫儿小姑娘，老熟人了，大家一起跟她打招呼。 她这次没有刷手机，而是一直往门外张望着，一见大家进来了，就立即掀开前台的挡板出来，直接走向许青松：“老板，外面刚刚是跳楼吧？店里的客人刚刚都出去看热闹了，有好多逃单的，我都没拦住。” 陶华宇调侃：“你说实话，你到底一天打多少份工？该不会这整条街的店铺都是你兼职的地方吧？” 李虞先她一步回答：“我觉得应该是这样没错，华宇哥，她刚刚还在我的甜品店兼职收银。” 脏辫儿小姑娘一捋头发：“嗐，为了生活嘛。”又对许青松请求道：“老板，刚刚客人逃单的事你可别怪我啊，不是我的错，你千万别扣我工资。” 许青松摆摆手：“没事儿，小钱，不用在乎。” 陶华宇立即揶揄他：“哟哟，放贷大佬就是不一样哈，财大气粗。” 柳望雪也笑：“餐厅应该只是个幌子，挣不挣钱不重要。” 文熙、杜云凯和李虞立马好奇：“放贷？放什么贷？” 脏辫儿小姑娘没给他们交流的机会，抓紧走她自己的剧情，对许青松说：“老板，既然你回来了，你就自己盯一下吧，刚刚整形医院那边叫了外卖，我去送一下。我今天的兼职也到时间了，我送完就下班了啊。” 她说完拎着前台上的一个打包袋就往外走，走了两步又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回头对许青松说：“对了，老板，中午那会儿你没来，大概12点半左右张大和王二发生争执动手了。李师傅去劝架，结果被他俩推搡着摔下了地下室的楼梯。李师傅的手机掉出来滑进门缝里了，那个地下室只有你知道密码，李师傅被送医院前让我跟你说一声，麻烦你帮他拿出来。” 许青松点头：“好，我知道了。” 看着脏辫儿小姑娘出门，柳望雪说：“npc发布提示，餐厅关键位置，地下室。” 许青松问大家：“那是先汇总信息，还是先探索解密？” “先解密吧，把这边的信息找出来再一起说。”杜云凯说。 “行。”大家都赞同，时间不等人嘛。 餐厅的布局也是简洁紧凑的，大堂里摆着一张八仙桌代表客人用餐的地方。前台左侧是楼梯，只不过这个“楼梯”就是一张贴在墙上的示意图，表示这家餐厅是有二楼的。 前台右侧是走廊，挨着拐角处就是一扇门，上面贴着“老板办公室”。许青松按住门把手往下一压，推不开，对大家说：“需要钥匙。” 目前看来唯一能用来储物的地方就是前台了，走在最后的李虞回应道：“我去找。” 许青松抬手在门框上面摸了摸，没有东西。 几人也转身四下观察，右边是厨房和卫生间——这两处只是在墙上画了个门贴上门牌。 文熙抬手摸了摸线条，笑道：“这和外面那个楼梯示意图一样啊，就是告诉玩家有这么个地儿，但是呢剧情里用不着，就不建了，可真会省钱。” 柳望雪伸手往左边一指：“呐，地下室。” 顺着她指的方向是走廊的尽头，一眼就能看到一扇门，门上贴着“地下室”的牌子，安装着带数字键盘的电子屏锁。目光顺着门往下移到地面，也是一张楼梯示意图，上面写着“此处下楼”。 杜云凯吐槽：“抠搜了。不是说这里道具做得很精良的吗？这偷工减料也叫精良啊？” 文熙就问他：“如果你来做的话是不是要全部实景了？” 杜云凯理所当然地点头：“那肯定啊。” 许青松对陶华宇说：“看到没，财大气粗的在这里。” 陶华宇双手抱拳：“佩服。” 李虞很快翻完了前台的桌子，找出一个带密码锁的盒子，捧着拿过来：“又得解锁，四位数的数字密码。” 陶华宇把盒子接过去看了一眼，问：“你刚刚找的时候有发现什么线索吗？” 李虞摇头：“没有，前台那桌子太干净了。” 许青松略微一思考，跟陶华宇伸手：“盒子给我。” 陶华宇递给他：“暴力硬拆？” 柳望雪觉得她似乎也猜到了，提醒道：“npc的话里有信息点。” 许青松接着说：“如果是没用的东西，刚刚那个小姑娘不会特别点出来。” 杜云凯也想到了：“她特别提示了时间。” 文熙、李虞和陶华宇刚刚也都听到了，异口同声：“12点半。” 许青松把密码锁上的数字按顺序拨到“1230”，锁开了。取下锁，从盒子里拿出一把钥匙，插进门把手的锁孔里，门打开了。他推开门，却没有立即走进去，而是仿佛被按了暂停键一般立在门口。 杜云凯问他：“进去啊，怎么了？” 许青松把盒子交到他手里，转身朝地下室走：“你们先进去吧，我忽然对这个密码产生了点想法。” 李虞探头看过来：“青松哥，你要硬猜吗？” 陶华宇哈哈笑：“你是想说瞎猜吧？” 李虞连忙摆手：“我没有！” “让他猜吧，咱们先进去。”杜云凯说着，就把门全部推开，走了进去。 陶华宇、李虞和文熙跟上。 柳望雪没进去，站到许青松身边：“你有什么想法？” 许青松手指随便在数字键盘上按了一下，电子屏亮起，显示出一个六位数字的输入框，他说：“只有我知道密码，就说明这里非常重要，而且只有我一个人能进。” 柳望雪偏头看着他笑：“你这话说的，真的就是正确的废话。” 许青松也笑，伸手就把她搂住了，继续说：“对于我这个放贷大佬来说，什么最重要？” 柳望雪不假思索：“当然是你犯罪的证据。” 许青松点头：“除此之外，我觉得，还有一样非常重要。” “是什么？”柳望雪问。 许青松说：“你。” 柳望雪指指自己，有些惊讶：“我？美容院院长？” “对。刚刚我们在看那些聊天记录的时候，你说过一句话。”许青松提醒她。 “什么话？”柳望雪问，她边看边评价的，说的可不少。 许青松再次提醒：“他们俩谈情说爱的那部分。” 柳望雪身为一个文字工作者，对措辞非常敏感，她在看聊天记录的时候就发现“餐厅老板”与“院长”交流时所使用的话语——哪怕是腻腻歪歪说情话的时候，都是暗含着命令与掌控的，潜移默化地引导着或者说强化着“院长”对其的服从性。 抛开这一点来说，“餐厅老板”对“院长”的爱毋庸置疑，哪怕只是通过文字，旁观者都能感受到那份浓烈。 柳望雪当时说：“看来餐厅老板就是一个控制欲和占有欲极强的人，这种爱有点极端了，想想都窒息，不过感觉院长好像已经被驯化了，她还挺享受的。” 许青松伸手去按数字键：“所以我猜测，这个密码应该和院长办公室电脑的锁屏密码一样。” 他输入的也是老板生日在前院长生日在后，然而屏幕上跳出的是红色的四个字和一个感叹号。 “密码错误。”柳望雪抬头看着他笑，“许先生，你判断失误啦。” “还有一种可能。”许青松把院长的生日放在前面，又输了一次。 柳望雪抬手摸摸他的脸，怜惜道：“又错了。” “我不甘心。”许青松从背后抱着柳望雪，下巴垫在她肩膀上，伸手又输入一次，“试试这种。” 他把俩人的生日数字拆开，把院长的生日数字插入到老板的生日数字之间，变成“618+723=”。 “嘀”的一声，锁开了。 柳望雪惊讶，转回身昂起脸看着许青松，十分佩服：“你怎么这么厉害，瞎蒙都能蒙对！” 许青松装作不满的样子，抬手捏捏她的脸：“什么瞎蒙，我是有判断依据的好不好。” “说来听听。” 许青松伸手推门：“变态的爱嘛，必须要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真有你的。”柳望雪转回身，看了一眼就立马抱住许青松，“怎么又是全黑？” 许青松就没带着她直接进去，而是先伸手往门边探了探，摸到开关，“啪”的一声，灯亮了。 正对着门口的是一扇藤编屏风，比门还要高，严严实实地挡住了来自门外的所有视线。屏风底部躺着一块塑料板，应该就是李师傅的“手机”。 许青松牵着柳望雪走进去，甫一绕过屏风，俩人双双像是被点了穴，脚步再也无法挪动一分。对视一眼，都在彼此的神情里看到了震惊，以及些许不自在的尴尬。 这间“地下室”被划分成了两个区域，左边是一张床，床头靠墙，暗红的色调，床四周还安装了架子，床尾上方的横杆上挂着一副皮质的手铐。床左侧的墙面上安装了金属架，架子上或摆着或挂着各种各样的用具，喜欢的人打眼一扫，只觉琳琅满目。而床的右侧，是一整面墙的镜子。 许青松反应过来，“咳”了一声，揽着柳望雪往右转：“我觉得那边应该也是摆设，没有什么重要信息，咱们来这边……” 他话没说完，就自动消了音。 满墙的照片！ “我的天呐，这……”柳望雪被刚刚的游戏空间刺激到空白的大脑此刻转动起来，她一出声，就被许青松抬手捂住了眼睛。她顿了一下，把话说完：“变态吧？” 照片墙边是一个工作台，电脑、打印机、摄影设备等，几乎样样俱全。 许青松只感觉自己的大脑神经又被震了一次，这不就是个普通的剧本杀吗？搞这些是什么意思？ 柳望雪抬起胳膊去扒许青松的手：“你捂我眼睛干嘛？” 许青松不松手：“别看，脏。”说话间就要搂着柳望雪往外走：“这里不搜了，咱们出去。” 柳望雪不愿意，站着不动：“来都来了——再说了，都是成年人，有什么不能看的。” 许青松还是想带她出去：“眼睛是心灵的窗户，污染视觉，就等于污染心灵。” 柳望雪使劲儿往下一拉，就把他的手扒了下去，牵着人往照片墙那边走：“人家既然弄了这个，就说明这肯定是剧情的一部分，来都来了，不探索一下岂不是很亏。” 许青松拿她没办法，知道这也是游戏，就不想违背她的意愿强行把人抱出去，只好被她拉着往前走。 柳望雪回头看了他一眼，见他不情不愿的样子，居然觉得分外可爱，她指指墙上的照片：“你看，那么厚的码，完全看不出来拍的是什么。而且这应该也不是真人拍摄的，估计都是ai生成的。” “看出来了。”许青松无奈回应。 柳望雪定定地望进许青松的的眼里，忽然就很想调戏他，她笑：“许先生，没想到你居然这么纯情，难道你青春期的时候都没有和朋友一起看过片儿吗？什么这个老师那个老师的……” 她说着话锋一转就自我反驳了：“哎，不对，昨晚你不是还在说什么绑缚用具之类的吗？怎么今天看到了实物，却是这种反应？” 许青松抬手就弹了她一个脑崩儿：“这能一样吗？” 柳望雪捂住额头：“哪里不一样？” 许青松双手去捏她的脸：“我可没有带着自己女朋友去看别人啪啪啪的癖好。就算是ai照片，也很辣眼睛。” 柳望雪拿掉他的手，哈哈笑着：“知道啦知道啦，咱们快点找线索吧，搞不好放贷那部分的详细信息就在这里。” 许青松又揉揉她的脸，叹口气：“好吧。” 不过一转头，还是先被墙上的照片吸引了。他俩在院长办公室里找到过相册，因此一眼便认出这些照片里的人是“院长”，偶尔出现的男的是“餐厅老板”。 这一整面墙的照片从左到右被分成了三个板块，第三个板块里就是那些被打码的，第二个板块里则都是一些或旅游或日常相处的照片。 只有第一个板块里的照片，看完之后令人汗毛倒竖—— 这些照片里没有“餐厅老板”的身影，而且很明显，它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特征——是偷拍的。 每一张照片的右下角都有拍摄日期以及时间，最早的一张是25年9月1日。女孩的脸庞还很稚嫩，穿着中学生的蓝白校服，抱着书和同学一起有说有笑的走在校园里，只不过同学的脸被挖去了。根据空间和角度，拍摄者应该是站在楼上，画面是被放大了的，像素显得有些模糊。 照片太高了，柳望雪目测拿不到，就让许青松帮忙：“拿下来看看后面有没有写东西。” 许青松抬起胳膊，拔掉图钉，拿下照片，翻到背面，放在柳望雪眼前和她一起看。上面写着：“高一新生报到。没想到仅仅隔了两个小时又遇见你了，真是缘分啊。你真漂亮，我有点心动。” “是孽缘吧！”柳望雪翻了个白眼。 “高一啊，应该才十六七岁吧。”许青松有点不敢相信，他一直都觉得那个年龄应该是最纯洁最美好年龄。 他把这张照片钉回原来的位置，下面的太多了，俩人就挑着看，随便挑出来的每一张后面都写着东西，记录着“餐厅老板”对“院长”的感情由淡到浓的转变，甚至包括一些幻想和意淫。 有一张是“院长”看着大学录取通知书笑颜如花的照片，“院长”坐在她卧室的书桌前，老式的楼房窗户敞开着。很明显，这张是从对面拍的。 “他们，是邻居？”柳望雪问。 “极有可能。”许青松说着把这张取下来，果然，背面给了答案。 上面写着：“刚和你做了不到半年的邻居就要被迫分开了，我成绩太烂，考不上你去的那所大学，哈哈，我其实哪所大学都考不上。不过没关系，我会追着你走的。” 接下来的偷拍照片就是“院长”从大学到工作，“餐厅老板”一路追着她来到了这座城市。 照片就像日记一样，还记录了“餐厅老板”如何加入此地的帮派，如何混成大哥心腹，最终如何从大哥手里继承下“业务”以及这家餐厅的经过。他觉得自己出人头地了，就去和当时还是美容咨询师的“院长”制造偶遇。 很俗套的英雄救美环节，乖乖女遇到社会大哥，越了解越觉得他危险，然而越危险就越迷人。他再稍微一使手段，她就觉得自己遇到了完美契合的灵魂伴侣，无法控制，陷了进去。 俩人正式在一起是在35年春天，照片里她笑得比樱花还要烂漫。“餐厅老板”直接把她工作的美容院，就是现在的甜心美容院，盘下来送给她做定情礼物。 紧接着“餐厅老板”就跟“院长”坦白了，长达十年的暗恋再加上当时把她包裹住的浓烈的爱意，让她晕头转向，忽视了那些洗脑的以及精神控制的话术，心甘情愿地沉下去享受。因此在看到这么多的偷拍照片后，她心里没有产生任何不适，反而更觉得自己被他深深地爱着。 于是，后面的一切发展，变得顺理成章。 照片看完，柳望雪评价：“高手，非一般的高手。这任谁遇上了，都得栽里头。” “可不是嘛，”许青松感叹，“不排除他爱她，但是以爱为名，再不健康的关系也能被粉饰甚至美化。” 柳望雪忽然联想到，语气讽刺：“这要是放到网上，他俩颜值又这么高，人设也带感，得有多少人嗑生嗑死哦——” 许青松设想了一下：“还真是，很有可能。” 柳望雪脑中灵光一闪：“我突然来了点灵感。” 许青松问：“什么灵感？” “回去再告诉你，先玩游戏。”柳望雪伸手在键盘上点了一下，显示屏亮起，又是需要密码的。她想起许青松在门口说的那句“变态的爱”，嘴里嘀咕着“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把输入了进去，成功解锁。 俩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变态。” 这台电脑桌面上只有几个图片处理软件，柳望雪打开“我的电脑”，把两个三个盘都看了一遍，只找到了照片备份。 她喊了一声正蹲在桌边查看桌柜的许青松：“你来看看，应该又是把东西隐藏起来了。” 许青松起身后，柳望雪好他换了位置，接着去翻找桌柜和抽屉。 桌柜里放了几个黑色的收纳盒，每一个收纳盒里都装着许多光碟，没有名字，都是只标注了日期。联想到墙上的照片，想也不是什么有用的东西，柳望雪就把盒子盖好，原样放了回去。除了收纳盒之外，就是一包一包的照片打印纸。抽屉里也没什么东西，就是一些文具。 柳望雪把这些都翻看完，许青松也把隐藏的文件夹找出来了，还找出来一个隐藏程序。 站久了，腿有点累，柳望雪就把椅子拉了过来，问许青松：“坐吗？” 许青松就一屁股坐了上去，胳膊再一伸，把柳望雪揽了过来，坐到他腿上。 椅子就一把，柳望雪原本也不是这个意思，她就是问问，以许青松的性格肯定会让她坐的。嘿，她想，这样也挺好的，就舒舒服服地窝在许青松怀里，和他一起看电脑里的东西。 隐藏的程序就叫“美丽贷”，许青松双击鼠标运行，打开的界面又是需要登录密码。 柳望雪说：“再试试？” 许青松输入之后，成功登录，他摇头叹着气：“看来他超爱。” 柳望雪就笑：“就这，怎么能不让人心动？” 因为只是服务于剧情，程序没必要做得太好，但通过粗糙的界面也不难发现，这类似于一个终端管理系统，储存着所有贷款者的个人信息、裸照、贷款记录、还款记录等等。 界面分为两栏，一栏名为“好账”，一栏名为“坏账”。 许青松先点进前者，打开的窗口里是密密麻麻一列列的“姓名+身份证号”。他握着鼠标随便点了一个打开，弹出的页面上罗列着上述信息。往下拉，发现除了这些信息之外，还有三栏。一栏是“邀请码：xxxx”；另一栏是“下线：xx个”，再罗列出姓名+身份证号，后面跟着“提成转还款xxx元”；最后一栏是“未还欠款：xxx元”。 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柳望雪抓住许青松搭在她腰间的手，激动道：“你看，我就说，甜心美甲她妈妈让她整容，搞不好就是想把她发展成下线，用提成还贷。可能后面她又良心发现了，或者甜心美甲把个人信息保护得很好，这个计划就没有实现。” “你说得对，”许青松在页面顶端的搜索框里输入“甜心美甲”这几个字，“我们来看看，她都发展过哪些下线，会不会有什么重要线索。” 回车键一敲，显示“无搜索结果”。 柳望雪身体往前倾了些：“哎，怎么回事？” 许青松关掉这个页面，点击“坏账”：“那就是在这里？” 页面弹出，这里的“姓名+身份证号”不像“好账”页面那么多，只有两栏，连页面都不需要滑动，扫一眼就找到了“甜心美甲母亲”。 许青松点进去，发现这里的照片是黑白的，他心里顿时就有了预感——“坏账”表示贷款者“已故”，无法还款。 页面往下拉，所有的信息栏都变成了黑色，柳望雪把许青松心里的预感说了出来。 拉到最下面，发现了他们想要找的信息，柳望雪指尖点在上面：“甜心甜品姐姐？” 许青松手指点了点桌面，说：“他们刚刚去过甜品店了，一会儿我们出去再问。” 柳望雪视线往下移：“哎，她的欠款还完了。”未还欠款那一栏标着“0元”。 许青松食指拨动鼠标滚轮把页面往上拉，停留在“还款记录”那里：“最后一笔还款是30万，看日期，41年1月20号。” 柳望雪努力回想：“这时候甜心美甲已经开始帮实验室做研发了吧？我记得好像实验室有一笔大额转账就是在这个时候？”具体的她记不清了，真是的，应该把那些重要的线索都拿着的。 许青松记得，点头肯定说：“没错，就是这个时候。看来或许是甜心美甲帮她妈妈还了剩下的这一部分贷款。” 柳望雪实在不知道说什么了，只能叹口气。 许青松关掉这个页面，搭在她腰上的手轻轻拍了拍：“别难过，都是假的。” 柳望雪的视线仍停留在电脑屏幕上，她捕捉到了一个名字，按住许青松握着鼠标的手，以防他继续把当前页面也关掉。 “等一下！”她说，而后抬手点上去，“甜品姐姐——不会吧……” 许青松移动鼠标点开，照片是黑白的，拉到最底部，显示“未还欠款：.29元”，再往上拉到还款记录那里，最后一笔还款记录是43年5月13号。 许青松推测说：“美甲店的万年历显示今天是43年7月19号，也就是说，甜品姐姐是在两个月前离世的？” “也许。”柳望雪猜测。 许青松留意了一下第一笔贷款的日期，就关掉了这个页面，接着突然把柳望雪抱紧了。 “怎么了？”柳望雪回头看他。 许青松点了下鼠标，又打开一个页面，手收回来，双臂抱着她：“你回头看，别害怕，我在呢。” 柳望雪就把头转回去，一看到页面上黑白照片旁的姓名，瞳孔都变大了。她感觉整个人都有点发冷，转身搂住许青松贴在他怀里：“怎么可能？她不是刚刚去世吗？怎么她的信息就被归在这一栏了？现在你是这儿的老板，可那个小姑娘说你从中午开始就不在这儿……” 电脑屏幕上的贷款者，看照片是一个面容清秀的姑娘，旁边的名字是“林小姐”。 许青松提醒她：“手机。” 对了，这个“美丽贷”是有个app要下载到手机里的，柳望雪想起刚刚检查“尸体”的时候陶华宇说的话：“他说，林小姐的手机不见了。” “是不见了啊，怎么了？”陶华宇的声音忽然传来，紧接着他从屏风那里绕出来，一见许青松和柳望雪的姿势，就又忍不住吐槽，“你俩也不用这么如胶似漆吧？这里也是有监控的。” 柳望雪有点不好意思，就松开许青松站了起来。 许青松也跟着她站了起来，转身又把她按回了椅子里，问陶华宇：“你们那边搜完了？” 陶华宇走过来，点头说：“差不多搜完了。我见你们还没进去就出来看看，没想到这里的密码还真让你给猜出来了，找到了什么？” 他说着环顾四周，一抬眼就被满墙的照片惊了一跳：“这都什么东西？玩儿这么变态的？！” 杜云凯的声音在门口响起，带着兴味：“哟，什么变态的，让我看看。” 杜云凯和陶华宇走的路线不一样，陶华宇进门直接右拐，所以看到的是柳望雪和许青松，他进门和刚刚柳望雪、许青松的路线一样，左拐了，看到的就是床、用具以及镜子。 杜云凯“啧啧”两声，纠正他们：“这算什么变态啊，顶多是个你情我愿的共同爱好，玩儿得花罢了。” 陶华宇循声一转头，呆住了，在心里喊了句“卧槽”。 文熙跟在杜云凯后面进来，也看到了，声音里带着兴奋：“噢哟~在大厅那会儿我还疑惑，为什么这个剧本杀的详情页上标着‘未成年禁止参与’呢，原来是这么玩儿的——” 话音落，李虞好奇的声音在门口响起：“什么呀什么呀，怎么玩儿的？” 许青松、柳望雪以及陶华宇异口同声：“别让他进来！” 文熙反应迅速，转身就把一只脚已经迈入房门的李虞推了出去，并且拉着他往外走：“走走走，我们去大堂等他们。” 李虞被她拽着走，忍不住回头朝房间里张望，但是那扇屏风挡住了所有：“到底是什么呀，让我看看啊——” 文熙不松手：“少儿不宜，小孩子不许看。” “文熙姐，”李虞只好跟着她走，抬手指着自己，“我，今年大四了，22岁，早就成年了。” 文熙笑眯眯：“乖，听话，你还小。” 第448章 剧本杀6甜心甜品店 文熙把李虞拉走之后，“地下室”还剩柳望雪他们四人。杜云凯和陶华宇也过来工作台这边，俩人一起翻看起了照片，还边看边吐槽。 许青松把“坏账”的名单又浏览了一遍，其他都是随机生成的姓名，想来应该是没有剧情设定的受害者了。 退出“美丽贷”的运行程序，打开那个隐藏的文件夹。 文件夹里有一个视频，根据拍摄位置就能判断出是偷拍的。画面里的地点是餐厅包间，圆桌中心立着一个铭牌，上面写着“甜心餐厅”四个字，桌边喝酒的一男一女正是“实验室”和“甜心美甲”。 “那个没必要建造的餐厅二楼？”柳望雪想起前台旁边的墙上贴的楼梯示意图，点点屏幕，又调侃许青松，“你这癖好可真是，拍自己女朋友还不够，还要去偷拍人家小情侣。” 许青松站在角色的立场反驳：“不一样啊，拍自己女朋友叫情趣，拍别人肯定是想搞证据。” 柳望雪喊还在看照片的杜云凯：“杜总，他偷拍你。” 陶华宇跟着杜云凯一起围到电脑前：“这变态没完没了了。” 紧接着偷拍画面里“甜心美甲”就醉迷糊了，“实验室”从身边的包里拿出一张纸，上面印着“聘用合同”四个大字，他把笔塞到“甜心美甲”手里，哄了几句，“甜心美甲”就签了字。 柳望雪一看视频右上角的拍摄日期，42年9月10号20点25分，她对杜云凯说：“那天晚上你们真的约了，唉，熙熙要是看到肯定气死，她就是被你骗着签了合同的。” “人才嘛，当然要攥手里，怎么能放过？”杜云凯笑笑，又拍了许青松一下，“不过你拍这个干什么？” 视频播放完毕，许青松关掉后说：“我猜我跟你大概是认识的，毕竟你跟我女朋友之间有合作。你来我这儿吃饭，我监视你是正常情况，而这个视频应该是一颗雷，我应该是留着哪天引爆的。” 杜云凯略一思索：“有道理。” 除了视频之外，还有一份权威机构的检测报告，送检的产品是一整套的护肤品，正是实验室出品的那套。结果显示该套护肤品含有过量的激素或重金属成分，短期内使用确实能让皮肤达到焕新的效果，但长期使用或者停用后，皮肤便会出现问题，极有可能会导致严重的烂脸。 “果然是赚黑心钱的黑心实验室。”柳望雪抬头看了眼杜云凯，接着说，“看来林小姐的那张脸大概就是毁在整容加护肤品上。” 这份报告看完，也就没有别的东西了，许青松看了眼时间，说：“这边都找完了，咱们赶紧出去吧，把信息汇总一下。” “好。” 大堂里文熙和李虞正坐着聊天，见他们四人过来，问：“都看完了？” 李虞还是很好奇：“里面到底是什么啊？” 陶华宇拉开他身边的椅子坐下：“没什么，小孩子不要乱好奇。” 李虞撇撇嘴。 大家围着八仙桌坐下，文熙、杜云凯他们四人先把在老板办公室里的发现说了说。 首先找到的是“翻页手机”，里面的聊天记录是关于催债的。而负责催债的人有两个，一个叫张大，一个叫王二。他俩带着各自手下的兄弟，分拨去找贷款者“谈心”，去她们家里，她们工作的地方，还有能“偶遇”她们的地方。 不少贷款者被逼无奈，不是去发展下线，就是选择去做其他一些违法的事。有些人最后家破人亡，只落得餐厅老板轻飘飘的一句：“啧，又多一笔坏账。” 他们在老板办公桌上的电脑里也找到了偷拍视频，陶华宇问许青松：“你猜，这个被偷拍的对象是谁？” “是谁？” 李虞说：“是蒋菲菲！” 他们找到了餐厅老板和一个匿名邮箱的邮件往来记录，记录显示，从40年6月初开始，蒋菲菲只要是和别人在甜心餐厅吃饭，无论男女，都会被偷拍后发送至这个邮箱。 除此之外，还有和整形医院一位姓赵的医生的邮件往来，进一步证实了医院、美容院和美丽贷三者之间的勾连。 文熙说：“这俨然就是一条产业链。” 而后陶华宇把在美容院里获取到的信息以及和大家说了说，许青松和柳望雪以“地下室”的内容做补充，也解释了外面那位跳楼自杀的“林小姐”是何人。 文熙、杜云凯和李虞听完后发出了和柳望雪当时一模一样的评价：“恶男坏女，狼狈为奸。” 许青松替柳望雪反驳：“按理来说你也是受害者，只不过你爱我，所以心甘情愿为我做这些。” 柳望雪不同意：“良知！什么样的爱能抹杀掉良知的存在？所以归根结底，我就不是什么好人。” 其他几人猛点头：“确实！” 柳望雪看向对面的文熙、杜云凯和李虞：“说说你们在甜品店发现了什么吧，我们刚刚在地下室看到了甜品姐姐的贷款记录，而且显示她已经过世了。” 许青松接着说：“记录显示，她最后一笔还款日期是在两个月前，所以我们判断她是两个月前离世的。” “不对，”李虞说，“姐姐她是39年离世的，39年4月，割腕自杀。” 他们三人把在甜品店里获取的信息按时间顺序整理好，说给柳望雪他们听。 甜品店姐弟俩是农村里的贫困生，28年父母车祸双亡，之后靠叔叔家的帮扶得以继续上学。30年，姐姐高一，弟弟初二，成绩优异的姐弟俩忽然得到一位好心人的资助。 姐弟俩便写了封感谢信给那位好心人寄过去并且收到了鼓励的回信，就这样一来二去，姐弟俩得知了资助他们的好心人名叫梁伯俊，正在top1大学读本科。于是，top1大学就这样成了姐弟俩的目标。 33年，姐姐如愿拿到了top1大学的录取通知书。此时，梁伯俊已经成为该大学药学专业的研究生了，得知后十分高兴，并且打算继续资助她，帮她支付了第一年的学费。 另外，梁伯俊还给了她一笔生活费，但是她没要。她在暑假期间去打工了，攒了一些钱，完全够维持生活，她说她之后会去做兼职——top1大学的学生，去做家教家长们都是抢着要的，所以她有信心挣的钱足够养活她自己和弟弟。 弟弟的成绩没有姐姐好，没考上top1大学，但是因为姐姐在那里，就报了同城市的另一所大学。之后姐弟俩就一起攒钱，生活开始慢慢变得宽裕起来，甚至还可以发展一下个人爱好。 姐姐喜欢上了甜品，就在租住的老破小房子里买了材料自学，带去学校给朋友品尝，被朋友帮着一宣传，还发展出了一些客户。 37年大学毕业，按理说，top1大学的优等生，应该不愁找不到工作才对，但是姐姐面试屡试屡败。又一次面试被刷之后，姐姐在卫生间听到了关于她的议论，无非就是对她样貌的一些嘲讽。例如“录用她就等于拉低公司的整体颜值水平”，“成绩再好能力再出众有什么用，还不是长得丑”，“这是一个看脸的社会，还是整整容再出来见人吧”等等。 李虞说：“她去世后，我在整理她遗物的时候，发现了她写的空间日志。她说她一直都知道自己长得不好看，但也仅就知道而已。那次面试过后，是她第一次对着镜子审视和挑剔自我，从那时开始，她心里就被悄无声息地扎进了一根刺。” 姐姐的那位朋友家里有些闲钱，她自己也是一个自由散漫的人，对上班没有任何兴趣，就想拉着姐姐去开甜品店，她父母出钱，姐姐出力。但只有一点，这个甜品店必须开在她老家——就是现在位于甜心大街的这家。 这相当于是创业了，姐姐拿不准主意，就给梁伯俊发了信息，征询他的建议——姐弟俩虽然不需要梁伯俊的资助了，但也没跟他断了联系。平时梁伯俊还是会关心姐弟俩，姐弟俩有时遇到问题或者拿不定主意的事情也会找他聊聊。他们把梁伯俊视为恩人和榜样，甚至还有些人生仰望的意味在里面。 彼时梁伯俊已经在城南甜心实验室工作了，听说后特地抽时间往城北甜心大街跑了一趟，而后和姐姐说，这里发展还挺不错的，街道基础设施齐全，人流量大，甜品店也不多。他也吃过姐姐做的甜品，觉得手艺不错，就对姐姐说，想试的话可以试一试。 于是姐姐就过来了，和朋友一起开了这家甜品店。 生意确实不错，店铺规模不大，因为是小城市，房租不算贵，装修也没花太多钱，她们用了不到半年的时间，不仅全部回本，还有盈余。与此同时，姐姐也通过梁伯俊认识了他朋友的朋友，谈起了人生第一段恋爱。 也就是这段感情，直接把她拖入了深渊。 文熙说：“从姐姐的手机和电脑里找出的信息可以拼凑出来，这个男的并不是因为喜欢和欣赏才与她在一起的，他就是纯粹把这当成了一场游戏在玩。” 他总是在不经意间提起容貌相关的话题，从不贬低姐姐，只不过是从别的漂亮姑娘那里找到姐姐没有的特质并加以夸赞。 比如姐姐是单眼皮，某次和朋友聚餐后，他就给姐姐发了张照片，说“我哥们儿的女朋友，我怎么感觉她这个双眼皮是做的呢？别说，比你贴的双眼皮都自然的，显得眼睛又大又灵动”。 比如姐姐没有卧蚕，他发一张视频截图，说“我朋友说这种卧蚕好可爱，不过你没有也没关系，在我眼里你一样很可爱”。 面部所有的地方轮翻说完之后，就是身材。姐姐是平胸，他就发了情侣私密照过来，说“想跟你拍这种，不过好可惜啊，肯定拍不出这种溢出指缝的感觉，你的我一掌全部盖住哈哈哈”。 胳膊、锁骨、腰、臀、腿，无一处没被他影射过。 姐姐的那位朋友是个美女，他有时候还会把她俩放在一起比较。 终于，姐姐心里的那根刺在他的影响下不知不觉就长大了，扎得她生疼，也刺伤了她的朋友。 当她开始去整形医院做双眼皮手术时，那男的就知道他成功了。 事情开始朝不可控的方向发展，姐姐无心他顾，手术做了一项又一项。原本经营得有声有色的甜品店也开始走下坡路，最终姐姐和朋友分道扬镳。 那男的有钱，就把店铺盘下来送给了姐姐，转头就以“喜欢天然的”为由，和她分手了。 至此，姐姐都以为是自己不够漂亮，所以留不住他。 她对自己越来越不满意，把甜品店经营所得的钱全砸进了各种美容美体的项目里，但远远不够。经过一名老顾客，甜心美甲妈妈的推荐，她下载了“美丽贷”。 杜云凯夸了许青松一句，说：“你这个放贷的还挺精明，搞个贷款还搞成了‘会员邀请制’。” 这座城市离top1大学所在地挺远的，弟弟假期又要兼职，所以自从姐姐来了这里之后，姐弟俩就只有春节才能团聚。 38年的春节，是弟弟记忆里为数不多的最幸福的时刻，姐姐也算事业有成了，他也快毕业了，美好的未来仿佛抬抬手就能抓住。 39年的春节，弟弟过来找姐姐，吓得手里的礼物都掉在了地上，眼前那个完全换了一张脸身材也变化极大的人，他几乎不敢认了。此时他能感觉到姐姐的情绪和心理都出了问题，但姐姐一再强调是分手造成的，让他不要担心。 春节过后，弟弟就回了大学所在的城市。四月的一个中午，他忽然接到梁伯俊的电话，他姐姐自杀了。 在梁伯俊的帮助下，弟弟处理完姐姐的后事，在整理她遗物的时候才发现她的脸因为出了医疗事故，全毁了，并且深陷贷款的泥淖。追根溯源，弟弟认为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是姐姐的那个男朋友。然而，就算追究起来，也顶多是道德层面的问题，不违法。 梁伯俊既自责又后悔，给弟弟发信息，说自己不该带朋友去姐姐的甜品店里，否则他俩就不会认识，也就不会造成这样惨烈的后果。 人死，债未销。催债的找上门，要弟弟拿店面去抵押还债。这个甜品店是姐姐曾经畅想过的美好未来，弟弟舍不得，就发信息求梁伯俊先借一笔钱给他。 梁伯俊也是这时候才知道“美丽贷”的事，他给弟弟转了一笔钱，让他先安抚住催债的，保护自身安全要紧，而后告诉弟弟这种贷款违法的，应该报警处理。梁伯俊也知道弟弟正赶在即将毕业的节骨眼儿上，就让弟弟专心论文，说事情交给他来处理，让弟弟不要操心。 弟弟回到学校之后，俩人也联络过好几次，都是关于案情进展的。梁伯俊实验室的工作非常忙碌，能抽出时间来处理这些已经实属不易，弟弟对他很是感激。 李虞说：“很奇怪，我是4月底回的学校，5月份和梁伯俊一直都有联系，六月份也有，然而从七月初开始，我给梁伯俊发信息就再也没有收到回复了。” 许青松问：“那梁伯俊最后一次跟你联系的内容是什么？” 李虞回答：“是说抱歉的，他说姐姐的案子可能不会有结果了，除此之外，还转了一笔钱给我，有二十万，让我以后好好生活。” 文熙说：“我们猜的哈，应该是这个案子太过棘手。” 柳望雪看着许青松，顺着说下去：“美容院、整形医院、实验室三方互有利益往来，而且前两者的线都攥在你这里，实验室的一些把柄你也握着。刚刚我们看的名单，那么庞大的受害者群体——” 许青松接着说：“不可能没有人报警。” 陶华宇：“大概都像梁伯俊替姐姐报警一样，没有结果。” 那会是什么原因？剧看多了，不用猜都知道。 李虞打破了这份沉默，说：“还有特别奇怪的一点。” 弟弟毕业典礼后就直接来这边了，他已经做了决定，要把姐姐的甜品店继续开下去，反正姐姐研究的那些配方都在，他就从零开始学，一定要把店铺重新经营起来。 回来之后，弟弟再次联系梁伯俊，发出去的信息仍旧石沉大海，就连电话都打不通。他于是就直接去实验室找人，梁伯俊帮了他们姐弟俩这么多，他还没有好好感谢他。另外，弟弟也是想把那二十万还给梁伯俊，他不知道他的银行卡信息，没办法直接转回去。 然后就得知梁伯俊离职了。 弟弟心里十分疑惑，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就跟人间蒸发了一样？他记得姐姐说过梁伯俊有女朋友，他想能不能通过这位女朋友找到梁伯俊？他回家翻遍了姐姐的遗物，都没有找到这位女朋友的任何信息，只好作罢。 这之后，弟弟就在甜心大街找了份工作，边打工边学甜品，同时还要攒钱替姐姐还贷款。 李虞说：“40年年底，我把甜品店重新开起来了，而后的一天，我忽然见到了梁伯俊。” 那天傍晚，甜品店里来了一位女士，她买了双份的水果布丁打包。买完之后她并没有离开，而是在靠门口的位子上坐着，像是在等人。 过了片刻，一位穿着三件套西装的男士走到门口，隔着玻璃朝那位女士笑着招手。女士立即拎起布丁出门，挽着他的胳膊一同离开。 弟弟看得真真切切，西装男士就是梁伯俊！他不假思索地就追了出去：“等一下——” 梁伯俊和他身边的那位女士，也就是蒋菲菲，一起回头。蒋菲菲以为店主是在叫她，问：“怎么了？” 李虞回忆着弟弟日记里的内容，说：“当时梁伯俊看我的眼神，完完全全就是看陌生人的眼神，还带着一丝，恶意。” 弟弟于是把即将问出口的话咽了回去，从围裙的口袋里掏出一张店铺的集章卡递给蒋菲菲，笑着对说：“这个忘了给你了，小店刚开业，有优惠活动，集满十个章送一盒蛋挞。” 蒋菲菲接过去，笑着和他道了声谢。 “欢迎下次光临。”弟弟说完就和他们挥挥手，转身回了店里。 “然后呢？”柳望雪问。 李虞说：“我心里的疑惑怎么都压不下去，所以每次蒋菲菲来店里的时候，我总要找借口跟她聊天，想跟她处成朋友，再打听梁伯俊的事。” 弟弟也确实和蒋菲菲拉近了关系，得知蒋菲菲自从结婚后就做了家庭主妇，他每次旁敲侧击地问梁伯俊的事，蒋菲菲都是“他很好啊”，“他对我很好”。 弟弟见打听不出什么，就想通过蒋菲菲去接触梁伯俊，但梁伯俊的防备心特别重，他根本无法靠近。而且只要蒋菲菲不在场，梁伯俊就会毫不掩饰自己对弟弟的厌恶。 陶华宇皱着眉：“为什么会这样？不会是车祸失忆吧？然后性情大变？” 暂时是没有答案了。 至此，双方信息汇总完毕，大家都看了看各自腕表上的“角色剧情完整度”。 文熙的还是80%。 杜云凯的变成了60%，他对许青松说：“应该是你电脑里的那份产品检测报告。” “我的居然完整了，100%。”柳望雪看着自己的，惊喜道，又抓着许青松的手去看他的，“90%。” 许青松猜测道：“剩下的，应该是我背后的势力？” 大家纷纷点头：“极有可能。” 李虞的达到了90%：“那我剩下的10%是什么？难道是要找出梁伯俊为什么性情大变？” “应该是。” 陶华宇说：“现在只有我的毫无进展，还是0。” 柳望雪单手托着下巴，手指轮着点在侧脸上：“我们六个角色，五个都相互有联系，但是这五个人，却没一个是跟你有联系的。” 许青松握着柳望雪的另一只手，玩她的手指，看向陶华宇：“而且这一路走过来，没有任何一条线索是指向你的花店的。” 杜云凯也看向陶华宇：“你的身份——” 文熙接话：“有问题。” 李虞一拍桌子站起来：“‘没有线索’就是一条线索，别猜了，直接去，咱们把他的花店翻个底儿朝天，不信找不出东西！” “行，走！” 第449章 剧本杀7奇怪的人 出门左拐，经过甜心美容院再隔两个店铺的位置就是花店，离甜心美甲店很近。 餐厅门口，那具“尸体”依然躺在路中央。 李虞又提出了一开始问过的那个问题：“剧情里的死者到底是谁啊？” 陶华宇指指“林小姐”：“呐，已知的死者，林小姐，还有美甲店的妈妈、你姐姐，这都已经三个了。” 李虞眉头微皱：“我们进来的时候，那个小哥哥说第二个任务是找出杀人凶手。”他特地在“杀人”这两个字上加了重音，接着说：“可林小姐和我姐姐都是自杀，美甲妈是病故，啊，也不对，她的病故是文熙姐策划的——这么说的话杀害美甲妈的凶手就是文熙姐，但这也太简单了吧？我觉得任务不可能这么简单的。” 文熙思考着说：“杀人的就是凶手，但也没有规定‘凶手’就一定是人啊。” 李虞就顺着她的话歪了思路，登时一脸兴奋：“难道说，咱们这个，是灵异副本？林小姐和我姐姐不是自主自杀的——”他说着就想到了海报，仿佛都在印证他的猜测：“对！就像海报上的那只手，其实不是人类的手！” 是什么，不言而喻。 他这句话一出口，柳望雪就感觉环境温度似乎都下降了几度，背后凉飕飕的，立马抱住许青松的胳膊贴着他走。 许青松拍拍她的手，抽出胳膊把人揽住，柳望雪就抱着他的腰。 文熙笑着拍了李虞一下：“别乱说，瞧把你絮絮姐吓的。” 李虞“嘿嘿”笑了两声，挠挠头，往柳望雪那边看了眼，跟她说抱歉：“絮絮姐，我瞎猜的。” 陶华宇和杜云凯也笑了。 柳望雪纯粹是自己吓自己，怕归怕，脑子也没停转，更像是在说服自己：“你俩说的也不无道理，但我觉得不可能是灵异事件。林小姐和甜品姐姐的共同点是对于外表的过度追求，从而惹上美丽贷，后面又出了医疗事故，再加上情感的崩溃，几方作用下才轻生的。所以就此而论，以上这些都是凶手。” 陶华宇给出结论：“最重要的矛头指向老许，很好，再抓到那个赵医生，我们的任务二就完成了。” 许青松笑他：“不可能这么简单的。” 杜云凯也说：“我甚至都怀疑任务二的死者还没出现。” 李虞猜：“华宇哥，线索绝对在你店里。” 说话间，六人走到了甜心花店门口。 前面路过的时候就看到店里摆了不少花，装修和布置都很有浪漫情调，透过橱窗一眼就能瞧见里面大捧大捧的红玫瑰。不过进了店里仔细一看才发现，这所有的花居然都是仿真的。 柳望雪弯腰对着一桶紫色康乃馨，伸手拨了拨花瓣：“这花做的好逼真啊，哪怕离这么近看，都跟真的差不多。” 旁边篮子里装着一些零散的花朵，许青松弯腰捡起一朵粉红色的杜鹃，别到了柳望雪的耳朵上，又顺手帮她理了理头发，笑得特别温柔：“真好看。” 柳望雪抬手摸了摸花，好开心。 那边杜云凯也抽了一枝红玫瑰出来，递给文熙：“美女，约会吗？” 文熙接都不打算接，绕开他：“一枝假花就想约会，多大脸呐？” 杜云凯就把玫瑰重新放了回去，笑着说：“真花就能约？行，下回送你一车。” 陶华宇“啧”一声：“还有谁记得正事儿不？” 李虞凑过来：“我记得。” 收银台后面忽然传来响动，紧接着是椅子倒地的声音，六人惊了一跳，而后就见脏辫儿小姑娘手拿剪刀，捂着脑袋站了起来。她现在系着花店的围裙，龇牙笑着冲陶华宇打招呼：“老板，你回来啦。” 大家心里同样的想法，果然又是她。 陶华宇走过去，问：“干嘛呢这是？” 脏辫儿小姑娘指着收银台上那束包了一半的百合花，说：“梁太太刚刚打电话订的花，她一会儿过来拿。我不小心把剪刀碰掉了，蹲下去捡，结果起来的时候磕到了脑袋。” 六人相互看看，蒋菲菲？ 今天是蒋菲菲和梁博俊的结婚纪念日，也是她的生日。大家刚刚进入这里的位置就是他们家的客厅，陶华宇记得他们客厅里摆了不少花，于是就试探着问：“上午不是已经给他们家送了好多了吗，她怎么又来订？” 脏辫儿小姑娘耸耸肩，继续包那束百合：“这我哪儿知道。” 正说着话，蒋菲菲来了。她换了一身装扮，长发在脑后挽成低发髻，一身大红色的丝绒连衣裙，脖子上系着丝巾，拎着精致的手提包。进门未语先笑：“咦，你们都在这儿啊。” 脏辫儿小姑娘从收银台后面绕出来，把包好的百合递给蒋菲菲：“梁太太，您要的花。” “谢谢。”蒋菲菲接过花，看向文熙，喊她，“美甲……” 这个称呼成功戳中了柳望雪的笑点，她一个没忍住就笑出了声，引得许青松他们几个也跟着笑。 “蒋菲菲”作为演员的信念感使她憋住了，继续对文熙说：“我刚刚去你店里找你呢，没想到你在这里。”她说着从包里拿出一串钥匙递给文熙：“我一会儿要去医院看个朋友，然后去城南，这两天都不在家。老样子，家里的猫就麻烦你了。” 文熙和柳望雪他们一样疑惑：“那个，你老公不是在家呢吗？” 蒋菲菲把钥匙塞文熙手里：“你们走后他就接了个电话出门了，不在家。” 文熙拿着钥匙，直觉有问题：“不是，今天既是你们俩的结婚纪念日，也是你的生日，他不是应该陪你一整天的吗？有什么事儿非得这么着急去办？” 蒋菲菲说：“工作上的事呀，他们院长的电话，说是要去城南谈个什么合作，我等下就是去找他。他也真是的，非要让我过去。” 她说这话的时候，竟然是一脸的幸福与娇羞，看得大家满脑袋问号。 “那就拜托你好好照顾我家猫咪了，我先走了。”蒋菲菲拍拍文熙的手，忽然面露歉意，“哦对了，还是得提醒你一下，不要靠近他的书房，上次我不小心进去了，他发了好大的火。之前你为了追猫猫路过，他也好生气的。” 文熙点头：“好的。” 蒋菲菲说完，跟大家挥挥手，就走出了花店。 大家此时心里疑惑重重，目光在沉默的空气里不由得随着蒋菲菲的身影而去。看方向，她去的应该是整形医院。 李虞反应最快，抬脚就追了出去：“这次整形医院应该能进去了，我跟她走。” 大家赶忙追上去喊他：“小鱼——” 李虞转回身摆摆手：“分头行动。” 陶华宇挤开许青松和杜云凯，也跑了出去：“我不放心，我跟他一起。咱们分组，分组。” 文熙问他：“你自己的剧情任务你不做了？” 陶华宇回头说：“角色身份抽卡的时候已经知道了，我现在也能猜出一部分，回头咱们再汇总。” 只好由他去了。 柳望雪扶着玻璃门，语气笃定：“他的身份果然有问题，肯定不是明面上的花店老板。” 这时，身后响起脏辫儿小姑娘的声音：“老板一直以来都有点奇奇怪怪的。” 四人同时转回身。 脏辫儿小姑娘朝外面三人离去的路上张望着，还能看到蒋菲菲的背影，她边解围裙边嘟囔：“这个梁太太也很奇怪，就跟患了人格分裂症一样的，有时候怕他老公怕得要死，有时候又爱他老公爱得要死。” 对！就是这个！四人忽然明白违和点在哪里了。他们刚进来那会儿，蒋菲菲首次出场，她面对梁伯俊时的情绪是惧怕和抗拒的。包括走完生日流程送他们出门时，梁伯俊一个严肃的语气都能让她浑身发抖。而刚刚，她提到梁伯俊时，语气、神态全都不一样了，仿佛满心满眼都是爱意。 柳望雪抓紧问了一句：“那你还记不记得，她这种情况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出现的？” “这我哪知道啊，我每天要打这么多份工，累都累死了，哪有闲情关心这个？”脏辫儿小姑娘把围裙放收银台上，抬手一指文熙，说，“你们要问，应该问美甲老板，她和梁太太不是好朋友嘛，她肯定清楚。” 大家集体转头看文熙，文熙说：“一定是刚刚搜索的时候漏了什么线索。” 脏辫儿小姑娘一脸不情不愿：“本来老板来了我就下班了，现在好了，又要加班。”她摸摸肚子，边往外走边说：“我先去吃个晚饭，你们走的时候帮忙把门关上哈。” 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许青松说：“咱们也分头行动吧，不过现在有三个地点待查……” 柳望雪立即贴着许青松，她特别害怕再遇见什么妆容可怖的npc：“我不要单线！” “知道知道——”文熙笑她，说着晃晃手里的钥匙，“要不你俩去梁氏夫妇之家，我去美甲店，杜老板留这里？”她又转头询问杜云凯：“你觉得呢？” 杜云凯点头：“行。” 许青松牵着柳望雪的手，其实他刚刚想说，两两一组，先查其中两个地方。好吧，他接过文熙抛来的钥匙：“谢了。” 柳望雪挽着许青松的胳膊，对文熙露出一个谄媚的笑：“啊熙熙你真好，爱你么么哒~” 十年的朋友了，文熙还能不了解她嘛，大学的时候有次去看了部恐怖电影，她连着做了一个星期的噩梦。人很菜，偶尔爱玩，但从来不敢一个人玩，有林小姐的事件在前，再让她单独行动就等于要她的命，想都不要想。 文熙摆摆手，做了个赶人的动作：“知道，我也爱你，赶紧走吧。” 柳望雪拉着许青松就出去了，许青松回头跟文熙说：“如果找不到就再查查电脑，找找隐藏文件。” 文熙比了个“ok”，而后就被杜云凯拉住了：“先搜这里吧，搜完再去美甲店。” 文熙调侃：“怎么，你不敢一个人？” 杜云凯推着她往收银台走：“对，我好怕，需要你陪着——” 许青松和柳望雪手牵手来到梁氏夫妇之家的门口，手里的钥匙把门打开往里一推，第一眼就看到玄关的地上正趴着一只玩具猫，昂着脑袋正脸对着门口，仿佛在迎接他们的到来。 柳望雪蹲下去摸摸玩具猫的脑袋，把它抱起来让许青松看：“跟家里的小胖瓷是一个品种。” 许青松也抬手摸摸猫头：“可别让胖冬瓜知道你抱了别的猫，不然它肯定吃醋。” “你怎么知道？你又不是它。”柳望雪笑。 许青松揽着她往里走：“好歹我也是铲屎官之一，猫主子的脾气当然有所了解……” 俩人共同停住脚步，许青松的话也自动消了音—— 眼前的客厅一片狼藉。 离他们不远的地方，一大捧红玫瑰躺在地板上，花瓣散落一片，破掉的气球和彩带的碎段零落得几乎到处都是，仿真菜和蛋糕也被扫下了餐桌，抱枕和被踩扁的礼物盒子一起靠在墙角，墙上的婚纱照掉了下来倒扣在沙发上，窗边挂着的“happy birthday”歪歪斜斜…… 柳望雪都呆住了：“这是，发生了什么？” 许青松把脚边的一个抱枕捡起来放回沙发上，猜测：“我们离开后，梁伯俊和蒋菲菲发生了不小的争吵？” 柳望雪想起蒋菲菲在花店里说的话，给出另一种猜测：“也有可能是梁伯俊走后，蒋菲菲自己砸的？” 许青松看了一眼房间的布局，发现这是复式的，一楼只有客厅、餐厅和厨房，他说：“咱们去楼上吧，蒋菲菲话里特地提到梁伯俊的书房，先去看看。” “好。” 许青松朝柳望雪伸手：“小心，别被绊到。” 柳望雪一手抱着玩具猫，一手握上许青松的手，和他一起上了楼。 二楼卧室和书房是对门，卧室的门敞开着，里面的东西也是凌乱不堪，衣服丢得到处都是，连床头柜都倒了，抽屉开了一半，纸张和小药瓶散落出来。 许青松按了下书房的门把手，是锁上的。蒋菲菲给的那串钥匙一共有三把，他用剩下的两把试了试。 柳望雪捏着怀里的玩具猫，看着许青松试了那两把钥匙，结果都打不开，她说：“也对，蒋菲菲说不让进书房，所以更不可能把钥匙留下来。” 话音一落，只听“叮当”一声，她一低头，发现自己捏到了玩具猫的脸，从猫嘴巴里掉出了一把钥匙。 许青松弯腰捡起来看了看，插进书房的锁孔里，转头笑着看柳望雪：“开了。” 第450章 剧本杀8贼喊捉贼 推开书房的门，只一眼，就能感觉到这个房间干净整洁得过分了。 一整面墙的柜子，上半部分是安装了玻璃柜门的书架，里面的书分门别类摆放得整整齐齐，下半部分是非透明的柜体，一共两对双开的柜门，都明晃晃地挂着锁。 柜子前方是一套办公桌椅，桌面上只有一台电脑，连支笔都没有。靠窗的墙角放着一张单人沙发，沙发旁是一个木质小茶几，也是什么都没有。 俩人进去后走到书桌前，许青松手指敲了一下键盘，电脑屏幕亮起，又是毫无意外地需要密码。他输入蒋菲菲的生日，显示“密码错误”。 柳望雪顺手把玩具猫放在桌面上，先试了一下桌柜上方的抽屉，锁着的，又拉了一下桌柜的门，能打开，许青松就和她一起蹲下去查看。 桌柜分两层，上下各放着一个黑色的木盒，都明晃晃挂着密码锁。他俩先把这两个盒子拿出来放在桌面上，柳望雪手指隔空点了点：“一把钥匙，三个密码，书柜也是上锁的。” 许青松转身靠在桌沿，盯着上半部分的书籍看。 柳望雪和他一模一样的姿势，问：“这里会有线索吗？” 许青松摇头：“不知道啊。” 书太多了，四层书架，放的满满当当的。仔细看也是有一定规律的，按照四扇推拉柜门划分，从左到右依次是整形类、修复类、心理学类的书籍，最后一扇柜门后是外文书籍，上面两层是英文书，下面三层是韩文书。柳望雪和许青松不懂韩文，但英文的通过书脊上书名能看出也是和整形美容相关的。 “按照找特殊的道理来说，这些韩文书里八成有东西。”柳望雪说着就把手按在玻璃上，稍微用了点力道往左滑，没滑开，她“咦”了一声。 许青松抬手在两扇玻璃交接处正中央的锁上点了点，语气无奈地笑着说：“锁着呢，得找钥匙。” 柳望雪没注意，闻言贴近了看看，玻璃后面的金属片严丝合缝地卡在卡扣里。她重新靠回桌边，对许青松说：“你说，这梁伯俊到底什么情况？不是说了这个书房只有他自己能进吗，他怎么还什么东西都上锁，是在防谁？” 许青松故作认真地思索，给出结论：“除了我们这些玩家，就是蒋菲菲了吧。” 柳望雪被他的回答逗笑，松开他的手，把桌上的玩具猫拿过来仔细检查，看看还能不能再弄出一把钥匙来。她说：“好吧，防玩家哈哈哈哈……” 她把玩具猫从头摸到尾，什么都没摸出来。许青松就拉着她的手往对门的卧室走：“先去对面看看，能不能找出线索。” 柳望雪就又把玩具猫随手放在了桌上。 乱七八糟的卧室，差点都没有下脚的地方，甚至门口处扔的都有衣服，俩人从进去开始就弯腰一路捡到床边，把手上的衣服全扔了上去。 靠里的床脚边丢着一件外套，许青松转身想查看衣柜的时候顺手先捡了起来，忽听“叮当”一声，一枚小巧的钥匙掉了出来，往落在地板上，又往墙角的方向弹了过去。 许青松一步上前捡了起来，柳望雪探身往这边看：“感觉像是柜门上铜锁的钥匙。” 许青松就把钥匙递给她：“拿着，一会儿过去试试。” 柳望雪接过来装进自己大衣口袋里。 而后，许青松搜了衣柜，甚至连几件有口袋的衣服都上手摸了摸，没有任何发现。 柳望雪去查看了翻倒的床头柜，那几张纸都是体检单子，有蒋菲菲父母的，也有她自己的，看着都挺健康的。滚出来的几个小药瓶上标签贴的都是维生素，柳望雪打开看了看，里面已经没剩多少了，看来已经吃了有一段时间了。 许青松去翻了另一边的床头柜，抽屉里面都是一些日常用品，指甲剪、充电器之类的。他又顺手翻了翻床上的枕头和被子，也什么都没有。 至此，卧室也就没有别的东西了，俩人重新回到书房，柳望雪拿那把钥匙去试了试书柜上的铜锁，打开了左边的一把。 许青松站在她身后，弯腰手撑在膝盖上，和她一起看里面的东西。 里面就两个盒子，和桌柜里找出来的差不多，也是密码锁的。柳望雪把盒子拿出来放在脚边，发现在柜子里面的角落里躺着一把钥匙。她往里倾身拿了出来递给许青松，指指脚边刚刚取下来的锁：“和这把看着很像，你试试？” 许青松就蹲到旁边的柜门前，插进铜锁锁孔里，一拧，锁就开了。他拉开柜门：“只有一个密码箱。”说完把密码箱拿出来，让柳望雪看上面贴的纸条：“只有一次输入密码的机会，错了就永久锁上。” 柳望雪瞬间服气，关上柜门后直接坐在了地上，微微昂着脸看许青松，语气有些发愁：“现在需要五个密码，以及三把钥匙。” 许青松起身把密码箱放到桌角，关好柜门，朝柳望雪伸手：“地上凉，别坐那儿。” 柳望雪把手递给他，顺着他的力道站起来后直接往墙角的沙发走：“这里还没搜，我就不信什么都没有。” 她把抱枕拿在手里拍了拍，把坐垫也掀了起来，还指挥许青松把沙发挪了位置——真的什么都没有。 许青松捏捏她略带沮丧的脸，牵着她的手往门口走：“去楼下找一找吧，或许那一片乱七八糟里也藏着线索。” 他们俩把楼下能搜的地方都搜了一遍，也找到了蒋菲菲给的那另外两把钥匙对应的锁。一把是玄关柜旁边的储物柜的，但里面都是猫粮和玩具。另一把是卫生间的，洗漱台上下的柜子里都是日用品。 俩人正商量着下一步该怎么办时，空间里响起了广播的声音：“各位玩家请注意，游戏还剩四十分钟。各位玩家请注意，游戏还剩四十分钟。请大家抓紧时间。” 柳望雪赶忙抓着许青松，催促道：“快，快，联系他们。” 许青松抬起手，按住腕表上的白色按钮，对着收音孔“喂喂”两声，简单说了一下自己这边的情况，问：“云凯，华宇，你们那边现在是什么进度？” 他说完松开按钮，两秒后收到杜云凯的回答：“我和熙熙现在在美甲店……” 话没说完，扬声器里传出文熙愉快的声音：“找到了找到了！” 杜云凯接着说：“好，老许，我们立马就过去跟你们会合。” 过了两秒，又有声音传出来，是李虞：“青松哥，我和华宇哥在梁伯俊的办公室，不过我们这边还得一会儿，有个盒子的密码锁还没打开。” 柳望雪吐槽一句：“这姓梁的也太爱设密码了，这么多，他是怎么记得住的？” 许青松笑着摸摸她的头发，问李虞：“小鱼，那你们有没有找到钥匙一类的东西？是办公桌抽屉以及书柜的那种钥匙。” 李虞说：“有有！是三把串在一起的！我还说怎么无缘无故放一串没用的钥匙在这里，原来是你们那边的。青松哥，你稍等一下哈。” 许青松回说：“好，不着急，你们慢慢来。”他没有那么重的输赢之心。 同样，柳望雪也是，她弯腰把沙发上的彩带扫下去，拉着许青松坐下：“休息休息，咱们坐着等他们。”没有足够的信息，锁就开不了，再着急也没用，又不能使用暴力去拆，还是坐吧。 柳望雪靠在许青松身上，有气无力：“我饿了。” 许青松动了动，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两颗薄荷糖。 柳望雪抱着许青松的胳膊，语气欢快：“哇，许先生，你是魔术师吗？” 许青松剥出一颗喂到她嘴边，被她夸张的语气逗笑：“要是魔术师就好了，现场给你变出一桌丰盛的晚餐来。” 柳望雪微微一低头把糖含进嘴里，问：“那你哪儿来的糖？”俩人从早到晚都在一起，她可没见许青松情去买了什么零食。 许青松也有点饿了，把另一颗吃掉，糖纸装回自己口袋里，说：“中午吃饭那会儿，我去结账的时候收银台给的，我随手装起来了。” 柳望雪下巴垫在他肩头下方一点的位置，抬脸看着他，继续夸：“你可真有先见之明！” 许青松捏捏她的小酒窝，声音带笑：“这是哪家的仙女，可太会提供情绪价值了，你再多夸一句，我就能上天了你信不信。” 柳望雪扭头想在他手心亲一口，却被他躲开了。 看着她不满的眼神，许青松回手捏捏她的脸：“半天下来摸这个摸那个的，洗都没洗，亲什么亲。” 柳望雪拿掉他的手：“脏是吧，那你也别摸我，我嫌弃。” 许青松抬手在她鼻尖刮了一下。 门没关，正好被进来的文熙和杜云凯看到，杜云凯立即岔开指缝捂眼，声音作怪：“哎呦，这腻歪的。” 文熙笑着附和：“就是就是，还有没有正事儿啦？” 在文熙面前，柳望雪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杜云凯就顺带着。她拍拍沙发，对俩人说：“来，坐，说说看你们都找到了什么？” 文熙就坐在了柳望雪身边，杜云凯拿掉对面单人沙发上的彩带和气球，也坐了进去，他说：“先看美甲店的吧，我觉得花店那边的放在最后说效果比较好。” 杜云凯和文熙去到美甲店，把电脑查了查，没有隐藏的文件夹，最后在卧室里的床垫下找到了一部“翻页手机”。文熙就粗略翻了翻，主要是也没时间细看，就把手机带了过来，拿出来和柳望雪一起看。 杜云凯又站了起来，过来坐到文熙身边的沙发扶手上，许青松和柳望雪头挨着头，一起盯着文熙翻页。 手机上先是甜心美甲和蒋菲菲的聊天记录，第一页上就是一段挺长的文字，三个月前蒋菲菲发给甜心美甲的：【美甲，对不起，我在他的书房看到了一些东西，我全都想起来了。你们配合我演戏，一定很辛苦吧。我昨天去看了医生，原来我病了。这三年多的时间，我居然一直都生活在梦里。我对不起你，也辜负了他。不，是背叛，我背叛了他。】而后是俩人约见面的信息。 柳望雪在这段文字的不同位置点了点，问出了大家的疑惑：“第一个‘他’应该是指梁伯俊，那第二个‘他’是谁？” 文熙想起了那张照片：“那张四人合照，被挖掉脑袋的那个人？” 数天后的聊天记录，蒋菲菲发的是：【对不起，美甲，我最近好像又糊涂了。上次我清醒过来后，跟他提了离婚，但是他不同意，我记得我们大吵了一架，然后就不知道了。你能不能帮帮我，我必须得跟他离婚。】 再往后就是蒋菲菲“病情”的反复，从聊天记录可以看出，情况和脏辫儿小姑娘说的一样，“清醒的”蒋菲菲是怕梁伯俊的，但是“糊涂的”蒋菲菲却很爱他。 看到这里，柳望雪抱紧了许青松的胳膊：“天呐，她真的是患了人格分裂？！” 接着往后翻，就是梁伯俊和甜心美甲的聊天记录。 梁伯俊警告甜心美甲：【麻烦你离菲菲远一点，如果你再敢撺掇她跟我离婚，我不介意把一些证据交给警方。】 甜心美甲：【贼喊捉贼是吧？好啊，有种你就去，看咱俩谁能安然无恙地从里面出来！】 又数天之后，甜心美甲发了张照片给梁伯俊：【你他妈给她喂药！！！你还是不是人？】 梁伯俊：【这些都是维生素。】 甜心美甲：【我拿去实验室查了，这他妈都是精神类的药物！！！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给她吃的？】 梁伯俊隔了半个小时才回复：【你知道的，她病了，需要治疗。】 接下来都是甜心美甲对梁伯俊单方面的辱骂和警告，梁伯俊没有再回复。 柳望雪指着照片：“就是楼上卧室床头柜里的那些药，我还看到了蒋菲菲的体检报告，一切健康，难道这份报告是伪造的？” 第451章 剧本杀9真正的死者 聊天记录里，甜心美甲辱骂和威胁完之后又发了一句：【我他妈当初就不该信了你的鬼话！我就应该阻止她嫁给你！！还有她父母，一对道貌岸然的下三滥！你们都给我等着，早晚有一天让你们付出代价！】 “翻页手机”里的内容到此就结束了。 文熙看着这段话，一下子就脑补出了许多：“哇哦，好大的信息量——” 柳望雪进一步猜测：“看来当初蒋菲菲嫁给梁伯俊是一场骗局。布局者是梁伯俊，甜心美甲以及蒋菲菲的父母都有参与，而且父母在里面扮演的角色戏份也可能挺重的。不过也有个疑惑的点——” 柳望雪思索的时候停顿了声音，许青松接下去：“这三人曾是同学，而且梁和蒋还是情侣关系，为什么后来结婚反而成了一场骗局？” 杜云凯说：“看这俩人发的信息，梁伯俊或许掌握了美甲弑母的证据。而美甲手上应该有某些能给梁伯俊致命一击的东西，然后碍于蒋菲菲，这俩人达成了一种平衡。” 文熙抬头看他：“看来我们找的还是不够仔细，美甲店里一定还有什么被遗漏了，要不再回去一趟？” 这时广播的声音再次响起：“各位玩家请注意，游戏时长还剩三十分钟。各位玩家请注意，游戏时长还剩三十分钟。” “行。”杜云凯点头，就要和文熙一起站起来。 许青松叫住他俩：“我觉得应该不用回去了，该找的地方基本都找遍了，咱们等华宇和小鱼过来就行，楼上书房里一定也能找到答案。” 文熙抬起手腕：“那我叫他俩赶紧过来。” “来了来了——”陶华宇人未至声先到，紧接着就看到他抱着一个带密码锁的盒子跑了进来，李虞跟在他身后。 不待柳望雪他们四人问，陶华宇就先一步说：“这个盒子打不开，我就给拿过来了，看看这边有没有密码线索。” 李虞把钥匙递给许青松：“青松哥，钥匙。” 许青松接过来：“走，上楼。” 到书房后，许青松先打开办公桌抽屉的锁，然后去开书柜的玻璃门。 柳望雪拉开抽屉，里面是一张关于精神疾病的评估分析报告。她拿起来一看，患者是蒋菲菲，暂时没有细看报告的内容，捕捉到右上角的日期，对站在电脑前的杜云凯说：“。” 杜云凯敲击键盘输入：“密码错误。” 柳望雪把分析报告拿起来的时候，下面就出现了一张照片。文熙把照片拿起来，是梁伯俊和蒋菲菲的合影，照片背面有日期以及一行字，写着“第一次见你”。 文熙对杜云凯说：“试试。” 杜云凯再次输入，屏幕解锁成功，他就开始查看电脑里面的内容。 抽屉里只有这两样东西，柳望雪就和文熙、陶华宇一起用“”去试那几个密码锁。 加上陶华宇刚刚带过来的，一共五个盒子，开了其中一个，里面是厚厚的一沓打印纸。三人围在桌角，柳望雪把这些纸都拿了出来，发现全是精神疾病的评估分析报告，患者都是蒋菲菲。报告都是用订书机订好的，按时间顺序放置，每年一份，最早的日期是39年9月15号。算算时间，和聊天记录里的刚好对上。 柳望雪看着这一份：“诊断结果还真的是人格分裂，创伤后应激障碍导致的人格解体，第二人格为‘保护者’。” 陶华宇仿若自言自语问了一句：“那她在这一年到底遭遇了什么？” 杜云凯边听他们仨的对话，边找出一个文件夹：“发现心理治疗记录。” 文熙凑过去看了眼，惊呼：“这么多音频！咱们还有不到半个小时，根本不够时间一个一个地听。” 柳望雪看了眼文件名，是按日期标注的，对杜云凯说：“听第一个，和最早的这份报告日期是一致的。” 杜云凯点开音频，三秒后蒋菲菲的声音出现：“我感觉，我最近总是会遗忘一些事情。” 男声出现，应该是心理医生：“这些事情对你来说是重要的吗？” 蒋菲菲：“很重要……我好像忘了他，不对，是分不清他们了……我，把他当成了他……可是他已经去世了，两个月前，7月8号的那个雨夜……” 大家屏息凝神，正等着她说雨夜发生了什么时，忽然音频里传出一声她的痛呼，紧接着就是椅子倒地和心理医生焦急的声音，音频戛然而止。 许青松和李虞一直在那三层韩文书里快速翻找，几乎把每本书都拿出来翻了一遍。许青松又打开一本书，在里面发现了一部“翻页手机”：“找到了——” 这部“翻页手机”很薄，许青松拿过来和大家一起看。里面是梁伯瑛和心理医生的聊天记录，有几条信息值得关注，时间也是39年9月15号。 梁伯瑛：【给她做催眠吧，深度催眠】 梅心理：【你确定？其实我不建议这么做，她是心理创伤，催眠只是相当于把创伤记忆上了把锁，以后若是触到开关，她还是会想起来的，到时候影响会更大】 梁伯瑛：【那就让她永远不要想起来。另外，每次治疗的过程备份给我】 后面都是梅心理关于治疗进度的报备。 现在来不及仔细讨论了，柳望雪说：“39年9月15号和7月8号，两个关键的时间点，试一试密码。” 杜云凯最小化这个心理治疗记录的文件夹，继续查看别处。柳望雪和文熙、陶华宇去开剩下的四个盒子，密码不对，都打不开。 许青松和李虞也翻完了所有的韩文书，除了那部手机之外，没有找出其他的东西，就过来柳望雪这边。 许青松问：“怎么样？” 柳望雪摇摇头。 刚刚他们说的话许青松都注意听了，他心里有个猜测，目光落在杜云凯左手边的保险箱上，问大家：“要不要赌一把？” 大家纷纷看着他：“赌什么？” 许青松指着保险箱，说：“蒋菲菲的话里，7月8号，‘他’去世，关于‘他’的秘密会不会就在保险箱里？” 杜云凯把键盘往前一推，左手搭在保险箱侧边，把它从左至右推到了许青松面前，一脸兴味：“只有一次机会哦。” 许青松看看大家，再次以眼神询问。 陶华宇说：“赌吧赌吧，反正还有十多分钟就结束了，开了秘密揭晓，锁了就当游戏提前结束，咱们赶紧出去吃饭，早都饿了。” 柳望雪、文熙和李虞一起点头。 许青松把保险箱往陶华宇面前推：“这么想，那就你开吧。” 陶华宇十分夸张地往后跳了一步，一脸看透他的表情，笑嘻嘻道：“嗨呀，谁提议赌的谁开，想转嫁责任，没门儿！” 柳望雪四人对着他俩嘘声一片：“俩心机boy。” 许青松又重新拉回保险箱：“开！” 这个密码是四位数的，他按着数字键输入0708，而后“滴”一声，打开了。他把保险箱转了个面儿，敞口对着大家，挑了下眉，笑着说：“光荣！” 陶华宇撞他一下：“运气不错啊，回去买张彩票，就用这个当尾号，铁定能中。” 李虞一听就笑：“又买？上次从桃源镇回来，跟着承哥买彩票，结果一毛钱都没中。” 柳望雪伸手把保险箱里的东西全部拿出来，说：“迷信不可信。” 文熙扒拉着东西和她一起看，说：“开奖之前岳承还在群里发预告，我那天晚上都做梦中了八百万，结果第二天奖一开，什么都没有。” 杜云凯又把键盘重新拉到面前，握着鼠标继续查找：“别想了，中大奖的都是天选的气运之子。” 保险箱里的东西是两个文件袋、一部“翻页手机”和一个u盘。 文熙把u盘递给杜云凯：“打开看看。” 陶华宇把手机拿过去和许青松凑一起看。 柳望雪和李虞人手一个文件袋，打开后把里面的东西一一拿出来，粗略一看，二人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不解。 此时杜云凯已经打开了u盘，里面是一段音频。 -“哥，你不要再管这件事情了。甜品姐姐她是咎由自取，你资助了他们姐弟那么多年，帮了他们那么多，他们知恩不图报也就算了，还把你拖下水，你知道不知道你现在有多危险！” -“伯瑛，她是无辜的，是受害者。这些年因为美丽贷和整形医疗事故而轻生的女孩不止她一个，没道理这些人把性命丢了，罪魁祸首还逍遥法外。还有那个甜心实验室的抗衰药，一代产品其实根本就没达到抗衰的效果，实验室老板明知如此还非要上市。我做二代产品的研发的时候发现了致癌物质，我要喊停，但他们根本不听我的，所以我只能被迫离职……” -“哥！这些都跟你没有关系！你之前也说了，他们相互勾结，背后又有人撑腰，仅凭你自己的力量，蚍蜉撼树。” -“我不是一个人，有一名警察也开始调查这个案子了，我找到了一些关键证据……” -“哥！你知不知道，他们有人已经找上了嫂子，嫂子的手机里现在每天一条威胁短信。你要维护你心中的正义，那你有没有想过嫂子该怎么办？” 音频静了一会儿。 -“我知道，我对不起她。伯瑛，这些天你先帮我好好照顾她，我和那名警察约了后天在甜心餐厅见，等我把手上的证据交给他，我就不再管了。” 音频到这里结束。 杜云凯关掉后打开一个网页，是邮箱界面。他根据刚刚柳望雪他们说的那几串数字猜出了登录密码，让大家看里面的邮件来往记录：“前面都是餐厅老板发过来的监控视频，和我们在那边找的能对上，是监控蒋菲菲的。你们看这个——” 收件人是餐厅老板，时间是39年7月6号，里面写着“他后天会带着证据在你的餐厅见一个警察”，附件是一段音频，显示“文件已过期”。 这一瞬间，大家都沉默了。 柳望雪把手里的文件拿出来放在桌面：“你们再看看这个。” 上面一张是从报纸上剪下来的新闻，“39年7月8日城南酸心大街高架桥下红绿灯处发生一起车祸……”，报导的最后，“据悉，该场车祸是由刹车失灵导致的，车主梁某俊为保护其坐在副驾的女友，将左拐撞在了高架桥的桥墩上……梁某俊抢救无效身亡……” 文熙道：“是谋杀？！”她抬头看向许青松：“餐厅老板干的？” “关键在这里。”柳望雪从文件袋里拿出一张身份证，移开报纸，和下面的一份文件放在一起，“死亡证明是梁伯瑛。” 大家低头一看，身份证照片上的人赫然是梁伯俊的长相，但是姓名却是“梁伯瑛”。 “还有我这边。”李虞也把他手里的文件放桌面上，英文的学位、学历证书，以及护照，“梁伯瑛在韩国读的本科和硕士，39年春节前夕回国的。” 许青松把手机放上去：“手机是梁伯俊的，看这里——” 他翻到一页聊天记录，日期是35年5月20号，梁伯俊给梁伯瑛发了一张照片，是他和蒋菲菲的合影，信息内容是【哥把人追到了，来见见你嫂子】。 李虞翻出刚刚从抽屉里拿出的照片：“就是这张！” 这张背面写着“35\/05\/20第一次见你的照片”，就是聊天记录里的这张。 许青松把聊天记录再往后翻，手指点在上面一张穿学士服的照片，是梁伯瑛发给梁伯俊的，背景是h国的某所大学。他说：“所有的线索都可以串联起来了——” 这张照片直接印证了大家之前在心里的猜测，相互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双胞胎！” 柳望雪抓住文熙的胳膊：“所以，熙熙，美甲店卧室里找出的那张照片，被挖去脑袋的人是梁伯瑛，你知道梁伯俊的死跟他有关！” 大家一人一句开始推测事情的发展轨迹。 李虞：“我姐姐的死，让梁伯俊感到愧疚，他通过这件事知道了美丽贷，于是就决定帮姐姐讨回公道。接着与实验室的理念不合，被迫离职。” 文熙：“他在调查美丽贷的过程中掌握了关键性的证据，就是这份证据导致了他的死亡。” 柳望雪：“他死后，蒋菲菲情绪崩溃，心理出现问题，出于自我保护的原因分裂出第二人格，把车祸遗忘，又把梁伯瑛认成了梁伯俊。而这些，作为蒋菲菲的好友，甜心美甲都知道。” 杜云凯：“假设梁伯瑛在最初看到蒋菲菲与梁伯俊的那张合影时就对她一见钟情，后面回国后又应梁伯俊的要求照顾她，暗生的情愫却只能埋在心底……” 陶华宇：“出于某些原因，梁伯瑛与餐厅老板产生了联系，他可能是受到威胁，出于保护哥哥和嫂子——”他和杜云凯交换了一个眼神：“阴暗一点的想法，也可能是想趁机取他哥哥而代之，就把证据的事情透露给了餐厅老板。” 许青松：“车祸应该就是人为的。面对蒋菲菲的精神状态，梁伯瑛将错就错，让心理医生给蒋菲菲催眠，同时把自己的身份和梁伯俊调换，彻底变成梁伯俊。” 李虞：“对了，我和华宇哥在医院找到的，梁伯俊，现在应该是梁伯瑛了，他的入职时间是在他和蒋菲菲结婚之后。所以我猜，之前由于梁伯俊工作的关系，他们应该是住在城南的，之所以来城北，应该是梁伯瑛想换到一个陌生的地方，防止蒋菲菲想起过去。” 柳望雪：“梁伯瑛说他是托实验室老板的关系在现在这家医院任职的，那么我就比较认可华宇阴暗一点的推测。梁伯瑛或许就是想取而代之，和实验室以及餐厅达成了交易。要么怎么解释，梁伯俊死后的这些年，他和蒋菲菲都能安然无恙？” 许青松给出结论：“所以，这个剧本里需要我们找出来的死者是梁伯俊，而杀人凶手——梁伯瑛暂时可以被定为，最关键的推手。” 柳望雪看看四个还未被打开的密码锁盒子，拿起一个，都有点想暴力拆卸了：“缺证据缺证据，梁伯俊的刹车失灵到底是谁干的？这个才是真凶。” 陶华宇也拿起了一个盒子：“要不我们……” 广播响起，打断了他的话：“时间到，游戏结束。请各位玩家回到甜心大街，会有工作人员接应。时间到……” 第452章 剧本杀10(完) 陶华宇举举盒子，笑着继续他未说完的话：“暴力拆卸？” 大家都有点丧气，放下手里的东西，对视一眼：“走吧。” 他们下楼的时候，已经有工作人员进来开始整理道具了。 柳望雪问文熙：“你们在花店发现了什么？还没说呢。” 文熙指指陶华宇：“他的隐藏身份，卧底警察。” 李虞“哇”了一声，问：“是录音里梁伯俊说的那个警察吗？” “不是，”杜云凯回答，也指指陶华宇，“那个警察是他的朋友，梁伯俊死后一直都在查这个案子，40年年底，因公殉职了。他是从省厅来的，专门过来接着查这个案子。” 陶华宇摸着下巴：“让我猜猜，我来这儿，边开花店边查案子，两年多的时间里，是不是已经掌握了非常多的证据，足够把他们一锅端了？”因为开始的时候“梁伯俊”说了句他已经打算把花店关了，那不就是任务圆满完成，准备撤了嘛。 文熙说：“不是哦，你那屋里虽然挂了满墙的人物关系以及证据链，但是杀害梁伯俊的凶手以及杀害你朋友的凶手依然没找到，还有这整件事背后的大佬也没查出来。” 陶华宇疑惑：“那我干嘛要撤？” 许青松拍拍他：“肯定是上头发了指令呗。” 文熙说：“没错，省厅让你回去的，说是省里也出现了美丽贷的事件，让你先回去协助调查，这边会有人来接手。” 说话间，出了梁氏夫妇之家的门，可以看到对面甜心美甲店里也有工作人员的身影。甜心大街t字路口处已经摆了七张颜色各异的塑料凳子，那个负责他们抽卡又领着他们进来的小哥哥正满脸笑容地等在那里。 几人走过去，杜云凯看着凳子，觉得这明显是要座谈的意思，问：“这是？” 小哥哥示意大家坐下：“剧本杀的最后一个流程，咱们开一个简单的复盘会。”待大家坐好，他才问：“大家有什么想问的，或是疑惑的点吗？” “那可太多了，”陶华宇第一个发言，“就先任务里的问题，杀害梁伯俊的到底是谁？” 李虞连忙跟上：“还有还有，餐厅老板背后的大佬是谁？” 小哥哥微微一笑：“这两个问题是有答案的，你们找漏了。” 文熙问：“楼上那几个没打开的盒子吗？” 小哥哥摇头：“那四个盒子里有三个都是迷惑道具，只有一个能打开，就是从书柜最下面一层拿出来的那个，密码在整形医院梁医生的办公室里。”他看向李虞和陶华宇：“您二位错过了，当时那个npc闯入进去打翻了桌角的一摞文件，文件里夹着一张赵医生的生日邀请函。不过也是我们工作人员的锅，角度问题，这张邀请函滑到了柜子下面，你们没有注意到。” 李虞和陶华宇点头：“哦——” 小哥哥接着说：“不过这个盒子里的线索也不是凶手和大佬，而是赵医生医疗事故的证据，以及整形医院和餐厅老板勾结的确切证据。赵医生，是整形医院院长的儿子。” 柳望雪问：“那我们之前漏了哪里？” 小哥哥指指身后的美甲店，回答说：“关于凶手有个最明确的线索就在这里。你们第一次过去搜查完全没有去翻床铺，第二次这两位玩家只翻了床铺，没有注意到床下靠墙脚的地方有一个巴掌大的盒子，这个盒子的密码也是梁伯俊的死亡日期。里面有个优盘，是一段车载监控，监控里显示给梁伯俊的车子动手脚的就是梁伯瑛。” 大家听得心里一阵发寒，柳望雪立即朝许青松身边靠了靠。 文熙问：“这个监控是甜心美甲找到的？她怎么办到的？” 小哥哥说：“盒子里的纸条有写，7月8号那天甜心美甲去找梁伯俊和蒋菲菲同居的家里找蒋菲菲，不过她的车子临时出了问题，就跟朋友借了一辆，正好停在梁伯俊的车对面。梁伯瑛去动手脚的时候，正好跟她的电梯错开，因此就没发现。三天后，甜心美甲再次跟朋友借车去医院看望蒋菲菲，回家的路上发生了剐蹭，她查监控的时候发现的。她本来想报警的，在医院的时候蒋菲菲醒来，那是她第一次把梁伯瑛认成了梁伯俊。” 李虞点头，他明白了：“所以美甲是为了蒋菲菲，选择暂时把这件事隐瞒下来，没想到后面……唉——” “那大佬的线索呢？”许青松问。 “就在你的餐厅里啊。”小哥哥说着看向柳望雪，“地下室的工作台，桌柜里不是有几个放着光碟的收纳盒嘛，如果你把所有的光碟都检查一遍，就会发现一个没有任何标注的，这个里面就记录着餐厅老板和市长秘书的往来交易以及行贿的细节。” 大家异口同声：“大佬是市长！” 小哥哥点点头：“其实你们还漏了一个地方。” “哪里？” 小哥哥说：“实验室老板办公室里的电脑，里面也有隐藏文件，是市长夫人给实验室的注资以及收益分红。” 文熙指着杜云凯：“你不是说实验室是你独资的吗？” 杜云凯握着她的手放自己腿上，说：“我哪知道啊，我抽卡的时候角色梗概里是这么说的。”又问许青松：“你不是知道隐藏文件夹的事吗，那时候怎么不提醒一下？” 许青松很无辜，手覆在柳望雪的手背上：“我们俩是在美容院里才发现有隐藏文件夹的好么，还是因为那台电脑里什么都没有才想起来这个的。” 杜云凯：“那你怎么不回头想想？” 许青松隔空点他：“是要相互指责是吧？实验室的电脑是你查的，你赖我？” 小哥哥以为他们真的要吵起来了，以前也不是没碰到这种玩家，于是赶忙出声转移话题，对许青松说：“那什么，这位许先生，请问你是怎么猜出餐厅地下室的密码的？” 他们后台的监控是只有画面没有声音的，当许青松把门打开之后，他和身边的两名工作人员都惊呆了。因为这个密码是有些难度的，之前来玩的玩家要么是找不到线索打不开，要么是找到了线索但是看不懂，最后都向他们求助要提示。 小哥哥这么一问，大家也纷纷好奇起来，许青松就简单解释了一下。 小哥哥脸上流露出了佩服的神色，而后抬手朝陶华宇那边示意，说：“其实我们是给了线索的，这位先生都找到了。” 陶华宇指指自己：“我？” 小哥哥说：“餐厅老板办公室是连着卧室的，卧室床头柜里的那张画就暗示了密码。” 陶华宇难以置信，用手比划着：“你是说，那副一顿饭一朵花一顿饭一朵花这么从左到右穿插着的画？” “当时华宇哥还跟我吐槽来着，”李虞立即哈哈大笑，模仿着陶华宇当时的表情、语气以及动作，“这画的什么玩意儿！” 大家一起跟着哈哈笑，文熙替陶华宇正名，对小哥哥说：“这真怪不了别人，你们这个线索未免过于隐晦，谁能看懂啊？” 杜云凯顺着许青松刚刚的解释说：“一顿饭也叫一餐饭，指餐厅老板，那花看着是绒花，谐音美容的容，指院长。” 文熙笑得一手捂着肚子一手在空气里挥了挥：“不行，这谁能想到，一般人都想不到的好么！” 小哥哥跟大家一起笑了一会儿，又问：“那么，大家对剧情内容还有什么疑问吗？” 陶华宇换了个坐姿：“倒是没什么疑问了，就是你们这个游戏时长太短了，能不能提个建议，以后可以把时间延长一点。” 文熙接着说：“对啊，我们最后想再回去搜，都没时间。” 小哥哥面带微笑，实则内心吐槽。他们这个游戏的时长设置是很科学的好么！导致时间紧张的人是谁？反正他轮班的时候见到的玩家进入游戏之后都是赶紧这里搜那里搜的，生怕漏了一点，就这群人，干什么都是慢腾腾悠悠哉的—— 有花心思谈恋爱的，尤其是他左手边这对——许青松和柳望雪，真的哪里都是他们撒狗粮的地方。他右手边这对——杜云凯和文熙，也不遑多让，花店里那腻歪的劲儿。谈恋爱了不起啊！ 有乱跑的——李虞，在整形医院那边，好像哪里都是他好奇的点，那些npc是一个都没把他吓到，他还主动出击，不是调戏都是反吓。 ——这里要是柳望雪看到，一定会说：“小鱼，你崩人设了！” 还有不做自己任务的——陶华宇，放着自己的支线剧情不去探索，跟着别人瞎跑！ 小哥哥内心弹幕层层飘过，面上不显：“好的，我会跟设计师反应一下的。那大家这次游戏体验怎么样？还有其他建议或者意见吗？” 大家认真想了想，忽然李虞举了手：“你们官方主页上的介绍不是说这个游戏是关于家庭与情感的吗？怎么感觉这一趟玩下来，好像跟家庭没什么关系……” “有关系啊，像那位林小姐和她父亲。”柳望雪想起李虞当时不在美容院，就简单说了一下，而后她忽然想起一个遗漏的点，问小哥哥，“我们当时在她身上找到了一张遗书，上面只写了她是还不起钱所以不想活了。她从美容院出去直至跳楼之前的这段时间里是不是还发生了什么？” 陶华宇接着问：“还有，她的手机去哪里了？” 许青松又抛出一个问题：“为什么她去世之后，她的信息会立即在美丽贷的系统里被归到‘坏账’一栏？是不是跟这个手机有关？” 小哥哥似乎很开心他们能注意到这一点，这也是他们设计师特意强调在复盘会要说的。他挨个儿回答：“你们看到的这个角色的剧情只是冰山一角，不过从父女俩的对话里也能猜出不少信息。简单来说就是重男轻女的家庭，再加上打压式教育，令她养成了自卑的性格。尤其是青春期里她妈妈为了不给她花钱，经常说她长得丑身材也不好，以此为由剥夺掉她的爱美之心。走上社会后她的工作和感情都不顺利，她便认为是容貌的问题所导致的，因此把所有挣来的钱都花在了脸上，觉得只要变漂亮了，人生就能一帆风顺了。” 文熙叹口气：“这就是个谬论啊。” 小哥哥点头：“没错，她也因此坠入了美丽贷的陷阱，加之遇到无良医生，就遭遇了双重打击。她去美容院的时候是带着刀去的对吧，这是因为她本来就打算如果院长拒绝赔偿，就和院长同归于尽。” 小哥哥抬手朝陶华宇的方向示意：“但是据扮演林小姐的演员说，她差点被您这位临时冒充的律师拯救了。” 大家一起转头看着陶华宇笑，陶华宇压着脸上的得意神色，语气充满遗憾：“但最终还是没救成。” 小哥哥接着说：“从美容院出去之后回到家里，正好遇到那个家暴犯上门提亲，她百般不愿意，但她爸还是收下了人家的彩礼，就像是要榨干她最后一滴剩余价值。她拼命逃了出来，感觉人生无望，最后选择了跳楼。在逃出来的途中，手机遗失了。” 小哥哥看向许青松：“至于系统里面的‘坏账’，林小姐是别人发展的下线，她跳楼的时候那人就在下面看着，所以……” 所以什么，不言自明。 大家听完，有点倒抽一口凉气的感觉，这个美丽贷的犯罪组织到底有多庞大！ 紧接着小哥哥又带大家讨论了一下剧情中的四段感情，在说到甜品姐姐那一段时，他说：“其实这段感情也是我们设计师想要通过游戏传达的一个思想内核，我们现代社会有很多容易令人焦虑的情况，但是大部分都是人为制造出来的。比如大多数人都会遇到的，容貌焦虑和身材焦虑。其实无论男性还是女性，或多或少都会有这方面的问题，但是相对于女性来说，男性在这方面看得更开一些。” 陶华宇想到网上流传已久的段子，笑着说：“是因为我们普通且自信吗？” 大家一听就都笑了。 小哥哥看看眼前的这六人，忽然觉得自己说这些是不是有些多余，他们这四男两女，就单从外表来看，似乎没有一个会因此而焦虑的样子。不管了，设计师让说的，这是他的工作，得完成。 笑完之后，李虞说：“其实外表只是一副皮囊，不怪大家焦虑，好看的皮囊确实能给人带来一定的福利。” 他自己就深有体会，以前在学校从不打扮自己，用那个傅垒的话来说就是“整天一副穷酸样儿”。但他自从认识了文熙之后，在她的“言传身教”下，逐渐学会了这些，尤其是跟着她去了porcin之后，整个人仿佛脱胎换骨。他回国之后去村里看爷爷奶奶，老两口都没认出来他！在学校就更不用说了…… “是这样没错，”小哥哥点头接着说，“但是不应该过度追求。其实无论是容貌焦虑还是身材焦虑，亦或是其他的一些所谓‘缺点’，都是别人在我们心里种下的一颗有毒的种子。两种事物只有在对比的时候才会显现出不同，我们对于美与丑的评判标准，也是来自于身边的各种声音。因此我们没必要过分在意外界评价，别人说的对不一定就是对，同样别人说的错也不一定就是错，我们得找准自己的那个天秤。” 大家顺着小哥哥的话又聊了一会儿之后，复盘会就结束了。 李虞看看腕上的电子表，十分遗憾：“那我们是不是拿不到大礼包了？” 小哥哥读出他的表情：“真的很遗憾。” 六人中只有柳望雪、文熙和李虞的角色剧情全部探索了出来。杜云凯的因为在书房里找到了梁伯俊的离职原因，变成了80%，许青松的仍是90%。 陶华宇，因为跟李虞跑去了整形医院，而没有留在花店搜索，关于他的剧情也是游戏结束后才被提及的，所以他的角色剧情完整度依然是0%。 至此，他们任务一没有完成；任务二没有找到直接证据，算是推测出了一半；任务三—— “对了，任务三！”柳望雪忽然想起来，问小哥哥，“让男女主破镜重圆，可是梁伯俊都已经遇害了啊，还怎么破镜重圆？” 文熙倾身拍拍她的手，一脸兴奋：“换个角度想一想，万一男主是梁伯瑛呢？我工作室的小姑娘现在都在看一本很火的小说，就是这种禁忌强制爱，据说特别带感。” 柳望雪转头看着小哥哥：“不是吧？” 小哥哥点头：“这就是另外一个主题了，你们前期花了太多时间，所以去城南的两位演员来不及回来。” 柳望雪感觉自己要破防了，餐厅老板和美容院院长的感情就让她感到不适了。这种看书或者看剧的时候很带感，因为观众心里有预设，作为作者笔下的男女主，一般来说结局都不会太惨，而且大多数都是幸福团圆的结局。但是代入现实绝对是惊悚和窒息的，人性不可窥，人心不可测。 剧本杀是一种身临其境的游戏，她身在这个环境里，又是这个角色，就好像真的经历了剧中人物的生活，她接受不了：“可是，梁伯瑛杀了梁伯俊啊！他杀了自己的亲哥哥，蒋菲菲的挚爱！而且那场车祸蒋菲菲也差点命丧当场，她怎么还能毫无芥蒂地跟他在一起？” 这时，扮演蒋菲菲的女演员和扮演梁氏双胞胎的男演员手里拿着道具路过，女演员说：“蹭一下流量元素嘛，这种既虐恋又救赎的感情，还有小叔子和嫂嫂的关系在，很带感的呀！” 这俩人大概是真情侣，男演员搂着女演员说：“毕竟我是真的爱你，从第一眼见到你开始。” 女演员靠在男演员怀里，抬手摸摸他的脸：“是的呀，再说了，你和梁伯俊长得一模一样，拿来当个替身也是好的，最重要的是，长得又帅身材又好！我不亏！” 柳望雪觉得自己真的破防了：“怎么能这样？！这是什么三观？！” 文熙他们都在笑。 许青松搂着柳望雪，哄道：“没关系，让他们俩锁死！锁死！这样也不会出去祸害别人了。” 小哥哥揶揄地看着俩演员：“提醒一句，已经下戏了啊。” 俩人笑嘻嘻地拿着道具走开了：“准备下一场——” 小哥哥转头看着大家，笑着说：“各位，我们先出去吧？” 大家站起来跟着小哥哥走，从另一扇门出去，坐电梯下楼。 直到拿回了个人物品从剧本杀大楼里出来，柳望雪都觉得自己心里有一股气，憋得难受。许青松一直揽着她，轻抚着她的后背，都没能让她缓解多少。 柳望雪忽然问杜云凯：“杜老板，你那个恋爱游戏的市场调查做得怎么样了？确定游戏要做了吗？我现在有剧本的灵感了。” 第453章 换个情头 杜云凯听柳望雪这么一问，立即来了兴趣：“什么灵感？” 许青松搂着柳望雪，在她肩头抚了抚，歪头看着她笑：“哎呦，看来是真的被气狠了。” 文熙了然，挽着杜云凯的胳膊，探头朝柳望雪看，憋着笑：“还能是什么灵感啊，刚刚破防的灵感呗。” 柳望雪伸手在空气里狠狠地抓握了一下，狞笑道：“我要狠狠地整治一下这些害人的三观！” 头号铁粉陶华宇赶忙追问：“怎么整治？” 李虞也跟着好奇了起来。 柳望雪开玩笑说：“谁让我破防我就要让他也破防。”其余的任大家再怎么好奇追问也一字都不肯透露了。 现在天色擦黑，大家也都饿了，旁边就是商场，于是一致决定去那里吃饭。饭点人多，几乎家家餐厅门口都是等位的客人。大家商量着选了一家酸菜鱼的馆子，取了号。 在门口闻着饭菜香，李虞第一个受不了了，问哥哥姐姐们要不要先吃点东西垫垫，隔壁小食铺的鸡米花、小酥肉、蒜香小排看上去好勾人啊！ “行，买！”许青松让大家在这边等着，他去买。 李虞乐颠颠地跟上：“青松哥，我去买奶茶，旁边那个牌子好喝的。”每个人喜欢什么口味的他现在都清楚了，问都不用问，直接去点了六杯。 不久之后，酸菜鱼饭馆门口的等位区里并排站着的六人，手里不是吃的就是喝的。小食吃完，奶茶也喝完，又等了一会儿，才轮到他们。 李虞还是有点小孩子心性，对于剧本杀没能解锁的大礼包仍是心有遗憾，吃饭的时候聊着天不免又再次提及。 陶华宇捞了一勺鱼片到他碗里，玩笑说：“等回了学校，你找你同学一起去玩。不过要记住，别跟谈恋爱的情侣一起去，不然还是解锁不了最终剧情，也拿不到大礼包哈哈哈哈……” 身边的两对情侣并没有把他的调侃放在心上，柳望雪侧身偏头看向他俩：“忘了问了，你们俩在整形医院那边没有探索到什么剧情吗？怎么感觉最后的角色剧情完整度都是在梁家的书房里提升的？” 陶华宇是见过她被“林小姐”吓到的样子的，觉得好笑，说：“劝你别打听。” 许青松抢走陶华宇手里的勺子，维护柳望雪：“看不起谁呢？” 现在大家都知道柳望雪怕“鬼”了，杜云凯和文熙就问追问：“是不是整个剧本里的恐怖元素都在那边了？” 李虞咽下嘴里的鱼片，猛点头：“还好絮絮姐没去！那边就是用来拍恐怖片的，各种各样被毁容的患者。而且重要的东西估计就是梁家书房的那三把钥匙，没什么重要剧情，哦，我们找到了林小姐和美甲妈的诊疗记录。” 柳望雪低头喝了口汤压压惊，心道，还好还好。 陶华宇点头：“除此之外也没什么了。”他挺疑惑的：“那个整形医院空间看着也挺大的，上下两层呢，房间都有不少——不是像餐厅里画墙上示意的那种啊——居然只有梁伯瑛的办公室是我们能进的，其他地方全是锁着的，我和小鱼连钥匙都找不到。” 许青松捞了一勺柳望雪想吃的酸菜给她，说：“估计甜心大街不止这一个剧本，或许整形医院里发生的是另外的故事。”那么大的空间还有那么些店铺，造这么个场景如果只为一个剧本服务的话，是有些不划算了。 杜云凯就跟着发散了一下思维：“你说，要是咱们的游戏也搞个场地实景化，变成这种真人npc的剧本杀形式，能不能赚钱？” 大家就被他这话带了过去，各自脑中瞬间就有了想法。 最激动的就是李虞：“这样肯定很好玩！就建那种吃喝玩乐一体的游乐园，不仅能吸引游戏玩家，还能吸引普通游客，把玩家转化成游客，同时也把游客转化成玩家，相辅相成啊，肯定能赚钱。我就很愿意去的！” 他说着还畅想了一下，甚至认真地问杜云凯是不是真有实现这个想法的打算。 杜云凯笑着说：“突发奇想，不过也不是不能考虑。” 另外几人的重点跟李虞可不一样，许青松问：“这是不是属于大型的主题公园开发？地好批吗现在？” 文熙和陶华宇这俩做生意的则一致认为：“赚不赚钱不能确定，前期投入绝对不是个小数目。” 柳望雪忽然想到杜云襄，就问杜云凯：“你最近和云襄姐有没有联系？” 最近杜云襄很忙，杜云凯这边工作室也挺多事要处理，已经好多天没和她联系了。来度假村之前他给茶茶打视频，才知道杜云襄都连着一周到深夜才回家。茶茶只能在早上醒来才能见到妈妈，都有小情绪了，拿着他画了标记的日历给舅舅看，说妈妈已经欠了他七天的睡前故事了。 杜云凯都心疼了，说：“以后你睡觉前打电话给舅舅，舅舅给你讲。” 茶茶小朋友却反过来安慰他：“舅舅也很忙呀，舅舅不要担心我，爷爷和奶奶会轮流给我讲的。” 柳望雪刚刚的话问得有些突然，杜云凯还以为是发生了什么事他姐没告诉他，忙问：“怎么了？” “别紧张，没事。”柳望雪见他这副神情，连忙笑着解释，“就是云襄姐不是要拍这部剧嘛，咱们国家的大好河山，外景还是很容易找的，但是室内场景没有她满意的。游戏里的那些设计图她不是也看过嘛，尤其是几个国家的宫殿，我看她的意思好像是要专门搭建，所以——” 后面的话不用说大家也明白，文熙一语道出，对杜云凯说：“那你跟你姐可以合作啊，建了再拆多浪费，刚好直接建个主题游乐园，戏拍完了就能开门营业。” 李虞的思路跟着飘过去：“哇——”如果真的建了，那他参与的设计是不是就有可能变为现实了！ 陶华宇之前还以为大家就是随口讨论讨论，这怎么三言两语过后，就好像这个想法立马就能被实现了一般，他觉得有点梦幻：“你们是要把这个ip开发到极致啊……” 未尝不可，杜云凯脑子里一瞬间甚至都出现了大致的规划。不过拍戏用的室内场景，租块地就能搭建，可这种大型游乐园却不是说建就能建的，需要考虑的事情方方面面。 许青松也是这个想法，就说了出来。 杜云凯琢磨着，抽空给他姐打个电话，问问她到底是怎么个想法。如果她也有这个意向，倒是可以认真考虑考虑。只是这个项目单凭他们姐弟俩估计是做不成的，不过没关系，还有自家老爹呢，以及老爹背后的人脉。 饭快吃完时还不到八点，这就回酒店有点太早了，李虞提议：“要不去看电影？最近上了一部国漫，是对传统神话的颠覆性改编，我看网上评价还挺不错的。” 他说着把手机拿出来，打开购票app，主页就能看到该电影的横幅海报，点进去后递给大家看简介。 文熙、杜云凯和陶华宇他们仨反正也没事儿，就说去看呗。 柳望雪却说：“我就不去了，你们去吧。我想回酒店，把刚刚的灵感记录一下，怕后面忘了。”她吃饭的时候就已经在脑海中抓着这个灵感构思了一部分，如果不回去写下来，忘不忘记另说，电影肯定是看不进去的。 她不去，许青松自然也说不去：“我陪她。” 陶华宇笑着吐槽：“真是的。”人家回去是搞创作，需要你陪？说不准还是打扰呢。 柳望雪胳膊肘撑在餐桌上，手托着下巴侧头看许青松，笑盈盈的：“真不去？” 许青松在桌子下面握住她的另一只手：“看电影哪有陪你重要。” 另外四人一起嘘他。 杜云凯抽张纸巾擦了擦嘴，扔进桌边的垃圾桶里，对许青松说：“不去可以，把票给大家买了，你自己说的这几天费用你全包的。” “行——”许青松拖长语调，掏出手机，点了几下就把票买好了，顺手把取票码截图发给陶华宇，“超豪华套餐，取完票记得去前台领东西。” 陶华宇打开信息看了一眼：“好嘞！” 电影院在商场顶楼，几人在餐厅门口分别，许青松牵着柳望雪的手回程。 出了商场大门，冬日的冷风迎面吹来，许青松把手里的围巾给柳望雪戴好：“冷不冷？” “不冷。”柳望雪摇头，和他牵着手往观光车站点走，看着周围灯火通明，还有些艺术灯光秀，忽然有点想散着步走回去，就和许青松商量。 他们下午就是乘观光车过来的，两三分钟的路程，走回去大概也就20分钟左右。 许青松抬手抓住她被风吹起来的围巾，在她肩侧打了个松松垮垮的结：“不是说要回去写剧本吗，现在又不着急了？” “就20分钟而已嘛，”柳望雪昂起脸看他，“再说了，我还不能在这夜晚的灯光里和你浪漫地散散步吗？还是你不想？” 许青松顺手戳一下她的小酒窝，重新牵起她的手：“我当然想了。我记得那本小册子上说这附近有一个浪漫打卡地，正好在咱们回去的路上，去看看？” “好啊。” 商场往酒店的方向有个小广场，那边建了音乐喷泉，晚上会随着音乐的节奏表演灯光秀。小广场周边做了绿化，有一条沿路栽满合欢树的小道，树上挂了投影灯，把路面照得如梦似幻。一年四季景各不相同，春花秋月，夏蝉冬雪。 柳望雪和许青松到的时候，音乐喷泉和灯光秀都已经开启了，是一首交响乐，许多游客在喷泉边散步玩耍，拿着手机在光彩变幻的水雾里拍照，还有小情侣抱在一起旁若无人地接吻。 许青松也掏出了手机，指了一处光线比较好的地方，问柳望雪：“给你也拍一张？” 那处地方有别的游客在拍，柳望雪站在旁边等了一会儿，等人拍完离开后才站过去。她也没有摆什么姿势，就双手插在大衣口袋里，简简单单地往那儿一站。看着许青松手持手机的样子，忽然对他招了招手：“你来。” 许青松以为她是要对拍摄提要求，拿着手机走了过去。还没开口询问，就被柳望雪挽着胳膊带得转了个身，和她并肩站一起。 柳望雪说：“一起拍。” “好。”许青松就把照相调成自拍模式，单手举起了手机，把两人一起框进去，调整角度。 柳望雪抬脚后退往上走了三个台阶，站到许青松身后，双臂搭在他肩膀上，侧脸贴在他耳边，在镜头里看，好像他背着她一样。 许青松嘴角压都压不下去，问她：“准备好了吗？” “好啦。” 在许青松点拍摄的那一刹那，交响乐奏响高潮，灯光大盛，喷泉水柱升空，溅向周围的仿佛落了一场蒙蒙细雨，柳望雪偏头亲在他的侧脸。 许青松看着手机里定格的画面，心里涌出一汪化开的糖，伴随着跳动的节奏，要将他淹没。 音乐结束了，灯光秀也暂时告一段落，此时就没有人在等位拍照了。他就也往阶梯上跨了一步，揽着柳望雪的腰把她搂进怀里。 “我看看。”柳望雪扒着他的胳膊，踮起脚要去看照片。 许青松就举着手机，低头看她：“故意的，是吧？” 柳望雪想跳一下去够手机，许青松担心她落地站不稳，揽在她腰间的手臂一使劲儿，她就没有跳起来，于是抱着他撒娇：“给我看一下嘛，有没有拍到？” 许青松就不给她看：“拍到什么？” 柳望雪下巴垫在他胸前，仰着脸，语气轻轻的：“拍到我亲你呀~” 许青松这才把手臂放下来，把照片给她看。 “拍到了！”照片里的光、影、人，柳望雪都非常喜欢，拿出自己的手机解锁，对许青松说，“发给我，换个情头。” 许青松将照片发给她，看着她在手机上一步步操作。 第454章 把持不住 柳望雪点开头像设置，选取这张照片，在调整框里往右移了一些，截取的是她自己那部分的画面，只能看到她在亲在另一个人的侧脸上，而那个人连一个眼角都没露出来。 完成更换后，她点进和许青松的聊天框，发了一个亲亲的表情包过去，就去瞅许青松的手机：“看看效果。” 许青松在她更换头像的时候，就把自己的也换了。跟她相反，截取的是他自己下意识一般微微往左抬脸去接那个吻的画面，也是只能看到有人在亲他，至于是谁，就那么点轮廓，根本看不出来。 他打开聊天框，也回了柳望雪一个亲亲，而后又低头亲了真实的一口，看着手机界面，十分满意：“好看，真般配！” 柳望雪抱着他笑得特别开心。 笑完之后，她退出聊天软件，打开手机相册，往下划了划，找到那次在生态园竹林小径给许青松抓拍的照片，同时设为锁屏和桌面，赞叹一声：“这是哪家的仙君啊，瞧这回眸一笑，多蛊惑人心！” 她换，许青松自然也换。他当时装崴脚引得柳望雪转身时给她抓拍的那些，一张都没舍得删，全存在相册里，现在当着柳望雪的面打开。 柳望雪微微惊讶：“你怎么拍了这么多？” 许青松说：“我还嫌少呢。” 他选了一张柳望雪抱着小瓷笑得最甜的，也设为锁屏和桌面，把手机和她的并在一起：“这下更般配了。” 柳望雪心里甜丝丝的，收起手机，放开他，跳下阶梯：“走吧。” 许青松连忙跟上去，牵起她的手：“慢点。” 背后，音乐响起，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喷泉和灯光秀。 他俩不知道的是，从站在这里拍照开始，就成为了不远处一位小网红直播间的背景板。小网红一开始没注意，专注给大家介绍这个温泉度假村的夜景。等他介绍完，音乐再一次响起，去看弹幕的时候，发现直播间已经被“啊啊啊啊别走快追上他们”给刷屏了。 他一边询问什么情况，一边往上翻留言。 【啧，后面那对情侣可真浪漫】 【哦哟，怎么好这么甜的啦】 【嫉妒的泪水从嘴角流下，刚刚那束强光打出来，这颜值我可以舔过这个新年！！！】 【甜度超标，已经硬控我十五秒，目测还能硬控下去】 【有人录屏了吗？求录屏！值此新年之际，信女愿荤素搭配，只求来年拥有这样的爱情！！！】 小网红明白了，转头看看四周，捕捉到几对甜蜜的身影，边走边对直播间里的观众说：“哦——你们是想看小情侣撒糖啊。行，是时候展现我社交恐怖分子的能力了，走，咱们去随机采访几位。” 弹幕炸了—— 【谁要看别人啊，我要看刚刚那对！！！】 【你给我回来，他俩是往右边去了，不是左边！！！】 【直播不看弹幕你要眼睛是干嘛用的？？？】 …… 俩人牵着手，走到那条亮着投影灯的合欢树小道。 路面上的动态画，若只站在道路的入口处看眼前的这一截儿，便会有一种“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的意味。但这里主打的是另一种浪漫——一叶扁舟停在岸边，舟上一位着狐裘大氅的俊逸青年坐着垂钓。但他并没有望着钓杆，而是抬头往高处仰望。 落雪的江面顺着道路的方向蜿蜒向前，最终隐没在皑皑雪山后。待走到这条路的尽头，会发现雪山顶端，一位猎猎红衣的少女持剑而立，顺着她的视线向回望，才惊觉这二人是在隔着大雪、江面与高山遥遥对视。 俩人走到路的尽头，柳望雪就是转身回望的那个，对许青松说：“一瞬间脑补出剧情。” 许青松一连给出好几个四字的剧情梗概：“江湖儿女，侠骨柔情，爱而不得，仇人相见……” 柳望雪笑着打断他：“还分外眼红呢！是不是下一秒就要拔剑了？被你这么一说什么浪漫色彩都没了哈哈哈……” 许青松点头，又摇头：“或许可以是一种带着悲凉底色的浪漫？” “也行吧。”柳望雪点头，悲剧美学嘛。 这条路上也聚集了不少人，许多打卡拍照的，也有带孩子的家长。那孩子看身高的话应该比柚柚的年龄还要小一点，穿得圆滚滚的，一蹦一跳地去踩投影下来的雪花。然后步子不稳，一屁股摔在地上。小家伙也没哭，翻个身想自己撑着地面爬起来，由于穿得实在太厚，努力无效，只好抬头软软地喊“爸爸”。 孩子爸爸刚刚一直拿着手机在拍，等孩子求助了，他才乐呵呵地伸手将其拉起来，前面拍拍，后面拍拍，抱怀里走了：“去找妈妈喽——” 柳望雪看着孩子趴在爸爸的肩膀上，还欲伸手去抓路面上动态的雪花，忍不住说了句：“好可爱啊。” 许青松抬手把风吹到脸上的头发拨到耳后，问：“喜欢孩子？” 答案他知道的，看她对柚柚、景和还有茶茶的态度就知道了。平时在村里遇见了小朋友，她也会上前逗一逗的。 那对父子走远了，柳望雪收回目光，转身和许青松手牵手继续往酒店的方向走。她回答：“喜欢啊。” 许青松动动手，和她十指相扣，没说话。 柳望雪就歪头看看他，笑着问：“怎么，你不喜欢啊？” 许青松握着她的手举起，在她手背上亲了一下：“当然喜欢啊，你都不知道，我可是孩子王，就我表哥、表姐家那三个小霸王都最喜欢我，在我面前乖得不得了。” 柳望雪表示不信：“会不会是你太凶了，他们都怕你，所以才乖的？” 许青松掏出手机自证：“那必不可能，给你看证据。” 他点进家庭群，找出聊天记录里的一段视频给柳望雪看：“呐，这个，就中秋节我回去那次拍的。” 视频是许青松他表姐拍的，那次一大家子在一起吃饭，饭后他们坐着聊天，许青松带着仨孩子在包间里玩闹，玩累了，仨小朋友一起挤着让他抱抱。 许青松指着视频里的孩子一一给柳望雪介绍。 看完这一段还有下一段，是表姐家那个上幼儿园中班的儿子。他最小，成功抢走了许青松的怀抱，临走时已经在他怀里睡得十分香甜，小手还紧紧抓着他的衬衫，表姐夫费了点劲儿，才把孩子的手从他衣服上掰开。 视频看完后，柳望雪给予他肯定：“不错不错，是个当奶爸的好料子。” 许青松端得一脸骄傲的样子：“那是！” 风似乎停了，幻彩般的灯光留在身后，音乐声也渐行渐远。原本二十来分钟的路，俩人走了半个多小时。 回到房间后，柳望雪解下围巾脱掉大衣，在衣柜里挂好，从行李箱里拿出电脑，去写她关于游戏剧本的灵感。 客厅里只放了沙发茶几，没有办公用的桌椅，索性吧台里面配的有高脚凳，柳望雪就坐在了这里。吧台边也有插座，还算方便。 许青松怕她坐得不舒服，就要把阳台上的藤编桌椅搬进来。那好歹是把椅子，可以在后腰处垫个靠枕，不至于久坐累腰。 柳望雪拉住他：“没事，不用，很快的，坐不了多久，你先去歇着吧。” “好吧，”许青松双手撑在吧台上，低头亲她一下，“有需要再叫我。” “嗯。” 许青松转身时又问她：“今晚还去泡温泉吗？” “不去了吧，不想动了。”柳望雪坐在凳子上，打开文档，抬头看他，“你想去？” 许青松笑：“巧了，我也不大想去。” 柳望雪朝他比了个“爱心”，就低头专注剧本了，安静的房间里立时响起了细密清脆的键盘声。 许青松拿了衣服去卫生间冲了个澡出来，头发也洗过吹干了，前额的刘海儿就垂下来，灯光下泛着柔软的光泽。回客厅时路过吧台，觉得有点口渴，就顺手拿起一瓶水，拧开盖子，靠在吧台边喝了起来。 柳望雪的专注被打扰到，一抬头就看到许青松一只胳膊搭在吧台边，身体斜斜地靠着，另一只手举着瓶子仰头喝水，边喝边垂眸看着她。她的视线莫名被他滚动的喉结吸引，突兀地想起在海市时那一晚的情景。 柳望雪冲许青松招招手：“过来。” “嗯？”许青松握着瓶子，走到柳望雪对面。 柳望雪再次招招手，说：“靠近点，弯腰。” 许青松眼中带着些许疑惑，双手撑在吧台上，瓶子也没有放开，朝她倾身：“怎么了？” 柳望雪一脚踩着高脚凳的横杠，微微起身，单手揽住许青松的脖子，在他喉结上亲了一下。 很轻很轻的一下，仿佛羽毛拂过。 许青松却心脏一抖，要不是极力控制着力道，手里的矿泉水瓶子都叫他捏瘪了。就这样，塑料被挤压的声音还是在空气里爆裂开来。 柳望雪亲完即后撤，坐回高脚凳上，捧着脸笑眯眯地看他：“你真的好色气哦，唉，真让人把持不住。” 许青松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一双眼睛紧紧地锁住柳望雪，放开那个瘪了一小半的塑料瓶，手朝她伸过去。 柳望雪就是故意的，此刻赶紧仰身后撤，抬手去挡：“我还有工作呢，你别在这里打扰我了。” 许青松觉得自己要被她气笑了，被她挡住的那只手绕开后又往前伸了一些，曲指在她额头弹了一下：“快点，我等你。” “好哦。”柳望雪笑容里多了一丝小得意，晃了晃上身，看他拿着剩下的半瓶水，坐到沙发那边去，才继续把注意力放在她的剧本上。 许青松把水喝完，空瓶子丢进垃圾桶里。手机一拿起来，屏幕就亮了，抱着小瓷的柳望雪在看他，目光里是盈盈笑意，让他的眉眼也跟着染上幸福的色彩。 许青松还没看够，锁屏界面就被一通电话给挤走了，来电显示是贝贝。他立即按了静音，转头看了柳望雪一眼，这才接起来往卧室走。 “喂，贝贝，你们飞机落地了？”许青松猜测。 电话里传出一道清亮的声音，也分辨不出是男是女：“哥！我是康康。” 许青松反手把卧室的门轻轻关上，微笑着应道：“嗯，康康。” 而后那声音嬉笑着：“哥，你又分不清我俩了，我是贝贝。” 紧跟着又冒出一句：“我才是康康。” 而后许青松就听见两声“哎哟”，接着是他小婶柔和的嗓音：“别闹你哥，电话给我，说正事儿。” 许青松坐在床沿，笑着问：“小婶，你们现在在哪儿？溪市机场？” 小婶说：“啊，刚落地，我们在取行李。” 许青松就听见背景音里贝贝和康康说着“来了来了，去拿”，他问：“好打车吗？我现在也没事儿，我去接你们？” 小婶说：“不用不用，车早就订好了。” “妈，行李箱拿到了，走吧。”贝贝和康康一起喊她。 小婶应了一声，边和双胞胎往出口走，边继续跟许青松说：“昨天不是让双胞胎跟你说明天晚上去家里吃饭跨年嘛，但是这俩孩子又听说晚上度假村那边也有跨年活动，好像办得还挺盛大，就不让耽误你跟絮絮一起去浪漫。” 许青松无奈一笑：“这俩小鬼头……我看是他俩想去玩儿吧。” “要不说他俩跟你亲呢，你一猜就中。”小婶也笑，双胞胎跟她说的时候，她还反应了好一会儿，“唉，都是他俩闹的，这样一来我都不好意思了，要不，你问问絮絮？也替我道个歉。” 许青松说：“没关系的，小婶，絮絮她不会介意的。她现在在忙，一会儿等她忙完了我跟她说一声。” “好。”小婶说，“听你小师叔说，你还带了几个朋友过来？要是他们愿意的话，不如就都叫上吧？双胞胎爷爷奶奶年纪大了，就喜欢热闹。”她是想着，他们怎么说也算许青松的长辈，这突然叫他带柳望雪过来吃饭，怕人家姑娘紧张，不如就把熟悉的朋友都叫着，就像普通聚会那样。 “行，那我问问他们。”许青松答应着。 第455章 纸片人的醋 许青松挂了电话后，又重新回到客厅，在沙发里坐着，一边回信息，一边陪着柳望雪。 他之前聊天软件的头像是风景照，很多年前去滑雪的时候拍的雪山日落，不过他如果不特意解释，很多人都会以为是日出。 柳望雪当初加他好友的时候就是这么认为的，没多久俩人熟悉了之后，聊天时聊到她才知道是日落。她那时还给许青松加了一层浪漫忧伤的滤镜，只是这个滤镜压根儿没维持多久。 这么多年了，许青松这个头像一直都没换过。今天这突然一换，少不得又勾起了大家的一些八卦欲。 最先发现他换了头像的是双胞胎，上了车后，这俩人坐后座挤在一起，商量着明天怎么玩儿。这次回来主要是想见嫂子，那肯定少不了要去当电灯泡，于是俩人嘀嘀咕咕商量完之后，就拿手机给许青松发信息，问他明天吃了午饭之后怎么安排。 找着许青松的聊天框，还没点进去，一眼就发现他头像换了。双胞胎直接点进他的主页，把头像点开放大。 贝贝：“一看就是自拍。” 康康：“亲他的人肯定是嫂子。” 贝贝：“瞧他笑得，一脸不值钱的样子。” 康康：“也不知道往日的沉稳哪里去了。” 俩人对视一眼：“他肯定超爱！” 双胞胎的妈妈，许青松的小婶，席慕雅，坐在前面副驾，从后视镜里看到他俩脑袋凑一起，以为又在憋什么坏，出声问道：“你们俩商量什么呢？” 康康起身扒着副驾的靠背，把手机递到她面前：“妈，妈，哥换头像了。” 席慕雅刚要伸手去接手机，康康又一屁股坐回了后座：“妈，你看你自己的呀，我还要给哥发信息呢。” 席慕雅只好笑笑，拿出了自己的手机。 于是双胞胎一起行动，康康给许青松发信息，贝贝在孟记家族群里连发三条：【哥换头像了！！！】 还都@了许青松。 群里有空的人全都出来了，各种信息瞬间就刷了屏。许青松就只好拿着手机挨个儿回复。 几个长辈又是问他什么时候把人带回去见见，然后谢卓逸就突然出来说他已经见过了，被大家好一阵追问。 待聊天软件里彻底消停了，许青松把抱枕靠在沙发扶手上，人躺了上去。之前有本书看了一半，后面一直没时间，这会儿就又找出来继续看。 整个客厅里就只有吧台那边的键盘声，许青松觉得很像静谧夜晚的背景乐。 电脑右下角的时间跳到十一点，柳望雪敲下最后一个句号，完成了。 她坐直后伸了个懒腰，按了按肩颈，一抬头，发现许青松不见了。视线偏移几分，又看到沙发扶手那里露出一个毛茸茸的发顶，她就以为许青松在沙发上睡着了。 从高脚凳上下来，柳望雪轻手轻脚地朝沙发走去，一探头才发现许青松在看手机。接着俩人视线对上，相视一笑。 柳望雪就趴在沙发靠背上：“我还以为你在这儿睡着了呢。” 许青松把手机按掉放下，抬手摸摸她的脸：“写完了？” 柳望雪抓着他的手亲了一口掌心：“嗯，是一个粗略版的大纲，你要不要看看？” “好。”许青松捏了一下她的小酒窝，坐起来穿鞋离开沙发。 柳望雪拉着他的手走到吧台边：“你先看吧，我去洗澡。” 许青松就胳膊撑在台面上，倚靠上去，把她的电脑转过来对着自己：“真是万分荣幸，成为第一个看到柳编剧大作的人。” 柳望雪哈哈笑着去拿了衣服进卫生间，洗完吹干头发出来的时候，许青松依然站在那里，就是吧台上多了水壶和杯子。 许青松朝她伸手，她走过去就被揽在了怀里。 许青松把杯子推给她：“温的，喝一点。” 柳望雪正好口渴，端起杯子先一口气喝了半杯，见电脑屏幕上文档里的内容处在最后一页，就慢慢地边喝边问他：“看完了？觉得怎么样？” 许青松把她的长发归拢到肩后，从后面搂着她，弯腰把下巴垫在她肩膀上，胸腔里震出两声低笑：“我觉得吧，你是不是在报复那个剧本杀？” 柳望雪喝完最后一口温水，把杯子放到台面上，“嗒嗒”一重一轻的两声，她说：“没错！” 许青松笑出声，抬手去捏她的脸：“五个男主，五种爱情模板，五种掌控方式，女主只要陷进去，结局都逃不过一个死。亲爱的，这还是恋爱游戏吗？这是爱情大逃杀吧？或者叫‘恋爱死亡范本’也不错。” 柳望雪拿下他的手握着把玩，坏笑道：“不不不，女主还可以拯救或者自救啊。” 许青松接着笑：“拯救等于花样作死，自救等于死里逃生？” 柳望雪夸他：“你真聪明！” 许青松捏着她的指尖，又和她勾勾手指：“据我所知，恋爱游戏呢，是为了满足玩家关于爱情的幻想。你这样另辟蹊径，是不是就等于直接把别人的梦打碎了？” 柳望雪也在想自己是不是有些过分了，做游戏嘛，还是要赚钱的，她也不能过于强势输出自我。更何况生活本来就不易了，这种苦逼游戏谁愿意买单啊？ 她就说：“这只是初步构想，等杜老板拿到市场调研结果之后，我们再商量着做调整。” “不过我觉得这样做似乎也可以，”许青松说，“做游戏嘛，情怀还是要有的，可以涉及一些教育意义。” 柳望雪点头：“对啊，我一开始也是这么想的。想把这个游戏做成一个，教女性如何在一段不健康的情感关系里保护自己的知识手册。” 她手指在触控板上划了一下，回到文档的首页，这里有个标红的词语“法律”，她说：“摆脱人渣，不仅要靠智慧，还要靠法律手段。我想，如果可以的话，这个游戏的一些剧情还需要找一些律师做咨询。” 她又想了想，把自己刚刚的担忧说了出来：“就怕大家玩这种游戏是纯粹为了放松和寄托，结果我让她们梦碎一地，杜老板还怎么赚钱啊？” 许青松就问她：“我有个建议，你要不要听？” “什么建议？”柳望雪侧过身，昂起脸看他。 许青松回答：“既能赚钱又不耽误你实现想法的建议。” “那你快说啊。”柳望雪抓着他的手臂晃了晃。 许青松笑眯眯的：“得收学费。” “没问题。”柳望雪了然，毫不扭捏地踮起脚，在他唇角亲了一下，“满意不？” 许青松摇头：“不满意，我等了你两个多小时。” 柳望雪就哈哈笑：“那你低头。” 许青松就低头凑近她。 柳望雪抬手搂住他的脖子，吻了上去。 许青松放在她腰上的手越收越紧，另一只手按在她后颈处，直吻到她喘不过来气开始微微挣扎才松开。 柳望雪侧脸贴在他胸前，感觉自己呼吸的频率跟他的心跳声重合了。 待平静下来，她放在许青松胸前的那只手曲起指尖轻轻挠了一下，开口的声音都是软软的：“学费交了，许老师可以说建议了吗？” 许青松抱着她，右手从后腰处捋到她肩膀，低头在她发顶亲了一下，说：“两个字，颜值。” 柳望雪抬头：“什么颜值？男主的颜值？” “对啊，”许青松的右手又移到她大臂处捏了捏，说，“你想啊，哪怕不是游戏，就拿动漫来说，如果建模做得好，男主帅到人神共愤，让你看一眼就心花怒放，你会不会被吸引进而点进去观看？” 柳望雪立即回答：“肯定会啊，我二次元老公……” 不待她说完，许青松的手捏住她后颈：“嗯？” 柳望雪瞬间起了叛逆之心，坚定地说完：“不是白养的，而且标准相当之高。” 许青松低头，盯着她的眼睛：“柳望雪，你现在是有男朋友的人了，老公不可以随便叫。” 柳望雪不知为何，愣是从他严肃的语气里听出了一丝酸味儿，她笑嘻嘻地抬手捧住他的脸：“纸片人的醋你也吃啊？” 许青松心里的酸水忽然间就咕嘟咕嘟冒了出来：“我就吃。” 柳望雪哈哈大笑：“那好吧，公平起见，我也喊你一声？” 许青松双手捏她的脸：“故意的是吧？”如果真喊了，他肯定受不了。 柳望雪就是故意逗他的，俩人闹了一会儿，最后当然没喊。 她转回身，靠在许青松怀里，重新看着电脑里的文档，说：“我觉得吧，你这个建议，有待商榷。” 许青松问：“为什么？” 柳望雪笑：“现在不都是三观跟着五官走吗？我记得国外好像有个连环杀人犯，庭审的视频流出去之后，因为长得特别帅，收获了一大票粉丝，甚至还有人往监狱里给他寄情书。这不是很癫吗？” “这种事情确实很癫。”许青松点头，“不过你的游戏剧本也是偏现实向的啊，高颜值高智商谁碰谁死的人渣，也算是一种警示。我们先看看杜云凯那边的调研结果，然后再做调整，怎么样？” “好，”柳望雪说，“感觉如果这个游戏能成的话，我们相当于是做了一件有意义的事。不过能做的也不多，有幸的话，救一个算一个。” “没错。”许青松说，“如果叫不醒装睡的人，就尊重他人命运。” 柳望雪把文档点了保存后关掉，合上电脑：“走吧，睡觉，困了。” 许青松弯腰把她公主抱了起来：“走！” 柳望雪指指墙上的开关：“关灯。” 许青松抱着她直接朝卧室走：“不关了，留着。刚刚文熙给我发信息，担心你晚上做噩梦，让睡觉的时候留着灯。卧室里也没有小夜灯，这边的床头灯太亮了又不能调节，会影响睡眠。就把客厅里的留着，卧室的门留条缝。” 柳望雪搂着许青松的脖子，就觉得心里甜丝丝的，跟他撒娇：“我觉得有你在我应该不会做噩梦。” “真的？”许青松把她放在床上，回身将卧室的门半掩上。 柳望雪掀开被子躺了进去，拍拍床铺，示意他赶紧上来：“真的！” 许青松坐在床沿先关了灯，躺下拉好被子，把柳望雪搂在怀里：“行，信你，睡吧。” 过了一小会儿，许青松才想起来吃饭的事忘了问她了，于是就开口轻轻地喊了她一声：“絮絮？” 柳望雪已经有点迷糊了，听到她喊自己，又打起精神来：“怎么了？” 许青松就说了说，问她愿不愿意。 柳望雪当然没意见：“行啊，那晚上我们就去逛逛灯会，然后看跨年的烟火表演。” “嗯，”许青松提前给她打预防针，“不过应该会跟着两个小灯泡。” “贝贝和康康啊？”柳望雪问，她昨天已经从许青松这里了解了这俩活宝，也挺想和他们接触接触的，“可以啊，就当带孩子了呗。” 许青松就笑：“那咱们把小鱼也叫上，不想管了就交给他，反正他也带过柚柚和景和了，这俩大的应该更得心应手。” 柳望雪顺着她的话，瞬间就被自己的联想逗笑了：“我觉得可以！” 俩人又聊了几句才睡。 柳望雪说着不会，但还是做噩梦了。 梦里面目狰狞的“林小姐”嘴里喊着“赔偿”，手里拿着一把尖刀，不停地追她。她好像在剧本杀的美容院里，怎么都跑不出去。最后好不容找到了出口，跑出去一看却是一堵高墙，左右收缩，将她围了起来，再也无路可逃。她一回头，那“林小姐”就跟使了瞬移大法一样，眨眼间便飘到了她眼前。 “林小姐”脸上红红黄黄的液体滴滴答答往下落，举起刀逼近她，笑得格外渗人：“不赔偿，那你就去死！” 梦里柳望雪想逃，脚却迈不开，想喊，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在那把刀即将捅向她心口的时候，她猛然惊醒。 长大之后再做噩梦，就不会再像小时候那样，可以立马从床上爬起来去找爸爸妈妈。柳望雪都是打开灯，睁着眼睛自己缓一缓，等到实在困得受不了了才再次睡去。 大学里有舍友在，惊醒后起码是知道身边有人的，多多少少能安慰到。毕业后又是自己一个人住了，她都会在床头留一盏小夜灯。后来和穆景生在一起的那段时间，他几乎不在她那里留宿，偶尔的噩梦她还是一个人面对。 现在恰好有许青松在身边，她不用再一个人盯着天花板，听自己的心跳了。 柳望雪轻轻挪了挪位置，钻到许青松怀里，抱着他，把脸埋在他胸口，耳边听的是他的心跳。 许青松睡得不沉，柳望雪几乎一动他就醒了，把人抱紧，声音带着点刚醒来时的哑，轻轻问：“做噩梦了？” 柳望雪闷闷地“嗯”了一声。 许青松拍着她的后背：“没事了，我在呢，接着睡吧。” 柳望雪又往他怀里蹭了蹭，闭着眼，安心地睡去。 第456章 不讲武德 早上睡到自然醒，洗漱完，拉开窗帘一看，外面有点阴沉沉的。 柳望雪站在落地窗前伸懒腰：“这是要下雨还是下雪啊？” 许青松端着两杯温水过来，递给她一杯：“天气预报里只说是阴天。” 柳望雪接过水杯，许青松的那只手就顺势揽在她腰上。她靠在许青松怀里，看着窗外色调暗沉的湖光山色，慢慢地喝了两口，问他：“溪市这边冬天会下雪吗？” 许青松说：“会。” 柳望雪接着问：“跟北方相比呢？”她家也是在北方，位于京市南边一点。 许青松就笑：“肯定比不了啊。不过小时候这边的冬天雪还挺大的，尤其是我还在上小学的时候，下一夜，第二天早上起来都能过膝。” 他说着就想起那时候的趣事：“只要下大雪，陶华宇那小子总是起得特别早，天一亮就跑我家去，弄个大雪球直接塞我被子里。” 柳望雪听得直笑：“再困也被冰醒了。” “没错，”许青松把杯子里的水喝完，说，“所以我掀开被子第一件事就是先跟他打一架，然后再出去和华歆姐，还有另外一帮小男生小女生一起，趟着雪堆雪人。” 他说着就有些遗憾：“大概是因为全球变暖吧，往后的冬天，尤其是上了中学之后，雪就一年比一年小了。去年就下了薄薄的一层，落地就化了，连个雪人都对不起来。” 柳望雪的那杯水也喝完了，转身把他手中的杯子接过来，抬头看他：“看不出来啊，你还这么有童心。” “那是，”许青松和她一起往吧台走，“堆雪人是每年冬天的保留项目，我春节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在院子里堆个大的。” 柳望雪把杯子放在吧台上：“那你春节回去，堆好了之后拍个视频给我，我看看到底有多大。” 许青松忽然问她：“你春节不回去吗？” 他说的“回去”是指回老家，柳望雪回答说：“不回去啊，我爸妈也都在这边，家里的几位老人都不在了，回不回去也不打紧。而且春节的时候我小姨和舅舅要过来，说是在家里待腻了，要换个地方新鲜新鲜。” 许青松抱住她，现在就开始不舍了：“那我也不想回去了。” 柳望雪双手捏他的脸，往两边扯扯：“开玩笑呢。” 许青松低头亲她一下，试探着说：“春节过后，元宵节和情人节是同一天哎，你要不要……” 柳望雪猜到他要问什么，可她觉得太快了，就捏住他的嘴唇截断了他要说的话：“暂时不考虑。” 许青松侧了一下脸挣开她的手，低头和她对视：“考虑一下嘛~” 柳望雪无情：“撒娇也没用。” 许青松搂着她晃了晃：“考虑一下嘛~” 柳望雪固执：“暂时不考虑。” 许青松就问她：“那情人节你不想跟我一起过吗？” “想呀，”柳望雪回答，“但是你可以回来呀。” 许青松忽然笑了：“你怎么就不上套呢？” 柳望雪也笑，拍拍他：“说好了先谈恋爱的，急什么。” 许青松心说，那他可真是太急了。 这时吧台上柳望雪的手机响了一声，是文熙的信息，问她起了没，酒店的早餐时间快结束了，要不要赶紧下去吃点。 文熙他们四人昨晚看完电影，又去游戏厅玩到了凌晨，回来之后一觉到天亮，也是刚起。 酒店的早餐到九点半结束，柳望雪看了眼时间，已经九点多了，问许青松：“吃不吃？” 许青松点头：“吃，饿了。” 柳望雪给文熙回了信息，就换衣服一起下楼吃早餐。吃完早餐又上来休息了一会儿，十点多的时候拎着她在陶艺铺子买的礼物，和许青松一起出门。 先敲敲文熙和杜云凯的房门，又在电梯口等等陶华宇和李虞。 他们四人也一道去，原本就对许青松他小师叔家的房子挺好奇的，前天因为不方便就没去打扰。昨晚许青松发信息问他们，再加上是长辈的邀请，他们也确实没什么事儿，就没道理拒绝。 几人出了酒店，依旧是乘观光车过去。 到隅村村口刚下车，许青松就收到了双胞胎的信息：【哥，你们来了吗？】 许青松回复过后，贝贝又发过来：【我和康康在美食商业街呢，妈刚刚打电话让带点水果回去。想问问你嫂子都喜欢吃什么啊？】 他们几人也正好要先去商业街，去长辈家里吃饭不好空着手。许青松没说，只让双胞胎在那儿等着。 街口就有几家水果店，既做游客的生意，也做当地人的生意，种类丰富，也不像别的景区那样溢价。 几人也不打算往里走了，就选了店铺稍大些的那个进去挑选。 柳望雪转头四处张望，没见到双胞胎的身影，就问许青松：“贝贝和康康呢，不是说在这边吗？” 许青松在挑榴莲，这是双胞胎爱吃的，爷爷奶奶也爱吃，他打算买两个。他捏捏榴莲壳上的尖刺，不满意，又换到旁边一颗，对柳望雪说：“不用管他们，应该在买小吃，一会儿就该过来了。” 柳望雪一转头，就看见李虞站在店门口卖果切的橱柜前，端着只透明的塑料小碗，里面盛着一颗冰淇淋球，上面盖着各色果肉丁，再淋上一层酸奶，他握着勺子，吃一口就笑眯眯地哆嗦一下。 她拍拍许青松，示意他看李虞：“猛一看，真的跟个高中生似的。” “小孩儿嘛。”许青松笑，把挑满意的榴莲指给老板，让帮忙称一称。 “我也想吃了。”柳望雪觉得自己的馋虫被勾起了，抬脚就往门口走，打算也买一份。 许青松赶紧追上去把她拉住，小声说：“你是不是日子快到了？还想肚子疼？”他可是记得十月份那次柳望雪痛得路走不动的情况，自从那次痛过之后，后面这两个月虽然没那么严重了，但是也会有不舒服的感觉。 “没事啊，上次正好赶上生病，是意外。”柳望雪继续往橱柜走。 “哎——”许青松拉着她的袖子不松手，只好被她带着走。 李虞正拿着勺子挖了一大口，吃下去又哆嗦一下，看到柳望雪和许青松过来，就赶忙安利：“絮絮姐，青松哥，你们也要吃吗？就选我这个搭配，可好吃了！” 柳望雪就对橱柜后面的小姑娘说：“照他的搭配，给我来一份。” “好的。”小姑娘取了一只碗出来，开始往里装东西。 李虞歪歪头看着许青松：“青松哥，你不要吗？真的很好吃的！” 许青松拿出手机，问了小姑娘价格，扫码付款，回答他：“不用了，我们俩吃一份。” 李虞“哦”了一声，他刚刚一来水果店就被这个吸引了，于是就先买一份吃着。这会儿往店里看看，陶华宇、文熙、杜云凯他们仨都已经挑了不少水果了，他转头看到往街里面走几步的地方是一家干果店，就端着碗过去了。 柳望雪接过小姑娘给她的那份，很是开心，把礼物的袋子挎在臂弯里，舀起一勺，先喂许青松。 许青松低头吃掉，看到收银那边他们仨已经在结账了，他挑的榴莲还没有付款，就赶紧走过去，给柳望雪留下一句：“三口！吃完三口必须得给我。” “好的好的。”柳望雪点头，嘴上答应得好，然而内心十分敷衍。看着许青松的背影，笑眯眯地挖了满满一勺，果肉酸奶冰淇淋都有，吃进嘴里，也冰得一个哆嗦。 店里的柱子上贴了一面镜子，柳望雪看到了也没多想，而许青松在往收银那边去的时候，就通过这面镜子把她的动作尽收眼底。 当她挖了满满的第二勺正要往嘴边送的时候，许青松忽然折返，拿走了她手里的碗。 柳望雪都呆掉了，勺子底部的一滴酸奶落到了地面上。 许青松对她说：“吃吧，吃完这口就没了。” 柳望雪一口吃掉，冰得暂时说不出话，对着许青松伸出三根手指，示意他：“说好的三口的！” 许青松拿走她手里的勺子：“是你先不讲武德的。” 柳望雪吸了口气，抬手在嘴边扇风，这一口的冰淇淋有点多，好凉好冰。 许青松看着她这个样子，就觉得好可爱，没忍住抬手捏捏她的脸。 柳望雪瞪他。 许青松就特别想笑，端着剩下的大半碗，去收银那边付钱去了。 这次还是没有去成功，他转身刚走没两步，两道身影从柳望雪侧边跑过去，同时跳了一下，变成两只“树袋熊”一左一右挂在他身上，伴随着清脆的异口同声：“哥！” 柳望雪眼里落下两人随着动作散开又合拢在一起的裙摆。 许青松被双胞胎扑得差点没站稳，端平手里的碗，声音里带着纵容：“哎哎，小心小心。” 贝贝和康康一口一个“哥”，再一口一个“好想你呀”，都不给人留话口，就接着噼里啪啦连珠炮似的问他什么时候回京市、嫂子在哪儿、有没有买榴莲…… 许青松完全来不及回答。 店里的三人已经付完钱了，拎着袋子出来，新奇地看着这对双胞胎，就连其他客人也被吸引了目光。 许青松拍拍他俩，示意安静，转回身看着柳望雪，对他俩说：“给你们正式介绍。” 他说着朝柳望雪伸出手：“你们嫂子。” 柳望雪朝双胞胎挥挥手，笑得很温柔：“你们好呀~” “哇！”双胞胎是自来熟的性格，立即抛弃许青松，一左一右地挽上了柳望雪的胳膊，一点寒暄都没有的即刻开始夸夸，用词都不带重样儿的。 柳望雪作为一个即将奔三的人，居然都被这俩小孩夸得不好意思了。 许青松只好打断双胞胎，又给他们分别介绍了陶华宇、文熙和杜云凯。几人打完招呼，他转头看看：“小鱼呢？” 李虞这时刚从旁边的干果店出来，陶华宇一指：“那儿呢。” 李虞臂弯里挎着两个坚果大礼包，一手端着碗，一手拿着勺子正舀了最后一口送进嘴里。一抬头，发现大家都在看着他，还有柳望雪身边站着的双胞胎，他想，应该就是许青松小师叔家的了吧。 唉，又尴尬了，他勺子还含在嘴里，有点机械地跟大家挥挥手，不好意思地笑笑。 康康捧着脸：“姐，是刚刚那个可爱的小哥哥！” 贝贝也捧着脸：“哇，原来是哥的朋友！” 俩人一起抓着许青松的胳膊晃；“哥，介绍介绍！” 贝贝和康康刚才从街里往外走的时候，正好与去干果店的李虞打了个照面，双胞胎对视一眼，顿时从彼此的眼里读出了“可爱”、“喜欢”、“欣赏”这些词。 俩人十分默契地停住了脚步，闪身进入干果店对面的一家饰品铺子，表面上在选饰品，实际上目光全都跟在李虞身上，看他时不时吃一口冰淇淋果切，在干果店里挑挑选选，臂弯里挎着的篮子很快就装满了。 双胞胎一起嘀咕，贝贝说：“不知道他玩不玩cosy。” 康康：“最近上的一个新番，我感觉他好适合那个角色哦。” 贝贝：“我也觉得。” 俩人又对视一眼：“要不，去认识一下？” 说行动就行动，俩人一起往外走，但是刚跨出店门，忽然看到许青松端着一碗吃的转身。算了，陌生人，哪有自家哥哥重要，还要见嫂子的。于是俩人连商量都不用，直接调转方向，朝许青松奔了过去。 都认识了之后，大家就一起离开美食商业街，许青松这才想起他挑好的榴莲。 杜云凯已经帮他付过款了，他和陶华宇一人手里拎了一颗：“你先吃，吃完再给你，不会让你空着手的。” 贝贝和康康就指着许青松手里的碗：“哥，我也要。” 许青松朝果切橱柜抬抬下巴：“去挑吧，冰淇淋少放点。” “好哎！”双胞胎欢呼一声，去挑自己爱吃的去了。 许青松又问了文熙他们仨要不要，三人纷纷摇头。他几大口吃完，把碗和勺子扔进店门口的垃圾桶里，感觉腮帮子都冻麻了。 柳望雪笑他：“又没人跟你抢。” 许青松搓搓脸：“怕你抢啊。” 柳望雪抬手拍他一下。 他帮双胞胎付了款，接过那两颗榴莲，带大家一起往小师叔家走。 第457章 龙凤胎 隅村无论是原先的旧址还是后期新规划的出的地方，都是方方正正的，就连小巷子都没有弯弯曲曲的。 从美食商业街出来就是村子的主干道，要沿着这条路稍微走一段，然后左拐进一条巷子，巷子走到头再右拐，就能看到谢卓逸家的大门了。 几人一路上说说笑笑，尤其是双胞胎，话密程度一个顶仨。 这俩小孩今天穿的是一模一样的改良版汉服，藕荷色立领对襟夹袄，领边到前襟、下摆以及袖口处镶了一圈白色的兔毛，下身是一条由藕荷色到大红色的渐变的马面裙，图案是杏花春雨，枝头的雀鸟用金线勾边，走起路来，裙摆晃动，仿佛能见花开闻鸟鸣，十分具有灵气。 双胞胎不仅长相和衣服一模一样，就连发型也是都梳着相同高马尾，而且他俩的声音、身姿和神态也相差无几。看他俩站在一起，就好像真的会觉得其中一个是一面无形的镜子投射出来的。 双胞胎的这套衣服，正是春涧工作室今年的冬装新款，还是文熙亲自设计的。刚刚在水果店的时候，双胞胎一跑过去，她余光捕捉到，立时就认了出来。 得知是许青松说的那俩小孩儿后，文熙既有心帮柳望雪做人情，也是真的觉得他俩把这衣服穿得特别好看，就主动跟双胞胎聊起了汉服。 柳望雪因为受文熙的影响，还有她自己写剧本的需要，对汉服很是了解，没想到双胞胎在这方面的知识居然也很丰富，于是他们四人落在队伍的后面，自成一方小天地。 如果说双胞胎之前对柳望雪的喜欢是因为许青松而爱屋及乌，那么现在就是发自内心的了。一来一回的，聊得热火朝天，他们简直都要把柳望雪和文熙当成知己了。 文熙想起过几天工作室里又会上新款，也是她专门设计的春节款，图案是明年的生肖，内搭的样式和双胞胎现在身上的一样，就是配套的多了一件夹棉的连帽斗篷。这一款数量不多，只在线上销售，上个月月底网店开了第三波预售，开售即秒空。 “过两天我一人送你们一套，可以留着春节的时候穿。”文熙对双胞胎说，简单介绍了这款套装，说，“刚好适合你们这个年龄的女孩子，穿起来特别好看。” 双胞胎忽然一愣，对视一眼，舀冰淇淋果切的动作都顿住了。 柳望雪也反应过来了，许青松在来的路上和大家说双胞胎的时候，并没有告诉大家这是对龙凤胎，刚刚在水果店给大家做介绍的时候，也只是说了谁叫什么。她想，他肯定是故意的，忍不住就笑。 双胞胎看到柳望雪的表情，顿时了然。他俩对被认错这件事打小就接受良好，还经常故意互换身份假扮对方，搞恶作剧。虽然他俩一个是男孩子，一个是女孩子，但是亲戚朋友分辨不出他们的有一大把。俩人今天这身打扮，既是因为真的喜欢，也是想故意混淆视线，试探一下许久未见的哥哥能不能把他俩认出来。 结果大失所望，许青松都不用仔细观察，“贝贝”和“康康”一叫一个准。 眼下又能玩游戏了，双胞胎反应迅速，都没让文熙察觉，康康说：“姐姐，不要女款的行不行，能不能送我俩一人一套男款的？” 这话的后半句被前面正在和杜云凯说话的许青松听见了，他转回头，语气有点严肃：“康康。” 他这一回头，杜云凯、陶华宇和李虞也跟着回头看过来。 柳望雪落后文熙半步，笑着朝许青松打了个手势，做了个“嘘”的动作，示意他先别说话。 一旁的贝贝也在朝他眨眼睛，然后对文熙说：“对呀姐姐，我俩想试试男装。” 他们之间的眉眼官司只发生在一瞬间，文熙被康康刚才的话弄得稍稍一愣，根本没看到，转念一想，不就是穿衣服嘛，什么男款女款的，喜欢就好。 文熙笑着对许青松摆摆手表示不介意，她是真心想送的，再度打量一眼双胞胎，说：“嗯，你们俩的眉眼和脸部轮廓也带着些许英气，化点妆稍微修饰修饰，穿男装也很好看的。正好我那里也有新款男装，改天给你们寄过去。” 双胞胎顿时一起笑出了声：“姐姐，其实我们俩就是男孩子哦。” 文熙这回是真的有点惊讶了，不止她，前面的杜云凯、陶华宇和李虞也再次回头看过来：“什么？” 然后又去看许青松，心想，这不是俩漂漂亮亮的小姑娘吗？原来是男孩子？ 许青松就是故意没提的，他就猜双胞胎这次可能又要玩身份互换的游戏，想着见面的时候让大家自己去分辨，只是没想到，康康和他姐姐一样都穿了女装，索性就什么都不说了，看他俩要玩什么。 结果，居然就这？许青松心里感叹，难道是长大了懂事了开始收敛了吗？ 对上大家的眼神，他只好对双胞胎说了句“别闹了”，然后解释：“龙凤胎，康康是男孩儿，贝贝是女孩儿。” 双胞胎不开心，被他直接揭秘了。 大家就觉得好神奇，同性别的同卵双胞胎都没见过这么像的，他俩竟然还是龙凤胎。 陶华宇在一旁说：“完全分辨不出来啊。” 杜云凯点头表示赞同。 李虞转头看看他俩，心说，明明就很好认啊，许青松介绍完之后他就记住了，就是没想到康康居然是男孩子。 几人惊讶过后，又仔细打量打量双胞胎，问了几句话，企图借此把他俩区别开，然而徒劳无功。 继续往前走时，文熙见双胞胎专注吃冰淇淋果切，都不说话了，以为他俩还是有小情绪了。她也认不出到底谁是谁，于是就俩人的肩膀各拍一下：“别不开心啦，姐姐送你们一人两套，男款女款都有，想穿哪套穿哪套，好不好？” 双胞胎一听又笑哈哈的了，其实是碗里的冰淇淋都快融化了，他俩想赶紧吃完。冰淇淋和酸奶成功融合在一起裹住水果颗粒，俩人捏着勺子搅动的姿势都是同步的：“姐姐，不用你破费，我俩是开玩笑的。” 柳望雪就看了文熙一眼，意思是说，头一回见到喜欢汉服的人会拒绝你的慷慨相送哦。她故意问双胞胎：“真不要啊？” 双胞胎摇头。 柳望雪的表情和语气登时充满了遗憾：“可惜了，也不知道刚刚是谁在说，现在最喜欢的品牌是春涧。” 她又抬手捏住贝贝的袖口，做出打量这套衣服的样子：“知道你们俩这套衣服的设计师是谁吗？” 她放开贝贝的袖口，指指文熙：“是她。” 双胞胎一起瞪大了眼睛，表情动作同步，送到嘴边的水果都忘了吃，举着勺子微微张着嘴，看看柳望雪又看看文熙：“真的呀？” 双胞胎喜欢上汉服，满打满算也才一年多点，也是因为《大昭二十一案》这个游戏。一开始是奔着支持自家哥哥去的，玩了之后就变成真心喜欢的铁粉了。俩人还cos过几个案子里的主要角色，尤其是《鬼橹喜船》那一案的男女主，年初三月底出的视频和照片，不仅在圈子里收获一众好评，甚至还小范围地出过圈。 别看双胞胎年龄小才上高三，但他俩已经是二次元的老人了。不过他俩一直都是只专注于自己的喜好，从来不混圈。因为混圈必然就会接触到那些乱象，着实影响心情。 喜欢上汉服之后也是，双胞胎就自己找相关的资料学习研究。京市那边的家里有他俩单独的“工作间”，平时用来做一些cos的服装和道具，现在又多了汉服相关的材料。像《鬼橹喜船》那次的装扮，大到衣服，小到一支朱钗，都是他俩亲自动手做的。 用来做cos的服装毕竟不适合日常穿着，而且做一套衣服的工程量实在是太大了，双胞胎现在的主身份又是学生，谢卓逸和席慕雅虽支持他俩的喜好，那也是在学习成绩有保证的前提条件下。因此，日常穿的汉服双胞胎都是买的。 双胞胎也是挑了好久才挑到“春涧”这个牌子的，春涧目前还没有在京市开线下门店，他俩一开始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网购的，结果第一套春装收到后就直接入坑了，再也不看其他品牌一眼。 和玩cosy一样，双胞胎也是只注重衣服本身，对汉服圈内的事根本不关注，对那些时尚新闻、花边新闻也从不感兴趣。所以，他俩根本不知道春涧的创始人兼设计师就是文熙，更不知道她还是自家嫂子的好朋友！ 许青松自然也不会无缘无故地跟他们说这些，不过柳望雪是游戏的编剧这件事儿，他还是说了的。 双胞胎手里捏着的勺子落回碗里，一个抱住柳望雪，一个抱住文熙，一叠声地问：“真的吗？真的吗？” 前面四位正聊着天的男士再次回头看了眼：“又怎么了？” 许青松猜：“哄孩子呢吧？” 柳望雪和文熙抬手摸摸双胞胎的头，笑着说：“是真的。” 双胞胎放开她俩，转身抱在一起，小幅度地跳了两下，压着嗓子尖叫一声，又哈哈大笑。 笑完，一起问文熙：“姐姐，我们可以向你请教吗？” 贝贝：“我们打算年后再出一套cos。” 康康：“但是做衣服的时候一直有几个问题解决不了。” 贝贝：“不知道是剪裁的问题还是走线的问题，做不出来图上的效果。” 康康：“我们尝试了好多种方式，就是不知道问题出在哪儿。” “可以呀，没问题。”文熙拿出手机，欣然应允，“加个好友，方便沟通？” “好耶！”双胞胎和文熙加了好友，又转身向柳望雪提出了好友请求。 柳望雪拿着手机让他俩扫码，文熙趁此又问了他俩一遍：“衣服真的不要呀？” 双胞胎还是摇头：“姐姐，我们喜欢你的设计，会用实际行动支持的。” 真是一对小可爱，文熙心想，给柳望雪递了一个眼神，那她就不“强人所难”了。 柳望雪明白文熙是想给自己送人情，想让自己尽快和许青松这边的亲戚熟络起。 柳望雪本人对这种事看得很开。 她也是最近才知道，许青松身后的“家庭”真的很大。不过目前从她已经接触到的人来看，关系并不复杂，还有之前从他口中听说到的，家庭成员之间的相处也很和睦友爱。 其实她早就考量过，以她以前的见闻，大家庭里，成员之间或多或少都会有些矛盾或者不和谐的因子存在。如果这边也是这样的话，她觉得能处就处，不能处保持礼貌就好了，这一点不会因为许青松有任何改变。 今天见到双胞胎的第一眼，柳望雪就很喜欢，特别活泼的俩小孩，真就跟他们裙子上的雀鸟一样，叽叽喳喳欢乐灵动。 柳望雪觉得既然见过面了，那过春节的时候肯定是要给这俩小孩准备礼物的。等他俩扫完码加上好友后，她就顺手给文熙发了条信息：【你那儿的汉服帮我挑几套，春节的时候我送他俩】 文熙手机还没来得及装进包里，就听“叮咚”一声的信息提示音，她一点开一就笑了，带着点调侃意味地看向柳望雪，又冲她眨了下眼，回了个“ok”。 大家边走边聊，感觉似乎没多久，目的地就到了。 巷子走到头右拐后，首先入眼的就是一道两米多高的白色院墙，院墙正中央处是一道对开的院门，看上去应该是实木的。门框上方砌了砖雕门楼，两边檐脚向外挑出，覆着黛瓦，与白墙形成鲜明的色彩对比。院门的两边还各嵌了一扇砖雕的漏花窗。 谢卓逸家这套二进的小院，是他爷爷在原址上重建的。老爷子打小就不大喜欢传统徽派建筑的空间格局，觉得采光不好，大晴天的正午屋里都暗沉沉的，更别说一到傍晚或者阴雨天了，不点灯根本看不见。奈何那时候老爷子没有话语权，想改，实施不了。 后来政府将民居归还，那时也没有像现在这么大力提倡保护传统建筑，老爷子又已经成了一家之长，没人敢不听他的，就请了师傅重新设计，拿到村里的审批后，就全部推到重建了。 院子的外观和装饰仍保留了徽派建筑的艺术风格，但是布局则是融合了北方四合院样式。前庭和内院都做了园林造景，两边厢房去掉改成抄手游廊，沿着院墙从门口连接至一进的前厅以及二进用来居住的二层小楼。 老爷子为了住着舒服，将小楼上下几间房的面积都留得比较大，就连卫生间都是顶宽敞的，而且那个时候就已经安装了比较现代的卫浴，多年之后谢卓逸的爸爸又给重新装修了一遍。 大家此刻站在谢家的院门口，柳望雪抬头看了看门楼：“百子图？”又想起许青松说过的，小师叔家一直人丁不旺，几乎代代都是单传，这“百子图”应该就是谢家老一辈的愿景吧。 院门没有栓，双胞胎一左一右伸手一推便开了，俩人先一步跑进去，嘴里把爷爷奶奶妈妈都喊了一遍：“哥和嫂子他们来了——” 柳望雪他们跟着许青松一起进去，入眼的就是前庭假山莲池的造景，不过现在只能见到几株枯荷。莲池上搭了一座木拱桥，从桥上过，还能看见几只缓慢游动的锦鲤。 下了桥就是青石板铺的路，一直延伸到前厅。前厅的布局分为三个部分，中间是待客用的厅堂，左边是厨房，右边是一间茶室。厅堂内的家具也是现代和传统相结合的，宽敞舒适的沙发坐七八个人也不嫌拥挤。靠近厨房的区域放着一张餐桌，平时家里人吃饭也是在这边。 大家刚走过小桥，席慕雅和谢家老两口就迎了出来，一阵介绍寒暄后，引着大家去厅堂里面坐，双胞胎已经从餐桌边搬了几把椅子到沙发边，接着又给大家一人上了热茶和水果、点心。 坐着聊了会儿天后，奶奶看了眼墙上挂着的时钟，快十二点了，就说：“要不吃饭吧？孩子们也该饿了。” 双胞胎正吃着荷花酥，闻言猛点头：“饿了！早都饿了！” “行，吃饭！”爷爷从沙发上站起来，满脸高兴，“今天老头子我也露了一手，给你们尝尝。” 大家也都站起来，说要去洗手帮忙。双胞胎追在爷爷后面，彩虹屁不要钱似的一句接一句往外冒，把老头儿夸得走路都是摇头晃脑的。 “这俩孩子，”奶奶在后面看得直乐，“还没吃到嘴呢就开始一顿猛夸，要是尝了之后觉得没他爸做得好吃，我看他们怎么收场。” 席慕雅虚扶着老太太：“妈，瞧您这话说的，卓逸的手艺打小儿也是爸教出来的。” 奶奶这个人很公平公证，一点都不偏袒，拍着席慕雅的手悄悄说：“再是他教的，那也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老头子比不上他。” 这话席慕雅可不好接，只好笑笑。 大家一起帮忙，没两分钟菜就上齐了，满满一桌子，不过这可不都是爷爷一个人做的。 老两口听说小辈要回来，开心得不得了，今天一大早就出去买菜了。不过爷爷一共只做了五道菜，两道谢记的老招牌，两道双胞胎爱吃的，还有一道是席慕雅提前跟许青松询问的柳望雪爱吃的。 爷爷年纪大了，要是搁年轻那会儿，让他一上午整个席面出来他都能办到，但是现在不行了，十多个人的饭菜做出来，他肯定累够呛。奶奶又不会做饭，不能给他打下手，用她的话说，都嫁给厨子了，没道理她还要学着做饭呐。席慕雅也是，从小到大十指不沾阳春水。所以，除了这五道之外，其他的都是打电话让谢记送来的。 这里平时也就老两口在，想在家吃了爷爷就下厨，不想在家吃了，老两口就溜溜达达散散步，去谢记吃。吃完饭后，爷爷就去和几个老伙计喝喝茶下下棋，奶奶去找老姐妹聊聊天发展发展兴趣爱好，日子过得有滋有味。 饭桌上，席慕雅担心柳望雪会拘谨，时刻照顾着她，瞧着她够不着的菜，还用公勺和公筷帮她夹。 许青松见了还故意说：“小婶，你这是要抢我的权利啊。” 这句话说出来，大家都笑了。柳望雪还愣了一下，而后桌子下面的手在许青松的大腿上拍了一下，示意他长辈面前说话注意点。 笑过之后，那种刚认识不太熟的感觉仿佛一下子就散了。 席慕雅不仅照顾着柳望雪，还顾着她和许青松的这几位朋友，时不时递个话头，绝不让饭桌上有哪怕一秒钟的沉默。不过有双胞胎在，她也大可不必有此担忧。 年龄最小的那个叫李虞的，她已经听谢卓逸说了，是皖南省建筑大学风景园林专业的，明年就毕业了。谢卓逸是想让贝贝跟他多交流交流，了解一下专业方面相关的信息，因为贝贝也打算报考这个专业。 席慕雅见到李虞的第一眼，就想，谢卓逸还真没夸大，要不是她已经知道了，真的会以为李虞和她家双胞胎一般大呢。她觉得这孩子看上去就是那种乖乖仔，让人一见就喜欢，不像双胞胎，瞧，吃个饭都在闹腾。 一顿午饭热热闹闹地吃到快结束的时候，谢卓逸的视频打了过来，他是想关心一下这顿饭吃得怎么样，主要是他师父，许青松的姥爷在催他。 电话挂了之后，大家也都吃饱了，就帮着一起收拾餐桌。厨房里谢卓逸给安装了洗碗机，厨余垃圾打包好，碗筷都放进去，就不用管了。 大家本来就想参观一下小师叔家的院子，李虞更想，就偷偷问了一下许青松可不可以。然后这话就被耳朵灵的双胞胎听见了，他俩刚刚吃饭的时候一左一右坐在李虞身边，自认为已经跟可爱的小鱼哥哥混熟了，就十分热情地拉着他，带着大家一起去参观。 楼上楼下前庭内院都看了个遍，席慕雅已经在茶室泡了茶，零食、干果、点心和水果都备了一些，叫他们过来休息。 这时，老两口已经换了身衣服，像是准备出门，席慕雅迎上去问了一句。 爷爷说：“我出去跟几个老伙计下棋去。” 奶奶拍拍席慕雅的手，小声说：“我们两个老的在，怕他们年轻人放不开，我也出去找几个老姐妹练插花去，你在这儿照看着些。” “好，您放心吧。”席慕雅应着，送老两口出了门。 双胞胎和大家重新回到前厅，见席慕雅从院门处过来，就问：“爷爷奶奶出去了？” “嗯，一个去下棋一个去插花了。”席慕雅笑着对大家说，“咱们去茶室坐会儿吧，离晚上的灯会还有一段时间呢。坐着喝喝茶，聊聊天。” 大家进去坐下，许青松都有点怀念了，对柳望雪说：“真的好久没在你那小院儿里喝茶了，下次是什么时候啊？” 陶华宇他们几个也立马追问：“就是啊，起码有三个月了吧？下次什么时候再搞个茶话会？” 柳望雪就说：“等你把家具送过去安置好，就随时都可以，现在阳光房搬到二楼了，天气好的时候在里面躲清闲，肯定很舒服。” 李虞都特开心；“太好了！”马上寒假了，他要去杜云凯的工作室兼职的，这样他也能随时去了。 席慕雅就问柳望雪：“你也喜欢喝茶呀？” 双胞胎也很好奇柳望雪家的小院儿，他们就听许青松说过一回，这下可逮着机会了，把心里好奇的地方全都问了出来。 大家就这么聊着天，一直到太阳西垂，双胞胎看看外面的天色，催促道：“差不多了，灯会应该要开始了，咱们走吧！” 第458章 多接触接触就好了 温泉度假村商场附近有一条步行街，离湖很近。每逢节假日，步行街这里就会根据节日特点沿街搭起集市，一间间相连在一起形制统一的小铺子，既有商家入住，也有散户租赁，吃的穿的玩的用的都有售卖。 此次元旦跨年也不例外，昨天下午柳望雪他们过来玩剧本杀的时候就看到步行街沿街的铺子已经搭好了。今年的灯会并没有局限在步行街内，而是在步行街入口处拐了个弯，直接连到湖边，再沿着湖岸的步行道延伸出去三公里左右。 温泉度假村进来是不需要门票的，这里不仅景色好，吃喝玩乐也一应俱全，是平日里休闲娱乐的好去处。因此除了从外省、市专门过来的游客，本市以及附近的居民也时常过来玩，俨然把这里当成了一座开放式的公园。 今年的跨年活动办得还挺盛大，度假村一早就打出了宣传，来的人很多，柳望雪他们一群人到的时候，湖岸边已经人头攒动。 大家商量过后，一致决定不专门去餐厅吃晚饭了，这里那么多卖小吃的铺子，看上去还都很好吃的样子，一路逛下来，就算克制着不多买，不撑也能饱。 他们下车的地方就在商场，刚好离步行街这一端的入口处很近，双胞胎就提议，从这边开始逛，一路朝着湖边走。大家都没什么意见，就一起过去了。 入口处有穿着玩偶服的工作人员在发传单，许青松走在最外面，那一张就刚好发到她面前，他接过来一看：“灯会游玩指南？” 大家听到他的话，纷纷转身跟工作人员要了一张。 其实关于灯会的宣传，度假村网上的官方视频号早都已经发了，可惜他们这群人没有一个关注的。宣传不仅网上有，度假村内的各个民宿和酒店也有。柳望雪他们入住的湖光山色酒店，前天开始就在前台那里立了一个易拉宝，几人过来过去的也就扫了一眼，仅知道有这个活动而已，具体什么流程、怎么玩，一概不知。而且原定是今晚去许青松小师叔家吃饭的，柳望雪就根本没把这个活动放心上。 大家拿着宣传单边走边看，正面是集市上一些传统游戏的介绍，有猜灯谜、飞花令、投壶、踢毽子等，一共八种。 这些游戏是跟昨天晚上李虞提议去看的那个国漫电影联合推出的，电影院在入口处这边也有一个小铺子，玩家可以先从这里领一个小册子，玩游戏赢了就可以在上面集一个印章，集满十个就可以回来兑一张电影票。 电影票数量有限，还分档次，全价票一百五十张，半价票三百张，八折票五百张，先到先选先得，能拿到哪一张，既凭实力也看运气。 双胞胎一看到这里，根本没心思再往后翻了，这不就是挑战嘛，挑战都在眼前了就必须燃起斗志和胜负欲。于是俩人把刚刚计划去买的小吃抛之脑后，往旁边看了看，见电影院的小铺子正在几步开外的地方，直接一左一右拉着李虞过去了。 贝贝：“小鱼哥哥跟我们一起去玩这个吧！” 康康：“三人行必有诸葛孔明，咱们一定要拿到第一档的电影票！” “好！”李虞也正有此想法，还在y国时，那次中秋节孔子学院办的活动，他就去印章了，最后的奖品是次要的，主要是他很喜欢游戏的过程。 许青松也在问柳望雪想不想玩，柳望雪还在犹豫中，余光就瞥见双胞胎和李虞去领小册子了。她朝三人的背影指指，对许青松说：“这下好了，如你所愿，一点都不用带孩子了。” 许青松对这种现象极其满意：“嗯，很好很好，大孩子带小孩子，很合理。再说了，这满街的灯，咱们也不需要小灯泡。” 一旁文熙、杜云凯和陶华宇商量着要不要也去玩，虽然电影已经看过了，但是游戏却没怎么玩过。 文熙手指点在宣传单上，说：“我好想去玩这个投壶，只在影视剧里看到过，没有亲自体验过。” “行，那就去。”杜云凯当然跟着她的想法来。 陶华宇问：“那这些游戏是都能去玩，还是只有领了集印章的小册子的人才能去玩？” 他们都不确定，索性就去电影院的小铺子问一下工作人员。 李虞和双胞胎已经领完小册子了，瞥了眼他们工作台上的放着的“电影票领取记录”，发现第一档的已经有二十多张被领走了。 双胞胎一下子有了危机感，拉着李虞就走，转身时看到许青松他们过来，匆忙打了个招呼，就朝第一个游戏点跑去了。 许青松在后面喊：“注意安全——” 仨人头也不回：“知道啦——” 他们问过工作人员，工作人员说：“不拘，都可以去玩的。” 于是杜云凯和文熙就准备去找投壶游戏的地点，陶华宇也打算和他俩一起去。 柳望雪对这些小游戏没什么兴趣，她翻到宣传单的背面，看到有个“花灯制作”的铺子，她手残归手残，但是喜欢手工也是真心的。 于此，跨年小分队再次一分为二，陶华宇望了眼这摩肩接踵的人群，对许青松和柳望雪扬了扬手里的宣传单，玩笑说：“那咱们就有缘再见了。” 文熙和杜云凯一起笑：“有缘再见。” 许青松和柳望雪一起朝他们挥挥手：“嗯，有缘再见。” 宣传单上还细心标了具体位置，花灯体验铺在步行街的另一头，靠近湖边的地方。许青松和柳望雪俩人也不着急，就牵着手慢悠悠地走过去，反正原计划就是要逛一逛的。 步行街很宽，沿街两边都搭了铺子，售卖各种各样的商品，街道中间留行人走动。此刻天已经黑了，他们到达的时候各个铺子里的灯就亮起了，每家铺子的屋檐上还都挂着灯笼，格式各样的形状，圆的方的菱形的扇形的等等，上面都绘着传统纹样或者花鸟鱼虫。远观明亮，近看精美。 许青松问柳望雪：“饿不饿，要不要买点吃的？” 午饭吃得挺饱，吃完又在茶室坐了一下午，水果零食之类的也没怎么停，柳望雪现在是一点都不饿，她问许青松：“你饿啦？” “嗯——”许青松另一只手搭在胃部，好像在认真感受它传来的信号，“算是有点吧。” 柳望雪被他逗笑，晃了晃俩人牵着的手：“走，去买！” 俩人又往前走了几步，看到一个卖烤冷面的铺子，柳望雪就忽然有点馋这个，许青松就拉着她去排队。排了十多分钟才拿到手，许青松在操作台边上的小盒子里拿了两根竹签当筷子使，热气腾腾的第一口，他夹起来吹了吹，先喂给柳望雪。 柳望雪刚吃进嘴里，眼神一下子就亮了，朝他竖了个大拇指。 许青松见她吃得开心，自己也开心，又夹起一块凉一凉，等她吃完那口再喂给她。 柳望雪摇头：“一口就够了，我就是馋，你快吃吧，天冷一会儿就凉了。” 许青松这才自己吃了，味道确实好。 接下来俩人又买了两样小吃和花果茶，花果茶一人一杯，两样小吃依旧是柳望雪尝了一口，剩下的全归许青松了。东西吃完，包装扔进街道中央的垃圾桶里，手里的茶还剩大半杯。 柳望雪也是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忽然看到前面有个卖衣服的铺子，她被里面挂着的一件牛仔外套吸引了，就拉着许青松过去看看。 “老板，那件可以拿下来我看看吗？”柳望雪指着那件水洗白，背后是春日原野图案的问老板。应该就是为了展示用的，挂得有点高，目测许青松踮脚可能也够不到。 铺子老板是一位身材微胖的中年女士，没有化妆，但脸上气色特别好，笑眯眯的很有亲和度：“可以。” 柳望雪把手里的花果茶递给许青松，接过老板取下来的外套。触手的感觉很柔软，而且她这才看清衣服背后的图案不是印上去的，而是用彩色棉线绣的——绿草如茵绵延至远处的青山，一朵朵不知名的小花簇拥在一起盛放。热烈的，蓬勃的，耀眼的生命力，她刚刚就是被这抹明亮的颜色吸引过来的。 柳望雪越看越喜欢，捏着肩膀处对着镜子比了比，口袋、前襟、袖口和下摆处也绣了零星的花朵点缀。她问老板：“可以试一下吗？” 老板做了个请的手势：“可以。”反正是外套，脱穿都很方便。 也因为卖的都是外套，铺子里就没有准备专门试衣用的帘子。柳望雪往门口站了站，侧身让别的顾客进去，许青松把两杯茶提在一起，朝柳望雪伸手：“我给你拿着。” 柳望雪就把外套先递给他，脱了外面穿的大衣，把外套换上。镜子被其他顾客暂时占了，她就没去照，直接转了一圈让许青松看：“好看吗？” 许青松点头：“好看，也很合身。”就好像把春天穿在了身上。 那名顾客走了，镜子前暂时空了出来，柳望雪就一步跳过去，前后看了看，非常满意，就问老板价格。 “599。”老板说。 许青松问柳望雪：“要吗？” 柳望雪在低头检查前襟和袖口的暗扣，闻言点点头：“要。” 许青松就把她的大衣搭在另一边的手臂上，掏出手机准备付款。 柳望雪检查完扣子没什么问题，准备把外套脱下来，一抬头看到镜子里许青松正拿着手机扫码。她忽然就挺想逗他，转身问：“这就付了？你都不还价的吗？” 许青松扫码的动作一顿，然后看她的表情就差不多能读出她内心的想法。 “是哦，”他说，决定配合，接着问老板，“能不能便宜点。” 老板还是笑眯眯的模样，抬手指了指铺子正中央衣架上竖着的一块“纯手工刺绣”的牌子，说：“你们也看到了，我这店里的衣服并不多，因为这上面的刺绣都是我家里人手工绣的，做一件出来很不容易的，所以不还价。” 柳望雪和许青松视线对上，俩人都笑了。 许青松说：“快脱下来把大衣穿上，天冷。” 柳望雪刚要脱外套，双胞胎不知从哪里蹦了出来，一左一右抱着她的胳膊。 贝贝：“嫂子，你们在买衣服啊。” 康康：“这个刺绣好看哎！” 许青松把他俩拉开：“别闹，让你们嫂子先把衣服换回来。” 双胞胎就立马缠上他：“哥，我也要！” 许青松见柳望雪脱下外套，就连忙把大衣抖开，帮她穿上，对双胞胎说：“自己去挑。” “好哎——”双胞胎欢呼一声就一起进了铺子里面，开始一件件地看。 这时，李虞也过来了，手里拎着三个打包盒，是刚刚买的小吃。他在对面铺子等呢，一回头，双胞胎不见了，他朝人群里张望着，然后就看见这边了。 他把小吃递给柳望雪和许青松：“青松哥，絮絮姐，你们吃吗？刚出锅的章鱼小丸子。” 许青松说：“吃过了，你吃吧。” 柳望雪也说。 李虞就打开一盒，拿竹签叉了一颗，一口吃掉。 柳望雪问他游戏玩得怎么样了，他把嘴里的嚼吧嚼吧咽下去，说：“集了六个印章了，还有飞花令和踢毽子没去。” “那你们速度很快啊。”柳望雪夸道。 双胞胎挑好了外套，只康康手上拿了一件。因为店里做展示的一种图案或款式只有一件，双胞胎仿若共脑，第一眼都看上了这件。他们过来问老板，让老板再拿一件出来。 老板为难了：“手工绣的嘛，真的只有一件。” 双胞胎对视一眼，不开心了，又都看向许青松：“哥——” 许青松笑着耸耸肩，表示无能为力。 柳望雪试探着建议：“要不再挑一件呢？这样你们俩就可以换着穿啊，等于一人有了两件衣服？” 许青松表示赞同：“我觉得你们嫂子这个主意不错。” 双胞胎从小到大都没用过不同的东西，小时候俩人就跟连体婴一样，干什么都要一起。要是家里给他俩买了不同的东西，哪怕是同款不同色的，俩人都会不开心，不是因为喜欢对方的，就是会感觉俩人被强行通过这种方式分开了。稍微大了点之后，也只是在性别方面避嫌，平日里一些不打紧的吃、穿、用，仍是一样的。就比如买衣服，无论是男装还是女装，都必须得买一模一样的两件。 谢卓逸和席慕雅也为这事儿头疼过，因为他们俩总要长大，总要分开，总要变得不一样的。 就比如高考之后选专业这件事，一开始俩孩子选的都是贝贝要报考的风景园林。 双胞胎就读的学校，每年都会有专门负责学业规划的老师跟高三的学生以及家长沟通专业填报事宜。反馈表上有一栏是“选择该专业的原因”，康康就直接填了“姐姐喜欢”。 老师一看，这怎么能行呢，就赶紧联系家长。那天谢卓逸和席慕雅就十分正式、严肃地跟俩孩子交谈了一番。 其实康康这么写是有原因的，小时候家里人在做关于他们俩的决定时都会询问他们俩的意见，主要是想看看能不能从他们俩嘴里听到不同的答案。结果当然没有，大人就会引导，比如会再接着问“弟弟想要这个，姐姐要不要选个不一样的”或者把称呼调换一下顺序“姐姐想要这个，弟弟要不要尝试选那个”。 俩孩子的回答永远一致，“姐姐\/弟弟选哪个我就选哪个，姐姐\/弟弟喜欢什么我就喜欢什么”。长大之后俩人可以自主做决定了，也根本不用商量，无论谁做什么样的决定，另一个都会跟上。而大学选专业这件事就是贝贝做的决定。 谢卓逸和席慕雅苦口婆心：“康康啊，虽然说大学学什么专业都行，而且毕业之后也不一定就所学即所用，但是咱们还是要选自己真正喜欢真正想学的啊。这种关系到人生的选择，咱们就必须得自己做决定，不能跟着姐姐走了。” 康康说：“我想跟姐姐一起啊，我们俩不分开的。” 贝贝还在一旁附和：“对！” 谢卓逸和席慕雅强行把他俩拉开：“你们可以上同一所学校啊，不一定非要同专业。康康，爸爸妈妈就问你，你是真心喜欢风景园林并且想要学这个专业吗？” 康康被这么一问，罕见的犹豫了。 之后康康纠结了好几天，也不知道双胞胎最后是怎么商量的，康康就改了志愿，选了美术。 谢卓逸和席慕雅还高兴了一阵子，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开端，应该就代表着他俩可以“分开”了。然而事情并没有朝他们预想的方向发展，双胞胎除了这次不一样以外，其他依然如故。 谢卓逸曾经还发愁，说：“要是他俩以后都谈了对象，还能像现在这样成天跟个连体婴似的吗？那还怎么跟对象处啊？” 席慕雅比他稍微乐观一点：“大概，谈了之后就不会这样了吧？”不然那男朋友或者女朋友该怎么想啊？ 许青松只要回京市，就没少听他小师叔念叨这事儿，这会儿就想着，要不趁此机会试试？ 老板也不想错过这笔生意，就给双胞胎推荐了旁的几件，奈何双胞胎都不喜欢，已经有点不想买了，但是看看手上的这件，又真的很喜欢，舍不得放下。 柳望雪见他俩选的衣服上的图案是夏树鸣蝉，不过那只蝉是一只偷懒的蝉，拟人化地靠在树枝翘着二郎腿上睡大觉，还吹出了一个硕大的鼻涕泡泡，煞是可爱。 她看看许青松，觉得不知为何他好像就是希望双胞胎选两件不一样的衣服，于是她再次试探着给出建议，把自己手里那件递了过去：“要不然这样呢，你们选的这件是夏日蝉打盹儿，配上这件春日花海怎么样？” 她指指上方挂着的两件，说：“我看老板这里还有绣了秋天和冬天图案的，我和青松就选这两件，咱们凑个一年四季，你们觉得呢？” 她说完，看向许青松。 许青松再次表示赞同：“我觉得可以。” 贝贝接过柳望雪递给她的那一件，说：“也好看的。”他们刚刚在对面买章鱼小丸子，俩人一转头就看见柳望雪在试衣服，也是被这件背后的图案吸引过来的。 老板一听就赶紧过去把那件斜阳秋水和雪落枝头惊飞鸟取了下来，把前者递给柳望雪，再把后者递给许青松：“刚好都是你们的尺码。” 柳望雪刚刚试衣服的时候就想再买个情侣装的，根据试的那件再给许青松挑一件。但她觉得现在的更好，她手上的秋水边有一颗松树，许青松手上的有落雪，这又可以暗戳戳地秀恩爱了呀！ 柳望雪靠在许青松身边，把图上的这两处指给他看。 许青松秒懂，和她对视一眼，嘴角就抑制不住地扬起笑来，小声和她说：“这个好，就要这个。” 李虞在一旁吃着章鱼小丸子，乐呵呵的，仿佛看好戏一般。 刚刚和柳望雪差不多时间进来的两位顾客都买完走了，里面的双胞胎还在纠结。 许青松出声下达最后通牒，扬扬手里的衣服：“再给你们最后五秒钟时间考虑，不要的话，我和你们嫂子就付这两件的钱了。” 双胞胎小声嘟囔：“这是钱的问题吗？” 许青松开始倒数计时了：“五——” 双胞胎对视一眼，两件都喜欢，但是它们不一样。 许青松：“四——” 双胞胎再对视，算了算了，本来就是手工绣的，说到底就算图案一样，细看也还是会有差别。 许青松：“三——” 双胞胎：“要！” 而后一转头看见李虞刚好吃完那盒章鱼小丸子，正把竹签放回打包盒里，将袋子口扎紧。 双胞胎瞬间跟变脸一样，快步走出来：“小鱼哥哥，你也挑一件吧，我们五个都穿一样的。” “对啊，小鱼，你要不要也挑一件？”柳望雪就侧头看李虞，指着铺子墙上挂的一件，说，“呐，那件，鲤鱼跃龙门的，多好的新年祝福啊。” 许青松也说：“正好，我一起付了，就当是送你的新年礼物。” 双胞胎见柳望雪一指的时候，就赶紧让老板把衣服取了下来。 李虞手里还拎着剩下的两盒章鱼小丸子和一个空盒子，连连摆手：“絮絮姐，我不缺衣服的，青松哥，你别破费了。”之前要给joshua当导游，还有后面去porcin工作，文熙给他准备了许多衣服，还有在y国时他在文熙的指导下自己买的，太多了，他感觉穿都穿不过来了。 双胞胎就缠着他让他收下，贝贝还拿着那件外套去比他的肩宽：“多合适呀！” 许青松就让老板给算了总价，这应该是今天最大的一单了，老板脸上的笑容更深了，一高兴就给抹了零头。 许青松付款的时候，老板就把衣服一件件打包好递给他们，还给了柳望雪一张名片，说：“这是我自家的小品牌，在市里有个小店，有空的话可以去看看。这上面有个二维码，可以扫一扫关注一下，店里出了新品都会发上去，都是仅此一件哦。” “好，谢谢。”柳望雪接过来，放进了随身的包里。 李虞收到一件新年礼物，很不好意思，对许青松和柳望雪说：“我都没给你们准备礼物。” 许青松抬手在他脑袋上乎撸一把：“小孩儿送什么礼。好了，玩儿去吧，注意安全。” “哥，嫂子，我们走啦。”双胞胎喜气洋洋地拉着李虞走了，他们这才想起来还剩两个游戏才能集齐印章呢，得抓紧时间啦。 许青松把两个袋子拎在自己手上，牵着柳望雪的手继续往前走，满是欣慰：“完成一件大事。” 柳望雪猜，难道真的是双胞胎买衣服的事？就问了他一句。 许青松就给她讲了讲。 柳望雪听完对这个倒是没多大反应，选专业是不能随便，但穿衣服之类的都是小事，没什么大不了的，这不正说明姐弟俩关系好嘛。她有一点是非常好奇的，问许青松：“你到底是怎么分得清贝贝和康康的？” 许青松就笑笑地看着她：“你分不清啊？” 柳望雪摇头：“完全分不清。” 按理说，他俩一个的男孩一个是女孩，多多少少应该还是会有些差别的，起码身高、体型以及声音这些会有所不同。但贝贝和康康不是，个儿头一般高，体型也一样，声音几乎没差别。今天穿的还是立领带毛边儿的衣服，把脖子那部分遮得严严实实的。 柳望雪说完她以上这些比较内容，许青松笑得更欢了：“确实，他俩真的特别像。现在还好，毕竟康康有男性的特征，喉结，一般情况下大家都不会错认。不像小时候，就连小师叔和小婶都有把他俩弄混的时候。康康呢，不长个儿的事我小师叔也挺头疼的，已经带他去医院做过检查了，没办法基因就这样儿。而且，他没有变声期，初中那会儿，他周围几乎都是公鸭嗓，就他，还是童声。” 听到这儿，柳望雪就有些担心：“那康康他自己心里是怎么想的？”会不会有环境带来的压力，或者同学说一些不好听的话。 许青松知道她担心的是什么：“康康接受良好，他和贝贝心理都挺强大的。班里、学校里也确实会有一些不好听的声音，不过他自己也不喜欢跟那些男孩子一起玩，嫌他们打球运动整天一身臭汗哈哈哈……” 许青松说到这里就笑出了声，眼前已经能浮现出康康说这话的时候抬手在脸旁扇风的表情，要多嫌弃有多嫌弃：“小孩子嘛，除了这些讨人嫌的，也总有一些正义的，而且贝贝也会护着他的。另外，我们康康的女生缘可是非常好的，学校里一大批迷妹呢。” “那就好。”柳望雪听他这么说，就放心了。话题明显又扯远了，许青松还是没说他是怎么分清双胞胎的，柳望雪就又问了一遍。 许青松说：“我们上的学校，是从幼儿园一直到高中的。他俩出生的时候，我已经上初中了——啧，这么一算，忽然间觉得我好老哦！” “哪有！”柳望雪笑，实话实说地哄他，“风华正茂呢！” 许青松抬起拎袋子的那只手捏了下她的脸，继续说：“等他俩上幼儿园的时候，我都高中了。反正一个学校的，家又离得近，小师叔和小婶忙，我就每天上学的时候把他俩带过去，放学的时候再把他俩带回家。学校又在京大附近啊，我上了大学之后，也经常这样。这一接一送的，都数不清多少趟了。后面我读研的时候，他俩也经常跑去找我玩。” 柳望雪明白了：“就像孰能生巧一样，天天见面的家人，哪有认不出来的道理，对吧？” “对啊，”许青松牵着她的手轻轻晃了晃，“多接触接触就好了，你这么聪明，不可能分不清的。” 第459章 我媳妇儿 花灯体验铺子占地相较于其他铺子大了很多，靠近门口的位置搭了个架子，上面挂满了各式各样的花灯，有最简单的几何形的，也有复杂的花朵和动物形的，既用来做展示也用来售卖。 柳望雪和许青松驻足在这里看了一会儿，听听工作人员的介绍。再往里一看，铺子里一排排的桌凳几乎全坐满了人，有小情侣，也有夫妻带着孩子的，还有老人。 其中最显眼的一位莫过于金发碧眼的richard，没想到他也在这里，手里拿着竹篾，面前好像还放着一张图纸，对着比划，神情格外认真。 柳望雪和许青松先去收银处询问，小哥哥指着台面上的样品介绍说：“我们这里有两种体验方式，其一是这种师傅扎好的成品花灯，客人可以自己绘画填色。其二是这种手工包，里面有宣纸、竹篾、步骤图等物品，客人根据图纸自己动手做。” 他抬手示意桌凳那边：“您可以买了带回去，也可以在我们铺子里体验。剪刀、美工刀、颜料和毛笔这些我们铺子都有提供，那边还有老师现场指导。只不过在铺子里做的话，每人需要多付十元的材料使用费。” 说话间，已经有好几位顾客拿着自己做好的花灯出去了，又顺便在收银这边买了几个手工包带走。 收银台后边是一个金属货架，上面每一格里都放着素面朝天的花灯和手工包。扎好的花灯都是样式比较复杂的，手工包也是根据花灯不同的形式打包好的材料。 许青松问柳望雪选哪个，柳望雪肯定选手工包啊，要体验就得体验从头到尾动手的全过程。不过她选的是简单的款式，看步骤图的正面，做出来后是一个弯弯的月亮。 她建议许青松也选一个简单的款式：“那个扇形的怎么样？做完后可以在扇面上画画，肯定很好看。” 许青松故意问她：“你想画？” 柳望雪摇头：“我只会画简笔画，这个要配国画才好看。”她记得当初去看房的时候，二爷说过，许青松小时候跟二奶学过国画。认识这么长时间了，她还没见许青松画过呢，说话间不自觉地就带了点撒娇的意味：“我想看你画。” 许青松当然遂她的愿啊，他也没想到柳望雪还记得这个，就说：“好。” 俩人付了钱后，一人选了一款，想先过去跟richard打个招呼再找位置坐，转身就看到他身边的那对小情侣刚好做完花灯拎着离开，就直接走了过去。 richard很专注，都没发现身边的人走了又来，他手里的花灯框架已经搭了大半，是个动物造型的，看身体应该是一只兔子。 柳望雪在richard肩膀上轻轻拍了一下：“嗨，richard！” richard一抬头：“絮絮，青松，你们来了。”他现在跟人打招呼都是用中文，叫他们这些人的名字时发音也较为标准了，而且已经掌握不少日常使用频率比较高的短句。所以说，学习语言想要进步神速，还是得在目的语环境里。 紧接着richard眼里就满是见到救星的喜悦，他把花灯制作的步骤图推到坐在他身边的许青松面前：“快快，帮我看看，这一步是什么意思？” 兔子花灯稍微有点复杂，步骤图上的详解又都是中文，他看不懂，只看图感觉怎么做都不对，指导老师又在隔了一排的地方被一对爷爷奶奶拉住了，他自己在这儿琢磨半天了都没个进度。 许青松扫了眼他手指点的那一步的详解文字，帮他翻译了出来。 richard盯着他自己手里的竹篾，拧着眉头琢磨了一会儿：“哦！我明白了！”恍然大悟，继而低头接着制作。 柳望雪和许青松把各自的手工包拆开，将里面的东西一一拿出来。竹篾都是经过处理的，柔软易做造型而且不会伤手。 花灯形制简单，没几分钟弯月和扇形的框架就搭好了。用美工刀割去各端多出来的部分竹篾，再用剪刀剪去多余的棉线。手工包里还有一个流苏、一个带中国结的挂耳和一个装了纽扣电池的小灯泡。挂耳底部留的线系在顶端，流苏缀在底部。 灯泡的电线很细也足够长，选好位置缀在花灯的中央，于顶端打个结后和挂耳的绳子绕在一起，把开关留在外面。然后在框架上刷上乳胶，把宣纸糊上去，待稍稍干了之后剪去多余的部分，就算大功告成了。 柳望雪欣赏着在自己手中诞生的“弯月”，感慨原来自己也不是手残啊，就是没遇到简单易上手的手工而已。瞧这做的，多漂亮啊，这竹篾弯出来弧度多么优美，宣纸也糊得严丝合缝，就连边缘处都没有一丝褶皱。 她把这个立体的月亮拿在手里转着看，喜欢得不得了，问许青松：“怎么样？好看吧？” 许青松也刚裁完多余的宣纸，用手给花灯扇风，想让乳胶干得快一点，闻言转头去看，夸她：“你手怎么这么巧呢，做得这么精致！” 柳望雪更开心了，往他身边歪了一点：“我看看你的。”明显许青松的更精致，细节都处理得非常好，她羡慕：“真的，和铺子里的成品差不多了，我觉得完全可以摆外面卖。” “ok！完美！”richard的兔子灯框架也搭好了，一抬头看到他俩手里的，就说，“你俩选的也太简单了吧，小朋友才做这种的，成年人就得挑战高难度。” 柳望雪想，是她不想挑战吗？挑战不了呀！但她不能这么说，回嘴道：“richard，看好了，马上就让你大开眼界。” richard问：“怎么开？” “当然是我们许先生了。”柳望雪拿了支毛笔递给许青松，“亲爱的，请开始你的表演。”她虽没见过许青松画，但就是对他很有信心，觉得他既然刚刚答应了，就一定能画好。 许青松手握毛笔，气定神闲地问她：“想要什么图？” 柳望雪想了一下，问：“枇杷？”他怕许青松理解错，又解释了一句：“吃的水果那个‘枇杷’。” “没问题。” 许青松选了几种颜料，柳望雪把旁边一个还算干净的调色盘拿过来给他。桌子上有个塑料的小桶做笔洗，里面的水已经浑得发黑了，许青松把毛笔蘸水涮了涮，开始调色。 许青松也就小学的时候寒暑假回陶家村跟着二爷和二奶学了些木雕和国画，初中开始就发展出了别的兴趣爱好，这两样就放下了。后面就学校里如果有什么比赛或者活动，他临时抱佛脚练练再上场。现在已经有好几年没拿过毛笔了，不过基本功还在，内行忽悠不了，但唬一唬外行还是可以的。 比如旁边的这个外国人，就是个完全的外行。 richard看着他调好了颜色，寥寥几笔就从扇面的右上方勾勒出了几片墨绿色的叶子，而后洗笔换了颜色，一串枇杷果就出现在了叶子下面，接着还画了两颗果子掉在左下的位置，再一次换了颜色，于掉落的果子上画了一只圆滚滚的瓢虫。 richard眼睛都瞪大了：“你会魔法？你会魔法吧！” 柳望雪看得忍不住鼓掌，只觉得他笔下的这幅枇杷图既写意又生动，她问richard：“开眼了吗？” richard点头，又在许青松的画和他的兔子花灯框架之间来回指了指：“不过这是不同的难度。”意思是许青松很厉害，他也不差的。 许青松洗笔蘸了墨，在左上留白处写了两句诗，簪花小楷。 柳望雪跟着念了出来：“东园载酒西园醉，摘尽枇杷一树金。” 许青松把笔放下，笑着问她：“怎么样？” 柳望雪对他眨眨眼，一脸崇拜加欣赏的样子：“我怎么觉得你更迷人了呢？” 许青松抬手在她鼻尖轻轻刮了一下，花灯拿在手里翻了个面，问她：“这一面画什么？” “不然还是水果？”柳望雪说，顺便把诗句也念了出来，“旅食又看鸿雁至，家书常共荔枝来。” “好。”许青松对着刚刚完成的枇杷图扇风，等它干了好画另一面的。 柳望雪也拿了支毛笔过来，打算给她的弯月花灯也画点什么。 richard早已低头糊宣纸了，待他把宣纸糊好，许青松和柳望雪的画也都已完成。 柳望雪在弯月的一面画了一只简笔画版奔跑的小兔子，另一面画了一小堆胡萝卜，拎着挂耳让灯转起来的时候，活像小兔子在追着胡萝卜跑，但怎么都追不到。 许青松评价她：“有点狠心了，它这么可爱，为什么不让它吃到？” 柳望雪就哈哈笑。 richard给他的兔子画了眼睛和嘴巴，也大功告成。 三人把垃圾收拾收拾装进手工包的塑料包装袋里扔进墙边的垃圾桶，出门的时候柳望雪又买了几个简易花灯的手工包，月底放寒假柚柚和景和要回来了，听杜云凯说茶茶也会过来，到时候给他们几个玩。 richard本来是和金兆飞他们一起过来的，这边人多，走着走着就散了，他见这边有个手工花灯的铺子，就进来体验了。他也是没什么目的地闲逛，于是接下来就和柳望雪、许青松一起了。 离开花灯铺子走不了多远就到了湖边，湖边的步行道比步行街窄，只面朝湖水搭了一排铺子。 湖上的风吹过来，有点凉飕飕的。许青松帮柳望雪把围巾理好，在旁边卖饮品的铺子里买了三杯玉米汁。柳望雪有点饿了，见隔壁是卖生煎和锅贴的，就去买了一些。richard也在其他铺子里买了些小吃。三人就在湖边找了个地方坐下，一起分享着吃了顿夜宵。 柳望雪把宣传单拿出来，借着路灯的光翻到之前没看完的背面，发现湖岸这边还搭了一个花车戏台。她看了眼节目单，都是一些传统戏曲，京剧、豫剧、越剧之类的，还有皮影戏和木偶戏。暂且没听到音乐声，那就是上一场结束了正中场休息中，离下一场开始还有将近半小时。 戏台在湖岸这条集市的尽头，柳望雪往那边张望了一下，问他们俩要不要去看。 许青松和richard都说好，反正都是要逛的，那就慢慢走呗，走到头，赶上哪一场就看哪一场。 又坐了一会儿，三人才起身继续走。这回真的是慢慢逛了——挨家铺子逛过去。 richard现在正处在“蜜月期”，对这片土地上的任何事物都抱着一种好奇的心态，想要探索和尝试。铺子里无论卖的是什么，他都要进去看看，喜欢并且觉得自己会用得着的就买下来，尤其是按摩捶和痒痒挠，他简直爱不释手。 柳望雪在他的感染下，控制不住花钱的手，也买了一些漂亮但是没什么用的小东西。 将近三公里集市，他们仨愣是逛了将近两小时。等走到戏台边的时候，三人手里除了购物袋，还有一些吃的喝的，柳望雪觉得自己腿都要走断了，赶紧找地方去坐。 他们过来的时候，上一场刚好结束。看戏的人却只零星地散了一些，戏台下摆的长凳是没空出的位置了，只有对面路边花坛的边沿空出来一些。但空间也不算大，许青松过去和旁边的大哥商量了一下，大家稍微挤一挤，三人勉强坐进去。 柳望雪坐在richard和许青松之间，许青松让她起来，把装着牛仔外套的购物袋给她垫着：“凉，垫着坐。” 旁边大哥瞅了一眼，对他颇为赞赏：“兄弟，疼媳妇儿啊，好样儿的，是男人！” 柳望雪和许青松对视一眼，都笑了。 许青松把刚刚买的准备看戏时吃的坚果分给大哥和他身边的几个朋友，大哥也没客气，几人吃着就聊了起来。 没多久，下一场就开始了，幕布降下来，灯光一打，是皮影戏，演的是男女老少耳熟能详的故事，《三打白骨精》。 这下算是明白大家为什么都不走了。 台下观众都看得十分投入，跟着剧情又是焦急又是叹息，还有小朋友在喊“他们真的都是妖怪变的！师父，猴哥儿火眼金睛他没看错”，惹起大家一片善意的笑声。 richard看得也是聚精会神，柳望雪在一旁帮他介绍出场人物以及梳理人物关系，他虽然台词听不懂，但剧情大致都了解了，情绪跟着观众一起走。 许青松身边的那个大哥倾身侧头看了一眼，小声问他：“你这个外国朋友不是不会说中文吗，怎么感觉他也能看得懂？” 许青松也小声回答他：“我媳妇儿给他翻译了。” 嗯，媳妇儿，他的。 心里莫名就很舒爽。 《三打白骨精》演完，幕布没有收上去，灯也没熄。中场休息了一小会儿，后面的师傅们准备准备，又接着演起了下一场，也是大家打小儿就听的故事《劈山救母》。 这两出皮影戏看完，柳望雪他们仨手里的吃的喝的也基本消耗完了。垃圾刚收好，三人的手机都响了。金兆飞打给richard，文熙打给柳望雪，贝贝打给许青松，都是在问他们的位置。 挂了电话一看手机，时间已经过了十一点半，还有二十多分钟就到新年了。 烟花表演的位置在湖对岸，还是上次许青松给柳望雪放生日烟花的地方。若是在集市这里看烟花，湖边的视野是最好的，十一点刚过那会儿，人们就陆陆续续过来了。此时放眼望去，才真的是人头攒动。 等了一会儿，柳望雪担心双胞胎找不到或者挤不过来，跟许青松说：“要不我们去找他们吧。” “没事儿，咱们这里就在戏台对面，还挺显眼的。”许青松嘴上这么说着，还是拿着手机站了起来，“我给他们打个电话，去迎一下。” 柳望雪也站了起来：“一起去吧。” richard见他俩站起来，就问：“你们去哪儿？不是说在这里等小金他们吗？” 柳望雪转头跟他解释了一下。 人群嘈杂，他们说话声音低，旁边的大哥没听清，以为他俩要走，拉住许青松，一副很有经验的样子对他说：“你们要走啊？这里差不多是最好的位置了，待会儿烟花一放，咱们可以站上去啊，看得比谁都清楚。” 正说着话呢，双胞胎和李虞一个牵着一个，从人堆儿里挤了过来。 “哥！嫂子！” “絮絮姐！青松哥！” 柳望雪和许青松一转头，就见最前面的李虞是整整齐齐的，后面的双胞胎头发都乱了，最后一个不知道是“贝贝”还是“康康”，头发都散了，是那种很帅气的狼尾鲻鱼头，稍微长那么一点，拢住扎起来后就是一个超短马尾。 柳望雪把手里的东西放在她刚刚坐过的地方，迎上去摸摸双胞胎的头发，关心地问：“怎么了啊这是？” 双胞胎气得脸颊鼓鼓的，李虞替他俩回答：“挤的，还遇到一个大人抱着的熊孩子，抓康康的头发，给抓掉了。” 短发的是康康啊，柳望雪心想。 康康把手里的“假发”递给柳望雪看：“嫂子你看！” 柳望雪摸摸他的脸：“不气了不气了，熊孩子就是讨厌。” 贝贝也把脸凑过来：“我的头发也乱了，我也好气的！” 柳望雪就笑着又摸摸她的脸。 后面许青松已经坐了回去，对康康招手：“过来，帮你重新梳。” 康康一下子开心了，两步跨过去，背对着许青松蹲在他身前，把皮筋儿递给他：“哥，你扎好看一点哦。” “知道。”许青松抬手在他头顶轻敲了一下。 贝贝则缠着柳望雪：“嫂子，我也要重新扎，你帮我好不好？” “好。”柳望雪就拉着她走过去，和许青松一样的姿势坐下，帮她拆了头发重新绑。 旁边的大哥又在跟许青松唠：“你家也有双胞胎呢，真俊！” 这边李虞和richard已经聊上了，他们其实已经从工作室同事那里听说过彼此了，就是没见过。richard见他和许青松、柳望雪是认识的，就主动跟他搭话，俩人就自我介绍聊了起来。一聊发现是同事，话就更多了。 帮双胞胎把头发扎好，戏台上的灯又亮了，开始唱《龙凤呈祥》。没多久，文熙、杜云凯和陶华宇就过来了，紧接着金兆飞他们也过来了。 金兆飞一看他们坐的地儿是花坛正中央，就觉得位置不好。一会儿烟花开始放了，坐花坛另一边的人搞不好要站上去，那一挡，他们在后面还怎么看啊。 花坛在步行道边，步行道离湖面其实还有一段距离，从旁边的阶梯下去，就是沿岸好几公里的平台，平台边沿伫有栏杆。金兆飞往平台那边张望，觉得还有空间，就说明了一下，提议道：“咱们往平台走吧。” 许青松旁边的大哥一听，有道理啊，趁着还有时间，赶紧和他几个朋友都动了起来，往阶梯那边走，去平台。他们一走，位置立即就有人坐了上去。 “走走走。”金兆飞、谷子成和郑洲他们也走了，还顺便把richard和李虞给拉上了。 双胞胎看见后立即拉住李虞的另一只胳膊，对金兆飞说：“小鱼哥哥要跟我们一起的。” 金兆飞就松手了，嘿嘿一笑：“那行。” 双胞胎留下了李虞，才去拉柳望雪和许青松：“哥，嫂子，我们也去。” 许青松不动，他担心一会儿人多，万一激动起来，挤挤挨挨没轻没重的，他一个人怎么护得住三个。他问康康：“不担心把头发挤乱？” 康康面朝湖面跳了一下：“目测前方没有熊孩子。”说完又开始撒娇：“走嘛，哥，那边拍照好看。” 贝贝也在撒娇。 柳望雪也看向许青松，那眼神明显也是想过去。 文熙、杜云凯和陶华宇也觉得这里不太好，但是三人不想去挤。陶华宇拍拍许青松让他起来，他自己站上去左右望望观察了一下，下来指向集市的反方向，说：“这边有集市在，来玩儿的人大多都集中在这里，咱们往外走，那边区域的平台人少。” 许青松也站上去看了看，确实，于是他们六个加上双胞胎就一起穿过人群，往人少的地方去。 看着距离挺近的，也走了好几分钟。一到这里，就听戏台那边的音乐和唱声都停了，沿湖的广播响了起来，开始念一些“新年寄语”。 这时，一个小网红举着自拍杆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嘴里还对着手机里的直播间念叨：“哎呀，可算赶上了，集市那边人太多了，我好不容才挤出来。马上就要倒计时了哈，家人们朋友们，带你们看跨年烟花了，直播间里的烟花也炸起来！” 柳望雪他们几个默默走远了一些，不想意外入镜。 “新年寄语”放松完，广播员的声音都激动了起来：“朋友们，让我们一起倒计时，五——” 小网红也在和他直播间里的家人们倒计时。 整个沿湖也是统一的喊声，柳望雪他们也被感染，激动地跟着一起倒数。 最后一声“一”数完，湖对岸第一束烟花拖着长尾升上了夜空，在最高点猛地炸开，仿佛撕破了夜幕，也照亮了远处的山，还在湖面投下倒影。这一束即将熄灭之时，又接二连三升起几束，再一同盛开，把灿烂的光亮延续下来。 烟花越升越多，挨在一起，仿佛挤满了半边天。璀璨焰火下，都是拍照的、拥抱的、喜悦的、幸福的人，彼此说着“新年快乐”。 许青松一手还拎着东西，把柳望雪搂在怀里，在她耳边说了“新年快乐”。柳望雪仰头看他，眼里似乎也倒映着那些华丽的光，和他带笑的脸庞，也对他说了同样的话。 许青松低头亲了她一下。 余光忽然扫到一旁小网红的手机，隔着不远的距离，正对着他们拍呢。 许青松立即松开柳望雪，两步跨过去，抬手捂住手机的镜头，目光有点凶，语气十分严肃：“不好意思，不能拍。” 柳望雪跟着许青松过来的，一听就不高兴了：“你偷拍？” 小网红看着直播间里蹭蹭上涨的热度，有点舍不得，狡辩道：“你，你们怎么知道我在拍你们，况且这里是公共场合，没规定不能拍啊，谁偷拍了？” 经历过一次网暴，柳望雪最痛恨这种行为，不问而取是为偷：“没偷拍？那证明一下。” 小网红就是昨晚在小广场音乐喷泉那儿的那个直播网红，许青松和柳望雪合影的时候成了他直播间的背景板，把热度一下子拉高了不少，好多弹幕都是吵着要他去追他们拍的。 小网红一开始还理解错了，举着手机真的去随即采访了好几对情侣。他下播后看回放，想看看错过了哪些弹幕，结果就找到了热度升高的原因，很多观众都在祈祷他今天还能遇到。他又去直播平台搜了搜录屏，果然，这个片段已经有人上传了，观看量还挺高。他觉得好可惜，机会送上门来自己居然没抓住。 今天也真是他运气好，真的遇到了。刚过过来这边时，他还没注意，翻着挎包拿充电宝给手机充电，自拍杆就歪了，也就是这么一晃一扫的功夫，眼尖的观众就发现了昨晚喷泉边的那对情侣。弹幕纷纷刷了起来，让他去拍。 他想，这可是老天送来的第二次机会了，又是在跨年夜，这是不是预示着来年他就要一飞冲天了！必须得抓住！于是所有人都在专注看烟花时，他悄悄把镜头对准了许青松和柳望雪。 直播间的热度居然真的开始节节攀升，尤其是刚刚那一吻发生时，观看数量忽然暴涨，手机屏幕的界面都被弹幕和礼物淹没了。 小网红简直都惊呆了，也因此把注意力都放在了直播间里，被许青松抓到了他的偷拍行为。 许青松见他狡辩，手上的动作瞬间从捂镜头改为抓手机。小网红自拍杆上固定手机的抓夹是可以旋转的，他原本已经拧紧了，奈何许青松生气，使了劲儿，生生给掰过去了。 小网红先声夺人：“你凭什么毁坏他人物品！” 文熙他们几个也过来了，陶华宇和杜云凯更是往许青松身边一站：“发生什么事了？” 双胞胎一左一右挽着柳望雪：“嫂子，怎么了？” 文熙和李虞也在问，柳望雪说了句：“抓到一个偷拍的。” 旁边一些人看他们好像要起争执，就把拍烟花的手机调转了方向，对着他们拍了起来。 小网红见许青松他们人多势众，最重要的还有三个大高个儿男的，他不自觉地咽了下口水，心里特别虚。 许青松看了眼屏幕，记下他直播间的账号后松开手机，说：“你可以自证，现在下播给我看回放。如果有，你道歉并且删除，我不追究。如果没有，我向你道歉。”他说着把自己的手机拿出来，问：“自拍杆多少钱，我现在就赔给你。” 小网红看着许青松身边这些人，大有他不照做他们就帮他照做的的架势，脑子一抽，关了直播转身拔腿就跑。 陶华宇指着小网红的背影，十分不理解：“哎不是，他跑什么？有没有的，证明一下不就完了吗？” 小网红跑得挺快，几乎眨眼间就消失在了路灯背后，文熙翻了个白眼：“还能为什么，心虚呗。” 李虞问：“那怎么办啊？” 杜云凯问许青松：“他什么时候开始拍的？都拍了什么？” 许青松摇摇头：“不清楚。” 这话一出口，大家都在回想刚刚自己都做了什么，他们都站在一起的，拍许青松和柳望雪，肯定也会拍到他们啊。 “没事儿，”杜云凯安慰大家，对许青松说，“你刚刚不是看了他账号吗，一会儿发给我，我找人去查查。” “好。”许青松点头。 被这么一耽误，跨年的烟花都快放完了，他们看了开头，又看了个尾巴。 真扫兴，大家心里不约而同地想。 最后一束烟花也熄灭后，天空忽然飘起了雪，在路灯下悠然坠落。 “下雪了。”柳望雪伸手去接，一片晶莹落在她手心，瞬间化成一颗小水珠。 大家仰头去看，双胞胎已经欢呼了起来。 人群里也逐渐传来惊喜的声音。 许青松把落在柳望雪头发上的一片拂去，心情忽然就变好了：“今年溪市的第一场雪。” 柳望雪握住他的手贴在自己颊边，盈盈笑着，感觉像是在接他未说完的话：“和你一起看的。” 第460章 那只小精灵 烟花表演结束，时间已经跨入新的一年，温泉度假村的热闹依然没有散。集市依然灯火通明，戏台上的演员又开始登台，包括小广场那边也有节目表演，就连园区内的观光车今晚也是通宵运行。 湖边平台上看烟火的人纷纷把手机对准灯光里的落雪，拍够了才逐渐散去。柳望雪和许青松他们几人也开始往回走，重新遇到金兆飞、richard一行人，得知他们正要去小广场看表演。 金兆飞还问柳望雪他们要不要一起去：“是个小型的古装舞台剧，看宣传上说会有音乐喷泉一起配合表演，还挺新奇的。” 文熙他们几个是心动了，说要一起去，不过许青松却说不去了，得送双胞胎回家。刚刚双胞胎接到席慕雅的电话，说看完烟花表演跨年活动就算结束了，外面又在下雪，让他们俩赶紧回去。许青松去送，柳望雪自然要和他一起。 李虞也一起去送，因为双胞胎很喜欢这个可爱的小哥哥，一起玩得很开心，有点舍不得。 大家就在湖边的观光车站分开，柳望雪和许青松他们乘车去隅村。 席慕雅接到许青松的电话，早早等在门口，雪下得不大，她也没有撑伞，瞧见几人出现在巷子拐角处，赶忙迎上去。 “妈——”双胞胎立即朝她跑过来。 席慕雅赶紧伸手：“慢点，地滑。” 旧民居这边的路基本都是用青石板铺的，经过时间的冲刷，表面变得十分光滑，雨雪天踩在上面，一不留神可能就会摔跤。 双胞胎手上还拎着东西，笑呵呵地扶住席慕雅。 席慕雅对许青松他们仨说：“家里有客房，我都收拾好了，现在这么晚了又下着雪，你和絮絮还有小鱼要不就在这儿休息吧？” 双胞胎也说：“对啊，哥，嫂子，小鱼哥，你们就留下来吧。” “没关系，小婶，”许青松说，“我们就是担心他俩，这时候爷爷奶奶应该已经睡了吧，我们就不进去打扰了。” 席慕雅还想再劝，柳望雪说：“老人家觉浅，我们要是去了少不得会弄出动静把人吵醒。今天观光车一直有，我们一会儿还是乘车回酒店，也很快的。” 李虞猛点头：“对的对的，小婶，你别担心。” 席慕雅就是想留他们，所以出来也没拿伞，现在人留不住，就要转身进门：“你们等会儿，我去给你们拿把伞。” “没事没事，看样子也下不大。”许青松拉了她一下，“我们走出去也要不了几分钟，您赶紧带贝贝、康康回去休息吧，我们这就走了。” 他说着，牵好柳望雪的手就转身往回走了，李虞赶紧跟上，三人又齐齐回头道了次别。 席慕雅和双胞胎站在门口目送他们：“路上慢点。” “好，知道了。” 三人沿着来路，转进巷子，往村口走去。 转身时还听到双胞胎和席慕雅说：“妈，明天我们一起去看电影，小鱼哥哥帮我们赢了三张票。” 到村口观光车站后，暂时没有车子停靠过来，三人就站着等了一会儿。 许青松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问他俩：“小广场的表演应该还没有结束，你们俩是想去看，还是想直接回酒店？” “回酒店吧。” “想回酒店。” 柳望雪是真的累了，腿酸，想赶紧回去冲个热水澡休息休息。 李虞是刚刚来的路上和双胞胎聊天时，对自己的毕业设计忽然灵光一闪，他一直紧紧抓着呢，想赶紧回去理一下思路。他抬头看了眼路灯：“絮絮姐，青松哥，雪好像下大了。” 柳望雪和许青松抬头一看，还真是，落下来的雪花和之前相比更密集了，还夹杂着些许大片大片的。 柳望雪伸手去接：“这要是下一夜，明天能不能堆雪人啊？” 许青松把手里拎着的购物袋挎在臂弯里，抬手拂去她头顶的几片，将她的围巾抖了抖展开后搭了上去，说：“那恐怕还得下得再大一点，而且夜里不能落雨。” 李虞拿着手机在看天气预报：“预报里说没有雨哎，一直下到早上八点。” 许青松握住柳望雪的手：“嗯，那可以期待一下。” 柳望雪开心：“说不定明天上午我们可以堆个雪人再走。” 李虞把手里的袋子挎在手腕上，手机装回口袋里的同时手也揣了进去，还故意哈出一口气，看看能不能成雾：“好啊好啊，我起早一点观察一下，要是能的话，我去叫你们。” “好。”柳望雪和他这么约好了。 说话间来了一辆观光车，但是线路不是回酒店的，于是待车上的乘客下完，他们仨也没有要上的意思。 司机歪头看他们，俨然已经猜到了：“上车吧，现在都这个点了，不拘线路。你们去哪？” 许青松答：“湖光山色酒店。” 司机一摆手：“行，上来吧。” 上了车，李虞抢先拿手机扫码付了车费。这辆只载了他们三人的车，在路灯下的飘雪里往酒店的方向开去。 回到酒店刷卡开了房门，柳望雪直接靠在玄关柜上，不想动了。 许青松把手里的大包小包放上去，颇为好笑地看着她，双手撑在玄关柜的边沿，把她圈在怀里：“怎么了？我的仙女。” 柳望雪往前一趴，靠他怀里，声音都是有气无力的：“仙女累惨了。” 许青松抱住她，摸摸她的头发：“要不要去泡个温泉，解解乏？” “不想动啊——”柳望雪拖长了声音说。 “行，那就这么抱一会儿。”许青松轻轻拍拍她的后背。 柳望雪就这么靠在他怀里，房间里很安静，他们能听到彼此呼吸的声音，她忽然就觉得这样很安心，闭着眼睛，不知不觉就生出了迷糊的困意。 许青松只觉得柳望雪搂在她腰间的手臂越来越松，也逐渐把所有的重量都压在了他身上，低头一看，人好像已经快睡着了，他笑着轻声喊她：“絮絮。” “嗯？”柳望雪努力睁开眼，仰起脸看他。 许青松摸摸她的头：“回房间睡。” “哦，好。”柳望雪站直了，放开许青松，把随身的小包取下来，大衣脱了挂起来，“我还想冲个澡。” 许青松帮她把行李箱从衣柜里拉出来，打开，方便她拿换洗衣物：“行，别冲太久。” 柳望雪蹲下去拿衣服，拎起内衣包看到下面放着的一个礼物盒子，才想起来自己是有礼物要送给许青松的，刚刚都困懵了，差点忘记。 她把衣物抱怀里，一手拿起这个盒子，站起来走到吧台边，递给正在烧水的许青松：“给你。” 许青松一手按下水壶的开关，一手伸过来接，眼神里满是惊喜：“新年礼物？” “对啊！”柳望雪甜甜一笑，“我去洗澡了，你慢慢拆。” 许青松就看着她转身走进卫生间，直到她把门关上了，才低头去看手上的礼物盒。 浅蓝色的外包装，系着同色系的缎带。他拉开蝴蝶结，把缎带放在吧台上，打开盒盖，将丝纸上的两样东西拿出来。一个是中央带凹孔的圆形底座，连着电线和插头，电线上还有个开关。另一个是巴掌大的滴胶制品，椭圆形的叶子造型，侧面看是带着弯曲弧度的。 许青松把叶梗插进凹孔里，拆掉绑着电线的细铁丝，把插头插进吧台边的插座上。开关一按，卡槽里的灯带亮了，但是叶片没有发光。他调整了一下角度，这下叶片上的纹路就亮了起来。 挺小巧的一个装饰灯，适合放在床头或者桌角，也可以放在他卧室里沙发边的茶几上，看书的时候亮着，很有氛围感。 重要的不是这些。 重要的是滴胶做的叶片里还有一片叶子，也是椭圆形的。 许青松一眼就认出了这片叶子是哪儿来的，别问他是怎么认出来的，他就是很笃定。 而叶片上的纹路亮起来的时候，也佐证了他的想法。里面大概是嵌了什么感光的材料进去，灯一打，靠近底部就有一行圆润俏皮的小字显现了出来，写的是“你是我的小精灵”。 之前柳望雪在剧组手指受伤那次，许青松带她出去吃饭，帮坐在副驾的她系安全带，系好后准备退出时被柳望雪抬手拉住外套的前襟。 许青松现在回想，还能记起当时心跳的节奏。 而后柳望雪从他衣领的夹缝里拿下了这枚不知什么时候掉进去的落叶，她说：“抓到一只小精灵。” 许青松当时第一次捏到她颊边的小酒窝，他说的是：“你是我的小精灵。” 他那天根本没有过多在意这片叶子，一片叶子而已嘛，任谁都会随手丢掉的吧。但柳望雪偏偏把它留下了，还做了个这么有纪念意义的装饰灯。 许青松脸上的笑容从接到盒子的那一刻起就没停下来过，他就靠在吧台边，盯着这个装饰灯看。看里面的小叶子，看上面的那行字，还忍不住抬手去摸。 “真可爱。”他自言自语，既是在说小叶子，也是在说柳望雪。 柳望雪就稍微冲了个澡，刷牙后做了简单的护肤。她从卫生间里出来的时候，许青松还在看灯。 她走到许青松身边，带着西柚的果香，往吧台边一靠，笑着问他：“喜欢吗？” 许青松又伸手摸了摸叶片：“显而易见。” 他喜欢，柳望雪这个送礼物的人也跟着开心。 壶里的水已经烧好了，许青松兑了杯温水递给她，问：“你自己做的？”不是天天说自己手残吗，这个滴胶做得还是很漂亮的。 柳望雪接过杯子喝了口水，摇头：“我倒是希望是我做的，那这份礼物就会更有意义。” 在剧组的那段时间，她网购了滴胶的材料和工具。捡了其他相似的叶子用来当试验品，可做出来的总是不如意，不是炸胶就是不够好看，与她想象中的相去甚远。最后，只能找网上的店铺去定制了。 许青松抱了抱她：“这样已经很有意义了，我都没有想过，你会把这片叶子留着。” 柳望雪捧着杯子，冲他眨眨眼：“惊不惊喜？” 许青松上手去捏她的小酒窝：“你是不是那时候就已经特别喜欢我了？”所以这种不起眼的小东西都会留着。 柳望雪抬起下巴，一副傲娇的模样：“喜欢肯定是有的，但也没有特别喜欢。” 许青松顺手捏了一下她鼻尖，然后把装饰灯关上，拔掉插头，拿着往卧室走。 柳望雪端着杯子跟在他身后：“你干嘛呀？” “放床头，”许青松说，“从今天开始，它要每个夜晚都陪着我。” 柳望雪靠在门边喝着水，看着他把装饰灯放在床头柜上，重新点亮，心里美滋滋的。 许青松侧身出来的时候，在她额头亲了一下，摸摸她的脸：“我也去冲个澡，你先休息。” “好。”柳望雪点头。 她喝完温水，把杯子放在吧台上，去包里拿出自己的手机，窝在床上等许青松。 手机里有好多条信息，大多数都是新年祝福，她一一回复过去。还有看烟花的时候给柳南山和顾雪兰发的照片，他们俩零点那会儿居然也没睡，给她发了三小只的视频过来，依旧是小瓷和聒聒打架，这回碰碰居然没视若无睹袖手旁观，而是上去拉架了，一爪按掉一只，迅速解决。 柳望雪看了两遍，好想它们啊。她见到别人也有把宠物带过来的，一开始她不了解这边的情况，怕出意外。下次如果再来这边玩，就可以把三只也带上了。 文熙还给她发了小广场舞台剧的片段，确实挺好看的，错过就错过吧。 她问文熙：【结束了吗？】 文熙回：【结束了，正在回酒店的路上。你呢？】 柳望雪：【已经回了，准备睡了】 文熙：【行，晚安】 而后就是双胞胎发给她的，这俩孩子回去后拆了她送的礼物，是在半山下陶艺铺子买的一个国漫人物的陶瓷手办。许青松的建议十分精准，成功戳中双胞胎的心头好，在聊天框里给她发了好多个喜欢到打滚和抱抱的表情包。 柳望雪和许青松一样，建了个群发回复他俩，提了许青松，没自己居功，还说了自己偶尔也会看动漫的事。 都这个点了双胞胎竟然也没睡，秒回：【啊啊啊嫂子，你也喜欢！你什么时候去京市啊，要不要跟我俩一起玩cosy？】 柳望雪就这样跟他俩聊了一会儿，看看时间，都已经快凌晨一点半了，嘱咐他俩赶紧睡觉，互道了晚安。 送席慕雅的那支京剧青衣造型的花瓶，她晚上那会儿就已经拆开了，给柳望雪发了信息表达谢意和喜欢，柳望雪也回复了。 聊天框的小红点全部没了之后，柳望雪把手机往床头柜一放，顺手摸了把装饰灯，心满意足地钻进被子里躺好。 这时，许青松也洗完出来了，倒了点温水喝了两口，关了客厅灯进卧室。 柳望雪掀开被子一角，拍拍枕头，示意他赶紧上去。 许青松上去之后却没有躺下，而是坐在床尾，手伸进被子里，握着柳望雪的脚踝，把她的小腿搭在了他自己的腿上。 柳望雪不明所以：“干嘛呀？” 许青松隔着睡裤把手放了上去：“给你按一会儿，晚上走了那么长时间的路，腿酸了吧？” 柳望雪闻言就笑了，头枕在胳膊上看他，还换了个舒服的姿势，一副准备享受按摩的架势：“嗯，酸死了。” 俩人聊着天，许青松帮她按着腿，还没按完呢，就听柳望雪说话的声音越来越低，再一抬头，人已经睡着了。 许青松把最后几下按完，将她的双腿放进被子里，自己也躺了下去。关灯时又顺手摸了摸小叶子，拉好被子，把她搂进怀里，也睡了过去。 而此时的网络上，一场风波正悄然兴起。 第461章 人为上热搜 夜里的这场雪并没有再变大，也没有如天气预报所说下到早上八点，不到三个小时就停了。早晨天一亮，就能看到外面覆着一层薄薄的白纱。 柳望雪他们睡太晚，所有人都没能早起。李虞还定了闹钟想喊她起来堆雪人的，可他自己弄毕业设计一直弄到陶华宇他们看表演回来，闹钟响的时候困得要命，按掉说再睡一小会儿，结果一觉到十点。拉开窗帘一看雪也没下多少，愧疚之心才减轻了一些。 大家都差不多十点才起，柳望雪刚起没多久就接到了顾雪兰的电话。 顾雪兰和柳南山跨完年就睡了，不知道外面下雪了，早晨一起来见外面白茫茫一片。也不知道市里下得大不大，担心路上不好走，想给柳望雪打个电话问问，要是真下得大了，就先别着急回，等路面上的积雪处理了再动身。但想着他们夜里应该一起玩疯了，必定得晚起，约摸着十点了才把电话打过来。 柳望雪讲电话时，许青松去拉开窗帘，她跟着过去看窗外，靠在许青松怀里跟顾雪兰如实播报。 挂了电话后，许青松问她：“先出去吃饭？” 柳望雪不太想出去，转身看看玄关处：“不是十二点退房吗？还有那么多东西要收拾。” 许青松抱着她：“行，那给他们几个发个信息，说一声。” 文熙他们几个也不想出去，于是三个房间都打了酒店内线，让送餐上来。吃完之后，大家收拾好东西，一起下楼退房，然后乘观光车去停车场。 陶华宇这两天也买了不少东西，基本都是给他未出世的小外甥女的，拎在手里跟着许青松走：“这些你帮我带回去。” 许青松问他：“你不回去？” 陶华宇指指后边的李虞：“我先把他送回家，然后去一趟公司，估计得后天才能回家。”他自己在市里也买了套房子，平时不回家的时候都住在那边。 他这么一说，许青松才发现身边的人都不见了。回头一看，李虞、柳望雪、文熙，连带着杜云凯都在抓别人车上的雪，团成雪球相互砸着玩儿。 走到车跟前，许青松掏出钥匙开了锁，打开后备箱，把他和柳望雪的行李箱以及大包小包的东西都放进去，回头喊了杜云凯一声，让他拎着箱子赶紧过来。 陶华宇把自己手上的几个购物袋也放进去：“还好你这车空间大，不然真放不下。”三个登机箱，一个旅行包，再加上这么些购物袋，放完后居然还有空间。 许青松喜欢大空间的，当初买的时候就想着万一哪天兴致一起，开着车出去自驾游，可以多装点东西。 后面玩雪的四人浅浅地过了把隐，往停车位这边过来，柳望雪一个上前就把手贴在了许青松的脸上。 “冰死了。”许青松嘴上这么说着，却没有躲开，把她的双手拿下来，捂在自己掌心里。 陶华宇和李虞跟他们四人道别，继续往里走，他的车停得稍微靠里一些。 杜云凯关上后备箱，四人也上了车，许青松开车，柳望雪坐副驾，杜云凯和文熙坐在后座。 车开出停车场，看见金兆飞、richard一行人，拉着行李箱的背着包的，刚从观光车上下来。送他们回陶家村的车还是那天来的时候乘坐的面包车，已经在停车场里面等着了。 许青松看到路边转角处有个卖热饮的小摊，就降下柳望雪那边的车窗，让她买了三瓶，分给后座的两位暖暖手。 雪下得很薄，路面都没什么积雪，车子来回过两趟就全化了，顾雪兰和柳南山担心的问题根本不存在。 车子驶出去没多久，柳望雪的手机响了，是兰晓希打过来的。柳望雪一接起来，就听到她焦急的声音：“絮絮姐，你快看热搜！你和青松哥都在热搜上！” 柳望雪以为要不就是她听错了，要不就是兰晓希说错了，她和许青松现在就是一素人，哪儿来的热搜体质，她跟兰晓希确认：“什么？” 兰晓希显然是最着急的那个人，网上的那些言论都气得语无伦次了：“就是一个明星塌房，她背后的那个垃圾公司拿你和青松哥祭天！” 柳望雪听后更不解了。 岳承把手机从兰晓希的手里拿了过去，一边安慰她别气，一边解释说：“是这样的，那个叫秦芝桦女明星，夜里零点那会儿，被一个狗仔实锤了大佬包养的传闻……” 岳承和兰晓希自然不会熬到那么晚才睡，兰晓希得遵医嘱养胎，不能熬夜，岳承就早早收了她的手机一起睡下了。 他俩睡得早也起得早，天刚亮就醒了。吃过早饭后，兰晓希照例打开wb，看看这个元旦有没有什么瓜可吃。这一看就发现“秦芝桦金主”这个词条挂在热搜榜上，兰晓希第一反应就是嗤笑：“包养的传闻传了多少年了，没一次实锤的，又来？” 秦芝桦也不是什么大腕儿，连一、二线都够不上，勉强算是三线头部。她从十八岁出道开始，合约就签在了六石娱乐，也不知道签了多少年还是有别的什么原因，将近十年过去了，她的合约还在六石，而且这期间也没听说续签之类的事情。具体情况她的经纪人从未对外透露一点，粉丝也不知情。 秦芝桦的粉丝曾经还集结起来跟她的经济团队撕过，认为经济团队无能，没办法给他们芝芝姐接到好资源。 秦芝桦出道时演的角色是一部古偶剧里的配角——男主的剑灵。 这个角色的设定很讨喜，外在张牙舞爪，内在憨萌可爱，既有小情又有大义。剑灵附着的剑乃上古神器，为救天下苍生，需以剑灵祭锁妖塔，再以剑镇之。最后男主遍寻他法不得，剑灵义无反顾地跳进了塔中熔炉，成为了许多人的意难平。再加上十八岁的秦芝桦模样清纯可人，举手投足间透着十足的灵秀，剧一播出，她这个角色就一炮而红。 目光不够长远，向来是六石娱乐的短板。秦芝桦这个角色红了之后，他们给她接的剧本角色几乎都是此类型的，就连戏外的人设也是朝这方面打造的。而秦芝桦曾经被一些老戏骨夸赞过的的演技也在这些同质化严重的角色里消磨掉了。 她当时年龄小，不懂这些，后面年龄大些再演此类的角色就被观众好一通贬损，这才反应过来想要转型。经纪团队帮她接了几个年龄符合的角色，但她的演技已被定型，很难转变，剧里呈现出的效果就有些一言难尽。一经播出，就狠狠地为c站吐槽区贡献了一波流量，鬼畜图和表情包至今都是各大up主的首选素材。 因此，粉丝才会去跟她的经纪团队去撕，连六石娱乐也没放过，指责他们为一时的利益而埋没了一位好演员。 秦芝桦自己也不甘心，报了名师的表演课，潜心修炼了小半年。再回到大众视野里时，终于交出了一部还算令人满意的答卷，是一部谍战剧里的反派女二号。人设睿智机敏，狠辣果决，许多打戏都是她亲自上阵，为此得了粉丝好一顿彩虹屁。 该剧的剧情虽然比较雷，但秦芝桦的演技确实肉眼可见地进步了许多，也算转型成功。之后又接了几部综艺，人气逐渐攀升。去年，不，现在来说应该是前年了，她还在蒙华东导演的电影《玉雕师》里演了一个配角女n号。该电影在春节档上映，票房一直稳居第一，秦芝桦的团队把“跻身大荧幕”的通稿发出去，她的咖位也借着电影和蒙导的势往上升了升。 那时候恰逢六石娱乐的一姐结婚生子宣布息影，秦芝桦这个焕发新生的老摇钱树自然就成了公司下一个重点培养的对象。 秦芝桦转型成功后，就一直有个谣言伴随着她。一些营销号隔段时间就要发一些似是而非的模糊图片，或者是借位拍摄的照片，再或者是从她wb里盗取她自己发的参加上流圈子聚会的照片，煞有介事地说她之所以走到今天这一步，全仰仗背后的金主。 这个瓜，兰晓希是一路吃过来的，各种小道消息说的有鼻子有眼的，就是没有实锤，她看都看烦了。 秦芝桦的粉丝自然不会信，他们姐姐这么些年一路打拼过来，他们都看在眼里疼在心上，每每这种言论一出，他们是头一个辟谣的。 也有一些黑粉吐槽，说秦芝桦是想红想疯了，净用这种下三滥的营销招数博出位，说得更难听的也有。 但这次似乎不一样了，介于多年吃瓜培养出来的灵敏嗅觉，兰晓希觉得不对劲儿，因为这回这个词条挂在热搜榜一：“之前都是营销号在发，从来没上过热搜。这回，不是有人替她买，就是实锤了！” 兰晓希点进去一看，果然，有图有真相，还有视频。这个狗仔还挺良心，只给图和视频加了水印，“金主”的脸都没打码。 跨年夜通宵没睡冲在吃瓜第一线的网友已经把“金主”扒出来了，是许硕。 没错，和许翰一样，按照辈分来算和许青松都是同一辈的人。 许翰是许家本家二房那一支的后代，比许青松小几个月，而许硕则是三房那一支的后代，比许青松大几个月。 当年大房这一支——许青松的太爷爷带着老婆孩子离开许家之后，许氏集团就由二房和三房共同执掌。他们也明白，一旦分了家，搞不好集团也要跟着倒，虽然彼此看对方都不顺眼，但也只能捏着鼻子相处。到了许翰他们这一代，集团寻求转型，二房和三房的斗争也趋近白热化。 可想而知，这个热搜许翰也出了一份力。他也没遮掩，还转发了狗仔的这条wb，@许硕，配文“哥，这位就是嫂子吗？什么时候娶回家？之前听说你好像犹豫不决的，来，弟这就送你个热搜，听听群众的呼声，早日做出选择。” 他们身边的人都知道，根本没有所谓的“犹豫不决”，许硕就纯粹是滥情，见一个喜欢一个，跟这一个交往的同时还能去睡另一个。 许硕爸妈之前也不管他，觉得男人嘛，女人是其荣耀的象征，只要他工作上不出差错就行了。现在不管不行了，两房之间的斗争，他们家需要筹码，就想张罗着联姻。对象都已经挑好了，双方父母也达成了口头协议。 对方姑娘是刚从国外名校留学回来的金融硕士，被父母烦得不行，看了许硕的照片后觉得长相和气质都还不错，就说先见见。见面聊了之后，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就私下里托人打听。这一打听，觉得父母简直就是想害自己，她有学历有能力，根本不怕家里的经济制裁，连夜收拾行李买了机票，又跑国外去了。 这一桩黄了，许硕的爸妈自然要张罗着下一桩。许翰回家吃饭时听爸妈说了一嘴，对方家里的条件与许家不相上下。许翰想，这怎么能行，万一让他们谈成了，自己家这边岂不是要输？绝对不行！ 于是就想着怎么把许硕联姻的事搅黄了，不但要搅黄，最好还要弄得人尽皆知，断他后路。他真恨以前为什么没有搜集过许硕的黑料，不然就能直接打包给人姑娘发过去了！现在只能临时抱佛脚，花钱雇人偷拍。 许硕的把柄真的太好抓了，私家侦探才偷偷摸摸跟了三天，就拍到了许翰想要的东西。 这三天，许硕每天晚上都会去剧组探一个女明星的班，剧组的拍摄场地恰好是《月初春涧》在海市拍摄时租的那个，附近就是酒店。 许翰也是在昨天晚上才收到私家侦探发过来的照片和视频，当时他正和一群朋友狂欢呢，蹦累了休息时才看到信息，回复道：【不够，继续盯】 没想到零点一过，身边有个朋友带来的女孩发完wb后多刷了两下，就看到狗仔爆出来的这条“秦芝桦金主”。女孩还和身边的人聊了聊，引起了朋友的注意，凑过去一看，好家伙，金主不就是许翰的堂哥嘛！ 许翰知道后差点气死，以为那个私家侦探自作主张把这些东西卖给了狗仔，一通电话打过去，不由分说就把人骂了一顿。私家侦探赌咒发誓，托人联系到了这名狗仔后才自证清白。 原来是有人给这个狗仔爆料让他去蹲的，他为名不为钱，拍到后都没联系秦芝桦的团队谈价，直接就给发了出去。发出去没多久，大概是联系他的那个人花了钱，“秦芝桦金主”没多久就冲到了热搜榜三。 许翰心想，既然已经被人提前发了，那他就顺势而为，送他堂哥一个热搜吧，标题他都想好了，就叫“许硕择妻记”。 第462章 配的谐音呸 跨年夜，剧组放了假，秦芝桦也给她的团队放了假。她没想到自己会被盯上，她的团队也没想到会有狗仔那么敬业。待团队一名工作人员发现时，也差不多就是兰晓希吃完早饭打开wb准备找吃瓜的时候。 这个时候，“秦芝桦金主”这个词条已经上了热搜榜一。兰晓希点进去看时顺便扫了眼榜二的词条，“许硕择妻记”。她也没有多想，还以为是哪部影视作品搞宣传，待她先把瓜吃了再说。 兰晓希边看还边跟岳承吐槽：“又不拉窗帘，前车之鉴还不够多吗？咦，啧，那么激烈，干脆把窗帘直接拽掉当被子盖算了。” 岳承都无奈了，他以前吧，都是乐呵呵看笑话一般陪着老婆吃瓜，但现在他老婆怀孕了呀！谁来告诉他，天天关注这些没营养的明星八卦究竟会不会对孩子将来的教育有影响啊！ 狗仔只发了视频和图，评论区里的“网友们”帮忙补充了大量的信息。 爆料者称，秦芝桦从出道开始的那部戏就是圈内某金主砸钱把她塞进去的，往后这将近十年，秦芝桦的金主换了三四个。这些金主爆料者得罪不起，不敢放实锤，金主的名字都是用拼音首字母代替的。爆料者还罗列出了秦芝桦每一部戏与每位金主的关联。 视频里的这位“金主”不用爆料者再“声称”了，网友自己就给扒了出来姓甚名谁身份如何。据说秦芝桦是在酒会上认识的许硕，那次酒会她自己的wb里也有发照片。吃瓜网友顺着友情提示的路线到她wb里一看，好家伙，居然是真的，她和凌家大小姐凌翎的合影里，许硕作为背景板正和拿着香槟杯和别人谈笑风生！ 接着又有账号出来说，秦芝桦半个月前刚开拍的那部戏，最大的投资方就是许氏集团。许氏想进入娱乐行业分一杯羹的事圈内人都知道，上个月盛海娱乐内部大清洗顺便把许氏给踢出局的事大家想必还记得，许氏在盛海那边吃了瘪，转头就过来跟体量较小一些的公司寻求合作，六石娱乐就是他们新晋的合作伙伴。所以，近水楼台再加上肥水不流外人田，大家都懂了吧？ “懂他奶奶个腿！”秦芝桦的助理捧着手机，气得面色涨红，骂出一句脏话，又抬头看看经纪人和秦芝桦的脸色，道，“芝芝姐，我从你出道开始就跟着你，这么些年你有多努力多辛苦为演戏付出了多少我们全都看在眼里，你连男朋友都没谈过，根本不是他们说的这样的！” 原本秦芝桦今天早上是有戏份要拍的，天刚蒙蒙亮就起了。她起了许硕自然也醒了，俩人又腻歪了一阵后，许硕才说不耽误她拍戏，早饭也没吃人就走了。 被许硕这么一闹，秦芝桦的时间就不充裕了，助理催着她出门往剧组赶。还好剧组离得很近，掐着点到了之后又赶忙去化妆，根本没时间看手机。因为是古装，做造型所用的时间比较久，化妆期间她还靠在椅子里眯了一会儿。 妆化好，衣服换好，正准备开拍呢，经纪人脸色异常难看地匆匆过来找她，说是出了点事，已经跟导演请了半天假，要带她先回酒店。 秦芝桦离开剧组时，没有错过几个工作人员看她时那种微妙的眼神，心里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 经纪人坐在秦芝桦对面，把烟蒂戳在烟灰缸里按灭，问她：“是不是最近得罪了什么人？” 被狗仔蹲不奇怪，但是狗仔拍到了东西不来谈价钱直接发出去就奇怪了，而且又被打上了“金主”的标签，下面的评论一看就是有水军在带节奏，还上了热搜榜一。 经纪人想，以前秦芝桦不是没被黑过，关于金主的谣言也不知道是从哪里传出来的，他们还曾在采访里专门解释过，甚至发过律师函，不能说没人信，该黑的还是会黑。但黑她的基本都是些名不见经传博流量的营销号，也没多大的阵仗，跳脚虾一样，他们也就懒得管了。 这次，明显不一样，经纪人猜测，这是有预谋的。 秦芝桦盯着手机界面，手指时不时滑动一下，不说话。 助理替她解释：“哥，你又不是不知道，芝芝姐平时待人最和善了，之前合作过的人没有一个不夸她的，剧组里上上下下都特别喜欢她……” 她说着想到了某个例外，小声嘀咕：“除了那个叫谈心的，小肚鸡肠的被害妄想症患者。”刚刚还在剧组时，她就碰上了谈心的助理，真是触霉头。 秦芝桦出门去剧组时也没来得及吃早餐，助理想着反正剧组里也有，等到了再去取，总归得让秦芝桦吃上一点，不然今天一上午都是打戏，肯定会体力不支的。 刚好早餐有虾饺，好吃不胖，秦芝桦也喜欢，就剩最后两份了，助理刚要伸手去拿其中一份，就被谈心的助理抢先一步都拿去了。拿去就算了，大不了她再出去买，看偏偏对方还故意呛她，说昨天拍对手戏的时候秦芝桦是故意没拿稳剑，把谈心的手背戳出一个血印子影响她拍戏。还说什么幸亏是戳到了手，万一要是戳到了脸，秦芝桦是不是就能趁机把谈心挤走独占一番了。 听听，这说的都是什么话？助理简直要气死！ 秦芝桦和谈心的事经纪人不会不知道。 谈心是筠溪娱乐的艺人，和秦芝桦同龄，出道却比秦芝桦晚了四年。按理说，秦芝桦算是谈心的前辈，但又因为俩人同龄，且都是古偶剧出道，便会经常被一些营销号拿来作比较，连带着其他几位同龄的女明星一起，有时候还会有一些故意挑事儿般恶心的拉踩。 就算不是在娱乐圈，平常生活中也会有人到处比这个比那个，很正常的事，秦芝桦他们根本就没放在心上。他们不闻不问，粉丝可不会，两家为此撕过不少次，因此，即便两位当事人从未在任何公共场合有过正面交集，也没在私下有过任何往来，也成了对家。 经纪人问：“难道是谈心？” 秦芝桦在拍的这部戏，是去年绿江网站上一部很火的双女主水仙文改编的。故事讲的是转世投胎到数千年后的现代世界的女主偶然间恢复记忆，穿回到那个令她身死道消的修仙世界手刃仇人拯救自己顺便干翻天道的故事。 既然改编成剧了，双女主之间的感情线肯定是要被剔除的，别人家是“社会主义兄弟情”，在这里就是“社会主义姐妹情”。 秦芝桦演的就是数千年前的女主，谈心演的则是从现代穿越回去的女主。 网传与六石娱乐合作的是许氏集团，其实也不尽然，只是代表了一部分许氏集团的许家三房，这部剧就是三房的试水投资，总负责人是许硕。 选角面试那会儿，许硕对秦芝桦正上头，十分豪爽地让她自己挑角色，挑中哪个，他都直接内定。秦芝桦没答应，最后是凭借自己的实力争取到的。 剧组选角一公布，秦粉和谈粉就吵开了——为了争谁才是真正的一番。 路人读者看了简直发笑，拜托，水仙文，归根结底是同一个人，她们只不过投胎转世后样貌有差别而已，根据故事内容来说，俩人戏份一样重，有什么可争的？ 两家粉丝里也不乏该书的读者，为了自家姐姐，那便不能再这么想。只要是故事，就一定会有侧重；只要是戏份，就一定会有多寡。于是两家粉丝根据原着内容各自做了数据图，试图证明自家姐姐才是绝对的一番女主。而对家，不过是个配，谐音“呸”！ 对于这件事，剧组有点乐见其成的意思，一分钱没花，前期宣传有了。待热度即将降下去时，剧组才出来当和事老，说了一些场面话，最后请大家多多关注剧集。 秦芝桦原本就不在意这些，经纪人也提前嘱咐她，进组后和谈心处好关系，毕竟她背后是筠溪娱乐。他们也都明白，撕来撕去真的很难看，秦芝桦也想借此机会与谈心破冰，戏拍好比什么都重要。 可出乎秦芝桦意料的是，谈心好像真的把她当成了对家，除了演对手戏的时候，没有丝毫想要和她好好相处的意愿。秦芝桦也由此感叹，谈心的演技是真的好。 提到谈心，秦芝桦才把目光从手机屏幕上移开，抬起了头，皱着眉，迟疑地摇摇头：“不知道。” 经纪人又摸了根烟出来：“你不是说，许硕打算在元旦过后就把你们的恋情公开的吗？先不管这事儿到底是谁干的，你赶紧联系他，既然都已经被爆出来了，你俩就趁机官宣一下，也是帮你澄清谣言了。” 秦芝桦说：“已经给他发信息了，还没回。” 经纪人催道：“打电话，澄清得越快越好。” 秦芝桦把号码拨出去，提示音是“暂时无法接通”，她心里莫名就是一凉。 经纪人心里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把自己的手机递给她：“用我的打。” 秦芝桦拨号的手都带着微不可查的抖，“嘟嘟”两声，电话就被接通了，可那端一听到她的声音，又立马把电话挂了。 她和经纪人一瞬间面面相觑。 助理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他俩的脸色，指着手机里热搜榜二的词条，壮着胆子道：“会不会，这里面说的都是真的？” “许硕择妻记”，秦芝桦点进去看过了，有些内容是许硕跟她提及过的，有些则不是。她刚刚还觉得网上这些人真是造谣全凭一张嘴，现在，她不确定了：“难道，他的这个热搜，不是我带累的？” 经纪人说：“许家的风波，我耳闻过一些。” 他在心里叹口气，秦芝桦决定和许硕在一起时并没有瞒着他，他其实是不太看好的，但是劝阻无效。他现在真是无比后悔，后悔的不是没能阻止得了她和许硕谈，而是后悔从前管她管得死，让她一直都没谈过。因为秦芝桦身材比较火辣，之前的人设也往宅男女神的方向靠了一点。现在她转型成功了，年龄也到了，他就管得松了，才让她碰到个差不多的就一头栽进去。 经纪人三言两语给秦芝桦解释完后，说：“所以，他的那个热搜，八成也是有人送的。” 话说完，他的手机响了，拿起来走到一边去接了。 秦芝桦又低头刷起了手机，小助理忽然特别着急地伸手过来抢：“芝芝姐，你别看了——” 秦芝桦已经看到了。 就这短短的几分钟里，那个“大家都懂了吧”的留言下面已经盖了上千层楼，全都是乌烟瘴气的评论，有说秦芝桦为了谋求更好的发展想要挤进一二线于是主动勾搭，也有说是六石为了巩固与许氏的合作搞“联姻”拿她献媚，还有说的更难听的，什么交易啊卖的啊之类的，百分之八九十全是黄谣。 秦芝桦气得脸都青了。 没多会儿，经纪人挂了电话重新坐回来：“算是打听到了，联系这个狗仔的人，差不多就是剧组里的。” 狗仔发完wb后一直没睡，看着自己的账号疯狂涨粉，激动得根本睡不着。扬名了！发达了！ 经纪人托人联系到他的时候，他还正在出租屋里的小床上哼着歌翻滚呢。狗仔也有狗仔的职业操守，自然不能跟别人透露是谁跟他爆的料——因为他自己也不知道，就是忽然接到一个陌生电话，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就去了，结果完全意料之外。 最后，看在钱的份儿上，狗仔透露了一点，说给他打电话的人是个女的，他在电话背景音里听到了关于这部剧的一些讨论，什么道具还没弄好得抓紧，还有心姐的衣服拍打戏的时候划破了得准备新的。 秦芝桦面无表情地听完，调出手机相册里的照片，递给经纪人：“我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给一件事降热度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另一件热度更大的事将其覆盖，互联网的记忆很短暂，网友的忘性也很大，她这件事一段时间过后自然会被人遗忘。 秦芝桦想，黄谣归根到底是谣言，她这边只要搜集好证据随时都可以起诉，而且既然是谣言，终有被澄清的那一天。但如果是知三当三呢？那就会被永远钉在耻辱柱上。 经纪人看清照片上的人，惊讶道：“你哪来的？” 秦芝桦说：“机缘巧合被我瞧见，还有视频呢。原本是为了以防万一，没想到还真的用上了。” 她说着又找出了一段录音：“哥，麻烦你再联系一下许硕，他要是还不打算配合，就把这段录音放出去。” 第463章 风向逆转 兰晓希看完“秦芝桦金主”这条热搜后，也就大致明白了紧随其后的“许硕择妻记”是什么意思。待她点进后者把关于许硕半真半假的爆料浏览完后，再去看前面“金主”那条，评论区已经被黄谣淹没了。 “感觉像是被买水军黑了，”兰晓希把手机递到岳承眼前，指给他看，又说，“但是这些评论看上去又不像是水军。” 水军一般都是言辞统一地带节奏，而这些恶意揣测的脏评五花八门说什么的都有，兰晓希随便点进几个账号的主页，发现居然都是真实用户。 兰晓希很不解，同为女性又觉得十分气愤，她虽然不是秦芝桦的粉丝，但也看过不少她演的剧、综艺以及采访，好感还是有的。这些年，秦芝桦唯一的黑料也就是所谓的“金主”，可黑来黑去却连个实锤都没有。兰晓希就觉得大概是黑子找不到秦芝桦别的缺点了，于是就抓着这一条不放。 现在终于爆出来一个许硕，暂且不论到底是不是“金主”，这些跟风造黄谣的人实在太可恶了。兰晓希对岳承说：“不是，这些人干嘛呀，买水军的钱是打到他们账户了吗他们蹦得那么欢？张口就来还信誓旦旦，说的好像他们亲眼目睹过一样。” 岳承搂着她帮她顺背：“别气别气，咱们现在自己的身体最重要，为这些垃圾不值当。” 岳承想，这不就是那什么“破窗效应”么，他接着说：“你想啊，秦芝桦从出道开始就是什么人设，清纯性感，宅男女神，对她有那方面幻想的猥琐男以及不齿这种出卖色相行为的道德女肯定不在少数。以前是她自己和团队维持得好，现在冷不防被人撕开了一道口子，幻想破灭的人肯定要辱骂她，自以为想法被佐证的人也肯定要攻击她。更何况又有匿名的保护伞在，恶意就被无限放大了。” 兰晓希还是生气：“那秦芝桦的团队呢，是干什么吃的？这事儿凌晨被爆出来，马上都，六七八个小时了，他们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岳承把手机按掉放茶几上，把兰晓希从沙发里拉起来：“别管了，咱们犯不着为208们操心。来来来，饭后微运动时间到，走两步。” 兰晓希被岳承带着在客厅里慢慢走了两三圈，岳承去厨房切水果了，她坐回到沙发里，又忍不住拿起手机，想看看后续。 这一看，差点惊掉下巴。 热搜出现了新变化，“谈心小三”空降榜一。 秦芝桦给经纪人的照片和视频就是谈心和穆景生私会的内容，经纪人找到之前合作过的狗仔，把这些都爆了出去，同时买了热搜和水军。 其实热搜根本不用买，谈心目前事业正在上升期，十一月的时候接了国外一个奢牌中华区的代言，已经超越秦芝桦稳居二线了。这种当三的事一出，要不了多久就爆炸式地传播，自然而然就能上热搜。但是秦芝桦这边等不及了，还是花钱直接买上去。 看视频里二人穿的衣服，网友判断，应该是在刚入秋那会儿拍摄的。很多吃瓜人就在狗仔这条下面留言，问他为什么当时不发，都起码两个月过去了，现在才发出来。 【当时肯定是收了谈心那边的钱啊】 【估计现在秦芝桦这边给的更多】 【明白了，抓别人给自己挡枪呗】 秦家的粉丝已经和黑子以及水军对骂了好几个小时，迟迟不见秦芝桦的经纪团队出来澄清谣言，气得都快心梗了。正打算再到群里@一下大粉时，就忽然看到了谈心的这条热搜，大家还集体愣了一下，心里有猜测却不敢说。 紧接着大家就收到了大粉的指令，他们芝芝姐和许硕原本就是正常谈恋爱，二人是打算在元旦过后公开的，却被某些妒忌成性心怀叵测的人指使狗仔偷拍还买水军带头造黄谣。不过恶人自有天收，她当三的事被人爆了出来，兄弟姐妹们，冲！ 随着大粉一声令下，秦家的粉丝立即冲向爆料wb以及谈心的账号下，谩骂的，嘲讽的，幸灾乐祸看好戏的都有，一条接一条的评论，简直比水军还敬业。 原本谈家的粉丝在看秦芝桦的好戏，只能说风水轮流转，这下轮到他们急了。大家集结起来，一部分人去联系谈心的经纪团队，一部分人在wb下控评对战。 谈粉：【是朋友！这明明是朋友！我家心姐和穆总很早以前就认识，俩人一直都是好朋友】 秦粉：【真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好朋友是会牵手会拥抱，咱就问谁家好朋友还会在地下车库搂一起热吻的？】 路人甲：【嘻嘻，哎，我瓜子呢】 谈粉：【这明显是阴谋，某家金主被实锤没招儿了就开始抹黑心姐以此转移视线】 秦粉：【正常谈恋爱和当三能放在一起比较吗？麻烦把眼睛再睁大点儿，看清楚，亲完后是谈心拉着穆总还不想让人走的，这是不是就可以理解为从头到尾都是谈心勾搭的穆总】 路人乙：【葵花籽吃完了换西瓜子，哎我说，都实锤了就谁也别说谁了，况且三这种事，女的有错难道男的就没错吗】 此时的谈心还在剧组忙着拍摄，原本今天上午的戏份是她和秦芝桦一起联手对敌，现在秦芝桦请假了，只能临时更改计划，拍她的单线剧情。这部分被提前拎出来的单线剧情都是文戏，谈心基本都是一条过。 这一条刚拍完，助理小桃行色匆匆地过来给她披上羽绒服，低声说：“心姐，峰哥在休息室等你，让你赶紧过去。” 现在是冬天，但拍的是夏天的戏份，为了上镜好看不影响身材，谈心只下半身在里面穿了保暖。她双手抓着羽绒服前襟把自己拢住，问小桃：“什么事啊？” 小桃眼神有些慌张，四下里扫了扫，没回答她，只说：“姐，你先过去吧，过去就知道了。” 谈心先去监视器那里跟导演说了声，才和小桃去往休息室。路上碰到几个剧组的工作人员，又是那种微妙的眼神，和早上他们看秦芝桦一模一样。谈心心里咯噔一下，脚步都加快了。 进了休息室，经纪人于峰二话没说，把手机怼到她眼前，压着声音质问她：“怎么回事？你和穆景生不是已经分了吗？” 于峰是九月份《月出春涧》选角的时候才知道谈心和穆景生的地下恋情的事，那时候谈心就跟着了魔一般，坚信她和穆景生是真爱，并以己度人地猜想柳望雪是嫉恨她才故意以权谋私把她从女主角的人选里剔掉的。 于峰劝分苦劝无果，急得焦头烂额，但谈心死不悔改，他能有什么办法，他还有别的艺人要带，又不能一天二十四小时地盯着。 选角的事情过去之后，于峰发现公司对谈心开始没那么上心了，或者可以说是在有意地打压。比如说好给谈心的代言，临签合同时却换成了别人；她去面试的角色，在十拿九稳的情况下最后的结果依然是别人；约好的杂志拍摄，吹了；就连某些品牌方邀请她去出席活动，公司都给挡掉了。 于峰隐隐嗅出了一些雪藏的味道。 这以上种种，谈心一开始并没放在心上，她当时还抱着真爱大过一切的想法，觉得自己或许能挤走凌翎，嫁给穆景生，那她以后就可以相夫教子，娱乐圈这工作不要也罢。 当谈心委婉地跟穆景生表达了这种想法之后，穆景生的话就如同一盆带着冰碴的水在她脑袋上方兜头浇下。穆景生跟她明确地表示，他跟凌翎的婚约一定会履行，他俩的恋情只能是地下，永远不可能公开。 谈心害怕了，她这才意识到爱情是握不住的，既然如此，她再放弃事业，她就是大傻子。 当于峰再次找她谈话时，她终于才下定了决心，与穆景生分手。 秦芝桦偶然拍到的照片和视频就是谈心和穆景生分手的场景。 那天她和穆景生依然约在筠溪娱乐附近的金雅酒店，这边安保措施比较严，不容易被狗仔盯上。 好巧不巧，那天秦芝桦与筠溪的一位男艺人合拍杂志，拍摄地正好在金雅酒店隔壁。当天因为设备出了点问题，导致收工比较晚，秦芝桦第二天还要去参加一个活动，也是在那附近，就没有回住处，而是在金雅酒店歇了一晚。 白天一整天都没怎么吃东西，秦芝桦饿得睡不着，她连外卖都等不及，就打算开车和助理一起出去找个附近还营业的餐厅或者便利店吃个夜宵，然后就在酒店地下停车场看到了谈心和穆景生的这一幕，鬼使神差拿手机拍了下来。 休息室里，谈心看着于峰手机里的视频，松了一口气：“确实是分了，峰哥，你仔细看看视频是什么时候拍的。” 谈心好不容易才重拾了事业心，于峰是真的一丁点都不希望她再跟穆景生扯上关系。他也是关心则乱，低头一看就也放心了。分手那天，谈心有一个在合同期内的代言要拍新的广告和宣传海报，视频里谈心穿的衣服还是拍摄的那套，当时赴约匆忙，没来得及换。 最棘手的问题不存在，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了许多。不过这种事仍可大可小，于峰怕自己一个处理不当就会影响谈心今后的事业，他不敢私自决定，就打电话往上报。 公司的公关部门有舆情监控，自然第一时间就看到了这个热搜。主管忽然想起，好像是三个月前，总裁助理安定曾经过来下达过一个指令，让他们做相关事件的预案，也没说是给哪位艺人做的，只是说要全面、详细，各种情况都要考虑到。预案做完后提交上去，安定也只是看了一眼，说可以了，之后就再没了下文。 主管想，现在被爆出来的这位艺人，该不会就是当时上面让他们做预案的那位吧？主管也不敢耽搁，立即打内线电话层层转接，终于找到了安定。 这边联系结束，主管就接到了于峰的电话，请求帮忙处理。加上安定的指示，再两边一合计，谈心的账号没多会儿就发了wb。 内容不长，也就几句话，首先声明她和穆景生已于十一月初分手，其次承认自己的错误，最后再卖了点惨，又给自己立了一个幡然悔悟知错能改的人设。 其间基本没有提到穆景生，也没有说自己是上当受骗的。三月份那会儿穆景生和凌翎订婚的消息铺天盖地，即便谈心再怎么被他花言巧语哄了去，那也是知三当三，没得洗。 wb一发出，公关部养的水军立即上阵，谈家的粉丝都不用大粉动员，马上跟着打配合。 【心姐在娱乐圈也混了有三四年了吧，怎么目光还那么短浅呢，见到个好男人就栽进去】 【才三四年而已，还是太短了，形形色色的男人没有见完啊，我心没有经过千锤百炼，自然逃不开爱情的诱惑】 【这好像还是初恋吧？哦哟心姐，初恋就恋了个这样的，今生都要刻骨铭心喽】 【谁不知道筠溪娱乐是圈内的一片净土，要怪只能怪杜总，把艺人保护得太好了】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是人哪有不犯错的，况且她只是一时昏了头，现在已经悔悟了】 【总要给真心悔过的人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吧】 …… 类似言论很快就把评论区淹没了，秦家的粉丝肯定不干啊，一直坚持说三就是三，没得洗，你说分手就是真的分手了？凭什么信你？证据呢？除非穆总亲自出来证明。 谈心这边不理会他们的叫嚣，见到评论区洗得差不多了，风向一转，又发了事业类的通稿。 得亏谈心是真的热爱演戏，筠溪的培训也很严苛，她从一堆优秀的新人里能脱颖而出，就足以证明了她的实力。演技好台词功底强，人也很敬业，不到万不得已从不用替身，再难的打戏都亲身上阵。其实搁以前，这些都是演员的本职工作，但放在现在的娱乐圈，就是非常难能可贵的品质。 公关部那边迅速找出了她以前拍戏时的花絮，还特地把受伤的片段剪去了——现在不是卖惨的时候——用自家养的营销号一条接一条地往外发。都不用自卖自夸，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下了功夫的。 与此同时，公关部还联系了谈心正在拍摄的这个双女主剧的剧组，拿到了她近期的拍摄花絮。剧组也愿意配合，一是卖筠溪一个面子，二也是想保谈心。剧已经拍了将近两个月了，谈心的戏份又重，她演技好领悟力强，拍起来很省心，导演也挺喜欢她的。如果把她换掉，就得重新选演员，她前面所有的戏份就都得重拍，剧组的损失将是多方面的。 这个花絮既有文戏也有武戏，是剧组官方wb账号发的。视频一出，立即吸引了大量的原着书粉，几乎全都在嗷嗷叫。 武打动作极其干净利落，即便是非常复杂的高难度套路也能做得行云流水，光架势就特别能唬人，不知情的还以为她练的是童子功。文戏台词铿锵有力，语气、表情包括下意识的小动作都十分贴合角色自小习武的特性。 【原本还觉得她只能演美艳海妖那一挂的，不适合这种爱憎分明飒爽果敢的角色，是我看走眼了】 【妈妈快看，我爱的纸片人活过来了！！！】 【啊啊啊啊这完全就是乐天怡本怡！！！既能打得对手满地找牙，又能说得对手以头抢地】 【谈心好飒啊！天怡在现代可是跆拳道黑带，原来谈心也是吗？】 …… “谈心小三”的热搜很快被撤了下去，知三当三的事件还没完全发酵出来，吃瓜路人好像都没反应过来，有些甚至刚关注到，网络上的风向就已然完全逆转。 第464章 好自为之 吃瓜群众之一的兰晓希觉得自己还没把事情捋明白呢，谈心知三当三的热搜就没了，取而代之的满屏都是她作为一个演员的优良品质。 兰晓希边刷手机边嘀咕：“好家伙，真不愧是筠溪培养出来的，这公关速度，秦芝桦的团队可长点心吧，好好跟人学学。” 她看着谈心的拍摄花絮，别说，现在这种有实力还能出头的演员，真的很少，她都有点想粉了呢。唉，粉不粉的先另说，这部剧确实吸引到了她，她决定先把原着找出来看看。 岳承端着切好的水果过来，叉起一块喂到她嘴边：“刚刚自言自语说什么呢？” 兰晓希把手机给他看，几句话解释了事件的经过，而后说：“老公你说，这剧组还算有良心的哈，也没有厚此薄彼，放完谈心的花絮，把秦芝桦的花絮也放上来了。” 岳承却不这么认为：“什么有良心啊，我看是权衡利弊。双女主剧，俩人戏份一样重，换掉哪个都得损失一大笔，能捞肯定都得捞啊。” 他说着，兰晓希忽然一阵爆笑：“老公，天呐，还得是网友，这都什么玩意儿哈哈哈哈……” 岳承凑过去一看，都不知道用什么样的表情来看待这些内容了，剧组官微下面，居然有人嗑起了谈心和秦芝桦的cp，还被顶上了评论热门。 【难道只有我一个人这么觉得吗？秦芝桦饰演的前世清冷孤傲，谈心饰演的转世灿烂炽热，她们俩在剧中是相互救赎，在现实中却视彼此为对家，既相爱又相杀，这不好嗑吗？我先嗑为敬！】 【哇擦，楼上的切入角度过于清奇】 【什么都嗑只会让你营养均衡】 【营养均衡好哇，我喜欢，我也来一份】 【姐妹们，c站已产粮，“桦心谈秦”欢迎大家来嗑】 【来啦——】 …… 岳承实在难以理解：“这是个什么走向啊，怎么什么cp都有人嗑？上一秒还阴谋论，下一秒就大团圆了？” 兰晓希翻了翻，仍然笑个不停：“这应该不是有组织的，好像都是书粉，自发的。” 其实是剧组刻意引导的。 一个背靠资方，一个背靠筠溪，还都是有硬实力的演员，剧组一开始决定选她俩来担任主演，一是考虑到以上这点，二也是为了话题度，她俩是对家的事谁不知道啊。 导演虽然年轻，但也在娱乐圈混了许多年，能看出来，谈心和秦芝桦平时在剧组里也没少较劲，不过这种较劲大多都是在拍戏上，比谁更专业演技更好，这是一种良性竞争，导演乐见其成。 只不过导演没预料到会有今天这一出，了解了事件的经过之后，他不得不怀疑是这俩人的竞争出现了问题。上一刻还在发愁，下一刻筠溪那边就给出了公关方案，剧组再顺带着加以引导，危机成功化解，他着实松了口气。 他以为只是虚惊一场，谈心这边起码表面上已经洗干净了，秦芝桦那边只要澄清一下双方是正常恋爱，谣言也就不攻自破。就算不澄清也没关系，金主啊包养啊这种事，在现在的娱乐圈已经不算什么大丑闻了，男未婚女未嫁又是你情我愿，即便爆出来，对明星的事业也造不成什么影响，互联网有没有记忆，很快便会被淡忘的。 然而后续发生的事，只能证明他看得还是太浅了。 谈心这边的危机算是解决了，但她没有立即回到片场继续拍戏，经纪人于峰也没走，他们正在查爆料的幕后之人到底是谁。 说“查”都是抬举了那个狗仔，秦芝桦的经纪人联系到他的时候，他不是没犹豫过。 因为之前有狗仔收了钱爆筠溪艺人的黑料，最后被证实是捏造，爆料的狗仔被筠溪告到倾家荡产，就连当时跟风拱火的网友筠溪都没放过。自此次杀鸡儆猴之后，圈里再也没人敢这么黑筠溪的人。 但是，秦芝桦团队给的钱多啊！办事儿的钱，再加上封口费，他算了算，足够他回老家什么都不干躺平了，省着点花，躺个十几二十年不成问题。狗仔看着视频和照片，这也不是捏造黑料啊，这是事实！于是他拿钱办事儿。 此人爱钱，在圈内也算小有名气。既然爱钱，那就很好解决。联系到人之后，于峰直接让他开口报价。 狗仔接到电话，一听是筠溪娱乐的，心里立即犯了怂，开始怀疑秦芝桦那边那么大方，是不是视频和照片有什么猫腻。于是不敢狮子大开口，心惊胆颤地报了一个合理的价格。 于峰二话不说就把钱打过去，得到了秦芝桦的名字。 谈心听后，丝毫没觉得意外。 于峰见她如此神情，觉得不对劲，忽然灵光一闪，问道：“她的热搜，是你干的？！” 旁边一直默不作声站着的助理小桃忽然一抖，于峰锐利的目光立即扫过去：“说！” 小桃觑着谈心的脸色，抿了抿嘴，没敢开口。 这个助理一直是这样，在他和谈心面前，三棍子打不出一个闷屁来。于峰懒得再搭理她，转而继续问谈心。 谈心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划拉着，头也不抬，承认道：“是我干的，怎样？我又不是在黑她，爆出去的难道不是事实吗？如果不是，她那边为什么不第一时间澄清？打几个字发句话官宣一下而已，有那么难吗？” 于峰生气地抬手指她：“你，你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你有没有想过，要是你没有这么做，就不会有后续的这些麻烦事儿！” 谈心呛声：“我不这么做，怎么能炸出来她手里握着这些东西！自打进组的那一天起我就觉得她看我的眼神很不对劲，这不，原因就在这儿！要是我不先下手为强，指不定哪天就被她先发制人了。” “你……”于峰一时之间有些无话可说，他是真的不明白，谈心怎么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以前那个善良大方的小姑娘哪里去了？ 于峰回想了一下，发觉她开始变得不一样时，好像是从知道她和穆景生地下恋开始。那时候《月出春涧》的女主角落选，她就一口咬定是柳望雪故意害她。现在又觉得秦芝桦想要害她，还先下手为强？被害妄想症吧！ “她就算手里握着又怎样？如果她有这个心思，她为什么会等到现在才拿出来反击你？”于峰觉得自己脑瓜子嗡嗡响，忽然想通了关键，“所以她也知道了是你干的？！” 谈心也承认道：“我就是想炸出她手里的东西，自然不能做得那么隐秘。” 于峰心想，完了。 总裁最讨厌这种乌烟瘴气的事，早知道他就不跟安定联系了，要是安定有心要查，前因后果肯定瞒不住。可要是不联系，现在网上的舆论根本不会这么快就逆转，说不定事情已经大范围发酵，谈心都已被钉在耻辱柱上了。这样的话也根本瞒不住。 无论哪一种情况，都不可能瞒得住。 “你就算今天不这么做，她秦芝桦就算哪天真的用这个东西来整你——反正你跟穆景生已经分手了，只要公司愿意保你，你就会和现在一样安然无恙你知不知道！”于峰这回指着谈心的手都有些发抖，气的，也是担忧：“你祈祷吧！不对，是我们，一起，祈祷！” 谈心不以为然：“祈祷什么？你也看到了，是我赢了。” 她真是受够了，从出道以来什么都被拿去和秦芝桦比。她一开始是真的不明白她们之间有什么可比的，就算都是古偶赛道的，那角色类型也根本不一样啊。 大众娱乐嘛，要比的肯定不止角色这一项，从演技到代言，从长相到身材，无一不在范畴之内。什么谈心长相偏寡淡很吃妆，秦芝桦是浓颜系明艳大美人，即便素颜也比谈心有辨识度；什么谈心的身材在普通人里算有料的了，但是放在秦芝桦跟前一比还是略显扁平；再什么代言的数量啊、品牌的属性啊、红毯礼服的档次啊……好像除了演技，谈心没一个能胜过秦芝桦的。 在一次又一次的比较以及落败后，谈心的心态逐渐扭曲，她好像忘了演员的本职工作就是演戏，演技好才是最重要的。 俩人之前虽没有在公共场合正式打过照面，但谈心已然觉得她俩之间弥漫着浓烈的火药味。 蒙华东导演的电影《玉雕师》，谈心也去参加了选角面试，和秦芝桦一样，面的都是那个配角女n号。这个角色本身的设定就是身材丰满、颜色艳丽的军阀遗孀。 谈心和秦芝桦在面试时的表现都有可圈可点之处，总体而言还是谈心略胜一筹，但蒙导为了电影呈现出来的效果，考量之后还是选了外形更为贴合角色的秦芝桦。 接到落选通知后，谈心气得不轻，感觉好像自己唯一能打败秦芝桦的东西都将不复存在。尤其是电影上映后，眼看着秦芝桦火了一把，她心里也跟着蹿起了火。 再到接这部双女主剧，经纪人于峰一开始是不赞同的，当时纯粹是担心这剧会像一些双男主剧一样就算拍了也无法播出。后面听说剧组也邀请了秦芝桦，他就更不赞同了，他知道谈心暗地里和秦芝桦较劲的事。即便他在谈心《玉雕师》的角色落选后托人打听到原因告诉了她，她压根儿不信。尤其是上映后，心态都有些不稳了。 可谈心铁了心，一定要接这部剧。 进组之前，于峰只好千叮咛万嘱咐，放平心态，好好演戏比什么都重要，外界的那些声音不要再去听了，借机试着与秦芝桦好好相处，传言她是个性格很不错的人，或许并不像营销号说的那样。 谈心左耳进右耳出，根本没打算听于峰的，拍戏之余让助理小桃暗中盯着对方，这一盯便发现了秦芝桦和许硕的事。 谈心觉得，把秦芝桦彻底打趴下的机会似乎来了，就让小桃联系狗仔爆料，这才有了后续一系列的事，包括最后把柳望雪和许青松圈进这场风波里。 谈心这边的风波是过去了，于峰教育了她几句后就匆匆离开去送手下另外一位艺人参加活动，她也回到片场继续拍戏。 但秦芝桦这边却再一次陷入了焦头烂额的境地。 秦芝桦让经纪人把谈心和穆景生的料爆出去之后就一直关注着网络上的动向，她没想到谈心和穆景生居然已经分手了，而且筠溪娱乐那边的公关速度那么快，这才过了多久，她这边买上去的热搜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全都是夸谈心真心悔改，演技好实力硬的话题。大家聊着聊着，居然还有人嗑起了她和谈心的cp！ 即便如此，秦芝桦的热搜虽然降了，但依然挂在榜上，里面依然充斥着各种污言秽语，还有因为女女cp而兴起的新一轮谩骂。 饶是秦芝桦的心理素质如何过硬，也有些遭不住。房间角落里一直在打电话的助理都快急哭了，经纪人还在联系公司公关部寻求帮助。 秦芝桦几乎自虐一般地点进“谈心乐天怡”的热搜词条里，划着屏幕往下看一条条的评论留言。她其实也没有看进眼里去，就是在想，谈心的运气可真好，签的公司是筠溪娱乐。业内谁不知道啊，筠溪的艺人，只要出道必是坦途，不像他们这些公司，很多东西都得艺人自己去争，争不过也只能认命。 秦芝桦想不通，她都这么幸运了，她为什么还要作妖？ 一片夸赞的评论区里还是有些不和谐的声音，这些声音都是秦芝桦的粉丝发出来的，还是在说谈心又当又立，有本事让穆总也出来发文澄清已分手，否则他们是绝对不会信的。 粉丝们是有组织的，不仅在谈心的热搜下留言，还去到穆景生的wb下喊他，甚至还有人跑到凌翎的wb下请她帮忙，说她和秦芝桦不是好朋友吗，既然是好朋友，见到朋友有难不是应该伸出援助之手吗？ 秦芝桦烦躁地把手机往沙发角落里一扔，问助理：“还没联系上许硕吗？” 助理摇头：“没有，我换了好几个号码，他一听说是关于你的事情就立马挂了。” 经纪人此时也挂了电话，说：“公关部那边正在想对策。” 秦芝桦一听更来气了：“这都什么时候了居然还在想对策？”她说完闭了闭眼：“哥，把录音放出去吧。” “好。”只能这样了，经纪人想，拿过秦芝桦的手机，编辑了一条wb，把录音放出去了。 秦家粉丝怼黑、骂谈心、求帮助，忙得不可开交，一收到秦芝桦发wb的提示信息就立马点进去看。这条wb里只@了徐硕，其他什么都没说，下面跟着一段录音。听完后，粉丝们直接一阵欢呼。 【就说是正常谈恋爱，黑子们自己听听，许硕亲口说的，元旦过后就公开】 【我芝芝姐从出道以来就清清白白的却一直被人这么污蔑诋毁，不像某些人，做了突破下限的事竟然一朝洗白】 【公道自在人心，天理昭昭，某些人早晚有一天跌个大的】 …… 录音所起到的作用微乎其微，只能说是给了粉丝一颗定心丸和一剂强心针，杠精还是在杠，黑粉还是在黑，那些接受不了秦芝桦谈恋爱的家伙们还是在造谣辱骂。 【现在视频都能造假，何况录音？这算什么证据】 【@许硕你们刚刚不是喊着让穆总出来承认吗，这会儿不如继续喊话许硕，让他也出来认领这段录音】 【不出面认领我们坚决不信】 …… 助理看着并没有好转的网络风向，真的抬手抹眼泪了，问经纪人：“哥，怎么办呀？” 经纪人立马拿起手机，再一次给公关部打电话。 此时，秦芝桦的手机也响了，她拿起来一看，是凌翎打来的。 秦芝桦顿时有了一股更不好的预感，她划到接听，一声“翎翎”还没叫出口，就听那边生气地质问：“秦芝桦！你把穆景生的那段视频发出去是什么意思？！” “我……”秦芝桦开口一个字音都没说完，就被凌翎打断了。 凌翎道：“我不管你跟那个叫谈心的小演员之间有什么龃龉，随便你们怎么闹，别把穆景生牵扯进去。” 秦芝桦语速飞快地解释说：“我这不也是为了你嘛，穆景生都已经跟你订婚了，还在外面拈花惹草的。之前那个叫柳望雪的，还算她聪明把孩子打了。后面又来个谈心，我视频一发出去，谈心就说已经分手了，我是在帮你啊，你不正好可以让穆景生表态……” “帮我？”凌翎笑得讽刺，“你要真的有心是为了我，难道不应该在拍到视频之后第一时间就联系我吗？”哈，她这个未婚妻居然和别人一样是从网上才知道穆景生身边原来还有谈心这么一个人存在过。 “翎翎……” 秦芝桦还想再解释，凌翎根本不想听，再次打断道：“柳望雪那件事发生的时候我就跟你说过吧，我爸和我哥是最看重脸面的人。” 他们认可男人的这种行为，因为他们本身就是这种人，同时他们也觉得这些应当仅限于私下里玩一玩，一旦公之于众放到台面上，就是有损家族脸面的事。 穆景生和凌翎订婚的事，是在春节之前敲定的。二月底柳望雪和穆景生在咖啡厅分手的一幕被人拍下来传到网络上，只能说还好穆景生出手快，第一时间联系各平台封了所有的视频和截图，不然她的下场绝对好不到哪里去。 “你把穆景生的事爆出去，就应该能联想到后果，所以你究竟是什么心思，别以为我不知道。”凌翎顿了一下，接着说，“秦芝桦，在此之前，我是拿你当朋友的。念在朋友一场，我再明白点告诉你，你的算盘落空了。谈心是筠溪娱乐的艺人，筠溪娱乐的总裁你知道，是杜云襄，但你应该不知道，杜云襄的爸爸叫杜邵华。我爸看在老杜总的面子上，是不会对谈心怎么样的，但是你——你好自为之吧。” 凌翎说完就挂了电话。 秦芝桦攥着手机，只觉得后背猛然一凉。 第465章 造谣一张嘴 秦芝桦从头到脚僵住了，呆坐在沙发上，还维持着手机举在耳边的姿势。然后整个人一软，手上卸了力道，手机掉落在地板上，“咚”的一声。 助理连忙蹲下去把她的手机捡起来递还给她，觉得她的神色很不对劲，犹豫着还是开了口：“芝芝姐，凌小姐她怎么说啊？” 秦芝桦颓然靠在沙发里，没有给出任何反应。 吧台边的经纪人此时也结束了通话走过来：“行了，不用担心了，咱们老总也知道了这件事。你现在是咱们公司的台柱子，上面很重视，公关部也出了应对方案，现在还不算晚。” 秦芝桦仍然没什么反应。 经纪人问助理：“她这是怎么了？”说着又慌忙低头看手机打开wb：“是不是网上又出什么言论了？” “不是的，芝芝姐刚刚接了凌小姐的电话，挂了之后就这个样子。”助理坐到秦芝桦身边，握着她的手轻轻晃了晃，“芝芝姐？” 经纪人听助理这么说，就没那么慌了，但又觉得秦芝桦这副样子很不对劲：“芝芝，你到底怎么了？哎，正好，你跟凌翎不是好朋友吗，一会儿公关部那边发的东西，你让她也帮忙转发一下。这事儿捋起来，多多少少也跟她有些关系，咱们也是顺手帮她出气了……” 秦芝桦听到这里终于有了反应，撇开助理的手坐起来，直直地盯着经纪人的眼睛，声音里还带着后怕的情绪：“公关部要发什么？你们打算怎么做？” 具体的内容经纪人也不太清楚，公关部那边还在加紧搜集资料，只跟他说了一点：“电话里没细说，他们只说接到了老总的指令，这个事已经不单单是你和谈心之间的事了，更是我们六石与筠溪之间的事。《月出春涧》这部剧你还记得吧？当初影视部是从一个讲故事的主播那里买的版权，后面这个版权不是卖给筠溪了吗，筠溪把这部戏拍了，还把这个主播请去当编剧了。” 秦芝桦当然记得这部剧，原本公司是想让她来演这个女主的，剧本她看完了，觉得自己不合适就推了。剧本里的女主开篇才18岁，她都已经27了，虽然保养得当，但气质和神态还是能透露出年龄感的。就算抛开年龄不谈，她的外形条件也不符合，而且她好不容易才转型成功演熟女，实在是不想再退回去遭一遍群嘲了。 把剧本推了之后，秦芝桦就接了一个封闭拍摄的综艺参加录制去了，等录完回来，才听说了剧组闹出的各种风波导致项目流产，老总嫌这个本子不吉利，给卖了。 秦芝桦问：“那今天的这些事，跟这部剧有什么关系？” 经纪人摇头：“不清楚，但听公关部的意思，老总好像想拿这个编剧开刀。” “这又跟这个编剧有什么关系？”秦芝桦满脸疑惑，忽然间，她想起来了，这个主播是柳望雪！她当初拒绝拍这部戏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柳望雪，她不想给凌翎添堵。 经纪人也说出了口：“我猜，大概是因为这个编剧叫柳望雪吧。”他心里也同样疑惑，不过就是一个编剧，老总干嘛拿她开刀啊？ 秦芝桦的身体猛然紧绷，放在沙发扶手上的那只手用力按了下去，脸上的表情染上惊慌：“柳望雪？不行，哥，绝对不行——”她差点就要脱口而出刚刚凌翎在电话里说的那些，却又鬼使神差般止住了。 经纪人不理解她为什么反应这么大，还说这个方案不行。略微一思索，觉得她可能是因为谈心这件事落败而对筠溪产生了畏惧心理，遂安慰道：“没事，你放心，既然是公司出面，肯定是做了万全的准备的。” 经纪人见她逐渐放松下来，接着说：“你之前不是说过她和穆景生也有过一段吗，我也不清楚公关部知不知道，就顺便把你跟我说过的那些都告诉他们了。互联网是有记忆的，有些东西只要想查，无非是费点功夫。等这个消息散布出去，你再请凌翎帮忙转发一下。具体操作我猜应该还是那些，模糊时间线，泼脏水，再把谈心给拉下来，然后把各种帽子给筠溪扣上去。” “可是，筠溪……”秦芝桦听着经纪人口中所说，十指紧紧扣在一起，眉头皱得死紧，大脑飞速运转，既有预演也有思考。排除请凌翎帮忙这一点，剩下的到底有没有可行性？ 她话没说完，经纪人也知道她想表达什么：“咱们六石是比不过筠溪，但决定是老总做的，他肯定是有考量的。”估计就是要给筠溪留一个污点。 此时，秦芝桦在犹豫，她不知道老总清不清楚杜云襄的家庭背景，也纠结着要不要把凌翎说的话转述出来。 没多久，她便呼出一口气，十指也松开了。 不说了，就当她也不知道，公司之间的博弈，怎能是她一个小艺人左右得了的？ 秦芝桦想，这些年她又不是没赌过，这次，万一呢，万一六石娱乐也有什么她不知道的背景呢，万一六石娱乐赢了——即便不赢，就是打个平手，她肯定就也安全了。 酒店的房间里的三人一就没再说话，都拿着手机时不时刷新一下wb，等着六石公关部放出消息。 然而公关部的动作还没等到，就等来了凌翎删wb的消息。 凌翎的爸爸兄弟姐妹也不少，当年也是经过激烈的争斗后才从老爷子手里接掌凌氏集团。凌爸爸和凌妈妈也是商业联姻，家里有三儿一女，其中只有大儿子和凌翎是凌妈妈亲生的，二儿子和三儿子都是领养的。只不过，包括凌翎在内，亲近的人都知道，所谓领养，仅是一个对外的说辞。 凌翎作为凌式的“掌上明珠”，自打注册了wb账号之后，就一直挺受关注的。豪门小公主嘛，一些自称“屁民”的网友高喊着“此等生活值得一窥”，遂加关。 wb账号凌翎也有用心经营，有时发一些名媛聚会或旅游的vlog，一看就是百万摄影和剪辑，有时候还会发一些自家集团的相关宣传，有时候也会发一些私下朋友聚会的照片。 秦芝桦首次出现在凌翎的wb里，是在三年前，单独一张她俩的合照，照片的背景是西瓜音乐节。 凌翎当时的配文是：【手机不小心弄丢了，被一个超美的小姐姐捡到给我还回来啦，感谢感谢~】 紧接着秦芝桦就转发了凌翎的这条wb，说了捡到手机和找人的经过，并且措辞欢快地把凌翎夸了一遍。 网友闻讯赶来一看，这不是秦芝桦嘛！也有人发了现场围观的或无意中拍到的照片，侧面证实了这件事。 很多人当即就含恨表示自己也去了音乐节，怎么就没能丢手机，随便被其中哪一位捡到都好啊。于是一片嘻嘻哈哈中，两家粉丝愉快地抱在一起贴贴。 此后，俩人又接二连三地在不同的地方偶遇，再往后，双方在彼此的wb里出现的频率逐渐升高，关系肉眼可见地变得亲密起来。 去年八月，凌翎过生日，但不巧的是秦芝桦还在录那个全封闭拍摄的综艺。秦芝桦就特地跟导演请假去为凌翎庆生。事后凌翎发博感谢，说了很多特别感动的话，秦芝桦还转发了，言语间透露她俩已是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而今天，凌翎却把wb里所有关于秦芝桦的内容都删掉了，就好像这个人从未在她的生活里出现过一般。 对此，凌翎的粉丝倒是没什么反应，原因嘛，一猜再一联想，也都基本知道了。事件发酵起来后，在凌翎删博前，那些帮着秦芝桦粉丝喊凌翎帮忙的，也都已经被按下了，现在大家正一起在她wb下面安慰她，对别的事情只字不提。 与这边完全情况相反的就是秦芝桦的粉丝，他们刚刚还在求凌翎帮忙，转眼间她就做出了单方面绝交的行为，而且连一句解释都没有。他们完全不能理解，甚至有些直接破防了，破口大骂的、道德绑架的不在少数。 【不是好朋友好闺蜜吗？朋友落难了你不闻不问就已经很说不过去了，现在删博是什么意思？落井下石？】 【枉我们芝芝姐对你那么好，什么都想着你什么都以你为先，你看看你做的事，你还是人吗？】 【我都要恶意揣测了，芝芝姐被这么攻讦，其中是不是还有你的手笔】 【她肯定是见不得我们芝芝姐好，看到我们芝芝收获了美满爱情，她嫉妒！！！】 …… 凌翎的粉丝一忍再忍，终于怼了回去。 【别跟老娘扯大旗，我就问，你闺蜜在未经你允许的情况下把你男朋友劈腿或者你老公搞小三的丑闻公之于众，你会怎么做】 【噢哟~当然是原谅她喽，她可是帮了一个大忙呢，男朋友或老公都社死了呀，用如山铁证给了本人一个正当的分手理由呢（狗头x3）】 【姐妹，此时此刻发言要注意，不然会被误伤】 【那我也要恶意揣测了，你们吱吱姐当初接近我们翎翎是不是蓄意谋划，姐妹们等我去捋一下时间线搜集证据，我先把话放这儿，三年前她秦芝桦和我们翎翎在音乐节相识之后，是不是事业开始走上坡路了！】 【卧槽确实！手机事件后，翎翎为表感谢，送了她一次《尖端时尚》的封面，之后她就顺利转型了！】 …… 两边骂战即刻开启，秦芝桦的黑粉也兴奋地蹦跶了起来，还有刚刚那批因“金主”热搜对她进行造谣式辱骂的人，秦家粉丝以一敌三，力量逐渐不支。 助理也切换成小号上阵对战了，双手捧着手机大拇指飞快地按键打字，急得坐立难安。 经纪人眉头几乎拧成了死结，问秦芝桦：“凌翎这是什么意思？你和她之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秦芝桦拿着手机的那只手都在微微发抖，还是她极力克制的结果。她心里门儿清，但是她什么都不能说：“我不知道。哥，你再给公关部打电话，他们到底打算怎么做啊，为什么还没有行动？” 经纪人心里此刻也是油煎一般，秦芝桦从出道以来就是他带的，前些年因为公司决策的问题让她的演艺事业走了弯路，好歹最近这几年她转型成功了，又一只脚踏进了电影圈，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目前拍的这部剧可以预见是下一个爆款，一旦播出，她就还能再往上走一走，可千万不能折在这里。 经纪人满心焦虑，自动忽略了秦芝桦身上的那一点不同寻常，给公关部打电话，然而却没能打通。他连着拨了好几次，都是忙音。 秦芝桦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经纪人，见他打不通电话，心里瞬间涌起各种猜测。是凌家出手了？是六石不敢跟筠溪碰了？老总要放弃她了？ 无论哪一种，都令秦芝桦如坠冰窖。她把沙发另一头搭着的羽绒服扯过来披在身上，抓着前襟将自己严严实实地拢住，语气都带着哀求：“哥……” 经纪人的手机都快没电了，凝重地看了秦芝桦一眼。秦芝桦心里的那些猜测他也能想到，感觉此刻说什么安慰的话都很苍白：“别担心，估计是正忙着。” 他转身去找充电器，把手机插上。接着就没有再坐下，在吧台边来来回回地走。 房间里又没了声音，沉默且压抑。也不知道等了多久，秦芝桦觉得自己好像被空调加热过后的烟味儿熏得头昏脑涨时，助理大喊一声：“来了！芝芝姐，来了！” 秦芝桦陡然清醒过来，去摸沙发角落里的手机。经纪人也快步走回吧台，一把将手机抓起来，扯掉充电线。 俩人刚打开wb的热搜界面，助理抬起脸，迷茫道：“哥，芝芝姐，这不对吧？这热搜怎么是个小网红的呀？” 助理刚刚刷新热搜，一看到榜单出现变化就赶忙提醒秦芝桦，都没来得及细看。 #网红栗子糕跨年夜直播被殴#空降热搜第一。 秦芝桦和经纪人都没有回答助理的话，直接点进去看。 此时，时钟指向十一点整。 柳望雪和许青松他们六人还在各自的房间里，酒店送上去的早午饭刚吃了一半。 兰晓希和岳承一起刚从小区附近的菜市场回来。 兰晓希吃瓜吃到秦芝桦把许硕的录音放出去，忽然想在午饭时吃辣子鸡，冰箱里最后两只手枪鸡腿昨晚已经吃掉了，岳承就说出去买，兰晓希要跟着一起。 他俩昨天上午去医院做检查，结果很不错，兰晓希所有的指标都正常了，胎儿发育得也好。之前医生叮嘱头三个月在家静养，现在虽然离三个月还差十来天，但已经不妨事了，可以适当地运动运动散散步。于是岳承就没阻止，像个老妈子似的把兰晓希裹严实，俩人牵着手散着步就去菜市场了。 回来后岳承主厨，兰晓希打下手，俩人一起开始做午饭。 小网红栗子糕，就是昨晚偷拍许青松和柳望雪的那个，此刻还在睡梦之中，完全不知道他想要的“名”已经从天而降了。 昨晚的偷拍被许青松阻止，他的自拍杆也被许青松拧坏了，在许青松让他报价领赔偿的时候，他犯怂直接掐了直播，一溜烟从湖边观景平台跑没了影儿，而后又一路小跑回了酒店。 他订的酒店就在商场后边，很近。回到房间冷静下来之后，又忍不住唾弃自己，怎么脑袋一懵就怂了呢，起码把自拍杆的赔偿收了再走啊。 他这才拿着自拍杆仔细观察，嘀咕道：“三百多块钱呢。” 用来固定手机的抓夹下方连着一颗圆球，这颗圆球被卡在一个环形的凹槽里，凹槽旁边有个旋钮用来调节松紧度的。他直播之前调整好手机的角度，就把这个旋钮拧到了最紧。 栗子糕难以置信：“那男的手劲儿怎么这么大，直接把凹槽给掰裂了！” 这下是彻底不能用了，栗子糕想，这商家简直是欺诈，虚假宣传，什么砸不坏掰不断的，还不是被别人轻轻松松就给破坏了！ 不行，这个自拍杆他刚买没多久，他得找客服索赔！ 处理完自拍杆的事，栗子糕打开电脑，把石榴视频上刚刚的直播存储下载下来。 石榴视频的直播后台界面一直有一个自动上传的功能，主播如果打开这个设置，每次直播结束后，系统就会自动把直播回放上传到该主播的主页专栏里。 大部分主播为了省事，都开了这个设置，柳望雪还是“絮飘飘”的时候，也是这么做的。 栗子糕没有这么做，每次直播后的回放他都会先下载下来，自己看一遍，把不满意的地方剪掉之后，再上传至主页专栏。 现在，他就是要把最后与许青松对峙的那段剪掉——前面情侣依偎在一起看烟花的内容还是要留着的，毕竟有热度，而且镜头里也有漫天的烟花，如果被追究起来，他就可以狡辩说是无意中拍到的。 做完这些后，他打开后台私信，发现好多粉丝都在关心事情的后续，包括他主页下面的留言，大部分也是如此。 有的是闻讯赶来看高颜值小情侣秀恩爱的，结果没看到表示遗憾，问他什么时候上传回放；有的在问他为什么突然下播，怎么不据理力争一下把冲突化为采访，以前也不是没这么干过；有的则是在猜测会不会是那个男的把直播给关了的，问他是不是被揍了…… 栗子糕把私信和留言全部浏览完，脑子里忽然就生出了一个想法。既然热度已经有了，他不如就抓住，再顺势卖卖惨，赚一波同情。 说干就干，他先去卫生间里化了个妆——伤妆。他学过一年的美妆，技术还算可以，直播走的又是精致boy路线，偶尔还附带美妆教学，出来玩儿化妆品也带得挺齐全。 伤在眉骨一块，嘴角也一块，画出那种被拳头揍过之后的青紫，而后手心再来一块擦伤，完美！ 跨年夜，很多人都还没睡，尤其是栗子糕的粉丝，都是年轻人，熬夜、通宵家常便饭。 大家一收到开播提醒，就陆陆续续进入直播间，一看到“带伤”的栗子糕，弹幕就纷纷刷了起来。 栗子糕先是和大家闲聊，被问到脸上的“伤”也避而不答，偶尔说话牵扯到嘴角还会疼得“嘶”一声。 等直播间里的人越来越多时，他装作受不了粉丝逼问的样子，吞吞吐吐地说明了原委。中心思想就是他错了，他不应该只顾着看烟花没注意到手机镜头偏了，结果不小心把人拍进去了被说成是偷拍。 栗子糕叹口气，装得坦然，接着说：“的确，现在手机啊微型摄像头那么方便导致偷拍盛行，我经常在新闻里看到一些女生在电梯或者地铁里被偷拍的，不怪大家人人自危，我们确实应该有自我保护意识，勇于维权。” 他一边说，眼睛一边注意着弹幕，看到大家都在朝他引导的方向讨论后，又说了一些抵制偷拍的话，而后话锋一转：“可我跟那些人根本不是一挂的啊，我就是给大家直播个跨年的烟花表演，自己看得太投入了没注意到手机歪了。再说了，那里也是公共场合啊，我直播的时候总归也会拍到其他人，那其他人怎么不说我是在偷拍呢？而且当时那么多人都拿着手机在拍，在场的也不止我一个人在直播，他又怎么不去挡别人的镜头说别人也在偷拍呢？” 弹幕里许多人都在附和，说现在那么多人直播，有时候去商场啊餐厅啊或者出去旅游啊，都能遇到几个主播，要是正儿八经的工作被打成了偷拍，以后谁还敢在外面拍视频啊。 【哈，本来还在嗑的，你这么一说我立即下头了】 【同上，那男的也太小题大做上纲上线了，生活中肯定也是个凡事都斤斤计较下头男】 【下头下头，那女的眼光可真差，居然看上了这种人，以后有的好日子过喽】 也有围观了全程的粉丝出来说句公道话，指出明明就是栗子糕应直播间观众的要求去拍人家的，并未事先征得人家的同意，现在这么说有点倒打一耙。 不过这种言论寥寥无几，发出来后又被其他人喷了，很快就被刷了过去。 粉丝们再次提及栗子糕脸上的伤时，他觉得时机已经到了，就抬起“擦伤”的那只手撩了一下前额的碎发。 粉丝立即捕捉到，纷纷追问。 栗子糕慌忙把手放下去，一番为难过后，看着直播间的人气又上升了一大截，才声情并茂地讲述了自己被打的经过，把坏掉的自拍杆怼在镜头前展示给大家看：“我本来都已经打算跟他道歉了，我话还没来得及说呢，他就掰坏了我的自拍杆，你们看，这完全都不能用了。然后他嘴上说着要给我赔偿，上手就把直播掐了，我都没反应过来，他的拳头就朝我脸上挥了过来。 我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人，我当时，我一整个儿都愣住了！你们想啊，我这自拍杆是什么质量的，他都能给掰烂了，他力气那么大，当时地上还有雪化的水，那一拳直接砸我眉骨上，就这儿，我一个没站稳，直接就摔地上了。 你们知道吗，湖边平台那块地铺的石砖是那种表面颗粒感很重的防滑砖，我手直接擦在上面，当时就破皮了。我刚爬起来，还没站稳，他又一拳挥了过来，这不，嘴角这块就是。” 栗子糕说完，又“嘶”了一声。 弹幕纷纷问他，打回去了没有，为什么不打回去，这种人就应该让他吃吃苦头。 栗子糕颓丧：“想打来着，但是打不过呀！就我这小身板，能在他的拳头下保命已经很不错了。要不是当时周围很多好心人都在劝架，我觉得我被打骨折都是轻的。” 弹幕飘过好多让他去医院做伤情鉴定的，劝他报警，说这种法外狂徒简直不配做人。 栗子糕满脸后怕：“算了算了，现在每个人的生活压力都很大，我无意中拍到他大概是点到了他的某个触发键，导致他突然间发疯。大家以后出门碰见这种情绪不稳定的人能躲尽量躲，因为你都不知道一个突然崩溃发疯的人会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在外面的时候保护自己才是首要的。” 这番话说完，栗子糕被弹幕好一顿夸，什么善良大方啊，得饶人处且饶人啊，以德报怨啊等等。还有给他刷礼物的，说是安慰他受伤的身心。他看得整个人都要飘了，心想，这个人设，稳了。 又和粉丝以及新进来的观众聊了会儿后，他就下播了，一看后台，新增关注人数三万多！他整个人瞬间狂喜。 依旧是把这场直播的回放从头看到尾，确认没什么需要剪掉的，才上传到主页专栏。而后卸完妆，美美地去泡了个温泉，回来又找了部电影看，天快亮的时候才躺床上睡去。 第466章 既要又要 六石娱乐的老总鲁磊磊正和妻子以及孩子在琼州度假。 跨年夜，海滩边也举办了庆祝活动，鲁磊磊和妻子年纪都大了，又很注意养生，才十点多就回别墅休息了。第二日一早出去散散步，回来再游游泳，稍微吃点东西，就和妻子一起躺在泳池边的躺椅上悠闲地聊着天。 他们家大女儿在读研，二女儿今年大二，小儿子才高一。 三个孩子里只有小儿子想往娱乐圈发展，因为他是秦芝桦的粉丝，把秦芝桦视为偶像和女神，想进娱乐圈也是要追随偶像的脚步。 小儿子晚上和两个姐姐一起在海滩边和一群游客玩了一整个通宵，回来倒头就睡。他感觉自己好像还没睡多久，就被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吵醒了。眼睛都没睁开，伸手摸索着给挂了之后，那边又锲而不舍地打过来。 他愤怒地翻了个身捶床接电话，那边说的内容从手机里传来，却如同炸雷一般在他耳边惊响。他“嗯嗯”两声后挂掉，迅速打开wb，刚看两眼，就顶着一脑袋乱毛满屋子去找爸妈。 鲁磊磊和妻子在花园边的泳池处隐约听到小儿子焦急的喊声，还以为发生什么事了，赶忙进屋去看。 小儿子拿着手机冲过来：“爸，你看，你快看，芝芝姐被人欺负了！好多人在造谣！” 秦芝桦在鲁太太眼里一直是公司的摇钱树，鲁太太以前还能给她个好脸色，自打自己家小儿子不知道着了什么魔开始喜欢上她之后，鲁太太就看她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了。 鲁太太觉得秦芝桦是狐媚子转世，勾了年龄大的还不算，就连未成年都不放过。她好几次都想出手整治秦芝桦，可惜她在公司没实权，而秦芝桦近几年又是公司最能赚钱的门面，她就更没机会和理由出手了。 现在一听说是秦芝桦出事了，鲁太太脸上担心焦急的神情一瞬而逝，甚至翻了个白眼，一声不吭地往沙发上坐下了。可秦芝桦的事某种程度上又关系到公司的利益，她又忍不住仔细去听这对父子的对话。 鲁磊磊拿着手机，小儿子坐他旁边，伸手在屏幕上点一点划一划，给他讲事情的经过。 此时，wb上该事件进行到的节点是秦芝桦把录音放出去，而许硕那边依然没有回应，秦芝桦遭遇反噬。 鲁太太一听到这里，鼻子里“哼”了一声，先是在心里拍手叫好，感叹秦芝桦常在河边走终于湿了鞋，同时又不免担心：“这种事对咱们公司会有多大的影响？” 小儿子知道她不喜欢秦芝桦，此刻不想搭理她，缠着鲁磊磊：“爸，这事儿你必须得管，你看他们造谣说得多难听，他们不仅抹黑芝芝姐，还连带着把咱家公司也说成了皮条公司，太气人了！” 一般公司下面艺人的各项事情都是由艺人团队处理的，他们这些上层领导很少过问。鲁磊磊的观念是，艺人嘛，说白了就是公司用来赚钱的商品，哪怕这件商品身上的价值再大，那也是商品。这种商品本身又是廉价的，更新换代快，也不具有不可替代性，对于公司来说，这个不行了就换下一个，总之公司是稳赚不赔的。 今天秦芝桦这个事，鲁磊磊一开始也不想管。相比较于谈心知三当三的事，鲁磊磊觉得秦芝桦这个恋情曝光根本不算什么大问题。许硕不回应，最坏的结果也就是被说成和富家公子哥春风一度，舆论过段时间也就消停了。 更何况，秦芝桦她有自己的经纪团队，而且还都是公司给配的能力非常不错的人员。再不济，还可以联系公司公关部。鲁磊磊觉得，他们要是连这种小事都处理不好，那么公司就得考虑还有没有必要再花钱养着他们。 然而，小儿子的一句话却提醒了鲁磊磊。 鲁太太见丈夫和儿子都不理睬她，她就自己挪过来坐到鲁磊磊另一侧，探头一看手机，瞄到小儿子刚划上去的一条评论，好像是在夸筠溪娱乐的公关速度。 “等一下。”鲁太太伸手又把评论划了回来。 小儿子也看清了，当即就急了：“爸，你看，这根本不是团队和团队之间的战斗，这是公司和团队之间的战斗！谈心那边肯定是有公司在背后帮忙了，所以才能碾压芝芝姐！爸，你得让公司出手，打他们！” 鲁磊磊眯了眯眼，他觉得儿子的说法有些幼稚，但不可否认的是，他再一次被筠溪娱乐惹到了。 《月出春涧》这部剧的仇，他可是一直记着呢！ 这部剧还在六石手里时，拍摄过程中幺蛾子频出。六石娱乐的新晋流量小花禾颜饰演女主，万树娱乐的流量偶像尤宇霆饰演男主，两家因为不顾剧的质量频繁地加戏改戏差点逼疯了导演元大吉。 不久后尤宇霆被邪教一般粉丝反噬导致塌房被封杀，万树娱乐以及其他小公司或投资人接连撤资，导演元大吉也带着他的团队撂挑子不干了，这个项目就被迫终止。 再之后，筠溪娱乐的人找上门，有意购买这部剧的版权。 鲁磊磊把版权卖给筠溪娱乐后，真的有挺长一段时间都觉得心里的大石头落地了，整个人舒坦得不得了。 直到上个月，他应一位朋友的约，去参加一个饭局。 在饭局上，不知谁先开了个头，竟然聊起了年中轰动一时的“尤宇霆事件”，而后就引出了《月出春涧》这部剧的消息。 “好像听说已经快拍完了是吧？”鲁磊磊把版权卖了之后就没怎么再关注过，只是偶尔一次听说，筠溪娱乐在买了版权后就第一时间立项了，而后选角、开拍更是马不停蹄。 鲁磊磊一副看不懂事的小辈瞎胡闹的样子，对这种主动充当冤大头的行为表示幸灾乐祸，语气里一半自傲一半鄙夷，说：“这个杜云襄啊，还是太年轻，不信邪。你们是不知道，当初剧组出事之后，我可是第一时间就去庙里求了个签。你们猜怎么着？下下签！不过这事儿啊，我还没来得及往外说，她就派人过来说要买，我寻思着也没几个钱，就当是给小辈提供个机会买个教训了，没想到她买回去后真的拍了。唉，也不知道能不能顺利播出哦——” 听完他这番话，邀请他过来的那位朋友都有点后悔了。 在座的哪位不是人精，心里想的都不会在脸上表现出来，说了几句场面话，就过去了。更有几位是知道杜云襄的家庭背景的——即便不知道她的家庭背景，他们也从未小瞧过——之后的推杯换盏间，都有意无意地避开了鲁磊磊。 酒过三巡，有人又把话题拉回到《月出春涧》，鲁磊磊这才知道，原来他以为的冤大头竟是他自己！ “你们听说了吗？有关部门要联合国家台，对优秀影视作品进行扶持，尤其是与我们国家的传统文化以及非遗传承相关的影视作品。” “小道消息不保真，听说这个政策好像是与《玉雕师》那部电影有关，蒙导不愧是蒙导啊，这电影上映时的盛况真的可以在我们国家电影史上留下一笔了。” “我好像也听说了，总之现在咱们国家不是一直在提倡继承弘扬和发展优秀的传统文化与技艺嘛，要发展，就必然要为传统注入新的生命力与活力，才能让更多的年轻人有兴趣去学习去传承啊。” “所以我就说嘛，做人，不能因为对方是个小辈又是个女人就小看她，你们瞧瞧，就这敏锐度和行动力，我们几个老家伙就都比不上哦哈哈哈……” “哎，我还听说了，这个政策虽然还没对外公布，但是内部文件早就已经下达了，据说目前正在参加遴选的都是内部指定拍摄的作品。好像我们这些外部的作品得等到春节过后政策对外公布了才能报送参选。” “哎哎，你这个消息稍稍落后了啊，外部作品现在也是可以报送的，只不过被选上后，播放的排期可能要靠后一些。” “那这岂不是不但要拼硬实力，还要拼软实力了？” “能拼就拼呗，拼上了，同期内最优的就独占国家台一套栏目的黄金档。” “嚯哟，那这杜云襄可真了不得……” 鲁磊磊听着听着，脸就涨成了猪肝色，也不知是酒气上头，还是情绪使然。他只觉得自己脑子里嗡嗡响，就好像被人攥着衣领接连抽了好几个大耳瓜子。最后他连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都全无意识，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已经坐在客厅里的沙发上了，鲁太太正在劝他喝醒酒茶。 从这天开始，鲁磊磊就把杜云襄以及筠溪娱乐记恨上了。他有时候甚至都怀疑自己去庙里求的那个下下签是不是杜云襄派人安排的，不然怎么那么巧，他签刚求出来没多久，杜云襄的人就找上门了呢？ 鲁磊磊完全忘了《月出春涧》这个项目在他手里流产究竟是什么原因造成的，也忘了他当时是怎么迫不及待地想把这个他以为的晦气倒霉玩意儿甩出去的。 此刻，新年的第一天，琼州的别墅里，他看着手机里“筠溪娱乐”这四个字，只觉得无比刺目。 鲁磊磊心想，杜云襄真是好手段啊，把一部那么有潜力的剧从他手里抢了过去，现在又来污蔑和打压他们公司的台柱子，是可忍孰不可忍！ 他拍拍小儿子的后背，安慰道：“放心，这事儿爸肯定管。你玩了个通宵，赶紧上去睡吧，小孩子长身体更重要。” 小儿子不肯，鲁太太心疼，把手机塞他手里拉着他往楼上走：“放心，你爸说管就肯定会出这口气的。这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解决的，听话，先上去睡，一觉醒来保管什么都如你的意了。” 鲁磊磊依旧坐在楼下客厅的沙发里，拿着自己的手机开始给公关部打电话。新仇旧恨一起算，那就先从《月出春涧》这部剧开始吧，也不知道杜云襄报送了没有，或者报送后审核评选到哪一步了，他绝对不能让这部剧顺利播出！ 公关部接到指令后就开始着手搜集资料，让一部剧拍摄完成的剧无法播出，最直接的方式就是主演塌房，塌大房。 《月出春涧》开拍之前也注册了剧组官微，选角名单、编剧、导演这些都有在上面发布。 因为之前的“尤宇霆事件”，许多人对这部剧的观感并不是很好，甚至尤宇霆的死忠粉还留言攻击过。 选角名单公布之后，人们发现饰演女主的倪嘉竟然是个完完全全的新人，在网上几乎找不到与她相关的任何信息。而男主，直到开机仪式都发布了，还没选出来。 因此，除了柳望雪原本直播间的那些粉丝之外，大众对这部剧的期待值并不高，即便是筠溪娱乐出品、荆禹钧执导。 这个剧组的官微也是有意思，自从发布了开机仪式的视频之后，就跟完成了什么使命似的，再也没有任何动静了。 哦不对，还是有的。在男主的人选定下来之后，官微发了一则公布消息，并表达了欢迎。但由于这个号关注的人实在是太少，也没激起什么水花。 直到男主演本尊，筠溪娱乐的唱跳偶像、圈内的流量王者，娄锐，转发了这条wb并表达了感谢和努力后，网上才掀起一波巨大的讨论度。 剧组官微关注度暴涨——多数都是娄锐的粉丝，而后，又重新归于寂静。就仿佛一条晒太阳的咸鱼，连翻身都懒得翻一下，任凭众人留言哭着喊着要物料，就是一声不吭。 最近的一条动态就是剧组12月22号上午杀青的消息。 六石娱乐的公关部先查的是倪嘉，然而她一个毫无作品的纯新人，网上除了她的毕业院校以及个人基本信息外，根本找不到一丁点有用的，她甚至连个人wb账号都没有注册。 倪嘉这条路走不通，就只能从娄锐身上下手。 但娄锐就更不好搞了啊！ 一般来说，这种唱跳偶像，想扒点黑料还不容易嘛，可放在筠溪娱乐这里，真就不太容易。 筠溪把自家艺人保护得很好，签约前背调，出道前培训，出道后铺路，圈内很多没必要的饭局和酒会根本用不着艺人去参加，资源已经被公司放在眼前了，能不能抓住全凭自身实力，歪门邪道的路子想都不要想。因此，只要艺人本身守底线有道德，这个大染缸再污浊，也沾不到自己身上一分。 娄锐作为唱跳偶像出道，不是没被黑过，最无妄之灾的一次是专辑拿了销量年冠，团队在会所办庆功宴，他去卫生间回来路过某个艺人的包间被狗仔拍了下来。 事后那个艺人被爆出在会所包间聚众吸毒，狗仔为了蹭流量把借位拍到的照片发了出去，造谣说娄锐也是那群瘾君子中的一员。照片的拍摄角度很刁钻，看上去娄锐根本不是单纯路过，而是要推门进去。 网上顿时吵翻了天，再加上不知道是谁拍到的娄锐进入警局的照片，网上一片言之凿凿，尤其是一些蹭流量的营销号，各种污名都开始往他身上挂。 期间娄锐的团队只发了一条“不信谣，不传谣”的wb，让粉丝冷静，就再无声响。直到警方的警情通告发出来之后，不仅证实了娄锐没有吸毒，还赞他举报有功，真相才大白。 一直没有动作的筠溪娱乐官微转发了警方的通告，表示这是公民应尽的义务后话锋一转，说已经搜集好证据并做了公证，让那些污蔑和造谣的营销号以及个人账号等着接收法院的传票。 一般真相大白后这种事也就过去了，正主不追究仿佛已经成了圈内一条不成文的规定，不然就是没度量，所有人都以为筠溪娱乐只是吓唬一下而已。 谁都没想到，筠溪娱乐真不是吓唬吓唬就算了，真的提告了。他们法务部的一群人根本不是吃素的，官司打完，那个拍照片的狗仔差点赔得倾家荡产，跳得最高的蹦得最欢的营销号和几个个人账号也赔了不少钱。 自此以后，大家都知道了，要黑筠溪的艺人，不能造谣和诽谤，否则后果大概承担不起。要黑，就得实锤黑，一把锤死。 六石娱乐的公关部怎会不知，所以他们一开始就放弃了造谣式攻击，打遍了所有的电话，娄锐的实锤黑料愣是一点都没挖出来。 公关部的部长急得直抓头发，老总发话要搞的，还明言他要是搞不了，就立即换人来搞！这哪行啊，他也是好不容易才爬上这个位置的。 部长急得团团转，忽然下属小心翼翼地提了一个建议：“部长，老总说一定要从这两个主演身上下手吗？如果不是的话，是不是拿和这部剧相关的其他人开刀也行啊？” 部长打量了一眼这个他根本记不清名字的年轻人：“说说看。” 下属把手机递到部长面前：“您看这个。” 手机里是栗子糕直播讲述被打经过的片段。 这名下属的女朋友经常看栗子糕的直播，他也偶尔跟着看两眼。元旦假期嘛，女朋友回家陪父母去了，这边公司需要值班的，为了多挣两个，他就主动报名留下加班了。 下班回家后，跨年夜就自己一个人，嫌无聊就开着直播显得热闹一些，而后就目睹了栗子糕偷拍的全过程，以及重新开播后倒打一耙的言论。 部长的眼神立即变得不悦起来：“你拿我寻开心是吧？” “不是不是，”搞错了，不应该先看这一条的，属下连忙调出另外两段视频给部长看，“您看，这个女的您认识吗？” 工作特性使然，这名下属又想混个好前程，圈内的新闻、八卦、小道消息他全都有关注。因此，当栗子糕偷拍被发现，许青松转身过来的那一刹那——当然，他不认识许青松，他只是看清了和许青松在一起的那个女人的正脸，并且认出了她是柳望雪。 二月底柳望雪和穆景生在咖啡店分手时的视频他也在网上刷到了，并且保存了下来，就是想着以后万一有用。 《月出春涧》拍摄的那段时间，网上有人发路透视频和照片，女主演以及后来的男主演身边都经常站着同一个人，娄锐还跟探班的粉丝说了是编剧，他的粉丝还给柳望雪送了小礼物，拜托她好好照顾她们哥哥。 盛海娱乐的“唐松和事件”里面也有柳望雪…… 听属下解释过后，部长一瞬间就把这些信息串联了起来，甚至连大致的方案都已经成型。 部长思索道：“但是编剧出事，一般不会影响剧的播出啊。” 属下脑子灵活，从部长转述的鲁磊磊的话中窥到一二，他收起手机，凑近部长悄声说：“部长，您想啊，老总下这个指令，无非就是心里不忿，这个不忿的点不在于这部剧能不能播，而是在于这部剧会在哪个平台播。”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部长的思路也转变了过来，掏出手机出去给鲁磊磊打电话。 片刻之后，满面笑容地回来指挥大家开始干活，顺便夸了一句这位提建议的下属：“你，很不错，以后就跟着我吧。” 下属喜不自胜，忙把自己手机里存的东西发给身边的同事。 事件的发生总归要有个由头，这个由头就是“网红栗子糕跨年夜直播被殴”。 一个大方善良的小网红呼吁大家出门在外远离情绪不稳定的人从而进行自我保护的事情，大众看到了，共情而已，因此顶上热搜，跟他们六石娱乐毫无关系。 网络信息时代，雁过必留痕，哪怕只有一张照片，都有可能被人扒出祖宗十八代，所以小网红视频里的人被扒出某些身份，也跟他们六石娱乐毫无关联。 另外，网络上的风向瞬息万变，这件事情发酵之后所引起的一系列连锁效应，更跟他们六石娱乐毫无瓜葛。 第467章 恶意揣度 #网红栗子糕跨年夜直播被殴#空降热搜第一。 吃瓜乐子人们刷到之后，表情和秦芝桦助理一样，先是出现了几分茫然，而后是大大的疑惑。 【通宵的人撑着不睡想吃口更大的瓜，结果就这？】 【通宵的人只睡了一小会儿被闹钟叫醒想接着吃瓜，结果就这？？】 【撕啊，怎么不继续撕了？放块栗子糕上来干什么？喂谁？】 【楼上，应该不是喂而是堵】 【堵什么？堵哪里？转移视线还差不多，六石娱乐为了保秦芝桦拉了个小网红垫背？】 【来，让我看看，这直播被殴到底是个什么惊天丑闻，能掩盖住今天一上午发生的所有事】 …… 栗子糕“被殴”这件事，如果只放在石榴视频平台和他那刚刚过了三十万的粉丝群体范围之内，他确实是能够因此而获得一些利益——比如昨晚直播间里刷的那些礼物。 这种颠倒黑白的剧本一旦放在大众视野下，是根本站不住脚的。昨晚目击者众多，还有不少举着手机拍了视频的，这些人中自然也有混在网上吃瓜的。打脸的事情谁不喜欢干，各种角度的视频一发出去，真相很快便被还原。 栗子糕落荒而逃的背影立即遭到群嘲，不仅是这条热搜下面，他石榴视频的主页下面也被屠了，脱粉回踩的，嘲讽谩骂的，看乐子顺便给他上思想教育课的，还有普法的，不一而足。 网红作妖的这年头也不算罕见，栗子糕的这件事只能算是广阔湖面上激起的一朵小水花，即便被有心人架到热搜上，大众看后一乐一嘲也就很快散去了。 眼看着热度快要降下去，秦芝桦的粉丝更急了。 凌翎删博后，两边骂战开启，秦粉们又是以一敌三，逐渐落败。大家急得跟没头苍蝇似的到处乱转，群里去@大粉的，到秦芝桦、经纪人、助理wb下哭诉的，还有些直接跑到六石娱乐的官微以及公关部下面吵闹的…… 大粉之中和秦芝桦团队对接的那个粉头终于联系到助理，让大家把消息散下去，说六石公关部要出手了，才勉强安抚住这些粉丝。所有人都和酒店房间里的秦芝桦三人一样，在焦急地等待着。 栗子糕空降热搜时，他们也以为是六石娱乐终于出手了，马不停蹄地跑到这条热搜下面，准备助其一臂之力，却也懵在当场。又再次去群里@大粉，大粉们却没一个冒头的，说实话，他们也是懵的。 酒店房间里，经纪人也是再次拨打公关部的电话，眼看着栗子糕的热度快降下去了，电话才被接通。 等经纪人电话挂掉，粉头也重新和助理联系上，而后把得到的一句“点拨”发在大粉群里：【栗子糕不重要，重要的是视频里的其他人】 大粉再把这句话转发到他们各自负责的小群里，一些领悟力极强的粉丝立即明白了—— 【他偷拍的那几个是吧？】 【主角是那对情侣？】 【管是哪个呢，既然说了就肯定有料，全扒出来！】 【为了芝芝姐，冲啊！！！】 还没等粉丝们激情开扒，wb上一个流量比较大的营销号就发了视频以及截图，配文：“不知道有没有看错，大家来掌掌眼，是不是同一个人。” 这条一发出来，就立马有了10万+的转发。 许多人点进去看，其中也包括秦芝桦的粉丝，只一眼，就把这条转发进了群里。 营销号“娱音袅袅”一共发了两段视频和两张截图。 第一个视频就是栗子糕直播的录屏，许青松发现被偷拍放开柳望雪朝镜头走去，柳望雪随着他的动作转身，这里刚好露出了正脸。第一张截图就是这个正脸。 第二个是柳望雪在咖啡店和穆景生分手的视频，看角度，拍摄者位于穆景生的斜后方，柳望雪只露出了大半侧脸。第二张截图就是这个。 娱音袅袅还贴心地把两张截图中柳望雪的脸部放大，拼在一起做对比。 大家又不瞎，只能说如果视频和截图都没做过手脚的话，这谁看不出来是同一个人啊。 正当一些人疑惑娱音袅袅放这个是什么意思的时候，互联网的记忆开始复苏，包括秦芝桦的粉丝中也有人看过年初二月底的一个热搜，当时也有营销号搬运发文，标题好像是什么“年度最美分手大戏，美女主播发疯打脸，帅哥头顶一片绿”。 秦芝桦的粉丝想，这难道就是大粉提示的“重要的其他人”？一定是的，开扒！ 不过这些粉丝也只是隐约记得有这么一个热搜，当时的各大平台的相关内容又都以极快的速度被封，他们想找也找不到了。 而且，柳望雪在二月底最后一场直播里宣布退网后，就把石榴视频平台的账号注销了，连带着一并注销的还有她的wb账号以及在其他社交平台注册过的账号。 柳望雪收养了碰碰之后，为了记录狗狗有趣的日常，才重新在石榴视频创建了一个账号，叫“金毛碰碰”。后面家里加入了新成员小瓷，再后面又来了聒聒，最终这个账号的昵称就变为“我家三小只”。 柳望雪在这个账号下面发的所有的视频都没有露脸，即便有时候会拍到许青松、陶华宇他们几个，她也是打了厚码，而且所有人的声音都经过了变声处理，就是不想暴露隐私。 秦家粉丝们正在群里讨论，看谁能提供有用信息。 【我记得当时说她是主播，哪个平台的来着？直播间叫什么？】 【这个不重要吧，我觉得重要的应该是视频里那个男的】 【俩男的呢，你说的是哪一个】 【啧，你不上网的吗？当然是咖啡店那个了】 【卧槽，穆景生是吧？所以她是穆景生的前女友？】 【不对啊，穆景生从来没有公开过什么前女友啊，不是只有黑心翎这个未婚妻吗？】 【什么瓜什么瓜】 …… 群里众说纷纭，信息以极快的速度刷屏，忽然有人发了链接进来：【赶紧去看，有人科普了】 粉丝们立即点开链接跳转到wb，发现是一个主播发的长文。为什么知道这个人是主播呢，因为她的昵称就标明了“石榴视频主播-阿薰”。 这个阿薰是先在娱音袅袅的这条wb下留言，确认两张截图中的女人是同一人，并且表示自己和图中的女人是认识的，以此博取关注度，再引到自己的wb下面。 吃瓜群众把阿薰的留言顶上了热评，而后顺路摸过去看究竟。 据阿薰所述，这个女人叫柳望雪，之前和她一样，都是石榴视频的签约主播，柳望雪的直播间叫“絮飘飘”，她俩私下里关系还不错。她为了佐证，还在文下贴出了和柳望雪的日常聊天记录截图。 身份说明之后，阿薰开始给大家“科普”柳望雪和穆景生的关系。说他们是在公司年会上认识的，到年中的时候才在一起。前半句有图为证，后半句有柳望雪的直播切片为证。 她在叙述柳望雪和穆景生从认识到在一起，再从在一起到分手这两段内容时，用词皆是引人遐想的委婉，就是故意引着大家往不堪的方向去联想，最终让观者认为所谓“一见钟情”是柳望雪单方面的美化，实际上是她蓄意勾引；所谓“穆景生的追求”是柳望雪刻意颠倒叙事，实际上是她把握时机故意接近；而穆景生从始至终就是拿她当个调剂生活的玩物。 阿薰还说，她从一个朋友那里听说来的，穆家和凌家联姻的事，在去年春节之前就开始谈了，那时候穆景生已经提出要和柳望雪分手，是柳望雪死缠烂打才暂时保住了和穆景生的“情侣关系”。而后，柳望雪更是为了能上位成功，使了手段怀上穆景生的孩子，又在明确得知无法嫁进豪门之后，毫不留情地把孩子打掉了。 阿薰在文末说：“你们在娱音袅袅那里看到的咖啡店分手视频，就是她在得知怀孕后约穆总去商谈时的情况，穆总为了补偿她，还给了她五百万的分手费。” 真的和假的掺在一起，黑的和白的颠倒过来。 阿薰比柳望雪入行晚了两年，她和柳望雪的直播间是同一类型的，都是以讲故事为主。不过她的成绩一直都不怎么理想，后来蹭了一次娱乐圈某明星的热点事件，关注度才慢慢涨上去。一次，她去参加平台举办的主播交流会，与当时已经跻身百万粉丝主播的柳望雪相识。 阿薰是自来熟的性格，对谁都是好姐妹，很容易就能和别人打成一片。加了柳望雪的好友之后，天天嘘寒问暖，当时文熙甚至都怀疑她是不是同，想追柳望雪。 很显然，不是，她只是想和柳望雪做朋友，直播遇到的问题也时不时地跟柳望雪请教。那时候的柳望雪还是个抹不开面子的人，别人虚心请教，她自然耐心解答，一来二去，似乎还真有点往朋友的方向发展的意思。 主播之间是会有联动的，有时候阿薰就会请柳望雪带带她，这么联动几次之后，她直播间的人气也确实上升了，但是后劲儿不足，涨涨跌跌，一直维持在六七十万。这样她心心念念的公司年会也一直就拿不到入场券，待柳望雪回来总是追着她问东问西。 又经过许久的努力，阿薰直播间的粉丝终于突破百万，和柳望雪一起去的那次年会就是穆景生也在的那次。穆景生来找柳望雪搭话时，阿薰就站在柳望雪身边。 年会过后又是一成不变的日子，选题、写本子、直播。照这样发展下去也没什么不好，至少柳望雪没觉得哪里不好，事情的转折就发生在柳望雪和穆景生在一起之后。 阿薰联系她的次数明显变少，但每次聊天的内容都绕不开穆景生，她还经常问柳望雪一些比较隐私的问题。柳望雪觉得很不舒服，基本都搪塞过去了。再往后，俩人的关系就一直维持在不咸不淡的表面。 阿薰现在直播间的粉丝也有将近两百万了，wb的关注度差不多也是这个数。所以她这篇博文一发出来，便立即引发了小范围的热度。 老粉们都知道她和柳望雪的关系，曾经都以为她俩是好朋友。大约是从前年年中开始，粉丝们发觉阿薰在直播间里提及“絮飘飘”的次数越来越少，二人之间的联动也没了，直到最后就仿佛“絮飘飘”这个人从未在她的生活里出现过一样。一些粉丝问原因，阿薰自然不会说明，故意闪烁其词，寻了些理由糊弄过去了。 那时候粉丝群体里就已经有猜测了，并且传出了不和的流言。阿薰不回应，柳望雪不搭理，这种传言也就渐渐被坐实了。 事实上，二月底柳望雪在咖啡店和穆景生分手的视频能上热搜，也和这个阿薰脱不了关系，而她的粉丝也为此事贡献了不少热度。 如今她这条博文一发出来，首先冲上来的也是她的粉丝——仿佛俩人从好友到陌生人般渐行渐远的关系在此刻有了答案，他们认为皆是因为柳望雪本身品德败坏，阿薰坚守内心的良知与正义，不愿意与之为伍才分道扬镳的。 柳望雪的以前直播间的粉丝还在，尤其是那些真情实感喜欢了她好几年的老粉，立即留言反驳，然而声量太小，很快就被压了下去。 紧接着博文又被娱音袅袅搬了过去，再加上六石娱乐从后方助推，热度一路高涨。 评论区的众生相在这里也被展现得淋漓尽致。 纯粹看热闹的不予置评，选择让子弹飞一会儿。 质疑和嘲讽并存—— 【捕获关键词“私下里关系还不错”，那就算是朋友喽。再看文中各项细节都有，非好友应该不会知道得那么清楚吧。所以你是以什么立场发的这篇文？想表达的又是什么意思，和秦芝桦一样背刺朋友吗？】 【哈，那真相已然明了，我猜大概率是造谣，是用诋毁一个女人的方式去解救另一个被诋毁的女人】 【刚刚还在同情秦芝桦呢，没想到她居然是“girls kill girls”】 【我替大家翻译，楼上的英文意思是“淋过雨的人最知道怎么撕烂别人的伞”】 …… 抓住关键词将文中的“柳望雪”打成捞女进行讨伐—— 【这种女的都这样，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就想走捷径，好不容易碰上个有钱男人，当然要使尽浑身解数把人勾住了，不然等花期一过，还不知道会怎么凄苦呢】 【没错，只要勾住了，那好处就是大大的，五百万的分手费啊，别说普通人了，就算在夜场里卖半年也未必挣得了这么多】 【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是个什么货色，凭孩子就想嫁进豪门，真以为豪门的人都眼瞎吗，真庆幸那个孩子被打掉了，不然生出来将来也是危害社会】 【最恶心这种女人了，我们为女权做了那么多努力，总是因为这些人功亏一篑，能不能都去死啊，别来祸害人间影响我们普通女性的风评】 【死肯定是死不了的，这不，已经换一个人捞了】 …… 那群给秦芝桦造黄谣的人，以及对她进行道德审判的人，此刻又闻着味儿来到了这里，故技重施。 秦芝桦的粉丝看着自家姐姐的热度逐渐降往下降，最后在热搜榜上凭空消失，心里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欢呼之余继续混在人堆里摇旗呐喊，要让“捞女豪门无望愤而堕胎”的热度高一点再高一点。 评论区里部分喷捞女的人却转了个方向，带着恶意去扒另一个被柳望雪“捞”的人。 许青松被扒出来的第一条信息就是石榴视频上为了帮镇上居民卖房而注册的账号“小县城的青松”。 这些人看都没看内容，就把许青松的这个账号信息挂到了wb上。 【以为捞女眼光多高呢，结果就这，捞到一个卖房的中介，还是个卖二手房的】 【楼上别忘了，她可是有五百万的人，肯定是捞够了，要找个老实人为下半身接盘】 【下半身（猥琐.jpg）】 【打错字，下半生，不过无所谓啦，那种女人】 …… 网友们过去一看，发现账号主页上挂着一条说明，就简单的一句“因为工作的关系，此账号即日起暂停更新，归期不定。” 《大昭二十一案》的端游项目被提上日程之后，许青松就把“免费中介”这份工作停掉了。这个账号他没有注销，当时是想着找人接手的，也托陶爸陶妈帮着打听了，但一听是类似于做义工，根本挣不到钱，就没人愿意干。 许青松觉得这是人之常情，他理解，这事儿就放下了没有再提。他想的是，等游戏的事情忙完了，自己得空了，如果那时候还有卖方和买方的需求，他就再把这份“义工”捡起来接着做。 一些人就从主页最近一条视频开始看，反正也是闲到抠脚，感觉他这个视频拍得还挺不错的，小镇上的生活安静祥和又惬意，搞得他们也想找个类似的地方养老了，然后顺手就点了关注。 看着看着，有人就发现了华点，去年二月中旬的一条视频，无论是弹幕还是下面的留言，好多都在刷“从我爱的主播那里过来的”，“我絮退网了，我就过来留个爪吧”，“絮飘飘直播间里看到的，先关注一下”等等。 满怀恶意的人看什么都是脏的，当即把这个视频的链接分享到wb上，恰好也有人找到了柳望雪直播退网的录屏，两厢一合，臭味相投的人们就在一起开启了新一轮的揣测、臆想和脑补。 【看我发现了什么，她和这个小县城的青松早就认识了】 【时间线完全吻合！真相了朋友们，这个捞女被豪门弃如敝履之后立即就瞄准了新人，栗子糕拍到的画面就是铁证，他们现在是情侣关系！】 【屁的情侣关系，依我看，搞不好是狼狈为奸的关系，说不定俩人之前就认识，极有可能这男的是那女的直播间的大哥，俩人奔现后就发展出了关系，男的让女的去捞，女的成功捞到五百万，所以他们现在甜蜜地在一起了】 【那穆总可真可怜，这算什么，进阶版的仙人跳？】 【这就对了，栗子糕直播说被殴，一定是真的，你们想啊，能接手捞女的人会是什么好人？居然有人帮他洗】 【合理怀疑他在小镇上卖房子是两头吃，既骗卖家又骗买家】 …… 此时，时间是中午十二点半。 “柳望雪捞女”被六石送上热搜榜二，栗子糕的热搜又重新被网友顶到了榜一，“小县城的青松”则是网友自发给的热度，位于榜五。榜三是“娱音袅袅实锤”，榜四是“阿薰科普”。 许青松刚把车子发动起来，朝停车场出口处开去。 兰晓希和岳承正坐在自家的饭桌前吃午饭，还没吃两口呢，兰晓希指使岳承去沙发那边把她的手机拿过来：“我瓜还没吃完，你去给我拿过来，我看看有没有什么后续。” “吃完饭再看不行吗？”岳承嘴上这么说着，还是站起来去找她的手机，给她拿过来。 兰晓希把小肋排的骨头吐在面前的小碟子里，又去夹了一块，单手接过手机划开锁屏点进wb：“吃瓜就得冲在第一线，不然不新鲜。哎呀，去了趟菜市场回来又做饭，这段时间保不齐就错过了什么……” 兰晓希的语气由兴冲冲逐渐变为严肃，最后直接自动消声了。 岳承立马就察觉到了不对劲，连人带椅子往她身边挪过去：“怎么了？” “他奶奶的！”兰晓希一块小排还没送到嘴边，直接“啪”得一声把筷子摔在桌面上。 岳承被吓得一个激灵，连忙抬手给她顺气，着急道：“到底怎么了呀？” 兰晓希把手机放桌面上，和他一起看，那些污言秽语简直刺痛了她的眼睛：“我用脚指头想，都知道这肯定是秦芝桦干的！枉我之前还对她有那么点好感呢！她跟谈心斗就斗，败了是她技不如人，拉无辜的人来垫背是什么意思？！” 岳承把这几条热搜都浏览了一遍，基本捋清了事情发展的脉络：“我觉得，也不一定……” “不是她就是她背后的公司！”兰晓希打断他，斩钉截铁，“各方都排除掉，只有这个最可能！下三滥的伎俩当人是傻子看不出来呢！气死我了，手机给我，骂死他们！” 岳承给她顺气，不让她直接跟脑残对线：“不知道青松哥他们看没看到，咱们要不还是先打电话跟他们说一声吧。毕竟絮絮姐也是和筠溪娱乐合作过的了……” “好，我现在打！”兰晓希一把抢过手机，打开通讯录找到柳望雪的手机就给她打了过去。 第468章 阴谋变阳谋 兰晓希被气得语无伦次，说出口的话全是情绪，几乎没有内容。 岳承只好把手机拿过去，从“秦芝桦金主”这条热搜开始说起，给柳望雪概述了这一上午网络上所发生的事情，末了他说：“我和晓希觉得你和青松哥都是无辜躺枪……” 兰晓希纠正他：“不是躺枪，这就是秦芝桦他们公司干的！他们是想死也要拉个垫背的！” 岳承一边安抚她一边跟柳望雪接着说，语气里不自觉地带了几分焦急：“猜测，我们也是猜测。主要是现在秦芝桦的热搜已经没了，wb上全都在讨论你和青松哥，有些话说得特别难听。絮絮姐，我们都知道他们是在造谣，你和青松哥赶紧想想办法，澄清一下。” “好，我知道了，我一会儿先看看。”柳望雪左手举着手机，暖手用的那瓶饮料躺在腿上，她右手垫在上面，大拇指无意识地轮番去掐四个指尖，指尖已经全都红了，还嵌着深深的指甲印。 岳承的概述里并没有说网上关于柳望雪和许青松的讨论内容，因为那些话他光看就很气愤，也实在是说不出口：“絮絮姐，你……你和青松哥看了之后可千万别生气啊，一定要冷静再冷静。我和晓希也帮你们搜集证据，到时候告他们！” 柳望雪虽然不知道具体的内容，但想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无非又是和上辈子一样的恶言恶语。她以为离开了是非之地就能避免事情再次发生，难道命运的安排就是如此，她就是躲不掉吗？ 她努力控制自己的声音，尽量让其听起来如往日一般，和岳承道谢后叮嘱他：“你好好照顾晓希，你俩别为这事儿操心，也别让她再看网上的那些东西了，她还怀着孕呢，生气对身体不好，为了那些垃圾生气，更不值当。” “好，我看着她。”岳承答应着，“那先不说了，你赶紧和青松哥商量一下怎么处理吧，需要帮忙的话随时打给我。” 挂了电话后，柳望雪打开wb去看热搜。她的wb现在是未登录状态，自从把账号注销了之后，就没再注册新的。一开始是想把这个app也卸载了的，但想了想还是留下了，毕竟她还是要做编剧的，圈内的一些事情总归要了解。 她这边电话一挂，杜云凯的手机铃声就跟着响了起来。 昨夜睡太晚了，即使早上起得也晚，还是会有一种没睡够的感觉。上车后空调一打暖风一吹，热气就烘得人昏昏欲睡。后座的文熙干脆闭着眼睛靠在杜云凯肩头，手里握着那瓶刚买的暖手用的热饮，好像睡着了似的。杜云凯搂着她，背靠座椅，也是一副要睡不睡的样子。 手机一响，杜云凯清醒了几分，拿出来一看，是杜云襄打过来的，划了接听：“喂，姐。” 他一动文熙也睁开了眼睛，就立即要坐直靠到窗边去，不影响他接电话。杜云凯搂着她，没让动。 杜云襄直接问他：“你现在还和絮絮、青松他们在一起吗？” 杜云凯元旦不回家过的事早就和家里说了，杜云襄那会儿听说之后还计划带茶茶也过来玩的，结果公司的事情太忙了，计划就没成行。她庆幸还好想着当惊喜没提前告诉茶茶，不然小朋友要伤心坏了。 杜云凯这两天拍了好多照片和小视频发在家庭群里，让他们给茶茶看，还特地把给茶茶买的礼物也拍了照片发过去，茶茶可喜欢了，跟杜云凯约好了，说等他放假的时候过来，也让杜云凯带他过来玩。 杜云凯“嗯”了一声：“在呢，怎么了？” 杜云襄没有立即答话，仿佛在斟酌，最后她问杜云凯：“絮絮她看上去情绪还好吗？” 文熙离得近，杜云襄的话她也听见了，立即坐直后又往杜云凯前方侧倾了下，去看副驾的柳望雪。见她正在刷手机，看侧脸，没发现什么不对劲之处。 文熙做口型问杜云凯：“出什么事了？” 杜云凯轻拍了文熙两下，也看了柳望雪一眼，迟疑道：“看上去没……” 他话没说完，柳望雪放下手机，转头对许青松说：“靠边停下车。” “怎么了？不舒服？”许青松飞快地转头看了她一眼，而后见前方不远处靠边画了停车位，就打灯变道开了过去。 他俩的对话杜云襄也听到了：“对，先停车。等会儿你先下车，我把事情先跟你讲一遍，你们身边还有其他朋友在吗？先让他们看着絮絮和青松，记住，千万别冲动。” 杜云襄刚刚给柳望雪打了两三个电话，都是忙音，把她担心坏了，就转而给杜云凯打了过来，还好他们都在一起，这下可以相互照看着。 谈心的事情暂时解决后，筠溪公关部那边仍然在盯着网上的动向，就是为了担心秦芝桦的团队会不会还有后招，他们好及时应对。令他们没想到的是，一个小网红居然空降热搜。 公关部都是一群嗅觉非常灵敏的人，事出反常必有妖，况且这个热搜一看就知道是买的，他们立即着手调查。 实力、背景或人脉，六石都比不过筠溪。尽管他们套了好几层壳子来做这件事，还是很快就被筠溪公关部的人查了出来。不过查是查出来了，公关部的人对着这个结果有些摸不着头脑，想不通六石走这一步的目的是什么。 既然想不通，那就上报。现在是元旦假期，他们部长也在休假，就主管带着他们这几个人在加班——这个主管就是谈心这件事里和她经纪人于峰对接的那位。 主管想了想，依旧是把电话打到了总裁助理安定那里，毕竟这也算是谈心事件的后续嘛。 安定跟在杜云襄身边也好几年了，把她的行事风格也学了个十之八九，况且他又在这个位置，自然凡事都要比别人多想几步，别人见一，他就要见二再见三。他听完主管的汇报，当即让其把栗子糕的相关信息发到自己的邮箱里。 主管立刻让手下的人把信息汇总，包括栗子糕直播的切片，也一并给安定发了过去。 安定坐在工位上等邮件的间隙又接了一通电话，是盛海娱乐老总盛宗江身边的特助金科打来的：“小安呐，看在你之前帮了哥哥一次的份儿上，哥哥有个消息透露给你。” 金特助拿腔拿调的时候声音特别像宫里的大内总管，安定一听就想笑：“哎，金总管，您说。” 金科继续：“哥哥我呀，刚刚奉旨去录音棚探班，你们家锐锐真的是个非常不错的小伙子。” 安定有些拿不准他这话里的意思，试探着问：“然后呢？” “然后就是有人想害他呀！”金科说。 安定听着他的语气，都怀疑他此刻是不是翘着兰花指瞪着眼睛拿鼻孔看人，问：“谁？” 金科答：“六石娱乐。” 法定节假日，基本和忙忙碌碌的艺人没什么关系，这不，娄锐这两天几乎快住在了盛海娱乐的录音棚里。 之前的“唐松和事件”被爆出来过后，盛海娱乐的老总盛宗江就下令，彻查此人接触过的每一部剧，生怕自家公司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把唐松和请去帮着做剧本改编的那部剧，《梦魇迷踪》，是盛海娱乐自平台来年要主推的，自然受到盛宗江的重视。 十二月下旬，也就是《月出春涧》刚杀青那会儿，《梦魇迷踪》的拍摄也接近后期，盛宗江听闻剧的推广曲迟迟没做好，一问才知道，哪是没做好啊，根本是连词带曲都还在难产中。再一问，原来是公司里的词曲作者们已经创作了好几个版本，奈何不是原作者邬宏基不满意就是现在的编剧邬俊骁不满意，又出了一版后剧方的几个投资人也不满意，搞得几位创作者都想撂挑子不干了。 自家出的剧，自家公司包揽一切，这是盛海的传统。盛宗江此时却觉得，这种传统可以打破了。由唐松和的事所引发的一系列问题，让盛宗江深刻地意识到公司管理的疏漏，他想在这个年纪了再拼一把，填上漏洞之后，有些该改革的地方就可以提上日程了，就从打破这个传统开始吧。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自家做不出来的东西，外面可不一定。 恰好《大昭二十一案》这个项目的合作杜云襄那边已经松口了，盛宗江就把推广曲的事跟她提了提，说是请她帮忙，实际上也是卖个互惠互利的好。因为《梦魇迷踪》有着非常广大的读者群体，盛海也是花了重金来打造这部剧的，开拍之前的准备就花了将近一年的时间，选角、演员体验生活、等两位老戏骨的档期等等。市场部已经做了预判，开播必爆，哪怕成不了现象级爆款，热度也不会低。 杜云襄没什么好不答应的，自家公司人才济济，随便拎两个出去都能交出个像样的作品来。她回公司后照样让人发了内部公告，依旧采取竞争制，能者居之。 娄锐一听，简直不要太兴奋，他也是邬宏基的书迷呀，这本书他超喜欢的，已经读过好多遍了。他电脑里有一个单独的文件夹，里面都是灵光一闪时写的demo。其中有个子文件夹的命名就是“梦魇迷踪”，一开打里面是密密麻麻的音频文件，都是他看书时迸出的灵感。 娄锐报名后熬了个通宵，次日一早就把作品交了上去。等了将近一周才接到通知，盛海选了他的作品，并且希望他也能亲自演唱。合作达成后，他就过去了，和那边的几位老师一起商讨完善，顺利的话就直接录音了。 两三天过去，盛宗江关心进度，就让身边的特助去代表他看看，也是展示盛海娱乐对娄锐的重视，这时候娄锐也就代表了筠溪嘛。 金科去到录音棚，娄锐他们刚好开始录其中一个版本，他就要了副耳机，也跟着听了听。他也不懂乐理，听下来只有一个感受，好听！心里感叹，难怪筠溪娱乐总是牛气哄哄的，把这些又年轻又才华横溢的人都攥手里，能不牛气嘛！ 等娄锐从里间出来，金科和他聊了几句，表达完盛总的关心后就不多打扰了，他还要回去向盛总汇报。 出门时，录音师却跟了出来，把门关严实后，小步跑着追上金科，压低声音喊他：“金特助。” 金科停步转身，就见这人一副鬼鬼祟祟的样子，拉着他走远了些，去到楼层拐角处空旷无人的休息区，小声说：“就你刚刚过来之前那会儿，有人给我打电话，问娄锐的黑料。” 金科的目光一下子锐利起来，仿佛要把录音师的眼睛洞穿去他记忆里搜一把，看看他有没有说什么不该说的。 “我乱没说！我什么都没说！”录音师连连摆手，开玩笑，对方一听就是有目的的，他又不傻，圈子里没秘密，这个节骨眼儿上娄锐要是出事，他肯定也完蛋。再说了，娄锐这么优秀的年轻人，要能力有能力，要人品有人品，哪里有什么黑料哦。 录音师接着说：“给我打电话的也算是个熟人，他说话挺委婉的，但要表达的就那个意思。” 金科很敏锐，直接问：“谁让他来问你的？” 录音师眼里闪过一丝惊讶，说：“六石娱乐公关部那边，有人跟他熟。” 金科立即拿出手机去看热搜，大致就明白了。录音师说完就回去了，金科站在原地给安定打来了电话。 安定跟他道谢后暂时没往深里想，以为六石只是心中不忿，想挖他们筠溪艺人的黑料，既能帮秦芝桦转移视线又能给自己公司出一口气。他只心中嗤笑，这些人真是，看来那次杀鸡儆猴还是下手太轻了，这群小丑居然还敢蹦跶。 正好邮件也发过来了，安定扫一眼内容，打开附件里的视频一看，好家伙，这个小网红直播的录屏切片里有四个人都是他认识的。 其中一位不用说了，总裁的亲弟弟；另一位，是总裁想签却没签到并且日后肯定会有深度合作的编剧；再一位，编剧的男朋友，也是总裁亲弟弟的好友兼合伙人；最后一位，编剧最好的朋友，如今的大热汉服品牌“春涧”的创始人兼《月出春涧》这部剧的赞助商。 另外几位安定不认识，但不用想也是和以上这四位关系匪浅。 安定稍微一琢磨，心里就有了猜测，六石大概是见挖不出娄锐的黑料，就换了战术。 他接着又把这些人的名字在心里过了一遍，觉得六石这一招，恐怕不全是为了他们公司的艺人秦芝桦，极有可能是冲着《月出春涧》这部剧来的。 他越琢磨就越觉得有这个可能，没错！就是这样的！ 这时一位秘书小姐姐正抱着几个文件夹往总裁办公室走，安定立马站起来拦住她将文件接过去：“我去送吧，正好有事要跟杜总汇报。” 秘书小姐姐展颜一笑：“好啊，那就麻烦安特助了。” “客气。” 待杜云襄把这几份文件签完，安定跟她汇报了wb上的事，从秦芝桦到小网红，还说了自己的分析和猜测。 杜云襄也拿着他递过来的手机看了看：“先静观其变，看看他们到底想要干什么，让公关部准备着。” “好的。”安定应声后就去办了。 没过多久，wb上就是柳望雪被爆的事，接着牵连到许青松。 杜云襄直觉到此应该还没完，就依旧让公关部按兵不动，同时通知法务部那边盯着网上蹦得最欢的那些账号，把证据都保存下来以备起诉之用。 她也不知道柳望雪和许青松有没有看到这些东西，担心他们的状况，就给柳望雪打了电话，没想到占线，就转而打给了杜云凯。 许青松把车靠路边停稳，杜云凯就伸手开门下了车，文熙见状也开了右侧的车门下去。 许青松听到声音往后看了一眼，见这俩人都下去了，还以为二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不愉快，正要问一句，就见柳望雪解开了安全带，倾身过来抓住他的手。 许青松觉得他在这一瞬间好像从柳望雪的眼神里看到了许多种情绪，难过，焦急，烦躁，痛苦，似乎还有畏惧，以及强装出来的镇定。 他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亦或是和刚刚兰晓希的那通电话有关？事情到底不重要，重要的是眼前的人。他也立刻解开自己这边的安全带，倾身过去把柳望雪抱住，手放在她后脑勺，顺着头发往下捋，轻声道：“别着急，我在呢，慢慢说。” 柳望雪不可能不急，但额头抵在许青松颈边的这一瞬间，闻到他身上散发出的气味后，整个人忽然就冷静了许多。 柳望雪做了一个深呼吸，抬起头看着许青松，说：“昨晚那个网红偷拍的事，被有心人挂到wb上，还上了热搜。” 许青松没有接话，等柳望雪继续说。感觉到她握着自己手的力道变大了些，还带着微不可查的颤抖。他另一只手覆在她的手背上，再把这一只抽出来，将她的双手拢在掌心：“没事，别怕。” 柳望雪闭了下眼，想到那些恶意揣测许青松的言论，心里特别难受，忽然就有点想哭，她忍住了，接着说：“对不起，是我连累的你。我和穆景生的事被他们扒出来了，然后牵连到了你，网上现在好多恶评。不过没关系，可以澄清的。我们先回度假村，我记得湖边平台我们站的那块地方是有监控的，我们去把监控调出来，这样那个网红污蔑你打人的事就站不住脚了。” 第469章 风向一歪再歪 杜云凯从车尾处绕过来，一转身就看见文熙也下来了，他跨上路边的人行道，抱了抱神色担忧的文熙，对着耳边的手机道：“姐，我下来了，你说吧。” 文熙靠在杜云凯怀里跟着一起听，越听脸色越难看，掏出手机就去看热搜，又越看越气，握着手机的力道恨不得将之捏碎。 她松开杜云凯，转身拉开后座的门重新坐进去，想着得先把柳望雪的手机没收了，不能让她看见。结果就是看见许青松正抱着柳望雪安慰，她听到的后半句也是跟“网暴”相关的，心想坏了，看来他俩都已经知道了。 文熙顿时一脸气煞我也的样子，车门关得震天响，边戳手机边对柳望雪说：“絮絮，我也知道了！你俩别担心，这群垃圾，老娘帮你俩骂死他们！公关谁没有啊，我这就让我们工作室的公关部下场，按不死他们老娘就不姓文！” 柳望雪骤然一惊，慌忙松开许青松，跪在座椅上往后座探身，迅速地抢走了文熙的手机，低头一看，还好还好，聊天框里的字刚打了一半。 文熙手机忽然被抽走，视线追随而去，抬起的脸上呆了一瞬：“你干嘛？”说着就从座位上起身要把手机抢回去。 柳望雪后倾上身，一只脚踩在座椅下方，斜靠在车前，把手机贴到挡风玻璃前，按着键盘把聊天框里的内容全给删了，手指接着在底部往上一划退出聊天软件，顺手将其放在了纸巾盒后面。 文熙不理解她这是要干什么，为什么要阻止自己帮忙，她真的很生气：“絮絮，把手机还我！” 柳望雪生气的情绪也有，但更多的是害怕，许青松被牵扯进来已经让她够难受的了，如果文熙的命运轨迹也因为这件事回到和上辈子一样的境地，她真的会生不如死的。 柳望雪异常严肃地看着文熙，指着她，用近乎命令的语气道：“手机没收，你，坐回去。” 文熙有点被她这一瞬间的眼神吓到，她从来没见过这个样子的柳望雪，这说一不二的气势让她这个已经当了多年老板的人都下意识服从了，一时无言，乖乖坐了回去。但她的视线没有离开柳望雪的脸，总觉得她近乎发狠的神情里还带着难以言说的痛。 许青松只好两边安慰：“别冲动，都别冲动，这种时候冲动不得，咱们好好商量应对。” 刚刚柳望雪说完要回度假村调监控后，许青松先安抚住了她的情绪，又看了看热搜和评论了解了大致的情况。 他不混圈也不看娱乐八卦，前面那两个斗来斗去的女明星他也不认识，但他知道这种舆论战的底层逻辑，也看得出这件事背后的推手“醉翁之意不在酒”。 许青松拉着柳望雪的手，让她坐好，说：“我们先做一个假设，如果真的是为了那个叫秦芝桦的女明星，他们把这个网红推出来的同时又撤了关于她的热搜，以此来转移大众的视线，显而易见，他们基本上已经成功了。但这里有个不合理的点是什么？” 柳望雪和文熙的注意力成功被他引了过去，闻言俩人一起反问。 柳望雪：“是什么？” 文熙：“什么不合理的点？” 刚刚买来暖手的热饮被柳望雪放在了杯槽里，许青松试了试温度，还是温热的，拿起来拧开递给柳望雪，让她喝一点，甜的东西有助于舒缓情绪。 许青松说：“你们想，网红被推出来时，他身上的热点是什么？是直播的时候被打了。而在他的叙述里打他的人是谁？是我。那么按照惯常的逻辑，顺着这个热点首先被讨论的应该是和直播相关的话题，比如直播泛滥以及普通人在未经允许就被拍的情况下该如何处理等。但我们都知道，网络上的这个群体是很难做到理智讨论某件事的，所以最后被扒以及被网暴的人就极有可能先是我，待真相大白事件反转之后就会是这个网红。” 柳望雪听他这么说，着急地去拉他的手，无论是哪种情况，她都不希望看到。 许青松于是停顿了一下，握住她的手按了一下，示意她别紧张，只是分析，他接着说：“但是你们看现在网络上的声音，网红的热搜虽然还挂着，但在大多数人的讨论中，他已经被隐身了。那个最先被扒的人是谁，絮絮，是你。而且是由一个流量挺大的营销号带着极强的目的性挑起来的，还有一个自称是你前同事的人接力助推，把焦点全部都集中到了你的身上。他们去扒我，只是顺带的。不合常理必是另有目的，而我们暂时还不清楚这件事儿背后的人究竟怀揣着什么目的，所以更不能冲动。” 听完许青松说的话，柳望雪彻底冷静了下来。 上辈子那场网暴是真的在她心里留下了深刻的阴影，也是她患抑郁症的根源。那几年治疗的过程里她有好几次都差点放弃了，是为了顾雪兰才积极配合。数年后看似治好了，其实她心里清楚，手腕上的疤也在时刻提醒着她，那片阴影虽然淡去了，但始终没有消散。 柳望雪原以为，重生于她而言是涅盘，她基本什么都看开了，也放下了许多。最初在直播间里宣布退网，就是想彻底远离这些是是非非，没想到兜兜转转关于她的网暴还是回来了，还是牵连到了身边的人。 她挂了和岳承的通话开始看热搜的那一刻真的很害怕，害怕事情还会像上辈子那样发展到不可控的境地，失去亲人朋友，生活再碎一次。 此刻，听完许青松的分析，她冷静了下来，想，没错，这虽然也是一场网暴，但是和上辈子的那场又有不同。 上辈子那场网暴从一开始矛头就极其精准地指向她未婚先孕。 从上次凌翎的话里，柳望雪了解到，网暴的始作俑者既不是她也不是穆景生，应该是她的朋友或者家人想替她出气，就是不知道谁是主谋谁是推手，也不知道网暴事件里最开始出现的那张孕检单子是被谁捡去的。最后狂欢落幕，她的生活碎了一地，再也无法拼起。 而如今这一场网暴，明面上事件的引由是谈心和秦芝桦之间的斗争，而且她俩的斗争已分出胜负看似结束——这也是柳望雪冷静下来后想不通的一点：“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觉得按照正常的逻辑，秦芝桦要是不想输，应该继续去抖谈心的黑料，或者由公司出手，那就应该是六石去抖筠溪或者其他公司艺人的黑料，犯不着拿一个小网红开刀啊，最后还把火引到我身上，我又不是明星艺人，而且我也不出名啊。他们这么做到底是想干什么呢？” 文熙刚刚是气昏了头，现在也冷静了下来，细细想了想许青松的话，确实这个时候不能冲动，在这个时间点上冲动，结果很可能就是火上浇油。她又听完柳望雪的话，忽然就笑了：“你还不出名？你是对自己有什么误解吗？” 许青松观这俩人的神色，跟着放下了心，也笑着抬手捏捏柳望雪的脸：“我的大编剧，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已经成了游戏圈的神了？” 柳望雪拍掉他的手，觉得他的心胸可真宽，现在还有心情开玩笑：“别闹。” “是真的！”许青松强调，柳望雪不看游戏论坛，但是他看啊。 自打《大昭二十一案》上架后，国内最大的游戏论坛“3f玩家社区”里讨论度最高的一直都是它。尤其是上次“唐松和事件”里柳望雪被爆出是该游戏的编剧同时惊山科技也证实了之后，该游戏的板块里就多出了一个讨论栏，里面盖起的楼全是对编剧的佩服和赞美，什么没想到编剧居然是女士，那么年轻，逻辑思维还那么缜密，剧情里又有许多令人眼前一亮的创意。 许青松看到之后还和杜云凯商量了，瞅准时机把游戏要改编成端游的消息放了出去，并且明确告诉玩家们端游的剧本会有所改动，仍然请来了柳望雪操刀。但具体改了哪些没说，只透露出地图扩大，玩法改变等，在论坛上又引发了新一轮的讨论热潮。甚至还有人发起了深挖现有剧情的活动，更是发现了编剧的很多巧思，佩服之情尤甚，同时对端游的期待值也拉高了。 许青松说：“不仅如此，你想啊，云襄姐还要拍这个剧，等这部剧一播出，你就不仅是在游戏圈里出名了……” 许青松说到这里，脑子里快速闪过一抹信息：“剧？” “剧！”柳望雪忽然被打通了关窍，刚刚的疑惑烟消云散，脑中一片豁然。 文熙看着她激动的表情，没有理解到：“什么剧？”不是还没拍呢吗？ 文熙不知道内情，许青松也不知道，柳望雪没和他们说过，现下解释过后，猜测道：“你们说，会不会是六石也听说了这个消息，他们既后悔又嫉妒，再加上秦芝桦输了的事，他们心里更加不忿，就想搞事。” 这下文熙明白了：“那不是应该去挖演员的黑料吗？尤其是主演的。” 柳望雪摇头：“演员都是精挑细选的，尤其是主演，云襄姐很重视这部剧的，自然不可能让有问题的演员参演。六石应该是挖不到演员的黑料就转而拿我这个编剧开刀，反正无论如何也要给《月出春涧》泼一盆脏水。” 杜云凯拉开车门，听到的就是这句：“哟，你居然跟我姐猜得差不多。” 文熙往左边挪了挪，让杜云凯坐进来。 柳望雪转身扒着座椅问他：“真的是个原因？” 杜云凯关上车门，点头道：“百分之八九十。” 杜云襄电话里跟杜云凯说完了整件事情的经过，一并连猜测也告诉了他，就是想让他转达给柳望雪，这件事不是因她而起的，让她切勿钻牛角尖。杜云凯玩笑道：“我姐还担心你来着，看来她的担心是多余的，你比她想象中厉害多了。” 许青松问：“你姐还怎么说？” 杜云凯说：“我姐说了，这件事肯定不会到此就结束。不过她让我们放心，她那边已经准备好了人手，只不过暂且按兵不动，想先看看六石下一步的动作，再伺机一击毙命。” “好好好！”文熙鼓掌，这她就放心了。 “我还有个担心，”柳望雪说，“那个偷拍视频里不仅有我和青松，还有你和熙熙、华宇、小鱼、双胞胎，我怕万一任事情发酵下去，会波及到大家。” 文熙一点没在怕的：“波及到那就开战呗，利用好了说不定还能给大家的事业提升一波热度。” 她说完朝柳望雪伸手：“手机能还给我了吧？” 杜云凯示意柳望雪不用担心：“没事，我都已经跟我姐说过了，她那边会一直监测网络上的动向，也会随时应对。” 柳望雪把手机还给文熙，还是不放心叮嘱：“只能让你工作室做准备，别的一概不允许！” “行行行！”文熙答应，接过手机开始给工作室的公关部发信息。 柳望雪坐回去靠在座椅里侧头看着许青松，完了，不仅连累到男朋友，还有可能连累到男朋友的家人，要是双胞胎真的因此出了什么事，以后让她怎么面对啊！ 许青松倾身过来握住她的手，安慰道：“别担心，双胞胎他们只有出cos的时候才上wb，平时从不关注这些，看不到的。而且他们的wb只发cos的照片，从不发个人信息相关的。你想啊，那画着大浓妆，穿着奇装异服的，谁能认出来他们，放心吧。” 这件事只要没过去，柳望雪就根本不可能放心，再说了，双胞胎是不看，那许青松家里的其他人呢，难道大家都不看不关注的吗？ 柳望雪说：“万一……” “就算有万一也没关系，双胞胎的心脏可是非常强大的，别担心了。”许青松拍拍她的手，好像猜到了她心里的隐忧，郑重道，“一切有我呢，放心吧。” 他说完，对后座的两人道：“那我们现在先回趟度假村？” 杜云凯抬头问：“回去干嘛？你忘东西了？” “回去调监控啊——”许青松笑，“我打人的事情总得澄清吧，万一后面再被人扒出来我是你惊山科技的员工，你等着被舆论淹吧。” 杜云凯此时也在给工作室的公关部发信息，让随时备战，闻言笑说：“那是得赶紧回去，否则等我们工作室的官微被冲，他们让我把你开了，你说我该顶住舆论的压力保你呢，还是真把你开了？” 车里紧张的气氛仿佛被这俩人的玩笑话给彻底冲散了。 许青松系好安全带打着方向盘把车重新开了出去，往前走了一段，路口掉头，回了温泉度假村。 在他们回去调取监控的这段时间里，网上的事态进一步发展。 关于“柳望雪是捞女，许青松是捞女背后的主谋，俩人合伙给穆景生玩了一出仙人跳”的讨论居高不下。 这些讨论有营销号娱音袅袅和主播阿薰的粉丝带头煽动，又有六石娱乐买的水军全力助推，很快压下了其他声音，成为wb上的主导。 其他一些营销号和小博主见流量巨大，便也想分一杯羹，有跟着转发的，也有借此又把以前捞女相关的新闻报导拉出来炒冷饭的，也有述说自己遇到捞女的经历的，还有教大家怎么鉴捞的。 每一条博文或者视频下方全都是以自我为出发点的情绪发泄，又或是以所谓“道德”为出发点的绑架。甚至有些女孩想让自己男朋友给她买杯奶茶，都被这群“鉴捞人”打成了捞女。 这样一来风向就逐渐歪斜，六石看着网上的讨论逐渐偏离他们铺设的轨道，脱离预设的主角“柳望雪”，朝着更大更广的范围去扩散，就抓紧进行了下一步的动作。 这期间，秦芝桦的粉丝也没有闲着，为了他们姐姐，再加上群里大粉的引导，他们是绝对不会让这个热度降下去的。 有个粉丝就在群里发了一张照片：【该说不说，有没有问题明眼人都能看出来】 照片来自娄锐一位站姐的wb，也是《月出春涧》路透图。就是在周庄古镇等雨的那天，雨停戏也拍完，大家收拾东西回民宿，柳望雪和倪嘉、娄锐结伴而行。被雨水冲刷过的石板路有点滑，柳望雪被旁边店铺橱窗里的小物件吸引，一个没当心，滑了个趔趄，差点摔倒，娄锐和倪嘉同时伸手扶了一下。 这个站姐不仅拍了照片，还有视频，发wb后下面粉丝好一顿夸夸，都是说他们家锐锐人帅心美，时刻照顾身边的女士，好有绅士风度。 六石的下一步动作也是这张照片，但不止这一张。 关于娄锐在月出剧组的路透图，柳望雪和他同框出现的也不多，毕竟粉丝想看的是正主，谁没事儿去逮着正主身边的其他人去拍啊。 就是这些为数不多的照片，被六石全给搜罗到了一起，换了个和娱音袅袅流量差不多的营销号“娱乐婉”发出去，配了一篇“看图说话”的长文。 六石公关部之前还苦于挖不到娄锐的黑料，经过那名下属的提醒，部长再一次豁然开朗——男主演和编剧有一腿，这怎么不算是黑料呢？按照网友们扒出的时间线来看，小县城的青松和柳望雪早就在一起了，那么现在这些照片是什么意思呢，当然很有可能是继仙人跳之后另一个仙人跳。 娱乐婉“编剧劈腿唱跳偶像，流量之王第三者插足”的配图文章一经发出，把大众的视线又重新拉了回来，这次因为增加了娄锐这个流量之王，讨论度再次暴涨。 【哇哦开眼了开眼了，这女的居然这么有本事！】 【还真有两把刷子啊，不然怎么能勾了一个又一个】 【啧，有这能力，开班教学多好啊，一样赚得盆满钵满，不比卖自己强多了】 【说得对，呼吁姐姐开班教学，我等愿意出个十块八块的跟您潜心学习，学成也去捞一把五百万，这辈子就不用愁了】 【赶紧去死啊，当什么不好当捞女】 …… 除了说柳望雪的，娄锐的黑粉也兴奋地过来蹦跶了，接着就是娄锐的粉丝。吃瓜大家都在吃，柳望雪的事情被爆出后，这群粉丝是没什么实感的，毕竟也就是合作的编剧，娄锐平时对身边的人都友好，也都照顾。粉丝觉得他俩连朋友都算不算，因为娄锐从没在wb里提到柳望雪。不过还是有人站出来为柳望雪发声辩驳了，但人少，没办法。 现在不一样了，这群不长眼的居然把火引到娄锐身上，身为粉丝要是还能事不关己还能坐得住，就得被开除粉籍，于是大家纷纷下场控评。 对，仅控评，不参与骂战。经过之前娄锐被污蔑吸毒的事件后，他的这群粉丝已经锻炼出了理智的头脑、强大的心脏以及火眼金睛，对于这种造谣式的污蔑根本没在怕的，因为他们知道娄锐背后有筠溪撑腰。 因此，六石公关部预料之中的大混战并没有爆发。 与此同时，许青松也被扒出了第二条信息，就如他刚刚玩笑话里说的那样，被扒出的是他和惊山科技的关系。也不能是说被扒出的，是有人主动爆出的。 这条信息来自wb上一个游戏区昵称为“春雨惊山”的小博主，这人是在校大学生，学的也是游戏相关专业，一开始是《大昭二十一案》的游戏粉，后来在校友交流会上听已经入职惊山科技的师哥师姐们为工作室做的介绍，便直接粉上了惊山科技，并且和许多学生一样，直接将其称为“梦中情司”，把入职作为毕业后的理想。 他原本也是好意，看到网络上那么多造谣和诋毁许青松和柳望雪的，就想帮着发声。 他真的很生气，别看昵称取得文雅诗意，本人却是个直性子，在游戏区更是以脾气暴躁出名。 他直接发文开骂：“你们这群乌合之众当真是让我又一次见识到了物种的多样性，也不知道是缺失了大脑的哪一部分或者是脑神经发育异常直接连在了肛门上，这都是病，赶紧去肛肠科挂号看看吧，别在这里空口白牙什么都敢说！你们知不知道他们俩是谁？他是许青松！惊山科技的合伙人！《大昭二十一案》的主程！她是柳望雪！是《大昭二十一案》编剧！他们都是古希腊掌管游戏的神！劝你们一个二个的都别哔哔，我们好不容易出了一款这么经典的国风游戏，现在你们居然在这里诋毁我们的主程和编剧！哈，那我也要阴谋论一下了，你们究竟想干什么，这件事背后的人究竟是什么成分？！行走的50万吗？呼吁国安处彻查！！！” 正如文熙冷静下来后认识到的，在这个时间点上冲动，结果很可能就是火上浇油。 网络上这些发泄情绪的人一直都是一点就着，坚信自己的三观绝对正确，认为自己的话是真理，绝不容许他人反驳。同样，面对这样的言辞，他们觉得自己要是不怼回去，就相当于认怂以及受到了莫大的侮辱。 【我看博主才是脑神经连到了肛门，居然能容忍古希腊的神跑到我们国家来撒野，他们算老几？】 【捞女和捞男已经盖棺定论了，怎么我们就事论事还能被打成行走的50万，你这么说你又是何居心】 【我觉得该被彻查的是这款游戏，有这样的主程和编剧，游戏里输出的价值观指不定有多恶臭！还什么好不容易出了这么一款经典国风游戏，我们泱泱华夏人才济济，缺他一个主程一个编剧吗？缺国风游戏吗？】 【游戏自古以来都是害人不浅的东西，古人玩物丧志的还少吗？现在社会上又有多少青少年被游戏残害了的？游戏这种东西就不应该存在，抵制游戏人人有责！】 …… 这条wb下面的骂战开启之后，真的有人验证了杜云凯的话，跑到惊山科技的官微下面，让他们开除许青松，同时还有一批人集结在一起，叫嚣着抵制游戏，抵制惊山科技。 六石娱乐的公关部一看，嗯？怎么风向又歪了？ 部长抓了一把稀疏的头顶，这届网友怎么回事？能不能有点组织纪律性？水军呢？给我把风向往回拉呀！ 第470章 资本逐利的最大受益者 热搜上关于栗子糕和柳望雪的词条都往下掉了好几个排序，现在位于前几的全都是游戏害不害人、该不该抵制之类的词条。 六石想用水军把风向再拉回去，然而钱花了，效果却没见多少。 因为筠溪出手了，现在的风向他们引导的，等于是把惊山科技推向了风口浪尖，将游戏粉的注意力拉了过来。 柳望雪他们四人跟着民警去调监控的时候，杜云凯还抽空看了眼手机，跟大家玩笑道：“这真是亲姐啊，也不怕把她弟弟的工作室给整没了。” 《大昭二十一案》游戏粉具体有多少，没人做过统计，仅观3f玩家社区里该板块中的活跃用户便可窥探一二。 这么庞大的群体数量看到自己心爱的游戏被诋毁，纷纷真情实感地下场参战，其中不乏一些知名博主和资深玩家，六石买的水军自然打不过。 从柳望雪被污蔑和娄锐有一腿、许青松被扒出和惊山科技的关系发展到现在变成关于玩游戏有利还是有弊的辩论，时间过去了两个多小时。 这两个多小时里，他们就办了调监控这一件事。 在回温泉度假村的路上柳望雪就给客服中心打了个电话，客服中心的说辞是一般情况下是不允许员工或客人私自调取监控的。 度假村内有派出所，柳望雪他们四人商量后就决定先去派出所报案，如果能得到民警的协助，他们此行应该就会顺利不少。 接待他们的民警听完四人的陈述后，先是查看了网络上的事态发展，发现由栗子糕直播引发的这场事件里，不仅他们几人受到了攻讦，就连温泉度假村都未能幸免。 网上的一些言论里不知谁起的头，连带着一起挑度假村刺，说什么酒店环境不好入住体验差，隅村物价虚高饭菜难吃服务员态度也不好，温泉水脏，安保也不够，山上蚊虫特别多，就连观光车都要收费…… 接待的民警就是当地隅村人，包括他身边的其他几位，看完之后直接给气了个仰倒，他们这里可是5a级景区！5a！ 历史文化、自然风光以及现代化的设施融为一体，当地居民和谐友善，物价和外面市场根本没有区别！景区管理处尽心尽力，无论是酒店还玩乐场所，都力求给游客留下完美的体验！山上蚊虫多？别说山了，就你家门口的草坪绿化难道就不藏蚊虫？观光车收费怎么了？那都是给司机的！人家司机师傅一天天开车那么辛苦，除了基本工资还不能挣点外快了？你去看看别的景区观光车都什么价，我们这里又是什么价！ 民警将事实确认后，陪同他们去调取了监控。这种不良的社会风气必须不能放任，还游客一个清白也是他们景区服务优质、警民一家亲的体现。 湖边平台的那一段监控很容易就找到了，而后查看栗子糕的去向则是花费了一些时间，最后看到他进入商场附近的一家酒店后一直没有出来，便锁定此处。 查完监控出来后，一位民警带柳望雪他们先回了派出所，另一位则是去酒店把栗子糕也带了过来。 接下来就是在警方的调解下，栗子糕承认了自己为博流量捏造事实、造谣诽谤他人的行径，在许青松的要求下，站在警徽旁，录了一个认罪、悔过、道歉并保证不再犯的视频。最后还特地提了一句，“为给溪市温泉度假村带来的不良影响感到万分抱歉”。 用许青松的话说，双方现在是达成了暂时的和解，监控视频和道歉视频他留一份，并且要求栗子糕发在直播平台以及wb上，如果栗子糕之后想翻盘继而接着污蔑他，那么他一定会走法律程序。 栗子糕等他们四人离开之后才从派出所出去，低头看着手机里近乎失控的舆论。他想到会有热度，但真的没想到会有这么高的热度！这热度他根本要不起好不好！到底是谁推他上热搜的啊，神仙打架能不能别拉小鬼垫背，这不是想让他死嘛！ 完了，栗子糕想，这个道歉的视频一发出去，他就彻底完了。 他也是真的吓到了，民警上去敲门的时候，他还在睡，一脸倦容地去开门，看清来人后瞌睡全跑了，大脑飞速运转翻找记忆，反思自己有没有犯过罪。 跟着民警来到派出所的时候还是一脸恍惚，直到见到许青松他们几个，心里的石头才算稍稍往下落了一点——大不了认错喽，然而接下来的言谈间他才意识到他大概惹错了人。 许青松他们也没有威胁他——还在派出所呢，怎么可能当着民警的面威胁人呢，只是跟他摆事实讲道理。昨晚湖边灯光昏暗，他看不真切，现在再看这几人言谈举止间的气势，他比昨晚还要犯怂了，许青松说什么他答应什么，根本不敢反驳——主要是一旁盯着他的两位民警也是一脸怒容。 正当网上一群人吵得面红耳赤不可开交时，有人忽然发现那个叫栗子糕的小网红又冲上了热搜榜一，点进去一看，是他自己的wb账号，先后@了隅村派出所的官微以及惊山科技-许青松，发文道歉，文下是一条站在警徽旁说明事件前因后果的视频。 大家又先顺着栗子糕的@去看了隅村派出所发的内容，是调解记录以及警情通告，里面陈述了“栗子糕被殴”事件的真相，将其定性为造谣和污蔑。在配文里呼吁大家抵制这种不良风气，最后又为景区做了一把宣传。 而后大家又去许青松的wb看他发的最新一条内容。 配文是“感谢@隅村派出所民警的帮助与调解，我与@栗子糕暂且私下达成和解，如若其以后再犯，我会走法律程序维护自身权益，绝不姑息”。下方则是当时的监控录像，里面清晰地拍到了在湖边平台事件发生的经过以及栗子糕跑回酒店影像，这几段拼接在一起。 【看吧看吧，我就说我们的主程大神怎么可能是那种暴力分子！】 【造谣者自己都承认并且道歉了，还有当地警方的证明，你们这些只知道跟风无脑黑的人可以清醒了】 【清醒什么啊，早就有路人上传拍到的视频替许主程澄清了，这群脑残信了吗？】 …… 确实有人不信有人嘴硬，一门心思只想发泄自己情绪的人是不会认为自己有错的，他们只会从一个热点奔赴另一个热点，重复着自己固有的认知和表达。 其实在许青松被爆出是惊山科技游戏主程时，这群人就已经摸到他的wb下，企图找出其捞男、不当言论、屁股歪的证据。 只不过令他们没想到的是，许青松的wb就跟个僵尸号似的，为数不多的几条内容全都是转发惊山科技关于游戏进程的公告。这个号虽然有十多万的关注数，但也十分令人怀疑是不是买的僵尸粉，根本没什么活跃度。 他最近的一条博文竟然还是《大昭二十一案》上架那天的宣传，下面就寥寥数条评论，还都是喊他多发博多讲一讲游戏制作方面的事，甚至还有几个跑来问专业问题的。除了这些问题他回复解答了，别的一概没理。 这些人觉得就算挖不到料只能算许青松谨慎，把“真实的自己”隐藏得很好。没关系，现在他暴露了，他们就要审判他，攻击他。 【这个游戏这么火，主程应该能挣不少钱吧？你都这么有钱了，为什么还要让女的去捞？】 【这话不对，他们这种人钱多少都不嫌够的，捞无止境嘛，更何况养捞女也很费钱的】 【知道我发现了什么吗？他们这游戏里就有个男的为了女的义无反顾地倾家荡产了，这就是他们输出的价值观，男的要为女的付出一切！这种游戏再不抵制，放任他们荼毒青少年，国家离亡也就不远了】 【同上！游戏里还有很多暴力的场面，他殴打栗子糕的事已经充分说明了他就是个暴力狂，他还借用游戏宣扬暴力，就这种人还被那群狂热信徒称为神？我们国家的社会风气就是被这种人败坏的！】 …… 路人拍到的真相视频他们视而不见，现在监控记录放了出来，栗子糕本人也承认了，他们仍然要杠。 【在湖边是没打，但栗子糕跑了之后呢？这监控明显是剪接的，他们人多，肯定是看完烟花后又去堵人了，然后拖到暗巷里把人揍了一顿】 【你们看栗子糕说话都战战兢兢的，这视频很明显是被逼着录的】 【有钱有势就是好哇，连警察都能支使】 …… 许青松把视频发出去之后就没再管，杜云凯也说不用管，一切都有他姐呢。而且六石肯定还有后招，他们先等等看。 四人重新回到停车场，刚在车里坐好，柳望雪就接到了顾雪兰的电话，问说他们不是中午那会儿就开车往家回了吗，怎么都这个点了还没到家。 柳望雪一看时间，都快下午三点半了。 刚知道网上的事情那会儿，她太紧张了，担忧这个害怕那个的，冷静下来后返回度假村时都忘了往家里打个电话说晚点回去。这会儿就随便找了个借口：“路上经过一个商场，杜老板说要给茶茶买礼物，我们几个就去逛了逛，现在正准备往家回呢。” 顾雪兰这就放心了，看着窗外又飘起的小雪，她担心雪天路滑的，这几个孩子别在路上出了什么事：“行，外面又开始下雪了，你们路上一定注意安全。” 柳望雪看了车窗外一眼：“村里又下了？市里没下，就是天阴得很重。” “那估计也是要下的。”顾雪兰说，“你爸小吊梨汤都煮好了，就等你们回来喝的，现在放灶上温着呢，你们赶紧回来吧，别耽误了，要不天都要黑了。” “好的妈妈~”柳望雪语气很是俏皮。 顾雪兰听了就笑，又嘱咐了她几句才挂电话。 听柳望雪挂了电话，杜云凯从手机屏幕上抬起头，笑说：“你可真不愧是编故事的，谎话张口就来，还我要给茶茶买礼物，礼物我早就买好了好么。” 许青松打着方向盘拐上大路，给柳望雪帮腔：“成年人就是有撒谎的权利的，你知不知道有个词叫善意的谎言。” 杜云凯评价：“歪理。” 文熙问柳望雪：“今天这事儿，叔叔阿姨应该不会知道吧？” 柳望雪说：“不会。他们没有wb，我妈也不刷短视频，自从我不直播了，她连石榴视频的app都卸载了。我爸呢，前几天都紧着装修，昨天发信息说全部完工了，今天应该忙着打扫呢，估计没时间看。” 柳南山要是看了，肯定会第一时间给她打电话的，也会和顾雪兰一起立即赶过来，他们是最怕她出事的。 文熙这就放心了，低头接着看手机，一刷新，胳膊肘捅了捅杜云凯：“来了来了，你姐说的后续来了！” 柳望雪闻言也立马点开wb，边看边给许青松播报。 上辈子的那场网暴里，亲朋好友被连累，她身边连个能帮她出主意的人都没有，最终落入孤立无援的境地。 这次则完全不同了，有许青松在，有杜云襄和筠溪娱乐帮忙，爸妈在陶家村的小院儿里等她回去，文熙也安全避开了。她真的很感动也很感恩，感谢身边有这么一群朋友在，祸事降临的时候全都在为她遮风挡雨。 她此刻的内心已经毫无惧怕之感了，忽然就觉得曾经的那片阴云已经被阳光刺穿，消失无踪再难寻觅了。 她看了眼自己的左手手腕，曾经这里有两道疤，现在只余一片光洁的皮肤。 她想，如果上辈子真的不是一场梦，那么此时此刻才是她真正的重生。 柳望雪转头看了许青松一眼，心里满满涨涨的，既有对他的愧疚，也有欣赏和佩服。在这场事件里，除了许青松，其他人都没受到波及。而许青松即便被波及到了，他也对这种事毫不在意。她想，他真的是又冷静又理智，怎么就越看越迷人了呢？ 许青松感受到柳望雪的视线，正好前方路口亮起了红灯，他踩了刹车，转头对上她的眼神：“我怎么感觉你对我的喜欢之情更加浓烈了呢？不是我的错觉吧？” 柳望雪就哈哈笑了起来。 后座的杜云凯和文熙同时“咦”了一声。 文熙对杜云凯说：“真应该把刚刚那一幕拍下来放网上去，让大家看看他俩有多不尊重人。人正在网暴呢，他俩这主角倒好，在这谈情说爱。” 杜云凯搂着她亲了一口：“还好我俩也是情侣，不然这狗粮是不吃也得吃了。” 柳望雪从后视镜里看到他俩的互动：“你俩这是干什么，跟我俩互撒吗？” 文熙靠在杜云凯肩头：“那可不，有攻击就得有回敬，不然多没面儿啊。” 许青松握着柳望雪的手，挠了挠她掌心，对后面说：“行，算你们赢。”他大方，一点都不计较。 绿灯亮起，他松开柳望雪的手，随着车流继续往前开。 网上，六石娱乐正如杜云襄预料的那样，又走了一步。 这次是拿“唐松和事件”做文章，又换了个叫“娱加盐”的营销号发文。 娱加盐的这篇文章先是帮大家回忆及梳理了一遍“唐松和事件”的始末，并指出里面存在猫腻。 唐松和从在业内成名到成为口碑保障，一共霸占了五部剧本。该事件被爆出之后，盛海娱乐也及时做了处理并发出公告，把署名权都还给了这些编剧，并且通过私下调解，将原本与唐松和签订的分成合同协议转让给他们，而唐松和也被盛海娱乐送上了法庭。 事情至此是皆大欢喜，但娱加盐指出，唐松和所霸占的五部剧本中，只有四部被原作者出面认领了，而那部并没有被原作者出面认领的青春校园题材剧，《春日朝阳》，为什么也把署名改了，还改成了柳望雪？ 柳望雪既没有出面认领，也没有提供任何直接有力的证据来证明这部剧的剧本为她所创，盛海娱乐只是听信了网友的一面之词就把这部剧按在了柳望雪的头上，是否有失公允？ 柳望雪既然没有出面认领也没有提供任何证据，那我们是否就有理由怀疑这剧本根本不是她写的，而那位真正的作者在此次事件中再次被捂嘴。 娱加盐接着分析，认为这里面是存在阴谋的，是利益相关的阴谋。因为筠溪娱乐已经买了《大昭二十一案》的版权，任谁都知道，这么大热的ip拍成剧必然会大爆，盛海娱乐自然就盯上了这块肥肉。于是他们便在“唐松和事件”中暗箱操作，捂住原作者的嘴，将署名权和收益分成全都给了柳望雪，以此卖好，换取他们能在大爆剧中分一杯羹。 据小道消息，盛海和筠溪已经达成了合作，娄锐最近现身盛海娱乐为《梦魇迷踪》录制推广曲就是最有力的证明。 柳望雪和许青松转述这篇文章的内容，读到这里简直要笑死了。 她念不下去了，文熙就接着念，她也是笑得不行：“哎，这玩意儿还来了个‘综上所述’哈哈哈……综上所述，筠溪娱乐和盛海娱乐相互勾结，而柳望雪这个捞女则成为了资本逐利的最大受益者。我们在此呼吁，请原作者勇敢站出来认领自己的作品，拿起法律的武器维护自己的权益。对于这种霸占他人作品的行为，我们决不能姑息，盛海娱乐、筠溪娱乐以及柳望雪本人这么做，与曾经的唐松和又有什么区别！” 杜云凯评价：“写这篇文章的人脑子不行啊，这都是什么颠三倒四的言论？就这，还能有近百万的关注度？跟wb买的僵尸粉吧！” 下面的评论则更让人大开眼界。 【再一次刷新了对捞女的认知，能捞到这个份儿上真是令人惊叹。她到底是有什么本事先是勾到穆总，又勾到惊山科技的主程，然后又劈腿娄锐，还能让盛海娱乐为了她捂原作者的嘴把巨额收益奉上，就因为《大昭二十一案》？不可能吧？】 【提游戏的滚出，用脚想都知道，娱乐圈那么脏，搞不好她和盛海那边就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呢】 【不是吧，你是说，靠睡？一路睡过来？睡上去？啧，这得多好的床上功夫才能拿下这么些人哦，合理怀疑前面爆出的打胎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哎，筠溪娱乐的总裁是女的呀，这个总不能也是靠睡吧？】 【男女通吃，这个世道还稀奇吗？】 【说白了不就是卖吗，她还怪有本事，一个破鞋卖价居然越来越高】 【怎么滴，你羡慕啊？真是世风日下，这个社会就是越来越畸形越发展越倒退了，又开始笑贫不笑娼了，想为娼的话就先照照镜子看看自己有没有那姿色，猪八戒讨媳妇都知道要讨个漂亮的呢，你这种丑货估计只有猎奇市场才有人要】 【你嘴巴给我放干净一点，首先我是男的不是女的，就算是女的我也会以卖为耻的。我看你才是羡慕嫉妒恨，羡慕人家颜值高，嫉妒人家卖得上价钱，恨自己又丑又穷，估计你要是有点姿色也一定会主动求买的】 【哟哟哟，谁说男的就不能卖了呀，古代的倌，现代的男模还有隔壁岛上的公关，路子不要太多，男的卖起来比女的还要狂野呢，宁是哪一路的呀？哦莫不好意思，宁个乌龟老王八，肯定哪一路都没人要的啦~】 …… 从这两个账号的对骂开始，风向又一次歪了。 六石公关部部长再一次挠头，不是，这篇文章的重点是什么？重点是柳望雪霸占别人的作品啊！你们在这里讨论是男的更能卖得上价还是女的更能卖得上价是几个意思？讨论完了是不是还要出个切实可行的方案去实施啊？都有毛病吧！水军，水军呢？给我拉回来呀！！！ 吵吵嚷嚷过了许久，终于有人发觉出不对味儿了。 【你们不觉得奇怪吗？从凌晨秦芝桦的事被爆出来，接着是谈心，而后画风突然一转，就是这个莫名其妙的小网红，再往后发展，这个网红被殴的事显然不是重点只是个引子，你们仔细想啊，这些几个营销号包括那个主播爆出来的东西无一不是跟柳望雪有关的，为什么呀？】 【更诡异的是，在这场事里牵扯到的惊山科技、娄锐、筠溪娱乐、盛海娱乐，我看到好像还有人扒出网红拍的视频里和杜云凯站一起的是春涧的创始人文熙，朋友们，柳望雪没注册wb没有发声，但这些人以及公司也都没发声！】 【对啊！如果是被泼脏水那就澄清啊，一般来说就算是事实但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还可以狡辩啊，别的不说，就光筠溪和盛海，哪一个是任人宰割的主儿，能由着别人这么黑？】 【而且！你们看娄锐那边，他的粉丝战力多么强悍谁人不知，但这次他们都只控评！除了控评什么都没做！】 【还有还有！看网红视频里拍到的，许青松和柳望雪分明就是情侣关系，他也是只澄清了与自己有关的事，对柳望雪的事却是只字未提！】 【脑子忽然不够用了，到底是为什么啊？】 …… 第471章 爽文剧情 这些声音出现没多久，被牵扯到的公司或个人终于慢悠悠地出现了首个发声的。 大家跑过去一看，居然是盛海娱乐。 盛海娱乐官微发的是唐松和庭审的视频片段——也是前几天刚开的庭，判决下来后盛海娱乐还发了公告，只不过这个事件的热度早已过去，根本没多少人关注了。 视频里是唐松和站在被告人席位，讲述自己是如何谋划实施将别人的作品占为己有的，其中当然包括《春日朝阳》。 而且，《春日朝阳》的详细信息，在“唐松和事件”爆发过后就已经有柳望雪当时的同事出来证实了，盛海娱乐眼下发的文和视频不过是把那时候已经定论的内容再复述一遍。 文末帮柳望雪做了解释：“在请各位原作者过来商讨后续事宜之前，我们盛海娱乐的总裁曾亲自给柳编剧打过电话，但柳编剧表示，她当时已经签了买断合同，其中包括了出让署名权的条款，虽然是被迫的，那也是签了的，既然签了那就遵循契约精神吧。柳编剧还说，该剧所产生的名和利她以前不在乎，如今也不会要，相关事宜全权交给我们盛海处理，她都不会有异议。” 最后表示：“于是我们总裁盛宗江先生就以柳编剧的名义创立了“春雪”基金会，并将《春日朝阳》这部剧的所有收益——包括以前的已经入公司账的、判决里即将从唐松那里追回的以及今后所产生的，全都归入其中，专门为业内需要维权的编剧提供帮助。欢迎业内外所有人士监督。” 还附了基金会的网址链接，以及基金会法人登记证书，并且声明该基金会不会接受任何形式的社会捐助，谨防大众上当受骗。 这条wb发出之后，“唐松和事件”里为柳望雪发过声的前同事们再次转发，包括其他四部剧的编剧也都跟着转发，大赞盛海娱乐。 【来来来，质疑的都跑过来看看，什么叫“她没出面认领剧本就不是她写的”，什么又叫“她都没出面认领盛海为什么把署名权还给了她”，试问你把你自己名下的房子装修完，自己不去住而是让家里人住着，那这套房子实际上就不属于你了吗？真是笑话】 【柳编剧，你听见大众的呼声了吗？赶紧勇敢站出来认领自己的作品呀，拿起法律的武器维护自己的权益呀，盛海都以你的名义成立帮助基金会了，会有人为你主持公道的（狗头x3）】 【对啊哈哈哈哈，柳编剧，不要怕！我们要坚决打击唐霸占之流，还编剧圈一片净土，那就从你认领自己的作品开始吧！一定不要让心怀叵测之人得逞呀！】 【资本逐利那就以她的名义成立一个基金会去帮助更多的受害者，嗯，这种逐利方式真令人喜闻乐见呐】 【多多益善】 …… 这其中也掺杂着另一些声音，说柳望雪假清高立人设。 【她倒是大方，还说什么签了约就得遵循契约精神，可显着她了，也不想想这句话一出口会对其他四位编剧造成什么影响，这不是明嘲暗讽人家追名逐利吗】 【就是啊，大概是她现在富了不知人间疾苦了，你想啊，她做主播的时候肯定赚了不少，和穆总在一起的时候肯定也捞了不少，又有五百万分手费，现在还傍上了惊山科技的主程，她多有钱啊】 【真的有慷他人之慨的嫌疑，既然清高，那五百万的分手费就别要啊，或者捐出去。你们别忘了，那个视频里她可是泼了穆总一脸咖啡还扇了人家巴掌，给钱就代表这是交易，拿钱就代表交易达成，既然是交易就是你情我愿的事，拿钱还要打人，真让人看不起】 …… 部分网友看到这些评论正准备回怼，就发现筠溪娱乐也发声了。 筠溪娱乐的官微与筠溪影视部联合发布的公告，表示公司刚于一周多前，也就是12月22号与柳望雪签订了购买《大昭二十一案》影视版权的合同，该剧已经立项，相关事宜也已经提上日程，并且依旧会邀请柳望雪担任剧集的总编剧，敬请期待。 这则公告还在配文里@了盛海娱乐的官微，表明关于这部剧，盛海娱乐将是除筠溪以外最大的投资方，同时也传达了对双方合作的期许与展望。 而后盛海娱乐官微转发，此事便成定局。 【不是说资本逐利吗哈哈哈还真就逐给你看了哈哈哈】 【麻烦营销号写文的时候捋清楚时间线，唐松和事件是什么时候，签约又是什么时候】 【楼上，无所谓，反正合作已经敲定了，逐利已成事实，目前我情编就是此事件的最大受益者哦（玫瑰狗头）】 【等一下，“总编剧”是什么意思？这个游戏剧本不是柳望雪独立完成的吗？难道是拍剧要重新改？我不同意！】 【本游戏粉请筠溪一定要按游戏剧情来拍，休要魔改！】 【游戏粉坚决抵制魔改！！！】 …… 关于剧本的疑惑，惊山科技这边给出了答案。 之前只是在“3f玩家社区”的板块论坛里放出了一点消息，这次依然是放出一点消息，只不过是向外界正式宣布《大昭二十一案》的端游项目，并且透露出柳望雪为端游新改的剧本增加了哪些新的地图，还说明了新的剧本是柳望雪为总编剧，带着另外三位从筠溪娱乐借来的新人编剧一起完成的。 官微还分别@了这三位编剧，三位编剧也纷纷转发，表达了身为参与者的荣幸以及对柳望雪的欣赏与佩服，另外还回忆了一些共同工作时的趣事，比如线上会议时柳编剧家的三只小可爱会透过镜头跟他们打招呼等。 【端游！真的是端游！论坛里的不是小道消息啊】 【杜总许程你们就说吧，玩这端游需要什么样的配置，老子他妈的从现在就开始攒钱！】 【我天，惊山科技和筠溪娱乐是什么关系？居然可以借编剧？】 【普通合作关系吧？毕竟要改编的是人家做出来的游戏啊，领导之间不可能不熟】 【我觉得我看到了真相——筠溪的总裁叫杜云襄，惊山科技的创始人叫杜云凯，啊啊啊啊——】 【楼上！再看年龄！我有一个大胆的猜测！】 【姐弟！是不是姐弟？！】 …… 惊山科技这边的爆炸消息还没完，公告发布之后，官微又发了一条时长不到一分钟的视频——端游的前瞻pv。 在这段pv里，大家首先看到的是已经熟知的大昭境内，并且画面的精细度比单机版的高出了不少，层次也更加丰富了。 公告中透露出的两张新地图的信息也放了出来。 南部的木云国蒙里部落的蛇女献祭，连绵不断云雾缭绕的山脉，山脚下万亩杜鹃花海，祭坛前充满神秘之感的祭祀之舞，以及蛇女的惊鸿一瞥。 北方金浔国的雪狼之战，一望无际的高山雪原上一只只健硕的雪狼展露身形，大战一触即发，奔跑，撕咬，热血喷洒，镜头移到一处巨石前，上方站着一名满脸图腾的少年，冷漠地看着脚下的一切。 前瞻pv是做的cg动画，制作极其精美，背景就不用说了，只从人物的身体到服饰，再到动物的毛发，哪怕是一片花瓣的纹理，看上去无一不有真实触感。 【这是动画吗？是不是出动画了？在哪个平台播放，要看！】 【前瞻pv做的确实不错，但这是cg啊，虽然这个cg技术看着挺牛的，可实机操作起来谁知道会是什么样子啊】 【相信惊山科技！当初单机的前瞻pv放出来是什么场面大家不记得了吗？也是有人唱衰，到最后呢，游戏玩起来才知道，惊山科技绝不搞宣传诈骗】 …… 这条视频一发出来，直接在wb上引爆了，很快就被搬运到论坛以及各大平台。之后很多博主就着这一分钟都不到的视频做了很多分析，有些简直是在拿放大镜看，扒出了特别多的细节，从而又引发了很长一段的讨论。这些暂且不提，足以见得游戏粉数量之庞大。 惊山科技发出的第三条公告则是@春涧的官微，表示双方之间已达成合作，端游的部分服装设计是由春涧的设计师完成的，主角的服装则是由春涧的创始人文熙亲自操刀。 ——这俩人是临时达成的合作意向。 其实也不算是临时，杜云凯老早就有这种想法了，他是真很的欣赏文熙的设计。在文熙出国前就已经跟她敲定了端游上线后一些服饰周边的合作，之后嘛就想把合作再加深一下，请她为游戏人物做设计。他那时候还在追文熙，也是想拿合作卖个好，只不过文熙都以忙不过来为由拒绝了。 文熙那时候还在y国，确实忙，几乎天天脚打后脑勺，既没时间理会杜云凯的追求，更没时间给他设计什么游戏人物的服装。只能说，幸好杜云凯意志力够坚强，也认准了文熙，无论文熙理不理他，他都没在怕的，一点退缩的意思都没有，最终抱得美人归。 关于合作的事，他这几天又提了提，但是文熙一门心思都在她的新品牌“隐喻”上，被他缠得正犹豫着呢，然后就出了网上的这些事，为了挺柳望雪嘛，文熙就答应了。 春涧的官微转发了惊山科技公告之后，文熙也转发了，配文很高冷，一副惊山科技高攀了的样子，说：“我完全是看在我姐妹儿柳望雪的面子上才答应合作的，虽然但是，合作愉快。” 网暴的过程中，文熙的wb下也被一些好事之徒或恶意揣测或强烈谴责过，说她不是柳望雪的好友吗，既然是好友，朋友遇到麻烦了她为什么不帮忙发声？还有说她忘恩负义的，当初春涧还是一个小作坊的时候靠着百万主播朋友的宣传推广做大了，现在朋友有难她却袖手旁观等等。 【看看，就问你，打不打脸哈哈哈】 【我们文总的绝对不是那种忘恩负义的人！文总和絮絮的友情那是从大学时就开始了，俩人相互扶持的情义不需要别人置喙】 【说不定就是要看某些小人跳脚呢，你们看呐，从盛海娱乐开始，反击这不就来了】 【这算什么反击，根本不用反击好不好，这一条条的公告发出来，根本用不着再证明什么了】 …… 惊山科技和春涧的合作一经公布，引发的讨论度就更广了，这才是真正的互惠互利合作共赢。排除那些两个圈子里重合的一部分，汉服圈因此关注到这个游戏，而玩家也因此关注到汉服。 一波又一波的热度和讨论过后，六石指使营销号发的那些东西，包括水军的声浪都被淹没掉了，热搜上也再也没有他们的一席之地。 车里，杜云凯说：“还有更劲爆的。” 文熙和柳望雪异口同声：“什么什么？” 杜云凯边回答边把手机给文熙看，聊天框里是杜云襄刚给他发的信息：“我姐说，想邀请春涧包揽这部剧里所有角色的服饰，让我问熙熙答不答应。” 柳望雪激动地跺了跺脚，可惜安全带束缚着她，她没办法转身回头，只能一脸兴奋地看着许青松：“啊啊啊熙熙答应！立马答应！” 许青松看着她这么开心，他更开心，此刻才终于完全放下心，觉得她真的不会再被网上的言论影响了。 文熙一整个呆住了，问杜云凯：“真的假的？” 杜云凯点头，十分肯定：“我姐向来深思熟虑说一不二。” 柳望雪在前排催文熙，文熙把手机还给杜云凯，也跟着兴奋起来：“答应！我答应！”她说完又忍不住前倾身体趴在柳望雪座椅后背上：“絮絮！我的妈呀——” 柳望雪艰难转身，握住她的手，俩人一起再次表达激动。 杜云凯把文熙抱回来坐好：“注意安全。” 他已经给杜云襄回复了，没一会儿，杜云襄发来信息，杜云凯转达：“我姐说，先趁着这个热度在wb上发个公告，她那边发，你再转发，具体的合作事宜，等你回了海市之后再详谈。” 文熙一顿猛点头，点开杜云凯发给她的名片，加上了杜云襄的好友。 杜云凯暗戳戳地笑，都是自家人了，他姐这也是照顾弟妹嘛，咳。 没多久，网友就发现，筠溪娱乐又发官微了，这次也是和春涧的合作。文熙转发后，按着杜云凯教她的配文，最后又把话题拉到了柳望雪的身上：“感谢我姐妹儿柳望雪，这次是看在她的面子上杜总才邀请我合作的。” 【麻了真的麻了，我就问，你们还有后招吗？有的话赶紧放出来，没有的话我出门吃晚饭去了】 【这是什么强强联合啊！朋友们，更好奇了，这柳望雪到底是何方神圣啊？】 【我就说！杜云襄杜云凯一看名字就不简单，一定是姐弟！亲的！没跑儿了！】 【都这样了，柳望雪不注册个wb出来回应一下吗，不然也太不礼貌了】 【去去去，人家说不定现在正坐一起喝茶呢，用得着你评价礼貌不礼貌的】 【热知识，柳望雪以前是主播，但是她年初遭遇渣男，心灰意懒之下退网了，她本来是有wb账号的，注销了，都注销了】 …… 文熙问柳望雪：“絮絮，你要不要再重新注册一个wb号啊？” 柳望雪乐呵呵地看评论，摇头：“不了不了，没兴趣，现在这样挺好的。” 文熙就没再说什么，把手机收了起来，开开心心道：“好了，事情都结束喽，回去喝叔煲的甜汤啦~” 杜云凯却说：“还没结束。” 文熙和柳望雪异口同声：“什么意思？” 许青松也问了句：“你姐是要开始清算了？” 杜云凯答：“差不多吧。” 第472章 对不起，祝福你 杜云凯把杜云襄的计划大致讲给三人听，尤其是柳望雪和许青松，得先征得他俩的同意。 许青松肯定同意啊，在警局那会儿发他“打人”事件的澄清视频时他就想顺带着发声明再顺便秀个恩爱了，只不过柳望雪没让，因为不清楚后续还有什么事情会发生，她不希望看到网上那帮人编排许青松说出更难听的话。 眼下就完全没问题了，那就听杜云襄的安排吧。 而且柳望雪这会儿的想法也转变了，她看到许青松是真的不在意别人说什么，他们坐观光车回停车场的时候，许青松悄悄跟她说：“恋爱是我们自己谈的，那些无关紧要的人随便他们说什么，我们自己很甜很幸福就行了。你就当是看一帮小丑在表演，在意他们说的话，给他们脸了不是！” 网上的那些言论已经形成了，柳望雪也知道，无论她和许青松怎么做，那些人总有说辞，可公开一下总比什么都不说的强，最起码是表明了态度。她和许青松就是相爱啊，就是在一起了，是光明正大的在一起的，并没有那些人揣测的那么龌龊。 他俩同意之后，杜云襄那边就开始了。 第一步，娄锐发文。 他直接发了一篇小作文，先是讲了在月出剧组里发生的那些粉丝们都不知道的事，比如工作上他演技不过关的时候柳望雪耐心地帮他分析人物，还教他怎么写人物小传，生活上每天下戏之后他和柳望雪还有倪嘉总是一起出去寻觅好吃的。 他是个完完全全的演戏门外汉，在剧组里得到了导演、女主倪嘉还有前辈们等等许多人的帮助和指导。他向粉丝们保证，他呈现出来的这个角色，演技虽然还有很大的提升空间，但是绝对不是那种面瘫瞪眼式的，让粉丝们尽管期待。 这些说完之后才回复那些质疑——既然和柳编剧的关系很好，为什么从进组到前两天的最新wb里都没有提及过她，甚至在今天的事件中也没有为她发声。 娄锐说：“是絮絮姐不让发的，她退网了嘛，不想再跟网络有任何不必要的瓜葛，偶尔被探班的粉丝拍到就算了，我们的关系我们私下处，没必要放网上让别人评价和围观。至于今天，你们以为我不想发吗，要不是经纪人死死按着我的手机说公司有安排，我早跟黑子对骂了！真的是一天天的气死我！ 最后声明，我和絮絮姐只是朋友啊！她有男朋友的！你们不要再造谣了，不然姐夫@惊山科技-许青松一定不会放过我的o(╥﹏╥)o呐，给你们看，杀青宴上姐夫当着全剧组的面表的白，这是我抢到的捧花（机智.jpg） 最后的最后，那些造谣的都给我等着，你们完了！！！” 【我就说我们锐锐是无辜躺枪，黑子真烦死了，什么都能看图说话】 【呼，终于可以发言了！让那群垃圾都过来看看！真是心脏的人看什么都脏】 【锐锐居然还抢到了捧花，这运气也太好了吧哈哈哈哈，话说，不是表白现场吗，为什么会有抢捧花的环节？】 【不重要，重要的是，锐锐你是不是想谈恋爱了】 【哎，孩子长大了，我这个一路陪着你的老母亲也该放手了，说实话，我从他转型开始就有这种猜测了，如今已然被证实】 【锐锐，妈妈爱你，你一定要给妈妈找个孝顺媳妇回来啊——】 【等等，只有我注意到锐锐说姐夫不会放过他的吗哈哈哈哈，怎么个不放过法儿，姐夫@惊山科技-许青松出来吱个声儿啊，想看打孩子哈哈哈哈】 …… 粉丝们被这么一提醒，纷纷跑到许青松的wb下留言，一口一个“姐夫”地喊，有调侃他醋缸的，有让他赶紧出面秀恩爱的，还有想看他怎么收拾熊孩子的…… 娄锐这篇wb一发出来，就被月出剧组的人转发了，真是要命了，事件一开始他们就为柳编剧发声了，但网上这群人就跟瞎了一样，不是视而不见就是骂他们同流合污，真他奶奶个腿儿，现在终于清净了。 他们不仅转发了娄锐的博文，还发了杀青宴现场的照片和视频，还有许青松的表白现场，足以证明。同时还明晃晃地指出，娄锐之所以能抢到捧花，是因为他作弊！ 评论区瞬间变成了欢乐的海洋，就娄锐抢捧花的事发出调侃，一片嘻嘻哈哈。 接着，荆禹钧和倪嘉都发了wb，这俩一个在师父家里看剧本，一个在录推理综艺，完全没看手机，待剧本看完了，综艺录制中场休息，才得知网上这将近一整天的风波。 事件发酵时，俩人的评论区里也是一片乌烟瘴气，大都在说一个导演一个女主，在剧组里应该是和柳望雪关系很近的人了吧，他们不发声代表了什么，自然是从侧面证实了柳望雪人品差呗。除此之外还有人问他俩网上的爆料是不是属实，甚至还有人揣测柳望雪和荆禹钧之间的关系不纯洁，连带着认为倪嘉这个纯新人之所以被选为女主，也是因为和柳望雪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继而通过她入了荆禹钧的眼…… 对于这些留言，荆禹钧也没当回事儿，他在这个圈里混了这么些年，什么没见过。发文就解释了一下自己在师父家没连网，为什么没连网呢，因为他在看剧本，看什么剧本呢，当然是《大昭二十一案》的剧本，那又为什么是在他师父家里看呢，当然是因为他师父接受了杜总的邀请，答应担任该剧的总导演了啊！ 荆禹钧在最后还开了个玩笑，说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柳望雪居然都没给他打电话找他帮忙，这三个多月里建立起来的友情终究还是太浅太薄了，他伤心了，决定今晚多吃几块师娘做的红烧肉。 他这条微博一出来，把这部刚立项的剧的热度又往上送了一个台阶，大众的关注度以及期待值都被拔高了一大截儿。 他师父蒙华东没有注册wb，大家就纷纷在他这条下面留言，评论区很快就被各种热情洋溢的问题淹没了。 倪嘉那边的画风则完全不一样。 筠溪的新人培训里有网络舆论相关的课程，倪嘉上课的时候看着老师ppt上的资料就已经感受到可怕和愤怒了，也知道自己既然选择了这一行，说不定哪天也会遇到。好么，她才刚出道，只拍了一部戏，还没走进大众视野呢，就切切实实感受到了一回。她这才深刻地体会到，这种事情发生在自己以及身边好友身上，究竟是多么的令人愤怒。 但她不是息事宁人忍气吞声的主儿，于是她发的wb里解释完了之后，特地放了几张关于她和柳望雪的恶评的截图，一点都没客气地直接骂了回去，极尽嘲讽之能事。 发完之后，节目组通知要继续录制了，她就把手机给了助理小晴。 经纪人李照南今天没跟倪嘉在一起，在另一个场所盯着手里的其他艺人拍写真。她今天也是忙得不可开交，网上的事还是从身边的工作人员那里听来的，立即就往公司打了电话问该怎么办，公司那边什么都没说，只让她等通知。 好不容易等来通知，就是让倪嘉发wb。李照南生怕倪嘉不会说话，编辑好文案给她发过去，让她直接复制粘贴。李照南知道倪嘉在录综艺肯定没时间看手机，就发给了小晴，好一阵叮嘱，而后就又被叫走接着忙去了。 没多会儿李照南抽空看了眼手机，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倪嘉完全是自由发挥的，评论区里不知道谁带的风向，隐隐有了混战的趋势。她赶紧转发了倪嘉的这条wb，帮倪嘉重新“翻译”一遍，最后说：“我们嘉嘉刚入圈不懂事，她平时不这样的，她可温柔了，是枚小仙女来着，大家多多包涵哈。” 许多人一看，直接乐疯了。刚刚还在说内娱这下终于涌进了真正的新鲜血液——来自活人的，紧接着经纪人就代替滑跪了。网友两边一起调侃，混战的风向一下子散尽，评论区又是一片嘎嘎乐。倪嘉这个账号的关注数量也肉眼可见地飞速上涨。 第二步，许青松在wb上秀恩爱。 他在开车，没办法发，就由柳望雪用他的手机代劳，文案也就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和朋友圈官宣时发的差不多：“正式官宣，这是我女朋友（这是我男朋友）。” 原本打算用的配图还是表白那晚杜云凯帮着拍的，他俩发到朋友圈里官宣的那张。柳望雪在许青松的相册里找图的时候，发现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拍了一张他们情侣饰品的。 照片里柳望雪穿着睡衣，没露脸——肯定是睡着了的，不然她不会没有记忆——许青松用戴着戒指的那根手指勾着她颈间的项链，小凤凰和戒指触碰在一起。 柳望雪立马转头看向许青松，举起手机对着他：“什么时候拍的啊？” 许青松飞快地转头看了一眼，笑着说：“昨晚，你睡了之后。”又问：“要发这张？” 后座的文熙一下子竖起耳朵，前倾上身也要去看：“哪张哪张，拍的什么？” 杜云凯又把她抱着拉回来：“你注意点，人家情侣之间的隐私，你能不能不要那么感兴趣。” 文熙把他的手拍掉，还要往前去：“他都说能发了，能发就能看啊！” 杜云凯单臂抱着她：“车在路上开着呢，你注意安全，能发就发，发了你不也一样看。” 柳望雪在前面笑：“发，一起发。” 文熙老老实实地坐好了，盯着手机准备刷新，她已经关注了许青松的wb。 也有不少人在此次事件中关注了许青松的wb，包括剧组的那些人。柳望雪这条一发出去，大家立即过来点赞评论送祝福。 因为闲到抠脚，所以翘首以盼的网友也立即赶了过来。 【配文怎么是这样的？哦莫，他俩难道是用一个号？】 【那肯定的啦，柳编剧又没有号】 【啧，太过分了，想要齁死谁呀】 【朋友们，这条wb应该配这条视频一起看?视频链接“甜美的爱情都是别人的”】 大家顺着点进去一看，竟然又是栗子糕的直播切片，正想骂呢，忽然发现背景板里站在音乐喷泉边拍照的正是柳望雪和许青松，那个甜蜜劲儿哟，啧啧啧。于是大家骂完栗子糕后又赶紧到许青松的wb下留言。 【你们拍了什么样的照片？赶紧放出来！】 【交糖不杀，大过年的，别逼我！】 【元旦而已，什么大过年的——不！快交照片！不然我的元旦都不圆满了！】 【要看要看撒泼打滚也要看】 …… 柳望雪发完后就把许青松的手机放下了，没再管，拿着她自己的手机挨个儿回复信息。实在太多了，要给杜云襄发过去表达谢意，也请她帮忙转达对盛海老总盛宗江的谢意，等她下次去海市她再当面致谢，还要回岳承和兰晓希的，陶华宇和李虞也知道了，还有陶华歆和邱向荣也知道了——他俩谁也没说，另外就是荆禹钧、倪嘉、娄锐以及月出剧组的那些人等等。 本来就是一张秀恩爱的照片，没想到又惹出了些是非。 那些愤怒的、到处发泄情绪的人眼看着柳望雪被“洗白”，而他们自己被打脸，待再看到柳望雪如此幸福的人生赢家模样，他们不仅脸疼，眼睛也疼。 【这女的怎么回事，就这么离不开男人吗？被渣男伤害了之后不是应该大彻大悟从而对所有男人保持一定的戒心和距离吗？刚打过胎伤身又伤心的，不是应该对所有男人都抗拒吗？怎么转脸就又谈上了？这不是从一个火坑跳到另一个火坑吗？】 【谈上不是最主要的，主要的是你们看他发的第二张照片呀，那是哪里，分明就是在床上，如此主动猴急地想上床，这么饥渴的人实属罕见】 【就是说！都被男人渣了还要找个男人膈应自己，她不知道生命的可贵吗？就不能一门心思地去搞钱享受人生吗？不会想到要去找个人生目标实现自我价值吗？不会好好和家人朋友培养感情吗？离开这个转头就和另一个接触上了，不是吧，离开男人寻求自我就那么难吗？】 【而且你们看，他们拍的是什么，是床照哎！作为女人怎么那么不自爱呢？打胎的苦没吃够是吧？这又跟另一个睡了，难道还想再打第二次？所以我就说，国家就应该立法，杜绝婚前性行为！】 【没错！婚前性行为对女人百害而无一利！很多姐妹不清楚，男人如果很轻易就得到你了，他是不会珍惜的。真正爱你的人是连亲一下都舍不得的，他一定会郑重地把第一次留在婚后。要是婚前发生了，哈，不过是披着情侣关系外衣的炮友而已！】 【女孩子一定要自爱，贞洁是一个女人最好的嫁妆！】 【她还打胎了！孩子是无辜的啊，为什么不生下来，就这么自说自话地决定一个小生命去留真的好吗？】 【她当然要打掉啊，不然怎么找下家呢？试问哪个男的愿意养别人的孩子？我是男的，我就不愿意。】 【真相了，她就是娇妻体质离不开男人，想找男人所以就先打胎喽，打完找到了直接上床不是很顺理成章吗？】 【真的是一点担当都没有，单亲妈妈又怎样啊，现在很多人选择当单亲妈妈的好么，非婚生子又不是不能上户口。我们国家现在人口老龄化那么严重，新生儿数量一年比一年低，国家为什么开放三胎，不就是为了以后嘛！真的是一点社会责任感都没有！鄙视→_→】 …… 诸如此类的言论不知为何一下子就涌上来许多，而且还一副越说越有理的趋势，许多网友看不过去了，纷纷下场回怼。 【男的呢？网上的男人都死哪儿去了？这里有单细胞生物把你们一棍子都打死了，说你们都是火坑哎，怎么你们连屁都不出来放一个？】 【这到底是什么脑残生物？你遇到一个男人渣，就代表之后遇到的都是渣了吗？就比如你买到了一双次品鞋，没穿两天就破了，这就能代表所有的鞋子都是破的了吗？】 【谈恋爱被伤过怎么就不能再谈了呢？就非得拒绝所有的男人才叫清醒是吧？任何关系里，亲情友情爱情，我们总会受到大大小小的伤害，我倒是觉得，被伤过还能勇敢地去爱、追求爱更是一种难能可贵的品质，就好像你知道这个世界并非全是美好，但是你依然爱这个世界，并且能从这些不是那么美好的事物里寻找出独属于你自己的闪光点，这才是一个人成熟的人该有的表现。】 【还有那个喊着立法杜绝婚前性行为的，真的是头都给我笑掉了，这都什么时代了，你放眼全世界，别说现在，就是老祖宗都从没有为这种事立过法好不好？】 【婚前不和谐大不了分手，如果婚后才发生关系，一直不和谐，那是忍还是离还是出轨？哪一个成本更大？】 【啥都别说了，就祝福吧，祝你们开盲盒开到半截儿金针菇】 【噗，金针菇，还是半截儿的哈哈哈哈，姐妹你好毒我好爱会说多说】 【没错，贞洁是一个女人最好的嫁妆，那你们嫁人的时候就只带着贞洁去吧，金银珠宝什么的都是俗物，配不上高洁的你。盲盒开坏了之后，也希望你们能抱着你们的贞节牌坊活寡到老，别到时候看到窗户上两只苍蝇打架都嫉妒得双眼发红恨不能以身代之】 【什么单亲妈妈，站着说话不腰疼，知道当单亲妈妈有多辛苦吗？再说了，生一个有渣男基因的孩子，就不怕这孩子将来也成为渣男吗？】 【吵什么吵啦，这不就是个人观念嘛，真的没必要搞对立也没必要试图相互说服。想谈恋爱的就去谈，不想谈的也不会有人逼你。爱婚前的就去婚前，爱婚后的就去婚后，总之只要保证安全和健康就好啦。同理，生不生孩子当不当单亲妈妈也是个人选择好不好，真的没必要非要别人认同自己的观念，累不累啊】 …… 杜云襄安排的第三步还没有放出来，就有令人意想不到的人发wb了。 先是凌翎，她的这条博文配图依旧是名媛下午茶，与往日没什么区别，一贯的宁静美好，只是这次的文案却很不一样：“你们这些人还有完没完？果然，往女人身上捅刀的时候，持刀者还得是她们自己，因为只有她们才知道绳索最该套在哪里，链子最该拴在哪里，也只有她们知道往哪里捅才最痛。” 和凌翎一起喝下午茶的那几位富家小姐也跟着发博，配文里都是要么含沙射影要么明嘲暗讽。 这几位平时通过凌翎也跟秦芝桦有所交集，网友过去一看，她们也都删了与秦芝桦相关的所有微博。 很显然，这是站队划界限了。 这几位发完后就仿佛断了网，任凭网友或解读或发问，都一概不回。 而后，更令人意想不到的是穆景生居然也发博了，他还转发了许青松的那条！ 配文只有短短一行字：“对不起，现在只余祝福，真心的。” 这句话没做任何解释，却比所有解释都有力量。 【那些骂人捞女的都给我滚出来看啊，这回该无话可说了吧！】 【这些营销号是真的不要脸，为了钱什么事都能干得出来，造谣抹黑无所不用其极，官方能不能出来管一下啊，这种东西才是带坏青少年引导社会不良风气吧】 【还有那个叫阿薰的，我真的很怀疑她根本不是柳望雪的好朋友，或许曾经是，我觉得她应该就是传说中的那种闺蜜，你可以过得好但是不能过得比我好】 【柳望雪曾经的粉丝都发文澄清过了，这个阿薰当初直播间的流量根本比不上她，就是靠她带着才做起来的，搞不好那时候就已经有了嫉妒之心，今天这事儿要不就是收了钱要不就是想落井下石】 【肯定是收了钱，那个营销号刚发图文指认柳望雪，她就跳出来了，就算是时时刻刻住在wb上，也做不到这么快的动作吧，明显是有备而来】 …… 第473章 爱的泥爪印 后座一直盯着wb的文熙和杜云凯第一时间就看到了穆景生发的内容，对视一眼后，杜云凯又侧身和文熙头挨头去看副驾的柳望雪，见她仍是低头戳着手机键盘打字，应该仍是在回复信息，俩人就没多言。 许青松通过后视镜看到了他俩的动作，担心网上是不是又有什么不好的言论了，问了句：“怎么了？” “没事。”文熙答。 许青松显然不信。 杜云凯说：“小事，你专心开车。” 许青松就没再继续问。 他们仨的对话柳望雪自然听到了，过了一会儿，她终于回复完大家的关系，退出聊天界面就点进了wb。 说实话，她在看到穆景生发的内容后，心里真的毫无波澜，给许青松转述：“是穆景生，他转发了咱俩秀恩爱的那条wb，说对不起，应该是在跟我道歉。” 穆景生，一听到这个名字，许青松心里就很生气，但更多的是对柳望雪的心疼。 许青松其实很早就喜欢柳望雪了，比他告诉柳望雪的还要再早一点。 刚开始他只是有一些示好的举动，没有半分逾越，是因为他还没有彻底明确自己的心意，他一直都是一个对待感情十分郑重的人。同时也看得出柳望雪对他一点都没有那方面的意思，纯粹把他当成一个还不错的邻居在相处。 后面他自己的心意明朗之后，也没有急切地去跟柳望雪表白，是因为他知道她和穆景生的那段感情，他觉得这段感情一定给她带来了巨大的伤害，担心她的乐观和开朗只是表象实则内心还没走出来。 直到他觉察出柳望雪对他也生出了好感，才一步一步循序渐进有了后面的计划。 俩人之前聊过关于穆景生的事，许青松也看得出柳望雪是真的放下了不在意了，但这并不妨碍他生气，又心疼又生气。他想，这么好的女孩，为什么总有人不懂珍惜呢？他以后绝对不会让她受一丝一毫的委屈。 许青松听到柳望雪的转述，飞快地转头看他一眼，打着方向盘在十字路口右拐，语气辩不出喜怒：“做了错事本来就应该道歉。”只是这道歉来得未免也太晚了些，而且就轻飘飘的一句“对不起”，他以为就能弥补过去的那些伤害了吗？ 柳望雪拿着手机，歪头看他。 许青松再次飞快地转头，视线一跟她对上，就看到她用口型在问：“生气啦？” 许青松重新直视前方，摇摇头。 柳望雪心里打定主意，回家再聊。 前座的眼神交流后座又看不到，文熙见柳望雪主动转述了，许青松也表了态，就知道他俩肯定聊过这件事了，而且肯定已经聊开了，那这就不是禁忌话题。 文熙讽刺道：“网上这群神经病，好多人居然跑到你俩的那条wb下喊你俩回应的，还有人让絮絮重新注册账号！还好你退网注销账号了，不然这种情况怎么办，不回应就被骂，要是回应该怎么回，难道要说一句‘我原谅你了’冰释前嫌皆大欢喜？这群人是不是真的脑子有坑？” 柳望雪担心她是不是又打算亲自上阵去对骂：“熙熙你冷静啊，别理这群人听见没，嘴长他们身上随便他们怎么说去吧，我们就当看不见，无关痛痒。” 文熙还真打算挑几个脑残评论回复几句，闻言只好按住蠢蠢欲动想要打字的手：“可他们说的真的很难听啊。” “不过就是一群生活不如意的人到处找地方发泄自己的不满罢了，又没有给咱们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搭理他们做什么。”柳望雪也去许青松的wb下看了，真如文熙说的那样，这种人还挺不少的。 柳望雪接着说：“这些人喊我回应，也不过是扯一面大旗来满足自己的窥私欲。” 她想，她凭什么要回应呢，她们家许先生又凭什么要回应呢？他们发一个官宣就足够说明一切了。而回应恰是另一种形式的自证，越自证，那些人就越得意。说白了，穆景生道不道歉是他自己的选择，与她和许青松都没有关系。 “没错！就别搭理他！”文熙无比赞同，“对这种人就应该这样，要连个眼神都欠奉。以后咱们就过咱们的幸福日子，离这些垃圾远远的。” 柳望雪放下手机，整个人靠在座椅里，转头看着车窗外飞驰而过的街景，眉眼带着笑意，内心一片坦然：“都过去了，彻底过去了。” 一群人在许青松和穆景生的wb下吵吵嚷嚷，尤其是谈心的粉丝，他们质问穆景生在谈心的事情被爆出来后他为什么连个表示都没有，这时候却为柳望雪出面了。 穆景生发完这条wb后也和凌翎一样，就跟断网了似的，任凭或看热闹或真情实感的这些人揣测和解读，一概不理。 大众见当事人什么反应都没有，也逐渐都消声了。 而后，筠溪娱乐的官微又发了公告，还是和以前一样，只说证据都已经搜集完毕，不日将提起诉讼，让那些带头造谣、污蔑以及诽谤的营销号和个人账号都等着接收法院的传票。 大家过去一看，这条公告的@名单里还有那个叫阿薰的主播。 这个时候才是真正的落井下石，石榴视频平台上那些和阿薰交恶的、看不惯她的、或是曾经被她欺负过的主播纷纷下场爆她的料。 什么造谣同事，打压小主播等这些都是常态，还有人爆出她和直播间里打赏榜前几的大哥私下都有交往，并且把“捞女”的标签贴回她身上。更令人不能容忍的是，她曾经还诱导未成年打赏，但据说她和平台管理层的某个人有密切往来，半年前这事儿也被爆出来过，只不过刚出了个苗头就被按下去了。 还有当初和阿薰以及柳望雪都比较熟的人，发wb原原本本地说明了俩人之间的关系，从始至终都是阿薰扒着柳望雪，得了她的帮助却转脸就跟别人说她的坏话，语气酸得不行，明显就是嫉妒。 其实，柳望雪上辈子遭遇的那场网暴，始作俑者就是这个阿薰。 穆景生根柳望雪在一起时没有透露自己真正的身份，只说是朋友的朋友带他到年会上玩一玩，再加上他说自己在穆氏集团工作，是市场部的一名小职员，柳望雪便以为他就是位普通的富家公子哥，随便找了份工作打发时间。 但阿薰知道，穆景生不是。 年会那天，穆景生过来跟柳望雪打过招呼后就又被人叫走了，接着又有几个主播过来跟柳望雪搭话。阿薰原本就有她自己的计划，好不容易来年会，自然得抓住机会向上社交，于是就端着酒杯默默离开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阿薰喝得有点头晕，去完卫生间后就顺便在阳台边的卡座里休息了一会儿，然后就听到有脚步声伴随着交谈靠近。她听出了声音主人一个是石榴视频的总裁，另一个就是穆景生。她正想站起来打招呼，二人却停在了不远处，靠在栏杆边聊天。 聊的也不是什么重要的内容，就是一些情感话题，总裁还问穆景生是不是已经把那个叫柳望雪的主播拿下了。 等人聊完走了，阿薰才站起来，看着二人的背影。他们刚刚聊天的语气明显特别熟稔，绝非一般的朋友。阿薰猜穆景生和总裁至少是同一阶层的人，她心里便有了计较。只不过她努力白费，这些人看都不看她一眼。 在上辈子的时间线里，柳望雪和穆景生是在一家餐厅见面的，她出门后把支票撕得粉碎，连同那张孕检单子一起揉吧揉吧扔进了垃圾桶里。 这张孕检单子就是被同在餐厅悄悄跟出来的阿薰捡去了，她花钱找狗仔爆的料。 穆景生当时已经在准备和凌翎订婚的事，他也没觉得自己有多喜欢柳望雪，说那些话就是为了让柳望雪别缠着他。 穆景生十分清楚柳望雪的性格，也知道她很喜欢孩子，对三口之家很是向往，认为她一定会把这个孩子生下来的，所以钱就是给她肚子里的孩子的。 钱给了，穆景生觉得自己仁至义尽，对柳望雪就没再关注。等他发现网上的事态时，事情已经不可挽回了，柳望雪的父亲意外去世，她也意外流产。 一个主播未婚先孕，在当下这个社会并不会引来多大的舆论关注，但背后有推手可就不一样了。 秦芝桦为了讨好凌翎，禾颜为了讨好秦芝桦，凌家尤其是凌翎的父亲不愿意看到女婿在婚前就搞出一个私生子，穆家穆景生的父母也觉得愧对凌家…… 这不约而同的几方共同推动，事态很快就变得不可控了。当时的柳望雪就算知道了这背后的缘由也无济于事，她根本无力招架。 热点终有消散的时候，但造成的伤害却永远无法抹除。穆景生觉得他能做的也就是从阿薰开始清算，当然也仅限于阿薰、秦芝桦、禾颜这些人。 这辈子柳望雪和穆景生在咖啡店分手的视频被传到网上是路人为之，但热搜的推手却依然是阿薰。 而穆景生由于对柳望雪的表现过于震惊，心里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促使着他仍然关注着柳望雪，这才在事情发生的第一时间就做出了应对。他甚至还派人跟着柳望雪，得知她去医院做了手术之后，还失手打翻了水杯。 这些事情柳望雪永远都不会知道，即便知道了，对于现在的她来说，也都无关紧要了。 所有的一切，都彻底过去了，她已经有了全新的生活。 阿薰这边有杜云襄出手，隔天一个狗仔大v把她被六石娱乐收买的事爆了出去，这下都不用买水军带节奏，她的wb就沦陷了，之后被石榴视频节约且联合其他平台封杀、上法庭这些暂且不提，总之她的日子是不会好过了。 同样不好过的还有秦芝桦，两天后禾颜从国外度假回来才知道元旦节网上发生了这么一件事，她了解完详情后也是气愤不已。不过这种气愤并不是为了什么正义之类的，而是为了她自己。 禾颜恨恨地跟助理吐槽：“原来她秦芝桦跟凌翎并不是关系那么好的朋友！你说，她当初跟凌翎打电话是不是故意让我听到的，这个心机婊，她肯定知道月出那部剧是文熙赞助的所以猜测文熙会带柳望雪去剧组，打电话让我听到就是为了让我给她当枪使，好在遇到柳望雪的时候攻击她！你说她怎么这么恶毒？！” 禾颜越想就越觉得是这样，气得咬牙切齿：“要不是她，我就不会对柳望雪恶语相向，我要是不对柳望雪恶语相向就不会被杜云凯听到，那么杜云凯就不会跟我分手！”过去那么久了，她还在对被杜云凯分手的事耿耿于怀，这么帅气多金又宠她的人，让她以后哪里去找啊！ 助理小覃听了之后丝毫没觉得禾颜的言论有什么问题，她本身就是禾颜的脑残粉，此刻与禾颜同仇敌忾，不仅大骂秦芝桦还为禾颜惋惜：“姐，咱们这下可是得罪了柳编剧了，这可怎么办啊？” 《大昭二十一案》小覃也玩过，她觉得里面的珂儿公主简直就是为禾颜量身定制的角色，她玩的时候都是直接代入禾颜的。这下听闻游戏要改编成电视剧，她第一反应就是激动，禾颜可以去演了啊！ 而后就是沮丧：“姐，你说，柳编剧是不是那种很记仇的人啊？” 禾颜想，再记仇也不能记到她头上吧，事情的起因是秦芝桦，结局是六石，虽然她也是六石的艺人，但是同事和公司做的事与她何干呢？ 小覃不知禾颜心中所想，把手机给她看，出主意道：“姐，你看，咱们之前安插在秦芝桦粉丝群里的人截的图，柳编剧被网暴这事儿，就是秦芝桦的大粉带头搞出来的！要不，咱们找人给她爆出去？” 禾颜觉得这事可行，一是为她自己出气，二是还原这个事件的真相，等以后有机会和柳望雪见面再提一提，也是卖个好。 说干就干，俩人背着经纪人联系到一个营销号，把这些截图全发过去了。 这件事一出来，秦芝桦身上已经消退的热度再次升起，连热搜都不需要花钱买了，被网友生生刷了上去，引爆了舆论。 年中尤宇霆的粉丝事件还历历在目，秦芝桦的粉丝又搞了这么一出，大众的愤怒可想而知。后面又有穆景生和凌家的打压，秦芝桦的事业一落千丈，再往后她和六石解约换了家经济公司，只不过凭她再怎么努力，也是难回巅峰了。 谈心那边也接到了警告，安定给她的经纪人于峰打的电话，语气一改往日的随和，严肃异常：“转述杜总的原话，新人培训课程里学的谈心是不是都忘了，咱们筠溪的艺人可以不怕事，但是不能惹事。再一再二不再三，如果还有下一次，你问问她，是不是事业不想要了。” 这正是于峰这些天非常担心的，上面果然还是知道了。他立即去找谈心，先是苦口婆心地劝了一番，而后威胁加警告，让她专心拍戏好好工作，以后千万别再整什么幺蛾子了。 说到正在拍的这部双女主剧，粉丝事件爆出来后，剧组受舆论的影响不敢再用秦芝桦，资方也是这个态度，她就被剧组解约了。解约之后剧组的损失暂且不提，光找演员就又费了很多时间和功夫，差点停工。 这些都是后话，暂且不提。 时间回到现在，柳望雪他们车开到半路，阴沉沉的天终于落了雪。雪也不大，又夹着雨，二者落地便融为了一体。 路滑，许青松不敢开太快，到小院儿的时候，天已经蒙蒙黑了，不过好在陶家村这边的雪已经停了，也没有下雨。 三小只知道下午柳望雪要回来，吃了午饭之后就开始蹲在院门口等了。 聒聒怕冷，就蹲在碰碰的肚皮底下，既挡风又保暖，可舒服啦。小瓷也紧紧地贴着碰碰，三只齐齐望着村口的那条路。 小可爱们翘首以盼，等啊等，等到天上又飘起了雪花，还是不见许青松的车子开回来。顾雪兰和柳南山轮番过来叫它们进屋，它们也不动。于是顾雪兰就把碰碰的狗窝搬了出来，让它们三躺着等。 三只挤挤挨挨趴在一起，顾雪兰又把碰碰的小毯子给它们盖上，她继续在客厅绣她的十字绣，时不时还站在门口看一眼小家伙们。 等到雪停了，三只都睡了一觉醒来，发现天都快黑了，还是不见许青松的车子。 碰碰情绪低落：“呜。”到底什么时候回来呀？ 小瓷伸个懒腰：“喵~”肯定是玩疯了。 聒聒给自己整理羽毛：“啾！”不会不回来了吧？ 下一秒，碰碰就看到许青松的车子出现在路口拐角处，朝小院儿开过来。它一个支棱就站了起来，“汪”了一声撒开腿就跑着去迎接，尾巴都快摇出了残影。 碰碰兴奋的动作过大，它一跑开把小毯子都掀翻落在了地上，聒聒的天然保暖设施加人造保暖手段一瞬间就都不见了，冷风一吹来，小鹦鹉一个哆嗦，立即蹿到小瓷的怀里。 小瓷嫌弃地低头看了它一眼，没赶它，爪爪还往前伸了伸，既是挡风，也是给它留空间。 碰碰迎上车子，又跟着车跑回来。待车开到院门口，柳望雪下车把许青松的院门打开，碰碰便一下子就扑到她怀里，在柳望雪的大衣前襟留下了爱的泥爪印。 柳望雪其实已经做好准备了，还是被它扑得后退两步，半抱半拖着它靠边站，给车留出开进来的空间。 碰碰跟柳望雪腻歪够了，转头看到许青松开门下车，立即放开她，一弹一跳就又扑向了许青松，把他扑得往后靠在了车门上，也在他的大衣前襟上留下了稍浅一些的泥爪印。 许青松抱着它，使劲儿揉了揉狗头。 碰碰放开柳望雪后，小瓷和聒聒也过来了。柳望雪把小瓷抱起来，胖冬瓜前爪在她胸前踩踩，黏黏糊糊地冲她叫，柳望雪抱着它好一顿揉揉和亲亲。聒聒直接飞到她颈边，既是取暖也是蹭蹭，柳望雪歪歪头和它贴贴，一点儿都不厚此薄彼。 杜云凯下车的时候看到这副情景，伸手去摸碰碰的头，笑着说：“你们家的这三只可真够粘人的。” 文熙走到柳望雪身边，一手摸摸小瓷，一手挠挠聒聒的下巴：“好几天没见了嘛，肯定想得慌啊。” 小瓷舒服地眯了眯眼。 许青松和柳望雪跟三只小可爱在一起腻歪着，杜云凯和文熙就打开后备箱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陶华宇买的那些暂时放着没动，等吃过晚饭许青松再送过去。 顾雪兰一直注意着三只，碰碰叫的那声她一听就知道应该是柳望雪他们回来了，跟着出来看，还真是。等车子停好，过来叫他们：“走走走，赶紧，都去喝碗甜汤，暖一暖歇一歇。” “好。” 四人带着三只跟着她过去，先把东西放客厅。 柳望雪问：“妈，我爸呢？”路过厨房时她往里看了一眼，不在，现在客厅里也没人。 顾雪兰指指二层小楼：“打扫卫生呢，你们先去厨房，我去喊他。” 四人把东西都放在客厅门口的立柜边，一起去到厨房洗了手。 许青松伸手去掀开电砂锅的盖子，香甜的热气顿时散了出来，他把插头拔掉时，柳望雪也从下面的碗柜里拿出了六只小碗和勺子。俩人一个端着锅一个拿着餐具，去餐桌那边。 杜云凯和文熙已经入座等着喝了。 许青松一碗一碗地盛好，柳南山和顾雪兰也过来了，大家坐一起，端着碗喝着小吊梨汤聊着天。 是用雪梨煮的，搭配红枣、枸杞、银耳和话梅，用冰糖提味，清甜顺口，润肺降火，很适合秋冬季节饮用。 小瓷又和往常一样一直窝在柳望雪怀里，好奇地看着她的碗，还伸着脑袋，小鼻子一耸一耸地闻了闻。柳望雪担心它趁自己不备伸爪，就一只手禁锢着它的爪爪，一只手拿勺子舀碗里的东西吃。碰碰安安静静地趴在她脚边，聒聒站在许青松的肩头，也是好奇地盯着他勺子的动线。 柳南山说着房子的事：“本来要节后过两天才能弄完的，老林这人实在，带着他手下那帮兄弟，紧赶慢赶在节前把最后的都弄完了，都想安安生生过个节，节后他们也好接新的活。” 许青松问：“是不是卫生还没打扫完？还剩多少，一会儿我帮着您弄。” 柳南山摆摆手：“不用，你们玩儿这几天也累，好好休息吧。要么我说老林这人实在呢，昨天下午全部完工，他带着人顺手清理了一部分，我今天就擦擦门窗，把剩下的清理清理，现在还剩两个房间的地没拖。没多少了，一会儿吃过晚饭我自己就干了。” 顾雪兰又问了他们在度假村玩得怎么样，四人说了不少趣事，厨房里满是欢乐的笑声。 顾雪兰对柳望雪说：“正好，等春节你小姨和你舅舅过来，我和你爸就陪他们也去玩玩。” “行啊，”柳望雪问，“他们说哪天来了吗，感觉那边游客还挺多的，早点确定，我早点订酒店，怕到时候临近了没有房间。” 顾雪兰说：“那我晚上再问问。” 一碗喝完后，柳南山又给大家每人添了一勺，把砂锅里的都分完，说：“华宇原先安排的4号把家具送来，我想着到时候房子都弄好了，5号6号不正好双休日嘛，你们看看哪天有时间，就都过来，大家一块儿吃个饭，热闹热闹。对了，小鱼他爸也说要过来看看的，刚好凑一起。” 许青松和杜云凯肯定都行啊，反正一直在这边，但文熙就不行了，她一脸遗憾说：“叔，我可能来不了，我明天就回海市了。” 柳南山有些惊讶：“怎么就回去了呢？你不是刚从y国回来吗？忙了那么久，不多休息几天？” 文熙既有“春涧”的工作，还要忙“隐喻”那边，现在又答应了杜云凯的合作请求，回去还得跟杜云襄签合约，真的是一大堆事儿啊，肯定没办法在这边多待。 柳望雪当然知道，朝她眨眨眼，跟柳南山解释：“熙熙现在工作室往上跨了一个台阶，很忙的。” 顾雪兰表示理解：“你们年轻人还是事业更重要。”又问：“得忙到什么时候啊？春节总要回来过的吧？” 文熙点头：“春节肯定来！” 第474章 最好的嫁妆 喝完甜汤又坐着聊了一小会儿，柳南山问他们晚饭想吃什么。 其实刚刚甜汤捧手里的时候，四人就已经觉得自己饿了。 这一天下来就只吃了一顿早中饭，路上又一直在关注网络上的动向，也没觉着饿，更没想起来下车去买点吃的，这会儿一碗半的甜汤下肚只觉得更饿了。 天也冷，就想吃点带汤汤水水的，柳望雪把从橱柜里找到的小零食拿出来分给大家先垫垫，提议道：“要不煮点汤面吧？这个做起来快。” 许青松他们仨撕着零食的包装袋点头附和，确实是饿了，怎么快怎么来。 顾雪兰一看他们的模样就懂了，站起来去拿围裙，笑着说：“正好上午熬了大骨汤，那就煮个骨汤肉丝面吧，再撒把青菜进去。” 这个好啊！柳望雪觉得自己一下子就馋了，立马举手：“妈，我和青松还要荷包蛋，要边缘煎得焦焦脆脆的那种！” 许青松转头看着柳望雪笑，把剥好的开心果塞她手里，对顾雪兰道：“谢谢阿姨！” 文熙也跟着举手：“阿姨，我也要！” 杜云凯：“还有我，麻烦阿姨了！” “行，都有！”顾雪兰转身朝冰箱走，去拿食材。 柳南山已经把碗收好放进了水槽里，对顾雪兰说：“那行，你做饭，我去把最后一点卫生弄完。” 他往外走，许青松还是起身跟上了：“叔，我跟你一起，人多干得快。” 杜云凯也跟着一起过去了，正好看看装修完是什么样子。 也就剩楼下大客厅和卧室的地没拖，三人三个拖把，很快就做完了，柳南山又带着他们俩去楼上楼下看了一遍。二楼的阳光房里原先那些家具都已经重新摆进来了。 杜云凯看着可开心：“明天要是晴天的话，就过来喝个下午茶。” 许青松道：“不是我要扫兴，预报最近几天不是雨就是雪。” 杜云凯嘴角拉直了。 柳南山哈哈大笑：“没关系的嘛，想来随时都能来管他什么天气，要是嫌冷，我明天放个小太阳进来。正好你们阿姨昨天去镇上超市，见着热风扇打折，就买了一个回来。” 话音落，就听柳望雪站在厨房门口喊他们，面煮好了，吃开饭。 下楼的时候许青松还在想，阳光房视野那么好，在里面喝着茶，无论是听雨还是看雪都特别浪漫，他是真的不希望杜云凯过来，他只想和柳望雪一起，二人世界嘛。 汤面盛好端上桌，还有一盘煎得金黄的荷包蛋，而后顾雪兰又去盛了两碟小菜淋上香油端过来，一碟是香辣口腌萝卜，一碟是酸酸香香醋泡花生。 柳望雪夹了根萝卜条配着面一起吃，微微辣的口感，又香又脆，吃完一根还想第二根。 许青松他们仨也都说好吃，一人夹两根，碟子里很快就没了。 顾雪兰见他们都喜欢吃，就又去拌了一碟端过来。 柳望雪问：“妈，这个你什么时候做的？手艺进步很多哦！” 这种小菜她们家一般都是柳南山做，顾雪兰也会，但是做出来的味道没有柳南山的好。柳南山的手艺柳望雪是从小吃到大的，是不是她爸做的她一口就能尝出来。 今天这腌萝卜显然不是爸爸的味道，但是又比妈妈做的味道好上不少，柳望雪就以为是顾雪兰手艺进步了。 柳南山听了就笑。 “哪是啊，”顾雪兰夹了一颗花生，也笑，说，“你爸的手艺我是学不来了，这萝卜干是庆磊妈做的，醋泡花生是华宇他爸做的。吃过午饭那会儿，庆鑫和庆磊兄弟俩过来了，还有向荣，他们给送的。” 说到这顾雪兰才想起来：“絮絮，他们过来像是要找你有事来着，见你不在就又都回去了，我问他们什么事，他们也不肯说。” 柳望雪当即就猜到了，心里顿时暖暖的，同时面不改色道：“没事儿，妈，回来的路上姐夫给我打过电话了，不是什么大事儿，就是他那边不是又出新品了嘛，让我过去帮忙拍照片。正好华宇买的东西还在青松车上，一会儿吃完饭我们给送过去，再商量商量。” 许青松桌子下面的腿碰了柳望雪一下，柳望雪立即碰回去，心照不宣。 顾雪兰“嗐”了一声：“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呢，这有什么不好说的啊。” 文熙打了个岔，一副馋样儿，对柳望雪说：“那一会儿我跟你一起过去，姐夫的新品我必须得去看看，最好再尝一口，不然我明天会带着遗憾走的。” 顾雪兰就笑她：“这大晚上的，你就算去了也不一定能有啊。” “碰碰运气嘛。”文熙又伸筷子去夹萝卜干。 杜云凯趁机表达自己的诉求：“要不干脆别走了，就天天都能吃到了。” “那不行，”文熙一口拒绝，语气夸张，“工作室可是我的命根子啊！” 话题再次岔开，顾雪兰和柳南山一起叮嘱了她好些要好好照顾自己的话。 文熙一一应下。 吃完饭，去柳望雪他们四人一起去陶华宇家。 三只见他们又要出门，赶紧跟上。碰碰寸步不离地跟在许青松腿边，小瓷窝在柳望雪怀里，聒聒这个小家伙直接钻进了许青松的大衣口袋里，脑袋枕在口袋边缘，既有视野又暖和。 大家见了纷纷笑，柳望雪连忙拿出手机录了个视频。“我家三小只”这个账号已经很久没有更新了，她要攒攒视频，抽空剪一下。 柳望雪猜得没错，邱向荣和陶庆鑫、陶庆磊就是为了网上的事情过来的。 陶庆鑫和陶庆磊兄弟俩，哥哥是搞游戏直播的，本来就是夜猫子，弟弟刚放假，可也是带着作业回来的，熬完大夜一觉醒来都快中午了，一上网就看到了那些热搜和讨论。 他们俩知道后都没跟家里人说，陶庆磊有柳望雪的好友，给她发了信息，但是她还没回，这孩子就很担心。正好庆磊妈腌的几罐萝卜都能吃了，陶庆磊就找了个借口，说絮絮姐爱吃这个，要拿一罐给送过来，主要目的是去看看柳望雪回来没，有没有事。 庆磊妈一听，那敢情好哇，当即挑了最大的那只玻璃罐，让陶庆磊拿着。 兄弟俩经过陶华宇家院门前的时候，刚好和邱向荣打了个照面，邱向荣一问，就跑回厨房拿了罐他岳父泡的花生，一起走了——本来陶爸也是想着给柳南山送一罐过去的。 去到才得知，人还没回来。他们稍微坐了一会儿聊了两句，不过看样子柳南山和顾雪兰不知道，三人这才算稍稍放了下了心。直到下午那会儿柳望雪集中回复信息，他们才得知彻底没事了，心里的石头才算彻底落了地。 陶华歆是一直关注着网上的事态发展，即便看到最后解气了，还是忍不住要担心，找了个借口把柳望雪拉房间里去，悄悄地又问了一次，见她真的没什么不好的情绪后，又宽慰了几句，这真正放心。 邱向荣今天做了些纸杯蛋糕，一部分送给左邻右舍的孩子了，一部分留着自家人吃，还特地留出了柳望雪他们几人的份。坐着聊天的时候吃了一些，剩下的临走时又都给他们装上。 四人重新回到小院，去的是许青松那边。 杜云凯今晚就在这里睡了，她明天一早还要送文熙去机场。现在只要一想到这个，心里是万分不舍，哪有刚谈上就异地的？进了屋二话不说就拉着文熙朝卧室走，啥也不能做，但亲亲抱抱说说情话总可以吧。 许青松看着关上的卧室门“啧”了一声：“算了，看在他可怜的份儿上，不计较了。” 柳望雪当即就笑了出来，抬手往那边指了指：“你小声点，别被饱受思念折磨的人听到了。” 她说着让许青松不要大声，她自己也没收着音量，甚至还故意抬高了。 果不其然，门里传出杜云凯的声音，隔着一堵墙，听上去有点闷闷的，也不掩其中的妒和怒：“我都听到了！” 柳望雪和许青松一起毫无顾忌地大笑。 笑完，柳望雪把许青松也拉进了他的卧室，碰碰跟着他俩身后进去。柳望雪把小瓷放在许青松床上——它的爪爪喝完甜汤后就被柳望雪擦过了，之后便一直都没下地。 许青松把口袋里的聒聒也掏出来，小鹦鹉都舒服地都睡着了，一被放在床上，瞬间醒了过来，拍拍翅膀就开始乱飞：“天亮了！天亮了！” 待飞到柳望雪面前，她一把抓住，笑个不停：“宝宝啊，你是睡糊涂了吗？” 聒聒眨眨眼歪歪头：“啾唧！糊涂！糊涂！” 碰碰卧在床脚，昂头看着聒聒，也仿佛在笑，悠闲地甩甩尾巴。小瓷迈着优雅的步子走到许青松枕边，跳上去霸占地盘，顺便嫌弃地看了聒聒一眼。 许青松从后面抱住柳望雪，抬手在聒聒脑袋上点了一下：“是不是因为天冷了，感觉它脑袋没那么灵光了。” “你是想说它冻傻了吗？”柳望雪自动翻译，弯腰拎起小瓷的一只爪爪，把聒聒塞它怀里，摸摸猫猫的头，“照顾好弟弟，要温暖它，知道吗？” 聒聒瞬间窝了进去，紧紧贴着小瓷。小瓷不悦的眉头立即下压，只不过没把鸟推开。 许青松关上门，拿遥控开了空调，温度稍微调高了些，然后揽着柳望雪坐在床边，抬手去捏她的小酒窝：“你拉我进来是不是也要对我诉说思念啊？” 柳望雪拿掉他的手：“这个结论从何而来？” 许青松抬手指指门：“隔壁不是有个对照组嘛。” 柳望雪把自己的手放在他手心里，被他握住，她笑：“对照即便成立也不应该得出这个结论。” “为什么？”许青松问。 柳望雪答：“我俩又不会即将分开。” 许青松笑着和她贴了下脸：“这么一说我心里顿时充满了优越感。” 柳望雪被他逗笑，但想起心里装着的事儿，暂且忍住，看着他的眼睛：“哎，我问你个事儿。” 许青松不满：“你叫我什么？” 柳望雪这下没忍住了，笑：“你不要打岔。” 许青松故作难受：“我不管，我就是不开心，什么叫‘哎’，你怎么能叫我叫‘哎’呢？太伤人了。” 柳望雪拉着他的手，笑得停不下来；“我没有，我不是。” 许青松把脸转向另一边，不看她：“你就有，你就是。” 柳望雪解释：“‘哎’，在这里只是一个语气词，放在对话里仅起到引起对方注意的作用，它就不是一个称呼。” 许青松入戏很深：“你跟我说话不叫我的名字，就用一声‘哎’来引起我的注意，天呐，我们确定关系才多久，你这就开始不珍惜了？” 柳望雪笑得肚子都痛了，她站起来后跨坐到许青松腿上，双手捧着他的脸，一连串的称呼脱口而出开始哄他：“许先生~男朋友~宝贝儿~大甜心~亲爱的~小青松~” 每说一个，许青松的嘴角就上扬一度，听到最后一个“小青松”再也绷不住了，一手搂着她的腰，一手去挠她痒痒：“什么‘小青松’，乱喊什么呢？” 柳望雪边笑边躲：“那大青松，好不好，哈哈哈……” 她往后仰得厉害，许青松怕自己一个没抱住她会掉下去，就停了手，搂着腰把人往自己身前带了带，严丝合缝地贴在一起，抬手帮她擦了擦眼角笑出的泪，又在她唇上亲了一下。 柳望雪笑得太开怀，心还扑通扑通地跳着，双手捧着许青松的脸，还记着自己的问题，轻声柔柔地说：“在车上那会儿，我给你念穆景生那条wb的时候，你是不是生气了呀？” 许青松当时是摇头，此刻却点头：“是挺生气的。” 柳望雪连忙解释：“我跟他真的没……” 话没说完，许青松拿下她的双手往身侧一拉，在她唇上亲了一下。 柳望雪又说：“那些都过……” 许青松又亲了她一下。 柳望雪就笑了：“你别在……” 许青松再亲她一下。 柳望雪双手抬起撑他肩膀上，让自己离他稍微远一点，笑着问：“你干什么，让不让人把话说完了。” 许青松紧紧地抱着她，贴近她耳边，说：“我生气不是因为你，你不用跟我解释，我都懂。我生气是因为事情结束的时候只有他一句轻飘飘的道歉，而且是他认为结束了才有的道歉。” 他越想就越气：“他凭什么？”把他怀里的女孩当什么了！ 他凭什么——柳望雪也问过这个问题，但他觉得这个问题是不会有答案的，最简单最直接的解释就是不爱。 不爱，就可以不在乎。 不爱，就可以随意对待。 放在上辈子，她想通了这一点之后，心像是被放在苦瓜汁里煎了一遍。 时间真的是治愈一切的良药，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如果还揪着什么爱与不爱的那才真是毫无长进，未免过于可笑。 柳望雪此刻心里被各种情绪涨满，最后涌到鼻尖，化作一抹酸，眼睛就湿润了。她环着许青松的脖子，手按在他后脑处，轻轻揉着：“别气了，我们不生气，好不好？” 许青松听到她声音有点不对劲，心里一慌，抬起头看她，帮她擦擦眼角，满眼心疼：“好，我不生气了。” 柳望雪就又笑了，眨了眨眼，试图把泪光眨回去，玩笑说：“你想想佳林——” 她指指自己头顶：“八顶绿帽，染了一片青青草原，恨过气过之后又能怎样呢，最后还不是放下了。他说的啊，总得往前走向前看啊。” 她摸摸许青松的脸，接着说：“人活一世吧，有时候受伤是不可避免的。当走出来之后，再回头去看都会发现当初让自己痛的要死要活的那些都不叫事儿。” 她不这么说还好，一这么说，许青松听了心里更难受了，也不知如何是好，就抱着她在她脸颊上落下一个又一个的吻。 柳望雪也反应过来了，她不应该那么说的，她本意是要告诉她内心的变化，却没想到他注意点在别处。 她等许青松平复了情绪，就开了个玩笑调解气氛：“别难过啊，你要这么想，你应该感到庆幸，如果他好好跟我在一起了，我还会退网离开海市吗？如果我没有退网离开海市，我还会来到秋水镇认识你吗？你能有机会追我和我谈恋爱吗？” 柳望雪说着自己都笑了，啧，这是什么不要脸的发言，好像遇到她是许青松莫大的幸运一样。 许青松脸上终于也带了笑，直接把她的想法说了出来，只不过是肯定的版本：“没错，不过你要把‘庆幸’换成‘幸运’，遇到你确实是我莫大的幸运。” 末了，他又感慨一句：“你说，我怎么就这么喜欢你呢？” 柳望雪毫不谦虚：“我魅力大呗。” 许青松哈哈朗笑，和她蹭了蹭鼻尖：“那你有多喜欢我？” 柳望雪亲他一下：“那要看你的魅力有多大。” 许青松抬手捏她的脸：“你这个女人，说话能不能拣好听的说，要是哪天我魅力下降了，你对我爱是不是也要跟着消失了？” 柳望雪笑意加深，歪理张口就来：“努力保持啊，许先生~魅力，是一个男人最好的嫁妆！” 第475章 嫌其他狗脏 次日一早，天还没亮，小院就亮起了灯，大家陆陆续续都起了。 文熙订的航班比较早，杜云凯送她去机场，柳南山就和顾雪兰起床做早饭，想让他俩吃了再走。 顾雪兰原本还以为是柳望雪去送机的，昨晚一问，才知道是杜云凯去送。 顾雪兰的眼睛多毒啊，昨天傍晚他们四个一回来，她就看出文熙和杜云凯之间的氛围不同以往了。睡觉前趁着文熙去洗漱的功夫，顾雪兰去问了柳望雪一嘴，没想到还真如她猜的那样。 “什么时候开始的呀？”顾雪兰惊讶，“熙熙刚回来那两天完全没看出苗头啊。” 柳望雪穿着睡衣坐在床头抱着小瓷，捏着它的爪爪帮它做操，说：“就是刚回来那天确定的关系，之前杜云凯一直在追她来着。” 顾雪兰一回想，那天也是杜云凯去接的文熙，只不过回来时天都已经黑了。她当时也只顾着拉着文熙说话，完全没注意到那些。 “那这也挺好的，”顾雪兰坐在床沿，聒聒落到她腿上，她伸手逗了两下，“我看杜老板人很不错的，别说，他俩站一起还真挺般配。熙熙这么些年一直都单着，除了搞事业还是搞事业，我还以为她要一直这么单下去了。” 柳望雪说：“那不是没遇到合适的嘛，你又不是不知道，她不是那种将就的人啊。” “行，”顾雪兰把腿上的聒聒放下去，它拍拍翅膀飞回自己的珠宝别墅去了，她也站起来准备出去，“看到你们都事业有成生活美满，我和你爸就都放心了。” 等文熙洗漱回来，顾雪兰又过来了一趟，问她早饭想吃什么。文熙是想说不用麻烦了的，她出发得早，如果要做早饭就得起很早。看到顾雪兰一脸慈祥的爱意，文熙的拒绝的话又说不出口了。 从大学开始，文熙每年春节都是跟柳望雪回家过的，一开始柳南山和顾雪兰只是把她当成自家闺女的好朋友，是客人，后来渐渐地就好像把她当成了自家孩子在疼。可以说她是在柳望雪家才感受了“父爱”和“母爱”。 文熙心里暖暖的，“每逢佳节倍思亲”，她早就没有亲人可以思念了，但是看到别家团圆，心里不免还是会有羡慕。于是这一刻就忽然有点想撒娇，说想吃葱油饼。 顾雪兰一听就笑了：“你叔刚刚还说，你肯定想吃这个。” 柳南山和顾雪兰一开始确实只是把文熙当成柳望雪的同学兼朋友，自打从柳望雪那里知道了文熙的家庭情况后，心里着实难受了好一阵子，觉得这个女孩儿能长成今天的模样很不容易，就会不自觉地想要关心她对她好，这么多年下来，俨然成为了习惯。 文熙在柳望雪家过的第一个春节，早饭吃的就是柳南山做的葱油饼，她特别喜欢。那之后，但凡她去，只要柳南山在家，就会给她做。所以在文熙眼里，“葱油饼”有点“家”的象征意味。 这次文熙过来，柳南山忙着装修的事，没来得及，但他心里一直惦记着，已经打算好了一早起来给她做。 文熙走过去抱了抱顾雪兰：“谢谢阿姨，你和叔对我真好。” 她个头比顾雪兰高上一截儿，得稍微弯着腰才能把头枕在顾雪兰肩上。 顾雪兰摸摸她的头，慈爱地说：“行了，早点睡吧，明早一起床保证就能吃到。” “嗯。” 柳望雪依然坐在床头，帮做完操的小瓷按摩，看着文熙关门上床，笑着问：“感动不？” 文熙盖好被子躺下，双手放在心口：“超级感动。” 柳望雪拍拍小瓷的屁屁，胖冬瓜从她怀里下去，慢悠悠地走到她枕边卧着了。她看了一眼床边睡在狗窝里的碰碰，伸手拍了拍它的头，而后躺下关了灯，拉好被子：“早说了让你认个干亲，直接做我爸妈的闺女，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享受跟我一样的待遇，多好！” “认不认都一样啊，”文熙朝她身边挪了挪，脑袋贴着胖冬瓜，手伸出来去摸了两把，“我哪回过来没享受到跟你一样的待遇？” 要是一般情况，两家父母关系好，让孩子认个干亲是亲上家亲。文熙考虑的是，她那对时不时发疯的父母——虽然她早就跟家里断绝了关系，但是她不敢保证他们会不会哪天就突然又跳出来——她怕她在柳望雪这里认了干亲，到时候会把麻烦带过来。 柳望雪知道她的顾虑，胖冬瓜挪到枕头的另一边，她往文熙这边也挪了挪，和她头挨着头，给了她一个抱抱。 一夜无梦。 夜里又下了一场雨夹雪，起床洗漱完之后来到院里，湿冷的空气立即令脑中残存的困意消散，葱油饼的香气又勾得馋虫蠢蠢欲动。 三小只也跟着醒过来了。 现在室外温度又降了，聒聒已经自动取消了每天早上站在石榴树顶开嗓的活动，现在就窝在柳望雪棉衣的口袋里，只露出个脑袋。小瓷又是黏在柳望雪怀里不肯下地。碰碰还以为要出去跑步了，但是看看天色，又满脑袋疑惑，而后看到柳望雪开了院门，还是先跑出去解决它的私事。 没过多久，许青松和杜云凯也过来了。 早饭除了葱油饼，还有紫薯薏米粥，柳南山烙饼的时候，顾雪兰还炒了几样小菜，又把昨晚吃的腌萝卜淋上香油拌了一小碟。 顾雪兰见文熙吃得高兴，就说：“这两天闲下来了，让你叔也腌几罐，到时候给你寄过去。” “好啊好啊，”文熙开心地点头，“那我就不客气啦，提前谢谢叔！” 柳南山乐呵呵的，把装葱油饼的碟子往她面前推了推：“多吃点，过年回来提前打个招呼，想吃什么都提前说，我跟你阿姨都准备着。” “好！” 吃饭的间隙基本全是顾雪兰和柳南山在说话，都是嘱咐文熙要好好照顾自己的。 文熙都一一应下。 吃完饭，天也基本亮了，文熙回房间把行李拿出来，杜云凯也已经把车开出来等在门口了。 又是一番道别后，车子开出去，很快行驶到村口，拐了个弯，就再也看不见了。 顾雪兰和柳南山一起转身回院里，还在说着“总感觉熙熙又瘦了，孩子自己一个人在外面就是吃不好”。 许青松拍拍跳起来和他玩闹的碰碰，问柳望雪：“你刚刚有没有注意到杜云凯的表情？” 柳望雪把手塞到小瓷的肚皮下暖着，一副十分了然的模样看着许青松：“你是不是又要说他可怜？” 许青松往她肩膀处靠了靠：“我没有啊，我只是觉得他肯定很羡慕我。等他回来我得给他做做思想工作，免得他把羡慕转化成嫉妒。要知道，男人的嫉妒心也是很可怕的。” 柳望雪知道他是在开玩笑，还是笑着拍了他一下：“你少来我跟你讲，你就不怕你这思想工作做着做着，人家本来没有嫉妒心的，硬被你给做出来了？” 许青松煞有介事地点头：“嗯，有道理，那我闭嘴。” 碰碰已经咬着许青松的裤腿往柏油路的方向示意了，许青松拍拍它的脑袋，对柳望雪说：“我带他去跑一圈。” 柳望雪点头：“那我就不去了，天冷，不想动。” 许青松摸摸她的头，一脸担忧：“是不是被胖冬瓜传染了。” 小瓷听见后立即压着眉眼，一脸怒容地看着他：“喵！”要不是天冷不想伸爪，必定送你一顿猫猫拳！ 柳望雪笑着拍掉他的手，轻推他一下：“赶紧去吧你！一会儿还要去上班呢。” 等许青松带着碰碰跑步回来后，柳望雪就换了衣服拿上电脑，和他一起带着三只去了工作室。 假期过去了，今天开始上班，端游组那些或回家或出去旅游的同事也都在昨天和今早陆陆续续回来了。不甜饮吧今天也继续营业，蛋糕柜里已经摆上了邱向荣的新品，是拿过来试卖搜集建议的。而小食堂则从昨天夜里就开始开火了。 这几天所有人都放假，工作室没一个人都没有，陶家洪担心万一有小偷什么的摸过来，反正他也没什么事，就每天仍是来值夜班，杜云凯还给他算了加班费。 去旅游的张师傅昨天上午就回来了，等下午王师傅和金兆飞他们一起回来后，俩人就去镇上菜市场采购近几日所需的食材。水果就直接在上次柳望雪买过的那家订了，老板人实在，货品质量又有保证，两位师傅很是放心。 柳望雪和许青松到工作室的时候，送水果的车刚开出院门，来的还是老板李雅茹的丈夫，三人打了个招呼。只是这次副驾上多了一个小女孩儿，看样子差不多四五岁，扎着十分可爱的丸子头，上面还别了一个蝴蝶结发卡。手里捏着一只剥好的砂糖橘，一瓣一瓣地掰着吃得特别斯文，和柳望雪的视线对上，小女孩儿还害羞地笑了笑。 待车开走，柳望雪和许青松进了院门，同事们三三两两地刚从小食堂出来，有人手里还拿着几样水果，纷纷和他俩打招呼。金兆飞和richard手里还拿着吃了一半的煎饼果子，热情地向他俩推荐。 柳望雪还是去休息区接着写剧本，许青松送她走过去，门一推开，小瓷就从柳望雪怀里跳下去，直奔她之前常坐的小沙发，聒聒也立马从许青松的口袋里钻出来飞进去，暖暖的空气它感受到了，它喜欢！ 碰碰却站在门口，朝许青松抬起一只前爪，示意它爪上有泥，要擦干净才进去。 许青松拍拍它的头，让它等一会儿。 吧台后的陶华歆一转身就看到他们了，走过来帮忙拉着玻璃门：“站门口干什么啊，怎么不进来？” 许青松指指碰碰：“是它，太爱干净了。” 碰碰就把那只抬起来的爪子给陶华歆看。 柳望雪问她：“华歆姐，你这儿有没有湿纸巾？我忘了带了。” 陶华歆摇摇头：“还真没有，你等一下，我去找块抹布。” 恰巧这时家洪妈拎着拖把从对面办公室出来，看到后朝这儿走了两步，问：“怎么都站门口啊？” 陶华歆解释了一句，说：“正好，婶，麻烦你帮它擦擦脚。它应该是怕把你刚拖干净的地弄脏了。” “哎哟哈哈哈……”家洪妈闻言笑个不停，一边把拖把放地上让碰碰去踩，一边说，“这村里的家家户户养的狗，哪个不是成天到处跑的，浑身上下没一块干净的，就没见过这么讲卫生的。” 碰碰把爪上的泥都踩干净了，小心翼翼地绕过陶华歆，才撒丫子往里跑，一跃跳上沙发，招猫逗鸟。 几人看了都笑。 家洪妈拎着走了，得去洗洗。 许青松也去办公室上班了。 柳望雪一手扶着陶华歆，一手关了门，往里走。 陶华歆还在说：“我就一直觉得你家这三只很有灵性，没想到狗狗居然这么有灵性，还知道自己讲卫生。” “大概是养成习惯了吧，”柳望雪笑，“它喜欢窝沙发上看剧，刚到家里那会儿爪子不干净我就不让它上沙发。有段时间不是经常下雨吗，它只要在外面走了两步，一进客厅我妈就要给它擦脚，现在不论晴天雨天，都条件反射了。” “这也挺好的。”陶华歆说，“你这适当宠物狗养的，干净了好。像村里，养狗多是为了看家护院，给口吃的喂饱就行，谁还管狗身上干不干净脏不脏啊。” 她这么一说，柳望雪才注意到一点：“碰碰自从来了我家，没人带着好像都不愿意往外跑了，也从来不跟村里其他狗一起玩，会不会是……” 陶华歆哈哈大笑：“嫌其他狗脏！” 柳望雪也笑开了，而后就听见碰碰叫了一声，转过头一看，狗子正趴在沙发靠背上冲她吐舌头摇尾巴。 她又和陶华歆聊了一会儿，就拎着包坐了过去，拿出电脑，专心致志地开始写剧本。 以陶华歆和邱向荣的爱情故事为蓝本的那个剧本，大纲和人物设定都已经做完了。这个也只是她个人想写的故事，不着急，可以先放一放。 现在要抓紧时间做的就是乙游的这个剧本，她前天晚上只写了故事的粗纲，人物设定也有许多待完善的地方，估计这两天市场调查的结果就会发过来，她得抓紧时间。 第476章 相思病 杜云凯是十一点多回来的，刚回来就接到了舒明远的电话，说关于乙游的市场调查及分析报告已经完成并发到他邮箱了。 杜云凯回到办公室，打开邮箱，下载后仔细看了一遍。跟他所预料的差不多，乙游这个游戏市场也是十分庞大的。这份报告总结下来就几个字，完全可以入场。 在小食堂吃午饭的时候，杜云凯就跟柳望雪简单说了说。 午饭后没多久，柳望雪拿着她的笔记本电脑去了杜云凯的办公室。 杜云凯刚把报告打印出来，就听到了敲门声，他办公室的门没关，一抬头就见门口不光站着柳望雪，还站着许青松。 把人请进来后，杜云凯没好气地问许青松：“你来干什么？” 他现在看许青松特别不顺眼，这家伙吃午饭的时候就打着照顾他名义在各种秀，言语间还时不时地可怜他刚谈上恋爱就异地。怎么滴，女朋友在身边了不起是吧，那副极尽炫耀的样子真是让人没眼看！ 许青松笑眯眯地揽着柳望雪去沙发坐下：“我女朋友来跟你谈工作，我当然要在场了。” 杜云凯立即翻了个粗鲁的白眼。 “你够了啊，对面好歹是你老板。”柳望雪拍掉许青松的手，语气里带着调侃，笑说，“你得给予足够的关心和尊重，不能再让他的思念之情雪上加霜了。” 杜云凯拿着一沓打印好的纸指指他俩，评价道：“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他在俩人对面坐下，把手里的分析报告递过去：“呐，看一下。” 柳望雪也把电脑打开，屏幕上就是乙游剧本的文档，转个面放茶几上推向杜云凯：“粗略版的大纲和人物设定，你先看一下。” “这么快就有了？”杜云凯有点意料之中的小惊讶，笑着问，“是剧本杀结局那个破防的灵感吗？” “对啊，正是！”柳望雪回答完，就和许青松头挨着头一起看报告。 “乙游”也就是是“乙女向游戏”，其中“乙女”为舶来词，意指少女。乙游是女性向游戏中的一种，指以女性为主要角色，以多个男性为攻略对象的恋爱模拟游戏。 游戏中男性角色种类多样设定鲜明，人物性格特征十分明显，一般结合真人cv进行塑造，游戏在玩法设定上多为角色扮演类或冒险类。 这份报告显示，七年前国内乙游市场还是一片空白，是折纸公司制作发行的《恋人攻略手册》填补了这一空白，成为国内第一款乙游。而后其他一些游戏公司也相继出品了几款女性向的游戏。 直至三年前，折纸公司的《恋人攻略手册》仍是乙游市场的top1，近两年，由梦游乐公司发行的《情人手帐》和网达公司发行的《时光私语》与其成为激烈的竞争对手，隐隐形成三足鼎立之势。 单就《恋人攻略手册》而言，上线之后半个月便冲上了移动端应用商店免费下载类游戏榜第三。其同名wb超话则以近30亿的阅读量成为游戏榜的no.1。据游戏类权威大数据显示，该游戏第一个月的流水近2.5亿，单日最高在1800万，之后的数据则稳定在日活200万以上。1 《情人手帐》和《时光私语》的数据虽比不上《恋人攻略手册》，但也差不到哪里去。 乙女向游戏，主攻的便是女性市场。舒明远发来的这篇报告显示，此类游戏中女性玩家的比例高达95%，其中又以30岁以下的年轻女性居多，比例超过90%。 以《恋人攻略手册》为例，一二线城市用户最多，占总比的60%。另外，数据显示，这些女性玩家中，有30%的用户日活数据达到2小时， 25%的用户日活数据为1小时。 不过有一项数据却是令人意想不到的，这些用户的月收入大多相对有限，其中月收入在三千以下的占70%。 柳望雪之前没玩过乙游，只是在刷视频的时候看到过，有一些粗浅的了解。她看到这个数据后问许青松：“这种游戏主攻的是下沉市场吗？” 许青松把报告往后翻了一页，指着与他的了解相符的另一段，说：“这个数据应该缺少一定的真实性，不大能成立，你看这里，就《恋人攻略手册》来说，头部玩家的数量以及氪金程度也是挺惊人的。” 柳望雪就想起杜云凯说的，舒明远的妹妹在玩《夏日恋空》一个月花了大几十万的事，心里咋舌。 杜云凯从电脑屏幕上抬起头，笑着对柳望雪说：“这种填在调查问卷里的收入也不一定是真实的，就比如说你，你连一份正儿八经的工作都没有，月收入……” 许青松看他一眼：“你怎么说话呢？编剧怎么就不是正儿八经的工作了？” “口误，口误。”杜云凯立马道歉，“我是说，像她这种收入极其不稳定的，还有一连好几个月收入为零的情况呢，所以这个数据看看就好，也不必当真。” 柳望雪一想，也是，主要应该看月流水和年收益，这个数据才是较为真实可信的。 报告的后半部分主要分析的就是流明科技发行的《夏日恋空》。 前面《恋人攻略手册》、《情人手帐》和《时光私语》隐隐形成的三足鼎立之势被三个月前横空出世的《夏日恋空》彻底打破。 《夏日恋空》一上线，用了十天不到的时间就登上应用商店免费下载区的榜一，之后更是以极快的速度抢占了前三者的市场份额。 《恋人攻略手册》于此类游戏中算得上是精品了，因此才能在与其他公司的竞争中始终保持领先的地位。但在《夏日恋空》面前，它真的差了一大截儿，仅从现有数据来看，也比不上。 《夏日恋空》的游戏设定更加丰富写实，几乎完全把日常生活的细节融入其中，比如“刷wb”，“发朋友圈”，“网购”等。确立恋爱关系之后，还有情侣一起生活的细节，比如“哄睡”，“叫醒”，“一起做饭”、“一起逛街”，“送礼物”等。打开一键设置的功能，便可以随时随地唤醒角色语音聊天，虽然程序设定里的聊天内容没那么丰富，但也能给予用户全天候的陪伴，从而给用户带来更为真实的沉浸式体验。 另外，《夏日恋空》几位男主的人物建模也做得很好，即便仍旧只是在对话场景里摆个固定的pose，可他们都是3d立体的，颜值高身材优，首先从视觉上就更胜那三款游戏一筹。 《夏日恋空》的cv请的不仅有老牌知名配音演员，还有年初因一部广播剧而大火的那几位新一代的年轻人，这些人在c站本来就有属于自己的社群，最火的那位粉丝数量已经达到了50万。他们还跟游戏的官方签了合约，定期在c站用角色声线直播互动，营造一种“真实生活”的感受。 除此之外，《夏日恋空》的衍生ip做得比《恋人攻略手册》还要声势浩大，wb超话、同仁文、角色二创、后援团等，这些都不在话下。最盛大的就是在这次元旦——游戏剧情里并没有公布几位男主的生日，一个月前，官方忽然发布公告，发起玩家打投活动，胜出的那个角色的生日将会定在元旦这一天。 预计之后还会以同样的方式确定其他几位的生日。 舒明远的妹妹就是希望她喜欢的角色胜出，获得元月一号这个日期的生日，才使劲儿往里砸钱的。 31号那天，官方公布了投票结果，并于跨年夜零点，分别在京市、海市、广市和深市地标建筑区的led屏上投放角色庆生视频。 这件事也是上了热搜的，而且是被玩家们亲自刷上去的，只不过完全被谈心和秦芝桦搞出来的事抢去了关注度。 片刻后，她和许青松看完了这份报告，杜云凯也看完了剧本大纲和人物设定。 杜云凯问他俩：“怎么样？” 许青松点头说：“确实很赚钱。不过以《夏日恋空》现在爆火的程度来看，我们要是想超过它，有点难呐。” 他是站在柳望雪剧本的角度来考虑的。 《夏日恋空》主打的是沉浸式角色扮演，剧情包括人物设定都离不开一个核心——甜蜜爱恋，满足女性对爱情的一切幻想。 而柳望雪的这个剧本，显然不是。 不，应该说这个剧本在满足幻想的同时，还把刑法给搬上来了！ 剧本的立意是很好，但许青松不大确定玩家愿不愿意买账，毕竟玩此类游戏的目的不是为了接受普法教育。 杜云凯往后靠在沙发里，说：“赚不赚钱的先另说，毕竟这种游戏的投入资金也不多，咱们只要在既有的条件上超越《夏日恋空》，回本就是轻而易举的事，这一点对我们来说不难。” 许青松问：“那你的意思是？” 杜云凯答：“剧情上就要另辟蹊径。” 说实话，柳望雪在看完报告后对自己的剧本是一点信心都没有了，她和许青松的想法不谋而合，她现在担心的不是能不能赚钱，而是如果真的这么做会不会赔钱。 柳望雪问：“怎么个另辟蹊径法儿？”她已经做好根据“杜甲方”的要求修改或重写剧本的准备了。 只见杜云凯上身前倾，手放在她电脑上轻轻一推，电脑又转回来正面对着她了。 杜云凯手指在顶端点了点：“就是这个。” “啊？”柳望雪意料之外，看看杜云凯，又看看许青松。 许青松挑眉，问杜云凯：“你确定？” 杜云凯又靠回沙发里去：“确定啊，恋爱类的游戏已经那么多了，那些小公司出品的粗制滥造套模板的暂且不提，就看目前市场上的四巨头，《夏日恋空》主打恋爱角色扮演，《恋人攻略手册》主打穿越冒险，《情人手帐》主打几女挣一男说白了就是雌竞，《时光私语》则是回到过去拯救爱人，但万变不离其宗，最终目的都是谈恋爱。” 杜云凯语气不屑：“光谈恋爱有什么意思？” 许青松凑近柳望雪，丝毫没有控制音量地对她“耳语”：“也不知道去送机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我敢肯定，他受刺激了。” 柳望雪抬手去捂许青松的嘴，觉得他怎么越来越幼稚了呢，今天就跟个爱炫耀的小学鸡似的。然后就被许青松在手心里亲了一下，她手躲开落下的同时顺便在他大腿上拍了一巴掌。 杜云凯这次朝许青松翻了个优雅的白眼：“你能不能尊重一下‘悄悄话’这个词？还有，办公场所，禁止谈情说爱。” 许青松拉过柳望雪的手握住，很是敷衍：“知道了知道了。” 杜云凯做这个决定，原因之一是他看完剧本大纲后真觉得挺不错的，现在社会热点新闻里，谈恋爱谈到刑法上去的真有不少，所以这个游戏若是做出来，多少都会有一定的社会意义。 另一个原因就还是舒明远了，他表姐一年前谈了个男朋友，书香世家，大学老师，人也是仪表堂堂的，总之各方面条件都很不错。他表姐年龄也到了，家里又催婚，男方那边正好也有结婚的打算，俩人情投意合又一拍即合，半年前领证办了婚礼。 舒明远跟她表姐小时候关系很好，后来他姑姑离婚再嫁去了外省，把表姐一起带走了，他们之间的联系就少了。 表姐的婚礼，舒明远肯定会去参加的啊，他也是在婚礼上头一次见到这位表姐夫——之前都是看表姐发的朋友圈。 舒明远在和这位表姐夫交流的时候，不知为何心里总是有一种奇怪的违和感，他也不知道这种感觉到底来自于哪里，可能是表姐夫对表姐表现出的超乎寻常的担忧，也有可能是听到他和表姐小时候的趣事时表现出的隐隐的敌意，总之，所有的一切都令舒明远很不舒服。 舒明远想提醒表姐，但他没机会。又见表姐似乎很享受这种过度的关心和爱护，包括那些她察觉到的“醋意”。周围的人也都在感慨这对璧人是多么般配，看他们多么相爱，嘴里说的全是祝福。 舒明远就又陷入了自我怀疑，觉得自己一个大老爷们儿，怎么能这么敏感呢，想太多了吧。何况这又是在婚礼上，说这些话既扫兴又触霉头，于是作罢。 婚后挺长一段时间，舒明远注意到的第一个变化就是表姐的朋友圈停止更新了。他也没有多想，只当是表姐太忙了。又过了一段时间就是听到表姐怀孕的消息，他还发了信息过去祝贺，但没有收到回复。再往后就是在家里的餐桌上听他妈说起表姐流产的事。 前天夜里，他们家忽然响起急促的门铃声，保姆阿姨慌忙起床去开门一看，差点吓得魂都飞了。 院门口站着一个身形瘦削披头散发的女人，大冬天的她外面只穿了一件薄薄的风衣，眉骨和唇角带着不同程度的淤青，借着院墙上的灯光还能看到脖子上的掐痕。 得亏阿姨心脏没毛病，捂着胸口看了半天，才抖着唇问了句“是不是表小姐”。拉着对方的手往里走的时候，阿姨真的怀疑过她牵的是不是尸体，太冰了。 而后一整夜，舒家别墅里的灯亮起后就再也没熄灭过。 舒明远简直要气死了，恨不得立即买了机票飞过去把那男的暴打一顿。 这两天全家人的心情都不太好，律师和医生进进出出的，一方面为表姐做伤情鉴定及心理疏导，另一方面着手起诉离婚。 偏偏这个节骨眼儿上，舒明远的妹妹又来跟他要钱给纸片人打投——她喜欢的角色没能获得元旦这一日期作为生日，她现在要帮其争取春节那天的生日。 舒明远简直气不打一处来，但妹妹他不忍心责骂，就把气全都撒在了《夏日恋空》这款游戏上，找人打低分刷差评。干完之后又猛然联想到，她妹妹现在这么沉迷于这种恋爱游戏，万一把自己养成了个恋爱脑怎么办，再万一识人不清遇到和表姐一样渣男怎么办？ 树立正确的爱情观的从“娃娃”抓起，舒明远也不管时间是不是大晚上的了，抄起手机就给杜云凯打了过来，好一通担忧加吐槽，最后问杜云凯：“现在帮我报仇是次要的了，许翰那瘪犊子我早晚找别的方式收拾他。哥，你能不能搞个有教育意义的恋爱游戏出来？” 杜云凯当时还在想，“教育意义”，你不知道现在广大人民群众最烦“教育意义”吗？看个电影要被教育，看个小品要被教育，看个网文要被教育，就连闲来无事玩个游戏也要被教育？ “不是那种教育，”舒明远接着说，他也不知道怎么形容了，真恨自己以前没有多读书，“就是那种，谈恋爱可以谈，但是确定跟那个人在一起前，要掌握从细微处观察人品的方法，以免跳进去之后才知道是个火坑。” 杜云凯听完，许久没有言语。 舒明远试探着问：“哥，你明白了吗？” 杜云凯就想到剧本杀结束后柳望雪说的那个关于剧本的灵感，说是要整治那些害人的三观，还被文熙调侃是“破防的灵感”。他猜，也许能满足舒明远的要求吧。 杜云凯说：“明白了，你把资金准备好就行，游戏的编剧我都找好的，剧本写完就立项。” 舒明远大喜，想着等这个游戏上线后，怎么都得按着他妹妹脑袋让她从头到尾玩一遍。 杜云凯此刻就把这个缘由说了说。当然，关于舒明远表姐的事他是两句带过的，舒明远本身也就没有多说，但听到的都知道大概是什么意思。 柳望雪听完，有点瞠目结舌——不是对舒明远表姐的事，而是对杜云凯他们这些人：“你们，做决定都这么草率的吗？” 许青松把自己的手指和柳望雪的勾在一起，又捏了捏，说：“习惯就好，他决定做《大昭二十一案》的时候也是很草率的。” 杜云凯表示不赞同：“我那不是草率，是对剧本一见倾心好不好。” 柳望雪抽回手，幽幽地说了一句：“还是杜老板识货。” 许青松赶忙抓回来：“我错了我错了，开玩笑的嘛。” 杜云凯朝许青松翻了一个讥讽的白眼。 许青松立即嘲回去：“怎么，相思病害到眼睛上了？连上下眼睑距离近都看不惯了是吧，非要无限拉长它们之间的距离。” 柳望雪“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然后就看戏一般听他俩互怼了好几个回合才出声制止。 接下来三人就这个乙游的剧本做了一番讨论，交谈过程中柳望雪又来了许多灵感，一一记下后就连忙拿着电脑出了办公室。 回到饮吧那边的休息区就开始专心创作，只觉得时间流速飞快，她好像还没写多少东西出来呢，外面天都擦黑了，许青松过来叫她回家。 第477章 天道轮回 4号那天上午，陶华宇跟车把柳望雪订的那些家具都送了过来，又和大家一起帮着拆包装、安装，一直忙到快傍晚。柳南山要留他和几位师傅吃饭，但师傅们要回家，他要回公司，就又跟车走了。 暖房派对的事柳望雪提前在群里问过，大家一合计就放在了周日6号。 6号这天能来的都过来了。 柳南山和老李约了那么多次，这回终于见上了，一见面就亲亲热热的哥俩好。李虞给柳望雪送了三小只的大玩偶，摆在客厅的沙发上。陶华宇他们一家都过来了，知道人多，邱向荣拎了两个大蛋糕过来。 庆磊爸和庆磊妈也过来了，陶庆鑫跟在他们身边，看样子肯定又熬夜了，一脸犯困的模样，柳望雪就叫他去小楼上面的客房去睡会儿。是来人家家里做客的，怎么能到了之后倒头就睡呢？陶庆鑫摇摇头，道过谢之后强打起精神去招猫逗狗。 镇上的中学的高三生现在都是周日放半天假，陶庆磊还在学校，原本说不来了，柳望雪让他一放学就过来，刚好能赶上吃午饭。 岳承和兰晓希也来了，给柳望雪送了几样可爱的小家电。还有镇上整天宅在家里写小说的王铿以及工作室那边金兆飞、richard他们几个。 还好院子扩建了，不然这些人一聚齐，感觉都站不下。 这天天晴得特别好，中午的太阳照得人暖烘烘的，屋子里是肯定坐不下了，许青松、陶华宇他们几个就提议午饭在院里吃，然后一群人去陶家又搬了桌椅过来。 午饭一部分是柳南山和陶爸陶妈他们一起做的，一部分是柳望雪去镇上餐厅里订的。 闹哄哄地吃完饭，一部分人帮着收拾餐桌洗碗筷，一部分人去小楼的客厅里玩游戏。游戏玩累了，一帮年轻人又去二楼的阳光房里坐着喝茶。 现在的阳光房比原先院里的那个面积大了些，因为二楼露台的面积大嘛。 在院里的时候，阳光房是借用了院墙和平房的一面墙壁，加上房顶一共只有三面嵌入玻璃的木质框架。 现在移到二楼来就需要四面木质框架，原先那些材料肯定不够，正好也要扩建，老林他们就买了一模一样的材料，按着李虞原本的设计给做了出来。 大家一直玩到临近傍晚才各自散去，回家的回家，回工作室的回工作室。 晚饭柳南山就炝了把小青菜，煮了非常简单的汤面，打了荷包蛋进去，一家人一人一碗，再配上拌好的腌萝卜和醋泡花生。 这顿吃完就没剩多少了，柳南山就说：“明天早上我去趟菜市场，买点回来自己做。” 柳望雪提醒他：“爸，得多做点啊，别忘了熙熙的份儿。” “知道，记着呢。”柳南山点头，是得多做点，还要给庆磊家和华宇家送一些。 吃完饭，看着桌上的几副碗筷，柳南山和顾雪兰就不想动了，中午洗了太多，虽然有陶爸陶妈他们帮忙，可这会儿看着还是抵触。 柳望雪就把碗筷都收了拿水槽那边去，许青松已经系上围裙带上手套准备洗碗了。 柳望雪就站他旁边，接过他手里沾着洗洁精泡沫的碗，放在另一个水龙头下冲干净。 她真是一点都不喜欢洗碗，趁机对爸妈说：“早说装个洗碗机，你俩非不让，要是听我的装上了，今天这么多活不就不用干了吗？解放双手多好呀。” 顾雪兰这回是真的心动了，和柳南山商量：“要不就装一个？” 顾雪兰打小也没做过多少家务，她学习好，家里人都紧着她。后来嫁给柳南山，柳南山也舍不得她动手。但她又不是那种什么都理所当然的人，无论在娘家还是在婆家都会主动分担。 多数时候是他们三口之家，大部分家务都被柳南山包揽了，需要她做的其实也不多。来了秋水镇之后，柳望雪结识了这么多朋友，有时候一来家里聚会，需要收拾的东西就多了起来。 不过聚会也只是偶尔，但经过今天这一遭，顾雪兰一想到春节时柳望雪的小姨和舅舅要过来住一段时间，再加上她小姨夫和舅妈，到时候这么些人一日三餐的，那要收拾的碗筷加在一起就又是挺大的工作量。 顾雪兰有点头疼，这时才觉得闺女是对的，应该早听她的装个洗碗机。主要是她和柳南山也节俭惯了，现在想想，都这么大年纪了，解放双手享福不好吗？ 她都有这个想法了，柳南山自然不会反对，就点头说好。 柳望雪得意地小声跟许青松说：“还好我有先见之明，当初装修的时候非让留出装洗碗机的地方，这下可太好了，买来直接就能安装。” 许青松微微侧身和她碰了一下，顺着夸：“那是，你可真是太棒了！” 装洗碗机这事儿又得麻烦陶华宇，厨房收拾完之后，柳望雪就给他发了个信息。她预留位置的事儿陶华宇也知道，很快就帮她选好了品牌和型号，发给她看。订好之后没两天就有师傅送来给安装好了。 接下来的半个月时间里，柳望雪就专心在写乙游的剧本。 2号那天，在杜云凯的办公室，和许青松一起，三人就这款游戏的各方面都做了讨论，有些想法三个人还真是不谋而合。 比如请律师做咨询的事，毕竟部分情节涉及到刑法嘛。 这事柳望雪在温泉度假村那晚刚完成简略版大纲时就跟许青松说过了，许青松一直都放在心上，第二天就抽空给他妈妈发了信息，请求援助。许青松的妈妈是京大法学院的副教授，研究方向是诉讼法学与法学交叉学科研究。妈妈原本就是奶奶的学生，和许青松的爸爸是初恋携手人生。 许青松的妈妈现在也已经退休了，她退休后的生活可一点都不比在校的时候清闲。她在她师姐的律所里挂了个名，给社会上一些需要帮助的人提供免费的法律咨询。一周去坐个两三天的班，其他时候就和朋友一起去郊游、学画、跳舞、看音乐剧舞台剧等等，有时候许青松的爸爸受邀去开讲座，她也要跟去照顾着。生活内容简直不要太丰富多彩。 一听自家儿子要帮女朋友，妈妈二话不说就答应了，又听许青松说完游戏的大致剧情，她也觉得这是一件很有意义的事情，就更上心了，并且还联系了几位已经成为业界大佬的师哥师姐。 元旦当天的热搜事件，许青松的爸爸妈妈也都知道了。二老虽然不上网，但是在外的时候无意中听到了店员的议论，回家后拿着手机一搜索，当即就给许青松打了电话过来，还责怪他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不给家里说一声。 自家儿子是什么个性妈妈是知道的，她不怎么担心儿子，就是担心儿子的女朋友：“网上那些人说得那么难听，絮絮看到之后心情一定受到影响了吧？你多安慰安慰她。还有，那些证据你留存了没有？该维权的就维权，别忘了你奶奶和你妈我都是学什么出身的，还能让咱们家未来儿媳妇受这种委屈不成？” 许爸爸在一旁附和。 许青松听了就笑，跟爸妈解释，他一开始就是这么想的，但当时全心顾着柳望雪的情绪，没抽出空往家里打电话，后面等柳望雪冷静下来，杜云襄又出手了：“有杜云凯的姐姐在，没什么可担心的，她公司的法务部从事情的开端就着手准备了，絮絮跟她又有合作，再说了，就算冲着我和杜云凯的这层关系，她也不会让絮絮受委屈……” 许妈妈听不下去了：“我说你是不是傻？是谁亲口跟我说有跟人絮絮结婚的打算的？那天我问你春节过后能不能带絮絮回来，我们两家父母也见个面，你怎么说的？哦，絮絮暂时不想，说觉得太快了。我看呐，还是你自己没摆正自己的位置！你问你爸，老婆在外受欺负了怎么办？” 不等许青松开口，许教授就慢悠悠地回答了，带了点恨铁不成钢的意味：“身为男人就该在老婆的事情上有高度的自觉，首先就是不能让她被欺负受委屈，如果她被欺负受委屈了，作为老公就应该亲自出面帮她解决。你反思一下，你是怎么做的？” 被爸妈这么说，许青松还能怎么办，只能反思啊。他就是想着爸妈也不关心娱乐圈这些事，他们年纪也大了，看了那些乌七八糟的言论别气出个好歹，既然有杜云襄出面了，就代表问题解决了，他何必再多此一举呢。没想到反被爸妈教育，嗯，这么看来是他不对了，他要好好反思。 于是，和妈妈约好为游戏剧本内容做法律咨询的事，许青松告诉柳望雪后，又和她说了说自己的反思结果。主要是担心柳望雪会联想然后多想，所以必须得摊开来说清楚。 柳望雪完全理解许青松的想法，因为她也不是那种喜欢“多此一举”的人，事情既然能解决了，为什么还要去给家里人添麻烦，让他们也跟着生场气呢。老人到了这个年纪，万一气出个什么毛病，他们岂不是要后悔莫及？ 听着许青松转述他爸妈的话，柳望雪笑个不停。 刚来陶家村的时候，许青松的妈妈也在，二爷搬家那天还一起吃了顿饭，次日她就回京市了，柳望雪也没怎么和她说过话，不过对她的第一印象很好。那时柳望雪觉得她身上有很浓的书卷气，还有些和顾雪兰很相似的地方，就猜测她该不会也是老师吧。后来从许青松口中了解到的，还真印证了她的猜测。 柳望雪现在又从许青松口中听到了他爸妈的另一面，觉得怪不得许青松的性格那么好，他爸妈就是一对很有趣的父母啊。 有点想见了呢。 柳望雪不自觉地把想法说了出来，许青松开心地抱着她转了个圈，连声问：“真的吗？决定要跟我回家了吗？” 柳望雪笑着说：“春节还是不行，再往后推一推行吗？” 许青松得了准信儿，不依不饶，一定要让她给个确切的日期：“具体是什么时候呢？比如？” 柳望雪想了想，问他：“三月底你生日，打算在哪里过呀？” 许青松心花怒放：“京市啊，在家过！” 柳望雪拍拍他：“行，那就那时候吧。” 正好三月底去京市，四月初顺便回趟老家，清明节得回去扫墓。 许青松笑得格外灿烂，抱起柳望雪又转了个圈，亲亲她，一再跟她确认：“说好了啊！” 柳望雪点头：“不反悔！” 于是，在许青松妈妈的组织下，柳望雪带着她的半成品剧本、查阅的资料以及准备好的问题参加了与几位律界大佬的首次线上交流。短短两个小时的时间，她收获颇丰，笔记本上密密麻麻地写了一页又一页。 接下来的时间，柳望雪没有再去工作室，从早到晚就待在她的小书房里，专心致志地写剧本，有时候灵感爆棚还会熬个大夜。期间又在许青松妈妈的组织下参加了第二次线上交流。 这半个月来，许青松只有在晚饭的点能见到她，见了也聊不了两句，她匆匆吃完又去沉浸式地写剧本了。 许青松上班的时间里整个人明显的低气压，然后被火眼金睛的杜云凯无情地嘲笑：“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海市和陶家村，而是我就住你家隔壁，你却没时间搭理我哈哈哈哈……” 天道有轮回，这下轮到许青松把相思病害到眼睛上了。 半个月后，柳望雪不仅把剧本完成，还从头到尾改了两遍，算是稍微地打磨打磨。又应许青松妈妈的请求，把完成好的剧本发给她和她的师哥师姐们看看。即便妈妈不提，柳望雪也会主动提的，她不希望剧本中涉及到法律知识的部分有任何明显的错漏或瑕疵。 几位大佬看完剧本后，他们又进行了第三次线上交流。交流结束后，柳望雪又针对他们提出的问题以及建议再次对剧本进行完善，到此才算大功告成。 长时间高强度的忙碌过后，猛地一放松下来，柳望雪就感觉到疲惫。尤其是这段时间还赶上她的特殊时期，那几天虽然没有腹痛，但却浑身难受，又说不上来具体哪里不舒服，就是难受，全靠亢奋的精神在吊着。 剧本是在临近傍晚全部完成的，她连晚饭都不想吃，洗完澡上床后倒头就睡。 许青松在吃午饭的时候给她发了信息询问进度，本以为晚上回来俩人就能腻歪腻歪，结果得知她已经睡下了，担心地问顾雪兰：“是不是生病了？” 顾雪兰说：“没事，我去看过了，就是这段时间老是熬夜，累了，好好睡一觉就没事儿了。” “可不是，都这个年纪了，又不是十几二十岁刚出头的小年轻，哪还能这么熬？”柳南山接着说，“这几天天天给她炖补汤，喝了也不见效。” “别说补汤了，就算是药也没有立竿见影的。”顾雪兰笑他，又说许青松，“青松你也是，和云凯你们都尽量把工作放白天做，真的要少熬夜。熙熙也是，在海市也没人在她身边照顾着，前两天给我发信息说给她寄的萝卜干收到了，我早上起来一看，信息是凌晨两点发的。” 文熙这段时间也是，从每每工作室回去都已经深夜了。柳南山把萝卜干腌好给她寄了一罐过去，快递是前台小姑娘签收的，送到她办公室，她想着发个信息过来，转脸一忙又给忘了。凌晨下班的时候，整个人又有点晕晕乎乎的，也没多想，就把信息给顾雪兰发了过来，第二天被顾雪兰好一顿念叨。 许青松点头说会多加注意的，文熙工作室的事他也有所了解：“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文熙她工作室正在关键的上升期，想往上跨一个台阶必须得抓住这个机会。不过我们这边倒还好，现在所有的都进入正轨了，也算是有条不紊，只是偶尔会有点小麻烦要多花些时间。” 一对比，柳南山释怀了：“那看来还是我们家絮絮现在最自在，忙也就是一段一段的，忙完了就有大段的时间休息。”比以前天天坐着直播好太多了。 吃完饭，许青松去柳望雪卧室看了一眼。 房间里空调开得挺足，她侧躺着睡，小半张脸都埋在被子里。 许青松怕她闷着，走过去把被子往下拉了拉，见她脸睡得红扑扑的，曲起食指在上面轻轻刮了一下，又试了试额头的温度。 枕边的小瓷站起来，抬爪去推许青松的手。 许青松收回手，拍拍它的头，轻声道：“好好好，不打扰不打扰，你乖乖守着她，睡吧。” 小瓷老老实实趴回去，转身看到聒聒已经站在珠宝别墅里的横杆上睡着了，脚边碰碰从狗窝里站起来昂着头看他，他也拍拍碰碰的头：“好好守着她呀。” 碰碰蹭蹭他的掌心，又重新趴了回去。 第478章 收稿吗 柳望雪这一觉睡得特别足，一直到次日一早碰碰自己开门出去，聒聒跟在它身后“啾啾”叫了两声，她才醒过来。 枕边的小瓷见她醒了，就趴在她脸边跟她贴贴，被摸摸头又得了一个亲亲后，也跳下床出去了。 柳望雪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拿过床头柜上的手机看了眼时间，也跟着起床了。 套上棉衣居家服走到门口，刚好碰见顾雪兰从卫生间出来，元气满满地打了声招呼：“妈！” “哎呦，吓我一跳。”顾雪兰一抬头看见她就笑了，过来抬手摸摸她的额头，“感觉怎么样？” 柳望雪现在感觉神清气爽：“恢复完毕！” 又问顾雪兰：“你刚刚想什么呢？” 顾雪兰放下手，说：“一会儿吃过饭让你爸送我去趟市里，我把十字绣送去裱起来。想着家里还有没有什么需要添置的，一道买回来。” 顾雪兰的十字绣在元旦过后没几天就完成了，原是想着一绣完就送去裱的，装裱店她都让许青松帮她打听好了，是许青松他二奶奶常去裱画的那家隔壁。 只是这段时间柳望雪闷头写剧本，柳南山又被杜云凯请去了工作室的小食堂，顾雪兰就想着先把这事儿放一放，柳南山每日天不亮就起来炖的补汤，她要是不盯着柳望雪喝，柳望雪一准得忘。 这不，柳望雪剧本写完了，她就打算尽快去一趟，不然春节前就拿不到，春节那几天人家店里又歇业，且得等了。 柳望雪一听：“有啊，顺便买几套床单被罩回来吧，小楼那边的卧室要铺上，还有一些沙发套沙发毯之类的，靠枕也再买几个。” 顾雪兰点头：“都想着呢，我是在想还有没有其他需要的。” “那就看着买呗，喜欢什么买什么。”柳望雪说，又冲顾雪兰眨眨眼，前两天筠溪那边的版权费打过来了，“咱家现在超有钱的！” 顾雪兰捧着她的脸揉了揉，笑着说：“行，知道啦，刷牙洗脸去吧，我去厨房看看你爸那边需不需要帮忙。” “好嘞！” 柳望雪好久没有陪碰碰一起去跑步了，外面朝阳升起，碰碰回来见柳望雪已经起了，就等她洗漱完，咬着她的裤腿示意她往外走。 她拍拍碰碰的头让它等一会儿，进卧室换了身运动服出来，再冲它招招手：“去，先去隔壁叫许青松，问他要不要去跑步。” 碰碰一听就撒开腿往外跑，刚到院门口就撞上了忽然出现的许青松，碰碰跳起来一扑，被他稳稳接住。 柳望雪抱着小瓷出来，见许青松穿的也是运动服：“早啊，许先生，这么心有灵犀~” 聒聒从跟着柳望雪从客厅里飞出来，熟门熟路地钻进许青松的口袋里，自动挪挪位置，露出一个小脑袋。 许青松等她走过来，抬手摸了摸小瓷的脑袋，笑着说：“是心有灵犀，不过也确实是因为我每天早上都带碰碰去跑步。” 柳望雪和他一起往柏油路的方向走：“哎呀，实话就不要说了嘛。” 许青松捏捏她颊边的小酒窝，满足地叹口气：“可算是见着你了，你都不知道我这半个月是怎么过的。” 他还告状：“杜云凯那厮都嘲笑我了。” 柳望雪脑袋上冒出一个问号：“嗯？咱们不是天天见的吗？”她记忆错乱了？ “你管那叫见呐？”许青松不满了，“就吃晚饭那一小会儿，连话都说不了两句，不知道的还以为剧本才是你的真爱，而我是备胎呢。” 柳望雪做出若有所思的模样：“这么说倒也没错，剧本的确是我真爱，其他的都得往后稍一稍。” 许青松一脸悲痛，把小瓷从她怀里抱走：“宝，你听见了吗，这个女人她没有心！她居然把我们都归类为‘其他的’！以后只能我们爷俩相依为命了，活人和死物争宠哪能争得过。” 柳望雪捂着肚子哈哈大笑，见四下无人，抓着许青松的胳膊踮起脚在他侧脸亲了一口：“开玩笑的开玩笑的，你最重要，什么都没你重要，别伤心啦哈哈哈……” 许青松转过脸：“这边，你不能厚此薄彼，知道吗？” 柳望雪就在他另一边脸上也亲了一口：“好的，必须一视同仁！” “今天没事了吧？”许青松问完自己接着回答，并且提出要求，“肯定没事了，那你今天一整天都得陪着我，不然我这心里的伤是抚不平的。” “好，陪着你。”柳望雪答应。 许青松接着提要求：“还有明天，明天也得陪着我。” “行。” 许青松继续提要求：“还有后天。” “没问题！”柳望雪满口答应，“大后天，大大后天，以后都陪你一起去工作室，好不好？” 许青松满意了，得寸进尺：“还有，得去杜云凯面前秀恩爱，让他羡慕，让他嫉妒，你得帮我嘲讽回去。” 柳望雪又被他逗得哈哈笑，试图讲道理：“这件事不怪杜老板吧，我怎么记得是你先开始的，熙熙回海市的时候是不是你先说他可怜的？” 许青松耍无赖：“我不管，我在外面受欺负了，你就得帮我讨回公道。” “好吧好吧。”柳望雪无奈。 许青松见她笑得开心，自己心里也是一片晴朗，他单手抱着小瓷，另一只手抬起摸摸柳望雪的脸，心疼道：“以后别这么拼了，剧本的事情又不着急，咱们的游戏走的是‘蹊径’赛道，不跟风就不会过时，也不用跟他们抢市场，可以慢慢来的。” 这些话他早就跟柳望雪说过了，但柳望雪这个性格就是这样，做事情不喜欢拖拉，尤其是在写她喜欢的故事时，写不完，她就跟百爪挠心似的，寝食难安。 柳望雪解释说：“可是我想尽快完成啊，不然我难受嘛。” 许青松牵着她的手往前走：“那也要注意休息啊，劳逸结合。不然以后你再接个什么剧本要还是这么干，那我得多心疼啊，你想想我，好不好？” 柳望雪握着他的手晃了晃，笑盈盈的：“那好吧，为了我们家许先生，以后不着急的工作我都慢慢做。” “这才对嘛。”许青松捏捏她手心。 柳望雪看着他脸上的笑容，觉得特别温暖，冬日的朝阳都没他璀璨：“好想亲你哦。” “想我了吧。”许青松在这一瞬间可满足了，“你也知道我们已经半个月没好好在一起了吧，下回注意啊。” 柳望雪靠近他，小声地发出预告：“那我今天晚上再翻个墙，你给我留门哦。” 许青松捏她鼻尖：“还想着翻墙呢？不许。” 柳望雪拍掉他的手：“那你说怎么办吧，今天晚上我必须得偷个情。” 许青松笑：“就光明正大的去不行吗？还有，偷情？你偷什么情，我们俩的关系也是光明正大的好不好。” “背着人干的事儿都叫偷，”柳望雪笑嘻嘻地提建议，“要不晚上你去我那儿？你去我那儿就不算偷。” 许青松哈哈笑：“都偷上门了还不算偷呢？” 柳望雪也一起笑。 跑完步回来，柳南山的早饭也做好了，皮蛋瘦肉粥，牛肉馅饼，一道尖椒炒鸡蛋和一道醋溜土豆丝，还有他自己腌的萝卜干。 吃完饭，柳望雪遵循承诺，带着三只陪许青松一道去工作室。即便许青松不说，她也是要去的，得把剧本给杜云凯看，等他看完再提提建议，如果有需要修改的地方，她当场就改了，如果没有，就算全部交差了。 到工作室那边，他俩先把三只放休息区，再一起去杜云凯的办公室找他。 许青松牵着柳望雪的手就一直没有松开，直到柳望雪要从包里拿电脑，他还是不松手：“你把包整个都给他，让他自己拿。” 就是一个薄薄的电脑包，许青松看着柳望雪装的，里面也没有什么私人物品，他才这么说的。 杜云凯看着他那副样子，伸手把包拉过去，拉开拉链取出电脑。他就知道许青松肯定会来他面前搞这死出儿，秀吧秀吧，他的心已经筑起了一道坚固的城墙，再多的狗粮他都接得住。 柳望雪的电脑带锁屏密码的，杜云凯按了开机键后又把正面转向她。 柳望雪盯着许青松的手：“可以松开了吧？” 许青松松开一只。 柳望雪单手输了密码，文档就在桌面上，她打开后重新转向杜云凯。 杜云凯把屏幕往后推了一点，倾斜到一个令视线更舒适的角度，又抬头看许青松：“现在不是上班时间吗，你还在这里干嘛，不去敲代码？” “哦，对，感谢老板提醒。”许青松说着就站起来，还顺势把柳望雪也给拉起来了。 柳望雪不解：“你去呀，你拉我干什么？” 许青松震惊：“不是，你早上刚给的承诺呢？” 柳望雪真是哭笑不得：“我是说陪你，可我没说要当连体婴啊。” 许青松继续震惊：“你要食言？” 杜云凯心想，他当初真不应该在许青松追柳望雪这件事儿上出力，一丁点都不应该，瞧他这恋爱谈的，多辣眼睛！ 关键是，他也想辣眼睛，但是那个人不在他身边！ 柳望雪眼见着杜云凯又要翻白眼，拉着许青松就往外走，不好意思道：“那什么，杜老板，你看完了再叫我哈。” 走到办公室门口，柳望雪小声问许青松：“你不觉得你崩人设了吗？” 许青松反问：“我什么人设？” 柳望雪提醒他：“清冷仙君。” 许青松也提醒她：“半个月。” 柳望雪无话可说了，随他吧。 她被许青松牵着手走去工位，刚刚进来的时候大家已经都看到许青松牵着她的手不放了，还向许青松投去揶揄的眼神，现在已然正常了，都在忙着自己的事。 许青松刚刚就一点反应都没有，现在更是大大方方的。 柳望雪，她适应了。 还没到办公桌前，最有眼力见儿的金兆飞就推了一把椅子过来：“嫂子，坐。” 许青松给了他一个赞赏的眼神。 金兆飞又去同事那里搜罗了一堆零食过来：“嫂子，休闲娱乐。”还好桌子够大，零食虽多放着也不嫌拥挤不耽误事儿。 同事们的声音纷纷响起：“小金，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老大，你得好好审审他！” “他指不定憋着什么事儿呢！” 金兆飞立马自证：“没有！我真没有！我就是比某些人更有服务精神罢了。” 柳望雪笑着跟他道谢：“麻烦你了。” “我的荣幸！”金兆飞行了一个不伦不类的绅士礼，往自己的工位去了。 柳望雪乐坏了。 许青松拉着柳望雪坐下去，从零食堆里拿出一包开心果，拆开塞她手里，又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平板放她面前，小声说：“坐这儿吧，看剧或者玩游戏，总之得陪着我。” 柳望雪坐在椅子里，脚尖点地，转了过去面朝许青松：“我在这儿不打扰你吗？” 许青松将电脑开机：“不打扰，你在这儿我安心。” 柳望雪把刚剥出来的开心果喂给他：“那好吧，耳机有吗？” 许青松拉开抽屉翻了翻，找出来一副给她。 柳望雪就坐他旁边，先找了个游戏玩一玩，也是惊山科技出品的一个解谜游戏。 玩了没多久，陶华歆送咖啡过来，三只也跟了过来。 柳望雪余光看见了，就摘了耳机放下平板，去帮陶华歆。 托盘里就三杯，陶华歆没让她沾手：“三只一直等你呢，见你没回去就跟我过来了。” “没事儿，那就让它们在这儿吧。”柳望雪弯腰抱起扒拉她裤腿的小瓷，碰碰贴着她腿边蹭了一下走向许青松，卧在他脚边，许青松伸手摸摸它的头，聒聒已经落到桌面上的零食堆里去了。 陶华歆送完咖啡就回饮吧去了，柳望雪抱着小瓷坐回椅子里，戴上耳机接着玩游戏，找出三只能吃的小零食，偶尔喂它们一点。 一直快到吃午饭的点了，杜云凯都没过来叫柳望雪。 柳望雪还疑惑呢，正想过去问问，椅子往旁边滑动一点，抬头朝杜云凯办公室的方向张望，就看到杜云凯拎着她的电脑包出来了。 杜云凯走进了一看：“哟，这么惬意。” 宠物、零食、游戏，还有陶华歆第二次过来送咖啡时给她带的一杯饮料，休闲娱乐齐全了。 柳望雪笑，问他：“看完了？怎么样？” 杜云凯把电脑包放在桌面上：“挺好的，我觉得没什么需要修改的地方了，你抽空发我份吧，我再发给另一个甲方看看，没问题的话就可以立项了。” 旁边几位去吃饭的同事经过，其中一位听到后一脸兴奋：“老板，柳编剧又写新剧本了？还是咱们公司做？什么游戏啊？” 另一人拍了他一巴掌：“建模做糊涂了吧你？早说了，是那个乙游的剧本。” “哦哦。”对乙游没兴趣，但是剧本还是想看一眼的。 许青松见他们不走，做完手头上的最后一步：“别想了，剧本你们看不到，等游戏上线吧。” 几人满脸失望地离开。 杜云凯问他俩：“走，吃饭去？” 许青松把电脑锁屏，和柳望雪带着三只，与杜云凯一起去小食堂。 张师傅和王师傅已经很习惯这三只过来了，大概是从大棒骨那一天起，只要三只过来就会做猫饭和狗饭，还给聒聒准备了混合谷物，柳望雪都不用带三只的口粮过来了，而且三只现在还有了它们的专属就餐位置。 柳望雪他们取了餐落座，才看见richard一脸迷蒙地进来，就朝他招了招手。 richard昨晚差点通宵了，刚起，取完餐就过来在杜云凯身边坐下。 四人边吃边聊，就聊到这个乙游剧本，杜云凯貌似突发奇想：“絮絮，你要不要把这个剧本发给我姐看看？” 柳望雪：“嗯？” 杜云凯放下汤勺，说：“我就是提个建议啊，我觉得剧本挺不错的，万一能拍成剧呢？” 柳望雪根本没往这个方向想过，此时被杜云凯提醒，下意识地就去看许青松。 许青松正戴着一次性手套剥虾，把一只虾尾放她碗里：“我觉得完全可以啊，物尽其用嘛，如果能拍，悬疑剧应该也不错。” richard一脸迷茫，怎么聊着聊着就全中文了？他就听懂了零星的几个词。这种感觉真不好，完全听不懂的时候他还能自动屏蔽，一旦能听懂一些了，那些弄不懂的意思就会让他抓心挠肝。于是觉得自己的进步还是太慢了，再一次坚定了好好学习的决心。 柳望雪被他俩这么一说：“要不试试？”只不过这个是为游戏写的剧本，要是拍剧的话，还需要往里填充更多的细节。 吃完午饭，柳望雪依旧被许青松要求坐在他的工位前陪着他。 行吧，柳望雪觉得这半个月来确实有些忽略他了，既然早上答应了，他又不嫌碍事，那就这样吧。 柳望雪就占了他一小半的桌子，打开电脑，把剧本给杜云凯发了过去，然后又给杜云襄发了信息：【云襄姐，我能不能走个后门，问一下你收不收稿？】 第479章 沙发咚 杜云襄大概在忙，没有立即回复，柳望雪就把电脑暂时推到一边，将平板放在桌面支架上，打开上午的那个解谜游戏接着玩。 金兆飞不知道从哪里找了一个小球给碰碰，碰碰就衔着去休息区自玩自乐，偶尔有几位同事从工位上起来去卫生间或者活动活动四肢，就会去逗逗碰碰，陪它玩一玩。 聒聒在办公区里到处飞，跟视察工作的领导似的，一会儿去这个工位一会儿去那个工位，偶尔会还给柳望雪叼一包小零食回来。每叼一包回来就要在平板前昂首挺胸走一个来回，邀功似的，得柳望雪一个摸摸才会再次飞走。 小瓷惯常犯懒，就窝在柳望雪怀里前爪趴在桌沿，一双翠绿色的眼睛随着柳望雪点击屏幕的手指移动。看着看着，它自己也上爪，柳望雪点哪里，它就拍哪里。 柳望雪见小瓷玩得乐此不疲，索性就把游戏界面全部让给了它，自己抱着它，看它能拍出个什么东西来。 她就戴了一只耳机，耳朵里一边是游戏里的音乐和音效，一边是许青松的键盘声。 柳望雪听着听着，注意力就从猫猫玩游戏转移到许青松那边去了。纯黑色的键盘，与他手部的皮肤形成鲜明的对比，他左手食指上一直都戴着那枚梧桐枝戒指。银质的指环在灯光下熠熠生辉，好像给那双手镀上了一层光晕般，衬得愈发好看。 柳望雪就想，怎么那么好看呢，他那双手是怎么长成这么好看的一副样子的呢，真的是每一寸都戳在她心坎儿上。 柳望雪看着看着，又觉得那翻飞的十指好像带着一股色气，它们敲的仿佛不是键盘，而是在拨动琴弦，最终撩拨到她的心弦。 柳望雪继而在心里唾弃自己，她居然变成了那种一见短袖子就想到白胳膊人，真是太不应该了。可转念一想，也没什么不应该的，自家男朋友，怎么不能想了呢？这半个月为了剧本而忽略了眼前的男色，这才是不应该。 她这么想着，目光就逐渐放肆起来，整个人往后靠在椅子里，目光从他的手移到侧脸，就这么盯着许青松看，手上无意识地捏着小瓷软乎乎的肚皮。 这么明显的视线，许青松怎么可能感觉不到，停下手上的动作，转头面朝柳望雪，一副要笑不笑的了然神态。 柳望雪毫无被抓包的尴尬，还冲他甜甜一笑。 许青松伸手捏捏她的小酒窝，又顺手刮了一下鼻尖，什么都没说，收回手转过头继续工作了。 柳望雪正欲继续盯着他看，放在桌角的手机亮了，她拿过来划开锁屏一看，是杜云襄的回复消息，她发的是语音。 柳望雪将平板静音，把耳机拔下来插手机上，听杜云襄说：“我刚开完会，怎么，你是有新剧本了？是正在构思呢还是已经完成了？” 柳望雪低头打字，把详细情况跟杜云襄说了说。 杜云襄又回了一条语音，语气带着轻快的笑意：“行啊，那就给你开个后门，先发给我看看吧。” 柳望雪发了一个抱大腿的表情包过去：【谢谢姐，发你邮箱啦~】 杜云襄：【ok，我抽空看一下】 接下来柳望雪彻底没什么事儿了，就抱着小瓷玩玩游戏，不想玩了就找了部电影看，吃吃零食，时不时逗逗跑过来的碰碰和聒聒，她的悠闲和旁边许青松的忙碌形成鲜明的对比。 四点多的时候，顾雪兰打来电话，柳望雪把小瓷放在座椅上，拿着手机到外面去接：“喂，妈。” 顾雪兰说：“絮絮啊，我和你爸临时决定在外面吃个晚饭，顺便看场电影，晚上可能回去得比较晚。” 柳望雪笑：“哟，可以啊，妈，让爸选一个好点的餐厅，带你去浪漫浪漫。” 他们是在车里，顾雪兰开的外放，柳南山也能听见，闻言就回答说：“那肯定的，烛光晚餐，够浪漫了吧。” 柳南山和顾雪兰俩人也好久没有出去逛逛街玩一玩了，早饭后柳望雪和许青松来了工作室，老两口就收拾收拾开车往市里去。他俩先把十字绣送去装裱店，又去商场买了些家居用品，吃了午饭后柳南山就提议去附近的公园溜达溜达。 从公园出来，柳南山就说干脆晚饭也在市里吃吧，他们也好久没看电影了，等吃过晚饭，就去电影院随便选一场坐坐。 顾雪兰还有点犹豫：“咱们要是不回去，俩孩子晚饭怎么办？” “你天天还说我过度担心，不是操心这个就是操心那个，你不是也一样嘛。”柳南山让她放心，“絮絮和青松又不是不会做饭，要是不想做，在他们那小食堂吃就行，要么去镇上也可以，饿不着他们的。” 顾雪兰一想，也是，上午着急忙慌的，商场里有几家服装店的衣服她就瞥了一眼，瞧着挺喜欢，都没来得及细看，一会儿再去瞧瞧。于是，就给柳望雪打了电话过来。 柳望雪非常支持：“那敢情好啊，爸，电影也要选个浪漫点的哦，把浪漫贯彻到底。” 柳南山发愁：“我刚刚就在手机上选片呢，那些爱情片评分都很低，你妈啊，想看动画片。” 电话那头和这头的母女俩一起笑了，柳望雪问：“是不是那个国产动画片，元旦那天小鱼和熙熙他们都去看了，说很好看的。” 顾雪兰就说：“我说什么来着，支持国产，你还不听。” “好吧好吧，”柳南山说，“那我就订这个了。” 顾雪兰又嘱咐柳望雪：“晚饭呢你和青松你们俩就看着弄吧，回家做也行，冰箱里什么都有，要是不想做就在外面吃。还有啊，早上临走前你爸又给你炖了补汤，用那个电炖锅炖的，应该一直保着温呢，你回去别忘了喝了啊。” 柳望雪点头：“好的妈妈，谢谢爸爸~” 挂了电话后，柳望雪回到许青松身边，小瓷已经窝到他怀里打盹儿去了。她见许青松的杯子已经空了，就拿上他的带上自己的去重新接了热水回来，而后在椅子上坐下，戴上耳机继续看电影。 等许青松这一部分工作做完，差不多也到了下班的点，同事们陆陆续续活跃起来，说着去小食堂吃晚饭，勾肩搭背地往外走。 柳望雪见许青松关了电脑，就跟他说了柳南山和顾雪兰晚点回来的事。 许青松一听，就看着柳望雪笑，凑近她小声说：“这下好了，你不用偷了。” 柳望雪指他，也小声回：“你这话说的，就跟你不是同谋似的。” 这时richard过来，问他俩：“吃饭吗？” 许青松抱着打完哈欠伸完懒腰的小瓷站起来：“走，吃饭去。” 柳望雪朝沙发休息区那边轻轻喊了声：“碰碰。” 碰碰听到后，立即丢下球，鼻子拱了拱窝在沙发角落里的聒聒，等聒聒站在它脑袋上，就朝柳望雪跑了过来。 大家一起往小食堂走，richard还在问许青松：“你们不回家？”他就没见许青松在这儿吃过晚饭，向来都是一下班就往家回。 许青松跟richard解释了两句，richard十分不解风情：“那正好，吃过饭你再留一会儿呗，我有几个问题要跟你讨论……” 紧接着他就被跟过来刚好听到的金兆飞拉走了：“讨论啥呀讨论，跟我讨论也是一样的，我可是老大手把手带出来的，你有什么问题，我保证都给你解答了。还学中文不？走走走，我们复习一下昨天的内容。” richard不理他，回头看许青松，再三嘱咐：“别着急走啊——” 柳望雪看着他们的背影，忍不住笑：“小金这人，真是的……” 许青松凑到柳望雪耳边：“知道我为什么愿意带他吗？” 柳望雪猜都不用猜：“因为他有眼力见儿？” 许青松点头：“正解！” 柳望雪觉得他们真不愧是师父和徒弟，感叹一句：“小金要是知道他的价值仅在此处，该多伤心。” 许青松摇头，神秘一笑：“你知道小金的毕生梦想是什么吗？” 这个柳望雪还真猜不出：“什么？” “我跟你说了，你不要告诉别人哦。”许青松装模作样四下看看，“他呀，毕生的梦想就是傍富婆，不劳而获实现人生飞跃。” 说完，还给了她一个“懂了吧”的眼神。 柳望雪心说，她懂什么啊，信他才有鬼哦：“我真的很想知道，小金知不知道他师父在害他风评。” 许青松煞有介事：“我没有啊，不信你去问。” 柳望雪不想理他了，往前快走两步。 杜云凯这时跟了上来，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哟——终于被嫌弃了。” 许青松辩驳：“我只是实话实说，她不信。” 杜云凯问：“你实话实说了什么？” 许青松道：“金兆飞的毕生梦想啊。” 杜云凯又问：“傍富婆那个？” 许青松点头：“嗯呐。” 他俩说话没有收着音量，前面的柳望雪闻言转回身：“还真是啊？” 旁边也有几位同事听见了，七嘴八舌地跟柳望雪“科普”。 “惊山科技年会社死名场面。” “不能怪他，要怪就怪谷子成那几个老油条，小金被他们灌醉后遭了哄骗哈哈哈……” “什么哄骗，分明是酒后吐真言哈哈哈……” “年会的终极大奖是让老板帮忙实现一个愿望，这个终极大奖就被小金抽到了，他醉醺醺地站台上对着话筒就喊他想要富婆哈哈哈……” 当时场内安静了一瞬，紧接着就是掀翻屋顶的爆笑。坐在前排的杜云凯都懵了，他眼神充满疑惑地去看身边的许青松，心想，金兆飞平时也不是这种人啊，怎么会提出这种愿望。 许青松回头一看角落里窃笑的谷子成几人，当即就明白了：“恶作剧。” 金兆飞和许青松一起去惊山科技时，是组里最年轻的那个，大家都爱逗他。 终极大奖卡牌的背面写了一行注解，“活动最终解释权归老板所有”，即便不这么写，大家也不会提出什么离谱的愿望。同事们平时关系很融洽，所以提出来愿望都是为大家谋福利的，比如让食堂增设某某菜系的窗口，给所有人发地铁卡什么的。其中也涉及到一些社交中的潜规则，所以很少会有人会把这个终极大奖用在自己身上。 金兆飞这么一回可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但又因为他喝醉了，且这种愿望也是很多人经常开玩笑说的，大家都没当真，不仅嘻嘻哈哈地调侃，还起哄让杜云凯一定帮金兆飞实现这个愿望。 第二天，金兆飞酒醒后，看到公司大群小群里全是他大喊“富婆”的视频，倍感社死，直接请了两天假调整心情。但这事儿并不会因为他请假躲家里就过去，去上班了该遭的调侃一个没少，他差点去找谷子成打了一架。 更令他意想不到的是，杜云凯真的给他弄来了一个“富婆”。是当时最火的一部动漫里鼎鼎有名的“女王大人”，家里有数不尽的银矿和金山的那种富。杜云凯送给他的便“女王大人”那有钱也买不到的限量手办，着实羡煞一众人。 金兆飞也因此好好扬眉吐气了一番，手办也被他珍而重之地锁在家里的展柜里。 许青松端着餐盘坐到座位上时还在跟柳望雪说：“你看，你冤枉我了吧？” 柳望雪觉得她没有：“明明是你话没说全啊，你自己回忆一下，那话说的像不像造谣。” 许青松把筷子递她手里：“嗯——这也不能完全怪我，你都没有给我机会把缘由解释清楚。” 柳望雪看他一眼：“行吧，都是你有理。” 主食是竹筒饭，许青松把竹子打开放到她面前，笑眯眯地点头道：“嗯呐。” 吃完饭后，许青松先去找了richard，将他提出的那几个问题和他讨论完之后才和柳望雪一起回小院。 外面已经黑透了，天上没月亮，村里也没多少路灯，柳望雪就打着手机里的手电，挽着许青松的胳膊走。许青松抱着小瓷，聒聒还是卧在他的口袋里，碰碰在前面跑着，每往前跑一段，就停下来等等他俩。 俩人慢悠悠地走到家，顾雪兰和柳南山果然还没回来。 柳望雪从电脑包外侧的口袋里拿出钥匙，许青松扶着锁，俩人合作着把院门打开。她推开门，顺手摸到墙上的开关，把门檐上的灯打开，也是给爸妈留着。 接着回房间放下电脑，想起厨房里的汤，对许青松说：“我爸早上临走时还炖了汤，咱俩先去喝一碗？” “好啊，”许青松和她一起往厨房走，三小只也跟上，他问，“什么汤啊？” 柳望雪也不知道：“我妈没说。” 电炖锅插着电，一直处于保温状态，柳望雪没把插头拔下来，她和许青松顶多一人一小碗，肯定喝不完，就继续保着温，等爸妈回来也能喝。 盖子一掀开就看到了，柳望雪说：“是桂圆羊肉汤。” 秋冬季节羊肉最温补，柳南山在炖汤前先给羊肉去了膻，而后又在汤里加入桂圆、红枣和花生一起炖，十分益气养血。 许青松从碗柜里拿出两只小碗和两只汤匙，说：“羊肉汤啊，我觉得我好像不太需要哎。” 柳望雪从墙壁上的挂钩处取下勺子，在锅里搅了一下，问他：“为什么？” 许青松把碗放在锅旁边，双手撑在流理台边沿，把柳望雪整个圈在怀里：“补过头了可怎么办？” 柳望雪觉得自己就是多余问，盛了一勺汤到碗里，又捞了一小块羊肉和一片桂圆肉：“行吧，那你别喝了。” 许青松把她盛好的这碗端走：“喝还是要喝的，大不了睡觉前冲个冷水澡降降火。” 柳望雪没吭声，给自己盛了一碗，又捞出一块羊肉放水槽里凉着，一会儿喂给碰碰。 许青松端着碗靠在流理台边，勺子在碗里轻轻搅动，歪头看柳望雪：“你怎么不说话？” 柳望雪和他并排靠着，舀起一勺汤放嘴边吹了吹，抬眼看了看他：“你想让我说什么？” 许青松理所当然：“哪有大冬天洗冷水澡的，你不劝诫劝诫我，然后心疼我一下？” 柳望雪一口汤还没喝到嘴里，“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哦，不过有一种运动叫冬泳，你难道不知道吗？” 许青松叹气，侧身轻轻碰了她一下：“唉，好吧，卖惨失败。” 柳望雪笑着碰回去。 俩人就这么一来一回地喝完汤，柳望雪捏起水槽里的那块羊肉，喊了碰碰一声，探身越过流理台丢给它。碰碰微微一跳就张嘴接住了，嚼了嚼咽下去，看着柳望雪开心地摇尾巴。 柳望雪冲它竖了个大拇指：“真棒！” 碰碰尾巴摇得更欢了。 待许青松洗完碗，俩人关好厨房的门，带着三只回到客厅。 给猫猫和狗子擦了爪爪，它俩跳上沙发自动趴一起窝在角落里，聒聒挤到它俩之间。 柳望雪打开投影，又把遥控器放碰碰面前，它抬爪随便按，点了一个真人秀综艺看了起来。 柳望雪伸手拿过茶几上的砂糖橘，剥了一个掰一半递给许青松，另一半自己吃掉。 许青松手不动，但嘴巴张开，意思相当明显。 柳望雪笑着站起来面朝他，明知故问：“你是想学碰碰吗？” 专心看综艺的碰碰听见在叫它，头一转过来就看到柳望雪手上的半块橘子，立马昂起头做好准备接吃的。 柳望雪哈哈大笑。 许青松这才动了，拍一下碰碰的头：“没你的份儿。”然后抓着柳望雪的手，送到他自己嘴边吃掉了。 柳望雪顺着他的力道往前倾，一条腿屈膝跪在他腿侧，另一只没被他握住的手撑在沙发靠背上。 许青松吃完还是抓着她的手不放，视线锁着她。 柳望雪问：“你知道我现在的姿势叫什么吗？” 许青松配合地问：“叫什么？” 柳望雪嘴角一扬：“沙发咚。” 许青松就看着她笑。 柳望雪接着问：“你猜，我在你眼睛里看到了什么？” 许青松再次配合地问：“看到了什么？” 柳望雪凑近他一点，缓缓开口：“一簇燃起的小火苗，好像越烧越大了，我都听见声儿了，噼里啪啦的。” 第480章 空荡荡 许青松的手搭在柳望雪腰侧，另一只手沿着她的膝盖抚上去，再一用力就把人按坐在了他腿上。 柳望雪顺势就把双手放在他肩膀上靠近颈窝处，抬起一只描摹着他的耳廓，又手指撩拨耳后的那片皮肤，继续问：“我说的对不对？” 许青松往沙发边沿坐了坐，同时一手搂着她的腰一手扶在她后背处又把人拉近了些，让俩人紧紧地贴在一起，不答反问：“下午在工作室那会儿，脑子里在想什么？” 柳望雪明知故问：“那会儿是哪会儿啊？” 许青松的脸和她贴得极近，手移到她耳畔，捧着她半张脸，大拇指擦过她颊边的酒窝掠过唇角停留在下唇中心的位置，问她：“是不是在想这个？” 柳望雪仍是问：“哪个啊？” 许青松移开手扶住她后颈在她唇上亲了一下，还没离开就被她追了过去。 他抱着柳望雪转了个身，把人放在沙发上，手撑在她耳边：“这个才叫沙发咚。” 说完再次吻了下去。 柳望雪的长发在脑后扎了一个松松垮垮的麻花辫，她头发保养得极好，十分顺滑。许青松摸到发尾去掉头绳，又被他顺势套在指根处，手指插入发间再轻轻一梳，麻花辫就散开了。他连人带发一起抱住，顺着往下摩挲。 柳望雪的手攀在他肩膀上，移到衣领处推了一下没推开，实在憋不住了就轻轻“哼”了一声。 许青松这才给双唇之间留出缝隙放她呼吸，在她下唇轻轻咬了一口，连着啄吻，而后又从酒窝吻到耳畔，含住她的耳垂轻吮着咬了咬。 柳望雪觉得耳垂上传出的触感弄得半边身子都是酥酥麻麻的，气更加喘不匀了，手从他肩部上移，抱住他的头，也没有推开：“干嘛咬我？” 许青松对着她的耳廓低语：“想你。”手上拉开衣领，顺着她颈部绷出的线条一路吻过去。 柳望雪心脏咚咚地狂跳个不停，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停下来的，只感觉自己被紧紧地抱着，他灼烫的呼吸喷洒在她耳侧。 许青松将她又抱紧了一分，脸埋在她颈窝里，唇贴着那片皮肤，传出来的声音有点闷闷的失真感：“你都不知道我这些天有多想你。” 柳望雪回抱住他，一只手穿插在他发间，抚到他后颈处捏了捏，柔声说：“对不起，我反省。” 许青松笑了两声，抬起头看她：“倒也不用反省这么严重。” 柳望雪摸摸他的脸：“那你想要我怎么做？” 许青松说：“再给我亲一次。” 柳望雪就微微抬头，在他唇上亲了一下。 许青松紧跟着就顺势压上去，慢慢地温存。 “原来‘耳鬓厮磨’这个词这么形象生动。”许青松贴着柳望雪的耳朵说。 柳望雪说：“还有‘鸳鸯交颈’呢，是不是也很形象。” 许青松抱着她起来，让她面对面坐在他怀里：“那这个姿势叫什么？” 柳望雪笑着去捏他的脸。 许青松躲开，抓住她的手放唇边亲了一下：“橘子皮的味道。” 刚刚剥完砂糖橘还没用湿纸巾擦，上面还沾着橘黄的色渍，柳望雪凑过去自己闻了一下：“香的。” 许青松把她搂怀里，下巴搁她肩膀上，指尖勾起一缕头发闻了闻：“你哪里都是香的。” 柳望雪把头发往肩膀后撩了一下：“你把我头发都弄散了。” 许青松手放她后背上，顺着发丝一下一下地捋，简直爱不释手：“散了也好看。” 柳望雪在他怀里扭了一下，撒娇道：“我不管，你弄散的，你要帮我重新扎起来。” “好啊。”许青松觉得正中下怀，“还是梳原来的麻花辫？” 柳望雪惊喜地看着他：“你也会啊？” 许青松捏捏她的脸，反问：“不然呢？我要是不会我还这么问你？” 柳望雪就从他怀里下去，拿了一只抱枕放沙发前的地面上，坐在他双腿之间，背靠沙发坐榻：“我还以为你只会扎马尾，上次见你给康康梳，手法倒是挺娴熟的。” 她这头发根本用不上梳子，许青松上手时没先理头发，而是帮她做了个简易的头部按摩，边按边说：“你别忘了，双胞胎能长这么大，我也功不可没啊。” 柳望雪在他腿上拍了一下，笑着说：“你这话要不要说给小师叔和小婶听听？” 许青松也笑，装模作样地叹口气：“我说的是实话，你总是不信。” 柳望雪扭转上身，侧趴在他腿上，昂起脸看着他：“那能怪谁？还不是你平时太爱演了。” 许青松伸手在她下巴上勾了勾，又捏捏她的耳垂，笑着解释：“我不是经常接送他俩上下学嘛，有时候早上小婶来不及，都是我给他俩梳头发的，扎马尾辫是最简单的，我还会好几种编发呢，都是在他俩脑袋上练出来的。” 柳望雪立刻满脸新奇：“那你给我也编一个。” 许青松低头在她额头亲一下：“你们女人的心可真善变。” 柳望雪笑着抬手捧住他的脸：“那你编不编嘛。” “好好好。”许青松又亲了她一下，坐直后把她的长发拢在手里捋顺，“是时候展现我真正的技术了。” 小瓷离开沙发角落里的两位兄弟，走到许青松身边，前爪搭在他大腿上，好奇地瞅瞅，然后不感兴趣地转头，从他腿上攀到柳望雪的肩膀，头朝下一栽，掉进柳望雪的怀里，寻个舒服的姿势窝着。 柳望雪把它抱起来亲了亲，搂在臂弯里挠挠它的下巴。而后一抬头，屏幕上出现了倪嘉的脸，她手放在许青松膝盖上晃了晃：“你看，是嘉嘉。” 许青松抬眼看了下，不甚感兴趣，又继续编发，问：“就是《月出春涧》里演女主的那个？” “嗯，前两天她给我发信息说她去录的那期综艺要开播了，我都给忘了。”柳望雪点头。 许青松怕弄疼她，手上就没使劲儿，刚编好的一绺就松开了：“哎哎，别动。” 很好，这下被柳望雪逮到了！ 她胳膊正搭在许青松的大腿上，要伸手去拿碰碰身边的遥控器呢，一把抓过来，曲臂在他小腿上敲了敲。 许青松看不到她的表情，她就把语气加码，调到十分不满的频道：“你叫我什么？” 许青松秒懂，立马就笑了，连忙解释：“我没有，我不是！” 柳望雪笃定：“你就有，你就是！” 又被回旋镖扎到，许青松说：“你自己都说了，‘哎’是一个语气词，不是一种称呼。” 柳望雪此刻那晚的“许青松”上身，尽量入戏：“你跟我说话不叫我的名字，就喊两声‘哎’？天呐！我才冷落了你半个月而已，并且是在非自愿的情况下，你这就开始不珍惜我了？太伤人了，简直太伤人了——” 许青松闷笑几声，腾出一只手，抬起她的下巴让她后仰过来，低头连亲了她好几口：“是我不对，是我不好，宝贝儿别生气，我反省，深刻地反省。” 柳望雪憋不住了，大声笑了起来：“好吧，看在你勇于认错并诚心道歉的份儿上，本仙女就暂且原谅你了。” 许青松就又亲她一下：“太感谢了，我美丽大方可爱又善良的仙女。” 柳望雪抬手勾着他的脖子，也亲了他一下：“好好工作，若是本仙女满意了，重重有赏。” “遵命！” 柳望雪开心地忍不住晃晃身子，拿着遥控器按了暂停，看进度条上方综艺的日期确实是今天的，就放下心了。还好还好，她答应了倪嘉开播当天要看的，看完还得给反馈，多亏了碰碰啊。 于是就按着快退键，把进度条拉回起始处，从头开始看。 片刻后，许青松的编发完成了，不过他手上只有一根刚刚被拆下来的头绳，缺几个发卡固定，只好用手代替。另一只手拿出手机打开相机，不同的角度拍了几张照片，给柳望雪看：“我尊贵的仙女大人，您看还满意吗？” 柳望雪接过手机，一看就很喜欢：“哎呀，这就是我以前在视频里刷到的那款啊，我自己操作不来，一直都没能编出来！” “许先生，你怎么什么都会呢——”柳望雪欣喜的猛地一转头，许青松没防备，手一松，需要固定的地方就散开了，还顺带着又把头绳勾了下来，头发重新垂下去，落在背后。 柳望雪抬手摸了摸：“怎么散了？” 许青松指尖挑着头绳在她眼前晃了晃：“只有这一个小东西，固定不住。” 柳望雪拢住落在肩前的一缕，超级遗憾：“你早说啊，我去拿发卡过来。” 许青松帮她把一缕头发别到耳后：“真喜欢啊？” 柳望雪点头，只能去看他刚刚拍的照片。 许青松就说：“没关系，反正现在也是晚上，一会儿睡觉还是得拆。你喜欢的话以后我天天给你编。” 柳望雪把手机还给他，转身正面朝他，趴他腿上跟他撒着娇商量：“那从明天开始好不好？” 许青松真的很喜欢她撒娇，她一撒娇他心里就一酥，但表面上却装得不为所动：“某位仙女刚刚说的‘重重有赏’还没兑现呢。” 柳望雪把小瓷从怀里拿下去，改坐为跪，往前抱着他的腰：“你说，怎么兑现？” 许青松装作一副思考的样子：“这个嘛……” 柳望雪就直起身拉着他的脖子让他低头，亲了他一下。 许青松一脸难以置信：“就这？” 柳望雪贴着他的面颊：“那不然呢，你想要什么？” 许青松双臂揽在她的腰上，一用力把她提起来坐自己腿上，按着她后颈就吻了上去。 过了好一会儿，柳望雪搂着他的脖子靠在他胸膛上，又抬头在他下颌处亲了亲：“可以答应了吗？” 许青松勉为其难：“那好吧，我答应，就从明天开始。” 柳望雪哈哈笑着抱住他和他贴脸蹭了蹭。 俩人三宠就接着依偎在一起看综艺，柳望雪拿着手机给倪嘉发观看体验。 综艺差不多看完，院门口响起了喇叭声，柳南山和顾雪兰回来了，俩人就起身出去迎接，帮着把后备箱里的东西拿进客厅。 除了那些家居用品，顾雪兰还买了好几套衣服，她在晚饭后和电影开始之前的空档时间里，真的和柳南山去服装店逛了逛，一人买了一套，包括许青松在内。看完电影又顺便去商场地下超市逛了逛，买了好些吃的喝的。 东西全部拿完，客厅里顾雪兰就把衣服拿出来让柳望雪和许青松试试：“你们俩都喜欢穿大衣，我路过这家店的时候一眼就瞧上了，现在不都流行国风嘛，瞧这刺绣，还挺精致的。” 他俩这两件毛呢大衣，基本可以视为情侣款，版型都是一样的偏廓形，领子做成了小立领的样式，左肩和右下摆处绣着呼应的图案。柳望雪那件是藕荷色的，绣的是玉兰。许青松那件是颜色较深的石斛绿，左肩是银线绣的竹枝，右下摆是奇石和竹节。 客厅里开着空调，俩人本来就没穿外套，上身就一件毛衣，此刻直接把大衣套身上，尺寸刚刚好合适。而且他俩肤色都偏白，这个两个颜色在他们身上一点都不压人，只衬得气质越发好了。 柳望雪看看许青松：“真好看！” 许青松也夸她：“你也很漂亮！” 柳望雪又转了个圈问爸妈：“怎么样？” 顾雪兰点头，都说好看，又对柳南山说：“是吧，我就说买这个错不了。青松平时的衣服就是太素了，穿这个就是让人眼前一亮。” 柳南山点头：“是，还是你眼光好。” 顾雪兰帮柳望雪正了正肩膀处，又帮许青松也理了理，接着说：“你爸非让我选大一号的，要是大一号了，哪有现在这么合适啊？” 柳南山笑眯眯地再次点头：“幸好听你的了，不然还得跑一趟回去换。” 柳望雪和许青松试完后又把大衣脱下了，跟二老道谢。 柳望雪说：“爸妈，厨房里的汤还温着，你们要不要去喝一碗？” 柳南山一听就要不高兴了：“你没喝？” 许青松赶紧说：“喝了喝了，回来就喝了。” 柳望雪说：“你炖那么多，喝不完的，给你和我妈留了。” 于是四人就一起去了厨房，柳南山又给他俩各盛了一碗。 等喝完汤，又聊了一会儿，时间就差不多了，许青松拿上顾雪兰给他买的衣服，再次道了谢，就回隔壁了。 洗漱完，各处都关了灯，柳望雪带着三只回到卧室，往床上一躺，拿着手机就开始给许青松发信息。 这段时间，他们聊天的次数虽然在，但回回都聊不了两句，对话框里出现频次最高的只剩了“晚安”。她真的是所有的心思都在剧本上了，这下忙完了，当然要在许青松空闲时间内弥补回来。 弥补，从撩他开始。 柳望雪：【睡了吗】 许青松秒回：【如果我说睡了呢】 柳望雪乐：【那你睡吧，不聊了】 许青松：【我以为你要说用夺命连环call把我叫醒的】 柳望雪：【你想多了】 柳望雪：【唉，我就是有件事忘了告诉你】 许青松：【什么事？】 柳望雪把自己蒙在被子里，发了条语音过去：“我感觉吧，跟你一起过了一个元旦之后，我好像真的很习惯你在我身边了。从度假村回来之后一门心思在剧本上，我都忽略了这种内心的感受。现在剧本写完了，我这边往床上一躺吧，就感觉身边空荡荡的。你听，这个床，它真的太大了。” 她故意“砰砰”拍了两下给录进去。 许青松听完后，也回了一条语音，感觉有点咬牙切齿：“柳望雪，你现在是真闲了是吧？” 柳望雪翻了个身，笑声从被子里传出来：【哎呀，就是想你嘛，要不我偷偷给你开门，你偷偷摸过来？】 许青松：【你够了，赶紧睡觉】 柳望雪：【好吧，那我就看你的照片以慰相思之苦吧】 许青松：【这是个好办法，晚安吧】 柳望雪：【你也可以看我的照片以慰相思之苦哦】 许青松：【晚安了】 柳望雪乐得在被子里踢了踢腿，给他发了一个笑脸过去：【(#^.^#)】 第481章 次日又是一个大晴天，柳望雪和许青松照常带着三只去跑步。跑完步回来吃过早饭，许青松回去换衣服，就把顾雪兰给他买的新大衣穿上了，而后再去柳望雪那边，答应了要给她编发。 顾雪兰从客厅出来，刚走到厨房门口就与许青松打了个照面，看得出他从里面的衣服再到裤子和鞋都是精心搭配过的。 顾雪兰打心底里高兴，笑得眼角的皱纹都加深了：“穿上啦？” 许青松不仅穿上了，还顺手把头发也弄了弄，抹了点定型随意地抓了抓，整个人看上去既精致又随性，透着洒脱的帅气。 他笑着点头：“新衣服就得穿啊。” 顾雪兰夸了许青松一句，不禁又在心里感叹自己眼光好：“絮絮在她房间呢，说是等你过去给她梳头发，这孩子，现在梳个头都懒得自己动手了。” “是帮她编发，她自己弄不好。”许青松解释说，“阿姨，那我先过去了。” “哎，好。”顾雪兰进了厨房又跟柳南山说，“青松就是帅哈。” 现在安装了洗碗机，每每吃完饭柳南山就把餐具一股脑地放进去洗，都不用他动手了，他现在正戴着手套，拿着清洁剂把流理台、水槽和燃气灶擦洗一遍。 柳南山闻言抬头笑道：“要不是帅，你闺女能看上吗？” 顾雪兰打开门口的橱柜找东西，不太赞同他这个说法：“你这么说，好像絮絮谈个男朋友就只看中颜值了，青松又不是没有其他优点。” 柳南山说：“不得不说，闺女这一点就是遗传你，谈对象，颜值那是首要条件。想当年，我要啥没啥，你还愿意跟我谈，不就是因为我长得帅嘛！” 顾雪兰听了笑个不停，她当年的确有见色起意之嫌：“老柳同志，你这辈子最大的优点不是相貌，而是有自知之明哈哈哈……” 许青松去到客厅，就见柳望雪的卧室门是开着的，他走过去倚着门框就那么不声不响地一站，眼眸带笑地看着柳望雪对着穿衣镜打理衣服，三小只站在她身边，也跟着臭美。 柳望雪也把新大衣穿上了，里面的毛衣和下身的裤子都是低调的浅色系，把大衣的颜色衬得都明亮了几分。 许青松站在门口的那一瞬间，柳望雪就有所觉了，立即转身一看，朝他伸手：“天呐，谁家的绿孔雀开屏了哟。” 随着许青松往房间里走，碰碰跑过去绕着他转了一圈，聒聒也围着他飞了一圈，还用上了昨晚看综艺新学的词：“帅哥！帅哥！” 把柳望雪和许青松都给逗笑了。 许青松走过来抱了柳望雪一下，低头见小瓷还蹲在穿衣镜前，一会儿往左侧一侧，一会儿又往右侧一侧，眼睛里满是对圆润优美的自己的欣赏。 许青松评价：“从未见过如此自恋的猫咪。” 聒聒落在穿衣镜的顶端，脑袋朝下：“冬瓜！冬瓜！” 小瓷立马抬头，对它怒目而视，威胁地伸爪。 “才不是，”柳望雪把小瓷抱起来，替它反驳，“我们本来就很漂亮，珠圆玉润的，自我欣赏有什么啦。” 许青松搂着她的腰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又摸摸小瓷的头：“没错，胖胖也得活出自信！” 小瓷够不着聒聒，于是在许青松的袖子上挠了一爪子。 许青松不痛不痒，在小瓷脸上捏了一把。 柳望雪摸摸他袖子那块被小瓷挠过的地方：“你别逗它，还好昨天睡前我给它剪了指甲，不然新衣服就被抓毛了，多可惜。” 许青松抱着柳望雪，下巴搁在她肩膀上，叹口气：“唉，我以为以我现在的身份和地位已经可以随便逗它了，没想到还是被挠了，我的玻璃心碎了。” 柳望雪笑着捏起小瓷爪爪贴在他脸上：“肉垫给你贴贴，不难过了啊。” 许青松扭过脸，面朝柳望雪耳后，在镜子里留下一个发顶，搂在她腰上的手臂收紧了两分，表达着不满：“哼，碎一地了。” 柳望雪带着这个超大号的人形挂件挪动了两步，装模作样地寻找：“我看看，都崩到哪里去了，我们捡起来拼一拼再拿胶水粘一粘，好不好？” 许青松笑着挠她痒痒：“你就不能用魔法将它愈合吗？” 柳望雪被他闹得手一松，小瓷掉了下去，稳住身形后跑回来对着许青松的脚就是一顿猫猫拳输出，然后又被镜子里的自己吸引，跑跟前儿臭美去了。 柳望雪哈哈笑着转了个身，搂着他的脖子亲了他一口：“这样行吗？” 许青松停了手，捏捏她脸：“勉为其难可以接受。”然后拉着她在梳妆台前坐下：“来吧我的仙女，你的专属tony老师今日正式上岗。” 柳望雪的发卡和发饰之类的东西全都放在最上层的抽屉里，她拉开给许青松看：“呐，tony老师，所有的小工具都在这里了，随用随取，请发挥你的高超技法以及创造力吧！” “您请好吧！”许青松说着，最先拿起的是梳妆台上的卷发棒，插上电打开开关预热。 柳望雪问他：“拿这个干什么？” 许青松边给她的头发做分区边说：“先烫卷，可让编发的效果更轻盈蓬松。” “哇，这你都知道？”柳望雪通过面前的镜子，一脸惊讶地看着他。 “那当然喽，”许青松做好分区，卷发棒也预热完毕，他勾起一绺卡进凹槽，按一下按钮，头发自动被卷了进去，“你可是我终身唯一最尊贵的vip，tony我肯定要做足了准备啊。” 他昨晚睡前又刷了几个编发的视频教程，才了解到这个知识点。柳望雪去度假村的时候也带了这个卷发棒，他还看着她用过，对于他来说，很容易就能上手。 头发卷完之后，许青松又拿过柳望雪的护法精油，按了一泵在手心，搓热后自发尾抓握上去，打理出一种蓬松的自然卷。 柳望雪对着镜子摸摸头发，又握住许青松的手：“天呐，亲爱的，你这是一双什么手啊，怎么这么巧，比我卷出来的还好看！” 柳望雪真的是手残党，卷发棒不知道换了多少个，才找到这么一个合心意的——几乎不用动手，按下按钮就行了。哪怕是这个使用步骤再简单不过的小东西，她也是练习了很多次才掌握好一个度。 但是看许青松做出来这个成品，从发根到发尾，大波浪到小波浪的完美过渡，几乎每一寸的弧度都刚刚好卷到了她心里，手托着往上可以明显感觉到发卷的弹性，漂亮、轻盈又自然。 “这不就是网上很多人的梦中情卷吗？”柳望雪觉得自己以前做的卷发都被秒成了渣渣，此时不禁问许青松：“你不是第一次用吧？” 许青松双手捧着她的脸揉了揉：“还真是第一次用，怎么样，还满意吗？” “你看我像是不满意的样子吗？我简直满意死了！”柳望雪抓着他的手亲了一口，“我可太喜欢你了！” 许青松就顺势捏住她的脸，把她捏成了一个小鸡嘴：“是喜欢我啊还是喜欢我的手啊？” 柳望雪嘿嘿笑，被他捏着脸，发音就有点含糊：“都喜欢~” 许青松手上又捏了两下才放开，接着帮她编发，还是昨晚的那个发型，有了更多的工具，就顺手且省事多了。 先取头顶区域的头发在脑后编三股辫，编至头发中部用皮筋绑好，再将三股辫稍微拉得蓬松一些。 然后左边取一缕头发向内扭转，右边也是同样的步骤，再把这两缕用黑色小皮筋扎起来，拉蓬松。 将剩下的头发包括已经扎起来的平均分为左右两边，分别编成三股辫，发尾用黑色小皮筋扎好，再从上往下拉出蓬松感，边缘处再挑极细的一绺拉出花边儿。 最后把这两条花边儿麻花辫，左边的固定到右边，右边的固定到左边，发尾藏进上面向内扭转的头发里，用小黑卡固定住，就全部完成了。 许青松拿着一面小镜子，让柳望雪通过前面梳妆台的大镜子看成品：“可以吗？” 柳望雪微微侧头，看得更清楚了，抬手摸了摸：“比昨晚的还要好看！” 许青松把手里的镜子调换角度，让她看另一边的：“昨晚工具不够嘛，编得就粗糙了些。” 柳望雪简直移不开眼睛：“你都不知道，我以前自己尝试过，但是我又看不见后面，在后面放了镜子吧，左右手又分不清了，结果勉勉强强编出来，简直是一团乱麻，毫无美感可言。” 许青松在编发的时候还给她分别在前额和耳后留了几缕碎发，此时放下镜子又拿起了卷发棒，把这几缕也稍微烫卷了些。 他看着镜子里的柳望雪：“这么温柔甜美、美丽大方、方圆数百公里以内都难得一见的仙女，是谁的女朋友哦，他可真幸运！” 柳望雪被他逗笑：“是哦是哦，究竟是谁这么幸运呢？” “当然是住在仙女隔壁的邻居了，近水楼台先得月嘛。”许青松从抽屉里拿了好几个不同风格的发饰出来，问她，“想戴哪一个？” 柳望雪挑了一个异形珍珠的：“这个吧。”衣服上已经有大片的玉兰了，就不戴那些设计繁复或夸张的了。 许青松拿起这个珍珠发卡，帮她别在编发的中心位置，珍珠就在黑发间闪着润泽的光芒。 真美，许青松忍不住低头亲了亲，看着镜子里的她，说：“好了，咱们走吧。”说完又提醒她：“今天也得陪着我哦。” “知道啦~”柳望雪站起来，顺势转身搂着他的脖子就亲了他一口。 许青松笑着刮了一下她鼻尖。 拎着包出门时，顾雪兰刚好从对面主卧里抱着被子出来，柳望雪一叠声地喊她，转过身让她看：“妈妈妈，你看，好看不？” “好看好看！”顾雪兰笑着答，她都来来回回两三趟了，柳望雪房门又没关，她觉得这俩人可真是刚谈恋的小情侣，那个腻歪劲儿，她看了都牙酸。 柳望雪又四处看看，没见到柳南山的身影，问：“我爸呢？” 顾雪兰说：“你爸已经去小食堂了，他现在虽然是编外人员，但也当成个正经班来上了。” 柳望雪遗憾没一秒，又高兴起来，忍不住就抬手摸摸自己的头发。 顾雪兰看她那得意的臭美劲儿，心想，得亏闺女是个手残，这么简单的编发，搁旁人还真编不出这样的效果：“行了，赶紧去上班吧，青松，再不走你就迟到了。” 许青松抬手帮柳望雪调整被她碰歪一点的发卡：“没事儿，迟到了也不扣钱。” 行吧行吧，顾雪兰抱着被子往外走，院里已经拉起了晾衣绳，一些衣服和一床被子已经晾上去了：“我一会儿把你房间里的也拿出来晒晒，还有青松那边的，趁着天好晒被子杀杀菌。我看天气预报啊，说后面一个多星期不是雨就是雪，没一个好天儿了。” 许青松弯腰把脚边的小瓷抱起来，柳望雪一手拎着电脑包，一手挽着他，笑嘻嘻地对顾雪兰说：“谢谢妈，那我们走了。” 许青松那边的备用钥匙自从上次去海市留在这边后就没拿回去，现在他也几乎不怎么锁门，顾雪兰跟他打声招呼就能过去。他也跟顾雪兰道了句麻烦了，说了谢谢，就和柳望雪一起出门去工作室了。 聒聒还是钻在许青松的口袋里，碰碰跟在他俩身边。现在只要是在村里，出去都不需要牵引绳了，而且家和工作室之间已然是一条固定路线了，三只也从来都不会乱跑。 和往常一样，去工作室的路上也遇到一些村民，大家见了纷纷热情地打招呼。 柳望雪和许青松俩人刚在一起的时候，着实成了村里不少大妈大婶闲暇时谈论的对象。一方面觉得他俩般配，一方面心里又止不住地遗憾。 就像那次傍晚他俩回家路上遇到从小卖部买醋回来的长秀婶，遗憾没能把许青松撮合给自己亲戚。另外一些则是为柳望雪感到遗憾，她们也为自家亲戚看上了这姑娘，一开始是不熟悉就没提，后面熟了起来又恰巧柳望雪跟组工作一走就是三个月。她们还跟顾雪兰侧面打听过，不过顾雪兰压根儿没放在心上，就没跟柳望雪提过。 现在每每打完招呼，看着柳望雪和许青松要么手挽手要么手拉手的背影，只能道一句登对，然后扼腕叹息，老祖宗说的先下手为强是有道理的。 到了工作室那边，远远地就看见院里停了一辆皮卡，张师傅、王师傅和柳南山以及几位同事都在从车上往下搬水果——是菜市场水果摊老板的丈夫又来送了。 进去了才发现，这些一箱箱的水果大多都是柚子，红心的白心的都有。 和大家打过招呼，柳望雪问站在一旁的陶华歆：“怎么这次买这么多柚子啊？” 抬头看到皮卡副驾里坐着的扎着可爱丸子头的小女孩，柳望雪笑着和她挥了挥手，小女孩手上剥开的糖刚送到嘴边，腼腆地笑了。 陶华歆指指正从小食堂出来的杜云凯：“杜老板想喝蜂蜜柚子茶，这东西做着有点费时间，向荣忙不过来，杜老板就让两位师傅做了。” 柳望雪就说：“正好，我爸也会，我打小喝的都是他做的。” 陶华歆点头：“南山叔刚刚还在说呢，跟张师傅王师傅讨论得热火朝天的。” 杜云凯走过来，打量了一眼许青松和柳望雪：“我这工作室全都成了你们秀恩爱的地方了。”又对许青松说：“你现在是彻底开屏了啊，穿衣风格都变了。” 许青松一脸得意，特地强调：“未来丈母娘买的。” 柳望雪听到了，抬起胳膊肘捅了他一下。 杜云凯提醒他：“要点脸，八字的一撇还没写完呢。” 俩人日常斗嘴再次开启。 柳望雪不管他们，继续跟陶华歆说话。 陶华歆就后仰一些看她的头发：“为了搭配衣服特意做的？真好看。” 柳望雪平时发型不多，要么扎马尾，要么是微卷散发，有时候编个随意的麻花辫，陶华歆真的是头一次见她把头发盘起来，有点新奇，又打心眼儿里觉得好看。 陶华歆的头发不长，只到肩膀下面一点，这种盘发她也喜欢，奈何她自己学不会，平时就要么披着要么随意地扎着。她问柳望雪：“你自己编的？什么时候有空教教我呗，我也想学，看视频总是眼睛会了手跟不上。” 柳望雪就笑得一脸幸福：“我也是手残党。” “啊？”陶华歆不相信，这要还是手残，她岂不是等于没手？ 然后就见柳望雪暗戳戳指了指和杜云凯斗完嘴开始聊工作的许青松：“他帮我编的。” 陶华歆，懂了，她轻拍了一下柳望雪，小声道：“真不怪杜老板说你俩，我是真没见过哪对情侣跟你俩一样天天腻歪秀恩爱的。” 柳望雪装作害羞的样子，捂着脸笑。 这时，皮卡副驾的门打开了，小女孩慢慢地从里面爬下来，落地后转身跑到柳望雪面前，握着的小拳头朝她伸了过来。 柳望雪弯腰看着她笑：“是有东西要给我吗？” 小女孩眼睛弯弯点点头。 柳望雪就伸出一只手，放在小女孩拳头下方。 下一秒，一颗奶糖落在柳望雪的掌心，她一脸惊喜：“哇，是糖啊。” 小女孩收回手，既开心又腼腆，声音都是糯糯的：“好吃哒！” 柳望雪摸摸她的头：“谢谢你呀。” 陶华歆在一旁笑：“借花献佛。” 小女孩听不懂这个词，送完糖就转身往车门走，爬上副驾去了。 柳望雪把糖剥了吃掉，问陶华歆：“什么意思？你给的？” “对啊。”陶华歆看着车里的小女孩，她现在是一看到孩子就高兴，“华宇前天回来的时候买的，正好这边柜台的糖吃完了，我就拿过来了。”正好李老板的丈夫带着女儿来送水果，她就给孩子抓了一把。 “那我可真荣幸呐。”柳望雪说着见小女孩又在看她，她就抬手在胸前朝小女孩比了个爱心。 小女孩捂着嘴，开心地晃晃脑袋。 水果都卸完后，李老板的丈夫就跟大家道了别，开车走了。 所有人就各归各位，各自忙各自的去了。许青松又牵起柳望雪的手，拉着人往办公室走。 第482章 插队的惩罚(含请假) 柳望雪刚写完这个乙游的剧本，也是想先休息休息，于是以陶华歆和邱向荣的故事为蓝本的那个剧本就暂且放一放。而且她还要等杜云襄的消息，如果乙游的剧本能作为剧集来拍摄的话，她接下来恐怕还是要扩写这个。 这一天上午过的就和昨天下午一样，柳望雪坐在许青松身边，抱着小瓷玩玩平板上的游戏看看剧吃吃零食，逗一逗玩累了跑过来休息的聒聒和碰碰。 期间杜云凯还叫她去一趟办公室，就是说乙游开发的事。 许青松这回竟然没主动要求跟着，杜云凯看得稀奇：“转性了？” 许青松停了手上的动作，抬眼看他：“我不去虐你你还不习惯了？” 柳望雪捂眼。 杜云凯乜他一眼，往他肩膀上拍了一巴掌：“走吧，正事儿。” 许青松就站起来，和柳望雪一起跟杜云凯往办公室走。 杜云凯昨天下午收到柳望雪发的剧本文件就直接转给舒明远了，舒明远闲人一个，当晚就看完了，立马给杜云凯回电话，激动地直拍沙发：“好好好！哥，你这哪里找的编剧，这么牛逼！行！就做这个！我都已经不抱赚钱的希望了，但是现在看完剧本，我收回我之前说的话，这个还真不一定！” 杜云凯也是真的挺喜欢这个剧本的，就和舒明远聊了挺久，包括人设、剧情结构能聊的几乎都聊了一遍。 舒明远家里最近就在忙他表姐离婚官司的事，人面兽心家暴男家里也有一些关系和背景，官司不太好打，协议离婚那个人渣又不同意，坚称他是爱表姐的。每次律师来家里，舒明远都会在场旁听，也被迫学了不少相关的法律知识，这个剧本里面的东西，他一看就知道，绝对是专业的。 舒明远还问杜云凯：“这位编剧还学过相关法律？” 杜云凯就笑，学是没学过，但是有男朋友的妈妈支持，几位法学界的大佬一起把关，想不专业也难啊：“不跟你卖关子了，是《大昭二十一案》的编剧。” 舒明远一句“卧槽”：“真的？！”然后自己就下了定义：“那就不奇怪了，是应该有这个实力的。” 然后聊到关于游戏的设计和开发，舒明远越听越不对劲：“哥，你这又是奔着精品制作去的啊，那光咱俩投的这些钱，够吗？要不要再叫上正聿他们几个？” 杜云凯想了想，说：“也行，你先问一句吧，想投的报个名，过几天抽空线上聊一次。” 舒明远在电话那端搓搓手，有点小激动：“到时候把柳编剧也叫上呗，我和正聿他们都只在许哥的朋友圈里看了照片，还没见过真人呢。元旦那会儿网上闹的那事儿吧，正聿也出手帮忙了的。” 杜云凯想说，开线上会议见面，也不叫见真人啊，接着又听他话题一转：“正聿？他帮了什么忙？” 杜云凯是真不知道，也是头一回从舒明远嘴里听说。 “嗐，就是整了六石娱乐一把。”舒明远说，“只不过是在事后。” 无论是绯闻还是谣言，真真假假的只要有心在圈子里一打听也都知道了。 像杜云凯能跟舒明远他们玩到一起去，就是因为他们虽然纨绔，但是三观正啊，像这种揭人伤疤式的舆论战以及正面打不过就想通过别的方式来泼脏水将对方拉下马的行为，他们是最看不过的。更何况，最后还波及到了他们共同创立的游戏公司。端游的项目他们可是都投了的，要是因此而出了什么问题，六石那个小破娱乐公司，他们给撕了都不一定解恨。 本来舒明远家里就因为他表姐的事在忙东忙西，其他几人家里也有大大小小的聚会，没人关注网上发生了什么。事态基本平息后，还是他们这帮人里年龄最小的那个从别人嘴里听说的，当晚就在他们小群里@了杜云凯，确认他听说的以及在网上搜到的是否属实，又问还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他或许不行，但是家里的哥哥姐姐行啊。 该做的都做了，六石那边有他姐在总归会吃点苦头，杜云凯就让他们放心，已经没事了。 但是严正聿不知道还好，知道后根本难以解气。他这个人吧，性格和名字反差极大，名字有多正派，人就有多吊儿郎当，也是家里最小的孩子，上头一个哥哥一个姐姐，家里人全都惯着。 严氏集团现在基本已经交到了他姐手上，他哥没他姐有本事，也志不在此，背靠大树自己开了公司，专门做影视投资。碰巧投了六石娱乐的一个大咖云集的电影项目，严正聿就闹着让他哥撤资。 他哥原本也不大看好这个项目，之所以投钱进去，是因为欠了其中一位投资人的人情，他是还人情的。被严正聿这么一闹，他哥又了解了前因后果，二话不说就撤了。他不仅撤了，还配合筠溪娱乐放出风声，一副与六石老死不相往来的架势。一部分资方听说了之后，也就跟着撤了，于是这个项目被迫流产，连带着其他一些正在进行中或是准备启动的项目也跟着遭了殃。 “据说，他们老总这半个月里都愁秃了顶哈哈哈……”舒明远笑得特别畅快，笑着笑着，又冷哼一声，“我还听说，这里边也有穆景生那个伪君子的手笔，切，现在想着弥补了，早干嘛去了啊。” 杜云凯听后就特严肃地跟他说：“这事儿你把嘴闭紧了，让正聿他们也别瞎嚷嚷，别告诉老许，也别让絮絮知道，明白吗？” “明白明白，哥你放心，这我还是拎得清的。”舒明远保证。 杜云凯的出发点是别给许青松和柳望雪添堵，可舒明远想的却是，他们几个又没见过柳望雪，不清楚她是个什么样的人，万一她知道后心软了原谅了渣男，那他们许哥这刚开始的爱情可不就要“因疾而终”了嘛！ 所以，他们绝对闭口不提！ 许青松在朋友圈官宣那晚，舒明远和严正聿他们正私下里夜场聚会呢，刷到之后直接一个震惊。不对，许青松八百年不发一条朋友圈，最近几个月每一条他们都会震惊，早看出有恋爱的苗头了，还给他发信息调侃过，已经习惯了。 不过这次不一样啊。 什么？柳编剧居然成了他们许哥的女朋友！ ——咳，这么说好像降低了柳编剧的地位。 什么？他们许哥竟然成了柳编剧的男朋友！ ——咳，这么说好像又降低他们许哥的地位。 总之就是，这俩人在一起了！ 严正聿那家伙当场就用手机ps了一条横幅发给许青松，上面写着“祝福新人，你们的爱情是惊山科技之福”。 许青松看了简直哭笑不得，和舒明远他们一样，觉得土，太土了，他都没给柳望雪看。 眼下在杜云凯办公室里，杜云凯开门见山，把昨晚和舒明远聊的乙游开发计划又跟柳望雪和许青松说了一遍，顺便问问他俩还有没有什么建议。 许青松只有一个建议：“男主的建模一定要多花心思，要帅。” 柳望雪听了就笑。 杜云凯也笑：“这算什么，先构建完美幻想，然后再打破幻想吗？你可真残忍。” 许青松说：“你是老板还是我是老板啊，从商业角度来说，这种游戏的本质不就是消费男色贩卖幻想么，要是相貌平庸身材浮肿的男主往外一放，哪个玩家会买单啊？” “知道知道，”杜云凯说，“剧情本来就够残忍了，拿美色作慰藉吧哈哈哈……” 他笑完又问柳望雪：“还有其他想法吗？” 柳望雪摇头：“暂时没有。”她的想法都已经写在剧本中了。 “行，那我们就来聊一聊投资和分成。”杜云凯换了个更为放松的姿势靠在沙发里，说，“明远和正聿他们几个估计都要投，你们俩要不要也投点进来？” 许青松一下子就猜到了：“你想做精品？” “我一开始就没打算随便做做。”杜云凯说，而后又开玩笑似的对柳望雪道，“要是随便做做岂不是辜负了这么好的剧本。” 许青松说：“资金的问题先不说，b组现在就二十个人，如果想做精品的话，短时间内肯定没法儿上线。” “考虑到了，那就扩充呗。”杜云凯说，“先从别的组调人手过去，而且马上就春招了，又连着毕业季，人手方面不用担心的。这个剧本的体量远没有《大昭二十一案》大，四十人左右的团队，到今年年底差不多就能完成测试并且上线。” “行，”许青松点头，问他，“资金方面你有预估了吧，还缺多少？” “还没，”杜云凯笑说，“一早刚通知策划部做策划和预算，得等个三五天才能出结果。我就是先跟你们说说，看看你们有没有投资意向，钱嘛，自然是越多越好啦。” 柳望雪对投资什么的是一窍不通，她给文熙的工作室投钱，一方面是出于对文熙才华的欣赏，另一方面就是出于信任。但是这个游戏，她真的不确定能不能赚钱啊，于是就下意识地去看许青松。 许青松握着她的手捏了捏，点头说：“可以。” 杜云凯就看向柳望雪。 柳望雪也点了点头，她想，既然许青松也看好，那她要不就跟着好了，到时候就把杜云凯给她的版权费投进去，最坏的结果，就是她送了杜云凯一个剧本呗，对她来说小事一桩。 “ok，”杜云凯说，“等策划和预算做出来，到时候和明远他们几个线上聊一聊。”他特地点了点柳望雪：“你也得来哦，明远他们几个说想见见你。” “行啊。”柳望雪答应。杜云凯找她约稿过后，她就从许青松嘴里听说了这几个人，感觉还蛮有意思的。 杜云凯和舒明远他们几个是发小，而许青松是来惊山科技之后才和他们认识的。这几个纨绔归纨绔，但都是性情中人，和许青松脾性也很相投，又佩服许青松的能力，一来二去也就处成了哥们儿。 说完这些，又聊了聊目前端游的事，柳望雪在一旁听着也从她的角度提了一些建议。待这些聊完，差不多就到中午了，三人就一起出去吃午饭。 三只没跟着柳望雪进杜云凯的办公室，原本是跟着的，路过沙发休息区时，看到那边摆的新玩具，就一起跑过去玩了。大概是玩腻了，就又跑过来找柳望雪，恰好柳望雪从办公室出来，碰碰就驮着小瓷和聒聒跟在她身后，一起往小食堂走。 同事们也陆陆续续过去吃饭，走到外面就听金兆飞在叫郑洲、richard他们几个：“快快快！走走走！我都闻见味儿了，今天中午是油泼面！” 自从柳南山来了之后，组里这些喜爱面食的北方人终于从之前那种要死不活的状态里脱离出来了，每天一到饭点就着急忙慌地往小食堂跑，其中以“灵魂里都带着大西北面食烙印”的金兆飞最为夸张。 柳南山来的头一天中午，做的就是油泼面。他年轻时打工的餐馆里有位大师傅是西北人，除了一身和面的本事最拿手的就数油辣子了。当时餐馆就因为这道油辣子而揽住了许多回头客。 关键是，这油辣子也不是什么独家秘方，大师傅也从不吝教，无论是店里的学徒还是外头的顾客，只要有人来问，大师傅都会告知配方和制作方法，店里的学徒他还会亲自上手教。但是，所有人，顶多能仿出个七八成，就是做不出大师傅的那种味道。 柳南山换了工作后，偶尔想吃了还是会自己琢磨琢磨。有一次在做油辣子的时候，收到顾雪兰的短信——那时候还是那种按键手机，他为了跟已经在大学里读书的顾雪兰联系，特地省吃俭用买的——就一边掏手机，一边往锅里丢大料。 结果就那一秒钟的心不在焉，其中一味丢多了，后面火候也没把控好。想着这回应该又是失败品了，但没关系，就是口感差点，吃还是一样吃，他也没有浪费的习惯，就拿玻璃瓶给装了起来。而后煮了碗面，舀了一勺一拌再一尝——嗯？这不就是大师傅做的那个味道嘛！ 柳南山笑得嘴都裂到了耳朵根儿，心想，大师傅这招可真是高明——我不藏私，我都教了，但你们学不出那就是自己的问题了，最后还是得来我这餐馆吃——既赚了口碑，又赚了人气。 嘿，柳南山乐得一拍大腿，仔细回忆着刚刚的“错误操作”，又做了一锅出来。没错，就是这个味！他给自己家里送了一罐，又去给顾雪兰家送了一罐，然后坐车去省城，跑到顾雪兰的大学里给她也送了一罐。 后来，柳南山做生意的时候又遇到了其他来自西北的大哥，在和他们的交流中又对原有配方做了些改良，再后面又去过西南地区，又学了学那边的做法。 柳南山来小食堂前，两位师傅没跟他接触过，也不知道他是个什么水平。柳南山过来的那天大家坐着一聊，就发现他虽不是专业的出身，但言辞间也是头头是道。 柳南山是应邀过来做面食的，他已经提前跟许青松打听过了，嚷嚷得最厉害的就是金兆飞，是个来自西北的小伙子。柳南山想，那他就对症下药了。 工作室的这群人吃辣的不多，小食堂的操作间里现有的辣椒满足不了柳南山的需求，他看完后，当即就回家骑上电瓶车往镇上菜市场跑了一趟，买齐了辣椒并几样缺少的大料回来。 这天的油辣子一熬出来，两位师傅一尝，都对他赞不绝口。中午那顿油泼面更是把金兆飞吃得眼泪汪汪的，又来要了第二碗。 柳南山在家时就听顾雪兰说过金兆飞这个人有点跳脱，没想到居然这么夸张。柳南山边给他做边笑呵呵地问：“真有这么好吃？” 金兆飞站在窗口边眼巴巴地等，答非所问：“叔，你老家也是西北的吧？” 柳南山把煮好的面捞在碗里，又夹了几颗烫熟的青菜进去；“不是啊，我中原地区的。” 金兆飞看着柳南山把配料撒在面上，一勺热油浇上去，随着滋滋啦啦的声响，霸道的香气扑面而来，他说：“叔，那你有一颗大西北的灵魂。” 给柳南山乐坏了。 柳南山来没两天，已经把端游组这群人都认了个遍，他发现不仅是金兆飞，好像每个人都挺跳脱的，来取餐的时候都能笑哈哈地聊两句开开玩笑。 柳南山会的也不太多，在这边干了一个多星期后，能做的基本都做完了，负责中餐的王师傅做面食的手艺也提升了一大截儿，柳南山就打算不来了。 柳南山这话一说出来，两位师傅首先不愿意了，他们觉得多个人共事闲暇时又能聊聊天多好啊，可他们对这事也没什么话语权，就吃早饭时跟杜云凯提了一嘴。 这话恰好被金兆飞、谷子成他们几个听到了，金兆飞不敢找杜云凯，就等许青松过去了跟他一顿嚎，嚎得许青松头疼。 许青松只能再次当个中间人，主要还是看柳南山自己的意愿，他同意了，杜云凯就没意见。 于是柳南山就成了小食堂的编外大师傅，杜云凯也给他开了一份工资。柳南山原是不打算要的，他来这里也就是打发时间消遣消遣给自己找点事儿干，最后还是在顾雪兰和许青松的合力劝说下接受的。 眼下金兆飞和richard他们几个勾肩搭背地往小食堂走，柳望雪他们仨带着三只慢悠悠地跟在后面。 还没靠近小食堂就闻到了幽幽飘过来的香气，进门之后，香气更甚。 柳望雪忽然觉得自己好馋：“我也要来碗面。”虽然在家她也常吃，但就是吃不腻。 靠门边的墙角是三只的专属就餐位置，一进门都不用人招呼，它们就自动跑过去吃饭了。碰碰的是鸡胸肉和大排骨，碗底是一些拌着肉汤的蔬菜丁和米饭。小瓷的是几种肉和鱼打成的肉糜混合着鸡蛋蒸出来的小丸子，柳南山还拿了一包猫粮过来，盛饭的时候抓了一小把进去。聒聒的还是老样子混合谷物，偶尔碰碰和小瓷碗里有它喜欢吃的东西它就会去蹭饭。 柳望雪和许青松、杜云凯拿着餐盘在后面排队的时候，就听前面金兆飞对着柳南山喊：“叔啊，你昨天都没来，我可想死你了！” 柳南山穿着一身厨师服，系着围裙戴着帽子和口罩，正拿着勺子往油泼面上浇热油。 柳南山这身厨师服是许青松帮他定做的，从他开口问柳南山想不想来小食堂跟两位师傅切磋手艺时就开始准备了。他跟顾雪兰要了柳南山的尺寸，他姥爷那边有一直合作的裁缝，把尺寸报过去，元旦过后没两天快递就到了。 柳南山对着镜子试穿的时候，摸摸绣着他名字的地方，脸上那叫一个高兴：“没想到老了老了，还能有一身这样的衣服穿。” 顾雪兰笑他：“瞧把你美的，感觉穿上这身衣服就能去做国宴了似的。” 而柳望雪看着老爸开心的样子，对许青松的喜欢又多了许多。 窗口的那位同事把油泼面端走后又回过头来对金兆飞说：“你哪是想南山叔啊，你就是一天不吃馋得慌吧。” 大家一起笑着调侃金兆飞，谷子成这回居然替金兆飞说话了：“都一样都一样，无论哪种都是想嘛。” 谷子成说完趁金兆飞不注意直接越到前面插队去了，一看不仅有油泼面还有臊子面，就对柳南山说：“叔，我要一碗臊子面。” 金兆飞扯着他的后衣领就把他拉了回来：“好你个心机狗，插队的人得接受惩罚！” 郑洲接力把谷子成又往后一拉自己跟着金兆飞往前走，richard也有样学样。谷子成就这样被一拉一挤位置越来越往后，站到了杜云凯前面。 杜云凯看他一眼，嘲笑般地往左后方歪歪头，示意他：“后面去。” 谷子成看向杜云凯身后的许青松，许青松把身后的柳望雪拉到前面，同样的动作对谷子成：“后面去。” 原本站在柳望雪身后的同事一个大跨步上前，紧紧地贴住许青松：“后面去。” 后面的人就一个接一个地往前一步走，紧紧地贴着前面的，满脸笑容地堵死了谷子成的路。 只有队尾的一位同事朝谷子成招招手，笑得快不行了：“哥，你来我这儿吧，我不介意当最后一个。” 第483章 拍商品图 吃完午饭，柳望雪带着三只在休息区玩了一会儿，又在吧台边坐了坐和陶华歆聊聊天。 这段时间，邱向荣又做了几款新口味的小饼干和盒装蛋糕，送给工作室这边的包括随快递给客户寄过去的试吃，大家的反馈效果都挺好的，于是就决定过些天后正式上线到小程序售卖。 陶华歆见柳望雪有时间了，就想请她过去帮忙拍照：“上次去跟你借的相机，我和向荣都摆弄不好，华宇倒是会用，但是他审美不行，按着你教的打光、做装饰，拍出来的照片还是没你拍的好看。用你的话说，那叫看着没食欲，要是把他拍的放上去，别指望往外卖了。絮絮，你看你什么时候有空，麻烦你去一趟呗。” “行啊，我现在就挺有空的。”柳望雪吃着陶华歆给她拿的新口味小饼干，说，“真好吃。姐夫现在空吗，要不我现在过去？” 陶华歆拿出手机：“我打个电话问问，今天的订单不多，他说差不多一两点就能做完。” “好。”柳望雪点头，又伸手往碟子里摸了一块小饼干，姜汁奶味儿的，有点特别，但是真的很好吃。 这时在一旁和聒聒玩追逐游戏的碰碰跑了过来，眼巴巴地看着她，想吃。 聒聒也飞了过来，落在吧台上，疯玩一场，它要歇歇，梳理梳理羽毛。 柳望雪起了逗狗的心思，正要往嘴边递的那块拐了个弯送到碰碰面前，眼见着它伸头张嘴，她手又拐了个方向，往上一扬。 碰碰没吃到，缩回脑袋，继续眼巴巴地看着她。 柳望雪故技重施，快喂到它嘴边时又忽然收回手。 碰碰这下急了，追着柳望雪的手而去，前爪抬起来往她腿上扑。恰好此时她怀里的小瓷甩尾巴，尾巴扫到她大腿面上时，碰碰的爪子落下，一下子给压住了。 小瓷怒而转身，抬起爪子就朝碰碰脸上招呼。碰碰迅速撤爪，落地往后一个弹跳，避开了猫猫拳攻击。 小瓷眼睛里还流露着“杀气”，对着碰碰舔舔爪：“喵！”本大王的尾巴是不能碰的，不知道吗？ 碰碰蹲坐在地上，也甩着尾巴：“汪！”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怪我？ 柳望雪笑着摸摸小瓷的脑袋，把手里的小饼干扔给碰碰，碰碰轻轻一跃就接住了。 柳望雪正要转身再拿一块，余光瞥见聒聒正鬼鬼祟祟地往碟子边缘试探，她的“素材雷达”开启，立即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打开照相机点了录像，对着吧台开始拍摄。 柳望雪只是拿手举着手机，身体和头都保持不动，聒聒就以为她没注意到，抬起一只爪子从碟子里扒拉出一块，而后两爪一起抓住拍拍翅膀飞了起来，去到碰碰的上方，爪一松，小饼干落下去，精准地掉进碰碰的嘴里。 碰碰吧唧吧唧吃完，昂着脑袋对着聒聒，狗脸上居然能看到明显的笑容。它还朝聒聒抬起一只爪，聒聒飞下来，鸟爪和狗爪一碰。两只一起跑走继续玩游戏去了。 柳望雪的镜头把这一段完整记录，整个人憋笑快憋坏了。 陶华歆打着电话也注意到了三只的互动，也是满脸的笑容。 挂了电话后先跟柳望雪一起看了一遍回放，镜头都是抖的，她笑得没持稳手机。 看完后，柳望雪收起手机，问陶华歆：“怎么样，姐夫的订单都做完了吗？” “没呢，不过也快了。”陶华歆回答，“他没空也没关系，正巧华宇回来了，小鱼也来了，他俩可以帮着架设备。” 就是室内摄影需要的一些灯光、打光之类的设备。柳望雪以前直播的时候也有，不过在离开海市的时候都卖了二手的，只留下了这台单反相机。现在邱向荣用的这些设备都是陶华宇给买的。 陶家的楼房顶层是间小阁楼，设备全都架在那里。不过今天是个大晴天，自然光线优越。陶华宇一到家下了车刚好听见他姐夫在讲电话，就提议在院子里拍，他和李虞去把补光设备、幕布还有桌子搬下来。 “小鱼也来了？”柳望雪笑着问，“他们学校放假了？” “没呢，”陶华歆摇头，“刚刚听华宇说是他的毕业设计初稿完成了，他们教授提前给他放了假，不过现在也进入下旬了，放不放假的不差这几天。” “行，”柳望雪吃完碟子里最后一块小饼干，拍拍手，抱着小瓷站起来，“那我现在就过去。” 陶华歆解着围裙：“哎你等一下，我跟你一起回去。” 柳望雪以为她是专程陪自己：“不用华歆姐，我自己过去就行了。” 陶华歆把围裙挂在身后的墙上，笑着说：“正好这边的咖啡豆快用完了，我回去拿几包过来。” 不甜饮吧销量最高的就是咖啡，消耗量最大的也是咖啡豆。原本早上来的时候陶华歆是要把咖啡豆带过来的，结果隔壁邻居家的嫂子来给孩子买饼干，俩人站一起说了会儿话，她就给忘了。 饮吧这边柜子里剩的不多了，从早上到现在差不多快用完了，原是说好邱向荣做完蛋糕给送过来的，这下不是要拍照嘛，她自己回去一趟好了。 柳望雪问她：“那你回去了，万一有人来买喝的怎么办？我替你跑一趟吧，反正也不远。” “你也说了不远，没关系的。”陶华歆从吧台后面走出来，“要不了多长时间，我就当锻炼了。” “好吧。” 一旁玩着的碰碰和聒聒见柳望雪要走，立即跟了过来。柳望雪把小瓷放在了碰碰的背上让它驮着，她腾出手来虚扶着陶华歆。 刚出门，迎面走来两位同事，跟她俩打完招呼，说：“华歆姐，要四杯咖啡。” “不巧，咖啡豆用完了，”陶华歆说，现在柜子里剩下的也不够做四杯的，“我正要回家拿呢，你们稍微等一会儿哈。” 其中一位体型偏瘦同事，就是中午吃饭时站在队尾招呼谷子成去他前面插队的那位，说：“那我们先买块蛋糕。” “行，”陶华歆对他们说，“自己去拿吧，我等会儿就回来。” 又往前走了两步，陶华歆忽然拉住柳望雪，笑眯眯地看着她，带着点揶揄，往办公室的方向抬抬下巴：“你不去和青松说一声啊？” 柳望雪略微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吃完饭那会儿她要到陶华歆这边坐坐，许青松也一起过来了，然后陶华歆就知道了她被要求这几天“全天陪伴”的事，还被陶华歆好一顿开玩笑。再然后，许青松被richard过来叫走了，玩笑才算停止。 柳望雪笑着叹口气：“那你等我一下啊。” “好，去吧。” 三只跟在柳望雪身后去了办公室，没一会儿又跟着出来了。 陶华歆又调侃：“他同意了？” 柳望雪挽着陶华歆的胳膊往外走：“不同意也得同意，没他说话的份儿哈哈哈……” 不到十分钟就到陶家小院儿了，远远地就瞧见村里的几个老人牵着各家还没上幼儿园的孩子从院里出来，孩子手上还拿着小饼干，蹦蹦跳跳的，吃得特别开心。 自从邱向荣的私房烘焙开始营业，陶家以及临近的几家上空，几乎从早到晚都萦绕着香甜的气息，勾得人垂涎欲滴，尤其是一些小孩子，有时候就会闹着家里的大人来买。 邱向荣也没有在院外支个摊或搭个铺面，但是只要村里的人过来买，他都会卖的。村里的人一般都是买饼干的居多，主要是给自家孩子吃，有时候谁家老人过寿也会来订个蛋糕喜庆喜庆。 那些蛋糕坯切下来的边角料，还有打包时不小心碰碎的或者出炉时发现烤变形的饼干，陶爸陶妈就会拿小食品袋分装好，给邻居家里送一些，或是见了门口路过的小孩就把人叫住也送一些。 陶庆磊每次回来，邱向荣还会给他打包一些，让他带去学校里和同学分着吃。那时候还是在画室那边，陶庆磊就帮着在同学之间大肆宣传，这帮学画的学生都不差钱，觉得好吃就都要买，毫无意外地又帮邱向荣开了这条销售渠道。 画室不禁手机，但是镇上的高中是严禁学生带手机的。12月中旬那会儿，陶庆磊参加完省里的统考，就马不停蹄地回学校上课了，照例拿着邱向荣给他的“样品”分给同学吃。 这边大家没办法上小程序自行购买，所以陶庆磊就把同学们的订单都收集起来，专门记在一个小本本上，周末半天假的时候带回来给邱向荣。 小饼干做起来又不费事，一炉能烤好多，邱向荣接了订单之后，当晚陶爸陶妈就能按需做好打包，第二天陶庆磊再给带过去。 邱向荣第一次接到订单和钱的时候非常惊讶，然后就乐了，问陶庆磊：“你怎么这么实在呢，不知道中间商赚差价吗？好歹跟他们收个跑腿费，这么多东西。” 陶庆磊就挠挠头，嘿嘿一笑，别说他没想过，就算想过了，他都得唾弃自己。赚什么差价？他觉得他能帮上忙已经很好了，这是他应该做的。而后邱向荣给他的“销售提成”他说什么都没拿，拒绝的话都差点说急眼了。 不过陶庆磊现在是高三，学习很紧张，每天各科老师发下来的卷子做都做不完。据他妈说，天天都得熬到12点多才睡，就这还有完不成的。不过他爸妈已经经历过他哥的高三了，以前对于这么高强度的学习还会心疼心疼，现在完全免疫了，只把吃的喝的给孩子准备好，其他该怎样还是怎样。 邱向荣觉得陶庆磊现在正是关键时期，不想让他为这种事情分心，于是“带货”的事就被他明令禁止，不让做了。陶庆磊也就带了那么一次，反正镇上离村里又不远，那些想买的同学也大都是镇上的，想吃了周末半天假的时候就一起过来买。而且邱向荣看着陶庆磊的面子上还会给优惠价，有时候还会送一些赠品。 陶华宇知道后就在想，要不干脆在院门口的水泥地上搭个棚子算了，摆张桌子过去，也算做做家门口的小生意。 这个提议被爸妈和姐夫一起拒绝了。 陶妈说他多此一举：“咱家的院门又不是不对外开，谁想吃了进来喊一声买就是，搭棚子干什么。” 陶爸也说：“我和你妈你姐夫天天在烘焙间里，谁有那闲工夫在院子门口看摊子啊？” 陶华宇一想，也是，于是就作罢了。 柳望雪和陶华歆走近了，与这些老人小孩打完招呼又站着聊了几句。孩子们喜欢她家的三小只，就撒开老人的手，去和三小只玩了一会儿。 人刚走，李虞骑着电瓶车回来了，车篮子里还放着一束鲜花，隔挺远就开始喊她俩：“絮絮姐，华歆姐——” 俩人听到喊声一转身，最先看到的就是那束鲜花。待他到近前停下，柳望雪问：“镇上买的？” 陶华歆问：“这会儿买花干什么？” 李虞推着车和她俩一起往院里走：“华宇哥让买的，说是拍照的时候当背景板用，好看。” 这束花也没有包装，就是随便扎一扎，玫瑰百合满天星还有其他几种，感觉李虞纯粹是不知道买什么所以就什么都来点。 果然，他接下来就开口了：“华宇哥让我随便买，我也不知道哪种拍照当背景板好看，反正花嘛，应该都差不多，我就看着喜欢的每样都挑了点。” 院子里，陶华宇正在幕布前的桌子上摆样品，闻言抬起头，先问陶华歆：“姐，你怎么回来了？” 陶华歆说：“回来拿咖啡豆。” “那你刚刚电话里怎么不说，我给你送过去啊。”陶华宇说。 “没事，你们忙吧。”陶华歆摆摆手，往屋里走去。 陶华宇又招呼柳望雪：“来来来，看看这个摆得怎么样？” 李虞把车停好，将花拿下来走过去递给陶华宇：“配哪种花好？” 陶华宇像模像样地思考了一会儿，然后随便抽了两支摆在一包饼干旁边：“都是花，哪讲究那么多，我觉得都好看。” 陶华歆刚好拎着袋子出来，听了就笑：“他有什么审美啊，让他选。” 第484章 来接人的 “我审美怎么了？”陶华宇指着他刚放到饼干包装袋旁边的薰衣草和满天星，“我审美挺好的呀，你看，这包装袋上有紫色的图案，薰衣草也是紫色的，多呼应！满天星就起到点缀的作用，多好，简直完美！” 陶华歆懒得和他争辩，反正她看着不好看，和柳望雪打了个招呼，拎着咖啡豆就出门去工作室了。 李虞却说：“我觉得放这个不好，应该放黄玫瑰，这个就是玫瑰口味的啊，包装袋上都是玫瑰图案，用玫瑰花更呼应。” 而后陶爸和陶妈拿着刚包装好的其他口味的小饼干从烘焙间出来：“絮絮来了啊，这回又要麻烦你了。” 柳望雪和二老打完招呼，玩笑道：“不麻烦，我主要是来蹭吃的。” 陶爸和陶妈就笑了：“肯定管够，想吃多少都有！向荣在里面准备做盒装蛋糕了，一会儿拍完饼干，麻烦你多留一会儿，把蛋糕也拍了吧？” “行啊，没问题。”柳望雪答应着。 陶爸陶妈送完饼干就又回烘焙间去了，还有一批待烤，然后还要包装、打包，等镇上快递站的小哥过来取件。 一旁的陶华宇和李虞还在就放什么花怎么摆争论不休，三小只正围着他俩转，不知道是在给哪位加油打气。 柳望雪去控场，给他俩派了别的工作，让一个去找丝带，一个去拿剪刀，她留在院里把李虞买回来的花都重新分了分。 一共有五种新口味的饼干，那就分成五小束。等丝带和剪刀拿出来，柳望雪把花枝又修剪了一下，用丝带捆扎好，在幕布前的桌子上摆好造型，调整一下补光设备，架起相机连上电脑就开拍了。 饼干差不多拍完，第一款新口味的盒装蛋糕就做好了，邱向荣拿出来递给陶华宇，柳望雪和李虞赶紧把桌子上的东西清空，花也重新调换了搭配，迅速开拍。 盒装蛋糕一共有三种新口味，全都拍完后，柳望雪、李虞、陶华宇人手一盒蛋糕拿着吃，和邱向荣一起站在电脑前选图。 三小只见大家都吃蛋糕了，也有点馋，就一起闹柳望雪。 柳望雪挨个拍拍脑袋：“等等哈，等我快吃完了，剩下一口再给你们分。” 陶华宇笑她：“你这叫什么，苛待家宠。” 李虞出主意：“一口哪够三只分的，我和华宇哥再一人匀一口出来哈哈哈……” 邱向荣觉得他们可真寒碜，看着三只眼巴巴的样子，他于心不忍，就进屋拿了三个纸碟子出来，要把剩下的样品挖出来分给三只吃。 柳望雪赶忙拦住：“姐夫别别别，它们就是想凑热闹，一会儿我稍微喂一点点就好了，而且小瓷这个体型，不能再胖了，我最近都在给它控制饮食的。” 邱向荣把碟子在三只面前放好，三只齐齐低头看碟子，等了两秒，没见蛋糕落下来，就齐齐抬头看柳望雪。 邱向荣看得好笑，替它们发言：“那你现在就分吧，别让它们久等了。” “行。”柳望雪蹲下去，先给碰碰挖了一勺，再给小瓷挖了半勺，然后从夹层里挖出一小块猕猴桃丁给聒聒，“吃吧。” 随着一声令下，三只一起开动，碰碰一口就吞完了，又把碟子上残留的奶油添干净，心满意足地冲柳望雪摇尾巴。小瓷优雅地舔舔舔，聒聒低头啄啄啄。 柳望雪就没再管它们仨，继续和他们三人一起挑照片。照片拍的挺多的，先筛掉一批不满意的，之后再筛一轮，每一种样品最后留下五六张。 照片挑完，蛋糕也吃完了，柳望雪就拿着电脑去坐客厅里开始修图，陶妈怕她冷着，把暖风扇打开对着她吹。柔柔的暖风可舒服了，小瓷赖在柳望雪怀里眯着眼睛打盹，聒聒现在也喜欢暖风，就站在她左手边，看着她修图。 陶华宇和李虞把拍照用的那些设备搬回阁楼去，碰碰就跟着他俩跑上跑下。 修图的工程也不大，拍摄时的光线很好，基本不用调，个别地方补补色就行了。修好后的图就放入按品类建的文件夹中，等上架商品的时候直接就能上传。这些就由邱向荣来做了，他都已经学会并且熟练操作了。 一下午的时间就这么过去了，再抬头的时候天边夕阳西斜，晕染出淡淡的晚霞，空气中的温度也跟着下降了。 镇上快递站的小三轮车刚走，三五个放学归来的孩子咋咋呼呼地经过，被陶爸陶妈叫住，人手分发了一袋了碎掉的小饼干，孩子们齐声说谢谢。 还有一盒没吃的样品蛋糕，陶妈给了其中一个小姑娘：“蕾蕾，这个带回去给你弟弟，让他好好吃药，赶紧好起来。” 乡里乡亲的，大家平时相互借点东西送点东西都是常有的事，大人之间不计较，孩子之间更是。蕾蕾小姑娘接过盒装蛋糕，对陶妈道谢：“谢谢奶奶！” “哎，好，你们赶紧回家吧，路上慢点。”陶妈跟他们摆摆手，就去厨房了，开始准备晚饭。 进了院里还能听见这几个孩子的说话声。 “蕾蕾，你弟弟怎么了呀？” “他发烧了，不好好吃药，幼儿园都不能去了。” “他好可怜。” “他不可怜，他有蛋糕吃。” “我宁愿不吃蛋糕都不想生病，生病太可怕了。” “要打针还要吃药，药特别苦。” …… 设备搬完后，李虞就拉着行李箱去工作室报道去了。他还没去过，不认路，是陶华宇送他去的。 所有的图都修完，柳望雪合上电脑，关掉暖风扇，抱着小瓷带着另外两只出去，厨房里能听见炒菜的声音，空气中也飘来香气。 这时，陶华宇回来了，身边还跟着村委的王俊鹏，双方刚好照面，打了个招呼。 陶华宇对柳望雪说：“回来的路上碰上的，刚好他问我你什么时候有空，他想去你家找你，问些事儿。我就说你现在就挺空的，正巧在我家，我就拉他过来了。” “找我？什么事啊？”柳望雪问王俊鹏。 陶华宇请王俊鹏进屋坐，朝厨房喊了一声：“爸妈姐夫，俊鹏来了。” 三人赶忙从厨房里出来，陶爸手里拎着火钳，陶妈正用围裙擦着手，姐夫手里还拿着锅铲，一看就是正在烧饭的。 陶爸陶妈招呼他里面坐：“哎呀，我这正在烧饭呢，刚好，俊鹏你一会儿别走了，就留这儿吃。华宇先带俊鹏去客厅坐，给泡杯茶。” 王俊鹏赶紧让他们别忙活了，他是来找柳望雪的，坐一会儿就走了。 去了客厅，陶华宇从柜子上的礼盒里拆出一盒茶叶，给王俊鹏和柳望雪都泡了一杯，递给王俊鹏的时候，朝柳望雪抬了抬下巴，说：“我家喝茶没她那里那么讲究，我就随便泡了，你们也随便喝。” 邱向荣去烘焙间拿了些饼干过来——原是明天要拿去工作室那边的，装了一碟过来，让他们边吃边聊。 因为是晚饭时间了，王俊鹏不好多留，就直接说明了自己的意图，问柳望雪：“九月底在咱们村拍的那部剧，现在该拍完了吧？” “嗯，拍完了。”柳望雪说，“上个月月底就拍完了。” 王俊鹏听说柳望雪回来之后就想来问了，不过要么是他忙，要么是柳望雪忙，这时间就给错开了。今天他又去村里走访，刚好经过旧村委附近，就遇到了去送李虞的陶华宇，顺便问了一句。反正工作室就在前面了，李虞就说自己过去，陶华宇就带着王俊鹏回来了。 王俊鹏又问柳望雪：“那我能问问什么时候能播吗，还有在哪个平台播？” 柳望雪伸手试了试杯壁的温度，还是有点烫，她说：“剧现在应该还在后期制作中，至于什么时候能播我也不确定，还有平台，我就更不确定了，这些具体得看公司的安排和平台以及官方的审核。” “啊，这样啊。”没有得到答案，王俊鹏有点失望。 柳望雪观他神情，又问：“是有什么问题吗？” “哦，没什么问题，”王俊鹏笑了笑，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陶华宇，“就是吧，村里的发展规划，你们也知道，当初剧组来这里拍摄，村委还挺重视的，张书记就把这事儿交给我了，想着到时候电视剧播出，能不能两边配合着，也是为咱们村子做一做宣传。” 这事儿，村委已经开过会讨论过了，虽然陶家村现在如果搞旅游开发，也是要啥啥没有，但是这里环境好呀，还有些原生态的感觉。当时剧组拍的那些空镜，王俊鹏也代表村委看过了，真没想到，镜头里呈现出来的居然那么漂亮。 村委也不指望通过剧里那么点儿镜头能为村子带来多少游客，但至少是让村子走到了大众面前，能带动多少就带动多少啊。人只要多了起来，发展就有希望，就能给村里谋一条致富的路。 就比如邱向荣现在弄的这个私房烘焙。 村里人也都知道了邱向荣做的东西都是在网上卖的，那个叫什么小程序的网上店铺，也是许青松他们这帮年轻人一起搞起来的。有人一想就有些心动，这个好呀，开店都不用铺面，就也过来打听打听，看看怎么弄。 陶爸陶妈本身就对这个不太了解，过来打听的又都是上了年纪的人，一方说不出个所以然，一方听得云里雾里的，最后还是陶华宇在家的时候给讲了讲。 来人听完之后，基本就打消了在网上开店的念头，手艺这些的先不说——草编啊刺绣啊木工啊，谁家还没个手艺了，闲来无事的时候做一点，既可以自家用，也可以拿到集市上去卖。可在网上开店省了铺面是不假，但是那些什么客服啊下单啊售后啊，他们一听头都大了，直说弄不来弄不来。 陶爸也这么觉得，他和陶妈一开始用键盘打字都不会，这几个月得空了就学，学到现在也是只会用一只手指头戳戳戳。小程序的客服，是家里三个孩子谁有空谁当，大部分时间都是陶华歆来做的，因为对比下来也是她最有空。 陶妈就说：“这些还是得年轻人来做，我们老一辈的光学起来就很费劲了。” 来打听的几个人回去后又跟在外的孩子通了电话，问他们有没有这个意愿回来，因为瞧着邱向荣的网上生意做得还是蛮好的，每天做的那么些蛋糕和饼干，全都能卖出去，镇上快递站的人次次都开着三轮车来取，那一摞一摞的快递盒子从院子里搬出来装车，任谁都能看得到。 这些东西孩子自然比父母要了解，他们劝父母不要看着别人行就觉得自己也行了，他们又不是没听父母念叨过，邱向荣这个私房烘焙之所以能做起来，前期投入全是他小舅子给垫的。邱向荣也逢人就说，家里的生意能做起来，功劳全在陶华宇。 “咱们家有这种小舅子吗？没有。所以爸妈，这种事你们就别想了，我在外面打工一样有钱挣。” 这也是陶家村目前面临的一个现状，就是村里家家户户大多都只有老人和小孩，许多青壮年都外出务工了，像陶华宇他们家这样的，很少。主要也是因为陶华宇他创业成功了，在本市开了自己的公司，不然他大概率也是在外面的某一个城市里上着班拿着固定工资。 早前村支书就说过，发展最离不开的就是人，没有人何谈发展。村里为了陶家村的发展也是想过诸多方法，可主力军——新一辈的年轻人，不愿意回来，觉得回来没前途。 如今邱向荣这一成功的例子又让村委会看到了希望，村里的确有不少人家都有过硬的手艺，如果都能做出和邱向荣这样的尝试，再和旅游结合，也算是他们村的一大特色了。 其实，王俊鹏刚来陶家村任职那会儿，也搞过这方面的试验，毕竟现在网络那么发达，很多人搞直播卖货，他就也想试试能不能通过网络给村里谋一条致富的路。只是他那时候太年轻，没什么经验，理想是很丰满，但实际操作中遇到这样那样的问题，也不是光努力就能解决了的，试验最终失败结束。 柳望雪听王俊鹏说完，就全然了解了。王俊鹏说话十分委婉，他说的宣传一事其实是签在拍摄协议里的，这事儿柳望雪当然知道，只不过关于播出的事，杜云襄那边还没有给出确切的信息，她不好多说。 柳望雪就跟王俊鹏说：“您暂时别着急，电视剧的制作和播出，一般都需要挺长时间的，公司那边的意思呢，还要拿这部剧去参加一个什么选拔。前几天我和导演联系过，他说就最近几天了吧，不出月底，后期制作就能完成，完成之后还要送审，大概春节过后就能出结果了。您放心，无论是导演还是筠溪娱乐都是很讲信誉的，到时候无论在哪个平台播出，相关的宣传都不会落下的。” “哎，那好。”王俊鹏得了这个回答，心里已经很满意了，茶也没喝一口，就起身告辞了，路过厨房，和里面忙碌的三人打了招呼。 陶妈放下手里正在洗的菜，赶忙出来：“怎么就走了呀，不是说留下吃饭的吗？” “不麻烦了，婶子，”王俊鹏说，“我得赶紧回去，手头上还有报告没写完呢。” 土灶上正在做一道爆炒的菜，离不了火和掌勺的人，陶爸往灶膛里添了把秸秆，对着门外说：“那你晚饭怎么吃啊？月华，你把刚炒好的那两道菜给他打包带着。” 陶妈让王俊鹏等会儿，厨房里没有打包盒，她擦着手就往烘焙间去，想拿装蛋糕的盒子过来打包。 “叔，婶，别麻烦了，我一个人的饭好做，我走了啊。”王俊鹏冲陶华宇和柳望雪摆摆手，“走了。” 二人送他出门。 转身回来时，陶妈拿着打包盒从烘焙间出来：“哎——怎么走了？” 陶华宇说：“妈，人家是当官的，肯定不能拿群众一针一线啊，客气客气就行了，你还真忙活。” 陶妈瞪他一眼：“怎么说话呢？什么叫客气客气就行了？” 陶华宇：“我说的实话呀，他来咱们村又不是一天两天了，你见他没事儿在谁家吃过饭？能喝口水就不错了。” 陶妈又瞪他一眼，懒得理他，笑眯眯地对柳望雪说：“那絮絮你得留下来吃饭，我让向荣做的都是你喜欢吃的菜，这忙活了一下午，吃了饭再回去，啊。” “我光吃蛋糕就已经吃饱了，晚饭实在吃不下了。”柳望雪玩笑说。 这时天已经擦黑了，许青松出现在陶家小院的门口，碰碰第一个发现他，立马跑过去，往他怀里一扑。 陶华宇怪腔怪调地“哟”了一声，对许青松说：“这是算好的，闻着味儿就来了啊。” 陶妈拍了他一巴掌，对许青松说：“正好，饭马上就好了，你也在这儿吃吧。” 许青松拍拍碰碰的头，笑着说：“不了，婶，我是来接人的。” 陶妈的目光在他和柳望雪之间瞧了瞧，得，她不留了，回家吧回家吧。 柳望雪和陶妈道了别，又和厨房里的陶爸、邱向荣说了一声，就要和许青松一起走了，却又被陶华宇喊住。 陶华宇三两步跑回客厅，拿出一盒茶叶，是他刚刚拆的那个礼盒里的，递给柳望雪：“我一客户送的，今天刚拿回来的。我们家平时也没人喝茶，都是来客人才泡一点，本来就想着给你送一盒过去，正巧，你带回去吧。” 柳望雪接到手里，武夷山大红袍：“那我就不客气啦，明天有空的话去我那喝。” “好嘞！” 第485章 晒太阳 晚饭过后，柳望雪收到了杜云襄的回复说剧本可以，而且她提出的几点建议大差不差和柳望雪想的都一样。 次日陶华宇说来阳光房找她喝茶也没喝成，公司临时有事，他又回市里了，而柳望雪也开始对剧本进行再次修改了。 接下来的两三天里，柳望雪都如答应许青松的那样，整天陪着他，而且因为去帮邱向荣拍了半天商品图，又被要求增加一天。于是柳望雪就占了他半张桌子，他敲代码，她改剧本。等许青松这个劲儿过了，她就还是带着三只去到饮吧休息区那边。 这回柳望雪就遵从和许青松的约定，不那么拼了，剧本慢慢改。主要是杜云襄那边也不着急要，时间完全看柳望雪，她什么时候完成什么时候签约。于是柳望雪就和许青松上班一样，白天认真工作，晚上放松休息，有时候睡前灵感突然爆发就加个班。 日子就这么不紧不慢地走完了一月份，《月出春涧》的后期制作已经完成，杜云襄和荆禹钧都给柳望雪发了信息，问她要不要去趟海市，看看成片。 柳望雪不太想去，如果去的话起码要耽误两三天写剧本的时间，就说等到时候播出再看吧，会有惊喜感。 剧本的事荆禹钧还不知道，闻言就多问了两句，柳望雪跟他说了说大概，他倒是挺感兴趣的：“写完了发给我看看呗。” “行啊，”柳望雪说，又笑问他，“反正我是给云襄姐投的稿，你要不要去竞争一下，看看能不能拿下这部剧的导演。” “你这话说的，”荆禹钧很不满意，“什么要我去竞争，按理说不是应该你们编剧拿着剧本来找导演吗。” 柳望雪哈哈笑：“版权卖给云襄姐了，其他的就跟我没什么关系了，谁有兴趣谁争取。” 荆禹钧又开了她两句玩笑，而后说：“我听你这个故事，整体的方向应该是偏现实和悬疑的，说实话，这种剧我大概不行。” 柳望雪装出万分意外的模样：“嗨呀，荆大导演也有不擅长的时候？” “实话实说嘛。”荆禹钧说完故作严肃，“我本来还想给你推荐个导演的，我跟你讲，就你这种态度，你什么都别想了，你在我这里已经错失了机会。” 柳望雪不卑不亢，文不对题：“我爸这两天又准备腌点萝卜干。” 上次萝卜干腌好后给文熙寄了一罐过去，柳望雪他们家自己也在吃，她还拍照发了条朋友圈，加了一个垂涎欲滴的滤镜。 荆禹钧看到后就想起了在陶华宇家吃的那顿饭——这二者之间并无什么关联，他就是想起来了，于是就发信息问柳望雪家里还有没有，给他寄点过去尝尝。 那肯定有啊，除了文熙以外，柳南山还要给陶华宇家和陶庆磊家送去，买的萝卜就多，腌出来也有不少罐呢。于是柳望雪就给荆禹钧寄了一罐过去。 荆禹钧他师父也爱吃这种小菜，就是他师娘嫌腌制食品不好，不让多吃。可这是自家做的，口味也轻，除了日常的调味料又不会放过多的添加剂，荆禹钧觉得好吃，自己留了一半，剩下一半就拿他师父家去了。 荆禹钧吃完后还跟柳望雪反馈，大赞特赞，问她什么时候还能有，记得再给他寄一罐。 此刻，柳望雪精准拿捏。 荆禹钧“咳”了一声：“我要给你推荐的人吧，就是我师姐，我师父的亲生女儿，跟我一样，都是才华横溢的新生代大导演……” 柳望雪被他这种毫不掩饰且极其张扬的自夸逗笑了。 “笑，就是对我和我师姐的侮辱。”荆禹钧说。 “好好好，你继续。”柳望雪憋住。 荆禹钧自己也笑了，接着说：“我师姐擅长的就是‘悬疑+’题材，那部网剧，《神探武林》你看过吧？就是武侠悬疑题材的。” “看过。”柳望雪说。 为《大昭二十一案》选导演的事杜云襄早就提上日程了，十月份的时候还给过柳望雪一份名单，里面就有荆禹钧的这位师姐，蒙洛秋，柳望雪空闲的时候还特地去找了她的作品看的，拍得确实很好。 荆禹钧说：“我师姐不是也答应了参与你的《大昭二十一案》的拍摄了嘛，不过目前来看，这部剧要开拍且得等了。她上部剧也是跟咱们差不多的时间杀青，最近后期也快完成了，她这个人吧事业脑，就是闲不下来，最近就想再拍点什么，我觉得你这个本子应该很对她的胃口。” “行啊！”柳望雪特别高兴，如果能把剧本交给这样的导演，她放一万个心，“那等我剧本改完，问问云襄姐的意思，到时候麻烦才华横溢的新生代大导演荆导给牵个线搭个桥？” “好说好说，”荆禹钧提醒她，“萝卜干到位，桥自然就搭起来了。” 又过了两三天，剧本收尾，一完成，柳望雪就给杜云襄邮件发了过去，等她看完剧本，再商讨后面的事情。 改剧本的这段时间，天气都不太好，时而下雨时而阴天，还又下了两场小雪。柳望雪剧本完成的这天，刚好是3号周日，一早醒来就是个大晴天，村里家家户户一大早就开始晾衣服晒被子。 昨天是周六，许青松要去工作室加班，柳望雪陪着他一起去了，在工作室收了一半的尾，回来又稍微加了个班，今天早饭过后给杜云襄发的邮件。 今日一整天都无事，又是个无风的大晴天，他们小院里也和村里一样，把衣服被子都拿出来晒一晒。 吃过早饭，柳南山就在院子里拉上了晾衣绳，又把两个落地晾衣架搬到平房顶。顾雪兰拿着小扫帚把平房顶一圈的围栏打扫干净，一会儿被子也可以晒在这里。 柳望雪和许青松一起把被子、毯子、枕头、沙发靠枕这些东西往平房顶拿。 跑第一趟的时候，三小只跟着他俩一起上去，小瓷等着柳望雪把一只靠枕放好，当即就趴在了上面，懒洋洋地甩着尾巴晒太阳，也不跟他俩一起下去了。倒是碰碰和聒聒，似乎把这当成了一场游戏，跟着他俩一趟又一趟地上上下下。 拿完被子这些，就是把一些冬衣也拿出来晾晒，三口人的衣服不算多，除去那些不能曝晒的，柳南山拉的晾衣绳刚好挂满。 晾完这边的，接着就是许青松那边的，如法炮制。 这些做完之后，又回到柳望雪这边的小院，四人坐在客厅门口的小板凳上，人手捧着一杯热水。 小瓷依然趴在平房顶的靠枕上打盹，碰碰此刻就趴在许青松的脚边，被太阳晒得也打了个哈欠，慢慢地就也闭上了眼睛。聒聒喜欢暖暖的大晴天，就异常活跃，飞上飞下的一会儿招猫一会儿逗狗，就不让它俩睡安稳。 不一会儿，三五只小麻雀忽然飞了过来，停在院门的屋檐上叽叽喳喳地叫。 聒聒见了就不再去闹小瓷和碰碰，转而落在顾雪兰的膝盖上对着她喊：“吃饭！吃饭！” “知道了。”顾雪兰慈爱地摸摸它的小脑袋，起身把杯子放在凳子上，就往厨房走。 聒聒比她还先一步冲过去。 柳南山开玩笑说：“咱家也成小食堂了。” 许青松拎起身边的热水壶，给每个杯子里都重新添了热水，说：“等会儿我就做个牌子立墙头上，凡是外边的鸟过来吃饭的，都得交费。” 柳望雪就问他：“这位先生，您打算怎么收费呢？” 许青松想了想，说：“起码衔根草过来吧。” 柳望雪听了就笑：“怎么，你是打算亲自搭个窝？” 柳南山也笑：“行啊，搭好了放石榴树上，以后这群小麻雀吃饱了还能进去歇歇脚。” 说完，三人一起哈哈笑了起来。 而后就见顾雪兰捧着手从厨房走出来，在院墙脚撒了一把小麦仁。聒聒冲墙头“啾啾”两声，小麻雀们便一只接一只地飞了下来，低头啄食。聒聒就在它们周围来回跳着走动，不知是巡视还是监视。 作为人类是看不出来的，但是聒聒认得出这群小麻雀，碰碰和小瓷也认得出，它们就是夏天聒聒在打谷场交的那几个“朋友”。 柚柚和景和回京市之后的那段时间，柳望雪还是会带着三只去打谷场玩，后面《月出春涧》准备开拍后，她也忙了起来，去的就少了。尤其是十月份开始，就基本一直在剧组，都没时间陪三只，更别提带他们玩了，只有顾雪兰偶尔会带它们往打谷场跑一跑。 虽然去得少了，但聒聒和小麻雀们的友谊还是没变的。 数天前，许青松忙完得比较早，和柳望雪一起带着三只回家时，柳望雪心血来潮，于是俩人就拐道去了打谷场，带着三只在那边玩了一会儿。临走的时候，聒聒和几只小麻雀在一起，好一阵叽叽喳喳。 第二天早上，柳望雪和许青松跑步回来，就发现院墙上排成一排站了好几只小麻雀。 柳望雪见了也没有多想，小麻雀嘛，也不稀奇，而且在她看来都长得一模一样。她伸手戳戳许青松运动外套口袋里聒聒，玩笑说：“你的朋友们来找你了。” 聒聒一听就飞了出来，小麻雀们一见到它就纷纷蹦跶着，叽叽喳喳的大概是打招呼。聒聒去跟它们蹦了一会儿，就直接飞去厨房找顾雪兰了。 顾雪兰听它喊着“吃饭”，还稀奇得不行，对柳南山说：“这可是咱们家聒聒头一回嚷着饿啊。” 柳南山一边炒菜一边笑着回说：“那也不能多喂。” 顾雪兰就带着聒聒回客厅，给它的小碗里倒入混合谷物：“吃吧。” 聒聒却不吃，朝着院墙的方向“啾啾”叫了两声，没得到回应，就又飞了过去。 顾雪兰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就跟出去看。 柳望雪和许青松已经进到院里了，也在观察。 然后顾雪兰就猜到了：“这是又请朋友过来吃饭了啊。” 夏天的时候她也喂过几次，那时候石榴树还枝繁叶茂的，小麻雀往树顶一站，聒聒就来叫她，她撒把米在树下，一群小鸟吃得可欢。 柳望雪就想到聒聒在打谷场临走时和小麻雀们围一起“说话”的场景，说：“大概是最近天气不好，不是下雨就是下雪的，在野外找吃的困难吧，所以昨天跟它们约好了来家里吃。” 于是从这天开始，每天早饭前后，就会有三五只小麻雀飞过来，有时候顾雪兰看见了，都不用聒聒提醒，就去厨房抓一把小麦仁出来，往墙根儿一撒。 这些小麻雀吃完也不会立即就走，先是绕着他们的院子以及后面的菜地飞上几圈，然后再和聒聒玩一会儿才会飞走。 次日清晨又是三五只飞过来，柳望雪也不知道是不是原先的那几只，还是又换了鸟，反正她是一点都分不清。 顾雪兰喂完麻雀，继续回来坐着和他们一起喝茶晒太阳。 一壶水添完，柳望雪和许青松把四人的杯子都收走拿去厨房清洗。 柳南山和顾雪兰回房间换了身衣服，拿上车钥匙准备出门。 顾雪兰昨天接到装裱店的电话，说她的那幅十字绣装裱好了，问她什么时候有空去取。店里没有寄送服务，上门惠顾的基本都是周边或同城的居民，大家也都是自取。顾雪兰自然想着赶紧拿回来，于是就约了今天上午。 昨晚柳望雪回来得知后，就建议二老取完十字绣别那么早回来，不如就和上次一样，一起去吃吃饭逛逛公园看看电影，大概算是春节前的最后一个二人世界。 顾雪兰本来还想问问她和许青松要不要一起去的，因为柳南山前两天刷到一个视频，说市里新开了一条文化美食商业街，看着弄得挺有意思的，好多人都去打卡，二老就想着他们不如也一起去玩一玩。 柳望雪想也不想就拒绝了：“我和青松也要过二人世界的嘛。” 行吧，顾雪兰和柳南山就啥也不说了。 许青松和柳望雪站在院门口，看着车子开走，搂着她问：“今天的二人世界，你想怎么过？” 柳望雪没骨头似的往他身上一挂：“你呢，你有什么想法？” 许青松抱着她转了个身，往楼上阳光房一指：“晒太阳？” 第486章 土地公公想我啦 柳望雪立即拉着许青松的手往平房的楼梯去：“走，晒太阳去！” 脚边蹲着的碰碰立即跟上。 二人牵着手上了楼梯，从平房顶上往阳光房走，经过在打盹的小瓷，柳望雪顺手把猫猫捞了起来：“宝啊，咱们换个地方睡啊。” 太阳的温度在玻璃墙内蒸腾，把阳光房照成了一个小暖炉，一进来，厚厚的外套就可以脱掉了。 许青松进去后给门留了一条缝，想着一会儿和麻雀们说了再见后的聒聒一定会飞进来。 阳光房的内部陈设和原先在楼下时差不多，多肉的花架也被搬了上来，放在靠近院子的这面玻璃墙与二楼实体墙的夹角处。 实体墙在靠近此处夹角的地方也开了扇门，门后就是二楼的走廊。从这里过去依次就是卫生间、柳望雪的卧室以及一间客房。 原先的博古架就贴着卫生间的实体墙放置在正中央，博古架前还是木质的沙发椅，茶桌旁放着四把椅子。 再往里是靠近田地的那一面玻璃墙，放着柳望雪喜欢的那张秋千椅。碰碰一进来，就跳到这上面，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柳望雪把靠枕帮它摆好，让它枕着睡。小瓷随即也挤了上来。 阳光房里也重新装饰了，柳望雪买的仿真蔷薇花藤蔓，在玻璃墙的四角挂上去，再零零落落地垂下来，就连秋千椅上缠的也有。 原先在院里阳光房边栽种的爬山虎被挖掉了，也不种了，而院墙边种的瀑布蔷薇则被移栽到了现在一楼的墙角下，等它爬上来还不知道要多久，更何况现在也是冬天，柳望雪就先在房内营造出繁花盛开的景象。 许青松站在沙发前看着博古架上的各种茶，有之前柳望雪自己买的，杜云凯从他家里拿来的那盒，还有暖房那天岳承他们几个送的。 许青松问：“喝哪种？” 柳望雪蹲在茶桌前打开柜门，把小零食从里面拿出——还是上次暖房那天大家坐在这里喝茶聊天没吃完的。 她也没回头，答：“都行，看你喜欢。” 许青松就把那盒藏雪茶拿了下来：“藏雪茶怎么样？冬天容易燥，喝点这个清热降火。” 柳望雪还在茶桌的柜门前蹲着，她就挑了几样出来，把剩下的装好又塞进去，闻言关门抬头，看着许青松，一脸坏笑：“降火？降哪种火呀？” 许青松把茶放在桌面上，弯腰把她拎起来：“宝贝儿，打个商量。” 柳望雪问：“什么商量？” 许青松抬起一只手点了点她的太阳穴，说：“咱能不能不要动不动就脑内开车？” “什么开不开车的，我可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柳望雪搂着他的腰，靠他怀里昂着脸看他，一本正经道，“中医讲，火，分虚火和实火，而以五脏六腑为纲进行划分又可分为五种，分别是胃火、心火、肝火、肺火、肾火。” 许青松就一脸笑笑的模样听她讲，果不其然，她正经不过三秒，又一脸坏笑地问：“所以，许先生刚刚说的火属于哪种火啊？” 许青松捏她的脸，避开所有选项：“被你撩的起火，行了吧？” 柳望雪就放开他，伸手掀开壶盖按下水龙头的按钮：“这可不得了，是得喝点雪茶降一降，不然容易出问题的。” 许青松抬手勾着她的脖子，把她拉过来亲了一口：“用哪套茶具？” 柳望雪想了下，说：“用小鱼送的那套吧，我觉得和这个茶汤的颜色应该蛮配的。” 许青松就弯腰打开另一侧的柜门，把茶具拿了出来。 这套茶具就是李虞送给柳望雪的生日礼物，挺简易的一套，就一壶一茶盘和四只品茗杯，但胜在造型挺别致。 茶盘是鲜绿的荷叶造型，边沿盛开一朵粉色的并蒂莲。壶体是白瓷的，一侧自底部长出片片荷叶、荷茎，再连着或是盛开或是含苞的莲，它们有的和壶体融合在一起，有的则延展出来成为立体的浮雕，把手则是弯成弧度的藕节。品茗杯内里白瓷外部淡黄，也是坐在盛开的莲花之上，喝茶时手指捏住莲花可以防烫。 柳望雪回来后一拆开就特别喜欢，上次暖房那天还特意拿出来给大家看。为什么不用，因为壶的容量很小，泡一壶出来，刚好只能倒满套装里的四杯。 现在就她和许青松俩人，这套就刚好，同时也用不到别的东西，其他的茶具她都没拿出来。 不一会儿，水烧开，柳望雪先洗了茶壶和品茗杯。取了茶放入壶中，洗茶后再把剩下的热水倒进去，等一小会儿就可以了。 俩人喝茶的时候，聒聒从许青松留的门缝里飞了进来，先是落在柳望雪面前，围着她的杯子跳了一圈，好奇地啄了啄花瓣，然后又站到许青松的肩头，给它自己梳理羽毛。 等聒聒梳完，柳望雪把手上的一瓣原味腰果掰了一半递给它，聒聒抓着小零食，开心地飞到它的栖架上吃去了。 喝完这壶茶，柳望雪就没有再烧水，毕竟上来之前已经喝了两杯，她和许青松轮流去了趟卫生间。 从卫生间出来，柳望雪从博古架上随手抽了本书，许青松把遮光用的纱帘放下来，靠枕在扶手处摆摆好，坐上去把柳望雪抱怀里，和她一起看。 纱帘是柳望雪特地安装的，考虑到现在瀑布蔷薇还没有爬上来，如果在这里看书，强光对眼睛不好。安装方式十分简易，就用吸盘吸在玻璃顶上，一只挂钩吊着帘子，用的时候放下来，有点尖顶帐篷那种感觉，不用的时候再收上去。 柳望雪头枕在许青松肩膀处，抬手拨一拨纱帘：“装了这么久了，居然头一次用上。” 纱帘是带蕾丝花纹的，阳光投影下来，这花纹就映在了柳望雪的脸上，好像为她罩上了一层灵动的面纱。 许青松稍一低头就看到了，那线条繁复的花影随着她的动作在她面部游走，勾得他忍不住就去亲一亲。 许青松老早就有这个想法了，拿本书，泡壶茶，俩人依偎着往这阳光房里面一坐，就这样消磨大半天的时光，惬意又舒适。 只不过这个想法在今天之前就一直都是想法而已，要么柳望雪得写剧本，要么天气不好，要么他去加班，真就没找到一个合适的时间。 今天可真好啊，人无事，天公也作美，好时光就是用来浪费的。 木质的沙发椅不太宽敞，俩人往里面一躺就显得有些拥挤，柳望雪手抱着许青松的腰，和他一起看书。 书是一本国外的爱情小说，e国一位非常有名的作家写的，译者也很有水准，用词优美典雅，又不失风趣。看到写得特别好的段落，柳望雪就一时兴起让许青松读给她听。 俩人就这么在阳光房里待了大半天，零食吃着也不怎么饿，就没下去做午饭，午后又迷迷糊糊地地睡了一小会儿。直到太阳开始西斜，温度降了下去，许青松叫醒柳望雪把大衣穿上。 柳望雪边穿衣服边问他：“爸妈晚饭肯定就在市里吃了，咱们晚上怎么解决？” “看你，”许青松收拾桌上的茶具，“你是想吃简单一点的还是复杂一点的？” “简单一点的吧，”柳望雪说，“我爸昨天擀的面片儿还有，煮个面片儿汤，再炒个小菜，怎么样？” “好。” 俩人商量完，许青松正拿着收拾好的茶具想要去隔壁卫生间清洗，忽听隐隐约约传来什么人喊“姐姐”的声音，玻璃墙挡着，听不真切：“有人来了？” 紧接着又是两声，一道清亮的少年音，一道欢快的小奶音，还这么喊“姐姐”，除了沈家的那位小帅哥和他可爱小乖乖的弟弟还能有谁啊？ 柳望雪还没迈开步子，就见秋千椅上的碰碰耳朵一竖往下一跳，“汪”地一声跑到阳光房的门边，头一顶门就开了，然后风一样地穿过平房楼顶，奔着阶梯下去了。聒聒也是嗖地一下跟着碰碰飞出去了，小瓷也跳下了秋千椅，跑了出去。 柳望雪走到阳光房的玻璃墙边，往院里一看，真的是柚柚和景和，一个穿着帅气的运动装手里拎着两个礼盒，一个穿着羽绒服裹得跟个小球一样双手抱着一颗黄澄澄的柚子，都正仰着脸往上看呢，瞧见她后脸上就绽出了大大的笑容。 柳望雪朝他俩招了招手，下一秒碰碰已经扑到景和怀里了，它现在这体型，景和接着着实有些吃力，抱着它连连后退了好几步，把柳望雪吓够呛，生怕他摔倒，赶紧下楼去。小瓷和聒聒也到了柚柚的面前，柚柚艰难地蹲下去，把怀里的柚子放旁边，给两只来了个热情的抱抱。 许青松把手里待清洗的茶具先放一放，和柳望雪一起下去了。 院子里大的那个抱着狗，小的那个抱着猫和鹦鹉，一派亲亲热热的景象。 景和：“好了，别舔别舔，哎呀哈哈哈——” 柚柚：“猫猫啊，小鹦鹉，你们有没有想我啊？你们肯定想了对不对，一听到我喊姐姐，就跑下来迎接我了呀！” 见景和没事，柳望雪下了楼梯后先拐回屋，进去卫生间抽了两张洗脸巾，用温水沾湿，拿出去给景和擦脸。 待她出来时，那阵儿亲热差不多过去了，碰碰还在围着景和转圈，景和一边跟许青松说话，一边用手摸它的头。 柳望雪把洗脸巾递给景和：“快擦擦，被他舔一脸口水吧。” “谢谢姐姐。”景和接过去擦脸和脖子，一张擦一遍，顺便把掸了掸前襟的灰。 柳望雪打量了他一眼：“景和是长高了吧？” 许青松点头：“是长高了，回京市之前还不到你耳朵呢，现在都快齐平了，估计得长了有三四厘米吧？” 景和点头，说：“刚好长了四厘米。” 柚柚还蹲着，一手摸小瓷，一手抱聒聒，闻言昂起肉嘟嘟的小脸：“哥哥腿痛，好痛好痛的。” 柳望雪和许青松一听就明白了，许青松说：“长个子，正常，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也有过，就是长得太快了，去医院看看，按着医生说的吃点钙片就好了。” 景和说：“我爸爸也是这么说的，就是个子长得有点快，去看过医生了，医生给开了钙片，我平时也做做拉伸训练，已经好多了。” “那就好，不是什么大事儿。”柳望雪说。 柚柚摸摸猫，又昂起脸，无比自豪：“姐姐，叔叔，我也长高了哦！” 许青松一听到这个称呼就笑了，他弯下腰看着柚柚：“小柚子啊，咱们商量个事儿行不行啊？” 柚柚问他：“商量什么事儿啊？” 许青松笑眯眯的：“你别叫我叔叔，叫我哥哥。” 柳望雪和景和对视一眼，也跟着笑了。 柚柚伸手一指景和：“我有哥哥呀。” 许青松继续跟他商量：“你就像叫小鱼哥哥那样，喊我青松哥哥。” 柳望雪很想让他摸摸他自己的脸，测量一下厚度。 柚柚不喊，昂着脸跟他讲道理：“许叔叔，你比小鱼哥哥大，你也和我爸爸差不多大，所以我得叫你叔叔。你这么大个人了，这，这还能搞错吗？”他一个马上就四岁的小宝宝都不会搞错的。 许青松指指柳望雪，问柚柚：“那她和你妈妈差不多大，你为什么叫她姐姐呀？” 柚柚理所当然：“姐姐就是姐姐呀！” 景和“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柳望雪也是，没管许青松受伤的表情，半蹲下去，语气带着夸张的惊讶，对柚柚说：“我们小柚子也长高了是吗，站起来让姐姐看看好不好？” 她故意在“姐姐”这个称呼上加了重音。 “好！”柚柚拍拍小瓷的头，把聒聒放上去，小瓷立即把头摇成了拨浪鼓，聒聒拍拍翅膀飞了起来，落进柚柚羽绒服的帽兜里。 “嘿呦！”柚柚双手撑着膝盖，用力一起——用力过猛，穿得又厚，一下子没站稳，就要往后倒去。 “哎——”三人同时迈开步子伸出手。 柳望雪离得最近，脚迈了一步避开小瓷，一把抓住了他衣服的前襟，在他屁股挨地前把他提溜了起来，扶着他站稳，笑问道：“哎呀，怎么回事呀？” 柚柚一脸懵，他是想站起来的，不知道为什么却不受控制地往后倒去了。 他看看柳望雪，又看看水泥的地面，随即小脑瓜一转，小脸上的表情就变得美滋滋的，对柳望雪说：“哎呀，一定是姐姐家的土地公公想我啦！他想要抱抱我！” 三人一听都笑了，柳望雪觉得他可真是个阳光开朗的小可爱，能把意外变成有趣的童话。 许青松夸他：“这么久不见，我们柚柚又掌握了新知识啊，都知道土地公公啦。” 柚柚一脸骄傲，挺起小胸脯：“对啊！我现在可是幼儿园小班的小朋友了！” 景和小声说：“他最近在看《西游记》，除了猴哥儿就最喜欢土地公公，觉得能钻地里就不见了，地面上既不见裂缝又不见洞，就超厉害的。” 许青松就又笑了，这个小可爱，哪个神仙不会飞天遁地？再说了，当初那个不想上幼儿园的小家伙又是谁啊？ 柳望雪把柚柚抱了起来：“让我抱抱，呀，是真的长高了，也重了哦，看来我们小柚子是有认真吃饭的。” 柚柚点头：“我超认真的！我要长哥哥那么高的！” 第487章 我超会的 柳望雪抱着柚柚往客厅走，柚柚没忘记他一路抱过来的柚子，刚刚放在地上了，扭着身子往后指：“姐姐，柚子，柚子呀！我给你拿的，很甜的！” 柳望雪转身看了眼，柚子已经被许青松拿起来了，她就逗柚柚玩，跟他贴贴脸，又作势要咬，笑着说：“我觉得我怀里的小柚子更甜，我想吃这颗，啊呜一口哈哈哈……” 柚柚放声笑着躲她，嘴里喊着：“啊——我不能吃的，我不能吃的，我一点都不甜哈哈哈……” 柚柚看着不胖，但是质感很敦实，许青松夏天那会儿也抱过，就担心柳望雪这么闹着会抱不住，伸出一只胳膊在旁边护着。 景和拎着礼盒，带着三只跟在后面。 进了客厅，柳望雪把柚柚放在沙发上，又逗了他一会儿，见他笑得脑门儿都有些微微出汗了，就赶紧停了下来，抽了张纸巾给他擦擦。 旁边许青松在和景和说话，问他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前些天，村里的小学都已经放假了，柳望雪就给顾卿月发了信息过去，问他们打算时候回来。顾卿月说那边柚柚和景和也都放假了，不过她和沈念安学校里还有一些工作没完成，估计得过两天。柳望雪担心他们一家四口行李多到时候打车不方便，就让顾卿月回来之前提前说一声，她和许青松开车去接。 顾卿月答应的好好的，可没想到他们居然就这么回来了，柳望雪什么消息都没收到。 景和说：“是柚柚不让说的，他要制造惊喜。” 柳望雪捏捏柚柚的脸：“哎呀小柚子，连惊喜都知道了。” 柚柚把一旁趴着的小瓷拖过来抱怀里，小表情里写满了“我真棒”三个字：“对呀！我很会惊喜的！” 看得柳望雪忍不住又抱抱他。 景和说：“是他们班的外教老师，元旦节之前教了‘surprise’这个词，就顺便布置了假期作业，要他们每个人都给家里人准备一份惊喜。” 柚柚不明白什么叫“惊喜”，老师解释说，就是在别人不知道的时候给他准备一个东西或者做一件事情，这个东西或事情会让他感到惊讶并且开心。 “惊讶”是什么柚柚也不理解，但是他知道“开心”啊，在幼儿园里他最最最开心的时刻就是从老师那里得到一张代表奖励的漂亮贴纸。 不过老师在发贴纸的时候，都是直接贴在小朋友的衣服上的，柚柚回到家之后就会把贴纸很小心地撕下来，贴在沈念安给他准备的小笔记本里，现在笔记本里已经贴满了好多页了。 柚柚没有老师那种贴纸，怎么办呢？想来想去只能求助哥哥了。但是这样一来，哥哥就提前知道“惊喜”了呀。唉，小柚子叹气，哥哥的“惊喜”没了，还得让哥哥帮他保密，哥哥好可怜哦。不过没关系，他到时候给爸爸妈妈姥姥姥爷贴一张，给哥哥贴两张！ 于是，那天放学，柚柚等景和回家后就到他房间里去“密谋”，第二天景和就带着柚柚去了好几家文具店、精品店，柚柚挑了好多漂亮的贴纸。 元旦是一家人在一起过的，柚柚的“惊喜”从早上持续到晚上睡前。 姥爷养的花开了，他就给姥爷贴一张：“姥爷，你的花花开的好漂亮哇，你真棒！” 姥姥穿了新衣服，给姥姥贴一张：“哇，姥姥是世界上最好看的姥姥！” 爸爸做了他喜欢吃的鸡翅包饭，给爸爸贴一张：“谢谢爸爸，柚柚爱你哟！” 妈妈准备了下午茶，有好喝的还有好吃的，给妈妈贴一张：“谢谢妈妈，妈妈好棒棒啊，柚柚也爱你哟！” 哥哥帮他画完了他没完成的画，给哥哥贴两张：“哥哥你真是个大天才呀，你是柚柚最爱的哥哥哟！” 柚柚总能找到各种理由给家人们发贴纸，每发一次还要问一句“你开心吗”，对方无论如何都会说开心的啊，柚柚就摇头晃脑美滋滋。包括他自己，如果他做了什么令自己非常满意的事，也会给自己发贴纸，然后再自问自答一句“柚柚你开心吗？我好开心的哇”。 一整天下来，一家六口人的胸前都贴满了贴纸，最后还自拍了张全家福作纪念。假期后这张照片被柚柚带到幼儿园作为作业交上去，还得到了老师好一通夸奖，柚柚高兴坏了。 寒假一放，临近回陶家村，柚柚又想起了“惊喜”，就跟沈念安和顾卿月说先不告诉柳望雪，到时候一下子出现在她面前，她肯定会很开心的。 此刻，柚柚问柳望雪：“姐姐，你开心吗？” “我超开心的！”柳望雪语气夸张，抬手在空中画了个大圆，“有那么那么多的开心，都数不过来啦！” 柚柚“咯咯”地笑了：“我是不是超会惊喜的？” 柳望雪重重地点头配合他：“真的，你超会的！” 柚柚开心地踢踢腿晃晃小身子，又问许青松：“叔叔，你开心吗？” 许青松也十分配合。 柚柚又挨个去问三小只，其中两只不会说话的自然不会回答他，他就自问自答，会说话的聒聒“已读乱回”，他就强行理解为“开心”。 柳望雪又问景和：“那你们是什么时候到的？” 她和许青松一直在楼上的阳光房里，那里视野很好，直接就能看到村口的那条路，他们都没注意到有什么车子进村了。 景和回答：“一个小时前吧，三点左右那会儿。” 这就难怪了，三点那会儿柳望雪和许青松还在阳光房里的沙发椅上打盹儿呢。 柳望雪和许青松又问了景和几个问题，得知行李不少，就说还是应该打电话提前说一声的，反正今天他们也没什么事，正好可以去接一下。就装成“偶遇”的样子，和柚柚想要制造的“惊喜”也不冲突啊。 主要是沈念安也不想麻烦他们，这次不仅他们四口人回来了，两位老人也一起回来了，六个人七八个行李箱呢，他们的车也放不下。 沈念安就提前联系了租车行，租了两辆，一辆专门放行李，一辆载人，载人的那辆租一个月，留着自家出行方便。 柳望雪一听：“你姥姥和姥爷也来了啊？”那这个春节应该会过得很热闹。 景和点点头，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柚柚抢了先。 柚柚说：“因为姥姥和姥爷想吃炸藕盒和烧烤。” 这话还是他们刚回京市那会儿和二老说这边的日常生活时，二老开玩笑的一句话，说是有机会也要再来一次陶家村，把俩孩子吃过的东西也尝一尝。 二老之前也来过陶家村，第一次就是沈念安和顾卿月的婚礼，他们俩的婚礼先是在京市办了一次，又回陶家村办了一次，不过都是亲朋好友聚在一起简单地吃了顿饭，把那些繁琐的流程都简化了。 二老第二次来就是沈念安母亲的葬礼了，沈念安和顾卿月结婚之前，他母亲的身体就已经出了些问题，老人不想给孩子添麻烦，就忍着没说。后面顾卿月怀孕了，沈念安的母亲突然打电话给他说想去京市看看儿媳妇，沈念安把父母接过去才发现了端倪，查出来就为时已晚了。沈念安和顾卿月强行把人留在京市治疗，最后几个月一直在医院里住着，撑到景和出生，看了眼照片就去了。葬礼是回陶家村办的。 第三次来也是葬礼。沈念安的母亲去世七年之后，他的父亲也去了。母亲的葬礼过后，顾卿月就提议把老人接去京市生活，在那边什么都方便，万一有个什么事，他俩也能及时照顾着。但是父亲不同意，说什么都不愿意去，说住不惯，还是家里舒服。 沈念安那时候工作也忙，写论文、评职称、教学，有时候还要去交流学习。顾卿月倒是没沈念安那么忙，但是她的寒暑假是被占满的，要么带着国内的学生去国外，要么就是带着一帮留学生到国内各地游学啊夏令营冬令营之类的。一年到头也就沈念安能挤出个几天时间，带着景和回来一趟。 景和对爷爷的印象也不多，记得他不怎么会说普通话，如果沈念安不在一旁翻译，爷孙俩交流起来就会有点“鸡同鸭讲”，印象最深的自然还是爷爷每次见到他时满脸慈祥的笑容，以及变戏法一样时不时就会出现的各种各样的小零食。 景和一想起爷爷，就自然而然地回忆起那个冬天的午后。他记得那会儿他应该是比柚柚要大上一点儿，吃完午饭没多久，爷爷牵着他的手往厨房走，说是要带他去“寻宝”，然后就用火钳从灶洞里扒出三颗烤红薯。是中午做饭烧火的时候填进去的，大概是火有点大了，烤的时间又长了点，其中一颗已经完全变成了焦炭，剩下的两颗也焦了一半。 爷孙俩就坐在院门口的木墩子上，一人一颗吃完了半焦的红薯。爷爷是一手的黑灰，小景和却是满手满脸，爷孙俩的牙齿上还都粘着不同程度黑黢黢的东西，看着彼此，乐哈哈地笑。那颗红薯的味道，炭香混着焦香还有红薯本身的甜香，景和现在都能回忆得起来。 等柚柚出生的时候，爷爷早都不在了，就像景和对奶奶的印象是由沈念安和顾卿月口述的一样，柚柚对爷爷的印象也是景和口述的。 爷爷走的时候是在深秋，那天沈念安没来由地感到一阵不安，课间的时候拿着手机挨个儿给家里人打电话。打到老家这边，迟迟没有人接，他心里发慌，就把电话打到了邻居家。正巧邻居家里刚从菜地里摘了些蔬菜水果要给老人送过去，接到电话拎着菜篮子就过去了。隔着院门喊了几声没人答应，把半掩的门一推开，就看到堂屋里的躺椅上睡着的老人。 葬礼那天，村里的人都过来帮忙，宽慰沈念安，说老人没病没灾的，走得安详，挺好的：“你妈走了之后，你爸也自己过了这么些年，估计就是想她了，要么是她想你爸了，俩人团圆去了。” 沈念安就想到他爸去世的前一天，他突然接到他爸的电话，父子俩聊了好一阵家常，等晚上景和放学回来，他爸又打电话过来，和景和说了好一会儿话。 家里有座机，沈念安还特地给他爸买了手机，但是他爸平常不怎么用，都是临近节假日或者寒暑假给沈念安打个电话，问他什么时候带景和回来。这次打电话的时间点既不是节假日也不是寒暑假之前，沈念安就隐隐觉得有些奇怪。不过他爸的身体一向硬朗，自从他妈病逝之后，他每年都带着他爸定期体检，一点问题都没有，他就觉得大概是老人想孙子了，还说这次寒假一放就带景和回去，在家里过完年再走的。 沈念安记得他爸还说了一句话：“我梦到你妈了，她还是年轻时候的样子。” 沈念安一夜没睡，在灵堂里守了一整晚。 这之后，沈念安忽然就把步子放慢了，工作上的事情该做的还是按部就班地做，只是心理上没那么急切了。深思熟虑过后，还和顾卿月商量着要二胎的事。 他俩一开始根本就没打算过要二胎，无论是男是女都只要景和一个。但是经过父母的相继离世，他的想法转变了。他自己就是独生子，感觉父母离世后，自己与这个“家”的某种联系好像就断了。他想，如果有个兄弟或姐妹在，是不是会好一点。他和顾卿月也会有离开的那一天，他不希望景和将来也有跟他相同的感受。 顾卿月十分理解他，于是在得到景和的同意后，就怀了柚柚，从此一家四口。 柳望雪来到陶家村的这一年的暑假，也是沈念安第一次带着俩孩子回来长住。 那天早上，邻居家的几个小孩儿聚在一起说要去摘莲蓬，由一个大孩子领头带着，临出发时看到坐在院门槛儿上喝牛奶的柚柚，就问他要不要一起去。 柚柚让他们等一下，他要先回屋叫哥哥，然后又哒哒哒跑出来：“我哥哥在上厕所，我们等他一下好吗？” 村里的孩子都是成群结队地跑着玩，对这一带就没有不熟悉的，通常都是招呼一声说个地点，暂时没法一起走的自行过去即可。 一个小胖墩儿就跟柚柚说了地点，让他告诉他哥哥：“你可以先和我们一起去呀。” 柚柚觉得有道理，就又转身跑回屋，隔着卫生间的门给景和转述了。 很不巧，景和大概夜里受凉了，拉肚子，痛得不行，又隔着一道门，根本没听太清柚柚说了什么，就含糊地应了一声。 柚柚就跑出门和大家一起去摘莲蓬去了，手里的半盒热牛奶也跟那几个小的分着喝完了。 等他摔了一身泥回去，刚走到回家那条路的路口，就遇到了前来寻人的沈念安。沈念安原本在厨房做早饭，等照顾好景和后发现柚柚不见了，又听景和说了好像是有人来找他出去摘莲蓬，沈念安差点急坏了，生怕没大人看着出什么意外。 沈念安连忙去邻居家问了问，脚步急匆匆地就往荷田走。然后就看到了几个抱着莲蓬的小孩儿，以及自家泥猴一样的小儿子。他直接拎着柚柚的后衣领，把这个泥巴糊了半边身子的小不点拎回了家，并且严肃地说了他一顿。 柚柚被沈念安拎着去卫生间洗澡，表示自己不是随便跑出去的：“小胖他们来叫我，我跟哥哥说过了，哥哥说‘好’。” 景和已经吃了药正在床上躺着呢，沈念安听完之后，真的是哭笑不得，原来是兄弟俩之间闹了个乌龙啊：“那你不能只跟哥哥说啊，哥哥有事不能陪你，你就得来找爸爸，爸爸允许了你才能出去，知道吗？” “好哦。”柚柚表示知道了，乖乖听话，洗澡的时候跟沈念安分享了在路上遇到一个姐姐，姐姐有一只漂亮的猫咪，他问沈念安，“爸爸，姐姐说我可以去找猫猫玩的，我能去吗？” 沈念安已经从邻居家听说了，许青松二爷家的房子卖给了一个外地过来的姑娘，那姑娘带着父母一道在这儿定居了，听说一家人都挺不错的：“那等哥哥病好了，让哥哥带你过去玩。” 柚柚见爸爸答应了，可开心了，抓起放在澡盆边的莲蓬铆足了劲儿掰开：“爸爸，我帮你剥，丫丫教我啦，我会剥，可好吃啦！” 第488章 大柚子吃小柚子 许青松伸手摸摸柚柚的头：“小柚子，我看是你想吃了吧。” 柚柚被戳破的小心思，嘿嘿笑。 景和说：“他一开始根本就没想起来，是姥姥和姥爷临时决定要一起回来，又想起我和柚柚说过的那些吃的，就说是为了过来尝一口。” 柳望雪明白了，捏捏柚柚肉嘟嘟的小下巴：“是把我们小柚子肚里的馋虫勾起来了呀。” 柚柚怕痒，躲着她的手笑。 许青松故作为难：“哎呀，可是现在是冬天啊，荷田里的莲藕早就挖完了，没有莲藕咱们怎么做炸藕盒呢？” 这可难不倒柚柚：“可以去买呀，超市里有的。” 柳望雪抱抱他：“还是我们柚柚聪明！” 景和就说：“爸爸也说了要在家里弄烧烤，让我过来的时候问姐姐和叔叔，看你们什么时候有空，大家一起聚一聚。” “我肯定特别有空，哪一天都行。”柳望雪说。 许青松说：“最近不行吧，毕竟也快过年了。” 明天农历二十三，是北方的小年，后天二十四是南方的小年。工作室那边两位师傅和柳南山一起早好几天前就开始准备了，说一定不会厚此薄彼，让无论是北方的还是南方的同事们都能过上。就是说他们要过两天小年，在海市的总部——没错，现在海市的惊山科技被称作总部了——也是这么过的。 “对哦，”柳望雪这才想起来，她自己现在对日期都快没概念了，“那就得春节过后了。” 景和说：“我爸爸也是这么考虑的，不过还是让我先问问你们，他说反正他和妈妈现在什么事都没有，就看你们想什么时候聚。” “那就春节后吧，”柳望雪说，看向许青松，“我听华歆姐说，陶华宇公司那边年前挺忙的，还有你们工作室，要放那么多天假，现在大家动不动就加班加点的，杜云凯好像也挺忙的。” 工作室从年二十八开始放假，一直放到初七，整整十天。 她说着就笑了：“我这两天见小鱼啊，他都快跟金兆飞一样了，挂着俩黑眼圈，人看起来都蔫儿了，没少熬夜画图吧。” 许青松点头，还真是，李虞这一过来，可是被谷子成狠狠地压榨了一把，完全没看在他还是在校生的份儿上就手下留情，并且美其名曰，“淬炼”。 柚柚一听“小鱼”：“小鱼哥哥？他在哪里呀？” 柳望雪回答他：“小鱼哥哥也来这里了。柚柚还记得杜叔叔吗？” 柚柚脸上出现了些微迷茫的神色，看来是不太记得了。 “不重要不重要，”许青松笑着说，“反正你的小鱼哥哥已经来这里了，明天让你哥哥带你去找他玩，好不好？” 柚柚就说好，许青松跟景和说了一下工作室的位置，让他明天有空就带柚柚过去玩。 话题就此拐去了工作室，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通通跟满脸好奇问题多多的柚柚说了一遍。 然后又被景和拐了回来：“那姐姐，聚会的事情就定在我家了哦，我回去跟爸爸说。” 柳望雪担心去他们家里不太方便，主要是那些用具，沈念安重新买的话挺浪费的，她这边的搬过去再搬回来又有些麻烦：“要不还是来我这里吧，这边什么东西都有，也不用你爸爸准备了。而且——” 柳望雪说着指指窗外：“我家的新房子盖好了，上次聚会你们都错过了，不来补一次吗？”沈念安和顾卿月人是肯定没法到，但给她寄了一份礼物过来。 柚柚喜欢柳望雪这里，上次被王铿的烧烤俘获了味蕾，他就觉得只要在柳望雪这里就一定还能吃到。他听了之后猛点头：“好哇好哇！姐姐，还有大坑叔叔吗？” 柳望雪听到这个称呼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许青松提醒她：“王铿。” 柳望雪想起来了，对柚柚说：“有！我们到时候把大坑叔叔也邀请过来，好不好？” 柚柚响亮的一声：“好！” 柳望雪又看向景和：“还是来我这儿，怎么样？” 景和说：“那我回去问问爸爸。” 柚柚抱着小瓷低头和它蹭蹭，一抬头看到茶几上他带过来的那颗柚子，拉着柳望雪的袖子：“姐姐，吃柚子啊，柚子可甜可好吃啦，是红红的哟，很漂亮的。” 哦，是红心的。 许青松从茶几下拿出水果刀：“行，我来开。” 去掉刀鞘，把柚子蒂处的皮切掉一块，又竖着划了几刀，皮就呈莲花状被剥开了。 清香的味道一散开来，小瓷就立马躲远了，从柚柚的怀里跑出去，在沙发扶手上借了力，一跃跳上它的猫爬架。 柳望雪笑它：“真的是，只有在满足自身需求的时候才会这么敏捷。” 柚柚追着小瓷过去，猫爬架对于他的身高来说有点高，小瓷在最顶上，他够不到，一跳一跳的：“猫猫，你下来啊，你怎么跑上去了呀？你不想我吗？你不想和我玩吗？” 小瓷把自己团成一个团，鼻子埋在爪爪下面，闭着眼睛，不理柚柚。 客厅的门和窗都是开着的，要不了多久这浓烈的气味就会散了，柳望雪把柚柚抱回来坐好：“它不喜欢这个味道，过一会儿就好了。” 柚柚吸了吸鼻子：“香香的呀，柚子是香香的，它为什么不喜欢？” 景和说：“就像你也不喜欢大蒜的味道，觉得很辣，但是姥爷喜欢吃啊，他就觉得很香。” “柚子是香香的啊，”柚柚强调，这么香，怎么会有人，不，怎么会有猫不喜欢呢？说完他又想了想：“哦——猫猫觉得它是辣的，所以不喜欢。”就像他觉得大蒜是辣的一样。 好吧，可怜的猫猫，柚柚想，和他一样，他尝不出大蒜的美味，猫猫也闻不出柚子的香气，他们俩都好可怜哦。 三人听完都笑，觉得他真是太可爱了。 柳望雪捧着柚柚的小脸揉一揉：“你怎么这么可爱呀。”能不能告诉他，大蒜本来就是辣的，而不是他觉得辣？ 柚柚被夸了，摇头晃脑的十分赞同：“我本来就很可爱呀~” 许青松已经把柚子一瓣一瓣地掰开了，等他们三人拿湿纸巾擦完手，分给景和一瓣，又拿起另一瓣三两下撕掉皮，递给柚柚：“来，小柚子吃大柚子。” “谢谢叔叔~”柚柚接过来，又扬了扬那瓣柚子，纠正许青松的说辞，“是大柚子吃小柚子，我现在是大柚子，它是小柚子，因为我比它大。” 许青松又剥好一瓣递给柳望雪，笑着应道：“好，叔叔说错了，是大柚子吃小柚子。” 柚柚美滋滋，啊呜一口：“哇，好甜啊，好好吃啊~” 见四人吃了起来，碰碰和聒聒也要凑热闹，柳望雪不让给它们俩喂，许青松就从果盘里掰下一只香蕉，剥了皮给它俩分了点。空气里柚子的味道不是那么浓了，又飘起熟透的香蕉的味道，小瓷从埋脸的状态里出来，跳下猫爬架，也过来了。 许青松就把剩下的香蕉掰了一点喂小瓷，柚柚见状连忙伸手：“叔叔，我喂，我来喂。” “好，你来。”许青松把那一小段香蕉就放在柚柚的掌心里。 柚柚托着香蕉送到小瓷面前，小瓷就着他的手一舔一舔地吃了起来。 柚柚见猫猫光用舌头舔，舔了好多下香蕉一点都没少，他另一只手里拿着那瓣吃了一半的柚子，对着小瓷开始教学：“猫猫，你能光舔啊，你要咬，看我，啊呜一口——” 他结结实实咬了一口，嚼嚼咽下去，接着说：“你就要这样，这样才能吃到。” 小瓷只专心舔香蕉，并没有看他，大概也是觉得一直舔舔舔吃不到嘴里去，就张开嘴咬了一口。 柚柚可高兴了，连忙让大家看，还夸小瓷：“猫猫你真棒！你在我们小班，老师肯定也会给你发贴纸的，要狠狠地奖励你。” 小瓷吃完香蕉，又在柚柚手心舔了一下，想把剩下的渣渣也舔干净，柚柚怕痒，却只“咯咯”笑着没有收回手。 小瓷舔了两下，就趴在柚柚腿上不动了。 柳望雪拿湿巾帮柚柚擦干净手。 水果有点凉，不敢让他多吃，等他手里的那一瓣吃完，柳望雪抱着他去卫生间洗手，转移他的注意力：“我们洗手手，然后去新房子里参观好不好啊？” “好！”柚柚一手的柚子汁，往外伸着小胳膊，以防弄在柳望雪的衣服上。 卫生间里没有儿童用的小板凳，柳望雪就把一个盆倒扣过来，让柚柚站上去，帮他把袖子捋起来后打开水龙头试了试水温，再牵着他的小手放下面冲一冲，又按了一点洗手液，和他一起搓搓洗。 等他俩洗完，许青松和景和也去洗了手，四人就一起往小楼去，三只跟在他们后面。 一进客厅，柚柚就看到了沙发上李虞送的三小只的大玩偶，哒哒哒跑过去，抱着小瓷的那只：“猫猫，这里还有一个你呀。” 小瓷没有理他，这边客厅里也给它搭了一个猫爬架，比那边的大，结构也多，它就跑了上去，巡视一番自己的领地。 楼上楼下参观完出来，太阳已经偏西得厉害了，院子里和平房顶晾晒的那些东西可以往屋里收了。 这一收就是要收到小楼里去了。 原本计划是一月底搬进小楼里的，可柳望雪又在改剧本，就想着让爸妈先搬过去，她房间里的东西等改完了再搬，她也暂时先睡平房这边。 柳南山要去小食堂上班，要是搬的话就得顾雪兰一个人弄了，于是就说等柳望雪剧本改完，一家三口专门腾出一天一起弄。 打算的就是在今天搬的，谁知装裱店又打来电话，顾雪兰又想赶紧把十字绣取回来，看看成品效果如何，于是就又推到了明天。那今天晒的这些东西也就不用往平房里收了，直接放楼房去，晚上人也可以先过去睡了。 景和帮着柳望雪和许青松收东西，柚柚也来帮忙，收个枕头拿件衣服的，嘿呦嘿呦跟着来回跑。 他们晒的东西也不多，很快就收完了，景和就准备带着柚柚回家去。 本来也没打算下午这会儿过来的，家里也在打扫收拾屋子，沈念安想让他俩明天上午再过来。柚柚很听话，虽然他特别想猫猫，但是也没有吵闹着要过来玩，就是整个人显而易见的不开心。 姥姥和姥爷可见不得宝贝外孙这副样子，就跟沈念安商量，玩笑说柚柚是被思念困住了：“让景和带着柚柚去吧，你不是准备了礼品吗，让景和拎着，反正他们小孩子，去玩而已，又不拘时候。” 得了准许，柚柚欢呼一声，见景和拎上了礼品，就跑过去把柚子也抱了一颗。这是回来的路上看到街边停着一辆皮卡，一个大叔在卖的，沈念安瞧着新鲜，就买了一兜带回来，到家之后就剥了一个，确实很好吃，又给左邻右舍都送了一个过去。柚柚有样学样，也要跟柳望雪分享，怎么能少了姐姐家呢？不能！ 见景和牵着柚柚要走了，碰碰尤其舍不得，跑进屋衔着它的球出来，想要景和陪她玩一会儿。 景和就停下了脚步，柚柚见他不走了，就又去和准备送他出门的小瓷玩了。 景和伸手去接球的时候，它却不松口，往院门外跑，跑到门口，还回过头看看景和。 等景和跟上来，它就又往外走了两步。 景和不明所以，就问柳望雪：“姐姐，碰碰是想干什么呀，它是要去哪里吗？” 柳望雪掌心托着聒聒，和许青松蹲在一起看柚柚逗猫——准确地来说是猫猫逗小孩儿，闻言转头朝院门口一看，当即了然，碰碰吗，面朝的方向是打谷场：“它应该是想和你去打谷场玩。” 柳望雪说完问许青松：“要不我们都去吧？上次景和回京市，碰碰难过了好几天呢，这好不容易回来了，带它去跑一跑呗？那边离沈哥家也近，玩好后他俩就直接回去了。” “行啊。”许青松没意见。 碰碰emo的事景和回去当天就知道了，这回又听到，心里还是难受，蹲下去抱着碰碰摸摸它的头和它贴贴：“我也很想你的。” 说走就走，柳望雪和许青松拿上钥匙锁好门，就和俩孩子带着三小只往打谷场去了。 碰碰可开心了，一溜烟就往前跑了出去，然后在前方等着他们，见他们走得慢了些，还跑回来催一催，然后又接着往前跑，继续在路口等他们。 打谷场那边已经有一群孩子聚在一起玩了，刚开始放寒假，又快过年了，不着急做寒假作业，疯玩就好了。有玩陀螺的，滚铁圈的，踢毽子的，跳橡皮筋的，拍皮球的等等。 之前从陶华宇家门口过的那几个孩子也在，那个叫蕾蕾的小姑娘带着她弟弟。说来也好玩，小家伙的病那天晚上就好了，只不过是吃进去的药起了效，又恰好他吃了陶妈给的盒装蛋糕，姐弟俩就惊奇不已，都认为是小蛋糕的神奇功效。 第二天姐弟俩出去把这事儿往外一宣传，大人当然是不会信的，但是和他们差不多大的孩子们信啊，生病了不想吃药，就跟家里的大人说可以吃华宇叔叔家的小蛋糕，吃了之后病立马就能好。大人们只好哄孩子，乖乖吃药就给买。陶妈听去买蛋糕的人说了之后，真的笑了好半天。 除了这姐弟俩，还有带柚柚去摘莲蓬的那群小伙伴，特别敦实的小胖，还有那个梳着羊角辫曾经教柳望雪剥莲子的丫丫。柚柚之前和他们玩得多，下午回来那会儿又刚见过，于是立即带着小瓷和聒聒加入他们。 三小只一来，也迅速成为了孩子们之中的焦点，几乎人人都过来和它们打招呼，问柳望雪可不可以摸摸。 社牛聒聒如鱼得水，鸟语和普通话换着来，说啥它都能应答。 碰碰就和景和以及几个大孩子一起疯跑。 不过小瓷就不行啦，饶是它对幼崽纵容，也受不了这么多的热情，一恼之下跑到许青松脚边，顺着他的裤腿爬到他肩膀上，蹲着“睥睨众生”。 孩子们一起哈哈大笑：“猫猫害羞啦！” 第489章 那就搬呗 在打谷场疯玩到天黑透，孩子们都被各家的大人叫回去吃晚饭了，柳望雪他们也准备回家。 出了打谷场走到岔路口，景和接到沈念安的电话。原来他是看天这么晚了俩孩子还没回去，就去柳望雪那里接人去了，结果去到发现两边的院门都锁着，就给景和打电话问问。 挂了电话，景和就牵着柚柚和柳望雪、许青松还有三小只一起往回走，先去和沈念安会合。 柚柚攥着景和的手越走越慢，走到一盏昏黄的路灯下，终于坚持不住了：“哥哥，我好累呀。” 景和松开柚柚的手，在他面前蹲下去：“来，哥哥背你。” “好哦。”柚柚揉了揉眼睛，抬手就要往景和背上趴。 许青松把怀里的小瓷交给柳望雪，对景和说：“我抱着他吧，我看他是想要犯困。”还是抱着安全一些。 景和回头看看柚柚，见他又要抬手揉眼睛，连忙把他的小手拿下来：“手不干净不能揉眼睛。先让许叔叔抱你好不好，爸爸马上就来了。” “好哦。”柚柚朝许青松伸出手，无论哪种方式都行，他现在真的一步都不想走了，“谢谢叔叔。” “不客气。”许青松弯腰掐着柚柚的腋下把柚柚抱了起来。 柚柚一到他怀里，就搂住他的脖子，小脑袋枕在他的肩上，仿佛即刻睡了过去。 柳望雪伸手试了试柚柚的额头，温度正常。刚刚和那群小朋友一起玩，跑了一脑门儿的汗，她已经帮着擦过了，现在又沁出了薄薄的一层。 她掏出手帕又给轻轻擦了一遍，把柚柚羽绒服的连帽给他戴好，起了点风，怕他着凉：“今天运动量超标，肯定累得不轻。” 景和说：“早上赶飞机，起得也比较早，而且他在飞机上也没怎么睡。” 邻座的大人也带了一个和柚柚差不多大的小朋友，俩小孩儿很投缘，一会儿分享小零食，一会儿玩玩游戏，一会儿聊聊天，差不多四个小时的行程就这么过去了。下了飞机后，俩孩子还互换了小礼物。 孩子的家长感慨不已，他都做好了一路上不停地道歉的准备了，因为他家孩子一坐飞机就哭闹，这趟旅程因为没买到火车票和高铁票，又只能选择飞机，没想到遇到了一个投缘的小不点，一路安稳度过。 又往前一小段距离，就见沈念安迎面走来。 沈念安也看见了他们，脚步加快了些。 走到近前打过招呼，许青松把柚柚交给沈念安：“玩累了，睡着了。” 沈念安抱住柚柚，又抬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对柳望雪和许青松说：“我说怎么天都黑了还没回家呢，原来是跑去玩了，给你们添麻烦了。” “哪有，”柳望雪笑着说，“景和本来都要带着柚柚回去了的，是碰碰非要拉着他过来玩。要是这么说的话，还是我们给景和添麻烦了呢。” 景和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沈念安摸摸他的头，又站着和柳望雪、许青松聊了几句，而后说：“那我们先回家了，改天聚。” “好，”柳望雪冲他们挥挥手，“这两天要是有空了，和嫂子一起去我那儿喝茶啊，现在阳光房在楼上，视野可好了，晒晒太阳聊聊天，特别惬意。” “行。”沈念安应道。 几人道别，景和又蹲下去跟碰碰抱了抱：“改天再来找你玩。” 碰碰脑袋在他胸口蹭了蹭，转身跟在柳望雪身边回去了。 回到小院后，二人先喂了三只，然后一起做了顿简单的晚饭。柳望雪煮了汤面，许青松炒了两道小菜，吃完把厨房收拾好，柳南山和顾雪兰就回来了。 二老取了十字绣，还真没着急回来，又去了上次的那个公园溜达溜达，去商场吃了饭看了场电影，又顺便买了些年货回来。柳望雪和许青松帮着把东西往下拿。 十字绣原本就挺长，顾雪兰选的是两米长的大画，再加上装裱用的画框，只能说还好柳南山的车空间足够，把后排座椅放倒，从后备箱处塞进来，竖着顶到车前，后备箱刚刚好能关上，不然就得“开箱驾驶”了。 零零碎碎的东西先拿下来，吃的放厨房，需冷藏的放冰箱，用的先拿客厅去，最后四人一起把十字绣拿下来，抬到小楼的客厅去。 这边沙发墙上在装修的时候就已经按着量好的尺寸钉好了钉子，下方也打了一个窄窄的承托，四人脱掉鞋子，踩着沙发把十字绣挂了上去。 挂好后，下来穿上鞋，站远了一些欣赏，顾雪兰欣喜之情溢于言表：“看看，怎么样？” 客厅里的很多地方都是根据《千里江山图》来做的设计，这幅十字绣一挂上去，就感觉整个空间都活了起来，相得益彰。 三人对着顾雪兰轮番地夸，什么目光超前，高瞻远瞩，审美水平令人惊叹等等，把顾雪兰夸得整个人都飘飘然了。她也知道，她当初选这个十字绣也就是想完成自己的一个小心愿，那时候可还没有要盖新房子的打算，能有现在的这种效果，完全是设计师的功劳。但是，好话谁不喜欢听呢？ 顾雪兰一激动，就说：“反正今天晚上也没什么事儿，不如就趁着这个空档把该搬的东西都搬过来吧。” “行啊。”柳南山没意见，反正都是一些衣服被子日用品之类的，来回抱几趟也就搬完了。 “可以啊。”柳望雪说实话是有点累，在打谷场她也跟着跑了不少圈，但是看顾雪兰这么有兴致，她不想扫兴，那就搬呗。 许青松一撸袖子：“那我也帮忙。” 说干就干，柳南山和顾雪兰负责他们房间的东西，柳望雪负责她自己房间里的，许青松给她帮忙。 衣柜里的衣服大多数都是挂着的，直接取下来一摞抱走，去小楼那边直接挂进去就行。春夏秋的衣服换季的时候顾雪兰已经帮着收进压缩袋里了，几个袋子或抱或扛两三趟也就拿过去了。剩下一些叠着放的，还有一些小衣服就拿袋子装好拎过去。其他零零碎碎的小东西全丢进行李箱里，一趟就拉完了。 卫生间里的那些日用品和客厅里的一些小东西也装进盆子里或收纳盒里，一趟搞定，最后就是把投影拆下来，也拿到小楼客厅去。 三小只的玩具、零食和口粮就没有动，只把他们的窝拿了过去。碰碰这只机灵狗，直接衔着它的窝就上了二楼，一屁股怼开柳望雪卧室被风吹得半掩上的门，把窝摆在了她床头边的位置。 聒聒也想把它的珠宝别墅弄到柳望雪卧室里去，它学着碰碰的样子想自食其力，结果嘴巴衔不起来，爪子也抓不起来，只好去喊碰碰下来给它帮忙。 不过这个笼子挺大的，碰碰也没辙。然后看见柳望雪搬东西过来了，咬着她的裤腿不让走。 聒聒也站在笼子顶上蹦跶，伸着一只翅膀指向楼梯口：“睡觉！睡觉！” 柳望雪明白了，放下手里的东西，拎着笼子就往楼上自己的卧室走，聒聒和碰碰跟着她上去，小鹦鹉见笼子被放在了梳妆台边的桌子上，满意了。 小瓷的窝被放在了客厅猫爬架下边，它始终一脸骄傲地看着忙活来忙活去的碰碰和聒聒，它的窝就是个摆设，它占据的是主人的床头和枕头，有谁比它强？没有！它才是这个家里地位超然的人，咳，不，是猫，地位超然的猫。 九点多将近十点的时候，东西全部搬完，许青松也没有多留就回去了，第二天还要上班呢。 收拾肯定收拾不了了，这些东西看着不多，但是想收拾完肯定得到深夜了，柳望雪不想熬夜，就把当即要用的东西拿了出来，剩下的全都等明天吧，她也要准备洗漱睡觉了。 拿着东西站起身，发现桌角的手机屏幕亮了，上面有几条未读消息，打开一看分别是文熙和杜云襄的。 文熙说给三小只买了点东西，已经寄过来了，给柳望雪发了快递单截图过来，让她注意查收。 柳望雪给她回复过去，又问她什么时候回来，文熙没回，估计又是在忙。 杜云襄的信息是八点半的时候发过来的，柳望雪一直忙着搬东西都没注意到手机的信息提示音。 杜云襄是问柳望雪有没有时间，如果有就给她回个电话过去。 现在已经过去了一个半小时，柳望雪不确定杜云襄会不会已经休息了还是在忙，就打字回复稍作解释。 信息刚发过去，杜云襄的电话就打了过来，不过她说话的声音很轻，问柳望雪：“东西都搬完了？” “都搬完了，不过还没收拾好。”柳望雪回答。 “行，”杜云襄说，“我给你打电话也没别的，就是剧本的事。” 柳望雪听她的声音，就问：“云襄姐，你那边是有什么事吗？剧本的事不着急的，你要是忙的话改天再说也行。” “哦，没事。”杜云襄笑，轻轻带上门，音量恢复正常，“我刚把茶茶哄睡。” 杜云襄接着说：“早上你才把剧本发给我，荆禹钧就过来要了，说是你已经有属意的导演了，就是他师姐蒙洛秋，他要把剧本拿回去给他师姐看。” 柳望雪笑道：“我没有啊，全都是他自说自话，我看是他自己想看吧。他知道我写完了之后还跟我要来着，我说得等云襄姐看过之后，没想到他直接去跟你要了。” “其实我原本也有意请蒙洛秋来执导的，”杜云襄说，“她今天已经把剧本看完了，也是我给你发信息之前给我打的电话。她对这个剧本很感兴趣，问我有没有其他人选，如果没有的话，她就接了。” “那可太好了！”柳望雪有点小激动，“云襄姐，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开拍啊？” 前些天乙游这个项目的策划案已经出来了，在杜云凯的组织下，柳望雪和许青松一起与舒明远他们几个来了个线上会面，聊了好久。把资金等一切事项都敲定后，又参加了一次b组的项目启动会议。 b组原本的人员也不多，就从其他组抽调了一部分人过去，剩下的缺口就等着新一轮的招聘。他们现在把手头上的所有工作都交接了出去，专心做这个乙游项目。 按照杜云凯的计划，最迟半年之内出一个初步的成品，后面打磨、改进、测试，年底或者明年年初正式上线。 杜云襄往她的书房走的时候遇到从卧室出来的殷冬蕾，问了句茶茶，和她说了两句，接着跟柳望雪聊，也听出了柳望雪语气中的激动，笑着说：“不会那么急就开拍的，总不能剧比游戏先上吧？云凯可是先跟我打过招呼的，怎么着也得比游戏晚一两个月。” 杜云襄又说：“不过也不能太晚，立项、审批、选角、选址这些流程都走一遍，也要耗费一定的时间。而且我听蒙洛秋那意思，是想和你先聊聊，她好像对剧本有些想法想跟你沟通沟通。这个本子虽然体量不大，但是拍起来还是有一定难度的。所以我的计划是，最好在下半年杀青，年底之前完成后期制作，这样你们还能休息一段时间，好接档《大昭二十一案》拍摄。” 目前《大昭二十一案》的项目企划也做出来了。 元旦期间柳望雪他们玩完剧本杀之后在一起吃饭时一言一语聊出来的突发奇想——为《大昭二十一案》建立一个实景剧本杀、集吃喝玩乐为一体的主题游乐园，前期用于剧的拍摄，后期则对外开放——杜云凯回去就给杜云襄打了电话把大致的构想说了说。 杜云襄原本就倾向于自己搭建室内拍摄场景，这样一来还真是不谋而合。姐弟俩聊了挺长时间，甚至都聊到了后期运营。 杜云襄第二天就跟杜邵华说了这个想法，杜邵华本来就很喜欢这个剧本，即便他不喜欢，只从商业的角度来看，就觉得这个项目有一定的可行度。国内目前挺缺大型且知名的主题游乐园的，要是他们能把这个项目做起来，再借着游戏本身的知名度以及剧播之后的明星效应，盈利方面根本不用愁。 父女俩一起选人成立了一个专项小组做企划案，企划案完成后，杜邵华请他的几个老伙计吃了顿饭，顺利拉到了合作。只不过建游乐园的用地在海市是没那么容易拿到的，几人走了许多关系，都没有结果。最后，其中一位老爷子通过他的人脉得到了消息，皖南省的淮市也许有可能。 淮市在溪市北面，与溪市隔了一个省，也是一直在搞城乡规划建设。淮市原本也是个有山有水的地方，上世纪勘探出了煤矿，经济确实因此得以发展。但是开采未加节制，过程中也没注意保护环境，本世纪初以来煤炭资源枯竭，人力资源跟着流失，环境也遭到破坏。政府花了十多年的时间，投入成本不计其数，才堪堪恢复了些许山清水秀的样貌。 近两年是淮市的又一轮招商引资，主要是做相关的旅游开发，目的就是带动当地经济发展。 杜邵华和他那帮老伙计就作为投资商去当地“考察”了一番，看看能不能拿到地。 这几个人在社会上的名头也是响当当的，既然是带着投资意向去的，淮市政府肯定很是重视。不过得知他们的来意后，政府那边就有些拿不准。看了游乐园的企划案后，也是开了好几次会，讨论了一段时间。 大型的主题游乐园，占地甚广，不是个小项目，政府肯定会有诸多考量。杜云襄从他爸杜邵华那里得知，该项目的审批目前还在洽谈中，据说八字已经有了一撇，另外一捺也八九不离十了。 第490章 得罪不起 杜云襄对柳望雪说：“最近赶着春节，这个结果呀估计月底就能出来。审批又要走流程，不过既然是政府支持的项目，各处手续都会快一些，但即便如此正式开工怎么着也得四月了。” 讲到这里，杜云襄就跟柳望雪聊了聊这部剧的拍摄计划。 到明年年初也只能建成一部分，而这部剧也不可能一季拍完，杜云襄的计划是游乐园那边先建第一季拍摄需要的场地，即便到明年年初建不完也没关系，剧组可以先去拍外景，或者室内的边建边拍也行。 柳望雪问：“那选角是不是从今年年中就得开始了啊，毕竟改过之后的剧本增添了武力值系统，有些角色的打戏还是蛮重的，得让演员提前进组训练。” 柳望雪可不希望到时候用的演员是啥都不会的，什么武打动作都得临时学，拿不起刀提不起剑的，就连吊个威亚都晃晃悠悠还哭唧唧的，浪费时间就不说了，主要是真的看着心烦。哪有这么当演员的？这钱也未免太好挣了点。 “是的，没错。”杜云襄说，“蒙导他也有几个比较中意的演员，目前已经在接洽了。对了，絮絮，你要是有想合作的演员，也可以现在就提一提，公司这边负责去接洽。” 想合作的演员，别的柳望雪倒是没有，她和演艺圈的接触不多也不怎么了解，不过有两个人她倒是觉得挺合适的。 柳望雪坏笑道：“云襄姐，你觉得让倪嘉来演珂儿公主怎么样？我觉得她身上的一些特质和公主本人还是挺像的。还有，公主身边有个颜色姣好的男宠，你觉得娄锐怎么样？” 杜云襄一下子笑出了声：“倪嘉倒是可以，到时候让她去试试戏。娄锐嘛，听说他好不容易在荆禹钧手底下磨炼出了一点演技，正要往演艺的道路上发展发展呢，你又要让他去演花瓶？” 柳望雪不同意：“男宠可不是单纯的花瓶啊。” “最起码前期是。”杜云襄说。 “这样才有反转效果嘛。”柳望雪笑。 杜云襄就说：“行，不过也得看他自己的意愿。” 柳望雪表示完全ok，她就是顺嘴一提，开玩笑的成分居多。 这边聊完，话题又拐回到乙游的剧本上，杜云襄说：“那我一会儿把蒙洛秋的联系方式发给你，你找时间先跟她聊一聊。” “好。” “对了，还有个事。” “什么事啊？” 杜云襄说：“我明天要带着茶茶去陶家村，能不能麻烦你去接一下我？” “啊？”柳望雪有些惊讶，这么突然的吗？ “有点太突然了，对不对？”杜云襄笑，解释说，“之前你带着你家三只小可爱来海市，茶茶不是舍不得聒聒嘛，云凯就说等他放寒假了带他过去，茶茶一直记着呢，临放假前好几天就开始提醒他舅舅了。可这段时间云凯他挺忙的，没时间回来接茶茶，我这两天刚好没那么忙了，就送他过去。本来是想让杜云凯过去接我的，茶茶不让说，要给他舅舅一个惊喜。” 柳望雪笑了，现在的小不点可都会浪漫啊，一个二个的，全都要制造惊喜：“行啊，那你把航班信息发我，明天我去接你们。” 柳望雪说完又问了一句：“那你们明天过来住哪里啊？” 杜云襄说：“安定帮我订了镇上的酒店。” 镇上的酒店就那一家，柳望雪初来这里的时候住过，说实话，挺一般的，她担心杜云襄住不惯：“云襄姐，要不你和茶茶来我家住怎么样？我家新盖的房子啊，二楼有一间客房，挺宽敞的。镇上的酒店吧，设施啊服务什么的肯定比不上外面的那些，我怕茶茶不习惯。” “没事的，”杜云襄说，“明天安定也会跟我们一起去。” 有安定在，杜云襄本来也不想麻烦柳望雪的，但是他们都没去过陶家村，地图上的显示也没那么精确，打车的话市里的司机也不一定清楚路线，想着到时候万一走岔了路，还是要麻烦他人。 “没关系，够住的。”柳望雪极力邀请，“我这边平房里的两间打扫出来也是做客房用的，许青松那边也有一间，之前杜云凯过来就是住他那里的。而且这边离他们工作室很近，步行过去也要不了多久。最重要的，我跟你提过的沈哥他们医一也回来了，他家小儿子柚柚不是和茶茶年龄相仿嘛，柚柚和他哥哥经常来我这里找三小只玩，到时候领着他们认识认识，茶茶在这边也能有个玩伴啊。” 说到茶茶，杜云襄就不得不考虑了，想了想就答应了柳望雪的提议：“那就麻烦你了。” “这有什么好麻烦的。”柳望雪语气俏皮，“正好我爸明天做好吃的，包您接下来的几天吃喝住行一切满意。” 杜云襄被她逗笑：“行，那明天见。” “明天见。” 挂了电话后，柳望雪按杜云襄发的信息添加了蒙洛秋的好友，没想到她立即就通过了。双方打了个招呼，柳望雪和她说明情况，正好她那边手头上也有些事情正在处理，暂时没时间细聊，二人就另约了时间。 聊完后，柳望雪心情美美地拿着东西去卫生间洗漱去了。 小楼这边上下两个卫生间里都装了浴缸，柳望雪是想睡前泡个澡的，一看时间都晚了，就算了，简单冲了一下，吹干头发，敷着面膜就出来了。 手机上安定把航班信息给她发了过来，也已经知道了总裁决定不住酒店的事，他肯定要跟着啊，就先跟柳望雪道了句麻烦。 柳望雪跟他聊了两句后，拿着刷刷视频，等面膜时间一到，去洗了脸做完护肤，就上床睡觉了。 第二天一早起来，又是个大晴天，晨跑回来吃早饭的时候，柳望雪说了杜云襄要过来的事。 “来咱家住啊。”顾雪兰一下子紧张了起来，不是不欢迎，而是杜家的别墅她去过啊，那气派的。虽说他们家现在的也是“别墅”了，但是两厢一对比，还是有很大的差距的，她和昨晚的柳望雪发出了一样的担心，只不过柳望雪担心的是酒店。 顾雪兰问：“他们来咱家的话，万一住不惯怎么办啊？” 柳望雪宽她的心：“妈，镇上那酒店你又不是没住过，你觉得跟咱家比怎么样？” 顾雪兰不假思索：“那肯定是咱家好啊。” 当时住进去的时候，那床单上还有一块没洗干净的黄渍，她叫客房给换了新的之后睡上去心里还是别扭的，后悔没想到带一次性的床单被罩过来。 柳望雪开玩笑：“就是，咱家这环境多好啊，来个人测评一下，肯定的五星级没跑儿。” 一句话把桌上的三人都逗笑了。 “那要不我今天请个假，昨天晚上刚把东西搬完，都没来得及收拾打扫。”柳南山说着又问闺女，“中午什么时候到啊，我好在家做饭，等人来了一道吃。” “不用，爸，你还是去上班吧。”柳望雪夹了口小菜配粥吃，说，“要打扫的也不多，我和妈要不了多久就能做完。云襄姐他们的航班落地都快十二点点半了，我接上他们后直接在市里吃了午饭再回来。” “那也行，有孩子在，饭还是要正点吃。”柳南山吃好了，放下筷子和碗，说，“那我一会儿煲个汤再走，你们下午回来的时候喝，晚上也早点回来，晚饭总要在家吃的吧？” “好。”柳望雪答应着，她也吃好了，放下碗筷抽了张纸巾擦擦嘴。 柳南山就起身去冰箱那边拿东西准备煲汤了。 许青松也吃好了，顾雪兰就把碗筷都收起来，放进洗碗机里。 柳望雪拿着抹布擦桌子，笑着对许青松说：“对了，这事儿你要保密啊，茶茶要给他舅舅一个惊喜的，咱们不能掉链子。” “行。”许青松点头，说出了和柳望雪一样的想法，“现在的小孩儿真有意思，都喜欢搞惊喜了。” 柳望雪又转头叮嘱柳南山：“爸，你也别说漏了啊。” 昨晚柳南山和顾雪兰回来后就看到客厅茶几上放着的礼盒，一个糕点，一盒茶叶，就问柳望雪是谁来过了，想着这不就相当于年礼了嘛，他们收了就得回礼啊。 柳望雪和许青松就说是沈念安一家回来了，不过来的是柚柚和景和。 二老也就知道了柚柚制造惊喜的事，柳南山便扬声道：“知道了，一定保密哈哈哈……” 擦着桌子，柳望雪悄声跟许青松说：“你车一会儿给我开，我爸那车得洗了，还没来得及送去呢。” 许青松就笑，也小声道：“有本事你大点儿声说？” “行啊，”柳望雪抹布拿手里，“那我就说是你让我开的。” 许青松赶忙阻止：“别，得罪不起。” 说完又道：“你可真是，找别人帮忙还要倒打一耙污蔑构陷。” “行吧，”柳望雪叹气，往门口走，把抹布搭在储物柜上方的挂钩上，故意扭曲话题，“既然你把自己归类为‘别人’，那以后咱们还是生疏一点吧，不能这么不分你我的，不好。” 许青松跟着她走，伸手在她脸上捏了一把：“是我的错，好吧，以后一定注意言辞。” 柳望雪朝他伸手：“车钥匙给我就原谅你。” 许青松拉着她的手就往隔壁走，带她拿车钥匙去了。 许青松给她拿了车钥匙就去上班了，柳南山把汤煲上后也去了，柳望雪在家和顾雪兰一起把平房这边打扫打扫。 家里的卫生平时就很注意，搬完东西之后也没有什么难打扫的地方，就是桌子柜子之类的擦擦，沙发套拆下来清洗清洗，地板再拖一拖就好了。小楼那边的东西也都收拾摆放整齐，顾雪兰新买的床单被罩也都丢洗衣机里洗一洗，烘干之后就能直接用在客房的床上。还有两床新被子也拿出来晒了晒。 这些事儿都做完，时间也差不多了，柳望雪就开着车往市里去机场接人。 三小只见她去开车一副要出门架势，就紧紧地跟着，柳望雪觉得茶茶见到聒聒应该会很开心的，于是就把三小只都带上了。 等她走后，顾雪兰也骑着电瓶车去了趟镇上，买几双客用拖鞋，也买点菜回来。 柳望雪到机场的时候，杜云襄他们航班还有一会儿才能落地，她就把车开进了地下停车场。她带着三只，也没办法去出口等人，就给安定发了信息过去，让他们出来后告诉自己在几号门，她再开车过去。 柳望雪在车里和三只玩了好一会儿才收到安定的回复，又过了片刻后看到安定说他们已经到了到达层的三号门了，她才开车出去。 车子靠近后，一眼就能看到三个熟悉的身影。 安定还是一身笔挺的西装，外面套一件板板正正的大衣，手上推着行李推车，上面摞了三个大箱子和一个登机箱。 杜云襄穿的就比较休闲了，运动装外面套了一件薄款的oversize羽绒服，很有设计感。她身边就是茶茶小朋友了，穿得酷酷的，还戴着小墨镜，坐在他那个熊猫造型的小行李箱上，趴在拉杆顶端，脑袋随着一辆辆过去的车转动。 茶茶真的可想聒聒了，但他又不好意思经常给柳望雪打视频，因为他知道大人都是要工作的，小孩子不能打扰大人工作。而且中间那两三个月柳望雪也不在家，他就算打了视频也见不到聒聒。 柳望雪回来陶家村之后，茶茶给她打过两三次次视频，除此之外就是看杜云凯给他拍的照片和视频了，都是在工作室那边拍的。 昨天得知妈妈要带他过来，茶茶别提多高兴了，拉出自己的熊猫行李箱就开始往里装东西，全都是给三小只的小礼物，其中给聒聒的最多。昨晚都差点没睡着，还是杜云襄说，他要是睡晚了第二天起不来赶不上飞机，就得晚走一天或者就买不到机票来不了了，他才乖乖听故事睡觉的。 早上上飞机前，又听妈妈说，柳望雪会到机场接他们，茶茶特别又欣喜又激动，连声问：“柳阿姨会不会带聒聒一起来接我们啊？” 杜云襄这才想起来，忘了跟柳望雪商量一下了，她也不知道柳望雪会不会带三小只一起，所以只好跟茶茶实话实说了。 茶茶听了也不失望，心里还是抱有一丝期待的，在机场出口处坐在熊猫行李箱上看着过往的车辆，希冀着柳望雪的车，想着聒聒会不会在车里。 等了没多久，就见一辆黑色的车停在他们面前，副驾的车窗缓缓降下，露出柳望雪微笑的脸，跟他们打招呼。 接着一只绿色的小鹦鹉从副驾的车窗里探出头，茶茶立马坐直了，扒拉掉小墨镜，去拉杜云襄的手：“妈妈你看，是聒聒！柳阿姨带聒聒来啦！” 第491章 心酸打工人 昨晚安定给柳望雪发信息的时候已经和她说了行李的大小和件数，许青松这辆车里的空间比柳南山那辆还要大点儿，早上过去拿钥匙的时候许青松也已经帮着把后座的座椅收起了一个，现在几个行李箱刚刚好放进去。 茶茶小朋友已经先上车和三小只亲亲热热了，三小只明显也还记得他，都围在他身边和他蹭蹭。 茶茶挨个摸了摸又抱了抱，最后捧着聒聒说：“聒聒呀，你有没有想我呀？我给你带了礼物哦。” 他说完又颇为公平地摸摸碰碰和小瓷：“你们俩不要难过哦，我也给你们带了礼物的。” 行李放好后，三个大人也都上了车。 安定是要去主驾的，柳望雪没让：“还是我来开吧，这边的路我熟。”说完又问杜云襄：“你们还没吃午饭吧？我订了餐厅，咱们先去吃饭？” “行，那就先去吃饭吧。”杜云襄说，“飞机餐茶茶不喜欢，都没吃两口，这会儿也该饿了。” 柳望雪订的餐厅还是之前和杜云凯他们一起去吃过两次的那个徽菜馆，在回家的必经之路上，也不用绕路。 于是柳望雪开车，安定坐在副驾，杜云襄坐在后座抱着茶茶，茶茶抱着聒聒，碰碰蹲在旁边前后座之中的空间里，小瓷爬到了行李箱上卧着，四人和三只宠就去了餐厅。 吃完饭又在包间里坐着休息了会儿，再开车回到小院，已经下午三点多了。 车在门口停稳，车门一打开，碰碰就先跳了下去，撒开腿冲进院子，连跑了两圈——座椅之中的空间太挤了，令它很不舒服，跑完之后抖一抖浑身的毛，才感觉舒坦了。 顾雪兰正在厨房里坐在餐桌边择菜呢，一抬头看到了碰碰的身影，就知道是柳望雪接人回来了，赶忙去洗了手擦干净出门去迎。 院门口，柳望雪正和安定一起把行李箱卸下来，杜云襄跟着搭把手，茶茶抱着聒聒站在墙边。 小瓷趴在行李箱上怎么都不肯下来，柳望雪把它强行抱下来后，它又从她怀里跳下去，一跃跳上了小一点的登机箱，借力又上了大箱子，趴在顶端。 它这次跳上去的刚好是装着茶茶衣物的行李箱，茶茶见了就过来摸摸小瓷的头：“你喜欢大箱子呀？那我把这个送给你好不好呀？” 最后一个箱子搬下来，柳望雪闻言笑着问茶茶：“你要是把箱子送给它了，箱子里的东西怎么办呢？你怎么带回家呢？” 茶茶说：“那就都给它。” 三个大人一起笑了。 顾雪兰一出来就听见他们在笑：“什么事这么开心？” 杜云襄和安定一起跟她打招呼，又道了几声打扰了。 茶茶记得顾雪兰，都不用杜云襄或是柳望雪做介绍，主动问好：“奶奶好！” 顾雪兰就是喜欢小孩子，尤其是像茶茶和柚柚这么可爱的，伸手摸摸他的脸，笑得一脸慈祥：“走，跟奶奶进屋，爷爷给你煲了汤，可好喝了，咱们先去喝一碗好不好呀？” 茶茶没见过柳南山，也没听大人提起过，不由得发问：“爷爷是谁呀？” “咱们进去吧。”柳望雪对杜云襄和安定说，把手搭在行李箱上，作势往院子里推，闻言道，“爷爷就是阿姨的爸爸呀，不过爷爷现在在上班，晚上茶茶就能见到了。” 茶茶点点头，一只手抱着聒聒，另一只手牵上顾雪兰：“谢谢奶奶，谢谢爷爷。” 几人一起进去，行李箱就先放在院角，先去厨房坐一坐，喝碗汤。 顾雪兰去盛汤，柳望雪把餐桌上的蔬菜归到另一端，然后洗了手帮着顾雪兰端碗，安定也洗了手过来帮忙。 柳南山今天煲的是笋干老鸭汤，电砂锅里从早上煨到现在，一掀开盖子就是香气四溢的。每人盛了一小碗，碗底捞了些笋丝和鸭肉进去，奶黄色的浓汤上面漂着点点油花，汤味醇厚不腻，又带着些清甜，鸭肉酥烂，笋丝嚼起来还有点嘎吱嘎吱的。冬天里来上一碗，真的既熨帖又满足。 柳南山的手艺就是没得说，一道汤就俘获了两位大客人和一位小客人的味蕾。 顾雪兰问茶茶：“好喝吗？” 茶茶捏着小汤匙，嘴巴里还嚼着一根刚吃进去的笋丝，闻言点头：“好喝的！” 杜云襄摸摸他的头，对柳望雪和顾雪兰说：“他以前从来不吃笋的，无论是新鲜的还是加工过的，他都说有一种奇怪的味道。” 杜家的阿姨也不知道茶茶说的到底是哪种“奇怪的味道”，他一个小朋友又描述不清楚，阿姨自诩手艺不输外面的大厨，她也是拿了各种等级证书的，一度试了许多种方法，都没能找出来，遗憾地将之称为“今生事业的滑铁卢”。 茶茶点头：“就是很奇怪的味道呀，不喜欢。” 对食物或者气味有偏好是很正常的，不算什么稀奇事儿，柳望雪此时就故意问他：“那你现在怎么吃了呢？” 茶茶的嘴唇上已经沾了一圈油光了，他又捞了一根笋丝出来，说：“因为这个没有奇怪的味道呀，是好吃的。” 桌边除了杜云襄之外的三个大人就好奇了，纷纷问茶茶，“奇怪的味道”到底是种什么样的味道啊？ 茶茶说：“是青草的味道。”啊呜一口吃掉汤匙上的笋丝。 杜云襄好笑：“你上次还说是树叶的味道。” “所以很奇怪啊，”茶茶点头，“妈妈，它会变的。” 四个大人都笑了。 柳望雪猜，估计是竹子特有的那种清香？ 一碗汤喝完，顾雪兰还要给大家再添一点，杜云襄和安定推说不要了，午饭吃得挺饱，还没怎么消化呢。 倒是茶茶举着小碗：“奶奶，我还想再喝半碗，可以吗？” “当然可以！”顾雪兰接过茶茶的碗，帮他去盛。 柳望雪把碗里剩的鸭骨头丢给碰碰，转头对顾雪兰说：“妈，多捞点笋丝和鸭肉，茶茶午饭都没怎么吃。” 茶茶是个比较挑食的小朋友，上次在海市一起吃饭，去的那家餐厅是他之前“检验”过的，在杜家那次，餐桌上的饭菜又都是阿姨按着家里人的口味做的，所以根本没看出来。 这次猛然间到了新的地方，而且徽菜和海市本帮菜的口味相差又挺大的，尽管点菜时三个大人已经极力照顾到小朋友了，也让餐厅帮着做了儿童餐，茶茶还是没吃几口。 顾雪兰听了就心疼，这么点儿的孩子不好好吃饭可不行啊，估计是吃不惯这边口味，就给茶茶的小半碗里捞的都是笋丝和鸭肉，汤都没盛多少。 “谢谢奶奶~”茶茶可开心了，旁边的大人聊天，他就埋头吃吃。 杜云襄看他吃得开心，不由得就问起了这道汤的做法。笋干老鸭汤家里的阿姨也做过，但是茶茶一看到里面的笋片就直摇头。杜云襄吃着觉得两边的味道都差不多啊，细纠的话无非就是阿姨做的要微微甜了些。她是想问问再回家跟阿姨说一说，看看阿姨能不能做出这种口味的来，也算是能把茶茶挑食菜单上的物品划掉一样了。 顾雪兰说：“这个我还真不知道，都是絮絮他爸做的，等晚上他回来，你问问他？” “好。”杜云襄点头，“那可得跟叔叔好好讨教一番了。” 等茶茶吃完，杜云襄抽张纸巾帮他擦擦嘴，柳望雪和顾雪兰就带他们去看看客房。 杜云襄也是只从柳望雪跟她分享的照片和视频里看了小楼装修好后的样子，这次来了，自然是要楼上楼下参观参观的。 进了一楼客厅，视线首先被吸引过去的就是顾雪兰那幅十字绣——很难不被吸引啊，就数它面积最大最显眼。 安定家里的客厅也挂了一副十字绣，就是没这么大，也是他妈妈绣的，就是传统的花样，蝴蝶牡丹图，留白处四个大字，“花开富贵”。 一个喜庆一个典雅，也是各有各的风格。 安定假期回家的时候还帮他妈妈绣了几针，也算是对十字绣有所了解，知道这一幅绣出来定是要费不少功夫的。安定和顾雪兰就此聊了好几句，把她大夸特夸了一顿，惹得顾雪兰笑得一直都合不拢嘴。 参观到二楼，就先去看了杜云襄和茶茶要住的那间客房，既宽敞又干净，里面的家具也是一应俱全。和柳望雪的卧室一样，开的是落地窗，有个阳台，窗内放了一套藤椅和茶几，天气好的时候要是想在阳台上坐坐，就可以把这套东西搬出去。 “隔壁就是我的房间。”柳望雪说，“这边空间没那么大，所以在设计的时候就没做室内卫生间，和下面一样，卫生间也是在走廊的尽头，就是晚上起夜的话可能会麻烦一点。” 这没什么的，杜云襄从不介意这些，出门在外她都是看情况，既有条件下从不挑三拣四。再说了，又是来人家家里做客的，正常人谁会横挑鼻子竖挑眼的。 柳望雪又带他们看了看自己的房间和隔壁的卫生间，最后去到阳光房。 一进来，视野就变得特别开阔。三小只以为他们要坐着喝茶了，立即去到了自己固定的位置上，碰碰和小瓷占据秋千椅，聒聒飞上它的栖架。 昨晚搬东西的时候柳望雪把她和许青松在温泉度假村那边做的花灯也拿过来了，就挂在那些装饰藤蔓间，还有她在半山下的陶艺铺子里买的摆件，都摆在了博古架上。 茶茶从一楼的客厅就开始在说：“柳阿姨的家好漂亮哇！” 去每一个房间，看到每样东西他都要夸一夸，还都是不重样的，柳望雪听着都惊叹他的词汇量了，他才四岁啊，她真觉得茶茶是个小天才。 杜云襄解释说，茶茶平时就是喜欢看绘本、听故事，而且他拼音已经学完了，那些儿童绘本完全可以自己阅读。看得多了听得多了，一些词汇也就记住了。 只不过有些时候用出来会出现一些错误，家里人听到后会及时帮他纠正，词汇量就这么积累下来了。 此时在阳光房里，茶茶的目光一下子就被那两只花灯吸引了：“柳阿姨，我可以看看吗？” 柳望雪是踩着椅子挂上去的，于是就又把椅子搬过去，要再次踩上去摘。 安定见了就说：“我来吧。”他觉得这属于危险动作，怎么能让女士做呢？ 柳望雪没和他争，就侧开身子帮他扶着椅子。 一盏月亮花灯，画着兔子追胡萝卜的简笔画，是柳望雪做的；另一盏扇形花灯，一面画着一串熟透的枇杷果，上面还有一只可爱的七星瓢虫，另一面画着一串荔枝，两面的空白处都用簪花小楷写着一句诗。 离了拼音，茶茶认的字就不多了，零零星星地念出几个来，还问杜云襄是什么意思。 杜云襄解释完，茶茶提醒她说：“妈妈，做花灯的材料你还没有帮我买哦，这可是我的寒假作业，妈妈你千万别忘了哦，不然我会难过的。” 杜云襄还真差点就给忘了，幸亏柳望雪这里挂了两盏，让茶茶看到后又提醒了她一次，他摸摸茶茶的头，说：“好，妈妈肯定不会忘的，回去就给你买。” 安定已经掏出手机在备忘录里记下了，有必要的时候再提醒一下总裁。 顾雪兰就说：“絮絮，我记得……” “有。”柳望雪知道她要说什么，她也正要弯腰去开茶桌的柜门。 就是说，早上收拾东西的时候顾雪兰还看到了。 在度假村跨年那晚，她从花灯铺子里离开时买了不少手工包，就是想着等柚柚和景和回来后，把村里和他玩得不错的那几个小朋友也叫过来，一人发一个一起做着玩儿的。 “都在这儿呢。”柳望雪从茶桌柜子里拎出一个袋子，里面全都是花灯手工包，拿出来给茶茶看，“有没有你喜欢的？” “哇！”茶茶惊叹一声，“柳阿姨，你会魔法吗？” 杜云襄就笑了，说：“肯定会啊，你许叔叔都说过柳阿姨是仙女的。” “哇！”茶茶再次惊叹，看着柳望雪的眼睛里都似乎冒出了小星星。 柳望雪一连笑了好几声：“大人不许欺骗小孩子。”她摸摸茶茶的小脸：“肯定不会啊，阿姨又不是真的仙女，这个是阿姨出去玩的时候买的，就是拿回来送给小朋友的，你喜欢哪个就挑哪个好不好？” 茶茶听她说自己不会魔法也不是仙女，有那么一丢丢失望，但这一丢丢的失望还没在他心里停留够一秒钟就散去了——花灯啊。 茶茶昂起脸看看杜云襄：“妈妈，我可以选吗？” 杜云襄说：“柳阿姨送给你的，当然是你自己做决定了。” 自己做决定，那就是他可以选哦，茶茶好开心啊，跟柳望雪道谢后，就按手工包里说明书上的图案挑了，选了一个小鹦鹉造型的：“我要这个！” 柳望雪挑的小动物造型的花灯全都是简易版的，小孩子在大人的指导下也能顺利做出来。 柳望雪想到柚柚，就对茶茶说：“明天阿姨介绍个小伙伴给你认识，我们邀请他一起来这里做花灯好不好？” “是谁呀？”茶茶问。 柳望雪说：“他叫小柚子，比你小一岁，是个很活泼很可爱的弟弟哦。” “好！”茶茶就把花灯手工包又放了回去，“等明天弟弟来了，我们一起做。” “对了，”顾雪兰对柳望雪说，“你们回来之前那会儿，柚柚和景和过来玩呢，见你没在家，就又回去了。” 啊，柳望雪有点愧疚，她忘记给沈念安发个信息说一声了。 小楼这边看完后，柳望雪和顾雪兰又带着他们下楼去平房。 茶茶对柚柚弟弟挺好奇的，下楼的过程中一直在问她，柳望雪就先给他介绍了一下，边说边走。 平房这边的两间卧室以后就都做客房用了，接下来的几天安定要睡的就是主卧这间。 这边的条件肯定比不上新盖的小楼，顾雪兰有些不好意思，就对安定说；“被子什么的我都换的新的，就是这边不如那边宽敞，小安，暂时委屈你了。” “您太客气了，阿姨，”安定让顾雪兰宽心，“您不知道，我老家就是小县城的，我姥姥家的房子也是这种平房，布局也跟您这个差不多，我说怎么一进来就有一种熟悉感呢。” 顺着这个话题，顾雪兰就问了他几句家里老人的身体状况，安定说：“都挺好的，就是我已经挺长时间没回去看看了，平时都是打个电话什么的。” “变相说工作忙是不是？”杜云襄靠在衣柜边，“行，那今年就给你放个假，回去陪陪家人。” 安定立马表忠心：“我不是这个意思啊，杜总，我绝对不是这个意思，我很热爱我的工作的，万分热爱！” 几人听了都笑了，柳望雪开玩笑道：“心酸打工人啊——” 杜云襄也是笑盈盈的，问他：“那假期你要不要吧？”虽然放不了多久，三五天还是可以的。 “要要要！”安定连忙点头，笑嘻嘻道，“谢谢杜总。” 房间都看过后，几人把院角放着的行李箱都搬了进去。 茶茶想舅舅了，就问杜云襄：“妈妈，我们可以去看舅舅了吗？我还要突然出现在舅舅面前，吓他一跳呢。” 杜云襄就问柳望雪：“现在方便带我们过去一趟吗？” “行啊，走吧。”柳望雪说。 “那你们去吧，”顾雪兰说，“我在家把那些菜处理处理，一会儿你爸就该回来了。” 而后又对杜云襄和安定说：“一会儿晚饭回来吃啊，菜我都买好了，絮絮他爸下厨。”她慈爱地摸摸茶茶的小脸：“爷爷做的饭可香了，一定让我们茶茶吃饱饱的。” 茶茶是真的觉得笋丝老鸭汤好喝，于是就问：“爷爷还会做笋丝吗？” “有！”顾雪兰保证，“肯定有。” 第492章 他姓李，叫查德 柳望雪带着杜云襄、茶茶和安定往工作室去，路上先经过的就是陶华宇家，陶妈正拎着几个小食品袋，叫住几个路过的小孩子，给他们发小饼干。 这几个孩子昨晚都在打谷场见过，有两个先领了小饼干，一转身就看到柳望雪和她身边的碰碰、怀里的小瓷，一阵风似的跑过来打招呼，然后颇为好奇地看着那个抱着聒聒的金发碧眼的小男孩。 这个孩子叫小涛，长得虎头虎脑的，见着生人也不怯场，直接问茶茶：“你也是外国人吗？” 不等茶茶做出反应，他身边这个叫浩浩的孩子抢先回答了：“他和李查德长得一样啊，他肯定是外国人，你这么问他肯定听不懂的，你要用英语问。” 孩子口中的“李查德”就是richard。 陶家村这个小村子，从来没有过外国人造访的历史，大家见也都只是在电视上见到这种金发碧眼的白人。因此，当richard突然出现在这个村子的时候，是着实引起了一场轰动的，就连隔壁村子也有人过来一看究竟。 richard刚来的那段时间，村里几乎家家户户茶余饭后谈的都是他。 大家也都知道旧村委那里现在是杜老板在海市创办的大公司的分部，人家上班的地方不好去打扰的，也就没有人闲来无事跑过去看。 大家不去也没关系，里面的人总要出来的吧？ 比如在那里工作的陶家洪和他妈妈，就没少被村里人登门聊天问这问那的。还有小食堂的两位师傅，有时候厨房里临时缺点调味料了，他们总要往村里的小卖部走一趟，路上遇着人了也会被问一些问题。还有工作室的员工们，不能总是要么办公室要么宿舍的待着吧，工作没那么紧张的时候总要出去溜达溜达，就也会被问一些相关事情。 村里人没有恶意，就是单纯的好奇—— 不是说那m国人都多有钱多有钱吗，怎么他还千里迢迢跑到他们这个小村子里来上班呢？ 他会说咱这儿的话吗？咱们说的话他能听懂吗？ 听说他们那边的人都是吃牛肉和牛奶的，那他来了咱们这儿吃得惯这儿的东西吗？ 他会不会水土不服？ 他多大了？结婚了吗？有孩子了吗？ 他父母能同意他过来吗？ 他人咋样啊？好相处不？ …… 问题多的数不胜数，有些都令人意想不到。 还有人跑到陶华宇家找陶爸陶妈打听的，因为觉得陶华宇和杜云凯的关系好——可不好嘛，旧村委那边都是直接找陶华宇装修的，他姐夫的蛋糕也卖到了里面去——所以就认为陶爸和陶妈应该会知道些什么。 陶爸陶妈哪里知道啊，于是他们就等陶华歆回来后问陶华歆。陶华歆也不是嘴碎的人，她也知道乡里乡亲的也就是因为没见过所以觉得新鲜，等过了这两天的新鲜劲儿，习惯了，也就好了，于是就没有多说。 其他人被问到的，能回答的就回答了，那些大家不清楚的或者比较敏感的就打哈哈打过去了。 richard他自己平时没事儿的情况下也会在村里逛一逛，他语言不通，为数不多的几次出去都会拉上金兆飞或者其他人一起。 第一次出来溜达的时候，金兆飞就说去村里的小卖部。 小卖部开在村里的小学附近，店面不大，货品琳琅满目，很有年代感。金兆飞他们早就来逛达过了，发现了许多童年记忆中的小零食，就说要带richard去尝一尝。 这一路上，金兆飞就成了richard的代言人，在第不知道多少次被问到richard叫什么的时候，金兆飞脱口而出，送了他一个中文名字：“他姓李，叫李查德。” 村里人老一辈的都没学过英语，对于一个英文名字怎么都记不住，想起来就问一次，实在记不住了就用“那个老外”指代。这下“李查德”之名别提多好记了，金兆飞这边说完，这个名字就像长了翅膀一样，村里男女老少都知道了。 richard人本来就随和，这个毫无意义的中文名字他也接受了，反正听起来也和他的英文名差不多，音译嘛音译。 正如陶华歆预测的那样，没过几天，村里人就习惯了，往后再在路上遇到这位外国人，就很自然喊他“李查德”，问他“去哪里”、“吃了吗”。 richard已经跟金兆飞他们学了一些十分简单的日常用语，也会主动跟村里人打招呼——目的还是为了练口语。偶尔遇到一些唱着26个英文字母歌的小孩儿，还会帮他们纠正一下发音。 说到英语这个事儿，还有一个小插曲。 农村里的外语教学虽然有普及，但是效果却不怎么好，归根结底还是师资力量缺乏。 就好比陶家村这边，周边的几个村子加起来也就这一所小学，从一年级到六年级，每个年级两个班，每年的学生总数最多也就三百出头——有些家里条件稍微好一点的，或者是足够重视孩子教育的，就会把孩子送去镇上或者别处出成绩的学校去。 村里孩子上的课类型也不多，主课就三门，语文、数学和英语，其他那些音乐啊美术啊体育啊自然科学的，也大多就是排在课表上好看，因为有些学校连这些课程的老师都招不到，大多数情况下都是主课老师身兼数职。 招不到老师的原因很简单，就是地方偏，少有人愿意过来。 陶家村小学的几位主课老师要么是真怀着一颗教书育人的心来到这里并最终留下的，要么本身就是从这里走出去的，学成归来为家乡做贡献。现在这些教师年龄都已经不小了，校长就向市里教育局申请，希望上面能调几个新鲜血液过来，尤其是英语老师。 校长也去别的学校拜访过，同是农村里的小学，人家学校最晚的都从三年级开始普及英语了，他们这边孩子都四五年级了才磕磕巴巴地开始学26个字母，这要是以后出去上中学，不是输在起跑线上了嘛！ 申请递交上去，教育局也重视，陶家村的小学的几个编制名额很快便竞争激烈了。新的学年伊始，新的老师也过来了。可谁曾想，这几位老师都是考心仪的地区或者学校没考上，拿这里当跳板的，时间一到，立刻打申请走人了。 校长生气归生气，可强扭的瓜不甜，只能让人离开，走就走吧，反正每年师范院校那么多学生毕业，他还就不信招不到真心愿意留在这儿的。 等到下一个学年，校长自家的儿子师范毕业了，主动要回来当老师，教数学。而后又有两个年轻的孩子考编考过来了，是教语文的。就是这英语老师一直都没有着落，不过也没多大关系，这些大学生多多少少都学过英语，教个小学生还是没有问题的，于是这三位年轻的老师除了平时带自己的主课，还要负责一至六年级的英语课。 又过了一段时间，校长托了点关系，熟人之间相互介绍的，用学校的经费自聘了一位英语老师过来。 这位老师就是本市大学英语专业本科毕业的，家里一直想让他考公，考了两年都没考上，就说先来这里找份工作做着，边工作边复习，实则他是想逃离家里令人窒息的氛围。 这位英语老师性格比较腼腆，戴着眼镜，镜片看上去挺厚的，他的工资是按课时费算的，每个月都不一样，多的时候两千多，少的时候还不到两千，但是他在这里过得很开心啊。 上了半个学期的课之后，他就跟家里说想一直留在陶家村当英语老师了，但是家里不同意，还是想让他考公。无奈他只好三战，结果还是没考上。 结果出来之后，家里人曾一度以为是工作让他分心了，导致成绩比上一次还要差，甚至都动了让他把这份工作辞去的念头。 英语老师和家里争执了许久，就是不肯回去，后来突然有一天家里人也不知道因为什么而开窍了，就说他想留在陶家村工作，就随他的便吧，但是只有一个要求，得考编，不能一直这么不明不白地当个外聘。 溪市这边教师编制考试一般都是在3、4月份报名，这位英语老师已然错过了，于是就决定报考下一年的，校长听说后别提多高兴了，十分支持他，鼓励他好好准备。按照目前的时间来算，也就是将在下个月开始报名了。 richard是12月底过来的，村里人人都知道这边来了个外国人，小学里的老师们自然也都知道了。 元旦过后校长去其他学校交流学习，看到有一些发展很不错的乡村学校都请起了外教，他心里的紧张感又冒出来了。回来的时候琢磨了一路，忽然想到，陶家村不是也来了一个外国人嘛！ 校长思虑再三，翻来覆去想了好几天，还是决定试一试。 于是某天放学之后，校长就去了陶家村的村委。校长不是陶家村的人，是隔壁张家村的，陶家村这个把旧村委租给外地的老板的事他也知道，还听自家儿子讲过这个惊山科技，年轻人嘛，谁多多少少不玩点游戏呢。 校长就想通过村委，帮忙跟那位叫“李查德”的外国人牵个线搭个桥，看看人家愿不愿意抽空来学校代代课。 校长跟王俊鹏说：“我也知道人家那工作忙，就是先问问看啊，在人家有空的时候，愿不愿意来学校教一个小时半个小时的，也让孩子们有机会听听纯正的英语口语吧，好歹也算是打了个基础。” 王俊鹏和校长聊完之后，还真抽空去工作室找到richard问了问。richard当然很乐意啊，曾经他也是有过当老师的梦想的，不过最终还是现实战胜了理想，做游戏更挣钱，他那时候最要紧的就是努力挣钱还大学和研究生的贷款。 richard有意归有意，可他现在手头上的工作也不少，动不动熬个夜通个宵，出去溜达也是偶尔去一趟，他都没时间备课的。于是就和王俊鹏说好了，等工作室这边的工作轻松些了，他再去学校看一看，给孩子们上上课，也不用给他课时费，他现在不缺这点小钱，就当做公益了。 校长得了这个承诺，心里美得不行，那天一整天都动不动就哼两句小曲儿。瞧瞧瞧瞧，那些学校风光归风光，但是请外教的花费可不是个小数目啊。再看看我们陶家村小学，有现成的！ 这事儿不知怎么就传开了，一道过一道就变成了“李查德”马上要去陶家村小学教英语了。现在这位英语老师肯定听到了啊，担心得不行，当即就去找到校长，胆战心惊地问是不是自己哪里做得不好，校长要把他开了。 校长听完原委才知道闹了个大乌龙，把真实情况跟他解释了一遍，又在晨会上亲自“辟谣”，这事儿才算过去。 校长“辟谣”时还耍了个小心机，借此鼓动孩子们好好学习英语，到时候“李查德”老师来了，你什么都不会，你怎么跟老师交流呢？ 于是，此事之后，陶家村小学的孩子们对英语课的兴趣得到了大大的提升，学习成果体现在成绩单上，尤为明显。 偶尔一些孩子在村里碰到richard，还能鼓起勇气跟他说一句“how are you”，richard则是回他们“我很好，你呢”。 此时，金发碧眼的茶茶突然出现在村子里，孩子们见了也就不好奇不惊讶了，自然而然地就觉得和他说话要用英语。 小涛皱着脸挠挠头：“我才上一年级啊，你也是一年级的，我们都还没有学多少，不会说的。” 浩浩说：“老师教过‘好啊呦’，你说吧，这个你肯定会。” 柳望雪他们三人听了就很想笑，但是忍住了。 茶茶小朋友抿抿嘴，标准普通话开口道：“我不是外国人。”至于他们刚刚说的什么‘好啊呦’，他没听懂。 小涛超级惊讶的：“浩浩，他会说我们的话！” 浩浩也瞪圆了眼睛，猛点头：“他也能听懂我们在说什么！他比李查德厉害！” 第493章 童年阴影来袭 陶妈给剩下的几个小孩儿发完饼干后，一抬头就看到了柳望雪，走了几步迎上来：“絮絮啊，这几位是……” 柳望雪就给他们做了介绍。 陶妈一听是杜云凯的姐姐和外甥，就赶忙请人进院里坐坐。 大人们在寒暄的时候，孩子们也围了过来，跟柳望雪打了招呼后，目光全都集中在了茶茶身上。 有两个小孩子就问茶茶：“好啊呦？” 就是刚刚那个词，茶茶想，他没听懂，是什么意思呀？难道是这里的小孩子打招呼时的用语？ 有个小孩子又问了一句， 听不懂，茶茶就闭口不言。 于是话题就又集中在了“他和李查德一样是个外国人，不会说我们这儿的话”这件事上，还附加了一条，“他好像也不会说英语”。 小涛替茶茶发言：“他会说我们这儿的话，他也能听懂。” 浩浩帮腔：“他比李查德厉害。” 孩子们叽叽喳喳：“真的吗？我不信。” “他会说，那他为什么不说话？” “我觉得他都没有听懂。” “所以他不会嘛！” “哎呀，你们不要吵了！”小涛大声制止他们，把手里的食品袋打开，撑着两边递向茶茶，“你不想说就不说，不要理他们，呐，你吃饼干吗？” 浩浩先伸手进去拿了一块：“月华奶奶家的饼干，很好吃的哦！” 小涛撅起屁股就要把他顶开：“你自己有干嘛拿我的？” 浩浩灵巧地侧身一躲，笑眯眯地啊呜一口吃掉。 小涛翻了他一个白眼，又把袋子送到茶茶眼前，极力推荐：“你吃呀，很好吃的，是月华奶奶做的，真的很好吃的！” 旁边的几个孩子已经吃起来了，茶茶垂了垂眼睑，看着不大点儿的透明食品袋里要么碎掉要么变形的饼干，慢吞吞地摇摇头：“谢谢你，我不吃。”长得不好看的食物他也不喜欢吃。 旁边的孩子一听，吃饼干的动作都停下了：“呀！他真的会说！” “他也真的能听懂！” “那你叫什么名字呀？” 茶茶：“我叫charles。” 孩子们：“？？？” 茶什么丝？ 没关系，听不懂就过，下一个问题。 “你几岁了？” 茶茶：“我四岁。” “你从哪个国家来的呀？” 茶茶：“我不是……” “哎呀，肯定是跟李查德一个国家的啦。” 茶茶：“……” “对的，对的，他们都是金色的头发和蓝色的眼睛。” “不对，是绿色的。” “不对，是又蓝又绿。” …… 孩子们话匣子一打开，叽叽喳喳的没完没了了。后面的问题七拐八拐五花八门，还全都是他们自说自话自问自答了，茶茶根本插不上嘴。同时也对他们口中的“李查德”产生了点好奇，不会说中文的外国人，难道是外教老师？跟他幼儿园里的外教老师一样？ 一旁的大人们寒暄结束，杜云襄没有应邀进去坐坐，推说改天，因为茶茶想去见舅舅。 陶妈就让他们先别急着走，她进去拿几份盒装蛋糕出来给他们带着。 甜品这些的，杜云襄平时都是给茶茶限量的，而且茶茶自己也嘴挑，杜云凯寄回家的那些小饼干茶茶倒是喜欢吃，可是蛋糕他没尝过，万一吃一口不喜欢，又得她包圆儿。她还想控制身材呢，这个可不能多吃。 杜云襄就客气地推拒，也是实话：“刚刚在絮絮家他已经喝了两碗汤了，这会儿估计吃不下的。” “那有什么关系，都是水。”陶妈说，“小孩子消化又快，先拿着，一会儿肚子空了再吃。” 茶茶冰淇淋、甜品这些东西限量的事，中午那会儿吃饭的时候柳望雪也知道了，杜云襄和安定都不好伸手去拉热情的陶妈，柳望雪就代为行动。 她拉住已经转身要往院里走的陶妈，说：“婶，婶，别忙了别忙了，反正我们要去的也是工作室，去华歆姐那里吃不也是一样的嘛。” 陶妈停下步子，看看天色，那边的生意她又不是没听陶华歆说过，本来送去的甜品就不多，晚饭前基本都能卖光。 陶妈疑惑道：“都这个点了，她那里还能有？” “有的有的，我经常在那边坐嘛。”柳望雪十分肯定地点头，说完立即转移话题，“华歆姐那边缺不缺东西？我正好给稍过去？” “她没打电话回来，应该是不缺。”陶妈顺着回答。 柳望雪拉着陶妈的手没松开：“行，那您先忙，我们就不打扰了。” 杜云襄紧接着就转身去喊被小孩子们团团围住的茶茶，见自家儿子和小朋友们聊得“甚是愉快”，脸上的笑意不由得加深：“茶茶，跟小伙伴说再见啦，我们去找舅舅。” 茶茶心里当即松了一口气，妈妈可算叫他了，就抓紧这个大家都朝大人们那边看的空档，和已经交换了名字的小伙伴们告别了。 孩子们也和他说再见，还纷纷邀请他去自己家里玩。 柳望雪这才松开陶妈的胳膊，和她挥挥手：“婶，我们走了。” 杜云襄和安定也都和她道别。 茶茶也挥挥手：“奶奶再见。” 陶妈也条件反射一般挥挥手，对茶茶说：“哎，下次过来玩啊。”心想，这外国小孩儿，不对，叫什么，混血小孩儿，长得就是好看哈，跟电影里的一样一样的。 往前走的时候，遇到不少村里的大人小孩儿，由于茶茶的外貌过于抢眼，大家对陌生人倒是没什么关注了，和柳望雪打过招呼后，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茶茶身上。 几乎每走一段距离，柳望雪就要被问一次：“这外国小孩儿谁家的啊？” 还有人问：“该不会是李查德家的吧？”可他不是没结婚吗？ 柳望雪一直保持着极高的耐心一遍又一遍地回答着相同的问题；“是杜云凯的外甥，这位是他姐姐，茶茶是她的孩子。” 茶茶却有点不开心，拉着杜云襄的手，示意她弯腰。 待杜云襄弯下腰，茶茶微微踮脚，在她耳边小声说：“妈妈，我不是外国小孩儿。” 杜云襄听完就笑了，摸摸茶茶的头：“对，从国籍上来说，你确实不是。” 茶茶噘嘴，轻轻地“哼”了一声。 “这有什么可不开心的呢？”杜云襄轻声问他，“你是觉得他们说这话是带着不好的意思吗？” 茶茶摇摇头，很有条理：“是因为，我在幼儿园的时候，没有人这么说过，爷爷奶奶带我出去玩，也没有人这么说过。在这里他们老说老说，可是我明明是和他们一样的啊，他们为什么非要说我是外国小孩儿呢？所以我有点不开心。” 杜云襄很能理解他所要表达的意思：“你是觉得他们这样说，好像是把你特殊化，把你排除在外了是吗？” 虽然茶茶才四岁，杜云襄却由衷地感觉到他长大了，而且还挺敏感的，这就已经有身份认同了。陶家村村民的表现，大概是让茶茶感觉到了某种源于外貌的“不被接纳”。虽然他们很友好很热情，但根据他的外表，还是把他划为了“非自己人”。 杜云襄把茶茶抱起来，对他说：“charles，有一点是无法改变的事实，你和这里的小朋友长得确实不一样。你现在还小，妈妈没有带你去过别的地方，这是你第一次离开海市，以后等你长大一点，妈妈或舅舅会带你去别的地方玩，到时候你就会发现，你和那里的小朋友长得也不一样，大家也会把你当成外国小孩儿的。” “那怎么办呢？”茶茶问。 杜云襄说：“他们要是问你，你可以告诉他们你不是啊。” “我说了，”茶茶低着头，摸摸怀里的聒聒，说，“刚刚在那个发饼干的奶奶家门口，我就和小涛还有浩浩说了，但是他们都不信。” “没关系啊，”杜云襄笑着亲了亲茶茶，“他们信不信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已经表达完自己的意思了，做了你该做的，这样就够了。我看小涛和浩浩他们都挺喜欢你的，那个叫小涛的小朋友不是还主动跟你分享饼干呢吗？那你喜不喜欢他们，想不想和他们交朋友啊？” 杜云襄刚刚在跟陶妈说话的时候，也在留意一旁的茶茶，小朋友们和他互相介绍时她都注意到了，也记下了几个小朋友的名字并且和脸对上号了，其中就有小涛和浩浩。 茶茶看着杜云襄，伸出一只手：“可是，妈妈，我们就在这里住五天啊。” 在茶茶小朋友的观念里，是朋友就要天天见面，一起上学一起放学的，还要分享好吃的好玩的。就像他和左邻右舍的乐乐、jimmy一样，他们在同一个幼儿园同一个班，每天都会在一起玩的。这次得知他要来陶家村住五天后，乐乐和jimmy都哭了，因为有五天都见不到他，他们说会超想他的。 杜云襄轻轻拍拍他，说：“‘朋友’也有很多不同的类型啊，像你和乐乐还有jimmy就属于其中一种，但是有些朋友呢，就不是天天都能见面的。你要是喜欢小涛和浩浩他们，就去和他们一起玩，只要玩得开心，玩一天可以是朋友，玩两天也可以是朋友。柳阿姨不是说还要介绍一位叫小柚子的小朋友给你认识嘛，你也没有因为就在这里住五天而拒绝啊。” 柳望雪回答完又一轮重复的问题，忽听杜云襄提到了她和柚柚，就靠近了些问：“怎么了？” 杜云襄轻轻拍了一下茶茶，笑着说：“没什么，就是我们家小朋友忽然长大了，开始思考人生了。” 安定刚刚走在一旁，听了全程，闻言也笑了。 柳望雪就问茶茶：“茶茶小朋友在思考什么人生呀？” 茶茶一副做出了决定的样子：“妈妈，我懂了。”又对柳望雪说：“交朋友是要看心情的。” 柳望雪惊讶不已：“我们茶茶小小年纪，竟然就有了此等人生体悟！” “嘿嘿。”茶茶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 “下来走一会儿好不好？”杜云襄跟他商量，还好她经常健身，不然抱不了一会儿就吃力了，走这一段也确实有点累了。 “好。”茶茶下去后，继续牵着她的手往前走。 杜云襄看着茶茶的发顶，忽然就想到，以后终有一天，她会再也抱不动的。 又往前走了一小段路，忽然听到小孩子的哭喊声，柳望雪觉得这声音很熟悉，正待细听，就见前方小路口拐出来一个小身影，手里拎着个小塑料袋，小短腿倒腾地飞快，脑袋上的卷毛都快支棱起来了，边跑边昂着脸哭，嘴里把爸爸妈妈哥哥都喊了一遍：“哇啊啊啊——谁来救救我——” ——不是柚柚还是谁啊！ 柳望雪心中一紧，就要快步跑上前去看看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身边的碰碰和小瓷早就先她一步冲了过去，茶茶怀里的聒聒也拍着翅膀飞了过去。 “聒聒！”茶茶以为它是要飞跑了，赶忙喊了一声，“柳阿姨，聒聒飞走了！” 柳望雪还没来得及回答他，前方出现了变故——原来柚柚正在被一只油光水滑的大公鸡追着，大公鸡拍拍翅膀都飞了起来，眼看着就要啄到柚柚了，而小瓷和碰碰距离柚柚还有两米多的距离！聒聒是飞过去了，但是它打不过大公鸡啊！ 柳望雪边往前跑边说：“没事，聒聒是去救人——” 安定也立即跟着往前跑去，这种大公鸡也是他的童年阴影啊，他要去救下那个孩子！ “救人？”茶茶重复了一遍，那肯定就是去救前面那个小朋友了。 一只公鸡而已，茶茶才不怕的，他四下看了看，捡起路边的一根树枝，也跑了过去。 杜云襄跟上：“charles，你当心啊。” “好的！”茶茶大声回答。 前面柚柚在模糊的泪光里看到了熟悉的身影，心里的恐惧和惊慌顿时减退了一些，抬起一只手擦眼泪，正要开口喊，冷不防踩到一截干枯的树枝。 树枝在干燥的水泥地面和柚柚的鞋底之间打滑，柚柚“哎呦”一声摔趴在地，手里的塑料袋甩飞了出去，几颗圆滚滚的砂糖橘掉了出来，四散着滚出远近不同的距离。 第498章 上帝总是在安排 沈念安一家昨天下午回到陶家村，大家一路都累了，房子就没怎么打扫，只把三间卧室简单收拾了一下。 他家的房子也是二层小楼，是沈念安工作之后攒钱盖的，当时他工资不算高，京市的花费也不低，他除了学校的工作，平时还抽空接一些课外辅导，攒的钱用来盖房子将将够。房子装修的钱是他爸妈的积蓄，后来他又给补上了。 昨天的晚饭也是打算简单吃的，不过左邻右舍见他回来了，家里就多烧了道菜给他送过来，凑了一桌挺丰盛的。 今天是小年，一大早起来，沈念安和顾卿月就跟邻居借了电瓶车，骑到镇上去买了年货，吃的喝的用的都有。 庆磊爸妈知道他们回来了，还特地把自家菜园里的菜摘一摘，又送了两只鸡和一篮子鸡蛋过去，说什么也得让他们收下。 物品准备齐全，家里的卫生也得打扫，柚柚和景和一上午哪里都没去，都在家里帮忙。 吃过午饭，大家睡了一会儿午觉。醒来还有最后一点要打扫的，也不用两个孩子帮忙，柚柚就说要去柳望雪家找猫猫玩，景和就带着他过去。结果柳望雪去市里接杜云襄他们，把三只也带去了，柚柚和景和去了也没多待就回来了。 在家里和景和一起看了会儿动画片，动画片不是很好看，不过里面也有一只猫，柚柚看到这只三花就想到小瓷，唉，真是又想猫猫又无聊啊。 爸爸妈妈在修柜子，还把哥哥叫过去帮忙了，姥姥姥爷在厨房准备晚上吃的东西，都没人能和小柚子聊天了。 柚柚手里捏着一个小沙糖桔，左手换到右手，然后哒哒哒跑去厨房喊姥姥姥爷：“能给柚柚一个袋袋吗？” 晚上要吃饺子，姥姥和姥爷在准备饺子馅儿，荤的素的弄了好几种口味，还用一些蔬菜汁和了不同颜色的面，柚柚喜欢这些丰富的颜色，每次做都能吃到肚圆。 姥爷闻言停下切菜的动作：“小柚子要袋袋干什么呀？” “好香啊！”柚柚双手扒在卓沿，努力地踮脚去看姥爷在弄什么菜，还不忘自己来这儿的目的，“我要一个小袋袋，装小橘子，我想出去找小胖和丫丫玩，把小橘子带给他们吃。” 姥姥擦干净手，从刚刚拆下来的塑料袋里挑了一个不太大的适合柚柚拎：“拿去吧，爸爸买的那些好吃的糖果也给小伙伴们带一点过去啊。” “好哦，”柚柚接过袋子就要往外跑，“谢谢姥姥！” “等一下。”姥姥喊住他。 柚柚回头：“还有什么事呀？” 姥姥嘱咐他：“只能在家附近玩知道吗，远的地方不能去，危险的地方也不能去哦。” “知道哒，”柚柚一脸我都懂的表情，“不能玩水，不能玩火，不能去惹村里的小动物，姥姥，我都记住啦！” 说完一脸自豪，用眼神催促姥姥和姥爷，还不快夸夸我！ 随即就得了一顿夸夸，柚柚开心地跑回客厅装了一兜沙糖桔，又抓了两把糖果放在羽绒服左右两边的口袋里，经过院子见爸爸妈妈和哥哥还在修柜子，就跑过去挨个儿喊一遍，说一声：“我去找小胖和丫丫玩哦。” 沈念安和顾卿月点头同意，又把安全事项嘱咐一遍。 景和说：“你先去，一会儿哥哥去找你。” “好哦，”柚柚挥挥手，“哥哥你要快点来哦，不然小橘子很快就吃完啦。” 沈念安家在这条小路较为靠里的位置，小胖和丫丫的家在路中段，是对门的邻居。 柚柚出了自家院门，就右拐往路中段走，踢着小石子儿，蹦蹦跳跳的很快就到了。 但不巧的是，小胖和丫丫都不在家，小胖的奶奶不知道小胖去哪里了，不过丫丫的奶奶知道，她告诉柚柚：“他俩去蕾蕾家找蕾蕾玩了。” 柚柚见过蕾蕾，可他不知道蕾蕾家在哪里：“奶奶，蕾蕾家在哪里呀？” 丫丫奶奶往右指，说：“咱们这条出去，往左拐，走到第三个房子门口停下来，对面那条路进去，再数两个房子就到了。” “谢谢奶奶～”柚柚甜甜地说，从袋子里掏出一个沙糖桔，又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糖递给丫丫奶奶，“奶奶，给你吃，小橘子是我妈妈买的，糖果是我爸爸买的，很甜很甜的哦。” 丫丫奶奶没接，伸手把他的小手推了回去：“柚柚吃，奶奶不爱吃甜的。” 怎么会有人不喜欢吃甜的呢？柚柚想不通。但是爸爸妈妈说过要尊重别人，他就把糖和沙糖桔都装进了袋子里：“那好吧，奶奶，要是你喜欢吃了，你跟我说哦，我家有很多的。” “好，”丫丫奶奶笑眯眯的，经过风吹日晒的脸上皱纹挤作一团，“快去吧，路上注意安全。” 柚柚挥挥手说再见，继续往前走。 离路口还有一段距离时，踢走一段小树枝的柚柚忽然发现左前方的墙根处站着一只大公鸡，油光水滑的羽毛，壮观的羽尾，硕大的鸡冠，强劲的双爪——让他自然而然就想起了夏天去桃园时遇到的那只大公鸡。 他高高兴兴地要去打败大公鸡的，结果却被大公鸡吓哭了，并且在他心理留下了一定的阴影。 怎么办？柚柚不自觉地停下了步子，小手紧紧地抓住塑料袋。 上次是碰碰和小瓷救了他，但是今天碰碰和小瓷都不在家。他要去蕾蕾家找小胖和丫丫的，怎么办呀？ 柚柚贴着右手边的墙，盯着大公鸡看了好一会儿，心想，大公鸡真讨厌，为什么出现在这里呀？他怎么过去呀？ 大公鸡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身后站着一个小孩儿，正低着头撅着屁股对着墙根啄啄啄。 柚柚就贴着墙慢慢地往路口的方向挪，他想，趁它不注意，他就跑过去，他跑很快，这样大公鸡就追不上他了。 对的，没错！ 柚柚一步一步地挪，挪到大公鸡正后方时，大公鸡突然转了个身，直勾勾地盯着他看。 柚柚被吓了一跳，整个小身子都抖了一下。 被发现了，怎么办呀？ 柚柚后背紧紧地贴着墙面，给自己壮胆，对大公鸡说：“我，我很勇敢的，我，我不怕你的！” 大公鸡歪歪头。 柚柚说：“你，你不要过来哦，我，我会打你的！” 大公鸡抖了抖鸡冠。 柚柚说：“我，我哥哥，马上就来找我了，他，他超厉害的，他，也会打你的！” 大公鸡抬起一只爪子，又落下去。 柚柚说：“你，你别动！我，我要跑了，我跑很快，你，追不上的！” 大公鸡往前踱了两步。 在它又一次抬爪的瞬间，柚柚转身撒腿就跑，跑了几步回头还看看，见大公鸡正追着他跑，心里害怕的情绪终于绷不住了，“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哇啊啊啊——哥哥——啊啊啊——我讨厌大小鸡——啊啊啊——” 柚柚用尽全身力气拼命地跑，边跑边哭。 路过的那几家，院儿里的人看见了，都在笑，还有探出头给他加油的。 柚柚又害怕又伤心，怎么都不来帮帮他呀，他把爸爸妈妈姥姥姥爷都喊了一遍：“哇啊啊啊——谁来救救我呀——” 跑出了小路的一瞬间，泪眼朦胧中，似乎看到几个熟悉的身影正在往这边奔跑，前面的好像是碰碰和小瓷！ 柚柚抬手抹了抹眼睛，正待想看清一些，下一秒就踩到树枝滑了一跤，摔趴在水泥地的路面上，伴随着哭腔浓重的一声“哎呦”。一小袋沙糖桔甩飞出去，口袋里的糖果也掉了几颗出来。 三只和柳望雪几人正往这边跑着，眼看着追在柚柚身后的大公鸡飞了起来就要啄到柚柚的后脑勺了，柳望雪的心都提了起来，大喊一声：“柚柚——” 话音刚起了个头儿，就见柚柚忽然摔趴在地，腾飞的大公鸡就在空中划了一道弧线，整个儿地越过柚柚，落在了他脑袋的正前方。 柳望雪提起的心还没落下就又升高了一截儿，生怕柚柚摔出个好歹，紧接着就看见那只大公鸡调转身体，想再一次对柚柚发起进攻。 还好还好，这一瞬的功夫，碰碰已经蹿到进前了，垫了一步后直接扑向大公鸡，把它按在了爪下。 大公鸡随即昂起脑袋往后一转，尖喙就啄在了碰碰的侧颈上。 碰碰吃痛抬头的刹那，被大公鸡抓到了机会，奋力一扑腾，就挣出了碰碰的桎梏，跳远了一步，炸起浑身的毛重新面对碰碰准备战斗。 紧随后方的小瓷迅速跟上，从侧面扑上了大公鸡。 和上次一样，小瓷还是因为爪子太短，按不住大公鸡，又让它一扭就挣脱了，猫猫就搂掉了两根鸡毛。 此时，柳望雪和安定也跑过来了，碰碰和小瓷发起新一轮的进攻，聒聒飞在半空怒喊“加油”。 大公鸡识时务者为俊杰，一看寡不敌众，决不恋战，瞅准机会就溜走了。 三小只不依不饶，追了过去。 柳望雪把趴在地上的柚柚抱起来，心疼坏了，连声问他：“柚柚，摔疼了没？大公鸡伤到你了吗？” 柚柚穿得厚，摔下去其实不疼，他就是害怕，摔了也不敢动，心想，摔倒了肯定就躲不过大公鸡了，小手抱着脑袋，等着疼痛来袭，结果，居然什么感觉都没有。 然后悄咪咪地抬起头，就看到面前和大公鸡战斗的碰碰、小瓷，他还听见了聒聒的声音，心里就什么都不害怕了。 这会儿被柳望雪抱起来，看到熟悉的人，委屈一下子盈满，再一次“哇”地一声哭出来：“哇啊啊啊——姐姐！你带着，碰碰、猫猫和聒聒来救我了——啊啊啊——大小鸡好讨厌——啊啊啊——它追我跑，老追老追，我都跑不动了啊啊啊——” 柳望雪把柚柚搂怀里，别说这么个小不点儿了，那大公鸡她一个大人看着都发怵，她刚刚真的要吓坏了，现在心还在扑通扑通地狂跳。 她安慰柚柚：“没事了没事了，啊，我们柚柚很勇敢的，都没有被它追到，对不对？” 安定把撒落的沙糖桔和糖果都捡回来装好，刚蹲在身边，就见柚柚听了柳望雪的话，抽抽搭搭地止住了哭声，从柳望雪怀里抬起满是泪水的脸，哭腔浓重，但是语气坚定：“对的！我超勇敢的！碰碰、猫猫还有聒聒都保护我！” 柳望雪出门没带手帕，摸摸外套口袋里有包纸巾，拿出来帮柚柚擦擦眼泪，又给他拍拍前身的浮灰：“没错！我们小柚子就是最勇敢的小朋友！” 柚柚又掉了两滴眼泪，看见气喘吁吁拿着枯树枝跑过来的茶茶，眼睛一下子就亮了。眼角挂着泪泡泡，小声对柳望雪说：“姐姐，我看见小天使啦！” 什么小天使？柳望雪脸上满是疑惑，担心柚柚是不是真的摔到了哪里，连忙就要掏手机打电话。 蹲在一旁的安定示意她往后看。 柳望雪转头的同时，柚柚也从她怀里离开，哒哒哒小步跑向茶茶。 杜云襄就跟在茶茶身边，问柳望雪：“怎么样，孩子没事吧？” 柳望雪和安定都站了起来，她迟疑一瞬：“应该没事。” 而后就见柚柚站在茶茶面前盯着他看，并且开口问道：“你是小天使，对不对？” 柚柚猛地一看见茶茶，尤其又带有朦胧泪光的加持，就觉得他真的跟哥哥带着自己看的电影里的小天使好像哦！一模一样的头发，一模一样的眼睛，这分明就是电影里的小天使出来了呀！ 柚柚不等茶茶回答，接着说：“小天使，你一定是听到了我喊救命，所以，所以你把姐姐、碰碰、猫猫和聒聒带来救我了，对不对？” 旁边站着的三个大人完全不理解为什么事情会突然往这种方向转变了，都忍俊不禁，默契地当一个旁观者，不去打扰孩子的天真童趣。 茶茶被柚柚问的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说他过来救人也没错，他就是跟在柳阿姨身后过来的啊，可是…… 柚柚见茶茶不说话，就问：“小天使，你为什么不说话呀？” 柚柚忽然想起来，哥哥带他看的电影里，小天使说的都不是普通话，他们说英语的。英语，他现在也会说，外教老师教过的，让别人回答怎么说来着？ 柚柚努力回忆着，对茶茶脱口而出：“answer me！” 第499章 忤逆的下场 那天爸爸杜邵华也在，夫妻俩对这个女儿可谓是看得透透的，都已经觉得杜云襄这辈子心思全花事业上不可能步入婚姻了，更别说生孩子。 杜云襄这个想法一说，可真是把他们惊到了，他们直接开口问：“你人选已经找好了？去父留子？” 杜云襄被他们问的一愣，继而哈哈大笑：“没有，就是有这么个想法，先跟你们说一声。” 殷冬蕾思索着：“没找好的话还是不要找了，这种事情最好不要跟男方有过多的接触，万一后续有麻烦事，岂不是很糟心。” 杜邵华就问她：“那怎么生？”转而想到某种可能，又对杜云襄说：“襄襄啊，违法的事咱们可千万不能干啊！” 杜云襄都有点哭笑不得了，她就是暂时有这么个想法，她爸妈不反对就已经很好了，还居然帮她考虑起了如何操作。 思来想去只有一个办法最稳妥，那就是精子银行啊。不过国内的这些机构是不对未婚妇女开放的，如果要用这种方式，就得去国外。 国外也不是不行啊，混血宝宝也是很可爱的，杜云襄想。 这件事儿，殷冬蕾比杜云襄本人还要上心，托关系打听到了m国的一家实验室——殷冬蕾的好友桑晚宁，她家有个亲戚就是在这家实验室购买的精子，孩子生出来一直都健健康康的，已经六岁了，长得别提多可爱了。 杜云襄一看就心动了，于是抽空和殷冬蕾一起去了趟m国，先去那家实验室做咨询，后面又陆陆续续跑了好几趟。刚好那家实验室和杜云凯当时任职的游戏公司d&l在同一个州，离得也不算远，杜云凯也帮着去了好几次。 鉴于网上报道过一些涉及精子银行的案例，比如公司未对捐赠者进行严格的审查和筛选，导致孩子出生后父母才发现孩子遗传了捐赠者携带的致命性疾病等，杜云襄他们一家人就不吝惜花钱和时间，精挑细选挑出来几个备选项，然后又把与这几位捐赠者相关的所有能查到的东西全部都查了一遍，确定没问题了才对比着做出最终的选择。杜云襄觉得，这也是对孩子的人生负责。 于是，茶茶小可爱就这么诞生了。 杜云襄把孩子教得很好，家里人也给了茶茶足够多的爱。 杜云襄早就告诉过茶茶他是怎么来的，只不过她用了童话一点的口吻，家里人也和她统一口径。 她跟茶茶说：“就是突然有一天，妈妈很想很想要一个宝宝，然后就在梦里看到了你，妈妈经历了许多考验终于走到了你身边，对你说，你来当妈妈的宝宝好不好呀，妈妈会很爱很爱你的，然后你抱了抱妈妈，说好，你就跟着妈妈回家来了。” 当时茶茶刚上幼儿园小班，就问杜云襄：“所以，是妈妈你很想很想我，我才出现的，对吗？” “对呀，”杜云襄说，“就是因为妈妈很想很想你，所以你才来的呀。” 杜云襄决定等茶茶再大一些，能理解很多事了，再把非童话的版本告诉他。 茶茶小朋友也从来没问过自己的爸爸是谁，因为是谁不重要，他是妈妈“想”来的宝宝，跟爸爸有什么关系呢？再说了，班里的小朋友有的也没有爸爸呀，还有的小朋友没有妈妈呢，在茶茶看来，这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打谷场这边，杜云襄和柳望雪聊完，抬手看看表，见时间也差不多了，就说：“回去吧，让茶茶洗漱洗漱，再看一会儿故事书，就到他睡觉的时间了。” “好。”柳望雪说，时间确实也不早了，室外温度好像又底低了点，她坐在这里有一会儿了，感觉脚都要凉了。 这时也有大人过来喊孩子回家了，小涛和浩浩他们就跟茶茶道别，说明天再去找他玩。 可茶茶现在住在柳望雪家呀，于是看就哒哒哒跑过来问柳望雪：“柳阿姨，小涛和浩浩明天想去找我玩，可以吗？” “当然可以啦。”柳望雪说，“别忘了还有柚柚哦，明天上午我们先去接柚柚，然后再叫他们一起来，好不好？” 小涛和浩浩跟在茶茶后面过来，听见柳望雪的回答，就积极道：“姐姐，明天我们去接柚柚，茶茶在家等我们就好啦。” 三小只也跑了过来，小懒瓷也难得跟着孩子们跑一跑，跑累了，现在正扒拉着柳望雪的裤腿要抱。 柳望雪把小瓷抱了起来，只对两个小孩儿笑了笑，言语上没有回应，留给茶茶处理。 茶茶说：“不行的，我答应了柚柚，要去找他的。”还说要叫他一起去舅舅的工作室玩的，茶茶想，那就上午和小涛、浩浩一起在柳阿姨家玩，下午再去工作室找舅舅好了。 小涛就说：“那行。” 浩浩觉得茶茶不一定能找到他家，就说：“那我和小涛先去柚柚家，我们在柚柚家等你。” 三个小朋友约好后，就挥手说再见了。 聒聒已经钻到了茶茶羽绒服的帽子里舒舒服服地窝着了，杜云襄试了试茶茶额头的温度，接过安定递来的手帕，又给他擦了擦薄汗。 四人和三只一起回了小院。 走到小院，发现许青松的院门都没有开，门缝里也不见灯光，往上看楼上的阳光房也没开灯，到门口时恰好看到顾雪兰从小楼那边过来，柳望雪就往那边看了一眼，问：“在客厅喝茶呢？” 顾雪兰点头，她刚去送了一碟水果，神色颇为担心：“他们说的我也听不懂，但是我感觉气氛好像不是很好，絮絮，你去看看，别是有什么事儿。”许青松在那里坐着，她也不好把人叫出来问，总感觉找什么借口都很刻意。 “我去看看吧。”杜云襄说，她都不用猜就知道聊的肯定是茶茶的“爸爸”，也不知道那个叫richard的，怎么对这事儿那么感兴趣。 茶茶见妈妈往客厅走，也要抬脚跟上，这时柳南山站在厨房门口冲他招手：“茶茶，爷爷给你做了好吃的姜撞奶，咱们来吃一碗好不好？”正好姜撞奶刚出锅，他也是担心大人之间有什么事儿，万一一个不当心，影响到孩子。 茶茶看看柳南山，又看看杜云襄。杜云襄对他说：“先跟爷爷奶奶坐一会儿，妈妈等一下就过来，好不好？” “好。”茶茶点头，就和柳望雪一起往厨房走。 顾雪兰把安定也拉上：“走，小安，你也来。你叔给每人都做了一碗，咱们先吃，一会儿我再给他们送过去。” 柳望雪把怀里的小瓷放在椅子上，牵着茶茶去水槽边洗了手后到餐桌边坐好。 柳南山端着托盘过来，上面放了五个小瓷碗，先给茶茶面前放了一碗，笑得格外和蔼可亲：“茶茶尝尝看，好不好吃。” 茶茶很有礼貌地说：“谢谢爷爷。” 瓷碗里还放了一只瓷勺，勺子就好似浮在牛奶的表面，一点要沉下去的意思都没有。 茶茶拿起勺子，又把勺子落回去，弹弹软软的，他觉得很好玩。闻着香味儿忍不住舀起一小块送进嘴里，又香又甜，就是还掺杂着一种说不上来的味道，不过他不讨厌，咽下去之后就立即捧场，对柳南山说：“好好吃啊！” 柳南山脸上笑意更盛了。 托盘上的其他几碗，柳望雪已经帮着他拿下来了，几人就围坐在餐桌前边吃边聊。 厨房里开过火，温度要比室外高一些，顾雪兰还是担心茶茶会冷到，问了小朋友一句，又摸摸他的手心。刚刚在外面跑过，现在确实不冷。不过顾雪兰在去给小楼客厅的四位送了姜撞奶后，又顺便把一个小型的热风扇拿了过来。 他们在厨房又坐了好一会儿，小楼客厅里的四人才聊完出来，许青松手里拿着摞在一起的四只瓷碗和勺子，杜云凯手里端着他们刚刚用的那套茶具，拿过来一道清洗。 柳望雪留意了一下richard的神情，见他脸上已经恢复了精神，看着茶茶的目光也是带着长辈的关爱，心想，难道确认了？不过这个时候也不好多问，一会儿和许青松私聊吧。 时间不早了，茶具和碗勺清洗完，大家稍微聊了两句，杜云凯和richard就一起回工作室休息了。 许青松也回了隔壁，走之前和柳望雪交换了一个眼神，还悄悄比了个手势，意思是说一会儿电话聊。 厨房的灯和门都关上，院门也栓好，大家都各自回房间准备洗漱休息。 顾雪兰有点不放心，又上楼去客房，看看杜云襄那里有没有什么缺的或者要帮忙的。柳望雪也在，已经帮着收拾了，于是顾雪兰待了一小会儿就又下去了。 听说杜云襄要来，顾雪兰给他们准备的东西也齐全，杜云襄自己带的也有，现在就先把要用的东西拿出来放柜子里。 茶茶小朋友已经可以自己动手整理东西了，柳望雪在一旁也就相当于意思意思给他搭把手。 楼上就一间卫生间，柳望雪让杜云襄带着茶茶先用。小朋友简单冲了个澡，然后被杜云襄用厚厚的绒毯裹起来，抱着回房间塞到被窝里。 杜云襄再洗完回去，顺便敲了敲柳望雪卧室的门：“我们都洗好了，你赶紧去吧。” “好。”柳望雪应声过来开门，还去隔壁跟茶茶道了声晚安。 她关门离开后，杜云襄就和茶茶小朋友躺在一起，拿着画册给他讲故事，茶茶就在她温柔的嗓音里逐渐睡去。 柳望雪洗完回到卧室，拿起手机和许青松接着聊。 她往床上一躺，忽然又要不正经起来，笑得不怀好意：【我回来了，我可以提个建议吗？】 她去洗漱时，许青松收到家装设计师发过来的施工进度的照片和视频，他发现了几处不太满意的地方，提了几点建议，让设计师敦促装修师傅拆了重做。 设计师发来的文字里都透着浓重的疲惫感，要不是熟人介绍再加上许青松给的钱多，对方是真的不想干了，太难伺候了。从12月月底跟他约了装修设计稿，光这个稿子他就改了快十遍才最终敲定。装修方案确定之后，他还得跟着监工，不仅会有人时不时过去视察，每完成一个步骤或一个区域他还得给许青松发照片和视频，他不满意，师傅就得重做。真的，要不是看在钱的份儿上，设计师早就请辞了。 其实许青松除了对待本职工作以外，压根儿不是一个吹毛求疵的人，但这是给柳望雪准备的惊喜，他暂时又回不去京市，便只能这样了。 许青松刚跟设计师提完建议，柳望雪就发来信息也要提建议，他不由得一笑：【可以，尽管提】 柳望雪手指飞快点着键盘：【咱俩这么聊天，你不觉得挺费劲的吗？你看啊，现在我单独住二楼了，阳光房那道门本来就没有锁，走廊那道门呢我给你留着呢】 许青松闷笑两声：【所以，你的建议是？】 柳望雪“啧”一声，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她都这么直白了：【建议就是你出门上楼梯，穿过我家平房顶，从阳光房进来，推开走廊的门，然后就能出现在我面前了】 许青松没回她，看着手机不住地笑。 柳望雪又发一条：【面对面聊，多省劲儿啊】 下一秒，许青松直接打了视频过来，柳望雪点了接通，屏幕里就是他死亡角度的仰拍笑脸。 许青松说：“这么聊也挺省劲儿的，还有，你现在也不是单独住二楼。” 柳望雪从床上下去，到桌边去找耳机，眼睛都没离开屏幕：“嚯哟，死亡角度也能这么帅气，真不愧是我看上的男人！”什么都好，就是难撩了一点。 许青松又被她逗笑。 柳望雪拉开抽屉找出耳机戴好，就和他继续之前的话题：“然后呢，云襄姐也跟我说了，她当时查过那名捐赠者的信息，现在还保留着吗？” 这也是richard在得知茶茶的来历后特别想知道的，他当时问杜云凯：“那名捐赠者是谁？你们知道吗？能联系到他吗？” 杜云凯没有给出肯定的答复，他理解richard此时无比迫切的心情，不过这个问题他真的没有办法回答。 当初在那个实验室里，杜云襄选了四个不同的备选编号，分别对应四名不同的捐赠者。他们花了一段时间对这四名捐赠者进行调查，各项信息汇总对比，选了捐赠日期最近的那个编号。 根据调查到的信息，这名捐赠者并不是实验室所在的t州的居民，而是从东部的f州过来旅游的。 杜云凯说：“大概就是我们联系上实验室的两三个月之前吧，这名捐赠者在t州的旅游结束，但是准备回f州之前，他住的那家小型的motel在夜晚遭遇抢劫，旅客的房间也没被放过，他的手机、电脑、现金和银行卡等所有值钱的东西全被抢了，不过幸运的是那群劫匪只抢财物没伤人，还把证件给他留下了。” 捐赠者没钱回家，恰好看到了实验室招募志愿者的广告，他就去了。做完各项检查后合格被录，他就在t州多待了一段时间，一共捐了三次，拿到六百刀的补助金。 已经过去差不多五年了，当时调查到的那些信息杜云凯也只是看了一遍，目的就是为了确认捐赠者各方面都没有问题，他完全没有认真去记，因为没必要。而且这些资料在茶茶出生后就被销毁了，杜云襄也觉得没必要保存。 到如今，很多信息杜云凯就更模糊了，努力回忆也就只能记起那么点儿，比如捐赠者是硕士毕业，好像从事的是设计类的工作，身体健康没有不良嗜好，也没有家族遗传病这些的。 “那名字呢？他叫什么名字你还记得吗？”richard问，眼神里满含希望，祈祷他还能记得。 这个杜云凯还真记不得了：“我只记得，那好像是一个很常见姓氏，名字也十分普通，毫无特色，没有任何记忆点……” 杜云凯只记得那个姓名就像国内的杨伟、张丽一样普通及普遍，可具体叫什么他是真的想不起来了，或许是xxx smith？ 此时杜云襄进来刚好听到这里，她直接在richard对面坐下。 在工作室时，她看到了richard眼睛里的悲伤和乞求，心里一软，面对他如此唐突的问题，还是给出了回答。 整个晚饭期间，她也在观察richard，发现他对茶茶的关注度非比寻常，诚然，这种关注是没有恶意的，他好像在通过茶茶看其他的什么人，可杜云襄心里还是很不舒服，种种联想都在她脑子里过了一遍。 吃完饭，她说要带茶茶出去散步，确实是因为小朋友吃得有点多了，她担心他睡觉不舒服，另一方面，也是把这个令她感到不舒服的人交给杜云凯解决。 没想到啊，他们散步去了那么长时间，回来之后这边居然没有解决，杜云襄今日份的“日常怀疑”达成，要这个弟弟有什么用？！ 此刻，她带着警惕的心开门见山，问richard为什么对茶茶的爸爸这么感兴趣，还有，他为什么从见到茶茶的那一刻就那么奇怪。 richard只好把原因又说了一遍，语气诚恳，希望杜云襄能理解并原谅他之前的无理行为。 杜云襄联想了许多，就是没想到竟然是这个缘由。她借着喝茶的动作在心里斟酌了一下，还是把名字告诉了richard：“他叫edward williams。” “啊，对对，就是这个名字！”杜云凯说，拎起壶，帮她把杯子添满。 richard重复着这个名字，决定一会儿回去先在网上查一查，有了地点和人名，也知道大致的年龄范围，而且杜云凯也见过此人的样貌，就应该很容易能找到了。 richard想一想就很激动，立马就想回工作室坐到电脑前。 哪知杜云襄又开口了：“我理解你的心情，不过有一点我还是要提醒你，毕竟这么些年过去了，这个人还在不在f州已经不好说了。另外我还想提一个要求——” richard点头：“你说。” 杜云襄说：“无论你能不能找到这个人，也无论你们之间有没有亲缘关系，你都不能跟他提及charles。” 她强调：“一个字都不行。” 如果茶茶将来想知道，杜云襄会告诉他的。小朋友来到这个世界是杜云襄替他做的选择，所以她就希望除此之外其他的选择权都能被小朋友自己握在手里。她希望茶茶在面对这件事时是主动的，而不是被动的。更何况时移世易，人也是在变的，她不希望小朋友被突然冒出来的什么人打扰到。 “好，你放心，”richard郑重承诺，“我绝对不会说的。” 柳望雪听许青松说完，在床上翻了个身，有点小遗憾：“啊，我还以为已经确定了呢。”毕竟这种意外寻亲的戏码是大众喜闻乐见的。 许青松说：“richard说了，他先回去查一查，再托m国那边的朋友帮着问一问，尽人事听天命，无论结果是什么他都接受。” “对了，”柳望雪想到一点，“不能先联系一下实验室那边吗，捐赠者的基本资料实验室应该会保留的吧？” 许青松伸手拿过床头柜上的遥控器，把空调的风档调低了点，说：“杜云凯也是这个意思，说明天先帮他联系着问问，只不过都快五年过去了，实验室那边也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变化，一切都还是未知数啊。” 柳望雪问：“你说，richard想找的这个人，和他会不会是双胞胎？”毕竟茶茶和richard小时候长得一模一样，如果这个人真的和richard有血缘关系，是双胞胎的可能性还是挺大的。 “按照年龄来说，是有这个可能，”许青松答，“不过据杜云凯说，在他的印象里，这个edward williams和richard长得可没有丝毫相似之处，哦，除了头发和眼睛的颜色。” 柳望雪起身下床，走到桌边给自己倒了杯水喝，说：“也是有这种情况的，即便是同卵双胞胎，如果在不同的环境里长大，成年后的外貌是会变得不一样的。” “嗯，也是。”许青松点头，“总之，祝他寻亲顺利吧。” “希望有个好结果。”柳望雪说。 许青松看了眼时间都已经十一点了，就对柳望雪说：“睡吧，挺晚的了。” 柳望雪没说话，拿着手机走到门口的衣架边，把大衣取下来披上。 许青松看着她的动作，一下子坐直了：“你要干嘛？” 柳望雪按下门把手走出去，小声说：“你以为我是要翻墙去你那边吗？你想得美。我是去给走廊的门上锁的，真是的，给你留门你不来，过时不候了。” 三只见她出门，立即也行动起来，碰碰和聒聒紧随其后，小瓷跑到床沿却不愿下地，站在边角冲着柳望雪叫。柳望雪只好边跟许青松说话，边转回身把它抱怀里，再出了门往卫生间的方向走。 其实也就几步路的距离，她走过去时还特意开了后置摄像头：“呐，看清楚了没，锁上了。” 许青松靠在床头止不住地笑，觉得她真是个可爱的大宝贝，故意道：“真锁上啦？万一我夜里梦游过去怎么办啊？” 柳望雪往回走：“你可以喊我，不过我应该是听不见的，所以你就算喊破喉咙我也不会来给你开门的。” 许青松笑：“哎呀，好狠的心！” 柳望雪关好卧室的门，冷笑一声：“就得让你知道知道，忤逆我是什么下场！” 第500章 定档 次日一早，柳望雪被生物钟叫醒，床头边睡着的碰碰也醒了，现在都不用她帮忙了，碰碰自己就开门跑出去了。聒聒从珠宝别墅里出来，紧随其后。小瓷在柳望雪枕边伸了个懒腰，然后窝到她怀里腻腻歪歪要抱。 柳望雪坐着醒了醒神，抱着小瓷下床，走到落地窗边拉开窗帘，外面已是一片金灿灿的朝阳，瞬间就跃过阳台透过窗玻璃涌进屋内。 柳望雪打了个哈欠，单手伸了个懒腰，转身把小瓷放在地上，拍拍它，取下大衣披上出门左拐去卫生间洗漱。 听到笑声探头往下一看，茶茶小朋友都已经起床了，此刻正在院子里由安定陪着和碰碰一起玩呢。 柳望雪胳膊肘撑在护栏上，朝下面打了个招呼：“早呀~” 俩人同时抬头，安定道了声早安，茶茶扬起大大的笑脸：“柳阿姨早上好~” 这时杜云襄从卫生间里出来，问她：“等下去晨跑？” 柳望雪点头：“一起？” “好。”杜云襄回房间换衣服。 片刻后，柳望雪下楼，许青松也过来了，四个大人带着一个小孩儿和三只宠一起出门，往东边的柏油路上走去。 许青松和安定一起带着碰碰往前跑，聒聒追着他们自由飞翔，茶茶就跑着想去追聒聒。聒聒瞧见茶茶追过来，就刻意放慢速度，飞到定点停下来等他。 柳望雪肩膀上站着小瓷，和杜云襄在后面边慢跑边聊天，杜云襄时不时叮嘱茶茶两句：“慢点跑，注意看脚下。” 待跑到柳望雪和许青松日常跑的终点，小朋友脑门儿上都出了好些汗，杜云襄拿着手帕给他擦干净，几人就散着步往回走。 杜云襄一路过来也都在观察环境，她对农事不甚了解，见不少田里也是绿油油的一片，就问柳望雪：“这种的都是什么？”听杜云凯说这边是种稻子的，一年两季，晚稻早就收割了，现在这些明显不是稻子。 柳望雪指指左边又指指右边，划了个范围，说：“基本种的都是油菜，有些田里是一些蔬菜，胡萝卜、萝卜之类的。” 她原本也没太注意，还是听顾雪兰说的，当时还畅想着等油菜花开了，一片连着一片，黄澄澄金灿灿的，拍照一定很好看。 上次帮邱向荣拍完商品图，第二天来跑步的时候她还和许青松说呢，等花开的时候，可以建议姐夫研制个什么应景儿的新品，就在这油菜花田里拍个组图，绝对漂亮。 安定接着问了一句：“这边的油菜花什么时候开啊？” “下个月中旬，”柳望雪说，又问杜云襄，“云襄姐到时候有空不，带茶茶过来玩啊。” 茶茶一听过来玩，就抢先一步回答，也是存了故意玩闹的心思，说：“好啊好啊！” 杜云襄笑着又给他擦擦汗，说：“好是好，不过到时候妈妈可能没时间，让你舅舅接你过来，好不好？” “真的吗？”茶茶惊喜地问，“妈妈，是真的吗？我还可以来玩吗？” “当然是真的啊，”杜云襄说，“妈妈什么时候骗过小朋友？” “太好啦！”茶茶抱着聒聒，开心地蹦了蹦，“下午我要先和舅舅说。” 柳望雪摸摸茶茶的头，她很容易就被小孩子的开心感染到，说：“到时候你来了，阿姨帮你拍照，好不好？” 茶茶正要点头说好，话口却被杜云襄截了过去：“暂时别想，到时候你可能也没时间。” “我？”柳望雪抬手指指自己，心想，她一个没有正式工作的“游民”，有什么值得忙到没时间的？那两个剧本要开拍也不会这么快，她要是忙的话，顶多就忙一忙手上这个以陶华歆和邱向荣为原型的剧本——前段时间忙着写乙游那个剧本，这个都搁置好长时间了，她正打算过两天就开始接着写呢。 杜云襄说：“昨天晚上收到的内部消息，《月出春涧》的播出安排已经出来了，不过春节后才会在官方渠道正式对外公布。上次叫你去看成片你没去，这部剧最后剪出来是三十集，上面审核过后觉得很有意义，就放在国家台电视剧频道的黄金档播出。” 每周一至周五，每天两集，从三月中旬开始，刚好到下旬结束播完，整整三周。 杜云襄接着说：“春节过后定档官宣，主创团队就要接一些采访，还得上个综艺节目做做宣传。” 时间安排过于紧凑，不过也是没办法的事，为了来得及报送国家台的这个扶持项目，这部剧从开拍都是紧赶慢赶的。 采访和综艺这一部分，杜云襄都已经让人提前接洽了，都是有一定影响力和国民度的栏目，但都不是自家公司出品的，因此总要等正式官宣人家才好给个面子临时加个塞儿。最迟这个月月底录制，下个月中旬随着电视剧开播放送。 柳望雪问：“不会我也要参加吧？” 采访她没参加过，综艺更没参与过录制，更何况她现在是退网状态啊，元旦节那次属实是六石娱乐故意拿她开刀才让她再次暴露在网络上。 自从用许青松的wb号官宣了之后，他这个号的关注度蹭蹭蹭往上涨，现在每天都有许多人在下面喊许青松发糖。当然也有一些不好听的声音，甚至还有给许青松发私信的恶心他的。 许青松对这些言论毫不在意，他没事儿都不刷wb，还是有一次柳望雪在写剧本的时候手机静音，贝贝和康康有事联系不到她，电话打到许青松那里，她才发现的。 双胞胎找柳望雪也没什么要紧事，不过许青松那时已经好几天没和她好好说说话了，于是就借口去找她。 她接完电话后就看到wb的app上挂着“99+”的小红点，还问许青松是怎么忍得住不点掉的。 许青松就笑：“你看着难受啊？那你点吧。” 柳望雪就真的点开了，然后被最顶端的几条私信恶心到——都是骂许青松的。她简直后悔死了，觉得真不应该把许青松牵扯进来。可又一想，这件事儿本来就是无解，六石娱乐纯粹就是要搞事，和她站在一起的无论是谁，都会被泼一盆脏水。 许青松当即拿走手机一键清空私信，返回评论区，挑了几条吹彩虹屁的评论给她看，还握着她的手摆出了一个格挡的姿势，说：“这个叫反弹，有本仙君的法术加持，那些恶评最终都会反噬到他们自己身上。” “这不是小屁孩儿骂战时使用的招数吗？”柳望雪被他逗笑了，“属于精神胜利法。” “幼稚对不对？但是对付这种人够用了。”许青松又握着她的手摆出一个拥抱的姿势，说，“这个叫吸福，而且这个动作经常做一做，会让你的各种福气蹭蹭蹭往上涨。” 柳望雪看着自己被许青松拉着围在他腰上的双臂：“我怀疑你有私心，目的不纯。” 许青松辩白：“哪有，是在提醒你最好隔一段时间就主动来抱一抱本仙君，吸一吸福气。” 柳望雪剧本写完之后再回想这一幕，就觉得他真是暗戳戳的不要太明显，她当时居然都没有理解到，心里还挺懊恼。 柳望雪一直都明白，镜头下就等于暴露，有暴露就会有放大，紧接着就会出现一些无中生有的不实言论。 现如今，这些言论如果是针对她自己的，她已经完全可以淡然处之毫不在意了，可若是这些人辱骂的是她身边亲近的人，她看到了还是会很生气很心烦。 杜云襄多少也能猜到柳望雪的心理，她说：“怎么说你也是这部剧的灵魂人物之一呀，综艺参不参加无所谓，采访还是考虑一下吧。” 有剧组主创团队一起的，也有柳望雪单独的个人采访。 杜云襄首先是从商业的角度出发考量的。 元旦那件事网上闹得沸沸扬扬，柳望雪被迫处在了舆论漩涡的中心，连带着许青松一起，都获得了不小的关注度。 现在事情已经过去一个月了，但筠溪娱乐公关部对这件事仍持续关注着。柳望雪和许青松不经常上网，或许不太清楚，而柳望雪各大平台的账号都已经注销了，她自己应该也没有什么感觉——他俩在网上其实挺火的。 这种“火”有他俩本人身份的加持，更主要的原因就是那段视频——网红栗子糕直播的背景板里，音乐喷泉边俩人自拍合照的一幕——当时就被网友剪了下来上传到石榴视频平台，后面网暴事件平息俩人官宣，则又给这个视频带了一波热度，被搬运到各大平台去。 现在这段直播切片还经常出现在一些混剪视频里，相关标题都是什么“小情侣甜蜜瞬间”、“酸臭爱情熏到我”、“怪不得他们有恋爱谈”之类的。仿佛变成了一种流量密码，只要视频封面是他俩这一幕的截图，播放量和点赞数就不会低。更重要的是，这种热度背后没有推手，全是网友自发刷出来的。 这里插一句题外话，他俩热度这么高，前些天柳南山刷短视频时就也刷到了，进而就被推送了元旦网暴事件始末的整理解说，他看完气得不轻。 当时已经快半夜了，柳望雪还在改剧本，许青松都已经准备睡了，顾雪兰没能拦住柳南山，他把柳望雪和许青松一起叫到跟前儿来十分严厉地批评了一顿，认为这种事儿不应该瞒着家长。 顾雪兰是理解俩孩子的心思，无非是怕他们徒增担忧，而柳南山却觉得，实际的忙他们能不能帮上另说，但在经历一些事情的时候一家人就是得在一起，至少可以相互给予精神上的支持。 柳望雪和许青松又是认错又是说好话，哄了好久才把他哄好。 杜云襄在看到数据监测结果后，也挺惊讶的，想着柳望雪和许青松要是有心，都可以借此准备准备出道了。这种自来的热度不要白不要，于是杜云襄就打算在剧组主创团队采访的基础上再给柳望雪谈一个单独的采访，对剧宣来说一定能起到不错的效果。 只是前段时间太忙了，再加上这部剧定档的消息还没传过来，杜云襄一时之间就忘了提前跟柳望雪说。 抛开剧宣的这一角度不说，杜云襄私心里也是挺希望柳望雪接下这两个采访的。好处自不必说，稍微一想就能明白。 前者是主创团队一起，到时候导演和主演自然也会参加——现在网上还有人在抹黑柳望雪和剧组的关系，甚至还有人纯纯地在黑剧组，说什么拍戏时除了娄锐以外其他人都没有路透，剧组官微也什么都不发，导演以及演员在杀青后也不见任何互动，就只有在柳望雪出事时大家才出面为她说话，显然不是自愿而是“人在公司身不由己”。这些话大家都默契地没有搭理，和不和熟不熟关系好不好之类的，等正式定档后，宣传和采访往外一放，再随着剧播放出花絮，到时候自然就会明了。 后者是柳望雪的个人采访，主题虽是围绕这部剧的创作，但也是一个让她亲自向大众表明态度的机会。 杜云襄自从了解过柳望雪之后，就对她很是欣赏。排除两人之间的合作关系，仅是出于私心，杜云襄也很愿意帮忙。她从不觉得柳望雪是那种精神弱小心理脆弱的人，她相信柳望雪有直面一切的勇气，她也已经看到了。 这些杜云襄都不需要和柳望雪细说，只稍微提那么两句，柳望雪就明白了。 柳望雪于是答应：“那好吧，我参加，但是只参加采访哦。” 她对综艺没什么兴趣，准确地来说是她对于更多的曝光没什么兴趣，她现在对自己的定位就是普普通通的小编剧，写写剧本挣点钱，生活无忧，就够了。 之所以答应杜云襄也不是为了“亲自向大众表明态度”，单纯就是为了这部剧，为了大家共同的心血，她怎么说也要帮忙出一份力的，况且这于她也是举手之劳。 另外什么表不表明态度的，用许青松的wb号发照片官宣时他们俩就已经表明态度了，可有些人的口臭是无论如何都会存在的。这一点，柳望雪和许青松都不用沟通就能达成共识，生活是他们自己的，他们自己幸福就行了，不用刻意做给别人看。 许青松见柳望雪答应了，就拉着她的手，问杜云襄：“云襄姐，可以透露一下是哪个平台吗？主持人都是谁？”他还是有些担心。 话音还没落，一旁的聒聒拍拍翅膀从茶茶怀里飞出去，茶茶以为小鹦鹉又要和他玩刚刚的追逐游戏，就抬脚跑着去追。哪知聒聒突然拉了一坨粑粑下来，掉在地面上，茶茶的步子没能及时收住，左脚恰好踩在了上面。 小朋友瞳孔地震，仿佛被定住了一般，转头喊杜云襄：“妈妈，我踩到了聒聒的粑粑，我的鞋子不干净了。” 杜云襄笑了笑，快步走过去，掐着茶茶的腋下把他抱离鸟屎，茶茶落地时就扶着她，把左脚抬起来。 杜云襄从口袋里掏出一小包湿巾，蹲下去，把茶茶的左腿放到她膝盖上：“扶稳了，妈妈帮你擦干净。” 于是许青松的问题就由安定代为回答：“二位大可放心，这两个采访都是大平台的，栏目你们或许也听说过——” 主创团队的那个采访是在千山视频的一个老牌访谈栏目，叫《幕后故事》。 这个栏目已经做了二十多年了，一开始是在当时非常有名的海鸥卫视播出的，采访的都是电影、电视以及音乐的幕后制作团队。当年这个栏目可谓是红极一时，毫不夸张地说，影响了一代人对影视及音乐的审美。 后面栏目内容扩增，也采访过一些作家，聊一聊作品的创作背景，还采访过一些比较盛大的晚会、典礼的幕后团队，还有一些纪录片的拍摄团队等等。 老观众都知道，但凡能上这个访谈节目的，都是有一定水准的，用现在的话来说，跟着节目闭眼冲就行了，压根儿不用思考，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无论是电影还是纸质书，这个节目就是口碑保障。 后面时代变革，互联网发展，海鸥卫视没有跟上脚步，收益下降，许多栏目不得不砍掉，《幕后故事》的版权就被转卖了出去，被国内最大的视频平台，千山视频所收购，他们顺便把靠这个节目出名主持人宁剑冰也给挖了过去。 千山视频收购之后，在保证节目内核的前提下对《幕后故事》进行了适当的改版，以迎合现今年轻化的市场，吸引年轻观众，在海鸥卫视和千山视频平台同步播放。 节目的主持人变成了双人主持，除了男主持宁剑冰以外，增加了一个年轻的女主持，也是千山视频自家培养的新生代。节目的采访形式保留了之前的座谈，增添了时下流行的一些游戏互动。 只不过由于时下圈内一些过于敏感的风气，节目采访时的话题不复以前的深度，另外也是出于，某些方面的考量，比如人情，比如收益，不少老观众都抱怨现在的《幕后故事》已然失去初心，沦为某些明星以及烂剧的宣传工具了。 即便如此，《幕后故事》因为有宁剑冰在，还是有一定的国民度的，再加上被吸引过来的年轻观众，无论是在电视还是网络上的播放量都是挺可观的。 为《月出春涧》接洽的这个采访宣传，还是杜云襄拜托到盛宗江那里，走了他的人情关系，才加塞儿进去的。 “噢，是这个节目啊。”柳望雪知道，她差不多也是看着这个节目长大的。 当年海鸥卫视多有名啊，各种节目都办得热火朝天，每天晚上他们家一打开电视必看的就是海鸥卫视，每周五晚上，她爸绝对准时准点守在电视机跟前儿，看的就是这个《幕后故事》。主持人宁剑冰的采访既幽默诙谐又不乏深度，除了国家台那几个主持人，她爸最喜欢的就是宁剑冰了。 柳望雪心想，这多巧啊，她先不说，到时候给柳南山一个惊喜。 给柳望雪接洽的这个单人采访则是石榴视频出品的一个节目，仅在网络平台上播放，叫《剧有料》。和《幕后故事》不同，《剧有料》是日播，而且这个节目一般做的都是单人采访，采访的还都是当前热播剧的主创人员。 比如那年蒙华东导演的宫斗剧热播期间，《剧有料》就把该剧的主创人员几乎采访了个遍，从导演到编剧到演员，再到摄像、道具、服装、化妆。80集的剧播了40天，《剧有料》从开播第7天起就连着以该剧为主题放送了34天。 从口碑和国民度方面来说，《剧有料》虽然比不上《幕后故事》，但是它的流量绝对要比《幕后故事》大。 由于这个节目只专注当下热播剧，因此杜云襄派人过去接洽的时候，对方虽言辞委婉，但表达的意思也是拒绝。就是说，你这剧还没播呢，关键是现在连定档都没定，我怎么知道你能不能火，要是到时候剧播了没热度，我这节目做得岂不是白费力气？ 杜云襄这边派去的人给了暗示，奈何对方不知是真的没听懂还是故意装没听懂，就是不松口。杜云襄得知后就说算了，旗鼓相当的节目，别的平台又不是没有再去接洽就是。 谁想过了两天，那边居然换了一个负责人，还亲自过来要把这事儿敲定。杜云襄这边负责洽谈的人不得不怀疑有猫腻，没敢做决定，就上报过来。 柳望雪听到这里就皱了皱眉：“有点奇怪。” 杜云襄给茶茶擦完了鞋底，把他的腿放下去：“好了，干净了。” “谢谢妈妈~”茶茶看了眼毫无鸟屎痕迹的鞋底松了口气，接住飞回来的聒聒，又跟杜云襄要了张湿纸巾，要给聒聒擦屁屁，“你乖乖啊，我帮你擦干净。” 杜云襄站起来，对柳望雪说：“石榴视频，也是你的老东家了。” 柳望雪笑着指指自己：“你是说，我面子？有那么大吗？” 杜云襄看似玩笑：“这可不好说呀。”她听说了之后，只让人把合同拿过来过目，见条款没什么问题，就先口头约了，说待剧正式定档，柳望雪同意后再签。 安定留意着柳望雪和许青松的神色，他也不清楚这里边具体有什么事儿，就是直觉要补一句：“二位不用担心，到时候两个采访我们这边的工作人员都会全程跟随并且录像的，不会让他们乱剪辑的。” 许青松担心的倒不是这个，柳望雪曾经说过她和穆景生是在石榴视频的年会上认识的，他是不希望这背后与此人有什么瓜葛。 柳望雪倒是没想到这一层，就是单纯地感到奇怪，不过也就是一个采访而已，况且杜云襄都给了保证了，她觉得也没有什么好多虑的，就点头答应了。 许青松对她说：“到时候我陪你一起去。” 柳望雪转头别有深意地笑看他一眼，想问他是不是舍不得自己去“出差”，鉴于有其他人在，她又不好意思开口，就点头说：“好呀！” 杜云襄和安定也笑着看了他俩一眼。 前面茶茶仔仔细细地给聒聒擦完屁屁——其实也就是擦擦那一块的羽毛，小鹦鹉本身就很爱干净的，绝对不会弄脏自己，茶茶要帮它擦，它也真就乖乖地不动，然后茶茶就对它大加夸赞。 柳望雪又问杜云襄：“《剧有料》这个采访就只采我一个人吗？荆导、嘉嘉和锐锐他们都不去？” “倪嘉和娄锐恐怕没时间。”杜云襄说。 “也是。”柳望雪点头。 柳望雪和他们俩私下的联系都没断，听倪嘉说最近经纪人帮拿了几个剧本回来，她在专心准备试镜，而且她要走的是演员的路，用作品说话，可能会适当地接一些节目增加曝光，但如果档期与她的本职工作有冲突了，她还是会毫不犹豫地选择本职工作的。 至于娄锐，他从偶像艺人到实力歌手的转型还算成功，又有了进入影视行业的打算，所以现在已经开始“闭关修炼”了，几乎天天泡在公司的演员培训课里。用他自己的话说，是要把倪嘉走过的路再走一遍，考核不合格他就不出关。 倪嘉还夸他有勇气来着，毕竟他现在的事业也可以用“如日中天”来形容了，旁人要是处在他这个位置，那可不得一捞再捞，就算本人不愿意，公司也不可能放过的。 柳望雪想，只能说，云襄姐的筠溪娱乐真的很良心了。 柳望雪又问：“那荆导演呢？他也不参加吗？” 杜云襄就笑了，说：“《剧有料》曾经的负责人得罪过他，他可记仇着呢，绝对不会去的。” 还是多年前蒙华东那部宫斗剧的采访，当时荆禹钧跟在蒙华东身边学习，剧组拍摄到后期还被蒙华东提拔成了副导演，《剧有料》节目组也是看在蒙华东的面子上给他单独采了一期。 荆禹钧一开始也挺高兴的，哪知采访过程中主持人问的问题既不礼貌也不客气，明着是采访他，实则句句不离他师父，还暗指他没有真才实学，年纪轻轻能做副导演完全是受了他师父的偏袒。 荆禹钧那时候年轻气盛一点就炸，采访还没录完就愤而离席，后面节目组为了炒热度还故意乱剪，那一期的标题取的都是“荆禹钧否认师父蒙华东的悉心教导，学有所成翻脸不认为哪般”。 荆禹钧简直气炸了，连律师都找好了要告节目组，最后还是蒙华东出面把他给拦下了，又联系到石榴视频的高层，把那个负责人给辞了，再把母带放出去，这事儿姑且就算了了。 后面荆禹钧独自执导的电视剧热播，《剧有料》想请他们剧组主创去做采访，他直接在wb上@节目组，送了三个字，“想屁吃”，节目组因此被网友嘲笑了大半年。 “还有这事儿呢？”柳望雪乐个不停，“荆导演果然是，性情中人啊哈哈哈……” 第501章 花灯战书 待他们散着步回到小院儿，柳南山的早饭已经做好了，熬的小米南瓜粥，煎了几张葱花鸡蛋饼，两碟他自己腌的小菜，又炒了两荤两素，茶茶小朋友又吃了个肚儿圆。 吃完饭，柳南山和许青松去工作室，杜云襄接了个电话就回房间处理工作了，顾雪兰把厨房收拾收拾，等下再去镇上买点东西。 柳望雪则是带着茶茶和三只在院子里玩了一会儿，然后一起出门去沈念安家找柚柚和景和，再带上小涛和浩浩一起回来做花灯。 安定一直在旁边陪着，他此行跟过来的主要工作就是在总裁忙的时候替总裁看儿子。 沈念安家里此刻大人们各自忙碌着，小涛和浩浩已经在了，他俩陪着柚柚搬了小板凳坐在院门口，对茶茶的到来翘首以盼。 浩浩还从衣兜里掏出一把炒豌豆分给小涛和柚柚：“你们吃，我奶奶炒的，可香可香了。” 五香的咸口黄豌豆，柚柚伸出小圆手接了一小撮在掌心里，捏起一颗放进嘴巴，小米牙使劲儿一咬，嘎嘣一声，真香！ 三个小孩儿就排排坐，一起嘎嘣嘎嘣嚼豌豆。 景和从屋里拿了三盒热好的牛奶出来分给这三个小孩儿，小涛和浩浩一起说谢谢。 柚柚一手捧豌豆，一手捏豌豆，他没有手手拿牛奶了，景和就把吸管插好喂给他喝。 柚柚喝完一大口，短胖的手指捏起一颗黄豌豆，昂着脸举起手朝景和嘴边送：“哥哥，你吃，你吃。” 景和摸摸他的小卷毛，弯腰低头就着他的手吃掉了。 柚柚维持着后仰昂起脸的姿势不变，一脸期待地问景和：“哥哥，好吃吗？” 景和点头：“嗯，好吃！” 浩浩见了特别开心，又从兜里掏出一把递给景和：“景和哥哥，给你。” 柚柚纠正浩浩：“你要叫‘柚柚哥哥’，因为他是我哥哥。” 景和一下子笑出来，这个小柚子，占便宜呢是吧？ “好吧，”浩浩没反应过来，而且他觉得柚柚比他小，他得让着弟弟，于是就重新说了一遍，“柚柚哥哥，给你，是我奶奶炒的豌豆。” 柚柚很满意。 景和没跟浩浩客气，就伸手接了，和小朋友友好相处的方法之一就是接受他主动分享的零食，并且给出赞美：“真的好好吃啊！” 浩浩心里可美了，拿着牛奶咬着吸管大口大口喝。 小涛把他手里最后几颗一起捂进嘴里，嚼一嚼又喝了口牛奶往下送，然后朝浩浩伸手：“再给我一把。” 浩浩手伸进衣兜里抓了一把，又微微松开落了一半回去，掏出来给他，说：“只能给你半把了，等下茶茶来了还要给茶茶的。” “好。”小涛点头。 景和靠在门框上，把手里的豌豆一颗接一颗往嘴里丢，也顺便在观察三个小孩儿，觉得怎么看怎么有意思，尤其是他家弟弟，手心里的几颗黄豌豆，简直吃出了人间至味的架势，那陶醉的小表情，真是可爱爆了。 柚柚最后一颗黄豌豆吃完，拍拍手，景和把剩下半盒热牛奶递给他。柚柚接过去两手捧着喝，下一瞬仿佛脑袋上的隐形雷达启动，景和就见他忽然站了起来，哒哒哒右拐跑过去，边跑还边喊：“小天使！你来啦~” 柳望雪和安定带着茶茶正往这边走，碰碰驮着小瓷跟在旁边，聒聒站在茶茶的肩膀上。 茶茶见柚柚朝他跑过来，很担心旁边再突然出现一只大公鸡，警惕地左右看了看，也小跑着朝柚柚过去。 小朋友属实是多虑了，昨晚长秀婶回去就把大公鸡杀了，还拿手机刷视频学了地锅鸡的做法，并且在锅沿儿贴了一圈玉米面的薄饼，做好后盛了一大碗给柚柚送过来。 而后沈念安又多炒了一个菜，连着柚柚姥姥姥爷包的饺子，借着还碗给送了过去。 所以大公鸡是绝对不可能再跑出来了，也吓不到小柚子了。 柚柚跑到茶茶面前没刹住车，直直撞到他怀里，俩小朋友都被这股冲击力搞得往后踉跄了一步。 柚柚觉得好好玩，“咯咯”地笑，换成一只手拿牛奶盒，另一只就要去牵茶茶的手：“小天使，你真的来找我啦~” 茶茶也主动去牵柚柚：“你不要叫我小天使，你叫我茶茶。” “好哦，”柚柚重新说了一遍，“茶茶，你来找我啦！” 茶茶点头：“我答应过你的呀。” 柚柚开心地蹦了一下，把手里的牛奶往茶茶面前递：“甜的，你喝吗？” 茶茶摇头：“我不喝，你喝吧。” 柚柚美美地自己喝一口，看着茶茶笑。 小涛、浩浩和景和也过来了，和柳望雪他们打了招呼，小涛说：“茶茶你都来了，那我们走吧。” 浩浩从衣兜里抓出实实在在的一把炒豌豆递给茶茶：“这是我奶奶炒的豌豆，可好吃了，给你。” 柚柚在旁边猛点头：“对哒对哒，香香的，茶茶你吃呀。” 小涛也在说：“很好吃的，我刚刚还想吃，浩浩就只给了我半把，他说留着给你的。” 茶茶犹豫了一下，伸手去接：“谢谢浩浩。” 浩浩看他就伸出一只手来，又瞄了眼他和柚柚牵在一起的手，觉得一只手接肯定接不住的，会掉在地上，弄脏了就浪费了，于是往前走了一步，直接帮他塞到了羽绒服的口袋里。 浩浩塞完把手拿出来，还顺便在口袋外侧拍了一下：“就装这里吧，这样就不会掉出来了。” 茶茶整个人都僵住了，他刚才犹豫着没有第一时间伸手去接，就是因为他觉得自己还没有洗手。在他的观念里，吃东西之前是一定要洗手的，不然不卫生啊。可眼下也没有能洗手的地方，而且小涛都说了，这是浩浩特意给他留的，他觉得要是不接就会不礼貌，于是最终还是伸出了手。 哪想到！浩浩直接给他装进衣服口袋里去了！ 茶茶小朋友从来不会把吃的往衣服口袋里装的，哪怕带包装的也不行。 他内心有点想崩溃——妈妈，我的衣服不干净了！ 浩浩见茶茶呆呆的模样，也不知道他是怎么了，就猜这外国小孩儿不会是不知道怎么吃吧，于是就好心地告诉他：“你看，就这样，手伸进去，掏出来，放进嘴里……” 浩浩边说边演示，豌豆嚼得嘎嘣响。 小涛立即就明白了浩浩的意图，见茶茶还是不动，就也帮着演示了一遍，不过他没有豌豆，就朝茶茶的衣兜伸去了手：“你看，就是这样，拉开衣兜，拿出一颗，然后吃掉……” 柚柚什么都没明白，以为他们是在玩游戏，觉得好玩，就有样学样，松开茶茶的手，也朝他的衣兜伸手，还学着小涛和浩浩的样子，念念有词：“你看，就酱，拿一颗，吃掉，啊呜！” 茶茶缓过神来，看他们仨吃得香，就点点头：“好的，我知道了。” 浩浩就说：“那你吃呀。” 小涛说：“真的很好吃的。” 柚柚跟：“对哒对哒。” 三双眼睛齐齐地盯着茶茶，茶茶感受到了一股压力，这股压力迫使他缓缓地抬起手，食指和大拇指撑开衣兜，从里面捏了一颗小豌豆出来。 三双眼睛继续盯，眼神都在说“吃呀，你吃呀”。 茶茶做了极大的心理建设，才把这颗豌豆丢进嘴里，后槽牙上下一合，嘎嘣一声，豌豆碎了，咸香的味道随之散开。 柚柚一双大眼睛亮晶晶的，问他：“好吃吗？” 浩浩说：“你要多嚼两下，越嚼越香。” 小涛点头：“对的，使劲多嚼。” 第一口开始后，接下来就不用心里建设了，茶茶听了他们的多嚼了两下，嗯，真香！ 四个小朋友一起笑了。 小涛手里的牛奶喝完，咬着吸管吸出了呼呼啦啦的声音，接着就是浩浩，然后是有样学样的柚柚，四人又一起哈哈大笑。 四个小朋友在一起分享炒豌豆的时候，柳望雪和安定已经去了沈念安家的院子里打招呼，跟二老以及沈念安夫妻俩说一声，带孩子去她家里玩了。 景和与他俩一起回去的，三小只乖乖留在小朋友身边。此时再出来，他们看到的就是四个小朋友笑成一团的场面。 柳望雪看着就觉得心情特别好：“小朋友们，我们要出发了，去阿姨家做花灯玩，好不好？” 四人齐声响亮地回答：“好！” 柚柚又把手和茶茶牵在一起：“小朋友要手牵手的。”在小班里，大家做活动都是手牵手一起走的。 柚柚说着仰头看景和：“嘿嘿，哥哥，你是大朋友。” “是的呢，”景和笑着摸摸他的小卷毛，“就你懂得多。” 柚柚摇头晃脑：“嘿嘿，就我懂得多！” 往前走了一小段，看到刚从各自家里出来一起蹲在墙根儿玩拍卡片的小胖和丫丫，小涛和浩浩就喊了他俩，说要去絮絮姐姐家里做花灯。 ——受柚柚的影响，这帮小孩子全都喊柳望雪“姐姐”。 小胖和丫丫一听，顿时羡慕了，就问柳望雪他们能不能一起去。 花灯的手工包，柳望雪记得她买了大概有十个吧，算上小胖和丫丫，也是足够的，于是就点头答应，邀请这俩小孩儿一起。 浩浩又从衣兜里掏出一把炒豌豆分给队伍里的这俩新成员——他们之前吃的是他左边的衣兜里的，已经掏完了，这回是右边衣兜里的。 小涛见了又伸手要，浩浩只给了他一小撮。 出了这条小路，路口有个大垃圾桶，景和把三个孩子手里的空牛奶盒收走扔了进去。 又往前走了一段，看到蕾蕾正带着她弟弟在路边玩抓石子儿的游戏，小涛和浩浩他们就都喊了一声。 蕾蕾的弟弟叫丰丰，比柚柚小了将近半岁，长得虎头虎脑的。按理说丰丰这个年纪还不能去上幼儿园，但是他黏姐姐，自从会走了之后就是蕾蕾身后的一个小尾巴。村里的幼儿园就在小学隔壁，蕾蕾奶奶只好去拜托老师，把丰丰送了过去，就当先去玩一年，每天蕾蕾带着他上下学。 现在放寒假了，丰丰就更成了蕾蕾的小尾巴。与蕾蕾同上小学一年级的那群小姐妹不愿意带着小屁孩儿玩，觉得麻烦，蕾蕾就只好自己带着丰丰玩。 小涛和浩浩他们几个一喊，蕾蕾就收起小石子儿牵着丰丰的手过来了。 于是队伍里就加入了这姐弟俩。 浩浩如法炮制，掏出一把炒豌豆分给他们，队伍里叽叽喳喳的说话声里又随之响起了嘎嘣嘎嘣的咀嚼音。 小涛再次伸手跟浩浩要，浩浩说：“没了，分完了。” 小涛不信，觉得他左边衣兜里都装了那么多，掏了一把又一把的，右边衣兜里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分完了。 小涛指着浩浩，目露谴责：“昨天月华奶奶给的饼干你都吃我的，前天也是，今天我想吃炒豌豆你都不给我！” 他指的是昨天下午和茶茶道别之后，他把自己袋子里的饼干分了一半给浩浩，因为浩浩先吃完了自己的那份，老跟他要。 “真的没有了！”浩浩说，掰着手指头跟小涛数他到底分出去多少把，然后把两边的衣兜全部撑开，“不信你自己看。” 小涛探着脑袋左边看看又右边看看，这才确认是真的没有了，然后伸手把浩浩右边衣兜角落里遗留的两颗拿出来吃掉，语气颇为遗憾：“那好吧。” 其他几个小朋友手里还有，尤其是蕾蕾和丰丰刚被分到的，还有茶茶衣兜里只吃了一颗的那把，他们都拿出来分给了小涛。 小涛手里瞬间就集了一把，心里的那点小遗憾登时就飞走了。 柚柚见大家都给了，他也掏掏羽绒服的口袋，摸出了一颗糖，还是昨天装进去的。他把糖放在小涛手心里的豌豆堆上：“我没有豌豆豆啦，给你糖果，这是我爸爸买的，很甜的哟。” 小涛嘴里嚼着豌豆，跟柚柚说：“谢谢。” 浩浩不满了：“你怎么不跟我说谢谢，你都吃了我那么多豌豆。” 其他几个小朋友也纷纷跟小涛要“谢谢”，就连茶茶也被传染：“还有我还有我。” 小涛于是就挨个儿道谢。 柳望雪他们来的路上和村里人打招呼，被问到时都说是去沈老师家找柚柚的，现在往回走，身后却跟了一串小朋友，村里人不免又问这是要干什么去。 一路说一路走，还遇到了蕾蕾那群同年级的小姐妹。几个小女孩正聚在一起，在空地上玩游戏的玩游戏看漫画的看漫画，一见到柳望雪他们过来了，就全都自动停了下来，目光有意无意地落到茶茶身上。 小涛二话不说直接挑衅：“踢毽子有什么好玩的，我们现在去絮絮姐家做花灯，花灯，你们知道吗？” 他和浩浩与蕾蕾家住得比较近，三人又是同班的，平时在一起玩的时间也比较多。早上俩男孩儿结伴去柚柚家时也叫了蕾蕾，但是蕾蕾说她已经和这些小姐妹说好了一起玩，就没跟着去。 刚刚把蕾蕾叫过来时小涛和浩浩还问了句，就得知了这几个女孩儿不愿意带丰丰玩的事，眼下遇到了，就决定帮姐弟俩找回场子。 浩浩跟着刻板印象：“她们肯定不知道，她们除了踢毽子就是跳橡皮筋，还有玩洋娃娃的，没劲透了。” 女孩子们不理小涛和浩浩，问蕾蕾：“你怎么又和这帮臭男生在一起玩了？” 蕾蕾谴责她们：“因为你们不带我弟弟。” 女孩子们纷纷道：“我们不跟臭男生一起玩的，蕾蕾，你要是现在过来，我们就还带你一起。”咳，最好把那个外国朋友也一起带过来。 丰丰从蕾蕾身后探出头：“我姐姐不跟你们玩！” 蕾蕾牵着丰丰：“我们走！” 小胖和丫丫朝朝那几个女孩儿做鬼脸：“你们自己玩吧，蕾蕾和我们去做花灯！” 小涛假意邀请：“你们想来吗？跟电视里一样的花灯哦，很多种很多种都带灯泡可以点亮的哦，元宵节的时候可以拿着跑着玩哦。”他根本就不知道要去柳望雪家做的是什么样的花灯，就是瞎编故意显摆给对面看的。 几个小女孩说不心动是假的，但主要不是因为花灯，而是因为茶茶——她们不和这些男孩子一起玩，是因为觉得他们老是把自己搞得脏兮兮的，但一眼看上去就干净又漂亮的小天使谁不喜欢呢？ 昨天她们可都听说了，村里来了一个长得特别好看的外国小孩儿，很多人都见过了，但她们昨天出去玩跑得远，晚上又没去打谷场，就没机会见。 现在这一见，小女孩儿的“爱美”之心蠢蠢欲动，可茶茶又偏偏和小涛他们站在一起，鉴于她们与小涛、浩浩不和，就不好主动上前打招呼。 柳望雪一听小涛又要发出邀请继而壮大队伍了，心里只有一个捂着脸流宽面条泪的表情。不是她不欢迎小朋友们去，而是加上这六个小女孩儿，她买的手工包铁定不够分了！ 柳望雪正紧急思考着家里还有没有其他手工的材料可以代替或者适合小朋友做的，就听浩浩紧跟着“略略略”一声。 浩浩嬉皮笑脸：“想来吗？就不带你们！就让你们看得见摸不着哈哈哈哈……” 女孩儿们被气到了，自尊不允许她们低头，大家收拾收拾东西转身就走：“谁稀罕，我们自己也能做！” “等着吧，元宵节的时候闪瞎你们的眼！” “我们走！” “现在就回家做！” 柳望雪就眼睁睁地看着小女孩儿们风风火火地走了，和安定对视一眼，俩人都无奈一笑。算了，小孩子之间的事，他们大人不插手。 队伍继续往前走，小涛和浩浩还在为蕾蕾和丰丰鸣不平，也说要好好做花灯，到时候打败她们。 战书就这么莫名其妙地下了。 柚柚左手牵茶茶，右手牵景和，仰起脸：“哥哥，她们好凶呀。” 景和还没有来得及开口，就被小涛抢先了，他听到后立即回头对柚柚说：“她们就是这样的，每天都很凶。” 浩浩加持：“有时候还不讲道理。” 小胖说：“我也觉得，她们还叫我胖子，我一点都不胖的。” 丫丫点头，说：“小胖的奶奶说他比夏天瘦了。” 柳望雪、安定和景和的目光就都落在了小胖圆滚滚的体型上，偷偷忍笑。 小胖生下来的时候一点都不胖的，他早产，还在保温箱里待了一周，接回家后他奶奶一直精心照顾着。老人家觉得小孩子吃胖点才健康壮实，但那时候小胖的体重涨得很慢，他奶奶索性连小名都给改了，就小胖小胖地叫着。 小胖现在四周岁多一点，看着明显补过头了，比同龄的孩子，比如茶茶，胖了不少了，他奶奶还是觉得他瘦。 现在天气冷，他奶奶又担心他穿得少冻着，里三层外三层地给他往身上套衣服，所以，现在柳望雪他们眼前的小胖，就跟个吹满气的气球似的，特别圆。 反正柳望雪是没看出来小胖和夏天相比哪里瘦了。 柚柚和小胖那是一起摘过莲蓬的情谊，他维护小胖，松开茶茶的手指指碰碰背上趴着的小瓷，说：“你不胖的，你是圆圆，你和猫猫一样，都是圆圆的，可爱！” 小瓷适时地“喵”了一声，似乎是在肯定柚柚的说法。 柚柚开心：“你看，猫猫也是这样想的。” 小胖无比赞同：“对！我圆圆，我可爱！” 丫丫附和：“对的，你可爱。” 小涛、浩浩、蕾蕾和丰丰都表示肯定，说小胖是可爱，只有茶茶没开口。 浩浩提醒茶茶：“你也要说呀。” 茶茶明知故问：“我要说什么？” 小涛对茶茶很有耐心，觉得他能听懂他们说的话，已经比李查德厉害多了，偶尔跟不上他们也是可以理解的，于是就给他重新解释了一遍。 茶茶看着小胖圆滚滚的体型，实在说不出口“你不胖”这三个字，他觉得胖是事实呀，为什么不能承认呢。再说了，要论可爱，他觉得小胖完全没有柚柚可爱，更没有聒聒可爱。 不过嘛，对方开心就好，茶茶思考了一秒钟，在脑子里把“圆”和“胖”划上了等号，在小胖期待的眼神里，对他说：“嗯，你圆圆的，也算可爱吧。”他也算说了实话。 小胖龇牙笑，把手里最后几颗豌豆一股脑儿捂进嘴里，一连串的嘎嘣声都表达着他内心的愉悦。 走完剩下的小半段路回到小院，一共八个小朋友，一来到，小院儿立马就闹哄哄了起来。 顾雪兰去镇上买东西了，还没有回来，杜云襄看样子应该还在房间里处理工作，柳望雪和安定就带着小朋友们从平房这边的楼梯上去，穿过房顶去阳光房里。 景和也在后面帮忙维持秩序，小朋友们有时候一说话就会停在原地不往前走，景和就催他们一催。 现在太阳的温度也升起来了，阳光房一进去就感觉到一股热气。柳望雪、安定和景和把里面的桌椅都往墙边移动，中间留出尽可能大的地方给小朋友们活动。 阳光房里铺了地板，不过是瓷砖的，平时打扫得很干净，可以脱了鞋直接坐在上面。柳望雪试了试温度，觉得还是有点凉，就下楼去拿了块地毯上来铺好，再把小朋友们安顿好一一坐在上面，然后让他们根据自己的喜好各自挑了一个花灯手工包。 茶茶的自然是他已经预定的小鹦鹉造型的，柚柚选了一只猫猫头，剩下的还有花朵、鱼、圆的、方的等等。为了照顾小朋友的动手能力，柳望雪选的都是超级简易的版本。 发完后刚好还剩两个，安定和景和就一人一个，他们自己做的同时，也帮忙指导小朋友们。 花灯临时“工作坊”正式开业，仅限今日且数量有限哦。 第502章 幼教体验 安定和景和拿到手工包后并没有急于动手，而是先帮助小朋友们认识这些材料，因为每个人的花灯造型都不一样，他俩讲解完后，又开始挨个儿指导。 像小涛、浩浩、蕾蕾他们仨已经上一年级了，动手能力和理解能力肯定都要强一些，稍微一点拨他们就知道应该怎么做了，就是做出来的没那么美观而已。 茶茶平时自己也会做手工，而且杜云襄还给他报了一些课外动手实践的课程，这么简易的花灯对他来说也基本不成问题。 剩下四岁的小胖，三岁半的丫丫和柚柚，以及半个月前刚过三岁的丰丰，做起来就稍微有点困难了。 用柚柚的话说就是：“这个绳绳和小竹子它不听话呀！” 小胖也说：“对的，我让它别动，它老是动，我都系不好了。” 丫丫别看年龄也小，但手很灵巧，绳子扎得仔仔细细的，就是控制不好竹篾的长度，扎出来的花瓣不一样大。 丰丰是哪一样都做不好，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弄的，绳子全都绕到了竹篾上，打的结解都解不开，他就一直扯蕾蕾的袖子喊她：“姐姐，你帮帮我，帮帮我呀。” 蕾蕾正专注地扎她选的小鲤鱼，把丰丰手拨开：“弟弟你等一等，我做好了我再帮你。” 丰丰就自己去解绳子，短胖的手指抠啊抠，嘀咕一句“我解不开”，紧接着“哇”得一声就哭了出来。 安定一个大人和景和一个半大的孩子，带八个小朋友——俩人以前从来没有过这种经历，现在根本顾不过来。去指导那一个就被这一个呼唤，来指导这一个就又被另一个呼唤，忙得不可开交。 忽然听到丰丰哭了，俩人都吓一跳，生怕是小孩儿伤到了手，赶紧放下手里的“指导作品”过去查看。 其他小朋友也都放下手里的东西，挪过来看丰丰，纷纷问他怎么了。就连在秋千椅上晒太阳的碰碰和小瓷也跑了过来，聒聒也从栖架上飞了下来，一起盯着丰丰看。 柚柚：“你为什么哭呀？” 丫丫：“你别哭呀，哭了脸疼。” 小胖：“可能他想哭。” 茶茶：“可能是他觉得花灯太难了，他做不好。” 丰丰特别委屈，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就坐在原地昂着脸哭。 蕾蕾多了解这个弟弟啊，一点要安慰他的意思都没有，还对安定和景和说：“安叔叔，柚柚哥哥，你们别管他，他哭一会儿就好了。” 经常一起玩的小涛和浩浩听蕾蕾这么一说，也都明白了。这俩人挪回原位，拿起小竹篾继续扎花灯的框架。 小涛说：“他就是这样的，一遇到困难就哭。” 浩浩说：“等他哭完就好了，他会接着做的。” 怎么可能不管呢，安定起身去茶桌上抽了纸巾来给丰丰擦眼泪，可这眼泪就跟擦不完似的，一整张纸巾都湿透了。 这可怎么办呀，景和平时哄柚柚的招都不管用，他正要下去喊另一个大人，柳望雪上来呢，丰丰的哭声却戛然而止。 丰丰自己抬袖子擦擦眼泪，擦完又立马溢出两颗硕大的泪泡泡，小手举着被绳子缠得紧紧的几根竹篾给安定看：“叔叔，我解不开。” 原来是因为这个啊，安定这下放心了，从丰丰手里接过来，哄着他：“没事儿，叔叔帮你，我们不着急，慢慢做啊。” “好。”丰丰抬手抹掉泪泡泡。 见丰丰不哭了，三小只都各归各位，柚柚他们几个也都挪回自己的原位继续做，小胖和丫丫同时喊景和过去帮他们。 不一会儿，柳望雪端着托盘上来了。小朋友们各自领了手工包开始做花灯后，她就下楼去厨房了，给大家准备点吃的喝的。托盘上是一只大茶壶和一摞一次性纸杯，茶壶里是刚煮好的甜茶，此外托盘还放着两碟切好的水果，她手腕上还套着一个装满小零食的塑料袋。 景和见她过来了，连忙站起来帮她开门，顺手把托盘接过去，往里走放到茶桌上。 柳望雪提醒他当心：“刚煮好的，很烫，慢点啊。” 柚柚放下手里的东西站起来跟上柳望雪，小鼻子装模作样地闻了闻：“姐姐，是好喝的吗？” 柳望雪捏了捏他脸颊的婴儿肥，夸他：“哎呀，是谁家的小鼻子这么灵啊~” 柚柚咯咯笑着说：“是柚柚家的。” 柳望雪笑着蹲下去抱了抱他：“没错，是好喝的呀，柚柚喜欢喝的甜茶哦。” “哇——”柚柚拍手，“太好了！” 柳望雪说：“不过现在很烫，要凉一凉才能喝，咱们先做花灯，好不好？” “好！”柚柚大声回答，又跑回地毯上，拿起他做了一半的猫猫头框架。 柳望雪把手里的袋子也放到茶桌上去，就和景和、安定一起帮着小朋友们一起做，多了一个人属实能分担不少压力。 柳望雪就发现丰丰的眼睛红红的，看样子是刚刚哭过，就问安定是怎么了。 还不待安定回答，小朋友们就一人一句把事情说明白了，小涛和浩浩顺带着还对丰丰的行为做出了评价，说他好哭，一点都不坚强。 蕾蕾点头，表示这个评价非常正确。 丰丰不理解什么叫“不坚强”，他本能地觉得这是在说他不好：“我没有不坚强，我，我解不开。” 丫丫也替丰丰说话：“他没有不坚强，他就是解不开。” 小胖晃晃手里的半成品框架给柳望雪看，说：“因为它老动老动，不好系，然后，丰丰的就自己缠在一起了。” 柚柚看着景和帮他扎框架，点头说：“绳绳和小竹子不我们的听话呀，它听哥哥的话。” 他们说一句，丰丰就点一次头：“对的对的。” 茶茶的小鹦鹉框架已经扎好了，他什么话都没说，就把框架放到地毯中央，确保大家都能看到，可那脸上得意的小表情却出卖了他，明晃晃的意思——不听话吗？我的很听话哦，看，我都已经做好了。 柚柚最先注意到，一脸惊叹：“茶茶，你做好了呀！” 其他小朋友听到纷纷看过来吗，一阵欢呼，纷纷夸茶茶厉害。同时小涛和浩浩觉得遇到了挑战，夸完茶茶后就埋头做自己的，俩人跟较劲似的，都想争第二。 茶茶尽量矜持，好让自己显得不那么骄傲。他把小鹦鹉框架拿回来，从手工包里拿出宣纸。他现在认的字不多，看不懂说明书，只能看懂上面画的示意图，回忆着刚刚安定和景和讲的，开始准备贴宣纸。 柳望雪见了提醒他，要先把小灯泡放进框架里系好再贴宣纸，不然宣纸贴完了，灯就放不进去了。 “哎呀，我忘了。”茶茶说，从手工包里找出小灯泡，在柳望雪的指导下安装好。 不一会儿，其他几位小朋友的框架也陆续做好并安装上小灯泡。 第二名被小涛摘得，浩浩得了第三名，另外几人也跟着自发地排了名次，蕾蕾第四名，丫丫和小胖并列第五，柚柚第六，丰丰第七。 期间顾雪兰从镇上回来了，还上来看了看，把买来的蛋挞放在茶桌上，让他们一会儿吃。 杜云襄工作处理完，出来去卫生间，就听到阳光房里孩子们的说话声和笑声，而后推开走廊的那扇门，也过来了，帮着柳望雪他们带小朋友们贴宣纸。 宣纸贴好后，得放着晾一会儿，让乳胶变干，柳望雪去试了试甜茶的温度，已经不会烫到了，就招呼大家过去坐，先喝茶吃东西。 阳光房里不透风，太阳又晒着，着实暖和，小朋友们都热了，脑门儿上都沁出了细密的汗珠。小涛、浩浩和蕾蕾站起来就把外面的棉袄脱掉了，其他几个小的有样学样，也要脱。 几个大人包括景和的厚衣服早就脱掉搭在椅背上了，此刻帮着几个小的脱了羽绒服，让他们在沙发椅上排排坐，人手一杯甜茶一个蛋挞，美滋滋地边喝边吃。喝完后又所有人都重新添了半杯，发完水果发零食。 小孩子聚在一起话多，一会儿说吃的一会儿说玩的，小涛和浩浩还说了他们最近看的动画片。一提到动画片，柚柚可有发言权了，他要跟大家讲他最喜欢的猴哥儿和土地公公，紧接着孩子们话题就全都是《西游记》了。 柳望雪他们坐在茶桌边，吃吃喝喝聊两句，再听听孩子们说话，被逗得脸上的笑容就没停下来过。 吃完喝完后，柳望雪下楼拿了一大块塑料布上来，这还是柳南山铺在菜畦上剩下的，此刻拿上来铺着地毯上，防止一会儿给花灯上色时颜料弄脏地毯不好清洗。 顾雪兰还找了几个一次性雨衣出来，给小朋友们围好，防止弄脏衣服。 准备工作做完，小萝卜头们一个挨一个坐在塑料布上，安定把颜料和毛笔发给他们，让他们自由创作。这些也都是手工包里的，怕他们乱动，一开始都给收缴上去了。 上色这一步很简单，但是对小朋友来说还是有点难度的，手工包里的这种宣纸比较薄，韧性也不是很好，毛笔不能太用力，否则会戳破的。 小朋友们控制不好力道，柳望雪一开始也没想到这一点，直到柚柚率先在猫猫头上戳了一个洞，然后丫丫和小胖的也破了，丰丰的则是破了一个大洞。 大家都惊呆了，四张小脸有一瞬间的不知所措，柚柚可伤心了：“怎么办呀哥哥，猫猫破了。” 秋千椅上的小瓷听到柚柚说“猫猫”，以为是在喊它，就跳下来跑到柚柚身边，两只前爪搭在他膝盖上，探着头看。 柚柚用沾了颜料的手去摸小瓷的头：“对不起呀猫猫，我把你戳破了。” 小瓷把脑袋摇成拨浪鼓，又跑回秋千椅上去了。 还好每个手工包里有备用的宣纸，柳望雪他们几人拿出来，把戳破的这一面撕掉再重新糊上一层接着画。 小涛他们几个的倒是没破，见了之后更加小心翼翼了。 花灯全部做好后，大家你看看我的，我看看你的，然后都觉得自己的才是最好看的。最后谁也不服气谁，还让柳望雪他们评选。做大人的当然要一碗水端平了，于是给每个小朋友都想了一个奖项名称，皆是以“最”开头，每个人都心满意足。 小胖把他的菱形花灯提在手里，一会儿开灯一会儿关灯。菱形的八个面，他给每一面都上了不同的颜色，觉得开灯后应该会很好看：“咦，灯怎么不亮呀？” 蕾蕾看着自己的红鲤鱼，越看越喜欢，她甚至还画了鱼鳞上去。觉得小胖有点笨笨的：“现在是白天啊，白天开灯肯定不亮的。” 小涛说：“你要等晚上开，晚上才亮。” 柚柚点头：“对的，灯是要晚上开的。” 浩浩说：“晚上也不能开。” 丫丫问：“为什么啊？” 浩浩回答：“要省电，到元宵节再开，不然电池用完了，怎么跟月月她们比？” “对哦！”小涛差点忘了，“我们不能开，要省电，打败月月她们！” 丰丰立即关掉开关，对蕾蕾说：“姐姐，我也不开。” 丫丫和小胖就都关掉了。 茶茶不理解，说：“电池的电用完了可以换啊。” 小涛说：“可是我们没有电池。” 茶茶说：“可以买呀。” 浩浩说：“零花钱是用来买吃的的，怎么能买电池呢？” 小涛他们纷纷点头：“嗯嗯。” 茶茶被这个反问弄得愣了一下，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接话，怎么就不能买电池了呢？ 柚柚问出了他的疑惑：“为什么不能买电池呢？” 小胖一一列举，说：“因为要买辣条、棒棒糖、泡泡糖、酸梅干、薯片，就不能买电池了。” 柚柚还是不明白：“那为什么不能买电池呢？” “哎呀，”小涛解释，“就是因为得买吃的呀！” 车轱辘问答就此展开。 一旁的景和和三个大人笑个不停。 这会儿时间已经接近中午，有几家的爷爷或奶奶过来喊吃饭了，就站在院门口和顾雪兰聊了几句。 柳望雪他们带着孩子们从楼上下来，大家手里提着花灯，跟柳望雪他们说再见，就和爷爷、奶奶一起回家了。 景和也带着柚柚回去了，临走前俩孩子还约好下午还要一起玩。 茶茶说：“下午我要去找我舅舅，我先去你家找你，你跟我一起去舅舅那里玩呀。” 柚柚说：“好，那你来找我哦。” 午饭顾雪兰已经在准备了，她从镇上买了鲜面条回来，炝了把小青菜，煮肉丝面吃。安定也拿了围裙戴上，说是要露一手。顾雪兰拗不过他，就随他去了。 安定炒了两个他家乡的小菜，杜云襄都有些意外，她还不知道安定居然也会做饭。 吃过午饭，大家都午睡了一小会儿，茶茶一睁眼就是要去找舅舅。杜云襄帮他穿好衣服擦擦脸，就带着他下楼。 柳望雪也已经起了，楼下客厅里坐着的还有顾雪兰和安定，三人正一起闲聊着，见母子俩下来了，就知道他们是要去工作室。 安定起身过去接过杜云襄手里的包，里面都是茶茶在外可能会用到的物品，水杯、手帕、纸巾什么的。 柳望雪和蒙洛秋约的时间聊剧本就是在今天下午，所以就不和他们一起去了。 她不出门，三小只自然也不动。茶茶还想带聒聒一起去的，聒聒不跟他走，他只能作罢，朝小鹦鹉挥挥手：“那你在家等我哦，我早点回来陪你玩。” 聒聒“啾啾”两声算作回应。 第503章 不得闲 杜云襄带着茶茶出门后，柳望雪又在楼下和顾雪兰坐了一会儿，说到她小姨顾雪梅和舅舅顾雪辉要来的事。 小姨和舅舅老早就说要来要来，只划了一个大范围的时间——春节，然而具体哪天一直没定下来。 直到今天中午之前，柳望雪他们还带着小朋友们在阳光房里做花灯，顾雪兰在厨房准备午饭时才接到顾雪梅的电话，说跟大哥大嫂商量好了——顾雪兰在家排行老二，顾雪梅老三，顾雪辉是老大——他们打算年二十八过来，要是顾雪兰这边没什么问题的话，她就让自家闺女查机票了。 顾雪兰有些惊讶：“大嫂和妹夫也要过来？” 一开始顾雪梅只说她和顾雪辉要来，大嫂不过来的原因顾雪兰也知道，她是小区里广场舞舞队的主力队员，要和队员一起代表社区一起参加市里的广场舞比赛。可关于妹夫来不来，顾雪梅压根儿提都没提，顾雪兰之前问过，顾雪梅就不耐烦的一句“管他”。 顾雪梅说：“这不就是大嫂她们那广场舞的事儿嘛，你也知道，冠亚季只要能拿一个就能到市电视台的元宵晚会上露个脸，她们队原本估摸着怎么也能拿个季军吧，这要是拿了她肯定就去不了啊，得天天去市里排练。今天上午决赛，结果拿了个第四名。” 顾雪梅到比赛现场看的，为的就是给大嫂加油，说话的语气颇为惋惜：“跟前面那第三名的季军也就差0.5分，要不是李姐失误那一下子，这名次估计也就上去了。” “那真是太可惜了。”顾雪兰也觉得十分遗憾，她从朋友圈里看到大嫂发的赛前加油，还想着下午打电话过去问问结果呢。 “那宋宁伟呢，”顾雪兰笑问，“你之前不是说不管他吗？” 宋宁伟就是顾雪梅的老公，柳望雪的小姨夫。 顾雪梅又是不耐烦的语气：“我是不想管，看着他就烦，是他死皮赖脸要跟着的。” 这夫妻俩之间的事儿，顾雪兰不想多说，因为知道说了也没用：“那你们怎么挑二十八那天啊，大嫂这比赛也结束了，就早来几天呗。” “这不是想着你们家现在有客人在嘛，静瑜跟絮絮发信息的时候絮絮说的，算是她现在半个老板？”宋静瑜就是顾雪梅的女儿，柳望雪的表姐，顾雪梅说，“人家二十八才走，我们要是去早了，姐你那里也住不开啊。” “那行吧，”顾雪兰说，“你们机票订好了说一声，到时候让絮絮去接你们。” 顾雪兰跟柳望雪说完，就把航班信息给她转发了过去。 柳望雪一看，时间居然和这边要走的几位差不多，都是在中午，小姨他们这边落地，许青松、杜云襄他们那边起飞。 工作室年二十八开始放假，大家基本都订好了机票、火车票，到时候杜云襄、杜云凯他们就一起回海市，许青松也是那天回京市。 “这还真是巧了。”柳望雪说，“妈，到时候送机接机只要跑一趟就行了。” “那行。”顾雪兰也觉得这可真巧，又说，“你们上次去的那个温泉度假村，你赶紧看看，现在还能订到酒店吗？” 柳望雪退出聊天界面，打开酒店预订的app，问：“你们打算哪天去？” “怎么着也得过了除夕吧。”顾雪兰说，“你小姨他们打算在这边住半个月。” 柳望雪查了查，说：“春节前后那几天基本都订满了，哎，这个，就我们上次去住的那家，从初五开始有空房。” “行，就这家吧。”顾雪兰说，她听柳望雪说过，这家既能看山也能看湖，景色挺不错的。 柳望雪就勾选了入住以及离店的日期，订了四晚的住宿，他们上次去真正算起来也就在里面玩了三天，有许多小景点和体验馆都没去，她就希望爸妈他们去了，能多玩一玩。 顾雪兰特意提醒她；“给你小姨和小姨夫订个标间。” 柳望雪表示她知道，不用提醒，小姨自从觉醒了“女主意识”，是怎么看小姨夫怎么不顺眼。小姨自己说的，要不是家里的房间不够，她都要跟小姨夫分房睡。 顾雪兰看着她操作，问：“怎么就订了三个房间，你不去？” “我不去了，一会儿导演要和我聊剧本，不知道要不要再次修改，要是改的话，我恐怕就没时间。”柳望雪预订成功，又和顾雪兰说了声要去参加采访的事，“具体哪天还没定，不过也应该就是这个月月底和下个月月初的事儿，时间还是挺紧的。”同时她也想尽快把那个以陶华歆和邱向荣为蓝本的剧本完成。 顾雪兰觉得她现在可真够忙的：“说了来这里养老，也没见你真正闲几天，过个春节还有这么些事儿。” 哪里没得闲呢，柳望雪觉得现在的生活真的挺闲的了，只要不在写剧本的期间，她哪天不是无所事事慢慢悠悠的。 母女俩又闲聊了两句，柳望雪见时间差不多了，就上楼回房间，坐办公桌前，和蒙洛秋连上视频。 乙游的这个剧本柳望雪给取了一个非常切合主题且直白的名字，叫《月晕效应》。 游戏的剧本不到十五万字，扩充成电视剧的剧本后字数增加到二十万出头。这也是柳望雪和杜云襄商量后的结果，故事的体量原本就不大，修改过后的剧本差不多可以拍二十五集，涵盖五个小故事。 故事内容短小精悍，一些伏笔和转折令蒙洛秋看过之后都有种拍案叫绝的冲动。之所以说“有冲动”，那必然是没拍成。 柳望雪把改好的剧本发给杜云襄后，荆禹钧就跟能掐会算似的，当即就出现在杜云襄办公室里跟她要。 杜云襄就把剧本发给了荆禹钧，荆禹钧拿到后一转手就发给了蒙洛秋，还邀功：“师姐，你可得好好感谢我，我给你找了一个好本子。” 蒙洛秋收到这个剧本时正在工作现场，从早到晚这忙碌的一天里愣是抽空浏览了一遍。她真的是一眼钟情，就跟杜云襄说，如果杜云襄心里没有别的导演人选，她就接了。 这只是客套的说辞，蒙洛秋早好几天就从荆禹钧那里知道了这个剧本的事，荆禹钧现在能把剧本直接发给她，就说明杜云襄和柳望雪都是属意她的。她心想，就算原本不属意也没关系，她顶多花点心思和时间，说什么也要把这个剧本争取过来。 蒙洛秋晚上没回自己的住处，而是回了爸妈家，因为蒙华东打电话叫她回去吃饭。路上助理开车，她又拿着平板看剧本。回到家后没想到荆禹钧也在，而且剧本他也看完了，俩人从见面起聊到饭后，惹得蒙华东都把剧本要过去看了看。 蒙洛秋对这个剧本的评价挺高的，就是有一点，她觉得剧本的体量过小，如果按照目前的内容拍出来，有点可惜，因为这每一个故事里都有许多可深挖的内容。 尤其是男主们的犯罪动机以及犯罪心理解读，还有通过女主自身经历所表达出的，亦或是通过她的眼睛看到的当下社会中的女性困境，除此之外还有几位比较出彩的配角也值得多加着墨。 蒙洛秋找柳望雪聊，聊的自然就是这一方面。她希望柳望雪能够把故事内容再加以扩充，给故事中的角色留足表达空间，同时也给她的镜头留有更多的记录和展现的余地。 蒙洛秋说：“深挖的话势必就要触及一些比较敏感的话题，我还没来得及问杜总，不知道她对这部剧有什么规划。其实，就我个人而言，我觉得这部剧要是能够拍出来，是很有意义的，就是有些地方过审可能不会那么容易，但如果是在网络平台播出的话，审核相对而言就没那么严格。” 至于剧拍好后在哪个平台播出，柳望雪心里既没有执念也没有鄙视链，她一直都觉得只要剧是好剧，无论在哪里播什么时候播，都会收获好评的。于当下电视收视率普遍下降的情况而言，抛开明星、经济利益等方面的考虑，“上星”对于优质电视剧来说也就是锦上添花。 不过这个最终还是要看杜云襄有什么考量。 乙游这个项目，杜云凯他们看似已经不是奔着赚钱的目的去做了。至于拍成剧，杜云襄是个什么想法，她尚且没有和柳望雪细聊过，只说了说她对这个剧本的观感。柳望雪从她的话语中基本能猜测到，多半这姐弟俩是一样的想法。 和蒙洛秋聊完，如柳望雪之前预想的那样，剧本又要改。蒙洛秋的建议是最好把每个故事扩充到十集左右，还是按照每集四十分钟的时长来算，柳望雪的工作量就这么一下子翻了一倍有余。 柳望雪笑说：“写肯定是能写出来的，不过在保证不水时长的前提下，肯定得多花一些时间，所以短期内导演你是拿不到剧本了。” 蒙洛秋表示没关系：“你就只管写，多长时间我都愿意等。别的本子我现在一概不接，我就等你这个。” “行。”柳望雪答应着，心里想，另外一个剧本又得往后稍一稍了。 俩人聊了挺久，柳望雪抱着小瓷从房间里出来时，太阳都已经西斜了，顾雪兰正在厨房里准备晚饭的食材。 柳望雪过去帮忙，顺便摸点吃的。 顾雪兰就问她：“和导演聊好了？怎么样？” 柳望雪从墙角的纸箱子里拿了颗苹果出来，洗完之后正在削皮，说：“嗯，聊好了，接下来也有得忙喽。” “行吧。”顾雪兰看她那样子，没有一点的不耐，说明她喜欢现在的状态以及工作，忙就忙吧，年轻人还是忙点好。她说着又想到文熙，问柳望雪：“我这两天都没给熙熙发信息，你问她了吗，什么时候回来啊？” “问了。”柳望雪说，她前天晚上给文熙发的信息，昨天晚上才收到回复，“她说不是后天就是大后天。” 顾雪兰一算日子，那就是年二十六或年二十七。 “不过我觉得悬。”柳望雪又补了一句。 文熙自y国回来后，为“春涧”扩了一条新的生产线，现在临近年关，“春涧”的订单在飞涨，自元旦之前，合作的制衣厂就开始加班加点地赶工了。 “隐喻”那边也已准备齐全，就等着春节过后正式对外营业呢，但文熙之前送出去的试穿为她赚了一波好口碑，圈子里一传十，订单就慕名而来。钱都自动飞过来了，文熙觉得不接是傻子，就先给这些大客户们排了号，一件一件地做。 不过这些大客户都是为了文熙的设计和手艺来的，根本不认可她招的那两名设计师。文熙一个人完全忙不过来，别看这情趣服装就那么点布料，可设计费时制作也费时，设计要跟顾客来来回回的沟通，制作也都是她纯手工，包括饰品。简单的款式一个多月能出一套，碰到复杂些的，尤其是有些客户还要刺绣款的，那且有得等了——文熙又不会刺绣，只能从外边请绣娘过来。 这么一来，“隐喻”还没有正式对外宣布营业，高端定制的订单就直接排到了下半年。 “所以她能在除夕当天回来就已经很不错了。”柳望雪说，苹果也削完了，她拿水果刀一切为二，走到餐桌边把其中一半递给顾雪兰。 顾雪兰叹了口气：“那我明天再给她寄点吃的过去，她一忙起来肯定又不好好吃饭了，本来就瘦，再不好好吃饭，健康都要没了。” “不用了妈，这也就三五天了。”柳望雪一手拿起手机，说，“你就算寄过去了，她该没时间吃还是没时间吃，我前两天给她下了一单营养品还有代餐，估计今天已经收到了。” 说着看到信息图标上有个小红点，柳望雪这才想起来得去镇上取快递，就是前天文熙发信息来说给三小只买的东西，让柳望雪注意查收的。 文熙其实在发信息的前两天就买了，忘了跟柳望雪说，今天快递到镇上，是和蒙洛秋视频期间发来的取件信息。 柳望雪三两口吃完苹果，跟顾雪兰说了声，就骑着电瓶车往镇上去了。 第504章 舅舅吃醋 柳望雪骑电瓶车去镇上的时候，三小只也要跟着。她把电瓶车一推出来，小瓷就一出溜爬到了车篮子里窝着，聒聒落到了车把上站着，碰碰现在不爬后座了，它站在车边等柳望雪开锁，随时准备跟着跑。 柳望雪说的它们不听，就只好带着，她想，反正也不碍事。 估摸着按文熙买东西的习惯，这次的快递指不定又是个大箱子，她于是又回屋拿了根带钩子的弹力绳出来，到时候直接给绑在后座上。 电瓶车骑上路，柳望雪开得比较慢，好让碰碰跟着跑。聒聒大概是嫌站在车把上吹风冷，拍拍翅膀飞起来，然后钻到她大衣口袋里去了。 到了镇上快递站，柳望雪掏手机报取件码，划开一看又多了两条信息，也是取件的。她还疑惑，自己没买东西啊，爸妈买东西也不会填她的手机号，谁给她寄的。 等快递员帮忙找出来一看，居然都是文熙寄的。 “这买的都是什么呀，怎么还拆成了三个包裹？”柳望雪嘀咕，看着面前的三个大纸箱，其中一个分量还不轻，她犯了难，这可怎么带回去，要是一起摞在后座，弹力绳都不够长。更何况她这个小电瓶车，前面脚踏的空间连一个都放不下，根本载不了。 柳望雪看了眼时间，估摸着这个时候许青松应该快下班了，她不想再跑第二趟，那就把男朋友呼叫过来用一用。 柳望雪给许青松发信息：【亲爱滴，下班了吗】 刚发出去就收到了许青松的回复，看来是要下班了。 许青松：【我可一整天都没收到你的信息了，怎么，现在终于想起来你还有一个男朋友了？】 柳望雪没忍住笑了出来，决定先跟他贫两句：【我这叫懂事啊，在你工作的时候绝对不打扰你，有我这种经济和精神双独立的仙女做女朋友，许先生，你要知足哇】 发过去后又加一句：【话说回来，本仙女这一整天也没收到你的信息啊，这又该怎么说】 许青松：【知道你带孩子忙，所以我在等你想我啊】 柳望雪站在电瓶车边，乐得不行，弯腰摸了摸在她腿边蹭蹭的碰碰，打字：【想我就直说呗，还等我想你，成年人就得主动，知道不】 许青松：【行，那我主动】 接着他发了个小瓷的表情包过来，是怼脸拍的，猫猫一双翠绿的圆眼睛居然还含着微微笑意，可萌可萌了。两张图是同一张照片，只不过第一张右上角加了两个圆嘟嘟的粉色花字“想你”，第二张把字换成了“求亲亲”。 柳望雪的心一下子被击中，调出拍摄，把车篮子里的小瓷捞起来亲了一口。手指一松，视频就给许青松发了过去，然后回复：【收到，已亲】 也不知道这表情包的照片是许青松什么时候拍的，柳望雪都没有，她立即点了保存。 许青松点开视频，首先注意到的就是她身后：【在镇上快递站？】 柳望雪把小瓷抱在怀里，又对着电瓶车旁边摞着的三个大纸箱拍了个小视频，加入话外音：“你得来帮我，我拿不回去。” 许青松：【好，等我一会儿】 柳望雪收起手机，抱着小瓷坐到电瓶车上等他，忽然一阵油炸的香气飘了过来，她一扭头，就看到街对面的炸串店，有几位客人正站在窗边等着。她也有点想吃了，于是就抱着小瓷，带着碰碰走了过去，聒聒还窝在她的大衣口袋里。 柳望雪给懒猫换了个姿势，让它趴在她肩膀上，单手托着它的屁屁，另一只手接过老板娘递来的小篮子，各挑了几串荤的和素的。 碰碰抬起一只前爪扒在柳望雪的腿上，眼巴巴地看着她，示意她别忘了身边的大狗狗。 柳望雪低头对碰碰笑：“知道知道，不会忘了你的。” 肉串基本上都撒了料腌过，碰碰喜欢吃的排骨也是，柳望雪扫了一眼，也拿不准那些看上去没撒料的有没有抹盐，就问了老板娘一句。 老板娘早就注意到她带的猫和狗，瞧着漂亮，她喜欢，见柳望雪开口问，就心情极好地答话，借机多聊了几句。 柳望雪边跟老板娘聊着，边依照她的回答拿了几串鸡心和新鲜的嫩里脊放进篮子里，叮嘱一句：“炸完别撒料。” 排队的人有三个，柳望雪等了一会儿才拿到她的炸串，要了微辣口的。老板娘还把她的和碰碰的分开装了两个纸袋，外面又套了个食品袋。 柳望雪拎着炸串穿过马路走回电瓶车旁，把小瓷放回车篮子里，坐在电瓶车上吃起了炸串，味道还真不错。 许青松骑着电瓶车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柳望雪和碰碰一起吃炸串的画面——碰碰这只狗精，是真的会吃。 食品袋挂在车把上，柳望雪左手拿着自己吃的，右手拿着碰碰吃的。左手的她自己咬一口，右手的横着放碰碰嘴边，碰碰张嘴咬住签子上的鸡心，她再一拉把签子抽出来，狗子吧唧吧唧嚼嚼咽下去，开心地摇摇尾巴。 柳望雪喂完碰碰这一串，似有所感，一抬头就看见许青松骑着电瓶车快到近前了，她手里还拿着空签子，举起来朝许青松挥手。 许青松捏了刹车，到柳望雪面前时腿在人行道的路牙子上一支车就停下了：“一家三口，小日子过得滋润呀。” 他说完又问：“聒聒呢，这小家伙没来？”不可能啊。 柳望雪稍一侧身，示意他看，就见口袋边缘露出的一只小脑袋。 聒聒立即钻了出来，飞到许青松肩膀上蹦了蹦。许青松正要抬手逗逗它，它又拍拍翅膀往下落，钻他口袋里去了。 柳望雪把炸串袋子递给许青松：“来点儿，还热着呢。” 许青松接到手里，低头一看：“哎呀，还特地给我买了一份呐。” 话刚说完，碰碰就把两只前爪搭到了他腿上，紧紧地盯着他手里的袋子：“汪！” 柳望雪笑：“那包没撒料的都是它的，你别拿错了哦。” “原来不是给我的？伤心了伤心了。”许青松嘴上说着，故意把袋子拿远了点逗碰碰，碰碰爪子追过去，直接搭在了他手臂上。 许青松笑着绕开碰碰的爪爪，摸摸它的头，把拿袋子的手收回来：“不跟你抢，逗你的。” 他再一次看了看袋子里的炸串，很容易就能看出哪个是碰碰的，就从里面拿出一串里脊肉，喂给狗子，然后把袋子又朝柳望雪递，示意她赶紧吃，天冷，凉得快。 柳望雪手上的两只空签子塞进纸袋和食品袋的夹层里，从纸袋里拿了两串出来，一串她自己吃，一串喂给许青松。 许青松咬掉一块骨肉相连，咽下去后，待柳望雪再次把签子横着递过来时，他一脸狐疑地望过去：“你刚刚就是这么喂碰碰的。” 碰碰听见许青松喊它的名字，只给了一个抬头的反应，继续追着他手里的那串里脊，还要吃。 柳望雪反应了一秒，爆笑出声，碍于这是在外面，又立马收了声，憋得有点辛苦，维持着横递的姿势，问许青松：“那你还要不要吃嘛。” 许青松用含笑的眼神微微瞪了她一下，张嘴咬掉一块。 俩人一狗吃完炸串，柳望雪还从碰碰的口粮里剩了小半块里脊，拿食品袋捏着喂给小瓷。同时侧身对着许青松，示意他用那只没沾油的手掏纸巾出来，是刚刚老板娘给的。 许青松掏出纸巾，对她说：“低头。” 柳望雪微微弯腰凑过去，许青松帮她擦擦嘴，然后再给自己擦一擦，等她喂完小瓷，又把她手里的袋子拿过来，给她擦擦手，将电瓶车支好，把垃圾扔到不远处的垃圾桶里。 许青松这个电瓶车比柳望雪的稍微大一点，来之前他还把后备箱卸掉了，让顾雪兰帮忙找了根长一点的弹力绳。两个纸箱捆在他的后座上刚刚好，剩下一个就捆在柳望雪的后座上。俩人就骑着车慢悠悠地往家回，碰碰跟在一旁跑。 临近年关，不少外出务工的年轻人都回来了，镇上的人明显多了起来，也热闹了起来。 路上有来往的行人和车辆，柳望雪和许青松就没有并排骑，俩人一前一后，柳望雪时不时看一眼旁边的碰碰，许青松则是在后面注意着他俩。 待离村子近了，人和车才少了，许青松拧了拧把手追上来，和柳望雪并排。 柳望雪问他：“云襄姐和茶茶都回来了吗？” 许青松说：“回来了。”又补了一句：“杜云凯和richard也过来了。” 午睡起来后，杜云襄和安定带着茶茶先去找柚柚，连着景和一起去的工作室。大人们忙的时候，就由景和带着俩小孩儿一起玩。傍晚时分，景和就带着柚柚回家了。 原本杜云凯是说晚饭就在工作室那边吃算了，杜云襄就带着茶茶先去小食堂和柳南山说一声，然后再打电话告知柳望雪和顾雪兰。 柳南山正要出门回家，闻言觉得不妥，怎么说今天也是南方小年，杜云凯他们得过，而现在杜云襄又在家里做客，哪有在外面吃饭的道理。拗不过柳南山的热情，于是就跟他一道回来了。 之所以叫上richard，是柳南山觉得他一个外国人在这里挺不容易的，国内国外又都没有家人，他私心里总想多照顾一点。他都打算好了，要是马上工作室放假了，richard如果不出去旅游，他就天天叫richard到家里来吃饭。 柳望雪关心richard寻亲的事，问许青松：“杜云凯帮着联系那所实验室了吗？有回复吗？” 昨晚一回到工作室，杜云凯就被richard催着给实验室当初这个项目的负责人发了封邮件，今天一早起来收到了回复。遗憾的是，这位负责人已经不在这所实验室工作了，所以实验室里的档案他已无权查阅。 “不过他提供了现任负责人的联系方式，”许青松说，“杜云凯已经发了邮件过去，m国和咱们这边有时差，估计回复要等明天才能收到。” “啊？”柳望雪顿时有了点不好的预感，“希望不要一波三折，老天保佑，让richard的寻亲顺顺利利。” 快到小院时，碰碰率先加速往前跑，一溜烟就蹿进了院门。然后就见茶茶小朋友探出个脑袋，接着站到门口，蹦跳着朝这边招手：“柳阿姨，许叔叔，你们回来啦！” 电瓶车在茶茶面前停下，柳望雪伸手摸摸他的小脸：“对呀，茶茶下午玩得怎么样，开心吗？” 茶茶点头：“超开心的！”又问柳望雪：“柳阿姨，聒聒呢？” 小朋友一回来就找聒聒，听顾雪兰说和柳望雪一起去镇上取快递了，还十分惊讶地和杜云襄说：“妈妈，聒聒也太厉害了吧！” 而后他就在院子里边玩边等——之前柳望雪给三小只买了一辆电动玩具车，酷酷的黑色敞篷越野，可以坐个三四岁小孩儿进去的那种，还因为顾雪兰的随口一句给配了大金链子和墨镜。 不过买回来也没玩几次，柳望雪紧接着就开始忙剧本、跟组去了。这回来后的一个多月，时间也是大段大段地花在剧本上，这辆玩具车就一直闲置着，放在现在的储物间里。 顾雪兰进去给许青松找弹力绳的时候看到了，就顺便拿了出来，茶茶回来的时候就让他去玩。 自打昨天见到茶茶，richard就对他有一种发自心底里的亲近感，虽然现在还不能确定他们到底有没有亲缘关系，但是就冲着他和小时候的自己长得一模一样这点，richard就已然把他当成了自家小孩儿。 下午在工作室的时候，richard一有空就去看看茶茶，和他说说话，来到柳望雪家后，又一直陪着他玩。玩具车是带遥控的，richard拿着遥控器，稍微摆弄两下就上手了，带着茶茶把玩具车开得特别溜，既稳当又不失速度。 经过这一下午的相处和陪伴，茶茶已经把他给richard贴的“奇怪且爱哭的叔叔”这个标签撕掉了，换成了“大朋友”。 杜云凯在一旁假装吃醋：“有了大朋友就不要舅舅了哦。” 茶茶的注意力全在玩具车前进的方向上，根本没有听到杜云凯酸了吧唧的语气，车从他脚边开过，留下一串欢乐的笑声。 茶茶刚问完柳望雪，聒聒就从许青松的口袋里飞了出来，落到他肩膀上，和他蹭蹭。 茶茶开心地回头喊：“richard，你看，聒聒回来啦！”边喊边朝他跑过去：“我要带着聒聒坐车，你帮我开哦。” richard晃晃手里的遥控器，让他到车里坐好：“没问题！” 第505章 令人羡慕的宠生 柳望雪和许青松把纸箱卸下来暂时放在平房的客厅里，然后就去厨房洗洗手说要帮忙。 其实也没什么要帮忙的了，顾雪兰都已经把菜备齐了，柳南山拿过去直接下锅炒即可。 厨房的空间本来就不算太大，安定已经在里面了，顾雪兰一下子把他们仨都推了出去，让他们该干嘛干嘛，客厅里坐坐聊聊天都行。 院子里杜云凯和richard一起陪着茶茶玩，茶茶坐在车里，让聒聒站在他肩膀上，他握着方向盘，richard只要控制着小车跑起来就行。 碰碰已经加入其中，小瓷站在车尾巴上，前爪扒着茶茶另一边的肩膀，十分享受地做一只迎风“奔跑”的猫咪。 杜云襄拿着手机在给茶茶拍视频，拍完后发给杜邵华和殷冬蕾看。 柳望雪和许青松一起看了会儿，去平房的客厅里拆快递。院子里也不需要安定在，他就跟着这俩人一起进去帮忙。 三个大纸箱全部拆开，里面几乎都是给三小只的东西。重的那个里面全是三小只的口粮和零食；轻的一个里面装着给三小只玩具，还有给小瓷和碰碰的定制小毛毯，给聒聒的造型繁复华丽镶满水钻和塑料宝石的栖架；另外一个纸箱里是给三小只的新年新衣，从帽子到衣服到鞋子，甚至还有饰品，应有尽有，还全是“兄弟装”。 安定不禁感慨一句：“宠生如此，夫复何求！” 柳望雪拿着手机拍照发给文熙，告诉她快递收到了，然后说：“看来家里得重新打个柜子，专门用来放它们仨的东西。” 许青松把三小只的口粮和零食放到门口的立柜里去，之前搬东西，这个柜子没动，依然用来放三小只的物品。 之前里面的吃的塞得满满当当的，基本都是文熙、李虞、陶华宇他们买的，可以说这半年来，除了刚收养三只那会儿，柳望雪都没怎么给他们买过吃的，因为实在吃不完。这下眼看着快吃完了，柳望雪还计划着年二十八送许青松他们去机场，接了小姨和舅舅几人后顺便去商场买点回来的，好了，又不用买了。 不一会儿，柜子又恢复了满满当当的状态，剩下的玩具和新衣之类的东西就装不进去了，只好再一一装回纸箱里去，放在柜子旁边。拆下来的包装也都收在一起，一会儿吃完晚饭如果还出去散步再一道拿去扔掉。 许青松指着那一箱子可爱过头的衣服，对柳望雪说：“摄影师，这不得抽空出一套写真？” 柳望雪拍拍手上的浮灰，她也正有此意：“出！必须出！” 院子里茶茶的笑声就没停下来过，柳望雪转头看着这个可爱的小朋友，心想不如把柚柚和景和也叫过来拍照，拍一套“萌宝合集”。等下吃饭时问问杜云襄，然后再发个信息问问沈念安和顾卿月，看看他们同不同意。 这边东西收拾完，顾雪兰就站在厨房门口喊大家准备吃饭了。 菜没几道，烧得快，因为从工作室回来时，杜云凯到小食堂打包了好些过来。 大人孩子洗洗手，柳望雪给三小只的饭盆里倒好口粮，一起帮着端饭端菜去小楼的客厅，热热闹闹地一起吃饭。 顾雪兰还留心观察了一下，见richard不像昨晚一样连吃饭都心不在焉的，就猜事情应该是已经解决了。她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昨天想着问问柳望雪的，后来时间太晚了就没问，今天一天许多琐事一打岔，又给忘了。 杜云襄和杜云凯照顾着茶茶，柳望雪和许青松小声说着话，richard与柳南山“聊”得热切。顾雪兰给自己添了勺汤，端着碗喝着，脸上不由自主地就带了笑，她想，可能真的是年纪大了，就喜欢这种热闹。 加上从小食堂打包回来的那些，柳南山是估着大家的饭量做的，菜和汤刚好都吃完了，就米饭还剩了些。 茶茶小朋友靠在椅子里，摸摸自己的肚子，对杜云襄说：“妈妈，我好饱呀。” 杜云襄拿纸巾帮他擦擦嘴，问他：“爷爷和奶奶做的饭好不好吃？” 茶茶点头：“好吃！” 杜云襄摸摸他的头：“那你要不要跟爷爷奶奶说谢谢？” 茶茶就大声对柳南山和顾雪兰说谢谢，老两口听得那叫一个开心，当即就问他明天还想吃什么，爷爷奶奶给做。 茶茶嘴甜技能发出：“爷爷奶奶做什么我都喜欢吃的，因为爷爷奶奶做的都好吃！” 这甜的哟，柳南山和顾雪兰立即心花怒放，桌上的其他人也都跟着笑了，对茶茶大夸特夸，直夸到小朋友都不好意思了，转身抱着杜云襄的胳膊，把脸埋进去。 收拾完餐桌，杜云襄要带着茶茶出去散步，柳望雪他们几个就说一起出去走走。柳望雪还和许青松把客厅及厨房的垃圾都收了拎着。 茶茶问：“我们还去打谷场吗？” 昨晚就是在打谷场再次遇到小涛和浩浩，茶茶于是还想去，他还想把玩具越野车也带着，想和小涛、浩浩一起玩。 杜云襄觉得天太黑了，村里的路灯也不是特别亮，开着玩具车不安全，就没同意。 茶茶乖乖听话，出门的时候问柳望雪，把今天一起做花灯的小朋友的名字都念了一遍：“柳阿姨，我明天可以他们一起坐玩具车吗？” “可以呀，”柳望雪说，提醒他，“不过玩具车一次只能坐一个小朋友，你们要商量着排好队哦。” “好的。”茶茶点头，摸摸肩膀上的聒聒。 柳望雪拍拍碰碰的头：“跟着茶茶。” 碰碰就走到了茶茶身边，尽职尽责地跟着，小瓷也从她怀里跳了下去，跟在茶茶脚边。 几人溜溜达达边走边聊，还是去了打谷场。小涛和浩浩果然在，还有昨天一起玩的其他几个孩子，见他们来了，就呼啦啦围过来，不一会儿就又散开去，带着三小只一起，在打谷场跑着玩。 他们顺便把richard也拉过去了，毕竟richard在村里这群小孩儿中的人气也是挺高的。安定也跟着一起过去，他职责所在，替总裁看好儿子。 柳望雪趁机和杜云襄说了说拍写真的打算，杜云襄欣然应允：“正好，原本就计划过了元宵节给他拍的，不过现在看来，我到时候大概没时间陪他，你这边拍了，我就当提前陪他，也不算遗憾。” 茶茶从出生开始，每年元宵节过后都会去拍一套写真，请的是海市最好的儿童摄影师去家里拍的。因为元宵节过后第三天，也就是农历正月十八，是茶茶小朋友的生日。 茶茶过生日，杜家都是自家人在一起庆祝，不请外人，没那个必要，但知道的还是会差人送份礼过来。茶茶上了幼儿园之后，也就是去年的生日，才请了外人，不过都是茶茶班里的小朋友。 生日过完之后的第二天，就是摄影师上门来拍写真的时候，算是记录小朋友成长的一种仪式感。 “茶茶过生日啊，”柳望雪还不知道，“那我可得好好拍。”也得想想送个什么礼物给小朋友。 得了杜云襄的应允，柳望雪又给顾卿月发了信息过去，没一会儿，顾卿月就回复说好，还问什么时间在哪里拍，她现在就给柚柚和景和准备衣服，她也会到场全程陪同。 柳望雪只是有这么个想法，具体的还没想好，此时被这么一问，就想到陶华宇家的阁楼——给邱向荣拍商品图的地方，里面什么设备都有——她问陶华宇明天能不能借用一下。 她想，今天小年，陶华宇怎么着也得在家的吧，就给陶华宇发了信息过去，问能不能借场地一用。 陶华宇家的阁楼面积不大，但也不算小，阁楼外还有个露台，平时用来晒个东西。之前拍摄时，他们也是好几个大人站进去，再加上那么些设备，一点都不拥挤。 陶华宇必然在家，下午去工作室给陶华歆送东西的时候还陪着茶茶和柚柚玩了会儿。他只知道杜云凯有个外甥，乍一见到茶茶这金发碧眼的小模样，反应居然跟小涛、浩浩那会儿差不多。 陶华宇甚至还偷偷问陶华歆：“姐，茶茶该不会是richard的孩子吧？” 陶华歆当即笑他狗血剧看多了：“是什么促使你有了这种联想？” 陶华宇有理有据：“你看啊，那发色，那瞳色，一点差别都没有，要说是亲生的，我一点都不怀疑。” 陶华歆摆摆手把他赶走：“别耽误我做咖啡。”还发色、瞳色，这种颜色的放m国多了去了，她光看剧就知道，难不成是一样的就有血缘关系？开什么玩笑，不然那m国成个什么地方了。 陶华宇收到柳望雪的短信时，他们家也刚吃过晚饭，全家人正坐一起看剧。 陶华宇给柳望雪回复：【客气什么，想用尽管来用，正好我明天也在家，还需要什么，我一道帮你准备了】 柳望雪开玩笑：【别的都不需要，不过鉴于杜老板的姐姐以及顾老师会在，麻烦你准备好茶水点心】 陶华宇：【得嘞，您请好吧】 这边约好后，柳望雪就和杜云襄说了声，又发信息告诉顾卿月，明天下午去陶华宇家拍摄。看天气预报明天也是个晴天，室内的拍完后差不多到傍晚，就可以去室外拍拍带夕阳的。 许青松看着柳望雪发完信息，幽幽叹一句：“唉，明天我又不能参与了。” 杜云凯嗤笑一声：“你参与什么啊，又不是给你拍。” “你懂什么。”许青松反唇相讥，“参与，知道什么叫‘参与’嘛，就是当你女朋友在做一件事情的时候你得陪着她，这就叫‘参与’。” 柳望雪抬手拍拍许青松的后背，往下顺了顺，笑着说：“没关系，以后还有机会的。” 杜云凯朝着黑暗处翻了个白眼，心里骂一句，狗情侣。 杜云襄也笑，觉得她家弟弟是真不容易，这回认真了却是刚谈上就异地，在这里估计还要天天被迫吃狗粮。 紧接着杜云凯就和许青松互怼了几句。 四人一起散着步，又聊起了工作，柳望雪就把下午蒙洛秋关于剧本提出的建议和杜云襄说了说。 杜云襄听后觉得可以，说：“行，你们商量着来，你就专心写，其他的事一概不需要操心，写完再给我看看就行。” 杜云凯听她们这么一说，玩笑道：“这不行啊，又改剧本，那我们游戏怎么办。”说着还要给许青松使眼色。 许青松以天色太黑为由，装作接收不到，他只是心疼柳望雪，这还没休息几天呢，又要改，而且听着工作量也不小，搞不好她写上头了又得熬夜，过几天他得回京市，也没法儿在她身边照顾着。 柳望雪笑着对杜云凯说：“放心，改过之后的剧本肯定也会给你一份的，到时候怎么用就随你喽。”她和许青松都投了钱进去的呀，有了好点子肯定不能藏着掖着。 许青松这才开口：“那些新增的细节可以作为隐藏信息让玩家自行探索，配角就可以做成剧情彩蛋，也是由玩家探索，触发机关就可以开启。” “这样也行，”杜云凯说，“那游戏和剧里就可以相互保留一些内容。” “对！”柳望雪也是这么想的，下午和蒙洛秋聊的时候也提到过。 就是说如果涉及到某些不好过审的内容，就可以放到游戏里，而同时，游戏里可以采取碎片化的线索投放，玩家搜集不到看不懂都没关系，到时候看了剧自然就会明了。除此之外，剧和游戏还可以做一些剧情以及人物方面的呼应或是互补，这对同为玩家和观众的人来说，也算是个小彩蛋。 几人聊着聊着就对游戏的制作有了新的想法，柳望雪的脑子里也冒出了一些新的灵感，她边听边聊边拿着手机记录。 许青松看她这架势，一猜就知道，一会儿回去之后，她肯定又要坐到电脑跟前儿噼里啪啦码字了。心里叹口气，抬手轻轻揽了她一下。 第506章 帅帅的美美的 正如许青松预料的那样，次日一早柳望雪没能起来晨跑。他和杜云襄、安定带着茶茶以及碰碰、聒聒晨跑回来时，柳望雪才抱着小瓷从小楼出来。 昨晚从打谷场回来之后，柳望雪洗漱完给许青松发了晚安后就坐到电脑桌前，一直写到零点都没挪窝。 许青松原本都睡下了，到了零点忽然醒了过来，披上大衣就出门看看。 小楼二楼的走廊考虑到挡风遮雨封了窗，两间卧室在房门旁也开了扇小窗，便于日常通风。许青松在他院子里一抬头就能看到，杜云襄和茶茶睡的那间是熄灯了的，而柳望雪房间的灯却还亮着。 许青松正要拿手机给柳望雪发个信息，就见她的房门开了，走廊的灯也跟着亮了，应该是要去卫生间。他于是就上了院里的楼梯，穿过柳望雪家的平房顶，进了阳光房。 柳望雪刚从卫生间里出来，就听到了敲门声，可把她给吓了一跳，后背紧贴着墙壁，一动不动。她刚刚写完的那段剧情就是和夜深人静时的敲门声有关的，写的时候自己还代入了一下女主的情绪。 许青松又轻敲了两下，声音也放得很轻：“絮絮，是我。” 柳望雪这才拍着胸口松了口气，拧开锁打开门：“你怎么过来了？” “我过来打扰你。”许青松走了进来，反手把门关上，拉着柳望雪的手往她卧室走。 进了卧室关好门，许青松才继续说：“睡醒了出来看看，没想到你还真没睡。”而且看她一副神采奕奕的样子，显然是又写上头了，一点困意都没有。 柳望雪抬手指尖戳他胸口，一秒不正经：“哎呀，是不是梦到我了才睡不着出来看看的？然后看到我刚好没睡，就打算过来偷情？” 许青松就笑盈盈地看着她。 柳望雪继续，语气里带了点撒娇似的谴责：“你说你，来偷情也不提前通知我一声，这大半夜的‘咚咚’敲两下门，跟我写的剧情重合了知不知道，吓死我了。” 许青松把她抱怀里，在她发顶上亲了一下：“对不起，是我错了。”他手机在卧室，出门的时候都没拿着。 柳望雪从他怀里抬起头，“嘿嘿”笑了两声，问：“那你一会儿还回去吗？” 许青松抬手捏她的脸：“我要是说不回去了呢？” 柳望雪就拉着他的手走到床边，抱着他的腰将人按坐上去：“那你先躺着，我还有一个小剧情要写，写完就来陪你。”说完就低头在他唇上亲了一口：“乖乖等着本仙女来临幸。” 在她转身往一旁的工作区走时，许青松一把把她拉了回来：“还要写？” 柳望雪点头：“就一个小剧情了，很快的。” 许青松装模作样很是忧愁：“看来还是我这美色的诱惑力不够大。” 柳望雪瞬间笑出了声，想到隔壁睡着杜云襄和茶茶，就把声音努力往下压，捧着许青松的脸：“不要妄自菲薄呀，诱惑力已经足够大了！我本来打算写一个大剧情的，这不是因为你来了嘛，所以就先写这个大剧情里面的小剧情了。” 后面的都可以暂时放一放，可这一段已经呼之欲出的必须写完，不然心里特别难受，刚刚要不是实在憋不住了，她连卫生间都不会去的。离开座椅的时候还在想，散步回来后真不该多喝那杯水。 许青松是真的不想她熬夜，他现在也尽量不熬夜了，就像顾雪兰说的，三十多岁和二十出头真的不能比，他现在是真的觉得什么都没有健康重要。 许青松问；“要多久？” 柳望雪伸出一根手指：“最多一个小时。” “行，那我陪你。”许青松就拉着她往工作区走，把她按在电脑桌前的座椅上，“说好了一个小时，我就坐那儿等你。”他往书柜前的一张单人沙发上指了指。 “好。”柳望雪满口答应。 沙发里有毯子也有抱枕，许青松就坐进去，随便抽了本书来看。 一个小时眨眼便过去了，而柳望雪沉浸在剧情里，完全没有注意到时间的流逝。 许青松看了眼墙上的挂钟，放下书，歪头去看柳望雪，见她全神贯注盯着屏幕，键盘声也没停下过，就又不忍打扰她。于是就这么纠结着等啊等，他在键盘声里感觉到困意袭来，渐渐迷迷糊糊地歪头睡了过去。 柳望雪是打算只写这个这个小剧情的，写着写着忽然又对这个剧情有了新的灵感，这么边写边改，时间不知不觉就过去。当她终于写完，一看电脑右下角的时间，已经凌晨两点半了。再一回头，许青松已经靠在沙发里仿佛睡着了。 柳望雪霎时心中满是愧疚，关了电脑，脚步放轻走过去，弯腰凑近许青松的脸庞看了看，不忍叫醒他，可又不能让他一直睡这里。 柳望雪心想，如果她是个大力士就好了，可以直接把许青松抱床上去，都不用把他叫醒。 柳望雪想着想着就笑了，伸手摸摸许青松的脸，轻声喊他：“许先生——” 许青松睡得也不沉，柳望雪一靠近他就醒了，闻言才睁开眼，握住柳望雪的手：“我还以为你会趁机做点什么，真是的，白等了。” “假寐啊你！”柳望雪说着跨坐到他腿上，双手捏他的脸，把他挤成了一个小鸡嘴，“说，你在等我做什么啊？” 许青松揽着她的腰把她按自己怀里，偏头亲了她一下：“小仙女食言了啊，说好了一个小时，你看看现在几点了。” 柳望雪笑，意有所指：“是挺晚了，那咱们别闹了，睡觉吧。” “好。”许青松就抱着她站起来，走到床边把她放上去，替她拿掉拖鞋放在床脚，“赶紧睡吧。” 说完就要转身走，却被柳望雪拉住手。 许青松回头，就见柳望雪拍拍床，对他说：“干嘛去？上来呀，总开关就在床头，用不着你去关灯。” 许青松不动，就看着她笑：“别闹，赶紧睡吧，我回去了。” “回去干嘛呀？”柳望雪拉着他的手坐了起来，昂着脸看他，目光十分真诚，“我的床这么大。” 许青松只好挪了一步，抱了抱她，又弯腰亲了她一下：“你乖乖的，我得回去。” 柳望雪就是不撒手。 许青松说：“你想啊，要是明天一早大家看到我从你房间里出来，尤其是你爸妈……” 他话没说完，但柳望雪能猜到，接着道：“只要你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许青松揉揉她的头发：“你再不放我走，天可就要亮了。” 柳望雪就知道留不住他，于是伸脚把拖鞋勾过来穿好，站起来：“走吧。” 许青松被她拉着往门口走：“你干嘛，你不会是要去我那儿吧？” 柳望雪打开门，小声道：“想多了，我去锁门。” 许青松就顺着她的力道往外走，顺手把卧室门带上，里边开着空调呢。 站在走廊的门边，柳望雪又嘱咐他一句：“以后夜深人静再偷偷摸过来要提前跟我打个招呼，不许吓我。” 许青松好笑地抬手摸摸她的头：“知道啦。” 柳望雪这才把门关了上锁，回房间后又拿手机给许青松发了条晚安。 许青松回到自己那边后也拿起手机要给她发晚安，打开就看到她的信息，笑着回了一个“晚安吻”的表情包。 次日一早去晨跑的时候，茶茶还问了句：“柳阿姨呢，她怎么不来？” 许青松就对小朋友说：“她昨晚工作到很晚才睡，要晚起一会儿，补充精力。” 茶茶点头，他明白的，在家里时妈妈就会这样，他有时候夜里起床去嘘嘘，都能看到妈妈的书房还亮着灯，是从门缝里透出来的，舅舅有时候也是这样。不过妈妈从来不睡懒觉，但是舅舅会。 茶茶叹口气：“大人好辛苦哦。” 许青松应和：“对啊，还是小朋友幸福。” 茶茶就去牵杜云襄的手：“所以我要爱妈妈和舅舅，还有爷爷奶奶。” 杜云襄把小朋友抱起来亲了一口。 吃过早饭，许青松和柳南山去了工作室，柳望雪回房间接着写剧本，打算这一上午抓紧时间，看看能不能把昨晚没写完的大剧情完成。 杜云襄也是回房间处理工作，安定就带着茶茶去找柚柚了，俩孩子约好还是一起去工作室玩。碰碰和聒聒也去了，因为柳望雪嘱咐过碰碰，要好好保护茶茶，碰碰很是尽责，聒聒见碰碰去了也就跟着一起。小瓷没去，它纯粹是懒，柳望雪不出门，它绝对不出。 顾雪兰把家里收拾收拾就也出门了，她是去庆磊家，最近都得了闲，庆磊妈也打算绣一幅十字绣，请顾雪兰过去指导指导。 一开始是陶妈想绣的，不过随着邱向荣私房烘焙的订单增多，她也就没时间摆弄这些，和陶爸一起专心给邱向荣帮忙。 之前顾雪兰送给陶妈的十字绣手工包，她也就拆开绣了几针练手，剩下的都没动。庆磊妈过来串门时说起这个，陶妈就跟顾雪兰打了声招呼，转送给庆磊妈了。 庆磊妈拿回去对着说明书研究了好一会儿，绣出来的总感觉不好看，觉得自己特笨，就过来请教顾雪兰。顾雪兰那会儿还在忙她的《千里江山图》，庆磊妈也就不多打扰。现在《千里江山图》已经裱好挂起来了，庆磊妈和陶妈还抽空过来看了看。最近家里都没什么事，庆磊妈就和顾雪兰约好了，请顾雪兰得空了就去她家中坐坐。 时间一晃到了中午，庆磊妈想留顾雪兰吃午饭的，顾雪兰婉拒了，因为柳望雪还在家，她要是不回去啊，柳望雪剧本一写起来就忘了时间，估计午饭都想不起来吃。 顾雪兰回家后，院子里安安静静的，她就先上楼看了眼，先去敲了敲杜云襄的房门，没人应，就又去敲了柳望雪的房门。 没一会儿柳望雪就抱着小瓷过来开门了。 顾雪兰问她：“云襄呢？我刚刚敲门她好像不在。” “云襄姐去工作室了，”柳望雪说，“好像刚走没多久，妈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没碰上？” 顾雪兰摇头，又问柳望雪中午想吃什么，她去做：“也打个电话给云襄，问问他们是回来还是在那边吃。” 正说着，顾雪兰的手机响了，是杜云襄打来的。她先是打给柳望雪，不过柳望雪工作的时候习惯把手机静音，就没接到，她就打给了顾雪兰，说午饭就在工作室吃了，请她不用麻烦了。 挂了电话，顾雪兰就下楼去厨房了。 家里现在就她们娘俩，柳望雪说吃什么都行，顾雪兰就简单炒了个素菜，拌了一碟腌萝卜干，冰箱里速冻的牛肉饼拿出来两块煎一煎，早上柳南山煮的紫薯粥还剩了些，放进微波炉里热一热，很快就开饭了。 昨晚准备写的大剧情一上午完成了，于是吃完饭后，母女俩一起去楼上阳光房里坐了坐，柳望雪抱着小瓷坐在摇椅里，被太阳晒得暖烘烘的，人都有点昏昏欲睡。 柳望雪觉得自己正要睡过去时，忽然听到楼下传来小孩子嬉闹的声音，听声还不止一个。她睁开眼时，见顾雪兰已经开门下去了，就抱着猫也站了起来，走到玻璃墙边往下一看，果然，除了约好要来拍照的，昨天做花灯小朋友都来了。 八个小朋友，院子里瞬间变成了儿童菜市场，叽叽喳喳的，也听不清到底谁在说什么，但他们自己聊得很开心。 见柳望雪下楼了，小涛他们便快步跑过来，问：“姐姐，我们也能来拍照吗？” 蕾蕾补充：“就是那种美美的照片。” 浩浩、丫丫、小胖、丰丰一起点头，丫丫还重复了一遍：“美美的！” 浩浩几个男孩子说：“帅帅的！” 柚柚和茶茶在工作室玩了半天，临近中午时，景和就带着柚柚回家了，俩小朋友又约好，吃过午饭，茶茶回来时先去柚柚家找他，一起过来拍照。 昨晚睡前，杜云襄已经跟茶茶说过拍照的事了：“今年元宵节妈妈可能会很忙，也可能没时间陪你拍生日照片，明天请柳阿姨先帮你拍好不好？就当是妈妈提前陪你了。” 茶茶是个非常善解人意的孩子，很是能理解大人得去工作这件事，而且平时杜云襄很善表达，即便忙也不会忽视他，所以茶茶一点都不会觉得妈妈忙就等于不爱他，他有很强的安全感。闻言就十分愉快地答应了。 茶茶一直记着拍照的事，见到柚柚还跟他说了，愿意是想表达下午有事不能和他一起玩了，没想到柚柚也要来一起拍，他可开心了。于是吃过午饭，茶茶一刻也等不及，就拉着杜云襄去找柚柚。 然后一行人在回小院的路上又陆续碰到了小涛他们——先是遇到小胖和丫丫，他俩邀请茶茶和柚柚一起玩，接着听到茶茶和柚柚要去拍照，而且柚柚还强调说“是很好看很好看的照片”，小胖和丫丫就心动了，问能不能一起，茶茶和柚柚当然说可以啊。 之后遇到小涛，小涛刚从小卖部回来，手里还拿着一包小零食，是去找浩浩一起吃的，听说了之后就快跑回去，不仅带来了浩浩，还带来了蕾蕾和她弟弟丰丰。 队伍就这么壮大了。 小女孩要比同龄的男孩子心智成熟，心思也细腻，蕾蕾就觉得，柳望雪是要给茶茶和柚柚拍照的，也没有叫他们去啊，他们就这么去了，柳望雪会不会不开心啊？ 柚柚听了理解反驳：“姐姐不会生气的，姐姐很好的！” 顾卿月听了就笑，还小声和杜云襄说：“这么小就会给别人戴高帽子了。” 杜云襄就指指茶茶，顾卿月看过去，就见茶茶正一脸赞同地也点头。 而后小涛说：“我们可以先去问一问呀，要是姐姐同意了，我们就拍。” 丫丫低头看看自己的衣服，她身上穿的是旧衣服，她爸爸妈妈在外地还没回来，但是给她买的新衣服已经寄回来了，不过奶奶说现在还不能穿，得等到过年那天才能穿。 丫丫问：“要是姐姐同意了，我可以先回家换衣服吗？我想穿好看的新衣服拍照，拍好了给我爸爸妈妈看。” 暂时没人回答她的问题，大家更关心另一个，小胖问：“姐姐要是不同意怎么办？” 浩浩说：“要是不同意，我们就在旁边看。等茶茶和柚柚拍好了，我们再和他们一起玩。” 大家觉得浩浩说的很有道理，都点头同意。 丫丫又问了一遍：“那要是姐姐同意了，我们可以先回家换衣服吗？” 茶茶就和柚柚一起说：“可以的！” 丫丫开心地笑了，晃了晃脑袋上的羊角辫。 小涛他们几个也纷纷说，家里人给买了新衣服，等会儿也要回去换。 此刻，柳望雪被六双纯真的大眼睛充满希冀地看着，她很难拒绝啊，毫不犹豫地点头同意了。 小涛他们随即欢呼一声，就往院外跑。 “哎，干什么去？”柳望雪伸手，“马上就去拍了呀。” 柚柚说：“他们回去换衣服。” 茶茶说：“男孩子要帅帅的，女孩子要美美的。” 柚柚听了就往景和腿上一靠，十分臭屁：“我和哥哥都帅帅的！” 第507章 拍照照戴花花 景和双手齐用揉揉柚柚的脸，问他：“你不是可爱的吗？可爱小乖乖呀。” 柚柚两腮被挤在一起，说不出话，抓着景和的手不住地笑。 茶茶替柚柚说：“柚柚也可以帅！” 柚柚就点头：“唔唔！”对哒！ 孩子们自己互动，柳望雪过来站到大人对面，问：“小涛他们知道我们要去哪里拍吗？” 顾卿月说：“知道，来的路上三个孩子都跟他们说了。” 柳望雪这就放心了，注意力被她手中大旅行包吸引：“这都带的什么啊？” 柚柚挣脱开景和的手，回答说：“都是我的东西呀！” 顾卿月笑着对柳望雪说：“有你这位大摄影师在，我当然不能客气啦，就给柚柚拿了几件衣服换着拍。” 包里都是超级可爱的造型，顾卿月在买的时候也想着景和的，想给他俩弄个兄弟装，但是景和早就过了这个任由打扮的年纪，对穿着已经有了坚定的个人审美，谁也撼动不了，买了他也不会穿，顾卿月只能放弃。 茶茶这时就去拉杜云襄的手往小楼走：“妈妈，我也要去拿我的造型，你帮我。” “好。”杜云襄笑着跟他走。 柳望雪朝茶茶喊：“要帅帅的哦。” 顾雪兰就笑，这些小孩儿，可真的是人小鬼大，可真可爱。 柳望雪就请顾卿月先去客厅里坐坐，顾卿月第一次来小楼，之前只在柳望雪发的视频里看过，这回不免又要楼上楼下参观一下。 等带着顾卿月参观完，茶茶也准备好一会儿拍照要用的东西了，安定帮着柳望雪拿上相机和三小只的新衣，大家就一起往陶华宇家去。 陶华宇正端着个托盘从烘焙间里出来，托盘上放着饼干小蛋糕之类的点心，他嘴里还叼着一块从蛋糕坯上切下来的边角料。 见柳望雪他们出现在院门口，忙换成单手端着托盘，腾出另一只手，拿下嘴里的东西，招呼大家，又对柳望雪说：“东西全都准备好了，包您满意。” 听到声音，陶爸、陶妈和邱向荣也出来了，大家打过招呼，就跟着陶华宇一起上楼去。 到了阁楼，打开门，一股暖风就吹了出来。 陶华宇已经把露台上的小方几搬了上来，靠墙角放着，将托盘放上去，就顺手接过柳望雪拿着的相机，问她：“需要架起来吗？” 柳望雪说：“不用了，一会儿先手持拍。” 陶华宇就拿着相机过去，帮着连上电脑，数据线也是他特地买的，够长。 顾卿月跟着进来，四处打量了一眼：“别说，还真挺专业的。” 杜云襄和安定都跟着点头。 陶华宇和顾卿月也算熟了，闻言玩笑说：“那是，必然专业啊，为了我姐夫的事业，我可是下了血本哈哈哈……” 陶妈这时端了壶热茶上来，也放在小方几上，问大家还有没有什么需要的，如果有尽管跟陶华宇说，还嘱咐几个大人看着点，茶有点烫，别让小孩子碰到，而后就下楼忙去了。 安定把装着三小只新衣的包放在墙边，陶华宇看他一一往外掏东西：“哟，这么多呢。”又对过来的柳望雪说：“能做你家的宠，真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柳望雪挑了一套打算给三小只先拍，笑说：“都是熙熙买的，相对而言，我这个主人可不算称职。” 阁楼的一角放着个小帐篷，陶华宇见顾卿月和杜云襄手里都拎着包，估摸着应该是给俩小朋友带的衣服物品，对她俩说：“给俩宝宝换衣服可以用那个小帐篷，临时换衣间。” 这个帐篷是简易版的，三角形的那种，还是之前有一次去露营买装备时店家搭送的，两个大人趟进去都有点拥挤。露营那次没用着，收起来也不占地方，一直放在后备箱里，贴着角落，陶华宇每次都忘记拿下去。 上午他来阁楼检查设备的时候忽然想起这个帐篷来，想着拍写真嘛，那不得换几套衣服，于是就拿上来搭了起来，当一个一个简易的临时换衣间。 为了防止小朋友冷到，他还拿了个暖风扇上来，吃过午饭后就关了门窗，把风扇放在角落里对着房间摇头吹，现在整个阁楼里都暖暖的。 不止这些，陶华宇上午还去了趟镇上，买了些鲜花回来，路过杂货店，又买了些气球、彩带之类的装饰品，还有一些小男孩小女孩喜欢的玩具，给柳望雪当拍摄道具用。 这边柳望雪在给三小只穿衣服，小帐篷那边茶茶和柚柚也依次换好了。 柳望雪先给三小只、俩小孩儿以及景和拍了单人的，大的帅，小的萌，三小只也特别配合，她的快门咔咔不停地按。陶华宇、杜云襄几人站在电脑旁边看出图，两位妈妈喜欢得不得了。但是拍合影的时候却不那么顺利，总感觉拍出来的画面不协调，效果大打折扣。 柳望雪重新看了看三小只的衣服，还有顾卿月给柚柚带的那些，以及茶茶自己要求带的，心里忽然就冒出了一个想法，是时候发挥她编剧的职能了。 她和几位大人商量了一下，重新换造型，拍故事。 茶茶一听：“是要演话剧吗？”像幼儿园里的元旦汇演一样，在他们班表演的节目里，茶茶就演了一位小王子。 柳望雪说：“算是吧。” 柚柚接着问：“演什么？我演什么？” 顾卿月抱着他去小帐篷里：“咱们先换衣服，换好衣服就跟你讲，好不好？” 柚柚兴奋地大声回答：“好！”接着又想起了他们小班表演过的节目，跟顾卿月说：“妈妈，我很会演的，你和爸爸都去看过的，我演的一朵花，好漂亮的一朵花……” 等俩孩子都换好衣服，柳望雪也把刚换好造型的三小只叫过来，让它们和俩宝宝排排坐在小方几前。景和给俩宝宝一人发一块饼干，又倒了杯茶，吹凉了喂给他俩喝，一起听柳望雪讲解剧情。 剧情非常简单—— 三小只扮演小狮子，文熙寄来的三小只兄弟装里有一组就是舞狮服造型的，碰碰和小瓷的既有帽子和鞋子，还有上衣，聒聒的只有一顶帽子。柚柚穿的是一件小恐龙睡衣，扮演小恐龙。茶茶戴着他的小墨镜，穿着酷酷的小西装，手里拿着陶华宇买来的玩具剑，陶华宇还给他找了一块红布当披风。 小恐龙一觉睡醒，发现时间不知过去了多久，他的爸爸妈妈也不在身边了，于是就决定去找爸爸妈妈。他走了很远很远的路，什么都没有遇到，也没找到爸爸妈妈，还在一座山里迷了路。 小恐龙好伤心好难过呀，他都要哭了。忽然，他看见前面走来三只小狮子，就跑过去问小狮子：“你们见过我的爸爸妈妈吗？” 小狮子说没见过，但是他们愿意陪小恐龙一起去找，同时也能小恐龙走出这座大山。 一天天的相处中，小恐龙和小狮子们成为了很好的朋友。一次，他们在一条小河边玩耍的时候，被一位小勇士看到。小勇士把他们的玩闹当成了打架，举着剑就冲了过来：“你们不要打架了，动物之间要和平相处！” 小恐龙和小狮子们以为小勇士举着剑是要过来伤害他们的，吓得立马跑开了。小勇士十分不解，他是来帮忙的呀，怎么都害怕他呢？ 小勇士就坐在河边闷闷不乐。谁知小恐龙和小狮子们都没跑远，他们躲在草丛里和大石头后面观察着小勇士，感知到他低落的情绪，就都慢慢靠拢过来，试探着抬爪碰碰他。 小勇士特别惊喜：“你们没走！” 小恐龙问他：“你为什么不开心？” 他们就坐在一起说话，误会解除，还成为了好朋友，小勇士就和小狮子们一起帮着小恐龙去找父母，从此踏上新的旅途。 茶茶和柚柚都是聪明的宝宝，毫不费劲就理解了故事，并且还在柳望雪的讲述中帮她润色，增加情节。柳望雪和一旁的大人们都鼓励俩孩子多说，夸他们真棒。 理解了故事情节，拍摄就十分顺利，柳望雪打算后期把这些照片做成四格漫画的形式，一张照片是一个小剧情，连起来装进相册里，就是几页有意思的画册。 她拍到最后又加了一个小彩蛋，让三小只、茶茶和柚柚都站在幕布前，摆个姿势一动不动，而景和站在幕布后，露出肩膀以上，架着手臂，双手朝前掌心向下十指张开——原来这是一出木偶大师操纵的木偶剧。 这一组照片的拍摄用时不短，拍完后，柳望雪看看时间，问了句：“小涛浩浩他们几个怎么还没过来？” 村里的孩子陶华宇都认识，柳望雪一说小名他就知道是哪几个了，不过他还不知道这几个孩子也要来拍照片的事，就问了一句。茶茶和柚柚也帮着为他解答，听完后，陶华宇就说别是在路上玩忘了时间，他出去看看，反正也不远。 刚下到一楼和二楼楼梯之间的转角处，就听院子里有大人小孩的说话声，还伴随着一两声的抽泣，陶华宇两三步跳下楼梯，快步走出了客厅。 出去一看，正是小涛浩浩他们几个，蕾蕾和丰丰的奶奶也来了，正和陶妈说着话。抽泣声就是来自丰丰，小家伙正一手牵着他姐姐，一手抹着眼泪。 “怎么了这是？”陶华宇人随声至，问了一句。 小涛等几个孩子闻声立即看过来，跟陶华宇打招呼，就连丰丰哭着都不忘喊一句“华宇叔叔”。 陶华宇觉得好玩儿，就蹲下去把丰丰抱了怀里，抬手给他擦擦脸：“别哭了，再哭下去小脸就皴了。” 丰丰抹抹眼泪。 “说说吧，怎么回事？”陶华宇伸手点点小涛和浩浩，“是不是你们又欺负他了？” “没有！”小涛大声说。 浩浩也说：“我们才不欺负他呢，是他自己哭的。” 小胖说：“他喜欢哭，给他吃糖都不好使。” 丫丫说：“是他奶奶不让他穿新衣服。” 蕾蕾点头：“所以他哭。”又补了一句：“奶奶也不让我穿，我都没哭。” 丰丰的泪珠珠又开始往下掉。 陶华宇这才注意到小涛他们几个身上的衣服都是崭新的，就蕾蕾和丰丰的衣服是旧的，丰丰的罩衫的前襟还脏兮兮的，也不知道是油污还是什么东西。这几个小孩儿果真是回去换衣服了，都挺臭美的，陶华宇想。 接着几个孩子你一言我一语跟陶华宇说完了事情的经过。 原来是蕾蕾带着丰丰回家，跟奶奶说要穿前两天奶奶给他们买的新衣服，说是要去月华奶奶家拍照，拍好看的照片。 蕾蕾奶奶不信：“他们家不是做蛋糕的吗，什么时候开起了照相馆了？” 蕾蕾就说是柳望雪要拍，大家都回家换新衣服去了，她和丰丰也要换。 “好端端的突然拍什么照片啊？”老人家还是不信，并且鉴于前几天蕾蕾和月月那帮小丫头们学着比美，还去买了指甲油，她就觉得一定是蕾蕾又要去跟月月她们几个比，还带着丰丰不学好。 蕾蕾奶奶就训斥了蕾蕾几句，不让她攀比，让她给丰丰做个好榜样，又说：“新衣服买来就是留着过年穿的，你弟弟整天跟个泥猴似的，现在穿脏了，过年还穿什么？” 蕾蕾就不说话了。 刚好这时小涛和浩浩换好衣服过来找她和丰丰了，丰丰一看就着急起来，闹着要穿，说着说着就哭了。 蕾蕾奶奶见小涛和浩浩身上也是新衣服，就问他们有没有这回事，问了又不信，但为了不让丰丰接着哭，就回房把新衣服装塑料袋里拎着，说要和他们一起去陶华宇家看看，如果他们没说假话，就让丰丰和蕾蕾穿。 他们走出小路，遇到过来的丫丫和小胖，就一道过来了。 蕾蕾奶奶问了陶妈之后，才知道自己错怪孩子了，又跟陶妈说了她不让穿的原因，转头见小孙子又在陶华宇怀里抹眼泪，她心里也不是滋味，就把衣服给蕾蕾，说：“一会儿你带弟弟换，但是拍完照片就要换下来，不能弄脏了，知道吗？” 蕾蕾开心了，接过衣服：“知道！” 陶华宇哄着丰丰：“让你穿了，快别哭了，再哭脸真的皴了。” 丰丰这才转头去看他奶奶，见衣服已经在姐姐手里了，这才露出个笑模样。 小涛和浩浩就笑话丰丰：“又哭又笑，蛤蟆尿尿！” 丫丫和小胖在为丰丰开心，也劝他别哭了。 丰丰不理小涛和浩浩，抬手把眼泪擦干净。 蕾蕾奶奶交待完就回家去了，她在积酸菜，还没弄完呢。 陶华宇把丰丰抱起来，带着几个孩子往屋里走：“在最上面一层，你们先上去，我带丰丰洗洗脸。” 小涛他们几个皮猴儿似的，呼啦啦就上楼去了。陶华宇抱着丰丰去了卫生间，拧了热毛巾给他擦擦脸，又抱着他去陶华歆的房间，抠了点宝宝霜给丰丰擦脸上——陶华歆自从查出怀孕后，就把化妆品全停了，平时用的护肤品也都换成了宝宝霜。 “好了，”陶华宇捏捏丰丰的小脸，“擦香香了，我们丰丰也是小帅哥一枚啊！” 丰丰笑得特别开心。 陶华宇抱着他上楼，还跟他说：“以后可不能动不动就哭了，眼睛都哭红了，拍照就不好看了呀，咱们男子汉也得坚强一点。” 丰丰点头说好。 几个孩子上来的时候，柳望雪他们已经开始了下一轮的拍摄，茶茶和柚柚还有三小只又换了套衣服，并且还让柳望雪给编了个故事。 见孩子们都来了，柳望雪就给故事里加了角色进去，并且鼓励他们充分发挥想象，共同来创造这个故事。 在阁楼里把故事拍完，看看外面的天色，也可以出去拍夕阳了。陶华宇把小方几上的吃的给几个孩子分一分，一群人浩浩荡荡地下楼出去。 村里其实也没有特别漂亮的景——这是在村民眼里看来，但柳望雪他们这些“外来人”就觉得处处都是景，哪怕是傍晚夕阳投下的一抹剪影，都倍感美丽，有一种“暧暧远人村，依依墟里烟”的诗情画意。 他们这群人的拍摄也不拘地点，墙头屋檐下，路边的木桩子上，时而招猫时而逗狗，最后去到田间地头，竟然还发现了一珠早开的油菜花。金灿灿小小的一朵，迎着微风轻晃。 大家惊奇至极，丫丫二话不说就把花掐了下来，别到耳朵上，对柳望雪说：“姐姐，你拍我，我这样好看！”在阁楼里拍照的时候，她就想戴花了，但那是华宇叔叔买的，又特别好看地插在花瓶里，她有点不好意思要。 “好。”柳望雪无奈地笑着举起相机，摆摆手让其他几位小朋友稍微离远一点，别入了镜，而后又把碰碰叫过去当道具，就拍下了这张照片。 扎着一对羊角辫的小姑娘，耳朵上别着一朵灿烂的油菜花，在夕阳斜照的地头上蹲着，搂着旁边的金毛大狗狗，笑得格外甜美。 小胖见丫丫拍好了，就去跟她要油菜花：“你给我，我也拍。” 丫丫有点舍不得，蕾蕾就说小胖：“你是男孩子，男孩子怎么能戴花？” 小胖反问：“男孩子为什么不能戴花？” 蕾蕾一时之间被问住了，丫丫犹豫了一下，把花拿下来递给小胖：“你小心点哦，用完还给我。” 小胖答应着，把油菜花别到自己耳朵上，也拍了一张。 有了他这个行动，大家有样学样，每个小朋友都戴着这朵油菜花和三小只的其中一只合了张影。 他们一直拍到夕阳快散尽时才返回陶华宇家，把照片都导入电脑里，连着在阁楼里拍的，大家一起选图。选好后，柳望雪将其拷贝下来带回家，这两天她得抓紧时间修一修，然后送到镇上的照相馆做成相册，再送给大家。 第508章 再见啦 次日是年二十六，这一天柳望雪哪儿也没去，一直窝在房间里修图，不仅修了，有些图还做了后期，就是小朋友拍故事的那些，她加了些前景、背景以及特效元素进去，拼成了四格漫画，很有童趣。 到挨近傍晚的时候才全部完成，柳望雪就拿着优盘骑上电瓶车准备去镇上的照相馆。 正欲出门时，杜云襄和安定带着茶茶从工作室回来了。听闻柳望雪要去照相馆，杜云襄就说不如直接把照片给她，她回海市后让给茶茶拍写真的那家摄影工作室来做。 柳望雪说：“没关系，我反正也是要去照相馆先把小涛他们几个的照片洗出来，正好过去看看，有合适的就在那里做了，出点钱加急一下，说不定在你们回去之前就能拿到了。” 杜云襄倒是不急，她就是怕镇上的照相馆技术不太行：“要是做出来的不如意，岂不是浪费了你的心意？” “那好吧。”柳望雪笑，相册就不在镇上做了，照片她还是要去打印的。 镇上的照相馆生意不是很忙，老板看过照片后，当即就开始打印。 柳望雪过来没带三小只，就坐在一旁的小沙发上等。还出去买了两杯奶茶，送了老板一杯。不一会儿又收到许青松的信息，问她在哪家照相馆。她给许青松回复后，没多久，许青松就过来了。 天黑了，街上的路灯亮起，这些照片才全部打印出来裁剪好。许青松先她一步付了钱，拿着装照片的纸袋揽着她出了照相馆。 跨坐上电瓶车准备往家回，柳望雪问许青松：“你一会儿有事儿吗？” 许青松插上钥匙开了锁，说：“没事儿，怎么了？” 柳望雪脚抬起落在踏板上，歪头看许青松：“那你跟我一起去送照片吧。” “好。”许青松也拧了把手，电瓶车跟着柳望雪的后面。 俩人回到家，柳南山的晚饭已经做好了，于是就先吃饭。吃完饭，听柳望雪和许青松要出去送照片，茶茶第一个举手，说要一起去。那就权当散步了，杜云襄牵着茶茶，身边跟着三小只，还有安定，一行人往村子里去。 路过陶华宇院门，被他看到了，他也凑热闹跟了上来。正好，村里哪家哪户位置在哪里他都清楚，柳望雪他们就不用问人了。 先去的是蕾蕾家，她家也是刚吃过晚饭没多久。院门还没关，柳望雪他们站在门口就把堂屋的景象一眼览尽。 蕾蕾爷爷正坐在小板凳上泡脚，蕾蕾奶奶在给丰丰缝裤子，前两天跑出去玩的时候，不知道在哪里刮破的。蕾蕾和丰丰在看电视。 见人来了，蕾蕾奶奶忙放下手里的针线，蕾蕾爷爷也慌慌忙忙擦脚穿鞋，蕾蕾和丰丰率先跑出来迎接。 柳望雪他们原想把照片给了蕾蕾姐弟俩就走的，奈何两位老人家非要拉着他们进去坐坐，又给泡了茶，还拿了小零食给茶茶，把他羽绒服两侧的口袋都塞得鼓鼓的。 对此，茶茶已经适应良好了——自从前天浩浩往他口袋里塞了把炒豌豆开始，而他还吃了一颗——之后再见到小涛和浩浩他们，只要他们手里有小零食，一准儿会给茶茶或者往他口袋里塞一份。还有柚柚这个小弟弟，好像口袋里总是装着糖果，见了他也总是往他口袋里塞一颗。 在蕾蕾家坐了坐，又把其他照片给老两口看了看，柳望雪对蕾蕾姐弟俩说：“茶茶的妈妈还要把这些照片都做成相册的，到时候每个小朋友一份，等过段时间寄来了，我再给你们送来。” 蕾蕾和丰丰可开心了，立即跟杜云襄道谢。 蕾蕾的爷爷奶奶倒是不好意思了，连声对杜云襄说让她破费了，又谢谢柳望雪给孩子拍照片。临走时又拿了吃的让他们带着，推辞了好一番。 从蕾蕾家出来，离得近的就是浩浩家，而后是小涛家。 浩浩的爷爷前年意外过世了，家里现在就一个奶奶，爸爸妈妈也是在外务工。别看浩浩年纪小，家中里里外外的活他都能干，他奶奶特别疼这个孙子，平常也不叫他干，就让他好好上学，该出去玩的时候就出去玩，家里零食什么的也从来不短他的。 所以浩浩人小，也是个爱操心的性子，上次就是他担心茶茶找不到他家，才说了和小涛到柚柚家等他。这次小涛家离得很近了，他也是担心柳望雪他们找不到，虽然有陶华宇在。于是浩浩就带着他们去了小涛家。 结果小涛不在家，小涛的爷爷说是电视机遥控器的电池没电了，他去小卖部买电池去了。柳望雪就把照片给了小涛的爷爷。 而后大家原路返回，和浩浩告别，从这条小路出来。接着左拐走一小段，再右拐进那条小路，就能先后到丫丫、小胖和柚柚家的住处。 丫丫见了照片，最先找的就是那张别着油菜花和碰碰的合影，她在选图的时候就最喜欢张，觉得最好看。 去小胖家的时候，他正在边看电视边吃零食，听到声音和大人一起迎出来。柳望雪他们就看见了两个生面孔——对陶华宇来说当然不是生面孔，他们是小胖的爸爸妈妈，今天回来的，是晚饭前到的家。小胖都不知道，他被他奶奶叫回来吃饭时，差点不敢认，然后思念之情集中爆发，哭了好一阵子，还是他妈妈拿零食哄好的。 柳望雪他们也是略坐了坐就走了，最后去柚柚家，就很熟悉了，也在柚柚家坐了好一会儿，回小院时都九点多了。 年二十七这天，吃过早饭，柳望雪就拿着电脑和杜云襄他们一起去工作室了。她和杜云襄坐在休息区的小沙发里，她写剧本，杜云襄处理工作。景和带着柚柚和茶茶与三小只一起玩，安定在一旁看着。有时候他们会去办公室那边的休息区玩游戏，有时候会过来，陶华歆就给他们一人一杯热饮和一块小点心，不过大段的时间都会跑到工作室外面，和小涛他们几个一起玩。 杜云凯也知道茶茶新交的这几个朋友，还邀请他们进来玩，只要不去办公室就行了。但小涛他们却不进来，因为家里的大人和他们说过，这里是公司，公司就是大人上班的地方，小孩子不能进。 之前跑过来找茶茶的时候，他们都在门口等茶茶和柚柚出去，小胖还问来着：“我奶奶说小孩子不能进，为什么茶茶和柚柚可以进去？” 浩浩就说：“因为杜老板是茶茶的舅舅呀，这里是他舅舅的公司，他肯定能进。” 丫丫问：“那为什么柚柚也进去了呢？” 大家沉默一瞬，小涛拍大腿，说：“因为杜老板让他进去呀，杜老板也让我们进去玩的。” 大家相互看看，蕾蕾问：“那你们要进去吗？” 小胖探头往里看看，有点犹豫，说：“我不敢。” 丫丫也是，说：“我也不敢。” 小涛和浩浩就问蕾蕾：“你敢吗？” 蕾蕾没说话，丰丰却回答了，头摇成拨浪鼓：“我不敢的。” 蕾蕾瞅了他一眼：“没问你。” 于是大家就还是在门口等，陶华歆知道后，就会给茶茶和柚柚多拿几块点心，让他俩带出去分给小朋友们一起吃。 偶尔休息的时候，许青松、杜云凯、richard也会过来饮吧的休息区看看，许青松是来看柳望雪，杜云凯和richard若是见茶茶和柚柚在就陪他俩玩一会儿，还有工作室的同事，来买咖啡或点心时也会逗一逗这两个小可爱。 柳望雪回家后还问了问许青松richard寻亲的事，有没有什么消息。 许青松说：“可能不太乐观。” 杜云凯给实验室那位新负责人发了邮件后，收到回复，但是人家拒绝帮忙查阅捐赠者的档案。 原话是说，捐赠者的个人信息一般不会透露给购买者，负责人也不相信richard和这位捐赠者存在亲缘关系，因为邮件里并未提供任何证明或者权威机构的书面报告。 richard想，证明其实很简单，只要他和茶茶去做一次亲缘关系鉴定就行了，可是那晚杜云襄明确要求过他，不得向那位edward williams透露与茶茶有关的任何讯息。如果他以这份报告作为证明发给实验室负责人，想必负责人在联系edward williams时也会把具体情况一并告知。 richard于是就没开口向杜云襄提这个请求。 杜云凯也没开口，他了解他姐，他姐能透露个姓名已经是恻隐之心在作祟了，亲缘关系鉴定，他姐是绝对不会同意的。 “那怎么办呢？”柳望雪问，“还有没有其他方法能找一找这位edward williams。现在是大数据的时代，只要这个人曾在网络上出现过，寻找起来应该也不难吧？” 许青松说：“老方法，只能雇人找了，从东部的f州开始，逐一排查叫edward williams的人，遇到符合条件的再进一步了解。” 这种方法真的是费时又费力，最重要的还费钱。 richard来z国时可谓是身无分文，入职后杜云凯给他预支了年薪，他现在吃住都在工作室，基本花不到什么钱，这笔年薪足够他花到下一次发薪水，中间还能出去旅旅游。 这下为了寻亲，richard把这笔钱几乎全投了进去，请原先那位猎头朋友帮忙雇的人。据说这人有些本事，比richard以前雇的人有能力多了，就是收费高。 看来近期是出不来结果了。 顾雪兰心里还惦记着那晚杜云凯和richard之间发生的“不愉快”，悄悄地找时间问了柳望雪，得知是这么一件事儿后，心里挺不好受的，而且柳望雪还和她说了几句richard过去的经历。她想，这孩子可真命苦，大过年的，怎么就不能让richard身上发生点好事呢，眼见着寻亲有了眉目，却又一波三折的。 顾雪兰知道后，晚上睡前就和柳南山说了说，柳南山本来就对richard有“可怜”的滤镜，这一听，更不得了了，心想，多好的孩子啊，怎么老是遭罪？于是他对richard的照顾就不自觉地又多了些，最明显的就是在吃饭这件事上，只要家里做的小食堂没有的，他一准儿给richard带一份，搞得金兆飞都老嫉妒了。 因此，这个春节，柳望雪和她爸妈唯一的愿望就是richard能得偿所愿，有好消息传来。 年二十八，工作室开始放假。 和元旦假期一样，杜云凯给大家订了车，一大早就载着工作室的员工们往市里去，航班起飞时间或火车发车时间早的就先去机场和火车站去，不赶时间的也都跟车走了，正好李虞家就在市里，大家就撺掇着让李虞带他们去溜达溜达。 小食堂的两位师傅比往常起得还早给大家做早餐，食堂里剩下的食材也不算太多，他们最近采购都严格控制着量。早饭很简单，就蒸了包子煮了粥，炒了两样小菜。结果包子都没吃完，剩下的让陶家洪带回去一部分，另外一部分杜云凯就拎着去了柳望雪家。 杜云凯到的时候，柳望雪家里也刚好吃完早饭，等杜云襄和安定收拾好，就开车送他们去机场。 原本许青松也是要今天回京市的，不过他听说柳望雪的小姨、舅舅等人今天来，就改签了机票，明天再走。 柳望雪担心这个时候机票紧张不好订，不让他改签，耽误了回家过年可就不好了。 许青松觉得想回去怎么着都能回，机票没了还有高铁和动车，要是都没了他就自驾。 柳望雪让他别开玩笑，回京市的路上雪下那么大，根本不好走，万一堵在路上怎么办。 许青松说：“主要是你家亲戚过来，我总不能连个招呼都不打就这么走了吧，显得我太没礼貌了。”如果他真的走了，表面上看是没礼貌，实际上也会让别人以为他没真的把柳望雪放心上。 万幸机票改签成功，许青松也是刷新了好多次界面才刷出来的，只不过时间是在年三十早上。 柳望雪的小姨和舅舅两家人来这住的时间也不短，行李带得有点多，于是柳望雪和许青松就各开一辆车，这样无论是送还是接大家都能坐得宽敞些。 行李刚搬上车，前方忽然冒出几个小萝卜头，边大声喊着茶茶边往这边跑。大家循声看去，正是柚柚和小涛他们几个。这群孩子知道茶茶要回家了，心里着实不舍，这短短几天的相处仿佛已经发展出了革命友情，一大早掐着点过来送他。 孩子们都跑得气喘吁吁，小涛和浩浩年龄稍微大一些，最先跑过来。 小涛说：“太好了茶茶，你还没走。” 浩浩说：“都怪小胖，他起床太磨蹭了，我都觉得要来不及了。” 说话间小胖跑了过来，喘气声巨大，说话都断断续续的，把手里的一个红布袋塞给茶茶：“这是我爸爸妈妈，从海市带回来的，点心，你那天说，说好吃的，都给你。” 丫丫的爸爸妈妈是昨晚回来的，也带了好吃的，她跑过来也给茶茶送了一份。 柚柚见小伙伴都跑过去了，就伸手叫景和抱他：“哥哥，你抱我，抱我跑，快点。” 景和就把柚柚抱了起来，小跑几步跟了上来，柚柚送了一个玩偶天使的挂件给茶茶。这个是沈念安昨天去镇上买东西时路过一家精品店，从橱窗里看到的，就买了回来，还逗柚柚，说：“你看，像不像茶茶？”柚柚很喜欢，就把它拿过来送给茶茶。 还在后面跑着的是蕾蕾和丰丰，丰丰最小，谁都跑不过也追不上，看柚柚被他哥哥抱起来跑过去了，就让蕾蕾也抱他。蕾蕾哪里抱得动他，就拒绝了，让他自己跑，她在旁边陪着。丰丰急得差点又哭了，好不容易跑到近前，还左脚绊右脚，“啪叽”一下摔趴下了。 许青松离得近，当即弯腰一手把小家伙捞了起来。丰丰撇撇嘴就要哭，都没有人帮他跑，他很难过的。 茶茶、柚柚和小涛他们几个看到丰丰的脸，立刻朝他大喊：“不许哭！” 茶茶对丰丰的印象就是“爱哭”，从做花灯那天开始，只要在一起玩，就必见丰丰掉眼泪，听小涛和浩浩说，丰丰每天都得哭一次。浩浩还特夸张地说：“他要是哪天没哭，一定是奇迹。” 也不知道是谁提出来的，要帮丰丰改掉这个爱哭的毛病，于是这两天，只要丰丰一有哭的预兆，大家就一起制止他。 丰丰每次被大家一起吼，脸上的表情就会呆一瞬，然后变得无比纠结，有时候实在忍不住就还是会掉两滴眼泪，这次也一样。 浩浩见他又要掉眼泪，说：“茶茶都要回家了，你还要哭吗？” 丰丰不明白茶茶要回家和他想哭这件事有什么关系，但见大家都在看他，他有点难为情，就吸吸鼻子，说：“好，我不哭。” 柚柚老大哥似的拍了拍丰丰的肩膀：“丰丰，你不哭了，你可真棒！” 茶茶也夸了丰丰，紧跟着小涛他们几个都夸了丰丰，以至于丰丰心里都产生了一种错觉，觉得只要他不哭他就是世界上最棒的小孩儿。 几个孩子都带了小礼物送给茶茶，有吃的也有玩的。茶茶收了大家的礼物，可他却没有东西回送，想了想，就让杜云凯把他的小行李箱从车上拿下来。 这个小行李箱里来的时候装的不仅有送给三小只的礼物，还有他喜欢的一些玩具和绘本。茶茶就把这些拿出来，当做回礼送了出去。绘本一共就三本，送给了柚柚、丫丫和蕾蕾，玩具也就三样，送给了丰丰、小胖和浩浩，轮到小涛的时候，没有了。 小涛伸出去的手又折返回来，挠挠头，有点小尴尬。 茶茶就把胸前别着的小墨镜取下来递给小涛：“这个给你。” 小涛开心极了，接过去就戴了起来，还问大家：“我帅不帅？”他可喜欢茶茶的小墨镜了，拍照那天见茶茶戴就羡慕得不得了，还跟茶茶借过来戴了一小会儿，拍了照片。现在茶茶把墨镜送给他了，他觉得自己简直要美坏了。 大人们等这群孩子互赠礼物的道别环节结束，杜云襄看了看时间，再不走就真的来不及了，于是喊茶茶上车，这下是真的要说再见了。 小涛往前追了两步，问茶茶：“你以后还来吗？” 浩浩也问：“茶茶，你什么时候还来啊？” 蕾蕾他们几个也跟着问。 柚柚替茶茶回答：“他是小天使呀，他要是想来，就能来了。”就飞一下，多简单啊！ 茶茶扶着车门抬脚往上跨的动作停住，转回身对大家说：“我下个月来。”妈妈说过下个月油菜花开的时候，可以让舅舅去接他过来玩，不过具体是哪一天，他也不清楚，就补了一句，说：“下个月，油菜花开的时候我就来了，我来看花。” 柚柚第一个拍手：“太好了！”又仰头对景和说：“哥哥，我也要看花。” 油菜花开的时间景和是知道的，那时候他们已经开学了，他说：“你可能来不了，你得上幼儿园。” 柚柚抱住景和的腿：“为什么来不了，小天使都能来的。” 景和捏一下他的脸：“那你回家问爸爸，爸爸同意你就能来。” 柚柚开心了，他觉得爸爸一定会同意的。 小朋友们得了茶茶的“准信儿”，就跟他挥手说再见，看着他上了车，又看车子缓缓开出去，不自觉地就追着跑了几步。 茶茶回头透过车窗看到了，忽然就有点难过，扑到杜云襄怀里，抱着她。 杜云襄摸摸他的头，说：“不难过呀，下个月你们又可以见面了，很快的。” 茶茶闷闷地应了一声：“嗯。” 第509章 亲戚到 到达机场，柳望雪和许青松把车开进地下停车场，送杜云襄他们去值机后，乘电梯下楼，在出口处等小姨和舅舅他们。 差不多过了半个小时，柳望雪和许青松正说着话，忽然听见有人喊她，一抬头才看见舅舅和小姨夫各自推着一辆手推车，舅妈和小姨正朝这边挥手。 柳望雪高兴地跳了一下，也朝他们挥手。 四人走到出通道，又往旁边移了两步，以防挡到其他乘客的路，柳望雪这才将他们跟许青松都正式介绍了一下。 之前和许青松说他们过来的日期时，柳望雪已经跟他详细介绍过一遍了，许青松还看了照片，照片是两年前一大家子出去旅游时拍的，现在看眼前的人和照片上并无多大变化。许青松就跟着柳望雪的称呼一一喊人。 原本过来的机票订好后，小姨顾雪梅又给顾雪兰发信息，问的就是能不能见到柳望雪这个男朋友，结果顾雪兰说许青松是今早的飞机，与他们刚好错开，一边落地时另一边起飞。 顾雪梅和柳望雪的舅妈苑连云还十分遗憾来着，此时见许青松也出现在接机口，不免疑惑，进而就是担心。苑连云问他：“是不是京市那边下大雪影响的，航班延误了？” 顾雪梅也说：“昨晚看天气预报，说今天有暴雪，这一延误，得延误到什么时候啊？” 许青松笑着回答：“不是延误。” 柳望雪接话替他补充：“这不是听说你们来了吗，他特地把机票改签了，和我一起来接你们。” 舅舅顾雪辉和小姨夫宋宁伟闻言重新打量了一眼许青松，目露赞许，苑连云和顾雪梅则是又有了另外的担心，问许青松现在好不好改签，机票订妥了没，有没有准备其他方案。她们主要是怕许青松耽误了回家过年，家里父母别因此对柳望雪印象不好。 许青松都一一回答了。 宋宁伟看看许青松，又看看柳望雪，就对着柳望雪夸：“絮絮啊，你这回找的这个男朋友可真不错……” 顾雪梅当即一个眼刀甩过去，抬手就在他胳膊上使劲儿拍了一巴掌，打断了他的话：“怎么说话的你？不会说就闭嘴，没人当你是哑巴。” 顾雪梅心想，什么叫“这回找的这个男朋友”，好像她家外甥女找过很多个男朋友并且都不咋地似的——虽然前两任确实都不咋地，但是已经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提的话不就是给现在的小情侣添堵吗？ 就好比元旦节的网暴事件，他们这些老年人不经常上网知道得没那么及时，可家里总有年轻人，信息这么发达，总能刷到。 柳望雪和穆景生分手的事，顾雪梅他们都知道，但是打胎的事他们不知道，顾雪兰和柳南山只字未提过。顾雪梅知道后心疼得不行，就第一时间打了电话过来问候，得知柳望雪确实没事了，这才放心。 顾雪梅如此想着又对宋宁伟翻了个白眼，遇人不淑就遇人不淑，但自家人哪能这么说？开口就让她外甥女掉价！ 顾雪梅简直都想把这个宋宁伟揉吧揉吧塞行李箱里去，免得搁这儿站着丢人现眼。她不着痕迹地挪了挪步子，企图把宋宁伟挡住，奈何宋宁伟比她高，还顶着个硕大的将军肚，她根本挡不住。 顾雪梅拉着柳望雪的手，对她和许青松说：“青松啊，絮絮，你姨夫就这样，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你们别听他瞎胡说，影响心情。” 柳望雪和许青松笑了笑，正欲开口，宋宁伟不满的语气就跟着冒了出来。他被顾雪梅打断，一句话的功夫也回过味儿来了，可他要表达的不是那个意思啊。 宋宁伟碰了一下顾雪梅的肩膀：“你怎么能骂人呢！”还是当着俩孩子的面儿，他脸往哪儿搁？ 顾雪梅立即抖了下肩膀，没好气地甩开他的手。 “你这毛病得改改，”宋宁伟说，“不但曲解别人的意思，还不让人把话说完。”而后笑着对许青松和柳望雪：“我是说，青松真是一表人才，和我们家絮絮站在一起，看着特别登对。” 顾雪梅面色稍霁。 许青松差点都以为小姨和小姨夫要吵起来了，正打算开口劝，没想到这就结束了。再看柳望雪以及一旁的舅舅舅妈，完全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丝毫没有要“劝架”的打算。还真是柳望雪跟他说的那样，这是小姨和小姨夫的常态。 苑连云此时才开口，面上含笑，也是看着柳望雪和许青松：“别说，你俩还真有夫妻相。” 顾雪峰点头表示肯定，而后说：“别在这里站着了，絮絮车在哪儿，咱们赶紧回去吧。早上为了赶飞机，我饭都没吃两口，你爸是不是在家拾掇好吃的呢，走，赶快回去，刚好吃午饭。” “行！”柳望雪说车在地下车库，和许青松一起带着四位长辈走过去，“我爸说您好久都没尝尝他的手艺了，他今天就做您最喜欢吃的香芋醉鹅。” 顾雪梅故意用酸溜溜的语气玩笑道：“姐夫还是跟大哥最亲哈，这做的菜都是大哥最喜欢吃的。” 宋宁伟自言自语般“切”了一声：“不跟大哥亲还能跟你亲？” 顾雪梅的脸顿时又垮了，回头瞪宋宁伟：“正好现在还在机场，你赶紧买张票回去吧，省得到处丢人现眼。” 苑连云连忙把顾雪梅拉过去，算是离宋宁伟远了些，小声说：“这么些年了你又不是清楚，他说话向来就是那个样子，咱们出来玩就开开心心的，你跟他置什么气，当听不见好了。” 顾雪峰也回头看了眼宋宁伟，这一个眼神直接把宋宁伟吓得噤声了。 柳望雪赶紧打圆场：“我爸那人您又不是不知道，从来不会厚此薄彼，都惦记着呢。不仅有舅舅爱吃的，还有舅妈爱吃的蜜汁叉烧，小姨上次说想吃腌笃鲜，我爸也准备做呢，还有小姨夫喜欢吃的滋补羊脖，都有！” 顾雪梅听了，瞄一眼宋宁伟的肚子，正要嘲讽过去，被苑连云制止住了。 苑连云小声提醒她：“絮絮男朋友还在呢，像什么样子？” 顾雪梅只好住了嘴，在心里骂一句，也不看看自己肚子都大成什么样儿了，还补呢？ 前面顾雪峰一听柳望雪报菜谱就笑了，顺着她的话说，回头看了看苑连云：“还有叉烧呢？那可太好了，你舅妈最近正想这口呢。” 苑连云挽着顾雪梅的胳膊，面上是肉眼可见的欣喜，对柳望雪说：“可不是，最近就馋这口，我又不做不来，外面去吃的总感觉不正宗，还是你爸做的最好吃。”她是广市人，打小最喜欢的就是一道蜜汁叉烧。 说话间，到了直梯口，等电梯的人有点多，他们站在后面排队。 柳望雪挽着许青松落后两步，示意他低头小声跟他耳语：“我小姨和小姨夫就这样儿，你别介意。” 许青松听了就也在她耳边说一句：“我算是明白了。” 柳望雪问他：“你明白什么了？” 许青松笑：“小姨和小姨夫之所以会吵，那都是小姨夫凭一己之力在引战。” 柳望雪朝他竖起大拇指：“许先生，高见。” 这是宋宁伟这个人最大的毛病，往好听里说是不会说话不善表达，往难听里说，用小姨的话那就是“纯属找抽”。 他们排队排了一会儿，等排到他们时电梯刚好上满人，只好等第二趟才下去。 走到车边，顾雪梅喜笑颜开：“哎呀，你们开了两辆车来啊。” “对，”柳望雪说，指着旁边那辆，“这辆是青松的车，怕你们行李放不下，就都开过来了，这样也能坐得宽敞些。” 宋宁伟打眼一瞅就认出了许青松这辆车，他是个车迷，买不起的更是如数家珍，许青松这辆就在他的心仪名单里。 当初这辆车刚上市的时候，那可真是抢手，宋宁伟还盘算着把家里那辆卖掉，咬咬牙付个首付，贷款买一辆，结果被顾雪梅骂了一通：“打肿脸充胖子，装什么大尾巴狼？车甭管好的差的，不过都是代步工具，你又不需要出门谈生意装门面，买那么好的干什么？能当饭吃？”骂完之后把钱攥得死紧，宋宁伟只好歇了心思。 眼下又见了这辆车，宋宁伟仿佛彻底打开了话匣子，跟许青松聊得别人都插不上话。 柳南山那辆二手的suv，顾雪梅认识，原本看见了就想直接拉开车门和苑连云一起上去，说：“大嫂，咱们坐这辆，他们爷们儿有爷们儿的话题聊，咱们不打扰他们。” 柳望雪偷笑，她小姨这心思不要太明显。 苑连云哪能不懂啊，就任由顾雪梅推着她上了车。 顾雪梅就是不想跟宋宁伟坐一辆，现在看着宋宁伟又在那里“车车车”的，她真的巨烦。 许青松和宋宁伟一边聊着，一边一起把行李箱都装上车，顾雪辉也在旁边搭把手。 柳望雪见他们行李都装完了，就也拉开驾驶座的门上去，系好安全带，两辆车一前一后开了出去。 回到陶家村的小院儿，差不多中午，柳南山的饭菜都快烧好了，还有两道素菜，就等他们回来再下锅呛一下的。 听到声音，还是碰碰最先跑出来，紧跟着就是聒聒和小瓷。 厨房里柳南山和顾雪兰听到动静，也连忙放下手里的东西出来迎接。 一家人有挺长一段时间没见了，亲热得不得了。 柳望雪和许青松一起把行李箱都卸了下来，碰碰瞅准机会就去扑许青松和他闹着玩。聒聒飞到柳望雪的肩膀上站着，小瓷则是又爬上了行李箱，想一会儿被柳望雪推进去，它喜欢玩这个游戏。 苑连云一下车就留意到三小只，看着和许青松互动的碰碰，问柳望雪：“这就是你捡回来的那只金毛吧？瞧着是比你表哥养的那只聪明多了。” 几位长辈这才把目光放在三小只身上。 柳望雪把碰碰从许青松怀里抱下来，完全把它当成了小孩子，正儿八经地跟它一一介绍来人。 碰碰听完，迈开步子，分别在四位长辈身边走过，还蹭了下他们的腿摇了摇尾巴，算是打过招呼。 轮到小瓷，懒猫就“喵”了一声，除此之外一点反应都没有。 到聒聒这里就完全是另一个极端，柳望雪指着顾雪辉对它说：“这是我舅舅，你得叫……” 顾雪辉他们都知道聒聒会说话，柳南山有空的时候还拍了和聒聒对话的视频发到家族群里，那一问一答还挺有模有样的，顾雪辉他们就说等过来了也要亲自见识见识。 于是柳望雪此时就想开个玩笑，她要跟聒聒说的是“你得叫舅姥爷”，想看看聒聒能不能理解她的意图，跟着重复，也是逗大家一笑。 哪想到，聒聒打断了她的话，直接开口喊：“舅舅！舅舅！” 顾雪峰以及在场的所有人，都先是一愣，继而哈哈大笑。 聒聒喊“舅舅”都是跟茶茶学的，那天在工作室跟着茶茶和柚柚玩了一整天，茶茶跑去找杜云凯也带着它，它听到“舅舅”这个发音听多了，自然而然就跟着学会了。有时候茶茶喊杜云凯的时候，它也跟着喊，杜云凯都开玩笑说自己又多了一个鸟外甥。不止“舅舅”，聒聒还学会了其他称谓，都是这几个小朋友在一起教的。 顾雪峰乐得笑了两声，指着苑连云对聒聒说：“这位是舅妈，你喊一声来听听。” 聒聒没反应。 柳望雪又给重复了一遍：“舅妈。” 聒聒歪歪头，然后说：“舅舅！妈妈！” 行吧，这也算吧，又惹得大家一阵笑。 宋宁伟看得稀奇，指着自己，对聒聒说：“小姨夫，喊一声我听听。” 聒聒：“舅舅！” 宋宁伟不死心，又重复了一遍，聒聒还是喊“舅舅”。 顾雪梅笑话他：“鸟都不待见你。” 宋宁伟作势撸撸袖子：“我还不信了，这半个月我肯定教会它！” 顾雪梅懒得理他，就拉着苑连云的手朝小楼走，对顾雪兰说：“姐，我和嫂子先去参观参观你家新房。”又对苑连云说：“我姐那幅十字绣裱好了，绣了半年呢，我看她拍的照片，可好看了，咱们瞅瞅去。” 宋宁伟转身跟上：“正好，我也去看看。” 柳望雪就拉着许青松也走了过去，碰碰跟着许青松脚边。小瓷趴在被遗忘于院门口处墙角的行李箱上，对着柳望雪的背影“喵”了一声，不推箱子吗？见柳望雪丝毫没有要转身回来的意思，就一跃跳了下去，快步跑着跟过去了。 柳南山也请顾雪峰一道往小楼走：“大哥，你们先去客厅坐坐，我还有两个素菜一炒就能吃饭了。” 顾雪峰不去：“一下车就闻到香味儿了，我早饭都没吃两口，饿得不行了，先随便弄口吃的让我垫垫。” 车开出机场的时候，许青松还问了顾雪峰一句，要不要先找个地方买点吃的。顾雪峰听了心里熨帖，对许青松的印象分又往上提了提，不过他还是拒绝了，他觉得应该留着肚子吃柳南山做的午饭。 柳南山一听，就立即带着顾雪峰往厨房去，顾雪兰把煮好的甜汤给他盛了一碗。接着柳南山重新拿起锅铲，把剩下的两个素菜炒一炒，顾雪兰他们兄妹两个就坐一起说说话。 第510章 爱他就要陪他呀 素菜炒好后，顾雪峰就和柳南山夫妻俩一起往小楼客厅那边端。顾雪梅他们也刚好参观完了，就都过来厨房洗洗手，帮着端饭菜拿碗筷。 柳南山往厨房走时又掏出手机看了看，还皱了皱眉，眼神里满是疑惑。 许青松正端着两道菜迎面走来，见了就问：“叔，怎么了？” 柳南山就把手机递给许青松看：“你帮我看看，小李这发的是什么意思？我怎么总感觉这翻译不对呢？” 柳望雪走过来听到了，就笑一声：“爸，您跟richard聊天聊得不错嘛，英语都长进了啊。” 顾雪梅端着盛有米饭的电饭煲往这边走，闻言便问她：“谁呀？英文名？你爸还交了外国朋友呢？” 柳望雪就和小姨一起往客厅走，跟她解释richard是谁。 由于柳南山对richard的“可怜”滤镜又加厚了，得知他春节假期也没有出去旅游的计划，就加了他的好友，说是一日三餐的好叫他来家里吃饭。 柳南山和richard语言不通，但俩人平时靠肢体语言比划也能基本做到无障碍交流。可现在是假期，一个在家一个在工作室，肢体语言就无用武之地了。 柳望雪就教柳南山，给他演示了一遍聊天软件自带的翻译功能，这玩意儿柳南山平时用不到，都没注意过。这下可方便了，他加上richard的好友后，还发了几条信息试验了一下，觉得挺好用的。他要是有什么事儿想找richard，就不用等他有空过来或者是吃饭的点了，直接发信息过去，richard他什么时候看到什么时候回。 不过这种自带的翻译系统是有缺点的，如果翻译个短句还行，要是碰上长句，就会出现词不达意的情况。但没关系，双方都表示理解，也能明白对方所要表达的意思。 今天是放假的第一天，家里又来亲戚，柳南山和顾雪兰一想到richard自己一个人孤零零的，心里就难受，于是柳南山就发信息喊richard过来一起吃午饭。 richard收到柳南山的信息时，刚从沈念安家回去。他之所以没出去旅游，一是因为经济拮据，二是因为要学中文。 richard刚来陶家村的时候就说要请一位私教，柳望雪他们几个一想，沈念安和顾卿月正好就是这个专业的老师啊，于是帮着牵线搭桥。两位老师就说等他们放寒假回来之后再商量。 沈念安一家回来之后，richard特地抽空上门拜访了一次，就是和两位老师商量上中文课的事情。 沈念安的论文已经写完了，这个寒假就没什么事儿，而顾卿月却和他相反。顾卿月在学校里的工作是比沈念安的清闲些，只不过回来陶家村后她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要忙—— 这件事就要说回到半年前的暑假，大家得知陶庆磊想考中传之后的事。 陶庆磊当时对于“考中传”这件事唯有一腔热血，其他的一概不知。身为老师的顾卿月得知后，就帮陶庆磊向在中传任教的老师做了咨询，打印了一沓资料给陶庆磊，又帮着找了位美术老师指点他艺考。而后陶华宇托关系给陶庆磊报了市里的画室，让他过去参加集训，为艺考做准备。 陶庆磊这孩子很争气，也有天赋，刻苦努力的学习获得了回报，省里的统考他顺利通过了，上个月月底中传的初试也考过了。昨天顾雪兰又去指导庆磊妈绣十字绣，听庆磊妈说，复试的结果也已经出来了，陶庆磊顺利通过，接下来就要准备三试了。 庆磊妈说这话的时候喜不自胜，初试和复试都是线上考的，三试就在本月下旬，需要去京市中传大学线下考，还有面试。他们家已经开始为去京市做准备了。 暑假那会儿，因着陶庆磊考学的事，顾卿月头一次对农村里的孩子所接受到的教育以及所享受到的资源有了清晰的认知，她于是去了趟村委，在王俊鹏的帮助下去村中有初高中在读的孩子的家里走访了一趟。 走访的结果不甚乐观，孩子们对未来几乎只有“迷茫”二字。 顾卿月和沈念安商量后，就决定给予力所能及的帮助。沈念安无比赞同，他就是陶家村出去的孩子啊，他都没有想到过还能以这种方式回馈家乡，心中惭愧。 顾卿月带着景和和柚柚来柳望雪这里玩的时候，在聊天时提起这件事，大家都觉得很有意义，便一起成立了一个“助学联盟”，各人都把能用到的资源整合到这一处，帮着村里的孩子们规划学业，往远了大了说，也相当于是规划人生了。 一开始这个“助学联盟”只是他们私下里办的一个小小的公益组织，据点就在陶华宇家，负责接待和联络的人是陶华歆。刚成立时是由陶庆磊帮着宣传的，首先得到消息的就是村里那几个和他同班的高三生。 这些孩子有成绩好的，也有成绩差的。 成绩好的听说之后立马就去了陶华宇家，当时暑假还没结束，顾卿月还在陶家村，所以他们是和顾卿月当面聊的。没两天就拿到了规划建议，孩子们无不欣喜，都觉得自己的目标更加清晰了，剩下的就是先努力考上心仪的大学。 成绩差的孩子基本都没当一回事儿，他们原本连高三都不想读了，还是被家里的大人逮着送去学校的：“现在听说大学生都不值钱了，毕业了找工作都不好找，老子也不指望你考大学，可你要是连个高中毕业证都没有，出去还能干什么？” 所以他们家里人听说这件事逼着孩子过来咨询时，秋季学期都已经开学，顾卿月也和沈念安一起回了京市。于是就由陶华歆帮忙联系，做的线上咨询。 对于学习的态度也不是一时之间就能转变的，顾卿月只是想让他们看到学习好能带来哪些实实在在的好处，这些好处又能对未来起到什么样的作用。身边最好的例子就是陶庆磊，他那时已经去市里的画室参加集训了，这些孩子平时都在一起上下学一起玩，不会不知道，说不羡慕那是假的。 一次两次谈话过后，他们虽不至于开始发愤图强，但也慢慢沉下心开始好好学习了，能提一分是一分。 改变，尤其是向上的改变，都是痛苦的，但只要咬牙坚持住了，收获就是丰盛的。 有这几个高三的孩子做榜样，其他年级的孩子就也陆陆续续来陶华歆这里报了名。有的是自己过来的，有的则是家里人带着过来的，先报个名排个队，等顾卿月给他们做一对一的咨询。 “助学联盟”成立没多久，王俊鹏就知道了，他抽空过来了解了具体情况，还上报到村委，这明显是好事啊，村支书表示要大力支持，于是王俊鹏也时不时过来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九月下旬剧组来村里拍戏，邱向荣开始给剧组送下午茶，陶爸陶妈也跟着忙得不可开交。那时候陶华歆在镇上超市收银的工作还没辞，家里工作两头忙。 王俊鹏得知后，为了减轻他们的负担，就提议要不把“助学联盟”迁到村委去，给弄个独立的办公桌，陶华歆他们什么时候有空什么时候去坐坐，平时就由他照看着，这也是为了体现村支书说的“大力支持”。 这事儿陶华歆觉得她做不了主，毕竟这是顾卿月最先提出来，大家一起加入后才成立的，于是她先在群里问了大家。 有村里的支持那是好事，顾卿月玩笑说，他们这个民办小团体从此以后也是背靠组织的了。 “助学联盟”搬到村委后，王俊鹏就在他的办公桌旁边添了张桌子，上面还立了个牌子，写着“学业咨询处”，也是他和顾卿月等人商量过后改的。 后面，邱向荣开了私房烘焙，陶华歆辞了镇上的收银工作又去了杜云凯的工作室开饮吧，这个“学业咨询处”就逐渐由王俊鹏代管了，和顾卿月联系的事也由他接替。 现在为孩子们提供学业咨询的志愿者老师已经不止顾卿月和沈念安了，他们夫妻俩把这事儿和几位同为老师的朋友说了说，做好事嘛，又是举手之劳，这几位老师也就来挂了名。 另外，许青松也把此事告诉了他爸妈，“学业咨询处”的师资一下子就多了不少。 还有杜云凯，他也跟家里说了。他们家本来就有慈善项目，是杜劭华和殷冬蕾一起创办的贫困山区助学基金，已经资助了不少孩子走出大山上了大学。杜劭华和殷冬蕾就在该基金会新成立了一个部门，就叫“陶家村助学部”，是给那些像陶庆磊一样有艺术天赋或其他特长的孩子提供帮助的。当然，也是要签协议，与那些被资助的大学生一样，毕业后要为杜氏集团服务一定的年限。 顾卿月和沈念安做事一向特别负责任，帮着孩子们做学业咨询，不是咨询完给出建议就了事，他们还会回访。不过他俩工作在京市，村里实地回访一事只能由王俊鹏来做，他们之间不定时地电话联系。 现在沈念安和顾卿月回来了，当然要尽自己的一份力。只是这些天家里里里外外都需要打扫，有些家具年久失修，需要焕新或者翻新，沈念安主要就留在家里处理这些琐事，回访的事就由顾卿月出去和王俊鹏一起做，有时候沈念安忙完了也会跟着一起去。顾卿月已经把此事当成了她的第二事业，无比上心，因此去村委坐班也是她去。 这样一来，给richard上中文课，她怕是没有时间了，所以这份差事就交给了沈念安。 richard的本职工作也挺忙，和沈念安商量过后，沈念安就建议他从工作室放假开始，用这十天的时间集中学习，首先要把四声和拼音掌握住，毕竟拼音是辅助认读的工具，是入门的必修课之一。 而柚柚正好也可以学拼音了，刚回来的这几天先让他撒撒欢，从今天开始，他就被沈念安抓着和richard坐在一起上课了。 兄弟俩刚送走茶茶回到家，小柚子听闻这个消息如闻噩耗，他还要去找丫丫和小胖玩的，便和沈念安撒娇，说：“爸爸，我不学好不好？” 沈念安抱着他不撒手，十分耐心地问他原因。 柚柚先是看从客厅走过要出门的姥姥和姥爷，投去求助的眼神，姥姥和姥爷回以“爱莫能助”的表情。他又转头想找顾卿月身影，沈念安提醒他不要找了，妈妈已经去上班了。 而后柚柚目光落在于桌前坐得板板正正的richard身上，只见richard面前摆着书，还有几本本子和几支笔。richard见他看过来还十分友好地对他招手并笑笑。 柚柚就明白了，这位也不是“友军”。 最后，小柚子看向景和，朝他一指，对沈念安说：“因为，哥哥不学，那我也不学。” 他的小脑瓜可聪明着呢，他知道这些都是景和学过的，既然学过了那肯定就不用学了呀！哥哥不学，那他就有理由不学了。 万万没想到，景和二话不说走到richard旁边拉开椅子坐下，把richard面前的本子和笔分了一份到自己面前，笑着朝柚柚招手：“来，小柚子，这些知识哥哥都忘了，现在要重新学一遍，你过来陪哥哥好不好？” 小柚子晴天霹雳，继而垂头丧气，从沈念安膝盖上爬下去朝景和走，还长长地叹口气，自言自语又似是在进行自我说服：“那好吧，谁让我爱哥哥呢，爱他就要陪他呀。” 沈念安听了简直要笑坏了，不过他没敢笑出声。 课上了没一会儿，丫丫和小胖过来找柚柚玩。 沈念安：“正好，那就一起学吧，学完了再一起玩，坐吧。” 丫丫和小胖就乖乖坐下了。没办法，沈老师上线，自带威严。 俩孩子就这么被沈念安给扣下了，和柚柚坐一起学拼音。于是景和就当起了小助教，专门负责管理三个小朋友。 沈念安的课无论在留学生之间还是本国学生之间，评价都挺高的。他总是善于把枯燥的知识用有趣的方式讲出来，比如有时候他讲着讲着课就忽然跑题了，学生们以为在听笑话，笑完之后猛地发现这不就是化用了书上的“xx理论”嘛！ 偶尔有别的专业的学生过来听课——就是陪男朋友或者女朋友啦，结果听得津津有味，以至于产生了“语言学也不难嘛”的错觉。 沈念安自创的这套拼音教学也是以趣味性为主，是既有趣味性，又令人印象深刻，既适用于大朋友，也适用于小朋友。他先用中文给三个小朋友讲一遍，然后再用英文给richard讲一遍。 上午的两个小时很快便过去了，richard拿着本子回工作室，他要赶紧回去吃饭，再把这两个小时里所学的内容再复习复习，下午再回来还要接着学。 刚回到工作室，就收到柳南山的信息，叫他过去吃午饭。richard就把自己已经开始上课的事告诉柳南山，并婉拒了他的邀请。 柳南山觉得不就吃个饭嘛，哪会没时间呢，就又发信息让richard过来，他主要是担心这放假了，richard在工作室吃饭成问题。 其实小食堂那边，两位师傅给richard留了东西。原本richard不让留的，他说z国的调料他又看不懂，更不会用，一些食材他也不知道怎么做。反正镇上饭馆多，他自己也会做一些简单的，还能饿到自己不成？两位师傅还是不放心，就加班包了许多饺子和馄饨，冻在小食堂的冰柜里，让他记得吃。还留了一些面条米粉之类的，甚至连菜和调料都按份量搭配好了，让他想吃的时候直接一股脑儿丢锅里煮。 richard给柳南山回的信息说的就是这个。 可也不知道这聊天软件是不是出毛病了，翻译出来的东西感觉颠三倒四的，柳南山看得直皱眉。 许青松见了开口一问，柳南山就把手机递给他，他翻译给柳南山听后，柳南山才明白。 柳南山说：“我能不知道吗？我就是觉得那饺子馄饨的，吃得饱但是吃不好啊，我这做了一大桌子菜的……” 第511章 味道承载记忆与情感 午饭richard是来不了了，柳南山端着最后一盘菜从厨房过来后，顾雪梅还问他：“姐夫，你那个外国朋友能不能来啊？” 柳望雪给小姨简单介绍richard时，进了客厅也被舅舅舅妈和小姨夫听见了，大家跟着顺嘴问了句，也就都知道了柳南山这位“外国朋友”。 顾雪梅问完，柳南山还没回答，就听宋宁伟接了句话：“对啊，姐夫，能不能来？要不要过去请啊？是不是这外国人架子都大？哈哈，我这辈子还没见过活的外国人呢……” 顾雪梅一个眼刀甩过去，宋宁伟就逐渐销了声，然后发现一桌人就他自己在“开怀大笑”，顿时尴尬了。 说实话，柳南山有时候挺不待见宋宁伟的，就是因为这人说话总是口无遮拦。还有的明明是好话，可从他嘴里出来总能让人听到就生气。除此之外还喜欢开一些他自己觉得很好笑的玩笑，然后发现别人都不理他，徒留自己尴尬。 可要说宋宁伟有什么坏心思，柳南山觉得他还真没有。柳南山曾经和顾雪兰聊过，宋宁伟大概就是脑子有毛病。不过柳南山没说得这么不好听，毕竟宋宁伟是小姨子的丈夫，还叫他一声“姐夫”。柳南山说的是：“情商太低。” 比如大哥顾雪峰曾经托关系给宋宁伟在他所任职的事业单位里弄了个清闲的职位，家里人都觉得这多好啊，他可以安安稳稳干到退休，然后领着养老金吃喝不愁。顾雪峰原本就是这个意思，让他没那个做生意的脑子就别再出去瞎折腾了，折腾来折腾去，什么名堂都没折腾出来还倒赔钱，带累顾雪梅。 宋宁伟那会儿也是又愧疚又后悔，在饭桌上对顾雪峰谢了又谢，再三保证这回一定安安分分上班，再不想着出去做生意了。可到了单位后他却不甘“清闲”，想往上升，只是这个部门确实没什么事儿可做，同事逗他，说想升就得跟领导处好关系。 后面的事不用说也能想到，马屁拍到马腿上，送礼送到戳脊梁，大过节的，领导差点被气出心梗，拍着桌子让他滚蛋。 事后这位领导直接告状告到顾雪峰那里，顾雪峰在单位里自从居上位以来，从未如此丢脸过，给对方赔礼道歉后，一气之下真的让宋宁伟滚蛋了。 顾雪梅自从对宋宁伟的滤镜全部消失之后，也没少因为他这张嘴跟他吵架。 此刻的饭桌上，真的只有宋宁伟一个人在尴尬，不过他也习惯了这种情形，而身边的家人也早都习惯了他所习惯的，并没有把他的尴尬当一回事儿，也没有把他刚刚说的话听进耳朵里。 许青松正在开红酒，恰好此时拔出了木塞，他没让宋宁伟的尴尬超出一秒钟，拿着酒瓶子先给宋宁伟面前的杯子里倒上：“小姨夫，听絮絮说您最喜欢喝红酒，这是我从朋友那里拿的，您给品鉴品鉴？” 许青松口中的“朋友”自然就是陶华宇，红酒是陶华宇的客户送的。他小年过后又去了一趟市里，回来的时候带回来的。这个客户是开酒庄的，一下子送了他好几瓶。 正好过节嘛，陶华宇就想着亲戚朋友的送一送，他先给沈念安家拎了一瓶过去，回来的时候碰到下班的许青松就问他要不要。 许青松就想到柳望雪家的亲戚马上要过来，而且柳望雪提过一句小姨夫宋宁伟喜欢喝红酒，他就跟陶华宇要了一瓶，算是借花献佛。 陶华宇本来就是想着给柳望雪送一瓶的，就让许青松拎两瓶走。许青松没客气，是拎了两瓶走，不过都拿柳望雪这边来了。 许青松家里爷爷奶奶和爸爸妈妈滴酒不沾，姥爷那边包括几位师伯师叔又都只喝白的，他舅舅倒是喝红的，不过舅舅豪横，在家里弄了一整面墙的酒柜。 参观小楼那会儿，宋宁伟一进客厅就看到了餐桌正中央放着的这瓶红酒，一看牌子他就知道差不了，还在心里想他姐夫什么时候这么有格调了，又一想既然和冷菜一起放这儿必然是留着待会儿吃饭时喝的，那他也能跟着喝两杯，嘿，乐呵！ 可令他没想到的是，这酒居然是絮絮的男朋友特意给他准备的！哎呀，宋宁伟心里刚升起来的那点尴尬即刻便消散了，还有点小激动和受宠若惊。可能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这是他和顾雪梅之间的感情出现“裂缝”后，头一次有人在这种场合给他递台阶——以前只有顾雪梅。 宋宁伟对许青松的印象分就因为他这一个动作，蹭蹭蹭地往上涨。 不过这个台阶许青松给递了，宋宁伟却没有踩稳当，还有种要一脚踢翻的迹象。 许青松给宋宁伟倒完酒，并没有立即走开去给其他人倒，而是等着他抿一口，给出评价。 宋宁伟尝过后，确实给出了蛮专业的评价，但收尾的那句话却让许青松的心都颤了一下。 宋宁伟说：“酒是好酒啊，就是配这些家常菜，可惜了。” 许青松立马转头去看柳南山，见他似乎并没有关注宋宁伟这边，才放下心来，也没接话，就走开了，去给其他人倒酒。 柳望雪还隔空给了许青松一个眼神：弃疗吧，没用的。 看宋宁伟那样子就知道，他并没有觉得自己的话欠妥，端着酒杯又抿了一口，既惋惜又沉浸。 许青松只好无奈一笑。 再观柳南山，他怎么可能没注意到这边，就是懒得计较加不想搭理。 刚刚宋宁伟开完那个自以为是的玩笑，桌上没人跟着一起笑，柳南山直接略过这个话题，跟顾雪峰他们说了richard来不了的原因，大家就顺着聊了下去。 许青松沿桌走了一圈，给每个人面前的杯子里都倒了些酒，最后回到柳望雪身边坐下，给她也倒了一些，小声说：“这酒口感有些微微偏甜，你尝尝喜不喜欢，要是喜欢的话另一瓶你就留着自己喝。” 话音落，柳南山已经举起了杯，提议大家先碰一个。 以往过年，大家都是在除夕过后一起回柳望雪的姥姥家聚，后来姥姥和姥爷相继过世，顾家这三个儿女也就不太想回去，触景伤情，心里难受。 这种情绪缓了两年才过来，老房子没人打理也确实不行，后来还是顾雪峰拿出了当大哥的威严，才把两个妹妹叫了回去。兄妹仨坐一起聊了许久，心里渐渐地也就释然了，爸妈是不在了，可他们兄妹也没有散不是？ 今年要过的这个春节确实挺特殊的，既不是在各自的小家，也不是在老家，而是在一个全新的陌生的地方——也不算陌生，毕竟有顾雪兰一家在。 顾雪峰说：“要不是絮絮一时兴起，你们夫妻俩又宠女儿，我们还不一定会有这么新奇的体验。” 苑连云又把话题拐到柳望雪和许青松身上，说这就叫“千里姻缘一线牵”。 宋宁伟也想跟着说两句表达一下自己内心的感受，顾雪梅怕他破坏气氛，桌子下面的腿碰了他一下，将他制止住了。 一家人碰了杯，便都拿起筷子开始吃饭，边吃边聊起了现在和过往。 柳望雪轻声和许青松说刚刚没说完的话：“这个酒我看还是不留了，就送给小姨夫吧，我看他挺爱喝的。” 许青松抬眼往旁边看去，刚刚说干杯，宋宁伟是真的“干杯”，此刻正拿着酒瓶子给自己倒呢。 许青松就说：“行，你做主。”他想到舅舅家的酒柜，不知道回去能不能要两瓶过来，送给这位小姨夫。 许青松把菜往宋宁伟面前转，是那道滋补羊脖：“小姨夫，吃点菜，空腹喝酒容易醉。” “好，好。”宋宁伟笑眯眯地答应着，拿起汤勺给自己碗里添菜。 顾雪梅不由得多看了许青松一眼。 看宋宁伟放下勺子，顾雪兰就把那道蜜汁叉烧转到了苑连云面前：“大嫂，赶快尝尝，还是不是从前那个味道？” 柳南山也招呼苑连云尝尝：“好久没做了，不知道我这手艺有没有退步。” 苑连云拿起筷子时第一个想吃的就是这道菜，可一直没有转到她面前，此时在两道期待的目光里夹起一块尝了尝：“嗯！就是这个味道！妹夫真的是太谦虚了，你这手艺怎么可能退步。” 顾雪峰忽然想起了往事，就略带调侃地看着她，问：“味儿对了，是不是又想哭了？” 苑连云便朝顾雪兰伸手，笑道：“快，纸巾递给我，眼泪要兜不住了。” 顾雪兰就把纸巾拿过来，让柳南山传过去：“一整包呢，管够。” 顾雪兰他们也想起了同一件“往事”，就一起笑了。 柳望雪不解，和许青松嘀咕：“我爸做的菜这么神奇，能好吃到哭？”蜜汁叉烧她又不是没吃过，有点夸张了吧。 许青松玩笑说：“可能是今天的这个与众不同？要不你跟舅妈商量商量，让舅妈匀给你一块？” 这话被顾雪梅听到了，她就伸手把菜转了过来：“大嫂，给絮絮分一块吧，她想知道为啥能好吃到哭，让她也尝尝。” “行，絮絮尝尝。”苑连云笑着说，“不过你要是也哭出来了，你爸弄不好真的要怀疑自己的手艺了。” 许青松说：“舅妈这话听起来，像是有故事啊。” 苑连云又笑：“等絮絮尝完，看她哭不哭，要是没哭我再说。” 柳望雪夹了一块，配着米饭一起吃，待咽下去：“跟我以前吃的一样啊。” 顾雪梅又把菜转回到苑连云面前，跟柳望雪说：“都是你爸做的，即便有差别那也是手艺精进更好吃了，你要是想尝出跟你舅妈一样的味道，等你远嫁之后再说。” “雪梅你这话说的不对啊，”苑连云看着许青松和柳望雪，开他俩的玩笑，“絮絮哪会远嫁啊，京市离咱们那儿开车也就个把钟头的距离，她要是想吃她爸做的菜了，随时就能回去。”说完还特地问了许青松一句：“对不对啊，青松？” 许青松毫不犹豫地点头：“那是自然。” 桌子下面，柳望雪的腿碰了他一下，他转头看着柳望雪笑。 顾雪梅接过话头，语气也是善意的调侃：“大嫂，要是他们以后还住这儿，那岂不是更近了。”她往门口指指：“你瞧，就隔了一道院墙。” 柳望雪把筷子一放：“不能老逮着我说呀，叉烧我都吃了，舅妈的故事也该讲讲了吧？” 顾雪峰先开口了：“那时候你还没出生呢。” 宋宁伟终于能插上话了，对柳望雪说：“不仅你没出生，你爸妈都还没结婚呢！” “啊？”柳望雪想，难不成她爸和舅妈早就认识？ 时间推算到结婚之前，柳南山还是个在餐厅里当帮厨的打工仔，这个柳望雪知道，她于是想，难道是舅妈去她爸打工的餐厅里吃饭时认识的？怎么从来没听爸妈提起过？ 那时候柳南山虽是帮厨，但据他自己说，以及顾雪兰的言语佐证，他在食客之中还是有些名气的。 话扯远一点，当年顾雪兰对柳南山一见钟情，柳南山对她也是如此。顾雪兰和小姐妹的那顿庆祝顺利考上大学的烧烤吃完即将离开时，柳南山鼓起勇气从烟熏火燎的烧烤架后面追上去，要到了顾雪兰的联系方式。 顾雪兰大一没结束，柳南山工作的那家烧烤店换了老板，这新老板不太地道，食材以次充好，还把原先的大师傅气跑了，柳南山也就辞了职，在顾雪兰大学附近的一家餐厅重新找了份工作。 顾雪兰大学毕业后入职市里的大专当老师，柳南山便又把工作换到了大专附近，可谓是“追着老婆走”。 大专附近的这家是广式茶餐厅，柳南山去做的还是帮厨。他那时候大概是身上自带一种讨喜的气质，才去没多久就几乎和大师傅成忘年交了。大师傅觉得他在灶台上也是有点天赋的，后厨不忙的时候就会稍微教他点东西。 柳南山脑子活泛，很多时候根本不用大师傅掰开了揉碎了讲再手把手地教，他是听过看过就能上手，上手就能做个差不离的出来。 大师傅又惊又喜，深思熟虑之后便动了收徒的念头，然而柳南山却拒绝了。 大师傅问他为什么，他说他对厨师这一行也不是多喜欢多向往，一开始去餐厅打工学手艺，只是为了生计，后来还在餐厅打工，还愿意学手艺，都是为了他未来的老婆——他做饭是要做给老婆吃的，如果以后有孩子了，可以顺带着喂一口——拜师之后恐怕就身不由己了。 大师傅听了气得差点直接拿做饭用的锅铲拍他，骂他没出息。 柳南山被骂了也依然不改“初心”，对待大师傅也没有任何变化。最后大师傅实在不忍他浪费天赋，不拜师就不拜师吧，他也教。 虽然没行拜师礼，但毕竟跟人学手艺，柳南山在心里把大师傅当成了师父，礼数一点没少。后来他不在那家茶餐厅干了，开起了水果店，还是会时常回去看望大师傅。前些年大师傅病故，他也去参加了葬礼，和大师傅的几个徒弟一起为老人家送行。 这道蜜汁叉烧，就是在茶餐厅工作时，跟这位大师傅学的。 那时，柳南山刚学会，说回去要给顾雪兰露一手。 顾雪兰说：“正好，大哥要带未来嫂子回来，你就来家里露一手吧，让我嫂子检验一下正不正宗。” 柳南山乐乐呵呵地答应了，那天开着三轮车去买的食材，他不仅要做蜜汁叉烧，还把午饭给包了。 无他，就是已经处在即将和顾雪兰谈婚论嫁的关键时期，柳南山想好好表现。 可没想到，饭桌上，那道蜜汁叉烧，苑连云只尝了一口，就控制不住地哭了。 顾雪峰一时间都手足无措，更别说柳南山了。柳南山都以为是他做的菜手艺没到家，或者是哪个步骤出了差错，把未来嫂子给难吃哭了。 一桌人全都把筷子停下了，也不说话，只有柳望雪的姥姥在安慰着苑连云。过了一小会儿，苑连云好不容易止住汹涌的情绪，跟大家道歉，大家这才明白原因。 不是因为柳南山做得太难吃了，也不是因为太好吃了，而是因为这个味道跟苑连云外婆做的有八九分相似。 自从外婆过世后，苑连云就再也没回过广市，而这道菜也仿佛也在她的生命里消失了。 顾雪峰说：“味道承载的不止是记忆，还有情感，是与亲人间最深最重的情感。” 第512章 无事可做是对生命的尊重 午饭过后，顾雪峰提议去阳光房里坐坐，对柳望雪说：“知道我们絮絮喜欢喝茶，你表哥前段时间去滇市出差，特地给你带了罐好茶回来，去尝尝？” “好啊！”柳望雪欣然答应，“一会儿拍个照发给表哥。” 茶还在顾雪峰的行李箱里，吃饭前往小楼端饭菜那会儿，许青松抽了个空，都给拉进平房客厅里去了。 顾雪峰去拿茶叶，宋宁伟也跟着一起去了，他也给柳望雪带了小礼物，是颗雨花石原石，拿给她当茶宠的。 这颗原石就是“山”的造型，山体是一圈圈青灰色竖条的水波纹，山腰处却横着一圈白色。卖家给这石头取了个好听的名字，叫“云山雾绕”，遇水之后，石身的青灰变青绿，白色仿佛被乳化，更显朦胧。 宋宁伟在步行街溜达的时候，在一家石玩店发现的，一眼就看上了，觉得给柳望雪放在茶盘上应该挺好看的，和店主砍了半天价，最后花了小一千买的。 见顾雪峰和宋宁伟都要去开行李箱，顾雪梅和苑连云也一起去了。 长辈们去客厅时，柳望雪和许青松在准备一会儿喝茶用的东西，烧水洗茶具，再切点水果拿些小零食上去。 柳二人东西都准备好了，就差舅舅说的茶了，等了一会儿还不见人上来，于是就打算下去看看。 刚开门走到平房顶，就见宋宁伟站着院子里朝他俩招手：“絮絮，青松，你们先下来，我和你小姨舅舅舅妈给青松带了点礼物。” 这四份见面礼顾雪梅他们早就准备好了，一开始是想着来了之后能见到许青松的，哪知许青松订的航班跟他们的刚好错开，就说把礼物留给柳望雪，等许青松从京市回来让她代为转交。但许青松没走，改签了机票，四位长辈此时就一道把礼物拿出来送给他。 柳望雪和许青松下楼去到客厅，就见茶几和贵妃塌上几乎堆满了东西，而四位长辈带来的几只大行李箱都空了小半。 这些东西里有单独给柳望雪的几样小玩意儿，剩下的几乎全是给柳南山和顾雪兰带的吃的用的，其中包括柳望雪的表哥表姐给准备的。 宋宁伟把茶几上摞在一起的四个礼物盒子拿过来递给许青松，一一说明哪一个是谁送的：“这不马上要过年了，都是我们做长辈的一点心意。” 许青松大大方方收下，和四位长辈一一道谢。 苑连云打趣说：“青松你不要有太大的心理压力啊，这可不是正式的见面礼。絮絮舅舅说了，正式的那份儿，等什么时候正式地吃个饭，我们再送。” 许青松手里捧着礼物盒子，看了柳望雪一眼，喜得眉梢飞扬，说：“那我回家就立马跟我爸妈说，让他们尽快安排！” 柳望雪在四位长辈的笑声里还给许青松一个眼神：着什么急？ 柳南山注意到自家闺女的眼神，安心了，对呀，着什么急，这不才刚谈上嘛！柳南山想，同时又对许青松话中的诚恳感到满意，觉得自己心里可真是矛盾。 礼物送完，客厅里简单收拾了一下，大家就一起到楼上阳光房去喝茶。 不过茶没能喝多久，顾雪梅和苑连云就有点犯困，想去睡个午觉。早上为了赶飞机，他们起得挺早，在飞机上也不大可能补个好觉，这会儿太阳晒着，就觉得又困又乏。 顾雪兰便带着妹妹和大嫂去柳望雪卧室隔壁那间休息，而后她也下楼回了自己房间小憩一会儿。 顾雪峰和宋宁伟倒是不困，就继续喝茶晒太阳。 又喝完一壶之后，顾雪峰提议去村里或者田间走走，柳南山就带着他和宋宁伟一起出去，许青松和柳望雪一起陪着，三小只自然跟上。 村里现在热闹多了，奋战中考和高考的孩子们都放假了，外出务工的人也基本都回来了。在村里走走，除了遇到相熟的老人、孩子，时不时还能看到“新面孔”，柳望雪他们就一路走一路相互介绍着认识、打招呼。 从村子这头走到那头，又时不时停下来和村里人聊聊天，然后再去田边溜达一圈，沿着柳望雪他们早上晨跑的柏油路回来，已是傍晚。 顾雪兰她们姐妹仨睡了半个多小时就起来了，也是出去走了走，路线和柳望雪他们不一样，也回来得早，稍微歇了歇，正要去厨房里备菜准备晚饭。 八口人的饭做起来也不容易，顾雪峰就提议说：“要不就别做了，咱们去镇上吃吧？上午回来的时候，我看镇上也有餐厅，应该都是这边的特色菜吧？去尝尝？” “行啊。”大家对顾雪峰的建议积极响应。 来这里挺长时间了，好像只有最初那几天不方便开火，才在外面吃的。之后只要是柳南山或顾雪兰在家，饭都是自己做，即便一个人在家，柳望雪也很少去镇上的餐厅吃。 柳望雪家只有两辆电瓶车，许青松那边就一辆，不够用，于是这三辆就先给长辈们用，他俩去陶华宇家借一辆。 陶华歆刚好就在院门口，邱向荣跟在她身边一错不错地护着。刚刚几位年轻的父母带着家里的小孩子过来买饼干，她送人出来后又站在门口聊了两句。听到来意，就朝里喊了陶华宇一声，让他把电瓶车推出来。 邱向荣的私房烘焙和工作室一样，也从年二十八开始休息，初八再营业，反正过年这几天快递员也放假，他就算做了也寄送不出去。 本来是打算都不做了，但是陶妈说饼干多少还是做一些，村里有时候会有人来买，亲戚朋友的也可以送一送。 陶华宇去推电瓶车时碰到从烘焙间出来的陶爸，听说他们要去镇上吃晚饭，陶爸还给推荐了餐厅，是个农家菜馆。 陶爸说：“这家店开得有年头了，上个月家里亲戚请吃饭去的就是这家，价格实惠味道也不错，二楼还有包间，你们去看看。” 谢过陶爸，许青松骑上车载着柳望雪就往镇上去了。晚上风冷，小瓷不愿意窝车篮子里，柳望雪就把它抱怀里，聒聒钻到许青松的外套口袋里，碰碰就跟在车边跑。 柳南山他们已经先行一步，没多久给柳望雪打电话过来，说了餐厅位置，让他们直接过去。俩人到了一看，正是陶爸推荐的农家菜馆。 点菜的时候，柳望雪给碰碰点了一小盆白水煮的肉骨头，也给小瓷点了些鱼虾，聒聒的口粮就那么丁点儿，她从家里打包带过来的。 吃完饭一行人又在镇上溜达着闲逛了一会儿，逛着逛着就男士和女士分开走了，然后再回到菜馆门口集合往家回。 柳望雪和许青松那辆直接骑去了陶华宇家还车，回到家后也没坐多久，顾雪梅他们说想早点休息，许青松就告辞回了隔壁。 家里有三间空房间，顾雪兰就问他们要怎么住。 顾雪梅毫不掩饰地喜上眉梢，她不用再跟宋宁伟住一间了，这几天可以好好清净清净。 分房的事都不用商量，苑连云知道顾雪梅肯定想远离宋宁伟，就反向递话头，说：“要不雪梅和妹夫住二楼絮絮旁边那间？我和雪峰就住平房那边了，我是懒，不想往上拎行李。” 顾雪梅立马顺着梯子表态：“大嫂，咱俩午睡就在絮絮隔壁那间，要不就还这样不换了吧，行李我帮你拎上去。” 宋宁伟还没开口，就被顾雪梅堵住了：“我们女士一个区域，你们男士一个区域，正好互不打扰。大哥，你觉得呢？” 宋宁伟悄悄看了顾雪峰一眼，见他没有反对，就只好闭嘴了。 房间就这么定好后，顾雪梅还真的要帮苑连云把行李箱往楼上拿。苑连云没让她动手，她就是开个玩笑，自己又不是拎不动。 安顿好洗漱完，就都睡下了。 次日清晨顾雪梅他们起得早，柳望雪和许青松带着三小只出去晨跑时，他们也一起去跑了一圈回来。 早饭过后，也没什么事儿，柳南山又骑着电瓶车去镇上买了些食材回来，年三十开始连续好几天菜市场都不营业，早市也不开，他要先把年夜饭以及后面几天的食材准备好。 在老家时，柳南山多少年前就已经没有备年货的习惯了，就算是买，也多是准备一些春联、窗花之类的，吃的东西大多随时都可以买到，还新鲜。 今年在这边过年也一样，他之前买大多都是用的。不过这边有一点不比老家，就是没有大型商超。所以趁着这最后一天，该买的就赶紧买买。 东西不少，他一个人肯定拿不完，顾雪兰就骑着电瓶车一起去。宋宁伟也想跟着看看顺便搭把手，就把许青松的那辆也骑上了。 这一天，顾雪峰几乎在二楼阳光房里坐了一整天，喝喝茶晒晒太阳看看书，既舒适又惬意。他还把许青松叫了上去，俩人也不知道聊了什么，看上去挺投机又融洽。 偶尔顾雪梅和苑连云也会上去坐坐，看到顾雪峰那自得其乐的样子，苑连云说：“还真是来对了，你在家不是总嫌无事可做嘛，我看你在这里也挺无事可做的，怎么没见你唉声叹气愁眉苦脸？” 苑连云这话说得有点夸张了，顾雪峰刚退休那段时间，老觉着身体不舒服，去医院查也查不出问题。苑连云就觉得他是猛地一闲下来心理不适引起的，就叫他也加入小区里的舞蹈队，每天去跳跳舞，既能运动也能社交，省得在家里无聊。 顾雪峰还真去了，只不过就去了一次，他算是初学者，一上来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放，简单的动作跟了两三遍都没学下来，自信心备受打击，说什么都不再去了。 后来他就自己找事儿做，出去找地方喝茶听曲儿，结识了几位老伙计，还时常约着去周边一日游或两日游，一下子又朝气蓬勃起来。 “不一样啊，”顾雪峰拎着小茶壶给苑连云添了杯茶，说，“完全不一样，在这里无事可做，是对生命的尊重。” 许青松闻言低头给柳望雪发了条信息，就是把顾雪峰的这句话原原本本转述过去。 柳望雪此时刚写完一段剧情，把电脑关上准备出去——她在卧室里改剧本。上午她也是陪着舅舅一起坐的，聊着聊着忽然来了灵感，就回房了，只吃午饭时出来了一趟，吃完就又进去了，一直在电脑前坐到现在四点多。 柳望雪一转脸瞧见手机屏幕亮了，拿起来一看就笑了，给许青松回复：【这意思是说，我不尊重生命喽】 许青松：【写完了？那要不要出来喝口茶，重新尊重一下？】 柳望雪：【就来】 一天的时光就这么过去，晚饭前，邱向荣还过来了一趟，给柳望雪和许青松送他新做出来的“春节限定款”饼干——年兽与龙。 邱向荣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准备的，他拎过来的居然是礼盒。 礼盒一看就很精致，上方正中央是“不甜”的品牌logo。logo上梳着麻花辫的小姑娘有了全身的造型，穿着十分喜庆的唐装，站在一个大红灯笼上，举着对联的横批，笑得阳光灿烂的。小姑娘一左一右分别是卡通版的年兽和龙，两小只手持春联，憨态可掬。 柳望雪一见倾心，就问了邱向荣一句。 邱向荣笑容满面，说：“元旦过后才有的这个想法，华宇给找的设计师，紧赶慢赶才定的稿，这包装盒我也是前天才收到。” 柳望雪又问：“姐夫，那你怎么不喊我去拍商品图呢？现在拍还来得及吗？影响你售卖吗？”这可是春节限定，她想，邱向荣的私房烘焙生意这么好，保证一上线就售空。 邱向荣示意她别着急：“我原本就没打算往外卖，说实话，这饼干做起来挺麻烦的，我总共也没做多少，礼盒也都是按需做的，就想着给你们都送点，当年礼了。” 他本来想明天或者初一再送的，可许青松不是明天一早就回京市了嘛，肯定来不及，他今天就先做了一部分，装了几盒拎过来。 邱向荣把其中三盒往许青松面前推了推：“青松，这三盒是给你的，我记得你说过你表姐和表哥家有三个孩子，你带回去，给他们吃，这个小孩子应该很喜欢。” “不甜”的小程序刚上线时，许青松就买了饼干往京市寄，他自己家这边，姥姥姥爷家那边，包括几位师伯师叔家都寄了。大家反馈都挺不错的，尤其是表哥表姐家的三个小孩儿，很喜欢吃。之后邱向荣只要出新品，许青松都会下单买了寄过去，给三个小孩儿的都会多一份。 许青松就没客气，收下了：“那我先替他们谢谢邱叔叔啊，这份新年礼物，他们保证特别喜欢！” 给柳望雪的也是三盒，邱向荣也知道，她表哥表姐家各有一个孩子，另外堂姐家也有一个。 邱向荣回去之后，柳望雪就迫不及待打开礼盒看了眼。 顾雪梅他们也是知道邱向荣这个私房烘焙的，柳望雪一家三口在朋友圈里一宣传，她又买了不少寄回去。顾雪梅他们也挺喜欢吃，现在要是想吃饼干都不大去外面买了，小程序打开下一单，没两天就能寄到。 礼盒一共有三层，第一层是年兽，第二层龙，第三层是年兽和龙这两个小可爱的互动。每层八块，每一块的造型都不同，动作活灵活现，面部表情栩栩如生，传统国风配色，正反面仿若双面绣一样，还是用真空包装的。 顾雪兰惊叹一句：“怪不得向荣不往外卖呢，说做起来麻烦，这光瞧着制作步骤就繁琐。” 顾雪梅也说：“这么精致，谁还舍得吃啊？” 一家人围在一起，边看边夸邱向荣。 柳望雪把拿出来的饼干一一放回去，把礼盒盖好装回手提袋里，说：“正好，小姨，舅舅，等你们回家的时候都带回去，家里三个小孩儿，还有我堂姐家的琪琪，给他们一人一份。” 苑连云摆摆手，笑着说：“你留着自己吃吧，乐乐蛀牙了，你表嫂最近管她管得特别严，一点甜的都不让她沾。” 柳望雪指着品牌logo，说：“舅妈你看，不甜啊。” 第513章 男朋友的资源就是你的资源 年三十这天早上，四点的闹钟一响，柳望雪就起床了。 三小只从未见她起这么早过，枕边的小瓷睁开眼睛看看她，懒腰都懒得伸一伸，就又窝回去了，聒聒也是从珠宝别墅里探头出来看了眼，复又钻了进去，只有碰碰站起来跟着柳望雪走。 柳望雪披上厚衣服要去卫生间，见碰碰跟着，就摸摸它的头：“时间还早，你回去接着睡？” 碰碰歪头在她掌心里蹭了蹭，不动，柳望雪就由着它了。 碰碰跟着她出了卧室门，见她进了卫生间，就转身往楼下跑去了。 柳望雪洗漱完换好衣服也下了楼，要送许青松去机场，他改签的机票时间比较早，就需要起得更早。 柳望雪到院门口时，许青松已经把他的车开出来了。她拉开副驾的门，刚要抬腿坐进去，小瓷和聒聒从后面跟了上来，先她一步进去了。 柳望雪只好让脚重新落地，手捏猫脸：“不是起不来吗？怎么又跟过来了，嗯？”而后对许青松说：“我进屋去拿牵引绳。” 许青松示意她看后面，她一转头，发现碰碰已经在后座了：“好吧，三只的都拿上。” 拿牵引绳回来，柳望雪坐进车里关上门，转身朝后摸摸碰碰的头，对许青松说：“你说它怎么什么都知道啊？” 许青松语气忧伤：“还用说嘛，肯定是舍不得我呀。” 柳望雪把小瓷丢到后座，倾身过去抱抱许青松：“我更舍不得你。” 许青松回抱住她：“我更更舍不得你。” 柳望雪：“我更更更舍不得你。” 许青松：“那好吧，我再加一个。” 说完俩人同时笑出声。 放开对方正要开车走，车窗被敲响了，转头一看，是柳南山。 许青松开门下车：“叔，您怎么起来了？” 柳南山原本是想起来做个简单的早饭，让他俩吃一些再出发的。但是时间太早了，他俩都不同意，都想让柳南山好好睡，最后说起太早了也没什么胃口，不想吃，柳南山才作罢。 柳南山也没定闹钟，是小瓷和聒聒这俩宝下楼的时候打闹，胖冬瓜一个没收住，撞到卧室门上了。 “咚”的一声，其实也没那么响，只不过大概柳南山一直惦记着早饭，就醒了。旁边顾雪兰还在睡，他拿起床头的手机看了眼，就轻手轻脚地下了床披上衣服出来看看。 许青松车门没关，柳望雪解开安全带：“爸，你怎么起来了？” “出来看看。”柳南山把外套拢了拢，对许青松说，“没事儿，你上车吧，路上注意安全。” “哎，好。”许青松应着，“叔，你赶紧回去吧，外面冷。” 柳望雪也劝他赶紧回去。 柳南山嘱咐一句：“过会儿路上要是碰到早餐店，你们停车买点吃的啊，就算没胃口多少喝点热粥。青松你路途远，飞机又得坐那么长时间，不吃东西不行，对胃不好。” 二人都应下了，柳南山看着车子开走，才转身回院里。回去睡他也睡不着了，索性洗漱洗漱，就去了厨房，开始准备早饭。时间充足，可以弄点复杂的。 车子拐出岔路，往镇上驶去，许青松余光看到柳望雪打了个哈欠，问她：“困？把座椅往后放放，先睡会儿。” 时间确实太早了，许青松原本都不让柳望雪来送的，他打算把车直接停在机场的地下停车场，然后再把钥匙给她寄回来，等她有空了再去开回来。 ——初五那天柳南山夫妻俩和顾雪梅他们要去温泉度假村，一辆车不够，而且春节期间大概不容易租到车，以防万一，柳望雪和许青松商量了，借他的车用一用。 许青松不让送是心疼她，可柳望雪怎么舍得不来送。她执意要跟，许青松只好答应，说实话，他也舍不得。 柳望雪摇摇头：“不困，就是生理反应。”她怕许青松犯困，即刻开启聊天模式。 俩人在路上看到了好几家早餐店，不过都没下车买。冬天风冷，不好开窗，车里又开着暖气，怕吃了之后车里有味儿散不出去，俩人都不喜欢。 到了机场后，时间还充足，把车停好，柳望雪就带着三只一起上去，陪许青松吃了个早饭。 碗里的小馄饨吃完，那种离别的情绪才真正浮现出来。虽说也就八九天，但俩人心头都萦绕着浓浓的不舍。直到不得不去办理值机了，许青松才动身往航班柜台处走。 柳望雪自然陪他一起过去，办完值机又送他到安检入口，在这里是必须要分别了。 许青松放开登机箱，把柳望雪搂怀里用力抱了抱，一句依依惜别的情话还没说出口，就被堵在了嗓子眼儿——碰碰正抬起爪不停地扒拉他的裤子。 许青松松开柳望雪，低头弯腰，拍拍碰碰的脑袋，语气无奈：“你要干什么呀？” 柳望雪忍俊不禁：“我猜它可能也想要抱抱。” 这句话一出口，碰碰就轻巧一跳，前爪搂住了许青松的脖子，给他来了个“拥别”。 许青松笑得开怀，搂着碰碰站了起来，碰碰的前爪就落到他怀里踩着，等许青松摸摸它的头，它才下去。 小瓷从许青松的登机箱上跳了下来，也去扒拉他的裤腿，昂着圆脸对他“喵”了一声。 “又是一个求抱抱的。”许青松弯腰把小瓷抱起来，在它脑门儿上亲了一口。 小瓷得了抱抱和亲亲，就又跳了下去，和碰碰站在一起。 柳望雪抬手指指她自己的额头，笑盈盈的：“这儿还有一个亲亲呢。” 许青松就把她搂过来，在她眉心亲了一口：“我早点回来。” 柳望雪抱着他的腰：“也不用那么早。” 许青松当场表演一个震惊：“你什么意思？你是不是跟小姨对小姨夫一样，天天看天天看所以看烦了，巴不得我走远一点，走久一点？” 柳望雪笑着抬手去揉他的脸：“过年嘛，你不得在家好好陪陪你爸妈啊？按时回来就行。” 她又说：“而且，怎么会和小姨一样呢，小姨才不是看烦了，她那是滤镜彻底碎了。我不一样呀，虽然我对你的某些滤镜是碎了，但是我依然喜欢你呀。” “有多喜欢？”许青松问。 柳望雪伸展开双臂比划了一个圆：“像小柚子想我一样那么多的喜欢！” 许青松又抱了抱她：“得想我，天天想。”这下是真的得进去了。 柳望雪点头答应，又冲他眨了下眼：“夜夜也想。” 许青松“啧”了一声，笑着捏她鼻尖。 柳望雪就站在原地，看着他拉着登机箱往安检入口处走。 碰碰在冲着许青松的背影摇尾巴，尾巴尖儿扫到柳望雪的腿上，她低头看看，又弯腰把小瓷抱了起来：“宝，我怎么觉得好像少了点什么呢？” 小瓷：“喵～”你好好想想。 柳望雪正想着，忽然就见正许青松迅速调转头跑了回来。 她问：“怎么了，是不是忘了东西？” 许青松笑：“是忘了。”说着伸手把他大衣口袋里的聒聒掏了出来。 柳望雪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伸手接过睡得正香聒聒揣进自己口袋里：“我刚刚就说是不是少了点什么呢，原来是你这个小家伙。” 许青松说：“我这下真的得走了。” 柳望雪握了一下他的手：“我等你回来。” 许青松用力回握了一下，就拉着登机箱重新进安检。 柳望雪一直看着他进去了，才带着三只往地下停车场走。 刚走到直梯口按了按钮，另一边口袋里的手机响了，拿出来一看，是许青松的语音电话。 她立马接起来：“这么快就想我了？” “对啊，”许青松说，“刚过完安检。”他连门还没走出来呢，就马上给柳望雪打了语音通话过来。 俩人就这么聊着，不一会儿直梯上来，等里面的人出来后，柳望雪牵着碰碰走进去，直到回到车上，电话也没挂。 这时聒聒醒了，从柳望雪口袋里钻出来，让解牵引绳，柳望雪就把三只的都给解了，边解边给许青松播报。 许青松此时也走到了登机口，广播里正播着登机提示音，就是他这趟航班。 柳望雪也听见了，就说：“那你抓紧登机吧，落地后再给我发消息。” “好。”许青松答应。 柳望雪：“一路平安。” 许青松：“你开车也要注意安全。” 挂上电话，柳望雪系好安全带，对三只说：“走，先带你们去找吃的，然后呢再去公园溜达溜达，再吃个午饭，最后啊再回来这里接你们的熙熙姨姨。” 柳望雪开着车去了市区——大概是早上起得过早，她有点懵，只顾着给三只拿牵引绳，口粮忘了带了，眼下只好去宠物店现买。 买了口粮，还给三只买了新的碗，回到车上先让它们吃饱饱，就照着上面说的计划实施了。 去的是十月份那次去过的生态园，大年三十里面几乎没什么人，柳望雪带着三只在里面玩到快中午，而后找了家能带宠物的餐厅吃午饭。 午饭慢悠悠地吃完后开车去机场，在停车场里等了半个多小时才上去接到文熙。 柳望雪抱着小瓷，上下打量着文熙：“你是不是又瘦了？” 文熙和聒聒打完招呼，又抱着碰碰撸撸毛，拉着它俩的牵引绳站起来，推起行李手推车，说：“是有点，最近太忙了，没时间吃饭。”她忙到没时间吃饭，但是瑜伽和普拉提的课是一节没落。 “不止一点吧。”俩人往直梯走，柳望雪说，“你小心回去后我妈又念叨你。” 文熙歪歪上身，肩膀碰了柳望雪一下，笑哈哈：“那就麻烦你给我打掩护啦，我穿厚点。” 柳望雪才不答应：“我妈那双眼睛，你穿再厚她都能看得出来。”又问：“在飞机上吃午饭了吗？” “没，”文熙说，“补眠，登机就睡过去了，而且飞机上那午餐也不好吃。” 文熙是从京市飞过来的，之前应了一位老同学的邀请，要去那边的商场看看。 这位老同学叫郭宜斌，他工作的商场有个国外品牌亏损严重准备撤柜，而“春涧”现在那么火，他于是就想当个中间人给拉拉线。 目前“春涧”只在海市有线下门店，有且仅有一家，就是在春涧工作室的一楼。工作室所处的地段还有点偏，因为租金便宜。以前只有圈内的汉服爱好者去，可现在今非昔比了，几乎日日客流量爆满，进门都得排队，甚至还一定程度上把附近的店铺都带起来了。 郭宜斌就想，“春涧”要是能开在他们商场，那就是京市第一家，还有可能是唯一一家，这要是能成，在上司的眼里不就是大功一件？ 文熙是有再开线下门店的想法的，但暂时还没打算落实——她精力要不够用了啊！不过郭宜斌给出的条件听上去还挺诱人的，她就打电话和柳望雪商量了一下，最后决定先去看看。于是硬挤出了时间，前天下午去的。 柳望雪先开车带文熙去餐厅吃饭，她给自己要了壶茶，边喝边和文熙聊着：“考察的结果怎么样？” “感觉有点像是在忽悠我。”文熙先盛了碗汤喝，说，“那个国外品牌也不算什么大牌或者畅销的快时尚，店铺的位置也不太好，面积还比我预想的小了点。总之吧，整体看下来，郭宜斌肯定没跟我说实话，而且我感觉他也不像是管事儿的，嘴巴里说的那些优惠也不一定真的能给我落实了。” “那要不就算了，”柳望雪说，“最不喜欢和这种人打交道，总是藏着掖着，不痛快。” 文熙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 柳望雪忽然想到许青松之前提起过，他在京市有个开度假村的朋友，于是就跟文熙提了一下，说：“熙熙，你要是真想在京市开门店，要不我先问问许青松，看看他有没有认识的人，能不能帮着甄选一下。” “好啊！”文熙眼睛一亮，“男朋友的资源就是你的资源，用！不要客气！” 第514章 你为什么不哭 开车回到小院时，家里人已经在为年夜饭做准备了。 richard也在，除夕和初一这两天沈念安家也忙，所以都不上课。柳南山已经提前跟richard说好了来家里吃年夜饭，还特地去了趟工作室把他请过来。 如柳望雪所料，顾雪兰看到文熙的第一眼就发现她瘦了，把她好一顿念叨。 年夜饭一开席，顾雪兰就化身成一位十分严格的妈妈，几乎专门盯着文熙吃饭。 饭后，长辈们坐在沙发边喝茶聊天看春晚，尽管现在的春晚越来越不好看了，但仍是家里每年除夕不可缺少的节目。 柳南山说：“现在看的已经不是娱乐了，而是一种过年的感觉。” 顾雪兰补充道：“算是过年的一种仪式感吧。” ——当个背景音听的仪式感。 文熙问柳望雪：“我给三小只寄的那些东西呢？” 柳望雪指指平房那边：“都放着呢——对哦，那套年兽的衣服。” “走走走。”文熙摸了把碰碰的头，示意它往外走。 柳望雪把沙发扶手上的聒聒拿起来，和小瓷一起抱怀里：“穿衣服去，应个景儿。” 她还把richard一起叫上了。 碰碰跟在她们仨身后出了门，去平房那边，穿好衣服后又重新回到小楼客厅。 年兽造型的衣服，三小只的都是帽子加小披风，穿起来超级可爱。只不过聒聒有点出戏，它怎么看都是一只cosy玩得没那么“敬业”的鸟。 柳望雪带着三小只在客厅里玩，拿玩具逗逗它们，又和它们躲猫猫。躲猫猫的过程中，小瓷和聒聒还为了争夺同一块隐藏地大打出手，最后被碰碰强行占据。 这些都被文熙和richard拿着手机拍了下来，拍完后仨人又跑到楼上柳望雪房间里去立马给剪了出来。 柳望雪把剪辑好的上传到石榴视频的账号，取了个“年兽来啦”的标题，然后又把链接发到了“郭碰瓷”群里，消息瞬间刷屏。 此时离零点已经很近了，大家聊了没多久，就听电视里的主持人在喊倒计时了，群里也跟着发倒数，接着屏幕就被“新年快乐”淹没了。 柳望雪给许青松单独的一条还没发出去，就收到他打来的电话。文熙也收到了杜云凯的电话，俩人就到楼上，各自找了个地方，和男朋友煲电话粥。 楼下客厅里又想起一年一度的《难忘今宵》，richard抬头看看时钟，觉得自己应该回去了，就起身和柳南山他们道别。 大过年的除夕夜，柳南山是不想让richard走的，他见不得孩子孤零零的一个人。 柳南山就走出门，站在楼下朝上面喊柳望雪，让她问问许青松，能不能让richard在许青松那边住一晚，明天早上还能一起吃个早饭。 柳望雪隐约听到喊声，出门打开走廊的窗户，探身往下，电话没挂，许青松那边就也听见了，跟柳望雪说行。 柳望雪就把话转述给richard。 richard谢过柳南山的好意，用普通话跟他说：“家洪……喝两杯……” 只说了一个名字一个短语，剩下的又不会了，于是只好抬头跟柳望雪说：“我和家洪约好了，要一起吃宵夜，他现在应该已经去工作室的小食堂等我了。” 今天上午，陶家洪也去工作室找richard了，想请他去家里吃年夜饭，但听richard说已经答应了柳南山的邀请，就只好作罢。转而问richard晚上还回不回来，要是回来，他就带点小菜过来，俩人一起吃个宵夜喝一杯。 工作室虽然放假了，但是陶家洪依然会过来值夜，他是自愿的，就是想着自己反正也没事儿，而工作室里又都是贵重物品——他觉得贵重——万一有外村来的小偷小摸，没人看着不行，顺便也打扫打扫卫生擦擦浮灰。 这两天基本都是傍晚richard从沈念安家下课回来开始弄晚饭时，他就过来了，还会给richard带俩小菜，要么是卤菜或自家腌的小咸菜，要么就是他妈妈现炒的。 陶家洪和richard的聊天全靠翻译软件，沟通起来除了稍微麻烦点，基本没其他问题。 richard边弄晚饭还边复习白天课上学的内容，有记不住的就问一问陶家洪，还又跟着他学了些新词儿。 柳望雪把richard的话翻译给她爸听，柳南山说：“那行吧。” 既然已经约好了，他也不好强留，于是去厨房把冰箱里面的两个保鲜盒拿出来给richard拎上。这都是他下午备好的牛肉和鸡腿，已经码了料腌好了，他对richard说：“给家洪，他知道怎么做，煎一煎就能吃了，小食堂里锅碗瓢盆都有，给你们夜宵加个餐。” 柳南山是正常语速，richard就只听懂了前半句，既然是给陶家洪的，那他就拿着了。 把richard送出门，柳南山还感慨一句：“小沈老师教得真好哈，你们瞧，richard进步多快，我说的话他现在都能听懂了！” 长辈们就顺着这个话题聊了起来。 柳望雪和文熙俩人笑而不语，那明明是没有完全理解，她爸愣是没看出来。 初一一大早，吃过早饭，陶华宇和陶爸过来拜年。就只坐了一小会儿，说要去村里转转，挨家挨户串个门拜个年。 柳南山、顾雪峰和宋宁伟就说要一起去，柳望雪也带着三小只和文熙一道跟上，一行人热热闹闹地出发。 柳望雪和文熙还拎了不少小零食和糖果，路过陶华宇家时，他又回去拎了些饼干和纸杯蛋糕出来，仨人在路上遇到小朋友就发一些。 拜完年回来已经是中午了，顾雪兰她们姐妹仨准备了午饭，她们没一道出去。午饭就很简单，是昨天包的饺子，做的有汤饺，有红油拌的，还有煎的，所有人的口味都照顾到，谁爱吃哪样就吃哪样。 下午柳望雪拎着礼盒单独去了沈念安家一趟，算是还礼。临走柚柚想跟着一起过来玩，景和就陪着他。回小院儿的路上又碰到小涛浩浩他们几个，队伍再次组建成功。 在柳望雪家院子里，各种玩具，还有小越野，和三小只一起，不一会儿孩子们就跑得一脑门儿汗。 柳望雪煮了一壶甜茶，和文熙一起把小板凳和小桌子搬到院子里，又切了一碟水果，招呼孩子们过来歇一会儿。 孩子们洗干净手排排坐，吃着喝着又想起了茶茶，唉声叹气此起彼伏。 柚柚还把邱向荣送去的年兽和龙的饼干带过来了，大家一人一块。 小涛撕开包装：“也不知道茶茶有没有这个小饼干吃。” 浩浩咔嚓咬一口：“又好看又好吃。” 蕾蕾掰了一点放进嘴里：“柚柚你还有吗，可以给茶茶留一块吗？” 柚柚捧着甜茶杯子咕嘟咕嘟喝了两口，上唇沾了一圈，正撅着嘴让景和帮他擦，点头说：“有呀，我给茶茶留好了。” 其实邱向荣也给杜云凯留了饼干礼盒，原想寄过去的，可是快递已经停运了，就说给留着，等他回来再给他。 杜云凯还把饼干的照片给茶茶看了，茶茶可喜欢了，当即就问舅舅饼干有多少，他已经全部分好了，家人和朋友都有。 柚柚不知道，昨天看到饼干后就给茶茶打了电话——俩小朋友都有电话手表，前几天一起玩的时候已经加上好友了。 柚柚问茶茶什么时候来：“我给你留了饼干呀，哥哥说是年兽和龙，可好看啦！” 茶茶说：“我也有，我也给你留了。”还有小涛他们几个，茶茶把名字都报了一遍。 柚柚就说：“我也给他们的，明天去姐姐家玩，我分给他们，我们每人一块。” 茶茶听柚柚说来柳望雪家玩，可想大家了，挂了电话之后就去问杜云凯什么时候回来。得到答案后又问他可不可以一起来，一周后他都还没开学。 杜云凯做不了主啊，就让茶茶去问杜云襄。 柳望雪家的小院儿里，小朋友们都在自己撕包装袋吃饼干，丰丰撕了好一会儿包装撕不开，放嘴里用牙咬，一下子用力过猛导致开口太大，饼干直接掉了出去，还从他膝盖上颠了一下再落到地上，摔碎了一个角，正好是年兽的耳朵。 大家以为丰丰又要哭了，吃喝的动作都停下来，全都盯着他，像被施了定身术一样。 出人意料的是，丰丰居然没有哭，他“哎呀”一声，从小板凳上下去，弯腰把饼干捡起来，吹了吹，咔嚓咬了一口。 小胖砸咂嘴：“丰丰，你为什么不哭？” 丫丫：“对呀，你要哭的。” 丰丰重新坐回小板凳：“我要吃饼干。”不能哭的，哭了还怎么吃？ 柚柚吃掉景和喂到嘴边的一小块苹果，鼓鼓掌对丰丰说：“你不哭，那你真棒呀！” 丰丰咬一口饼干，点头表示同意：“我真棒呀！” 柳望雪和文熙在旁边边照顾这些小孩子边听他们聊天，忍俊不禁。 文熙问柳望雪：“你家什么时候成了孩子聚集地了？”还是小孩子精力充沛，一下午腿没歇着，嘴也没歇着。 柳望雪就和文熙讲了讲这些天发生的事，从茶茶到来讲到小柚子历险记。 捧着杯子喝甜茶的柚柚听到了，还强调一句：“姐姐，我现在不怕了哟，我打过它了，我勇敢！” 小涛和浩浩这俩稍微大点儿的以前也被大公鸡追过，一听到就可有得聊了，院子里瞬间变成了“勇斗”以及“智斗”大公鸡故事会。 等这个话题结束，柳望雪又给文熙讲到做花灯，又激起了小朋友们的表达欲。 小涛说：“月月她们的花灯也做好了，我看到了。” 浩浩拆台：“你是去偷看的。” 蕾蕾补充：“他怕输，所以去偷看。” 小胖说：“我们不会输的！” 丫丫说：“她们的没我们的好看，我们赢。” 柚柚和丰丰一起点头：“我们好看，我们赢！” 景和问：“那你们什么时候比赛呀？怎么比？” 小涛说：“等元宵节，正月十五元宵节，我们去打谷场比。” 柳望雪又问一遍：“怎么比呢？” 浩浩说：“谁的好看谁就赢。” 柚柚和丰丰再次道：“我们好看，我们赢！” 文熙问：“那谁当裁判呢？”她怕孩子们不知道什么是“裁判”，又说：“你们是比给谁看呢，谁来决定是你们赢还是她们赢呢？” 蕾蕾说：“我们自己决定。” 小孩子之间的比赛是很公平公正的，谁的花灯最好看，谁就赢，不会有人耍赖的，不然很丢脸。 小院儿里的笑闹声直到天将黑才停下来，因为孩子们家的大人纷纷过来喊吃饭了，景和也带着柚柚回家了。 这个春节，文熙没能在柳望雪这里住多久，初三上午就回海市了，一方面是忙“春涧”和“隐喻”的事，另一方面是杜云凯给她打电话，总让她回去。 送了文熙回来后，柳望雪就又开启了工作模式。因为richard“开学”了，柚柚也得跟着学，而去柚柚家找他玩的小朋友也被沈念安扣下一起学了，就没人过来玩，柳望雪又是整天除了吃饭就不下楼了。 初五早上吃过早饭，家里的六位长辈把行李装车，自驾去温泉度假村了。家里剩下柳望雪一个人，她就更专注了。 柳南山和顾雪兰担心他们不在家，闺女一写起剧本来忘了时间不吃饭，就不柳望雪给手机静音，每到饭点他们就打电话过来提醒。不过有时候柳望雪正写得顺手，挂了电话之后并不离开座椅，而是继续。 初七这天，工作室不少同事都陆陆续续回来了。杜云凯还是租了两辆面包车，分别在机场和火车站等着接人。 柳望雪是要去接许青松的，不过许青松知道她这几天都在写剧本，晚上睡前俩人聊过，剧情正是要紧处，许青松不想让她分心，就没让去。而且大家的航班和列车都是经过统筹的，到达时间相差不多，许青松就跟着下午的那趟车回来。 柳望雪说：“行吧，那我去买点菜，做点好吃的在家等你。” 她这几天也没怎么做饭，吃的都是除夕那天包的冻在冰箱里的饺子，实在不想吃了就简单煮碗面或者去镇上吃，镇上的餐厅一部分都开门营业了。 许青松知道柳望雪那普普通通的厨艺，还故意问她要做什么好吃的：“我是不是要狠狠地期待一下？” 柳望雪哈哈笑：“尽管期待，如果失望本仙女概不负责，毕竟仙女都是喝露水长大的。” 第515章 你变了 傍晚时分，一辆面包车在村口的岔路上停下，车门打开，许青松从里面下来，又绕到车后拿下行李箱，再关上后备箱。车子继续往村里开，他拉着箱子往小院的方向走。 柳望雪此时正在厨房里做晚饭，三小只也在，只不过小瓷又和聒聒在餐桌下打成一团。碰碰趴卧在门口，对这种每日都要上演的“闹剧”视而不见，无聊地打了个哈欠。忽然，它两只耳朵一竖，蹭一下站了起来，转身就往院外跑。 许青松还没走到他自己家的院墙，就被迎面奔来的碰碰扑了个满怀。他抱着狗子使劲儿揉揉它脑袋：“这么激动啊，是不是特别想我啊？” 碰碰蹭蹭许青松的胸口，前爪踩在上面，头一抬在他脸上舔了一口。 许青松边笑边躲，把狗头按下去：“好了好了——”又问它：“你家主人呢？怎么没跟你一起出来接我呀？” 碰碰自然不会回答他，欢迎仪式结束，它直接跳到行李箱上，冲着他咧嘴笑甩尾巴。 许青松就推着行李箱往前走：“这不是小瓷喜欢玩的吗？怎么，你也学会了？”他很像在自言自语，又问：“小瓷和聒聒呢？是不是又在打架？”不得不说，猜的很准。 走到院门口，碰碰先一步跳了下去跑回厨房，对着柳望雪：“汪！” 柳望雪这道菜刚炒好，正端着锅往盘子里倒，闻声头都没转：“饿了是吧？乖，等一下哈，马上就好，这道菜盛出来就给你开饭。” 餐桌下面小瓷和聒聒已经休战了，一个舔爪洗脸，一个梳理羽毛，听到碰碰的叫声后一起钻出来。 小瓷跳上椅子，对着倚在门框边的许青松“喵”了一声，算是打过招呼，继续舔爪洗脸。 聒聒直接飞到许青松面前，落到他默契摊平的掌心里蹦了蹦：“青松！青松！” 柳望雪听到这两声“青松”猛地一转头，就看见许青松靠在门边逗聒聒。 “你回来啦！”她立即放下手里的空锅和锅铲，绕过流理台，边快步朝许青松走边解围裙。把解下来的围裙搭在餐桌边的椅背上，上前一把将许青松抱住。 许青松抬手让聒聒自己去飞，接住柳望雪紧紧地搂住她：“好想你。” 柳望雪从他怀里抬起头，手攀到他的肩膀上，踮起脚就要去亲他，却被他推着躲开了。 柳望雪又疑惑又不满，手指戳他胸口，笑笑的，说：“怎么滴？不让亲？打电话的时候骚话连篇的，见了面你装什么矜持？” 许青松乐，摸摸她的头，又指指他自己的脸，侧着凑近她：“刚刚被碰碰舔过的，你要亲吗？呐，给你。” 这下轮到柳望雪把他推开了：“洗脸去。” 许青松刮一下她鼻尖：“好嘞。”本来进门就想去洗脸的，还不是想先看她一眼。 等许青松洗完脸回来，三只已经在厨房门口吃它们的晚饭了，里面餐桌上他俩的晚饭也已经摆好，一荤一素两道菜，汤是酒酿小圆子，主食是煎饺。 柳望雪正拿着碗筷过来，招呼许青松：“快来快来，今天可都是我亲自下厨。” 许青松接过她手里的碗筷放在桌上，把正欲坐下去的人拉起来圈在怀里，就看着她，也不说话，像是在等什么。 柳望雪先是不明所以，对上他的眼神后当即了然，却又故作不知。她靠在桌沿，双臂都被他圈着，只能用指尖点点桌面，提醒他：“吃饭啊。” 许青松不接话，只问道：“刚刚是谁要亲我的？”接着又说：“小别之后见面时的仪式都没完成，吃什么饭？” 柳望雪就笑：“那你还不赶紧，还在这里说什么……” 是得赶紧，所以许青松就没让她说完这句话。 许青松很喜欢亲她，尤其是喜欢看她被深吻后水光潋滟的双眸，勾着人想溺在里面。 他一手揽着柳望雪的腰，一手捧着她的脸，怜爱又珍惜地吻了吻她的眼角，而后说：“仪式完成，吃饭吧。” 柳望雪气都没喘匀，一颗心也正处在不上不下的位置，乍一听“吃饭吧”，只觉得这句话可真煞风景，她一点都不想再听到了，于是勾着许青松的脖子不让他离开，踮起脚吻了上去。 亲完这次，柳望雪靠在许青松怀里抱着他的腰平复着心跳，许青松摸摸她的脸，又抬起她的下巴，低头亲了亲她，调笑着问：“满意了吗？还要再来一次吗？” 柳望雪抬起胳膊把他的手拿下来，握住一根手指捏捏，摇摇头，肚子适时地叫了一声，她说：“我饿了。” 她是真的饿了，中午接到顾雪兰提醒吃饭的电话后，她并没有立即下来，而是想着把那段剧情写完再说。这一写就直接写到了下午四点多，下楼来随便吃了点零食，还给许青松发信息问他到哪儿了，她是算着时间开始做晚饭的。 许青松立即拉着她坐下，然而他们耽搁太久，房间里都暗了，菜也早凉了。许青松开了灯，又把餐桌上的这些拿微波炉里热过，俩人才开始吃。 柳望雪第一筷子先夹给许青松，眼含期待：“尝尝，怎么样？” 这一道是茭白炒鸡蛋，这两种食材放一起炒本来就挺香的，只要放适量的盐哪怕其他调味料都不放也会很好吃，不过现在在微波炉里过了一遍，少了那种刚出锅的锅气，但味道还是不差的。 许青松自然是竖起了大拇指，给出了极高的评价。 柳望雪又给他夹了另外一道红烧鸡块，许青松尝了一口就把她夸得天上有地下无的，把柳望雪逗得哈哈直笑。 许青松也往她碗里夹了两筷子，让她赶紧吃，他自己喝了勺酒酿小圆子，又去夹煎饺，感慨道：“你说我怎么这么幸福呢，能找到你这样的女朋友，写剧本都那么忙了，还抽空给我做饭，还包了饺子，天呐，我真的好幸福！我觉得你真的好爱我！” 柳望雪捂着嘴仰起脸笑，无情地戳破他突如其来且带有表演性质的感动，指指煎饺，说：“我是爱你，这没错，但是饺子不是我包的，是剩下来的，这一碟是最后的了。” 许青松仿佛只听到前半句，当即朝柳望雪wink了一下，附带一个飞吻：“我也爱你哟~” 柳望雪依然捂着嘴仰脸笑，顺便跺了跺脚：“我天，你是怎么做到又帅又油腻的哈哈哈……” 许青松跟着一起笑，而后道：“你说这是剩下的，该不会是除夕剩下的吧？” 柳望雪给自己夹了一个：“怎么可能，除夕包的早就吃完了，这是我爸临走前一天包的，我这几天全靠它苟命。” 许青松忽然停下筷子，要笑不笑地看着她：“你发给我的那些图，除了各种饺子，其他的该不会都是从网上下载的吧？”视线落在盘子上，许青松越想越觉得有可能，因为那些炒菜的照片大多都是只有菜没有盘子的。 柳望雪瞬间心虚，一不小心把实话秃噜出来了，带着点讨好的意味和许青松对视。 和柳南山、顾雪兰只打电话提醒吃饭不同，许青松还让柳望雪发照片给他看。全神贯注写剧本的时候是注意不到时间流逝的，柳望雪不想让他担心，她也确实不想花时间去做饭，就从网上根据她自己的水平搜了些家常菜的图。为了防止被许青松看穿，还贴心地把人家的盘子边缘裁掉了。 许青松在心里叹口气，他觉得自己无权苛责，因为他要是忙起来也是这样的，同时又后悔听柳望雪的话，没早一点回来。于是就放下筷子，伸手去摸摸柳望雪的脸，心疼道：“我们家絮絮真辛苦，不过没关系，现在男朋友回来了，以后肯定让你每一餐都吃好。” 柳望雪侧着脸在他掌心里蹭了蹭，心里暖暖的，一瞬间也不知道如何表达，索性直接点菜：“我想吃手抓虾仁。” “好，明天给你做。”许青松捏捏她的脸，又顺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尖。 吃完饭收拾完厨房，俩人带着三只出去散了散步，回来后就去了小楼那边。柳望雪还泡了一壶花茶，和许青松一起去了她房间，她要给许青松看剧本。第二个故事今天刚好完成，许青松就问他能不能看看，柳望雪也想请他再帮忙问问他妈妈，这一版剧本完成后，里面所涉及到的法律相关的剧情，可不可以再麻烦她帮着掌掌眼。 俩人边看边聊，不知不觉已入夜，许青松看了眼时间，将近十一点了，就说该休息了。 柳望雪把茶壶和杯子放进托盘里，端起来往门口走，要拿去厨房洗一洗。走了两步，发现许青松没跟上来，她就回头：“怎么了？还有事吗？” 许青松都没从小沙发上站起来，懒洋洋地靠在里面，双手抱胸，看着柳望雪笑：“你变了。” 柳望雪就回身站定，一脸疑惑：“什么？” 许青松说：“以往这个时候，你不是都会极力邀请我留下来的吗？” 柳望雪也笑：“是的呢，可那又怎样呢？你答应过我吗？没有，所以我彻底死心了，从此不做无用功。” 许青松轻“咳”一声：“要不你再试一次？” 柳望雪的目光把他从头到脚扫了一遍，什么都没说，端着托盘转身出去了。 许青松赶忙起来跟上，缠着她：“哎呀，你再试一次嘛——” 柳望雪就是不开口，因为是许青松先把话头引出来的，无论她开不开口都一样，许青松肯定要留下的，现在家里除了他俩又没旁人。 许青松是先拉着箱子回他那边洗漱完再过来的，睡前不免又腻歪了一番，他才觉得心中的思念有所缓解。 第二天一早，闹钟刚一震动，许青松就醒了，伸手关掉后立即起床。 柳望雪还在他怀里睡着，他一动，哪怕再轻，柳望雪也醒了。 许青松帮她理了理脸颊上的碎发，轻轻拍拍她：“还早呢，你接着睡。” 柳望雪嗓音里带着刚醒来的朦胧感，问：“你干嘛去？” 许青松说：“我去早市和菜市场看看有没有卖活虾的，早饭我一道带回来，睡吧。” 柳望雪确实困，眼睛都睁不开，就“嗯”了一声，接着睡了。 许青松低头亲了她一下，下床披上外套回自己那边洗漱完换好衣服，就骑着电瓶车去镇上了。 早市上有卖活虾的，个头还行，他称了两斤，又买了点其他的蔬菜和肉类，然后到早餐店甜口的咸口的都打包了些回去。 回到小院，柳望雪刚好洗漱完换了运动装带着三只下来，帮着许青松把东西往厨房拿，俩人又带着三只出去晨跑后才坐一起吃早饭。 早饭后，许青松去工作室上班，柳望雪没去，她想留在家里专心写剧本。 然而这一上午，剧本没能写成，因为《月出春涧》定档官宣了，她手机里的各种信息叮咚响个不停，她要一一回复。 第516章 把浪漫照亮 正月初八这天上午，《月出春涧》定档官宣。将于3月10号周一晚八点在国家台电视剧频道开播，周一至周五每天两集。 这部剧立项报送之后，杜云襄其实是想争取一下国家台一套的黄金档，然而没能成，因为同期入选的另一部以文房四宝为题材的作品确实要更加优秀。 一套黄金档的竞争落选之后，《月出春涧》其实是要被送到卫视播出的，但是上面的领导觉得这部剧还是有一定的意义的，于是最终放在电视剧频道播出。 定档的消息出来后没多久，柳望雪这边也接到了安定的通知，两个采访已提上日程。初十先去南市参加主创团队的采访，这个采访结束后也是在南市参加综艺的录制，而后再去海市录制个人采访。 荆禹钧、倪嘉、安定他们纷纷发信息过来，还有剧组群里也是一条一条信息不停地冒出来。 许青松中午从工作室小食堂打包午餐回来，忽闻柳望雪马上要去出差的“噩耗”，整个人都不好了。他昨天傍晚才到小院，除去吃饭睡觉和工作的时间，俩人满打满算才腻歪了几个小时。可他又有什么办法呢，女朋友的工作还是要支持的。尽管这么想着，还是忍不住“翻旧账”，十分刻意地提醒柳望雪：“我们俩确定关系后的第一个情人节都没有在一起过。” 今年的情人节是在大年初三，杜云凯之所以催文熙回海市，就是想和她一起过节。 许青松原本也是考虑初三回来的，他票都已经买好了，最后被柳望雪劝住了。 柳望雪觉得如果他俩是在同一座城市，一起出去吃吃饭逛逛街过个节挺好的，可现在离得这么远，又是大年初三，许青松家里亲戚多，若是走亲访友他不在，被问起来说是跑过来陪女朋友过情人节了，这多不合适啊。 许青松听后还问她：“不对啊，不是你说的让我情人节回去陪你过的吗？” 柳望雪不信：“我怎么可能提这种无理的要求？” 许青松帮她回忆：“在温泉度假村过元旦的时候，我问你春节要不要跟我回家，你说不要，我又问你情人节怎么办，你说‘你可以回来呀’。” 柳望雪认真地想了想，好像真有这么一回事，她有点不好意思，笑道：“我就是随口一说，开了个玩笑。” 柳望雪想，大年初三哎，她怎么可能真的让许青松回来。又一想，她就是随口一句的玩笑话，却被许青松记下并且当真而后又毫无意见地执行，心里既是甜蜜又是愧疚。 果然，许青松不高兴了：“所以你是真的没打算跟我一起过情人节？” “我不是，我没有！”柳望雪立即否认。 许青松轻哼一声：“我怎么就是不信呢？” 柳望雪又是道歉又是撒娇，然后说：“外国的情人节错过就错过了没关系的呀，等你回来我们一起过咱们自己的情人节。” 许青松心里这才舒坦了一点，又跟柳望雪要了补偿，才把票退了。 此刻，他再三跟柳望雪确认：“元宵节之前你真的能回来？” 元宵节也叫上元节，是一个非常浪漫的节日。在古代，元宵灯会给未婚男女的交谊提供了一个机会，在此期间，也是男女青年之中情人相会的时机。所以，元宵节可以说是我们自己的情人节，柳望雪答应和许青松一起过的就是这个节日。 柳望雪十分肯定：“能，一定能回来！” 家里的两辆车都被开去温泉度假村了，许青松只好给陶华宇打电话，问他初十那天在不在家，想借他的车送柳望雪去机场。 真不凑巧，今天一早陶华宇就回了市里去见一个大客户，而明后天还得去一趟隔壁市，大后天才能回来。 许青松就想起沈念安回来的时候好像是租的车，留了一辆在家里方便出行的，于是就给沈念安打电话询问。沈念安一听就说没问题，那天他们家没人用车。 初九晚上，许青松帮着柳望雪收拾行李，真恨不得什么都给她带上。 三小只大概也是知道她要走，一起往行李箱里钻，眼巴巴地看着她。 柳望雪把它们一一抱出来，挨个儿摸摸头：“我也想带你们啊，可是这次不行哎，你们乖乖的和青松一起在家好不好？” “不好。”许青松说。 柳望雪笑：“我又没问你。” 许青松把叠好的衣服整齐地放进箱子里：“我是在替它们回答。” “才不会，它们那么乖。”柳望雪挠挠三小只的下巴，问，“对不对？” 许青松挪过来，搂着碰碰，叹口气，对它说：“我们要是都能变成小挂件就好了，这样絮絮走到哪里我们就能跟到哪里了，是不是？” 碰碰适时地“汪”了一声。 许青松撸撸狗头：“看，还是你懂我。”说着暗戳戳地瞟了柳望雪一眼。 柳望雪就往他身边挪了挪，放开聒聒和小瓷，双臂一伸环抱住他，脑袋搁他肩膀上：“我也舍不得你，这个时候要是有任意门就好了，白天去工作，晚上就回来。” 许青松转头亲了她一下：“要不我还是请假去陪你吧？” 柳望雪抬手捏他的嘴，笑道：“你不是请过了吗，杜老板也不给你批假啊。” 许青松想到这个脸就要黑，在心里骂杜云凯“狗东西”。他当老板的多自由啊，工作室初八开始上班他都没回来，理由是反正有许青松在，他就在海市多留两天，陪陪女朋友。 昨天得知柳望雪出差的日程定下来了，许青松就给杜云凯打电话问他什么时候回来：“你赶紧的，过两天她去海市的那个采访，我得陪着。” 杜云凯就是不放许青松走：“我也不是只为了陪女朋友，这节后刚开始上班，有那么多工作待处理，我这两天就快住在工作室了，端游那边你多看着点，我这边处理完了就回去。” 是啊，工作室现在又不止端游一个组，乙游那边也忙开了，还有其他几个组，另外还有上门求合作的，这许多事情都得杜云凯一样一样地处理。 许青松理解，端游组这边虽然早已步入正轨，可他也是主心骨，轻易不好离开。真阴如此，他心里才有挥之不去的担忧，他是真的不放心柳望雪一个人去海市，万一又遇到什么讨厌的人和事，他却不在她身边…… 那么多年的好哥们儿，杜云凯能不知道他的担心吗，说：“有我姐在呢，你放一万个心！另外，我跟明远和正聿也打过招呼了，让他俩那天也过去看看，你就放心吧，兄弟跟你保证，真不会有事的。” 柳望雪知道后也觉得许青松有点过度紧张了，她明白许青松是在乎她，但她不可能让许青松为了她抛下工作。虽然许青松表示他只要带着电脑就行了，可以远程办公，但节目录制现场是个什么情况柳望雪还是知道的，她不希望影响他的工作效率。 柳望雪好一阵安抚加保证，许青松才作罢。紧接着，柳望雪又玩笑似的说了一句：“以后剧开拍了我就得跟组，而且一走就是好几个月，到时候你怎么办呀，所以你现在刚好可以提前学着适应。” 许青松都不明白她是怎么用黏黏糊糊的语气说出这么扎心的话的，再说了，去海市和去别的地方能一样吗？完全是两码事好不好！他现在对海市这个地方真的特别抵触，但柳望雪的工作性质使然，而且和筠溪娱乐合作定会有很好的发展，无论如何都是绕不开的。 许青松也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结，因为纠结毫无意义，在杜云凯告诉他已经跟舒明远、严正聿打过招呼之后，他也打了电话过去，拜托他们帮忙照顾着点。 许青松手掐在柳望雪腰上挠她痒痒：“亲爱的，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言行十分不妥？” 柳望雪笑问：“哪里不妥？” 许青松痛心：“刚把人安慰好就往人心头扎刀子！你可真行——” 柳望雪就哈哈笑着去亲他。 初十早上，许青松去沈念安家把车借出来，送柳望雪去了机场。 航班在南市机场落地，过来接机的是麦雨薇，就是当初《月出春涧》选角时杜云襄从艺人经纪部抽调过来的给柳望雪做临时助理的那位，这次也是给她做临时助理。 柳望雪一直都没有私人助理，之前杜云襄就跟她提过，问她要不要聘一位，毕竟以后无论是跟组还是跑剧宣，有个助理在身边会给她省很多事。不过柳望雪觉得没这个必要，不就是一些生活琐事和工作对接嘛，她做编剧的其实也没那么多事儿，自己又不是搞不定。 不过杜云襄还是让麦雨薇过来了，帮着柳望雪安排行程。说是安排行程，其实也是为了陪着柳望雪，虽然她和荆禹钧他们都熟，但是一忙起来不免会各顾各的，杜云襄觉得还是身边有个人她会放心些。而且和节目组的对接，还有对采访稿之类的，麦雨薇也能帮上忙。 柳望雪达到的时间比荆禹钧他们稍微晚一些，大家约好了先一起吃个午饭的，于是她就没有先去酒店，而是先去了剧组订的餐厅，不好让大家等她一个。 酒店离节目录制地点很近，吃完饭后大家先回去酒休息了一会儿，下午便开始主创团队采访的彩排，晚上正式录制。彩排和录制都挺顺利的，晚上十一点不到就全部结束了。 倪嘉和娄锐挺长时间没见柳望雪了，酒店里他们仨住得又进，倪嘉就让小晴点了夜宵过来，又叫上荆禹钧，四人夜聊到凌晨两点才散。 第二天一大早，闹钟一响柳望雪就起了，因为这一上午都没事儿，她和倪嘉、娄锐约好了去吃南市的特色早点。 柳望雪、麦雨薇、倪嘉和小晴都是正常的出街打扮，只有娄锐和他的助理用黑色从头裹到脚。 倪嘉看娄锐又是帽子又是墨镜又是口罩的，简直想翻白眼：“您这大白天的一身夜行衣，可真够搞笑的哈。” 娄锐的助理说：“嘉嘉姐，你没见过你不知道，锐哥有些粉丝很疯的，不能让她们瞧见。” 倪嘉闻言真的翻了个白眼：“锐哥，咱们是坐雨薇姐开的车过去，吃饭的地方都是在老式的居民区，您觉着那些大爷大妈见着您会怎么发疯？” 倪嘉还有更损的话没说出口呢，虽说老式居民区不代表住在那里的都是老人，但是你很有名大家就得都认识你都粉你吗？真的是偶像做多了太容易自恋。 柳望雪实在忍不住了，就笑：“嘉嘉，别说了，有画面了哈哈哈……” 娄锐摘掉了墨镜，有点小尴尬地咳了一声：“这样啊……你昨天也没告诉我去哪里吃啊！” 几人乘电梯去地下车库，倪嘉让娄锐不要污蔑人，小晴接着说她已经把地址发给娄锐的助理了。 娄锐的助理被他盯得一秒心虚：“那，我没来过，我也不知道是老式居民区啊。”再说了，他家锐哥哪回私下出街不是帽子口罩一个不落的？ 这顿早饭吃得挺不错的，柳望雪还拍了照片发给许青松看。许青松也没来过南市，俩人就商量着以后抽时间一起过来旅游。 吃完饭还有时间，几人没着急回去，就在附近溜达了一会儿，果真碰到几个娄锐的粉丝，不过没他助理说的那么夸张发疯什么的，顶多就是兴奋之情难以抑制，小声尖叫了嗓子，最后要了合照和签名就走了。 下午到晚上是综艺的彩排和录制，这个柳望雪是不参加的，但倪嘉担心她无聊，非要拉着她一起去。 柳望雪都把电脑拿出来了，对倪嘉说：“放心，绝对不会无聊，我要写剧本。” 倪嘉只好放开她，忍了忍没忍住，就问了句是什么类型剧本，打算什么时候开拍：“最重要的，絮絮姐，有没有适合我的角色呀？你放心，我不走后门的，什么时候试镜呀，我去公平竞争。” 柳望雪见她笑得可爱，就想摸摸她的脸，说：“还真有，不过时间来不及了，你先去棚里吧，等录制完回来我再和你说。” 十二这天上午，柳望雪和剧组一起飞海市，下午是《月出春涧》的开播宣传发布会。 舒明远和严正聿这俩人分别受了杜云凯和许青松的嘱托要帮忙照顾柳望雪嘛，俩人又闲着没事儿，就让杜云凯帮他们要了入场券，混在观众席里把发布会从头看到尾。 结束之后他俩才摸到后台去跟柳望雪打招呼，但严正聿那副不着调的样子，差点让剧组的人以为他俩是来找麻烦的，还好柳望雪及时出现才阻止了误会发展，然后他俩就被柳望雪叫上跟着剧组一起去吃晚饭了。 十三上午柳望雪和麦雨薇一起去了石榴视频总部大厦，和倪嘉、娄锐以及副导演一起接受《剧有料》节目的采访。 原本这个采访是只有柳望雪过来的，可倪嘉听说后就也要过来，正好她这天也有空。 这个节目倪嘉知道，她自己也看过，了解是个什么样的形式，就是把大热剧的主创团队请过来，从导演到主要演员，有时候还包括摄制组、服化道等的工作人员，全都采访一遍。都是单独个采，每人一期。 当然，如果某些剧是大牌明星或演员参演的，亦或是某些演员为了保护角色不接受采访，节目组就会请不起、请不动，所以也会有采不齐的情况。 鉴于元旦那次的热搜和网暴事件，倪嘉担心，若是只有柳望雪一个人过来，那些拎不清的网友会不会又要攻击她，又要说他们剧组不合、柳望雪被排挤等等。 倪嘉决定好后，又给娄锐打了电话，问他的意思。娄锐虽然在“闭关修炼”，但与剧有关的工作他还是要做的，听后一口就答应下来了。 挂了电话后，倪嘉考虑了许久，才鼓起勇气给荆禹钧打电话过去。荆禹钧和节目组的仇是好多年前结下的了，倪嘉不知道。荆禹钧接到电话后也就只说了他记仇，其他的没细说，但最后还是让副导演过来了。 《剧有料》节目组接到通知后，简直大喜过望。节目组已经换了负责人，自打这部剧定档官宣，预告片再一上线，热度就居高不下，剧组官微下的留言基本都是期待的。这几天又陆续放出了角色预告片，尤其是娄锐这个角色的，半分钟的视频直接霸占多条热搜。 节目组看着都眼馋，这不就是大爆的潜质嘛！不知道联系了剧组多少回，荆禹钧都是一个态度，拒绝。他们又去跟演员的团队接洽，然而大家碍于荆禹钧的态度，都没答应。这下可好了，荆禹钧既然能让副导演过来了，而且男女主也能过来，他们节目组就觉得这也许就是一个冰释前嫌的信号，赶紧派人去给荆禹钧送礼，又抓紧联系剧组的其他主要演员及工作人员。 倪嘉和副导演下午还有工作，因此他俩的采访就被安排在上午，柳望雪和娄锐的那部分就放在了下午。 舒明远和严正聿也来了，陪着柳望雪从上午待到下午，一直到录完出来。看时间也不早了，这俩人就问柳望雪有没有别的安排。 舒明远说：“嫂子你要是没什么别的安排，就跟我们一起去吃个晚饭呗，餐厅都订好了，还有郝维和邵斌，他俩也去。” 郝维和邵斌就是和他们一起投资惊山科技的另外两个有钱有闲的公子哥。 “对啊，嫂子，”严正聿接着道，“本来昨天我俩就把餐厅订好了，就是给你接风的，然后稀里糊涂就跟着你们剧组走了，还连带着放了他俩的鸽子。” “那你们昨天怎么不说？”柳望雪笑，上次关于乙游项目开线上视频会议时，她就觉得这俩人有点憨憨的气质，尤其是严正聿，这一见面，就更有这种感觉了。剧组的饭又不是必须去吃，她一叫这俩人二话不说就跟着走了。 “昨天，那不是怕你为难嘛。”严正聿挠挠头。 舒明远跟着说：“跟大导演一起吃饭，还是要去的。”况且以后还有合作，他俩怕就这么把柳望雪叫走不合适，所以就给郝维和邵斌发信息改时间。 “行，”柳望雪说，又问，“能带朋友吗？” “能啊，必须能！”舒明远和严正聿异口同声，又看向柳望雪身边的麦雨薇，邀请她一起去。 麦雨薇就开车载着柳望雪，跟在他俩的后面往餐厅开。 柳望雪上车后给文熙打了个电话，把地址告诉她，叫她直接过去。她俩是早就约好的，但舒明远和严正聿这边她昨天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就推掉了一次，不好再推第二次。 文熙过来后不久，杜云凯也过来了，大家就相当于在一起聚了个餐。 十四上午，柳望雪去了一趟惊山科技。乙游《月晕效应》最近在做人物形象设计，杜云凯提前跟她说了，来都来了，不如就顺便过来看看。于是回溪市的机票麦雨薇就帮柳望雪订在了下午，很凑巧，和杜云凯订的是同一班。 许青松原计划带着三小只去接柳望雪，顺便在市里吃个晚饭，再浪漫一下的，得知这个消息后，脸又想垮了。 因为杜云凯说：“正好，我这颗大灯泡再带一颗小灯泡，一定把你们的浪漫照得亮堂堂的。” 第517章 想第一时间好好抱抱你 许青松开的是他自己的车来机场接人的——柳南山他们已经从温泉度假村回来了，是初十那天挨傍晚到家的。柳望雪是初十上午出发去出差的，原本柳南山他们得知后担心家里没车她去机场不方便，就说提前一天回，被柳望雪劝住了，说许青松已经跟沈念安借了车，没必要提前回来，况且房费都已经支付了，他们不住也是不退的。于是六位长辈就按原计划，住完玩得尽兴再回来。 因为杜云凯和茶茶也在，所以许青松估摸着行李箱的数量和大小，就没带三小只过去，这样他们舅甥俩在后座可以坐得宽敞些。 浪漫自然是搞不成了，许青松就照顾着小朋友的口味订了一家餐厅，接上人后先去吃晚饭，饭后见还有时间，就买票去看了场茶茶喜欢的动画电影，算是提前祝小朋友生日快乐。 回到家时九点多，茶茶在路上那会儿就已经在杜云凯怀里睡着了，被杜云凯抱着下车时都没醒。 家里柳南山还做了姜撞奶，等茶茶回来吃的，这一看，得，也别吃了，让杜云凯赶紧抱着孩子去放床上睡。 杜云凯就抱着茶茶去许青松的小院，这几天他就带着茶茶住许青松这边，工作室那边虽然设施也齐全，但若是带着孩子住还是有不方便之处。 顾雪兰怕杜云凯照顾不好，就跟过去看了眼，想着搭把手。不过杜云凯从茶茶出生开始就没少带他，还给他换过纸尿裤呢，所有的一切做起来早已熟能生巧。顾雪兰见没什么要帮忙的，嘱咐两句，就又回来了。 杜云凯给茶茶换了睡衣，把他塞进被窝里，又拧了热毛巾给他擦擦脸擦擦脚，留了一盏床头灯，才出门往柳望雪家的小院儿去。 柳望雪这边，顾雪梅他们都还没走，原计划是在这边待半个月的，但是又一想，来都来了，干脆过完元宵节再回去吧。 此刻，大家都坐在小楼客厅的餐桌边，人手一碗姜撞奶，边吃边聊。 柳南山一抬头就看到杜云凯过来了，忙抬手招呼他坐下，大家问了茶茶的情况，杜云凯说：“睡得挺沉，换衣服都没醒。” 柳南山手里的一碗已经吃完了，放下说：“那明天我再给他做，上次做的他挺喜欢吃的。” 杜云凯先替茶茶谢过柳南山，接着又听他们继续聊刚才的话题，说是今年镇上搞了个元宵灯会，就在街心公园。 公园离早市那条街不远，今天早上顾雪兰和顾雪梅、苑连云一起去早市买菜时听说的，她们姐妹仨还特意拐过去看了一眼。 顾雪兰对柳望雪说：“咱们自从来了这儿，都没怎么去镇上逛过，没想到街心公园还挺大的，里面各式各样的花灯都挂上了。我跟你小姨和舅妈从这头走到那头，一出去，你猜怎么着？” “怎么着？”柳望雪碗里的也吃完了，放下碗勺，十分配合地问了一句。 “居然就是梧桐大道了。”顾雪兰说。 梧桐大道柳望雪知道啊，就在镇上中学旁边，当初和许青松在线上约好过来看房，他们提前到了，在镇上溜达时去的就是那里。柳望雪回忆说：“我记得那边也没有公园啊？什么时候建的？” “不是刚建好的，一直都有。”顾雪兰说，“那次咱们去的是中学那边的路口，从公园出来的是梧桐大道的另一头儿。” “哦——”柳望雪明白了。 顾雪梅说：“我瞧着那梧桐大道也装饰上了，还有不少摊位，看着都是统一制式的，说是明晚要办个夜市。” “那正好，”宋宁伟接话，“咱们明天可以一起去逛逛，省得你无聊。” 顾雪梅翻他一个白眼：“我不无聊，谢谢。” 几位长辈说着说着就定好了，明晚要一起去逛灯会和夜市。 苑连云就问在场的三个年轻人：“青松不是说你们工作室明天放一天假吗，要不你们也去逛逛？絮絮刚忙完回来，也别老待在家里，出去玩玩放松放松。” “没错，”顾雪辉也说，“我记得好像温泉度假村那边也有元宵灯会，咱们回来的那天已经开始布置了，感觉办得挺盛大的，你们年轻人，要不去那里玩一玩？” 本来他们也想留在度假村等元宵灯会的，可一算时间还有四五天，三间客房加起来住宿又得花不少钱。 这次的住宿虽然是柳望雪出的钱，可顾雪梅照样心疼，她是一直都觉得孩子挣钱不容易。要是把这钱还给孩子吧，顾雪梅又觉得特显生分，柳望雪在花钱这方面的个性她是了解的，真真是遗传了顾雪兰和柳南山，分毫不差——对亲近的人都很大方，主打一个我开心你也开心。顾雪梅要是真把钱还给柳望雪了，就也破坏了这种大家都开心的氛围。她于是就想着，等回去了让柳望雪的表姐帮着选份礼物给柳望雪寄过来，就算是有血缘的亲人，也得有来有往关系才能长久。 当然，这些都是顾雪梅的个人想法，没说出来，他们主要讨论的是还要不要在度假村继续住。讨论的结果就是不住了，因为里面该玩的都玩过了该体验的他们也都体验过了，没必要为了一个灯会再花那些钱。元宵节当天也不再过来了，因为他们觉得挺折腾的，路途不算近，算是横跨了整个市区，行李又多，最重要的是酒店再怎么好，也不如在家里方便。 这也真是巧了，镇上也有元宵灯会，算是补了这个小遗憾吧。 年纪大了的不想折腾，可年轻人不一样啊，顾雪辉于是就问了柳望雪他们仨。 温泉度假村的元宵灯会许青松前两天也知道了，是贝贝和康康告诉他的。小师叔谢卓逸一家春节没回来，因为贝贝和康康得了流感，烧得挺厉害的，退烧之后又过了一个星期感冒才好。 ——所以许青松没回来的那几天总是叮嘱柳望雪注意穿衣吃饭健康作息，就怕她一个不当心生病了，身边又没个人照顾。 双胞胎恢复好了之后，谢卓逸一家回来的，春节都没在家过，元宵节说什么都得回来陪陪老两口。 前天，贝贝和康康一回来就给柳望雪打了电话，不过那会儿柳望雪还在去海市的飞机上，电话没打通，双胞胎就又把电话打给了许青松，跟他说有元宵灯会，问他要不要带柳望雪过去玩。 双胞胎说：“哥，现在这边人好多，感觉酒店肯定不好订，我妈已经把客房收拾好了，你和嫂子过来就住我家呗？” 许青松觉得柳望雪应该不太想过去住，就跟双胞胎说她去出差了，元宵节不一定能回来，而且他就十五当天一天假，就算去了也只能吃个午饭就得回来。 许青松挂了电话后还是看了看酒店，已经订不到房间了。他估摸着柳望雪的飞机应该落地了，就打电话过去和她说了说。 正如许青松所想，柳望雪确实不太想去，她有点不好意思，觉得住过去肯定会不自在。主要是许青松就一天假，她想让他好好休息。 于是俩人商量过后，就决定这个“情人节”还是在家过。 柳望雪也给双胞胎回了个电话，表达谢意，又说了抱歉。 这会儿被顾雪辉问起，柳望雪和许青松还是说了原话，不去了，就在家，既然镇上也有，那就去镇上的逛逛。 杜云凯是有些心动，想带茶茶去的，可一听许青松说订不到酒店了，就也打消了这个念头。 姜撞奶吃完，杜云凯没坐多久就告辞了，他得回去看看茶茶，担心小朋友万一醒了找不到他会害怕。 时间也确实不早了，许青松也起身回去，柳望雪的行李箱还在他车上没拿下来，就跟他一起过去。 杜云凯预料的没错，茶茶确实醒了。他刚走进客厅，就看见茶茶扶着卧室的门框带着哭腔喊舅舅，光着一双小脚丫，连鞋都没穿。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在一个全然陌生的地方，不害怕是假的，更何况茶茶还想上厕所，又发现房间里没有卫生间，喊舅舅也没人回应他，他难受又惶然，忍不住就想哭。 杜云凯快步走过去把茶茶抱起来，摸摸他的小脚丫，脚底板都是冰凉的：“什么时候醒的呀？” “刚起来，”茶茶紧紧搂着杜云凯的脖子，眼泪珠珠还是掉了下来，“舅舅，你去哪里了呀？” 杜云凯把茶茶裹进他的外套里，亲了亲小朋友的侧脸，又安抚般摸摸头：“舅舅去隔壁柳阿姨家坐了一小会儿，我们现在是在许叔叔家。” 茶茶夹了夹腿，杜云凯就立即注意到了，问他：“是不是要去卫生间？” 茶茶“嗯”了一声：“我找不到，卧室里没有。” “这边的卫生间不在卧室里。”杜云凯就抱着他往卫生间走。 院子里，许青松帮柳望雪把行李箱拿下来，又顺手把杜云凯的那只也拿了下来。茶茶的行李箱在车停进来后已经拿下来拎进去了，因为杜云凯要给小朋友换睡衣。 后备箱还没来得及关上，许青松就把柳望雪抱住了，小声抱怨：“都怪杜云凯这个大灯泡，我都没能第一时间好好抱抱你。” 柳望雪回抱住他：“低头，给我亲一下，我好想你。” 这次出去，加上开播宣传发布会，一共是三个采访，虽然除了发布会之外的两个都有彩排及对稿，柳望雪在录制的时候还是挺紧张的，这毕竟跟她以前直播所面对的镜头不同。直播的节奏是完全由她把控的，遇到不想回答的问题可以装作没看见，但节目录制的节奏却是掌握在主持人手中，面对主持人的提问她不能装作没听见。 在南市录制《幕后故事》时还好，主持人宁剑冰有他自己的职业操守，整个采访都是按照流程走的，内容也和对稿时差不多，也有临场发挥，但都不会偏离主题，更不会为了博眼球和流量去问一些和剧无关的、令人不适的问题。即便身边的女主持可能接到了节目导演的什么指令，刚起了个话头就被宁剑冰挡住化解掉了。所以，在这边的录制很顺利。 开播宣传发布会也没遇到什么问题，到场记者的关注点基本都在剧本身以及男女主cp上，偶有那么一两个不怀好意的问题，柳望雪她自己就解决了。 而在海市录制《剧有料》的时候，就没那么顺利了。录制之前也有彩排及对稿，但录制开始后没多久，走向就开始不对劲了起来。柳望雪切身感受了一把什么叫“不娱乐就会死”。 那些泛娱乐化的问题还好，她应付应付就过去了，可那个主持人不知道突然抽什么风，竟然把话题引到了元旦节的网暴事件上。当时麦雨薇、舒明远和严正聿都站在一旁看着，闻言就要立即出面喊停，被柳望雪一个眼神阻止了。 柳望雪想，怪不得彩排对稿的时候她就有一种直觉，觉得这个主持人好像不太友善，可她又抓不到明确的迹象，还认为是自己过于敏感了，原来对方一直都憋着呢。她这会儿倒是想要听听，狗嘴里能吐出什么象牙来。 事实证明，狗嘴里是吐不出象牙的。 主持人还给她嘴里的问题冠了一个“网友提问”的名头，实际上只是把当时网络上那些带着恶意揣测的质问拿过来念了一遍。 柳望雪听了也没有生气，她不会生气的，因为不值得。她就很松弛地靠在椅背上，静静地看着对方表演。对方抛出的所有问题，她一个都没接茬儿。甚至还有心情想，荆禹钧那件事都已经过去这么些年了，节目组的死德性还是没有改啊，怪不得他一直都不愿意再来此接受采访。 严正聿暴脾气，气得不轻，拿着手机要给他哥打电话，嘴里还骂骂咧咧的：“什么狗屁主持人，我看她根本不适合吃这碗饭，吃屎去吧！” 电话还没拨出去，就被舒明远拦下了，努努嘴示意他看麦雨薇。 麦雨薇已经拿着手机给安定打电话了，安定也是没想到，白纸黑字条条款款写得那么清楚，节目组还是搞事了。他当时正陪着杜云襄过来，他们是要去见一位合作伙伴，顺路，就想着先来看一眼。 杜云襄一听，让安定直接给节目负责人打电话，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关于采访的事，杜云襄事先也劝过荆禹钧，可荆禹钧就是不松口。奈何这节目就是流量大啊，杜云襄想借着这个节目给剧做宣传，权衡之下，最后就让柳望雪来接这个采访了。利与弊她也事先和柳望雪说清楚了，柳望雪如果不答应她也不会强迫，而柳望雪答应了，她也承诺会是正常的专业的采访，绝不会出现类似荆禹钧那次的事。现在这种情况，杜云襄觉得节目组是在打她的脸。 况且，现在荆禹钧也是好不容易松口了，杜云襄让安定转述，节目组要是不想要这个“冰释前嫌”，大可直说，如此表里不一是纯粹来恶心她的吗？他们剧宣又不是联系不到其他平台。 负责人也想不到，录制之前他还在千叮咛万嘱咐的，录制开始之后他就接了个家里的电话走开了一小会儿，就出了这种事。急匆匆跑回来一通质问，才得知是导演让这么做的，目的很简单，就是为了流量。 杜云襄发话：“既然如此，那就算了吧。” 合作取消，还让安定通知筠溪的法务，抽时间过来谈违约赔偿的事宜。 负责人又气又急，一怒之下连报告都没打就让导演和主持人滚蛋，然后临时喊人过来救场，节目才得以顺利录制下去。 杜云襄临走时还问了麦雨薇一句上午的情况，娄锐身上那么大的流量，她觉得这个导演大概也不会放过。 麦雨薇说：“一切正常，他应该不敢。” 如同“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导演怕被娄锐的流量反噬，有贼心没贼胆，可柳望雪不一样，她身上是有流量，但她不是圈内的，没有粉丝，所以他的贼心和贼胆就能并驾齐驱。 经过这个插曲，录制的时间是耽搁了一些，结束的就有些晚。临走时，严正聿还是气呼呼的，手指头恨不得把手机手机屏幕戳个窟窿，就是在跟他哥告状。 晚饭吃到一半，严正聿接到他哥的电话，说是打听到了，那个导演倒是没什么，惯常的处事作风，看人下菜碟，可那个主持人就和柳望雪算是有点渊源。 柳望雪疑惑：“我和她之前好像不认识吧？”她对这个主持人完全没有印象。 严正聿“嗐”了一声，眉头皱着：“就是那个造谣污蔑你的主播，叫什么阿薰的，这个小主持是她朋友，那事儿过后吧，阿薰不是被封杀还被云襄姐的法务部告了吗，哎呀，反正她自己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好像还被爆出来教唆未成年打赏之类的。她现在过得就很不好，她这个朋友呢就觉得应该怪嫂子你，所以才弄了今天这出……嗐，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舒明远紧跟着阴阳怪气一句：“哟，还真是姐妹情深呐！” 严正聿这回不皱眉了，嘎嘎乐：“既然看不惯姐妹吃苦，那就去陪她好啦哈哈哈……”那个导演也是，以前他追的一个小明星也被这人算计过，新旧一起算，他肯定要找机会把人整一整的。 柳望雪也没圣母到劝严正聿算了，就委婉地提醒他注意着分寸。选择都是自己做的，又没有人逼他们，既然选了，后果也要自己去承担。 录节目发生的这事儿，柳望雪没让他们跟许青松说，要说也是她自己说，肯定是要许青松撒个娇的。从录影棚出来的时候她就觉得许青松的担忧不是没有道理，遇到讨厌的人和事真的容易让人感到心累，那一刻她就特别希望许青松能在她身边，她抱一抱他，立马就能好。 嘿，现在好了，她回来了，许青松就在眼前，不仅能抱一抱，还能亲一亲。 柳望雪十分认同许青松的抱怨，都怪杜云凯这个大灯泡，她也想第一时间好好抱抱许青松的。 许青松搂着柳望雪不松开，反正他俩站在车尾，从客厅那个角度看不到，也不是正对着院门，他就想加深这个吻。 然而唇刚贴上去，就听到杜云凯煞风景的声音：“老许，老许，快来帮我一下！” 许青松一瞬间从头到脚低气压。 柳望雪忍不住想笑，客厅那边杜云凯还在“老许老许”，她就抬手摸摸许青松的头：“去看看，别是茶茶有什么事儿。” 俩人往客厅门口走，许青松还不忘顺手把杜云凯的行李箱拉过去。而后就见杜云凯抱着茶茶，茶茶歪头靠在他肩膀上，好像是睡着了。 柳望雪就有点担心：“茶茶怎么了？是不是发烧了？” “不是，没事儿，”杜云凯说，“我正给他刷牙呢，他困得站不住，老许，你帮我抱一下，还没刷完。” 他说着把裹着厚毯子的茶茶往许青松怀里递，许青松只好认命般接过来，又回头看了柳望雪一眼。 柳望雪被他哀怨的眼神逗笑了，朝他比了个打电话的手势，说自己先回去了，又对杜云凯说：“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说。”家里三个当过妈妈的人呢，照顾一个小朋友不成问题的。 柳望雪转身离开，许青松抱着茶茶跟着杜云凯去卫生间。杜云凯拿起茶茶小牙刷，捏着他的下巴让他张开嘴，然后撇到许青松的脸色，笑问：“你那是什么表情？让你抱个孩子就这么不情愿吗？” 许青松瞅他一眼，心道，什么表情，还能是什么表情，欲求不满的表情啊！ 杜云凯转了转脑子，恍然大悟，随即道歉：“哦莫，真是太不好意思了，打扰你们温存了。你别急啊，我马上就好了，马上——” 第518章 你明显更想我了 许青松帮着杜云凯给茶茶刷完牙后直接抢占了卫生间，洗漱完回到卧室拿着手机给柳望雪打视频。 他真的有很多话想和柳望雪说，尤其是想问问柳望雪这几天在外面怎么样，工作顺不顺利，有没有遇到一些趣事或者烦心事，主要还是想了解一下她在海市的这两天都发生了什么。 柳望雪在外的这几天，俩人不是没有联络，但总归各有各的工作，聊天的时间基本都是在饭点才能凑上，互相分享个什么东西，也都是等空了再回复。在南市录的采访和综艺都是到晚上十点多十一点才结束，她回到酒店再收拾收拾就已经接近零点了，聊不了两句彼此都会叫对方赶紧休息。 反正明天有一天假，许青松不用去上班，柳望雪和他默契地想，大不了把晨跑放弃掉，也要打着视频聊到困得不行了再睡。 南市他俩都没去过，柳望雪时间紧促，也就那天早上和倪嘉、娄锐他们去吃了早饭，然后又沿着那条老街逛了逛。她当时还跟许青松分享了照片，俩人计划着以后抽时间过去好好玩一次。 柳望雪事无巨细地把在南市的经历讲给许青松听，然后讲到她录节目的感受以及对主持人的观感：“哇，亲爱的，我跟你说，那个宁剑冰，他真的好有人格魅力哦！平时看节目看到的只是‘冰山一角’，怪不得都说他在圈内人缘超级好，他真人真的超级nice……”此处省略n多个夸赞词汇。 柳望雪接着感慨：“还是我爸看人准，他除了国家台的那几个主持人，最喜欢的就是宁剑冰了。前段时间宁剑冰不是出了本书嘛，我还特地去买了，录完节目请他给我爸写了个to签，刚刚我把书拿给我爸，可把他高兴坏了。” 许青松耐心地听完，和她打商量：“宝贝儿，你能不能不要在你男朋友面前夸别的男人？”他说完又找补一句：“不是说不能夸，就是能不能含蓄一点，别夸得那么猛。” 柳望雪把被子卷了卷抱在怀里，头微微一低，下巴就陷了进去，对着手机屏幕里的许青松笑，明知故问：“怎么啦，你吃醋啊？” 许青松也是靠坐在床头，闻言立马道：“当然了！” 柳望雪还是笑，手机镜头都跟着抖了一下：“这有什么好吃醋的，他年纪跟我爸一样大好不好！再说了，人家都算得上是德艺双馨了，我夸两句不过分的。” 许青松教育她：“honey，你不应该跟一个吃醋的男人讲道理，你这个时候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哄他，哄，你明白吗？” “好哈哈哈……”柳望雪答应着，然后输出了一大串什么“我最喜欢的是你”啦，“在我心里你是最有魅力的”啦，“只要你出现在我面前，别的男人我一个眼神都不会给，我满心满眼都是你”，“即使你不在我身边你也占据我全部的心神”等等，把许青松哄得心花怒放。 “对了，我还买了个东西。”柳望雪说着掀开被子下床，走到打开的行李箱旁边，伸手往里面扒拉。 本来洗完澡是要收拾的，但是许青松打视频过来了，她就只把里面的脏衣服拿出来丢洗衣机里洗了，剩下的小东西想等明天再整理。 “什么东西呀？”许青松问。 “找到了。”柳望雪拿上东西回到床上盘腿坐着，把摄像头转为后置，让许青松看，“一对手机壳。” 许青松一看，惊喜道：“你去定制的？” “不是哦，”柳望雪说，“是那天吃完早饭在老街溜达的时候，路过一家创意手绘店，我一眼就发现了。” 特别凑巧。 那家手绘店里的商品各式各样的，光这种手绘的手机壳就挂满了一整面架子，挑都能挑花眼了。偏偏柳望雪走过去，打眼一扫就发现了这两个卡通图案，因为这两张图里小情侣的姿势特别像元旦那晚她和许青松在温泉度假村的音乐喷泉边拍照时的姿势。 一个是她站在许青松身后比他高了两三个台阶，双臂搭在他肩膀上，侧脸贴在他耳边；另一个是许青松搂着她，举起手机，她伸着手想要去够。这两张手绘图都把人物表情刻画地十分细腻生动，温馨的氛围和甜蜜的泡泡仿佛马上就要溢出来了。 倪嘉和娄锐见她在满货架的手机壳跟前站着，就好奇地过来看，顺着她的视线也瞧见了。 倪嘉还有点小激动：“絮絮姐，这不就是……” 柳望雪立即抬手：“嘘——” 倪嘉立刻把声音压低：“这不就是那个小网红直播时拍到的画面嘛，画得还挺不错的。” 柳望雪仔细看了眼，发现正好这俩手机壳分别对应了她和许青松的手机型号，就拿下来到柜台付了钱。 临走时娄锐还小声和她说：“絮絮姐，这算不算侵犯了你和青松哥的肖像权啊？他还拿来盈利。” 柳望雪把手机壳放在自己脸旁，问娄锐：“哪里像了？” 娄锐道：“这怎么可能像嘛！” “就是说啊。”柳望雪笑道。而且这个背景也不是度假村的音乐喷泉，这种姿势大概全天下的情侣在一起时都有过，侵犯了哪门子的肖像权。 许青松听柳望雪说完，大言不惭：“我觉得这不是凑巧，这是上天都看不过去你留我一个人在家，所以就把这对手机壳送到你面前，好让你时时刻刻都想着我。” 柳望雪哈哈笑：“许先生，我又发现了你的一个特质，你真的好自恋哦~” “不是自恋，”许青松否认，说，“我这叫自信，是对你和我之间的感情的自信，你瞧，这不老天都在助我们，对吧？” “对对对，”柳望雪点头，“你说的都对！” 许青松喜滋滋的：“那你先换上吧，明天记得拿给我哦。” “好滴。”柳望雪就把手机壳换上了，镜头一阵晃动后又归于稳定，俩人接着聊。 柳望雪就把在海市录制时发生的事情和许青松说了说，说到《剧有料》发生的事情时，真的是好一通撒娇，然后道：“所以我去你那边拿行李箱的时候就特别想好好抱抱你，都怪杜云凯那个大灯泡。” 许青松听完真的是后悔没坚持陪她一起过去，虽然他当时大概能做的事情有限，但最起码能给她一个抱抱安慰安慰她，让她心里好受些，把那些糟糕的情绪当场就化解掉。 现在安慰也不晚，可柳望雪听着许青松的话语，心里反而难受了，她只是想要一个抱抱啊，去拿行李箱那会儿都没抱够。 然而听着听着又被许青松的话逗笑了，许青松安慰完，话锋一转：“你说的对，都怪杜云凯。不过呢，要是换个角度想一想，杜云凯大概是咱俩感情之路上的试金石，你看啊，他这颗大灯泡一照，你明显更想我了，对不对？” 他后面这句说得很轻很柔，俩人之间的气氛隔着屏幕都变得粘稠起来，柳望雪正要开口，就被“笃笃”的敲门声打断了。 被敲响的许青松卧室的门，接着传来杜云凯的声音：“老许，你家饮水机怎么不出热水了？茶茶醒了要喝水，你出来看看那饮水机是怎么回事。” 柳望雪从屏幕里看到许青松瞬间起变化的脸色，靠着床头歪倒下去，笑到捶床。 次日一早，柳望雪和许青松这俩夜聊到凌晨打算放弃晨跑的人还是没能睡成懒觉，被生物钟叫醒了。 茶茶小朋友是睡了一个好觉，早早地就和杜云凯一道起床了，还很积极地表示要和柳阿姨、许叔叔、三小只一起去晨跑。然而等他们都洗漱好了，还是不见许青松卧室的门开，茶茶问杜云凯：“舅舅，许叔叔怎么还不起床啊？” 杜云凯把茶茶抱回卧室换衣服，说：“他昨天睡得晚，应该起不来。我们不要打扰他，一会儿舅舅带你出去晨跑，好不好？” “那好吧，”茶茶点头，提醒杜云凯，“我们要先去找聒聒哦。” 许青松此时已经醒了，只是还有点犯困，一直在闭着眼睛醒神，打算要是醒神失败就接着睡个回笼觉。然而躺了好一会儿他都没睡着，索性起床穿衣服。 刚打开卧室的门，茶茶刚好从对面跑出来，看见许青松就是一个灿烂的笑，停在他前面仰头看他：“许叔叔，我们一起去跑步呀！” 许青松摸摸他的头：“好，等我一下。” 茶茶又跑回卧室去喊杜云凯。 俩大人带着孩子出了院门，看见先一步跑出来的碰碰，然后是飞出来的聒聒，最后是抱着小瓷的柳望雪。 晨跑回来，就都在柳望雪家吃了早饭。 早饭不是柳南山做的了，顾雪辉觉得人挺多的，要做出这么多人的分量真的累够呛，就叫上宋宁伟，俩人骑着电瓶车去镇上早餐店买的。最近几天都是如此，柳南山就在家里煮点粥之类的东西，今天的是豆浆。 顾雪辉和宋宁伟买的吃食挺丰富，什么油条、炸糖糕、糯米糍、饭团、炸角子、韭菜盒子等，街头上能看到的，瞧着不错的几乎都买点回来，谁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这样的早餐对茶茶小朋友来说是一种非常新奇的体验，他都没有吃过，桌子上的这些东西更叫不出名字，眼睛看着都有点不知道该怎么下手。 柳南山看得好玩，就挨个儿给茶茶介绍了一遍，末了问：“茶茶想吃哪个，爷爷帮你拿。” 茶茶扭头看看杜云凯，见他用筷子夹个炸糖糕，就说：“我想吃和舅舅一样的。” 杜云凯就顺手把炸糖糕放在了茶茶面前的小碟子里：“自己吃，别耽误爷爷。”又对柳南山说：“叔，您别操心他，他自己可以的。” “哎，好。”柳南山看茶茶咬一口眼睛就亮了，比他自己吃到嘴里还要开心。 顾雪兰手背贴着碗外围试了试温度，觉得不烫了，就推到茶茶面前，让他就着喝：“喝的时候吹一吹，别烫着。” 茶茶跟她道谢，咬一口炸糖糕，小手捧着碗，吹一吹，再喝一口。 吃完早饭，茶茶就赶忙回去拉他的小行李箱，又过来喊柳望雪：“阿姨，我们一起去给柚柚他们送相册呀。” 春节前拍的照片杜云襄让柳望雪都给她了，她拿回去让给茶茶拍写真的那家摄影工作室做成了相册。前天才做好送过去，茶茶自己留了一份，剩下的就全都装进他的小行李箱里带了过来，孩子们每人一份。 一道带回来的还有邱向荣做的年兽和龙的新年限定款饼干——春节期间快递歇业，邱向荣就说等初八杜云凯来了再给他，然而杜云凯没回来，邱向荣就给他寄过去了。茶茶收到饼干后可喜欢了，给家里人分了一些，又给他的好朋友乐乐和jimmy分了一些，剩下的就又都带回来了，说要和柚柚、小涛他们一起吃。 柳望雪就带着三小只和茶茶一起去送相册，许青松和杜云凯也没事儿，就一道去。 茶茶小朋友左手拉箱子，右手拎饼干，走得有些艰难。三个打扰都要帮他拿，他不让，说：“我可以的，这是我送给大家的礼物，我可以的。” 茶茶刚说完，小瓷从柳望雪怀里跳了下去，接着又一跃跳到了茶茶的小行李箱上。这只胖冬瓜已经在视频里被人亲切地叫“猪咪”了，可想而知它的重量。它一跳上去，茶茶不防，行李箱“啪”一声砸在了地面上。 猫猫懵了。 茶茶也懵了。 双方安静地对视。 三个大人却笑开了。 站在茶茶肩头的聒聒最先反应过来，拍拍翅膀去“教训”小瓷，两只在行李箱上打成一团。碰碰慢悠悠地走过来，拱一拱这只拱一拱那只，试图把它俩分开。 杜云凯把茶茶抱开，免得被波及，小朋友嘴里还在劝架：“别打架，哎呀你们别打架呀。” 柳望雪强行把小瓷抱了起来，才算把它们彻底分开。 许青松重新拉起茶茶的行李箱，问茶茶：“这下叔叔帮你拿，好不好？” 茶茶犹豫了一下：“那好吧，谢谢许叔叔。” 大家继续往前走，小瓷在柳望雪怀里不安分，还是想站到行李箱上去，她只好弯腰把猫猫放了上去。箱子在许青松手里，稳的。 经过陶华宇家院门口，正好碰见在门口杀鱼的邱向荣。陶华歆说想喝鱼汤，陶爸一大早就去了趟早市，碰到卖小鲫鱼的，就买了两斤回来。邱向荣趁着烤蛋糕坯的空档，把鱼杀一杀，留着中午做。 几人打了个招呼，邱向荣一眼就看见茶茶手里的饼干，把包装盒去掉了，用一个透明的塑料袋装着。他问杜云凯：“这怎么又拎回来了？” 杜云凯解释了一句，邱向荣一听孩子们喜欢，心里高兴，就说：“等有时间了，我再做一些，每个人都有。” 和邱向荣道别，几人继续往前走，遇到村里的人就打个招呼聊两句。 春节过去，村里的热闹也逐渐散去了，因为回来过年的人大部分都在初八前后又走了。 小胖的爸爸妈妈就是初八早上走的，初九那天景和带着柚柚过来玩时还说起这事儿，柚柚补充道：“小胖哭了，哭得特别大声，他好伤心呀！” 柳望雪当时还问说小胖情绪有没有缓过来，她还在想拿什么东西去哄一哄孩子。结果景和说哭完没多久就缓过来了，柚柚又边比划边补充道：“我给小胖一个那——么大的棒棒糖，是彩虹的哟，可好吃啦，小胖吃了就不哭了。” 柳望雪听后，相关画面立即浮现在脑海中，心道，果然是小胖，一身的肉肉就是这么长出来的。 路上没碰到小涛他们几个，茶茶说：“我们先去柚柚家，我先答应柚柚的，饼干要先给他。” 这俩小朋友因为有电话手表在，时不时就要相互联系一下，所以感情明显比跟小涛他们几个更“深厚”一些。 不过柚柚给茶茶打电话多数不是为了联络感情，而且求助。因为柚柚是和richard在一起学习呀，在课间，richard总是主动跟他聊天，可他很多都听不懂，就靠景和给他翻译。有时候景和有事走开，小柚子就蒙圈了，于是打电话给茶茶。 自从工作室假期结束，richard的课程就调到了晚饭后，每天晚上过来跟沈念安学两个小时。他成年人嘛，无论是专注度还是接受度都比小孩子强，短短几天的课程，拼音就已经全部学完并且掌握了，现在沈念安给他上的是综合课，包含了听说读写四项语言技能。 至于小柚子，就没这么幸运了，richard白天不来了，他还是要上课的，只不过在他的概念里，他是在陪哥哥学习。而沈念安对柚柚的要求也不是很严格，等于是让他学着玩，连带着小胖和丫丫，他慢慢教，他们慢慢学，算是提前打个基础。 一行四人和三小只到沈念安家的时候，柚柚正和丫丫、小胖在院子里玩，今天元宵节嘛，沈念安就给他们放一天假。 柚柚一转头就看到了出现在院门口的茶茶，他立马扔掉手里的玩具车，朝茶茶跑过来：“小天使！你来啦！” 茶茶拎着饼干迈进门槛：“你不要叫我小天使。” 柚柚去拉茶茶的手：“你就是小天使啊，因为，我一想你，你就出现啦！” 小胖和丫丫跑过来，佐证柚柚的言论：“对的，柚柚刚刚就在说，想和你一起玩玩具车。” 小胖接道：“然后你就出现了！好神奇啊！” 茶茶有点无奈地叹口气：“那好吧。”又说：“我来给你们送相册，还有饼干。” 这时，景和拿着小零食从客厅出来——小零食是给这三个小孩儿吃的，跟柳望雪他们打招呼又朝里面喊：“爸爸，絮絮姐姐、许叔叔和杜叔叔他们来了。” 家里就沈念安一个大人在，两位老人去镇上买东西了，顾卿月去村委坐班去了，前天有两个孩子过来预约，今天是要跟他们聊一聊的。 几位大人打完招呼，却见小胖和丫丫一起往外跑，柳望雪问了句，景和说：“他们去叫小涛和浩浩过来，还有蕾蕾和丰丰。” 行，那就随他们吧，都叫过来，也省得挨个儿去送了。 沈念安把大家请进屋做，景和帮着泡了茶端过来。 茶茶迫不及待地打开行李箱拿出相册，递给跟在他身边好奇地看着的柚柚：“给你，我都看过了，照片很好看。” 包装看上去很精致，每一本都是单独的盒子，盒子还挺大的，是摄影工作室那边给特别设计的，每一个小朋友都化身成特点鲜明的卡通人物印在上面，很有童趣和纪念意义。 柚柚抱着盒子往沙发上放：“好重呀，哥哥你快帮我。” 景和伸手把盒子接过去，顺便帮着柚柚一起打开。里面不仅有相册，还有几个小朋友化身的公仔，捏的还挺形象的。 柚柚先拿起公仔给大家看，他一眼就能认出谁是谁。 大家一起翻着相册看里面的照片，一起点评每个小朋友的演技。 待翻到丫丫那张耳朵上别着油菜花，对着镜头笑的照片时，大家一致给出最高的评价，觉得柳望雪抓拍的特别好，从这双带笑的眼睛里能看到最质朴最纯真和最明媚的东西，带着一种天然吸引力，让人的目光不自觉地停留。 许青松说：“要是有什么最美笑容评选，把这张报送上去，怎么也得当之无愧入选吧。” 杜云凯问柳望雪：“考不考虑去参加个什么比赛或者展览？我觉得够水平。” 柳望雪摇头：“算了算了，我这半罐子的水平，也就是丫丫表现力好，被我凑巧抓到了，不然哪会有这张照片啊。” 沈念安半玩笑道：“我听卿月说，村里已经配合着你们那部剧开始做宣传了，要不跟丫丫家里说一声，让她当咱们村油菜花田的代言人吧，这不再过半个多月油菜花就盛开了，万一随着剧的播出能吸引到人过来旅游呢？咱们村的油菜花田也挺大的，肯定能拍出那种花海的效果，这不得趁机搞个什么网红打卡？” 柳望雪他们仨觉得这个主意不错啊，一会儿回去可以拐道去趟村委，和王俊鹏商量商量，若王俊鹏觉得可行，那么最重要的就是得取得丫丫本人和她家里人的同意。 大家就这件事浅聊了一下，待要接着往后看照片时，小胖和丫丫把小涛他们几个带过来了。客厅里一下子热闹起来，彻底成了小朋友的天下，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就连茶茶发的饼干都没能让他们停歇。 第519章 离了算了，清静 给小朋友们发完相册，又玩了一会儿，柳望雪就说要去村委找王俊鹏。 沈念安就先拿手机给顾卿月打了个电话，问她王俊鹏在不在。顾卿月说：“在，他正说一会儿要去找絮絮呢。” 王俊鹏一听柳望雪在沈念安家，就直接过来了，反正离得也不远，他正好也要找长秀婶有点事儿。 景和把小朋友们和三小只全都带到院子里去玩，留大人们在客厅里谈事情。 王俊鹏来找柳望雪，当然也是为了宣传的事。村里已经注册了官方wb账号和视频号，与剧方配合宣传。说是配合，其实都是剧组、导演和几位演员一起拉拔着他们。村委的官方账号除了转发剧组放出来的相关物料，也会发一下王俊鹏自己拍的视频，视频的制作都是他一个人完成的。因为村委的干部也就他一个年轻人，所以这些事情都是他在负责，不过他也是头一回操作，一切都还在摸索当中。 这一周以来也有了一定的关注度，但是水花不大。这是正常现象，王俊鹏知道急不来，他来找柳望雪，就是想和他商量商量，看看她有没有什么其他建议。 这下真是来着了，大家就把沈念安刚刚半开玩笑似的建议一说，又顺着聊了下去。 现在油菜花还没开，没办法拍那种文旅宣传片，王俊鹏翻了翻手机，在云盘里找到了他去年拍的。不过他去年用的手机像素差点意思，拍出来不是特别高清，镜头也不是很稳。 柳望雪现在视频剪辑已经锻炼得比较娴熟了，看了之后说：“凑一起剪一剪，大差不差能用。这个就先发出去预热，等村里的油菜花开了，咱们再重新拍。” 王俊鹏就加了柳望雪云盘好友，把视频都给她分享过去。 许青松想起来一件事，就问杜云凯：“我记得正聿是不是有个玩无人机航拍的朋友？” 杜云凯想了想，说：“好像是，我问问。”说着就给严正聿发信息。 柳望雪给许青松点了个赞：“好主意！” 许青松也竖起大拇指和她碰了一下：“航拍才能拍出气势。” 不过王俊鹏考虑的就是另一点了，他担心的是钱的问题：“航拍是不是挺贵的？”村委给批的宣传经费可不多啊，一会儿他得去丫丫家里一趟，要是她家人同意了，多少得给孩子一些“代言费”吧，他怕超支。 杜云凯把信息发过去，严正聿秒回：【对，是边岩，他前几天刚换了新设备，我还去看了，哥你要用啊？那我跟他说一声，让他过去】 杜云凯边打字边跟王俊鹏说：“这个不用担心，都是个人爱好，自己弄着玩的，抽空过来就当是帮个忙了。” 王俊鹏哪里好意思：“这太麻烦了……” 他话还没说完，杜云凯的手机响了，是严正聿打过来的，他看了刚刚杜云凯发过去的解释，语气里带着难以掩饰的兴奋：“这还真的巧了，我正和明远他们几个在一起呢，刚刚我们还在说什么时候抽空去陶家村玩玩呢……” 严正聿开的是公放，舒明远、郝维和邵斌就都凑过来七嘴八舌说开了。去年杜云凯把工作室分部开到陶家村来，他们四个就想过来看看了，但一直都没抽出时间。现在《月出春涧》剧宣，他们也关注了，正好出了正月的那几天他们也没什么事，就商量着一起过来玩几天。 “行啊，没问题，”杜云凯说，恰巧油菜花也是在那个时候开，都凑一起了，“安排好了跟我说一声，我到时候去接你们。” 严正聿保证：“哥你放心吧，我肯定把边岩也叫上，他整天自己瞎鼓捣有什么意思，不如出来做点有意义的，为咱们国家的乡村建设做贡献嘛！” “没想到你还有这觉悟。”杜云凯调侃他一句。挂了电话后，对大家说：“搞定了。” 柳望雪和许青松击了个掌。 沈念安给大家杯子里添茶，说：“看来到时候会很热闹啊，要是赶上周末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带柚柚和景和也回来凑一凑热闹。” “那太好了，”杜云凯说，“茶茶也说到时候还想来玩呢。” 王俊鹏手搓搓膝盖，既高兴，又有些不好意思，对大家说：“那这样吧，青松，杜总，等你们的朋友来了，到时候我请大家吃个饭，感谢大家的帮助。”他自己掏腰包。 事情商量完，王俊鹏就没多坐，他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办，就先走了。眼看着时间也快到中午了，柳望雪他们也起身打算回去。 沈念安又叫住了他们，说的是一起聚餐的事。他回来的时候就在想这件事了，那天景和和柚柚去柳望雪家时还跟柳望雪提前说了。原是打算在春节过后的，但是大家都有事忙，人聚不齐，而柳望雪又因为工作出去了几天，昨天才回来。眼看着二月已经接近尾声，再过几天就开学了，他们一家就得回京市，要是不聚就真没时间了。 在场的这仨人目前肯定都有空，陶华宇现在不在家，估计要下午才能回来，沈念安于是就在碰瓷群里发了条信息。 陶华宇秒回，说没问题，他回来之后最近三天都在家。岳承和兰晓希也很快回复，他俩就不过来了，新店那边的生意最近挺忙的走不开，而兰晓希怀孕即将满五个月，她这一胎怀得还有点辛苦，岳承天天不错眼地看着她，就连出门都不往人多的地方走，生怕她出意外。李虞肯定是过来的，他现在就在工作室兼职，离得不要太近。 人员定好，那就择日不如撞日，安排到明晚。 柳望雪对沈念安说：“要不还是去我家？” 她家现在空间足够，盖小楼的时候顺便又把院子扩了扩，小楼的客厅也大，还有平房顶，而且是连着许青松那边，容纳这么多人不成问题。之前用过的那些烧烤用具，她都好好地收着呢。 “也请叔叔阿姨一道过去呗，”柳望雪接着说，而后玩笑道，“我家我小姨小姨夫还有舅舅舅妈都在，正好一次性组两个局。” 许青松听了就笑：“按年龄划分是吧？那得组三个局。” “嗯，没错，”杜云凯附和，“刚好三个年龄层。” 沈念安也笑，说：“行！” 回到小院，吃过午饭，大家都睡了个午觉。 柳望雪醒来后发现景和和柚柚已经与茶茶一起在院子里和三小只玩开了，小涛浩浩他们几个也来了。下面有大人看顾着，她就没下去，给许青松发了条信息，就窝在房间里写剧本了。 这一下午的效率不太高，总感觉写不顺，一直删删改改的，而且这里还是一个虐点，她码字的心情都不太好。 敲门声响起时，她这个剧情才堪堪写完，正在收尾，已经最后一段了，实在不想起来，手都没离开键盘，转头对着卧室门喊了一声：“没锁。” 许青松推门进来，走到她身边时，她敲完最后一个字，补了个句号，往椅背上一靠，长叹一口气。 许青松摸摸她的脸，关心道：“累了？” 柳望雪脚尖点地，带着椅子转过去抱住他：“给我抱一会儿。” 许青松就站着让她抱，还顺手给她捏捏肩颈。 “时间过得好快，这都晚上了。”柳望雪说，房间里的光线已经有些暗了，她一直没注意，就没开灯。 “对啊，”许青松又帮她按按头部，“饿不饿？出去吃晚饭？” 中午吃得比较简单，柳南山煮的肉丝面，用的是挂面。柳望雪犯困，就吃了小半碗就上来睡觉了。下午写剧本，也没人上来打扰她，就许青松在她醒后送了包零食上来，而后顾雪兰又给她端了点水果，水果她吃完了，零食还完好地在桌角放着。 “嗯？”柳望雪抬头，“舅舅不是说出去吃吗？” 因为昨晚说好了要去梧桐大道逛逛夜市，然后再去公园看花灯，顾雪辉就提议晚饭不在家做了，去镇上吃，而且夜市上肯定也有各种小吃，溜达溜达随便买点也就吃饱了。 许青松弯腰低头亲了她一下：“就是出去吃啊，现在时间也差不多了，早点去容易找停电瓶车的地方，不然一会儿人多了，车不好停。” “行，走！”柳望雪站起来拉着许青松就要往外走。 许青松又把她拉回去：“等一下，关电脑。” 俩人下了楼，院子里玩耍的小朋友们早已回家了，许青松说：“我听小涛和浩浩说他们也要去镇上看花灯，好像还要把自己的拿上跟另外几个小姑娘比。柚柚听说他们几个都去，就也想去，和景和一起回家找沈哥去了，搞不好咱们在那边能碰到他们。” 柳望雪他们这边电瓶车不够，还缺两辆，就分别去陶华宇家和陶庆磊家借了一辆。 陶庆磊家没人去看灯会，陶庆磊要去京市参加中传大学的三试，这孩子特别能沉得下心，说即便是最后两天了，也得好好复习。他爸妈和他哥都陪他一起去，不过他哥在直播，他爸妈则是在检查要带的行李，尤其是陶庆磊的那些证件和作品，生怕少了什么，检查了一遍又一遍。 三试是在大后天29号，他们买了明天早上的高铁票——现在机票比较贵，溪市到京市也没有普通车，只好选高铁——早上出发下午到，后天空出来一天先去学校熟悉熟悉环境。 陶华宇这边，陶爸陶妈嫌人多不想去，陶华歆则是不方便，邱向荣就留在家陪她，陶华宇就骑上车和柳望雪他们一起去了。 他们到镇上时天刚擦黑，不算早但也不算晚，就梧桐大道旁划出的停车处找了位置把电瓶车停进去。 夜市办得还挺有模有样的，吃的玩的用的都有得卖，来的人也不少，那么宽阔的路面行人都已经挤挤挨挨的了。 柳望雪抱着小瓷，许青松牵着碰碰，聒聒依然钻在他口袋里。杜云凯也把茶茶抱了起来，和陶华宇、几位长辈一起往里走。 走了一小段路，几位长辈看看那些卖小吃的摊位，没发现什么想吃的，就商量着先返回，去刚刚路过的餐厅先把晚饭解决了。 柳望雪他们几个不同，已经买了好几样拿在手里了，于是大家就此分开走，中间若是能碰上就碰上，碰不上的话就等最后都逛完了再回来梧桐大道入口这里集合。 杜云凯今天是一个绝对有求必应的舅舅，很多小吃茶茶都没见过，看着新奇的就想尝一尝，他指什么杜云凯就给买什么。 几人一路往里走，不一会儿，手上就都拎了好多东西，最后在一家卖豆花的摊位旁停下来，因为这里在他们到来时腾出了空位。四个大人带着一个孩子，刚好把这张小桌子围满。 小瓷还窝在柳望雪怀里，碰碰乖乖地蹲在许青松脚边，他把聒聒从口袋里掏了出来，说是让它放放风。来之前，三小只已经喂过了，就不用考虑它们的问题了。 他们坐下后又点了四碗豆花，杜云凯和茶茶喝一碗，桌子上的这些东西基本都是杜云凯给茶茶买的，有些他尝了过后喜欢吃，有些不喜欢，而且小朋友也吃不了多少，剩下的全都进了四个大人的肚子。 他们吃完后没多坐，因为旁边还有一些想坐着吃的顾客在等位，临走时他们还自己把垃圾收了收丢到不远处的垃圾桶里。 再往前走就是一路逛一路玩了，一些摊位上的小游戏，杜云凯都要带着茶茶体验一遍，柳望雪看得也童心大起，跟着玩了好几轮。 期间还碰到了金兆飞、richard和李虞他们，还有好几位工作室的其他同事，一问才知道，是通过陶家洪跟老乡借了辆电动三轮车。不过借是借来了，他们没一个会开的，最后还是家洪爸开着车把他们送过来的，等快散场的时候再过来接他们。 逛到夜市的尽头，果然碰到了沈念安一家，柚柚正被他抱着往围栏里面扔套圈，想去套那只猫猫存钱罐，景和手里拿了一把塑料圈，柚柚扔一个，他就重新递一个上去，顾卿月在一旁给小儿子鼓励并喊加油。 大家碰面打招呼，柚柚手里的那个圈圈就没扔出去，递给茶茶，问：“茶茶，你要玩吗？我想套个猫猫，但是，好难呀，我都套不中。” 茶茶看着围栏里七零八落的各色塑料圈，周围还有大人和小孩儿在不间断地往里扔，然而能套中的几乎没有。 茶茶还是被杜云凯抱着，就接过柚柚手中的圈圈，试着往猫猫存钱罐扔，但是没有套中。 小柚子叹气：“真难呀——” 茶茶小声对杜云凯说：“舅舅，猫猫离得太远了，而且，这个圈好小呀。”这样的话想套中就会很难的。 小柚子想放弃了，他对景和说：“哥哥，你试试，你再试试。” 他们已经在这个套圈的场地站很久了，沈念安和顾卿月也都试过了，上一把的套圈也几乎都是景和扔的，都没有套中。景和这次也没抱什么希望，就挪了挪步子，换了换角度，把手里剩下的几个塑料圈接连朝猫猫存钱罐抛了过去，最后一个竟然套中了。 柚柚和茶茶同时欢呼，大人们也纷纷鼓掌祝贺。 柚柚探着身子要去抱景和：“哥哥，你好棒呀！” 景和也很开心，接住小柚子：“这叫运气好。” 柚柚拍手：“哥哥棒！” 老板把猫猫存钱罐取出来，递给沈念安，沈念安又递给小柚子，小柚子很珍惜地抱在怀里。 茶茶看得心痒痒，杜云凯就给他买了一把圈，让他随便套。 柳望雪也玩心大起，去买了一把，拿回来分给许青松和陶华宇。陶华宇上来就要挑战高难度，去套那些看上去更贵的，然而全扔出去了也没套中，不甘心，就也去买了一把，给大家分一分，他自己留了一些。 这个摊子一下子就被他们这群人围了近小半，看上去就比较贵的那些肯定不容易套，最后大家就选了近处的小玩意儿，也不算空手而归。 套圈摊位旁边就是公园的侧门，大家玩得尽兴了，就一起往公园里面走，去赏灯。 公园里沿路挂着各式各样的花灯，来玩的人也不少，还专门搭了一条花灯走廊，闪烁的小彩灯和各种制式的灯笼错落有致地挂在一起，有一种相映成辉的意趣，许多人都在这里拍照，还有一些穿着汉服盛装打扮的姑娘和小伙子。 杜云凯抱着茶茶已经和沈念安一家过去找位置拍照了，陶华宇充当他们的摄影师。 “古人说的没错，灯下看美人，这种灯光真的很出片。”柳望雪说，也有些蠢蠢欲动，同时还遗憾，对许青松说，“我应该换了衣服过来的，熙熙送我的汉服我都没穿几次。” 许青松就说：“那我们现在回去换，换好再过来拍，时间来得及。” 柳望雪设想了一下，摇摇头：“不了不了，还得化个妆盘个头发，挺费时间的。” 许青松牵着碰碰和聒聒，揽着她往里走：“那就这样拍，你怎么拍都好看。” 柳望雪抱着小瓷，仰起脸问他：“真的吗？” 许青松觉得自己从到这条花灯走廊开始，就被她的笑容蛊惑了，忍不住低头亲她一下，还不忘自夸：“拍过那么多次了，你还不相信我的技术啊，保证无论什么角度都不会减损你的美貌。” 不远处，顾雪兰、顾雪梅和苑连云也在朝这边走。她们吃完饭就和那三位男士分开逛了，已经在公园里溜达了一圈，最后也想来这里拍拍照的，结果走近了，一抬眼正好看到许青松低头亲柳望雪的画面。 苑连云赞一句：“这么瞧着，真的挺般配的，我那天在机场看见青松的第一眼，就觉得他跟咱家絮絮的气场很合得来。” 顾雪梅笑道：“大嫂，你还真别说，我也有这种感觉。”她又对顾雪兰说：“姐，我看他俩在家的时候也没这么腻歪呀，这在外面了才感觉像热恋期。” “行了，”顾雪兰瞅她一眼，三人没再往花灯走廊去，拐道往别处走了，“还不是因为有长辈在，就当年你跟宋宁伟谈恋爱的时候在家里爸妈面前不也是规规矩矩的。” “姐，这大好的日子你可别提他，扫兴！”顾雪梅不高兴了。 苑连云就想劝她一句：“雪梅，这半辈子都已经过来了，你就别计较了，你说你要是生气，除非是气急眼了，不然宋宁伟根本看不出来，你这不是跟自己过不去嘛。” “大嫂，我知道，可我就是忍不住。”顾雪梅说，“我现在每回想想都后悔，当初还不如跟他离了算了，我过得也能清静些。” 第520章 运气只到那里 顾雪梅的话不好接，苑连云就没开口，她是大嫂，和小姑子的关系再好，有些话也是不能说的。 顾雪兰作为顾雪梅的亲姐姐，就没有这些顾忌：“还说当初呢，当初又不是没劝过你，你离了吗？” “我那不是为了孩子嘛。”顾雪梅嘴硬。 顾雪兰信她个鬼：“少拿静瑜当借口，你那会儿要是干干脆脆地离了，静瑜一准儿能考个更好的大学。” 一提到这个，顾雪梅心里就难受，觉得对不起孩子。 气氛瞬间变了味道，苑连云赶忙打圆场：“好了，都过去了，静瑜现在也挺好的，雪兰你就别说了。咱们出来是开开心心地过节的，以前的事就都不提了。” 也不是顾雪兰专门挑这句话来扎自家妹妹的心，她真的是听顾雪梅说“后悔”听得够够的，每次只要顾雪梅一说“后悔”，顾雪兰就会想到柳望雪的表姐宋静瑜，气不打一处来。 当初顾雪梅确实动过离婚的念头，只不过这个念头很轻很轻。 顾雪梅和宋宁伟也是自由恋爱结的婚，她当年之所以看上宋宁伟并且非他不嫁，最主要的原因其实不是爱情，而是宋宁伟的学历。 顾家三个孩子，老大顾雪辉打小就聪明，学习这件事对于他来说如吃饭喝水一样简单，家里一整面墙贴的几乎都是他的奖状。顾雪辉从小学一路顺顺利利读到高中，又考上了外省一所非常不错的大学。 顾雪兰是老二，她在学习这一方面虽比不上顾雪辉，但是她认真努力且勤奋，平时又有顾雪辉的课后辅导，也是一路顺利地考上了大学。不过她和顾雪辉还有一点不一样，她那时候就已经对自己的人生做好了规划，读个离家近的师范，毕业后的工作也离家近一些，当个老师，安安稳稳地生活。 老三顾雪梅和哥哥姐姐都不一样，她不喜欢念书上学，用她自己的话说，那课本只要一翻开，看到上面的字她不是眼晕就是头疼。 小学还没读完，顾雪梅就不想读了，跟家里说：“我哥学习好，我姐愿意学，让他们上吧，我不上了，我在家可以帮妈干活，还能给爸你省钱，爸你在厂里工作挣钱也不容易……” 话没说完，就被柳望雪的姥爷拿着扫帚抽了一顿：“给我老老实实滚去上学去，我缺你那点儿学费？” 柳望雪的姥爷当时是在镇上的一家纺织厂工作，还是个中层领导。姥爷一直坚信：“咱们家和别的工友一样，一没关系二没人脉，凭什么我能一步步升上去？还不是因为我有个中专文凭！”他从自身的角度出发，认为学历非常重要，尤其是将来家里三个孩子成年后的时代，那将更为重要，所以他一直给他们灌输的思想就是“好好学习”，顾雪梅不想上学了的言论着实让他恼火。 顾雪梅就这么被逼着去了学校，还真老老实实读到了初中。可她根本不是学习的那块料，成绩差得惨不忍睹，顾雪辉都懒得教她，说她的脑子是榆木疙瘩做的，一丁点儿的知识都装不进去，他的人生头一回在顾雪梅这里体验到了挫败感。顾雪辉后来还说，他当年填高考志愿的时候，首先把师范类排除在外，很大程度上也是拜这个妹妹所赐。 顾雪梅每天上学如上刑场，终于在初二下学期憋不住了，又跟家里闹。原因是同村一家人家的闺女回来了，这家人和顾家还有些沾亲带故的关系，闺女比顾雪辉都要大个几岁，不过按辈分，顾家的这三个孩子得喊她一声“姑姑”。 这位姑姑也是个不爱读书的，初中都没上完就跟着几个社会上的朋友出去打工了，听说最近两年又在东南沿海的福市做生意，混得风生水起的。她回来的时候恰好临近端午节，据说是她男朋友的那个男的还开了辆车，大包小包的礼品从车上拿下来，村里人看了都夸她出息了。 顾雪梅小时候和这位姑姑关系挺好的，不过姑姑出去之后俩人就没怎么联系了，倒是写过几次信，姑姑还给她和顾雪兰寄了一些小姑娘用的头绳和发卡，都是这边没有的样式，姐妹俩戴着去学校，还引得别人好一阵羡慕呢。 姑姑回来的第二天就过来找顾雪梅，给她和顾雪兰一人送了一件南边时兴的连衣裙。顾雪梅就是喜欢这些漂亮东西，聊天的时候，就趁机问了她好多问题，都是关于她做的生意以及挣不挣钱的，对她所描绘的“外面的世界”憧憬不已。 于是在家里闹的时候，顾雪梅就说要跟着这位姑姑一起出去做生意。柳望雪的姥姥和姥爷肯定不能同意啊，姥爷都想好了，说什么也要压着顾雪梅读完初中，高中实在考不上，那就去念个中专，等毕业了他也好帮着给她安排工作。 哪想到，顾雪梅偷偷跟着姑姑跑了，还算顾及着家人，留了只言片语，去哪里做什么都写了。一家人都是在第二天傍晚放学后才知道的——早上兄妹三人是一起出发去的学校，傍晚放学后，顾雪兰和顾雪辉在校门口碰到了顾雪梅的班主任，这才知道她一天都没来上课。兄妹俩急急忙忙回到家，把事情跟柳望雪姥姥说了，当时柳望雪姥爷还没下班，母子三人去到顾雪梅的房间，就看到了她留的纸条。 次日一早，柳望雪的姥爷去跟厂里请了假，要去南边把顾雪梅逮回来。请完假回来收拾东西，准备出发去火车站时，家里的座机响了，是顾雪梅打回来的。她报告了自己的位置，简单说了说接下来的计划，还让别去找她，她要跟着姑姑干一番大事业。 柳望雪的姥爷最终没去成，因为那天厂里突发急事，又把他叫回去处理了。后面顾雪梅也是隔天一个电话打回来报平安，柳望雪的姥姥和姥爷也渐渐地就消气了，还给她寄了生活费过去，只要她好好的，就随她吧。 可外面的生活远不像顾雪梅憧憬得那么美好，这位姑姑也不是做什么大生意的，甚至连个店铺都没有，因为她做的是地摊生意，卖的也不是固定的几样货品，位置就更不固定了，今天在这里明天就可能在那里。 姑姑安顾雪梅的心：“这里的店铺我可买不起，租金也不便宜。你别看摆地摊累，可是一没租金二没水电也不用雇员工，这得省多少呀，而且你跟着我看了好几天了，这钱我没少挣吧？” 顾雪梅想，她豪言壮志已经吹出去了，总不能因为这么点困难就灰溜溜地跑回家，颜面扫地不说，肯定还得回学校继续“上刑”，于是就跟着姑姑干，再累都咬牙坚持。 就这样过了两年，姑姑和她男朋友一起攒够了钱，在市场盘了两个大店铺，专门做起了批发的生意。顾雪梅一个人肯定不及他们两个，况且她年龄也小，手头有钱了就控制不住地往外花，给家里人买这买那，也从不亏待自己。眼瞧着姑姑把店开起来了，她心里着急了，从此以后再也不乱花钱了。 然而，物价是不可能一直停在原地的，房价更是。顾雪梅为了尽快攒到钱，换了一种摆摊的方式。姑姑那边有认识的货车司机，还有几个和姑姑的男朋友是铁哥们儿，顾雪梅有时候就搭他们的车，把南边的商品带到北方来卖。 顾雪梅攒够钱打算和姑姑一样在市场盘个铺面的时候，才19岁。那一年顾雪辉大学还没毕业，顾雪兰刚读大二。 许多年后，顾雪梅的女儿宋静瑜都大学毕业了，顾雪梅回忆当初，说：“老天给我的运气，大概只到那里。” 宋静瑜说：“妈，不是老天给你的运气只到那里，而是你清醒的自我意识只到那里。” 顾雪梅深以为然：“对，确实。” 情势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走变坏的呢，顾雪梅想，就是从她要盘铺面的时候开始的。 顾雪梅看中的铺面和姑姑家的不在同一个批发市场，而是福市另一端新开的一家。当时的城市也在规划建设之中，新的批发市场确实比老的更具地理优势，还没正式开业呢，就能看到未来可观的客流量。可想而知，价格也不会便宜。 顾雪梅看中的买不起，她手头的钱将将够买一个位置尚可的小铺面，她思量过后也就这么打算了，想等以后挣到钱再扩大。这时朋友美霞找上门来，和顾雪梅说她也想盘个铺面。 美霞是顾雪梅跟着姑姑过来后不久认识的，就比她大了一岁，这几年相互之间帮了不少忙，关系不可谓不铁。不过她看中的是新市场里位置更好面积更大的一个铺面，她手头上的钱不够，就问顾雪梅愿不愿意一起做这个生意，还说已经和另一个朋友绍琴谈好了，绍琴这个人顾雪梅也认识，关系也算不错。 美霞口中的铺面正是顾雪梅先前看中但是买不起的，被她这么一说，便立即心动加行动，三人合伙的店铺就这么开起来了。 过了春节前最忙的那段时间，整个批发市场的店铺几乎都歇业了，老板们都回家过年，顾雪梅也不例外。年初三那天，她去银行取钱，突然发现账户里多了一笔打款，她让柜台的职员帮忙查了一下，款项是初一打过来的，居然标的是工资。她分外疑惑，回家后找出电话本，往美霞家里打了一个过去，占线。又往绍琴家里打，还是占线。 这个下午，顾雪梅分别给她俩打了好几个电话，不是占线就是没人接。她心里就觉得很不对劲，一直坐在座机旁守着，来电话就接，也没一个是她俩的。 等到晚上九点多了，家里的座机再次响起，铃声刚出一个音，顾雪梅立即就接了起来。 电话那头是美霞，一接通就用带着哭腔的方言狠狠地骂了几句绍琴，然后对顾雪梅说：“我们都被她耍了！” 原来，美霞也收到了名目为“工资”的打款，她是昨天发现的，觉得不对劲，就打电话去问绍琴。 绍琴比她和顾雪梅都大，中专毕业学的是财会，因为家里出了事需要钱才下海做生意的，比死工资挣得多，所以店里的账都是她来管。 绍琴说：“工资是我给你们发的。” 美霞奇怪，店是她们仨合伙开的，平时经营也是她们仨一起，根本不存在谁给谁发工资一说：“你开什么玩笑，搞错了吧？这怎么能是工资？这个应该叫分红，不是说好了过完年回去一起分的吗？而且那个账目我和雪梅都看过，分红的话绝对不止这一点。” “白纸黑字的合同你自己签的，你不知道吗？”绍琴反问美霞，然后就把电话挂掉了。 美霞想，什么合同，她们的生意签的都是收货单和送货单，什么时候又签合同了……对了，合伙的时候签的合同！ 美霞家离福市不算远，连忙买了最近一班的火车就回去了，到出租屋里把合同找出来，逐字逐句地从头开始看。 正所谓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明明是合伙开店的合同，此时却变成了她和顾雪梅给绍琴打工的合同——里面有隐藏条款和文字游戏，她俩签的时候都没注意。 顾雪梅听美霞这么一说，根本不信，当她风尘仆仆地赶过去亲眼看到合同时，一颗心如坠冰窖：“那我们投进来的钱怎么办？”这可是她攒下来的大半积蓄，都被绍琴坑了。 美霞气得差点都把合同撕了：“独吞？她想得倒美！我就算鱼死网破也不能让她把这个店继续开下去！” 俩人一起去找了律师咨询，但是那个律师一句这个条款一句那个条款的，然后又是根据这个规定那个规定的，直把俩人听得云里雾里的，于是俩人又换了一家律所。就这样跑了半个月，最后无论哪里都是统一的结论，法律途径走不通。 俩人正商量着有没有别的方法时，顾雪梅接到家里的电话，说是她奶奶不小心摔了一跤住院了，问她能不能抽几天出来回去照顾照顾。 顾雪辉的工作暂时请不了假，顾雪兰已经开学了，柳望雪的姥爷在厂里也忙，家里就柳望雪姥姥一个人，她实在忙不开。 美霞知道后就让顾雪梅先回家：“你放心，我来想办法，肯定得让她把咱俩的钱吐出来。”她是对顾雪梅心中有愧，觉得要不是她把顾雪梅拉进来合伙，顾雪梅就会按照原来的想法盘个小铺面，挣得钱可能不如大店多，但绝对不会遇到这糟心事。 顾雪梅临走时，还让美霞不要冲动，有什么事就给她打电话，她俩商量着来，她也会尽快赶回来。 然而顾雪梅这一回去，就彻底走不开了。她奶奶这一跤摔得比较严重，是夜里起来上厕所的时候，不小心踩到冰面滑摔的，痛得喊不动更起不来，直到柳望雪的姥姥起夜的时候才发现的，那时距离她摔倒已经过去了半个多小时。 在医院里躺了十天后，老人就走了，接着就是葬礼。 头七过后，顾雪梅再次接到美霞的电话，说钱都要回来了，已经打到了她户头上，让她去银行查查。 顾雪梅吃了一惊，连忙问她是怎么要回来的。她俩不是没去找过绍琴，可那家伙软硬不吃，开口闭口全都拿合同说事。顾雪梅是担心美霞别是用了什么歪路子惹上麻烦。 美霞没细说，只告诉顾雪梅她认识了一个福市本地的一个大哥，是这大哥帮的忙——绍琴也是福市本地的。再多的，美霞就没说了。 美霞还说：“那个店，咱就不要了，晦气！”实际上是因为美霞自己去店里闹过，那个大哥也带人去过，还闹出了点事，名声传出去了，没法儿再接着干了。大哥又使了点手段，逼着绍琴把店卖了。 然后美霞告诉顾雪梅，她在别处看好了铺面，打算接着做批发的生意，还问顾雪梅打不打算再去了，要是还打算过去，就去找她，看铺面什么的她都可以帮忙。 美霞没再提合伙的事，人心易变，她不是不相信顾雪梅，只是绍琴给她上了过于生动的一课，她怕在利益面前，她和顾雪梅的友情也有一天会变质。 顾雪梅没给美霞肯定的答复：“我考虑考虑。” 美霞只当她是亲人离世，心情不好，安慰了她好一会儿，才把电话挂了。 实际上，顾雪梅是受到了打击，这个打击不是来自于绍琴这件事，而是来自于家人。 第521章 不是降头，是犟 顾雪梅在医院陪护的第五天是周六，晚上，顾雪辉和顾雪兰都回来了。 那个时候国家实行的还是单休制度，因此老大和老二只能在家里待一天，周日下午就得各自回学校、回单位，不过至少能把柳望雪的姥姥和顾雪梅替换下来，让她们俩休息休息。 顾雪兰心细，从回来见到顾雪梅的第一眼就发觉她心事重重的。直觉告诉顾雪兰，顾雪梅眉间萦绕不散的阴霾，绝对不只是和躺在病床上的奶奶有关。 老人家这一跤摔得挺严重的，医疗费用不低。 柳望雪的姥姥一直都是家庭主妇，操持家务照顾孩子和老人，还要管地里的活计，整个家庭的主要收入都是柳望雪姥爷的工资。姥爷和姥姥把家里的存折、现金都拿出，算了算，还是缺一部分，就筹措着先跟亲戚朋友借一些。 顾雪辉当时刚工作，手头上没钱，遇到人情往来时还需要家里接济。顾雪兰就更不用说了，她平时兼职做家教的钱只够她自己的生活费，而且她那时候正和柳南山谈着，出去约会逛街吃饭也不好总是让柳南山花钱。 老人住院的事儿顾雪兰都没和柳南山说，但柳南山还是知道了，就把他攒的钱都拿出来给顾雪兰，让她拿回家应急——柳南山那时候就已经认定了将来要娶顾雪兰做老婆的，所以在经济上对她就毫无保留。不过顾雪兰没要，柳南山攒下这些钱有多不容易，她比谁都清楚。 最后，柳望雪的姥爷也没出去借钱，因为缺的这部分被顾雪梅补齐了。顾雪梅当时虽然是家里最小的那个，但也是最富的。不过家里人从来都没有打过她的主意，看她生意做出名堂来了，也都从一开始的担忧转为高兴。顾雪梅也是个报喜不报忧的性子，但是他们做父母的怎么可能不关心孩子，去跟那位姑姑家一打听，她在外这些年吃的苦受的累也就都知道了七七八八。 顾雪梅把钱拿出来的时候，柳望雪的姥爷和姥姥还不肯要，他们对顾雪梅说：“你不愿意走爸给你规划的路，要自己出去闯，我们也拦不住你。可咱们家的家底摆在这里，就怕万一你遇到什么麻烦，我们没办法给你兜底。”顾雪梅跟朋友合伙开店的事他们都知道，就让她把钱收好，想着万一店里需要资金周转。 柳望雪的姥爷跟亲戚说好了借钱的事，可临了那人却说家里出了点事，一听就是借口，医院那边又催得急，最后只好用了顾雪梅的钱，说：“算是爸跟你借的，以后再还给你。”说着还要打欠条。 顾雪梅好一通生气，觉得柳望雪的姥爷没把她当亲女儿看：“你们养我这么大，吃的穿的用的哪一点亏了我了？现在家里有困难，不就是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吗？我拿钱给我奶奶看病怎么了？你还要跟我打欠条，爸，你是在打我的脸吧？是要让十里八乡都知道我没良心我不孝是吧？” 柳望雪的姥姥赶紧打圆场，姥爷也反应过来自己的做法和说辞都太欠考虑了，他怎么会是那个意思呢，他就是心疼孩子赚钱不容易啊！ 于是顾雪兰看到顾雪梅那个样子，首先想到的就是钱的问题，担心她是店铺里出了问题，缺钱周转，便找机会把她拉出去悄悄问了一番。 顾雪梅前一天中午回家拿换洗衣物的时候接到美霞打过来的电话，美霞在那边哭，说她想不到办法了，不知道该怎么办。顾雪梅这才知道，美霞被绍琴坑进去的那些钱里不仅仅有她个人的积蓄，还有她跟别人借的钱，她打的欠条就是说拿了分红就把钱全部还上，这下可好，她手头上的钱不够，对方还来要债了。 顾雪梅现在根本没有能力帮美霞，她也没有那个心力了，自己这几年算是白奋斗了，把她从小疼到大的奶奶还躺在医院里，治疗也不见起色，医生还下了一次病危通知，她有一种天都要塌了的感觉，自己的精神都快绷不住了。 被顾雪兰这么直切要害地一问，顾雪梅就彻底没撑住，哭着把事情说了出来。 俩人站在医院的安全通道里，柳望雪的姥姥一开始还以为姐妹俩是出去说什么悄悄话，并未在意，可过了许久姐妹俩都没回去，她就打算出来看看，顺手把垃圾扔掉，然后就听到了个尾巴。 当妈的知道了，当爸的也就知道了。医院里不是谈话的地方，他们就请了一位临时护工照顾老人，而后便一起回家了，得商量商量想想办法，看看能不能帮着小女儿找到解决办法。 合同顾雪梅带回来了，回到家后就拿出来给大家看。 柳望雪的姥爷一生气说话就不太注意，这合同跟他在厂里经手的那些比起来简直就是小儿科：“你说说你，这么明显的漏洞你看不出来吗？那几个字颠倒了顺序意思就完全不一样了你不知道吗？签个合同都能这么粗心大意！打小就教育你好好上学多读点书，你当初要是带了脑子去教室，现在也不至于被别人坑成这样！” 他说话跟开机关枪一样，柳望雪的姥姥拦都拦不住。 顾雪梅跟个霜打的茄子似的，一句反驳的话都没有，她觉得自己爹说得对。美霞签合同的时候可能没细看，但那是出于对绍琴的信任，可她不一样啊，她跟绍琴的关系没那么铁，答应合伙完全是因为有美霞在。合同拿到手后，她真的是认认真真从头看到尾觉得没问题之后才签的，结果…… 再看看她哥和她姐，她只说了自己被坑的事，合同拿出来递给他们后也没说漏洞在哪里，但她哥和她姐一眼就找出来了。 所以顾雪梅觉得她爹说的对骂的对，她就是没脑子，就是笨，又想起和美霞去律所咨询时连律师说的话都听不懂的情景，说实话，她心里生出了一丝后悔，后悔当初她爹拿着扫帚撵着她去上学她都没好好学。她想，那数学她学不懂，但语文总得要好好学的吧，看合同不就是做阅读理解嘛…… 这一次的家庭会议，在顾雪梅悔恨的泪水中结束。 家里人还没帮顾雪梅想出解决办法，医院那边又下了病危通知书，这回是真不行了。给老人办后事，悲痛和忙碌交织在一起，顾雪梅暂时把她的损失抛在脑后。没成想，头七一过，美霞打来电话说事情解决了，钱也要回来了。 顾雪梅也没多高兴，整个人都显得有些消沉。 柳望雪的姥姥开导她，让她要记得美霞的恩情：“你已经足够幸运了，别再这么闷闷不乐的了，不如打起精神想一想接下来干什么。” 做母亲的自然不希望小女儿再跑出去吃苦受累，担心万一再遇到一次这种事儿，说不定就没这么好运了，她就劝顾雪梅，要是还想做生意的话，在家里也不错，可以在镇上或租或买个小铺面，离家也近，他们也能帮着照看。 柳望雪的姥爷则不赞同，觉得小女儿跌这一跟头——虽然没彻底跌下去——就是吃了没学问的亏，他说：“趁着年纪还不大，不如重新回学校上学去。” “上学？！”顾雪梅吃了一惊，“爸，我没听错吧？我虚岁都21了，你让我再去上学？上什么学？初中啊？跟一帮十来岁的小屁孩儿一起？我的脸往哪儿搁？” 顾雪梅死活不愿意，跟她老爹好一顿吵。吵完，又觉得她老爹说的有道理，她是该学点东西长长脑子，但绝对不是去学校正儿八经地坐教室里跟一帮小屁孩儿一起。 顾雪辉和顾雪兰初高中用的课本都没丢，被柳望雪的姥姥放在在家中的书柜里好好地保存着，顾雪梅那段时间就窝在家里用这些课本自学。但她那课本一翻开，看到上面的字不是眼晕就是头疼的毛病隔了这么些年还没好，反而愈发严重了，自学的时间还没抱着书打盹儿的时间长。 顾雪梅觉得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这不是纯纯地浪费时间嘛。算了算了，她一定是天生的就没有学习的那根筋，不如还是去做生意吧，谨慎一点，做点小生意，肯定不会出差错的。 顾雪梅扔了书就往镇上去了，前几天出来闲逛，看到一家位置还不错的铺面，那店主好像不打算干了，她要去问问具体的情况。 问下来确实是，店主只说他儿子要在南边定居了，他们也跟着一起搬过去，镇上的房子和店都打算卖掉。 店和房子，顾雪梅都挺心动的，而且那时候内陆的小镇，物价远比沿海城市要低，她手上的钱把这两样都买下来还绰绰有余。 说干就干，顾雪梅买下了房子和店铺，又把店铺重新装修了一遍，重新做起了小生意。她有美霞这个朋友在福市，还有同村的那个姑姑在，因此她店里卖的全都是南边时兴的东西。有年轻男女喜欢的服饰包包，还有一些杂志、漫画、影碟、磁带等等，不说镇上了，有些东西就是去市里都不一定能找得到，所以店里生意不要太好。 顾雪梅后来和宋静瑜聊天时讲到这儿，宋静瑜说：“妈，其实到这里，也成。你拿的虽然不是开挂的大女主剧本了，但你也是有事业傍身的人了，就这么过下去，你的人生不说多富有吧，但肯定会过得特别滋润。” “可不是，”顾雪梅说，“你大舅当年做生意的启动资金，都是你妈我给出的。” 宋静瑜扼腕叹息：“妈，你糊涂啊！你说你，怎么就一头栽我爸身上了呢！” 顾雪梅戳她脑门儿：“我要是没栽他身上，现在能有你？” 顾雪梅生意做起来没多久，她家的门槛儿就被媒人踏破了，这么漂亮能干又会挣钱的姑娘，谁家不喜欢啊。 不过当时柳望雪的姥姥觉得顾雪梅太年轻，还没定性，不希望她那么早嫁人，就婉拒了所有来说亲的人。顾雪梅她自己对谈对象以及结婚也没什么想法，主要是那些媒人介绍的，她都看不上，也说不清是什么原因，就是看不上。 直到她遇到了宋宁伟。 顾雪梅和宋宁伟头一回见面不是在相亲的饭局上，而是在顾雪梅的店里。宋宁伟当时是去买一个港湾歌手发的磁带，他在市里的音像店都没买到，回来之后听说了顾雪梅这家店，过来碰碰运气。 顾雪梅对宋宁伟的第一印象还挺不错的，他高高瘦瘦的，戴一副无框眼镜，看上去斯斯文文的，瞧着就是那种有学问的气质。 当天晚上，媒人又登门了，开口就先堵了柳望雪姥姥的话，让她先听完对方的情况，保准她不会拒绝。 媒人说：“就是小伟，宋宁伟，镇上开饭店的，宋友胜家的儿子。” 柳望雪的姥姥果真犹豫了。 媒人再接再厉：“你也知道，咱们镇这么多年出去的大学生呀，一只手就数得过来，咱们村呢就俩，还全都被你们顾家占了哈哈哈哈……要么说你和老顾有福气呢，家里俩大学生不说，这雪梅又这么能干，十里八乡的哪家不惦记哈哈哈哈……话说回来，这个小伟呢，也是大学生，不过跟你家雪辉和雪兰比是差了那么点，他读的是咱市里的大学，可那学校不管有没有名，都是大学不是。他呀，比雪梅大两岁，哦，好像跟你家雪兰一般大是不是？也是马上再过一个多月就毕业了，听说工作也已经定好了，就是去咱们镇上的纺织厂，进去就是车间里的小领导，弄不好还是在老顾手底下干呢，这多近呐……” 媒人走后，柳望雪的姥姥思忖片刻，想着等孩子爸回来跟他商量商量，再托人打听打听。说实话，她觉得媒人这次介绍的人比以前那几个的条件好多了，最重要的是对方就是镇上的人，顾雪梅将来要是嫁过去，离家近，要是有什么事，他们随时都能看顾帮衬着。 然而打听完，柳望雪的姥姥和姥爷当即就转变了想法，不行啊，宋宁伟这孩子条件确实不错，可他为人缺根筋，不是良配。于是在媒人那里就又婉拒了，这事儿也就这么过去了，没和顾雪梅提。 媒人都生气了，顾家前前后后加起来拒绝了她六次，她挂电话的动作都带着愤怒，觉得自己的“职业生涯”受到了严峻的挑战和侮辱：“不就是能挣两个钱嘛，有什么了不起的，再耽误下去成了老姑娘，倒贴钱都不一定有人要！” 一个多月后，宋宁伟大学毕业，回来后顺利在纺织厂入职。他经常在下班后拐道去顾雪梅的店里，挑挑拣拣买东西的同时还跟顾雪梅聊聊天。一来二去的俩人就熟悉了，接着宋宁伟在休息日的时候也往顾雪梅店里跑，一待就是一整天。顾雪梅在店里的书架旁放了一套桌椅，宋宁伟每次都坐那儿看杂志或漫画。有时候顾雪梅太忙了，宋宁伟还会出去帮她买些吃的喝的。 又过了一段时间后，宋宁伟和顾雪梅表白了。 顾雪梅从知道宋宁伟是纺织厂车间的小领导，而且又是大学文凭之后，看他的目光自然而然就戴了一层滤镜。她对宋宁伟本身就有好感，面对表白，哪有不答应的啊。于是，俩人就这么谈上了。 谈上之后，顾雪梅觉得她大概悟了，她觉得自己终于明白为什么之前媒人给她介绍的她全都不满意了——那些人被媒人吹得天花乱坠，就是不提学历，一问，不是小学毕业就是和她一样初中都没读完的。 顾雪梅想，原来她就是喜欢学历高的啊，她想要的对象首先得是个大学生，和她哥她姐一样的大学生！ 顾雪梅自己都没意识到，其实是合同的事在她心里一直都没过去。她对顾雪辉和顾雪兰一直都是既羡慕又崇拜的，遇到和哥哥姐姐同样学历的宋宁伟，这种羡慕和崇拜就平移了过去。 因此，顾雪梅自然没能看透她“择偶标准”形成的本质缘由，她心里想的是，她脑子笨，没那学习的天赋，但她可以找个和她完全相反的人啊，正所谓缺什么补什么，这样以后生的孩子说不定也能遗传另一半的聪明脑瓜子，不会像她这样，连个合同上的陷阱都看不出来。 两个年轻人谈恋爱的事自然是瞒不住的，没多久就被家里知道了。 柳望雪的姥姥和姥爷都反对，尤其是姥爷，别忘了，宋宁伟也是在纺织厂，虽然不在他手底下，但是宋宁伟干的那些没脑子的事儿，他也是有所耳闻。 可父母越反对，顾雪梅越觉得她和宋宁伟是真爱。最后实在没辙了，柳望雪的姥姥就说让他们先谈着吧，或许谈一段时间顾雪梅就能看出宋宁伟的缺点了——他们做父母的总不能真的使用暴力去拆散俩孩子，只能寄希望于顾雪梅自己看清。 顾雪梅对宋宁伟有一米八的超级加厚滤镜，怎么可能看得清。 过了一段时间之后，俩人还没有要分手的意思，宋宁伟的父母还拎着礼品上门来提亲了，可把柳望雪的姥姥气出了一个好歹。不过当着外人的面，礼数还是要周全的，她搪塞说闺女还小，不想她这么早嫁人，再说了，顾雪辉和顾雪兰都还没结婚呢，没道理最小的女儿婚事排在哥哥姐姐前头，不好看。等将人送走，她立即把家里的户口本严严实实地藏了起来。 就这样过了大半年，顾雪辉带了女朋友回来，婚事提上日程。他的婚礼办完后过了两三个月，顾雪兰和柳南山也结了婚。 顾雪梅把手朝柳望雪姥姥面前一伸：“妈，这下该轮到我了吧！” 家里还是没一个人点头同意。 首先就是柳望雪的姥爷，宋宁伟跟他一个厂里工作，这孩子平时的为人处事都不用他打听就能传到他耳朵里，但是又碍于宋宁伟和顾雪梅的关系，他听到的版本与以前相比就被稍稍美化了些。 顾雪辉也不同意，一年前自从知道自家小妹跟宋宁伟谈上之后，他就一直持反对态度。他们镇上只有一所中学，顾雪辉比宋宁伟大了两届，那时候男生和女生之间基本泾渭分明，宋宁伟因为嘴贱被揍的事顾雪梅不知道，他可是回回都能听说。再加上老爹在厂里听说的宋宁伟把好事办坏的那些，顾雪辉就更加确信自己看人准了。 另外，题外话，宋宁伟此人还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做了柳南山的踏板，顾家人当时也不认可柳南山的，但是对比过于惨烈，顾雪辉都觉得有宋宁伟做对照，他已经完全可以接受柳南山做自己妹夫了，甚至如果一年前那次要谈婚论嫁的是顾雪兰和柳南山，他和老爹以及老娘没准儿也能点头答应。 剩下两位反对者的理由也差不多，都是觉得宋宁伟说话做事太不靠谱，认为顾雪梅被所谓的爱情蒙蔽了双眼，所以才看宋宁伟哪哪儿都好。尤其是柳望雪的姥姥，她是过来人，语重心长地跟顾雪梅说，结婚和谈恋爱可不一样，婚后要考虑的事情太多太多了，宋宁伟这种性格的人，就不可能成为家庭的助力，相反，极有可能会成为拖累。 顾雪兰也极具耐心地劝自家妹妹，奈何顾雪梅一门心思都陷在滤镜深厚的“爱情”里，油盐不进，完全不听劝。 柳南山在最开始知道顾雪梅和宋宁伟谈上之后，还私下里跟顾雪兰聊过。宋宁伟，他熟啊，他还问顾雪兰记不记得他们头一回见面时他打工的那家烧烤店。 顾雪兰问：“那家店是宋宁伟家开的？” “不是，”柳南山说，“是对面那家，卖炒菜的。所以你说，我能不熟嘛！” 然后他就跟顾雪兰讲了讲宋宁伟是如何凭一套看上去脑子有病似的言行举止“赶”走去店里吃饭的客人的：“他爸妈轻易都不喊他去店里帮忙，除非实在忙不开。那些被气到的顾客还愿意去他家店里吃，全靠他爸手艺好。” 当然，柳南山没用“有病”这个词，他在顾雪兰面前一直都是下意识地自我约束的，哪怕像这种伤害程度及侮辱程度都很轻的词他也是坚决不会用的，他用的是跟顾雪兰学的词，“匪夷所思”。 知道顾雪梅一门心思想嫁给宋宁伟后，柳南山更觉得匪夷所思了，他悄悄问顾雪兰：“这宋宁伟是不是学了什么旁门左道，给你妹妹下了降头？” 顾雪兰冷哼一声：“什么降头，我看她是犟，以后有她苦头吃的。” 顾雪兰一语成谶。 第522章 眼馋 婚后，顾雪梅不仅要操持家务还要顾店里的生意，每隔一段时间还得去福市进货。所有的事情，宋宁伟不能给她搭把手就算了，还搞出麻烦来让她善后。在厂里和车间工人之间的矛盾需要她帮着调节，她爸不待见宋宁伟她还得时不时拉着宋宁伟回家示好，还有和亲戚的关系和朋友的关系等等。 柳望雪的姥姥看婚后的顾雪梅都心疼得不行，那是她的宝贝女儿啊，她把孩子养这么大不是让她去别人家里当免费保姆的。 但是，顾雪梅却不这么认为，她一点都不觉得这些是麻烦，一米八的超厚滤镜使她甘之如饴。她认为，宋宁伟可是大学生啊，镇上屈指可数的大学生，其中之一被她握手里了，她就得爱他呵护他，而且宋宁伟长得又好，工作也体面，更没有不良嗜好。在她看来，宋宁伟身上那些被别人诟病的地方，都只是些无伤大雅的缺点而已，试问，人非圣贤，谁还能没个缺点啦？ 顾雪兰觉得，顾雪梅和宋宁伟的这场婚姻里唯一的优点，就是宋宁伟的父母待顾雪梅特别好，是真的把她当亲女儿来疼爱的。婚房和车都是在她名下，什么都想着她，凡事都先站在她的角度和立场考虑，尽管知道她能挣钱还时不时的给她塞零花，家里的家务宋妈妈也时常过去帮她做。她看店忙不过来，一日三餐都是宋妈妈从自家饭店里打包好给她送过去，还都是宋爸爸亲自做的，比饭店里卖的那些都要好。她去南边进货，也都是宋妈妈过去帮着看店。 无论是村里还是镇上，没有人不羡慕顾雪梅的，年轻的姑娘找对象，甚至都比照着她的情况提高了标准。 顾雪梅也觉得自己特别幸福，回家都有一种扬眉吐气的感觉，虽然还是得帮宋宁伟缓和跟家里人的关系，但是她觉得她取得了另一种意义上的胜利，心想，你们不是不看好我和宋宁伟的婚姻吗，可我过得哪里差了？哪里差了？ 婚后不到半年，顾雪梅有了身孕，大概也是因为这个孩子的到来，顾家人终于对宋宁伟没那么嫌弃了，大家都认为，宋宁伟怎么着也是要当爸爸的人了，等将来孩子出生了，他不光身份上有了转变，肩头更要担起责任来，应该就会变得成熟知分寸一些。 事实证明，他们想多了。 宋静瑜出生后，才刚学会走路那会儿，宋宁伟便突发奇想也要下海做生意。为什么呢，因为他眼馋——眼馋顾雪辉和柳南山。 顾雪辉大学毕业后就去了市里的事业单位工作，他聪明又会来事儿，脑子灵活又有能力，很快便得到领导的赏识。才在单位工作了两年，职位就往上升了升。 顾雪辉单身的时候，日子过得挺滋润的，可谈了女朋友结了婚，就突然感受到了来自生活的压力。又想到当初奶奶摔那一跤住院治疗时，家里为了钱而发愁的事，他很怕自己也遇到这种情况。他一直觉得自己是儿子又是老大，父母的担子理应被他担在肩头。将来万一真的遇到什么突发状况，届时他们兄妹三人都成了家，大概不太可能会像顾雪梅那时候把钱说拿就能拿出来了。所以，他必须得想办法，让自己的钱包鼓起来。 顾雪辉根据在单位里得到内部消息，也想做生意多赚点钱。主要是他一直记在心上。当时要不是有顾雪梅在，奶奶去世的原因大概就会是救治不及时。但是他所在的单位有规定，他要是想下海就得递辞呈，可是福利待遇这么好的工作他又不想放弃，而且领导也给他许诺了，只要好好干，以后升职的机会只多不少。 顾雪辉心里很是纠结，辞不辞职只是其一，其二是他就算想做这个生意，他和苑连云加起来也凑不出启动资金。 彼时，顾雪梅在镇上的店铺已经开了小半年了，账上有不少闲钱，她知道后就主动给了顾雪辉一笔，让他放心大胆地去做。 顾雪辉有了妹妹的资金支持，立即着手开始准备，他没辞职，因为苑连云辞职了。苑连云那会儿是在一家私企里做秘书——她和顾雪辉能认识并在一起，也是因为私企搭上了某位领导的线与顾雪辉所在的事业单位有了合作——苑连云得知顾雪辉的想法后十分支持，为别人工作不如为自己家工作，至少挣多挣少都是自己的，所以她毅然决然地辞了职。夫妻俩一个是军师，一个管执行，就这么把生意做了起来，小日子肉眼可见的富足了。 柳南山开水果店，很大一部分就是受到顾雪辉的启发。 顾雪兰大学毕业后没有留在省里，而是去了市里的一所大专院校当老师。没有其他原因，就是离家近。那个时候镇上和市里已经通了车，路线刚好经过大专门口，从镇上坐这班车到学校，都要不了半小时。学校给老师分了宿舍，顾雪兰基本都是把宿舍当成午休的地方，只有课多或是特别忙的时候才在宿舍住，平时都是回家。 顾雪兰毕业回来了，柳南山肯定要跟着她一道的，就把省里师范大学附近饭店的工作辞了，在市里大专附近的一家广式茶餐厅重新找了份工作。 顾雪辉和苑连云生意刚起步的时候有点忙不过来，柳南山还特地请了几天假去给他们搭把手，之后只要有时间或者路过他都会去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这期间，也算是潜移默化吧，学了点生意经。 有一次，柳南山轮休，就陪着顾雪兰一起回家，在镇上车站下车时，看到一旁有个老农挑着担子卖水果，说都是自家树上结的，吃不完就拿出来卖卖。那桃子长得各个都漂亮，看上去就好吃，柳南山就过去买了几斤拎着。 顾雪兰家离镇上不远，从车站走回去也就十几二十分钟，她早上去学校过来乘车，都是坐柳望雪姥爷的自行车，下班回来就步行回家。 俩人往家走着，柳南山不自觉地就开始留意街道两边的店铺。以前都没注意，这一观察，就发现镇上没有水果店——不是没有水果，是没有那种专门卖水果的店铺。一般都是像刚刚的老农那样，自家果树上吃不完的就挑出来卖一卖，或者是一些食品店、菜店、杂货铺里掺着卖。 柳南山就把水果店的事记在了心里，越琢磨就越觉得可行。回市里之后，他抽空去找了一趟顾雪辉，把想法告诉他，请他帮忙参谋参谋。 顾雪辉说：“这就是商机啊。”他鼓励柳南山去干，还说要是缺钱了尽管跟他开口，他一定支持。 顾雪辉说这话，有两点原因，其一就是他相信柳南山的人品。家里奶奶住院那次，柳南山得知后不是把自己的积蓄都拿出来给顾雪兰让她给家里应急嘛，顾雪兰没要，而后柳南山就悄悄去找到顾雪辉，把钱塞给了这位大哥。 顾雪辉当然不可能替妹妹做主接受这笔钱，不过他从此便对柳南山有了改观。这之前他觉得柳南山就是个街头小混混，顾雪兰简直是瞎了眼看上此人，这之后便觉得柳南山心地善良重情义，对顾雪兰也是真心实意的。 这之后，顾雪辉就愿意多跟柳南山接触，再加上后面有宋宁伟做对比，他愈发觉得顾雪兰眼光好，能看见“败絮藏金玉”。 第二个原因就是当时顾雪兰和柳南山已经要谈婚论嫁了，只不过柳望雪的姥姥和姥爷一直都没松口。这几年柳南山是个什么表现他们都看在眼里，更知道他对顾雪兰有多好，可就是不满意他的工作。 柳南山不是一直跟着顾雪兰走嘛，原本在镇上的烧烤店，感觉是没啥出息，他跟着顾雪兰去省里后，一开始是在顾雪兰就读的大学里的食堂干，后来又出去在外边的饭店里找了份工作，这份工作没干多久他就又换了一家饭店。换的这家还是省里的大饭店，柳望雪的姥爷就希望他能在大饭店里好好干，再跟人家大师傅拜个师，凭他的天赋和手艺，将来肯定也能成为大师傅，这辈子也就稳定了，他也放心把女儿交给他。 可没想到，顾雪兰毕业后回来了，柳南山又把这个工作给辞了跟着她回来了。柳望雪的姥爷知道后气得想打人，可再怎么说，柳南山也不姓顾，他只能吹胡子瞪眼不给好脸色。 在得知柳南山在市里那家茶餐厅找了份工作后，柳望雪的姥爷心里稍稍舒坦了些。他听说过这个餐厅，据说也是市里数一数二的，就再次嘱咐柳南山，把心定一定，就在这家好好干，别再想一出是一出了。柳南山答应地十分痛快，顾雪兰工作稳定了，他肯定也就稳定了嘛。 顾雪辉觉得家里老两口松不松口也就是时间问题了，反正他已经在心里把柳南山当妹夫看了，他做大哥的，日子过好了自然是要帮一帮家里人的。 于是，柳南山的水果店就这么在顾雪辉的帮助下开了起来。 柳望雪的姥姥和姥爷见柳南山算是真的稳定下来了，对他和顾雪兰婚事也就松了口。 一年多后，待顾雪梅和宋宁伟的女儿出生时，无论是顾雪辉家的生意还是柳南山的水果店都已经做得有模有样的。 对于顾雪辉的生意，宋宁伟是没有直观感受的，因为他哪个时间段做哪种买卖，全看得知了什么样的内部消息，市里那个门面房看上去就跟个皮包公司似的，除了大嫂和两三名员工以外，里面几乎啥都没有。 而柳南山那边就不同了，他从一开始的一间小铺面，已经换成了大铺面，足足有顾雪梅的那家店两倍大。店里水果的品类也越来越多，顾客也越来越多。镇上有人见他水果店生意好，也陆续模仿着开了几家，但没多久就关门了，因为无论是种类、品质还是价格都比不过。 顾雪梅去南边进货回来的那天正好是休息日，宋妈妈在顾雪梅的店里帮她看店，宋宁伟在家里带孩子。顾雪梅回来家就看见宋宁伟正在带着小静瑜练习走路，一掌宽的一根带子自小静瑜的胸前绕到腋下穿过来，两头都握在宋宁伟手里，小静瑜噔噔噔走得飞快，见妈妈回来了，开心地直往她怀里扑。 顾雪梅在家里还没歇多久，就听宋宁伟说他想跟大哥还有姐夫一样做生意。顾雪梅就问他：“你怎么忽然有了这个想法？” 宋宁伟说话从不拐弯，直接告诉顾雪梅他就是眼馋，并且认为只要自己也下决心去做，虽然做不到大哥顾雪辉那个程度，但是做到姐夫柳南山那个程度还是绰绰有余的。 此时，顾雪梅对宋宁伟的滤镜尚在，一点都没觉得他说的话有什么问题，只不过她心里有了另一种猜测：“你是不是厂里的工作又出问题了？” “我不想在厂里干了。”宋宁伟再次实话实说，“你算算啊，我从毕业就进了厂，到现在也三年多了，那些比我学历低资历浅的都升上去了，就我，现在还是个车间里的小组长。这工作一点前途都没有，我总不能干到退休都一直是个小组长吧？所以我觉得，还是像大哥和姐夫那样，更有前途。” “也行，”顾雪梅说，继续问他，“你想好做什么生意了吗？要不还是先跟大哥商量商量，让大哥大嫂帮着参谋参谋？” 宋宁伟说：“不用，我都已经想好了，咱家不是有饭店嘛，爸妈现在年龄也大了，我打算把饭店接手过来，让他们俩享享清福。” 他脑子里都做好了规划，家里的饭店这么些年装修都没变过，审美已经跟不上时代了，得换一换，而且店面太小了，用餐高峰期的时候人一多就显得拥挤，得扩一扩，还有那菜单、菜色，都得换，可以从外面请大厨回来…… 宋妈妈和宋爸爸一听，当即就拒绝了，让他老老实实回厂里上班去，不要想着搞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自己生的儿子是个什么货色，他们能不清楚吗？ 宋妈妈实话对宋宁伟说：“咱们家的这个饭店，我跟你爸是打算将来交给雪梅的，你不要想一出是一出跑过来瞎霍霍。你安安分分的上班，比什么都强。” 宋宁伟在自己爸妈这里碰了一鼻子灰，回家找媳妇儿求安慰，顺便还把爸妈的打算都告诉了顾雪梅。 顾雪梅听后又是吃惊又是感动，觉得自己何德何能遇到这么好的公公婆婆，于是就劝宋宁伟听爸妈的话，继续在厂里好好上班，毕竟做生意也不是那么好做的，看着是挣钱，但挣的都是辛苦钱，还要承担一定的风险。 她自己之前的经历就不说了，后来在镇上开了这家店，生意是好，但这也意味着她每隔一段时间就得往南边跑一次，大包小包的货拿回来，每次都累得不想动，除此之外店里哪样不要她操心？以前还想着把店做大的，婚后有了静瑜，要操心的事情一下子成倍往上涨，就实在没那个心力了。 顾雪梅接着对宋宁伟说：“再说姐夫开的那个水果店，你只看到他店变大了顾客也多了，可你根本不知道他背后付出了多少辛苦。我听我姐说的，姐夫为了找货源不知道跑了多少地方，找到货源后还得联系运输，别的我不多说，你就想想，这期间得跟多少人打交道？哪一个环节出了岔子都不行。”她觉得宋宁伟能不能吃得了这个苦另说，光是交际这一项，他就做不好。 宋宁伟被自己爸妈说了一顿，又被自己媳妇儿教育了一顿，有点灰头土脸的，他不明白，自己就是想换个事业方向，怎么家里人都不支持他？ 宋宁伟于是又老老实实地继续上班了，但这个念头并没有消失，之后又冒出来几次，全都被宋妈妈和宋爸爸按下去了，不过这种情况越是压制就越容易反弹。 终于，在小静瑜能跑能跳上了幼儿园之后，宋宁伟把念头打在了顾雪梅的店铺上，他对顾雪梅说：“现在静瑜也上学了，家里也没那么多事情，要不咱把店面扩一扩？我是看这两年经济发展好了，镇上的人手里闲钱也多了，都肯花钱吃穿了，你之前不是说你那个姑姑和朋友在南边都做起高档服饰的生意了吗，要不咱们也跟着做？” 第523章 东风变西北风 顾雪梅本来就有把店铺扩一扩的打算，她这家店卖的东西多，品类杂，布局看上去不是很美观。 之前美霞打算转做高档女性服饰的时候还打电话跟顾雪梅说过，问她考不考虑再过去，因为福市现在的女装行业发展真的很不错。但顾雪梅已经成家了，还有了孩子，肯定走不开，就婉拒了。 前两次，顾雪梅去福市进货，还去美霞那里看了看。美霞在批发市场的铺面还在，只不过换了装修，以前那些杂七杂八的商品都不见了，店里全是高档女装。她不仅做批发，还做起了零售，在福市新开的一条商业街盘了一间将近一百平的铺面，那装修一看就很有格调，店里有试衣间，还有供顾客休息用的沙发，还提供零食和饮料，服务极其周到。 顾雪梅不心动是假的，但一想到静瑜还这么小，便又打消了念头，自己劝自己，现在在镇上的生活还是挺不错的，她是走不开，不过她可以把南边的风尚带到北方的小镇来呀，也一样能赚钱，赚得是不多，但小富即安嘛。 宋宁伟知道了顾雪梅的打算后，觉得他们俩可真是心有灵犀，当即表示要把厂里的工作辞了，回家来帮顾雪梅：“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宋妈妈和宋爸爸听说后又把宋宁伟教育了一顿，总之就一句话，不许他辞职，哪怕干到退休还依然只是车间里的一个小组长。 宋宁伟振振有词：“我辞职又不是在家闲着没事儿干，我是要帮雪梅啊！夫妻同心，齐力断金！” 顾雪梅是跟公公婆婆统一战线的，不过她不清楚老两口的担忧，怕宋宁伟霍霍她的生意，她只是单纯地不想宋林伟吃苦受累。 哪成想，宋宁伟居然自作主张地把工作给辞了。 他的辞职申请一递交上去，柳望雪的姥爷就知道了——领导的女婿要辞职，人事那边可不敢不声不响地就给办了。 柳望雪的姥爷立即打内线电话，把宋宁伟叫到办公室来，问他到底怎么回事。 宋宁伟有话直说实话实说，可把柳望雪的姥爷气得不轻，特别想指着他的鼻子骂他异想天开，问他知不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 宋宁伟当然不知道，柳望雪的姥爷也没骂出口，摆摆手让他出去，然后给亲家打了个电话。 宋宁伟的这次辞职就又被按下去了。 不过这也激起了他的反叛心理，觉得家里没一个理解他支持他的，他天天在厂里不是受气工友的气就是受领导的气，又见大哥和姐夫的日子过得那么滋润，心里就更不好受了。 不让他辞职是吧，行，反正这个班他是不想上了，旷工！ 宋宁伟这么一闹，倒是让顾雪梅心疼住了，她便当起了“和事佬”，转而和宋宁伟站在了一起，帮他劝说两边的父母。 柳望雪的姥爷看顾雪梅的眼神是明晃晃的恨铁不成钢，又指着宋宁伟的鼻子骂：“你知不知道，就为了他的事儿，我在厂里把我这张老脸都丢尽了！” 宋妈妈和宋爸爸又是赔礼又是道歉，把宋宁伟揪到柳望雪的姥爷跟前儿逼他认错。 然而没用，宋宁伟道歉归道歉，脸上的表情始终是“我何错之有”。 最后，闹剧结束，有顾雪梅的支持，宋宁伟获胜。 之后柳望雪的姥姥和姥爷为这事儿气了好久，至少有一两个月都没给宋宁伟好脸色，连带着对顾雪梅也是。 顾雪梅扩店装修的时候，宋妈妈和她聊过一次，不过话说的很委婉，算是提醒：“雪梅啊，小伟这个人不善交际你是知道的，他这人也犟，厂里的工作辞就辞了吧，正好让他在家带静瑜，这样生意上的事儿你也能放开手脚干了。以后你去南边进货，还是提前跟妈说一声，妈来给你看店，啊。” 顾雪梅没多想，宋宁伟不善交际她是知道的呀，她想的也是让宋宁伟带静瑜，平时孩子上下幼儿园的就让他去接送，轻省。 扩店装修完成后，顾雪梅的店又成了镇上独一份儿，生意好得不行。原本这两年镇上也开了同类型的店铺，可镇上人口就那么多，客流必然会被分走。 顾雪梅这回的装修都是比着福市那边弄的，杂志、影碟之类的生意还是在做，就在墙角辟出一个小角落，另外就是把男装和女装彻底分开了，两边互不打扰。 重新开业就等于所有的东西都上新，全是时下南边流行的款式，北方很少有卖的。那段时间店里忙得不可开交，柳望雪的姥姥和宋妈妈几乎天天过来帮忙。 宋宁伟也是，送了静瑜去幼儿园之后就直接来店里。不过有两位老人盯着，只让他端茶倒水，就没出过什么问题。 宋宁伟高兴得不得了，觉得自己迎来了事业的第二春，同时还把家庭兼顾了。再见到顾雪辉和柳南山，以及纺织厂里的那些人，他终于有了一种扬眉吐气的心态。 如果事情能一直维持在这个状态，也是很不错的，至少顾雪梅基本上能够全心全意地搞事业了。 但是，宋宁伟他是个安分的人吗？他不是。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给了他错觉，让他以为这都是他辞职过后专心帮忙的功劳。比如店铺装修他也参与了，顾客都说好看，店也帮着看了，而且他在的时间段内店内的流水都比较高。 宋宁伟就觉得，他不是没有做生意的头脑嘛，他就是没有机会而已。他现在已经证明了自己，在这个基础上，他就可以给家人一个惊喜了，让他们看看他真正的实力。 宋宁伟在接送静瑜上下学的时候，认识了几位家长，又通过他们认识一些他们生意上的伙伴，一来二去在一起吃吃饭喝喝茶就算熟悉了。 宋宁伟听他们讲生意经，说投资，搞金融，就被他们头头是道的分析蛊惑了，觉得他们特别厉害，就跟着他们投。 家里的钱顾雪梅管得不严，因为宋宁伟在结婚后就把工资全部上交了，他不抽烟不喝酒不打牌，什么不良嗜好都没有，平时买东西、人情往来都会跟顾雪梅说，顾雪梅再把钱给他，所以在钱这方面，顾雪梅从来不对宋宁伟做限制。尽管柳望雪的姥姥和宋妈妈都提醒过她，可她认为宋宁伟有高度的自觉，所以设限这点根本不重要。 直到有一次，顾雪辉和苑连云回来了，给顾雪梅带回来一笔大单。是顾雪辉领导的亲戚，说想转做高档女装。 其实这个契机也或多或少也跟顾雪梅有些关系。 顾雪梅店里凡是有好看的衣服和饰品，她首先想到的就是家里人，尤其是那些时尚漂亮的女装，她必定会先给苑连云和顾雪兰送一份。她俩身材好，穿出去就相当于给她的店打广告。 高档女装的生意在镇上是不太能做起来的，但是这衣服确实好，无论是用料还是做工，打眼一瞧就知道不一样。顾雪梅去进货的时候就从美霞的店里给姐姐和大嫂带了几套回来。 顾雪辉得他领导的赏识，苑连云自然要和领导的太太搞好关系。一次聚会，苑连云就穿了顾雪梅给她带回来的一条连衣裙过去，她出场的瞬间就成了聚会的焦点，所有人都在问她是在哪儿买的。 苑连云就趁机给顾雪梅拉了客户，并且窥见商机，还问顾雪梅想不想把店开到市里去。 那时候宋宁伟还没辞职，顾雪梅又是家庭、孩子这些的想法，就说先不急。苑连云也就没有多劝。 现在，这个商机就被别人看见了。 说是领导的亲戚，其实是领导的老婆想做，只是挂在了亲戚的名下。领导的老婆就亲自找到苑连云，说亲戚想涉足服装行业，专做高档女装，自己没有生产线也不打算弄，就想找一找合适的货源，直接批发成衣过来卖。 苑连云闻弦音知雅意，这不就是想让她做个中间人，请顾雪梅帮忙嘛。同时也是抛橄榄枝，有钱一起赚。 苑连云就跟顾雪梅说：“你在福市的朋友不就是做这个的嘛，你可以跟她商量商量，给个友情价，你自己也能从中间赚个辛苦费。” 没想到顾雪梅却摇头：“大嫂，那点辛苦费才多少啊，我已经想好了，觉得你之前说的对，我也要把店开到市里。不过你放心，肯定不影响大哥领导家的生意，她开在市南，我就开在市北，过几天得空了我就去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店面租一间。” 家里孩子有宋宁伟照顾，饭店那边宋爸爸收的学徒已经出师了，她的店可以请宋妈妈帮着照看，现在她是真的能脱开身了。 顾雪梅接着说：“我就也当个中间人，帮着大哥领导家和美霞牵牵线。” 苑连云见顾雪梅能有这打算，还挺为她高兴的：“正好，我和你哥的店也在市北，我俩回去先帮你留意着，要是有合适的店面就打电话告诉你。” 顾雪梅回家的路上一直都在心里算账，家里目前有多少钱，租店面要多少钱，买店面又要花多少钱，是租划算还是买划算，要是买的话钱够不够，需不需要跟大哥或姐姐家借等等。 顾雪梅把一切都想好了，然而回到家找到存折一看，里面的钱竟然所剩无几了！ 顾雪梅吓了一大跳，还怀疑是不是家里进贼了，但是贼怎么可能偷了存折取完钱又把存折给还回来呢？ 等宋宁伟接了孩子回来，顾雪梅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钱，全被宋宁伟取出去搞投资了。 顾雪梅此时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问：“什么投资需要这么多钱？你要不跟你那合作伙伴说说，先把钱撤出来呗，要是全撤不行，那就撤一部分，我这儿急用。” 宋宁伟支支吾吾。 顾雪梅顿时有种大事不妙的感觉，平时宋宁伟心里根本藏不住事儿，有什么说什么，怎么今天问个话就这么费劲呢？ 再三逼问之下，宋宁伟才说出了实情。 原来所谓的投资，是他被人诓骗着买了股票，说是带他赚钱，实则是把他诓进去接盘，他一买进就被套牢了。 什么“接盘”、“套牢”的，顾雪梅听都听不懂，但是直觉告诉她这绝对不是什么好词儿。大哥大嫂还在娘家没走，她就把电话打过去问了问。 挂了电话后，顾雪梅气冲脑门儿，和宋宁伟之间爆发了第一次争吵——她单方面骂宋宁伟。 宋宁伟自知理亏，整个人被骂得缩在沙发角落里，跟个鹌鹑似的，吭都不吭。在顾雪梅摔门而走后，他立马抱起嚎啕大哭的静瑜追了出去。 顾雪梅哪儿也没去，而是跑回了娘家，进门后接着哭。 家里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都着急忙慌地询问、安慰着。 顾雪辉联想到刚刚妹妹打电话过来问的几个词，猜道：“是不是宋宁伟？他玩股票了？” 顾雪梅一听，哭得更厉害了：“哥，我白干了，这几年全都白干了——” 柳望雪的姥姥和姥爷是惊怒交加，一抬眼就见宋宁伟抱着哭得笑小脸通红的静瑜站在门口。 柳望雪的姥姥心疼得连忙把静瑜接过来，苑连云去卫生间拧毛巾来给孩子擦脸，擦完后娘俩又抱着孩子出去哄。 柳望雪的姥爷抖着手指了指宋宁伟，刚刚有孩子在，他不好发作，这下没了顾忌，便厉声质问宋宁伟。 宋宁伟缩着脑袋，一五一十地都交代了，然后说：“我抛了，抛得很及时，就是把投进去的亏得差不多，没有倒欠钱……” 他越说声音越低，因为顾雪梅哭声高涨，对面的岳父和大舅哥正目露不善地盯着他。 顾雪辉都恨不得把宋宁伟的脑子敲开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他在单位里听说了一些内部消息他都没敢跟风买，就怕万一，宋宁伟是怎么敢的？！况且大盘上那么多涨停的股票，他是怎么就能做到被忽悠着去接盘的？！顾雪辉一万个想不通。 这事儿自然不能瞒着宋宁伟的父母，柳望雪的姥爷当即就给他们打电话，把人喊了过来。 因为知道自家儿子是个什么样的人，宋妈妈和宋爸爸从两个孩子谈恋爱之初就把姿态放得很低，他们觉得儿子能找个漂亮能干又喜欢他的老婆十分不易，就想对顾雪梅好一点，那么她也能对宋宁伟好一点。这几年小夫妻俩过得确实不错，宋宁伟辞职后也没出什么幺蛾子，宋妈妈和宋爸爸都以为日子就能这么过下去了，他们已经都放心了。哪想到，宋宁伟的安分只是表象，他是要憋个大的。 可事情已经发生了，又能怎么办呢？这钱又不是被偷被抢了，若是，去报警，还有被追回来的可能，而股市，亏了就只能是亏了。 顾雪梅气得在娘家一连住了好几天，店都没心情去看了。最后是被宋爸爸和宋妈妈带着宋宁伟和静瑜一起过来接回去的。 宋妈妈觉得顾雪梅愿意回来了，气应该就是消了一些了，她把顾雪梅拉进卧室里，把一个存折塞到她手上，说：“宁伟这小子浑，我跟你爸代他向你道歉。宁伟都跟我说了，你想去市里开店，他说要是早知道，那笔钱他说什么都不会动的。这个存折里是我和你爸的积蓄，你看看够不够你开店用的？宁伟他已经知道错了，你就原谅他吧。以后啊，你就把钱都攥手里，别让他摸到，啊。” 事发时顾雪兰和柳南山都不在家，还是事后回来见家里气氛不对问了一嘴才知道的。 顾雪兰和柳南山商量后就去找了顾雪梅，同去的还有苑连云，和宋妈妈一样，一是给她送钱，二也是劝她别像以前那么粗心大意了，要把钱管好。 老两口半辈子的积蓄，顾雪梅怎么可能收下，几天之后，她就把存折还回去了。不过大嫂和姐姐给的钱她收下了，市里的店是开不起来了，但她镇上的店需要资金周转，等挣回来了她再还给大嫂和姐姐。 宋宁伟这么一搞，真的差点让这个家一无所有。他也知道自己错了，这几天，他待顾雪梅一直都是小心翼翼的，就连静瑜都感受到家里的氛围不好，看顾雪梅的眼神还有些惧意。 气过之后总得继续生活呀，顾雪梅就尝试着自我开解，她想，谁还能没个犯错的时候呢？就好比当初她和别人合伙开店，不也是被坑了吗？可又一想，不对呀，她是被人坑了，那是因为她笨，她没脑子，但宋宁伟和她不一样呀，宋宁伟可是货真价实的大学生，他学历那么高，怎么还会被人骗这么惨呢？ 顾雪梅想不通，也没时间想了，她得赶紧振作起来，不然家里就真的过不下去了。 一直到静瑜上了小学，这口气才算彻底缓过来。顾雪梅把从姐姐和大嫂那里借的钱都还上了。又过了两年，她手里攒了差不多的钱，宋妈妈给她添了一部分，她又跟大哥借了一点，还是想在市里开店。 不过这次还是没开成，原因之一是她怀孕了。 顾雪梅和宋宁伟原本就打算要二胎，不仅是因为他俩喜欢孩子，还因为宋宁伟是他们老宋家三代单传。宋妈妈和宋爸爸有这么个糟心的儿子，什么留后不留后的早就不在意了，是顾雪梅，她觉得大学生的基因必须得传下去，有女儿不够，最好再有个儿子，儿女双全，凑成一个“好”字，多幸福。 不过她怀宋静瑜的时候怀象不太好，心里念着生意，月子里又没休息好，之后再想要二胎就一直都没怀上。这好几年过去了，她都要放弃了，没想到孩子来了，这可真是意外之喜。 顾雪梅格外珍惜这个孩子，医生也嘱咐她多休息，于是市里开店的计划暂时搁置。 在这之前，宋宁伟一位多年前的好朋友回来了，俩人约着一起吃了顿饭，畅聊许久。宋宁伟便得知这人在西北承包了一片葡萄园，现在在做葡萄酒生意。俩人小聚几次后，宋宁伟才得知这个朋友回来是想打开老家这边的市场，找代理商的，还问他愿不愿意干，利润丰厚。 宋宁伟一开始想都没想就拒绝了，他又不懂葡萄酒，更不懂做生意——是最近这几年才对自己产生的认知。 直到有一次家庭聚餐，顾雪辉带了一瓶葡萄酒回来，宋宁伟一看，这不就是那个朋友经营的品牌嘛！他就多问了顾雪辉几句，产地、品质、级别什么的全都对得上。 顾雪辉听了就说：“正好，我们单位要发年终福利，领导觉得这个酒不错，那你方便的话帮我牵个线吧。”他没敢直接交给宋宁伟去办，怕他办砸。 宋宁伟在牵线的过程中就真实地了解到了其中的利润，他觉得有得赚，而且还能赚不少。可他不敢擅自做决定，回家跟顾雪梅商量。 鉴于他之前被所谓的“朋友”诓骗着进股市的事，即便有顾雪辉他们单位采购在先，顾雪梅也没有一口答应。她先是让宋宁伟组个局，她亲自见了那位朋友，一起聊了聊，得知他和宋宁伟是高中同学，关系还很铁，就又回家跟宋妈妈和宋爸爸打听。 宋妈妈记得这个人，她儿子那种嘴贱又脑子缺根弦的人能有个铁哥们儿，她能记不清嘛。宋妈妈说：“他呀，老实孩子，不过比咱家宁伟机灵，当年在学校里可没少帮宁伟。” 宋宁伟接话：“一起打过架穿一条裤子的那种。” 顾雪梅还是不着急，见大哥单位的采购没出问题，这才放心。她想，市里的店暂时是没法儿开了，她现在有了身孕也没办法往南边跑，都是打电话给美霞让她直接派货。等老二出生了，家里又多了一张嘴，可养孩子又不能只管吃饱穿暖，总得跟静瑜一样，多发展发展课余爱好吧，哪一样都得花钱。 再三斟酌下，顾雪梅就点头同意了。 宋宁伟为了好好做这个生意，也想在顾雪梅面前好好表现，还特意跟顾雪梅申请了一笔资金，去省里报了个什么红酒品鉴课，着实学了一段时间。回来后又在市里租了个店面，手续什么的也是朋友帮着跑着办的。 顾雪梅还玩笑说：“得，这不是又开店了，早知道还不如直接开我那服装店呢。” 宋宁伟已经乐得找不着北了：“这哪能一样啊，这现在可是我的事业。”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然而，这“东风”却在最后变成了“西北风”——那个朋友送来的酒，是假的。 不是假酒，酒是真的，但跟他承诺的品质完全不一样，根本卖不上价。 宋宁伟自从学完红酒品鉴课，就喜欢没事儿小酌两杯，这好酒来了，他肯定要先拿回家自己开一瓶尝尝的，结果，瓶子是那个瓶子，里面的酒却完全不一样。 宋宁伟吓坏了，用尽毕生的演技没露破绽，第二天慌忙去店里，随机抽了几瓶出来检验，结果都一样。 这下完了，宋宁伟怕得六神无主，又不敢跟顾雪梅讲，担心她情绪波动影响肚子里的孩子。于是只好给顾雪辉打电话，实话实说。 顾雪辉也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毕竟他们单位采购过的，若是有问题，他第一个跑不了责任，所以才没拦着妹妹和妹夫做这个生意，而且他也是想做的，只不过一时之间资金周转不开，就算了，结果，竟然是个大坑。 宋宁伟又去联系这个朋友，然而这个人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他爸妈都不知道他去哪儿了。 这件事儿不能张扬，顾雪辉就悄悄地找人帮忙，去打听宋宁伟的这个朋友。一打听才知道，他的确是做葡萄酒生意的，只不过是个二道贩子，那什么承包、庄园全是假的。 宋宁伟在顾雪梅面前极力掩饰，却还是被她发现了端倪，再一逼问，他就合盘托出了。 宋宁伟劝顾雪梅不要生气：“大哥已经在想办法了，肯定能找到他的。” 顾雪梅能不气嘛，为了这个葡萄酒生意，她这几年挣的钱都投了大半进去，现在告诉她，店里那么多酒，全都是卖不上价的次货，她怎么能不生气？！ 顾雪梅一怒之下去了宋宁伟这个朋友的家里，让他父母赔钱，在争执中，她跌了一跤，孩子没了。 最后，对方父母赔了一部分钱，外加顾雪梅的营养费，就是请求他们不要报警。 宋宁伟本来就没打算报警，他这个时候居然有了点脑子，知道报了警以后，这批酒就彻底卖不出去了。于是在顾雪梅休养期间，他开着一辆小货车，到处跑着去卖酒，卖给那些不懂行的人。他也知道这么做很不道德，但是他没办法，投进去的钱总归是要能收回多少就收回多少吧。 等宋宁伟把酒卖完回家，顾雪梅已经出了月子有一段时间了，只是整个人仿佛都没了精气神。 宋宁伟有心安慰她，但他似乎对“安慰”十分生疏，出口的话让人怎么听怎么不舒服：“你别难过了，酒都卖完了，咱不算血亏。还有孩子的事儿，你也别太放在心上，这个要靠缘分，等下一次，缘分到了，说不定他就又来了呢。” 顾雪梅听他说完，一瞬间真的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回应他。她对宋宁伟的滤镜，在这一刻，终于出现了裂缝。 第524章 圆满＝多尝试 宋宁伟要是不说话还好，这安慰的话一出口，就把尚未休养好的顾雪梅给气出了个好歹。 顾雪梅捂着心口歪倒在沙发里，疼得都发不出声儿。宋宁伟慌手慌脚地抱起她就出门，送往医院，连孩子都被忘在了家里。还好静瑜这时候已经是小学四年级的大孩子了，虽然也被吓到了，但她知道不能乱跑给大人添乱，就分别给爷爷奶奶和姥姥姥爷打了电话过去说明情况。 两家的老人兵分两路，一路去照顾孩子，一路去医院看看情况。 检查结果没什么问题，就是情绪波动过大造成的，好好休息就没问题了。 之后顾雪梅着实消沉了一段时间，在床上躺了许久，她真的想不通，好好的日子怎么就过成了现在这样。 顾雪兰和苑连云来看她的时候，她问：“我是不是命里有劫？怎么老天就看不得我好呢？”每次都是，眼看着生活要好起来了，再往前走一步，必掉坑里。 苑连云想，这世上哪有什么命数和劫数，今日得到的“果”，都是前日种下的“因”，不过她是大嫂，说话不好太直白：“雪梅你别胡思乱想，那都是封建迷信，不可信的，你现在最主要的任务就是把身体养好，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顾雪梅说着说着就要哭：“怎么好起来呀？还怎么好起来呀？我现在又一夜回到解放前，一无所有了……”她觉得，经过这件事，她的心气儿都快被打击没了。 苑连云劝她：“你想想静瑜，你要是不振作起来，孩子怎么办？” 顾雪梅还是哭。 “哭什么哭！”顾雪兰把端过来的水果碟子“咔哒”一声放在床头柜上，问她，“日子是怎么过成现在这样的你还想不通吗？” 顾雪梅收了哭声，看着她。 顾雪兰直接把话挑明了：“你想想你这么些年来每一步都是怎么做的选择。当年爸妈让你好好读书你不读，偷偷跟着别人跑出去做生意。是，没错，你那时候的确算得上成功，也多亏了你，奶奶的医疗费才有着落。之后遇到那合同的事儿是吧，但你那个叫美霞的朋友不是帮你把钱追回来了吗，总得来说你也没有损失，这事儿对你的打击能有多大，让你都不敢再踏出家门出去再闯一闯？不出去也行，爸让你重新回学校读书，你嫌没脸不肯去，好，就在咱这镇上开店，这也挺好的不是吗，想当初这十里八乡跟你一般大的姑娘哪一个有你那么意气风发的，你倒好，不想着怎么让事业更上一层楼，非闹着要结婚……” 顾雪兰这些年的老师不是白当的，在课堂上把嘴皮子练得特别利索，噼里啪啦说了一大串，连个气口都没留，让顾雪梅想反驳都找不到机会。 听到这里，顾雪梅憋不住了：“什么叫我不想着搞事业非闹着要结婚？你和大哥都结婚了我就不能结婚吗？凭什么？” “就凭他宋宁伟不是你的良配！”顾雪兰回应她，“当初家里人人都劝你慎重再慎重，爸妈都不同意这门亲事，妈还跟你分析过一旦结婚你将会面对什么样的情况，你都不听，非要嫁非要嫁……” 顾雪梅再次大声打断她：“我就要嫁怎么了？我自己没学历我还不能嫁个大学生了？” “哈，”顾雪兰短促地笑了一声，“终于承认了是不是？你看看，这就是你嫁的大学生！他有个什么用啊？除了拖累你他还能有个什么用？你怀静瑜的时候他照顾过你吗？你坐月子的时候他伺候过你吗？你婚后遭遇的三次危机是不是全都拜他所赐？” 第一次是股票，第二次就这回的葡萄酒，虽然葡萄酒的生意最终是顾雪梅首肯后才做的，但顾雪兰就是觉得，要不是因为宋宁伟想做，她妹妹也不会动这个念头，而是会在家安心养胎，也不会落到个又被人坑骗的下场。第三次的危机就是由葡萄酒引发的意外流产，好不容易盼来的孩子就这么没了，而且流产对身体的伤害多大啊！他宋宁伟居然就那么轻飘飘的一句“不要太放在心上”，敢情孩子不是从他身体里流掉的，受伤的也不是他，所以他能做到不放在心上。 顾雪兰想想就气，替妹妹感到不值。 顾雪梅不吭声了。 顾雪兰继续说：“结婚之前我就跟你说过，妈也跟你说过，婚姻是大事，看人不能只看表面，你不能因为他的一个优点就忽略他身上的其他缺点。现在苦头你也吃了，你还没看清吗？人为的事情就不要扯什么老天命数的，与其在这里萎靡不振地埋怨老天，不如好好想想接下来应该怎么办。依我看，不如离了算了，这种婚姻根本没有存续的必要，万一他以后再搞出什么幺蛾子，你要怎么办？就这么被他带累着一次又一次往坑里跌吗？” 顾雪梅其他的没听进去，一提到离婚，她整个人都要炸了，她可是从来都没有想过离婚的：“离婚？姐，你和大嫂是来看我的还是成心来给我找不痛快的？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你居然要我离婚？静瑜还这么小，我跟宁伟要是离了她怎么办？你让街坊邻居怎么看我？我出门的时候脸往哪儿放？” “又是脸，又是脸是吧？”顾雪兰伸手要去戳她脑门儿，她真不知道妹妹这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是脸重要还是实打实的日子重要？你活一辈子是活给别人看的吗？” 苑连云赶紧站起来拉住顾雪兰，顾雪梅拿起身边的枕头就朝顾雪兰砸：“你给我出去！我不想看见你——” 顾雪兰还想再说些什么，就被苑连云连拖带抱拉出了卧室，顺手还把门关上了：“少说两句，少说两句，她还在休养中呢。” 顾雪兰指着卧室门，手都在抖，气的：“大嫂，你看看她那个样子！” “我知道，”苑连云拉着顾雪兰到客厅沙发坐下，“还好宋宁伟和静瑜都不在家，不然让他们爷俩听到你在这劝离婚，还不得把你当仇人了？” 静瑜在学校，而宋宁伟则是在店里。这些时日顾雪梅都在家休养，宋宁伟送了静瑜去学校，就去店里看店，当然，也用不到他看，宋妈妈一直在，他顶多就是帮着打扫打扫卫生、收个钱或者去仓库里拿东西。 顾雪兰叹口气：“我就是被气昏头了脱口而出，没想那么多。” “以后这话可不能再说了。”苑连云劝道，其实她也不看好顾雪梅和宋宁伟的婚姻，但是这事儿吧冷暖自知，况且顾雪梅和宋宁伟明显还有感情在，顾雪兰此时说这种话，除了让顾雪梅心里更难受外，没有任何其他作用。 道理顾雪兰都懂，苑连云就没有多说，待姐妹俩都冷静下来，她当个和事佬，让姐姐给妹妹道了歉，这事儿算是过去。 顾雪兰的话对顾雪梅还是产生了一定的影响，这种影响让她开始重新审视宋宁伟这个人，渐渐地就发现，他好像除了有学历的光环之外，跟普通人也没有区别，不，有时候比普通人甚至还不如。 不跟别人比，就跟姐夫柳南山放在一起比，抛开学历这一层，顾雪梅发现宋宁伟真的处处都不如姐夫柳南山。 别的不说，就说店里的事，柳南山一个人就能把水果店经营得有声有色的，顾雪梅从来没听说过他和顾客发生什么口角，而宋宁伟就不一样了，他只要去店里，那天就会有至少一位顾客面色不愉地离开。 凡事还真的不能比，越比较顾雪梅就越灰心。同时也意识到，自己真的不能再消沉下去了，不然她辛苦开起来的店做起来的口碑都让宋宁伟霍霍完了。 顾雪梅重新回店里之后，就不让宋宁伟过去了，让他专心在家“主内”，他不是大学生嘛，为数不多的优点就是学习好了，那就专门负责盯着静瑜的学习吧，最好把静瑜也培养成一名大学生，省得将来跟她一样遇事没点判断力。 宋宁伟就真的老老实实在家了，等静瑜上了初中，家里的存款又多了起来之后，他待不住了，想“发挥作用”的一颗心又蠢蠢欲动。 顾雪梅这回说什么也不相信他了，就把钱紧紧地攥手里，不给他一点可乘之机。 宋宁伟只好去找他爸妈求支持，宋妈妈和宋爸爸更不可能支持他。他于是去找了大哥顾雪辉，心想，所有人都不支持他，那如果他的这个点子大哥觉得可行，他是不是就能获得支持了？ 结果，顾雪辉也给否决了。 顾雪辉让他不要瞎折腾，要是真的不想在家待着，就出来找个工作，老老实实上班，起码有固定工资拿。 这之后没过多久，宋宁伟就去上班去了，去的是顾雪辉所在单位的一个特清闲的部门。 顾雪辉对顾雪梅说的原话是：“让他过去提前养老，什么都别想，安安分分干到退休就行了。” 然而不到一年，就出现了送礼戳到领导脊梁骨的事，宋宁伟就被他的直系领导在顾雪辉面前狠狠告了一状，大事小情全都攒一块说了，顾雪辉一怒之下就把宋宁伟赶走了。 顾雪梅得知此事后都怀疑宋宁伟是不是脑子有毛病，觉得他坑了自己不说，还连累大哥丢了面子，和他大吵一架。 自此，顾雪梅对宋宁伟滤镜全碎，她看着眼前这个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大了肚子、发际线也后移了的、被她骂到缩在沙发角落里一声不吭的男人，心想，她当初是因为什么和他走到一起的来着？哦，是他手里的那张大学文凭。她忽然想起顾雪兰曾经劝她不要结这个婚事说的话，顾雪兰说：“你不要一叶障目。” 顾雪梅这天整宿没睡，睁着眼睛到天亮，脑子里把这些年发生的事走过的路全都过了一遍，她想，“女人能顶半边天”，她顾雪梅顶的不是半边天，而是家庭的整片天。有这个能力她干什么不好干什么不能成，结果却活成了现在的模样。是啊，她姐说的都对，这都是她自己做的选择，似乎在每一个转折点，她都选错了…… 往后的日子，一直到宋静瑜高考前，这个家里就没再有过一天安宁的日子。因为顾雪梅看待宋宁伟的心情变了，觉得他哪哪儿都不顺眼，一不顺眼她就要跟宋宁伟吵架。而宋宁伟呢，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惹了媳妇儿不痛快，被骂又不敢还嘴，只跟个鹌鹑一样缩头耷脑地窝在沙发里，等顾雪梅骂完消火。往往顾雪梅一见着他这幅样子，火就又开始往上窜。 俩人吵得最厉害的一次，是宋静瑜高三的时候。这次就不是顾雪梅单方面骂宋宁伟了，大概是她说的哪句话真的把宋宁伟扎狠了，宋宁伟终于奋起“反抗”了一次，他把自己关到厨房，砸了里面所有的锅碗瓢盆，然后摔门回自己爸妈家了。 顾雪梅当时还在后面喊了一句：“你要是敢踏出这个家门一步，我就跟你离婚！” 宋宁伟还是走了。 这俩人的事，两家人都劝过不少次，尤其是苑连云和顾雪兰。 顾雪兰第二次劝顾雪梅离婚就是在宋宁伟被顾雪辉所在的单位辞退后，但顾雪梅还是不想离。面子问题占一定的比例，孩子占一定的比例，最主要的那部分则是宋宁伟的父母。两位老人真的对她很好，比亲生父母也不差了，宋妈妈再一哭，她就没辙了。更何况，她对宋宁伟其实还是有感情在的。 离是不会离的，但吵是天天吵，顾雪兰就劝顾雪梅：“既然不打算离，那就心平气和地好好过日子，不要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还是你挑事儿单方面骂他。你们一吵架静瑜就躲我那儿去你不知道吗？是你说为了孩子才不离婚的，但是你看看现在的状况，对孩子的成长究竟是有利还是有害？” 顾雪梅听后收敛了许多，但有时候她控制不住，火撒不出去她憋得难受，便又开始吵。 当然，这次也还是没离掉。 俩人吵架，谁都没顾及孩子，宋静瑜离家出走了。 这下可把两家人都给吓坏了，赶忙出去找。还好宋静瑜没产生什么不好的想法，只是想出去透透气，去二姨家爸妈肯定立即就能把她找回去，于是就赶着晚上最后一班车去了市里的大舅家。 从这之后，顾雪梅和宋宁伟之间才算真的消停了。宋宁伟什么想法顾雪梅不知道，也懒得知道，反正她就是凑合过，她怕真的离了婚，老了孤独。 时间一晃，就真的老了，日子这么凑合着，也真的就过来了。 姑嫂三人拐了条道边走边聊，已经走出街心公园侧门，又回到了梧桐大道。 顾雪梅还在后悔：“姐，说真的，我当初要是听你们的就好了，就在那个最关键的转折点跟前，我要是能不那么好面子，之后的人生大概就会很不一样。或者，要是能像你一样，从一开始就给自己做好规划，有个目标，或许就也不会经历那些糟心的事儿了。” 顾雪梅其实一直挺羡慕顾雪兰的，羡慕她和姐夫恩爱一辈子，从来没红过脸，更羡慕她的顺遂。 顾雪梅曾经有段时间还觉得顾雪兰没出息，明明都考上大学了，明明有机会留在省里，非要回来。结婚之后明明努努力就能在市里买房，去市里生活，却一点不求上进偏要留在镇上。 后来她才逐渐理解，顾雪兰就是这个性子，她恋家，对生活的要求也不高，因为她在精神上是富足的。她对老公和孩子的要求也不高，只要他们平安健康快乐就行了。 顾雪梅想，如果重来一次，她多想体验体验她姐这辈子的生活。 可这世上哪有“如果”啊，人生都已经走到这里了，再后悔也没用。 顾雪兰和苑连云都劝她别再想了，想多了又要钻牛角尖。 苑连云说：“你现在的日子不也挺好的嘛，静瑜不但完成了你的心愿，还超额完成，都读了研究生。现在又结了婚有了孩子，和小赵感情也很好，收入也不错，家里也没什么让你操心的，不然你还能想出来玩随时就出来了？” 宋妈妈和宋爸爸早就把饭店转到了顾雪梅的名下，饭店现在还在开着，掌勺的大厨是宋爸爸带出来的徒弟，顾雪梅只要定时去查查账就行了。她自己的店已经不开了，老了干不动了，就租给别人了，每个月租金不多，但在镇上也够她和宋宁伟俩人的日常开支。 顾雪兰说：“对啊，像我，现在想出去玩都不一定走得开。” “怎么走不开啦，”顾雪梅问，“絮絮又没结婚，你也不用帮着带孩子，有钱有闲的，那出去旅游还不是说走就走了？” “谁说没孩子？”顾雪兰笑，“家里的三小只不也跟孩子差不多嘛，絮絮她开春之后大概就要忙起来了，她不在家，三小只总得有人照顾吧？” 苑连云不禁问：“是她的剧本要开拍了吗？这次要拍的是哪个啊，也是要一直跟着剧组跑？” 顾雪兰说：“具体我也不太清楚，好像是一个跟犯罪有关的故事呗，就是她现在真正修改的，改了一遍又一遍，听她说是改完后，导演满意了，就开始选角拍摄。” 顾雪梅担心的却是另外一个问题：“那这次要拍多久啊，不会是像上次那个剧一拍就拍三个月吧？她和青松不是刚谈上没多久吗，这一下子就异地这么长时间，不利于感情的发展呀。”她听静瑜说过，三个月算短的，有些都能拍半年或者更久，有些娱乐圈的明星夫妻，不就是因为工作分开太久最终离婚了的嘛。 被她这么一说，苑连云也有些担心：“雪兰，你不是说他俩谈恋爱是奔着结婚去的吗？要是分开太久，确实不利于感情的培养啊。” 顾雪兰倒是一点都不担心：“没事儿，小情侣之间的事让小情侣自己处理去。不过我倒是觉得青松不是那么容易变心的人。”想想那次许青松提着礼品过来，十分郑重地跟她和柳南山说要追絮絮，那架势，他们差点都以为他是直接上门提亲的。还有，别以为她看不出来，青松有时候可粘他们家絮絮了。 这个话题还没说完，顾雪梅又跳到了另一个话题上，对顾雪兰说：“姐，无论如何你都得好好地给絮絮把关，结婚可不是儿戏，就算青松看着再好，也得让他们多谈一段再说，结婚可千万不能着急。这样看来，絮絮出去跟组也挺好的，时间和距离才是感情的试金石嘛。” “哟哟哟，”顾雪兰拉长腔调，“大嫂，你看，她现在居然能说出婚姻不是儿戏，结婚不能着急这种话了，我真的要对她刮目相看了。” “我早就想回给那时候的自己一巴掌了，拍不醒就直接拍死算了。”顾雪梅接下调侃，说，“要是能重来一次，姐，我觉得其实不结婚也可以，做个事业型的女强人，那样的人生也挺圆满的。” “你这话说的，”苑连云笑，“无论哪一种人生都不会是圆满的，所谓圆满，若是有，也只能如你所说的，在没见过的风景、没走过的路那里。” “对啊，”顾雪兰赞同大嫂说的，又开玩笑说，“要想圆满的人生其实也简单，多尝试就好啦，比如结结婚再离离婚，婚前生一个孩子，婚后再生一个孩子，谈恋爱的时候劈劈腿，结婚后再出出轨，把世界上所有的路都走一遍，所有的风景都看一遍，所有的菜也都吃一遍……” 这话把苑连云和顾雪梅逗得直笑。 三人走着又有点饿了，就在路边的小摊子上买了点小零食分着吃，慢慢悠悠地回到来时停电瓶车的地方，柳南山、顾雪辉和宋宁伟已经等在那里了，柳望雪和许青松还有三小只还没回来。 第525章 来要钱的 柳望雪和许青松此时刚拍完照，不仅他俩拍了，还给三小只也拍了。 三小只当主角的照片拍完后，又被叫过去给茶茶、柚柚和景和当配角，真是忙坏了。 许青松对摄影师陶华宇说：“记得拍完之后把三小只的通告费结一下。” 陶华宇举着手机弯着腰撅着屁股找角度给孩子和萌宠拍合影：“跟你有什么关系，要结也是结给絮絮。” 许青松晃晃和柳望雪牵在一起的手：“怎么跟我没关系？” 柳望雪肯定：“他可以全权代表。” 陶华宇心里吐槽一句“臭情侣”，摆摆手：“知道了知道了，走开点，别耽误我搞创作。” 杜云凯笑话许青松：“被嫌弃喽。” 柳望雪维护，对许青松说：“通告费你找错人了，应该问他和沈哥要。” 一旁在给顾卿月拍照的沈念安听到了，转过头来：“怎么我还躺枪啊？”说完对柚柚和景和招招手，假模假样地说：“走，我们不拍了，没见过这种漫天要价的。” 许青松也维护：“我们还没开价呢。” 景和蹲在一串莲花灯笼旁边，搂着碰碰笑。 柚柚显然没听懂，以为沈念安要走了，半抱着小瓷：“爸爸，我要拍的，华宇叔叔很快的，很快就拍好了。” 茶茶和柚柚理解相同，对杜云凯说：“舅舅，你等我一下哦。” 陶华宇指挥着柚柚和茶茶摆姿势：“别理他们，我们拍我们的。” 俩孩子按要求带着聒聒和小瓷在景和身边站好，陶华宇创作欲爆棚，拍完合影又分别给三个孩子拍了单人照，把手机递给沈念安他们求欣赏。 柳望雪一看：“哟，无论是审美还是技术都有提升啊。” “那是，”陶华宇一脸自豪，“我可是潜心学习了的。” 他还真没说大话，这段时间一有空就跟着网上的教学视频学习，不仅学拍照技巧，还学了修图，以后他姐夫的“不甜”小铺肯定还会有新品推出，总不好每次都麻烦柳望雪。他也听许青松说了柳望雪的剧本进度，开拍之后她要跟组，一走少说就得几个月，他姐夫没时间学这些，她姐现在又没这个心力学，他可不得把这个担子担起来嘛。 看完照片，陶华宇就顺手把这些分别发给了沈念安和杜云凯。一行人带着孩子和三小只又在公园里溜达了一会儿，去公园中心的人工湖看了看花灯。而后柳望雪接到顾雪兰的电话，说时间不早了，问他们回去了没：“我和你小姨舅舅他们都已经回到梧桐大道入口这边了。” 柳望雪这才看了看时间，都已经九点多了，就问大家要不要回去。玩得是有些累了，大家就一起原路返回。 沈念安一家停车的地方离柳望雪他们不远，等回到停车处，柚柚都已经趴在沈念安肩头睡着了，茶茶被杜云凯抱着，也犯困了。 正好家洪爸开着电动三轮车来接金兆飞、李虞他们，richard就提议说让沈念安和杜云凯抱着孩子坐上去：“电瓶车我和小金帮着骑回去。” 一行人就一道回村，队伍看上去浩浩荡荡的。 回到家，洗漱完，柳望雪坐到电脑桌前，把许青松拍的照片都整理了一下。俩人还换了张新的情头，是在花灯走廊里相互对视的自拍，由于身高的关系，他俩一个低头一个仰起脸，又有暧昧灯光的氛围加持，把这个对视的感觉烘托得格外浓稠深情。 柳望雪还把三小只的照片导入到电脑里，用修图软件稍微调整了一下光和色，做成了一个小视频，发到石榴视频平台“我家三小只”的账号下。这个账号自创建到现在已经快大半年了，里面发的全是三小只的日常，有搞笑的，有温馨的，也有平平淡淡的。不过这个账号没有引流，柳望雪也相当于是“渣更”，全靠三小只的“硬实力”才积累了五万多的关注，不然这个数字想都别想。 不过柳望雪最初创立这个账号，就是为了记录家宠的日常——当然也带了些分享欲——所以关注的人有多少她其实无所谓，反正视频最终还是留给自己和身边的这些朋友们看的。视频下方的留言她偶尔也会翻翻看，但是从来不回复，还因此被关注她账号网友称为“年度最高冷up煮”。柳望雪还把这个称号截图发给许青松看过，许青松夸她：“这个人设立得很好，请继续保持。” 关注度涨上来之后，就有一些听都没听说过的产品品牌发私信找柳望雪打广告，柳望雪扫了一眼就删除了，偶尔也有几个卖猫粮狗粮的小品牌找过来，柳望雪也是一概不回复，一个是嫌麻烦，二也是不太信任，反正她如今也不缺这点钱。 上传完这一条“元宵花灯硬照”，柳望雪忍不住又去翻了翻之前的视频，尤其是除夕拍的那条“我家的三只‘年兽’”，看到下面有好多人留言，说给自己家的猫猫狗狗也买了年兽套装，还有分享照片的。 柳望雪想，那天给孩子们和三小只一起拍的“四格漫画”照片也挺不错的，可惜不能上传，如果给孩子们打码，那故事的主角不就被遮盖掉了嘛，如果不打码，孩子们就会暴露，所以只能遗憾作罢。 次日一早，吃过早饭，柳望雪就带着电脑还有三小只和许青松一起去工作室，仍是许青松要求的，与之前一样，让柳望雪坐他旁边写剧本。这么些天没见了，他必须得让女朋友离他近一点，才能填补连日来的相思。 柳南山也要去工作室的小食堂上班，还有杜云凯和茶茶，大家就一起走。 昨天上午和沈念安说好了晚上在小院烧烤，顾雪兰就和顾雪梅他们一起去镇上，把需要的东西买一买。 庆磊一家今天要去京市，陶华宇送他们去火车站。 去工作室的路上会经过陶华宇家，柳望雪一行人就打算先去他家，送一送庆磊，也是给他加油打气。 还没到陶华宇家，远远地就瞧见他的车已经开出来了，停在路边，院门口还围了不少人，隐约有说话声传来，但是离得远，听不太清。 杜云凯牵着茶茶，玩笑道：“庆磊这孩子在陶家村的人气这么高啊，去考个试而已，这么多人都来送他。” 说话间又往前走了几步，柳南山眉头微微一皱：“我怎么感觉有点不对劲呢？我先过去看看。”边说边快步朝陶华宇家走去。 是有点不对劲，瞧着人群里似乎像是发生了争执。这什么情况呀，柳望雪和许青松对视一眼，心里有点吃惊。她自从来到陶家村定居后，从来没见过也没听说过哪家和哪家因为什么事吵红了脸，平日里村中都是一派宁静祥和，邻里间相处十分友好和睦，她实在想不到大家能为了什么事起争执，还是在庆磊要去京市参加考试的这个节骨眼上。 柳望雪和许青松带着三小只也快步跟了上去，担心万一会发生什么不可控的事，许青松对杜云凯说：“你带着茶茶站远点，别靠太近。” 杜云凯脸上也严肃了起来，点头说好。 茶茶不明白身边的几个大人之间为什么突然变了气氛，有点不安，攥紧杜云凯的手：“舅舅。” 杜云凯把他抱了起来：“没事，许叔叔和柳阿姨还有爷爷先过去看看，我们在一旁等他们。” 走近了之后，柳望雪看到被陶华宇家左邻右舍的人围在中间的是两个陌生面孔，一男一女，年龄大概五六十岁的样子，头发有一点花白，脸上很清晰地能看到风吹日晒的痕迹，但身体硬朗精神饱满，眼神中带着不甚精明的算计，目光朝向站在院门口的邱向荣。 陶华宇、陶爸陶妈还有陶华歆都在邱向荣身边站着，陶华宇和邱向荣一起把陶华歆护在身后。柳南山刚刚过来，也站到了陶爸身边。再往一旁是拎着行李的陶庆磊一家，看这对老人的眼神都透着鄙夷。 气氛僵持。 柳望雪心里顿时有了点猜测，但还是问了许青松一句：“这俩人是谁啊？” 许青松此时心里也是只有猜测，还没开口，旁边的人就替他回答了：“还能是谁啊，向荣那对挨千刀的爸妈呗！” 柳望雪略微一探身，视线越过许青松往他右边一看，才发现是长秀婶，长秀婶的右手边还站着顾卿月。 长秀婶和陶妈、庆磊妈关系好，庆磊要去京市参加考试这么大的事，她肯定是要来送一送的。顾卿月在庆磊考学这件事上也是帮了个大忙的，知道孩子能去参加中传的三试，她自然高兴，也来送一送。 长秀婶说话时根本没收着声，还刻意朝着人群中邱向荣的爸妈抬高了声音。邱向荣的爸妈一听立即将目光转过来，一脸愤怒：“你说谁呢？怎么说话的？” 长秀婶面露不屑，呛声道：“谁对号入座就说谁呗，什么怎么说话的，实话实说呗。” 邱妈立即摆开架势就要和长秀婶吵，被邱爸拉住，使了个眼神，示意她正事儿要紧，邱妈这才作罢。俩人继续盯着邱向荣，厉声道：“我再问你一遍，你给还是不给？” 柳望雪小声和长秀婶、顾卿月打过招呼，接着问长秀婶：“发生什么事了？” 长秀婶就把许青松拉过去和他换了位置，和柳望雪小声嘀咕：“还能有什么事啊，就是看向荣现在过得好了，来要钱的。” 第526章 你怎么不去抢 “要什么钱？”柳望雪一下子没转过弯来，她听陶华歆说过，邱向荣每个月都会给他爸妈一笔钱作为赡养费的，虽然不多，但以老两口的消费水平，不仅够花，还能攒下一些来。 柳望雪想，不是有钱吗？怎么还要钱，而且还是来陶家村堵在陶爸陶妈门口要？ 长秀婶看了柳望雪一眼，十分确定地下了一个结论，觉得她家肯定没有这种糟心的亲戚，继续小声道：“还能要什么钱啊，就是想要向荣卖蛋糕的钱啊！” “啊？”柳望雪抬眸和许青松对视了一眼。 长秀婶接着又飞快地补了一句，柳望雪就明白了。长秀婶说：“是为了给小儿子在大城市里买房子。” 邱向荣家的事，柳望雪知道个大概。 邱向荣第一次带着他烤的小饼干和陶华歆去柳望雪家坐坐的时候，话题延伸出去聊到的。十二月底柳望雪跟组回来后和陶华歆聊天，了解到她和邱向荣的感情故事，想以他俩的爱情为蓝本写剧本时，为了人设和故事情节更加贴合，又和陶华歆聊了几次。 邱向荣不是家里的独子，上面一个大哥，下面一个弟弟，他是中间那个永远被忽视的老二，爹不疼娘不爱。 大哥邱向杰考上了大学，毕业后就直接在大学所在的大城市工作了，后来找了当地的女朋友就彻底定居在那里，婚前贷款买了房和车，顺带着掏空了爸妈的棺材本儿。邱向杰自出去上大学后，就很少回来，婚礼也是在大城市里办的，因为他女朋友不想回来，他自己也是。邱爸邱妈心疼大儿子，自然是他说什么应什么。婚后邱向杰更是一年都回不来一趟，儿子女儿现如今都上小学了，连爷爷奶奶都没见过几次。 弟弟邱向斌学习没大哥好，但也勉强考上了一所民办三本。原是不想读的，老两口硬逼着他去读了，毕业后也去到邱向杰所在的城市，找了份一般般的工作混日子，每月的工资都不够花，不是靠大哥接济就是伸手跟爸妈要钱。邱向斌先后谈了几个女朋友，没一个能谈长久的，邱爸邱妈操心得不行，一直催着他，说要是不行，就回来相亲，岁数也不小了，怎么着也得赶紧把婚结了，好让他们老两口抱孙子。 邱向荣家所在的村子叫丘林湾，离陶家村不远，长秀婶的娘家妹子长英就是嫁到了丘林湾，赶巧与邱向荣家错对门。因此，邱向荣也是长英婶看着长大的，当初邱向荣和陶华歆的婚事能成，也少不了的长英婶的助力。 陶妈在未出嫁前和长秀婶是一个村的，俩人还是打小就亲的好朋友。邱向荣和陶华歆结婚后，长英婶就给自己派了个“眼线”的任务，出来进去的总会留意一下错对门，一有个什么风吹草动就给长秀婶打电话，让长秀婶告诉陶妈提醒邱向荣，防止俩老货作妖。不过通常来说都没什么大事，最要紧的也不过是邱妈装病，想骗邱向荣回去。 但这次长英婶留意到的可不一样，错对门那个三四年没回来的小儿子，突然在除夕当天回来了。 过年嘛，乡里相亲的大家相互串串门送送吉祥话热闹热闹，长英婶就跟着众人一起去了错对门，也是好奇想打探打探，这家飞出去的金疙瘩怎么忽然舍得大城市的荣华富贵回来了。 一进屋，就听邱爸和邱妈在得意洋洋地炫耀，说老三在大城市里的工作有多好多好，一年能挣多少多少，现在又跟他大哥一样，找了个大城市里的女朋友，打算再过几个月就在大城市里全款买套房子，房子买好后就结婚了。 邱爸和邱妈笑得红光满面，沉浸在这种喜悦里无法自拔。 同村过来拜年的人就有看不过去的，觉得这俩人吹牛都不打打草稿，溪市市里的房价都多少钱一平了，更别说再大一些的城市了。全款？那得好几百万吧？就他们俩刚刚说的邱向斌的工资，不吃不喝攒个十年也攒不到，除非是去抢银行了，否则他们家哪来那么多钱？ 不过大家没问这么直白：“向杰爸，听说向杰结婚的时候买的房和车都是贷款的，这贷款还完了？” 邱爸说：“没，他那房子大，贷款还得再还二十年呢。” 有人又问：“那他哪有余力支持向斌买房啊？”就算有余力，也得先还自己的贷款吧。 大家看向耳朵上别跟烟坐在一边翘着二郎腿抖着脚剥橘子吃的邱向斌，一点都不相信他有全款买房的实力。 邱妈接着说：“嗐，老大哪有那个余钱帮他呀，老大家俩孩子，平时开销就够大的了，自家都顾不过来了。这不是老二嘛，他卖蛋糕也挣了不少钱，帮一帮他弟弟是应该……” 邱爸给她使了个眼色，她就住嘴不说了，生硬地换了话题。 拜完年出来，有人还问长英婶：“你姐家不是就在陶家村吗？她有没有跟你说过，邱家老二的蛋糕生意怎么样，真有那么挣钱吗？” 邱向荣开私房烘焙前，陶家村人人都知道他在给剧组送甜品下午茶，后来剧组在溪市的戏拍完走了，陶华宇家院子里的厢房便开始装修，陶家村的人也就知道邱向荣要开私房烘焙的事了。大家闲着没事儿聊天时又在亲戚间一说，周围的村子就也有人听说了。搞笑的是，邱向荣的爸妈也是从别人嘴里听说的。 邱爸和邱妈知道后第一时间就使用老伎俩——装病，把邱向荣叫了回来，意思是邱向荣现在又多了个营生，是不是该把给他们的赡养费数额往上提一提了。 烘焙间当时还在装修中，邱向荣听后也没接话，反而伸手问老两口要钱：“正好，装修、设备、原材料这些都需要钱，我手头上不够，已经跟华宇借了一些，要不你们也给我凑一点吧，当你们投资，等年底给你们分红。” 邱爸和邱妈一听，立即闭嘴了，从此再也不提涨赡养费的事。 长英婶心想，生意但凡是能做起来的，哪有不挣钱的呀，只不过挣多还是挣少她就不知道了，傻子才对外说。 “要是真有那么挣钱，他家老二还能跟个上门女婿似的住在岳丈家？”长英婶反问，而后又把另外一些打听的问话都含糊过去了。 和大家伙一起在村里走一圈拜完年，长英婶回到家后第一时间就给长秀婶打了电话过去，把邱爸和邱妈的原话一字不落地转述给长秀婶听：“姐，你赶紧去一趟月华姐家，把这事儿告诉他们，让向荣提防着。” 长秀婶当天下午就过来找陶妈，悄悄地跟她说了：“那俩老的不要脸，又想把算盘打到向荣头上，华歆现在还怀着孕，你可得跟向荣好好说说，让他别犯糊涂，说到底，还是自己的小家最重要。” 长秀婶就是觉得邱向荣这孩子太心善了，要是她以前也被家里父母那么对待，别说赡养了，能当个陌生人不再往来都算她大度。反观向荣，不仅给赡养费，俩老的只要一有个头疼脑热叫他回去，哪怕知道是装的，他也会回去看看。 长秀婶对邱爸邱妈的作态十分鄙夷：“老大和老三都是心肝肉，掏心挖肺疼了一辈子，到头来还不是老二在身边给养老？真是满脑子浆糊，到现在还看不出谁能依靠呢，还不安分，万一闹得向荣彻底寒了心，我看他们喝西北风去！” 长秀婶此时也是随口一说，哪想到成了真。 长秀婶走后，陶妈就悄悄地把事儿告诉了邱向荣。邱向荣有段时间没回家了，邱向斌回来也没告诉他，他都不知道。不过他听了之后也没太大反应，还反过来安陶妈的心：“妈，你放心，这是大事，我肯定不糊涂。” 而且他已经拿捏住了这老两口的软肋，不就是怕老得躺在床上不能动的时候连个端茶倒水的人都没有嘛。他们隐隐地也知道，大儿子和小儿子是不可能在身边伺候的，真有事还是得指望邱向荣。这些年老两口其实已经被他治服帖了，只不过偶尔还是会有逞口舌之快的毛病。如果这次真的是想打他烘焙坊的主意，邱向荣想，八成是受了老三的挑唆，不知道老三又给他们许了什么不切实际的梦。 陶妈知道邱向荣对他亲爸亲妈是个什么态度，反正她是做不到拿着生养之恩道德绑架女婿让女婿以德报怨，不是有血缘关系的才叫一家人。她常和邱向荣说的一句话就是：“做你该做的，面子上过得去就行，主要是别给别人留什么话柄，反过来戳你脊梁，万一到时候黑白一颠倒，因不在你也是你的错了。” 陶妈现在还是这句话，又嘱咐他：“明天你回家，要是你爸妈真为了这事儿和你闹，你千万要冷静处理，实在不行你就先回来，他们还能追着你过来不成？” 初二这天上午，邱向荣就独自一人拎着东西回家了。他从和陶华歆结婚后，就把自己当成了上门婿，一年到头在这边住着不说，就连除夕都不回家，即便回，也是在大年初二这天或者是十五元宵节。 回到丘林湾，碰见同村的人，有些喜欢开玩笑的长辈就会调侃似的搭个话：“哟，向荣，带着媳妇回娘家来了啊。”邱向荣听了不但不生气，还乐呵呵地应声“是”。每回对话传到邱爸邱妈耳朵里，老两口都要生一肚子气，顺带着不给邱向荣和陶华歆夫妻俩好脸色。 今年邱向荣都没让陶华歆一起回去，因为知道回去后八九成会发生不愉快，再加上邱向斌回来了，老两口仗着有老三“撑腰”，恐怕会更加口不择言。陶华歆怀孕已经快八个月了，邱向荣不想让她被风险波及，哪怕一丁点都不行。 没想到回到家后邱向斌居然不在，一问才知道，他就回来过了个除夕，初一下午就走了。 邱爸和邱妈破天荒地准备了一顿丰盛的午饭——以前邱向荣和陶华歆回来，要是留下来吃饭，饭就是他们小夫妻俩自己做，这回可真是不一样了，邱向荣心想。 邱爸邱妈见他是一个人回来的，还问了句：“华歆怎么没和你一起回来？” 邱向荣敷衍：“她身子重，路又远，我怕累着她。” 邱妈暗地里撇撇嘴，心想，路哪里远了，你俩又不是走着回来，骑个电瓶车还能累到了？再说了，华歆天天去那个外地老板开的公司上班不也是走着去的吗？当她这个做婆婆的什么都不知道呢？但今天不是闹不痛快的时候，她只好把这些话都咽进肚子里，他们老两口有更重要的事情和邱向荣说，不，这个时候说话得好听一点，是商量。 吃饭的时候邱爸和邱妈一反常态给邱向荣夹菜，邱爸甚至还把邱向斌带回来的好酒拿出来开了，说是要好好和邱向荣喝一杯。 邱向荣在心里冷笑，他平时不怎么喝酒的，要喝也是陶华宇拿回来的低度葡萄酒，就这多喝两口都醉，他爸给他倒的是五十多度的白酒，怎么着，是想把他灌醉了好提要求是吗？ 邱向荣只拿起筷子吃菜，酒是动都不动。 邱爸和邱妈见劝不动，只好放弃。他们平时和老二交流的少，这猛地想拉近关系了，话题都不知道该如何找，只好东拉西扯拼拼凑凑，邱向荣的应答也是很敷衍。最后好不容易才把话题拐到了私房烘焙上，问邱向荣营收怎么样。 邱向荣没回答，放下筷子，拿出手机，低头点了几下，打开录音机开始录音，而后按了熄屏，把手机往桌面上一放，直接把话挑明：“想让我出钱给老三买婚房？” 他如此直白，倒是让他爸妈心里生出了那么点不好意思，不过这种不好意思是被人看穿了心思的尴尬。老两口索性也不装了，累。 邱爸说：“你弟在外面打拼不容易，好难才有个愿意嫁给他的女朋友，人家女孩又是大城市本地人，心气本来就高，答应和你弟结婚的前提条件，就是得在那里买套房子。” 邱妈接着说：“不仅是房子，还有车和彩礼。车可以不用买那么好的，平时随便开开就行，但是彩礼人家要18万8，图个吉利。” 哇哦，邱向荣笑了，仿佛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筷子都要拿不住了，他问：“当年我哥结婚的时候，我嫂子的彩礼是多少来着？” “你嫂子不是没要彩礼吗，你这什么记性啊。”邱妈说，“她傻，没想到她爸妈也傻，让你哥捡到个大便宜。” 邱向荣点点头，又问：“那我结婚的时候，华歆的彩礼是多少来着？” 邱妈想到这个就来气，嘴巴快邱爸一步：“那我哪知道啊，你不是把你所有的积蓄都给她了吗？要我说，你也是个傻的……” 邱爸一个眼神，按下了她继续往下说的冲动，担心她把人给气走了。 邱向荣无甚反应，接着问：“老三要买多大的房子？” 邱爸以为他都这么问了，那就说明有答应的可能，满心欢喜：“也不算太大，就两百平。” 邱妈又跟着接话：“前天向斌回来，还把房子的图给我们看了，三室一厅的，他说其中有一间留给我和你爸，等他结了婚之后，就把我们也接过去住。” 邱向荣心想，果真让他猜对了，老三许的是把他们接到大城市里养老的梦。 邱爸说：“论理，我们生你养你一场，你把这房子的钱掏了，也算是孝敬我和你妈了。论亲，向斌是你亲弟弟，他结婚，你应该出一份力，车和彩礼加起来其实也不多。” 哇哦，邱向荣接着笑：“爸，妈，你们觉得我卖点蛋糕和饼干，一个月能挣多少钱？” 邱爸脸上的表情明晃晃地在说“你可别蒙我，我都知道的”，他反问：“你要是挣不到这个钱，我们会跟你开这个口吗？” 邱妈的表情和邱爸如出一辙：“你弟都已经上网查过了，蛋糕啊饼干啊那些原材料根本花不了多少钱，你那个什么网店，你弟也看过了，每天的销量都那么好，他帮你算过这笔账，开网店又不用花钱，你又没请人工，扣除原材料，你每个月都能挣十多万。” 人工其实是有的，就是陶爸和陶妈，不过老两口没把领工资的事对外声张，一是财不外露，他俩的月工资加起来就五千块钱了，谁听了不会问一句“向荣一个月挣多少啊光工资就给开五千”，二是这笔钱老两口是存着的，不会花，留着以后给孩子应急。 陶家村的人也不会想着去问陶爸陶妈有没有工资拿的事，大家的想法都一样，自家孩子的生意，做父母的肯定要帮忙的呀，谈什么钱，孩子过得好了，当父母的就肯定能过好。 再说回这“十多万”，这个数字根本不是邱向斌通过观察计算得来的，他只是在网上随便搜了搜私房烘焙的话题，看到有个“门店经营”类的课程广告，里面提到了烘焙店，还附了门店张盈收表，他一看订单数量和邱向荣小程序店铺的数量差不多，就想当然地认为邱向荣也能挣这么多。 其实，这个数字打个对折再降一点差不多才是邱向荣私房烘焙的月营收。场地和人手都有限，一天下来做不出太多东西，而且邱向荣做甜品之类的初心就是为了自家人以及他还未出世的女儿，所以用料都很是讲究，这样一来成本必然增加，他又不想把价格订太高，否则良心上过不去，另外还有水电费、包装费、快递费，如果商品送到顾客手上有损坏，他还得免费补寄，这些都要算到成本里面去。 另外，陶华歆的预产期在四月下旬，到时候会提前去市里的医院待产，他还早就订好了市里的月子中心，再加上给宝宝准备东西，算下来，“不甜”从正式营业到现在，邱向荣和陶华歆手上也没剩多少钱，因为赚来立马就花出去了。 邱爸还在算他自以为的那笔账：“你一个月挣十万，你从十月份的时候不就已经给那个什么剧组送了吗，应该也不少挣吧？不过剧组人不多，就算你五万。”他说完问邱妈：“他这个网店是什么时候开的？” “十一月初？”邱妈说，她记得老三是这么说的。 “那就算二十天，”邱爸接着算，“二十天得有个六七万了吧？这十二月、一月，还有二月的半个月，全部加起来，你手头上现在怎么着也得有个——” 邱爸掰着手指头掐了掐，跟算命大仙儿似的，停顿了一小会儿，说：“怎么着也得有个三十七八万吧！” 邱妈听到这个数字并不惊讶，因为邱向斌回来之后，他们一家三口已经算过一遍了，现在当着邱向荣的面再算一遍，就是专门算给他看，借此彰显他们的“了如指掌”。 邱妈点点头，说：“你弟看上的那套房子，大概需要三百万，他跟他女朋友商量好了，车买十万的就行，再加上彩礼的18万8，一共就算三百三十万，这笔钱对你来说，也不难。” 三百三十万，这个数字从他们口中说出来仿佛就只是个数字而已。邱向荣想，他们见过三百三十万吗？他们知道三百三十万的纸币摞在一起有多高多重吗？他们这辈子连三十三万都没见过，怎么就能这么空口“黄”牙地说出三百三十万也不难这种话？ 再说到车，说什么“十万的就行”，真当钱是这么好挣的啊？他之前连一万不到的二手车都舍不得买，去市里给剧组下午茶，开的是华宇淘汰下来的旧车。华宇要不是做生意需要装门面，他也不会换车的。旧车没卖，就是知道他舍不得买，给他开了。 邱向荣懒得向他们自证私房烘焙一个月到底能挣多少钱，真实的收入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他们知道，他问：“你们不是说要给老三全款买房的吗？我手头上也没这三百万啊，怎么办，剩下的你们补？或者让大哥补？” 邱爸邱妈看他的目光里立即带上了谴责，邱爸说：“你怎么这么不懂事呢？都说了，你大哥有两个孩子，他不容易，你怎么还想着让他出钱？” “就是啊，老二，”邱妈接话，“我和你爸说全款，那也只不过是对外说的，好听啊。我们知道你一下子也拿不出来这么多，可你不是一直都有收入的嘛，就贷款买。” 这小老太太连“贷款”都知道了，邱向荣想，此刻他真的挺佩服自己的，冷静，他真的无比冷静：“贷款的话，首付好像要30%？那一下子就得付九十万啊，我没有这么多。” “没关系，不着急的。”邱爸邱妈都打算好了，邱爸说，“你弟也不是马上就要结婚，他说了，你这个蛋糕，不对，是什么什么烘焙，做出名气来了之后收入还会再往上涨的，所以你不用担心付不起，他结婚怎么着也得半年之后了。” 真好，邱向荣想，他们可真是亲亲热热的一家人，做父母的什么都为孩子考虑到了，还好他早就不抱什么希望了，现实如何残酷也击溃不了他分毫。 不过他心里还是有点不甘的，特别想问一问眼前的这对所谓“父母”，大哥婚后要养两个孩子不容易，老三在外打拼不容易，那他就容易了吗？以前的很多事他真的不想提了，知道说也无用，他只问了一句：“爸，妈，我和华歆的孩子也要出生了，你们都没想过我将来容不容易吗？” “你有什么不容易的？”邱妈脱口而出，还带着微微的怒气，“你不是入赘到他们姓陶的家里去了吗？既然入赘了，他们就得对你负责到底。” 邱爸也说：“你那个小舅子不是在外面开了大公司吗，你的孩子生出来就得喊他一声舅舅，他能不管？他必须得管！他管了，还能用得着你为钱的事操心了？” 邱向荣闭了闭眼，起身去靠墙的条几上拿着纸笔过来，坐下后给这老两口算账：“确实，我们家所有的事情都是我小舅子华宇在管，别的暂且不说，就说我开的这个私房烘焙，其实也不算是我开的——” 邱向荣说到这里故意停顿了一下。 邱爸邱妈对视一眼，问：“你什么意思？” 邱向荣一边在纸上写写画画，一边半真半假地回答：“不知道你们和老三有没有了解过烘焙间里那些设备都是什么价位。当初烘焙间还在装修的时候你们叫我回来让我给你们涨赡养费，可我那时候是真没钱，也想让你们借我一点，不白借，当投资，年底给你们分红，你们拒绝了。你们也知道，开私房烘焙之前，我就是个农民，我和华歆还没结婚的时候，爸你摔断了腿，咱们家的地从那以后就只能由我来种，结婚后，这几年我岳父岳母他们年纪也大了，家里的地也是由我来打理，我平时再去早市上摆个摊卖卖菜。爸妈，你们种了一辈子的地，我一年能有多少收入肯定瞒不了你们。我那次跟你们开口，是真的没办法。你们不支持我，我又拿不出那么多钱，这装修和设备的钱自然是由我小舅子华宇掏的，可我这个做姐夫的怎么能占他便宜呢？所以这个烘焙店，写的是华宇的名字，我就是个给他打工的。” 邱向荣说到这里，在心里默默地跟陶华宇道歉，对不起，姐夫暂时拿你挡一挡。 见他们没吭声，邱向荣探身把纸放到邱爸面前——邱妈不识字，邱爸虽然识字，但是懂得不多。 邱向荣再接再厉：“爸妈，你们想要这个钱给老三买房子，也成。华宇很好说话的，只要你们把装修和设备的钱一分不差地都付给华宇，我就可以跟他说把店转到老三名下，我以后就给老三打工，只要老三按时给我发工资。” 邱爸耷眼一看，当即恼了，抓起那张纸就朝邱向荣砸过来：“九十万！你怎么不去抢？！” 邱向荣躲都没躲，他就是故意算成九十万的，正好是邱向斌要买的那套房的首付。他盯着邱爸的眼睛把他的话重复了一遍，声音又轻又冷：“对啊，你们怎么不去抢？” 第527章 要算就算清楚 邱爸邱妈在邱向荣眼神的威慑下熄了气焰，心虚地坐着一动不动一声不吭，连和邱向荣对视的勇气都没了。 堂屋里静默片刻，邱向荣站起身：“我还是那句话，你们要是一直都能安安分分的，我就给你们养老送终。不想安分也行，反正你们还有两个亲儿子。” 邱向荣说完就出门骑上电瓶车走了，还顺便把拎来的年节礼品也带走了。 一顿午饭只吃了个开头，邱向荣连半饱都没到，剩下的全是气。 电瓶车骑到半路，速度越来越慢，最后停在路边。邱向荣把车支好，在油菜田边蹲了许久，目光朝向远方，也不知道在看什么。没抱希望是一回事，难受又是另一回事。 准备起身回家时，一低头，看到脚边有一朵早开的油菜花，小小的一朵，金灿灿的。邱向荣用长满厚茧的手轻轻摸了摸，忽然就笑了：“回家！” 回到家，陶妈一看邱向荣把拎去的礼品又都给拎回来了，就知道那俩老的肯定又惹向荣不痛快了，于是陶妈第一句话就问他：“午饭吃了吗？” “没吃饱。”邱向荣说，把车把上挂的礼品递给过来伸手接的陶华宇，问他，“你姐呢？” “我姐睡午觉了。”陶华宇拎着东西往客厅走。 陶爸也从客厅出来，听邱向荣说没吃饱，就知道今天这个不痛快肯定是在饭桌上找的。他往厨房走，说：“午饭给你留了，都在灶上温着呢。” “哎。”邱向荣把车停好，跟在陶爸后面去厨房。 陶爸把地锅的盖子掀开，茫白的雾气裹着热浪涌出四散。锅里放着竹篦子，篦子下面的热水还滚着，显然是刚烧了一轮火加热的，篦子上面放着一碗米饭、一碗紫菜蛋花汤、一碟蒸饺和一盘炒菜，炒菜是两样拼装的，一半是蒜薹炒肉丝一半是芋头烧排骨。 陶爸手上也都是厚茧，都没拿个毛巾垫着，就把这些碗碟都端了出来沿着锅边放在灶台上。 邱向荣洗完手去拿筷子：“爸，你要不要再吃点？” “不了，你赶紧吃吧。”陶爸说着就往外走，“我去隔壁你张叔家下棋去。” 邱向荣就从筷笼子里抽了一双出来，站在灶洞边，端起碗埋头吃饭。灶洞里的温度蹿出来，烤得腿部暖呼呼的。邱向荣弯腰看了看，里面还有火星子，就把筷子放到端着碗的左手里，右手拿火钳从案台下的布袋子里夹了颗红薯出来，塞进灶洞里埋好。弄个烤红薯，等陶华歆醒了给她当甜点吃。 没多会儿，陶妈进来了，问邱向荣：“你爸妈是不是为难你了？” 邱向荣把盘子里的菜拨到米饭上，实话实说：“他们说老三再过半年要结婚，让我给老三买房买车，彩礼钱也让我出。”他连钱数都没有隐瞒，每一项都跟陶妈说了。 陶妈不敢置信，以为要么是邱向荣说错了要么就是自己听错了，手不自觉地捂上心口：“什么？三百三十万？！”且不说她活了大半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就邱向荣现在的收入，得不吃不喝六七年才能挣出来！他们怎么敢的？狮子大开口也没有这样的！ 正要出门的陶华宇经过厨房门口，一听陶妈带着惊呼的“三百三十万”，就探头进来问了一句。 邱向荣扒了两口饭，便又把事情说了一遍，而后道：“妈，你放心，我肯定不会让他们把主意打到我头上的。”他从学着做小饼干和奶油蛋糕开始，就没想过可以靠这个赚钱，要不是华宇和大家给他出主意帮忙，他这个私房烘焙也不会这么顺利地就开起来了。他做这个，完全是为了这边的家，而不是丘林湾那对把他当血包的父母。 邱向荣夹了只饺子吃掉，又把他拿陶华宇当借口的事说了：“他们应该不敢再闹了。妈，华宇，我觉得保险起见，要不还是把店转到华宇名下吧，不然我这心里就一直觉得有事，不安。”这几天无论哪个部门都在放假，等过两天假期结束，他就和华宇往市里跑一趟。 “没事儿，姐夫。”陶华宇安慰他，“名字就别改了，改来改去的多麻烦呀。随便他们怎么闹，我就不信咱们还没有说理的地方去，实在不行咱们就拿起法律的武器扞卫自己的权利。” 陶妈抬手就往陶华宇肩膀拍了一巴掌：“你别瞎出主意，清官还难断家务事呢！” 邱向荣却觉得这法子可行，要是真闹到那个地步，大不了就对簿公堂，看丢脸的会是谁。另外，还可以先拿律师吓唬吓唬他们，他手上有录音啊！于是就放下碗，掏出手机，把录音发给了陶华宇：“你帮我问问律师，这算敲诈还是勒索？” 陶华宇收到后就点了播放，和陶妈一起从头听到尾，是敲诈还是勒索他不知道，他说：“这算盘打的可太响了。” 吃完饭，邱向荣把锅碗都洗刷好，回卧室看看陶华歆。陶华歆还在睡着，他就轻轻地给她掖了掖被子，顺势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看着她。 邱向荣心想，现在这么好的生活，他绝对不允许别人来搞破坏。 就这样过了四五天，邱爸和邱妈那边一点动静都没有，邱妈居然也没有装病再把邱向荣叫回去，邱向荣就稍稍放了心，陶妈陶爸和陶华宇也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了。 元宵节这天邱向荣就没回丘林湾，他的私房烘焙也是从初八开始恢复营业。春节前几天小程序上就上线了三种口味的盒装蛋糕，盒装蛋糕制作简单，运输也较为方便，配送范围就不再局限于溪市内，周边临近的几个市都囊括了，于是初八恢复营业后盒装蛋糕的订单量就在持续上涨。 盒装蛋糕制作起来也相对简单，陶爸陶妈顾完饼干那边，就转而帮邱向荣做这种蛋糕。配料之类的都是邱向荣准备好的，陶爸陶妈只要把烤好的蛋糕坯分切好后，按着示意图，和奶油等其他东西一层挨一层装进打包盒最后再密封好就行了。有时候陶华宇在家，也会帮着做。就这样都有些忙不过来，不得已，邱向荣就给盒装蛋糕加了限购。 生日蛋糕类也是这样，厢房改造的烘焙间不算大，设备的容量也有限，邱向荣自己一个人，一天做的蛋糕数量也有限。有些顾客在小程序上抢不到，和陶华宇相熟的就打电话给他问能不能加单。 比如初十早上陶华宇接到的电话是来自他公司一个大客户的，家里的孩子在十二那天过生日，点名要吃“不甜”的生日蛋糕，因为朋友家里买的，说特别好吃。“不甜”小程序上的订单一开售就没了，这位客户担心抢不到，就直接打电话给陶华宇。陶华宇拒绝不了，就只能麻烦邱向荣辛苦一点。人家订的还是三层的大蛋糕，陶华宇都不放心交给快递，正好生日会也邀请了他，他就亲自开车给送过去。 忙忙碌碌的一天又一天，都难以察觉时间的流逝。 正月十六这天早上，邱向荣和往常一样天不亮就起了，洗漱完先去厨房，淘了点米把粥煮上，昨晚陶华歆说想喝皮蛋瘦肉粥。 米在砂锅里煮着，邱向荣把里脊肉解冻切丝腌制，皮蛋也剥好洗干净切块装碗。做好这些后陶爸和陶妈就起来了，剩下的早饭就由他们来做，邱向荣就去了烘焙间，准备今天一天需要用的东西。没多久，陶华歆和陶华宇也都起了，过来烘焙间给他帮忙。 吃过早饭，陶华宇把车开到门口，一会儿要回公司，再顺路送庆磊一家去火车站。邱向荣把刚出炉的面包和饼干打包好交给他，一袋子让他自己留着吃，另一袋是给庆磊家的。 陶华歆拎了两袋咖啡豆出来，和大家说了一声，就准备出门去工作室。刚走到门口，就看见邱爸骑着电瓶车载着邱妈过来了。 陶华歆挺惊讶的，从来没想过这对老夫妻会上她家的门。好像还是她和邱向荣开始议亲的那段时间，提亲的流程总得走，他们才不情不愿地来了一趟。 这么一愣神的功夫，电瓶车已经在门口停下了，邱妈从后座上下来，邱爸把车子支好，陶华歆这才打了句招呼。她和这对老夫妻，说实话，不熟，和邱向荣结婚这么多年了，跟他们好像话都没说过几句。一开始是她上赶着，但没得过一个好脸，渐渐地也就冷淡了，她一冷淡，这对老夫妻就看她更不顺眼了。不过她也无所谓，邱向荣早就跟她说过：“你要是高兴，就给他们个好脸，要是不高兴了就爱谁谁，总之，他们管不着你，你也不要被他们影响心情。” 这对老夫妻从出现在门口的那一刻脸色就很不好看，陶华歆想，就跟上门来讨债的似的。不过毕竟占着个“公公婆婆”的称谓，陶华歆该有的礼貌和尊敬还是要有，连忙请他们进门到客厅里坐，又朝里面喊邱向荣和陶爸陶妈。 陶华宇此时刚从楼上他卧室里收拾完东西下来，走到最后两级阶梯时听到他姐的声音。客厅的门正对着院门，他跳下阶梯一抬眼就看到院门口站着的那对面色不善的老夫妻，扔掉手里的包就往他姐身边跑——邱爸邱妈跟邱向荣要钱的事，家里人都瞒着陶华歆呢。 陶华宇把陶华歆护在身后，装得一副笑脸相迎的模样，请邱爸邱妈进里面坐，又转身跟陶华歆说：“姐，你再不走就迟到了。” “哦，对，”陶华歆说，一想到就笑，“小金他们刚刚还给我发信息呢，说没咖啡喝都开不了工，那我走了啊。” 说话间陶爸陶妈和邱向荣都出来了，陶华歆又跟他们说了一声，抬脚转身就走，陶华宇护着她，看那架势是要特意绕开邱爸邱妈。 邱妈从鼻子里重重地“哼”出一声，阴阳怪气道：“这真是处处都防着我这个当妈的啊，怀孕了防着我，挣了钱了也防着我，怎么着，我不是你妈我是恶贼是吧？” 她这音量不小，像是故意放大的，话说完，就把左邻右舍的人给引出来了。 邱爸也跟着开口，语气不屑：“华歆先别走，你不是当向荣的家吗，这事应该也需要你点头。”他说完看向陶爸陶妈和邱向荣：“正好都在，那咱们就一起商量商量吧。” 邱向荣跟陶华宇使眼色，陶华宇就护着陶华歆往路边走，还是催她赶紧去工作室：“姐，没事，你赶紧去忙吧，别让小金他们等着急了。” 陶华歆觉得眼前的情形很明显是有事瞒着她啊，她脚步正犹豫着，就听邱爸接着来了一句：“向荣，我就问你，这钱你到底给还是不给？” 陶华歆这回彻底停住脚步，不走了，她就说有事瞒着她。 陶华宇又只好护着她回了院门口。 陶爸做出请的姿势：“亲家，有事咱们还是进屋说吧。” 邱爸邱妈站着不动：“你们家的门，我们可登不起。” 话音落，陶庆磊背着双肩包，拉着行李箱兴冲冲地跑了过来，边跑边喊：“华宇哥——” 这孩子大概是被兴奋冲昏了头脑——他哥陶庆鑫说考完试就顺便在京市玩几天，带他和爸妈一起去看升国旗，还要去故宫和长城——他跑到近前了都没发现气氛有什么不对劲，而且他也不认识邱爸邱妈，邱向荣和陶华歆结婚的时候他还在学校上课呢，送亲的热闹都没凑上。 陶庆磊直直地喊陶华宇：“华宇哥，什么时候出发呀？我都准备好了！” 庆磊妈从后面追上来，心里骂这个小兔崽子没眼色，看不出来你华宇哥家正有事呢吗？ 陶华宇抬起手腕看了看表，时间还够，就对庆磊妈说：“婶，稍微等我一下，家里有点事。” “哎，好。”庆磊妈应了一声，把陶庆磊往后扯了扯。这时，庆磊爸和陶庆鑫也走过来了。 陶妈再次开口请邱爸和邱妈有事进屋里说，这对老夫妻还是一动不动。 邱向荣就对小声陶妈说：“妈，算了，看他们这个样子，摆明了就是要在门口闹。” 陶爸和陶妈于是就都不说话了，一家五口就站在院门口，等着看这对老夫妻要使什么招。 陶庆磊一家又往一旁挪了挪，站到陶华宇家邻居张叔张婶身边。庆磊妈小声问张婶：“这俩人是向荣的爸妈？刚刚要不是从月华姐嘴里听见‘亲家’两个字，我都不敢认。”变化也太大了，怎么现在俩人都是一脸刻薄的凶相，像是来讨债的。 张婶点头：“可不是，刚刚骑电瓶车从我家门口经过，我还说看着面熟呢。不过这也不能怪我们，见面不多，想不起来，正常。” 庆磊妈同意：“好像就见过两面吧？一次是向荣和华歆议亲的时候，一次是结婚那天咱们跟着去送亲？” 张婶再次点头，俩人都默契地没提在镇上和邱爸或者邱妈的偶遇，热脸贴冷屁股的事儿，不提也罢。 庆磊妈再次问：“他们来干嘛的呀？” 张婶说：“听那意思，是想跟向荣要钱。” “啊？”庆磊妈想不通，“向荣不是每个月都给他们吗，还要什么钱？” 张婶摇头：“那谁知道。” 俩人都不再说话了，心里都在猜，难不成是为了向荣卖蛋糕卖饼干的钱？ 周围又陆陆续续有人过来，顾卿月和长秀婶也来了，是为了来送一送陶庆磊的，却见陶华宇家门口围了这么些人，只好站在外围。旁边的人还喊了声“顾老师”跟她打招呼。 邱爸见人差不多了，才开口，问邱向荣：“你这个厨房烘焙，到底是你开的还是你小舅子开的？” 陶庆磊没憋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私房烘焙，不是‘厨房烘焙’。” 庆磊妈当即朝他脑袋上拍了一巴掌，心说，闭嘴，你个没眼色的小兔崽子！拍完了又特后悔，怪自己冲动，这可是要去参加考试的脑子，不能拍不能拍，赶紧揉揉。 陶庆磊“纠正”完，旁边围观的张婶他们也没忍住跟着笑了，包括邱向荣和陶华宇，他俩真是毫不掩饰。 邱爸被这笑声弄得感觉有点丢面子，可要重新问一遍，就更丢面子，只能指着邱向荣，厉声道：“我问你，是不是？” 陶华宇替他姐夫开了口：“别管是谁开的，说出你们此行的目的。” 邱爸邱妈深感不被尊重，心想，好哇，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邱向荣平时不把他们这对父母放在眼里，娶个媳妇也是对他们冷脸相待，这小舅子更是轻视他们。 既然如此，就别想让他们帮着做脸了！ 于是，这对老夫妻就把初二那天在饭桌上和邱向荣算的那笔账“突突突”全给说了出来，说完，又指责邱向荣骗他们说店不是他开的而是华宇开的，就是为了不把他们应得的那份钱给他们，还让周围的人给评评理，邱妈接着就使出了“哭诉”的招儿。 邱爸和邱妈就是要过来闹一场的，这个主意还是邱向斌给出的。 老夫妻俩那天确实相信了邱向荣的说辞，还被他的态度给唬到了，同时也被“九十万”给吓到了，就没敢继续打烘焙店的主意。 可要钱这事儿，是小儿子邱向斌给他俩的“任务”，完不成，不仅小儿子的婚结不了，他俩也没法儿去大城市养老了，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跟小儿子说。 打小邱向斌一生气耍赖，邱爸邱妈就没辙，这回总不可能让他俩出这笔钱买房买车付彩礼吧？且不说他俩的棺材本都已经在大儿子邱向杰买房的时候掏给他了，就算他俩现在有钱，只要一想到这钱从他俩手里花出去，房子和车都要添上那女孩儿的名字，哦，还要给她18万8的彩礼，他俩就心疼得喘不过来气。 就这么拖了几天，邱向斌耐不住了，打电话回来问情况。邱爸邱妈犹豫半晌，最后还是跟小儿子说了实话，并且小心翼翼地问：“儿子，爸妈还能过去跟着你养老吗？” “一分钱没有养什么老啊？！”邱向斌没好气地把电话挂了。 老两口顿时慌了神，小儿子那儿去不了了，老二他们又拿捏不住，现在还把人得罪了，这可怎么办呀！ 又过了两天，俩人正计划着再装个病，借此把邱向荣叫回来，跟他示个好，邱向斌的电话又打回来了。一顿甜言蜜语把老两口哄得乐开了花，并且让他们相信邱向荣说的是谎话，是骗他们的，目的就是为了一毛不拔，而后又哄着老两口去陶家村上门去闹。 老两口难得保持一丝理智，真的就一丝，一点都不多：“这还没过十五呢，还在年节里，怎么好过去闹啊？” 邱向斌好说歹说，老两口就是不同意，最后他耐心告罄：“过了十五才算过完年，那十六去总可以吧？就十六去！必须去！”说完不给爹妈反应，就挂了电话。 老两口一起商量过后，就在十六这天早上来了陶家村。 俩人骑上电瓶车出门时还遇到了错对门的长英婶，长英婶还主动大了招呼：“这大清早的，去哪儿呀？” 老两口理都没理。 长英婶“切”了一声，也没多想，还以为这老两口是去镇上赶早市——以前也不是没有过，否则她一准儿立马给长秀婶打电话通风报信。 此时，在陶华宇家院门口，邱妈已经哭诉完了，等着陶家村的人给她评理，也等着邱向荣和他身边的一家人被指责被戳脊梁骨。 然而，事实跟她预想的大相径庭。 抢到第一顺位发言的是长秀婶：“哎呦，真有脸在这哭哦！别管这个店到底是向荣的还是华宇的，跟你，你们，有半点关系吗？什么叫你们应得的钱？请问这开店的事你们是出钱了还是出力了？出没出力我们是没看见，要是出钱了麻烦拿出证据来！” 张婶紧接着抢到了第二顺位发言，并且转移了话题：“就是！你们这种行为就好比做菜的时候连根葱都没帮着切，等菜熟了却想连锅端，想得美哦！怪不得向荣这么些年都不愿意回家，有这样的父母谁愿意回家啊？” 第一第二都被抢走了，庆磊妈着急，赶忙接上话抢到了第三：“张姐，什么回家不回家的啊，向荣早就是我们陶家村的女婿了，他的家就在陶家村！你们要是想说理，回你们丘林湾说理去，向荣是个什么样的孩子我们陶家村的人自己有眼睛会看，没人乐意听你们在这颠倒黑白！” 左邻右舍全都七嘴八舌开始指责起了邱爸邱妈，还有翻旧账翻到邱向荣和陶华歆结婚那天的。 “我们陶家村的姑娘欢欢喜喜地嫁过去，却被你们晾在大门外立规矩，这个仇我们记一辈子！” “要么说向荣怎么到我们陶家村当女婿了呢，还不是因为这俩老的不做人。” …… 邱爸邱妈人都快傻了，怎么会这样呢？这跟小儿子说的也不一样呀，不是说是人都有红眼病吗？那些见不得别人比自己好的人就会顺势站他们这边指责邱向荣啊，怎么矛头全都对准了他们呢？ 大家见邱爸邱妈的气焰消下去了，也就渐渐息了声，把时间留给邱向荣，看他怎么处理。 柳望雪他们几人就是在这个时候过来的。 柳望雪边听长秀婶讲事情的原委，边注意着人群中央的邱爸邱妈。 还没等邱向荣开口，邱爸指着他厉声道：“这个钱你不给也得给！我和你妈生你养你一场，你孝敬我们是应该的！”他可不能犯怂，钱必须得要到，小儿子说了，无论多少都行，先要一笔，以后再慢慢磨，他和孩子妈还指望着小儿子呢。 邱妈接着说：“你从小到大吃我们的穿我们的，我们养你花了那么多钱，你总得还回来！” 大家唏嘘不已，听听，这说的还是人话吗？ 陶妈气得手都要抖了，质问邱妈：“孩子生下来就是父母肩头的责任，给吃给穿给养大难道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吗？这都要算？你良心呢？” “被狗吃了吧！”长秀婶也气得不轻，不跟柳望雪说小话了，朝着那老两口大喊一声。 邱向荣忍了忍，没忍住，还是有点红了眼睛。陶华歆察觉到他的情绪，立即握住他的手以示安慰。 邱向荣用力握回去，也朝着那对老夫妻大声道：“要算是吧，行，那今天就算清楚！一笔一笔全部算清楚！” 邱向荣这句话说出来，嘈杂声立刻消失了，所有人都看向他，目露惊讶。也是，他平时给人的印象一直都是和善憨厚乐乐呵呵的，大家从没见过他疾言厉色的模样。 陶华宇一家也是，不过他们心里比外人更清楚，邱向荣这是真的寒了心。 邱爸和邱妈心里突然“咯噔”一下，不知为何就有点瑟缩，邱妈连忙找补：“我刚刚就是一时嘴快，我不是那个意思，再说了，这怎么算得清呢……” 邱向荣凶巴巴的眼神迫使她住了嘴，说：“我知道，你们那里有个账本。” 邱爸和邱妈的身体同时往后一仰，露出不敢置信的神色，对视一眼，心道，他怎么会知道的？那个账本不是丢了吗？难道…… 接着就听邱向荣继续说：“账本记录着全家的花销，而我，是被单独列出来的那个。” 邱爸又看了邱妈一眼，邱妈不识字，家里一模一样封皮的笔记本又多，那些用过的混在一起，她分不出哪本是哪本。 用笔记本记账，写完一本肯定是要换新的，旧的不见了之后，邱爸也没多想，以为是邱妈没注意给扔了。他那会儿想，扔就扔了吧，反正邱向荣每个月都给他们赡养费，早就把他从小到大的花销还完了，账本留着也没什么用。 没想到，账本不是被邱妈扔了，而是被邱向荣拿走了！ 果然，邱向荣接着说：“我现在就把账本拿出来，咱们好好算一算！”说完牵着陶华歆的手转身，对她说：“你先跟我回屋，一会儿就别出来了。”他担心万一事态变得不可控，会伤到她。 陶华歆明白他的担忧，点头跟着他一起走：“好。” 邱爸此时心头一惊，又十分慌乱，可千万不能让他把账本拿出来，这要是拿出来给旁人看了，他脸丢尽事小，要不到钱了事大，那他和孩子妈还怎么去大城市里跟小儿子养老？ 邱爸给邱妈使眼色，见邱向荣转身欲往院里走，当即就冲上去，要把人抓住拦下。 变化突然，陶华宇、陶爸和陶妈以及柳南山见他俩有所动作，还是朝着邱向荣和陶华歆的，便反应迅速地立刻迈步阻拦。 柳南山和陶爸拦住了邱爸，陶妈和陶华宇也拦住了邱妈。 张婶、庆磊妈还有长秀婶她们也欲上前帮忙，把这俩老东西抓回来，不是说这个门登不起吗，那就一步也别挨。 柳望雪和许青松也有些着急，随着几人迈开步子。谁成想，他们都还没赶上去，防线却在陶华宇那里失了守。 邱妈仗着自己年纪大，陶华宇不敢对她下狠手，就使了巧劲躲开，在陶妈用力拽住她的那一下，她惯性往前扑，双手就推在了陶华歆后背，陶华歆全无防备，就被推得往前一个踉跄。 陶华宇吓得心跳都停了一瞬，大喊一声：“姐——” 第528章 倾家荡产 陶妈也吓坏了，慌张之下松开手，邱妈就这么摔趴在地。陶妈哪里还顾得了她，从她身上跨过去的步子都打着摆子，惊惧不已地喊着“华歆”。 变故发生得太快，院门口吵闹和推搡还没停下来。 邱爸也是面朝院里的方向，目睹了全过程，第一时间就看见邱妈摔了，想要去扶，但柳南山和陶爸是背对着院里的，以为他想挣脱，就把他死死地抓住了，直到陶华宇和陶妈同时喊出声—— 紧接着最先赶到近前的张婶也喊了一声：“打人了！天爷呀，这老太太打了华歆——” 陶爸撒开手，猛地转身朝里走。柳南山也转头看了一眼，但是没有松开邱爸。 陶华宇、陶妈和陶爸慌慌忙忙去看华歆有没有事，张婶、庆磊妈和长秀婶也一同往里挤，但是没有一个人把躺在水泥地上的邱妈放在眼里打算去扶一把的，反而嫌她碍事。 万幸，邱向荣一直牵着陶华歆的手，在她踉跄的那一下就迅速把她扶稳了，避开她的孕肚，半抱着她。 邱向荣心慌得不行，整个揪成一团，声音都控制不住地发抖：“华歆，华歆你怎么样？” 陶华宇、陶妈和陶爸也都围在一旁问，陶华歆原本想说没事的，哪知腹中突然一抹阵痛袭来，她抓着邱向荣的胳膊，脸色瞬间煞白，艰难地吐出三个字：“肚子……痛……” 陶爸陶妈更慌了，想伸手去扶，又不敢，怕她会更不舒服，老两口的心也跟着她一起揪着疼，陶妈眼泪都急出来了。 陶华宇也是，都有点六神无主了，邱向荣把陶华歆抱起来，让他去开车，他才反应过来：“对，对，去医院，去医院。”说完转身就往外跑。 邱向荣抱着陶华歆快步跟上，张婶、长秀婶和庆磊妈帮着维持秩序，喊大家让一让，给他留出足够的空间。 邱妈此时已经自己爬起来站到邱爸旁边了，邱向荣抱着陶华歆走到门口与他们擦身而过时，发狠似的瞪了他们一眼，咬牙切齿道：“我跟你们没完！” 陶华宇的车就停在路边和院门口之间的水泥地上，柳望雪和许青松没跟着往里挤，但是也听到了里面的声音，第一时间就帮着把车门打开了。 邱向荣把陶华歆放到后座关好门，自己绕到另一边坐进去，陶妈跟着出来上了副驾，陶华宇将车子发动时，又把车窗降下来，对许青松快速道：“老许，帮我去送一下庆磊，他们时间要来不及了。” “好。”许青松应声，“放心吧，开稳一点。” 柳望雪也对陶华宇说：“要帮忙随时打电话。” “好。”陶华宇点头，车子随即开了出去。 许青松转头看柳望雪，柳望雪对他说：“你赶紧去吧，我和爸留在这儿等消息。”还有“不甜”小程序上的订单，得等医院的检查结果出来，不知道今天还能不能做，要是不能做，她可以帮着当客服，跟顾客沟通。 许青松点点头，去喊站在人群之外一脸呆愣的陶庆鑫和陶庆磊俩兄弟：“走，我送你们去火车站。” “哦哦，好。”兄弟俩这才回过神，正要拨开人群进去喊自己爸妈，忽然看见邱爸和邱妈悄么声地顺着墙根儿退了出去，好哇，这是打算趁着大家不注意，要溜！ 陶庆鑫和陶庆磊同时指着那老两口大喊：“他们要跑！” 邱向荣抱着陶华歆上车的时候，大家也都跟着过来了，有想看陶华歆究竟伤没伤着的，也有安慰陶爸的，就把邱爸和邱妈忽略掉了。此时听兄弟俩这么一喊，纷纷转头。 “抓住他们！”张叔离得最近，领头围了过去。 大家纷纷跟上：“伤了人还想跑？！” “抓住送派出所！” “必须给华歆讨个公道！” …… 邱爸和邱妈就这样被拦住了，又被推搡着送进陶华宇家的院子里，大家把院门围了个水泄不通，想跑都没辙。 陶庆鑫留意到邱爸邱妈刚刚是要去骑电瓶车，他一看那电瓶车上的钥匙还在，就过去给拔了下来，挤进院里把钥匙给了陶爸，然后顺便喊自己爸妈走。 再不走就可能要误车了，庆磊爸和庆磊妈就跟陶爸说了一声，出去了。他们四人的行李陶庆磊都看着呢，一人拿一样，跟着许青松走了。 杜云凯还抱着茶茶站在路边，和许青松点了点头，又跟陶庆磊说了几句鼓励的话，而后过来问柳望雪：“刚刚是什么情况？”他站得远，人又多，看不太清。 柳望雪就简单和杜云凯说了一下，杜云凯面色凝重起来：“伤到了？严重吗？” 柳望雪摇摇头：“不清楚。” 杜云凯看看表，他得去工作室了，一会儿还有个线上会议要开，他问柳望雪：“你留这儿？” 柳望雪点头：“顺便帮我爸请个假。” 杜云凯说：“行，有需要我的就打电话。” “好。” 杜云凯抱着茶茶走了。 茶茶不舍地看了眼站在碰碰脑袋上的聒聒，他想叫聒聒一起去玩的，但是他能感知到现在的氛围，觉得不是小朋友提要求的时候，就和柳望雪挥挥手，又和聒聒挥挥手：“柳阿姨再见，聒聒拜拜。” 柳望雪也挥手回应他。 茶茶搂着杜云凯的脖子，他被抱着，视线要高于杜云凯，院门口发生的事情他都看见了：“舅舅，他们刚才打架了。” 杜云凯问：“你看见了？” “嗯，”茶茶说，“那个奶奶推了陶阿姨，她和那个爷爷都是坏人。” “对，”杜云凯抬起一只手摸摸小外甥的头，“我们千万不能跟他们学，我们要做个文明人，知道吗？” 茶茶点头：“嗯，我们要做文明人。” 柳望雪带着三只拨开人群挤进院里的时候，众人正在开邱爸和邱妈的批斗大会。 尤其是长秀婶，她和陶妈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姐妹，又一前一后都嫁到陶家村来，华歆也是她看着长大的，算是她半个女儿了，现在被这么欺负，她能不生气嘛。还有邱向荣，她妹子和向荣家是错对门，她从前可没少听妹子说他们家的事。 “你们摸着良心讲，向荣有哪点不好？从小，家里的脏活累活全都是他干，他才上小学三年级的时候，你们全家的衣服就让他来洗了，我妹子长英亲眼看见的，”长秀婶抬手比划了一下，“才那么点的孩子，冬天的衣服啊那么厚沾了水又那么重，他拎着都费劲拧都拧不动，你们两个货在门口跟人聊闲天都不去帮把手。孩子手上长冻疮，你们连个药膏都舍不得给买，还是我妹子看不过去了给的。我就问，你们家老大和老三，哪一年手上生过冻疮？” 长秀婶边说边伸着手指头指指点点：“我真是想不通了，都是一个肚子里生出来的，你们是怎么做到还分个亲疏远近的？就拿向荣上学的这个事，你们说家里经济压力大，就不声不响地去学校给向荣办了退学。他那时候才上高二啊，再坚持一年不就高考了吗？成绩再不好，起码手里能有个高中毕业证吧！好么，再看看你们是怎么对老三的，老三那烂糟糟的成绩，你们还给他报补习班，结果不还是只考了个三本吗，那三本的学费一年一万多，再加上生活费，你们是怎么做到眼都不眨一下就给掏了的？这看起来也不像是经济压力大呀，都是为了给老三留着呢是吧……” 长秀婶的嘴从一开始就没停过，机关枪连珠炮似的，从邱向荣小时候开始翻，一直翻到他和陶华歆结婚后，连个反驳的话口都没给邱爸邱妈留。 好不容易等长秀婶说累了，邱爸邱妈刚反驳几句，张婶又开始了，接着就是陶家村的大伙，直把这老两口训得头都快抬不起来了。 邱妈恼羞成怒，往地上一坐开始撒起泼来，哭天抢地喊自己这儿疼那儿也疼，话里话外都是指责陶妈和陶华宇，说这娘俩心思歹毒，故意把她这把老骨头推倒在地，是想要她的命：“哎呦——我也得去医院！让医生给我查查！要是出了什么问题，你们一个个的都跑不了！见老年人摔倒了扶都不扶一下——” “要点脸吧你，”长秀婶歇了口气，实在听不下去了，“麻烦睁大你那双小眼看看，这周围的人哪个不跟你年龄差不多？真好意思讹人的哦！” 邱妈充耳不闻，还在喊她胳膊疼腿疼的：“我养个儿子是白眼狼啊，只顾着他媳妇，只想着送他媳妇去医院，都没想着把他老娘也带过去检查检查……” 邱妈前面无论怎么嚎，陶爸都不想搭理，他满心焦灼，一直盯着手机在等电话，要不是得留个人在家里，他肯定也一道跟着去。可邱妈的这句话是真真切切触到了陶爸的逆鳞，陶爸极其不耐又充满愤恨地吼了她一句：“再敢多说一个字，我就撕烂你的嘴！” 邱妈被唬了一跳，像只被忽然掐住嗓子的鸡，后面的声音全都被迫吞回了肚子里。 院子里终于不再聒噪了，大家纷纷安慰陶爸，说大人和孩子都一定会没事的，一定会平平安安的。 陶华宇这一路上精神高度集中，把车开得又快又稳，去了镇上的医院。 还没到医院时，陶华歆就已经缓过来了，肚子不痛了，但是孩子在里面却有点不安分了。邱向荣一直小心翼翼地搂着她，不断地说着话安抚她，帮她调整呼吸，见她面色还是有些发白，他既心疼又自责，怪自己没护好她。 到了医院门口，车停稳，陶华宇下去就往挂号处跑。医院里设有孕妇急诊绿色通道，邱向荣抱着陶华歆，陶妈跟在一旁，一家人被一位护士带着，很快就去做了检查。 又是万幸，检查结果出来后医生说问题不算大，陶华歆感觉到的那一瞬间的阵痛应该是受到惊吓后引起的宫缩反应，不过没有出血，也没有其他症状，胎儿已经安静下来了，胎心也恢复正常了，平复心情缓解紧张好好休息就行。保险起见，医生还是建议住院观察一晚，陶华宇就拿着单子去办住院手续。 小护士帮忙推了个轮椅过来，送他们去病房，一路上时不时就要瞅邱向荣一眼，好像特别看不惯他一样，邱向荣不明所以。 到了病房，邱向荣把陶华歆抱上床，陶华歆一路上精神高度紧张，此刻放松下来，就有点犯困，一沾枕头就把眼睛闭上了，手还不忘在肚子上抚了抚。 陶妈也是，有点身心俱疲，就坐在隔壁的空床上，歇一歇，也是守着她。 邱向荣跟着小护士出门，问她还有没有什么需要注意的。 小护士又用路上的那种眼神瞅邱向荣，邱向荣便直接开口问她：“怎么了？” “怎么了？我说你们男的怎么就这么心大？老婆怀孕这么辛苦你们就不知道好好照顾吗？还能让人受到惊吓？”小护士这回彻底憋不住了，说着又伸手往病房里指了指，“她都这么大的月份了，你不好好护着，还能让她吓成这个样子，你知不知道，惊吓过度搞不好会出人命的！” 邱向荣被这么一说，心里十分后怕，本能地开始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你跟我道什么歉啊？”小护士更看不惯他了，“要道歉也是跟你老婆道歉，别等到时候真出了什么事儿，你后悔都来不及！” 陶妈听到外面的说话声，就出来看看，见邱向荣被小护士训，就把他往身后拉了拉。陶妈知道邱向荣现在心里肯定不好受，再被小护士这么一说，他岂不是会更自责了。陶妈对小护士说：“你别说他了，这又不是他的错。” 小护士明白了，这又是一个不分青红皂白就护儿子的娘，刚刚在急诊室里见她那么着急，还以为她是里面孕妇的亲妈，原来是她看错了，这一瞧见儿子被说了两句，立刻原形毕露的吧！ 小护士还想再说点什么，就被隔壁病房出来的一位稍微年长些的护士拉走了。 小护士十分不甘：“姐你拉我干嘛，我就得好好跟他们说道说道！” 年长的护士压着声音：“你是想引起医患纠纷吗？” 小护士也有直觉的，她是看邱向荣不像那种不讲理的人：“我是为了他们好，昨天夜里送来的那位惊吓过度导致早产孕妇现在还昏迷着呢，孩子也不知道能不能……” 人走远了，后面的听不到了。 邱向荣扶着墙：“妈……” 陶妈拍拍他胳膊，宽慰他也是宽慰自己：“没事，华歆没事了。”看他这个样子，就想让他干点别的分分心：“华宇不是去办住院手续了吗？你去看看，怎么这会儿了还没过来。” “哎，好。”邱向荣听话地下楼去了。 邱向荣在缴费处没找见人，拿着手机正打算给陶华宇打个电话过去，屏幕却亮了。他一看，是一通来电显示，联系人是邱向杰，他大哥。 “喂。”邱向荣犹豫了一下，还是划了接听。他心里正存着气呢，这会儿家里的任何一个人他都不待见，于是就说了这一个字，连声“大哥”都不肯叫，寒暄的话更是懒得说。 邱向杰和这个弟弟不亲，准确地说，家里五口人，有四口人和邱向荣都不亲。 邱向杰比邱向荣大两岁，那么点儿的小孩子懂什么呀，受了村里一些长舌妇的教唆，邱向杰从邱向荣还是个胎儿时就对他抱有敌意。 邱向杰自己可能都没有意识到，这种敌意持续了很多年，直到邱向斌出生，他将其一分为二，平等地讨厌着这两个弟弟。 小时候的邱向荣看上去笨笨的，老实木讷不讨喜，也不会说漂亮话哄人开心，而邱向斌就不一样了，他和邱向荣完全相反。 邱向杰看得很清楚，自从老三出生后，父母是真的把所有的关注度都投在了老三身上。邱向杰想争夺这份关注，但是他拿什么去跟一个尚在襁褓里只会吃喝拉撒睡的小宝宝争呢？他当时仅有的东西就是学习成绩，于是在学习一事上从不让大人操心，只要是考试就回回拿第一，成了老师和其他的家长口中那个人人称赞的孩子。他成功了，他成绩好，自然给爸妈长脸，家里有什么好东西爸妈总会想着他，期待他考上大学，好帮他们改命。 随着他们逐渐长大，老三嘴甜的功夫日益突显，经常把爸妈哄得眉开眼笑，即便他犯了错，爸妈也舍不得动他一根手指头。 老三嘴甜，不仅会哄爸妈，还会哄邱向杰这个哥哥，他好像是从刚学会说话时就知道在这个家里谁是食物链的最底层——二哥邱向荣，谁才是那个需要供着的存在——大哥邱向杰。 有时候邱向杰确实被哄得很开心，就不吝给邱向斌个好脸，但是对于邱向荣，他一向都是忽视的。 成年后，又在社会上工作了这么些年，现在也有了两个孩子，邱向杰回想过去，也看到了爸妈的不对和自己错处，他也有心想弥补邱向荣，可每次都会被邱向荣拒绝。被拒了几次后，邱向杰心里就有了气，觉得这个二弟不识好歹，那他又何必去热脸贴冷屁股，于是就又不搭理邱向荣了。 邱向荣的性格，邱向杰也清楚，他还从这声带着情绪的“喂”里听出了事发，也不计较邱向荣连接个电话都如此冷淡，开口直接问：“爸妈是不是去陶家村找你闹了？” 邱向荣的步子顿时停了，整个人猛然之间站得笔挺笔挺的，语气里透着怀疑：“你怎么知道的？” “你不用怀疑我，”邱向杰心里也是很厌烦，“这事跟我没关系。我给你打电话只是想提醒你，这背后都是老三搞的鬼。他根本没谈什么正经的女朋友，说什么结婚，什么接爸妈过来养老，都是骗爸妈的，目的就是想从你那里搞钱，想不劳而获，然后再到他那些不着四六的朋友面前炫富。” 邱向斌以为自己和大哥的关系好，毕业后非要到大哥所在的城市工作，觉得大哥能罩着他，万一他没钱花了，也能让大哥接济接济啊。 邱向杰那会儿有很大程度上是碍于面子才照顾邱向斌的，怎么说也是一个爹妈生的亲弟弟，他怕人言可畏。 可邱向斌花钱太厉害了，自己的工资通常都是刚到手就没，今天不是这个酒局明天就是那个饭局，邱向杰还去接过好几回喝的醉醺醺的他，见过他交的那些不三不四的朋友。次数多了，邱向杰受不了了，他那时候也谈了女朋友，女朋友虽然对此没说什么，他也看得出她对这个弟弟颇有微词。邱向杰从那以后就很少接济邱向斌了，顶多是说教他两句。 邱向斌又不傻，自然能感觉到大哥和未来大嫂对他态度上的变化，渐渐地就不去找邱向杰了，对他的说教也左耳进右耳出。 这次的事，邱向杰之所以知道，是因为前两天凑巧遇到了同村的人，那人以前和他还是同班同学，许多年没见了，就一起吃了顿饭喝了点酒，对方就把初一那天去拜年时在邱家看到听到的跟他说了说。不知是真的喝醉了还是故意挑事儿，那人还说：“你二弟现在这么能挣钱，你刚刚说的房贷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啊，先让他帮你垫呗，早一天还完，就多省一天的利息。” 邱向杰自诩已经跳出了那个泥坑，现在的他和家里人不一样了，他是有底线的。回家后还把这事儿和老婆说了，隔天托人去打听，就得知了邱向斌要钱的真相。他本想打电话告诉邱向荣的，可假期结束一上班，给忙忘了，直到刚刚收到邱向斌发来信息才想起来。 邱向荣听完邱向杰说的话，真恨不得立马把邱向斌抓过来狠揍一顿。他深呼吸冷静下来，说：“我知道了。” 邱向杰以为他至少还要说句“谢谢大哥”，结果没听到，不过也无所谓了，他现在更关心另一件事：“那个私房烘焙，真的是你开的？” 邱向荣没有答话，放下手机点了挂断，朝大厅门口走去——他看到陶华宇回来了。 陶华宇缴完费后，就出去买了点东西，吃的喝的用的，都在手上拎着：“姐夫，你怎么下来了？我姐怎么样了？” 邱向荣迎上去，伸手全部接了过来：“你姐睡了，妈看你这么长时间没上去，让我下来看看。” “行，那上去吧。”陶华宇说，“我买了点临时用的东西，一会儿我再回趟家给我姐拿套衣服过来。” 邱向荣问他：“给爸打电话了吗？” “没，”陶华宇说，脸上带着坏笑，“我打给絮絮了，请她帮忙演场戏。” 陶华宇去买东西的路上先给柳望雪发了个信息。 柳望雪在他家的院子里也是和陶爸一样，时不时就看一眼手机，焦急地等着一句“平安”。好不容易等到了，正要和陶爸说呢，却又见聊天框里又跳出来一条。 柳望雪这会儿有心情笑了，但她只在心里笑，面上不显，回了“ok”后转手就截图发给一直陪在陶爸身边的柳南山。 对于邱爸和邱妈，该吵的吵了，该训的训了，大家安慰过陶爸后，院里就基本没人再说话了。有的家里有事就先回家了，临走时还贴心地帮忙把院门给带上了，站在门口的就顺手把插销插上，就是为了防止犯了事儿的人逃跑。 剩下的人全都在等消息，站久了也累，柳南山就和张叔一起帮着陶爸把椅子、凳子都搬出来给大家坐。 柳南山接收到闺女的眼神信号，就把口袋里的手机掏出来看，心里一下子了然，然后借着换坐姿的掩饰，让陶爸也看。 陶爸看过后，那颗悬着的心总算是落了下来，但面上依然维持原状。 柳望雪便给陶华宇发了个“妥”过去，下一秒陶华宇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喂，华宇，华歆姐情况怎么样了？”柳望雪一开口，所有的视线都集中到了她身上，说实话，她从没演过戏，这么多双眼睛仿佛都变成了摄像头，搞得她有点紧张。 紧张归紧张，演还是得演，柳望雪让自己的声音和表情尽量自然：“什么？还好送去得及时……抢救过来了……谢天谢地，那就好那就好……今天不回来了，住院观察……行，行……告他们……行，我一会儿给杜老板打电话，肯定帮你找最好的律师……” 院里不知真相的众人情绪被柳望雪的话语牵动着，待她挂了电话，陶爸登时站了起来，指着邱爸和邱妈，怒目圆睁：“都是你们害的，让我家华歆进了抢救室，要是她……” 不吉利的话陶爸不想说，正好也让大家以为他是气极了。 他也真的是很生气，还好华歆没事，否则他真不知道他接下来会对这俩老东西做什么。因此眼下这个含有一些些表演成分的情绪相对于他的真实心理就拔得有点过高，不太好收，他只能四下里看看，然后转身去拿厨房门口的扫帚，又快步走回来，作势对着邱爸就要打下去。 众人赶忙上来拦，柳南山和张叔最快，一人拉一边，把暴怒的陶爸制止住。 陶爸朝邱爸邱妈的方向挥舞着扫帚：“别拦我！谁都别拦我！看我不揍他们一顿给我家华歆出气！” 邱爸邱妈吓得瑟缩了一下。 大家纷纷劝陶爸别冲动，万一打伤了，岂不是变成咱们没理了。 长秀婶问：“刚刚絮絮说什么，华宇在电话里是不是说要告他们？” 柳望雪点头：“没错，婶，华宇说了，必须得告他们，不仅要让他们赔医疗费，还得赔精神损失费。” 大家七嘴八舌地附和，都说要去法庭上当证人，还有人大声嚷嚷着要邱爸邱妈赔得倾家荡产，邱爸邱妈脸都快白了。 陶爸见差不多了，就不再挥舞扫帚，把电瓶车的钥匙扔给邱爸：“滚吧，赶紧回家把钱准备好，等着我儿子带律师上门讨债！” 离门口近的俩人就快步走过去把院门打开，催促道：“赶紧走赶紧走，我们陶家村不欢迎你们！” “钱记得多准备一点，杜老板帮忙请的律师可不是吃素的！” 有人又喊了一句：“倾家荡产！” 邱爸和邱妈相互搀扶着出门，脚步就在这个成语里踉跄了一下。坐上电瓶车后，钥匙插了好几下，才插进锁孔里，也不敢骑快，就慢腾腾地开走了。 他们走后，长秀婶等人都在问柳望雪，想知道陶华歆的情况到底怎么样了，就连陶爸也看了过来。 毕竟刚刚真情实感地演了一场戏，柳望雪不能给陶华宇拆台，略过了“抢救”一词，把陶华宇发给她检查结果模糊着说了一遍。 像长秀婶她们当妈的都知道，孕妇的事弄不好就会很严重的，于是就又安慰了陶爸一遍，让需要帮忙就尽管开口，而后大家才陆陆续续各回各家。 见大家都走了，柳望雪这才又给陶华宇发了个信息，下一秒，陶爸的手机就响了。 陶爸亲耳听陶华宇说完，才彻底放下心来。 没过多久，陶华宇就回来了，收拾了陶华歆的衣服也没着急走，因为这一折腾就快晌午了，他就说要顺便把午饭给带过去，医院里的盒饭或者外面买的邱向荣不想让陶华歆吃，嫌对身体不好。 柳南山也没走，就去厨房帮着陶爸一起做午饭去了。 柳望雪则是和陶华宇一起把小程序上的订单处理一下。现在看来，顾客今天的订单肯定是做不了了。俩人就先给订了蛋糕的顾客挨个打电话过去说明情况，如果不着急愿意等的话，就明天加急做好后再给送，如果不愿意等就可以在小程序上申请退款，明天这边会寄一包饼干和一份盒装蛋糕过去作为补偿。购买饼干和盒装蛋糕的顾客比较多，俩人筛选出应该在今天发货的id，也是挨个打电话过去通知等待或者退款。 本来陶华宇是想跟邱向荣商量把明天的单也退了的，因为邱向荣要在医院陪床。但邱向荣不同意，明天早上陶华歆要是没事的话就可以回家了，家里爸妈可以提前帮他做一些准备。他觉得生意刚开始做，担心会带来负面影响。 没多久，许青松回来了，这些工作就三个人一起做。 饭做好后，陶华宇都没来得及吃，拎着打包盒就开车去医院去了。 柳望雪、许青松和柳南山就被陶爸留下一起吃了，饭后柳望雪和许青松把剩下的电话打完，俩人才一道往工作室去。而柳南山就直接回家了，柳望雪已经帮他请了假，晚上要烧烤，他干脆回家帮着准备食材去。 第529章 跟景和一决高下 晚上的烧烤，沈念安和顾卿月一家早早就过来了，还拉着两个平时买菜用的那种小车，一边放烧烤用的食材，一边放水果零食。 和他们差不多时间来的是王铿，骑着小电瓶，后备箱拆掉了换成了个塑料篮子，里面装得满满的。他是许青松邀请来的，因为柚柚和景和都说想吃“大坑”叔叔做的烤肉。他自从小说开始连载，就一直处于宅家的状态，觉得是时候出来给自己放放风了，正好也有一些游戏制作相关的问题要向许青松请教。 柳望雪、许青松和杜云凯带着茶茶和三小只回来时，天色将晚，因为茶茶在路上遇到了小涛和浩浩，三个好朋友们就站在一起聊了两句，茶茶得到柳望雪的允许，还邀请他俩一起来吃烧烤，不过他俩家里已经快吃晚饭了，就没一起过来。 一同过来的有李虞，还有金兆飞、richard、谷子成、郑洲他们几个。有热闹金兆飞在工作完成的情况下肯定是要凑一凑的，这就一带二二带三。其他的同事有的是得加班，有的担心人太多柳望雪这边坐不下就没跟着一起来。 陶华宇今天就没能回公司，中午去给陶华歆送饭时把电脑也带上了，工作就线上处理了。傍晚之前回来了一趟，先往柳望雪这边送了酒水，然后又把陶爸做的晚饭送去医院后才过来。 顾雪兰已经从柳南山那里得知了上午发生的事，还给在医院的陶妈打了电话过去，见了陶华宇后又问了几句，得知陶华歆这一下午没再出什么症状，觉得应该平安无事了，才放下心来，想着明天等人回来了再去看看。 陶华歆今天一天都没去工作室，同事们也就是听杜云凯去到之后说了几句，都挺担心的，李虞当时就给陶华宇打电话问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现在见了面，他和金兆飞他们几个又关心地问了几句，在心里祈祷陶华歆明天平安回来。 陶华宇就先给金兆飞这几个嗜咖啡如命的人打个预防针：“明天你们估计还是得自己动手冲咖啡，我姐夫肯定得让我姐在家多休息一天的。” 早上那会儿陶华歆没走，就给金兆飞回了个信息，玩笑说让他们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大家也是没想到，这一整天都得是自己动手了，不仅自己动手解决咖啡的问题，就连小甜点都没有了。 李虞不喜欢喝咖啡，他不喜欢咖啡的味道，而且咖啡对他来说根本起不到任何提神的作用，喝完了该困还是困，不如来杯绿茶醒脑。但是，他喜欢“不甜”的其他饮品以及甜点啊！没了这些，总感觉这一天过得不太得劲儿。 不过陶华歆毕竟是孕妇，任何事都不是小事，是应该在家好好休息，于是大家纷纷问陶华宇：“明天姐夫的烘焙坊能正常运转不？这个我们可没办法‘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陶华宇笑着替他姐夫打包票：“能，肯定能！” 食材都已经准备好了，就等他们回来了。这回没上屋顶，因为院子大了，这么多人也站得开，另外就是冬天晚上温度有点低，再加上起了点风，屋顶比较冷，烤好的肉恐怕刚离开烧烤架就会凉掉。于是就在院子里烤，大人孩子嫌外面冷的就可以端到厨房或客厅里去吃，哪里舒服就坐哪里，凉了还能立即用微波炉热一热。 点烧烤炉的时候，柚柚就拉着景和和茶茶过去围观，他自己个头不够看不到，就让景和抱着他。茶茶也看不到，踮着脚很累的，就转头去找杜云凯。然而这个舅舅也不知道去哪里了，院子里都没看见他的人影。 richard恰好在旁边，就问茶茶：“要抱抱吗？” 茶茶就朝richard抬起胳膊说“谢谢”。 richard开心，茶茶可是他小侄子——虽然还没最终确定，但他已然十分确信了，自然是逮着机会就要和茶茶亲近亲近的。 点炭的过程中，柚柚就在给茶茶“科普”：“大坑叔叔烤的肉肉，可好吃啦，很香很香的。”说完后怕茶茶不信，还让景和帮他佐证：“是吧，哥哥。” 景和十分肯定地点头：“没错，很好吃的。” 茶茶就跟着期待了起来。 炭点好后，柚柚就喊“大坑”叔叔，王铿拿着一把腌制调料不含辣椒的肉串就过来了，对三个孩子说：“等着哈，看大坑叔叔给你们大显身手！” 沈念安在一旁和许青松他们聊天，听到后就对王铿说：“这俩孩子想你的烤肉可是想了一整个学期。” 王铿心里顿时充满了自豪和满足，哈哈大笑：“行，今天必定让你们吃好！” 柳南山看着王铿那架势就知道他是有几把刷子的，再一听，就心痒痒，问王铿要不要切磋切磋。 柳望雪和顾卿月拿水果经过，闻言就悄声跟柳南山说：“柚柚和景和爱吃肉，只要烤出来是肉味儿，他们都觉得好吃。” 柳望雪又补了一句：“上次陶华宇输给王哥，就是因为烤串里面有蔬菜。” 陶华宇就在一旁站着呢，立即为自己挽尊：“王哥胜之不武。” 王铿就说：“那给你一次机会，再比比？” “比就比。”陶华宇作势撸撸袖子，也拿了把肉串放架子上开始烤了起来。 结果可想而知，孩子们都说好吃，根本分不出胜负。 大家拿着烤好的串刚开始吃没多久，院门口忽然冒出六个小豆丁，原来是小涛、浩浩他们几个。他们是来喊茶茶一起去打谷场玩的，来之前先去了柚柚家，结果发现柚柚和景和不在，他们家的院门都是锁着的，原来是来这里吃烧烤了呀。 小涛先跑过来，问：“茶茶，柚柚，柚柚哥哥，你们怎么还没吃完呀？” 浩浩跟上来，问：“我们要去打谷场玩，你们去吗？” 柚柚咬一口油汪汪的烤五花，说：“我和哥哥，还有茶茶，我们要吃饭饭呀。” 大人们就把门口另外四个小朋友都喊了进来，刚烤好的烤串一人发两串，柳望雪说：“先在我家吃烤肉，吃完再一起去玩好不好？” 孩子们接过烤串，说了“谢谢”，然后齐声说“好”。 七八个小孩子扎堆儿，院子里更热闹了。柳望雪他们几个不仅自己吃，还顺带着照顾这几个小朋友。打谷场是不大可能去了，等孩子吃得差不多了，她就把玩具车和其他小玩意儿拿出来，让他们在院子里玩，还有三小只陪着。 李虞端了盘插着牙签的水果过来，递给柳望雪，柳望雪拿起两块，一块递给身边的许青松，然后看小小朋友们在大小朋友景和的带领下又演起了那天拍照时她给编的童话故事，脸上就不自觉地带着笑。 李虞忽然叹口气：“华宇哥的地位要被景和抢去了。” “嗯？”柳望雪问，“什么地位？” 许青松代答：“孩子王的地位。” 李虞给他点赞：“青松哥，正解！” 柳望雪笑：“这个地位，华宇同志在乎吗？” 陶华宇拿着烤串过来分给他们：“在乎什么？” 柳望雪重复了一遍。 陶华宇把剩下的全都塞许青松手里：“当然在乎！等着，我要去跟景和一决高下！”说完就过去加入了这场无实物表演情景剧，并且喜提“大魔王”一角——是最终被打败，且被打得惨败的那种。 三人一起哈哈笑，李虞觉得自己才是“大魔王”，因为他想起一件事，奸笑道：“孩子们也快乐不了多久了，马上就要开学啦哈哈哈哈……” 许青松见他吃完了，就把他手里的水果接过来，将剩下的烤串给他，出口的话也很无情：“来，多吃点，别忘了，你也是学生。” 李虞笑声戛然而止，不过又瞬间恢复欢乐：“嘿，是开学，但是我已经不用去学校啦哈哈哈……” 柳望雪跟着一起笑，然后更无情：“虽然但是，你已经无缝衔接只有双休日的上班生活了——哦，还有，你已经拿到offer了，下半年去留学，之后可能连过周末都是一种奢侈。” 李虞的笑声再次戛然而止。 许青松也在笑，摸摸李虞的头算作安慰，虽然他们现在已经算是同事了，许青松依然把李虞当成小孩儿。接着再来一击：“我前几天找朋友打听了一下，据说圣伊什梅尔大学的研究生没那么容易毕业，尤其是你这个专业，在整个y国都是top1的难度，未来两年，你得坚强。” 李虞顿时苦了一张脸：“周老师也这么说。”之前从来没有提过，还是在他拿到offer后才告诉他的。 柳望雪安慰李虞：“不怕，我们小鱼本来就是一条锦鲤，又这么有实力有能力，什么困难都会迎刃而解的。” 李虞咬了一口烤串：“谢谢你哦絮絮姐，并没有被安慰到。” 柳望雪和许青松把盘子里剩下两块水果吃完，一起笑了。 李虞和文熙在y国准备porcin春夏大秀的时候，文熙就在休息日带李虞去了好几所不错的大学实地考察，最后李虞选了他毕业设计的导师周教授的母校，圣伊什梅尔大学。 这所大学原本是一座教堂，后来改为了教会学校，如今经过几轮扩建变成了一所私立大学。大学的名字就是原本教堂的名字，而教堂则是以设计师兼捐赠者的名字命名的，一直都没有改，就是为了纪念此人。 圣伊什梅尔大学就位于y国的首都，大学在整个y国的综合排名不算靠前，但其风景园林专业在y国却是首屈一指。 回国之后到放寒假前，李虞除了做他的毕业设计，就是在准备申请材料。周教授知道他打算申请圣伊什梅尔大学后，十分高兴，给他写了推荐信，另外，他从y国回来之前，joshua也给他写了推荐信。 李虞为了保险起见，还多报了两所大学作为保底。他申请得比较晚，几乎是卡着申请通道关闭的最后期限提交的材料，之后就是圣诞节了。这个时间段，院校由于前期积累了大量的学生申请，处理速度就会比较慢。 和李虞同级同专业的也有两名学生申请了y国留学，不过和李虞申请的不是同一所大学，也不在同一个地区。他们俩和李虞一样，也差不多是卡着最后期限提交的材料，不过其中一人却在元旦节过后就收到了offer。李虞得知后还着急了一阵，内心忐忑，怕自己申请失败。 其实他根本不必忧心，porcin的那场春夏大秀可谓是轰动了整个o洲时尚界，光媒体争相报导的热度就持续了将近半个月，现场看秀的谁不感叹一句秀场布置的精妙绝伦。视频传到网上后，有些高校的老师还把秀场的园林设计拿到课堂上当做案例来分析。大家不约而同地注意到了一个名字，秀场的特约设计师，李虞。 大秀结束后的采访，joshua还特地把李虞叫到身边，亲切地称他为“来自z国的小锦鲤”，还对着镜头说：“他们国家有个传说叫‘鲤鱼跃龙门’，我相信他的将来一定会比现在更闪耀。” 大秀结束后，李虞就和文熙出去玩了，还去一趟zerlina的家乡，他自己没有注册国外的社交媒体账号，对文熙嘴里的“声名鹊起”没有任何实感，即便文熙已经安慰他说“抛开你提交的所有奖杯、奖状以及你之前的所有作品，单凭porcin这场春夏大秀特约设计师的名头，那些学校都会争着抢着要你”，也没能消除他心里的紧张。 直到工作室的春节假期结束之前，他收到了圣伊什梅尔大学的offer，一颗心才算又活泼起来。 当时他和他爸老李都在老家，老李听到这个消息后，简直比李虞还要开心，立刻就要张罗着办宴席，把家里的亲戚朋友、李虞的这些朋友还有他的老师都请过来。 但是这事儿，被李虞的奶奶否了。老人家思虑得比较多，一听说开学得等到下半年9月，再加上孩子现在大学还没毕业，就觉得不必这么早就把这事儿张扬出去，万一期间有了什么变故呢？ 老人家的心里也是喜悦的，还是那种恨不得昭告天下的喜悦，但是不能，因为她听说了，李虞那个妈现在过得很不好，她怕那个女人听说了之后，见儿子有出息了，要回来闹事，那不就影响到孩子的前途了嘛！ 不过这种事情以及猜测她肯定是要烂在肚子里的，坚决不说，就扯了个借口：“席肯定是要办的，但绝对不是现在，要办也得等孩子的事情全都落地了再办。等小鱼大学毕业，拿到那什么签什么证的，准备出国了，咱们再像模像样地写个请柬，把人都请过来。” 老李觉得还是妈说得有道理，于是这事儿就先搁置了，李虞拿到通知书的事儿也没有对外说。 而李虞这孩子憋不住，旁人不说就素了，但对他寄予厚望的周教授得告诉吧，还有文熙姐、絮絮姐、华宇哥、青松哥、杜老板这些平时很关心他又给过他那么多帮助的人。 柳望雪他们知道后也是说要给李虞开个庆祝party，但是李虞谨记他奶奶说的话，没同意，而那些天大家也都有各自的事情要忙，于是就尊重当事人的决定，约好将party放在他出国前开。 烧烤吃到八点多还没结束，孩子们在院子里都玩累了，被柳望雪几人带着，和三小只一起去客厅里坐沙发上看起了动画片。厨房里苑连云和顾雪梅煮了些酒酿蛋，柳望雪和许青松一起过去给小朋友们一人盛了一碗。 柳望雪几人坐一旁陪着他们，想起他们的“花灯之战”，昨天晚上她没去打谷场，也不知道谁赢了，便问了一句。 小涛说：“那当然是我们赢了！” 浩浩说：“你骗人，月月她们都没去打谷场，我们没有比。” 柳望雪一想，大概是昨晚镇上有街心公园赏灯和梧桐大道夜市，孩子们都由家长们带着去玩了吧，不过她都没在镇上遇见这些小孩儿。也是，他们去得不算早，回来得又晚。小涛他们被爷爷奶奶带着，大概是去得早回来得也早。 接着听小胖说：“比了的，从镇上回来后，我们去了打谷场。” 柚柚说：“啊，我没去！” 茶茶也忽然想起来：“我也没去！” 景和提醒他俩：“柚柚你看完花灯就睡着了，茶茶你是在回家的路上睡着的。” 柚柚和茶茶脸上的小表情顿时变得无比遗憾。 蕾蕾说：“不算比，因为月月她们都没去打谷场。” 丰丰跟着姐姐点头：“不算的。” 丫丫也觉得不算。 小涛接着说：“说好的要去比，她们没去，就说明她们怕了。没去就代表主动认输，所以，我们赢了。” 陶华宇“哟”了一声：“这逻辑，没问题啊！” 小涛更得意了：“你们看，华宇叔叔都觉得我说得对！” 浩浩无奈：“那好吧。” 接着小朋友们的注意力又被动画片吸引过去了。 吃完酒酿蛋，小涛、浩浩他们几个的家人过来寻了，他们才跟着大人一起回家，走之前又约着明天还一起玩。 人多，准备的食材差不多都吃完了，每个人又端起碗都吃了点酒酿蛋，柳望雪家的碗都不够用的，还是去许青松那边把他家的拿过来，又添了几个一次性杯子才凑齐。 吃完后，大家帮着一起收拾厨房、院子和客厅，碗筷之类的都不用洗，分批放洗碗机里就行，一包包的垃圾金兆飞他们回工作室的时候就顺手拎出去扔掉了。 小柚子被沈念安抱着，还没出院门呢，脑袋在他肩膀上一歪，就睡着了。 顾卿月抬手把帽子给柚柚戴上遮风：“真是个小猪猪，能吃能睡的。” 景和见弟弟睡得可爱，忍不住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戳了戳他的脸：“还能跑能跳的，是个健康又可爱的小猪猪。” 沈念安笑着道：“这话说的，那我们一家子都成什么了？” 孩子的姥姥姥爷也一起笑了：“没啥不好的，总归都是一家人嘛！” 第530章 恶有恶报 次日一早，天还没亮，陶华宇家的小院就和往常一样亮了灯。陶华宇去厨房做早饭，陶爸去烘焙间开始为一天的忙碌做准备。 早饭做好，东边的天际刚释出微光，陶华宇就开着车去医院送早饭。到了医院把饭交给陶妈后也没多停留，就又送邱向荣回来。昨天的蛋糕订单有几位顾客不愿意退，就放在今天做，今天的工作量就一点都不轻松了，有些顾客的单恐怕得等到下午才能发出去了。 陶华宇跟邱向荣商量：“姐夫，要不我把发酵箱和烤箱都换大一点的？现在的容量有限，换大一点的，可以节约时间。” 邱向荣想了想，摇摇头：“现在这些买回来也没用多久，而且都不便宜，要是为了今天这种状况就换掉了，不值。我估算着，今天能应付得过来。” 主要是他不想再让陶华宇帮他垫钱了，等他把小舅子垫的钱都还完，如果生意上了一个台阶，到时候他自己换。 他现在心里憋着一股气，烘焙店他一定会好好经营的，另外，就是要跟那对父母做切割。 姐夫心里有打算，陶华宇就没再多说。把人送回家，他就又回了医院，他姐上午还有检查要做，他得帮着跑腿。 邱向荣到家后饭都没吃，匆匆塞了两口面包喝了口热水，就去烘焙间忙起来了。 挨中午，陶华歆从医院回来，也没去工作室，吃过午饭想去烘焙间里帮忙的，却被邱向荣带回房间按在床上休息。 下午顾雪兰过来看了一眼，一家四口人都在烘焙间里忙着，她没多打扰，见陶华歆气色不错，便知道她是没事了，就回家来了。 家里顾雪梅他们已经在收拾行李了，出来差不多有二十天了，也该回去了。 晚饭过后，一家人都坐在客厅里喝茶聊天，杜云凯和茶茶也在，三小只陪着茶茶坐在沙发上看动画片。 邱向荣在这个时候过来了，手里拎着一个水果蛋糕，不算大，是他今天做的最后一个，他把蛋糕递给杜云凯：“听华宇说，明天是茶茶的生日，我也没什么好送的，就送个蛋糕过来，提前给孩子庆祝庆祝。” 孩子过生日，又是这么近的日期，他如果不知道就算了，知道了那就说什么都得表示表示，原本以为孩子回海市后暂时不会过来了，他打算做点应景的饼干寄过去的，哪知杜云凯又带着孩子来了。他就打算昨天做个生日蛋糕送过来的，想着大家一起吃烧烤，人多热闹嘛，再给孩子庆祝庆祝，谁知发生了意外。 明天杜云凯就送茶茶回去了，海市的家里已经给孩子准备好了生日派对。做饼干寄过去已经来不及了，于是邱向荣紧赶慢赶，做了个生日蛋糕给送了过来。 杜云凯连忙接过来道谢，又喊茶茶过来说谢谢。 邱向荣送完蛋糕就要回去的，被杜云凯拉着留下：“姐夫你这蛋糕都送过来了，不留下一起唱个生日歌，那可说不过去啊。” 邱向荣不仅送了蛋糕，东西也准备得齐全，他平时的订单里就有生日蛋糕，所以蜡烛啊生日帽这些的都有，就给一起拿过来了。 茶茶小朋友开心地被柳南山抱着坐上了“小寿星公”主位，大家一起帮着他戴生日帽，在蛋糕上插好蜡烛，灯一关，一起唱了生日歌，等小朋友许愿吹蜡烛。 然后杜云凯握着茶茶的手，把切下的第一块蛋糕端给了邱向荣，谢谢他送的蛋糕，第二块茶茶自己端给了柳南山，接着第三块给顾雪兰，嘴特别甜，说谢谢爷爷奶奶照顾他，可把柳南山和顾雪兰乐得，都有点晕乎乎的了。 大家就把生日蛋糕当饭后甜点吃了，茶茶也没忘记三小只，给它们也分了一些。 第二天一早，柳望雪和许青松一起开车出门，送顾雪梅他们以及杜云凯和茶茶去机场。回来之后，许青松去工作室，柳望雪在家和顾雪兰一起做卫生，楼上楼下都打扫一遍，所有房间里的床单被罩之类的都换了一遍，洗一洗晒一晒，连许青松那边的房间母女俩也一道打扫了。 过段时间舒明远和严正聿他们要来，工作室那边已经没有多余的床铺给他们睡了——设计装修的时候，杜云凯是让多留出来两个床位以防万一的，然后richard来了，再然后李虞也来了，所以就算有也不够。 严正聿说好要过来之后就开始看酒店了，秋水镇上就那一家酒店，设施都比较旧了，他和舒明远几人一看就嚷嚷着没法儿住，于是就把主意打到了许青松这里。 许青松那边也就两间卧室，一间做客房肯定不够他们五个人睡，柳望雪便说，要是不介意，这边平房里的两间刚好可以让他们住。几人嘴上说着不好意思打扰了，实际上心里都舒坦了。 又过了两天，沈念安一家要回京市了，柳望雪和许青松一起一大早带着三小只等在陶华宇家门口送他们——这里是必经之路。 小柚子舍不得猫猫，这回不像去年暑假结束的时候了，他都上幼儿园小班了，对时间有了鲜明的概念，知道这一走是真的有很长很长时间见不到猫猫了，说再见的时候就掉了泪珠珠。 接下来的这些天就没有别的什么事了，柳望雪就天天窝在家里写剧本，有时候卡剧情了，就带着三小只溜达着去工作室，看一眼许青松，然后和陶华歆聊聊天，换换脑子。 “不甜”饮吧重新营业，陶华歆回来工作室后，大家对待她比从前还要小心，办公室那群人也不让她过去送饮品和甜点了，发信息点单过后就派一个人过来拿。来柜台这边点单时，看她做个什么也都是嘱咐小心一点。 弄得陶华歆可无奈，跟柳望雪说：“都把我当瓷娃娃了，我真没那么脆皮。” 柳望雪不赞同她这句话：“我妈都说了，孕妇的事没小事，无论如何小心都不为过。” 柳望雪还听陶华歆说了邱向荣那对父母后续的事，毫不例外，有大部分都是长英婶传回来的。 邱爸和邱妈被“律师”、“告到你倾家荡产”等话吓得不行，那天骑电瓶车回去的时候，都把车开沟里去了。还好沟是地头的干沟，也浅，老两口穿得也厚实，没受什么伤。 回家后老两口拿起电话就打给小儿子，因为这事儿是小儿子让他们做的，现在出事了，他们总得问问小儿子下一步应该怎么办吧。可小儿子一听，只道了句“是你们去闹的跟我可没关系啊”就把电话挂了，之后就再也打不通了。 老两口只好又给大儿子打电话，大儿子听了就安慰他们，说：“向荣不是那种人，你怎么说也是他亲爹妈，他肯定不会让小舅子真告你们的，说那话，最多也就是吓唬吓唬你们，不用放在心上。” 老两口根本没有被安慰到：“向杰啊，你不懂，你当时不在，没有看到向荣那眼神，那是真把我和你妈当仇人了呀！怎么可能只是吓唬吓唬就算了？” 邱向杰就多安慰了两句，见父母还是不听，心里很是不耐烦，找个借口就把电话挂了。 老两口这下更六神无主了，就这么给吓病了。 当天下午就觉得身体不太舒服，俩人也没放在心上，毕竟“倾家荡产”更让人紧张。午饭吓得没吃，晚饭凑合着对付了一口，一夜睡醒第二天早上就觉得头有点晕，摸着医药箱里的药吃了点，然后到下午就起了高烧，躺在床上瑟瑟发抖。 发现老两口病了的还是长英婶，她已经通过电话跟长秀婶了解了事情的全部经过，一下午出来进去总要瞪一眼错对门，顺带着再啐一口。 天都黑了，有一会儿了，长英婶出去扔垃圾，发现错对门居然没有开灯，长英婶还以为这俩人又出去作妖了，扔了垃圾就快步赶回来，想着赶紧给长秀婶打电话。经过院门时，她又看了一眼，发现这俩人连院门都没锁，她好奇，伸手一推们就开了，往里喊了一声，却没有回应。 长英婶不敢一个人进去，就回家喊了丈夫一起过来，这才发现俩人在床上都烧糊涂了，嘴里一个劲儿地嘟囔着“不要告我我没钱”。 长英婶又啐了一口，简直是捏着鼻子去村里的卫生所请医生过来给他俩输液。能不管嘛，就这么烧下去，万一出事了怎么办？ 这大晚上的，向荣又在医院里照顾华歆，长英婶心里也对这对父母又气，就不想给向荣打电话，省得让他更加烦心，于是就和自家丈夫一起在错对门看着这俩人输液。等输完液，又把吃的喝的给他俩在床头放好，翻个白眼才回家。次日一早又过来看了一眼，见俩人的烧还没全退，又帮着去请了一趟医生，然后才给长秀婶打了电话过去。 长秀婶一听，十分不悦地“哼”了一声：“不会又是装的吧？好故意骗向荣回去。” “真不是！”长英婶打包票，把情况描述了一遍。 长秀婶挂了电话又赶紧给陶妈打过去。 邱向荣知道后，说实话，心里几乎没有产生任何波澜。他从医院回来时心里想着要和父母做切割，其实这种切割，多年前他已经做过了，从家里跑出去，再也不联系。后来要不是跟陶华歆在一起了，又准备结婚，他是绝对不会回来的。 这种切割，在最开始是很痛很痛的，仿佛剔肉剜骨，只不过剔除的是腐肉剜去的坏骨。邱向荣经历过了，而且骨肉早已新生，伤口早已愈合，旧病也不会复发，他也就不会再痛了。 陶爸和陶妈也不忍劝他回去，什么“那毕竟是你父母”之类的话经过这一遭他们再也说不出口了。 不过等下午做完蛋糕，邱向荣还是回去了一趟。 邱爸和邱妈躺在床上，烧已经退了，但是俩人的精气神没了大半，见到邱向荣第一个反应就是往他身后看，生怕他是带着律师来的。 邱向荣也不多废话，他没带律师，但是带了账本，跟这对父母把没算完的账好好算了一下。 如果较真儿算的话，账本里记的吃穿用度的花费，邱向荣早就还完了。他从小就没少给家里干活，跟大哥和弟弟比，他根本不像这家的儿子，反而像他们雇的长工。就拿长工来算，一年的工资总抵得了他一年几百块的花费吧？也就高中那两年加上学费会稍微多一点。他高中辍学后，地里的活基本都是他在干了，就这二层小楼，也有他的血汗钱。再加上他后来给的赡养费…… 邱向荣什么都不想多说，把罗列好的账单递给邱爸，让他自己看，然后去把户口本找了出来：“明天我就把我和华歆的户口单独分出去，以后就跟你们彻底没关系了。赡养费我依然会给，只不过没有以前那么多，足够你们生活，但是多一分都别想有。” 邱向荣把账本和户口本一起带走了，临走时被邱爸邱妈同时喊住，别的他们已经不敢吱声了，还是问邱向荣，他小舅子会不会真的叫律师过来。 邱向荣只回给他们一个嘲讽的笑。 据长英婶说，老两口吓得一连好几天都没敢出门，生怕出去就碰见律师，弄走他们所有的钱还要把他们抓走。敢出门之后，也不像从前那样动不动就跟人炫耀自家的大儿子和小儿子了。 柳望雪说：“恶有恶报，他们今后肯定不敢了，估计也是看清了老有所依能依的是谁。” 陶华歆叹口气，更心疼她家向荣了。 第531章 霸总风吹啊吹 很快便到了3月10号这一天，《月出春涧》开播。 吃过晚饭后，柳望雪泡了一壶花茶，许青松切了些水果，顾雪兰和柳南山准备了一些小零食端到客厅的茶几上，又给三小只擦了擦爪爪，让它们上沙发，一家人坐在一起，打开投影等着看。 柳望雪的手机从下午开始就响个不停，剧组群和碰瓷群里的信息刷了好长时间的屏，还有很多亲戚朋友私发过来的，都是祝贺开播大吉的。 没一会儿，广告结束，片头音乐响起，许青松不逗狗了，柳望雪也不逗猫了，顾雪兰、柳南山以及聒聒都停了说话声，大家把专注的目光投向眼前的画面。 片头的画面剪得特别像记录片，基本都是汉服相关的场景，设计、制作、打板、试穿展示等等。 顾雪兰边看边问柳望雪：“你们拍戏的时候，这些都是演员亲自上场还是请了专业的设计师、裁缝过来替做的？” 小瓷翻身仰躺在柳望雪腿上让她挠肚皮，柳望雪就双手齐上给它做全身按摩，懒猫舒服地喉咙里发出小呼噜声。 柳望雪回答说：“设计稿肯定都是熙熙工作室里那些设计师画的，但是像做衣服那些镜头，一些简单的步骤都是演员亲自做的，难度较高的那些就是设计师本人上场了。” 倪嘉这个女主角和别的几位配角演员可都是专门学习过的，剧组里现成的缝纫机道具，在剧组的时候大家都是一有空就去踩，像演倪嘉对手的那位演员，到杀青时已经非常熟练了，还自己买了布给自己做了条裙子出来。 顾雪兰边看边评价：“这件好看，这件也好看。” 柳南山端着杯茶慢慢喝着，语气悠悠：“喜欢啊，改天我全买回来送你。” 不等顾雪兰做出反应，柳望雪就是一个爆笑，给小瓷做按摩的手都下重了些，惹得猫咪“喵”了一声表达不满。 柳望雪对许青松说：“你快，帮我看看，我爸有没有变身。” 许青松也在笑，但没有柳望雪那么夸张，他微微转头往柳南山那边瞄了一眼：“嗯，变了，浑身上下充满了‘霸总’的气质。” 柳望雪又一个爆笑。 顾雪兰也嗔笑着拍了柳南山一下：“装什么装！” 柳南山把杯子放回茶几上，乐得不行：“你不刷视频你不知道，现在霸道总裁的风已经吹到老年市场了，今天我还刷到一个特别火的，叫《霸道总裁爱上在工地卖盒饭的我》。” 柳望雪一听到这个名字，又是一阵爆笑，歪倒在许青松肩头，笑得整个人不停地抖，撸猫的手都停了。小瓷非常不满，但这是它的主人，它有什么办法呢，只好宠着她啊，于是翻身回来，窝在她腿上甩着尾巴。 许青松也笑得胸腔都在震动，抬手捏捏柳望雪的脸。 顾雪兰又拍了柳南山一下：“你少看些不正经的东西。” “怎么不正经了？”柳南山问道，叉了一块水果吃，“老年人也是有幻想的好不，霸总风就得这样遍地开花，满足各个年龄层的需求。” 柳望雪接话道：“行啊爸，那我跟熙熙说一声，让她把这些衣服打包好寄过来，你把钱给她转过去哈哈哈……” “怎么能这样呢，这太不符合霸总的格调了。”许青松手上拆了一包坚果，喂给柳望雪一颗，说，“应该让文熙派个设计师过来，上门服务，量体裁衣。” “哎对对对，”柳南山十分赞同，立即拿腔拿调，“那我应该把刚刚的话再重新说一遍——喜欢啊，那我让……” 顾雪兰笑得不行了，再次拍他一下：“够了，看剧吧，开始了。” 几人说着话，片头已经播放完毕，剧集正式开始。 第一幕是女主自创品牌大获成功后的一段采访，首先说的是对传统文化的继承和发扬，而后随着主持人的提问，女主回忆起了自己是如何对汉服一见钟情的。接着画面转场，是一段陶家村的空镜，晴空朗朗，荷叶田田，稻谷飘香，故事就从女主得知高考成绩的这一刻开始…… 看到这里顾雪兰就充满疑问地“哎”了一声，问柳望雪：“我记得剧组来拍戏的时候是九月底十月初吧？那时候荷叶都黄了，晚稻也没到收割的时候啊，这怎么拍出来荷叶都是绿油油的还这么茂盛，稻子也快收割了？” 她这么一问，柳南山也觉得奇怪：“难道是提前几个月就过来拍了？”那也不可能啊，提前几个月的话他还在，没回老家呢，怎么可能会不知道。 “都是后期特效。”柳望雪说，“高考查成绩是六月底，所以环境得符合季节和时间。” 许青松接着给二老解释了一下这些特效是怎么做的。 “噢，那怪不得。”顾雪兰和柳南山一起点头，“这做得真好，一点都看不出来是假的。” 很快，时钟走到九点半，首播的两集就结束了。柳望雪没换频道，因为片尾曲还挺好听的，也是娄锐演唱的，而且下午的时候荆禹钧还跟她说看到最后有惊喜，一家人就继续坐着边听边聊。 等最后一个画面结束，本以为是广告，谁知道无缝衔接播了一段采访。采访也有个短小的片头，标题是《浅谈中华服饰史》，受访者也是研究我国服饰文化的教授。整段采访将近二十分钟，从原始社会讲到商周时期。接着才是下集预告和下期采访预告。 “原来惊喜是这个啊！”柳望雪道。 “你不知道？”许青松问。 柳望雪摇头：“后期制作完后云襄姐问我要不要过去看成片，我不是没时间嘛，就没去。” “这个采访好，”顾雪兰是站在教师的角度看的，她本身就是历史老师，大学的时候还选修过此类的课程，“不仅是对正在读书的孩子有益，看剧的成年人也能了解到相关知识，寓教于乐。” 柳南山和许青松也接着话聊了几句。 柳望雪低头给荆禹钧发信息：【你说的惊喜就是采访？】 荆禹钧也在看首播，秒回：【没错，惊不惊喜？这主意可是我想出来的】 柳望雪想说，我有啥可惊喜的，惊喜的应该是看剧的观众和那些汉服爱好者，但她还是表达了对荆禹钧的赞美。 荆禹钧滔滔不绝，说一共请了十五位教授参加采访，除了开个小课堂科普服饰文化，后面还会针对剧中出现的汉服进行讲解和点评。 柳望雪：【这可太好了，这下就能堵上黑子的嘴了】 他们剧宣时放出的预告片里有一款复原版的曲裾深衣，这类衣服是在秦时开始流行的，到了西汉时期稍有变化，最显着的特点就是衣摆多呈喇叭状，长可及地，通身紧窄，能很好地凸显女子的身体曲线之美。但也是由于通身紧窄，在穿着时行走会有不便，视频里的模特在展示时都是迈着小碎步。 一些黑子不知是真的无知还是故意挑刺，就以此为由在视频下方叫嚣谩骂，说这部剧打着弘扬传统文化的旗号，实则偷梁换柱，满屏倭风，把和服改过来说成汉服，真是丢尽了华夏民族的脸。 如此愚蠢的言论，居然还有不少人附和。 剧宣的工作人员也是刚，直接把这条评论置顶了，没多久发表这条言论的人就被“科普”攻击得自己删了评。 除此之外还有其他唱衰的言论，真是看得叫人心烦。 荆禹钧：【唁唁狂吠，随他们叫去，反正邪压不了正】 柳望雪结束和荆禹钧聊天时，柳南山和顾雪兰就一道起身了，他俩要去洗漱准备睡觉了，临走嘱咐了许青松和柳望雪一句，别熬太晚也早点睡。 柳望雪嘴上答应着，却没有一点要起身的意思，待他们走后，身体一歪靠在许青松怀里：“手机给我用一下。” 许青松把手机拿出来递给她，调整了一下姿势，舒舒服服地抱着她。 柳望雪解锁后直接点开wb：“咱们来看看网上什么反应。” 许青松无比笃定：“肯定都是一片夸夸夸。” 柳望雪反应了一秒，然后仰脸看着他笑：“我听岔了，还以为你说的是一片‘呱呱呱’。” 许青松低头亲她一下，说：“这么说也行，不是有句诗叫‘稻花香里说丰年，听取蛙声一片’嘛，呱的声音越大，越说明这部剧会迎来大丰收。” 柳望雪wb打开了还没看，勾着许青松的脖子：“哎呦，许先生，你好会说话哦~” 许青松凑近她：“那看在我这么会说话的份儿上，给点奖励？” 柳望雪笑吟吟地看着他，正要去亲，聒聒突然飞了过来，停在她肩膀上：“呱呱呱！” 刚冒头的氛围瞬间没了，俩人一起笑出声，许青松把聒聒拿起来放到沙发靠背顶端，指着它：“就你煞风景！” 聒聒歪歪头，很无辜：“呱呱呱！” 柳望雪笑着又往许青松怀里窝了窝，开始看起了wb。 这部剧的前期宣传走的都是正常流程，没弄那些铺天盖地的营销，因为元旦节那会儿已经引了一波热度了，又有荆禹钧的口碑保障，还有娄锐本身的流量。 前两天接连播了主创团队的采访和录制的综艺，反响都还挺不错的，也主要归功于娄锐的粉丝。 虽然娄锐这个男主是在剧的后期才会登场，但谁让他粉丝数量庞大呢，全都化身成自来水，自家哥哥\/宝贝\/老公\/儿子的首部影视作品，那必然要支持啊。 只不过现在大众对流量挺反感的，尤其是那些干啥啥不行耍大牌属他最六的流量。娄锐都怕他的粉丝太活跃引起路人的反感，从而影响这部剧的收视，还让经纪人和几个大粉说了，告诉大家淡定一些。 大家平时看个剧只是为了消遣，但也无法接受那些“仅粉丝可见”的辣眼睛演技，苦此久矣，因此对娄锐粉丝的安利也确实产生了一些抵触心理，不过又有荆禹钧这根定海神针在，还是决定观望观望。反正他是在很后面才出场，实在接受不了，弃剧就是。 还真被许青松说对了，网上是一片夸夸夸，不过发夸夸的大部分仍然是娄锐的粉丝，小部分则是刚粉上倪嘉的那群网友。 和柳望雪预计地差不多，刚开播，才两集，人物和剧情都还没有展开，得再等两天才能看到真实的观众反馈。 不过意想不到的是二十分钟不到的采访——《浅谈中华服饰史》，获得了一定的讨论度。 今天的第一位受访者是海大的历史系的教授，这位教授自己也在视频平台注册有账号，平时就发一些相关的科普，讲服饰所承载的文化还有服饰与人、与社会的关系，关注度还不低。 参加讨论的有不少在校生，还有教授的学生。 【哟，这个标题取得能不能走心一点，“浅谈xxx”，像极了我给我那狗屁不通的论文取名的样子哈哈哈哈】 【麻烦剧组严谨一点，这一期应该在标题下方加个破折号“——原始社会到商周的演变”】 【教授我还是不是您的亲学生啊，我论文想写这一时期的但是找不到切入点，向您请教您不说，然后在采访里滔滔不绝，下次见面我哭给您看】 【教授，在线看论文不？需要指导(*^▽^*)】 …… 除此之外就是陶家村的视频号迎来新一波的关注，剧里展现出的景色可比宣传片里的还要好看。无论白天还是夜晚，晨光或是晚霞，处处都透着田园生态之美。很多人自然而然地就念出了许青松刚刚说的那句诗，剧里展示的还有前两句“明月别枝惊鹊，清风半夜鸣蝉”，虽然基本都是后期，但确实给城市里忙于生活的人带去了一丝向往。 “挺好的，”柳望雪退出wb，把手机还给许青松，“宣传也算是到位了，等把油菜花田的视频拍好发出去，应该还能再吸引一些关注度的。” “嗯，慢慢来。”许青松抱着她，和她贴贴脸。 第532章 幸福的见证 田里的油菜花已经陆陆续续开了，又过了几天天，气温升高，早上出去晨跑的时候就看到了朝阳下一片连着一片的金黄。 这天是周六，上午要去市里的火车站接人，舒明远他们几个过来了。 柳南山的那辆车许青松开着，柳望雪坐副驾，他的那辆就让杜云凯开，陶华宇正好昨天回来了，就被许青松叫上一道去。 他们一共五人，打算在这边多住几天，东西带的就比较多。舒明远、严正聿、郝维和邵斌每人一个大箱子，而边岩却有两个，一个装着他的无人机以及其他拍摄设备，一个装私人用品。本来是要乘飞机过来的，但边岩怕托运时把他的设备磕着碰着，非要坐高铁，舒明远他们只好陪着。 等接到人也差不多中午了，大家就顺便在市里吃了午饭。回来后简单收拾收拾休息了会儿，他们几个还给柳南山和顾雪兰带了礼物，十分客气地说要在这里打扰几天了。 坐着聊了会儿后，柳望雪喊上三小只，和许青松、杜云凯、陶华宇一起带着他们五个出去到村里田边逛逛。主要是让边岩先看看，柳望雪和他商讨一下明天的拍摄。 边岩随身带了纸和笔，当场就开始写写画画设计分镜。 次日一早吃过早饭，边岩就把他的行李箱拖到院子中，打开后开始组装无人机。舒明远他们几个手里还捏着半块柳南山做的鲜肉烙饼，慢悠悠地吃着蹲在一旁围观。 许青松换好了衣服过来找柳望雪时，她正在房间里对着镜子化妆。 通过镜子看到许青松走过来，柳望雪手上的动作暂停，笑容里带着点轻佻：“哟，这是哪位帅哥呀？” 许青松走到她身后，想捏捏她的脸，但是她脸上已经带着妆了，于是就把手搭在她肩膀上，手指往上捏了捏她的耳垂，回了一个同样的笑：“哟，这是哪位美女呀？” 柳望雪继续拿着化妆刷给自己打腮红，纠正他：“要叫仙女。” “行，仙女！”许青松重复了一遍。 打完腮红再涂个口红，妆就完成了，柳望雪摘掉发箍，问许青松：“弄个什么样的发型好？” 许青松摸摸她的头发，用手指帮她梳了梳：“就这样散着吧，挺好看的，今天也没什么风。” “ok。”柳望雪接受这个建议，她本来想让许青松帮她弄个编发的，但是想不出哪种比较适配。 今天他俩都穿了元旦时在温泉度假村买的牛仔外套，打眼一看就知道是情侣装。她的那件背后的刺绣图案是斜阳秋水，水边一颗松树，许青松那件的图案则是雪落枝头惊飞鸟。 为什么穿这个呢？因为有拍摄任务在身。 没错，她和许青松，还有三小只，今天都要成为除了丫丫小朋友以外的宣传片内的演员。 元宵节那天在沈念安家跟王俊鹏提的建议，王俊鹏过后就去丫丫家里和她的家人商量了。 丫丫的爷爷奶奶不了解什么是宣传片，但听说就是让丫丫拍点照片拍点视频，给村里帮忙，就同意了。 王俊鹏又让二老给丫丫的爸爸妈妈打电话，年轻人对这些总归是了解的，他们之前也听说了剧组来村里拍剧的事，在网上也看到了《月出春涧》的宣传以及和陶家村官方视频号的互动，也是二话没说就同意了。 王俊鹏最后又问了丫丫，小姑娘一听不仅能拍照，还能给大人帮忙，就十分愉快地答应了。 昨天下午去村里田边走走看看之前，柳望雪就把丫丫的拿着别着油菜花的照片拿出来给边岩看了，边岩在画分镜的时候给小姑娘设计了好多个美美的镜头。 画着画着，就忽然见到碰碰从他身边窜过去，和聒聒在油菜花田间的小路上玩起了追逐的游戏。边岩一转头，就看到柳望雪掐了一朵油菜花下来，别在怀里的猫猫耳朵上，让许青松帮她拍照片。 边岩心里顿时冒出了一大片五彩泡泡，瞬间来了许多灵感，颠颠一路小跑过来，问柳望雪和许青松要不要也参与拍摄。 边岩之前是相机发烧友，从大学的时候就开始摆弄这些东西，自己还酷爱摄影摄像。近两年迷上无人机，设备从入门很快换到顶配。 他不喜欢上班打卡，毕业后也没正经工作多久，一开始是带着他的相机祖国各地的跑，去拍普通人拍风景，后来就是带着无人机往各地跑。眼前的景或人如果戳中了他某一个说不清道不明的点，他就创作欲爆棚，拍不到心里要难受好几天。 柳望雪：“啊？” 许青松玩笑道：“这是给村里拍宣传片，不是让我俩秀恩爱的，你清醒一点。” 边岩试图说服：“不放在宣传片里呀，我拍完剪好后发给你们，你们可以留作纪念啊。” 杜云凯起哄：“放宣传片里也没什么吧，网友不就喜欢看俊男靓女嘛，视频一发出去，保准能给陶家村带来流量。” 陶华宇也跟着怂恿：“对啊老许，你好歹也是在这里长大的，为家乡做贡献啊！絮絮，你男朋友的事业你得支持。” 许青松顺手薅一把杂草砸他：“去去去！什么事业。” 陶华宇笑嘻嘻地躲开。 舒明远他们几个也一道起哄，七嘴八舌地说个不停。 边岩接着对柳望雪道：“主要是吧，我也想拍三小只，可单拍他们有什么意思，你们一家人齐上阵，拍出来才会有那种令人向往的幸福感。” 柳望雪被“幸福感”这三个字击中，问许青松：“要不，拍？” 许青松就点头：“听你的。”心里其实都已经想好了，以后可以把这段视频在婚礼上播放，都是他们相爱且幸福的见证。 答应了之后，回到家俩人就开始商量穿什么。 “肯定要穿情侣装啊，”许青松理所当然，“不然你还想穿什么。” 柳望雪又没有其他想法，反正现在天气逐渐回暖，中午那会儿还有点热呢，就跟许青松提议穿这件牛仔外套：“里面搭件毛衣就好了，也不会冷。” 许青松很满意：“咱俩真是心有灵犀。” 此时柳望雪一句“ok”说完，刚想站起来，却又被许青松按了下去。 许青松说：“要不我帮你做个自然卷？” “好呀！”柳望雪就坐着不动了，“我要那种发尾处不大不小的卷，还得蓬蓬又弹弹的，你懂的。” “放心，tony·许上线，包您满意。”许青松拿起梳妆台边的卷发棒，插上电打开开关预热。 柳望雪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对今天的发型满意得不得了：“服务费多少啊，怎么结？” 许青松朝她比了“耶”：“两个亲亲……” 话音还没落，柳望雪就站起来搂着他的脖子在他嘴巴上亲了两下：“好啦，结清。” 许青松笑：“你口红都沾我嘴巴上了。” “提升起色嘛，还蛮好看的。”柳望雪抬手帮他抹匀，让他看镜子，“是吧？” “啧，太不习惯了。”许青松说，却没有一点想要擦掉的意思。 柳望雪捧着他的脸仔细端详，然后拉着他的手让他在梳妆台前坐下：“来，帮你修修眉毛。” 许青松就十分听话地坐好，柳望雪让他闭眼他就闭眼。他的眉形很好看，天生的剑眉，但又没那么锋利，和他这个人一样，有棱角，但是都包裹在温柔里被软化了。 柳望雪拿着修眉刀，也不需要怎么修，就把边缘稍显杂乱的那些剔掉，然后用眉剪把过长的稍稍剪短。 “好啦，”柳望雪拿沾湿的化妆棉把他的脸擦干净，“可以睁眼了，看看，本技师的杰作，客人您还满意吗？” 许青松单手勾着她的脖子，仰脸在她唇上亲了一下：“特别满意，费用结清。” 柳望雪佯装难过：“只值一个亲亲啊？” 许青松又补了两个：“值三个！” 柳望雪满意了：“这还差不多。” 许青松站起来拉着她的手：“走吧，该出去了，边岩的设备估计已经准备好了。” “等一下，”柳望雪松开他的手，又拿起口红给嘴巴补了补色，然后把口红揣衣兜里，重新牵上他的手，“走吧。” 俩人到院里时，边岩的无人机已经组装好了，还小小地试飞了一下，其他手持的拍摄设备也都准备好了。 严正聿把最后一口肉饼塞进嘴里，抬手跟柳望雪和许青松打招呼。舒明远、郝维和邵斌也是同样的动作。 许青松都惊到了：“你们怎么还在吃？！” 说实话，柳望雪也是惊讶的，她怕化妆耽误时间，吃了个半饱就上楼了，她记得她走到小楼时听到边岩也吃好了，说去组装无人机。现在过去了差不多有四十分钟了吧，这几个的嘴巴怎么还没停下？ 严正聿艰难地把最后一口咽下去：“控制不住。” 舒明远、郝维和邵斌齐齐点头：“控制不住。” 奇了怪了，也不知道他们嫂子的爸爸做饭有什么魔力，昨晚大家都吃撑了，今天早饭也一样，就这个饼，明明胃都在说饱了撑了，但嘴巴就是停不下来，手也不听使唤。 柳南山和顾雪兰从厨房出来，俩人都是笑眯眯的，柳南山说：“能吃好，能吃是福！”他就喜欢看这些小辈吃他做的饭一口不剩，心里倍有成就感。 “行，那你们去忙吧，”顾雪兰对柳望雪说，“我和你爸去镇上买菜。”说完又问舒明远他们几个中午想吃什么。 五个人连连摆手，表示不挑食，实则是不行了，现在撑到都不能听也不能想“饭”这个字了。 第533章 免费工具人 柳南山和顾雪兰骑着电瓶车走了，柳望雪他们也准备出发，可舒明远他们几个还是蹲在地上没站起来。 许青松已经牵着柳望雪的手带着三小只走到院门口了，回头喊他们：“走啊，赶紧起来帮边岩拿东西。” 边岩拿着他的无人机，没手去拿别的拍摄设备了。 严正聿和舒明远手撑膝盖慢慢站了起来，郝维和邵斌则是维持蹲着的姿势挪到墙根儿，扶着墙才能站。 边岩吐槽：“瞧你们一个二个的，跟八百年没吃过东西似的，丢不丢人？” 四人白了他一眼，走到他那打开的行李箱旁，弯腰去拿剩下的设备。 许青松好心提醒：“动作不要那么猛，小心挤压到胃再吐出来，浪费粮食。” 四人动作一僵，无比小心。 边岩嘎嘎乐，握着遥控器的手冲许青松竖起大拇指：“哥，论吐槽还是你牛。” 柳望雪看着他们四人，无声地笑个不停，松开许青松的手，把怀里的猫递给他，去厨房门口立柜的抽屉里翻找出一盒健胃消食片，还是前段时间顾雪兰胃口不好有点消化不良买回来吃的。 她朝四人走，顺手打开盒子抽出一板：“一人吃两粒？助消化的。” 四人齐齐摆手：“吃不下了吃不下了——”真的是已经顶到嗓子眼儿的，再多一口就得吐。 柳望雪抠药片的手停了下来：“两颗而已。” 四人齐齐摇头。 许青松过来接走柳望雪手里的消食片，装回盒里，然后塞到严正聿的外套口袋里，笑道：“先走两步，等消化消化再吃。” 四人一脸痛苦地跟在他们身后出了院门，边岩还在吐槽：“吃饭吃到跟上刑似的，图啥！” 柳望雪给院门挂上锁，大家一起往柏油路的方向走。 路上，郝维时不时就扭头看许青松一眼。再看下一眼的时候，恰好和许青松的视线对上。 许青松问他：“你瞅啥？” 郝维下意识反应：“瞅你咋地？” 一股十足十的东北大碴子味儿，惹得大家一听就笑。 柳望雪一直都觉得这几个人除了舒明远以外都挺有反差感的，舒明远就是人如其名，严正聿跟他完全相反，是名字和人完全不搭边。 郝维是很秀气的南方人长相，个头不高，细胳膊细腿的，看上去特别像个文弱书生。只不过这个海市土生土长的“文弱书生”，大学至研究生都是在东北读的，整整六年，已经完全被东北口音“驯化”了，除了说海市方言的时候，那一张嘴就全是喜感。 “哥，我不是那意思。”郝维下意识反应完后秒怂，“我就是觉得你看起来咋不一样了呢，跟昨天都不一样了，我就寻思……” “寻思啥，”邵斌的口音也被他带跑偏了，“不就换了身儿衣裳嘛。” 严正聿故意轻佻地看着许青松：“就是人靠衣装，许哥这么一穿，人看着都水灵了。” “会不会用形容词？什么水灵。”许青松哭笑不得，举起怀里的小瓷怼到严正聿面前，小瓷一巴掌拍到他脸上。 许青松把猫搂回怀里，捏捏它下巴，夸赞道：“好样的宝，中午奖励你小鱼干。” 碰碰一听，立即竖起耳朵，小跑两步绕过柳望雪，一跃而起就扑到严正聿怀里。 严正聿还以为这只大金毛突然跟他亲近了呢，正开心地想要撸一把，然后就见碰碰在他胸前蹬了一脚，迅速落地站稳，对着许青松摇尾巴。 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柳望雪立即严肃地喊了一句：“碰碰！” 碰碰：“汪！”要奖励。 紧接着聒聒也飞过来在严正聿头顶踩了一脚，落到碰碰头顶站稳，对着许青松：“呱！呱呱！”我也要。 “这什么意思啊？”严正聿问。 舒明远他们几人也不解，但是注意力却全都在聒聒身上，笑问：“这到底是鹦鹉还是青蛙啊？”他们其实已经没有那么惊讶了，昨天就已经见识了这个小家伙丰富的词汇量，只不过还没听它学青蛙叫。 许青松弯腰挠挠碰碰的下巴，又拍拍聒聒的头顶：“给，都给。” 碰碰满意了，脑袋顶着聒聒，老老实实地重新跟在柳望雪身边。 柳望雪这下才要哭笑不得呢，看着一脸懵的几人，先替碰碰和聒聒跟严正聿道歉，然后解释了一下两只行为背后的逻辑。 “聪明啊！”舒明远赞叹一句。 几人叹为观止，纷纷使招去逗碰碰和聒聒，这俩小家伙居然还傲娇起来了，一点都没有要配合表演的意思。 没一会儿，到了昨天定好的拍摄地，王俊鹏已经带着丫丫等在那里了，一同在的还有丫丫的爷爷奶奶、杜云凯和陶华宇，另外还有几个过来凑热闹的小朋友，小涛、浩浩他们几个。 众人打过招呼，话不多说，就开始按照边岩导演的指示准备拍摄。 首先参演的是小演员丫丫，小姑娘此时却躲在柳望雪身后，手攥着她的裤子，一双大眼睛怯怯地看着边岩，不太想过去。 边岩展露一个尽量和蔼的笑容，用尽量和善的语气，动作轻缓地朝丫丫小朋友招手：“丫丫，过来呀~” 丫丫：“……”更怕了，再躲躲。 小涛、浩浩和小胖这三个男孩子立即站到边岩面前：“边叔叔，你不要吓她。” 丰丰见他们仨都上前一步，觉得自己也是男孩子，不能落后，于是紧跟上：“对的，叔叔，不能吓人。” 边岩摸摸脸，心道，有那么可怕吗？ 舒明远他们对着边岩一通嘲笑。 柳望雪看着边岩那魁梧的身材以及粗犷的面庞，也觉得特别好笑。 这就是边岩的反差点，别看他外表这样，其实内心特别喜欢萌物，昨天一到柳望雪家的小院，看着三小只的眼睛几乎放光。碰碰还好，礼貌地让他摸一摸算是打招呼，小瓷和聒聒根本不理他。他内心可受伤了，得空视线就追着三小只跑，让三小只入镜，其实有一半都是带着私心的。 另外，边岩也是这群人里唯一一个结了婚的，去年女儿刚出生，昨天还给柳望雪他们看了照片，萌宝一个，无敌小可爱。 边岩此时自我安慰，心想，还好我女儿不怕我。 柳望雪蹲下去，把丫丫搂怀里，忍笑道：“丫丫不怕，叔叔不是坏人。” 蕾蕾也过来安慰丫丫：“叔叔就是长得有点凶，你别怕。” 丫丫的爷爷奶奶怕耽误时间，也在招手让丫丫赶紧过去。 许青松弯腰问丫丫：“先让碰碰陪你一起拍好不好？让碰碰保护你。” 丫丫看看许青松，小手去拉柳望雪的手：“姐姐，你能和我一起吗？” 柳望雪给许青松递个眼神，许青松抱着小瓷起身走向边岩，和他商量去了。 而后柳望雪就先带着丫丫一起拍，也没让边岩重新设计分镜，就随便拍一拍，她就是带着丫丫随便走一走玩一玩，先让小朋友适应和边岩的互动。 等丫丫适应了，发现边岩也不像外表那么凶后，就放下了心防，正式的拍摄才算开始。 一上午拍不完，吃过午饭后大家稍微休息了一下，出门接着拍，一直拍到夕阳西下，才全部完成。 期间，边岩拍着拍着又闪现了其他灵感，临时修改调整。还有舒明远他们跟着闹腾，边岩就给每个人都拍了单独的小视频。 一起过来的王俊鹏也单独一段入镜，还是陶华宇提的建议，说他毕竟也是陶家村的村干部，视频号也是他在运营，主要是长得也不差，放到网上搞不好还能被网友评选为最帅村官。陶华宇一提议，大家就纷纷起哄，王俊鹏几乎是被架着走进镜头的，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摆。 接着便一发不可收拾，边岩又先后给丫丫的爷爷奶奶拍了一段，也给小涛、浩浩这几个孩子拍了几段，还有杜云凯和陶华宇也拍了。 陶华宇还在征得边岩的同意后，回家骑电瓶车去工作室把陶华歆接了回来，还把邱向荣叫上一起过来拍，说要给宝宝留一段未出世前的纪念影像。 陶华宇临走时，杜云凯喊他：“把小鱼和richard也叫过来，另外再看看庆磊在不在家，既然都拍到这了，就各个年龄层都凑齐，外国友人也别放过。” “好嘞！”陶华宇应声。 今天周日，午饭过后陶庆磊刚刚从学校回来，在家屁股还没坐热，就被陶华宇喊过来了。 李虞这周末没回家，小小年纪还没出校门，已经被工作搞得有了点“班味儿”。richard更是，这里的生活多舒坦啊，平常也不需要出门见什么人，他都懒得维持自己精英的外表了，就一个字，糙。 柳望雪一看，这怎么能行？便拉着许青松一起把这俩人带回家，紧急给弄了个妆造。richard和许青松体型差不多，换的是他的衣服，李虞没有合适的，只能还穿身上那套。 晚饭后，边岩就没和大家一起坐着聊天，回房间剪起了视频。他连电脑都自带了，玩笑说既然是来为人民服务的，那就要服务周到。 剪视频这活，边岩自己已经干了好多年了，从大学开始玩相机时就开始了。后来祖国各地地跑着拍，整套流程全是他自己在做，剪个视频就像吃饭喝水那么简单。 尽管如此，这次他还是熬了个大夜，因为他光是给陶家村的宣传视频就剪了好几个版本，另外还给凑热闹的那些都剪了个人秀，柳望雪和许青松以及邱向荣和陶华歆这两对也单独剪了，就连三小只都有“特辑”，真可谓是创作欲爆棚。 第二天吃早饭的时候，边岩就把电脑拿到了餐桌上，给大家一条接一条地播着看。 舒明远他们几个看完个人向的，立即拿着手机让边岩把视频发给他们，他们在wb上都有个人账号，说是要发上去秀一把。 “先别着急，”柳望雪拦了一下，问，“你们的账号应该都有不少关注度吧？” “哎，对，”许青松附和并且真诚建议，“要不考虑考虑给咱们陶家村当一回宣传合伙人？” 懂懂懂，不就是想蹭流量嘛，还说什么合伙人，免费工具人还差不多，大家心里这么想着，嘴上也就这么吐槽出来了。 舒明远接着说：“许哥，你要是想蹭——不是，宣传，那就让边岩来啊，他视频平台的账号好像已经三百万多的粉了，不比我们几个这零零散散加起来还不到这个数的强？” 许青松拍板：“行，一个都别想跑。” 早饭后，许青松和柳南山就去工作室了，没一会儿，陶华宇和王俊鹏过来了，是来看成片的。 大家坐在小楼的客厅里，柳望雪上楼把连接线拿下来，将边岩的电脑连上投影仪播放。 先给王俊鹏看的是宣传片的那几个版本。 第一个版本是孩子的视角，主要内容是丫丫他们这群小朋友一起在油菜花田边奔跑玩耍，还有三小只参与的镜头。 第二个版本是游客视角，主角就是舒明远他们几个，外加杜云凯，随便走走看看拿着手机拍拍，三小只见缝插针地入镜。 王俊鹏在这里也入镜了，他都不知道边岩是什么时候拍的，画面里他正和杜云凯一起边走边聊，还伸手往远处指了指，杜云凯频频点头。 顾雪兰给大家端零食和茶水过来时看到的正好是这个画面，笑道：“这样一看，云凯还真像个大老板啊。” 柳望雪懂妈妈的点：“是吧，妈，我也觉得。感觉他特像外地的大老板来考察投资的，咱们王哥作为村干部正在给他介绍陶家村的规划发展。” 这话一说，大家纷纷对着王俊鹏发出善意的笑声，舒明远说：“王哥，什么发展规划给我们也讲讲呗，杜总投了，我们肯定也跟着投。” 严正聿他们几个连连点头：“对对对！” 王俊鹏连连摆手，解释道：“不是，真不是，那会儿杜总就是问我眼前那块油菜田有多大，我抬手时说的是‘从这儿到那儿大约有二十亩’。” “哈哈哈……” 第三个版本就是柳望雪和许青松的情侣视角，有牵手漫步的，有深情相拥的，有和三小只互动的，还还原了昨天下午引发边岩灵感的那个画面——柳望雪抱着小瓷坐在油菜花田间的小路上，掐了一朵戴在猫猫的耳朵上，许青松举着手机给她拍照。 陶华宇带头对着画面“嘘”了起来：“这满屏的狗粮啊——” 边岩没加入他们，而是遗憾没把老婆和女儿带过来。他是想带过来的，但是他老婆不同意，觉得孩子还太小，不适合出远门——虽然海市离溪市真的很近，高铁也不过两三个小时。 第四个版本就是邱向荣和陶华歆的夫妻视角了，陶华歆的孕肚已经快满九个月了，画面里是邱向荣扶着她散步，她自怀孕以来被邱向荣和家人照顾得极好，她自己日常也注意适度锻炼，整个人是比孕前圆润了些，但看上去气色更好了。还有俩人坐一起对肚子里的宝宝说话的场景，背后一片灿灿的花田，仿佛预示着灿灿的未来，叫人看一眼都觉得幸福，可把大家都给羡慕坏了。 前四个版本时长都较短，一分钟左右，而最后一个版本的就稍微长了些，将近三分钟，是个大合集，把前面视频里最美最能打动人的都放了进来，而且还加进了一些前面不曾出现的画面。 比如丫丫的爷爷奶奶，老人手巧，随手拔了田边的野草就编成了草帽，掐几朵油菜花插上去做装饰，下一秒转场，六个孩子就每人头上一顶，对着镜头笑得无比璀璨。 还有柳望雪和许青松带着三小只陪孩子们一起玩的画面，先是他俩牵着丫丫的手让丫丫借力跳过路面上的一个小坑，转场过后就是俩人带着孩子们“春游”的场景。 另外舒明远他们、李虞、richard和陶庆磊在这里都有镜头。 一开始柳望雪还担心人太多了，会不会让镜头的表达失去主次。结果证明，她想多了，大师的手法完全不需要担心的好么。 在这个版本里能看到各个年龄层的“游客”，每一个画面表达的主题都是油菜花田和村庄，向人们传达的也是“春日、欢乐、游玩、老少皆宜”。 看得柳望雪都有点怀疑，视频里的地方根本不是她现在生活着的陶家村——太美了，比她天天亲眼看到的还要美，令人向往。 看完这些，就又给王俊鹏和陶华宇播放那些单人的视频。 大家参与拍摄的时候其实没什么感觉，但经过边岩这么一剪，看到了他的取景和运镜，后期配合上滤镜、动画、转场、音乐这些，只有“高端大气上档次”能形容。 再看一遍柳望雪还是不断地给边岩点赞：“大师啊！怪不得渣更还能有三百多万粉，你这绝对是百万摄像、百万剪辑！” 她之前也不认识边岩，早饭那会儿听舒明远说边岩在视频平台有账号，就顺口问了一句，得知也是在石榴视频，账号昵称是“力走山石”，这不就是躺在她关注列表里的“阿婆主”嘛！她以前还催过更来着，“你不更新，我这说看就看的线上旅游还怎么实施”。 边岩也是出于礼貌，就顺口问了一句柳望雪的账号，点进去一看她发的都是三小只的日常，当即就回关了。 所有的视频都播放完后，大家问王俊鹏用哪个做宣传片。 王俊鹏十分犹豫，难以抉择，他双手放膝盖上搓搓：“那个，我能不能都选啊，我觉得都挺好的。” 舒明远他们几个立即开始起哄，也自来熟地跟着喊他“王哥”：“对对对，成年人做什么选择啊，都要！都要！” 昨天拍摄的时候，王俊鹏就和大家都商量了，如果拍出来有能放在宣传片里的镜头，就会放进去，问大家同不同意，还抽空给几个孩子的家长打电话过去询问。 大家当然同意啊，舒明远他们喊边岩一起来时就是打着“为乡村建设做贡献”的旗号，就算宣传片里不放，他们自己也是要发的，都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如果能放进宣传片里，怎么着也是上了一回官方号啊，若是以后陶家村真的发展起来了，这多多少少都得有他们的一份功劳，多么“根正苗红”的一件事。 柳望雪和许青松昨天答应拍摄就相当于是同意了，杜云凯、李虞和richard也愿意，陶华宇他们就更不必说了，他们本来就是陶家村的人，自家村子的发展，他们是肯定愿意出力的。 于是，大家就商量，这些视频要怎么发。 柳望雪建议道：“视频刚好五条，要不就按刚刚播放的顺序，从今天开始每天发一条，到周五发完，紧接着就是周末，再加上那时候电视剧的剧情也迎来一个高潮，剧组的官微配合着转发，看看能不能吸引到一些关注。如果有人想过来玩，也能趁着周末就过来看看。” 大家一致表示赞同。 边岩问：“那我那个账号就和村里的视频号同步发？” “行啊，”柳望雪说，又对王俊鹏解释了一遍，接着道，“现成的流量，不蹭白不蹭。” 王俊鹏再次对边岩道谢，他心里很是感激。 舒明远等人跟着问柳望雪：“那我们呢，我们也得配合宣传啊，怎么发？” “就，帮着转发呗，”柳望雪说，“咱们村发的宣传片你们就跟着转发，你们自己个人向的——不如就放在周五，转发了那条合集之后，再发自己的。” “没问题。” 事情就这么定了，边岩把视频纷纷发给大家，王俊鹏当即就上传到了视频号上，大家跟着转发。 柳望雪给许青松发了信息过去，让他也打开wb帮着转一下。自己则打开石榴视频，把三小只的“特辑”一一传了上去。 刚传上去就收到了评论通知：【哟，渣更up主今天是咋了，居然发这么多条，不留点存货等以后应急吗，小心大家又骂你渣更】 柳望雪看完顺手点了个赞，也不管楼主在这条评论下面大呼小叫“诈尸啦up主诈尸啦”，开心地划了退出。 宣传片的拍摄就这么结束了，舒明远他们又在陶家村玩了三天，还去工作室看了看——严正聿管这叫“视察”。 小严总说：“好歹我们也是惊山科技的创始人兼股东，来都来了，不去视察视察说不过去吧！” 说“视察”，其实也就是瞎看，顺带着去小食堂大快朵颐，再顺带着坐在“不甜”饮吧把各种口味的饼干、小蛋糕、饮品都尝一遍。 当初小程序上线，杜云凯和许青松帮着在朋友圈转发宣传，他们几个都看到了，就随便下了几单尝尝，一尝是真好吃，又陆陆续续往家里买了不少。 像邵斌就是一个无甜不欢的人，很喜欢甜品，尝过饼干后就特别想买个蛋糕回家，但海市不在配送范围内。他只能“望图兴叹”，还给杜云凯打电话，问能不能让邱向荣给他做一个寄过去，冷链运输嘛，海市离得近，第二天就能到，又不会坏。 邱向荣听后毫不犹豫地就拒绝了，坏是不会坏，但口感搞不好要打折扣，最重要的是，那快递一磕一碰，他在蛋糕上裱的花还能不能看了？不是影响食欲嘛。 邵斌只能作罢，好不容易等到春节前“不甜”上线了盒装蛋糕，可他手慢，抢不到，于是又找杜云凯走后门，才得偿所愿。这回来了，他就决定把“不甜”出品的所有种类都尝个遍。 他们几个来之前还订了市里温泉度假村的酒店，说是顺便去玩一玩。去度假村的前一晚，王俊鹏在镇上的饭店订了个包间，请他们吃饭，把柳望雪他们都叫上了，禁止公款吃喝，所以这顿饭是他自己掏的腰包。 除了他个人的答谢，村里也有，次日一早他们临走时，王俊鹏拎着好几盒藕粉过来，一部分给柳望雪和许青松，一部分给他们几人：“这个藕粉是镇上的加工厂做的，藕都是产自咱们陶家村和邻近的几个村子，你们别嫌弃，都拿着，这个比市面上其他牌子的都好吃。” 几人没客气，就都收下了，邵斌继续昨晚在饭桌上的话题，鼓动王俊鹏：“好好跟姐夫商量商量，赶紧把品牌做大做强，争取代表陶家村走出溪市，去海市开分店。”这样他想吃就能随时去买了。 王俊鹏笑着应“好”，又喊他们有空常过来玩。 许青松和杜云凯没空去送他们几人往度假村，陶华宇也不在家，家里的两辆车若是挤一挤，行李和人差不多都能装得下，但许青松不想让她俩劳累，就让杜云凯订了一辆面包车过来送他们。 把人都送走后，王俊鹏又和柳望雪聊了两句才离开，他要去给其他几位“大演员”、“小演员”家里送藕粉——这一部分是报批的，从宣传经费里出。 第534章 我家三小只掉马 这两周以来，《月出春涧》的收视率和网络上的热度都在稳步增长，该剧官方wb的关注度也是一天比一天高。 在这不断上涨的热度中，陶家村官方视频号每日一条宣传片，再经边沿、舒明远他们几个、剧方的官微以及荆禹钧、倪嘉、娄锐等人的转发，关注度由此便被带了起来。 之前柳望雪用王俊鹏去年拍的油菜花素材剪了一条视频，还把丫丫的照片p上去了。这条视频发出去之后，被很多人吐槽，说画质糊穿地心，镜头抖得令人眼晕，只有小朋友的照片拍得特别抓人眼球。网友还问陶家村是不是经费过于紧张，连个合格的摄像和剪辑都请不起，需不需要大家众筹？ 柳望雪看了后都要犯尴尬症了，没办法呀，素材质量以及她的剪辑水平都在那摆着呢，凑合着吧。 王俊鹏则是在一条高赞评论下面回复——就是问众筹的那条，认真解释了一遍，感谢大家的好意，说心领了，已经托人请到了专业人士过来拍，还顺便预告了一下陶家村油菜花开的时间，请大家关注。 第一条宣传视频发布的当天，这些网友看完视频全都惊讶了，纷纷调侃怪不得陶家村的宣传一下子从菜鸡进化成大佬，原来是请了真大佬——边岩没有wb账号，王俊鹏在发视频时就把他石榴视频平台上的账号手打上去并且表达感谢。 于此同时，“力走山石”这个账号的粉丝发现他们关注的up主终于更新了，点开一看，居然和以往的风格大不相同。以前都是美轮美奂的自然奇景，人物只是点缀，这一次居然拍的是毫无特点的油菜花，主角还是一群孩子。不过还是得感叹一句大佬牛逼，能把如此普通的景拍得那么美，看得他们都心动得想出游了。 大家顺着视频简介跑去wb找到了陶家村官方视频号，才明白up主这是接了一个宣传的活。可又一想不对啊，“山石大叔”既不接广又不接宣传，这次是咋了？ 有些粉丝网速很快，就在评论区给科普了一番，不少人也是看了《月出春涧》这部剧的，再加上wb上舒明远他们几个都转发了这条视频，而且边岩以前的视频里他们也在花絮中出过镜，粉丝都知道他们是朋友，大家便猜测是“人情”，恍然大悟。 还有细心的粉丝发现“力走山石”那个位数的关注列表突然+1，点进去一看，原来新关注的是一位宠物区的小up主，再点进这个小up主的主页，发现这家的三小只不就是宣传视频里和孩子们一起玩耍的三小只嘛！ 有闲来无事的“侦查员”就去翻了“我家三小只”这个账号发布的所有视频，与电视剧里的镜头、剧方放出的花絮还有边岩视频里拍摄到的进行对比，确认了三小只的所在地就是陶家村。 至此大家也没多想，以为就是通过这次工作和三小只的主人认识了，所以就互关了。 另外还有人在陶家村官方视频号下问里面的那几位小演员是从哪里请的，怎么这么有灵气，为何从未在影视剧里见过。 王俊鹏在视频发布后就一直关注着网上的动向，挑了几个评论回复并解释，大家才知道原来这群小朋友都是陶家村的孩子。 周二发布“游客”视角的宣传视频，大家就更确信了“人情”一说，原来是和惊山科技的杜总一起过去玩了，那在得知陶家村急需众筹摄像和剪辑时顺手帮个忙，也是情理之中嘛，毕竟杜云凯杜总和许青松许程是好朋友，而陶家村又是许程女朋友剧本的取景地。 至于“本地游客”李虞和“外国游客”richard，大家就基本上就忽略掉了，只有零星的几句感叹。 【小哥哥可爱想rua】 【这小村子已经国际化了吗居然还有外国人去】 【你懂什么，他们老外最喜欢做背包客去那些没有经过商业开发的地儿，越偏越自然他们越喜欢】 【什么年代了居然还有这种刻板印象，人家就不能是杜总的朋友吗？】 …… 周三发布的柳望雪和许青松情侣视角的宣传片直接推翻了“找瓜”网友的猜想，什么去游玩啊，这分明是“有组织有预谋”地专门去拍宣传片的！ 【为什么呀，陶家村不就是个占比微弱的取景地嘛，但是你们看，从剧宣开始，剧组上下都在为这个小村子做宣传，往常也没见哪个剧组为取景地大肆宣传的】 【对呀，即便因为编剧是柳望雪，可拍戏取景都是导演说了算，跟她又有什么关系】 【难道只有我注意到吗，从周一到今天这三条视频里都有三小只的身影，啊啊啊好可爱】 【楼上，你提醒我了，之前“力走山石”的粉丝就已经确认了三小只主人的家就在陶家村，你们看，视频里这对情侣和三小只的互动，养过猫猫狗狗的都知道，只有在主人面前它们才会露出如此亲昵的一面，还有那只小鹦鹉，居然那么听这两人的话，所以我大胆猜测，这俩人之间必有一人是三小只的主人】 【那肯定不是许程啦，惊山科技官网上能查到的，许程是京市人，而且惊山科技在海市，他们不是已经在开发端游了嘛，许程怎么可能居住在陶家村】 【排除所有选项，结论只有一个，三小只是柳编剧家的，柳编剧就是陶家村的人，否则剧组取景为什么会去陶家村？又为什么会帮着陶家村大力搞宣传？】 …… 网友确认之后，就纷纷跑到许青松的wb去留言，问他是不是真的。 许青松没事儿根本不会打开wb，自然看不到。于是有人就去陶家村官方视频号下面留言询问，就连边岩、舒明远他们也被询问了。只不过大家一致保持沉默。 吃瓜群众兰晓希第一时间把网友的分析转发给柳望雪：【絮絮姐，你掉马了】 柳望雪正窝在家里写剧本，手机设置了静音，中午被顾雪兰喊下去吃饭的时候才拿起来看了一眼，就发现不止兰晓希，还有其他人也都发了信息过来，全在说她掉马了。 柳望雪刚瞄了一眼，心里就泛起疑惑，掉什么马？我有什么马甲？我怎么不知道？ 待看完详细“分析”之后，柳望雪就对着手机笑个不停，论“火眼金睛”还是得网友啊。她去年夏天创建这个账号的时候，根本预料不到会发生今天的事，那些视频从碰碰开始虽然都是怼着拍的，但还是被网友发现了环境中的蛛丝马迹。 比如那条每天早上去晨跑的柏油路，柏油路很多地方都有，大同小异不足为奇，但是路边通往她家小院的那条岔路上就有一个标志——一颗小槐树，网友就是与边岩宣传片里拍的进行了对比，大到树形，小到一闪而过的树杈子，从而确信三小只也是在陶家村。而后又根据她和许青松在视频里和三小只的互动，一番推测，最后认为她就是三小只的主人，“我家三小只”的账号就是她的。 柳望雪觉得，推理过程虽然有那么些不靠谱的部分，但是结果是对的。 顾雪兰见她拿着筷子，夹了口面条始终没送进嘴里，反而盯着手机一个劲儿地笑，就问她在看什么。 柳望雪放下筷子，边给大家回信息边向她解释。 顾雪兰听了后又想起元旦那次她和柳南山事后才知道的网暴，十分担心：“对你会不会有什么影响？” “这能有什么影响，”柳望雪放下手机，重新拿起筷子把面条挑起来凉一凉，“没事儿的妈，最近不是在给陶家村做宣传嘛，大家就是乐呵乐呵。” 她回完信息，打开石榴视频进自己的主页，发现关注数量暴涨，前几天还只有五万多的关注数，现在已经好几十万了。估计增量从边岩回关她就开始了，她想。 顾雪兰不信她说的，经过上次的事后，她也在手机里下载了wb，吃过午饭，柳望雪上楼接着写剧本，她就坐楼下拿着手机看wb，见没人说什么太难听的话，才放下心来。 下班的时候，许青松也知道了网上的发生的事，回来的路上给柳望雪发信息：【亲爱的，马甲都掉了，要不要出面认领？】 柳望雪正在给自己按肩颈，瞥到手机屏幕亮了就拿起来看，回复：【暂时不，等周五】 许青松：【你有什么主意？】 柳望雪：【等你回来再告诉你】 周四上午第四条宣传片发出去，网友一片嘻嘻哈哈，纷纷“揣测”陶家村的用意。 【搞咩呀，你拍这么温馨这么幸福，是什么意思？】 【还能是什么意思，响应国家号召呗】 【正解，又是一种变相的催婚催育】 【这俩演员演得真好，视频想要表达的东西尽在不言中，好像只要我结婚生娃了，就能像他们一样幸福似的】 【官方说了，不是演员，也是陶家村的村民，人家是领了证的夫妻】 【好嘛，昨天撒狗粮，今天把孕怀（也是狗粮），明天娃儿是不是就能蹦跶了？】 …… 周五这天上午九点整，陶家村官方视频号发布最后一条宣传片。 如柳望雪所料，随着《月出春涧》的剧情进入高潮，网上讨论的声量也越来越大。 柳望雪家现在晚饭后的保留节目就是追剧，陶家村的村民也一样——除了像陶庆磊这样的高考生。她有时出门如果遇到村里人，他们也会拉住她讨论一下剧情，顺便问一问后续发展，不过她总会卖关子。 这阵子顾雪兰出门遛弯回来也总说，谁谁谁又跟她聊这部剧了，都问她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一天就两集不够看。 柳南山在上下班的路上也会被问到，吃晚饭时对柳望雪说：“他们都认为你是编剧，我又是你爸，我肯定知道每一集都播什么哈哈哈……这我哪知道啊，我又没看过剧本。” 顾雪兰也说：“庆磊妈今天来找我，闲聊天，简直句句不离这部剧。” 这部剧其实能满足不少人看剧的需求，喜欢传统文化的，就可以看关于汉服的科普与制作；喜欢看职场剧的，就可以看女主从零开始的学习、奋斗和抗争的过程；喜欢看偶像剧的，里面演员的选角几乎都是俊男靓女，十分养眼；喜欢看家庭伦理剧的，就可以看女主与原生家庭如何进行割离、和解；喜欢看爱情剧的…… 额，爱情在这部剧中的占比，真的微乎其微，不提也罢。娄锐的粉丝都开始“啧啧啧”了，已经播了十八集了呀，他们锐锐满打满算才露了两次面，而且还是和女主毫无交集的两次面。得，工具人，妥妥的了。然后跑到娄锐那条庆祝自己终于出场的wb下面花式嘲笑。 倪嘉知道后便发wb安慰娄锐，俩人就互动了几个回合，接着被粉丝一起嘲笑，“剧里暂时没磕到一点，剧外却磕到了呢嘻嘻”，“哥哥姐姐努力撒糖哦略略略”…… 宣传片发出后，众人一起转发，这回大家都是统一的文案，就一句话，“春游踏青赏花，此地老少皆宜”。 王俊鹏这些天还试着跟溪市文旅联系了一下，网上的动态市文旅局也注意到了，他们那边的工作人员正有此意，两边一拍即合，文旅局的官方账号就也转发了这条宣传视频。 经过昨天“变相催婚催育”的洗礼，网友的关注点几乎都跑偏了，就逮着柳望雪和许青松带着三小只和孩子们互动的镜头调侃。 【我说什么来着，前天撒狗粮，昨天把孕怀（也是狗粮），今天娃儿就能蹦跶了，你们看哇，他俩牵着这小女孩跳过路面上的坑这一段，是不是特别像一家三口？】 【真的耶，小时候我最喜欢和爸妈玩的游戏，而且我家也有一猫一狗】 【备孕中，家里也有一猫一狗，我打算再养只鹦鹉，凑齐嘿嘿】 【楼上，视频里有六个娃，你也打算凑齐吗(个_个)】 【能生多生谢谢】 【@陶家村官方视频号你不厚道！】 【催婚催育实锤了！不行，我要倒反天罡，除非@陶家村官方视频号你给我发个男朋友过来！】 【@陶家村官方视频号这里要女朋友，谢谢，我想老婆孩子热炕头】 …… 网上的“谴责”声此起彼伏，当然，也有不少父母觉得陶家村这里挺适合亲子游的，正好明后天是周末，有些离得近的就打算带孩子过来玩一玩，尤其是溪市市区的。 中午，许青松的wb发了一条动态，是一段视频，配文是“我女朋友来认领‘我家三小只’了”。 这就是柳望雪出的主意，搞宣传嘛，既然她和许青松都多少有点流量，那就像他说的那样，一个也别放过，包括他们自己。 许青松当然乐意配合，他趁机秀恩爱啊，一箭双雕一举两得一石二鸟。 视频是今早晨跑结束后拍的，开头是空镜，还有点晃，首先出来的是柳望雪的声音：“要不先拍个全景？” 接着是许青松的声音：“好。” 而后画面就移到了路边的油菜花田，背景音里是柳望雪喊碰碰和聒聒过来的声音。 正当看视频的人疑惑为什么没喊小瓷时，镜头又猛地一晃，变成了俯拍，看到柳望雪抱着小瓷蹲在碰碰身边，聒聒站在她的肩膀上。 随后视角下调，是许青松也蹲下了，变成平视，柳望雪就对着镜头招招手打招呼，继而介绍起了三小只。 “这就是我家的三小只啦，”她先抽出一只手搂着碰碰的脖子挠挠它的下巴，碰碰仰着头，舒服地摇尾巴，“这位是大哥，叫碰碰……” 柳望雪在“我家三小只”的视频里并未说过它们的来历，此时就挨个儿介绍。关于小瓷的事情就隐去了一部分，只讲了在花鸟市场它被碰碰带回来后到她怀里就死抓着脖子上的吊坠不松爪，恰好她打算养一只蓝金渐层，就跟店主买了。 介绍完后，柳望雪让三小只对着镜头打招呼。 三小只以为是要跟许青松打招呼，心想，这不是天天见吗，打什么招呼啊。 柳望雪就对许青松说：“你挨个儿喊它们，后期剪一剪，就装成打招呼的样子。” 许青松笑：“你要写剧本，我要敲代码，哪里有时间剪啊？” 柳望雪也笑：“那就这样吧，我猜网友应该会理解的。” 于是许青松就仍带着笑意挨个儿喊了三小只。 碰碰对许青松咧嘴笑摇尾巴。 小瓷在柳望雪怀里扭头看了许青松一眼，便立即收回它高贵的视线。 聒聒在柳望雪肩头蹦跶一下：“呱！” 许青松哈哈笑：“它怎么回事啊，这段时间怎么老是学青蛙叫？” 柳望雪站了起来，顺便嗔他一眼：“还不都是怪你。” 许青松赔礼：“行，那我以后不说‘夸夸夸’了哈哈哈……” 镜头又抖了几下，最后定格在柳望雪脸上：“春游踏青赏花，陶家村欢迎你呀~” 聒聒又在她肩头蹦了一下：“欢迎欢迎！热烈欢迎！” 柳望雪微微偏头，伸手指去逗聒聒。 许青松这时也说了句：“春游踏青赏花，欢迎来陶家村。” 视频到这里就全部结束了。 【好家伙，真的是一刀未剪啊，运镜剪辑配乐统统都没有，懒死你们算了】 【网友不理解，麻烦以后尊重创作】 【啊啊啊啊好想魂穿三小只的其中一只】 【同框呢，为什么没有同框，想看同框呜呜呜】 【不是说许程在海市吗，怎么也在陶家村】 …… 此外当然会有一些不好听的声音，说他俩蹭流量，说不定以后要搞什么事之类的，俩人都不予理会。 这些天，王俊鹏也是忙得脚不沾地，在村里挨家挨户走访、宣传、动员，为了迎接这个周末可能会来玩的游客。村民们都要被他搞紧张了，颇有点严阵以待的意思。 下午，柳望雪下楼端了杯茶上来，正打算坐下接着写剧本，就看到桌角的手机亮了，来电显示是安定。 接起来后安定告诉她国家台电视剧频道《陪你看好剧》栏目组的制片人发来邀请，想请剧组主创去做一个采访：“他们想邀请的是荆导演，柳编剧你，还有女主演和另外两位主要配角。” 那这个采访是肯定要去的，柳望雪便问他具体时间。 安定说：“因为又是临时的，所以时间比较赶，明天就得过去，后天录制，下周四，也就是在大结局前一晚播。” “这么赶啊！”柳望雪在心里算着时间，突然想到下周二25号是许青松的生日——对啊，她答应过许青松要陪他回京市过生日的，奇了怪了，这日子都离得这么近了，许青松怎么什么都没提啊，怎么着也得跟杜云凯请个假，然后再和她一起看机票吧。 柳望雪心里这么想着，嘴边答应着安定，又问了一些细节后才把电话挂上。 这边刚挂上，荆禹钧的电话就打进来了，说的也是这件事。 聊完后，柳望雪想了想，还是决定先给倪嘉、娄锐和另外两位演配角的老师发个信息过去。 没多会儿，荆禹钧拉了个小群，大家又在群里聊了几句，约好采访结束后聚个餐。 而后，柳望雪才给许青松发条信息过去：【大宝贝儿，下周二你生日哎】 许青松秒回，先发来一个“小瓷不满”的表情包，而后道：【我还以为你忘了呢】 柳望雪确实是刚想起来，但她不能承认：【怎么可能，我答应你的呀，但你一直也不说什么时候回去】 许青松：【宝贝儿，你着急了（坏笑）】 柳望雪：【不是我着急，是我来工作了】 许青松：垮脸jpg. 许青松：【又出差？去哪里？什么时候？去多久？】 柳望雪：碰碰得意jpg. 柳望雪：【你猜~】 许青松：【别让我猜，我正悲伤到不能自拔呢】 柳望雪坐在椅子里，笑着往后一仰，打字：【啵一个，别悲伤，本仙女此次出差要去的地方恰好是京市】 第535章 梦里啥都有 “怎么这么突然？”柳南山问。 “对啊，”顾雪兰把一碟小菜端过来放在餐桌上，“今天下午通知，明天上午就走，这时间也太赶了吧。” 柳望雪把碗筷放好：“没办法呀，就是临时邀请的。” 一家三口坐下来吃饭，柳南山轻叹一口气，他还以为编剧就是写写剧本顶多再跟着剧组跑一跑，没想到后续还有这些工作，动不动就到处跑，时间还赶那么急，多累人啊。 柳望雪端着碗，夹了一块鱼肉，笑问：“爸，好端端的叹什么气啊？” 顾雪兰瞄了柳南山一眼，替他解释道：“你爸还不是心疼你嘛，他现在心里肯定在想，哎呀，这编剧的活儿也不是那么好干的，平时绞尽脑汁写剧本就算了，剧都播了还不消停，一会儿这个采访那个采访的，出一趟远门得多累人！” “可不是！”柳南山深以为然。 柳望雪哈哈笑着安慰老父亲：“一点都不累，再说了，人家给通告费，好几万呢。” 柳南山筷子在碗沿轻敲了一下：“这是钱的事儿吗？再说了，你现在又不缺钱，咱家也不缺钱，天天写剧本就够累的了，其他工作能省则省不行吗？” 顾雪兰往他碗里夹了一筷子菜，劝他赶紧吃饭：“你都说了是工作了，工作那就得担起责任嘛。” “对啊，”柳望雪笑嘻嘻道，“爸，你就理解成‘售后服务’，就像咱现在用的那洗碗机，人家客服还打电话过来询问使用体验以及有没有遇到什么问题呢，对吧？” “说不过你！”柳南山就着菜扒了一口饭，而后道，“那你快吃，吃完上去收拾行李，早点睡，明天的飞机也那么早。” “好嘞！”柳望雪点头，“对了，后天工作结束我晚几天回来，下周二青松过生日，他也回京市，他有个朋友在京郊开了个度假村，喊他过去庆生，我俩打算在那边玩两天。” 柳南山没多想：“行，注意安全。” 顾雪兰却十分敏锐，问她：“要去见青松的家人？” 柳望雪理所当然地点头：“他过生日嘛，肯定要回家的呀。” 柳南山这才反应过来，但他思维跑太快，脸上跟着露出不满的神色：“你俩这是要把事儿定了？”怎么着也得先跟他这个当家长的说一声吧？获得同意后再双方父母见个面，俩人私下里就定了像什么事儿啊！ “爸，你想哪儿去了？”柳望雪一口饭没送到嘴边就又放下筷子，忍俊不禁，“我这恋爱还没谈够呢我结什么婚？” 她说着也看向顾雪兰，继续道：“就是去吃个便饭而已，青松都说了，他在这儿跟你俩处得那么好，都亲成一家人了，就也想让我过去感受一下他们那边的家庭温暖。这不正好他生日嘛，原先我俩就说好的，我去陪他过生日，也顺便见见他的家人朋友。可巧，这趟的工作也是去京市。” 柳南山心想，这还差不多，但面上依然绷着，交待闺女：“便饭归便饭，但该有的礼数还是要有，你头一回见他爸妈，绝对不能空着手去，东西挑好的买，知道吗？” “知道，知道。”柳望雪嘴里刚吃了一口饭，声音含糊着点头。 晚饭吃完，柳望雪就上楼收拾行李去了。 三小只似乎敏锐地察觉到了她又要出门，也一路跟着她上楼，见她真的把行李箱拿出来了，瞅准时机，在她放平打开的一瞬间，齐齐往里跳。 柳望雪被三双眼睛萌得心肝儿颤，挨个摸摸头：“又玩故技重施是吧？行吧，那咱们这回就体验一下箱子里的世界。” 她说完，就把箱子的另一半合上又打开，问三只：“是不是特别黑？怕不怕？” 碰碰摇尾巴，明显很开心的样子，小瓷懒洋洋地一趴，聒聒边蹦跶边胡言乱语。 “准备好，再来一次。”柳望雪再次合上又打开。 这回不一样了，碰碰随着箱子合上的动作趴了下去，待柳望雪一打开，三只都随着动作站了起来，同角度歪头看她。 柳望雪乐不可支：“躲猫猫是吧哈哈哈……” 再合上打开，又换了动作，碰碰把小瓷整个掩在怀里，聒聒蹦跶过去遮住露出来的一小截猫尾巴。 柳望雪哈哈大笑：“躲猫猫等于把猫猫藏起来哈哈哈……” 边笑边不忘拿手机拍摄，又继续和它们玩了一会儿，才把它们一一抱出去，开始收拾行李。 楼下客厅里，顾雪兰和柳南山坐沙发上接着追剧。不过演的什么剧情她没太看进去，心里一直琢磨着柳望雪要去见许青松家人的事。 虽说就是吃个便饭，那也是头一回正式见面，顾雪兰心里想东想西的就止不住地担心。 许青松的妈妈顾雪兰见过一面，就是他们刚来买下这个小院儿时，她对许青松的妈妈第一印象是很好的，一眼看上去就是那种出身书香门第的人，知书达理。中秋节许青松从京市回来给她带的羊绒披肩，据许青松说也是他妈妈帮着挑的，可见审美也不俗。柳望雪正在写的这个剧本，也有许青松的妈妈帮忙。 顾雪兰就觉得，许青松的妈妈对柳望雪应该印象不错，或许还挺喜欢的。可许青松的爸爸他们都没见过，还有他爷爷奶奶以及外租那边的亲戚，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脾气秉性。观许青松，想来应该都不会差，但也不能排除例外。 顾雪兰想，自家闺女这么优秀，又漂亮又有才华，也是落落大方知书达理，不会不招人喜欢的。可凡事不就怕例外嘛！ 顾雪兰越琢磨越坐不住，就起身绕过柳南山，打算上楼交待柳望雪几句。 柳南山见她站起来，也作势要起，问：“干嘛去？要什么东西我帮你拿。” “没事儿，你坐着。”顾雪兰摆摆手，“我上去找絮絮，跟她说两句。” “哦，行。”柳南山就又坐回去了。 约莫过了二十来分钟，许青松回来了，先过来柳望雪这边，进了客厅门和柳南山打招呼：“叔，看剧呢？” “哎，”柳南山回应道，“加班完了？” “嗯，暂时，”许青松点头，“明天还得一天。我来看看絮絮，东西收拾好没有。” 柳南山往楼梯指了指：“在楼上正收拾着呢，你上去吧，你阿姨也在呢。” 端游的程序开发遇到点问题，这两天他们程序组都在加班，前天都快半夜了才回来，昨天回来后晚饭还没吃上一口，就又跑回去了，明天周六，依旧得去。 许青松月初那会儿就接到妈妈谢馥瑛打来的电话，问他过生日是回京市还是就在陶家村了：“知道你工作忙，要是回不来就算了，我跟你爸反正也退休了，最近又没什么事儿，我们就商量着回陶家村一趟，咳，去看看，也一起给你过过生日。” 许青松听他妈妈“咳”的这一声带着些刻意的成分，了然一笑，问：“妈，您这句回来看看，其实是想和我爸一起看别的什么人吧？” 爸爸许崇山果然就在旁边听着，闻言笑骂一句：“臭小子！” 谢馥瑛也笑，干脆和盘托出了：“哎呦，还不是你姥姥姥爷催得紧，他们呐，观念比较传统，瞧着你和絮絮这么情投意合，又都老大不小了，就想着让你们把该办的事儿都抓紧时间办了。” 许崇山补充道：“这事儿说起来源头还是在你，本来你姥姥姥爷见催你催不动，都要放平心态了，你倒好，把人家姑娘刚追到手就在咱们家庭群里说什么要带人家回来，你姥姥姥爷一看能不着急嘛。” “那也不能这么着急吧！”许青松又无奈又好笑，“老头儿老太太以前都是直接催我，现在怎么滴，学会曲线救国了是吧。”说实话，他不想吗？他也想的，但总得尊重柳望雪的想法吧。 “还有啊，”谢馥瑛接着道，“你舅送你的那套房子，你人都没回来呢装修就搞好了是什么意思啊？” 许崇山说：“别以为瞒着我们，我们就不知道。你表哥最近也有套新房子装修，你猜怎么着？他请的设计师跟你请的居然是同一个人，闲聊聊出点儿信息，你表哥一对，全都对上了。” 许青松连忙追问：“我姥和姥爷也知道了？！” 谢馥瑛道：“放心，都替你瞒着呢，老头儿和老太太还不知道。” “那就好。”许青松长舒一口气。 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许青松也就不再瞒着爸妈了——其实也不算瞒着，他是想等到快临近生日了再说的，怕说得早了，姥姥和姥爷知道后，依着他们二老的性子，搞个什么“双喜临门”大操大办就不好了，他担心会给柳望雪造成压力。 就拿许青松他表哥来说，当初第一次带他表嫂回家，早早地就提前跟家里说了，这可是小辈里第一位有好消息的啊，姥姥和姥爷就大张旗鼓怎么隆重怎么来。 事后，许青松听他表姐说，表嫂那天可真给吓坏了，整顿饭吃得都心慌，因为她那时候还没有决定要不要嫁给表哥。 表哥当时哄她回家，也就说是吃个便饭：“我知道你还没有考虑好，但你也不能在这干考虑啊，总归要先见见我的家人，把他们也纳入考察的范围，你要是考察满意了，就再做嫁给我的决定，好不好？” “我真是信了他的巧舌如簧！”再后来，他们几个同辈的在一起聊天“忆当年”时，表嫂说起这个还抚着胸口，似乎仍心有余悸，“你们是不知道，那顿饭吃得我从头到尾都战战兢兢的，吃完以后我的心理压力简直飙升！” 说实话，她第一次登门，能得到男朋友家人如此重视，她心里不可谓不高兴，但这重视也未免过于隆重了，她都觉得自己承受不起。当时老太太拿着一个水头极好的翡翠镯子往她手腕上套的时候，她整个人都是恍惚的，觉得那不是镯子，而是手铐，从此以后她就要被扣在孟家了。 许青松在电话里和爸妈说完生日回京市，并且柳望雪要和他一起回去后，特地又把表哥表嫂这事儿拿出来说了说，叮嘱爸妈：“一定不能提前告诉我姥和我姥爷，絮絮好不容易答应和我回去，咱们就先寻常地吃个便饭，别吓着人家，结婚的事儿急不得。” 话虽这么说，不过许青松觉得柳望雪肯定不会被吓到，但是心里压力肯定是会有的，他不愿意让任何事情以任何方式给她造成压力，他想等她在她认为时可以的时候主动点头。 谢馥瑛和许崇山，包括许青松的爷爷奶奶，对他结不结婚这事儿看得很开，他们认为孩子都这么大了，他的人生就该他自己做主，长辈不好过多干涉，否则容易适得其反，更何况他们也相信他，无论如何都有能力把人生过好。 但听他说他想定下来，以后也会拥有自己的家庭，谢馥瑛和许崇山也是高兴得不行，年轻人有年轻人自己的计划，他们不催，时机到了，一切也便水到渠成。 谢馥瑛和许崇山就在电话那头儿连连应声：“放心吧，爸妈绝对帮你‘策应’。” 此时，许青松与柳南山打完招呼，脚尖正要往楼梯那边迈，又忽然收住了，他想起来要带柳望雪去他家见父母这事儿还没同柳南山和顾雪兰说。 “叔，”许青松难得紧张，“那个，有个事儿还没跟您说。” “啥事儿？”柳南山问，又冲他招招手，“哎呀，过来坐着说。” 许青松就走过去，坐在柳南山右手边的单人沙发上：“是这样的，下周二不是我生日嘛，所以我后天要回家一趟，正好絮絮也要去京市录节目，我就想让她跟我一起回家吃个饭。那个，我爸妈，我爷爷奶奶，还有家里的其他亲戚、长辈都挺想见见她的。” 许青松一开口，柳南山就知道他要说什么了，不动声色，就等他说完，还故意用锐利的目光盯着他看，直把他看得心里发毛。 许青松忐忑不已，正欲开口再说点什么，就见柳南山已然收起目光，面上换成微笑，道：“啊，这事儿啊，吃晚饭的时候絮絮已经跟我说过了。” 许青松小心翼翼地问：“那，您和阿姨同意不？” “这有啥，就是吃顿饭而已。”柳南山说，继而玩笑道，“你都在我这儿吃多少顿了，我们絮絮总得去你家吃一顿。” 许青松心头陡然轻松下来，下意识握在一起的手也松开了，跟着柳南山一起笑，说：“然后过完生日，我俩打算在京市玩两天再回来。” “行。”柳南山应着，“你俩工作都挺忙，正好也趁这个机会放松放松。” 许青松喜笑颜开：“谢谢叔！” 柳南山点点头，又正色道：“青松，你比絮絮大几岁，她要是有什么不懂的地方，你提醒着点，替我和你阿姨照顾好她。” “哎，您放心，一定的！”许青松保证。 正说着，顾雪兰从楼上下来了：“青松回来啦，忙完了？” “差不多。”许青松站起来，“那叔叔阿姨，我上去看看絮絮。” “行，去吧。”顾雪兰坐下来，问柳南山，“播到哪儿了？” 柳南山没回答，而是观察她的脸色：“交待完了？” “啊，该嘱咐的都嘱咐完了。”顾雪兰点头，现在有心情关心剧情了，催着柳南山给她讲，“电视台播的就是这点不好，不能随时往回倒。” 柳望雪的卧室门没关，许青松走到门口就看到她站在衣柜前，手里拿着件衣服在端详。 三小只瞬间就发现许青松来了，碰碰正要朝他跑过来，他立即在唇边竖起食指，示意碰碰安静不要有动作。 碰碰完全理解到，并且还用爪子按下了想朝许青飞过来的聒聒。 聒聒生气地扑腾翅膀：“呱！啾唧！松手！快松手！” 柳望雪还在看手上拿着的衣服，头也没转：“小瓷，聒聒，不许打架哦。” 小瓷趴在床尾的小瓷抬起脑瓜：“喵~”不是我！ 许青松就倚在门边，笑吟吟地看着柳望雪，注意到她手上的衣服是件旗袍。不过衣服的下半部分似乎堆叠在礼盒里，柳望雪的胳膊又遮挡了一些，他只能看到肩颈部位正红色的绲边和乳白色的料子，料子在灯光下似乎还泛着流光。 柳望雪完全没有发现门口站着个人，她正在全神贯注地思考一个问题，这件旗袍到底要不要带。这么想着，不知不觉就嘀咕了出来。 许青松听得一清二楚，脸上的笑容放大，替她做决定：“这么好看，想带就带呗。” 柳望雪乍一听到许青松的声音，惊了一跳，循声飞快地望了他一眼，手忙脚乱地把旗袍塞回盒子里，并且拿起盖子想把盒子盖好。然而此时的盖子和盒体好像不配套了似的，怎么也盖不回去。 许青松见她这幅明显心虚的样子，更想笑了，踱着步子走过来：“怎么了这是，不就是一件旗袍嘛，你这么慌干嘛？” 柳望雪心里一着急，索性将歪着的盒盖与盒体一同推到衣柜此隔层的里面去：“哪有！” 许青松接着笑，很自然地就伸手过去要把盒子重新拉出来：“给我看看，刚刚在门口没看清，好像挺好看的，我妈也喜欢旗袍，你去我家时就穿……” 柳望雪连忙抓住他的手锁在自己怀里，打断他时说话都有点结巴：“不不不不，不合适。” 许青松就用另一只手去捏她的脸，凑近了看她：“你，有点不对劲啊——” “哪有？没有！”柳望雪把脸上的那只手也抓下来，两只一起锁在怀里，“你想多了。” 许青松越发觉得奇怪：“那你说说，怎么不合适了？” 柳望雪想，怎么不合适？怎么都不合适！那压根儿就不是穿出门的衣服！她急中生智：“这件是夏装款，料子很薄的，还是无袖的，不适合现在穿。” “我不信，”许青松故意不依不饶地闹她，手轻轻一挣就脱开她的桎梏，顺势把她转了个身从背后将她揽在怀里，手还是要往盒子那边伸，“让我看一眼。” 柳望雪两手一抬，又把他的双臂按下来了，这回使了大劲儿抱着：“不行！” 许青松微微弯腰，下巴垫在她肩头，饶有兴致地问：“为什么呀？” 柳望雪“咳”了一下，算是实话实说吧：“这衣服吧，熙熙做的，你知道的，她的审美有时候会比较前卫。” 许青松：“嗯？怎么个前卫法儿？展开说说。” 柳望雪脸上顿时有点烧，斟酌着说：“就是，比较性感，嗯，也可以说，过于性感，所以……” 她“所以”完就没了声儿，许青松思路那么一转，觉得自己应该恍然大悟，“啊”了一声，颇为自恋的语气中又带着点小兴奋，凑到她耳边道：“所以，是专门穿给我看的？” 他说话声明明极轻，柳望雪却觉得耳蜗都被震麻了，微微侧头躲开，在他手背上掐了一下：“许先生，你不要这么自恋好不好？我怎么就不能是穿给自己看的呢？” “也对，你身材这么好，穿起来一定特别好看。”许青松笑着搂紧她的腰，“不过孤芳自赏有什么意思啊，你考虑考虑，邀请我一起呗。” 柳望雪已经镇定下来了，掰开他的手，转身面对他，推着他往后退坐到床沿，低头在他唇上亲了一下：“先坐着吧我的许先生，我东西还没收拾完呢。”说完就松开他，转身回到衣柜前，把装着旗袍的礼盒盖好，接着把未来几天要穿的衣服一件件取下来叠好往行李箱里放。 从平房搬到小楼这边后，这件“拨云见月”就被柳望雪塞到了衣柜最里面，反正暂时——也可能很长时间——都用不到。刚才找一件叠起来的内搭时，无意中看到了角落里的盒子，鬼使神差地就拿过来打开看了看，脑子里还冒出了一个要不要把它也带上的疑问。 还好还好，柳望雪心想，没被许青松看见全貌。她觉得自己真是脑子犯抽，就不应该有那个疑问，带什么带，不带！ 许青松一把捞过床尾趴着的小瓷抱进怀里揉搓，视线始终都没离开过柳望雪，一副兴致高昂的样子，问：“说真的，你到底打算什么时候穿给我看啊？” 柳望雪抬眼赏给他一个余光：“今夜吧，梦里啥都有。” 许青松听完就笑了，手上又搓了两把小瓷，整个人都笑得微微后仰。他还不知实情，只以为那是一件旗袍。 第536章 联想正确 早早地吃完早饭，许青松帮着把柳望雪的行李放进后备箱。 柳望雪在跟三只道别，挨个儿抱抱，告诉它们在家要乖乖听话：“好好陪着爷爷奶奶，我过几天就回来了。” 顾雪兰站在车门前喊她：“走吧絮絮，不知道路上会不会堵车，别来不及。” 柳望雪站起身，拍拍三小只的头，而后对柳南山说：“爸，我走了。” 柳南山点头：“去吧，路上注意安全。” 柳望雪走到车尾，握了下许青松的手，笑盈盈地看着他。 许青松捏了捏她的手心：“注意安全。” “嗯。”柳望雪松开手，绕过车尾去了副驾。 三小只一直在后面跟着柳望雪，此时被许青松拦了下来。他长臂一捞把小瓷提起来抱怀里，又截住驮着聒聒的碰碰，挠挠它下巴：“今天跟我去工作室，中午加餐，有带肉的大骨头啃。” 碰碰一听就咧嘴笑了，尾巴也摇了起来，开心。 小瓷昂起脑袋对着许青松叫：“喵~”加餐，我也要！ 聒聒拍拍翅膀：“加餐！加餐！” 车子开走了，顾雪兰送柳望雪去机场。柳南山和许青松也锁好门一起往工作室去，今天端游组整体加班，柳南山也去小食堂帮忙。 去机场的一路都挺顺利，没有堵车，顾雪兰一直陪到柳望雪进安检才返回。 到京市时是中午，这次麦雨薇没有过来，她前不久正式升为经纪人，开始带艺人了。原本杜云襄是让安定再安排一个人过来的，但柳望雪婉拒了，不想给别人添麻烦，这次加起来不过就一天的行程，节目录制又是和导演、演员一起的，那些琐碎的事情她又不是应付不过来。 柳望雪的这趟航班和荆禹钧的是前后脚落地，她到了之后在机场等了一会儿，便搭他的车走。二人一起吃了顿简单的午饭，就直接往电视台去了。 今天下午主要是和《陪你看好剧》的导演组见个面，也和主持人熟悉熟悉，对对台本，排演一下节目流程。 一行人出电视台的时候已是傍晚，荆禹钧道：“走吧，京市铜锅涮，已经订好了。” 原是想明天节目录完后再聚个餐的，但倪嘉是从剧组请假过来的，明天下午录制一结束就得赶飞机回横店，而且两位主要配角中那位名为沈珣的男演员也要赶回苏市去一档综艺里做一期飞行嘉宾，于是聚餐就定在了今晚。 荆禹钧让助理订的是京市的一家老字号，叫庆记，已经有百余年的历史了，一直做的都是传统的涮羊肉。 一行人到达时，店内一楼大厅里已经坐满了人，到处都是热气腾腾的，香味儿也直往鼻子里钻。 娄锐忍不住嘀咕一句：“更饿了。” 倪嘉附和：“就是，太香了！” 柳望雪笑道：“反正导演请客，咱们一会儿就敞开了吃。” 荆禹钧朝她竖起两根手指：“两罐腌萝卜干。” 柳望雪比了个“ok”：“没问题。” 说话间有服务员迎上来，问了之后便领着他们上二楼。 演配角的另一位演员叫冉安愉，服务员在前面带路的时候便问柳望雪：“絮絮你还会做腌萝卜呢？” “不是，是我爸做的。”柳望雪答，接着又说，“不过我也会，就是做出来的那个味道，差了十万八千里。” 她觉得自己和顾雪兰一样，就是没这做菜的天赋吧，以前自己做的时候，明明是严格按照柳南山的配方来的，甚至柳南山年前做的时候她又上手试了，一步一步跟着学，可做出来的味道就是不太对。 荆禹钧听后忙道：“你可千万别滥竽充数啊，我要吃叔做的，不要你做的。” “嘿，你们看这人——”柳望雪佯装微怒，指着荆禹钧，跟大家表达她的不满。 四位演员帮着编剧一起数落导演—— 沈珣：“有的吃就不错了，还挑三拣四！” 冉安愉：“可不是嘛，这是有求于人的态度吗？” 娄锐：“絮絮姐的手是写剧本的手，用来做萝卜干都大材小用了！” 倪嘉：“就是就是！” 荆禹钧的视线扫过娄锐和倪嘉的脸，凉凉道：“下部戏，别‘犯’在我手里。” 娄锐和倪嘉立即噤声，在荆禹钧看不到的时候，俩人对视一眼，都在彼此的眼神里看到了相同吐槽——就知道欺负弱小！ 转角处的一间包间没关门，大家经过此处往右拐时，里面一位身着套装妆容精致的女士跟身边的服务员交说完话后正巧转过身来，一抬眼就看到了柳望雪的侧脸。 女士心下疑惑，不由得就追至门口，目光随着柳望雪的背影而去。柳望雪他们右拐后她便看不到了，心想，应该不会吧，可能是看错了。 里面的服务员喊了她一声：“姜总，这个花瓶也要换吗？” 女士又往转角处望了一眼，便转身回包间了。 右拐后又经过两扇门，便是荆禹钧助理订的包间。 柳望雪他们一共六个人再各自加上助理一共十一个，荆禹钧嫌坐一桌人多锅小吃起来不过瘾，就跟助理说订两个小桌。助理打电话定位置时说了要求，店里就给安排了两个相连的小包间。包间之间是木制可拆卸的隔断墙，拆掉之后就变成一个大间，两桌之间距离很近，说话什么的都很方便。 大家坐定后，荆禹钧就拿着菜单开始点。之前在剧组时也没少一起吃饭，都没什么忌口的，荆禹钧废话不多说，只嘱咐助理那桌吃什么自己看着点，然后照着菜单跟服务员报了一大串。点完后，把菜单传给柳望雪他们几个：“看看，还有没有什么要补充的？” 柳望雪几人便又点了几道小食和饮品。 菜点完后，柳望雪想去趟卫生间，就跟大家说了声，起身准备出去。 倪嘉也跟着站了起来：“絮絮姐，我跟你一起。” 俩人手挽手出了门，也没看到哪里有指示牌，见旁边包间里出来一位服务员，就问了一声，得知在楼下。 俩人又手挽着手下楼，楼梯口左拐往后走。 从隔间里出来，柳望雪敲了下对面的门：“嘉嘉，我在外面等你啊。” “好，”倪嘉应了一声，又忽然把柳望雪喊住，语气仿佛倒了大霉一样，“絮絮姐——” “怎么了？”柳望雪转回身，站在她隔间门口问。 倪嘉哭丧着脸：“我来例假了。” 柳望雪第一反应就是问倪嘉衣服有没有事，倪嘉穿的是一条浅色的牛仔裤，刚刚下楼包括进卫生间时柳望雪都没有注意到。柳望雪在这一瞬间都开始回忆一路上来饭店时哪里有服装店，最近的是哪一家了。 “没事，”倪嘉回答，觉得不好意思，要给柳望雪添麻烦了，“不过早了两天，我东西都没带。絮絮姐，我在车上时好像看到旁边有家便利店，能麻烦你帮我去买一下吗？” “行，那你等我一会儿。”柳望雪说完就往外走，洗了手，然后出饭店门去便利店。 倪嘉没记错，柳望雪在车上也看到了，便利店就在旁边，出门右拐，隔了一家酸菜鱼、一家炸酱面的馆子。柳望雪怕一会儿倪嘉尴尬，买完后还跟店员要了个不透明的小塑料袋装着。 回饭店时一抬头又看到“庆记”的招牌，柳望雪心里顿时产生一个联想，许青松的小师叔姓谢，在溪市有一家“谢记”，他大师伯刚好姓庆，这“庆记”该不会就是他大师伯家的吧？ 这么想着，又觉得自己好笑，世上哪有这么多巧合的事？摇摇头，便大步往里走。 小袋子给倪嘉后，柳望雪就出来等她，顺便拿出手机给许青松发信息，跟他说晚饭荆禹钧请客吃涮羊肉，还把自己刚刚的联想也告诉他了。 许青松没有秒回，柳望雪就知道他一定是还在加班，就把手机收了起来，开始打量这里的环境。 这边地方宽敞，装修也不错，卫生间旁边是落地窗，窗下还弄了个鱼池，布置了些假山飞瀑的造景。走廊的墙上是一幅接一幅的壁画，柳望雪就打量起了这些壁画，不知不觉就到了走廊入口处。 这壁画也没什么特别的内容，画的都是厨子和食客。厨子刀工了得，羊肉片得薄到透光，食客大快朵颐，对入口之物无不称赞。 柳望雪从前只听说过涮羊肉，还没吃过，看完这壁画都迫不及待想要回楼上赶紧去尝一尝了。菜也该上齐了吧，她想，倪嘉怎么还没出来，该不会是肚子疼了？ 正想再回去看看，就听有人带着疑问似的喊了她一声，还是叫的她的小名。 “絮絮？” 柳望雪循声回头，就见是一位妆容和穿着都十分精致干练的女士，女士身边还跟着一男一女，女的一身西装，别着胸牌，是经理，男的穿着服务员的制服，是领班。 柳望雪望着中间的女士，想来就是她喊的自己。 柳望雪觉得这位女士有些面熟，仔细一想，也有些不确定道：“大伯母？” 柳望雪回头的刹那，姜琳就知道自己没认错。 在楼上那会儿，姜琳就看到一眼侧脸，过后越想越觉得像柳望雪，便借着服务员上菜的契机进去做了一次口头的“顾客满意度调查”。 姜琳想着柳望雪肯定不认识她，但她看见了总不能当没看见，就打算确认一下，如果真的是，那肯定得照顾照顾。 另外，如果真的是，那她就得数落数落许青松了，女朋友都来京市了，他却不见人，也不跟家里说一声，像话吗？ 结果很遗憾，柳望雪不在里面。但是那一桌人，从导演到演员姜琳都认出来了，《月初春涧》这部剧，家里人都在看。姜琳便觉得自己也许真没看错，八九不离十。 接着姜琳去别处视察完再下楼来，一转脸就瞧见柳望雪在看走廊的壁画。她心想，这可真是缘分呐，楼上包间她不好再去第二次，一会儿还有事，又没法儿等到他们吃完饭下楼。她正打算走呢，可巧，想什么来什么。 不过姜琳这会儿看到的又是柳望雪的侧脸，心中的不确定感又冒出头儿来，于是就试探着喊了她一声。 待柳望雪一回头，姜琳便看到了正脸，面上立即带了笑，心想，果然没认错，与照片上的“絮絮”一模一样！ 姜琳想着柳望雪肯定不认识她，正要先做个简单的自我介绍呢，就听得柳望雪一声“大伯母”。 虽是带着询问，但这一声仍是把姜琳喊得又惊又喜，赶忙两步走过去握住柳望雪的手，亲热地问道：“哎呦，你是怎么认出我的呀？” 没认错，柳望雪就放心了，也回握住姜琳的手以回应她的热情，笑容满面地答道：“青松给我看了照片儿。” 家里所有人的照片，在柳望雪答应陪许青松回来过生日后，许青松就给她看了。包括他姥爷这边柳望雪还未曾谋面的大师伯、二师伯以及三师叔一家。 许青松当时说：“我家人比较多，我怕你到时候一股脑儿全见了，名字和脸不容易对上号，来，我带你先预习预习。” 于是柳望雪就看许青松指着照片上的人，一一听他介绍。 许青松这边师伯师叔们就按着排行这么叫，但是他们的妻子许青松这一辈的孩子就称呼为伯母或婶婶，这是许青松的姥爷规定的，说这么叫更亲近，一听就是一家人。 昨晚，等柳望雪收拾完行李，许青松又把手机里的照片打开，带着柳望雪温习了一遍。 柳望雪真的没想到，京市这么小的吗，就是出来随便吃个饭，都能碰到许青松的大伯母。她真的无比感谢许青松带着她看过照片认人了，更庆幸自己真的用心在记，就连在今天上午的飞机上她都拿着手机又把照片看了一遍。 惊讶之余，柳望雪还夸了姜琳一句，真心实意的：“您比照片上看着还要光彩照人呢！” “哎呦——”姜琳脸上的笑容更大了，亲昵地摸摸柳望雪的脸，“这张嘴怎么这么甜呢，瞧给我夸的！” “实话实说嘛！”柳望雪道。 姜琳心里乐开了花，而后问：“就你在这儿吗？青松呢？” 柳望雪说：“他今天加班，没过来……” “加班？”姜琳一听，都等不及柳望雪说下半句，语气就带了些责备，“加什么班能有女朋友重要啊？这小子真不会办事儿，怎么能让你一个人先过来呢！” 待姜琳说完，柳望雪才得到机会给许青松“申冤”，她猜姜琳肯定知道许青松要回来过生日的事，但不知道她先来京市了，因为她没让许青松跟家里人说，怕给长辈添麻烦。结果就是这么巧，在这里遇到姜琳了。 “不是，大伯母，他是真走不开，已经连着好几天都在加班了。”柳望雪说，“我也是刚好有工作，就和剧组的几位朋友一起先过来了，也就上午刚到。青松他明天回来，我也是明天下午工作结束，晚上再和他一起回家吃饭。” “你这孩子——”姜琳便又把略带责备的目光放到了柳望雪身上，但又觉得现在这个场景还不算正式见面，不好关心太过，怕柳望雪反感，就止住了话口，也没问她具体什么工作，只关心她今晚住在哪里。 酒店是安定让人统一给订的，柳望雪就把名字和位置告诉了姜琳。 姜琳点头道：“那边环境还行，这样，我跟他们经理认识，我一会儿打个电话过去说一声，你和你那几位朋友要是有什么需求尽管提，甭客气。” 柳望雪没拒绝，还俏皮地说了句：“那我先替他们谢谢大伯母啦。” 姜琳拍拍柳望雪的手：“没事儿，自家人。” “对了，大伯母，您吃晚饭了吗？”柳望雪问。 “我最近减肥呢，可不能吃晚饭，就是过来看看。”姜琳摆摆手道，又顺势看了眼手表，“哟，时间差不多了，一会儿还有事儿，大伯母就先走了啊。” 柳望雪作势要和她一起：“那我送送您。” “不用，没事儿。”姜琳拍拍她的手，这条走廊尽头就是卫生间，刚刚在包间里她就见座位少了俩人，再结合转角处的匆匆一瞥，一想便知，是俩小姑娘一起来的，“你在这儿等人呢吧，别让朋友出来找不着你。” 柳望雪还是要送，姜琳坚持不让，她只好跟着走了两步，和姜琳道了再见。 再一转身，就见倪嘉已经拎着那个小塑料袋出来了。 倪嘉小跑过来，挽上柳望雪的胳膊：“絮絮姐，刚刚那是谁呀，好有女强人的气场哦。” “许先生家的亲戚。”柳望雪答，和倪嘉一起上楼，问道，“你没事儿吧，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怎么这么久才出来？” “没不舒服，一切正常。”倪嘉小声说，“就是裤子还没来得及提呢，南姐的电话就打过来了，我就又坐回去接电话了。” “可真行，”柳望雪笑她，“我差点就要进去捞你了。” 说话间，感觉到衣兜里的手机震了一下，柳望雪拿出来一看，是许青松的回复：【联想正确！荆导演可真会挑馆子，一挑就挑到我大师伯家的，结账的时候你直接报我的名，算我请的。】 柳望雪给许青松发信息的时候还只是联想，但是看到姜琳以及她身后的经理和领班后，心里就隐隐有了猜测。刚刚姜琳说不吃晚饭只是过来看看，她都觉得是侧面佐证了。而此时，许青松则是直接证实了。 柳望雪把胳膊从倪嘉臂弯里抽出来，双手打字：【许先生，你猜我碰见谁了】 第537章 再续是孽缘 柳望雪和倪嘉回来时，大家已经吃上了。 下悬窗推开一掌宽的缝隙，古色古香的包间内，两张桌子上都摆满了盛着红肉的盘碟，中央的景泰蓝铜锅正咕嘟咕嘟地冒着热气。 荆禹钧正夹着一块涮好的羊肉到碗里，见包间门开了就忙招呼她俩：“赶紧赶紧，再晚来一会儿可就都没了，你们是没瞧见娄锐有多能吃。” 娄锐刚一口裹着蘸料的肉送进嘴里，抬头为自己辩解：“五毋武，雾吾捂，唔唔……”我没有，是导演，他说…… “要吃就好好吃，吃完再说。”荆禹钧瞄他一眼，筷子上的肉片蘸了蘸料，送进嘴里。 娄锐撇撇嘴。 沈珣和冉安愉也招呼柳望雪和倪嘉，冉安愉指指旁边的小推车：“小料都在那儿呢，按着个人的口味自己调。” 沈珣把一盘羊肉放到柳望雪和倪嘉的座位中间：“这一碟，上好的里脊，特地给你们留的。” 柳望雪和倪嘉应着声，先拿料碗去调了蘸料，再回来坐下和大家一起涮肉。 所谓“清汤涮肉，麻酱料碗”，铜锅涮羊肉讲究的就是这个。锅里的水是白开水，再加入一点姜片和葱段，配上些许香菇、枸杞和大枣，便是全部的内容。清汤淡，羊肉鲜，二者和谐相容，也属于一种美食上的智慧。 一只羊身上真正适合涮肉的部分不多，要挑肉质较嫩瘦而不柴肥而不腻的。庆记的羊肉都是大师傅手切的，是门技术活，讲究薄如纸、软如棉、齐如线、美如花。正如柳望雪在壁画上看到的，切好的羊肉薄到透光，一涮就熟。 除此之外，在蘸料上也得下足功夫。小推车上的蘸料种类不多，只有芝麻酱、韭菜花、腐乳汁、虾油、耗油、葱花、香菜、油炸辣椒这些。 许青松刚刚还发信息跟柳望雪说，像芝麻酱、腐乳、虾油之类的料汁儿都是庆记自己做的，独家秘方，外头都买不到。 许青松特别遗憾：【我本来打算回去后带你去吃的，没想到居然被荆导演这个吃货抢了先】 柳望雪安慰他：【没关系，等你来了咱俩抽空再过来吃一顿】 许青松：【确实没关系，京市好吃的多着呢，我再带你去别的地方，一天三顿都不重样】 接着许青松就跟她说了一个料碗的配方：【你就照着我这个来，保证让你舍不得放下筷子】 柳望雪就按着许青松说的搭配，以芝麻酱为主，调了一碗粘稠香浓的蘸料。倪嘉也有样学样地给自己调了一碗。 筷子夹着肉片在沸水中轻轻一抖，涮到红色褪去转而变粉肉就熟了。夹进盘子里裹上蘸料再送入口中，心坎儿上都是美食抚慰到的巨大满足。 肉吃腻了就来两瓣糖蒜，庆记的糖蒜堪称一绝，腌制好的蒜瓣夹起来对着光一看，是琥珀色半透明状的，放进口中一咬，酸甜脆爽，既开胃又解腻。 这一顿涮羊肉吃得大家都甚少开口说话，嘴巴实在是忙不过来。 冉安愉一边说着年纪大了代谢慢要控制饮食的摄入量，一边筷子和嘴巴就是停不下来。 待羊肉吃到饱后，歇了一小会儿，开始涮菜的时候大家才开口闲聊。 素菜就是白菜、豆腐和粉丝这些，清汤涮过羊肉就变成了羊汤，素菜清淡，煮在汤里既可以吸收羊汤的鲜香，也不会破坏本来的味道，大家忍不住又多吃了两口。 边吃边聊，柳望雪他们这桌的话题就是大家共同努力后取得的成果《月出春涧》，他们从选角聊到拍摄，再从拍摄聊到宣传再聊到播出以及现在网上的热度。 紧接着，荆禹钧话题一转，问柳望雪：“你那个剧本改得怎么样了，还没完成吗？” 沈珣和冉安愉还以为是《大昭二十一案》的剧本，他们俩从不玩游戏，之前也只是听身边的人提起过，直到元旦那次才清楚地知道这个游戏有多火，特地下载下来玩了玩，便立即就被剧情吸引了。凭着这么些年做演员的直觉，他们俩觉得这个剧本即便只用来拍戏，也一定会火，可惜当年被埋没了。 沈珣和冉安愉便跟着问了一句，柳望雪说：“这个剧本啊，已经修改好了。” 冉安愉看看柳望雪，又看看荆禹钧，问：“不是说蒙导已经答应来执导了嘛，怎么圈内到现在还没传出什么时候开始选角的消息？” 荆禹钧多人精啊，一听就知道言下之意，笑问：“二位老师有属意的角色？” 沈珣痛快告知，又有些半开玩笑道：“我和安愉前段时间不是玩了这个游戏嘛，就挺喜欢里面的瑜亲王和瑜亲王妃一角的。我俩早年间也合作过一部历史剧，也是演的王爷和王妃，十多年过去了，总说再合作的，一直都没机会。这不就赶巧了嘛，就想问问我们敬爱的导演和亲爱的编剧，什么时候公开选角啊，我俩也去投个简历试个镜。” 冉安愉跟着笑道：“看看能不能凭实力再续前缘。” 沈珣和冉安愉年逾四十，从业二十多年，都是兢兢业业的好演员，柳望雪小时候都看过他们各自主演的剧。只不过总有长江后浪推前浪，亦或是现在圈内奉流量为王的规则，蛋糕就那么大，许多老演员、好演员便只能让路。 柳望雪一听二位有属意的角色，心里别提多高兴了，表达了十分热烈的欢迎，又简单说了两句前期筹备的工作：“杜总想要精益求精，所以，这部剧至少得等到明年才会选角、开拍。” 荆禹钧接着道：“具体时间我们都不好说，主要得看工程进度。你们是不知道，我师父拿到剧本之后就爱不释手，都等不及要开拍了。我每次去他家听他念叨最多的就只有一句话——”他学着蒙华东的神情和语气：“咱们国家不是基建大国嘛，就搭个戏棚子而已，需要那么长的时间？” 这个模仿把一桌人都逗笑了。 冉安愉曾经在蒙华东的剧里客串过，立即点评荆禹钧的演技：“模仿得惟妙惟肖，活脱脱的蒙老顽童！” 笑完，柳望雪对沈珣和冉安愉说：“不知道二位老师最近有没有档期，我手头上现在有个剧本，已经完成大半了，里面有两个角色我觉得二位老师如果有兴趣的话可以尝试一下。” 沈珣和冉安愉对视一眼，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浓厚的兴趣，异口同声问柳望雪：“什么角色啊？” 柳望雪正欲开口回答，荆禹钧抬手打断：“我猜一下，是不是第三个故事里的那对夫妻？” 柳望雪点头：“嗯，正是。” 荆禹钧便换了一种目光打量沈珣和冉安愉，那是他在剧组里惯常用的，导演审视镜头里的演员时特有的目光，说：“如果你们来演绎的话，说不定这两个角色都能大放异彩。” 沈、冉二人顿时更感兴趣了，沈珣对冉安愉笑道：“这样岂不是提前再续前缘了。” 荆禹钧也笑，有点不怀好意：“要不先听完故事梗概再决定要不要续呢？” 柳望雪解答了二人眼里的疑惑：“这个故事应该是一段孽缘。”接着就给他们讲了讲大致的剧情。 沈珣和冉安愉听完，一时都没了话，倒是倪嘉先开口了：“感觉这对两位老师的荧幕形象是一次巨大的颠覆。” 可不是颠覆嘛！ 沈珣是话剧演员出身，五官俊朗又不失精致，在话剧舞台上的角色一直都是与翩翩佳公子有关。后来转战影视，在古装剧里也逃不开这种角色，不是儒雅的侠客，就是世家大族的贵公子，在现代剧里出演的角色通常都是好儿子、好老公、好爸爸。他天生就带这种气质，又浸淫此类角色多年，尽管脱离了镜头，他给人的感觉也是浑身上下都透着温润如玉。 然而现在柳望雪和荆禹钧却告诉他，他可以去演一个衣冠禽兽，一个变态到极致的家暴犯。 如果emoji可以真人被生动演绎，此刻沈珣脸上绝对是那张眼珠向下、礼貌微笑、中间一道裂缝的小黄脸。 荆禹钧看过最初的为游戏写的版本，也看过为拍剧而修改后的版本，他是完全清楚这个每个故事里的人物是如何被丰满起来的，也觉得柳望雪为剧本取的名字《月晕效应》有多么贴切。 荆禹钧劝说沈珣：“沈老师，这个角色就是这样的啦，他对外的人设简直是和你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你想想啊，如果由你来演，极强的反差感是不是一下子就出来了？正因为有极致的反差在，所以这个角色是不是就大放异彩了？现在的观众老爱看这个了。” 倪嘉和娄锐顺着荆禹钧的话一想，猛点头：“没错，是的是的！” 柳望雪接着道：“所谓‘月晕效应’就是如此啊，很像‘一叶障目’这个词，男主的外表就是这片叶子。如果您来演的话，前期不仅能骗到女主，肯定还能骗观众一把。” 冉安愉胳膊肘碰碰沈珣，也跟着劝：“老沈，你就试试呗，这角色够颠覆，也很有挑战性，说不定年近半百的你还能靠这个角色让事业更上一层楼呢！” “什么年近半百，我才四十三！”沈珣哭笑不得，对柳望雪和荆禹钧说，“容我再考虑考虑，考虑考虑。”他内心很是纠结，便引着大家转移视线，问冉安愉：“别说我了，你呢？这个故事里的女主和你现在的荧屏形象也是相差十万八千里。” 冉安愉没太多顾虑：“你别忘了，我可是演苦情戏出身的，那种脆弱中充满绝望、绝望中又紧紧抓住希望的小白花虽然已经许多年没演了，但业务能力我还是没丢的。” 冉安愉科班出身，年轻时是长相清丽的小花，眼神自带故事感，成名作是一部苦情戏，后面同类型的也演过不少。期间因为结婚生子而选择息影，奈何数年后婚姻遭到变故，便重新复出。然而属于她的时代已经过去了，复出之后接的大多是一些电影、电视剧中的配角。 不过她接的配角人设都很统一，皆是御姐范儿的事业型女强人，如果这些角色的人生都是一部词典的话，那里面只有两个词，“争强好胜”和“运筹帷幄”，被粉丝亲切地誉为“无情的事业机器”。 最后，芝麻小烧饼吃完，沈珣还是没有答应。不过选角这种事柳望雪也做不到一言堂，还得等剧本全部完成后，和蒙洛秋商议，于是便和两位老师约好，到时候先把剧本发给两位看过，再做最后的决定。 一行人又在包间里坐着闲聊了一会儿，才叫服务员过来结账。实在是都吃撑了，暂时懒得动，赖一会儿是一会儿吧，权当消消食。 娄锐还是有些偶像包袱在的：“不然扶墙出去万一被拍到，得多丢脸。” 服务员应了一声，却没有立即过来，大家便又坐着等。没多会儿，是经理带着领班过来了，后面还跟着刚刚那位应声的服务员，三人手上都拎着礼盒。 经理先是跟大家寒暄了几句，问一声吃得怎么样，又对坐在主位的荆禹钧说：“您这儿的账单已经划过了，这些是我们店赠送给贵宾的礼盒，就是诸位刚刚吃的那几种酱料，还有糖蒜。都是店里秘制的，只送不卖。” 荆禹钧听得云里雾里的，问经理：“不是，这头一次来吃饭，怎么就成了贵宾了？” 在坐的没人轻易接话，经理于是看向柳望雪。 柳望雪便向荆禹钧解释道：“我男朋友大师伯家的店。”还些微有点不好意思。 荆禹钧笑着指她：“不厚道啊，也不提前说一声。” 同桌的其他几人也纷纷开柳望雪的玩笑。 “真不是！”柳望雪辩解，“我之前真不知道！” 大家打趣了好一阵子，才穿衣服拿包，接过经理三人分发的礼盒，道谢。 礼盒就没给柳望雪准备，送大家下楼时，经理对柳望雪说：“姜总说了，您还要在京市待几天，就不劳累您拎着了，原是想等您回去的时候再给您准备的，可又怕您不方便带，我们便自作主张跟许先生要了地址，已经给您寄家里去了。姜总还说了，这都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只不过这次您父母没一起过来，就先寄一些回去让二老尝尝，二老要是喜欢就再打个电话过来，咱们这里随时再给寄。等以后什么时候来京市玩，再请二老来店里吃。” 柳望雪领下这份好意：“太客气了，给您添麻烦了。等再见到大伯母，我再跟她道谢。” “哪里哪里，”经理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儿，“不客气，应该的。” 第538章 猪猪那么可爱 从庆记离开后，大家就直接回酒店了，各有各的事忙。 《月出春涧》刚开播那天，倪嘉的试镜也有了结果，是去一部刑侦剧里演一个配角。剧是筠溪自己出品的，导演也好说话，这两天也正好没她的戏，便请假过来了。配角归配角，但人物挺关键的，台词也多，她得趁着空档好好背。 娄锐是说吃涮羊肉的时候来了灵感，要赶紧回酒店记录下来，打算回海市后弄一首以涮羊肉为主题的歌出来。 荆禹钧、沈珣和冉安愉是要回去看剧本，都是最近刚递到手里的。 柳望雪则是要写剧本，和娄锐一样，也是吃涮羊肉吃出来的灵感。在饭桌上，她说剧本完成大半，其实是前面四个故事都已经写完了，现在要写的就是最后一个故事。 之前每写完一个就和蒙洛秋聊一聊，蒙洛秋比她更会把握市场，觉得柳望雪笔下的故事是好故事，但就是太沉重了，便建议她能不能加一点鲜活进去调色。 蒙洛秋说：“毕竟现在普通人的生活都是卷生卷死的，已经够疲惫的了，大家平时看个剧可能也就是想放松放松，能不能试着在不破坏原本基调的情况下适当地加点轻松幽默让人看后会心一笑的东西进去，调剂调剂？” 柳望雪于是就把一些桥段融在了配角的日常生活片段中，这两天正在思考第五个故事用什么桥段呢，吃涮羊肉的时候灵感突然就跑进了脑子里，现成的素材啊。 听娄锐说要写一首“涮羊肉之歌”时，柳望雪还鼓励他加油：“姐先走个后门跟你预订一下，等你写好了，看看能不能放进剧里做插曲。” “好哎！”娄锐满口答应，“絮絮姐，你等着，我出歌很快的，一周之内保证能给你听个完整的demo。” 柳望雪跟他击掌：“一言为定！” 回到酒店，柳望雪把铜锅涮的照片发给爸妈，简单聊了几句，说了许青松的大伯母让人给寄酱料的事。而后剧本一直写到深夜，又和加班回家的许青松打了个视频聊了会儿才睡。 周日这天录制，不用起太早，睡了个自然醒，叫餐到房间里吃完，十点大家一起出发。在电视台彩排一遍，吃过午饭，正式开始录制。 录制结束时是下午四点多，柳望雪和大家一道出电视台大楼时，许青松已经在门口等她了。 几人打过招呼，荆禹钧他们纷纷跟许青松道谢，说昨晚在庆记吃饭的事，是沾了他的光。 许青松揽着柳望雪，笑道：“这我可不敢当，你们要谢还是谢我女朋友吧，毕竟我大伯母看的是她的面子。” 昨晚他听柳望雪说碰到姜琳了，就想着赶紧打个电话过去跟大伯母告饶，结果他号码还没拨出去，姜琳的电话就打进来了，把他教育了一顿。 许青松表示他冤枉啊，他也不知道柳望雪他们吃饭会去庆记，不然他肯定会提前打招呼的。都是巧合，纯属巧合。好说歹说姜琳才放过他，也答应他暂时不告诉他姥姥和姥爷。 荆禹钧几人便又开始打趣柳望雪。 到底是看谁的面子啊？柳望雪含嗔带笑地瞅了许青松一眼，悄悄掐了他一把。 几人的助理纷纷把车开了过来，柳望雪的行李箱在上午出酒店时就放在了荆禹钧的车上，此刻助理下车帮着拿了下来。 大家便问柳望雪和许青松要去哪里，他们顺便捎一程。 柳望雪婉拒道：“没事儿，你们赶紧去机场吧，一会儿不知道会不会堵车，别误了航班，我俩打车就行。” 于是众人就此道别，待几辆车全部开走，柳望雪牵着许青松的手：“走吧。” 许青松把另一只手放在她行李箱拉杆上，眉眼含笑：“去哪儿？” 明知故问，柳望雪偏不答，拉着他欲再往路边走两步：“打车啊。” “打什么车——”许青松抽出手把柳望雪揽了回来顺势往左一拐带着她走，“有车，在旁边的地下停车场呢。” 柳望雪便跟着他走，刚刚荆禹钧他们几人的车就是停在这边。 许青松边走边问：“快两天一夜没见了，有没有想我？” 柳望雪反问：“你觉得呢？” 许青松真恨自己没多出一只手可以用来捏她的嘴巴，只好把揽着她腰的手臂收紧了，侧过脸看着她的眼睛，语气故作威胁：“给你个机会，重新回答。” 柳望雪便把一只胳膊搭到他腰上，笑眯眯地哄：“想啦想啦，超级想的！” “这还差不多。”许青松恢复笑模样，跟她蹭了蹭鼻尖，带着她继续往前走。 柳望雪哈哈笑着抬手去抹他鼻尖：“妆都给我蹭掉了。” 许青松扭头看了一眼：“没有，好好的呢。” 柳望雪把指尖递到他眼前，上面薄薄的一层细闪：“这是什么？” 许青松笑：“行，我的错，回车上帮你补回来。” 柳望雪收回手捻捻指尖，细闪化开晕到整个指腹，语气带着点做作的诧异：“哟，许先生还会化妆呢？” “这还不简单？”许青松逗她，“拿着粉扑沾点粉，啪啪啪一拍，齐活儿！” 柳望雪笑着笑着，一件非常久远的事忽然出现在她脑海。 那时刚上大学没多久，告别了灰头土脸的高中时代，小姑娘爱美的天性逐渐展露，许多人都开始学习起了化妆和穿搭，柳望雪和文熙所在的宿舍也一样。 大家刚开始接触，手生，化出来的那个妆啊，不能说好看，只能说跟戴了层滑稽的假面似的，还不如原本的素颜漂亮。 整个妆面最重要的地方就是眉眼，当时宿舍里人手一把修眉刀，但是没一个人会修眉，有两个室友一照镜子就对着里面的野生眉长吁短叹。 柳望雪那会儿也是，拿着修眉刀根本不敢上手，倒不是怕修出来不好看，而是怕手一抖划破眼皮。 一次周末，室友们约着出去逛街，大家一大早就起来描眉画眼的。柳望雪和文熙是邻桌，一转头就看见她的眉毛修过了，而且挺好看的，就问她是不是去外面的店里修的。 文熙拿着气垫粉扑啪啪啪往脸上拍，说：“我自己修的。” 柳望雪便又凑近了仔细瞧：“真好看，你什么时候学会的？这个眉形好适合你啊！” 文熙大大咧咧一笑，正欲开口说话，另两位室友齐齐挤过来看，边看边夸，一边请文熙帮她们修眉，一边问又怎么修的。 柳望雪说到这里，问许青松：“你猜，熙熙怎么回答的？” 许青松配合着问：“她怎么说的？” 柳望雪清清嗓子，说：“只见文熙放下气垫，拿起桌上的修眉刀，拔掉刀鞘，朝室友脸上比划着，说，‘还能怎么修，直接上刀刮呀’！” 许青松哈哈大笑。 柳望雪问他：“是不是跟你那‘啪啪啪一拍’，有异曲同工之妙？” 许青松点头，问：“你那个室友呢，真的让她上刀刮了？” “肯定不能啊！”柳望雪笑了一会儿，答道，“我室友立马就吓跑了，嘴里还嚷嚷着‘又不是给猪刮毛，哪有这么随便的’，哎呦，真的笑死我了。” 许青松深以为然，看着柳望雪道：“嗯，确实，人脸又不是猪皮，不能那么随便的。” 柳望雪眼眸微眯：“我怎么觉得你这话里有话呀？” 说话间已经走到车前了，许青松低头亲了她一下：“哪有，猪猪那么可爱。” 柳望雪拍了他一下，又嗔他一眼：“还说没有？” 许青松又低头亲她一口，掏出钥匙开锁，拉着行李箱往后备箱去：“我发誓，真没有。” 柳望雪“哼”他一声，打开副驾的门坐了进去。 许青松放好行李箱上车时，柳望雪正对着后视镜补口红，他也不着急开车走，往方向盘上一趴，就那么专注地看着她。 柳望雪抿了抿唇，收起口红，又左右侧脸照了照，拿出气垫稍微补了补妆，抽空瞥了许青松一眼：“看我干嘛？” 许青松笑：“看你好看呀。” 柳望雪放好粉扑，“啪”一声合上气垫丢回随身的小包里，伸手戳了一下许青松的脸颊：“真的呀？” 许青松便抓住她的手，顺势坐直后再把人往自己的方向一拉，就要去亲她。红艳艳的唇，口红也还是那支，让他想起了几个月之前的“亲吻一下花瓣”。然而还没亲上去，动作就被柳望雪推在他胸口的手抵住了。 柳望雪说：“刚补的口红，不许亲。” 观她那神色，分明就是故意的，许青松便把手搭在她颈侧，拇指擦过她耳垂，低声道：“真记仇，在这儿等着报复我呢，是吧？” 柳望雪笑嘻嘻的，没否认，双手捧着他的脸在唇上轻啄了一下，口红便沾了一些上去，她又用指腹帮他晕开，轻声哄他：“快走吧，不然回家要晚了。” 许青松轻轻捏了捏她的颈侧：“你可真是……”说完把她按回座椅，又替她系好安全带。 柳望雪笑得特别灿烂，又趁机在他手背上挠了挠。 许青松拍了她一下，巴掌下一点力气都没有，话语是警告，眼神里却满是纵容：“老实点。” 柳望雪往前方一指：“出发！” 许青松启动车子，开出地下车库，拐入主路。 柳望雪舒舒服服地靠在椅背上和他聊着天：“这车是你租的吗？” “不是。”许青松答。 “那是哪儿来的？回家开过来的？”柳望雪问，看着他，“你不是一下飞机就过来接我了吗？” “没回家，跟一个朋友借的。”许青松笑着摇头，“就是我跟你说过的那个发小儿，市郊开温泉度假村的那个，梁锡安，跟他借的，他让人把车开到机场等我的。” 梁锡安家有一处房产，和许青松家在同一个小区，是当年梁父为了方便儿子上学，特地买的。梁锡安和许青松从幼儿园开始就是同班同学，从小学到高中还一直都是前后桌，只不过高中毕业后梁锡安就被他爸送出国留学去了，读完研究生才回来的。 许青松和梁锡安打小儿就是铁瓷，这么些年过去了，关系依然没变。柳望雪听许青松说起来的时候都感慨，难能可贵。 “你这发小儿可真不错！”柳望雪点了个赞。 “还有更不错的呢——”许青松道。 柳望雪追问：“什么呀？” 许青松飞快地转头看了她一眼，笑：“你猜。” 柳望雪想，让她猜，该不会是和她有关的吧？于是仔细想了想，忽然眼睛一亮，扭头看着许青松：“是不是店面的事有着落了？” 春节时文熙回陶家村，跟柳望雪说了打算在京市开一家线下门店的事。她在回陶家村之前已经被一位在商场工作的老同学邀来京市看过铺面了，不过位置和面积她都不太满意，这事儿就暂时搁置了。 柳望雪听后便提议请许青松京市的朋友帮忙打听打听留意留意，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店铺，许青松找的人便是梁锡安。 “你怎么这么聪明呢？”许青松语气夸张地赞柳望雪，“你这么一猜就猜到了，我再跟你说都没有惊喜可言了。” “哪有，还是很惊喜的！”柳望雪稍微往他那边歪了歪，伸手捏住他大衣的口袋轻轻扯了扯，撒娇道，“快说快说，位置在哪里，面积怎么样？” 许青松被她的小动作和语气撩拨得心里格外满足，笑道：“我又没去看过，具体的还不清楚。就下午刚下飞机那会儿他给我打的电话，说找着了，就在鸿彬广场，是沿街的门面，上下两层，那边本身就是一整个儿的商业区，客流量很大。我估摸着，位置和店铺面积应该都符合预期。正好周三咱们去度假村玩，路上就顺便过去看看，你要是觉得可以，就再告诉文熙。” “太好了！”柳望雪喜出望外，“那得找个时间，好好谢谢你发小儿。” 许青松故意拈酸：“哟，好歹我也是个中间人，怎么就没人想着谢谢我呀？” 柳望雪揪着他大衣口袋的手还没松开，便又轻轻扯了扯：“好嘛好嘛我谢你，你说吧，想让我怎么谢？” 许青松对她的表现十分满意；“先记着，让我好好想想。” 第539章 终于让她撩成功了 柳望雪和许青松俩人先开车去了商场，第一次见对方家里的长辈，总不好空着手上门。 柳望雪也是头一回经历这种事，拿不准买什么好。来之前顾雪兰已经交待她要挑好的买，还给了些建议，并且让她若是实在拿不准，就直接问许青松。 柳望雪也觉得应该问问许青松，她担心礼品自己做主买了，万一他父母和爷爷奶奶不喜欢。既然是送礼，又是送给重要的人，那当然最好是送到人家的心坎儿里，这样收礼的人满意，送礼的人也高兴。 许青松让她先不要着急：“等我回去，男朋友亲自带着你去挑，保证既不会出错，又能讨得他们的欢心。” 柳望雪嘴硬：“谁要讨欢心了，我这是礼数懂不，礼数！” “好好好，”许青松顺着哄她，“礼数，礼数！” 这来商场的一路上，俩人光顾着聊别的了，柳望雪都还没来得及问他要买什么，目的地就到了。 俩人停好车去乘电梯时，柳望雪才开口问：“你说回来帮我挑，可买什么你也不提前告诉我，你的建议到底是什么啊？” 许青松拉着她的手往电梯口走：“别急啊，现在就告诉你。” 柳望雪等了两秒，不见他开口，催促道：“说啊。” 许青松按了电梯，数字从“3”开始往下跳，他低头凑近柳望雪，笑着去看她的眼睛。终于能把人带回家了，他高兴。 柳望雪曲解了，以为许青松在示意她送吻，故作震惊：“这你都要收利息？！” 许青松抬手在她额角虚弹了一下：“我有那么斤斤计较吗？” 这时，电梯门开了，四五名乘客从里面出来，还有一位女士推着婴儿车，许青松便揽着柳望雪往旁边让了让。 待人全部走出来，许青松牵着柳望雪的手走进去，按了楼层“3”，继续和柳望雪说：“咱们呢先去三楼，三楼有一家茶叶店，我爸他啊，最近突然开始喜欢喝茶了，而且只喝普洱。我回陶家村的时候，他那罐茶叶就剩得不多了，现在应该差不多刚好喝完，你就送他这个。” 柳望雪不大放心：“快喝完的时候不就买新的了吗？万一叔叔已经买了，我……” “没事，听我的，准没错——”许青松还没说完，电梯“叮”一声，是二楼到了，走进来三四个人，他就护着柳望雪靠边站了站。 等到了三楼出了电梯，许青松牵着柳望雪的手十分具有目的性地往茶叶店走，这才接着刚才没说完的话：“我爸他这个人呢，喜欢一切从简，对日常生活中的吃穿用要求都不高，如果手头上有一样东西能满足他目前需求的，哪怕是凑合着，他都绝对不会买第二件。所以啊，以他的性格，茶叶也一样，一次只买一罐，也必定会喝到一丁点儿都不剩了才会出门去买。” 柳望雪以前听许青松聊到他父亲，在脑海里勾勒出的都是既严肃严谨又幽默风趣的大学教授的形象，这还是第一次听他说他父亲的这一面，心里着实佩服：“想想我那一柜子的茶叶以及茶具，我觉得我应该羞愧一下。” “这有什么可羞愧的，”许青松抬手戳了一下她的小酒窝，笑道，“生活理念和方式不一样而已嘛。像我妈，就跟我爸完全相反。我只能说，还好我妈不喜欢喝茶，不然的话，她肯定要在家里专门弄个茶室出来，并且在里面打一整面墙的柜子，专门放各种各样的茶具以及各类品种的茶叶。” “真的假的？”柳望雪不太相信，因为在过往的聊天中，通过许青松的描述，柳望雪一直以为他妈妈和他爸爸是性格很相似的人。 “真的！”许青松见她不信，便说起另一件事情佐证，“你一会儿去我家看了就知道了，我家那衣帽间，三十平，我和我爸的鞋服加起来就只占了一个可怜兮兮的角，其余的全是我妈的东西。” “你的描述真的不含夸张的成分？”柳望雪狐疑，连“可怜兮兮”都用上了，她真的怀疑这人又在害长辈风评了。 许青松此刻仿佛她肚子里的蛔虫：“你是不是又在怀疑我在害我妈风评？” “没有。”柳望雪否认。 然而这个否认很不走心，许青松一眼看穿，笑道：“真的，一会儿回家第一件事我就带你去看。我可是你男朋友，你怎么老不相信我说的话呢？” “好，我相信我相信，”柳望雪也笑，拍拍他，随即补了一句，“还不是因为你老喜欢夸张。” 许青松就又抬手戳一下她的酒窝，权当打击报复。 接着往前走了几步，许青松示意柳望雪看右前方：“到了。” 茶叶店的店面不算大，六大茶类都有，错落有致地摆在博古架上。 时间不宽裕，柳望雪就直奔普洱茶而去，问了许青松他爸爸喝的是哪种，就照着挑了一罐，又自己做主添了一盒小青柑普洱。 店员见他们选得如此迅速，便想趁机再推荐点别的：“二位要不要看看别的，我们这里的滇红也是品质极好的，可以到后面的茶室里，让我们的茶艺师给您泡上一壶尝一尝。” “不用了，谢谢，就这些吧。”柳望雪礼貌拒绝，付了钱，许青松拎着礼袋，牵着她的手往外走。 柳望雪问：“那给阿姨送什么啊？” 许青松带着她往扶梯走：“就送丝巾吧，我妈前几天说等过段时间春暖花开了，她要和几个朋友出去春游，都已经在琢磨穿搭了。我记得听她说缺一条丝巾，应该还没买。” 柳望雪跟他确认：“你确定哦。” “放心，”许青松安她的心，“不管她买没买，只要是你送的，她肯定会特别喜欢，出去玩也一定会带上的。” 二人从二楼看到一楼，逛了三四家店，柳望雪根据许青松描述的他妈妈的穿衣风格，还有刚到陶家村那会儿见过一面的印象，挑了大小方巾各一条。 拎着丝巾从店里出来，柳望雪一抬头看到对面有一家卖按摩仪的店，正是去年文熙送给顾雪兰和柳南山的那个品牌。 柳望雪曾听许青松说过他爷爷和奶奶有点腰肌劳损，二老一个是研究考古的，一个是教法律的，都是年轻时长期站着上课以及伏案工作落下的毛病。 柳望雪便拉着许青松往对面走：“给爷爷奶奶送个按摩仪怎么样？我记得你说过他们时常腰不舒服。” 许青松拉住她：“家里有，我前年给他们买的，就是这个牌子的，一直都用着呢。” “前年买的？什么样的啊？”柳望雪问。 许青松玩笑道：“怎么，你是担心我这个亲孙子给买的不好用啊？” “没有。”柳望雪笑着拍他一下，挽着他的胳膊还是执意往对面走，“去年熙熙给我爸妈一人送了一件，就是这个牌子的，还带热敷的功能。他俩是每天睡前都会按一会儿，确实挺舒服的。天冷了之后，我妈每天睡前还用来热敷，敷一敷肚子和整个后背，睡得别提有多舒坦了。” “还可以热敷？”许青松只是买之前做了些研究，之后就没怎么关注过，没想到出了新功能的。 而柳南山和顾雪兰平时都是睡前用，按摩仪就一直放在卧室里，只偶尔聊天提起过是文熙送的，许青松没见过是什么样的，也没多问，否则他肯定一早就给家里人也买了。 “对啊，”柳望雪听他这么问，就知道他买的按摩仪肯定不带热敷功能，“所以咱们去看看嘛，热敷也有助于缓解腰肌劳损。” 走进店里，柳望雪一眼就看到文熙送给柳南山和顾雪兰的那款，现在已经出了升级版的，操作更简单了，按摩和热敷的范围也变广了，仿人手推拿，可以按到深层肌肉。 二人还将使用品绑在腰上体验了一会儿，柳望雪便毫不犹豫地选了升级版的，跟店员说要两件，爷爷和奶奶一人一件。 许青松连忙阻止她：“一件就够了。” 柳望雪想的是，两件多好啊，就跟她爸妈一样，各用各的互不“打架”。她看到收银台上摆的一个小时钟，从他们进商场到现在已经过去一个小时了，刚刚挑丝巾多花了些时间，她担心回去晚了让长辈等着不好。 柳望雪这么想着，也这么说了，旁边的店员也在附和，劝着买两件。 许青松没管店员怎么说，对柳望雪道：“真的，一件就够了，我爷爷和我爸一模一样的性格和习惯，我上次就是买了两件回家，爷爷不要，让我拿回去退掉了，他说和我奶奶轮着用就行，没必要那么浪费。” 柳望雪跟他确认：“真的？” “真的！”许青松抬手揽了一下她的后背，摸摸她的头发，一双含笑的眼睛里带着柔光，说，“我发誓。” “那好吧。”柳望雪被他逗笑，发什么誓啊。 走出店门，许青松把东西都拎在左手上，右手揽着柳望雪往电梯走：“走吧，回去。” 柳望雪还在往周围别的店铺瞄：“哎——这就回去了？总不能就拎这三样东西吧，爷爷奶奶还喜欢什么，我再去买一样啊。” “我都订好了，走吧。”许青松不给她再往别处的机会，搂着人直走，去刚刚从地下车库上来的那边乘直梯，离停车的位置近。 柳望雪被他这句话拉回了注意力，视线收回上抬，看着许青松问：“你订了什么啊？” 许青松解释道：“我爷爷呢，爱好不多，平时喜欢吃些点心甜品什么的，但是他有点“三高”，我奶奶就管得严，两三个月才准他吃一回，每回还都限量。哎呀，可把老头儿给馋得！所以啊，每次我回来，爷爷要么明示要么暗示，不带点心就不许我进家门。” 柳望雪听得发笑，心想，老爷子还有顽童的一面啊：“那你可以带姐夫做的甜品回来啊，他做的含糖量比较低，应该适合老年人吃，不过还是要适量。” “买了，”许青松说，早在“不甜”小程序上线时，他就下了一批小饼干的订单寄到京市来，“但爷爷口味有点重，嫌姐夫做的没味儿，我寄回家的那些基本都是我爸妈和奶奶吃的。他啊，每次都是吃禾谷斋的。” 禾谷斋，柳望雪知道，也是京市的一家老字号，名气挺大的，她以前来京市玩的时候也慕名买过，带回家没人爱吃，都说齁甜，还腻。 柳望雪心想，怪不得许青松的奶奶严格控制呢，这要是放任自由了，“三高”搞不好又得再高一点，对健康毫无益处。 柳望雪问许青松：“所以你订的是禾谷斋的点心？” 说话间就走到了直梯口，已经有人在等了，许青松见已经按了下行键，就带着柳望雪站在一旁，点头道：“禾谷斋这两年也开始讲究健康低糖少油了，一些糕点陆续推出了改良版的，跟传统的相比口味就轻了许多。” 话说到这儿，电梯从上面下来了。先下后上，待俩人进去，里面还是满员，许青松就没接着说。 等到了b1出了电梯，往停车位走的时候，柳望雪问他：“那你给爷爷买的都是改良版的？” “不是我，是你。”许青松搂在她腰上的手动动手指点了两下。 “啊？”柳望雪一时没转过弯儿来。 许青松笑道：“春节回家的时候我已经给爷爷买过一次了，现在距离那时候才过去了一个多月，时间太近，我肯定不能往回拎的。” “好哇！”柳望雪抬手去掐他的腰，然而衣服太厚，没掐着，便又用手指头戳了两下闹他，“我第一次上你家来，你就这么陷害我，让我给你背锅是吧？” 许青松哈哈笑着没躲，把柳望雪重新揽回臂弯里，跟她告饶：“主要是吧，我爷爷昨天打电话跟我明说了，他要是看不到那盒冰皮莲蓉糕，就当着你的面儿不让我进家门。你说，他要是真拦在门口不让我进，我多没面子啊。宝贝儿，你得帮我！” “少卖惨，你看我信吗？”柳望雪斜眼瞅他。 许青松歪头和她轻轻碰了碰脑袋：“好啦，不逗你了。春节回家那几天我已经带爷爷去医院检查过了，这一年奶奶经常监督他的饮食又督促他锻炼，基本没什么问题了。所以，奶奶说，这些东西可以适当地放宽那么一点。老头儿这两天正嘴馋呢，你想啊，你作为我们许家未来的孙媳妇，把这盒糕点往他面前一摆，正中下怀，他不得乐开花儿啊！” 柳望雪抬手去捏他的嘴：“你给我说话注意点啊，什么‘未来的孙媳妇’，我答应了吗？许先生，婚都没求呢，就敢想这美事儿！” 许青松刚想狡辩自己就是顺嘴一说，紧接着就听到柳望雪的这句话，心中大喜，把她的手拿下去紧紧握在自己手中：“那你这意思，是不是说我可以准备求婚了？” 车就在旁边了，柳望雪没答话，只把手抽出来，转身往副驾门边走，而后又回头似笑非笑地瞧了他一眼。 许青松立即掏出钥匙开锁，两步追上去，殷勤地帮她开门，待她坐进去，又贴心地把门关好后，才绕到另一边，先把手里的东西放在后座，然后也上了车。他把车门关好后并未急着开车走，左手搭在方向盘上，把刚刚的问题又问了一遍。 柳望雪知道他就是故意这么问的，当然，肯定也藏了暗戳戳的小心思。她脑瓜子一转，就想逗逗许青松，眼神便色眯眯地把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最后停在下三路，语气又娇又傲：“我还没验过货呢，你着什么急？” 许青松当即就被她的眼神和话语撩得不轻，小腹一紧，手在方向盘上狠狠一握又猛然松开，抬起右臂朝柳望雪倾身过去，轻松一捞就将她拉至近前。 柳望雪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惊到了，心“扑扑”地加速跳了起来。 许青松单手揽着她的后颈，拇指在她耳后那片皮肤上摩挲着，嘴唇贴在她耳边，低声道：“行，今晚跟我回家。” 说完又在她耳垂上亲了一下。 柳望雪听出了他语气中压抑的欲望，感觉左耳连着脖子和侧脸都要被他这句话中夹带的热气给烫沸了。这下她的心跳就不是被惊到后的加速了，就连许青松把她按回座椅又帮她扣好安全带都几无察觉，直到车子开出了地下车库，外面各色的灯光一晃眼，她才回过神来。 驶上主路，又往前开了一段距离，车内沉默无言。 许青松一直关注着柳望雪的反应，心下好笑，又觉得她特别可爱，不觉出声问道：“怎么了这是？是你先出手撩我的，撩完不负责任，可不地道啊。” 柳望雪此刻心跳基本恢复正常了，微微调整了下姿势，让自己坐得更舒服一些，不甘示弱道：“谁说我不想负责了？我敢撩就敢负责。” 柳望雪说完心中大喜，她这是撩成功了？天可怜见的！终于让她撩成功了！ 然而下一秒却又转喜为悲，柳望雪想，许青松说的是“回家”，他俩今晚要去的不就是他家嘛！哪有头一次去男朋友家，还是在他家人都在的情况下就做那种事的？万一被他家人知道了，她脸往哪儿搁？就算他家人不知道，她心里也过不去那道坎儿……看来还是没有撩成功，她觉得自己又被逗了。 柳望雪这么想着，便瞪了许青松一眼。 许青松余光看到，便笑出了声：“好端端的瞪我干嘛？” 柳望雪轻“哼”一声，问他：“我们今晚住哪儿啊？” 许青松还是笑：“不是说了嘛，我家啊。” “我觉得，”柳望雪用商量的语气道，“还是酒店比较好。” 许青松继续笑：“我之前跟你说过的啊，我不想在酒店。” 柳望雪还想接着商量，许青松却示意她看前方：“到了。” 第540章 清贫的教师家庭 右前方不远处一块闪着霓虹的招牌，正是禾谷斋。 许青松将车靠路边开，说：“这里靠边不能停太久，你帮我去那个小窗口取一下好不好？” “好滴。”柳望雪看着禾谷斋大窗口处排着的长队，比了个“ok”的手势。待车停稳，把安全带解开，接过许青松递来的手机，去把糕点取了回来。 经过这一打岔，酒店的话题便被略过了。 商场和禾谷斋都在去许青松家的路上，而且离他家所在的小区不算远，待柳望雪回来坐好，车子又开了将近十分钟，终于抵达小区的大门。 前面一辆车属于外来车辆，门卫登记后才给放行，柳望雪和许青松就在后面等了一会儿才进去。 许青松打着方向盘往右拐：“这个小区挺大的，我家的位置比较靠里，现在天黑了看不清，房子是老了点，不过环境还是挺不错的。从小区后门出去，就是个小公园，有个人工湖，平时我爸妈和爷爷奶奶早起都会去遛弯儿。” 小区里的一栋栋楼层都不高，柳望雪数了一下，有十二层，她问许青松：“有电梯吗？” “有。”许青松说，“就算没有男朋友也不会让你爬楼梯的，我背你上去。” “少贫，”柳望雪笑，“你家在几楼啊？” “顶楼，”许青松说，“严格来说，是十一和十二楼。” 许青松一家最开始不住这里，他爷爷在结婚之前就已经在京大任教了，那时候是学校分的房子，在京大旁边的教师公寓，也叫“家属院”。 许爷爷那时候是单身，被分到的是一套三十平的一室一厅，相当于是个单身宿舍。后来和同在京大任教的奶奶恋爱结婚后，就申请换了大一些的，小两居，带个书房。 等到许青松的爸爸许崇林和妈妈孟婉清开始谈婚论嫁时，考虑到将来还有孩子出生，小两居就肯定不够住了。 那时候的房子基本都是单位分配的，教师公寓的房源也紧张，别的教师家庭也有相同的情况，校领导就左劝右劝，希望大家理解，将就一下，他们已经在想解决办法了。 然而这个办法一想就想了许久，直到许青松出生，还没解决，于是家里的那间书房就被改成了儿童房，处处拥挤。 等许青松到了上幼儿园的年纪，京市的市场上出现了商品房，这个消息还是他开画廊的舅舅最先得知的，忙不迭地就跑过来告诉姐姐孟婉清和姐夫许崇林。 舅舅孟端阳劝他们不要犹豫，赶紧去买：“姐，姐夫，我都已经去看过了，那个楼盘就在京大东边儿大概三四公里，很近的，都没出咱们这个区。那边儿房子盖的又大又宽敞，你们现在这个房子真的太小了，一大家子根本挤不下，等松松再大一点，就更没法儿住了，你们搬到那边儿去住，平时上班骑自行车也用不了多少时间啊。” 小两居确实很拥挤，孟婉清的很多私人物品都拿回娘家放着去了，书房改成儿童房后，里面的书柜就搬到了客厅，原本不大的空间真的是雪上加霜，这几年也不知道是怎么熬过来的。 许崇林和孟婉清听了之后，二话不说就和孟端阳一起去看房了。回来之后，便把准备买房的事和许青松的爷爷奶奶说了说，二老当即表示赞同，便抽着没课的空儿，一家人又去看了一次。 房子都是一梯一户的，均价在当年看来一点都不便宜，五千多块钱一平了。孟婉清和许崇林商量的是，买一套大三居，因为大三居里还带一间保姆房，装修的时候可以把连着客厅的那面墙敲掉，做成一间开放式的书房。 关于购房款的事，也不用操心，孟婉清说，孟老爷子，也就是许青松的姥爷，给了她孟记的股份作为嫁妆，不多，但每年都有一笔足够她吃穿不愁的分红，虽然平时她花钱大手大脚的，但也剩下来不少。另外，孟端阳已经答应借她一些，这边他们一家四口再凑一凑，买房加装修指定够了。 孟婉清全都打算好了，没想到许青松的爷爷却大手一挥，仿若指点江山一般的豪气：“哪有买房子让儿媳妇花钱的，别担心，爸有钱，就把咱们刚刚看的那两层全都买了。” 他们刚刚看的是最上面的十一、十二层，孟婉清是属意顶楼的，因为顶楼送露台，她没事儿可以在露台上养养花晒晒太阳。但顶楼也是因为这个露台就有些抢手，许爷爷说完也不待儿子和儿媳妇反应，就直接让陪着看房的售楼小姐带他签合同去了。 孟婉清和许崇林正要去追：“爸，等一下——” 许奶奶却在后面叫住了他俩，让他俩不用担心：“你爸有钱。” 许崇林不知道老一辈的事，家里没人跟他提过，他急得不行，生怕他爸是老糊涂了，他们清贫的教师家庭哪里买得起两套哇！ 许奶奶便拉着儿子和儿媳妇一起走，三言两语讲清楚了。 还是因为许青松的太爷爷，当初从许家离开时带了一大笔钱，这笔钱几乎都没怎么动用，待许青松的爷爷和二爷爷都各自成家后，就分给他哥俩，太爷爷只留了一些够他和老伴儿花销的。 许青松的爷爷不喜欢铺张浪费，除了日常开销基本没其他要花费的，许青松的奶奶也差不多，于是从上一辈那里继承到的钱就被几乎没怎么动用过地存储在银行里。 等许奶奶和儿子儿媳过来时，许爷爷已经签完了全款购房合同，上下两层，每层套内面积150㎡。 孟婉清眼瞅着合同久久回不过神，她以为自己恋爱以及结婚的对象家境普通，没想到一次性花出去百十万竟然眼都不眨！ 许青松跟柳望雪讲到这里，笑得特别欢乐：“别说我妈了，我爸当时都震惊得大脑宕机了。” 柳望雪跟他一起笑：“阿姨和叔叔拿的这剧本真的很像问乎上面的短文，类似于‘身为x氏千金的我嫁给了一个普通人，没想到他居然是个隐藏富三代’。” “哈哈哈……”许青松笑得更欢乐了，类似标题他也被推送过，现在想来应该点进去看看的，“我妈后来还说，其实是有迹可循的。她和我爸结婚后没多久就怀了我，大概就是从她怀孕开始一直到我出生之后，我奶奶买给她和我用的东西，都特别讲究，但她整个孕期都被我折腾得不轻，我出生后又她被各种琐事烦扰，根本就没注意到。买完房之后，她回到家里才一一发现了。” 孟婉清原本就是许奶奶门下的学生，为此，她还被许奶奶好好教育了一通，说她得亏是留校任教了没有出去当律师，这么明显的线索和证据摆在眼前，愣是视而不见，打官司肯定十有九输。 “还有我爸也是，我奶奶说我爸小时候吃的穿的用的都是好的，但他小啊，也不懂这些，就看见我爷爷奶奶一件衣服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他就觉得家里很是清贫……”车子左拐，许青松忽然抬手指指左边的一栋，说，“小师叔家就住这儿，也是顶楼。” 柳望雪倾身歪头去看，已经过去了，开口说话时声音里还带着欢快的笑意：“今天早上贝贝和康康还给我发信息了呢，说我不仗义，提前来了也不告诉他们一声。” 许青松说：“告诉他们，他们那两个小喇叭一喊，肯定就全都知道了，以我姥姥和姥爷的性子，昨天晚上肯定不能让你去住酒店。” 柳望雪担心道：“不会是因为我昨天遇到大伯母了吧？”完了，她想，第一印象要坏了。 “没事儿，放心，”许青松安慰她，打着方向盘拐进地下车库，“要挨骂也是我挨，今天上午候机那会儿已经被姥姥姥爷轮番骂过了。” 大伯母姜琳只遵守了一半的承诺，昨天没说，今天一早去给许青松的姥姥送东西，就全说了。 许青松接受完姥姥和姥爷的“教育”，又给姜琳发信息：【大伯母，您的承诺呢(t^t)】 姜琳回他一条语音，振振有词且为自己开脱：“我没有食言呀，昨天答应你的是‘暂时’不说，我想着这个‘暂时’到今天应该就算过去了吧？再说了，反正全家人都知道你今天回来，明天要带絮絮来这边，我怕到时候见了老爷子和老太太后，你和絮絮一个不留神说露了馅儿，那我在二老面前的好媳妇儿形象可就没了哈哈哈……是吧，松松，你得为大伯母考虑考虑呀哈哈哈哈哈……” 柳望雪听着许青松的转述，既觉得好笑，又心疼他被骂，同时愧疚之感也浮上来。许青松早就说过他家里人都很想见她，她明知如此，还是担心给长辈麻烦不让他告诉家里她提前到了。她觉得自己辜负了这份来自许青松家人的重视。 柳望雪解开安全带，侧身过去，摸摸许青松的脸：“都怪我，连累你了。” “可不是嘛，”许青松顺杆儿爬，“所以你打算怎么补偿我受伤的心灵？” 柳望雪送他一个飞吻：“有没有被安慰到？” 许青松垮脸，谴责她：“你怎么能如此敷衍呢？不行，我马上就要玻璃心了。” 柳望雪心里那点低落的情绪被他搅散，哈哈笑着靠回椅背：“那你说，怎么补偿？” 许青松把车倒进停车位里，熄了火拔掉钥匙，傲娇地看了她一眼：“先记着，等回家一道算。” 柳望雪心道，我看你待会儿怎么算。 她和许青松同时下了车，见他只拿了后座上的东西，并没有要把后备箱里的行李箱也拿下来的意思，心下了然，看来今晚是不住这儿。那还不是要去住酒店嘛，她想，装什么蒜呢？ 许青松牵着她的手往电梯口走：“你是不是在腹诽我？” 柳望雪大方承认：“你怎么看出来的？” 许青松松开她的手，抬起来去戳她的酒窝：“这明晃晃的小表情，我还用看？” 柳望雪笑嘻嘻地抱住他的腰。 许青松揽着她的肩膀继续往前走：“别笑，反正我已经在心里又给你记了一笔。” 柳望雪笑得更欢乐了：“记吧，随便记。” 二人乘电梯上楼，从电梯出来右手边就是入户门，左边是楼梯。 许青松抬手按了门铃。 柳望雪问：“你没带钥匙？” 许青松说：“钥匙被我放行李箱里了，家里人都在，也没必要拿。” 话音没落，门就开了。 开门的人是孟婉清，许青松喊了声“妈”，柳望雪跟着打招呼：“阿姨好！” 孟婉清笑容可掬，还是和去年柳望雪在陶家村见她那次一样，一丁点变化都没有。她先是回头喊了一声：“爸妈，崇林，是松松和絮絮回来了。”而后又拉着柳望雪的手让赶紧进屋：“刚刚还说要给你们打个电话问问到哪儿了呢，我手机才拿出来门铃就响了，我猜着就是你们。” 第541章 让爱意流动 许青松在后面进来顺手把门带上，手里拎的东西先放在玄关里的鞋柜上，打开柜门给柳望雪拿拖鞋。 孟婉清指挥道：“最上面那双，新买的，拿给絮絮穿。” 许青松就把那双拿了下来，绒绒的白粉两色，鞋头是长耳兔的脑袋，水灵灵的大眼睛是绣上去的，一只耳朵上还系着毛茸茸的粉色蝴蝶结。他弯腰把拖鞋放在柳望雪脚边，评价道：“怪可爱的。” “是吧，”孟婉清应了一声，拍拍柳望雪的手，笑道，“奶奶买的。” 柳望雪也笑着点头：“嗯，可爱！” 正说着，一道十分有活力的声音传过来：“什么可爱呀？” 柳望雪一转头就看到一位笑容慈祥的老人，体态微胖，面色红润，衣着素净，配饰简单，花白的头发绾在脑后，正是她在照片看过的许青松的奶奶。老太太这把年纪的身子骨依然硬朗，说话也中气十足。 “说您给絮絮买的拖鞋呢。”孟婉清答道。 许青松揽着柳望雪给她介绍：“别愣着啊，叫奶奶。” 柳望雪胳膊肘微不可查地拐了他一下，打招呼：“奶奶好！” 许奶奶两三步走过来，孟婉清适时地给她让地方，她亲切地拉着柳望雪的手，朝着地板上的那双拖鞋抬抬下巴：“我前几天出门遛弯儿的时候碰到的，看见很多小姑娘都在买，想着你应该也喜欢，好看吧？” 柳望雪点头，笑得很甜：“谢谢奶奶，好看的。” “怎么都站这儿啊？” 也是一道中气十足的男音，柳望雪这回一转头，便看到两位系着碎花围裙、五官和气质都很相似的男士，很明显分别是许青松的爸爸和爷爷。 刚刚的话便是许爷爷说的，此时许崇林冲柳望雪招手：“快，别站着了，到里面坐。” 换好拖鞋的许青松又凑过来揽着柳望雪给他一一介绍，柳望雪跟着喊人：“爷爷好！叔叔好！” 许爷爷和许崇林乐呵呵地应“好”，招呼她赶紧到客厅里坐。 柳望雪便迅速换好拖鞋，刚要弯腰伸手去拿换下来的短靴，就被许奶奶挽着胳膊带着朝里走了。 许青松在后面把他和柳望雪的鞋都拿起来放进鞋柜里，关好柜门，把大衣脱掉挂在墙上，然后将刚刚放在鞋柜上方的东西又都拎在手上，跟在大家身后进去。 许奶奶拉着柳望雪走到沙发边，让她挨着自己坐。 茶几上放着茶壶的杯子，壶里是刚泡的花茶，孟婉清将杯子翻过来，先倒了一杯递给柳望雪：“外面冷吧？先喝杯热茶暖一暖。” 柳望雪受宠若惊，连忙接过来：“谢谢阿姨。” 孟婉清又倒了一杯递给许奶奶：“妈。” 许奶奶摆摆手：“我不渴。” 许青松把手里的东西放在单人沙发上，一屁股坐到孟婉清身边：“妈，您亲儿子也挺冷的，又冷又渴。” 这话一出口，一家人都笑了。 孟婉清便把那杯茶塞许青松手里，还不忘数落他：“京市什么天儿你又不是不知道，多大的人了还只要风度不要温度的，你是回家，又不是去参加选美比赛，瞧那穿的，跟孔雀开了屏似的。” 许青松穿回来的正是顾雪兰给买的那件大衣，廓形小立领颜色较深的石斛绿，左肩用银线绣了竹枝，右下摆绣的是奇石和竹节。他完全压得住这个配色，穿上去既清亮又帅气。 柳望雪正捧着杯子喝茶，一听孟婉清嘴这么毒的形容，“噗嗤”一声笑出来，肩膀都在抖。 许青松一口茶还没喝到嘴里，就听亲妈说他孔雀开屏，他深以为然，看着柳望雪道：“我要是不孔雀开屏，能把这么漂亮的女朋友追到手拐回家吗？” 柳望雪抬眼瞪了他一下。 一家人又笑了，许崇林指指许青松：“就你贫。” 许奶奶摸摸柳望雪身上穿的羽绒服，说：“絮絮身上穿的这件也不够厚，明天让松松带你去买一件，我看天气预报说这两天要降温，后天还要下雪，你俩不是要在这儿玩几天嘛，别冻感冒了。” 柳望雪忙道：“没事的奶奶，我带厚衣服了。” 许青松却连连点头：“放心吧奶奶。”说完还隐晦地冲柳望雪眨眨眼。 孟婉清转头朝厨房里看：“崇林，菜是不是要糊了？” 许爷爷这才想起来，起身就走：“哎呦，我的排骨！” 许崇林也站起来，对柳望雪说：“絮絮先坐一会儿，还有两个菜，炒好了咱们就开饭。” 孟婉清紧接着又问她：“饿不饿？” 许崇林刚迈出步子，又转脸叫许青松：“厨房里有切好的水果，你端过来先让絮絮吃点垫垫。” “好。”许青松放下杯子就起身跟过去了。 柳望雪一句都没来得及回应，此时赶紧对许青松说：“没事儿，别忙活了，我不饿。” 许奶奶拍拍她：“水果又不占肚子，稍微吃两口。” 许青松回头对她笑：“饭前开胃。” 客厅里就剩下了柳望雪和孟婉清、许奶奶，两位长辈便开始关心她这两天的工作，问她顺不顺利、累不累、同事好不好相处。 柳望雪没多想，觉得许青松姥爷那边都已经知道了，这边就肯定也听说了，便一一回答了。 其实许青松并没有瞒着爷爷奶奶这边，他先跟孟婉清说了柳望雪接了个采访，要提前来京市的事，还表达了柳望雪心中的顾虑，孟婉清表示理解，觉得还是在许青松也在的情况下再见面比较合适。 娘家爸妈是个什么性子，孟婉清再清楚不过，便答应许青松先不告诉他们，免得让柳望雪为难。可谁曾想，柳望雪和同事吃饭去了庆记，还好巧不巧遇到了姜琳。大清早的，孟婉清就接到老太太的电话，跟许青松一样，她也被教育了一通。 孟婉清简直哭笑不得，只好连连应声：“妈你放心，等青松回来我肯定好好说说他，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还如此不懂事呢？明知道姥姥和姥爷想见未来孙媳妇，人提前来了也不知道说一声……” 许青松端着一盘水果过来的时候，柳望雪正拿着按摩仪的盒子递给许奶奶。 许奶奶笑得可开心了，伸手接过去：“你这孩子，就是叫你来家里吃个饭，你还破费了。” “絮絮你这个按摩仪送得可太及时了，”孟婉清说，又对许奶奶道，“妈，你昨天不是说松松给买的那个出了点问题启动不了了嘛，可巧，絮絮就带了个新的过来。” 许青松把水果放在茶几上，顺手捏着牙签拿起一块，坐到柳望雪身边喂给她：“出问题了？我记得好像是三年保修的，奶奶，一会儿你拿给我，明天我送店里让人家看看。” 柳望雪早就习惯了他投喂的动作，下意识就张嘴吃掉了，然后突然反应过来这是在他家，还是当着长辈的面，脸就有点发烫，待他再想喂第二块，说什么都不肯吃了。 许奶奶正在看按摩仪的包装盒，对孟婉清说：“这和松松买的是一个牌子的。” 孟婉清的视线从小情侣的身上移开，自己拿了一块水果吃，笑道：“那不正好送到您心坎儿上了，您不是一直说这个好用嘛，逢人就推荐的。” “那是那是。”许奶奶把按摩仪放一边，高兴地拉着柳望雪的手，跟她道谢。 许青松歪头看着奶奶：“要不您现在试试？奶奶，我跟您说啊，絮絮买的这款可比我买的那个高级多了，可以用来热敷的。” “是吗？”许奶奶把盒子又递给许青松，“你帮我拆开，我试试。” 许青松就站起来，绕到许奶奶那边去了。 柳望雪便把单人沙发上装丝巾的手提袋拿过来递给孟婉清，顺便坐到她身边：“阿姨，这个送您的。我也不知道买些什么，听青松的建议就给您挑了两条丝巾，您看看喜不喜欢。” 孟婉清立即把手里的牙签放回叉回果盘里，一脸惊喜地接过手提袋：“我这两天正想去商场逛选两条呢，等过段时间天气回暖了，跟几个朋友约着出去旅游的时候戴。” 柳望雪帮着孟婉清把手提袋里的两个包装盒拿出来打开，一条小方巾颜色比较亮，花纹偏金色，不密集，雪白打底，米色绲边，孟婉清一看就很喜欢：“正好搭配我那件米白色的风衣。” 孟婉清说着就拿起来试了试，往脖子上随意地一系，问柳望雪：“怎么样？” 她生活顺遂，没那么多烦心事，皮肤和身段都保养得很好，丝巾的贵气和她本身的气质相得益彰。 柳望雪真心实意地夸赞：“好看！简直就是给您量身定做的。” 孟婉清也夸她：“还是你眼光好。”又喊许奶奶看：“妈，您看，怎么样？絮絮给我买的。” 许奶奶正站着让许青松帮她戴按摩仪，按摩仪带可拆卸魔术贴，是充电款的，出厂就是满格电，直接围在腰部，按下开关，选模式和时长就行。若是需要热敷再按热敷键选温度，不过得等一段时间预热，按摩和热敷可以同时进行。 许奶奶看过来，笑道：“不错不错，絮絮眼光好啊，你这丝巾往脖子上一系，瞬间年轻了至少十岁。” 孟婉清笑坏了，小声对柳望雪说：“打趣我呢。” 许青松也跟着玩笑说：“妈，您可不能再年轻了，下次出门人家都以为我是你弟弟可怎么好。” “去！”孟婉清嗔他一句。 “您戴着确实好看，”柳望雪也笑，“上次您给我妈挑的那件披肩，她也可喜欢了，春节那几天出去玩的时候都戴着呢，我给您看照片。” 她说着拿出手机，调出顾雪兰在溪市温泉度假村和柳南山一起拍的合影。照片里顾雪兰穿的是冬款的旗袍，披肩一搭，身段婀娜气质娴静。 孟婉清看了就夸漂亮，顺带着也夸自己：“看来我这眼光也不错啊。”又拿着柳望雪的手机去给许奶奶看。 许奶奶还没见过柳望雪的爸妈，这一见照片就感叹：“怪不得我们絮絮生得这么标致呢，都是遗传自父母啊。” “那可不，”许青松帮奶奶把按摩仪戴好打开开关，接话道，“我长这么帅也是遗传自我爸妈，所以我跟絮絮是天生一对。” 许奶奶手指戳他额头：“这个理由未免也太牵强了。” “就是，”孟婉清故作嫌弃，“有空还是得多读点书。” 许青松捂着额头看向柳望雪，痛心疾首：“你就在一旁看热闹，都不维护我一下的吗？” 柳望雪脸都要笑僵了，“咳”了一声，说：“阿姨，奶奶，我觉得，他说得对！” 许青松满意了：“这还差不多。” 孟婉清和许奶奶哈哈大笑。 孟婉清把手机还给柳望雪，柳望雪此刻充满了自信，就把那条大方巾也拿出来请她试一试。 大方巾的颜色就比较素，但也很有特点，可以做披肩搭在肩上，也可以和衬衫或者外套叠穿，起到点睛之笔的作用，孟婉清也很喜欢。 厨房里的菜都烧好了，许崇林一手一个盘子端出来放在餐桌上，见四人在沙发边相谈甚欢，便擦擦手走过来：“聊什么呢这么高兴，我和爸在厨房里就听见你们笑了。” 许奶奶便向儿子展示柳望雪送的按摩仪，这会儿热敷的温度已经上来了：“比松松给我买的那个用着还舒服。” 许青松适时道：“本来絮絮说买两个，给您和爷爷一人一个，好险，被我给制止了。” 许奶奶摸摸腰，暖呼呼的，心里熨帖得很，对柳望雪说：“可千万别买两个，一个就够家里人轮着用了，买两个要浪费的。” 柳望雪点头说好。 孟婉清把装回去的丝巾手提袋拎起来给许崇林看：“呐，不用你陪我去逛街了，絮絮给我买了。” “瞧把你们高兴的！”许崇林自己也是满脸笑容，有孩子在，家里就是热闹。 许青松过来拎起茶叶献宝一样递到他爸面前：“爸，你也有，絮絮也给你带了礼物。” 许崇林一看包装就知道里面是什么，笑逐颜开地接过来，跟柳望雪道谢，又意有所指地瞅了许青松一眼：“要不说还是女儿贴心呢，我那罐茶叶刚好喝完，絮絮这就送来了。” 许青松震惊：“爸，你夸人就好好夸，怎么还带拉踩的呢？” “谁稀罕拉踩你！”许崇林嘲他一句，又和颜悦色地对柳望雪说，“一会儿吃完饭，我泡一壶，咱们一起喝一杯。” 这下轮到孟婉清嘲他了：“还喝一杯，喝个茶说得跟喝酒似的。” 大家一起笑了，许奶奶问儿子：“饭好了是吗？” “好了，”许崇林回答，把茶叶暂时放在茶几上，对柳望雪道，“饿了吧？走，洗手吃饭！” 话正说着，许爷爷也端着盘子从厨房出来了，喊大家吃饭，许崇林立即过去帮忙。 孟婉清和许奶奶也抬脚往厨房走，许青松喊住奶奶，让她把按摩仪脱下来：“吃饭了就别戴了。” 许奶奶不脱：“又不碍事，我戴着挺舒服的。”热乎乎的，还时不时按两下，腰不凉了，她心情都更美丽了。 不脱便不脱吧，许青松抬手试了试柳望雪的额头：“热不热，羽绒服要不要脱掉？” 京市的供暖已经停了，房间里开的是空调，温度打得有点高，柳望雪一直都没有觉察到，经许青松这么一说，才感觉身上都有点出汗了，便动手去拉拉链。 许青松抬手要帮她，她不让：“我自己来。”让长辈看见了她可不好意思。 “行吧，”许青松说，也没走，就站她身边等她，小声问，“还紧张吗？” 柳望雪从头到尾都没说过一句紧张，但许青松还是感觉到了，尤其是来到之后从电梯上来到刚进门那一会儿。他的注意力一直都放在她身上，见她渐渐放松下来，他也仿佛松了口气。 柳望雪不承认：“你哪只眼睛看到我紧张了？” “行，我看错了。”许青松笑，见她拉链在底端卡住了，拆不开，便微微弯腰接过来帮她弄，一下子就开了，还不忘显摆，“看，还是得我出手。” “嗯，你可太重要了。”柳望雪笑着给予肯定，把羽绒服脱掉，又问他，“挂哪里？” 许青松接过去直接搭在了小沙发靠背上：“放这儿吧，没事儿。” 说完便带着她去卫生间洗了手，俩人又去厨房帮着一起拿碗筷。大家热热闹闹地落座后，爷爷奶奶和许崇林、孟婉清一起招呼柳望雪动筷子。 许爷爷说：“我和松松他爸会做的菜也不多，就几个家常小炒，你快尝尝，合不合口味？” 许崇林把一盘油焖大虾往柳望雪面前推了推，说：“听青松说你喜欢吃这个，这可是你阿姨赶早去市场买的，可新鲜了，让青松给你剥。” 许青松二话不说就伸筷子夹了一只到面前的骨碟里开始剥。 这一桌菜是四位长辈一起收拾出来的，掌勺的是许爷爷和许崇林，无论是荤的还是素的，基本全都是柳望雪平时喜欢吃的。 都不需要明说，柳望雪一看便知，肯定是许青松提前告诉家里的，四位长辈为了照顾她，特地这么做的。她心里说不出的感动，觉得自己何德何能啊，鼻子差点都要酸了。 柳望雪一一跟四位长辈道谢，许青松便把剥好的虾放到她面前的盘子里：“尝尝看，是我爸的手艺好还是我的手艺好。” “嘿，臭小子。”许崇林瞄了许青松一眼，无比自信，“比！你爸我就从来就没输过。” 孟婉清在一旁“拱火”：“絮絮，快尝尝。” 许爷爷和许奶奶也加入，一家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柳望雪这里。 柳望雪笑道：“我的天，我压力好大啊！” 四位长辈也笑了，许青松提醒她：“不要有压力，要公平公正。”语气很明显意有所指。 柳望雪在大家的注视下夹起剥好的虾尾咬了一口。 许青松立马问：“怎么样？” 柳望雪给他一个“让你失望了”的眼神：“我觉得，叔叔做的好吃！” “哈哈哈……”许崇林笑得十分畅快。 许青松借着桌子的掩饰做小动作，伸手在柳望雪侧腰挠了一下。柳望雪差点笑出声，好险忍住了，桌子下面踢了他一脚。 孟婉清动筷子先给柳望雪夹了几样菜，让她都尝一尝，喜欢哪个就多吃点。 正当大家都拿起筷子开始吃饭的时候，许爷爷忽然道：“我说我怎么老觉得忘了件事儿。” 许奶奶下意识往厨房看了一眼：“还有菜没端过来？” 孟婉清正要起身去看看，却听许爷爷说：“不是。” 许爷爷看向许青松：“让你带的东西呢？说好了不带回来不能进家门的，可现在东西我还没见着，你都已经上桌吃饭了。” 柳望雪刚想说带了，在沙发上呢，刚刚忘了拿出来，就被许青松不着痕迹地碰了下胳膊肘。她没拿准是什么意思，就转头去看他。 许青松正往碗里夹菜，而后把碗端起来，忍着笑，对爷爷说：“那要不，我现在出去？” 许爷爷立即跟许崇林告状：“你看看你教的好儿子，就是这么孝顺他爷爷的？他爷爷年纪大了，也没别的爱好，就是想吃口点心，他都不舍得给！” 许奶奶往他碗里夹了一块糖醋里脊，意图堵上他的嘴：“赶紧吃饭吧，这话说的就跟孙子虐待了你一样。”谁说没买，明明就在小沙发上放着呢，她刚刚都看见了。 许崇林和孟婉清也说：“爸，您那三高刚降下来，还是身体健康重要，禾谷斋那又甜又腻的，少吃两口不打紧。”他们俩也看见了。 许爷爷便转而跟许青松卖惨：“松松啊，你看看，你爷爷在家过得都是什么日子，这不行那不许，连口吃的都要被克扣。我年纪大了，腿脚也不好使了，就指望着你回来的时候能拥有糕点自由的，可你呢，你是一点都没把你爷爷放在心上啊！” 柳望雪低头啃排骨，她真的怕自己一抬头就忍不住笑出来，她总算是知道许青松平日里为什么那么爱演了，敢情是隔代遗传。 许青松吃着菜，笑得肩膀抖个不停，只好放下碗，赶紧把嘴里的那口咽下去，抽张纸巾擦擦手擦擦嘴，起身往沙发走：“我这个当孙子的是不够孝顺，但是我带回来的女朋友是很孝顺的。” 他拿起小沙发上那个印着禾谷斋logo的打包袋走回来，递给爷爷：“您看，絮絮知道您喜欢吃，特地提前订的。这下拥有糕点自由了吧，不过先说好啊，这是改良版的，口味比较轻，您也得少吃。” 许爷爷眉开眼笑地接过去：“那不行，这是絮絮孝敬我的，你管不着。” 柳望雪接收到许青松的眼神，立即劝道：“爷爷，还是健康更重要，等您身体各项指标都彻底稳定了，您想吃，我和青松再给您买。” “哎，好好！”许爷爷答应得特别痛快，把糕点又还给许青松了，“帮我放好啊，我明天再吃。” 许奶奶催他：“行了，赶紧吃饭吧。” “好，吃饭吃饭！”许爷爷重新拿起筷子，并且招呼柳望雪多吃点。 许青松把糕点放回茶几上，坐回来后凑近柳望雪轻声道：“看到了吧，我爸妈和爷爷奶奶有多喜欢你，你一来，我在家里的地位立马就没了。” 柳望雪给把剥好的虾尾放他碗里，笑道：“吃饭吧。” 许青松一脸幸福地把虾尾吃掉，又凑近她感慨一句：“你剥的确实好吃。” 柳望雪在桌下又轻轻踢了他一下，让他注意举止。 这一顿饭，让柳望雪在照片上看到的、从许青松口中听到的“家人”，都有了更加具象化的鲜活之感。 柳望雪也是在这一刻终于弄清楚，为什么许青松身上会有一种让人莫名安心的魔力。 柳望雪觉得自己有点词穷，形容不出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清贵儒雅的书卷气和平淡寻常的烟火气在这个家庭里和谐地交织相融，拧出一股温暖安宁的绳，把每个人都紧紧地连在一起，让爱意流动、传递。 柳望雪觉得在这一点上，她和许青松是相似的，家，是他们永远的避风港，无论走多远飞多高，这里永远都是想回便随时能回的地方，更是他们在面对生活中的挫折时取之不尽的力量之源。 第542章 c语言也是语言 吃完饭，柳望雪要帮着收拾碗筷，许奶奶不由分说地把她拉走：“别管这些，走，跟奶奶坐坐说说话。” 孟婉清则拉着柳望雪另一只手一起走，玩笑道：“就是，这些活让他们男人干就行了，不然我们养他们是干什么用的呢？” 柳望雪一下子笑出声来。 厨房里有洗碗机，也不需要怎么动手，就是把食物残渣和其他垃圾分装好，桌子擦一擦就行。 许爷爷和许崇林都是爱干净的人，做饭也喜欢边做边收拾，做完饭的灶台都是一尘不染的。 没多久便收拾完了，许青松又切了几个橙子端出来，大家坐一起吃吃水果聊聊天。 许奶奶腰上戴着的按摩仪在吃完饭时就取下来了，此时戴在了许爷爷的腰上，他靠坐在沙发里，直夸柳望雪贴心，说这个按起来比许青松给买的那个舒服多了。 许崇林说过的饭后要“喝一杯”，就拿出了他那套茶具，打算泡一壶柳望雪送给他的茶叶。打开袋子一看，里面居然还有小青柑，于是他立即决定先尝尝这个。 柳望雪平时自己爱喝，这次就主动请缨帮着许崇林泡茶。 开水洗壶和杯，揭开小青柑的顶部盖，用茶针辅助着将里面的茶叶倒入壶中，再把果皮一并放入。滚开水洗茶、泡茶，浸泡数秒后便出汤，倒入公道杯中，再一一分盏。 柳望雪买的自然是好茶，许崇林慢慢品着，觉得茶味浓郁顺滑，口感甜润带着点酸，又有点青青涩涩的味道。 许青松示意柳望雪：“你看我爸那享受的表情，我猜啊，等这些喝完，他下次买肯定要买你送的这个了。” 小青柑普洱确实有理气健胃、消积化滞、疏肝润肺等功效，不过青皮性寒，虽然在很大程度上被性质温热的熟茶中和了，但小青柑普洱的性质还是属于温凉的，老年人不建议多饮。 这话柳望雪没说出口，怕煞风景，决定过后告诉许青松，让他叮嘱一下。 许崇林放下杯子，又给自己续了一些：“确实是好茶。” 一家人坐着又说了会儿话，许青松忽然把柳望雪手里的茶杯拿过去放在了茶几上，拉着她站了起来。 柳望雪问他：“干嘛呀？” 四位长辈见状也问，许青松回答说：“来的路上说好了，要带絮絮参观一下咱们家，爸妈爷爷奶奶，你们先坐，我带她楼上楼下看看。” 长辈们一听就笑了：“行，去吧。” 许青松搂着柳望雪的肩膀走，小声对她说：“主要是带你去看一下衣帽间，用事实证明我没有在卖惨，也没有害我妈风评。” 柳望雪笑个不停：“可以，眼见为实。” 许青松便带着她先在楼下看了看。 当初这两层买下来后，装修时就在内部搭了一个旋转楼梯，改成了复式。许奶奶和许爷爷的房间在楼下，许青松和爸妈的房间都在楼上。 楼上楼下一模一样的格局，都是三室一厅一厨两卫外加一个保姆房，卫生间分主卧一个、外部一个。 楼下许奶奶和许爷爷住主卧，留一间客房，另一间卧室改成了书房，保姆房连着客厅的墙壁就敲掉了，改成开放式的餐厅，这样客厅的空间看上去就能更大一些。 许青松主要带柳望雪去书房看了看。由卧室改成的书房原本就带着飘窗，装修的时候没改，做了个舒适的榻榻米，又摆了两张单人小沙发，和一个小圆桌。门侧靠墙并列放了两张办公桌，剩下两面墙则是做了实木的满墙书柜，书柜前放着一个三层的脚踏，方便找上层的书用。 许青松手指点在办公桌上，跟柳望雪说：“这间书房是我爷爷和奶奶用的，我小时候最常看到的画面就是他俩一前一后坐在这里，不是写教案备课就是批改学生的作业和论文。”他又指指小沙发，说：“闲来无事时，他俩就坐那儿看看书聊聊天。” 柳望雪看向飘窗榻榻米：“我猜，那里应该是你的一席之地吧？” “没错！”许青松拉着她过去坐下，顺手把窗帘拉开了一条缝儿，看向外面的灯火，又指指天花板，“楼上的书房和这间差不多，我小时候最喜欢的就是这两个飘窗。窗户是朝正南的，冬天的太阳一照过来特别暖和，我就拿本书在这儿看。” 柳望雪猜：“然后看着看着就睡着了？” “差不多，尤其是中午吃过饭那会儿，”许青松乐，模仿着小时候的动作，把靠枕摆一摆，“我就这么一靠，书放膝盖上，然后看着看着整个人就往下滑，没一会儿就睡得不省人事。奶奶还笑话我，说我跟猫儿一样，吃饱了就找个暖和的地方一躺，躺就躺吧，还良心不安似的先拿本书假模假样地看两眼哈哈哈……” 柳望雪伸手去捏他的脸，也笑话他：“原来许先生的‘表演型人格’是打小儿就形成的啊。” “什么‘表演型人格’，没有的事。”许青松抓住她的手把她拉过来搂怀里，指着两面墙的书架让她看，“这些书，有一大半我都看过。” 柳望雪便起身往书柜前走，去看玻璃柜门里都放着些什么书。许青松没撒开她的手，就顺着她的力道也站了起来，和她一起过去看。 跟柳望雪预想的差不多，一面都是跟考古或历史相关的书籍，另一面则都是和法律相关的。她从上往下看，在最下面一层发现了一些儿童读物，都是一些“图解历史”、“汉字演变”之类的，还有一些适合儿童阅读的诗词和古文小故事合集。 柳望雪视线一扫就发现了惊喜：“四大名着的连环画！”只看书脊就知道很有年头了，应该是老版本的。 许青松和她一起蹲着，伸手推开柜门，将书拿了出来给柳望雪看：“这书是我爸小时候看的，已经好几十年了。他以前可宝贝了，说要留着当传家宝。” 柳望雪把书接到手里，感觉有点不一样，翻开一看，果然书页都不是一般纸张的厚度：“修过了？” “嗯，”许青松点头，“我爸说以前在陶家村的时候保存不当，受过潮，又曝晒过，时间长了纸就变脆了，这几本都是。后来我们家搬到这边，空间大了，放得下了，我爸和爷爷就回去把书都搬了过来，我爷爷还抽空把要修的都修了一遍。” 柳望雪稍微翻了翻就把书重新放回去了，顺手关上柜门：“那可得好好保存，这种老版本的现在想买都不好买了。我小时候都是在镇上租书的店里租着看，都没想着买一套，后来想要，要么找不着，要么一些私人卖家开价特别高，后来就算了。” “你现在还想要吗？”许青松问，说着就要伸手再次把柜门打开，“我把这套送你。” 柳望雪赶忙按住他的手阻止他，玩笑道：“爸说过要当传家宝的，你决定送给我，问过他的意见了吗？” “这书现在已经传到我手里了，我想给谁就给谁。”许青松理所当然，“再说了，等将来你嫁……” 柳望雪抬起另一只手捏住他的嘴打断了他的话，坏笑着凑近他小声道：“我说过了，先验货，验完再说。”说完就撒开手站了起来往门口走。 许青松也跟着站了起来，压着声音喊她：“撩完就跑，这么怂？” 柳望雪转身靠着办公桌，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你不是说要用事实证明所言非虚嘛，衣帽间还去不去看了？” 许青松笑，走过来揽着她开门出去，心想，让你再张狂一会儿。 二楼的装修和一楼一样，都是简洁大方的中式风格。鉴于改成了复式的，二楼就没做厨房，主卧是孟婉清和许崇林住，次卧是许青松的，另一间卧室和楼下一样改成了书房。保姆房、厨房和客厅相连的墙壁被敲掉，又占用了一些客厅的空间，改成了开放式的衣帽间。 客厅剩下的部分是小时候的许青松的游戏区，他长大后就改成了家庭健身区，放着一些家用健身器材。平时孟婉清和许奶奶会在这里练练瑜伽，许崇林也会在举举哑铃骑骑自行车。许爷爷只有雨雪天没法儿出门时才在这里锻炼，他一般都是起个大早去小区后面的人工湖公园里遛弯儿，然后顺便把早餐买了带回来。 柳望雪一上来最先看到的就是客厅，觉得这个区域挺不错的：“我怎么就没想到在家里也弄个健身区呢，下雨下雪的时候没法儿出去晨跑就可以在家里锻炼锻炼。” 许青松觉得她要是现在弄也可以：“小楼那边客厅的空间也挺大的，放一台跑步机或者椭圆机也不会显得拥挤。”他转而一想：“你要是真想弄的话，其实可以放在平房那边的客厅里，那边一般也没人住，正好可以把空间利用起来。” “这个主意不错！”柳望雪表示肯定，当即就和许青松商量了起来，“客厅里的沙发本来就是拼接的，可以挪一挪，搬一部分到小楼那边去，也是放在客厅或客房里。这样就可以腾出一部分空间，也不耽误我妈铺瑜伽垫。” 顾雪兰也有练瑜伽的习惯，不过她不是每天练，基本都是隔个一两天练一次，不练瑜伽的时候就在院子里做做操。 “完全可以！”许青松说，还玩笑道，“等有了跑步机，下雨天碰碰也能撒个欢释放释放精力，还能把小胖瓷也丢上去跑一跑。” “好主意！”柳望雪一想到那个画面就笑，同时也有点担心，“它这一个冬天过得一身的膘，过两天回去我得带它去做个体检。” 许青松揽着她往衣帽间走：“确实，我抱它的时候都觉得手感过于肉乎乎。” 柳望雪不由得想起去年给小瓷减肥，继续笑：“小胖瓷又要猫生无望了。” 许青松边笑还要边叹口气：“咱们家这只冬瓜也有了一生之敌。” 柳望雪比了个“枪”的手势，在嘴边吹了一下：“要打持久战了。” 许青松哈哈笑，觉得她特别可爱，就低头亲了她一下。 衣帽间是开放式的，里面的布局一眼尽收，靠墙打了整面的柜子，鞋子、包包、衣服和饰品都分门别类地整齐摆放，中间也是用服装店里的那种金属货架隔开，上面几乎都挂满了。粗略一望，果然，绝大部分都是属于女士的。 许青松带柳望雪往里走，指着右侧边那面墙说：“呐，我爸的东西，就这些，都在这里了。” 这面墙的柜子里也是分门别类地放着男士物品，让柳望雪看，其实对于日常来说足够了，和柳南山的差不多，不过和满屋子的女士用品相比较而言，确实如许青松所形容的，有点“可怜兮兮”。 柳望雪笑说：“其实，还好吧，你不是说你爸奉行极简生活嘛……” “不不不，”许青松摇头，“这是你现在看到的，我是说我小时候，这面墙的柜子，是我和我爸共用的。直到我去了海市工作，这面墙才完整地属于我爸。所以你看，这是不是一个可怜兮兮的角？” “嗯，这么一想还真是。”柳望雪用同情的眼神看许青松，抬手摸摸他的脸，“真可怜。”实则心里笑得不行了。 许青松继续装，双手掐着柳望雪的腰把她带进他怀里：“我在家里的地位一目了然了，你以后可要对我好一点，以弥补我受到的不公正待遇。” 柳望雪终于憋不住了，仰脸笑了起来，放在他颊边的手改摸为掐：“你这话敢不敢到楼下再说一遍，嗯？” 许青松也笑了，低头亲亲她，诚实道：“不敢哈哈哈……” 柳望雪便拉着他往外走：“不是说你住二楼嘛，哪个是你的房间，让我看看呗。” 许青松带着她去到中间一扇门，推开往里走，说：“左边那间是我爸妈的卧室，右边那间是书房。” 进门后，柳望雪环视一圈，说：“和你在小院那边的房间差不多啊。” 房间面积当然是比小院里的大，配色是一样的清爽，床和衣柜也要比那边宽大得多——等等，衣柜—— 柳望雪直接走向那整面墙的大衣柜，伸手就把一扇扇的柜门拉开了，里面满满当当挂着的，一眼就知道都是他的衣服。她指着这些笑问：“刚刚是谁又在那儿卖惨，说地位低待遇薄？” 许青松过来抱住她，顺手把柜门一一关好：“嗐，我卖不卖惨有什么关系，你不是一句都没信嘛。” 柳望雪在他怀里转了个身往别处走：“你好了解我哦，许先生~” 许青松就跟个大型挂件似的挂在她身上，她走一步他跟一步：“那当然，我这么喜欢你。” 房间里除了书桌和靠窗放着的单人沙发与茶几外，比之小院里的还多了一个大书柜，里面放着的几乎全都是计算机、游戏开发制作相关的书籍。 柳望雪瞧见了便问他：“我好像还没听你说过，你是怎么对游戏这一行产生兴趣的？按理说，你爷爷是学考古的，爸爸是研究历史的，奶奶和妈妈又都是法律专业出身，有这么浓厚的家庭氛围熏陶，你怎么着也得选个跟语言文字有关的专业吧？” 许青松想了想，说：“c语言，也是语言啊，” 柳望雪侧过脸抬头看他：“好有道理哦，我竟无言以对。” 许青松抬手戳了戳她的小酒窝，笑道：“开玩笑的啦，其实也没什么兴趣不兴趣的，非要说的话，应该是好奇与挑战。” “什么好奇什么挑战？”柳望雪问。 “具体来说，和陶华宇也有点关系。”许青松背后抱着她晃晃悠悠地往小沙发走，带着她一道坐进去，说，“高中那会儿不是有什么mp4、mp5嘛，那时候秋水镇也有卖的，不过价格贵，很多家长也是怕影响孩子学习都不给买。华歆姐当时刚去市里读大专，她把做兼职挣的钱攒下来就给陶华宇买了一个。里面下载的都是英语听力或者英文电影，本意是让他好好学习的提高英语成绩的，结果他拿到镇上小卖部里让老板给下了游戏。” 其实也不是陶华宇主动想着去下游戏玩的，都是被班里的男孩子撺掇的。这玩意儿带到学校里多稀罕啊，班里跟他关系差不多的都抢着上手摸两把，结果发现丁点儿可玩的都没有。有人就激他，说他怂，这东西拿手里不玩游戏纯属浪费，还说他也要做那种只会学习的“乖宝宝”。 中二少年的男子气概怎能容许被轻易抹杀，陶华宇当天放了学就被簇拥着去小卖部让老板给下载游戏去了。这之后好长一段时间，班里男生课前课后全都扎堆儿玩了起来。 为了打出最高分破纪录，陶华宇放学回家后也坚持不懈地努力奋斗。他在学习上又不是天赋型选手，时间都花在破游戏纪录上面了，可想而知主业就被荒废了。 高二第一学期结束的期末考试，陶华宇跌了个大跟头，陶爸陶妈还没说什么呢，他自己就羞愧到无地自容了。 那个寒假，许青松回陶家村后找陶华宇玩，就发现不对劲，问了他也不说，小男生嘛，好面子。但是孟婉清和陶妈一聊天就知道了，然后许青松就也知道了。这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成绩落下去再补回来就是了。 第二天许青松再去找陶华宇，就直接问他拿mp4，想知道到底是什么游戏能让他废寝忘食还破不了记录。 第543章 人生的第一桶金 陶华宇把mp4给许青松，说游戏已经删掉了。许青松便又拉着陶华宇一起去镇上的小卖部给重新装了回来，出了店门就拿在手里玩了起来，等到了家，他已经通关了，递给陶华宇看。 陶华宇瞅了一眼，一句“握草”就爆了出来，这是他没日没夜打了半学期都没打出来的高分：“你怎么做到的？” 许青松反问他：“动动手指的事儿，很难吗？” 陶华宇感受到了降维打击，再次将游戏愤而删除。 “你好臭屁哦，”柳望雪评价许青松，“我要是陶华宇我也要被你气死，太羞辱人了。” 许青松放在她腰上的手就挠她痒痒：“真的很简单啊，我说的是事实。” 柳望雪扭着身子躲，但是躲不开，只好把他的手抓住，笑得有点喘：“那这跟你做游戏有什么关系？你不会是想，玩起来都这么简单，做起来说不定也简单吧？” 许青松的手又不老实地在她腰上捏了两下，柳望雪直接十指相扣给控制住了，催他赶紧回答。 许青松就笑着在她肩膀蹭了蹭，说：“你可真了解我。” “你真是这么想的啊？”柳望雪目露惊讶，侧过脸看他。 许青松“嗯”了一声，点头说：“真的，寒假过完回来之后，我就买了几本书试着自学。”说到这儿他轻笑一声：“学了之后才知道，我想得有点简单了，打游戏简单，做游戏可不容易。” 那时候家里装了一台电脑，就放在一楼客厅里，平时一家人查资料用的。自从许青松开始自学编程，放学回来就坐到电脑前，吃过晚饭继续做。 家里人都把这事儿当成了他的兴趣，没出言干涉，由着他自我发展。许崇林还问他要不要请个老师到家里来给他上上课，老自己这么琢磨不如让老师带着指导一下，学得更快更好。 许青松正有此意呢，就点头答应了。许爷爷便请了京大计算机系的老师过来给他做家教，每晚上一个小时的课。 许青松越学越喜欢，解决一个又一个难题的成就感真的很令人上瘾。没多久他设计的第一个小游戏就做成功了，还让家里人过来试玩，长辈们对他有滤镜，什么都说好，把他大夸特夸了一顿。他感觉没得到想要的反馈，便又拿到学校里让同学试玩，进行了多次修改。 高三上学期，最后修改完成的版本被老师推荐参加了一个国际青少年游戏设计大赛，拿了个银奖回来。 “太了不起！”柳望雪赞叹，又兴致勃勃地问他，“奖杯还在吗？给我看看。” “在，都收在隔壁书房了。”许青松便带着柳望雪站起来，牵着她的手出门转到隔壁。 楼上的这间书房和楼下的布局基本一样，就是没有小沙发和茶几，两张办公桌是靠阳台放的，门边则是做了整墙的展柜，上半部分是玻璃门，里面全都是许青松从小到大获得的奖杯、奖状和荣誉证书。 柳望雪指着一个亚克力的盒子，看样子应该是抽了真空的，问许青松：“这是幼儿园的小红花？” 许青松点头，笑得有点无奈：“是我爷爷非要留的，这个盒子也是他找人做的。” 他说着打开柜门把盒子拿了出来，柳望雪看着里面的小红花，脸上露出怀念的神色，不由地伸手摸了摸盒角：“真没想到，你爷爷和我爷爷居然有同样的爱好，我幼儿园得到的小红花也都被他收集了起来。” 不过柳爷爷不知道可以这么保存，只是装在了一个铁皮盒子里，连同柳望雪在学校得的那些奖状一起放在一个纸箱里。 柳爷爷柳奶奶一直和柳望雪一家住在一起，柳奶奶去世没多久，柳爷爷也病逝了，一家人在整理老人遗物顺便打扫家里卫生的时候在床底发现了这个纸箱，铁皮盒子一打开，里面红纸叠的小红花早就变脆了，手一碰就碎掉了。柳望雪哭了好大一场。 许青松把盒子放回去，抱了抱她，手在她后背轻抚着：“对不起，让你触景伤情了。” “你道什么歉啊，”柳望雪回抱住他，也在他后背拍了拍，笑道，“都过去了，小红花也没碎完，我后来拿去市里也做了个这样的盒子给保存起来了，都在老家的房子里好好放着呢。” 许青松见她真的没事就放心了，有点突发奇想：“过两天如果有时间，你带我去你家看看呗？” 柳望雪就和许青松说过，她家就在京市旁边的安市，乘高铁半小时之内就能到。 “好啊，”柳望雪欣然答应，“正好带你去见识见识我表哥家的傻金毛。” 这只憨里憨气脑子不会转弯的金毛，许青松也听她说过，想到就觉得好笑。 柳望雪接着看柜子里的陈列，很快找到了那个游戏奖杯，拿出来仔细看。奖杯没什么特别的，就是一般奖杯的样式，底座上印着大赛的logo和名称，底端刻着颁奖日期。柳望雪之所以想看，是因为她想通过这样一件物品看许青松的过去，了解那些她不曾参与过的青葱岁月。 许青松说：“这个比赛是在m国办的，当时就是抱着参加一下的心态报的名，没想到最后居然获奖了。” 通知说要去现场领奖，但那会儿陕省挖出了一个古墓，许爷爷被调派过去帮忙了，许崇林又正在参加博物院的一个研究项目，走不开，而许奶奶正在带一个课题组，孟婉清是她的学生自然也要参加，最后是舅舅孟端阳带着许青松去领的奖的。 柳望雪随口一问：“只有奖杯吗？主办方不发点奖金什么的？”如果没有，那也太抠门儿了。 “当然有，”许青松抬手刮了一下她鼻尖，“好像是五千刀吧，另外领完奖之后就有游戏厂商来谈购买，我就请舅舅帮着把游戏卖了。” “哇！”柳望雪赞叹一声，又对这游戏产生了好奇，问，“现在还能下载到吗？想玩。” “应该已经被市场淘汰了吧，”许青松有点遗憾，就用语言简单描述了一下，“就跟现在的一些跑酷小游戏挺类似的，用耗时和金币数来刷记录。” 游戏卖出去后他就没怎么关注过，只偶尔在学校里听同学讨论过，好像是流行了那么一阵儿。他那时候也高三了，学业重要，因为他已经定好了目标，要考京大的计算机系。 许青松见柳望雪也挺遗憾的，就说：“想玩啊，那我专门给你做。”现在这种小游戏对他来说简直是小菜一碟，抽点时间，用不了几天就能做出来。 柳望雪却摇头：“你现在做端游那么忙，就别在这种小事上花时间了。虽然我是挺好奇的，但还是等以后端游上线了，你有时间了再做，好不好？” 许青松抱着她，点点头：“行。” 柳望雪接着换了话题，问他：“这算不算是你人生的第一桶金？让我猜猜啊，从此以后你是不是对游戏开发更加热爱了，就用这笔钱作为启动资金，升级了家里的设备，又做了几个游戏投放到市场，然后每天一睁眼一闭眼就有资金源源不断地进账？” 许青松被她的“畅想”逗笑：“要辜负我们家大编剧的期望了，奖金包括卖游戏的钱，一到账我就花掉了。” 柳望雪想不到：“不是，你当时就一高三的学生，那么些钱你怎么花的呀？” 许青松说：“如你最开始畅想的那般，我先是给自己买了台顶配的电脑，毕竟以后少不了要用，还是好的用起来顺手。另外，那会儿好像智能手机刚上市吧，我就给家里人都买了一部。” 爸爸妈妈的，爷爷奶奶的，还有姥姥姥爷那边，包括舅舅、师伯师叔家，无论大人还是小孩儿，每个人都有。 许青松想起这个就乐：“当时，那个卖手机的店员，还以为我是去他们那里搞批发的，看我的眼神十分不解，不解中还写着四个大字——” 柳望雪接话：“人傻钱多？” 许青松点头：“对对对哈哈哈……他都不敢做主，喊来了店长，店长一看我面嫩，就问我成没成年，非要看我身份证，结果得知我还是个高中生，说什么都不肯卖给我。” “后来呢？”柳望雪追问，“你是怎么买到的？” “当然是叫家长了哈哈哈……”许青松一直笑，说，“我只好给我妈打电话，我妈好说歹说，最后都拿出了她的教师证，那店长才把手机卖给我。” 柳望雪觉得可真搞笑：“不过那个店长也是认真负责，毕竟你那时还是个未成年，一般家庭的孩子谁会在身上带那么多钱啊，而且一买就是二十多部，他肯定要多想一下。” “对啊！”许青松点头，佯装生气，“我当时根本没考虑到这点，就想买个礼物送家人而已，结果送是送了，我妈还顺带着把这事儿广而告之，害得我被长辈们笑话了小半年。” 柳望雪表演痕迹特别重地和他同一战线：“就是，他们怎么能这样呢，用着你送的手机，还要笑话你哈哈哈……”说着说着就装不下去了。 许青松便一手揽着她一手去挠她痒痒，让她躲都躲不开，只能连声求饶。 闹了一会儿，俩人相携下楼，楼下许崇林正和许爷爷坐在阳台摆着象棋，还没开始下。 许奶奶和孟婉清坐在一旁准备观战，见他俩下来了，就招呼他俩过去看。 孟婉清说：“快来，絮絮，来欣赏一下儿子是如何被父亲全方位碾压的。” 许崇林一听，摆棋子的力道都大了点：“你怎么能这样呢？还没开始呢，就长我爸的志气灭我的威风。” 许奶奶瞟了他一眼：“你媳妇儿又没说错，你自己掰着手指头数数，从小到大，你赢过你爸几回？” 许爷爷一脸得意地捋捋并不存在的胡须：“今天絮絮在，为了不让你输得太难看，我让你一马一炮。” “爸，你这是羞辱，”许崇林嘴上义愤填膺，手却诚实地把对面红子中的一马一炮拿走了，“绝对是羞辱！” 孟婉清笑他：“是羞辱你别答应啊！” 柳望雪被许青松拉着在另一边坐下，手里被许奶奶塞了只剥好的橘子，她道谢后掰了一半给许青松，和大家一起乐不可支。 许爷爷忽然问柳望雪：“絮絮会下象棋吗？” 柳望雪赶忙把嘴里的那瓣橘子咽下去，回答说：“会一点，但是下得不好。”象棋和围棋她都会，确实下得不好，因为这都是为了写剧本才去学的，她本身并没有多大的兴趣钻研。 许爷爷一听就高兴，立即招手让她往桌前坐坐：“来来，这一局你来下。”说着还把棋盘往正对她的方向移了移。 柳望雪连连摆手：“爷爷，我不行的，我真的只会一点皮毛。” 许崇林把刚刚拿走的一马一炮放了回去，也很有兴致地招呼柳望雪：“下着玩儿嘛，不用紧张，叔叔先让你一马一炮。”说着把自己这方的一马一炮拿掉了。 许奶奶又剥了个橘子，分了一半给孟婉清，嘲笑许崇林：“我看你是下不过老子，就想在孩子身上找存在感。” 许崇林接过孟婉清递给他的四分之一个橘子：“妈，我可是你亲儿子，你怎么能这么诋毁我呢？” 许奶奶笑着哼了一声，对柳望雪说：“絮絮，别怕，跟他下！” 孟婉清和许爷爷也开口让柳望雪下，许青松便站起来连椅子带人端起来往前挪了挪靠近桌沿，趁机耳语：“放心，有我爷爷在，你稳赢。” 不是，这是输赢的问题吗？柳望雪扭脸看他。 许青松给她一个鼓励的眼神，四位长辈也劝她，玩一局而已。 柳望雪便做了个深呼吸，问许崇林：“叔叔，您先走还是我先走？” 许崇林做了个“请”的手势；“你先。” 这咋走哇？柳望雪看了眼棋盘，伸手把一颗“卒”往前推了一步。 象棋的规则很简单，但是下起来却很费脑子，菜鸟和高手对决，不消片刻便会被杀的片甲不留。 柳望雪觉得她能坚持这么长时间不败，完全是因为许崇林在放水，放的还不止一点两点。 最后，许崇林的黑子把柳望雪的红子逼入绝境，护在“将”旁边的“士”、“相”、“马”好像无论怎么走都会被对方吃掉继而被将军。柳望雪苦思冥想，毫无破解之法。 正当她打算认输时，许爷爷却出声了，提醒她：“絮絮，车。” 许崇林立即道；“爸，观棋不语，观棋不语！” 许奶奶、孟婉清和许青松轻笑出声。 “车”？柳望雪刚想说没有“车”啊，视线一抬，便看到了对方阵营里的红“车”，恍然大悟。她一直被许崇林牵着鼻子走，只关注己方，都忘了看一看对面的情形。 柳望雪便伸手移动红“车”吃掉了黑“相”：“将军！” 然而她也就辉煌了这么一下，最后被许崇林杀得只剩下孤零零的“将”，输了，同时感觉自己死了好多脑细胞。 这一局下完就没有再接着来，大家就坐着闲聊了会儿天。 柳望雪去了趟卫生间出来，看到客厅墙上的挂钟，已经快十点了。 许青松此时也从阳台走了过来，顺手拿起沙发上柳望雪的羽绒服，作势帮她穿上。柳望雪没让，问他：“干嘛呀？要出去？” 许青松便把羽绒服披在她肩上：“嗯，回家。” 柳望雪以为自己听错了：“回家？”这儿不就是你家吗？她想。 紧接着，四位长辈也过来了。 许奶奶刚刚回房间把旧的按摩仪拿出来了，包装盒她都没丢，孟婉清帮着装好了，递给许青松，让他抽空送回店里检查检查是什么毛病。 许青松接过来，牵着柳望雪的手往玄关走：“爸妈爷爷奶奶，那我俩就回去了。” 许爷爷问：“你和絮絮明天中午过来吃饭吗？” 许青松把按摩仪先放在鞋柜上，边打开柜门取鞋子边回答：“不过来了吧，晚上得去姥姥家，还要去买点东西，可能来不及。” 许奶奶说：“行，那你明天带絮絮去吃个好一点的馆子。” 许青松点头应好。 孟婉清见柳望雪的羽绒服还是披在肩上的，就嘱咐她穿好：“晚上外面冷，别冻着。” 柳望雪答应着，便先把羽绒服穿好再去换鞋。 许崇林又嘱咐许青松：“开车慢点，注意安全。” 待柳望雪和许青松都换好了鞋，四位长辈又叮嘱了好几句，都是让柳望雪吃好玩好，让许青松好好待她。 俩人一一应过后，便跟四位长辈道别，四位长辈送他俩出门，又看着他俩进了电梯。 电梯门关上开始下行，柳望雪觉得自己才回过神：“这就，走了？” 许青松弯腰凑近，笑吟吟地问她：“没待够啊？要不我们再上去？” 柳望雪推开他，颊边的小酒窝露出来：“不是，我是想问，你要带我去哪儿啊？回家是回的哪个家啊？” 许青松但笑不语。 第544章 欢迎回家 柳望雪见许青松只是笑却不回答，正想对他使点小手段，电梯“叮”一声在八楼停下了，门开后进来两个穿着居家服的人，手里还拎着垃圾袋，看样子是下楼扔垃圾的。柳望雪就没再说话，侧身往许青松身边靠了靠给他们腾位置。 待电梯下到负一层，俩人从里面出来，柳望雪才继续刚才的话题，手指在许青松后腰处戳了戳：“说呀，回哪个家？” 许青松搂着她的肩膀往停车处走：“去到你就知道了。” 柳望雪在心里“啧”了一声，停下脚步开始耍赖：“你不说我就不走了。”其实心里已经有了猜测。 许青松搭在她肩膀处的手下移到后背，半推半带着她往车边走，笑得十分愉悦：“先上车，上车我再告诉你，好不好？” 他说着掏出钥匙开了锁，将柳望雪带到副驾门前，又打开车门，让她坐进去，再顺手替她把门关上，而后自己再去另一边。 车子启动开出去的时候，许青松说：“是去我名下的房子，离这儿不算远，不堵车的情况下十多分钟车程。” 柳望雪猜对了，不过也是第一次听他说他有自己的房子，有点小惊讶：“你买房子了？” 她想，京市的房价可不便宜，又是在这样的地段，没有最高只有更高。不过又一想，他也有这个家底，上一辈的财富，还有他自己积累的，无论是全款还是贷款，买个房子都完全没问题。 许青松却摇摇头，笑道：“不是我买的，我从来都没有买房子的打算。家里有地方住，陶家村也有个小院儿，而且我很久之前就打算老了之后到陶家村养老的。所以，我就觉得没必要拿辛苦挣来的钱去买个城市里的鸽子笼，倒不如把这些钱花在别的实实在在可享受的地方。” 柳望雪便问：“那你这个房子是？” “我舅舅送的。”许青松说，又补充道，“催婚用的。” 柳望雪觉得她听到了算盘珠子拨动的声音，嘴上附和道：“哇哦，这种催婚方式的确令人喜闻乐见。”说完又问：“什么时候开始的？” 许青松此时心里真的没有小九九，他只是在陈述事实：“我大学刚毕业那会儿。” 柳望雪闻言便忽然想起他说过的大学时期谈的那段恋情，扭头眯着眼睛看他，问：“不会是催你和那位初恋结婚吧？” 许青松面上一怔，随即飞快地转头看了她一眼，仿佛闻到了醋味儿，心情甚是愉悦，面上却慌忙发誓道：“真不是！我舅把房子送给我之前，我跟她就已经分手了。” 柳望雪“噗嗤”一笑：“我就是随口一问，瞧把你给紧张的。” 许青松又飞快地看了她一眼，心里愉悦感立即消散了大半：“我还以为你吃醋了呢，你就不能吃一口吗？” 柳望雪心想，吃什么醋？陈年老醋？那还不得酸死？但是见许青松那表情和语气，她决定她还是吃一口吧：“那我幸灾乐祸一下吧，我猜啊，你和你初恋分手的原因肯定不止你还没准备好跨入婚姻这一条，八成还有房子。” 许青松经她这么一说，便想起来：“好像确实有谈论过房子的问题。” “看吧看吧，还真被我猜到了！”柳望雪调了一下座椅角度，舒舒服服地往后一靠，“你是不是和人家说了不打算买房的话？” 许青松回忆道：“真的哎——” 那时候是大四下学期了，同学们都在为实习和毕业论文忙忙碌碌。当然，这忙碌中也有一些结婚的喜讯传来，比如许青松他们班就有一对在开学前领了证，打算把毕业照当婚纱照拍，班里的同学都收到了他们的结婚请柬，喜宴就办在毕业当天。 三月底，许青松研究生复试的成绩出来，他顺利通过，导师也定了，当时的女朋友就要请他吃饭庆祝。 其实他心里觉得没什么好庆祝的，因为他是保送的，复试也不过是走个过场，他的导师也正是高中时给他做家教的那位老师的导师，他大学四年也去旁听过不少这位导师的课，早就熟悉了。但女朋友说庆祝，他肯定不能扫兴，就去赴约了。 吃饭的时候闲聊天，女朋友就说她班里也有一对情侣打算一毕业就结婚，还要一起努力在京市买房子。然后她就顺势转了话题，问了许青松一些关于未来的设想，工作啊房子啊孩子啊之类的。 柳望雪问：“所以你就把刚刚跟我说的那些言论告诉她了？” 许青松点头：“差不多吧，因为我觉得确实不需要买房子，我家那房子你也看到了，真的挺宽敞的，就算我那时候结婚了，哪怕后面有了孩子，六七口人也一样住得下。” 柳望雪说：“我猜，你那初恋女友应该不是这么想的吧？” 许青松“嗯”了一声：“她想重新买个房子，那样才算有自己的小家，但我那时候的想法和她不一样。我爸妈结婚晚，婚后是一直和我爷爷奶奶住一起的，包括我出生之后，到换房子，我爸妈也没有提出单住，所以我爷爷买房子就买了相邻的上下两层，还装成了复式。像我姥姥姥爷那边，我舅舅结婚后和我舅妈也是一直跟老两口一起住的。所以和她聊到这个话题的时候，我下意识就觉得一家人肯定是要住一起的。” “所以分歧这就来了。”柳望雪说，“有的人就是不愿意和长辈住在一起，私人空间这些暂且不提，主要是怕不同的生活理念所引发的矛盾，如果双方都是各退一步的人还好，如果不是，那真的会处处都能带来不愉快。” “是啊，像我爸妈和我爷爷奶奶就基本不会有矛盾，即便有，三言两语说开后当场就解决了，我舅舅舅妈和我姥姥姥爷也是……”许青松说着，醍醐灌顶一般，“原来分手的原因不只是我不想毕业后就结婚这一条！” 柳望雪把手插进羽绒服口袋里，摸到两颗薄荷糖，好像是昨天吃完午饭荆禹钧递给她的，她随手装里面了。 柳望雪便拿出来先剥了一颗递给许青松，恰好前方红灯，许青松随着车流踩了刹车，偏头就着她的手把糖吃了。 柳望雪再给自己剥一颗，接着说：“我觉得你那初恋女友应该是个心思非常细腻且想得长远的人。” 薄荷糖在嘴里，整个口腔都是沁凉的感觉，许青松吸了口气，看着前方一溜的红色尾灯：“还真是。” 女朋友当时就是在透露她也有毕业后就结婚的想法，许青松又不傻，自然听得出来。他又不是玩咖，也想像爸妈、表哥、表姐那样，牵着大学里遇到的另一半走进婚姻，只不过那时候他是真的没做好结婚的准备。 大学毕业后紧接着就要读研，三年后研究生毕业还要考虑工作——他不确定会不会留在京市发展，担心结婚太早，家庭、学业、事业他顾不过来，无论牺牲哪一方都是他不愿意看到的。 许青松控制着车子跟着车队缓缓向前移动，说：“所以当我明白了她的心思后，就立即和她坦言了。” 柳望雪也吸了口气，感觉凉到了胃里，特别舒服，问：“你不会还跟她说了让她等你吧？” “没有。”许青松先否定回答，又想了想，说，“那也不叫等吧，我就是说考虑结婚起码得等到研究生毕业后视工作而定，我是想让她先把重心放到学业上，当时选择考研也不晚，不想继续读的话就好好找个工作，毕竟一个人的未来还是得抓在自己手里。” “你这话说得没错，”柳望雪手里把玩着糖纸，“道理是这个道理，不过在当时那种情形下，听在她耳朵里恐怕就是另一种意思了。” “我发现你真的很懂，很通透。”许青松又踩了刹车，他们前方一溜的红色尾灯还没过完，路口又变成红灯了，他便转头看着柳望雪，眼睛里都是对她的欣赏，“怪不得分手的时候她说我一点都不在乎她。” 柳望雪就笑，想起许青松跟她说过，分手是他提的，便伸手过去摸摸他的脸：“许先生——真是没想到，如此温柔体贴善解人意的你居然也有这么直男的时候。” 许青松把她的手拿下来握在掌中捏捏手心：“唉，那时候太年轻了，没有想那么多。” 关于结不结婚的事他们从三月讨论到六月，眼看着毕业典礼要到了，女朋友给许青松下了最后通牒，说他要是真的不打算结婚，他们就得分手，因为她没有理由再留在京市，她的父母已经帮她找好了一份稳定的工作，一直在催她回去。 许青松当时觉得自己在被对方逼着妥协，难过的同时还有点生气，他不理解她为什么一定要那么早结婚，为什么不能等双方学业和事业都稳定了之后再谈组建家庭的事。 那次谈话不欢而散，没两天，许青松被导师喊去参加课题组，一忙起来便把这事儿抛之脑后了，一连好几天都没跟女朋友联系。当再次收到对方充满暗示意味的信息后，很是郁闷。那是他喜欢了将近三年的女孩啊，他舍不得，也正是因为舍不得，他更不想在没有准备好的情况下和她走入婚姻。于是，他便回家向父母寻求答案。 无论大事小事，孟婉清和许崇林从来不会替他做决定，他们只会帮着分析利弊，最终的选择还是要他自己来做。不过在这件事上，做父母的还是有私心的，会更偏向自己的儿子。许青松从小到大，他们从未逼着他做选择，外面的小姑娘居然以分手的方式来逼他结婚，他们觉得这个婚真的可以不用结，因为他们认为以逼迫的手段换不来幸福。 许崇林说：“如果你现在选择结婚，我们也支持你，因为你可能会因此拥有一个幸福的家庭，但也只是可能。婚姻是责任，这个担子挑起来很容易，但是想放下却没那么简单，你要慎重考虑。” 孟婉清说：“她要走，那是她自己的选择，你可以用满足她要求的方式来挽回她，但是你要想清楚，满足她要求的方式也是你不喜欢的方式。婚后如果发生令人不愉快的大事小情，你或许都会想起这一天，日积月累你们之间的爱可能很快就会被消磨掉。” 总之就一句话，人生观不同，不如各做各的选择，各走各的路。 毕业典礼结束那天，许青松带着女朋友去喝了同班同学的喜酒，饭桌上还被问到他俩什么时候结婚，大家起哄等着吃喜糖，许青松都笑着应付过去了。 散场后，许青松送女朋友回学校，俩人在路上就这个话题又谈了一次。许青松挽留她，她便说要挽留就只有一种方式。 许青松解释了许多，她不听，他一生气便脱口而出：“那就分手好了。”然后他就听到女朋友说“好”，还看到了她眼睛里的伤心——只有伤心，没有惊讶，仿佛这是她意料之中的结局。分手说出口了，女朋友才心平气和地吐露心声。 都不用许青松转述，柳望雪就能猜到：“她是不是说，你没有把她放在未来的规划里？” 绿灯亮起，前面的车终于又开始动了，许青松也握着方向盘跟着龟速往前移，那天女孩说的话一字一句地都浮现在眼前：“嗯，她说我不打算买房，也不考虑和她组建家庭，心里只有读研和以后的工作，她在我的未来里看不到她自己。她还说，爱情长跑没有一个是以‘幸福在一起’为结局的，女孩子的青春就这几年，最佳生育年龄也就这几年，她等不起。还说我自私……” 许青松说到这里，有些自嘲地笑了一下：“大概我就是自私吧。” 柳望雪侧脸看向他，若不是车子还在行驶中，她真的很想过去抱抱他：“我不觉得你是自私，我觉得阿姨说得对，这就是个人在人生观不同的前提下所做的选择。你那句话说得就很对啊，未来还是要抓在自己手里，别人的未来有没有自己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得过好每一天。” “柳望雪！”这个路口终于能过去了，许青松打着方向盘左拐，无暇看她，便喊她的全名，难以置信并且深感受伤，“什么叫‘别人的未来有没有自己都不重要’？你说这话的时候都不考虑一下我听到会是什么感受吗？” 柳望雪想说我是在安慰你，但她脑子一转就知道许青松在表达什么了，遂讨好一笑，撒娇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啦~” 许青松开着车左拐后直行，他飞快扭头看了柳望雪一眼，根本不接这声撒娇：“那你是什么意思？” 柳望雪故意扯开话题：“你看，你现在不就深刻地体会到你初恋女友的心情了嘛！她当时百分之百就是你现在这种感受。” 许青松突然哑火，被堵得无话可说，好不容易挤出一句：“我真是谢谢你哦！” 柳望雪摆摆手，微笑道：“好说，好说，咱俩谁跟谁啊！” 许青松用余光瞥她一下，瞧她笑得那个样子，好想亲到她说不出话。又觉得她能说出这么一句来，一定也是因为在之前的恋情里攒下了失望，便不由自主地开始心疼她，想着今后还要更爱她一点才行。 柳望雪不知许青松心中作何感想，担心他还要揪着这句话不依不饶，便又换了话题，问他：“那你和你初恋女友还有联系吗？” 许青松故意曲解她的意思逗逗她，挑眉一笑，反问道：“怎么，你是想问我对她还有没有未了的余情？” 柳望雪立即反击：“那要不要我给你唱一首《忘不了》啊？” “行啊！”许青松欢快道，“下面有请柳小姐为许先生带来一首歌曲，《忘不了》，掌声鼓励——” “美得你！”柳望雪靠在椅背里放声笑，扭头看着许青松，“我是好奇，她不是说什么青春啊生育年龄的，跟你分手后难道真的回家结婚生子去了？” 许青松先撇清联系：“我是后来同学聚会的时候听说的，她父母不是给她找了份稳定的工作嘛，她回去没多久就相亲认识了一位，是她同单位的，之后很快就结婚了，好像生了一儿一女。” “所以你看嘛，就是人生观不同。”柳望雪再度安慰他，“我们许先生千万不要自责呀。” “好！”许青松释然地应了一声。 路上稍微有点堵车，他们用了将近半小时才开到小区门口。 小区大门安了装饰灯，基本可以看清轮廓，是仿欧式的风格，柳望雪特地抬头看了一眼，评价道：“哟，挺华丽。” 许青松轻笑一声：“崇洋媚外呗，那时候开发的楼盘很多都是这种，打的广告也都是什么欧式花园，就好像住进来就能天天阳光草坪野餐下午茶。” “嗯，有那味儿了。”柳望雪脑子里瞬间就有画面了。 车在门口被保安拦下了，外来车辆需要登记。登记的过程中，保安发现许青松就是业主，也有车位，就问他要不要把车牌号录入系统。 许青松说：“不用了，谢谢，车是我朋友的。” 登记完后，过杆往里开，柳望雪想起刚刚还有一个好奇的问题，于是问他：“你说这房子是你舅舅为了催婚才送给你的，可你当时不是已经分手了吗，怎么好意思收的？你舅舅就没开什么相亲之类的条件？” “我脸皮厚啊。”许青松理所当然，说完没绷住，放生大笑了出来。 “问你话呢，好好回答。”柳望雪提醒他。 许青松明白了：“重点是相亲，对吧？” 柳望雪小心思被戳破，索性大方承认：“昂，有没有？” 许青松心里乐，回答时还用重音强调：“没有。”然后解释说：“送房子，其实也有点意外的成分在。” 时间要推回到许青松大三时的那个春节。春节过后不久，国外一位还算有些名气的画家病逝，葬礼结束后，传出其家属要为其举办巡回纪念画展的消息。 许青松的舅舅孟端阳得到消息后，就多方请人帮忙联系，邀请他们来z国办展，并且希望落站能有京市，他毛遂自荐做展览的主办方。 事情谈妥之后，京市站的巡回展便在那年夏天成功举办。 展览不仅仅是将画作展出，还对外售卖。孟端阳当时刚结识了一位房地产开发商，这位开发商附庸风雅且财大气粗，被邀请去看展后，就想买一幅。 开发商不懂行，就让孟端阳帮他参考参考。孟端阳当然不会因为他不懂行就坑他，便以自己的眼光推荐了两幅值得收藏的，开发商当即便买下了稍贵的那幅。 京市的展览圆满落幕后过了半年，也就是许青松大四时过的那个春节，国外有出版社为这位画家出了传记，又过了两个月，以这位画家为人物原型的电影也全球同步上映。 由于电影是知名导演拍的，饰演画家这一角色的也是当红国际影星，电影本身就制作精良，又有大量的宣传和推广，票房和口碑都盛极一时，该画家的画作估值也因此水涨船高。 开发商经孟端阳推荐够买的那幅画，恰好在电影中被提及，并且还言辞不甚清楚地被赋予了一些意义，画作估值便由此翻了数倍。 开发商买画的目的就不是为了收藏，而是投资。他观望了一段时间后，便又请孟端阳帮他联系买家，转手就赚了大几千万。 投资获利，还是巨额利润，开发商简直高兴坏了。恰逢他开发的那个楼盘落成上市，大手一挥，就给了孟端阳内部价，随便他买几套。 画家的画，孟端阳也买了，就是他推荐给开发商的稍微便宜点的那幅，估值也跟着涨了许多。他买画是为了收藏，想到会升值，但却没预料到短时间内价格跟坐火箭一样往上升。 思前想后，孟端阳觉得有钱不赚王八蛋，这估值都是被炒出来的，虚高，可能过了那个时间段，再想卖那样的价格就难喽，于是他也把画卖了。 画卖了之后，手上就有一大笔闲钱，听开发商那么一说，他当即就去买了房子，把钱全花了，一口气买了六套。 许青松的舅妈还问他买这么多干什么，又不去住。 孟端阳想的是，自家儿子快研究生毕业了，也有和女朋友结婚的打算，女儿研一，和男朋友感情很好，看样子也是毕业就要结婚的，这房子就一套给儿子做婚房，一套给女儿做保障。 孟端阳这么计划着，又想到许青松，家里这仨孩子他都疼，不能厚此薄彼，而且他也听孟婉清说许青松的女朋友也有想结婚的意思，不过许青松好像暂时不太想。孟端阳想，不管现在想不想，早晚有一天都要结婚的，就先给他，以后也当婚房用。 剩下的那三套，他就先装修了留着，瞧着以后肯定能升值的。 许青松跟柳望雪简述了这个过程，说：“所以房子就这么送给我了。” “豪横！”柳望雪感叹，同时也感慨孟端阳和开发商的运气，她甚至都想，她咋就没这样的运气呢？ 车子拐了个弯，许青松示意柳望雪往右看：“我表哥就住这一栋，前面那栋我表姐家，再往前一栋就是我那个了。” “好近啊。”柳望雪一一看去。 “特地这么选的，”许青松说，“反正都在一个小区了，索性就挨着住，以后有个什么事情相互照应着更方便。” 柳望雪笑：“你常年不在这儿，我看应该都是你表哥表姐帮你照应房子吧？” 许青松也笑：“还真是。这房子买的是毛坯房，在我名下一直保持原状好几年，工作之后才做的简装，但是我又没回来住，就经常麻烦我表哥表姐帮着开窗通风。” 话说着，便拐进了地下车库。停好车后，许青松把行李箱拿下来，一个柳望雪的大箱子，一个他的登机箱。他没让柳望雪沾手，一人推俩，带着她往电梯口走。 这个小区楼层都比较高，而且是一梯两户。不过孟端阳都没买那么高的，基本都在中间层，他挑的这几套视野也都很开阔，送给许青松的这套就在十二层。 电梯到达，许青松一手一个行李箱往右推，没走两步便到了门口。 锁是指纹加密码的，许青松先掏出手机，打开一个app，把柳望雪揽怀里：“来，录个指纹，以后如果你再来京市，就别去住酒店了，住这边。” 柳望雪配合着他录指纹，嘴上还要问：“你这是什么意思啊？” “什么意思？”许青松道，“这还不明显吗？以后你就是这个家的女主人了！” 说完，指纹录好，他又握着柳望雪的手往门上锁身开关处一按，锁灯亮起的同时响起一道机械音：“欢迎回家。” 许青松把门往里一推，揽着柳望雪走进去：“欢迎回家！” 第545章 必须得让她验 进门正对着的就是玄关柜，柳望雪立时就被柜子上方的照片吸引住了。 许青松转身把两只箱子拉进来，顺手关门，从背后抱住她，和她一起看照片：“怎么样，咱们家的镇宅萌宠，挂在这里还不错吧？” 照片上正是三小只，看背景应该是去年秋天拍的，是在他们经常晨跑的柏油路上，只有碰碰在乖乖看着镜头笑，旁边的小瓷抬着爪子要挠聒聒，聒聒拍着翅膀起飞。 柳望雪便想到网上流传很久的一句话，她重新加工了一下，笑着说：“世界上最好的幸福就是它俩在闹它在笑。” 原句许青松也听说过，被柳望雪这么一改，他觉得既贴切又好笑，真是温暖可爱的三小只。他也跟着笑出了声，用力抱了柳望雪一下，而后松开她，微微弯腰打开柜门，把拖鞋拿出来。 拖鞋一看就是情侣款，不同于许奶奶给柳望雪买的超可爱的那种，许青松买的颜色和设计都很素，里面一层薄绒，穿起来也是既轻便又暖和。 柳望雪边换鞋边问他：“你手机里到底还有多少它们仨的照片？” 柳望雪跟组的那段时间，许青松只要在陶家村，基本都是他带着三小只去晨跑，尤其是整个端游组正式搬过去之后，除了下雨一天不落。当然，多数情况下小瓷都会偷懒不去。 许青松每天都会给它们拍照，柳望雪也不知道他手机里到底存了多少图，因为聊天时只要他发表情包就是一张新图，现在玄关柜上又挂了这样一张柳望雪从未见过的照片。 许青松把两人换下来的鞋子放进柜子里关好门，牵着柳望雪的手左转往里走，说：“天天拍就天天有，过来看看，喜不喜欢。” 走出玄关的小过道，视野立即变开阔了，柳望雪惊讶得都有些说不出话了：“你这个装修……” 许青松牵着她继续往里走了两步，眼眸含笑地看着她，又问了一遍：“喜欢吗？” 柳望雪有些怔愣地点点头，这才回神问他：“你什么时候开始弄的？不对，你怎么会想这样装的？” 眼前的客厅跟小楼那边的风格十分相似，还有这些家具的摆放位置好似复刻过来的一样，甚至是一些小装饰，仿佛在遥相呼应一般。 许青松见她点头，心里很是满足：“所以我说这里是家啊。”他觉得“归属感”对柳望雪来说应该很重要，便希望她在京市也能拥有。 许青松没有多说，但这短短的几个字已经足够柳望雪理解了，她心口涨涨的，盈满的情绪是感动也是幸福。她抱住许青松，脸埋在他胸前，显得声音有点闷闷的：“我很喜欢，真的很喜欢，谢谢你。” 许青松故意逗她，推着她的肩膀低头和她对视：“我看看，是不是感动得要哭了。” 柳望雪笑着拍他一下：“本来是要哭的，你这么一说，我哭不出来了。” “我还想给你擦眼泪的，”许青松做出颇为遗憾的样子，建议道，“要不我们重来一遍？” 柳望雪把他推开，不想搭理他的建议，自顾自开始参观客厅，想要把每一种小东西都认真仔细地看一遍。 许青松立即跟上，搂着她寸步不离。 柳望雪这里摸摸那里看看，哪里都喜欢得不得了，许青松真的全是按照她的喜好布置的。她不由得感慨：“我是来陪你过生日，没想到你先送了我一个大惊喜。” 许青松此时仿佛忽然记起一般：“对啊，那我生日你要送我什么惊喜？” “哪有问这么直白的？”柳望雪瞅他一眼，“问出来了还叫惊喜吗？” 许青松大惊：“你好双标哦！你以前也是这么问我的。” 柳望雪反驳：“你不是也没告诉我嘛。” “好吧，扯平。”许青松惋惜，又和柳望雪商量，“那看在我生日的份儿上，我能不能许个愿？” 柳望雪示意他说：“我先听听看。” 许青松这两天对那件旗袍念念不忘，就是特别想看她穿，于是问：“前天晚上那件旗袍，你真的没带来吗？” 柳望雪闻言心跳陡然漏了一拍，心想，难道他知道了？随即又否定，不会的，前天他没看到全貌，而且她不在家他也不会去她房间的，想想都不可能。 柳望雪便镇定下来，转头看着许青松，问：“你想干嘛？” “就许愿啊，生日愿望！”许青松重复并且强调，继续和她商量，“你要是没带的话，明天我带你去现买一件，后天晚上你就穿给我看，好不好？” 柳望雪直接戳穿他的小心思，要笑不笑的：“许先生，难不成你的生日愿望是让我把自己打扮一番，然后当成礼物送给你？” 许青松大喜：“宝贝儿~你怎么这么聪明呢！我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 柳望雪双手捧上他的脸：“来，让我量一下，你的脸有多大。” 许青松微微弯腰，方便她量，真诚建议：“你还可以掐一掐，皮也挺厚的。” 柳望雪真的掐了一把，不过没用力，掐完之后又给他揉了揉，笑个不停：“你知道你这种行为叫什么吗？” “叫什么？”许青松抓住她的手捏着玩。 “物化女性！”柳望雪毫不客气地给他扣了一顶帽子。 “哎呦，这帽子太大了，戴不起戴不起。”许青松笑道，而后坐在沙发扶手上，把柳望雪圈怀里，贼心依然不死，还想继续和柳望雪商量，“不过咱们情侣之间的小情趣，犯不着戴这种高帽子吧？穿嘛，好不好？” 柳望雪不自在地‘咳’了一声，垂眸不去看他。 许青松觉得有希望，就上手挠她痒痒闹她：“答应嘛，好不好？” 柳望雪是真怕痒，隔着羽绒服都被他弄得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喊他放手，他却变本加厉，最后她只能连声答应。 许青松听到一叠声的“好”，才大发慈悲停了手，但依然把柳望雪圈在怀里，确认道：“真的答应了？” 柳望雪眼泪都笑出来了，抬手擦擦眼角，点头，语气里还带着未散的笑意：“嗯，答应了，不过我有条件。” “什么条件？”许青松问。 柳望雪说：“不能是现在，等什么时候我想穿了我再穿。” 许青松坏笑道：“我可不会被你给绕进去，你这个条件跟不答应以及答应了再反悔有什么区别？”说着就又要伸魔抓。 柳望雪怕了他了，立即抱住他的胳膊撒娇，并且进行道德绑架：“你说过会尊重我的~好不好嘛~” 许青松对她近距离的撒娇本就毫无抵抗力，只好故作为难的叹口气，最终在她黏黏糊糊的声调和小动作里败下阵来，还不忘可怜巴巴地表个白：“好吧，谁让我这么喜欢你呢，当然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喽。” 房间里是中央空调，开门的一瞬间就自动打开了，刚刚闹了一阵，有点热，柳望雪感觉自己都要出汗了，就把羽绒服脱了下来。 许青松也把大衣脱了下来，接过她的羽绒服拿去挂在玄关处，又摸摸口袋，掏出两人的手机，再顺便把两个行李箱推进来。 柳望雪已经自己慢慢走着去看其他房间了，许青松跟上去陪着她一起看。 这边的套内面积要比许青松家的还要大一些，不过也是三室一厅加一间保姆房的格局。之前做的就是无主灯设计的简装，这次装修也没大改，就在原先的基础上添了些软装，改了改墙壁的颜色，又增添了一些装饰品。 但两间次卧和保姆房里却没放家具，许青松对柳望雪说：“暂时还没想好这三间做什么用，你有空的时候可以规划规划，我想和你一起设计。” 柳望雪和他十指相扣，抬头看他，笑盈盈地点头，说：“好！” 这算是相互承诺了，他们的未来都要有彼此。 主卧是按照俩人的喜好综合设计的，有许青松喜欢的冷色系，也有柳望雪喜欢的暖色系，二者相容相衬，就仿佛他俩在一起的感觉，舒适自然。 所有的房间都看完，许青松把行李箱推到衣柜前，打开右侧的几扇柜门，对柳望雪说：“你的衣服都挂这里吧。”左边一半衣柜里挂的都是他自己的。 “好。”柳望雪点头，过去将刚刚许青松顺手放在箱子上的手机拿到床尾，打开密码锁。 许青松便帮着她放倒箱子打开：“收拾完就洗洗睡吧，时间不早了。” 柳望雪从衣柜里拿了一个衣架出来，弯腰伸手拿衣服的时候顺便瞄了她一眼：“你累了？” 许青松秒懂，干脆往床尾的地毯上一坐，昂着头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没有啊，我刚刚就是在提醒你，抓紧时间验货。” 柳望雪把衣服挂进去，又拿下一个衣架，弯腰挑了挑他的下巴：“别着急，我马上就好。” 许青松在她把衣架撤回时抬手抓住不放，提议道：“要不，就从洗澡开始吧？” 柳望雪就看着她笑，即将开口答应时，床尾的手机忽然响了。 许青松随即不满地转头看去，谁啊，这么煞风景地破坏气氛？ 柳望雪的视线也移过去，发现是她的手机，来电显示是蒙洛秋，便朝许青松伸手：“递给我一下。” 许青松把手机递给她：“她找你干嘛？聊剧本啊，都这么晚了，不能明天再聊吗？” 柳望雪在改这一版剧本时是一直跟蒙洛秋保持联系的，每完成一个故事就会发给蒙洛秋看，蒙洛秋不仅看过后会找柳望雪聊，平时有了想法也会给柳望雪打电话，更多的是和她聊剧中的人物。 许青松都知道，有一次他和柳望雪正打着视频呢，柳望雪那边就接到了蒙洛秋的电话，他只能给女朋友的工作让位。平时没啥，可今天，这会儿，被打扰，他真的有点不开心。 柳望雪除了写剧本时手机静音不接电话外，一般情况下都会立即接听，但此时只能先哄许青松，让许青松先去洗澡：“我正好边接电话边挂衣服，这么晚了，估计是比较要紧的事情。工作狂导演，许先生体谅一下嘛。” 许青松坐着不动：“你刚刚明明都要答应我了。” 柳望雪接着哄：“那我尽快聊完，聊完就过去找你，好不好？” 许青松狐疑着站起来：“快点哦。” 他心知肚明，肯定快不了。他洗个澡几分钟就能解决，拖点时间也就十分钟吧，而蒙洛秋的电话，从来没有在十分钟之内结束的。 柳望雪倾身去拉他的手，让他俯身低头，在他唇上亲了一下，晃晃手：“乖~” 许青松抬手轻轻掐了一下她的脸颊，转身去开他的登机箱了。 手机铃声已经不响了，柳望雪便给蒙洛秋打过去，语气轻快：“嗨，导演。” 蒙洛秋开口先跟她说抱歉，而后道：“我还以为你已经休息了呢，正想先给你发信息明天再聊的。” “没呢，”柳望雪边说边单手挂衣服，“我在收拾东西，刚刚没来得及接。” “是这样的，”蒙洛秋没多废话，直切主题，“我今天又把这四个故事都看了一遍……” 蒙洛秋在电话里讲着，柳望雪又拿了一个衣架下来，转身见许青松从衣柜里拿出叠好的酒红色睡衣放在床尾，示意是给她的。接着又见他拿了一套出来，也是酒红色，显而易见，又是情侣款。 柳望雪把衣架夹在腋下，冲他做了个飞吻，又比了个“ok”。 许青松在心口处捂了一下，表示接到，转身往卫生间走去。 他真的在里面拖了一点时间，慢慢洗，果然还是如他所料，待他出来，柳望雪行李箱里该挂的衣服都挂完了，她和蒙洛秋的通话还没有结束。 许青松正想去客厅接杯水喝，刚走到卧室门口，就听柳望雪说了声“拜拜”，便把步子收回来，整个人往门框上一倚：“啧，这时间掐的，可真好。” “哇，好生动一幅帅哥出浴图。”柳望雪望着他笑，觉得那睡衣即便包裹得那么严实，也裹不住他呼之欲出的性感，那薄薄的料子下的胸肌腹肌，她都有点等不及想要上手摸了。遂将手机往身后一丢，弯腰从行李箱里拿出内衣和洗漱包，跨过去，再拿起许青松给她准备的睡衣便往卫生间走，还不忘回头说一句，“等我哦~” 许青松视线追着她的身影，也在笑，而后注意到柳望雪那几件没挂起来的衣服应该是换掉要洗的，他就拿起来和自己手里的一起丢到了客厅阳台上的脏衣篓里。顺道接了杯水喝完，又拿着一包湿纸巾回主卧。 他的箱子刚刚没收拾完，半掩着合在一起。里面没装衣服回来，因为这边都有，箱子里就是电脑之类的东西，还有柳望雪送他的那盏叶片“小精灵”装饰灯，他也带过来了，便摆在床头柜上，插上电，既能做氛围灯，又能做小夜灯。 许青松想，她可真有先见之明。 收拾完后他把两个行李箱的箱体和滚轮都擦了一遍，塞进了衣柜下方的储物格里。 东西刚放好，他的手机响了，一看是richard打过来的，接通之后听了两句，便朝卫生间看了一眼，叹口气，只好认命地拿着电脑去客厅。 卫生间里，柳望雪雀跃着洗完后，擦干准备穿衣服。那套睡衣她还是维持着叠起来的样子放在置衣架上，此刻抖开一看，当即傻眼了一瞬，紧接着就转过弯来，了然一笑。 柳望雪心想，这套睡衣准确来说应该叫“真丝性感吊带睡裙两件套”。她左手拎着睡袍，右手指尖勾着细带子，上上下下地打量，“啧啧”出声：“噢哟，原来喜欢这种调调的呀。” 裙长目测在膝盖上方，细吊带就算了，还是深v，胸前和和裙摆都用了同色蕾丝装饰。柳望雪穿上身照照镜子，尺码刚刚好，尤其是腰部那里，收得也十分漂亮，线条仿佛雕刻出来的。 睡袍也是大v领，长袖的，袖口做了荷叶边，后背是镂空的蕾丝拼接，腰部有一圈两指宽的打缆，前襟处缝了两颗珍珠扣。 柳望雪把睡袍也穿上，扣子扣上，再看看镜子：“扣不扣有什么区别，遮不了一点儿。”索性就解开了，这么敞着穿。 她在脸上擦了点保湿水，把包头发的毛巾拆下来，拿着吹风机吹干，又抹了些精油护发，开门走出去，却发现许青松不在卧室。 “许先生——”柳望雪轻喊了一声。 卧室门没关，客厅里的许青松听到后便应了一声。 柳望雪转回身把换下来的衣服拿上，出了卧室就看到他坐在沙发前的地毯上，面前茶几上放着电脑，安静的室内可以清晰地听到清脆的键盘音。 柳望雪先把衣服丢进阳台的脏衣篓里，看到这里也有内衣洗衣机，便把自己的内衣和许青松搭在脏衣篓边沿的内裤一道丢进去洗了。然后走回沙发这边，坐进去，趴在许青松的后背上，双臂穿过腋下抱着他，下巴搁在他肩膀上，看到屏幕上密密麻麻的代码，明知故问：“干嘛呢？” 说话的时候手还不老实，按在许青松的胸肌上捏捏。许青松只好停下来，抓住她的手，侧过脸亲了她一下：“加一会儿班。” 这下轮到柳望雪不开心了：“谁给你打电话了？这么没眼色。” 许青松抬手在她额头轻轻弹了一下，笑道：“只许导演给你打电话谈工作，是吧？” 柳望雪“哼”了一声，脸在他侧颈处蹭了蹭：“要多久啊？我在这儿陪着你。” 许青松摸摸她的脸，和她商量：“先回卧室等我，很快的，半小时之内。” 柳望雪一下子松开他坐直了：“你让我穿成这样，然后又叫我去独守空床？” 许青松转回身看着她，刚刚柳望雪出来的时候他就偷瞄了一眼，天知道他用了多强的定力才能坐在这里不动的。他握上柳望雪的手，轻声哄道：“你要是在这里陪着我，我大概一个小时都做不完。” 柳望雪读懂了他的眼神，抬脚在他侧腹轻轻踢了一下，站起来走了，撂下一句：“快点哦，万一我要是睡着了，过时不候。” 许青松的视线一直追随着她进了卧室，心想，不可能过时不候的，睡着了也要把你亲醒，今天晚上必须得让你验货。 柳望雪往床上一扑，拿过自己的手机，先调了静音，而后给文熙发信息过去，说请许青松朋友帮忙打听的门店有消息了，问她过两天有没有时间来看一看。 文熙难得不用熬夜，刚敷完面膜准备睡个早觉，就看到柳望雪的信息。店铺的事情有眉目了，她当然特别高兴，不过她暂时没时间来京市。 春季新品畅销，工作室与合作工厂那边都非常忙，另外还有“隐喻”那边接的单子也得赶工做。 这些柳望雪都知道，她现在起码也算是“春涧”和“隐喻”的小股东，虽然不参与管理，但两边工作室的情况文熙在闲聊的时候都会跟她说说。 果不其然，文熙回复让柳望雪先去看看，柳望雪要是觉得还不错，她再抽时间过来。 俩人就这么聊了一会儿，文熙看看时间：【姐妹儿，我真的得睡了，最近熬夜熬的皮肤状态都下降了】 柳望雪便不再多说，催她赶紧睡，然后又在网上给她下单了一套护肤品。一个国货品牌，知名度不高，但是用了之后效果真的挺不错的。 柳望雪元旦节过后那段时间写剧本熬夜，也是皮肤状态下降，这套护肤品就是那时候许青松给她买的，说是他舅妈推荐的。柳望雪已经用了两个月了，皮肤状态肉眼可见地提升了，在录《陪你看好剧》的时候，摄制组的化妆师还问她是怎么保养的。 下完单，柳望雪打算再刷一刷视频，看看近期有什么热度，紧接着余光就撇到门口许青松的身影。真的是，不知不觉半小时就过去了。她眼一闭，手机一丢，开始装睡。 整个过程许青松全看到了，他忍着笑意，故意放轻步子走到床边，语气轻柔地喊她：“絮絮？” 柳望雪一动不动。 许青松便单膝跪到床上，双手撑在她肩膀两侧，将她笼罩住：“真的睡着了？” 柳望雪：“嗯，睡着了，勿cue。” 许青松便不再多话，直接吻了下去。 …… （此处省略一万字，查得严不写了，拉灯拉灯） 房间里空调开得足，一场事毕，俩人都出了一身汗，许青松抚着柳望雪打湿的鬓角，亲亲她的侧脸和耳朵，声音含糊：“抱你去冲个澡？” 柳望雪点点头，往他怀里靠了靠。 许青松又在她唇上亲了一下，起身将她公主抱起来往卫生间走。 双脚落地的时候，柳望雪觉得有点腿软，就把全部的重量都倚在许青松怀里，让热水冲刷而过：“你应该装个浴缸，我想泡澡。” 许青松搂着她，耳鬓厮磨：“我留了装浴缸的位置，这个得亲自去选，过两天抽时间我们俩一起去，好不好？” 柳望雪点点头。 许青松手上动作不断，把感觉又撩了起来。 柳望雪都没想到他居然在洗漱台的储物格里还放了一了一个小金盒，这次做完，她真的有点站不稳了。 于是，冲完澡后，她就直接摆烂，什么都让许青松帮她做，打湿的头发也让他帮着吹干。 收拾完后，许青松又抱着她回到床上。 那两套睡衣已经不能穿了，许青松将之丢在床脚处，明天再洗。然后又从衣柜里重新拿了两套出来，问柳望雪：“就这么睡还是穿上？” 柳望雪又累又困，人不想动，脑子也不想动：“随便。” 许青松便把睡衣又放了回去，关灯上床，把柳望雪搂进怀里接着温存。 柳望雪真的困了，好想睡觉，但许青松一直在打扰她，那双手按也按不住拍也拍不掉，她要恼了，但说话的力度听起来特别像撒娇：“你再这样我哭给你看！” 许青松立马停了手，老老实实地抱着她，在她额头亲了亲，柔声哄道：“好了好了，睡吧，乖~” 第546章 验货限定款 卧室里安装的是遮光窗帘，只有边缘处透进来的光线昭示着外面已经天光大亮。 床头叶片形状的装饰灯还亮着，许青松伸手过去关掉，顺便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八点半。他也是难得睡了个懒觉，把手机轻轻放下，心满意足地又搂着柳望雪躺了一会儿。 昨晚柳望雪说“随便”，许青松就没给她穿睡衣，他自己也没穿，俩人肌肤紧贴着相拥而眠。 这会儿睡醒了，许青松的手又有些蠢蠢欲动，他总觉得掌下的每一寸都带着一股吸附力，令他贴上去就离不开。从后背到臀腿的紧致线条他不知描摹了多少遍，腰窝的形状也印在了他的脑海中，随后一手覆在胸前捏了捏，又轻轻捻了一下。 柳望雪被扰得微微动了动，发出意义不明的哼声。许青松见她好似要醒，便立即停了手，亲了亲她，低声哄着她继续睡。 待柳望雪再次睡安稳了，许青松便慢慢把手抽出来，轻轻下了床，又把被子拉好给她掖紧。而后借着昏暗的光线走到衣柜前，摸到昨晚放睡衣的位置，拿出自己的那套穿上，再把给她的那套放在床头，随后弯腰将昨晚丢在床脚两套拾起来，一并带了出去。 阳台上有阳光透过白纱帘洒进来，外面是个晴得非常好的天气。 许青松直接去到阳台，先把手里的睡衣丢进洗衣机里洗，里面两条内裤拎出来单洗，上方的内衣洗衣机一打开，发现昨晚柳望雪丢进去的忘了拿出来。虽然自带烘干和杀菌的功能，许青松还是给拿出来挂到了晾衣杆上。 做完这些又去客用卫生间里洗漱完，便直接拐到隔壁的厨房里去。冰箱里有食材，不多，都是他为了以防万一提前让家政送来的。看看时间，做好后正好吃个早中饭。 卧室里，柳望雪终于醒了，翻了个身，发现许青松已经不在了，摸到手机看了眼时间，刚好九点半，她便伸了个懒腰坐起来。 这一坐起来才发现自己什么都没穿，柳望雪心想，怪不得刚才动来动去的那么丝滑。又轻哼了一声，觉得许青松可真是心机，仗着她昨晚又累又困不想动，居然连件衣服都不给她穿，可不正好方便他“上下其手”嘛。 正要下床去找衣服，柳望雪一扭头发现床头已经放着叠好的一套了，光线太暗，她看不清是什么颜色，然而捏起来一抖便知道了，和昨晚那套差不多的款式。 柳望雪将其丢在枕头上，轻笑一声，觉得许青松终于露出了真面目，真有够色的，大白天的还让她穿这个，她才不穿。这么想着又给许青松的服务打了个差评，连套内衣都没给她拿，想让她真空啊？可真是司马昭之心。 柳望雪便掀开被子下床自己去找衣服，穿好后将窗帘拉开一条缝，强光照进来的一瞬间她闭了闭眼，等适应后才全部拉开，留了一层遮挡视线的白纱帘。 一转头才看到枕头的上那套睡衣也是酒红色的，柳望雪没忍住，走过去勾起来瞧了瞧，果然是和昨晚那套差不多的设计。她又轻笑两声，将睡衣拎着走向衣柜准备挂进去。 随即又起了好奇心，一套、两套，衣柜里还有吗？许青松到底买了几套？该不会都是这种款式的吧？ 柳望雪便把柜门一一打开查看，结果没有发现有另外的，便把手上的这一套挂了进去，转身回来把床铺整理好，再去洗漱。 从卧室出来，去客厅角落的水吧那里接了杯温水喝，转头看到阳台上晾着的内衣和下方的脏衣篓，喝完水便走了过去。将洗衣机里洗好的睡衣晾上去，又把脏衣服按颜色深浅分类，浅的先丢进去洗。 她正在想许青松去哪里了，就听到厨房那边传出的声音，便步履欢快地走过去。 厨房没做成开放式的，因为在许青松对未来的设想中，他和柳望雪总有一天会在这边常住——如果将来有了孩子，为了孩子的学习和教育，肯定是留在京市更好，由此，应该就会像他成长中所经历那样，寒暑假回陶家村过——这就不可避免地会在家里做饭，无论是请阿姨还是他们自己动手，即便有抽油烟机在，味道还是会扩散出去，他不喜欢。 柳望雪推开厨房的滑动门就闻到一股香味儿，探头进去一看，许青松果然在炒菜。他身上穿着酒红色的真丝睡衣，和卡通围裙以及厨房的烟火气真的很不搭，但莫名的就是给人一种十分温馨且安心的感觉。 柳望雪一开门许青松的余光就捕捉到了，转头对着她就是一个分外灿烂的笑容：“起了？再等我一下，马上就吃饭。” 柳望雪迈步进来，把门关好，微微探身看了眼：“做的什么好吃的？好香啊！” 许青松一一报菜名：“煮了点杂粮粥，我煎了虾滑鸡蛋饼，炒了个青菜豆腐，这一道是西芹牛柳。”报完后又叫她出去：“去外面等，这里有油烟。” 柳望雪不走，就靠墙站着看他颠锅翻炒，想起昨晚去他家刚进门那会儿见到的情形，问他：“居家好男人是不是许家的优良传承？” “怎么说？”许青松声音里透着明显的愉悦。 柳望雪说：“你现在系着围裙的样子，与我昨晚见到的爷爷和叔叔一模一样。” 许青松朗声笑着，回头看了她一眼，说：“确实是传承，我从小我爸和我爷爷就教育我，男孩子得学会做饭，不然将来没那么容易讨到老婆。” 又耍小心机，柳望雪一瞧便知，也笑道：“你知道我妈当初为什么看上我爸吗？” 许青松熄火将菜装盘，问：“为什么啊？” 柳望雪说：“其一，我爸长得帅，其二，他做饭很好吃。” 许青松把空锅放回燃气灶上，转身面对着柳望雪解围裙：“那你看上我该不会也是因为这两条吧？”他问完又立即自答：“确实，这两条我非常符合。” 柳望雪十分客观：“第一条是非常符合没错，但这第二条嘛——”她故意拖长声调后停顿。 许青松朝她走过来，抬手把围裙挂在门边的挂钩上，顺势把她圈在双臂之间：“第二条怎么了？认真组织语言，好好说。” “当然也非常符合！”柳望雪笑吟吟的，不光给予肯定，还附赠夸夸，搂着他的脖子，把他做的菜以及他这个人从外表夸到内在，又从气质夸到品格。 许青松不得不承认，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手在她腰间捏了捏，又往她臀部轻拍一下：“吃饭！” 俩人一起把饭菜端到外面的餐桌上，许青松又跑了一趟拿了碗筷，先盛一碗粥递给她：“小心烫。” 柳望雪给他一个飞吻，夸他贴心，那起筷子先夹了一块虾滑鸡蛋饼，一口咬下去就忍不住晃晃腿：“好好吃啊！又鲜又香！你怎么这么厉害呢！” 许青松坐她身边，毫不谦虚：“那当然，我可是我姥爷的关门弟子。”见他吃得开心，他也开心。心想，这两种食材只要不是手残，做出来都不会难吃的，但情绪价值被柳望雪拉满，他只会更高兴。 吃着饭，许青松的目光落在柳望雪的衣服上，这才想起来问她：“怎么不穿我给你拿的那套，跟我身上这套是情侣装的。” 柳望雪穿的是她自己的居家服，暗粉色棉质的，洗的次数多了，能看出来有点旧旧的，但是上身很舒服，就一直没舍得换新的。 她听许青松这么问，就略带促狭地瞟了他一眼，说：“我以为那是验货限定款。” 许青松一口粥含在嘴里，差点呛到自己，不得不感慨，她真的很擅长打直球。 柳望雪捕捉到他的动作，心中了然，放下碗筷，转身盯着他看：“昨晚都忘了问你，原来你喜欢这种调调啊，那要不然以后我把睡衣都换成这种款式的呗？” 说完她又装作苦恼和担忧的样子：“但是我如果每天都这么穿，你会不会审美疲劳啊？我觉得肯定会，那还是不要了，这种款式就当成咱们生活中的调味品好了。” 许青松发誓，他从来没这么想过！他就是单纯地觉得柳望雪身材好，这么穿一定很好看。瞧吧，昨天晚上都快把他迷死了。不过，既然柳望雪已经都这么认为了，他也就不解释了。紧跟着便想起有个问题还没问她，无他，昨晚做得太投入了，完全没想起来。 许青松便也将碗筷放下，直接转移话题：“昨天晚上有个问题，忘了问你。” “什么问题？”柳望雪问。 许青松说：“你验货验得还满意吗？” 柳望雪看着他脸上的笑意一层层加深，昨晚那种令她浑身战栗的快感浮上心头，不自觉地就夹了夹腿，故作镇定地把问题抛了回去：“你觉得呢？” 许青松接道：“我又没有和你‘通感’，怎么能清楚地了解你的感受呢？你得和我说我才能知道啊，如果有做的不够好的地方，我还可以改进。” 柳望雪心说，不用改进了，这水准要是能一直保持下去就足够了。她不知为何忽然想起之前文熙和她聊过的“旷日持久”，脑子一抽，拍拍许青松的肩膀，老怀甚慰道：“不用了，已经很好了，我旷日，你持久，咱俩完美合拍！” 柳望雪说完，明显发现许青松看她的眼神变了，就和昨晚面对面禁锢着她一下又一下简直要把她撞碎时的眼神差不多。她吓得立马要后撤到另一把椅子上去，却被许青松眼疾手快给按住了。 许青松轻笑一声：“跑什么？” 柳望雪清清喉咙，指指餐桌上的饭菜：“没有，就是转个身，饿着呢，想继续吃饭。” 许青松胳膊收紧，把柳望雪往他自己身侧带了带，俩人紧紧贴在一起：“哦，吃吧。” 柳望雪挣扎了一下坐正，端起碗拿起筷子：“你手撒开。” 许青松便把手收回来，拿起筷子给她夹菜。 接下来几乎是沉默着吃完了饭，俩人一起收拾了碗筷，将锅一起放进洗碗机里，又把灶台和流理台擦洗一遍。 阳台上的洗衣机又完成了一轮工作，俩人去把衣服晾起来，将剩下的那些丢进去接着洗。 许青松问柳望雪：“是现在出去吗，还是再休息一会儿？” 柳望雪抬眸看看沙发墙上的挂钟，刚过十点半，商场正好已经开门了：“要不现在出去？我正好也想逛一逛。” “行。”许青松就搂着她回卧室换衣服。 柳望雪站在柜门前把要穿的衣服一一取下来，转头就见许青松已经把上衣脱掉了。她便站着不动欣赏了起来，嘴上还要问：“你不避一下吗？” 许青松正伸手去拿保暖的打底，闻言扭头看着她笑：“你要避一下？做都做过了，还有什么好害羞的？”说完又提醒她：“还是开着灯做的，哪哪儿没看过啊。” “嗯，有道理。”柳望雪点头，遂在许青松的注视下一颗颗地给自己解扣子，然后随手把上衣往床尾一扔，瞟了一眼他下三路，也提醒他，“你控制一下。” 她不提醒还好，一提醒，许青松直接不控制了，两步跨过来将她抱住后转了半圈压在床上，手按在她肋下：“成心撩我。” 柳望雪手扶在他大臂上，捏捏肌肉，开口吐槽：“你不要倒打一耙，是你先开始的好不好？还有，我真是搞不懂你，以前无论我怎么撩你都能不动如山，现在怎么回事，一点就着？” 许青松如实回答：“以前那是条件不允许，现在嘛，天时地利人和。”他可不得抓紧机会和时间嘛。 他说着就要吻下去，柳望雪转头看了看窗户，白纱帘织得很密实，只透光不走光，否则他俩也不会直接就换衣服了。但再怎么密实，现在也是大白天的，还让她有一种门户大开的感觉，很不舒服。 她推着许青松的肩膀躲：“一会儿还要出门呢。” 许青松不听，追不到她的唇，就沿着侧脸往下吻，手绕到她后背轻轻一抠就把钩扣给解开了。 柳望雪抿着唇轻“哼”一声，手上又使了点劲儿推他：“晚上，等晚上，好不好？” 她不愿意，许青松自然不会强迫她，便在她胸口起伏处亲了亲，又含在口中轻轻咬了一下，感受到她浑身过电般的战栗后，才松开。 柳望雪长长地喘了一口气，脑子里刹那间闪过一件事，转身面对着许青松。 许青松还在她颈间逡巡，随着她的动作抬起脸：“怎么了？” 柳望雪说：“我要跟你商量件事，你确实有尚待改进的地方。” 许青松笑，虚心求教：“比如？” 柳望雪抓住他不老实的手，说：“就是以后你做的时候不要使那么大的劲儿，收着点力气，我怕万一套子破了，我可不想再次意外怀孕。” 许青松听前半句时以为她是怕疼，还紧张了一下，正在反思昨天晚上会不会也弄疼她了，然而再听后半句，他一下子笑出了声，觉得套子怎么可能会破？那他得使多大的劲儿？ 柳望雪在他胳膊上拍了一巴掌：“我没有跟你开玩笑，我很严肃的！” 以前不是吃药就是用套，她想来想去，最大的可能应该就是套子破了才导致的意外怀孕，她绝对不能重蹈覆辙。更何况，未来两年她肯定是要以工作为中心的，即便打算要孩子，也得等手上这两个剧本拍完再说。 她这么一严肃，许青松也瞬间想到了关键，搂着她亲了亲：“好，答应你。” 柳望雪便又问他：“昨天你摘掉的时候注意了没有？没破吧？”若是破了她得赶紧去买药吃。 “没有，”许青松搂紧她，回忆着，“真的没有，两个都好好的。” 柳望雪这就放心了，跟他强调：“你答应我的，你得信守承诺。” 许青松点头：“我保证。” 柳望雪又说：“以后买这种东西要先看生产日期，买最新鲜的。” 许青松被她的形容逗笑：“行，买最新鲜的！”而后问：“还有其他要求吗？” “没了。”柳望雪摇头，坐了起来，背对着他，“帮我扣上，谁解的谁扣。”紧跟着又强调一句：“不许耍流氓。” “好——”许青松拖长了带着笑意的声调，帮她把钩扣扣好，然后借口帮忙调整形状耍了一点点流氓。 俩人磨磨蹭蹭地换好衣服准备出门，在玄关换鞋的时候柳望雪看到从他家带过来的按摩仪：“这个别忘了拿了，是送到昨天我们购物的那家店吗？” “对，”许青松点头，等她换好鞋了，便把大衣撑开，让她穿上。 外面天晴得那么好，手机里天气预报显示有十多度呢，肯定不冷，俩人去的地方又是室内，就都没打算穿羽绒服。 柳望雪这件大衣也是之前顾雪兰买的藕荷色绣着玉兰图案的，和许青松这件是一模一样的版型，他俩一直都是当情侣装穿的。 许青松帮她把大衣穿好，视线落在按摩仪旁边的手提袋上：“对了，我爸妈他们给你的见面礼，你还没有拆开看看呢。” 柳望雪便把手提袋打开，从里面拿出一个深灰色的绒布盒子。 “首饰啊，”许青松一眼便猜到了，评价道，“真没新意。” 柳望雪当即给了他一胳膊肘：“说什么呢！” 许青松从后面抱着她：“实话实说嘛！” 柳望雪谴责他：“那也不行！” 许青松笑：“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柳望雪把盒子打开，发现里面是一整套的，珍珠的耳环、项链和戒指，光凭色泽判断，就知道绝对是上品。 “哇！”许青松惊讶了一声。 “怎么了？”柳望雪问。 “我收回刚刚那句没新意，”许青松说，将她转过来正面打量，“我妈眼光就是好，这套真的很衬你，戴上试试？” 柳望雪还在想这套会不会太贵重了，她就是跟许青松回家吃了个便饭，就收这么贵重的见面礼，是不是不太合适，而许青松已经上手拿着项链要帮她戴了。 又转念一想，一套珍珠首饰对许青松他们家来说可能也不算什么，而这或许也代表他们喜欢她也认可她，那她就应该大大方方地收下。 许青松已经帮她把项链戴好了，拉着她去旁边穿衣镜前看：“怎么样？是不是你戴起来特别好看？” 正好柳望雪没戴饰品，她里面的羊绒衫是偏黑灰色的，大衣是藕荷色的，上面绣的玉兰是从花蒂处的淡紫过度到中间的浅粉再到花瓣边缘的珍珠白，项链一戴上去，颇有点相映成辉的意味。 柳望雪看着特别喜欢，抬手摸了摸：“嗯，好看！” 许青松又拿起了耳环：“也戴上？” 耳环的设计也很简单，耳钉处一颗小珍珠，下面坠着一颗稍微大点儿的，戴在柳望雪的耳朵上，衬得那处的皮肤又增添了几分光泽。许青松都没忍住，低头亲了亲。 二人相携下楼，开车先将按摩仪送去检修，而后又去了另外一家更大的商场，那边连着步行街，离许青松的姥爷家也更近。 第547章 第一任还是第二任 去许青松的姥爷家，自然也是要买些东西带着的。柳望雪依然是根据许青松的建议去挑礼物，时间充足，俩人就慢慢逛。 逛到下午三点多，手上已经大包小包拎了好几个。从一家店铺里出来时，许青松问柳望雪饿不饿，要不要先去吃点东西。 柳望雪说：“有点，那就随便吃点垫垫吧。”毕竟离晚饭时间也没多久了，最好别吃太多。 俩人便商量着找个咖啡店进去坐坐，也顺便歇一歇。 手牵着手往扶梯走的时候，柳望雪忽然看到前方不远处有个背影，和许青松竟然有七八分相似，她便抬手指着让许青松看：“你看，前面那个人好像你啊。” 许青松的目光正被旁边橱窗里的一件羽绒服吸引，想着昨晚许奶奶说的话，欲拉柳望雪过去看看。听她这么说，便好奇地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却没看到所谓的像他：“哪个？” 柳望雪有点小遗憾：“右拐不见了。” 许青松便没放在心上，世界上相似的人又不是没有，没什么可大惊小怪的，转而示意柳望雪看身边的橱窗：“你看这件怎么样？看上去挺厚的，进去试试？” “真的要买啊？”柳望雪不想试，也不想要，“还是算了吧，春天都要来了，就算买了也就穿这两天，不划算。” 许青松却执意拉着她进去：“天气预报明天降温，还要下雪，你那件防寒力度不够，还是买一件厚的，穿着暖和，不然冻病了怎么办，我要心疼的……” 柳望雪被他的絮絮叨叨打败，乖乖试了两三件，最后许青松还是给她买了橱窗里一眼就看上的那件。 拎着装羽绒服的大袋子出来，柳望雪挽着许青松的胳膊继续往前走，看到卫生间的指示牌，许青松说他想去一下，又问柳望雪要不要去，她要是去的话他就先在走廊边等。 柳望雪把他手里的袋子都接过来：“我不去，你去吧，我在这儿等你。” 许青松摸摸她的脸，又低头亲她一下，语气黏糊：“辛苦你了。” 柳望雪含笑推他一下，小声道：“就是去个卫生间，有必要这样吗？” 许青松帮她把稍稍歪掉的大衣衣领整理好，轻声说：“有必要啊，我现在就是一刻都舍不得离开你。” 柳望雪说：“我可提醒你啊，憋久了对身体不好。” 许青松手欠似的拨了拨她耳畔的小珍珠，坏笑道：“我身体好不好，你能不知道？” “你够了，公共场合。”柳望雪又笑着轻推了他一把，“赶紧去。” 许青松这才转身往通道那边走，柳望雪便靠在走廊的栏杆上，看着他的背影微笑，觉得和许青松之间的情感连接确实又紧密了几分。 柳望雪和许青松从确认关系后俩人就一直挺亲密的，但这种热恋期的亲密在经过昨晚后又上升了好几个度，他俩彼此都感受得到。 从家里出来那会儿许青松还说，要不是晚上得带柳望雪去姥爷家吃饭，他真的特别想一整天不出门，就抱着她腻歪。 柳望雪深表赞同且直抒胸臆：“真巧，我也是这么想的。”只不过她想的不是如何如何腻歪，而是想窝在他怀里在阳台上晒晒太阳说说悄悄话。 许青松脑子里却没她这么纯洁，所以她这句话一出口，差点又被他拉回卧室去。 待许青松的背影看不见了，柳望雪的目光便落在面前的饰品店里，有位宝妈正推着婴儿车从里面走出来，车里的小宝宝刚好与柳望雪打了个照面。 宝宝手里攥着个小小的拨浪鼓摇啊摇，大大的眼睛肉嘟嘟的小脸，和柳望雪对视的时候忽然绽放出一个无敌可爱的笑容，还露出了两颗刚冒头的小米牙。 柳望雪的心一下子被击中，差点被萌翻，她抬手冲宝宝挥挥，笑着打招呼：“你好呀~” 宝宝笑得更欢乐了，“咯咯”的笑声传了出来。 宝妈见状，也向柳望雪投过来一个友善的笑容，双方点点头，她便推着婴儿车左拐走了。 柳望雪朝着婴儿车离去的方向又看了两眼，此时店里的背景音乐换了，轻盈且略带伤感的前奏一响起，柳望雪就听出来了，是前一阵子娄锐推荐给她的歌，说是他以前在一档音乐综艺节目上结识的一位歌手创作的。 前奏很快结束，极具故事感的男声唱起：“要不是一首老歌把那段过往再提起，我想我早已忘了关于你的刻骨铭心1……” 柳望雪听着歌，就想起了倪嘉—— 《月出春涧》刚开播的时候，倪嘉进了新的剧组，在一部刑侦剧里演一个配角。虽是配角，但人物很关键，还与男主有一定的情感纠葛。 不过倪嘉大概是因为没谈过恋爱，真正开拍的时候就总是达不到导演的要求。偏偏导演是那种追求极致的人，不希望这段承载着男主人生转折的情感经历在她的演绎下成为剧中的败笔，就不断地ng训她。 倪嘉根本不怕这个，荆禹钧骂得那么凶她都经历过了，心理承受能力已经完全练出来了，她就是苦恼，导演要求的那种情感表达的分寸该如何拿捏，便打电话给柳望雪诉苦加求教。 剧本柳望雪看不到，只能通过倪嘉的剧情简介来帮她做分析，说着说着便忽然发觉这首歌十分应景，便给她推送了过去，让她听一听试着能不能找到感觉。 倪嘉听完后又打电话过来，哭得稀里哗啦的：“絮絮姐，我明白了呜呜呜……” 柳望雪笑坏了：“你不是没谈过恋爱吗，怎么如此刻骨铭心？” 倪嘉继续“呜呜呜”：“那我还不能有点共情能力了，好歹这也是演员的基本素养……” 柳望雪想到这里就觉得好笑。 歌曲唱到高潮部分：“后来他让我明白，原来我也值得被珍惜……” 旋律很是朗朗上口，柳望雪之前单曲循环个几遍就能跟着唱了，此时便不由自主地跟着哼了起来。 她听这首歌的时候也挺有感触的，感觉歌词里写的就很像她与过往完成的切割。不过情歌嘛，能火起来的，必然是能戳中人心的，所谓能戳中人心，这其中必然有很大的概率是能让大众对号入座的。 柳望雪这么想着，再一次让自己对号入座。就像在周庄那晚她对许青松剖白自己内心时说的那样，是许青松主动跨出的每一步，给她带来了另一种幸福的可能，她很珍惜，因为现在他们的生命里都有了“彼此的唯一”——这份笃定，也是许青松带给她的。 柳望雪跟着旋律哼唱，转头就往通道的出入口看，想着许青松怎么还不回来，她此刻好想抱抱他。 这一转头，柳望雪便注意到她斜对面店铺门侧站着的女生，好像她和许青松走到这里来的时候这位女生就已经站在这里了，不过她没怎么注意。此时之所以注意到，是因为这位女生背靠墙站着，微微着低头，在哭。 她哭得无声无息，但柳望雪却看得清清楚楚，她的眼泪流得很是汹涌。 柳望雪脑子里一瞬间闪过很多短视频，标题都是“打工人的崩溃就在一瞬间”。她赶忙把购物袋都套在手腕上，翻翻自己随身的小包，拿出一包纸巾，快步走过去的同时抽了一张出来，直接递到女生眼前，小心翼翼地关心道：“要不要擦一下？” 女生抬起头来，那双盈满泪水的大眼睛用力眨了一下，接过纸巾去沾脸上的湿痕，努力还给柳望雪一个微笑：“不好意思，麻烦你了。” “没关系，不麻烦。”柳望雪见她接过去的那张很快沾湿了，就把手里剩下的又递给她，“这里还有。” 柳望雪无心去问她为什么哭，萍水相逢，还是不问为妥，递一包纸巾，站着陪她一会儿或许就已经足够了。 女生再次接过去，抽了一张出来，把剩下的还给柳望雪，又对她笑了一下：“谢谢你。” “絮絮。” 柳望雪一句“不客气”还没说出口，就听到许青松的声音，抬起头立即走过去。 许青松两步迎过来，伸手取下柳望雪手腕上的购物袋。其中有个袋子比较重，上面的绳子又细，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就在手腕上勒出了红痕。许青松看到，便握在手里用指腹摸了摸，低声问：“疼不疼？” “不疼。”柳望雪摇头，想手抽出来去挽他的胳膊。 许青松没让，给她揉着手腕，问：“发生了什么事？” 他一回来便看到柳望雪站在一个抹眼泪的女生旁边，心里紧张了柳望雪一瞬，还以为是发生了什么矛盾，又一想，根本不可能，于是先喊了一声。 “就是看到她在哭，我给她递了张纸巾……”柳望雪解释着，一回头便发现女生正望着这边，只不过她看的是许青松，那双又被泪水模糊的眼睛里含着复杂的情绪，像是久别重逢。 然而许青松的注意力根本没在这边，还在低着头给她揉被勒红的手腕。柳望雪便稍微一使劲儿，把手抽出来，示意他看对面。 对面的女生已经把泪水擦干净了，她脸上的妆应该防水效果挺好的，刚刚哭那么凶，都没怎么花。看得出来，她还是努力做了一个微笑，抬臂朝许青松挥了挥手，尽量云淡风轻：“好久不见。” 柳望雪抬眼观察许青松的表情，见他先是疑惑，紧接着仿佛是想起来对面是谁了，又有点不敢置信。 许青松试探着问对面的女生：“叶妍？” 叶妍“噗嗤”一笑，眼角不受控制地又掉了一颗泪珠。 与此同时，柳望雪的目光也移到了这位叫叶妍的女生身上，见她刚刚久别重逢的复杂神情已经褪去，似乎变成了一种“放下”和“释然”。 叶妍大大方方地说：“想起来我是谁了？刚刚从我面前走过，愣是一点反应都没有，我还以为你失忆了呢。” 许青松还是有些难以置信，下意识搂住柳望雪，说：“不是，你这变化也太大了……” 叶妍的目光于许青松搂在柳望雪腰间的手上停留了一瞬，提醒道：“不介绍一下？” 许青松神色终于恢复正常，手臂带着柳望雪往他自己身边靠了靠，先向对面介绍：“这是我女朋友，柳望雪。”然后低头看着柳望雪说：“她叫叶妍，是……” 没想到叶妍却主动上前一步，微笑着朝柳望雪伸出手，并且抢话道：“我是他前女友。” 柳望雪便伸手和她握了一下：“你好。” 此情此景，抢话这种行为背后所蕴含的动机，柳望雪不想去分析，但她刚刚的确在叶妍的脸上看到了放下和释然，可现在对方身上隐隐散发出来的攻击性，还是让她多多少少感觉到了不适。 既然如此，柳望雪便抬头问许青松：“第一任还是第二任呐？” 叶妍脸上出现短暂的错愕，大概是没想到有人会把问题问得这么直白，而且还是当着前任的面。 许青松早就习惯了柳望雪打的直球，正要回答，却又被叶妍抢了先。 叶妍说：“第二任。”而后便盯着柳望雪，仔细观察她的神情。 柳望雪接收到叶妍的目光，总觉得对方想从她脸上看出点什么东西来。她想，难不成是想通过观察得出她是身边这个男人的第几任？然后又觉得自己的这个想法非常荒唐且荒谬，心里浮现一股烦躁。她接着想，刚刚真是不应该去递纸巾，不对，她就不应该站在这里等许青松，她应该再往前走几步的。 柳望雪脑子里的想法像吐槽弹幕一样迅速飘过，抬头看许青松，见他也是微微皱着眉，便借着衣服的掩饰伸出手指戳了戳他。 许青松会意，叶妍的行为也让他感觉到了不舒服。在他看来，前任都是过去的事了，而且他们也是和平分手，没什么意难平。现如今偶遇，出于礼貌打个招呼就行，因为也实在没什么可聊的。更何况他现在是有女朋友的人了，无论是不是当着柳望雪的面，聊什么都不合适。 许青松开口道：“我和絮絮还有点事，我们就……” 他话没说完，又被打断了，心里也生起了些许烦躁——太没礼貌了！事不过三！ 但这回不是叶妍，而是一位男士，手里拿着两杯奶茶，从许青松身边经过，对着叶妍喊了一声“妍妍”，并将其中一杯递给她：“热的，半糖，小心烫。” 叶妍接到手中，说了句“谢谢”。 男士递完奶茶后微微转身，看样子是准备与柳望雪和许青松打招呼的，然而一看清许青松那张脸，他面上的笑意就淡了下去，显得冷冷清清的，即将出口的话也生生咽了回去。 柳望雪仰头看许青松一眼，不明所以。 许青松微微低头跟她对视，更不明所以。 叶妍捧着奶茶暖手，仿佛没注意到空气中流动的眉眼官司，开口先跟身边的男士介绍：“许青松，我跟你说过的，旁边这位是他女朋友。”而后又对许青松和柳望雪：“这位是我男朋友，姓时，时文俊。” 叶妍说这句话的时候，柳望雪注意到时文俊脸上一闪而过的惊讶和欣喜。 时文俊先一步向许青松伸出手：“你好。” 许青松回握他，也道了句“你好”。 原以为到这里就可以结束了，许青松正要带着柳望雪告辞，却听叶妍又对柳望雪说：“我和许青松好久没见了，相遇就是缘分，你们俩要是没什么急事的话，咱们一起找个地方坐坐？” 柳望雪和许青松正要拒绝，时文俊居然也开口了，也是邀请他俩一起坐坐：“我记得楼下有个很不错的咖啡厅，里面的甜品很不错，女士应该会喜欢。” 他说了咖啡厅的名字，正是柳望雪和许青松打算去的那家。二人对视一眼，得，去吧，看看到底有什么事。 第548章 美不能被狭隘定义 柳望雪挽着许青松的胳膊故意落后叶妍和时文俊两步，她是有话想问许青松。只是这一落后再抬眼一看，在羽绒服店门口时，她瞧见前方不远处一个与许青松七八分像的背影，可不就是时文俊嘛。 柳望雪轻轻拽了一下许青松的胳膊，示意他俯耳过来，小声说：“我刚刚指给你看的那个背影，就是他。” 许青松便打量了时文俊一眼，也小声问：“像吗？”没觉得。 柳望雪继续压着声音笑他：“人类的后脑勺又没长眼睛，你自己的背影你肯定不熟悉。我是直观感受客观评价，十分肯定地告诉你，相似度起码有个七八分。” “好吧。”许青松也笑，看见她颊边的小酒窝，有点心痒痒，想亲。 说话间到了扶梯口，乘扶梯下楼，站得距离比较近，柳望雪和许青松就没再说话。 待下了扶梯，柳望雪又拉着许青松慢了两步，问他：“你刚刚说她变化大，有多大？居然大到你都没认出来，还被人笑话是失忆了。” 许青松见她眼睛里只有纯粹的好奇，便有点不满，跟她贫嘴：“你这种反应我不认可，按理说，我把前女友忘了，你作为现女友不是应该开心吗？或者幸灾乐祸？” 柳望雪手指在他侧腰处戳了两下：“你这种反应我也不认可，正常人哪会有把前女友忘得一干二净的？如果不是失忆了那就也太冷血无情了，你要是这种人，我铁定看不上。”她说着还做了一个十分不屑的表情。 许青松忍不住了，飞快地低头在她小酒窝上偷了个香。 柳望雪又戳了他两下：“回答问题。” 许青松朝前面看了一眼叶妍的背影，回忆着说：“她以前是卷发，天生的羊毛卷，长度大概齐肩，身材也没这么苗条。我听她声音也变了，以前不是这种的。” 叶妍以前的羊毛卷是那种比较密实的小卷，很难留长，也不好打理，身材属于那种微胖型的，但看上去其实也不算胖，对于她165cm的身高来说刚刚好，声线也是许青松特别喜欢的那种甜润型。 柳望雪也面朝前看着叶妍的背影，心想，真的不怪许青松没有第一时间认出来，实在是她的变化太大了，都有点改头换面的意思了。 现在的叶妍则是一头干练的短发，身材消瘦，面部轮廓清晰无比，那厚实的大衣穿在她身上，腰带都扎了起来也显得有些空荡荡的。她的声音也有了变化，听上去有些偏低沉。 柳望雪猜测，八成有故事。 这么想着，咖啡店到了，时文俊推开门让叶妍先进去，他随后，然而手没有松开，在等后面的柳望雪和许青松。 柳望雪和许青松快走了两步跟上，和时文俊道谢。 也许是周一，咖啡店里人不多，四人找了个舒适的小卡座坐下，点了咖啡和甜品。 聊天的内容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说说各自现在的工作。 叶妍还是在做建筑设计相关的工作，目前是在京市一家很不错的大公司，是部门里的设计总监。时文俊学的是金融，目前在做风投，公司里的职位和叶妍相当。 许青松此时才想起来问叶妍：“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研究生毕业后叶妍和许青松一样拿到了位于海市的公司的offer，之后她接了一个给富豪设计庭院的单子。庭院设计完之后，她通过这个富豪得到m国一个知名设计公司的邀请，便跳槽过去了。俩人也是异国恋了一段时间之后才分手的。 叶妍微微笑了一下，眼波在柳望雪和许青松之间流转，遗憾地发现柳望雪根本没把注意力放在他们的对话上，而是专心吃着面前的小蛋糕。她放在一旁的手机亮了起来，可能是谁给她发了信息，她便又挖了一块送进嘴里，才拿起手机回复。 叶妍在心里微微叹了口气，而后对许青松说：“没多久，元旦之前回来的。现在的这家公司，也是刚跳槽过来。” 话至此，仿佛能聊的都聊完了，许青松也觉得没什么可说的了，但是不说什么可能会冷场，便略显干巴巴地接了一句：“挺好的，离家近。” 叶妍也是京市人，许青松冷不丁地想起当初去海市工作时，她似乎提过一句，她的家人不想让她去。许青松记得自己问过她要怎么办，毕竟那是一个很不错的工作机会，错过了挺可惜。叶妍当时怎么说的？好像是说让他别担心，她都已经解决了。之后这事就再也没在俩人之间被提起过。 柳望雪回完信息一抬头，发现竟然没人说话了，她便看了许青松一眼。 许青松见她面前的小蛋糕只吃了三分之一，茶也只喝了一口，担心不合她口味，于是问她：“要不要再给你点些别的？” “没事，不用了。”柳望雪摇摇头。这个茉莉乌龙是用茶包泡的，味道她不是很喜欢。小蛋糕也是，要不是真的觉得饿了，她也是一口就够了，现在缓过来了，就不太想吃了。但是又觉得自己这样很浪费，于是重新拿起小叉子，想着吃完算了，几口的事儿，笑道：“想念姐夫做的了。” 许青松便伸手去接过她手里的小叉子，把小蛋糕端到自己面前：“给我吧，正好我也有点饿了。”他是想让柳望雪不想吃就别勉强，但是想到刚刚时文俊邀请他们的话，又觉得这么说不妥。反正他也没点甜品，就拿过来两三口给解决了，甜得猛喝了一口咖啡。 对面的叶妍端着咖啡杯小口地抿着，把他俩的互动尽收眼底。 时文俊一直留意着叶妍，对她的情绪变化颇为敏感。他看得出来，她现在心里不好受。 刚刚叶妍做介绍的时候说他是她男朋友，这确实令时文俊欣喜，虽然他明白叶妍的动机，大概是为了所谓的“撑场面”。 叶妍提出一起坐坐的时候，时文俊心里是不赞同的，但他清楚叶妍心里还没有放下，便又想，反正现在许青松已经有了新的女朋友，一起坐坐也行。 网络上的视频和讨论时文俊也都看到过，看得出来许青松和现在的女朋友挺恩爱的，他便想，坐一坐聊一聊，让叶妍亲眼目睹，没准她就能彻底放下了呢？于是他才出声帮腔邀请。 可现在看来，这个决定是错的，时文俊后悔了，因为叶妍不开心了。他很怕叶妍因此又产生什么别的想法，他想，算了，不如就此告辞吧。 时文俊正要开口，却见叶妍将咖啡杯放下了，对许青松说：“我能不能和你女朋单独聊几句？” 叶妍这句话一出口，不仅时文俊皱起了眉头，许青松也是。前者是觉得自己担心的事要发生了，后者则是想不通她要干什么。 叶妍等了两秒没等到许青松的回答，就转而问柳望雪：“我能和你单独聊聊吗？” 柳望雪欣然答应。 叶妍问许青松的时候柳望雪也是有些惊诧的，同时也很想答应，不过那问的又不是她，她就没说话。 哈哈，前女友找现女友单独聊，这剧情她熟啊，戏剧冲突这不就来了嘛！ 柳望雪随着叶妍起身时，还不忘给许青松一个安抚的眼神，示意他不要担心，大家都是文明人，公众场合绝对不会干扯头花的事儿，有失体面。 许青松只能无奈一笑，而后小卡座里只剩下他和时文俊面面相觑。 叶妍选了一个离这边稍微远一点座位坐下，咖啡厅里播放着音乐，两位男士只能看到她们在交谈，至于说了什么，是一点都听不清。 时文俊此时则在心里想，他要是能懂唇语就好了。又看看面前的许青松，居然在这人脸上看不出一丝担忧的情绪，他心里便骤然窝了一股火，率先开了口。 半个小时过后，小卡座里的两位男士已经彻底没话聊了。 又过了一会儿，柳望雪和叶妍回来了，许青松便往里挪了挪，让柳望雪坐。 另一边时文俊也往里挪了挪，但叶妍没坐下，而是直接和柳望雪说了再见，让时文俊帮她拿上包，拉着人走了，一个眼神都没给许青松。 柳望雪目送了俩人一段距离，然后转回头凑到许青松面前：“脸色不好。” 许青松承认：“心情也不是很好。” 柳望雪问：“时文俊跟你说什么了？” 许青松握住她的手，说：“有点不知道从何说起。” 柳望雪便让他把她的随身小包递过来：“要不咱们先接着逛？购物舒缓心情嘛。”现在咖啡厅里人多了起来，也不是谈心的地儿，她想，等一下回车上，或者吃完饭回家再说。 “好。”许青松叫了服务员过来买单，而后将脚边的购物袋拎了起来，和柳望雪牵着手一起出去了。 买完东西回到车上，许青松并没有第一时间启动车子。 柳望雪觉得他应该是想聊一聊，便拿出手机先看了眼时间，觉得挺充裕的，遂开口道：“你就不好奇叶妍跟我说了什么吗？” 许青松将她的手拉过去握在手心里，微微笑道：“你要是想说的话一定会告诉我的，这不，你都已经开口问我了，应该就代表要说了吧？” 柳望雪转身面对着他，问：“你还记不记得，在周庄那会儿我问你恋情史的时候，你说叶妍跳槽去m国时，其实是希望你能陪她一起去的？” 许青松点头：“记得。” 叶妍选择跳槽时，是他们在海市工作了大概一年以后。那时杜云凯还在m国，在当地一家巨头游戏公司任职，发展前景一片光明，就问许青松要不要也过去。 但许青松不想出国，他觉得如果是单纯地出去旅游还可以，若是工作和生活，他还是更喜欢在国内。 杜云凯邀请许青松的事被叶妍知道后，叶妍就劝许青松一起去，一方面觉得对于职业生涯来说，去那边确实可以更上一层楼，另一方面，他们就不用异国恋了呀。身边不少活生生的例子，异地恋都会以分手为结局，更何况异国恋呢？ 许青松完全不做出国的考虑，他觉得异地恋之所以会分手是因为两个人感情不笃，他对他和叶妍之间的感情还是很有信心的。而且叶妍自己也说了，她又不是去了就不回来了，顶多也就是在那边工作个一年半载的，相当于镀金。 关于这件事，叶妍和许青松商量了有两三回吧，然而许青松丝毫都没有动摇过，恰好那时候他也即将升职，就更不做跳槽的打算了。 许青松记得他还跟叶妍开玩笑说，即便去了m国他们也是异地恋，因为叶妍要去的公司在东边，而杜云凯当时所在的公司在西边。m国那个版图也不小，俩人去了之后能凑一起见个面一样十分不易。 这之后叶妍便没有再劝过他，到时间，一切手续准备齐全后，她就出国了。 “我当时还问了你另一个问题，”柳望雪接着说，“你说，研究生毕业时是你先拿到的offer，正当你觉得要异地恋时，叶妍也恰巧拿到了海市那边设计公司的offer，前后相差一个星期——” 许青松点头。 柳望雪继续道：“我当时也是瞎猜的，就觉得如果那个offer不是巧合，可能就是叶妍放弃了原本的选择，陪你去的海市，所以后面出国的事，她也是希望你能陪着她的。” 许青松记得，他看着柳望雪脸上的神色，惊异道：“你猜对了？她刚刚跟你聊的就是这个？” 柳望雪轻轻叹口气，点点头：“猜对了，但她跟我聊的不止这个。” 陈年往事，乍一得知是这样的真相，许青松无比惊讶，但同时也不理解，发出了和在周庄听到柳望雪的猜测时一模一样的疑问：“她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呢？” 柳望雪又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是该心疼叶妍，还是该心疼许青松：“亲爱的，因为她爱你。” 许青松更不理解了：“什么？” 柳望雪理解许青松的“不理解”—— 许青松对另一半有着强烈的信任感，在亲密关系里始终处于一种安全的状态，不怀疑，不焦虑，不回避，所以柳望雪与他在一起的每时每刻都是舒适自如的。 也正因如此，柳望雪与许青松相处时，一直都是有话直说，非常喜欢打直球，从来不隐藏自己的情绪，无论是好的还是坏的都会让许青松知道，许青松对她也一样。毕竟两个人再默契，也不可能在每一件大事小情上完全明白对方的心思，不能靠猜，只能靠说。 另外还有一点，柳望雪和许青松的看法是一样的——爱有多种表达方式，但在“爱情”里，是不能通过“牺牲”来表达的——这也是柳望雪重获新生的顿悟。 用牺牲自我来表达爱的方式，一直都是许青松所不能接受的，无论做出这种“牺牲”行为的是对方还是他自己，都不行。 柳望雪觉得，在亲密关系里，许青松应该是这样的一套逻辑，他对另一半是非常信任的，同时也会希望另一半给予他相同的信任。 就好比许青松和初恋分手的事，柳望雪觉得说是人生观不同也不尽然，因为许青松说过，他和初恋解释时也是这么说的，结婚生子必然在他的人生计划内，他对未来的规划里一直都有那位初恋，他也想像家人一样，和最初的那个人携手终老。 只不过这些计划在当时肯定无法实现，女孩有她自己的焦虑，面对所谓“等待”，丧失了对许青松的信任。而许青松则是不愿意在没有准备好的情况下进入婚姻，然后在家庭、学业、事业上面选择一个牺牲掉。 或许有人不认为这是一种“牺牲”，觉得这应该称之为“付出”。 叶妍就是这么认为的。 研究生临近毕业找工作，许青松早早就定好了目标投了简历，叶妍也是。她知道许青松的目标只有一个，就是当时国内最有名的游戏大厂，流明科技，在海市。 不过那时候叶妍还没想好到底要不要跟许青松一起走，因为她属意的公司就在京市，于是两边都投了简历。 许青松收到流明科技offer的第二天，叶妍也收到了京市这边公司的offer，但她却没有想象中的开心。如果她选择留在京市，就意味着和许青松分别。而许青松去海市不可能稍微体验体验就回来了，这也意味着他们要开启漫长的异地恋。 叶妍一个人胡思乱想了一整天，仿佛下一秒就看到了分手的结局。分手是不可能的，她好不容易才走到许青松身边，不能这么就放弃了。 柳望雪说到这里，问许青松：“你知道她为什么说‘好不容易才走到你身边’吗？” 许青松也正想问这个问题，回忆说：“好不容易？不是挺顺理成章的吗？认识之后相处之中彼此产生了好感，还是我先表白的呢。” 柳望雪听他最后这句像是在强调，不由地觉得他可爱，拉着他的手晃了晃，喃喃道：“唉，你以为的只是你以为的，不过也难怪，她什么都没跟你说过，你肯定不知道。” 许青松抬手捏捏她的脸：“休要念经，到底有什么隐情，速速道来。” 柳望雪朝他的湖心扔了一颗石头：“她从大学就开始喜欢你了，读研也是因为你。” 许青松对叶妍的感情早就淡去了，他现在满心装着的都是眼前人，所以柳望雪扔来的这颗石头便没能在他心里激起多少水花，他除了再次惊讶以外，没有多少其他情绪。 据叶妍自己说的，她是从大一的时候喜欢上许青松的。 “其实就是言情小说式的一场偶遇。”叶妍对柳望雪说，“你不知道，我以前是卷发，天生的羊毛卷，发质还又粗又硬。初高中的时候，学校不允许留长发，男生女生都不允许，像我这种的也得剪短。我这种头发，你想啊，一刀下去，爆炸头没跑儿了。” 叶妍的妈妈特地带她去理发店做的头发，软化拉直最后才剪短的，但她的头发有自己的思想，一整套流程下来，当场是服帖了，可回家睡了一觉起来，也跟顶了一颗爆炸的蘑菇差不多。 “那个发型在我脑袋上顶了六年。”叶妍说，“青春期的女孩子哪有不爱漂亮的，也都心思敏感，我因为那个发型被嘲笑了六年，也自卑了六年。” 高中毕业后终于有了穿着打扮的自由，但那头羊毛卷实在不好打理，也因为中学里被嘲笑的事，叶妍很不喜欢，可也没办法，又不能全都剃了，就算剃了以后还是会长出来。于是她蓄起了长发，扎起来，看上去总归会好一点。 “我那个羊毛卷特别小，即便想蓄长发，长得也特别慢，到大一上学期快结束时，扎在脑后也只小小的一坨。”叶妍现在想起来，脸上还流露出不喜，然而下一秒她却想到了什么似的，笑容明亮起来。 她接着说：“期末考试前很多人都选择去图书馆复习，我当时也去了，坐在我左后方的几个男生就在议论我，说我审美奇葩，人本来就胖，还去烫这样的卷发，显得更胖了，不仅胖，还老，又老又丑。” 柳望雪都听生气了：“他们就是嘴贱，你别在意，搭理他们就是掉价儿。” 柳望雪记得那个时候好像也流行过羊毛卷、锡纸烫、泡面头之类的，时尚就不就是什么突然火起来就流行什么嘛，这些发型现在依然有人在做啊，明星也有不少。 “面上是不在意，”叶妍笑了一下，“但是心里很难受的。”顿了顿又继续说：“我也没想搭理他们，打算收拾收拾书重新找间教室去，但是，坐在我左手边的一名男生却帮我开口了。” 这个人就是许青松，他转头训了他们两句，说这里是图书馆，让他们安静。那几个人自知理亏，就闭口不言了。 叶妍于是就没走，心里纠结好一会儿，在草稿纸上写了“谢谢”推到许青松手边，许青松看了一眼，然后给她回了一句话：【不客气。另外，美不能被狭隘的思想所定义】 第549章 令人心动的光 叶妍说：“那句话被我裁下来了，我把它夹在手机壳里，一直保存着。” 听到这里，许青松使劲儿在回忆里扒拉也没扒拉出任何相关片段，他问柳望雪：“你确定她说的那个人是我？为什么我一点印象都没有？” 无心之举呗，柳望雪想，觉得许青松当时八成连看都没看叶妍一眼，但叶妍的记忆总不可能出错吧：“叶妍说，她临走的时候偷偷看了你好几眼，把你记住了，回去后还跟同学打听你来着，计算机系的系草哦~” 柳望雪说着还十分轻佻地伸手指挑了挑许青松的下巴，被许青松抓住手放在唇边亲了一口。 柳望雪说：“自此以后，她就对你多了关注，然后关注变成了喜欢。一直到大二上学期期中，她终于鼓起勇气要去跟你表白，然后就听说你有女朋友了，为此，她失魂落魄了好几天。” 许青松猛然间想到时文俊说的“她喜欢了你那么多年”，他心里一算，惊觉真的是很多年啊！ 柳望雪观察着他的神情，问他：“难过了？有一个人默默地喜欢了你好几年，你却不知道，甚至也不知道有这么个人的存在。” 许青松摇头也不是点头也不是，心里挺不是滋味的：“宝贝儿，你不要再给我扎刀了。” 柳望雪便笑着抱抱他，问他还要不要继续听。 许青松道：“你说吧。” 柳望雪便接着往下说了。 许青松都有女朋友了，叶妍自然不会再去打扰他，但是她的暗恋一直都没有结束。 大四的时候，听说许青松已经本校保研了，她便也想继续读，不过她没能争取到本校保研的名额，就自己努力备考，也考上了。 大学毕业的时候，听说许青松跟他女朋友分手了，叶妍不可谓不高兴，她当即就做了决定，读研的时候一定要想办法走到许青松面前。 许青松又震惊了：“所以，我以为的那些偶遇，都是她提前蹲的点儿？” 柳望雪点点头：“是的，她是这么说的。” 许青松刚从上一段恋情里伤心离开，自然不会那么快就开始下一段。叶妍先是和他做了一年的朋友，直到研二下学期，许青松开口跟她表白，俩人才在一起。 才谈了一年半就要毕业了，叶妍接受不了异地恋，她也知道许青松和上一任分手的原因，她觉得，亲密关系里，总有一方需要付出、妥协或退让，她那么喜欢许青松，自然不希望看到他因此为难。想通之后，便毅然决然地放弃了京市的那份offer，且谁都没有告诉，尽管京市的公司要比海市的那家更好。 柳望雪在咖啡厅里听到叶妍说到这里时，挺疑惑的，既然这份感情如此来之不易，叶妍又是接受不了异地才选择和许青松一起去的海市，那她为什么会在一年以后选择出国呢？ 都不用柳望雪问出口，叶妍自己就说了，她似乎也不需要柳望雪与她有什么交流，她大概就是想倾诉。 叶妍说：“可能是付出多的一方会患得患失？那会儿我虽然和他在一起了，但心里还是有点自卑的，毕竟他之前的那个女朋友很漂亮，我比不上她，他公司里又有很多漂亮的小姑娘……我是易胖体质，工作压力又大，减肥减不掉的……” 叶妍说着苦笑了一下：“那时候我们虽然都在海市，但公司在不同的区，相隔比较远。工作忙，加班是常事，我舍不得他太累，所以为了节约通勤的时间，我就建议在各自公司附近租房子……后来想想真的挺傻的……” 柳望雪也觉得她傻，明知道自己患得患失还提出这种建议，海市就那么大点儿地方，再远能有多远？本来心里就对这份感情没那么多安全感，还要装大度，这么一分开，少不得就会觉得爱要消失了。 果然，接下来叶妍说：“分开住之后，我就觉得两个人之间的联系骤然减少了，有时候我给他发信息，他隔半天才回复，我就会想，他对我的感情会不会是淡了……” 柳望雪心想，没有秒回就代表在忙啊！有时候她给许青松发信息，许青松也是隔半天才回复的。反之，她跟组的时候，或者在写剧本、再或者像之前几次录节目，许青松给她发信息她也没办法及时回复。但这并不妨碍两人在各自忙完之后的交流。 叶妍说：“我知道这样想不对，但是我忍不住，我当时就陷在那种情绪里，觉得他好像真的没那么爱我了。于是在接到一个庭院设计的订单后，一到周末我就拉着他陪我去周边的古镇，名义上是去实地考察采风，实际上是想约会巩固感情。那个时候虽然刚进职场不到一年，但他能力出众，很得上司的赏识，大大小小的项目都让他参与，他就特别忙，十次有九次他都没办法陪我一整天，一个电话打过来他就得临时回去加班……” 柳望雪都服了，她忍不住打断叶妍：“你是不是又十分大度且善解人意地跟他说没关系，你去吧，工作最重要？” 叶妍点点头：“不然呢？难道要让他放下工作留下来陪我吗？” 柳望雪可无语了，明明有别的解决方式，叶妍是怎么做到一次又一次避开正确选项的？ 柳望雪此时忍不住数落许青松：“还有你，你当时就那么忙吗？你就没注意到她情绪上有什么不对劲吗？” 许青松再次使劲儿回想，他说：“没有啊，我记得当时聊天沟通一切正常啊，去古镇的时候她还给我讲了好多建筑相关的知识，要不然我能对周庄那么熟悉，还能给你当导游？” 好吧，柳望雪想，不能怪许青松，要怪只能怪叶妍掩饰得太好了。柳望雪觉得许青松对身边人的情绪还是挺敏感的，和她的相处就是最好的例子。她想，当时叶妍只要将心里的不安流露出哪怕一点，许青松都不至于察觉不到。 柳望雪给许青松打预防针：“做好心理准备，我又要给你扎刀了。” “还有啊？”许青松感到有点疲惫，捏捏眉心，“什么刀，扎过来吧。” 柳望雪抱抱他：“你要是不想听了，我就不说了，咱们去你姥爷家吧？” “没有，你说吧，都让我听一听。”许青松也抱抱她，轻叹一口气，“我以为当年是和平分手，没有意难平，原来那只是站在我个人的角度。”因此，在楼上遇见时，叶妍的举动也就有了解释。 柳望雪也忍不住叹口气，说：“她说她选择出国，为自己的职业生涯考虑只占很小的比例，她是在试探你。” “试探我？”许青松疑惑，“试探我什么呢？” 叶妍是在试探许青松在不在乎她，会不会挽留她，她自嘲一笑：“结果没有。他当时有个朋友在m国，他就托那个朋友找人打听了给我发邀请函的那家公司，再结合他自己查到的资料，很认真很客观地帮我做分析，最后得出的结论是值得一去，他很高兴看到我能拥有更好的未来……” 叶妍当时的心是凉的，因为这不是她想要的结果，她问许青松如果她真的去了，他们就是异国恋了，怎么办：“他好像一点都不为此担忧，我到现在都能清楚地记得他当时说的话，他说，爱情固然重要，但与个人的人生成长相比，它就不再是主角。他希望我能拥有更精彩的人生，还说他对我们之间的感情有信心，距离和时差都不是问题。可是我不行，我没他那么有信心。正好他在m国的那个朋友也邀请去那边发展，我知道后就很开心，想着可以一起过去……” 于是叶妍就开口问了许青松，其实也是试探，她知道许青松不想去国外工作和生活，她就是想看看许青松会不会为了她付出、妥协或是退让。 叶妍想，毕业时选工作，她都为许青松放弃京市的offer了，陪着他来到海市，这一次，许青松能不能为了她放弃国内的这些，陪她一起去m国？可是她忘记了，她从未将此事告诉过许青松，许青松自然不知道，所以结果自然和她的预想相悖。 柳望雪想问许青松，如果当初他知道，他会选择陪叶妍一起去吗？但又一想，这种假设根本毫无意义，她觉得许青松即便知道了，大概率也不会陪叶妍一起过去。他应该会基于愧疚和亏欠更加爱她，但他不会因为爱她就改变人生选择。 后来叶妍就独自出国了，这其中也有赌气的成分在。出国后，时间和距离让她更加找不到许青松爱她的证据，她对这段感情的信心再次滑坡，不到半年，她跟许青松提了分手。 因为有时差，两人之间的沟通会滞后，许青松又不迟钝，自然察觉到了叶妍情绪上的变化，就每天掐着时间点，在叶妍睡前或是清早起床的时候给她打视频，希望能开解她的心情。 许青松一开始还以为叶妍是工作或生活上遇到了什么困难，但每当他询问时，叶妍又什么都不说，表示自己一切都很好。 又过了一段时间，许青松打过去的视频，叶妍大部分都拒接了，借口不是忙就是累。 许青松回忆说：“远隔重洋，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给到她切实的安慰，恰好当时我带的那个项目组程序开发已经接近后期，我在不在其实也没多大关系了，就申请了去m国的签证。” 签证拿到，许青松订了时间最近的机票，就告诉叶妍要去看她。打第一个视频叶妍没接，许青松以为她在忙，就发信息过去。没多久叶妍回复了，却是说分手。 许青松问她为什么，她说累了不想继续了。许青松让她不要冲动，他次日上午的飞机，他们很快就能见面了，有什么事见面再商量。 许青松说：“她让我不要去，她不想见到我。” 许青松又给叶妍打视频，她还是不接，然后干脆连信息都不回复了。那天晚上，许青松一夜未眠，给她发了许多话过去，直到次日一早，叶妍打了语音过来。他以为有转机，没想到她还是说分手。 许青松跟柳望雪转述：“她说她很累，对这段关系已经完全丧失了信心，如果我还爱他，就请不要逼她，分手对她来说是解脱。” 叶妍把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许青松的m国之行自然没能去成，俩人就此分手。分手后，许青松心里空了好长一段时间，他连自责都没办法自责，因为他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也想不通他和叶妍怎么就忽然走到了分手的境地。这些情绪总要找出口，他便把全部精力都投入到了工作中，似乎对外界的一切都没那么在意了。 柳望雪的思维在此处跳跃了一下：“所以你发胖就是在那个时候？” 许青松被她这突如其来的转弯弄得愣了一下，看到她炯炯有神的双眼，脸上的笑意层层浮现，抬手在她腮边轻轻掐了一下：“是啊哈哈哈……” 柳望雪啧啧称奇：“为情所困呐~” 许青松呼出一口气：“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居然是以这种方式得知了真相。” 柳望雪问他：“时文俊跟你说了什么啊？” 时文俊跟许青松说的是叶妍在m国发生的事，以及她这些年的情况。 时文俊和叶妍就是在m国认识的，他当时在那边留学，是最后一年。有一次去便利店买东西遇到生病的叶妍，见她一个小姑娘孤身一人，便关心了两句，由此结识。 叶妍到了m国后水土不服，又吃不惯那边的东西，刚开始经常生病，得亏有时文俊的帮忙，不然她自己指不定有多难熬。 俩人成了朋友后，时文俊便多了解了叶妍一些，知道她在国内有个男朋友，然后又看着她和男朋友分手。 其实分手之前，叶妍的心理就已经出现了一些不良状况，时文俊是在她分手一段时间之后才发现的。平日里叶妍都是乐观开朗的样子，工作上也没出过差池，要不是某天晚上时文俊忽然上门来给她送吃的，他可能也无法及时发现。 时文俊便不顾叶妍的反对带着她去看了心理医生，诊断结果说她是由于抑郁引起的暴食，而叶妍还有一个问题，暴食后催吐。 时文俊当时已经喜欢上叶妍了，也知道她是受了情伤才会如此，毕业后就选择留在当地工作，也是陪着她治疗。过程挺艰辛的，因为叶妍一度从暴食转变成厌食，抑郁症的治疗还不见起色，又弄出了胃病。 时文俊用了两年多的时间，在他无微不至的照顾下，叶妍终于走出抑郁的阴影，饮食也恢复正常，胃病则需要慢慢养着。本以为这么就好起来了，叶妍忽然查出声带出了问题，又做了个手术，修养了好一阵子。 这些年，时文俊一直陪在叶妍身边，不过他的数次表白叶妍都没有答应。他知道，其实对于和许青松的那段感情，叶妍一直都没有放下过，但没关系，他愿意等。 去年下半年，叶妍说想回国，回国之后就会慎重考虑他们之间的关系。今天也是叶妍主动约时文俊出来的，他有预感，要守得云开见月明了。没想到居然遇到了许青松和他女朋友，时文俊深感晦气。 柳望雪听到这个词简直要被气笑了：“他晦气？！我还晦气呢好吧！”她对许青松说：“你知道叶妍为什么要单独跟我聊天吗？” 许青松轻抚她的后背让她不要生气，问：“为什么？” “这都是她的阳谋！”柳望雪说。 元旦那次，用许青松的wb秀恩爱，时文俊都知道了，叶妍不可能不知道，还包括这次给陶家村拍的宣传片，叶妍也看到了。她心里有羡慕也有嫉妒，很是难受。想了两天，觉得许青松都开启新的生活了，她也没必要再对过去放不下，毕竟也是她先提的分手。 今天叶妍正好外出见客户，下午不用回公司，于是就把时文俊约了出来，想和他确定关系。然而令她意外的是，居然在这个商场里遇到了许青松和柳望雪。 其实叶妍是先一步看到许青松和柳望雪的，就是在他俩决定下楼去咖啡厅坐一坐吃点东西挽着手朝扶梯口走的时候。 彼时，叶妍和时文俊与他俩是迎面走来的，时文俊正低头和叶妍说话，没注意看前方，而叶妍看到许青松后，就慌忙拉着时文俊拐进了一旁的饰品店里，然后又说忽然想喝刚刚经过的那家奶茶店的奶茶，让时文俊帮她去买。 时文俊出了饰品店往回走的时候，柳望雪和许青松刚好走到那家卖羽绒服的店门口，许青松的目光被橱窗里的一件吸引，脚步不自觉就停下了，而柳望雪便刚好注意到前方不远处时文俊的背影与许青松有七八分相似，指着让许青松看。 时文俊走后，叶妍便也从饰品店里出来，看到许青松拉着柳望雪进了那家羽绒服店，她靠在饰品店门侧的墙壁上纠结着，是过去“偶遇”还是在这里等。 也不知道纠结了多久，再一抬眼，叶妍便看到许青松和柳望雪从羽绒服店里出来，并且朝她走了过来，就停在她面前，她目睹了俩人之间的腻歪的全过程。回忆汹涌而至，她想起了许青松全部的好。 叶妍当时心里真的有一瞬间的扭曲，她想，她都决定放下了，为什么老天还要让她遇见。视频永远没有真人的冲击力大，她难受得瞬间就湿了眼眶。更令她难受的还在后面，许青松转身的时候视线是滑过她的，但是他没有认出来，她在那双眼睛里只看到了“陌生”这个词。 紧接着饰品店里就换了背景音乐，歌词一唱出来，叶妍就控制不住地哭了起来。她想到了和许青松的过去，又想到了一直陪在她身边的时文俊，以及时文俊和许青松相似的背影，心绪纷乱。 然后柳望雪就过来给她递了纸巾，再然后许青松回来了。可许青松压根儿没有注意到她，他只在意柳望雪手腕上那道微不足道的红痕。 叶妍想，原来她这么些年始终没有放下，就是因为意难平。于是她把离开的念头抹掉，朝许青松打了个招呼，想给柳望雪添点堵。 在咖啡厅里叶妍想单独跟柳望雪聊，也是为了给她添堵，无非就是说一说过去她和许青松如何如何恩爱，然后在私密话题上做些文章。 许青松刚刚还陷入自己是个不折不扣的渣男的怀疑和自责里，听到这里，怀疑和自责全霎时都飞走了：“她怎么能这样？！” 柳望雪拍拍他：“没有，最后她没这么做。她说她和我到旁边坐下的那一刻，突然觉得这样很没意思。于是就跟我说了说她自己的心路历程。可能是想倾诉吧，也或许是真的放下了。” 叶妍观察过柳望雪，觉得她应该不是那种心思重的人，大概率不会胡思乱想。叶妍也想到另一种可能，就是她跟柳望雪说完之后，万一柳望雪全部告诉了许青松，那她在许青松的印象里仅存的形象可能都要被破坏殆尽。 于是，叶妍想，算了，聊点别的吧，聊完之后她就彻底放下了。 “这还差不多。”许青松说。 柳望雪忽地凑近他，仔细观察，故意说：“这么看来，是有什么我不能知道的喽？” 许青松立即表态：“没有，绝对没有！你还想知道什么，我有问必答。” 柳望雪哈哈一笑：“我对你们曾经的相处细节一点都不感兴趣，还好她没说，能不能添堵不一定，但肯定会让我心烦。” 许青松把她拉过来亲了一下，一脸期待地问：“那她跟你说的这些你为什么要告诉我啊？你就不怕我知道了之后因为愧疚和她纠缠不清？” 柳望雪装作大吃一惊的样子：“哎呦我亲爱的许先生，你刚刚不是已经陷入自己是渣男的情绪里了吗？怎么，现在是打算去实践如何做一个真正的渣男吗？” “想看你吃个醋怎么就这么难呢？”许青松赶紧抱住她，“我可不敢，我怕我还没开始实践呢你就先踹了我。” 柳望雪满意地拍拍他：“很好，很有自知之明。” 许青松正想亲亲她，口袋里的手机响了，拿出来一看，是姥姥打来的，他只好接起来。 按的公放，结果传出来的是老爷子中气十足的声音：“青松，你和絮絮到哪儿了？” 柳望雪心虚地看了眼车窗外，他们还在商场的地下停车场。 许青松还握着柳望雪的手，张口就来：“在路上了，快到了，有点堵车。” 老爷子高兴地连声说好，又嘱咐他开车注意安全，便挂了。 柳望雪一看时间，他俩在车里坐了快一个小时了，于是连忙系上安全带，催他：“赶紧走吧，要晚了。” 许青松不慌不忙的，又把柳望雪的手拉过来握着，表情和语气都很郑重：“絮絮，你以后有事情一定不能瞒着我，什么都要和我说，让我知道，明白吗？” 柳望雪便把安全带的卡扣按开，倾身过去亲了他一下：“放心吧，我一向都是打直球的。” 许青松摸摸她的脸，笑得特别温柔。柳望雪看到他眼睛里盛着细碎的光，是那么令人心动。 第550章 上啊，去争宠 还真被许青松说着了，他们开车离开商场没多久，真的遇到了晚高峰，堵车。不过幸运的是离姥爷家也没多远了，没堵多久。 许青松的姥爷家所在之处已经被规划为历史街区了，附近开发出一条商业步行街，平日里天南海北的游客特别多，从早到晚都是熙熙攘攘热热闹闹的。 柳望雪就来京市旅过两次游，一次是高中的时候和爸妈一起，主要是去故宫、长城这些地方参观；另外一次就是大学期间和文熙一起过来玩的，一个是为设计找灵感，一个则是为剧本找灵感。 两次都没久待，因此柳望雪对京市的路况并不熟悉，许青松也没开导航，她也就完全不知道车是往哪个方向开的。 待一驶近这片街区，柳望雪的记忆才复苏，有点小激动，对许青松说：“我和熙熙来过这边！” 许青松问：“来旅游？” “嗯，”柳望雪点头，算了下时间，“七八年前吧好像，对，就是，大二的时候，那年的国庆假期。” 许青松心想，这还真是缘分：“人是不是特别多？” “超级多！”柳望雪回想起来，“全国各地的就不说了，还有世界各地的，我和熙熙我们俩步行街那边逛的时候全程都紧紧手拉着手，生怕对方被挤丢哈哈哈……” “确实人比较多，尤其节假日旅游高峰期的时候。”许青松跟她一起笑，打着方向盘拐进胡同里。 这片街区的历史柳望雪也了解过一点，百余年前都是商贾居住的区域，商人有钱，在不逾制的情况下都不会在居住条件上苛待自己。这一片的四合院至少都是三进的院子，路也够宽。 此时天已经黑了，路灯的光是昏黄的，柳望雪也分辨不出许青松拐进的是哪条胡同。又开了一段路，靠墙停在一辆车后边，她留意到车窗外右前方也是靠墙立着一棵歪脖子树。 “哎？”柳望雪觉得她似乎想起来了。 许青松刚拔掉钥匙解开安全带，闻声也看过来，问她：“怎么了？” 柳望雪推开车门：“等一下，我先下去看看。” 许青松下了车又打开后座的门把大大小小的购物袋拎在手里，然后才绕过车尾出来，见柳望雪已经走了过去，仰着头在看对面的歪脖子树。他快步站到她身边，搂着她和她一起仰头看：“来过这儿？” 柳望雪问他：“这是不是一棵枣树？” 许青松点头，拎着购物袋的手抬起来指了指对面的如意门：“树龄大概有一百五十多年了，是孙爷爷家祖上栽的，现在每年还能结好多枣呢。小时候一到枣子成熟的时候，我和表哥表姐，还有对面的哥哥姐姐就爬树上去摘，孙爷爷和孙奶奶拿个小筐在下面接。” 这棵枣树枝繁叶茂，每年的产量都很高，孙爷爷家吃不完，都会摘下来给街坊邻居送。尤其是爱给对门的许青松姥爷家送，目的就是让孟家的几位厨子以枣为主研究吃食，他好时不时过来蹭两口。 柳望雪兴冲冲地说：“那就是了！那次我和熙熙闲逛，就溜达到这里来，当时正是吃午饭的点儿，我俩走得又累又饿，忽然看见满树的枣子差点流口水。熙熙说她一步都不想走了，还问我说能不能摘两颗垫一垫。我说要不就站着歇一会儿等一等，看看院儿里有没有人出来，花钱买一点哈哈哈……” “然后呢？”许青松见她笑得开心，也跟着开心。 柳望雪往胡同里指了指，说：“我和熙熙正说着呢，一位老大爷从那边走过来，见我俩抬头看着树，就问我俩是不是想吃，我俩当时特别窘哈哈哈……然后那位老大爷就突然跳了一下，把一片挂满果儿的树枝拽着压下来，三下五除二就摘了好些，塞到我俩手里。” 柳望雪和文熙不知所措，问他是不是这家的主人，要付给他钱。 那老大爷摆摆手，特爽快地说：“没事儿，拿着吃吧，这枣儿每年都结好多，我家都吃不完，到处送人。你俩要是还想吃，就自己摘，甭客气。” 柳望雪和文熙哪里好意思啊，慌忙道了谢，捧着枣子就走了。 许青松听了，说：“那你俩当时碰到的应该就是孙爷爷了。”而后又用不可思议的语气说：“原来你和我这么有缘啊——” 许青松还没接着往下说，对面的如意门开了，一位穿着冲锋衣带着毛线帽的老头儿走了出来，两边视线撞上，许青松率先开了口打招呼：“孙爷爷！” 孙爷爷欢快地“哎呦”一声，步履轻快地走下台阶：“小青松回来了呀！” 许青松带着柳望雪往前迎了两步：“您这大晚上的干嘛去？” “刚吃完饭我出去消消食儿。”孙爷爷说着打量了柳望雪一眼，问许青松，“这是带女朋友回来吃饭了？” “啊。”许青松应了一声，给俩人做介绍。 柳望雪也跟着喊了一声“孙爷爷好”。 “好好！”孙爷爷乐呵呵地答应着，又跟许青松说，“你是不知道，自从你交了女朋友，你姥爷见天儿地就来跟我炫耀，别提多嘚瑟了。今儿你要带女朋友回来吃饭，昨儿个他就开始跟我显摆了，一大清早的就开始进进出出买这买那的，叮呤咣啷要整个席面出来，嘿呦，简直没眼看！” 孙爷爷嘴上损着孟老爷子，神态里的高兴和羡慕也是实打实的，都没给许青松和柳望雪留话口，便又接着亲切地问柳望雪：“叫絮絮是吧？” 柳望雪点头：“嗯。” “等着啊，爷爷给你拿好吃的。”孙爷爷说完不待柳望雪反应，转身就往回走，三两步跨上台阶进了门。 柳望雪只好看向许青松：“这……” 许青松搂了她一下，笑着说：“孙爷爷他就这样，胡同里我这一辈的小孩儿都是他看着长大的，他喜欢小孩儿，表达喜爱的方式就是投喂，我和表哥表姐从小到大都没少吃。你呢，现在是我女朋友，自然就被他划为投喂的对象啦。” 柳望雪也笑，小声跟他说：“没想到啊，你姥爷家的家门我还没进，就先得到了邻居的认可。” 许青松夸她：“你人见人爱嘛！” 柳望雪也夸他：“那你就是花见花开。” 许青松得意：“所以说咱俩天生一对。” 俩人看着对方一起乐。 没多久，孙爷爷就出来了，手里拎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布兜，他身边跟着孙奶奶，俩人都是步履矫健。 孙奶奶一露面就朝柳望雪走来，胖胖的脸上堆满可亲的笑容：“这就是小青松的女朋友啊，真俊！” 许青松便给柳望雪做了介绍，俩人一起打招呼。 孙爷爷过来将布兜递给柳望雪：“枣干儿，我和他奶奶自己做的，拿回去尝尝。” 柳望雪双手捧着，跟二老道谢。 许青松直接拔开布兜就拿了一颗吃，“咔嚓”一声：“脆的？” 孙奶奶说：“对对，就是脆的，你嘉明哥元宵节的时候买了台机器回来，家里存的那些枣儿我基本都给做成了这种，去了核，平时拿着当零嘴儿就吃了，也更好保存。” 许青松又拿了一颗喂给柳望雪，柳望雪一尝，感觉很像那种冻干的枣干儿，她买过，平时家里煮茶泡水用的就是，但是干吃起来比不上这个，也不知道是做法还是品种的问题，口感和味道明显是这个更好。 “好吃哎！”柳望雪眼睛明显一亮。 孙爷爷和孙奶奶见她喜欢，都觉着高兴。孙奶奶对她说：“喜欢就好，补气补血美容养颜的，你们小姑娘就应该多吃点。家里还多着呢，你俩临走的时候再过来，我再给你们装。” 孙爷爷趁机跟许青松告状：“我就知道你们年轻人喜欢吃，早前儿我让你姥爷给你寄，他还看不上我这俩枣儿，哼！” 柳望雪又拿了一颗吃，觉得孙爷爷真是个老小孩儿，忍不住偷笑。 许青松哄孙爷爷：“我姥爷怎么能这样儿呢！我一会儿回去了说他，真是的，辜负您一片心意。” “就是！”孙爷爷满意了，觉得扳回一局。 他还想再说些什么，被孙奶奶拦住了：“行了，让俩孩子赶紧回去吧。”又对许青松和柳望雪说：“外头天儿冷，瞧你们俩这穿的也不是很暖和。赶紧回去吃饭吧，得空儿了再来奶奶家里坐。” 俩人便跟老两口道了别，孙爷爷摆摆手：“我走了，遛弯儿去。” 孙奶奶转身朝院门走，自言自语道：“我去给嘉明打个电话，小青松都带女朋友回来了，他这个当哥哥的还没音儿呢。我都黄土埋到脖子的人了，闭眼前就一个愿望，得抱上重孙儿……” 孙爷爷一听，脚尖直接拐了个弯，也朝院门走：“对，打电话！现在就打！”遛什么弯儿啊，孙子的人生大事更重要！ 柳望雪把布兜拎在手里，挽着许青松的胳膊跟着他走继续往胡同里走，故意挤了他一下：“小青松~” 许青松不客气地在她侧腰挠了一把：“叫我什么呢？” 隔着好几层衣服，柳望雪还被痒到，将他的胳膊搂紧了些，哈哈笑着转移话题：“我和熙熙遇到的那位老大爷，真的是孙爷爷哎，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他都没见老。” 许青松说：“孙爷爷是什么烦心事儿都没有，每天就吃吃喝喝健健身，大冬天的还能去湖里冬泳呢。” “这么厉害！”柳望雪无比惊讶，京市得多冷的天儿啊，在溪市陶家村她天冷的时候用凉水洗个手都打颤。 “市里每年的冬泳比赛他都参加，去年拿了亚军，还说今年要冲击冠军呢。”许青松很是佩服。 “哇！”柳望雪赞叹，她更佩服。 许青松的思维也忽然跳跃了一下：“你说你和文熙来这边旅游，巧了，那年的国庆节我记得我就是在姥爷家过的，你说，有没有可能，我俩也打过照面？” 柳望雪想了想，说：“我觉得不太可能。” 他俩对视着，路灯下，从彼此的眼睛里看到带着笑意的默契，柳望雪数了123，俩人同时开口—— 许青松：“你这么漂亮要是遇到了我不可能没有印象。” 柳望雪：“你这么帅气要是遇到了我不可能没有印象。” 说完，俩人一起哈哈大笑。 下一瞬，许青松就带着柳望雪来到了一道如意门前。柳望雪抬眸一看，和刚刚孙爷爷家的院门差不多样式，但门楣做得更加讲究，砖雕的面积也更大。檐上挂着的一盏灯泡，暖黄色的光，隐隐绰绰地可以看清雕的是牡丹之类的花卉。 许青松带着她刚走上阶梯停在朱红色的大门前，门就开了，是一位身材高挑的女士，人与声同时出现在檐下的灯光中：“老头儿和老太太都等着急了，非要我出来看看，我这还没到门口儿呢，隔着墙就听到你俩的笑声，这是聊什么有趣儿的呢？” 许青松立即笑着喊了声“姐”：“没有，刚刚碰到孙爷爷出门遛弯儿，聊了两句。”说完便给柳望雪做介绍，柳望雪就跟着他喊人。 此人便是许青松的表姐，舅舅孟端阳的女儿，孟冬华，一身新中式的休闲打扮，乌黑的长发拢在脑后，用木簪子挽了个发髻固定，面部凌厉的线条在灯光下柔和了许多。 孟冬华听柳望雪喊了她，亲热地应声，又去拉柳望雪的手：“快进来快进来。” 孟冬华也不管许青松了，挽着柳望雪直接往里走，又问她这两天在京市住不住得惯、吃得怎么样。柳望雪都一一回答了，说：“就是感觉空气有点干燥。” 孟冬华可深有感触，笑道：“就是这样的，尤其是冬天和春天，换季的时候别提多烦人了。”她借着灯光看了眼柳望雪的皮肤，觉得还挺好的：“我最近买了款面膜用着还挺不错的，回头让青松去我那拿，这个季节补水保湿很重要的。” 柳望雪先跟她道谢，而后说：“我都带了的。” 许青松看着她俩的背影笑笑，认命地独自进门，又顺手把院门关上闩好，再快步跟上。 影壁处左拐，穿过一扇月亮门到达外院，再穿过一道垂花门进入灯火通明的内院，视野开阔了不少。 四合院的布局扫一眼便可窥见全部，垂花门的抄手游廊连着东西厢房到正房。院子里栽了两棵树，不过现在光秃秃的枝桠也看不出品种。树后抄手游廊的栏杆上摆着许多花盆，种着多肉和其他花卉。和谢卓逸家差不多，院里也辟出一块地方做了山水造景，面积更大，布局也更精致。 柳望雪没来得及细看，便被孟冬华挽着穿过内院一路去到了正房。 孟冬华戴着玉镯和素戒的手推开门，语调高昂：“看看谁来了？” 堂屋里孟老爷子正在和舅舅孟端阳下象棋，孟老太太正和许青松的舅妈、表嫂坐在沙发上聊天，许青松的表哥和表姐夫一左一右把三个孩子夹在中间看着他们趴在茶几上做作业。 孟冬华这声一出，所有人的目光立即朝门口望过来。 空气仿佛安静了一秒，大概是一秒吧，柳望雪觉得，然后便被这一家人的热情包围了。柳望雪想，还好她不是社恐，不然真的很想找个地方躲起来。 只有三个孩子例外，他们对柳望雪不熟，但是跟随后进来的许青松很亲啊。见到许青松的一瞬间，纷纷站起来绕过沙发和大人，尖叫着飞奔过来。 许青松满手拎的东西，只好先放在一旁，半蹲着迎接三个小霸王。 三个小霸王你争我抢—— 表哥孟秋实家上一年级的儿子朗朗：“叔叔你先抱我，我最先跑过来的！” 朗朗上幼儿园大班的妹妹然然：“哥哥你得让我，我是妹妹，叔叔要先抱我的！” 表姐孟冬华家上幼儿园中班的儿子糯糯努力挤开哥哥姐姐：“舅舅要先抱我，我最小！” 这种画面经常在许青松面前上演，他每次都先雨露均沾，长臂一伸，把三个小家伙全搂进怀里：“不要争不要抢，相亲相爱的一家人就要一起抱抱。” “一起抱抱！”三个小孩齐声重复了一遍。 中间的糯糯搂住许青松脖子，朗朗和然然一左一右把手搭上去，顺便搂住糯糯，最外围又被许青松抱着，好一阵腻歪。 等他们这在门口腻歪完了，孟冬华也已经带着柳望雪把人都认了一遍。许青松将放在旁边的购物袋重新拎起来，让三个小家伙往沙发那边去，对孟冬华说：“姐，你怎么抢了我的工作？” 孟冬华笑他一声：“那你倒是分出空儿来啊！” 满屋子的人一起笑许青松，而后又一人一句夸他，说三个孩子如何如何喜欢他。 三个孩子已经回到各自父母身边，就被带着跟柳望雪相互认识，乖乖地喊：“阿姨好。” 柳望雪从随身的包里拿出准备好的三个红包，发给三个孩子，孟冬华和许青松的表嫂于茜赶忙伸手去拦。 柳望雪是真心实意给的，又不是假客气，并且说春节刚过去没多久，就当是给三个孩子的压岁钱。她表现得大方又周到，孟冬华和于茜便也不好过于推辞，就让孩子收下道谢。 许青松看见柳望雪拿红包出来时都有一瞬间的微讶，他都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准备的。待她坐回身边，不由地握住她的手温柔含笑地看着她。 柳望雪回给他一个眼神，好像在说“不能给你丢脸呀”，惹得许青松眼里的笑意又加深了。 他俩的眼神交流自然逃不过大家的观察，舅妈紧接着又打趣一句：“青松和絮絮的感情就是好呀，怪不得看着那么有夫妻相，瞧这默契的，都不用说话了，全靠眼神交流。” 大家一起善意地笑了，孟老太太、孟冬华和于茜就一人一句也说了起来。 许青松见柳望雪不好意思了，便岔开话题，将身边放着的一堆包装袋拎到面前来，先挑出给老爷子和老太太的：“姥姥姥爷，这是絮絮给你们带的礼物，看看喜不喜欢？” 二老乐呵呵地接过去，对柳望雪说：“就是来吃个便饭，你还破费这些干什么啊？”又嗔怪许青松：“你也不拦着点儿！” 许青松笑：“我哪拦得住啊！” 柳望雪不着痕迹地拍他一下，对二老说：“应该的。只是我不知道姥姥姥爷都喜欢什么，就让青松帮着挑的。” 不仅有给二老的礼物，舅舅舅妈、表哥表嫂、表姐表姐夫都有。和昨天去许青松家时一样，都是在他的建议下选的礼物，自然都送到了每个人的心坎儿上，堂屋里的笑声和惊喜声就没断过。 给大人的礼物分发完，靠在自家爸爸腿边的糯糯，四处张望了一下，手里还捏着刚刚柳望雪给的红包，哒哒哒跑到她面前：“阿姨，糯糯的礼物呢？” 糯糯想，屋里所有的大人都有，小孩子应该也有呀，而且阿姨说这个红包是压岁钱，过年的时候他都是压岁钱和礼物一起收到的，所以他认为，有压岁钱，那礼物必然会随之出现。 孟冬华连忙出声喊糯糯，招手让他回去，柔声道：“你已经有红包了呀。” 糯糯转回头看妈妈，又低头看看手里的红包，疑惑道：“可是，红包不是礼物呀。” 朗朗毕竟要大一些，更懂事，他对糯糯说：“红包就是礼物。” 然然也说是。 既然哥哥姐姐都说是，糯糯就不再纠结了，但那小表情还是充满了失望。 柳望雪看着呆萌的糯糯，喜欢得不得了，刚刚就趁着给红包摸了把他肉嘟嘟的小脸。此时还不等糯糯转身回孟冬华身边，就伸手把他圈在怀里，又忍不住摸摸他的脸：“礼物当然有了，大家都有，怎么能少了我们糯糯小宝贝的呢？” 糯糯的双眼“biu”一下亮了：“真的吗？” 柳望雪点头：“当然是真的！” 朗朗和然然听后也一起跑过来：“阿姨，我也有吗？” 瞧着一个二个的，许青松乐了，忽然想逗孩子玩儿，便把手搭在柳望雪的胳膊上给个暗示，接话过去：“都有都有，不过需要一点魔法时间。” “什么魔法时间？”三个孩子一起被转移了注意力。 柳望雪给许青松打配合：“就是礼物还在阿姨家里，需要一点时间把它们变过来。” 许青松开始指挥：“排队站好了，闭上眼睛，跟我一起念咒语了。” 三个小家伙一个指令一个动作，还特地按照高矮顺序站的，十分自觉地用手捂着眼睛，跟着许青松念咒语。 许青松则趁机从身边的一个大点的购物袋里把三个包装盒一一拿出来，没发出一丁点声音，然后递给一旁的孟秋实，示意他放在三个孩子身后的茶几上。 孟秋实离茶几有点远，他不能起身，怕发出声音穿帮，便憋着笑把盒子递给自家老婆，于茜又接着往身边传，最后是孟老爷子给放上去的。 许青松带着仨孩子把不明所以的咒语重复了三遍，见东西都摆好了，便示意柳望雪结束。 柳望雪接过指挥棒：“好了，现在可以转身了，向后转！” 仨孩子齐齐转身，糯糯还自己绊了自己一下，差点没站稳，得亏柳望雪眼疾手快给扶住了。 柳望雪接着说：“现在请把手放下了，睁开眼睛。” 仨孩子动作同步，惊喜的声音也是同步—— 朗朗：“迪迦！” 然然：“小王子！” 糯糯：“蛙蛙！” 全家人不再憋笑了，满堂其乐融融。 仨孩子抱着盒子，特别开心地跟柳望雪和许青松说谢谢。柳望雪又趁机抱了抱糯糯，然然也挤到了她怀里，朗朗见状便独占了许青松的怀抱。 表姐夫装模作样叹一句：“看吧看吧，怪不得他们仨喜欢青松，是有道理的。现在好了，絮絮来了，我这个做爸爸和姑父的，地位又要下降了。” 孟冬华瞅他一眼：“唉声叹气有什么用，上啊，去争宠！” 大家一起哈哈大笑，孟老爷子和孟老太太笑得皱纹都加深了许多，他们就喜欢这种儿孙满堂的天伦之乐。 仨孩子已经把包装盒拆掉拿着玩了起来，大家坐着又聊了两句，孟老爷子便发话吃饭，所有人一起动了起来。 厨房在东厢房一侧，柳望雪被安排留下来和孟老太太一起看孩子，带着他们去洗手，其他人则纷纷去厨房将饭菜和碗筷端过来。 堂屋的右侧被改成了餐厅，里面有个大圆桌，可以坐十好几个人，没办法，孟家人多，加上孟老爷子的四个徒弟，若是过年过节大家一起来，还得在堂屋里另开一桌。 眼看着菜都上齐了，孟老爷子和许青松还没过来，大家便又在堂屋里聊着天等了一小会儿。 没多久孟老爷子就和许青松一起过来了：“都坐这儿干嘛，走，吃饭吃饭。” 大家这才往右侧餐厅去，柳望雪注意到许青松手上端着一盘抓炒虾仁，好似是刚出锅的。许青松还盘子朝柳望雪举了举，柳望雪心里便有了个猜测。 孟老太太拉着柳望雪的手，要让她坐自己旁边。柳望雪怎么好意思，连连推辞。 舅妈于是在旁边助了把力，将柳望雪按到座位里，笑道：“自家人吃饭，不讲究那些，你就陪老太太坐吧。”又担心柳望雪拘谨，转身把许青松叫了过来坐她旁边。 大家拿起筷子，舅妈先是嘱咐柳望雪多吃点，特地说：“这一桌菜可都是老爷子亲自下厨做的，絮絮你不知道，老爷子可是许久没进厨房了，家里人都特馋他的手艺，好不容易你来了，我们才跟着沾沾光。” 她说的是客气话，孟老爷子年纪大了，是不经常下厨了，但通常兴致来了，还是会做的，尤其是家里人谁过生日，一碗超级好吃的长寿面是肯定少不了的。 柳望雪自然知道舅妈是在给她抬面子，可舅妈也没夸大，在外面遇到孙爷爷那会儿她就已经听孙爷爷说了。就像昨天去许青松家里一样，她都没想到许青松的家人会对她的到来这么重视，心里说不出的感动，还很温暖。 柳望雪听后立即向孟老爷子道谢，孟老爷子将那道抓炒虾仁转到她面前，笑眯眯地让她尝：“青松说你喜欢吃这个，快尝尝。他那三脚猫的功夫，绝对做不出这个味儿！” 许青松丧气道：“姥爷，咱能不能不要搞拉踩？” 孟端阳接腔：“是啊爸，杀鸡焉用牛刀。” 孟秋实也说：“对啊爷爷，轰蚊子用大炮，不合适。” 许青松笑：“舅，您可真是我亲舅！”又对孟秋实：“你也是我亲哥！” 孟老太太指指那祖孙三人：“你们这些人真是不解风情，青松做的和旁人做的能比吗？” 孟冬华和于茜立马附和，还十分默契地做了个相同的动作比划：“对对对，那青松做的肯定是充满爱——的。” 三个孩子也跟着模仿，在胸前比爱心：“爱——” 表姐夫也跟一句：“絮絮，压力给到你这边了，到底哪个更好吃，你可得公平公正啊。” 柳望雪在众人的注视下大大方方地夹了一颗虾仁送进口中，吃完后放下筷子拉起许青松的手，说：“我不能否定你的爱，但是凭实力来说，你那确实是三脚猫的功夫。” 许青松表演一个当场中枪。 一桌人哈哈大笑。 三个孩子也跟着模仿，然后立马跳下座位朝许青松跑过来。 朗朗：“叔叔中枪了，我们得救他！” 然然：“心肺复苏！” 糯糯：“人工呼吸！” 许青松立马坐直了，阻止他们：“我好了，痊愈了，你们一二三，坐回去吃饭。” 三个小家伙齐齐刹车，乖乖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去了。 大人们也纷纷动筷边吃边聊，孟老太太不住地给柳望雪夹菜，桌上的每一道都让她尝一遍，还细细问她喜欢哪个。 柳望雪自然都说好吃，毫不意外，吃撑了。最后不得不暗暗求助于许青松，许青松得令过来阻止，孟老太太才意犹未尽地停下劝菜的行为。 第551章 大战三百回合 一顿饭的过程中，聊天的内容都是有意围绕着柳望雪展开的。 许青松作为主程开发的游戏《大昭二十一案》，家里人为表支持基本都购买了玩过，表哥和表姐夫就趁此机会和柳望雪讨论剧情，还试图套话套出破案的关键线索。 大家也知道这个游戏正在做端游，也听许青松说过剧本是柳望雪重新改编扩充的，还要拍成剧，因此更感兴趣了。 最近热播的《月出春涧》，大家也都在看，尤其是孟老太太和舅妈，每天定时守在电视机前追剧，就连两集结束后的汉服科普小采访也不落。 除了剧以外，柳望雪之前去录的两个采访大家也都看了，又关心了一下她前两天来京市录的采访，问她什么时候播在哪里播。 柳望雪回答说：“计划是在这周四，大结局前一晚播，也是《陪你看好剧》的正常周播时间，晚上十点。” 孟老太太十分高兴，说：“那我可要守着电视机准时收看！” 她和孟老爷子年纪大了，看人喜欢看面相，之前看许青松发的朋友圈官宣图，打眼一瞧就觉得柳望雪是个心境明朗之人，又与许青松气质相合，老两口就直觉自家外孙这回错不了，因此对柳望雪自然就有了好感。 前两次采访老两口也是一起看的，见她在镜头前一点不怵，仪态大方，和剧组那几位同事的相处也自然融洽，对主持人的提问言之有物，还能跟宁剑冰这种资深老主持人打打机锋，不由得又对她欣赏了几分。 今晚见到柳望雪真人，老两口又觉得跟电视节目里不太一样，本人要更温柔更亲和，也看得出和自家外孙感情是真的好。老两口觉得俩人是能过到一块儿一起走下去的，因此对柳望雪的喜欢又多了几分。 吃完饭将近八点，孟老太太掐着时间呢，拉着柳望雪走出餐厅让她陪着追剧。 柳望雪见大家都在收拾餐桌，也要帮忙，孟老太太拉着她不松手：“不用不用，他们人手够了，你陪姥姥看剧，我昨天有个地方没看明白，你来给我讲讲。” 孟老太太说着，招呼三个小孩儿一起走。 整个四合院的内部都被孟端阳请人翻修改造过，全都是现代化的设施，厨房里当然也是。餐桌上的杯盘碗盏很快收拾完，端过去直接往洗碗机里一放便大功告成，只剩几处擦洗擦洗即可。 没多会儿，一家人就都坐在了堂屋里一起看剧，吃吃水果零食喝喝茶，边看边聊。 孙爷爷送的那兜枣干儿一直放在茶几上，许青松就给打开了，说是孙爷爷给的，一圈人一人捏了几颗吃着。 这就不奇怪了，孟端阳想，他就说许青松回来怎么还拎了一个小布兜：“孙大爷家那棵树结的枣不都吃不完吗，怎么还买外边的枣干儿？”怪好吃的。 “不是买的，”许青松说，“他和孙奶奶做的，说是嘉明哥买了台什么机器回来，他们俩把晒的枣干儿都做成了这种。” “自己做的？”孟秋实又伸手抓了几颗，“怪不得，挺好吃的。” 孟冬华也又拿了几颗，顺手分给排排坐的仨孩子。 自元宵节过后，孟端阳夫妻俩就忙着画廊的生意，每天早出晚归的，都没碰到孙爷爷的面儿。而孟秋实和孟冬华两家也忙，都没带孩子回来，因此大家都不知道。 孟老爷子倒是想起来了，捏着一颗送到嘴边，“咔嚓”一声，指了指墙角的一个储物柜：“哦，我那天出门碰见他，他给了我一小兜，我顺手给放那里边儿了。”然后就忘了。 孟老太太起身去开柜门，可不是嘛，一模一样的小布兜，柜子里全都是这枣干儿的味道，她便也给拿了过来，数落孟老爷子：“你说你，怎么就给忘了呢，这得拿个密封袋装起来，不然受潮了不好吃了。” 孟老太太说着拿了一颗尝尝味儿：“还行，没潮。”打算等明天正午放太阳底下晒晒再装起来。 孟老爷子又想起一件事，鼻子里“哼”了一声，对许青松说：“你孙爷爷还说让我给你寄，我说再过几天你过生日肯定就回来了，他倒好，觉得我是看不上他家的枣儿！我要是看不上，我能从小吃到大吗？” 许青松便趁机跟孟老爷子说了孙爷爷“告状”的事，孟老爷子一听，又“哼”了一声：“这老家伙，在我孙子面前高我黑状，等着，明天我找他下棋去，非杀个他片甲不留不可！” 大家听了就一起笑，舅妈就接着跟柳望雪说了说俩老头儿天天斗来斗去的事儿。 大人坐着看剧聊天，三个小孩子是坐不住的，就缠着许青松带他们玩。等两集播完，柳望雪也加入了这一大三小，堂屋里都不够跑的，就又到院子里接着玩。 一直到十点多，孩子们都跑累了才消停。柳望雪晚饭吃撑的那些也都消化完了，终于觉得舒服了。 往堂屋走时，糯糯拉着许青松的衣摆要抱，许青松便把他抱了起来。 前面朗朗和然然跑得飞快，柳望雪喊他们小心点，俩孩子头也不回地应声。 柳望雪转头再一看，糯糯这个小家伙居然往许青松肩膀上一歪，睡着了。她抬手给小家伙擦擦额角的汗，把羽绒服的连帽给他戴好，笑道：“这睡眠质量，可真让人羡慕。” 许青松却笑她：“有什么可羡慕的，你的睡眠质量跟他也差不多。” “我有这么夸张吗？”柳望雪不信。 许青松抱着糯糯转身，凑到她耳边用气声说：“昨天晚上是谁不让睡就哭的？” 柳望雪不敢置信：“好一个倒打一耙！” 许青松哈哈笑。 见表姐夫和表姐从堂屋里出来了，俩人就没再继续说。 表姐夫走下台阶迎过来：“我们家的糯米猪又睡着了？” “刚抱起来，倒头就睡。”许青松说，却没让表姐夫接手，“还没睡安稳，我先抱着吧。” 表姐夫就没跟他客气，因为糯糯起床气超级大，没睡好被扰醒，要爆哭的，有几次表姐夫被哭到头皮都要炸了才给哄好。 回到堂屋，正好孟老太太从卧室拿了一个小锦盒出来，拉着柳望雪到身边坐下，将盒子打开，取出一只暖白温润的玉镯，二话不说就拉着她的手往上戴。 柳望雪的手很软，皮肤也光滑，孟老太太只轻轻一套，她都还没反应过来，那镯子就已经环在她的手腕上了。 孟老太太满意地拉着她的手轻轻拍了拍，笑眯眯的让大家看：“真好，是不是特别衬她？” 所有人都点头说好看，只有柳望雪不知所措。她不懂玉，虽看不出价值几何，但料想应该不会便宜，心里有些突突，就去看许青松。 许青松给她一个安抚的眼神，也是笑眯眯的：“特别好看，还是姥姥眼光好！” “那是！”孟老太太还没松开柳望雪的手，又轻轻拍了两下，对她说，“戴着吧，我们家的姑娘都有，你也不能少了。” 孟老太太自己手腕上就带着一只青玉镯子，许青松的妈妈、舅妈、表姐、表嫂腕上也都戴了一只，都是孟老太太给的。就像当初许青松的表哥认定了表嫂领人回家吃饭时那样，孟老太太见许青松也是认定了柳望雪，便也送她一只，是作为长辈的认可。 柳望雪见许青松都表态了，便大方地收下，回握住孟老太太的手，跟她道谢。同时想起许青松跟她说过的表嫂第一次登门收到玉镯的心情，她觉得自己好像能理解了。 偏偏表嫂这时还要开口打趣一句，摸了摸她自己腕上的那只：“这回咱们一家人可齐整了。” 惹得大家一起笑，见时间也不早了，表姐他们就说回去，许青松和柳望雪也一道和姥姥姥爷、舅舅舅妈告辞。 表姐夫这才从许青松怀里把糯糯接过去，这小家伙的手又紧紧攥着许青松的衣领，他使了点劲儿才给掰开。可能是劲儿使大了，糯糯哼唧两声眼看着就要醒过来，吓得表姐夫赶紧换了个让他舒服的姿势抱好，连声轻哄。万幸，没醒过来，糯糯把脸一转，埋他臂弯里，继续睡了过去。 二老和舅舅舅妈送这些孩子出门，孟老太太还特地给柳望雪把那兜枣干儿给拎上了，孟老爷子知道她喜欢喝茶，还特地拿了一罐茶叶也让她带上。 许青松的车就停在表哥、表姐家的车后头，二老和舅舅舅妈看着他们都上了车才回去。 三辆车接连驶出胡同，一道回了小区。房子离得近，当初孟端阳选地下车库里的停车位时也就选了挨得近的三个。 下了车，糯糯还在表姐夫怀里睡得人事不省，许青松拎着给柳望雪买的羽绒服，和他们道别。表姐和表嫂纷纷邀请柳望雪过去坐坐，时间太晚了，柳望雪就婉拒了。 上了楼回到家，柳望雪往玄关柜上一靠，迫不及待地开始脱鞋，今天穿的还是昨天那双带跟的短靴，有六厘米高。她自从住在陶家村后，就没有再穿过带高跟的鞋，昨天没怎么走路就没什么感觉，今天穿着逛了差不多一天，脚就感觉特别累。 许青松弯腰拿拖鞋递给她：“累了？” 柳望雪点点头，穿好拖鞋站着活动活动脚踝和脚趾，等许青松也换好后直接歪在他怀里跟他撒娇：“腿酸，想泡澡。” 许青松抱着她低头亲一下，笑道：“要不明天我们去看看浴缸？” 柳望雪昂着脸看他：“明天你过生日啊，不是要全家人一起吃饭的嘛。” 许青松将自己的大衣脱下来挂好，又把她的也脱掉：“吃饭是在晚上啊，明天我们还可以睡个懒觉，然后去家具城那边逛逛，就选个浴缸而已，要不了多长时间。” “好！”柳望雪欢快地应了一声。 许青松微微弯腰托着她的臀部一下子将她抱了起来往卧室走，柳望雪搂住他的脖子，满口赞叹：“你好有男友力哦~” 许青松一路笑过去，到卧室里将她放下：“你先冲个热水澡，我去我姐那一趟。” “去干嘛？”柳望雪问。 许青松说：“她那里有泡脚桶，拿一个过来给你用。” 柳望雪有点不好意思：“不好吧。” 许青松捏一下她的脸颊：“这有什么，她养生达人，光是泡脚桶就各种各样的买了十多个，基本全放在柜子里吃灰，我这是帮她合理利用资源。” 柳望雪笑他：“去跟人家要东西还说得这么冠冕堂皇。” 许青松又亲她一下：“去吧，我一会儿就回来。” “嗯。”柳望雪答应着，去拿衣服了。 许青松拿上手机刚出门，就接到了孟冬华的电话，她声音明显放得特别轻：“你要是有空过来一趟呗，我刚刚想说去你那儿给絮絮送面膜呢，结果糯糯醒了，刚哄好，现在我走不开。” 糯糯是换衣服的时候被表姐夫不小心弄醒的，大概是太困了没精力嚎啕，夫妻俩哄了一会儿就又睡了，不过是抓着孟冬华的手睡的。孟冬华只要试探着往外抽，糯糯就哼唧，她担心再把孩子弄醒，就不敢动，衣服也不给他换了。 许青松便趁机问她泡脚桶的事，孟冬华说：“正好我前两天新买了一个，你拿去给絮絮用吧。” 待许青松再回来时，柳望雪已经洗完澡出来坐在沙发上了，许青松走过来见她穿的早上那套长袖长裤居家服，问：“怎么不穿验货限定款？” 柳望雪正在回信息，抬眸看他一眼，坏笑道：“这么希望被我勾引啊？” “对啊，”许青松大方承认，将手里的东西放在茶几上，一盒面膜，一盒泡脚用的浴盐球，还有折叠起来装在袋子里的泡脚桶，说，“别忘了早上你自己说的话，晚上再来。” “行啊，”柳望雪笑着指指主卧，“你先去洗澡，等我回完信息再泡个脚，然后就跟你大战三百回合。” 许青松挑眉一笑，心想，她可真是什么话都敢说：“ok。” 他去卧室后，柳望雪放下手机，去看茶几上的东西，将泡脚桶打开，去客用卫生间里接了热水过来，丢了一颗粉色的浴盐球进去，双腿再往里一放，顿时感觉既温暖又舒适。 泡脚桶外围是一圈隔热层，顶部是延长的也添加了隔热层，做了拉链和抽绳的封口。拉链一拉两片弧形的布料直接包裹住大腿，抽绳再一拉紧，便封住了热气。不仅能泡脚，还能顺便给腿部做个汗蒸。 柳望雪又看看孟冬华说的面膜，和许青松给她买的那套护肤品是同一个牌子，她自己带过来的几片也是，不过和这个标明的功效不一样。于是拆开来，在脸上敷了一片。面膜贴上去的一瞬间打了个激灵：“好凉。” 把精华在手背上和胳膊上擦了擦，又抽了张纸巾擦手心，柳望雪重新拿起手机给孟冬华发信息——刚刚吃完饭后加上的好友——拍了张泡脚桶使用中的照片发过去，向她表达感谢。 孟冬华终于能把手从糯糯的小拳头里抽出来了，边往外走边和柳望雪聊。柳望雪还跟她要了泡脚桶的链接，当即就下单给家里、小姨、舅妈和文熙分别寄了一个。 这边聊完，许青松出来，泡脚桶够大，他就挤在柳望雪身边和她一起泡，只不过这下就不能做腿部汗蒸了。柳望雪还拆了片面膜给许青松贴上，让他陪自己一起敷。 泡完脚，许青松把东西收拾好，抱着柳望雪就往床上去。和昨晚一样，床上做完，抱着她去冲澡的时候还要再来一次。 柳望雪被他圈在洗漱台上坐着，低头看到剑拔弩张的画面，推在他的胸前的手蜷了蜷，忍不住空咽一口，有点想躲：“那什么，昨天就两次了，今天还两次啊？你的腰受得了吗？” 许青松把“腰”听成了“腰子”，眉峰一挑，双臂箍着她慢慢深入接触：“网上说，男人过了三十精力就会下降，我得用实际行动向你证明，这是屁话！” 他这算是爆了句粗口，接着一下又一下，还要贴在柳望雪耳边道：“你说的，大战，三百回合，这才，哪儿到哪儿！” 柳望雪心如擂鼓，搂着他的脖子，仰起脸看着天花板，觉得眼睛都是花的，心想，那只是个修辞！是修辞！！ 第552章 孟记师兄弟 如许青松计划的那样，俩人果然又睡了个懒觉。 九点多起床，洗漱完收拾好就开车出去了。许青松先带柳望雪去吃了一顿正宗的京市早餐，然后直奔家具城去选浴缸。 主卧的卫生间空间本来就大，许青松在装修时预留给浴缸的也足，他预算也不差，就让柳望雪完全按着喜好来选就行。他只有一个要求，要双人的。 柳望雪便和他商量着选了那种独立式的，安装更方便。还根据房间的整体装修风格选了带点复古风的款式，很有情调。 品牌的服务周到又迅速，说下午就能送货上门安装，于是俩人就没多在外逗留，吃过午饭就回去了。 从早上起床开始，天气就是阴沉沉的，柳望雪躺在沙发里枕在许青松的大腿上，举着手机看天气预报：“说是晚上有雪，不会真的要下吧？” 许青松一只手拿着手机回信息，一只手帮她顺着头发，丝滑的感觉让他爱不释手：“下了正好，梁锡安刚刚给我发的，你看。” 他把手机正面对着柳望雪，让她看照片。 柳望雪一抬眼，发现那拍的是桃花，惊喜道：“桃花开了？” 许青松继续一只手给梁锡安回信息，说：“嗯，他那个温泉度假村里有片桃林，不算大。前段时间不是回暖了嘛，桃花就陆续开了。要是今晚真的下雪了，明天咱们去到那里正好可以看场桃花雪。” “哇！”柳望雪翻了个身，抱住许青松的腰，仰视着看他，“光想想就好浪漫哦！” “是啊，”许青松把手搭在她颈边，捏捏她的耳垂，“那我真的要向老天祈祷了，让这场雪下下来吧。” 美景要和喜欢的人共赏，柳望雪握着他的手：“那我跟你一起祈祷，今天你生日，你许愿一定很灵的。” 许青松像是忽然想起来：“对啊，我生日，你还没有送我礼物呢。” “不着急，等晚上的。”柳望雪拍拍他。 许青松故意道：“你是真打算把自己送给我吗？” 柳望雪真诚地劝他：“其实你可以想点别的。” 许青松还要再问，手机响了，是师傅带着浴缸过来安装了，他便出去接一下。 浴缸安装好后，时间也差不多了，俩人就换好衣服出门，要去的是许青松姥爷家的孟记。 其实一般情况下，除了小辈的满月酒、成人礼以及长辈过整寿之外，普通的生日大家都是各自在家里过的，亲戚之间发个祝福或者再送份礼物就行了，不会这么兴师动众的全都聚一起。 但这次许青松的生日有点不一样，因为他是带柳望雪回来见家人。大家知道后就一致决定在孟记聚一聚，自家和外家的人先见面吃个便饭，生日当天就去孟记再把师伯师叔家的人也见见。 许青松在给柳望雪看照片的时候就跟她介绍过除了小师叔谢卓逸之外的孟老爷子的其他三个徒弟——小师叔谢卓逸一家已经在元旦去市里温泉度假村玩时见过了。 不过看照片那会儿介绍得不是很详细，主要是让柳望雪先大致地认认人，于是这会儿在去孟记的路上，许青松便给柳望雪详细地说了说。 孟老爷子的大徒弟叫庆祺闵，是庆记的长子。庆祺闵从小就对厨艺一道颇有天赋，他爷爷更是拿着自家的那些酱料配方教他认的字儿。庆祺闵十四岁时，就能把那些酱料做得和他爷爷差不多了。但庆祺闵不爱弄这些，之所以学，纯粹是因为好奇且好胜，发现学到头儿了，便跟家里说要外出拜师学艺去。 庆祺闵是家中长子，又是小一辈里最有能力继承家业的，家里的大人自然不愿意就这么由着他的性子来。不过庆祺闵自小就很有主见，他爷爷又宠他，他都不需要闹，爷爷就妥协了，但也有要求，出门远游是不可能的，要拜只能拜家门口的师父。 这个家门口的师父指的就是孟家。 孟家和庆家是世交，百余年前也是一同进宫做过宫宴的，于是庆祺闵便顺理成章地拜了许青松的姥爷孟老爷子为师。若是按正常辈分算，庆祺闵得喊孟老爷子一声‘世叔’，不过学艺嘛，又行了正经的拜师礼，就改口喊“师父”了。 孟老爷子当时也是对庆祺闵“垂涎已久”，时常感叹，为啥孟家就没能出现一个像庆祺闵这样既有天赋又爱学肯学的小辈呢？他一女一子，孟婉清和孟端阳，都不爱往厨房里钻，前者立志要学法律匡扶人间正义，后者则醉心艺术要成为一代绘画大师。 ——后来孟老爷子评价女儿和儿子，说：“要匡扶人间正义的连个律师都没当，成了个清贫的教书匠，那个要成为一代绘画大师的却连教书匠都不如，做了个倒卖艺术的中间商。”顺带着还做了个嗤之以鼻的表情。 这都是后话，说回当初，孟老爷子不爱干逼迫孩子的事儿，谈了几次无果，也就随他们去了，因为他觉得不是真心站在灶台边，也做不出什么好吃的东西。 子女一代是没希望的，但孟家的家传手艺总得传下去，孟老爷子便动了收徒的心思，于是庆祺闵的爷爷一开口，他就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庆祺闵便成了孟老爷子的第一个徒弟。 庆祺闵拜师后就吃住都在孟家了，当年是和孟端阳一起住在东厢房里。待到学成出师，也才是二十出头的年纪。又过了几年，家里人喊他回去继承家业，他不愿意，他觉得他更喜欢待在孟记。 庆祺闵的爸爸最后都直接上孟家来要人了，对当时的孟老爷子说：“敢情我生个儿子是给你们孟家生的是吧？” 孟老爷子老神在在：“大哥，这一点我得跟你说清楚，孩子出生后就是独立的个体，我们做长辈的得尊重他们的各项权利，这其中就包括选择权。不过你放心，祺闵是有责任心的，庆记的担子该挑的时候他会挑起来的，咱们不能逼他。” 许青松对柳望雪说：“听说庆爷爷没能把大师伯带走，回去还差点气病了。” “这么严重？”柳望雪惊讶，问，“大师伯不是还有弟弟妹妹吗？” “装的。”许青松笑，解释说，“那位叔叔和姑姑呢，不太能扛事儿，总之不是庆爷爷满意的人选。后来大师伯被逼得没办法，你猜，他想出了个什么主意？” “什么主意？”柳望雪问，而后又想到周六那天在庆记碰见的大伯母姜琳，那从头到脚事业型女强人的气场，“该不会是娶个能干的老婆来帮他分担吧？” “正解！”要不是双手都握着方向盘，许青松肯定得给她竖个大拇指。 庆祺闵当时已经认识了姜家的小女儿姜琳，正处在刚萌生好感的阶段，被家里这么一逼，即刻展开攻势。他想，反正姜家也是做餐饮的，姜琳学的就是餐饮管理，还是国外名校毕业的，嫁给他，管理区区一个庆记，肯定不在话下。 柳望雪不免产生了些八卦的心思：“大伯母这是要被大师伯娶回家当工具人呀，她能愿意？” “愿意啊，”许青松点头，“其实大伯母和家里的关系不是很好。” 姜琳上面是两个哥哥，她之所以能出生，就是因为家里人误以为这胎还是儿子，结果生出来发现是个女儿，父母以及爷爷奶奶就都不太喜欢。她妈妈还因为在生产时大出血，伤了身体导致不能再孕，就对她又多了一分厌恶。她从小到大吃穿不缺，但“亲情”二字却几乎没体验过。 姜琳是很要强的性格，什么都想做到最好，可即便她比两个有能力有手腕，家里的事业还是不会给她分毫。 庆祺闵追姜琳的时候也跟她明说了：“我很喜欢你，但这种喜欢也掺杂了一点不纯粹，因为我想在结婚之后把庆记交给你来打理，你觉得怎么样？” 姜琳略一思索便答应了，她对庆祺闵的好感度也是挺高的，另外，她觉得“真情+利益捆绑”的才是比较牢固的关系模式。 自家的产业交由儿媳妇来打理，庆祺闵的爸爸显然是不赞同的，在他的观念里，和老婆感情再好，老婆也是外人。 不过庆祺闵和姜琳联合起来，也不知道是怎么和长辈谈的，权力就这么平稳过渡了，庆祺闵便自在地继续留在孟记这里。 孟老爷子的二徒弟是在庆祺闵拜师两年之后才收的，叫荣维祥，是个孤儿，比庆祺闵大两岁。 许青松说：“我听姥姥说的，大师伯拜师那年，二师伯也是刚到孟记打工，就在后厨当个打杂的。有时候墩子师傅忙不过来，就喊二师伯帮着切菜配菜。二师伯也算是挺有天赋的那种人，刚接触没多久，刀工就比练了一两年的小师傅还要好，这就入了姥爷的眼。” 孟老爷子收徒也是为自家家业考虑的，自是不可能一入眼便收入门下，反正那时候他也还年轻，就用了足足两年的时间对荣维祥进行了各方面的考察，最后都差不多满意了，才问荣维祥愿不愿意拜他为师。 荣维祥这个人看上去很老实，有时候还会有点愣，而实际上他也是老实且愣。这两年的时间里，身边人再傻也能看出来孟老爷子有意收他为徒，许多事情让他办都是给他的考验，就他自己是一点儿都没觉察出来，别人跟他说，他还不信。 冷不丁地被孟老爷子这么一问，荣维祥直接傻了。孟老爷子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他答应，还以为他不愿意，就让他先回去好好想想，隔天再给他答复。 荣维祥脑子没反应过来，但是身体却很听话，听到孟老爷子让他回去，他应了声就往外走。待走到外院，过了月亮门，站到影壁跟前儿了，才反应过来。而后着急忙慌地往回跑，扑通一声跪到孟老爷子面前，连磕三个响头，喊了声“师父”，才说他愿意。 孟老爷子都被他吓了一跳，然后乐呵呵地受了这一拜，又选了个吉日，正式过礼。 听到荣维祥的事，柳望雪又想起richard，从春节到现在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也不知道他花了那么多钱托人寻亲，什么时候能好消息传回来。她便问许青松：“你二师伯后来，找过他的家人吗？” 许青松也是听他姥姥说的：“找过，姥爷收了二师伯为徒后不久就请人帮着他找了，找了大概有三四年吧，才有的消息。” 荣维祥不是京市人，据他自己说老家是在哈市，因为他是从哈市的一家福利院里出来的。孟老爷子就顺着这个线索请人去查，费了一番功夫，但最后还真的查到了。不过那时候荣维祥的亲生父母已经搬到南方去了，而当年荣维祥是被他们丢下的。 荣维祥是在家里出生的，生下来有黄疸，稍微严重了点。那对夫妻愚昧，养了几天不见好，就以为孩子是得了什么要花大钱治的怪病，趁着夜深人静给扔了。扔了之后，夫妻俩心中惧怕，便又慌忙收拾包袱跑了。 还好当时是夏天，即便是夜里气温也不会很低，天蒙蒙亮的时候，荣维祥就被一个下夜班回家的过路人给捡到了，这人就抱着孩子直接去了派出所。那个年代，交通不发达，通讯也不发达，而且那对夫妻原本也不是哈市人，茫茫人海，去哪儿找？无奈之下，民警就将襁褓里的荣维祥送去了福利院。 许青松说：“我姥姥说，二师伯原以为自己是走丢的或者是被拐卖的……唉，知道事情的原委后，二师伯就没了认亲的心思，他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他就只认我姥爷这一个‘师’，一个‘父’。” 荣维祥的婚事也是孟老太太给操持的，他这个人心眼儿实，又有点愣，不会追女孩，孟老太太说：“等着他自己去追，那就得眼睁睁地看着他这辈子打光棍儿！”于是给安排了相亲。 孟老太太托人说媒，好一阵子精挑细选。她觉得荣维祥没有那些个花花肠子，给他找对象就一定也得找那这种的，要朴实，要顾家，要会过日子。女方的经济条件孟老太太觉得倒是无所谓，荣维祥他自己工资就高，又不乱花钱，还有她这个做师娘的以及他师父，总归不会亏待他的，女方只要品格好，日子肯定就会越过越好的。 挑来选去，孟老太太都不太满意，最后经朋友的朋友介绍，看上了一位小学女教师。人家是正儿八经师范毕业的大学生，小康家庭，人品好性格也好，年岁还和荣维祥相当。 孟老太太觉得很合适，可又担心人家姑娘看不上荣维祥。最后决心一下，甭管看得上看不上吧，先问问人家姑娘的意思，若是肯见面那就见过之后再说。 没想到这一见，还真成了。婚后这么些年，俩人虽然过得平淡，但是恩爱温馨。 许青松说：“我三师叔家里就不一样了，常年鸡飞狗跳。” 柳望雪笑问：“是我小姨、小姨夫那样儿的吗？” 许青松也笑：“不是，三师叔和三婶的相处有两种模式，就跟人格分裂一样。” 孟老爷子的第三个徒弟，翟绍云，比庆祺闵小一岁，是在荣维祥拜师后的第三年入门的。 翟绍云是春市人，家里是开连锁超市的，他是家里最小的儿子，也是娇养着长大的。这位是突发奇想要学厨艺，自己慕名而来拜师的。 孟老爷子一看就知道他家境优渥，不确定他是真的下定决心要学，还是仅有三分钟热度。另外，学做菜不仅要吃得了苦，还得有一定的天赋。 这些年过来找孟老爷子拜师的只多不少，他全都拒绝了，却意外地觉得基础为零的翟绍云合眼缘，便直接跟翟绍云明说了，让他自己掂量掂量：“掂量完，你要是觉得自己还行，就先去孟记做两年学徒，两年学徒做下来，我再决定要不要收你为徒。” 翟绍云便去了，逐渐就从切菜必切到手指且必见血的小白成长为可以闭着眼睛给内酯豆腐切丝的水平，以前连在水缸里捞鱼都不敢捞，后来无论什么鱼在他手里都能被完美剔骨。 这些还是许青松听姥姥说的：“我姥姥说，三师叔的天赋其实远不如大师伯和二师伯，就连最后入门的小师叔也比他强一些，但是他脾气倔，天赋不行就靠努力来凑，最终得到了我姥爷的认可。” 柳望雪赞叹：“你三师叔可真厉害，突发奇想学做菜，切身体验了之后居然没放弃，可见也不是突发奇想，真的是真爱。” “一开始根本不是的——”许青松哈哈大笑，“三师叔悄悄跟我说的，他当初去做学徒，才一周不到就想放弃了。” “啊？” 许青松接着说：“三师叔说，他想学做菜，其一是因为不想上学，其二是看到电视里大师傅握着锅柄那么一颠，火倏地一下蹿老高，特别帅，就头脑一热跑过来拜师了。我姥爷让他自己掂量的时候，他想，不就是拿刀切个菜嘛，能有多难？” 结果发现真的很难，头几天，翟绍云手上的伤口是一道接一道，新伤覆旧伤，而且他自己伤了不算，还耽误后厨的进度，着实很挫败。想放弃吧，又想到在孟老爷子以及家人面前夸下的海口，觉得自己要是就这么灰溜溜地走了，特别没面子，于是才咬牙坚持的。 一旦坚持下来，看到了进步，翟绍云便真的发现了其中的乐趣，平时又有庆祺闵和荣维祥从旁指点，他便再没了退意。 翟绍云的婚事也是孟老太太请人帮着牵线的，许青松说：“听我姥姥说，三师叔和三婶的第一次见面闹得特别不愉快。可具体怎么个不愉快，全家都没人知道，就算是在他俩结婚后我姥姥再问，他俩也是守口如瓶。” 孟老太太当时就以为俩人的相亲黄了，就打算着再请人帮忙看看其他姑娘。正当要给翟绍云介绍下一个的时候，他忽然说俩人已经在一起了，正谈着呢。 孟老太太问不出个所以然来，想着头一回见面时大概是闹了什么误会，俩人已经说开了。谈就谈吧，这个姑娘她挺看好的。 然而没过多久，这俩人就宣布分手了，分手后过了一段时间，又复合了。从这之后便开启了分分合合反反复复的模式，一直到结婚。 孟老太太到现在都不清楚这俩人是怎么携手走进婚姻的，每次都是，正当她觉得这俩人要彻底掰了的时候，他们就和好了，而正当她觉得这俩人应该是要好好在一起的时候，他们在吵架闹分手。 许青松想到孟老太太的神情就想笑，模仿着她的语气：“我姥姥特无奈，她说，这大概就是欢喜冤家？” 怎么吵都吵不散，柳望雪觉得挺有意思的，有点想探究，问：“那他们婚后的相处是哪两种模式？”怎么就很分裂了？ 许青松说：“具体原因我不太清楚，就是有时候见到他们，觉得他们感情特别好，如胶似漆的，再有时候见到他们，就完全相反。” 令许青松印象最深的是高三那年的春节，那时候他那个小游戏不是拿了奖嘛，小年夜全家人聚一起吃饭，也是为了给他庆祝，聊着聊着就聊到了游戏对青少年的影响：“一开始都是积极友好的讨论，然后到了三师叔和三婶那里，不知怎么的就变成了辩论，俩人谁也没能说服谁，还差点吵了起来。” 长辈们都已经习惯了他们这种，劝都是不走心地劝，像是在走过场，只说大过年的，何必如此较真，随便聊聊而已，还是孩子得奖这么喜庆的事儿，别让孩子难受。 许青松想，若不是这个事件里头还包含了他，一家人可能连开口都懒得开。 许青松现在还是觉得很神奇：“你知道吗，当时他俩都脸红脖子粗了，然后一秒切换，就恩恩爱爱地坐一起了，还拿着水果你喂我一口我喂你一口的……”他说着还吸了口气抖了抖。 柳望雪：“真的假的？” 许青松说：“都是真的！我还偷偷问了我姐——就是三师叔的女儿——我姐当场给我翻了个白眼，说了四个字，‘人格分裂’。” 那种场面柳望雪都不知道该觉得好笑还是尴尬，她问：“那等会儿，你三师叔和三婶会是哪种模式？恩爱模式还是冤家模式？” 许青松一脸深沉地想了想，这也没法儿预判啊，他俩都是随机的：“我觉得应该是恩爱模式吧，毕竟今天你来了，第一次见面，还是要正常一些的。” 柳望雪：“那，希望如此？” 第553章 期待好事将近 俩人到达孟记的时候，正好和许青松的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在门口碰上。 孟婉清见柳望雪戴的正是她送的那套珍珠首饰，心下喜欢，连夸了好几句漂亮。柳望雪再次跟她道谢。 许奶奶见柳望雪已经穿上了厚些的羽绒服，还对许青松投去了一个满意的眼神，顺便拉过柳望雪的手试试温度。这一拉，便看到了柳望雪手上戴的镯子，许奶奶问：“是他姥姥给你戴的？” 柳望雪点头。她昨晚回去后，洗澡前就把镯子摘下来放回盒子里了。没戴过这种，有点不习惯，而且这玉镯看上去也是价值不菲，她怕一个不当心给磕了碰了。 从家里出来那会儿，是许青松注意到提醒柳望雪把玉镯戴上的。 柳望雪原是不太想戴，许青松便拿过来给她套手腕上了，又指指她戴着的珍珠耳环、项链和戒指，说：“实话跟你说吧，这套首饰我妈买的时候我姥姥在场，昨天你戴着过去，姥姥一眼就认出来了。我妈送的你戴着，姥姥送的你不戴，一会儿她老人家看到了，心里要怎么想？” 柳望雪便只好戴着了，又往镜子里看了一眼，别说，还真有点珠光宝气的意思了。 此时，柳望雪点完头，便见许奶奶眉头微皱，又似是在笑，说：“这个老太太……” 柳望雪不解，心想，这镯子有问题？便扭头去看许青松，而许青松就是一脸开心的笑模样，完全看不出来有什么。 与此同时，许奶奶又恢复了和蔼带笑的神情，拉着不明所以的柳望雪往里走，夸她戴着好看：“这玉衬你。” 仿佛刚刚那一瞬只是柳望雪的错觉，柳望雪心中狐疑，决定吃完饭回去再问问许青松。 后面，孟婉清抬手笑着指了指许青松。 许青松小声道：“真不是我，姥姥要送，我能拦得住吗？” 许爷爷瞅了他一眼：“别净跟孟老头儿学耍心机。” 许青松再次道：“是我姥姥送的……” 许崇林跟着评价一句：“一点都不君子。” 许青松内心：我真的冤！ 一家人相携着跟随服务员上楼。 孟记原本是个三层的酒楼，面积没有如今柳望雪所看到的大。如今她所看到的则是在原址上修缮过的，并且还买下了左邻右舍的铺面扩建了。餐厅修旧如旧，扩建的部分也是依着原先的结构造的，只不过内里的水电等一众设施换成了现代的。 孟老爷子专门在三楼留了一个大包间，给自家人用的。包间里设施一应俱全，还摆了三张大圆桌，足够孟家、许家和师门四兄弟所有人坐的。 一行人刚上到三楼，就与贝贝和康康打了个照面。双胞胎乖乖向四位长辈问问好，然后就亲亲热热地分别挽着许青松和柳望雪。 今天的贝贝和康康是能轻易分辨出来的双胞胎，俩人虽然还是穿着一模一样的衣服，但发型不一样，贝贝还是和元旦那次见到时一样清爽的高马尾，而康康则是帅气的狼尾鲻鱼头，姐弟俩浑身上下都洋溢着朝气蓬勃的青春感。 双胞胎叽叽喳喳一人一句说个不停，告诉他们孟老爷子一家全都到了。 贝贝：“我俩就是被派出来迎接你们的。” 康康：“接不到就得打电话催了。” 许青松说：“那没办法，我和你们嫂子上午去买了个浴缸，上门安装的师傅晚到了一会儿，不然早就过来了。” 康康这才想起来：“对啊，哥，你房子装修好了，我和姐还没去过呢，能去你那里玩吗？” 贝贝也想去，挽着柳望雪的胳膊撒娇：“嫂子，能去吗？能去吗？” “当然能啊。”柳望雪笑着点头，心想，双胞胎还有两个多月就高考了，要去估计也只能周末去。正好她和许青松打算在京市过完这周再回陶家村，后天周四从度假村回来可以顺便再去一趟家具城，把客卧里的床买了，给双胞胎用。 双胞胎同款开心，小声欢呼。 许青松不知柳望雪心中的打算，说：“去玩可以，但是不能留宿，客卧里没床，除非你俩愿意睡沙发。” 双胞胎同款撇嘴，对视一眼，脑电波同频：肯定是嫌弃我俩打扰他和嫂子二人世界！ 柳望雪给了许青松一个略带谴责的眼神，安慰双胞胎：“床而已，过两天去买回来就行了，你俩想去玩多久都行。” 康康立马放开许青松，过来挽着柳望雪：“嫂子，还是你好！” 贝贝附和，又问柳望雪打算在京市待几天，得知可以过个周末，双胞胎大喜，立即发出邀请。 贝贝：“嫂子，刚好我和康康这周六要去拍一套cos，你要一起去玩吗？” 康康：“嫂子，要不你跟我俩一起拍吧？你扮上肯定特别好看！” 柳望雪听完脑子里的第一个想法就是他们不是还有两个多月就高考了吗？怎么还能去玩这个？小师叔和小婶不管管吗？又一想，双胞胎从小接触到的教育资源和她不一样，这里是京市，又不是她老家的小镇，别人或许拼尽全力才能考上的顶尖学府，在他们眼中可能不过就是家门口的大学。 柳望雪从来都不是一个扫兴的人，而且cosy她还没有体验过，便欣然应邀，还转头问许青松要不要一起去。 许青松正笑吟吟地看着他们仨呢，被柳望雪问到，想也没想就点头答应了。 康康又撇嘴，故意问贝贝：“姐，这种床都不给一张的人，我们要带他吗？” 贝贝高傲脸：“看着嫂子的面子上，勉为其难吧。” 许青松笑：“一个二个的，我去给你们端茶倒水加拎包，行了吧？” 康康便放开柳望雪，又重新挽上许青松，笑嘻嘻道：“哥，我收回刚才的话，你也挺好的。” 许青松毫不留情地弹了他一个脑瓜崩儿。 康康惨叫一声，捂着额头再次转投柳望雪。 柳望雪一看，孩子额角那里都红了一小块，她立马往许青松胳膊上拍了一巴掌，谴责道：“你怎么下手没轻没重的！” “哪有，”许青松凑过来看了眼，正巧包间也到了，就把康康揽过去往门里走，哈哈笑着，“男子汉大丈夫，这点小疼怕什么，一会儿多吃两块猪头肉补一补。” 康康挣扎：“你才猪头！” 贝贝趁机上眼药：“我哥就爱欺负小孩儿，我和康康从小到大没少被他欺负……” 柳望雪觉得贝贝也挺逗，心说，如果你的演技能够过关一点，没准儿我就信了。 进了包间，孟老爷子、孟老太太以及舅舅舅妈果然都在，同在的还有双胞胎的妈妈席慕雅。 大家打过招呼落座，柳望雪才知道小师叔谢卓逸又被大师伯庆祺闵安排去参加讨论会了，今天能回来到，不过可能要来晚一点。 稍微坐了一会儿，表哥孟秋实一家和表姐孟冬华一家就先后过来了。朗朗、然然和糯糯三个小朋友一聚齐，再加上双胞胎这两个大朋友，又有许青松带头，包间里顿时变成了菜市场，感觉每个角落里都是闹哄哄的。 而后大伯母、二伯母和三婶都带着自家孩子陆续过来了。 大伯母姜琳和大师伯庆祺闵的儿子是许青松他们这一辈人里的老大，不过相较于其他人结婚比较晚。孩子也是刚满一周岁，才学会走路，是个特活泼的小姑娘，被爸爸妈妈抱着跟柳望雪认了认，就跌跌撞撞的朝她走过去要抱。 柳望雪本身就很喜欢小孩子，被这么香香软软的小宝贝要抱抱，心都要化了，当即将她抱了起来逗着玩。 姜琳和庆祺闵还有一个女儿，不过这个女儿正在读博，在导师的课题组里忙得不可开交，就没回来。 二师伯家就一个女儿，比柳望雪大两岁，是个单身主义，在一所国际中学里当美术老师，工作轻松又有趣，平时还做做艺考辅导，活得自如又潇洒。陶庆磊在艺考备考的那段时间，许青松还请她抽空帮忙指点过。上个月月底，陶庆磊过来参加中传的三试，也是请她帮忙照看了一下。 三师叔家也是一儿一女，女儿和二师伯家的差不多，不过是不婚主义——只谈恋爱不结婚，儿子是去年年初结的婚，儿媳妇正在坐月子，就没跟着一起过来。 人基本都到齐了，大师伯庆祺闵、二师伯荣维祥和三师叔翟绍云才过来。他们仨都穿着绣着各自名字的厨师服系着围裙，今天的这顿饭就是他们仨掌勺。 许青松再一次领着柳望雪打招呼，周六她和荆禹钧几人去庆记吃饭的事，庆祺闵一回家就听姜琳说了。庆祺闵不知缘由，只以为是许青松办事不周到，于是第二天一早便有了姜琳去给孟老太太送东西的事。 庆祺闵的原话是：“这小子，让老爷子再教教他怎么做人。”果不其然，没多久就听说许青松挨骂了。 此时见了面，庆祺闵便柳望雪那天和朋友吃的怎么样，店里有没有招待不周的地方。柳望雪自然是十分客气地回答，少不了又再次跟姜琳表达了感谢——送的那些酱料家里都收到了，柳南山和顾雪兰很喜欢。 接着翟绍云三言两语就把许青松“卖”了个干净，说这次带柳望雪回来，许青松特别重视，让大家不能这样这样，也不能那样那样，就连今天的菜都是他提前点好让师伯师叔按着做的等等，直听得柳望雪脸都红透了。 比起这两位，荣维祥就没那么健谈，打过招呼后就是笑容满面地坐着。 又聊了一会儿，庆祺闵看看时间，问孟老爷子是不是该上菜了。孟老爷子便对席慕雅说：“你给老四打个电话，问他到哪儿了。”老四就是小师叔谢卓逸。 席慕雅便拿着手机出去打电话，没多久就回来了：“他已经在来的路上了，不过机场过来的那段路有点堵，让咱们先开始，不用等他。” “行，那上菜吧。”孟老爷子发话。 三位师伯师叔便又回厨房去了，还有几道菜需要现炒的。 经理带着服务员端着托盘、推着车，陆陆续续将菜上了，待三位师伯师叔那几道菜炒完端过来，许青松的这个生日席便正式开始。 饭吃到将近一半的时候，谢卓逸才回来到，先将礼物盒子递给许青松，许青松接过去道谢，转身一看后面的小沙发上，都快堆满了。 饭吃完后不久，经理又带着几个服务员将一个三层的大蛋糕推了进来。 这个生日蛋糕是贝贝和康康去订的，这俩机灵鬼还让店里做了一男一女两个翻糖小人儿站在顶端，要不是蛋糕上面明晃晃的“生日快乐”四个大字，乍一看就跟婚礼蛋糕似的。 贝贝说：“今天是哥第一次带嫂子回家，又是哥过生日，是很有纪念意义的一天。” 康康说：“所以哥和嫂子都是今天这场生日宴的主角，我俩也是想借此祝你们早日修成正果。” 贝贝又加一句：“想喝喜酒。” 康康也加：“想吃喜糖。” 糯糯没听懂，从口袋里摸出一颗糖来递给康康：“小舅舅，我有糖呀，给你吃。” 朗朗和然然见了纷纷问他还有没有：“也给我一个。” 一旁姜琳怀里的小孙女见了，立即朝糯糯伸着手，嘴里“啊啊糖”，也想吃。 柳望雪正不知该如何回答呢，就被这几个小家伙打断了，满屋子的人一起笑哈哈。但她依然能感觉到，他们看她和许青松的眼神，都带着那种“好事将近”的期待。 唱完生日歌，许青松对着蛋糕许愿，嘴上说着对大家的祝福，实则在心里偷偷许下另一个愿望，希望柳望雪可以快点答应嫁给他。 吹完蜡烛切蛋糕，贝贝和康康又开始起哄，让许青松和柳望雪一起切：“你俩都是今天的主角，这第一刀必须得一起切。” 双胞胎这么一说，周围的长辈们更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也跟着七嘴八舌地催。 许青松看了柳望雪一眼，见她一脸笑盈盈的，没有丝毫反对或抗拒的神色，便把刀柄塞到了她手里，然后握着她的手，切下了第一刀。 许青松简直心花怒放，笑得别提多灿烂了，觉得从小到大真是没白疼这对双胞胎！心想，这搞得，跟订婚仪式似的，嘿嘿。 柳望雪此时也是这么想的，心说，不是过生日吗？怎么搞得跟订婚仪式似的？有点被推着走的感觉，不过总归不是真的，也不讨厌，哈哈。 蛋糕就当是饭后甜点吃了，尤其是几个孩子，吃得最欢。同样欢乐的还有许爷爷，孙子的生日蛋糕，他肯定要吃，谁也不能拦着他，只是少不了被许奶奶严肃的目光盯着。 吃吃喝喝聊着天，时间也就过得很快，不知不觉都十点半了。明天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基本都有的忙，便各自收拾收拾东西，准备回家。 孟婉清喊服务员拿几个大点的袋子过来，给许青松把堆在小沙发上的那些礼物装起来，方便带去车上。 三个小孩子帮着一起装，糯糯最喜欢礼物了，也特别喜欢拆礼物，就问许青松：“舅舅，你需要帮忙吗？” 许青松反问：“帮什么忙呀？” 糯糯回答说：“拆礼物呀，拆礼物很累的，舅舅，你需要我帮你吗？” 许青松把最后一个装进柳望雪撑着的袋子里，很夸张地对糯糯说：“那可太好了！一会儿回去了，糯糯去舅舅家里给舅舅帮忙好不好？” 朗朗和然然也举手：“叔叔，我也去帮忙！”心里想的是要去叔叔家玩，周日晚上就想去的，但是那天课外作业没做完，爸爸妈妈不让去，今天作业做完了，一定要去玩。 “好！”许青松都答应着。 然而回去之后，这仨没一个能过来的。糯糯果不其然在路上睡着了，朗朗和然然也困得不行。 许青松便把礼物都放在了沙发旁边，说等后天从度假村回来，让他们仨放学后过来玩的时候再拆。都答应了小朋友了，不能说话不算话。 柳望雪准备卸妆洗澡，就将首饰一一取下，摘下玉镯时想起有个问题还没问，便朝卧室门喊了一声许青松。 许青松正抱着从阳台上收下的衣服进来：“亲爱的，你喊我？” 柳望雪坐在梳妆台前，透过玉镯圈出的圆看他：“有个问题想问你。” 许青松把衣服一件件往衣柜里挂：“嗯，你问。” 柳望雪说：“下午奶奶看见我戴这个镯子，神态好像有点不对劲，是不是这个镯子有什么特殊的含义啊？” 许青松已经对她的敏锐习以为常了，听见这个问题有种毫不意外的感觉，走过来往梳妆台一靠，眼神里带着引诱：“想知道？” 柳望雪挑眉：“开出你的条件。” 许青松凑近她，摊开一只手：“先把生日礼物给我。” 柳望雪把镯子放进绒布盒子里，目露失望：“咦，我还以为你要说鸳鸯浴。” 许青松朗声笑着抱住她：“浴缸现在还不能用。” 第554章 因为我爱你 玉镯的含义和生日礼物都被柳望雪一句“鸳鸯浴”打断了，浴缸暂时是不能用，但可以先淋个“鸳鸯浴”。 事后，柳望雪窝在被子里，靠坐在床头，指挥许青松自己去找生日礼物：“在我的行李箱里，我没拿出来。” 许青松便去衣柜那边把行李箱拉出来，一打开就看到里面的一个小盒子——戒指盒。 他心脏怦怦跳着，把行李箱合好重新放进衣柜里，以掩饰自己的小紧张，而后将戒指盒攥在手心里，走回床边，盘腿坐上去。 “是这个吗？”许青松伸手将戒指盒托在掌中，递到柳望雪面前。 “明知故问。”柳望雪笑着把戒指盒拿过去，一打开，里面立着的是对戒，一大一小，金色的素圈，没有任何花纹装饰。 许青松觉得自己的眼睛好像被闪了一下，上扬的嘴角压都压不住，索性就不控制了，差点咧到耳朵根：“这是，什么意思啊？” 这对戒指是柳望雪在南市的时候买的，那天上午没事，她和倪嘉几人出去吃饭，又顺便在那条老街上逛了逛。买过现在正用着的这对情侣手机壳后，又路过一家金店，柳望雪当时就扫了一眼，便看到柜台里这对十分朴素的金戒指。 她买的时候并没有多想，甚至都没有想起来许青松这个月过生日，只是觉得许青松的手戴上这种金戒指肯定也会很好看，而且她说要和许青松一起过“咱们自己的情人节”，对戒当个情人节礼物也是很不错的。 但从南市回到陶家村之后，她却只把手机壳送给了许青松，因为她心里隐隐有种感觉，觉得送对戒应该选另外一个更有纪念意义的日子。 不过那会儿她还没有想好“更有纪念意义的日子”是哪一天，当然，也没想起来许青松的生日，直到接到安定的电话要来京市录采访，才如梦初醒。 这两天，柳望雪不是没幻想过许青松收到这份生日礼物时会有怎样的表现，她想过她肯定是开心的，但没想到他居然这么开心。 柳望雪看他这副样子，便决定让他喜上加喜。 她取下大一点的那个戒指，笑眯眯地看着许青松说：“这是我在验货之后对你的肯定。” 许青松自然秒懂她的言下之意，脸上的笑更加不受控制了：“你愿意了？” 柳望雪提醒他：“你收敛一点，脸要笑烂了。” 许青松抬手给自己揉了揉，不行，完全无法收敛，根本控制不住，又问了一遍：“你答应了？” 柳望雪傲娇地“哼”了一声，对着灯光看指间捏着的戒指：“装什么装呀，某人如此心机，把生日蛋糕弄得跟订婚蛋糕似的，还要借小孩子的口说什么想喝喜酒吃喜糖的，现在心愿达成了还在这儿跟我演。” 许青松立马抱住她，在她唇角特别响亮地啵了一口：“真不是！那蛋糕是贝贝和康康自作主张，我真没那个意思。” 柳望雪觉得他是得了便宜还卖乖，柳眉一扬，作势要把戒指放回盒子里：“哦，你没这个意思，那我现在是自作多情了，这个戒指你别要了。” “哎——”许青松赶紧握住她的手，又亲亲她，“不是，我是说，如果我是主谋，那肯定就不止蛋糕这一个环节，该有的流程都得有。不过，最重要的，还得是先争取到你的同意呀~” “来吧，先戴戒指。”柳望雪满意了，继续骄矜道，“不过先说好，这只是我对你的初步认可，并且我保留随时将戒指收回的权利。” 许青松自是满口答应，朝戒指伸出左手——其他四根手指蜷起来，只留一根中指直挺挺地对准戒圈。 柳望雪见此姿势，心里笑坏了，面上仰怒：“好哇，你居然对我竖中指！” 许青松一秒破功，把她搂进怀里从背后圈着，下巴往她肩膀上一搁，笑得欢快：“没有！不是！我就是提醒你这枚戒指应该戴在正确的位置。” 柳望雪靠在许青松怀里笑，手上拿着的戒指盒都掉在了被子上。而后拿起许青松的左手，将戒指戴在了中指上，又亲了一下：“好了！我宣布，从现在开始，你彻底是我的人了！” 许青松则是拾起戒指盒，将另外一个给柳望雪也戴在了相同的位置，而后把盒子放在床头柜上，将她按住亲了下去。 在情事上，许青松是将霸道裹在了温柔里，这一点柳望雪在和他确定关系的那晚就深有体会。她也特别喜欢这股劲儿，深深着迷。 正当被亲吻和爱抚弄得晕晕乎乎，以为许青松又要再来一次的时候，柳望雪听到他在自己耳边说：“那镯子没什么特殊含义，就是姥姥送给孙媳妇的。” “什，什么？”柳望雪觉得自己没听真切。 许青松轻笑一声，将她紧紧抱住，贴在她耳边又重复了一遍。 柳望雪这回听清了，什么旖旎的心思都没了：“不是，我还没嫁给你呢——”想想这话不对，遂改口：“我是说，咱俩还没到谈婚论嫁那一步呢！” 许青松便将手在她眼前晃晃，让她看戒指，说：“可是你戒指都给我戴好了呀。” “你别跟我打马虎眼，”柳望雪把他的手挥开，一翻身趴到他胸膛上，手指戳他心口，“当我是失忆了吗？哈，我总算是明白了为什么表嫂说她当初感觉是被镯子给扣下了。你还说你没耍心机？你要是没耍心机，你姥姥能把这么贵重的镯子往我手上戴吗？行了，你把戒指还给我吧——” 柳望雪说着就把许青松的手拿过来去摘戒指，许青松立即将手攥成拳头躲开，搂着她一翻身，便将她压住了：“你冤枉我，我真没耍心机，姥姥她愿意给你是她自己的意思，我又不能左右。” 柳望雪刚刚也是故意逗他的：“那你姥姥就不怕这镯子给早了？” “不会，”今晚的戒指给了许青松更多的信心，他很认真地说，“或早或晚都得给你。而且我姥姥看人特别准，我舅妈、表嫂，还有四位伯母婶婶手上的镯子都我姥姥给戴的，还都是在婚前。” 柳望雪一副苦恼的样子：“看看，这不就是被扣下了嘛！” 许青松小心地观察她的神色，觉得刚刚建立起来的满满当当的信心变得有些忽忽悠悠的：“你真的不愿意啊？还是没考虑好？” 柳望雪觉得他这一刻好像个大傻子，不忍心再继续逗他了，搂着他的脖子亲了他一口，恢复了笑模样：“我要是没考虑好，我干嘛给你戴戒指？” 许青松的心情那叫一个大起大落，惩罚似地开始挠她痒痒，直到她笑出泪花连声求饶才罢手：“以后不许这么逗我。” 柳望雪喘着气点头，根本说不出话。 许青松亲亲她的眼角，把泪珠吻去，搂着人心满意足地喟叹一声。片刻后把被子拉了拉盖好，问她：“睡觉？” 柳望雪翻身寻了个舒服的姿势枕在他臂弯里：“但是有几件事我得先跟你说清楚。” “你说。”许青松准备好聆听。 柳望雪便缓缓开口：“我这个工作呢，你也清楚，手上现在这个剧本也快完成了，我估计下个月差不多就能开始选角了，但需要拍多久，我不确定。” 蒙洛秋的性格非常细致，拍电影或拍剧也一样，而且她对《月晕效应》这个剧本很有想法，打算慢慢拍，出精品。杜云襄又是个不差钱的老板，对蒙洛秋也充分信任，肯定不会为了预算催着她尽快完工，而是会由着她慢慢拍细细打磨。 柳望雪说：“所以，搞不好今年有一大半的时间我都得在剧组。然后就是明年，要拍《大昭二十一案》。” 也就是这两天，柳望雪听杜云襄说，计划以《大昭二十一案》为主题建造大型游乐园的项目已经和淮市政府完成协商并达成合作协议，项目已正式立项，各项手续也基本落实，估计也是下个月便开始动工。 这部剧一次性肯定拍不完，杜云襄打算分几季来拍，每年一部，游乐园的一期工程便对应了第一季中所需的室内场景。杜云襄的爸爸杜邵华和他的几位老伙计共同投资，在人力、物力和财力全部有保障的情况下，一期工程在明年年中肯定能够成功验收。 柳望雪接着说：“云襄姐打算明年年初开拍，但是年初一期工程还没完工，所以剧组要先去拍外景。云襄姐还希望所有镜头都能尽量实景拍摄，所以我应该需要跟着剧组天南海北地跑。” 这些也都在许青松的预料之中，他不会因为不想异地就劝柳望雪放弃，因为这是她的工作，也是她热爱的事，他只会全心全意支持：“你放心，我都理解，也会百分百支持你的。” 说完，他好像忽然猜到了柳望雪说这些的意图，问：“你跟我说这些，该不会是想暗示我，婚礼至少要在两年之后才能举办吧？” 柳望雪立即夸他：“你真聪明，我就是这个意思！”夸完又觉得不对，再次用手指戳他心口：“什么婚礼呀，你不要想那么远！搞搞清楚，我——” 许青松哈哈笑着握住她的手：“我知道，你验完货的下一步，就轮到我求婚了。等我求完婚，咱们两家得正式见个面吃顿饭，然后再举行个订婚仪式。再然后等你这两年忙完，我再带你去民政局扯个证，最后再办个婚礼，咱俩就能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了，对不对？” 许青松真的是什么都想好了，柳望雪眼眸含笑地听他说完，点点头：“对。”又抬手捧着他的脸亲他一下，说：“我也不是只为自己考虑啊，你现在弄那个端游开发也挺忙的，不是说也得至少两年后才能进入测试环节嘛，所以我觉得两年这个时间挺好的，等我们各自的工作都告一段落，再全心全意准备人生大事。” 许青松抱着她将她按在怀里，他很高兴柳望雪能这么开诚布公地和他商量这些事，他就知道这回遇到的是对的人，也很庆幸当初是他朝柳望雪迈出了第一步。他接着问：“那你觉得我什么求婚比较合适？” 柳望雪抬头：“这个你还要问我？我要惊喜的！你自己看着办，要是我提前知道了，还叫什么惊喜？” “好！”许青松抱着她翻了个身，让她趴在他胸膛上，就这么看着她，仿佛看不够似的。 柳望雪也就这么趴着与他对视，过了一会儿，她说：“还有一件事。” “什么事呀？”许青松帮她把掉下来的一缕头发别到耳后。 “现在说这个可能有点早。”柳望雪手指抠着他睡衣的第一颗扣子。 “嗯，你说。”许青松别头发的那只手就顺着耳廓和侧脸滑下来。 柳望雪看着他的眼睛：“是关于孩子的。” “我知道。”许青松说。 “你知道？”柳望雪问。 许青松捏捏她的脸颊：“你喜欢孩子，我也喜欢孩子，所以我们将来肯定会有我们自己的宝宝。但我希望宝宝是在我们的期盼中到来的，而不是意外。你也是这么想的，对吗？” 柳望雪点点头。 许青松摸摸她的头发：“所以孩子的事一定要放在婚后。” 柳望雪再次点点头，抱住许青松，脸在他颈窝里蹭了蹭，嗡声道：“许先生，你真好。” 许青松侧过脸亲亲她，把她抱紧：“因为我爱你呀。” 第555章 哪里都刚刚好 窗帘一拉开，柳望雪的失望之情溢于言表：“没下雪——” 别说雪了，连滴雨都没下，小区里的楼和路面全都是干的，只不过天还是阴沉沉的。 许青松的心情和柳望雪一样，也是很想陪她看一场浪漫的桃花雪。他揽着人去洗漱：“看来天气预报不准啊，没事儿，只看桃花也是一样的，我都能把你拍得美美的。” 柳 “原来是沈老爷子，失敬失敬。”几个保镖一听立刻让开了一条道。 圣上一噎，没料到顾昀认的干脆，要知道嵇老头可是举重若轻的人物，圣上言语间都恭敬的很，生怕嵇老头一不高兴又跑了，还以为顾昀会替他推脱遮掩几句，没成想就这么应了，圣上倒是不好接话了。 太子的废立向来是国之大事，所谓动摇国本说的就是动摇人心，太子不立民心不稳，很有可能滋生许多不必要的争端，圣上不声不响的就废了太子，直接导致太子党炸了锅。 方晚晴应了一声，即没说是又没说不是，依旧本分的做这做那。谢景翕一般是赶在曾氏用过饭后的时间过来，乍然看见方晚晴在替曾氏捏肩膀捶腿的，心里还有些不适应。 张嘉田在这荒无人烟的山野中慢慢的走，走了四天，走到了临近的县城里。 邹灵一瘸一拐的过来打开门，却不想她刚出去接过餐食盘，方钰就冷不丁的出招袭来，邹灵本能的一挡，但是对于方钰全力的一袭，她这一挡无疑是螳臂挡车，瞬间就被方钰打倒在地，吃食撒了一地，热汤糊了她一身。 青天始祖，祭出仙兵，不断的轰击三十三重天宇，让三十三重天宇不断的震动，宛如一尊无敌巨人，独自撑起三十三重天。 叶春好犹豫了一下，绕过茶几也在沙发上坐了下来，和雷督理之间隔了两个蓝缎子靠枕。 慕昀峰和叶子晴拿了结婚证回来已经是下午四点，叶子晴答应过贺导，今天要加班拍摄好几场，所以，刚结婚，慕昀峰还是得把她送去剧组。 “他的东西我都没碰，妈妈说要保持房间原样，这样还能让我们觉得哥哥就在家里。”说到这里鲁芸茜似乎又有些悲伤，许久都没有说话。 “看来姜侯爷口才不错，不过就不知道手上功夫如何了，来人将准备之物抬上来”蹇硕虽然不算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但今日遇上姜麒也是有些语穷了，当即便不再多言直接招呼道。 “为我教中大事而牺牲，可得大光明之神庇护。”吕师囊这时轻声说了一句。 眼泪无法阻止，那一张张愤怒至极的脸上开始有着泪水开始流淌。 排名赛规定，第一场可以两两对决，分成五队决出第一场的胜者，然后再进行下一场。 地面上双方相互拼杀，刀剑声、惨叫声、嘶吼声此起彼伏，战况十分的激烈，不过和天空上的战斗比起来就逊色不少了，天空才是这次战斗的重头戏。 石盒打开，离央看到里面剩下的感虫正慌乱地在盒中四处冲撞着，而看苏风逍的表情，离央隐隐感到似乎有些不妙。 面对着柳灵的反问我陷入了沉思，的确，我的动作和柳灵的比起来确实是有些大的夸张了，本来一个闪身的就可以解决的事情，我却要用什么大跳，翻身这些繁琐的动作来做，这简直就是自己给自己找不自在嘛。 第556章 亲爱的你别这样 柳望雪系着安全带，忽然想起京市还有熟人没见，便和许青松说：“对了，咱们来京市好像还没告诉沈哥他们，要不要发个信息问问，约个饭？” 许青松等她安全带一扣好，便打着方向盘把车开出去，说：“我已经跟沈哥联系过了，他说他和顾老师这两天都是满课没时间，周五晚上有空。” “那你们约好地点了没有？”柳望雪问，刚刚拍视频的时候见许青松在发信息，想来应该就是那会儿问的，她兴致勃勃道，“要是还没约好，咱们就去大师伯家的庆记吧，我还想再吃一次。” “巧了，沈哥说顾老师和俩孩子也想吃铜锅涮。”许青松笑说，“那一会儿到地方我再和他们说一下，就约在庆记好了。” 那可太好了，柳望雪心满意足：“想小柚子了。” “可惜这周末我俩不在陶家村，”许青松说，有点惋惜，“周六沈哥和顾老师带俩孩子回去看油菜花，周一回来。不过我俩也是周一上午的航班回去，时间刚好错过。” 柳望雪闻言也是很遗憾，心想，这次没法跟柚柚一起玩了，暑假期间她肯定是在剧组，再下一次见面恐怕就要等到年底了。 她这么想着也说了出来，许青松听后顺着想了一下便又笑了：“到年底啊，小柚子就会再长一截儿，到时候就是个成熟的宝宝了。” “嗯对哈哈哈……”柳望雪想，可爱小柚子要慢慢变成帅气小柚子了，将来肯定会和他哥哥景和一样，长成一个迷人小王子。 一路上没有堵车，开了一个半小时进入市郊，之后又开了将近二十分钟才靠近温泉度假村的入口处。 “这跟溪市的那个度假村一点都不一样啊，”柳望雪望着车窗外看了一路，像是走了一条环山道，不是树林就是草地和溪水，偶尔还能见几只小动物以及一些叫不上来名字的鸟，除了与两辆往外开的车擦肩而过之外，再也没见别的了，“环境是真好，梁锡安开的是私人会所吗？” “一小部分是私人的，留着平时朋友们聚会用，其他的对外开放。”许青松回答，“我们走的这条路是去西门，东门那边是游客的出入口，那边的设施就和溪市的差不多。” 说话间西门到了，这辆车是梁锡安的，停岗的保安见了都没等车开到近前就将门打开，恭恭敬敬地请进。 随后许青松的手机就响了，是梁锡安打过来的，柳望雪帮他点了接听开公放。 梁锡安：“你到哪儿了？” 许青松说：“刚进门。” 梁锡安：“行，老地方停车，我让小李在那边等你们了。西施他们几个都已经到了，你和絮絮也赶紧过来吧，吃完饭再回房间休息。” 挂了电话后，柳望雪一脸好奇地问许青松：“西施？是我想的那个西施吗？” 许青松打着方向盘左转，车子就驶向了一小片独栋别墅区，入口处是一个小型停车场，车子几乎停满了。他笑说：“是，也不是。他叫施溪，溪水的溪，男的，但是长得很漂亮，所以大家就送他外号‘西施’。” 柳望雪更好奇了：“真的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般的美貌吗？” 许青松点头：“我只能说美得雌雄莫辨，无论你是从欣赏美女的角度还是欣赏美男的角度，都360°无死角。” “这么夸张！”柳望雪拿着他的手机解锁，“有照片吗？先让我看一眼，真的好好奇哦。” “没有。”许青松答，说到这里，忽然想起了一件好笑的事儿，“有个八卦，你要不要听？” “听听听！”柳望雪让他赶紧说。 车子绕过停车场，沿着别墅区外围的路继续往里开，许青松没吊她胃口，带着笑意开口：“这得从初中那会儿说起，施溪是初一下学期转过来的，就在我和梁锡安隔壁班。” 施溪小学在期间连跳两级，上初一时就比许青松他们小两岁。他那时候个子也小，人长得又漂亮，属于男性的特征在他身上还不明显，就很容易被别人当成小姑娘。 当时隔壁班有两个二世祖，嘴臭人品差，知道施溪是男孩子之后，就找茬欺负他。有次放学后，是许青松和梁锡安值日，俩人走得就比较晚，路过隔壁班，正巧看见施溪被那两个二世祖堵在教室里，就顺手把人救下来了。 往回走的时候，才发现顺路，施溪家就在许青松、梁锡安家对面的小区。本着帮人帮到底的原则，这天之后俩人放学就会等施溪一起走，慢慢地就成了朋友。 初一读完，施溪又跳了一级，直接升初三，后面在高中把高二也跳过了，就这样，比许青松和梁锡安早了两年上大学，考的是央美的油画系。之后又去f国留学读研，读完研后也没留在那儿，就又回国了。他的画在那时候就已经小有名气了，回国后不久，还在许青松舅舅的画廊里办过展，有一幅还被人高价收藏了。 柳望雪听得连连赞叹，表达完对天才的敬仰与赞美之后，她问许青松：“所以，八卦是什么？在哪里？” 许青松将车开到了别墅区的另一侧，才在一个私人车库前减速。车库旁停着一辆四座的高尔夫球车，驾驶位上坐着一个短发的小伙子，许青松认识，就是梁锡安刚刚说的小李。 小李一见着车就从驾驶位上下来，朝这边招手，许青松降下车窗，与他打了个招呼，而后把车往车库里开，里面已经停了好几辆了。 许青松边停车边跟柳望雪说，语气那叫一个乐不可支：“八卦就是梁锡安。那时候施溪虽然跳级了，但我们上下学还是一起的。后来施溪高考那年家里又出了点事，他还到梁锡安那儿住了一段时间。然后忽然有一天，梁锡安神秘兮兮地跟我说，他觉得自己的性取向好像变了，他好像喜欢上了施溪。” “啊？”车子停稳了，柳望雪急忙按了一下安全带的卡扣，倾身过去拉住许青松也要解安全带的手，“后来呢？” 许青松不出预料地看到她眼里燃烧的八卦之魂，握着她的手继续笑着说：“后来施溪去上大学了，朝夕都见不到，梁锡安那幻觉一样的喜欢也就没了。到高二下学期又交了女朋友，还一脸万幸地跟我说，要怪只能怪施溪长得太好看了，还好他没弯，不然他爸妈知道了，他两条腿铁定就废了。” “哦，”柳望雪明白了，“青春期荷尔蒙躁动呗。”又更加好奇了，问：“施溪究竟长得多好看啊？” “下车吧，一会儿见了你就知道了。”许青松把她拉过来亲了一下。 到后备箱拿行李时，他又给柳望雪打了个预防针，怕她期望太高：“你还记得春节的时候我跟你说的去医院看的那个朋友吗？” 柳望雪点头，年初四那天中午，俩人正发着信息分享各自午饭都在吃什么，聊着聊着许青松就突然说要去医院看个朋友，说是车祸导致的昏迷，在医院躺了一年多，醒了。 柳望雪惊讶道：“是施溪？” 许青松等后备箱合上，锁了车，一手拉着行李箱一手揽着柳望雪往外走：“嗯，然后又在医院做了一段时间的复建，不知道现在恢复得怎么样了。” 柳望雪明白了：“你是怕我想象过头，看到病人会失望？” 许青松点头。 柳望雪笑说：“人家能康复就已经是万幸了，健康比什么都重要。再说了，美人在骨不在皮。” 说话间出了车库的门，许青松给柳望雪和小李双方做了介绍，又对小李说抱歉：“不好意思，久等了。” 小李连说“没事”，等他俩坐稳后就开着车载他俩往驶入别墅区。里面路窄，只能开这种高尔夫球车进出。 一路上却只看到三三两两的人，车子开到别墅区最里侧，过了一道门又沿路上坡，最后停在柳望雪刚刚在外围注意到的一排半山别墅前。柳望雪想，这里应该就是许青松说的私人区域了吧。 二人下车后跟小李道了谢，小李将行李箱取下来和二人道别，转身下了阶梯往里走，先帮着送到住处。 这一排别墅最外侧的，也就是他们停车的平台正对着的是餐厅，下了阶梯往里的那些都是住处，平时梁锡安的朋友们过来都会住在这边。 往餐厅走时，许青松才想起来嘱咐柳望雪一句：“梁锡安那事儿你就当不知道啊，不然他肯定要找我算账。” 柳望雪问：“这事儿就你知道？” 许青松点头：“嗯，就连施溪本人都不知道。” 柳望雪笑：“梁锡安肯定不能让他知道啊。” 门口的服务生显然是在等许青松和柳望雪，见到他俩就带着往楼上走。一楼的空间被分成两部分，一部分是厨房，一部分放着健身器械。 刚上到二楼，便和梁锡安迎面对上：“我正要下去看看呢，快点快点，就等你俩了。”又和服务生说可以上菜了，服务生应是转身下楼。 梁锡安将身后的门再度推开：“来了来了。” 柳望雪望进去，入目的就是极其开阔的视野，全落地窗设计，远眺就是云遮雾绕的山和湖，室内空间非常大，进门左手边是用餐区，其他有影音区、游戏区等一众玩乐设施，若是闲着无事可以在这里窝一整天打发时间都有得玩。 房间里除去梁锡安和慕乐璋还有七个人，正在沙发前的地毯上围坐了一圈玩桌游，吵闹的声音顿时安静下来，目光齐刷刷地朝门口望过来。 柳望雪一眼就认出了施溪，原因无他，就是漂亮，若是再把喉结一遮，还真是性别莫辨。而施溪也根本不像大病初愈的样子，从头到脚就连头发丝儿都写着“健康”二字。 柳望雪觉得她之前无论是写剧本还是编故事，对笔下的帅哥美女都太缺乏想象力了，在施溪这里，“天仙下凡”居然是一个写实的词汇。当施溪那琥珀色的眼眸扫过来，并对柳望雪微微一笑时，她都小小地倒吸了一口气。 柳望雪的这个反应自然逃不过大家的眼睛，众人纷纷笑了，梁锡安立即指责施溪：“你别乱放电啊，这可是老许的女朋友！” 许青松也是相当震惊的，在梁锡安这句话里才回过神来，连忙从背后搂住柳望雪并且抬手捂住她的眼睛，问施溪：“不是，你是吃了什么灵丹妙药了啊，这就完全恢复了？” 春节刚醒过来的时候还是瘦骨嶙峋的，就连眼窝和脸颊都是深陷的，这才过了多久？就这么光彩照人了？许青松脑中飘过的全是“难以置信”。 大家把手里的东西往茶几上一撂，看样子一会儿也不打算接着玩儿了，七嘴八舌地就说开了。 “许哥，别说你了，我今儿见到我都吓一跳！！” “可不嘛，就跟大变活人一样！” “哎呀，那是你们没天天去医院看他，不然锡安怎么就不惊讶？” 其中两位女生便又开始问梁锡安：“梁哥你透露一下呀，他到底吃了什么，怎么康复治疗还能让人一下子回到二十岁呢？” 另外一个扎着丸子头的女生说：“我这个天天跟着往医院跑的女朋友作证，真的什么都没有，就当咱们是凡人，西施是神仙吧。” 柳望雪被许青松捂着眼睛带着往里走，只能用耳朵听大家的谈话，她微微挣扎了一下：“你捂我眼睛干嘛呀？” 许青松就维持这个姿势带她坐在沙发上，玩笑说：“你魂儿都快被他勾走了，我还不能挡一挡啊？”又对大家说：“早知道就不来了，咱们开个视频会议线上聚一聚算了。” 大家就又开始笑，不住地调侃。 柳望雪终于把许青松的手扒拉了下去，一抬眼就又和施溪对视上了，差点没忍住再次倒吸气。 许青松便又作势抬手，装得一脸焦急：“亲爱的，你别这样，我真的心慌。” 大家又是一阵放肆的笑，柳望雪抽出手，在许青松手背上拍了一下。 施溪脸上的笑容便多了点趣味，对许青松说：“青松哥，你放心吧，我的人品还是有保障的，绝对不挖墙脚。” 柳望雪立即挽着许青松的胳膊朝他身边靠了靠。 施溪就又笑了：“你看，也挖不走。” 大家便开始玩笑着煽风点火，让许青松守好家门。 许青松本身就是开开玩笑，这点信心还是有的，是对柳望雪的信心，他知道她不是见异思迁的人，更何况，爱美是也一种天性。 七嘴八舌瞎聊了一阵，服务生都陆陆续续进来上菜了，大家才想起来还没正式做介绍。而刚刚的玩笑仿佛一个破冰小游戏，陌生感似乎打一开始就被剔除出去了。 第557章 你重生了，对吗 午饭后，众人也没各自回房，就留在餐厅这边聊聊天玩玩游戏。而后梁锡安打电话让小李送了几辆高尔夫球车过来，大家自己开着去桃林看桃花。 桃林与别墅区在相反的方向，出了别墅区再穿过游客开放区，沿着山脚下的路开到一片小山坳里。 不止他们几个来看桃花，还有不少游客，更有一些摄影爱好者，长枪短炮一架，找不同的角度拍照片。 今天的天气一直阴沉沉的，山间林里又萦绕着薄雾，视野里自带朦胧滤镜，拍出的照片很有“仙气”。 柳望雪在许青松的镜头里就没有不好看的时候，许青松哪怕抓拍都很有水准，她特别喜欢让许青松拍照，丝毫不用担心。 不过还是有一点遗憾的，柳望雪边看照片边说：“以后再出来玩我一定要把熙熙送我的汉服带上，今天这个环境和氛围都好适合穿啊。” 许青松也觉得，他见过柳望雪衣柜里挂着的那几套，其中一套广袖薄纱名为“桃夭”的就很应景：“下次我提醒你。” 柳望雪强调：“那你可不要忘了哦。” “好。”许青松低头在她脸颊亲了一下。 不远处梁锡安的女朋友姚瑶正端着个单反给施溪拍照，她就是搞人物摄影的，面对施溪这张脸以及身材，创作欲简直爆棚，边拍边感叹：“妖物啊妖物。” 梁锡安在一旁笑她：“你是在夸奖吧？怎么听起来跟骂人似的？” 姚瑶解释道：“意思是妖娆的尤物——以我的文学素养，这是最高的赞美了。” 施溪昏迷的这一年多没有理发，醒来时发梢已经到了肩膀的位置，康复出院后也没剪，现在随意地在后脑绑了一半，前额落下几缕碎刘海儿。 桃林里的人基本都是裹着羽绒服，即便一些顶着造型拍照的小哥哥小姐姐，也是拍时脱拍完立马穿上。 就施溪，黑色的三件套西装，暗红色的领带，外面还披了件十分骚气的银色风衣，典型的要风度不要温度。不过配上那双琥珀色的眸子，还有他自带的气场，冷冰冰的却又散发着蛊惑人心的魅力。所到之处便是最引人注目的那个，好多人以为他是coser，还过来要合影，都被他礼貌拒绝了。 梁锡安和姚瑶担心他刚恢复好别又生病进医院，给他准备了厚衣服，但他都没穿。俩人见他是真的没感觉冷也就作罢了，反正他自从苏醒后给人的感觉就有点说不上来的奇怪——不是贬义，但也不完全是褒义，其中大概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敬畏——总之，这一个多月以来，这俩神经比较大条的人也基本习惯了。 拍着拍着，姚瑶发现施溪的目光转到右侧就再也没动，她连按快门的同时感叹了好几句“侧颜杀”，而后就顺着他的视线扭头。施溪看的不是别人，正是柳望雪和许青松。 姚瑶笑道：“不会真的想撬墙角吧？” 梁锡安闻言从手机屏幕上抬头，刚好看到许青松亲柳望雪的画面，“啧”一声，对施溪说：“弟，死心吧，撬不动的，喜欢什么样儿的跟哥说，哥另外给你介绍。” 俩人就是开开玩笑，知道施溪肯定不会做下三滥的事。 施溪笑了笑，走过来，轻声对梁锡安说：“锡安哥，你找个机会帮我把青松哥支开，我有些事要跟嫂子单独说。” 姚瑶接着笑：“不是吧，你来真……”然后她看到梁锡安忽然变了的脸色，话音戛然而止。 梁锡安一脸担忧，严肃地问：“你是，看出什么来了？” 施溪说了俩字：“天机。”又道：“放心，好事。”说完就朝柳望雪和许青松走了过去。 梁锡安这就放心了，不由得又想起月初发生的那件事，又有点想冒冷汗。 姚瑶观察他的脸色：“没事吧？” “没事，”梁锡安揽着她往别处走，“接着拍，给我也拍几张。” 在桃林拍完照片又随处走了走，天色也就暗了下来，梁锡安招呼大家返回，问大家是要先去中心广场那边玩一玩，还是直接回去吃晚饭。 度假村试运营的时候大家就来玩过了，平常闲了没事也会来住两日，没什么稀奇的，就不太想去。但又顾及到柳望雪是第一次来，就没表态，问她的意见。 柳望雪很敏锐地察觉到，就选了后者。其实她也不想去，这两天特别想舒舒服服地泡个澡，就想吃完晚饭后早点回住处，往温泉汤池里一躺，舒筋活络，惬意。 于是大家便开着高尔夫球车回了别墅。 因为今天是以给许青松庆生的名义聚的，饭吃到尾声，梁锡安下楼捧了个生日蛋糕上来。 大家一见这蛋糕的造型，顿时哈哈一片笑开了，慕乐璋说：“梁哥，许哥还没到吃寿桃的年纪吧？” 许青松看了眼乐不可支的柳望雪，哭笑不得问梁锡安：“姓梁的，你什么意思啊？”这是嘲讽还是嘲讽啊？ 姚瑶也不可置信，顿感丢脸：“我说蛋糕我去订，他却说他已经订好了，我就没多问，谁知道他居然订了个寿桃！” 梁锡安不理会众人的埋汰，让大家搭把手把餐桌中间的盘子挪一挪，他将寿桃放了上去：“松啊，这是哥们儿对你最诚挚的祝福。” 话音落，大家又笑倒一片，还有人拍桌子。 柳望雪挽着许青松的胳膊，瞧见那寿桃的绿叶子居然还是蝙蝠造型的，笑得愈发欢乐，问他：“他这是要祝你长命百岁福寿双全？” 梁锡安在大家又一轮的爆笑声里朝柳望雪投去一个“你懂我”的目光：“对对对！就是这个意思！” 慕乐璋：“不是哥你来真的啊哈哈哈……” 梁锡安不管他们，看了眼微笑着的施溪，对许青松说：“哥们儿前段时间体会了一次生死一线，顿悟了，真的，什么都没有健健康康好好活着最重要，所以这是我发自内心的祝愿，也希望你和絮絮都平平安安白头偕老。” 梁锡安这话一说完，许青松的关注点立即集中在了“生死一线”上，问他：“发生什么事了？” 大家的也反应过来，纷纷开口询问。 梁锡安摆摆手：“没多大事儿，都过去了，触霉头的事儿今天不提。老许，赶紧许愿吹蜡烛。” 许青松打定主意稍后找机会再问，在心里为柳望雪许了那个“桃花雪”的愿望。 姚瑶则是瞪了梁锡安一眼，意思是“生死一线”的事居然没跟她说过，等着回去被严刑拷问吧。 梁锡安对她讨好一笑。 寿桃是搞笑了点，但味道还是很不错的，份量也不多，大家一人一块，完美解决。 吃完蛋糕后移到休息区，大家把礼物送给许青松，施溪却坐着没动，遭大家调侃。许青松也不在乎这个，帮着给施溪打圆场。 施溪一点都不介意，对许青松说：“在房间里，忘了拿过来，一会儿回去再送。” 大家围坐着喝了点茶又玩了会儿小游戏，姚瑶就说想回去泡汤，其实是想赶紧回去跟梁锡安把话问清楚。她一开口，大家也就说散了，有几个人暂时不想回房休息，便约着一起出去溜达。 从餐厅出来分成了两拨，一拨开着高尔夫球车出去，柳望雪他们则是下楼梯往里走。 梁锡安和姚瑶住在最里面那套，慕乐璋和施溪一套，与他俩的挨着，隔了一套是安排给柳望雪和许青松的。 别墅不算大，分上下两层，上层是两间卧室和一间洗手间，下层是休息区和浴室以及一个小饮吧，没留厨房，吃饭都是去餐厅。 每套别墅都有一个小院子，一米多高木制院墙，墙外是一条窄窄的花圃，墙内是铺了鹅卵石的小路穿过草坪，挨着院墙栽着枫树和翠竹，还有其他较为低矮的灌木。 一楼的休息区靠院子的地方沿着汤池开了大落地窗，只不过窗的位置比较靠里，很像是院子往别墅里延伸进去了一部分，这样院中的汤池就有种一半露天，一半室内的效果。 柳望雪和许青松带来的那个登机箱被小李放在了玻璃门内，俩人进门后就被带着馨香的热气迎面熏过来，羽绒服没多久就穿不住了，脱下来挂在门边的衣帽架上。 柳望雪先去浴室看了看，里面的物品一应俱全，便立即打算先冲个澡再好好泡个汤。 许青松还站在衣帽架旁边，正在讲电话。 柳望雪从浴室出来准备拿衣服时就听到一句“嗯，好的”，而后便挂了。在许青松望过来时，她心里警铃大作：“不要告诉我是加班。” “不是，”许青松把羽绒服又取了下来，过来亲了她一下，“是梁锡安，叫我过去说点事儿，你先泡，我一会儿就回来。” “哦，行，去吧。”柳望雪把警铃按掉，很是大方。 许青松又亲了她一下，才穿衣服出门。 柳望雪一转头看到饮吧台子上放着的茶叶、水壶以及水果等，就先过去把茶和吃的准备准备，一会儿可以边泡边吃喝，及时补充水分。 还没准备好，门铃响了，她还以为是许青松这么快就回来了呢，转身一看，竟然是施溪。 柳望雪放下水果刀，抽了张纸巾擦手，快步过去开门。她以为施溪是来给许青松送生日礼物的，一边请人进来一边说：“青松他去梁锡安那边了，过会才回来，你先坐。” 施溪进来随手把门带上，走到沙发边才开口：“我不找他，我找你。” “找我？”柳望雪把刚切好的一碟橙子端过来放到施溪面前，在旁边的单人沙发坐下，想不出施溪找她能有什么事。 施溪姿态闲适地靠在沙发里，笑眯眯地看着柳望雪，也不说话。 柳望雪被他那双琥珀色的眼睛看得有些不自在，半天相处下来还是没能习惯他的美颜暴击，看久了真的就会有一种被蛊惑的感觉。 她轻“咳”一声，微微调整了一下坐姿，企图用玩笑打破这令人不适的氛围：“你不会，是真的来挖墙脚的吧？我有这么大的魅力？” “哈哈哈……”施溪闻言摇头笑出了声，眼睛依然在看柳望雪。 柳望雪也在和他对视，总觉得他的眼睛里带着十分透彻的神情，仿佛在通过她看某种过去或是未来。 柳望雪正疑惑着，便听施溪用略带感叹的语气说，“当然不是。我来只是为了告诉你，这辈子，要和青松哥好好相爱。” 柳望雪听完即刻变了脸色，震惊里带着一丝惧意：“这辈子……你什么意思？” “别怕，我没有恶意，青松哥是我非常要好的朋友。”施溪先安抚她，而后直言，“你重生了，对吗？” 柳望雪心中的震惊非但没有消退，反而更盛了，倒是因为感受到施溪散发出来的善意，那丝惧意散去了。 她想，世间本就有用常理无法解释的事情，能人异士颇多，施溪大概拥有什么异能？对啊，自己都重生了，这么玄而幻之的事情都能发生，施溪看出来又有什么好奇怪的？ 柳望雪这么想着，也就恢复了常态，不过又觉得奇怪，许青松有这么一位“特殊”的朋友，居然从未跟她提起过。难道施溪的“特殊”不是与生俱来的？对了，他车祸昏迷过，大概是生死之间走了一遭，激发了所谓的“金手指”？ 念头突然通达，柳望雪不免对施溪产生了好奇之心。 第558章 金玉良缘有杏成双 施溪依然是笑眯眯的模样，他看着柳望雪几经变换的神色，不用猜都知道她在想什么。 柳望雪不知道该不该按住自己蠢蠢欲动的探究之心，稍微纠结了一下还是问了句：“你是怎么知道的？” 施溪没有回答她，而是说：“其实你认为的重生不应该叫‘重生’，而是命运轮盘的拨正。” 柳望雪眨了下眼睛，一下子没能理解这句话：“什么意思？什么命运轮盘？” 施溪没有解释，若不是他还和柳望雪保持着对视，柳望雪都觉得他是在自言自语，他说：“这个世界的命运轮盘被一股外来的力量操纵了，许多人的命运因此而改变。你和青松哥感情不顺工作遇挫以及人生遭遇到的所有不幸都源于此，你们本该顺风顺水的。” 他说到这里嗤笑一声，像是想起了什么讨厌的人：“幸而一位老和尚及时赶来，在轮盘分崩离析之前将其拨正了。只不过，老和尚之前受过伤，施法时又被宵小干扰，轮盘虽被拨正，但时间回溯却出了差池，没能回到原点。” 柳望雪下意识问：“原点？” “就是指命运轮盘被外力侵入的前一刻。”施溪解释了一句，而后说，“所以，你重生的时间点出现了偏差，若是时间能回到原点，你应该重生在高一上学期结束的那天。” 柳望雪听后只有一个感觉，万幸啊！还好没重生回高中，那往死里学的苦命日子，以她刚重生时的摆烂心态，她绝对不相信她还能咬牙坚持三年，更不相信最后还能被海大录取！ 她如此想的，也就对施溪说了。施溪微笑着听完，没对此发表看法，而是问她：“你高考第一志愿填的不是海市大学，对吗？” 柳望雪刚想惊讶于他竟然连这事都知道，转念一想，重生这种事他都清楚了，这点也知道好像就没什么可稀奇的了，遂答道：“不是，我当年第一志愿是京大。” 京市大学文学系的剧作方向，是国内编剧领域top1。柳望雪是在高一下学期定下的目标，剩下的时间里基本都在废寝忘食地学习，就是为了能考进去。 施溪说：“如果命运轮盘按照正常的轨迹运转，高一那年暑假，你会在旅游时途径的那个影视城里见到青松哥，你也会顺利地考入京市大学，然后和青松哥……” “等等，你等等，”柳望雪打断他，问，“什么叫我会在那个影视城见到许青松？” 高一的暑假，柳望雪的爸妈带她出去旅游，听说当地有个影视城，一家三口本着来都来了的心情顺便去逛了逛，然后遇到了一位小编剧，柳南山就坐着跟人聊了好一会儿。那小编剧说了很多行业内的趣事，柳望雪在旁边听得津津有味，也因此对编剧行业产生了兴趣，回去后查完资料就决定以后也学剧作，由此定下高考的目标。 柳望雪接着又问：“会见到，就是说许青松当时也在那里？”心想，自己高一的时候许青松读大几来着？对，大二。 “他不在，”施溪摇头，“我是说在命运轮盘按照正常轨迹运转的前提下，青松哥那年暑假也会去那里旅游，你们就会遇见彼此。” 施溪说完，给了她一点时间消化，接着具体道：“你们会遇见彼此，会在那个时候留下联系方式，会成为朋友。你会顺利地考入京大，和青松哥成为校友，你们会顺理成章地相爱、在一起，在你大学毕业的时候你们会组建家庭，生活幸福美满，工作顺利无忧，会一直相爱相伴到老。” 柳望雪想起许青松的前任，心里又算了算，自己大学毕业的时候，许青松已经工作了，是他研究生毕业后的第一年：“他那个时候刚去海市工作啊，难不成——不对，他那个时候正是以事业为重的时期，还没有结婚的想法的啊。” “不要忽略我说的前提条件。”施溪笑道。 他一点拨，柳望雪就明白过来了，歉意一笑：“一下子没转过弯儿来。” “抛开这个前提，”施溪又说，“你知道青松哥当初为什么执意去海市工作吗？” 柳望雪点头：“他跟我说过，流明科技是当时国内数一数二的游戏大厂，工作嘛，有能力肯定要进好公司啊。” 施溪却摇头：“一切选择都是命运使然，他不想结婚，是因为遇到的人不对，他要去海市，是因为你在那里。” 柳望雪一副“你在逗我”的表情：“怎么可能？我和他那时候根本不认识，之前也从未见过面。再说了，他那个时候有女朋友。” 施溪看着她的眼睛说：“因为你们是命中注定，尽管命运轮盘的运行轨迹乱了，你们之间受命运牵引的那根线还没有断，它在试图修正。所以像你毕业后选择留在海市一样，你们所有的选择都是它试图修正的结果，是为了让你们相遇。” 柳望雪喃喃道：“可是我们没有相遇。” “因为它力量不够，而且，它后来断了。”施溪似乎难受地闭了闭眼，“轨迹一乱，就会有其他的命运牵引线接过来，不同的力量之间博弈，最后两败俱伤。” 柳望雪的心莫名哆嗦了一下。 “其实你们有无数次的擦肩而过。”施溪说，他转了转手上的猫眼石戒指，翠绿的猫眼石宛若一颗真正猫咪眼睛，活了过来似的眨了一下，很是俏皮。 柳望雪也是这一瞬才注意到他手上戴着戒指，宛如凭空出现的一般。不过下一瞬她就没时间纠结或细看了，因为戒指朝茶几上方投出了画面，仿佛那是一个微型投影仪。 柳望雪惊得往后一靠，视线也随之抬高，她发现眼前的画面里是她和许青松。 去许青松姥爷家吃饭的那晚，柳望雪说她在大二那年的国庆节和文熙去那片街区逛过。许青松说他那个国庆节就是在姥爷家过的，还说他们俩会不会那个时候就已经遇见过。当时他俩都否认了，彼此都觉得若是遇见过，不会对对方毫无印象。 而眼前的画面里却是柳望雪和文熙接了孙爷爷给的枣，道谢后继续往里走时，正与回来的许青松相向而走再擦肩而过。画面一转，就是在离姥爷家不远处的步行街，好几段她和许青松迎面走来又错身而过的场景，有两处甚至她还和许青松停在同一个摊子跟前看摊主售卖的小东西。 再往后画面就转到海市，光影闪烁，正如施溪所说，无数次的相逢却不识…… 柳望雪看着看着心口就痛了起来，眼泪控制不住地往下掉：“怎么会呢？我和他……这怎么可能毫无印象呢？” 施溪手指在戒指上抚过，翠绿的猫咪眼珠又眨了一下，茶几上方的画面消失。他抽了张纸巾递给柳望雪，轻叹一声：“入侵的那股力量操纵命运轮盘，目的就是掠夺……”他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转而道：“你可以理解为那股力量在阻止你们相识，纵使相遇，你们也不会对彼此留下任何印象。” 看着柳望雪擦掉眼泪，施溪继续道：“其实，你们之间的命运牵引线成功过，应该说，是差一点就成功了。” 柳望雪立即抬头，盈满泪水的眼睛望着他。 施溪说：“去年十一月份，他开始看你的直播。这是你俩之间命运牵引线的最后一搏，它让青松哥注意到了你，而后又绞断了连在你和穆景生之间的那根后来者。” 他把整个纸巾盒推往柳望雪那边，接着说：“不过，在——姑且称之为上辈子吧，在上辈子的时间线里，它绞断了后来者，自己却因力量枯竭而断裂了。失去命运牵引线，你的命格碎裂，所以紧接着你就遇到了诸多不幸。” 柳望雪心口又是一痛，眼泪簌簌地往下掉，那场网暴带来的所有苦楚又以闪回的方式在她脑海中走了一遍。心里说不恨是假的，感觉自己和家人以及朋友的人生都被这个所谓的‘外来力量’玩弄于鼓掌之间。 柳望雪问施溪：“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原本重生回来，父母都健在，朋友没受伤，她也成功规避了那些遭遇，有了新的生活，她都已经释然了。 可现在呢，施溪把这些告诉她，是想让她如何？让她再体会一把什么叫“无能为力”吗？ 施溪说：“请原谅我，我告诉这些并不是想让你去复仇，你一介凡人之躯，是没有办法与之抗衡的。” 柳望雪怔住，心惊道：“你不是说命运轮盘已经被拨正了吗？难道那股力量还没有消失？”那以后她以及她周围的人还会被影响？ 施溪笑了笑，仿若一切尽在掌握：“不必担忧，已经不成气候了，况且，这也不是你该担的责任。我与那老和尚有约，会慢慢收拾干净的。” 柳望雪稍稍放下了心。 施溪似乎是在等她平复情绪，便没有再开口，房间里一时陷入寂静。 柳望雪确实是在平复情绪，也是在消化这些内容，重生之后以及重生之前的一件件事跑马灯般的在眼前闪过。 忽而，她意识到上辈子到底没过完，若是按照那个时间线发展，不知道滚下山坡后又会发生什么事。对了，还有许青松，在她看不到的地方，他的命运又是如何呢？ 柳望雪就这么问了施溪，施溪说：“过去的未来，本就没发生。至于青松哥，你还是不要知道了，这一世，你好好爱他就行。” 柳望雪还想再问，施溪又说：“其实我原本没打算把这些告诉你，我是想告诉青松哥的。可我刚醒过来那会儿很虚弱，什么都看不见，我不确定他是否存有那条时间线的记忆。我前几天才完全恢复，今天来见你和青松哥，也是想把这些告诉他的，但是看到你俩的第一眼我就发现，他没有关于那条时间线的记忆，而你有。我犹豫之后，还是决定来找你。” 柳望雪这才想到一点，问施溪：“既然是命运轮盘被拨正，那处在所谓“这个世界”里的人应该都经历了一次重生，对不对？” 施溪点头，不待柳望雪接着发问，就解答了她心里的另一个疑惑，他说：“只不过带着记忆重生的不多，这是命运赐予的厚礼，但接不接得住，就不好说了。所以我必须来找你，告诉你原委。” 被泪水沾湿的纸巾攥在手里，柳望雪瞬间紧张起来：“你是说，带着记忆重生并不是什么好事？那这种不好会发生在哪里？我家人身上还是朋友身上？”她想到许青松，深吸一口气：“还是说，会发生在我和青松之间？” 施溪还是一派从容：“别担心，有我在，不会发生任何事。我告诉你这些，也只是为了以防万一。你记住，如果以后遇到什么科学无法解释的事，一定第一时间联系我。” 柳望雪郑重点头。 施溪又笑着提醒她：“但是也不必有太重的心理负担，不要草木皆兵。” 柳望雪终于破涕为笑，心想，施溪大概是怕自己精神过度紧张，从而频繁打扰他吧。她也放松了下来，玩笑说：“其实我一般心都挺大的，绝对没有那种‘总有刁民想害朕’的极端思想。” 施溪也笑出了声，戴着戒指的那只手伸进风衣的衣襟里，仿佛是在西装的腰部随意一摸，掏出一个木制的小盒子，打开之后放到柳望雪面前，木头与玻璃相碰发出“嗒”的一声轻响。 柳望雪的目光没有被盒子里的东西吸引，而是不由自主地追随着戒指上的猫眼石。她就觉得刚刚不是错觉，这颗翠绿的猫眼石的确很像真正的猫咪眼睛。 施溪注意到，仿佛很小气地护了一把：“这个可不能送给你，就算你喜欢也不行。” 柳望雪笑，觉得他这个样子真的很幼稚，和他的气质很不搭，但又莫名的很鲜活：“不是，我养了一只猫，就是觉得你这颗宝石和我家猫咪的眼睛很像。” “那还真是缘分，有时间的话我去看看它。”施溪说，又示意她看茶几上的小盒子，“是我亲手做的，给青松哥的生日礼物，也是送给你的。” 盒子里放着一对手绳，柳望雪拿在手上看，是牛皮绳的，串着一颗形状不规则的红色石头，应该是宝石，泛着冷艳的光泽，不过她没怎么接触过，也不懂这些。红宝石旁边还坠着小小的一簇银杏叶，是金镶玉的。 柳望雪瞬间就理解了施溪送来的祝福，心里说不出的感动：“金玉良缘，有杏成双？” “杏”谐音“幸”，代表幸福，也代表幸运。 施溪拍了一下手，眼里流露出赞许：“这个名字好，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柳望雪：“……” 她笑着把手绳放回去，好吧，自作多情了，不过也是真心感谢施溪，跟他道谢。 施溪仿若看出来了她的心理活动，解释说：“我做的时候没想那么多，这个你和青松哥一定要戴着，保平安的，另外——” 他似乎是在斟酌措辞，柳望雪等了一会儿，见他还是没有要开口的意思，便问：“另外什么？” 施溪索性不斟酌了，直接了当：“你之前做过手术，对身体会有一定的影响，还有一些其他的因素——总之，这个东西你和青松哥都戴着，至少戴满一年，期间不要摘下来，以后肯定会有一个健康又聪明的宝宝。” 和施溪满打满算才认识半天的时间，这就聊起这个话题，柳望雪不免有点尴尬，但施溪说的话她还是听进去了，除了谢谢也不知道还能对他说啥。 施溪面上依旧一派淡定：“曾经和青松哥说好的，他将来的孩子是要认我做干爹的，所以这也是我送给未来宝宝的一份礼物。”他说完就站了起来：“嫂子你留步，我就回去了。” 柳望雪起身送他出门。 施溪在门口忽而转身，对她做了“嘘”的手势，说：“嫂子，刚刚我和你说的那些，是秘密哦。” 柳望雪笑着朝他比了个“ok”的手势。 送走施溪，柳望雪回来后坐在沙发里发了会儿怔，又把手绳拿起来仔细瞧，看着看着，发现那红宝石里似乎有星河流动。她以为自己眼花了，眨了眨再去看，星河又不见了。 “真的眼花了。”柳望雪自言自语道，将手绳放回去，心情却忽然开朗了，全然恢复到施溪来之前的状态。 她抬头看到墙壁上的挂钟，时间都过去四十多分钟了。想起手机还在羽绒服的口袋里，便起身往衣帽架走，要给许青松发个信息，问问他怎么还不回来。 第559章 大雪压青松 柳望雪刚走到衣帽架旁，就透过落地窗看到许青松进了院子，还顺手把院门关好闩上。 她打开玻璃门时许青松正好转身过来，院里的灯光映得他眉眼柔和，脸上的笑容春风化雨一般。 柳望雪声音欢快：“你回来啦！” 许青松担心她冷到，快步走过来揽着她进去，关门时看到她泛红的眼眶，心好像一下子揪了起来：“你哭了？怎么回事？” “没事儿，”柳望雪说，帮他把羽绒服脱下来挂好，“刚刚施溪来给你送生日礼物，跟我说了几句话。” “他跟你说什么了，怎么还把你惹哭了？”许青松单手搂着她，另一只手抬起来轻轻抚了抚她的眼角，“我找他算账去。” 说罢就要再次出门，柳望雪连忙拉住他：“真没事儿，也没说什么，你过来，我告诉你。”边说边拉着他往沙发边走。 柳望雪挨着许青松坐下，准备把施溪告诉她的挑拣一些也告诉许青松。 柳望雪心想，自己虽然答应施溪刚刚的聊天内容是秘密了，但许青松不是外人啊。她和许青松之间是没有秘密的，而且就算都告诉许青松了，许青松也不会对外乱说的，他的接受能力向来都很好。 许青松坐下就看到了茶几上木盒子里的手绳，顺手拿起来瞧了瞧，说出口的话和柳望雪一模一样：“金玉良缘，有杏成双。” 他神色挺满意的，又放了回去，搂着柳望雪往后一靠：“算他有心意，不过惹哭你的事情另算，你跟我说说，他都跟你说了什么？” 柳望雪就靠在他怀里，说：“他跟我说，我们俩其实……” 声音戛然而止，好像是被强制按了暂停键。 许青松等了两秒没听到下文，便问：“其实什么？” 柳望雪正心惊呢，凭她怎么努力，嘴巴就是张不开。她决定换一个开头：“施溪好像有一种特殊的能力……” 再次被强制暂停，柳望雪服气，答应了是秘密，难道真的一丁点都无法透露给另外的人知道？ 许青松以为她是自然的停顿，就接话道：“确实，刚刚梁锡安叫我过去跟我说的就是这个。” 柳望雪一下子坐直了，看着许青松，眼睛都瞪大了，想问“为什么他能说”，但就连这句话她也开不了口。 许青松好笑地把她搂回怀里，说：“就是切蛋糕那会儿他说的生死一线的事，真的挺惊险的。” 月初2号那晚，梁锡安从度假村开车回家，行驶在山脚下那条经常往返的路段时，忽然想起早上施溪给他打电话叮嘱的内容，让他回市里时换条路走。 梁锡安原本没觉得有什么，这猛地一想起来，就感觉身上毛毛的，心直突突地跳。他便把车靠路边停了，想着等这阵儿缓过去再接着开。 晚上，又是郊区，整个路段除了他这一辆车以外再没其他的经过。然而，就当他刚停下，不知一秒还是两秒之后，前方不远处的t字路口驶出一辆大货车，直直地撞向了山体。 梁锡安里面那层贴身的衣服霎时就被冷汗浸湿了，他目测，以他的车速，又是靠右贴着山脚往前开的，如果没有停下来，他就会连车带人被挤在货车和山体之间…… 梁锡安当时整个人都木了，眼睛直直地看着前方，头脑一片空白，过了好一会儿才哆哆嗦嗦地拿起手机报警。 柳望雪听完，替梁锡安感到后怕，下意识抱紧许青松，又想到那个货车司机，遂问他。 许青松叹口气：“当场死亡。” 其他的就没多言，听梁锡安说被抬出来时已经面目全非了，后经鉴定是疲劳驾驶，而且慌张之下将油门当刹车踩了。 “这对梁锡安来说真的是生死一线。”柳望雪说，“也就是说施溪用他的特殊能力帮梁锡安规避了意外。” “嗯，”许青松点头，“梁锡安吓得半个月不敢开车上路，那条道他至今都不敢走。” 这是有心理阴影了，柳望雪想，不过任谁遇到这种事都不会轻轻揭过的，少不得要后怕好一阵子。 “还有梁锡安家做生意的事，”许青松说，“他家不是做食品的嘛，他爸有两个厂，一个做儿童零食，一个做那种袋装的面包。面包厂去年效益不大好，他爸上个月就找关系拿到了一个综艺的赞助商名额，对了，就是上次你看的倪嘉参加的那个综艺。” “哦——”柳望雪了然，“那个综艺挺火的，赞助的话应该能起到非常不错的广告效益。” 综艺是蓝海tv出品的，叫《来吧！一起挑战》，属于半游戏半竞技类，几个常驻mc都是有经典的影视代表作的演员，咖位最大的两位还具有很高的国民度。 这个综艺每年一季，去年播的是第九季，今年便是十周年。元宵节过后网上就开始铺天盖地的宣传了，蓝海tv要在十周年正式季之前搞一个特别版前传，五月初开始以直播的形式跟观众见面，次周放送剪辑版。 梁锡安的爸爸正是想挤进这个特别版前传的赞助商队伍。 许青松说：“但是施溪让梁锡安说服他爸别参与。” “嗯？”柳望雪问，“难道这个综艺会出问题？” 许青松摇头：“不知道啊，不过梁锡安经过车祸那件事儿之后就对施溪的话深信不疑，已经说服他爸了。” 梁锡安的爸爸是觉得他说得有道理，与其花大价钱到处打广告，不如搞搞产品研发，健康好吃才是硬道理，更是销售的保障。 “没错！”柳望雪十分赞同，就问许青松梁锡安家的食品是哪个牌子，她要买点支持一下，再小的力量也是力量啊。 许青松告诉她后才发觉俩人聊跑题了，便将话题拉回去：“你还没告诉我呢，施溪都跟你说了什么？” 忘了忘了，柳望雪赶忙说：“他说……” 可恶！还是说不出来！ 许青松终于注意到她的异样，问：“是不方便告诉我吗？如果是，那我就不问了。”大不了明天直接去问施溪。 柳望雪摇摇头，随便扯了一句铺垫一下：“我就是还没想好怎么开口。” 服气啊，真服气！早知道施溪说是秘密的时候她就不答应了！ 柳望雪心想，别的不能说，那关于这个手绳的应该能说吧？她便试着开口，结果十分顺畅地说出来了！ 许青松听后就理所当然地以为她哭是因为将来可能无法顺利怀上宝宝，就满心疼爱地亲了她一下，拿过盒子里那对一模一样的手绳，先给她戴在手腕上，然后自己也戴好。一手握着她的手，另一只绕过后背搂着她：“那就戴着，反正科学的尽头是玄学，他都这么说了，咱们就宁可信其有吧。” 其实在许青松看来，他和柳望雪都喜欢孩子，那么孩子就一定是他们婚姻中必然会出现的一环。不过他也不会强求，一切都顺其自然，不来也没关系，更不会影响他和柳望雪之间的感情。 而现在这一刻，得知了柳望雪哭的原因，许青松发现他想错了，原来她很在意这件事。那施溪说的话，他必然要听。 柳望雪看着手腕上的“有杏成双”，不由自主地就回想起施溪给她看的那些画面。许青松不知道，她以前也不知道，他们俩竟然有如此深的缘分。 柳望雪想，怪不得退网直播时聊到买房的话题就有人给她指路许青松的视频账号，这应该也是命运指引线的作用吧。 她心里很难受，因为受限制，她就连“我们俩是命中注定要在一起”这句话都无法对许青松说出口。又联想到那无数次的擦肩而过，无数次的对面相逢却不识，情不自禁又掉了眼泪。 泪珠顺着脸颊滚到下巴，刚好砸在许青松的手背上。许青松一看，顿时慌了，捧着她的脸给她擦眼泪，感同身受一般难过得要命。 不过他不知道柳望雪是为了过去在哭，仍以为她是为了孩子的事，吻去她脸上的泪水，轻声哄道：“别担心了，施溪都帮我们解决了，这个手绳以后我们都戴着，任何情况都绝不摘下来，好不好？” 许青松越哄，柳望雪心里就越委屈，可那些话她全都说不出口，就跨坐到许青松怀里，搂着他的脖子把脸埋进他颈窝里不住地哭，企图用“秘密”之外能宣之于口的内容来发泄心中的情绪，哭腔里带着不易察觉的崩溃：“我真的很想拥有属于我们俩的宝宝——” 许青松一下子无声地笑了出来，手抚着她的后背帮她顺气，贴在她耳边柔声道：“好，等我们结婚了，你想生几个就生几个，好不好？” 紧接着他又改了说法：“不行，还是生一个吧，生育都会有损伤的，孩子重要，但你的身体更重要，一个就很好很完美了。” 片刻后，柳望雪哭声渐止，她也是头一回发现自己的眼泪可以流得这么凶，许青松肩部的毛衣全被她哭湿了。她想，拧一拧，是不是能拧出水来？ 湿了趴着不舒服，柳望雪就换到了另一边，眼泪还没完全收起来，她在这边干燥的颈窝里蹭了蹭，哭腔依然很重，鼻音也很重：“许青松，我爱你，好爱好爱你。” 许青松侧过头亲亲她耳朵：“嗯，我知道。”说完把人挖出来，给她擦擦眼泪：“不哭了好不好，再哭下去明天眼睛要肿了。” 柳望雪吸吸鼻子，点头，又靠回他肩上：“嗯。” 俩人就这么抱着彼此，安静地坐了会儿。 之后许青松让柳望雪先去冲个澡，再泡泡温泉舒缓一下情绪。在柳望雪冲澡的时候，他把水果和茶都准备好端到温泉池边，等她坐进汤池里，又给她拿了两瓶冰水过来：“冰箱里没有冰块，暂且用这个吧，敷敷眼睛，消消肿。” “好。”柳望雪靠着落地窗一侧，面朝院子在汤池里半躺着，一手一只瓶子，开始敷眼睛。 许青松也进去冲了个澡，脱衣服时才注意到右边肩膀整个儿都湿了，他摇头笑了笑，一脸幸福的模样。 从浴室出来，他把毛衣搭在了沙发靠背上。想着就住一晚，于是只穿了这一件过来，没另外带。明天若是干不了，只能先找梁锡安要了。 柳望雪还在半躺着敷眼睛，听到动静便先拿开坐起来，等许青松也进来，就靠进他怀里，又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躺。 许青松半抱着她，空出一只手捏着牙签扎水果喂给她，俩人边泡温泉边聊着天。 院墙上围了一圈装饰灯，院外还立着暖黄色的路灯，树影落在院内的草坪和鹅卵石小路上，静谧又美好。越过院墙还能看到几颗松树的尖尖，空气是冷的，温泉是暖的，背后的胸膛也是暖的，令人无比安心。 温泉不能泡太久，解了乏，俩人就打算进去了。刚要起身，就看到灯光里有什么东西在簌簌掉落。 柳望雪让许青松看：“下雪了吗？是下雪了吗？” 许青松定睛看了一瞬，露出和柳望雪同款快乐的神情：“是下雪了。看来我许的愿望实现了。” 柳望雪转身趴到他怀里，带起温泉水“哗啦”一声：“哇，你是上天眷顾的人呐！” 许青松扶着她，担心她滑下去：“我不是，你才是，这个愿望是为你许的呀。” 柳望雪抬起下巴向上，亲了他一下，眼神亮晶晶的，笑得开怀。 许青松回亲她一下，手抚过下凹的弧线往上，充满暗示意味地捏捏她的臀尖。 之后的事情顺理成章，裹上浴袍进屋，在浴室里稍微冲了一下，许青松做好措施，抱着柳望雪吻着到楼上卧室。 楼上楼下的玻璃都是单面的，室内只留几盏嵌在墙角的夜灯，根本不用担心从外面能看见。 二楼卧室的落地窗没拉窗帘，视野开阔，能看到山下别墅区以及更远一些游客区亮着的灯，像是山坳里成片的流萤。 柳望雪双臂挂在许青松的脖子上，被她抱着往窗边走，顺手扯过床尾叠得整整齐齐的毯子，抖开后搭在她肩上，护住整个后背。一路颠簸，直到靠在窗前都未停息，她被顶得太厉害了，喉间溢出的气音都是破碎的。 室内昏暗，只有穿过窗玻璃透进来的微光。外面起了一阵风，雪花被吹着纷纷飘到玻璃上。 许青松抱着柳望雪稍稍转身让她看，在她胸口印下朵朵桃花，说：“这也是，桃花雪，更应景。” 回到床上，柳望雪主动拉着许青松来了第二次，她心中的爱意无法用语言表达，于是就用行动来宣泄。 她觉得自己有点疯，那就疯好了，趴在许青松耳边念了句诗，而后要翻身坐上去时，许青松就配合着表演了一个“身娇体软易推倒”。 可当她近乎脱力想要换位置时，许青松却握着她的腰不许她下去，把她刚刚念的那句诗还给她，还附带了解说：“你说的，‘大雪压青松，青松挺且直’也是应景。雪不停，你就不能停，不然，测不出征服我的精确数据。” 最终当然没测出来，见柳望雪实在坚持不住了，许青松就换了个让她毫不费力且舒服的姿势，还要批评她：“体力不行，耐力也不行，每天早上晨跑都跑的什么？” 柳望雪流着眼泪气若游丝：“那你以后，带着我，健身，呗。” “没问题。”许青松低头吻她。 第560章 传统婚服来一套 昨夜闹得太晚，俩人睡到半晌午才醒，柳望雪一条腿搭在许青松的腰上，枕着他的胳膊又往他怀里挪了挪。 许青松调整了下姿势把她抱紧，轻声问：“醒了？” 柳望雪“嗯”了一声，眼睛都没睁开，脸埋进他颈窝里，嗓音里带着浓重的睡意：“不想起，再赖会儿。” “好。”许青松陪着她。 这一赖就接着睡着了，等再次醒来，时间就到了中午。俩人收拾好去餐厅吃饭，发现其他人也都是刚起。 等饭菜上桌，却还不见施溪过来，柳望雪就问了一句。 梁锡安说：“他呀，一早就回市里了，说是有事儿要去处理。” 柳望雪现在一听到“有事儿”，就觉得施溪是去处理某些科学无法解释的事。 她起床洗漱的那会儿，脑子里一直在回想昨晚和施溪的对话，才发现施溪的话里有好些迷雾，她当时被情绪淹没并未在意，这一品咂出来就不免有些好奇。 另外她还有一些事情想知道，本想着吃过饭再找个机会问问施溪的，现在只能作罢了。 吃完饭，也没什么特别的安排，柳望雪就想再去一次桃花林，还是想看一眼桃花雪。 大家也没什么事儿，就又开着高尔夫球车一起去。 昨晚后半夜，雪下得大了些，一直到天微亮时才停，地面和树梢上都积了薄薄的一层。 现在外面还是阴沉沉的，他们行到半路，天空又飘起了小雪。这回柳望雪算是真的实现了和许青松一起浪漫的想法，看了一场动态的桃花雪。 这样的一场美景，必然不会被摄影爱好者们错过，桃花林比昨天还要热闹，来拍照的coser比昨天还多。 许青松正拿着手机给柳望雪拍照呢，杜云凯的电话突然打了进来，接通后的第一句话就是让他赶紧回去。 柳望雪听见许青松说：“不是吧你，我请了一周的假，麻烦你看看日历，今天是周几。” 她两三步跨过来，以眼神询问许青松，许青松用口型告诉她是谁。 杜云凯在电话那头儿说：“我能有什么办法，刚刚richard过来找我请假，他收到邮件，m国那边的私家侦探已经找到了edward williams，并且edward williams的母亲亲口说的，她当年生的是双胞胎，两个男婴。” 许青松想，这起码应该有五成的概率了。他问：“那他是要回去做亲子鉴定？” “嗯，”本来是好事，谁想杜云凯却又叹了口气，“还有个坏消息，老人家病重，richard过去也许只能赶得及见她最后一面。如果亲子鉴定结果是母子……” 话没说完，但许青松明白。 杜云凯接着说：“他已经订了明天的机票，请了半个月的假，先看情况吧，如果不够可能还要延长。我明天也要回趟海市，去见个客户，也顺便把茶茶接过来玩两天，之前答应了要带他看油菜花的。” 他说完语气一变，特别像无良老板：“所以，只能牺牲你的时间了，最好今天，最迟明天，赶紧回来！” 挂了电话，许青松把情况转述给柳望雪。柳望雪听完有关richard的消息，也是喜未起悲已至，命运何其不公。 许青松抱了抱她：“你是想按原计划回去，还是和我一起？” “肯定跟你一起啊！”柳望雪说，“你不在这儿，我玩得有什么意思？” 许青松明显猜到她会这么选：“那答应贝贝和康康的事，怎么办？” 柳望雪叹气：“只能对不起他俩喽，我送套衣服赔罪吧。” 俩人的回程机票都是许青松订的，做好决定便拿着手机操作改签，今天的航班是没有了，他就选了明天早上的，再算上市区到陶家村的车程，刚好能在午饭前到家。而后又和沈念安说了一声，表示陶家村见。 柳望雪便给双胞胎发了信息说抱歉，双胞胎这个时间应该还在上课，就没回复。她又打开文熙的对话框，想给她发信息说订两套汉服，结果发现昨天的信息她还没回复。 昨天柳望雪去看商铺时拍了视频发给文熙，文熙下午才回了条语音，说晚点有时间了再看，而后就一直没消息了。 柳望雪也不催她，就先把给双胞胎订汉服的信息也发过去，文熙得空了自会回复的。 小雪没下太久就停了，许青松和柳望雪去和梁锡安说了回去的事，梁锡安和姚瑶便送他俩回别墅拿东西，又送到车库。 梁锡安还拎了一兜野生小荠菜给许青松带上：“早上刚挖的，都收拾干净了。叔叔阿姨也喜欢吃，正好你带回去，晚饭弄道菜，絮絮也能再吃一顿。” 许青松接过来一道放进后备箱里：“谢了。” 回市区的路上，又接到孟婉清打来的电话，让他俩回去吃晚饭。俩人一商量，便先开着车回许青松家。 那兜小荠菜就被做成了凉拌的，和切成丝的香干一起，配了少量的小米辣，又鲜又香。 孟婉清特地给柳望雪做了红糖糍粑——许青松回来之前就和她说过，柳望雪刚搬到陶家村时，他送去的那碟当做暖房礼的红糖糍粑，她很喜欢。许青松还强调说：“是念念不忘。” 红糖糍粑做起来挺费时间的，前些天孟婉清不得空，就没做。昨天她回了趟娘家，孟老爷子那边工具和食材都是现成的。泡好的糯米今早开始蒸，许青松的舅舅和舅妈一起帮着打成泥，完成又装到模具里放在冰箱里冷藏。 趁着冷藏的功夫炒豌豆、打豌豆粉。调味是孟老爷子的独家秘方，孟婉清自小就喜欢吃这个，也就跟着学，已得自家老爹十分真传。 许青松送给柳望雪的那碟，就孟婉清在这里做好后带过去的。糯米糍粑和豌豆粉分装的，吃的时候再把糍粑切成条油炸，出锅装盘撒上豌豆粉，再淋上煮好的红糖浆，外酥里糯，香甜可口。 柳望雪一连吃了好几块，就是记忆里的那个味道。 许青松还要问她：“我说话算话吧？这个味道，真的只有在我家才能吃到。” 许崇林也正捏着一块吃着，闻言说：“这话说得没错，你姥爷家的祖传秘方，你妈可是学了十成十。” 许青松当然不是这个意思：“爸，你不知道，有一次在外边，絮絮说想吃这个了，结果买回来，她一尝，不是这个味儿，我就说，想吃得到家里来。” 许青松说的是在海市那次，柳望雪还在《月出春涧》剧组，晚上许青松带她去吃饭的路上她突然想这一口儿了，许青松沿途就留意着店铺，而后下车去买了一份回来。柳望雪也就尝了一口，完全不是一个味儿，跟这个没法儿比。 许青松逗趣说：“妈，话说回来，我能追到絮絮，您功不可没！” 一家人听得乐呵呵的笑，又是赞美孟婉清又是打趣俩孩子的，柳望雪都有点不好意思了，桌子下面轻轻踢了许青松一脚。 临走时，孟婉清把糯米糍粑和豌豆粉都打包好给柳望雪带上，让她带回陶家村：“这次特意多做了点，你带回去搁冰箱里能放一段时间，什么时候想吃了再现炸。”又嘱咐她：“那个红糖浆你要是把握不好火候，就让青松来煮，他会。” “好，谢谢阿姨。”柳望雪道谢。 和四位长辈道别回到许青松那边，又把三个小朋友接过来拆礼物，一起玩了一会儿。 期间收到双胞胎的回复，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他俩的难过。柳望雪顿觉自己是个骗了小孩子感情的邪恶大人，充满了罪恶感，于是又给文熙发了条信息，再订一套衣服。 表哥和表姐夫过来把三个孩子接走后，柳望雪才收到文熙的回复，但不是基于聊天框里堆积的这些，而是另外的角度附加三个感叹号。 文熙处理完工作，这才想起来柳望雪发给她的商铺视频她还没看。先听完语音，再打开视频瞧一眼，各方面她都很满意。心里正盘算着先加慕乐璋的好友，等过些天抽出时间了往京市跑一趟的，然后就在视频结尾处瞪大了眼睛。 不能怪她如此细致，实在是她的眼神太好了！ 视频结尾处正低着头拿着手机发信息的许青松入镜了，文熙一眼就瞧见了他手上戴的戒指。暂时将加慕乐璋好友一事抛之脑后，两手并用飞快打字给柳望雪发信息：【你们俩订婚了？】 柳望雪正要回复，文熙的信息又跳了出来，是视频里许青松的截图，还贴心地在手部画了个圈：【居然订婚了！！！】 文熙：【不是，订婚了居然不通知我！！！】 文熙：【柳望雪，你还真是把我当好姐妹啊！】 文熙：【这么大的事居然都不通知我！！！】 许青松收完阳台上的衣服一转身就看到柳望雪在对着手机笑，往卧室走的时候随口问了句：“看什么好笑的呢？” 柳望雪抬头：“又一个以为我俩订婚了的人。” 许青松脚步没停，笑说：“那我得抓紧了，争取早点让误会变成事实。” 他把衣服挂好，很自然地就想到了婚礼，觉得婚服应该订两套，一套西式婚纱，一套传统婚服。 婚纱好办，到时候看看柳望雪喜欢哪个牌子，直接去买就行。但婚服，许青松想订做。他虽不了解这些，但想也知道，那繁琐的刺绣工艺定会需要大量的时间，如果要订做，最好从现在就开始找设计师。 设计师，这身边不就有现成的一个嘛！许青松回到客厅里和柳望雪挨着坐，拿起手机给文熙发信息。 这个空档，柳望雪已经跟文熙解释完了，还跟她说了说“两年计划”。俩人这会儿正聊着在京市开店的事，文熙紧接着就见手机顶部跳出一条信息。 许青松：【文熙，你那里可以订制传统婚服吗？】 嗯？文熙没控制住表情，面膜都移位了，反正时间也差不多了，索性揭掉扔垃圾桶里，暂且把和柳望雪的对话框抛一边，假装毫不知情，聚精会神地回复：【尚未开展这项业务，是你有朋友想订吗，价钱给到位的话，我可以试一试】 许青松：【不是朋友，是我。我想先给我和絮絮订一套，传统婚服若是手工刺绣的话，是不是要花很长时间？大概多久能做出来？】 文熙大笑两声用力拍了下沙发，当即截图给柳望雪发了过去：【哟哟哟，你家这位好着急哦】 柳望雪点开一看，瞬间脸红心跳，但又不敢做太大的动作，只余光瞥了身边的许青松一眼，感觉自己好像掉进了蜜罐里。她想，许青松单独找了文熙，肯定就是想把这事儿当成个惊喜，结果文熙倒好，反手就把人给卖了。 可柳望雪又很好奇，就给文熙回复：【再探再报！】 文熙给她回了个“遵命”的表情包，而后就和许青松大致讲了一下制作流程：【一般情况下，一年之内肯定能完成，不过最终还是要看你选择哪种款式、想采用哪种刺绣工艺以及绣什么图样】 许青松凡事都喜欢和柳望雪商量着来，这种大事他肯定更不会独断了，便跟文熙说：【行，谢谢，我先找机会问问她】 文熙：【问清楚之后一定要来找我设计啊，我姐妹儿的嫁衣我肯定得亲自操刀】 许青松再次跟她道谢，而后才想起来，叮嘱文熙保密。 文熙笑得不行，心想，第一时间就已经漏了，但还是回了个嘴巴拉拉链的表情包，表示自己口风很严。 下一秒，截图发给柳望雪：【记得演技自然一点】 柳望雪：【okkk】 然后阅后即焚，心虚地把这几条信息全部删除。 第561章 家庭地位一目了然 回到陶家村后的这个周末，田里的油菜花开得更盛了，柳望雪抽空带着三小只和几个孩子一起玩了大半天，又顺便拍了些视频，剪一剪上传到自己的账号，也发给王俊鹏做宣传用。 上周末她不在，而许青松又加了一天班，周日就去京市了，俩人也是回来之后才听顾雪兰和柳南山说宣传起到了效果，尤其是周日那天，来了好多游客， “我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保安显得不吃这套，依然拦着了他们，同时，按了一下喇叭，结果，十几个穿着同样制服的保安赶了过来，和六个警察对峙着。 众人就大笑起来，这话说得很精僻，堂堂一个知州大人都得听老婆的，你是我的手下，能不服从命令么 正如风千战所想，这几个丫头就是不知道，那次的话，鹰涛也只说过一次，而这鬼医诊治的时候，她们几个都在外边伺候着，所以风千战的话一出来，她们个直接惊呆了，这才都紧张的看着鬼医，。 当下他俩就来到了密室。杨菲儿还随手带了点酒菜，打算让大胡子进去吃。 一般来说，还是有一定地位，但地位不高，可以修行，但体内依旧有枷锁，无法突破踏入剑皇。 “哎哟喂，这一大上午忙得，不行，我得先歇息几分钟。”王鹏回到自己座位，他准备喝口水。 “大彪，一会儿咱俩再聊！我先问这个哥们点事情！就是你说见过那辆银色的两厢半”飞龙给酒吧老板扔了根烟过去，然后便扭头朝重卡司机问道。 为了杀死拜月，共同像吊坠许下了愿望的，但是后果是双双变成飞鸟。 而且，这颗星球距离附近的恒星也过于遥远，因而聚能罩收集能量的效率也很低。 可惜拥有魔导师资质的人，数量到现时为止也不到一百名，还不能够真正成军，毕竟没有魔导师支撑，在魔法世界里算不上真正的军队。 这些人除了少数几个原本就该在太医院值守的，大多都是被张御医从家里招回来的。 而这份合约，除了还原当初那份合约外，还另外多了见证人的环节，而且见证人都是官府的官吏首脑，就算贾云和曹家想要算计，此刻也不会有机会。 夜里探查别人的府邸，一般得子夜过后才会行动，现在时间还早，有人来也得后半夜。于是，问明飞凤也回去歇息之后，梅宜轩就打算回卧室睡觉去。 骆千帆长出一口气，可又不知道他是如何找到这家宾馆的，前前后后骆千帆在这里憋了好多天，这个地点，他没告诉任何人。 早就等着的彭瑾，一得到消息立刻迎了上去，直把刘识接到了大门上。 骆千帆不止一次听到的传销的罪恶，但是心中始终有一个疑问，究竟是什么谎言，能令深陷传销者信以为真究竟是什么美梦，令他们沉迷不醒 “妈妈。”宋辰光听话的扭头，一双无辜黝黑的眼眸紧锁着许秀秀。 这老人拄着拐杖，出了车子之后，呆呆看着眼前的的楼盘，一脸失魂落魄。 不过，在京都复杂多变的形势中，自己虽然对那把椅子不是很热衷，但是也不能一点准备不做。就算将来是太子继位，自己手里也不能不留一点筹码。所以，与自己打交道的人，他一定要摸清底细才行。 明家三姐妹就彻底没有机会从京城逃走了。明氏集团已经被寰宇集团吃掉，明家私人持有的不动产和动产，也在她的默许下，全部被万坤新给转移到了自己的名下。 第562章 时间眨眼一瞬 《月晕效应》六月一号初开机，每个故事是十到十二集的体量，每集正片内容约四十五分钟。 蒙洛秋以平均两个月的速度完成一个故事的拍摄，临近春节，正在拍的就是最后一个故事。 这一年里，身边的人都有了大大小小的变化。 柳望雪还在海市参与剧组选角时，陶华歆的预产期到了，邱向荣提前在小程序店铺上挂了“家中有喜”的通知，顾客们乍一看还以为是要打折，结果却发现是放假。 邱向荣一口气给自己和陶爸陶妈放了半个月的假，全家人提前到市里陪陶华歆待产。 陶华宇在市里有房子，购买的时候充分考虑到了基础设施方面，因此离医院很近，两公里内就有个比较有名的妇幼医院，陶华歆孕期产检也是来这家医院做的。 邱向荣特别紧张，生怕临近几天出什么意外，就让陶华歆提前住院待产。头一次经历这种事，他一紧张就把书上学来的妇幼有关的东西全都忘了，就认准一点，花钱就行，从产房到新生儿用的东西，全跟护士要最好的。 陶华歆整个孕期都被邱向荣和爸妈盯着饮食，平时又注意锻炼，身体素质好，胎位正，胎儿也是正常体型，就选择打无痛顺产。 四月23号这天上午，小甜甜顺利出生。 没错，邱向荣得偿所愿，是个女儿。小名就叫甜甜，因为取了许多个都不满意，最后全家人一致决定就叫这个好了，反正“不甜”也是为了给小姑娘更好的生活才开的，也更希望她今后的人生都是甜的。 剧组没有周末可言，最开始的这些天选角又是最忙的，柳望雪就没回去，给陶华宇打了个视频看了眼小甜甜。 陶华歆出院后直接去了月子中心，顾雪兰就买了东西代表柳望雪和柳南山去看她。 五月底从月子中心回到陶家村，通过杜云凯帮忙预约的育婴师过来上岗，住家两个月。 选角结束的当晚，柳望雪就喊文熙一起去逛街。文熙和她各买了些东西，有送给陶华歆的，还有送给甜甜的，都让她一道带回去。 到了六月初是陶庆磊、贝贝和康康的高考。 双胞胎考试结束后也没什么事儿，就到处跑着玩。先回隅村和爷爷奶奶住了几天，又来陶家村玩了几天，然后还去剧组找柳望雪待了几天，体验了一把群众演员，之后就去其他省份旅游去了。 陶庆磊在四月初查询到了中传的三试成绩，通过了，但是排名没那么靠前。孩子就特别紧张，生怕在高考这一关被刷下去，剩下两个月就拼命学。考试一结束，回来后倒头就睡，一直睡到第二天傍晚才醒，都把家里人吓坏了。 考完了陶庆磊也放松了，不过他没出去玩，在网上接了一些画插图的活儿，想为即将到来的大学生活挣点生活费。 七月底是兰晓希的预产期，28号这天，她剖腹产生下一名男孩儿，小名叫磕磕。柳望雪给陪床的岳承打视频的时候，听到这个名字还问了句取名缘由，被岳承打哈哈给糊弄过去了。 岳承肯定不能说啊，至少现在不能说——这个“嗑”是“嗑cp”的“嗑”。 为啥叫磕磕呢？ 还不是因为去年十月初在生态园遇到了柳望雪和许青松，兰晓希就建群嗑他俩cp，之后查出有孕再一推算时间，就是生态园偶遇这天。 兰晓希就觉得这个孩子来得奇妙，上天有好生之德，怜悯他们狗粮吃多了。于是她执意要给孩子取这个小名，两家的父母都拗不过她，岳承又站她这边，所以就这么定下了。 又过几天是甜甜的“满月+百日”酒，不过柳望雪都没时间回来，就给两个宝宝同时寄了礼物。 八月下旬也是几件喜事。 第一件是文熙在京市的线下实体店正式开业。 文熙加了慕乐璋的好友之后，就抽空去了趟京市，去看鸿彬广场的那个商铺。各方面的条件她都很满意，慕乐璋又给了不少入驻优惠，于是在那个国外品牌撤店之后，文熙就跟慕乐璋签了合同。 合同签好后就立即开始装修，设计师是文熙跟杜云凯要的人，文熙忙，不可能经常在京市和海市之间两头跑，于是就多给设计师一笔费用，不仅管设计，也要盯装修。 装修在八月初完工，选了吉日在月底正式开业。 剩下三件都是升学宴。 首先是贝贝和康康的，双胞胎顺利收到了心仪大学心仪专业的录取通知书。贝贝报的是京市大学的建筑设计专业，而康康报的是京市美术大学的服装设计专业。 陶庆磊虽然三试的成绩不太理想，但他高考的成绩在同批竞争对手中还算可以，看中传官网上公布的名单，他的总成绩是排在中游的，顺利拿到了录取通知书。 另外，村里其他参加高考的孩子，基本都去“学业咨询处”做过咨询，从复习到高考都是以顾卿月为首的志愿老师们帮着规划的，孩子们也都在各自的能力范围内取得了理想的结果。他们和他们的家人少不了要感谢顾卿月和王俊鹏，这是后话。 再有就是李虞的升学宴，圣伊什梅尔大学是在九月中旬开学，他过几天就要去y国了。李虞的爷爷奶奶和爸爸高兴得不行，不光在村里办了几桌，还到市里也办了，专门请的李虞的老师以及柳望雪等人。 双胞胎的升学宴和店铺开业正好是一前一后，柳望雪就跟剧组请了三天假，去了趟京市。许青松也赶了过去，还早早跟家里人说了，让大家一起过去捧场。当然，更少不了杜云凯。 柳望雪一直知道“春涧”现在很火，但知道和亲眼见到还是有很大差别的。 品牌内不仅有复原款、改良款，还有时尚的元素款，这一款也是最受普通大众欢迎的。开业，又是新品又是折扣，致使楼上楼下挤满了人，收银台那边更是排起了长队。 柳望雪听文熙悄悄跟她说，还不到半天的时间，流水已经超百万了，虽然这第一天有各方原因加持，以后肯定就没这么多了，但也不会差。 柳望雪嘴巴都没控制住，张成了“o”型。 去年因为要扩生产线，年底的分红柳望雪就没要，又给文熙投了进去。文熙这把就喜气洋洋地跟她说：“等着，今年年底绝对给你分个大的！” 柳望雪搓搓手：“那就是说，我要成为真正的富婆了？” 文熙立马搂着她：“是啊富婆，求包养~” 柳望雪大手一挥：“买！你要什么，都给你买！” 俩人一起笑得无比欢乐。 陶庆磊和李虞的升学宴安排在之后两天，但蒙洛秋不可能一连给柳望雪放这么多天假，因为有时候拍着拍着她会冒出一些灵感，需要跟柳望雪讨论，讨论完不错的就现场改剧本加进去，于是柳望雪就把买好的礼物给他俩寄过去，宴席也是由顾雪兰和柳南山去参加的。 九月到十二月都没有什么大事，九月中旬的中秋节以及后面的国庆节，剧组放了几天假。前一个柳望雪是回陶家村和爸妈一起过的，后一个则是和许青松一起短途旅游玩了几天。 十二月底柳望雪过生日的时候也没回来，但邱向荣还是做了个蛋糕送到小院。顾雪兰、柳南山和许青松就在晚饭的时候给她打了视频，线上过一个，仪式还是要有的。 元旦假期剧组没放，要赶工。 二月初换拍摄地，去京市拍最后一个故事。 最高兴的要数贝贝和康康了，俩孩子正好过寒假，得空了就往剧组跑。也是孟家和许家长辈托付的，因为小一辈里就他俩最闲，便让他俩给柳望雪送吃的。 老人家总觉得剧组伙食不好，担心她工作强度大，营养跟不上。柳望雪打电话过去道谢的时候也解释了，工作没什么压力，跟剧本创作时期相比清闲多了，就是不能离开剧组而已，况且剧组不差钱，是不会克扣大家口粮的——老人家不信。 总算到了春节假期，柳望雪和许青松又是错开的，一个要回陶家村，一个要来京市，谁也没办法提前走延后回。最后柳望雪就在假期开始时在京市多留了一天，许青松则是在假期结束时在京市少待了一天。 三月底许青松生日，但也是因为工作的原因没能回京市，柳望雪就说等剧杀青，回去之后再陪他一起补过。 四月十号这天，剧组杀青。许青松比柳望雪还要高兴，催着她赶紧回陶家村。 赶紧回去是不可能的，因为柳望雪被孟家长辈和许家长辈分别叫过去吃饭，少说得耽搁两天。 在京市拍摄期间，不止贝贝和康康得空就来剧组送餐，舅舅舅妈、表哥表姐等等有空了也会过来探个班。剧组之前在其他地方拍摄的时候，柳望雪是每到一个地方就买些当地特产的好吃的好用的好玩的，既往家里和老家寄，也往京市这边寄。在京市的这两个多月，剧组不忙的时候她也会拎着东西分别去孟家和许家坐坐。去年三月底和许青松家人们只算是匆匆一见彼此认了认，现在才算是真的熟悉了起来。 许青松只好又等了两天，这两天要比过去的一年还要难熬。 飞往溪市的飞机落地时，柳望雪心里充满感叹，又是一晃一个四季又过去了，这次显然过得比以往更快，更无知觉。 许青松捧着一束向日葵在出口等她，身上穿的是去年送她去海市参与剧组选角时的那件风衣。 柳望雪隔着人群第一眼就看到他了，有点恍惚，好像时间根本没有转动过，好像这一年真的就是眨眼一瞬。她推着行李箱快步走出去，到近前手一松，扑了他满怀。 第563章 约出来看看 回到车里，自然少不了一番亲热，柳望雪差点都要以为许青松想拉着她就这么荒唐一次了。 她向来喜欢打直球，也就问出了口。 许青松好似真的认真思考了一下可能性，回答说：“也不是不行，不过东西我没准备，而且车里空间太小了，你的体验感或许会打折扣。” 柳望雪正在整理衣服，抬眸坏笑着故意撩他：“难道体验感不应该是更新鲜更刺激吗？” 许青松心想，她可真够野的，这一年聚少离多，室内的姿势都还没解锁几种，她都惦记上室外了。 不过他猜她大概也只是嘴巴撒野而已，便故意顺着道：“你说得对，市郊有片树林，是我们回去的必经之路，等吃完饭我去把东西买了，然后……” 柳望雪“咔哒”一声扣上安全带，赶忙打断他，生怕他真的按计划实施：“打住，我开玩笑的，真的开玩笑的。” 许青松评价她：“言语上的巨人，行动上的矮子，说的就是你。”还凑近过来，用如有实质的眼神将她上下扫了一遍。 柳望雪觉得他这眼神仿佛带着透视的能力，勾得她蠢蠢欲动。天人交战一瞬，抬手把他的脸推过去让他目视前方：“住脑，不许想了，赶紧开车。” 许青松再次评价：“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柳望雪哈哈大笑：“怎样啊，这个家我说了算！” “行，小的遵命。”许青松也笑，系好安全带开车出去。 他俩去的是市里名气挺大的一家餐厅，岳承和兰晓希在那里订了个小包间，要请柳望雪吃饭。 磕磕出生，以及后面的满月酒和百日宴，柳望雪都只送了礼和红包，人却没到。虽然她说是让许青松代表她了，但岳承和兰晓希还是觉得应该至少再请她吃顿饭。得知她剧组杀青要回来，夫妻二人就提前向她发出邀请。 柳望雪原是让他们不必这么客气的，可兰晓希一把就拿捏住了她的心理：“你不想亲眼见见磕磕吗？不想亲自抱抱他吗？他那么可爱，又那么喜欢你送的玩具，你这个做姨姨的真的忍心拒绝吗？” 自从磕磕出生后，碰瓷群俨然成了岳承和兰晓希的晒娃群。之前陶华歆和邱向荣也入了群，见他俩晒，就也跟着晒。群里有孩子的还有沈念安夫妻俩，不甘示弱，把景和和柚柚婴儿时期的照片也找出来翻拍发进去。 柳望雪这半年多来都是在线吸崽，啧，真是太可爱了！抵不过可爱的诱惑，这才应邀过来吃饭。 柳望雪和许青松到的时候，岳承和兰晓希已经带着磕磕在了。陶华宇也在，他今天刚好也要回陶家村，听说在这儿吃饭，就顺道过来蹭一顿。 磕磕已经吃饱喝足了，躺在婴儿车里自娱自乐，柳望雪洗过手就立即过来把他抱起来逗一逗，小家伙“咯咯”笑得十分欢乐，情绪价值给得特别足。 柳望雪玩笑说：“磕磕真是长大了呀，外人抱也不哭了。” 兰晓希给磕磕理理小袖子：“可不是嘛，刚出生的那两个月，真是把我折磨得够呛，现在好了，不粘人了，谁都让抱。” 磕磕刚出生那会儿，只认兰晓希的怀抱，除了睡着以外，离开就哭，睡醒了发现不在她怀里也哭，直到第三个月情况才开始有所转变。 还好兰晓希产后也是在月子中心住了一个月，回家后又有育婴师，店里和家里的琐事岳承都不让她操心，爸妈和公婆也都轮流过去帮忙，孩子也是吃的奶粉，不然那身体和精神的双重折磨，她是真的遭不住。 玩了一会儿，磕磕就开始犯困，哼唧了两声。柳望雪担心他要闹，就递给兰晓希。 兰晓希正在吃水果，是她婆婆买的红心蜜柚，特别甜，就顺便带了过来。车里还放着两箱，打算一会儿吃完饭临走时让柳望雪带一箱，另一箱让陶华宇带回家。她不想抱，就对柳望雪说：“没事儿，放车里就行。” 岳承在给兰晓希剥柚子，也没有要接过去的意思：“真没事儿，他自己能睡。” 许青松真是一点都看不过去，帮着柳望雪把磕磕放好盖上小毯子，说他俩：“你俩父爱和母爱呢？孩子还不如一口吃的要紧是吧？” 岳承笑，但没敢太大声：“这叫从小培养孩子的独立自主意识。” “好家伙，”陶华宇接腔，“这儿子和女儿就是不一样哈，我们家甜甜就算打个小喷嚏我姐夫都能紧张老半天。” 兰晓希说：“那能一样吗，甜甜可是姐夫真情实感盼了好久的，我们家这个，是随缘的。” 所有人都压着声音笑了起来，陶华宇还在心里默默补了一句，也是嗑cp送的。 磕磕回到婴儿车里，真的没哭没闹，小枕头一沾，立马吧唧吧唧嘴睡了过去。婴儿车旁边只有柳望雪和许青松，搞得好像他们俩才是磕磕的亲生父母一样。见磕磕真的睡安稳了，俩人才回到餐桌边。 没一会儿菜陆陆续续上来，几人边吃边聊。 知道剧组刚杀青，话题不可避免地围绕此事展开。《月晕效应》从选角开始，兰晓希就密切关注着。她觉得柳望雪写的剧本，只要照着拍，不可能不好看，《月初春涧》就是很好的例子，所以她对《月晕效应》也是充满了期待的。尤其是看到官宣的演员基本都是她喜欢和看好的之后，期待感就更高了。 聊到这里，兰晓希还是有点遗憾的：“薛健文多好的演员啊，你们说，他怎么就这么想不开犯糊涂呢？” 薛健文是原定的第五个故事的男主，蒙洛秋在第一次看剧本的时候就觉得他非常适合这个角色，很早就让人去接洽了。但因为《月晕效应》计划放在网络平台播出，是部网剧，薛健文就一直都没答应。 后来最后一版剧本修改完成，蒙洛秋便带着亲自去见了薛健文，终于将人说服参演。 第五个故事是从今年二月初才开始拍摄，薛健文只要在开拍前进组就行了，合同里也是这么写的，因此并不影响他去年一整年的其他工作。 薛健文这些年除了拍戏之外，曝光量最大的就是在蓝海tv出品的《来吧！一起挑战》综艺里做常驻mc，他还是咖位最大并且具有很高国民度的那个。 去年是该综艺的十周年，在正式季之前，海蓝tv搞了一个特别版前传，在五月初以直播的形式跟观众见面，每周一期，一共六期。 这个特别版前传，也就是梁锡安的爸爸一开始想挤进赞助商队伍给自家面包品牌打广告的那个，后来在签合同之前，施溪让梁锡安劝他爸爸退出了。 第三期直播结束后的第二天，节目组突然爆了个大雷，这个雷便是始于薛健文——偷逃税款六千多万。 有小道消息，不知真假，说是在去年年初有主播因偷税漏水被查时，税务部门就已经给薛健文发函了，让他补缴，他被催数次，依然没有补缴，这才被抓。 继薛建文之后，节目组就跟被诅咒了一样，其他几位常驻mc也被爆出了大大小小的黑料，导演也被殃及池鱼。 更令人意外的是，节目赞助商之一的畅销零食品牌也被爆出了食品安全问题，这一波也成功炸到了另一家卖饮料的赞助商，不查不知道，一查才发现他们家新推出的“100%果汁”饮品居然是科技与狠活勾兑出来的。 网上舆论沸腾了好一阵子，都在说“物以类聚”，这节目简直是个犯罪窝点。网友疯狂@官方机构，要求也将节目另外两家赞助商品牌彻查，尽管他们一个是电动车，一个是学习类的app。 梁锡安的爸爸知道后后背差点冒冷汗，还好听儿子的劝及时撤了，不然被波及的就是自家品牌了。在食品安全方面，梁家的两个厂子都是严格按照最高标准执行的，他肯定不怕查，但就怕现在的舆论环境，像上面被波及到的电动车品牌和学习app一样，有些人——也可能是竞争对手——不分青红皂白或蓄意为之，将一盆盆脏水泼过去，打不赢舆论战，就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脱一层皮。太可怕了！ 而梁锡安则是对施溪又多了一层敬畏，态度已然从大哥对弟弟，变成了小弟对大佬。 《来吧！一起挑战》就这么无限期停播了，十周年还没庆祝就提前嗝屁了，艺人、导演和无良赞助商都受到了相应的惩罚。 再说回薛建文，他自然是被封杀了，《月晕效应》不仅无法出演还要赔违约金。 不过幸好这事儿是在开机前爆出来的，也算是给蒙洛秋一个警醒，赶紧联系杜云襄找人打听打听另外几位主演，千万别再出什么事儿。她还跟柳望雪吐槽：“现在的演员可真是高风险职业——专门给别人带来高风险。” 兰晓希就挺喜欢看薛建文的戏的，无论是电视剧还是电影，薛建文就是口碑保障，在综艺里的表现也不俗，完全没有前辈的架子，开得起玩笑造得出梗，她是真心为这人感到可惜。 “什么想不开啊，”陶华宇说，“依我看就是贪心。不是说这些明星的片酬都特别高吗，片酬越高也就意味着要缴更多的税，一肉疼，可不就一念之差了嘛。” “这也不算是一念之差了吧，”岳承不认同，“据说税务局催他好几回了他都不补缴，这不就存着侥幸心理吗？” “不说这个了。”兰晓希换了话题，又继续问柳望雪剧什么时候播，她可等着呢。 柳望雪说：“后期制作还需要一段时间，我听导演说是下个月中旬送审，到六月中旬差不多能拿到播放许可，计划是暑期上线，不过七月还是八月要看公司的安排。” 这部剧杜云襄给了蒙洛秋很大的权限，不差钱也不赶时间，让她按着自己的节奏来慢慢拍。但蒙洛秋同时心系《大昭二十一案》，不可能真的慢慢拍，两个月一个故事已经是她赶工的结果了。并且一个故事拍完，就让后期团队开始剪辑制作，她还要抽空盯着。 陶华宇他们仨自然也知道惊山科技在做《月晕效应》的单机游戏，就问许青松游戏什么时候上线。 不过这个游戏不是许青松负责的，具体的他也不太清楚：“上个月内测了吧，不过好像效果不大理想，最近在加班加点地改呢。” 也不是效果不理想，据杜云凯说，是没能令几位“投资人”满意——就是舒明远他们几个。 他们几个听说要内测后，就跟乙游组要了账号试玩，从玩家的角度来提建议，剧情是没什么问题，就是觉得画面的质感和人物动作的流畅度可以再提升提升。 舒明远说：“本来题材和剧情就够压抑的了，游戏画面的精美度若是不做到首屈一指，拿什么吸引玩家？更别提咱们想要借此达到的教育意义了，没人玩没人关注，什么都白瞎。” 因此，内测过后，乙游组所有人不是在加班就是在加班的路上。 就游戏而言，陶华宇他们仨更关心的自然是《大昭二十一案》，不过这个也没什么可说的，离内测还远着呢，倒是电视剧拍摄这部分可以聊一聊。 兰晓希问柳望雪：“确定什么时候开机了吗？” 柳望雪给自己添了勺鱼汤，说：“计划是在六月中旬。” 这部剧去年年中就完成了立项，原计划是今年三月份开拍，但由于选角迟迟没有完成，开拍就顺势后延。 其实选角不难，难就难在杜云襄和盛宗江这两个最大的资方兼出品方要求过于严苛。 这部剧计划要拍三部，每年一部，因此只要是戏份贯穿始终的角色，合同都要求一签三年。这三年里，但凡开机，直到到杀青之前都不允许演员接其他的工作，而在开机前或杀青后接的工作，时间上也不能和本剧的拍摄发生冲突，并附高额违约金。 除此之外还有演员个人形象管理、剧中人物角色形象管理等等多方面多条款的要求，主打一个把“演员为角色服务”这条在合同里按死。 这样某一部分演贝就首先被排除在外了，像蒙华东、荆禹钧、蒙洛秋他们都有相熟的既有实力又有名气的演员，不少看过合同后也觉得太苛刻了，就婉拒了戏约。 他们想，开玩笑，这剧从开拍到杀青，一部拍完至少大半年没了，这三年里难道就只赚这一份钱？更何况拍完剪出来也就三十多集，半个多月播完就没了，演员也需要不断曝光的好吧，现在这个圈子，不曝光哪来的流量？没流量哪里有戏约？再说了，这给的片酬也没有高到令人咋舌的程度，让人心甘情愿放弃其他工作带来的利益。 剧本里人物角色众多，筠溪和盛海不可能让自家的演员全部包揽，况且有些演员本身档期就有冲突，另外也有知道合同内容后不愿意签的，他们是正经公司又不能搞强迫，所以选角的事就只能慢慢来。 为了角色搞海选的事，蒙华东当年又不是没做过，这次便还是由他做主拍板，杜云襄和盛宗江表示全力支持，《大昭二十一案》的演员海选从去年十月份正式拉开帷幕。 现在是四月中旬，差不多还有两个月。 选角的事在平常聊天中兰晓希都听柳望雪提到过，此时就问：“那现在演员是不是差不多都定好了？” 柳望雪喝了口汤，点点头：“还差几位主演没定下来，下个月最后一轮筛选，蒙导让我到时候也过去，给点参考意见。” 这个事儿许青松之前已经听柳望雪说过了，此时再听一遍，感觉心里那个劲儿还是没缓过来，他十分忧愁地叹口气，这才刚见面，仿佛马上就是离别了，语气带着浓浓的不舍：“这满打满算，你也就只能休息二十天。” 剪去在京市逗留的那两天，他俩接下来只有十八天的相处时间！十八天，还不是完完整整地按着每天二十四个小时来算的！ 啧，桑心！ 陶华宇看到许青松不加掩饰的表情，顿时开始嘲笑他：“你跟我们大编剧在一起之前，也没见你因为独守空房而唉声叹气啊。” 兰晓希和岳承一起笑，也是不客气：“青松哥，要不你也去参加海选吧，那个深闺怨夫的角色就挺适合你现在的状态的哈哈哈……” 柳望雪也笑得不行，但还是要“维护”男朋友：“别乱提建议，我们家许先生志不在此，不喜欢抛头露面的哈哈哈……” 许青松给柳望雪夹菜，示意她多吃两口少说一句，已经够扎心了。 见陶华宇还要说，许青松就哪壶不开提哪壶：“你不要羡慕嫉妒恨，你妈前两天还跟我说呢，你小姨要给你介绍对象，你妈让我把你骗回去相亲，我看在咱俩关系好的份儿上帮你挡掉了。现在我宣布，咱俩关系不好了，我马上就给婶儿打电话，说你答应了。” 陶华宇把到嘴边的话硬生生憋了回去，连忙向许青松告饶。 柳望雪帮着许青松，问陶华宇：“你到底喜欢什么样儿的？我们剧组倒是有不少小姑娘，学历、人品、相貌都没得说，要不我给你牵牵线？” 陶华宇像是想到了什么，“嗐”了一声：“人家那么优秀，也不一定能看得上我啊。” 柳望雪和兰晓希敏锐捕捉到，一起问：“这是——有情况？” 岳承紧接着“哟”了一声：“华宇哥，铁树要开花了？” 许青松送到嘴边的一筷子菜立即又放了下去：“那你不早说？老老实实跟家里交代了，不就没人催你相亲了嘛！” 陶华宇也不知道说啥，喝了口饮料：“八字还没一撇呢。” 柳望雪问他：“你要不要先说说看，我们帮你出出主意？” 陶华宇犹豫了一下，开口道：“就是去年，新来我公司的一个室内设计师。人家留学回来的，而且之前是在杜云凯家的公司工作的，履历那叫一个漂亮，我觉得人家应该看不上我。” 岳承不认同这句话：“再看不上，那你现在也是她老板啊！” 兰晓希踢了他一脚：“有你这么说话的吗？” 岳承重新说：“哥我不是那意思，我是说，你不能妄自菲薄！你凭一己之力开了这么大个公司，你应该膨胀！” 兰晓希往他嘴里塞了块豆腐：“你闭嘴吧！” 柳望雪和许青松笑，接着问陶华宇：“你有没有约过人家？” 陶华宇摇头：“我感觉吧，她好像对我有点意思，但是我又不确定，怕单独约她有点唐突。” 许青松恨铁不成钢：“你不约，怎么能确定人家到底是不是对你有意思呢？” “就是啊，”柳望雪说，“你就随便找个借口，吃饭逛街看电影，或者她喜欢做什么，你就约她做她喜欢的事，这不都行嘛。” 兰晓希也出主意：“要不去桃花节吧？” 柳望雪立即附和：“这个好！要不这周末？正好青松他们端游组要去团建，咱们都一块儿去玩玩儿呗。” “行啊，”岳承立马答应了，“我和晓希正好就计划这周末带孩子去玩一趟的，说是桃源镇二十周年，今年的桃花节办得还挺盛大的，网上好多视频。” 桃源镇就是前年七月份柳望雪他们去摘水蜜桃的那个镇子，这个二十周年是从桃园建成的那年开始算的，最近几年都会办桃花节，今年的最为盛大，宣传早就开始做了。 去年一年端游组都挺忙，没出去团建，上个月桃花刚开始开的时候，杜云凯偶然看到视频，就说要不组团去玩一玩，提议得到大家举双手双脚赞同，于是就让后勤着手去办。 兰晓希说：“上次我们去玩的那片草场，在集市旁边新开辟出了一个露营场地，岳承手气好，抢到了位置。” 岳承充满遗憾：“也不算好，做饭的那个场地没抢到。” 他本来打算和上次一样还订“野炊”场地的，既能做饭，也能休息。这个露营说来好听，但就是个简易的凉棚，不能做饭，其他烧烤之类的也不行，只能带一些即食的过去，相当于搞个野餐。 “正好，”许青松说，“我们工作室也订到一个比较大的凉棚，到时候看看能不能安排在一起，吃的喝的这些都不用担心，小食堂的三位大师傅会准备的。” 三位大师傅，其中之一就是柳南山，这回他和顾雪兰都一起过去玩。 工作室也没有订“野炊”场地，人多，灶小，麻烦，大家就商量着自己带一些，吃不饱也没关系，反正桃园里也有餐厅，旁边的集市也有小吃卖。 陶华宇想，这也许是个机会，正好设计师手头上的那个单子需要灵感呢，就以这个为借口，看看能不能把人约出来。 婴儿车里睡着的小磕磕就像精确掐着点一样，在他们吃完饭的时候醒了过来。正好服务员也把宝宝辅食端上来了，岳承就把磕磕抱起来，兰晓希拿着小勺子喂他。 等磕磕吃完，五个大人又围着这个宝宝逗了一会儿。临走时，柳望雪把一个手提袋递给兰晓希，里面是两套宝宝款的汉服，一看就知道用料和做工都是极好的。 兰晓希又觉得让柳望雪破费了，他们夫妻俩请这顿饭就是为了还礼，这下倒好。 柳望雪见她不接就塞给她：“你客气什么呀，我又一分钱都没花。这个是熙熙工作室出的，只不过还没上市，我看着可爱，就拿了几套过来，这是给磕磕的，另外两套给甜甜。” 陶华宇立马接话，眉开眼笑的：“那我先替我们家甜甜谢过了，正好，去桃花节玩的时候能穿。” 许青松提醒柳望雪：“你不是说下次出门玩也要穿吗，有一套应景的，别忘了。” “对啊！”柳望雪拍了一下手，笑着建议大家，“要不我们一起穿吧？我让熙熙每人寄一套过来，去桃园之前肯定能收到，怎么样？” 这个建议不错，大家都同意，不过兰晓希忙说：“不用不用，我买了，我和岳承都有。” 当然是在“春涧”的网店买的，算是支持。 陶华宇没有，但也不想麻烦她寄：“我回家问问我姐和姐夫，他俩要是也想去，就直接在网上买了，一样的。” “行。”柳望雪不勉强，她故意问许青松，“那你呢？” 许青松：“这还用问吗？肯定是你负责啊！” 第564章 求婚!求婚! 两天后的周一，一大早，好几辆车接连从陶家村开了出去，往隔壁市的桃源镇驶去。 最近桃花节，去玩的人很多，周末更多，所以杜云凯和岳承夫妻俩很默契地都选在了周一。 工作室是一辆大巴车载端游组的成员，一辆面包车装吃的喝的，由张师傅和王师傅跟车。 杜云凯前天特意回了一趟海市把茶茶接了过来，带小朋友一起春游，坐许青松的车，车上还有柳望雪和三小只。 柳南山和顾雪兰一辆车，开的还是他那辆二手suv，后座和后备箱里也放着吃的用的。 邱向荣和陶华歆带着甜甜，开车跟在他们后面。不甜网店又歇业一天——现在不能叫“歇业”了，是休息。 去年甜甜出生前后一共歇业半个月，后面甜甜的满月暨百日宴也歇业两天，很多顾客留言祝福的同时也表达了“不满”。邱向荣看到后，也没放在心上，就是忽然觉得不能再这么一天天的连轴转了，有孩子了，就得抽出完整的时间陪孩子，于是就发了公告，每周一休息，不接任何订单。所以这次刚好可以一起出来玩。 陶华宇是直接从市里出发的，成功约出了心仪的姑娘，先顺道带着去见了见岳承和兰晓希，再一起走。 本来陶爸和陶妈还在犹豫去不去，顾雪兰和柳南山也劝他们一起去，辛苦了一年，热闹热闹散散心嘛。 但陶爸陶妈无意中听说陶华宇要带心仪的姑娘一起去，就不打算露面了。因为陶妈怕自己控制不住激动之心，别一下子热情过头了，把人家姑娘给吓到，这八字刚有一撇的事儿，就这么黄了可就不好了。 众人到达，发现桃园入口处的停车场都扩建了，至少扩了二分之一的面积。 杜云凯看着车窗外：“嚯哟，周一还这么多人呐！” 茶茶附和：“好多车啊舅舅！” 不仅有私家车，还有旅游大巴，望过去就好像所有停车位都停满了一样。 他们这接连好几辆车，在保安的指挥下找到位置停好。那些吃的喝的用的看着多，但是他们人也多，每人分着拎一些，再拿着预约码去领了几辆手推车过来，一趟就全部运进去了。就是帐篷营地离入口有点远，园内又没有车，走过去花了好一会儿。 他们这群人里，不少都穿了汉服，除了柳望雪几人约好的，金兆飞几人也凑了凑热闹。不过这个桃花节也有个汉服会，来玩的游客里也有很多穿的，所以他们在人群里并不突兀。 ——也不能说不突兀，毕竟有两个无敌可爱的小宝宝和一位漂亮的小朋友，看到他们仨身上穿的，有些宝妈还过来问牌子，说也想买。 这还不趁机给“春涧”宣传宣传？ 有对夫妻也是去露营地，聊了两句就和柳望雪他们一起走了。宝爸推着一辆推车，宝妈推着婴儿车，看车里的宝宝估计也是一周岁左右。 宝爸听后说：“我老婆身上这套就是在春涧买的，但是没见网上店铺里有小朋友穿的啊，请问是在线下店买的吗？” 他老婆是汉服爱好者，所以他知道“春涧”只有两家线下实体店，一家在海市，一家在京市。若是只在线下售卖，为了件衣服单独跑一趟，感觉有点不值当。 线下店当然没有，文熙也是有做童装的打算，所以才有甜甜和磕磕身上穿的，也算是样衣。而茶茶身上穿的则是文熙亲手做的，杜云凯说“这是来自未来舅妈的爱”，茶茶可喜欢了。 柳望雪没多说，就含糊告诉这位宝爸，有认识的人在春涧工作，听说会上童装，但具体什么时候就不知道了。 宝爸又看了看三位小朋友身上穿的，越看越喜欢，觉得跑一趟就跑一趟呗，他这么努力工作，不就是让老婆孩子吃好穿好嘛，表示等上市一定去买。 柳望雪和许青松说：“这仨宝宝还真有点带货的潜质在身上。” 许青松实话道出真相：“主要是颜值。” 尤其是茶茶，怪不得柚柚要喊他“小天使”，长大一岁的他更像小天使了，再和richard走在一起，同款金发碧眼，特别能吸引别人的注意力。 插句题外话，richard本就对茶茶有天生的亲近感，从m国回来后，这种亲近感就被他转化成了亲情。不过他答应过杜云襄，既没有告诉edward他们，也没有在私下里和茶茶相认，反正茶茶无论如何都是喊他“叔叔”，他觉得相不相认没有区别，他只要对茶茶好就行了。 在杜云襄和杜云凯同意的前提下，richard成功加上了茶茶电话手表的好友。这一年来时不时打电话和小朋友聊天，也送东西，只要杜云凯接茶茶来陶家村玩，richard都会抽出时间陪同。相处下来，一大一小俨然成了忘年交。 另外，richard觉得自己欠了杜云凯好多，杜云凯总是在为他雪中送炭，他都没有什么能报答的。他也知道杜云凯不需要他的报答，他能做的就是把工作做好，争取让这款游戏为惊山科技转更多的钱，然后爱护茶茶，这些就够了。 露营地那边的凉棚都是园内搭好的，凉棚下桌椅俱全，但是不多，好在陶华宇、岳承和兰晓希和上次一样带了折叠椅过来，另外还有桌布和地毯，可以铺在草坪上。 大家把东西摆好后，就坐着歇歇脚吃点东西，然后结伴去集市、桃花林等处去逛逛拍拍照。 桃园是聒聒曾经流浪的地方，也是碰碰和小瓷勇斗大公鸡救柚柚于危难的地方，都是回忆，都是勋章。 三小只仿佛还记得，柳望雪和许青松带着它们穿过桃花林在鸡圈附近跑着玩儿的时候，都兴奋得不得了。聒聒的一张嘴跟机关枪一样：“打打打打打——大公鸡！” 下午太阳没那么大的时候又和三个小朋友及其家长去玩滑草，晚饭在园内的餐厅吃的，吃完又看了看桃花节的表演，而后出园上车去镇上的酒店住宿一晚。 镇上有家很漂亮的带后花园酒店，花园也作为承办婚礼的场地对外出租。工作室的后勤订的就是这里，也是许青松要求的，因为他想趁此机会跟柳望雪求婚，租了一天。 杜云凯知道后表示非常支持，让他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免费的人力，许青松当然要用。 岳承夫妻俩和陶华宇他们几个因为决定得晚，就没订到花园酒店这里的房间，既然一起来玩，许青松又计划求婚，当然要朋友们都住到一起啊，于是前两天就让后勤跟酒店沟通一下，看看能不能增加几间房。还算幸运，昨晚接到酒店通知，说原本订出去的客房有取消的，就给他们了。 桃源镇的主要景点就在桃园，因此镇上相对而言就没那么热闹，不过这里建筑好看，有不少很具特色的小店，很多游客都在网上发了打卡图，拍照很出片。 次日一早，兰晓希、陶华歆还有陶华宇约来的叫唐玉婷的姑娘一起过来喊柳望雪，说想一起出去逛逛——惯例，得先把女主角支开，许青松都没让她带着三小只。 现在整个团队里就只有柳望雪不知道“求婚”一事，跟着她们仨出酒店大门的时候，看到一辆载满鲜花的小皮卡往后花园的方向驶去。 车上的花柳望雪都认识，什么风信子、绣球、郁金香、百合、向日葵、满天星之类的。昨晚去后花园走了走，她也知道场地前几天刚被用作举办婚礼，便问了句：“这是又要办婚礼了吗？” 兰晓希她们仨状似随口一应：“应该是吧。” 出门后没走远，就在附近慢慢地溜达着，主要是这仨人怕走远了，回来不方便。 柳望雪、兰晓希和陶华歆也想趁此机会帮陶华宇探探唐玉婷的口风，但这姑娘明显有很强的自主意识和防御心理，也可能是觉得和她们刚认识，不想交浅言深，结果就基本没探出来什么，只能让陶华宇自己努力了。 两个多小时后，兰晓希、陶华歆和唐玉婷同时收到信息，仨人掩饰得极好，很自然地找了借口回去。 然而一踏入酒店的地界，碰碰就从后花园的方向跑了出来，嘴里还衔着一枝向日葵，在柳望雪面前紧急刹住车，高高昂着脑袋，示意她接花。 柳望雪很是惊喜，接过向日葵，摸摸碰碰的头：“给我的？” 碰碰的狗脸好似在笑，头顶还在她掌心里蹭了蹭，而后对她“汪”了一声，示意她跟着走。 “这是干什么呀？”柳望雪疑惑道。 兰晓希三人便拥着她跟碰碰走：“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走到半路，遇见蹲在花坛上的小瓷，小瓷嘴里衔着一枝红百合。猫猫见柳望雪出现了，眼神都有了明显的变化，夹子音冲她撒娇。然而随着甜腻腻的一声“喵~”，嘴里的花掉下去了。 小瓷低头看了看落到花坛下方的百合，再抬头时圆脸都是懵的：“喵呜~”心虚，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碰碰好似模仿着小瓷平时优雅踱步的姿态，走到它跟前，充满嘲讽的叹了口气，好像在说这么点小事儿交给你都办不好，你除了吃和睡还会干什么？ 唐玉婷都惊到了，问柳望雪：“它是成精了吗？是吧！” 陶华歆和兰晓希早就见怪不怪了，点头：“没错，是的。” 兰晓希还拿出手机给唐玉婷推荐柳望雪的视频账号：“多看看这个，看多了就习惯了。” 柳望雪走过去捡起地上的百合花，笑着摸摸小瓷的头：“这是搞哪一出啊？下一个该不会是聒聒了吧？” 小瓷自然不会回答她，在她掌心里蹭了蹭，跳到碰碰背上，又抬爪在它脑袋顶拍了一巴掌。 碰碰懒得跟胖猫计较，又示意柳望雪继续跟它走。 没走几步，聒聒忽然衔着一枝粉色郁金香迎面飞了过来，还展示似的绕着柳望雪飞了一圈，而后落在碰碰的脑袋顶，着急得蹦了两下。 柳望雪连忙伸手接过花。 聒聒又蹦了两下：“啊啊啊——好累！好累！” 柳望雪把聒聒拿起来亲了一下，确实，这花枝对于它的喙来说是有点大了，也重。 下一秒，聒聒满血复活，在柳望雪掌心里继续蹦跶，黑豆眼睛仿若闪着光，冲她喊：“求婚！求婚！” 旁边的三人忽然慌张了一瞬，被柳望雪及时捕捉到。 柳望雪心跳忽然加速，想到出去时碰到的那辆载满鲜花的车，而且从昨晚入住开始，好像也没听说这婚礼要举办。她便冒出一个猜测，问三人：“所以你们是故意把我支开的？” 三人叹口气，这是瞒不住了，反正也到这儿了，便点头，心里责怪聒聒这个“大漏勺”。 真不能怪鸟，鸟懂什么呢？它就是在这两个多小时里听多了这个词，学会了而已。 第565章 礼成，订婚 三小只在前面带路，往花园里的草坪处走。 柳望雪昨晚和陶华歆几人过来溜达的时候就已经见过了这里的布景，草坪是被一圈修剪整齐的银边黄杨围起来的，不高，大约到成年膝盖以上三寸的位置。 贴着银边黄杨里圈的是高约一米六的栅栏，栅栏上缠着月季藤。草坪的入口处立着心形拱门，看上去是和栅栏一体的，也攀爬着月季藤。 这个时节月季已经开了，粉白的，大朵大朵的，连成一片。 柳望雪拿着三小只送的花，穿过心形拱门时，感觉朵朵月季仿佛都变成了粉红色的泡泡，而她则是进入了一场五彩编织的梦幻里。 直到耳边响起一声带着笑意的“愣着干嘛，往里走呀”，柳望雪才回过神，发现是陶华宇、金兆飞他们几个，正人手一把泡泡枪，站在地毯两边对着上空吹泡泡。 柳望雪笑了，然后看到前面的茶茶小朋友，一身精致的小西装，手里还提着一个可爱的花篮，花篮里装满了花瓣。 茶茶对柳望雪说：“阿姨，你跟着我走哦。” 确定这是求婚？求婚还有小花童？柳望雪脸上的笑容根本停不下来。 茶茶转身朝前方走去，并且十分严谨的每两步从花篮里抓一把花瓣洒向空中。三小只跟在他身边保驾护航，聒聒还特别臭美地在碰碰头顶转圈圈，宛若在沐浴花瓣雨。 地毯两边摆了一路的花，正是柳望雪在酒店门口看到的运进来的那些，她觉得自己像是走在幸福的云端，脚下生出花路，带着她走向那个正在等她的人。 许青松正抱着一捧花站在草坪中心的小舞台上，这里昨晚柳望雪也看到了，就是很素的一个台子，和整个草坪内部一样，什么装饰都没有，若是有新人在这儿举办婚礼，才会提前布置。 现在舞台周围也摆满了花，后方的大型立板上挂着气球和彩带，气球围成的爱心里是许青松和柳望雪的合影，有表白时的，有日常的，也有出去玩时拍的。 三小只和茶茶走到舞台近前就撤到了地毯侧边靠在举着手机拍摄的richard身边站着，在柳望雪踏上舞台的一瞬间，茶茶把手里最后一把花瓣撒过去，严肃的小脸这才绽放一个大大的笑容，觉得自己圆满完成了任务，还没有出差错。开心！ 柳望雪这一段路走过来，和许青松从相识到相爱的种种画面在脑中闪回，此刻，她走到了许青松面前，也走到了曾经心里关于爱情最高的浪漫幻想。她觉得自己很幸福，幸福得都有点飘飘然了。 然而，还没等许青松开口，柳望雪先问了一句：“你确定这是求婚？”不是婚礼现场？ 这话一问出来，在场的人都笑了，柳南山说：“我就说这么布置有点隆重了，直接做婚礼现场都行。” 顾雪兰理理披肩，瞧他那满意得不得了的神情：“也不知道是谁一连念叨好几天，舍不得闺女嫁出去，怎么着，现在就想着办婚礼了？” 柳南山嘴角压了下去，但很快又控制不住地重新扬起。 另一边拍视频的richard也在说：“婚礼式求婚，就是不知道青松以后还怎么办婚礼哈哈哈……” richard这一年多刻苦努力，加之处在语言环境里，中文水平突飞猛进，日常交流在大多数情况下已经能够很流畅了。不过这句话前半句他还是不知道怎么表达，就用英文说的，后半句用的中文。 笑完又叹口气，切换为英文嘀咕道：“羡慕啊，他俩都走到结婚这一步了，说好的给我介绍女朋友的，到现在了都还没影儿呢！” 杜云凯站在richard身边，手里拿着许青松一会儿要用到的求婚戒指，听到richard这么说完，笑说：“一会儿求婚仪式结束，你再提醒絮絮一下。还有，她手里的捧花你记得抢，接好运。” richard一下子就想起了当初表白时剧组人员抢捧花的“壮举”，要不是还举着手机，他这会儿肯定摩拳擦掌严阵以待了。 台上，许青松听到柳望雪的问话，脸上的笑容又扩大了几分，眉眼也都是幸福的模样，点头答：“是求婚，春风和煦，阳光明媚，花开灿烂，正是个求婚的好日子！” 这话说完，在场的人又都笑开了。 陶华宇和金兆飞几人刚刚是随着柳望雪的步子举着泡泡枪吹了一路的泡泡，此时也围到了台下，对着台上的两人继续吹五彩泡泡。微风一起，飘到人台下，茶茶小朋友还有被爸爸抱着的磕磕和甜甜都欢乐地伸手去抓。 金兆飞喊：“老大，别废话了，赶紧跪下！” 谷子成拍了他一巴掌：“哟，小金，胆儿肥了你！”说罢也对台上喊：“老大，你赶紧跪吧，逆徒由我们来帮你收拾！” 工作室的同事们接二连三地起哄开始喊。 许青松专注而深情地看着柳望雪，把捧花递给她开口的时候都觉得嗓子紧张到发哑，他问：“絮絮，你愿意嫁给我吗？” 很多动人的情话在平时都已经说了，此时此刻，他只想问这一句，虽然明知道答案，但仍是带着迫切。 柳望雪鼻子忽然有点酸，接过捧花，一丝犹豫都没有，点头道：“嗯，我愿意。” 许青松的一颗心猛地落回实处，朝杜云凯伸手：“快点，戒指。” 杜云凯把戒指递过去，心里还笑话许青松猴急，丧失了符合这个年纪该有的稳重。 许青松若是知道必定回怼，等哪天你向文熙求婚试试。 许青松面对柳望雪，打开戒指盒的同时单膝下跪，把钻戒戴在她手上。 柳望雪就顺势握住他的手，把他拉了起来。 掌声欢呼声一道升起，陶华宇边按泡泡枪边喊：“礼成——新郎可以亲吻新娘了！” 许青松在大家善意的爆笑声中轻轻吻了柳望雪一下。 仪式结束后，大家也没散，草坪的另一半场地上还让酒店准备了饮料甜品和自助餐，也有供休息用的椅子等物品，像是开了个小型的派对。 柳望雪被杜云凯提醒后，就把捧花送给了richard。帮他介绍女朋友这事儿，她还真是忘了——也不是全忘了，刚开始那几个月包括后来去了剧组，她确实是放在心上的，只是一直没遇到合适的，后来一忙起来就给忘了。 柳望雪心里很是愧疚，跟richard表示，她现在认识的人多了，如果遇到合适的，一定给他介绍。 richard收到捧花很是高兴，反过来安慰柳望雪，说这种事情要看缘分的，不能强求。 柳望雪：好吧，也对。 派对结束，许青松又拉着柳望雪把舞台立板上的照片取了下来，别的可以不要，照片一定得带走，他要买几个相框装起来挂家里——京市的家。 柳望雪也是这么想的，因为刚刚吃东西的时候，许青松悄悄跟她商量，要不要趁着这几天有空，回一趟京市，办个订婚宴。 求柳望雪一想，也行，不然下个月一去剧组，再有这么大段的空闲时间，就得等到明年了。 回到陶家村后，许青松和柳望雪一起跟顾雪兰、柳南山商量，既然要办订婚宴，两家父母肯定都要在场，可以提前过去，先正式地吃顿饭。 顾雪兰和柳南山回来的路上也是这么考虑的，不过没想到订婚宴上面，只是觉得两家人是时候正式地见个面了。 这边商量妥，许青松就给家里打了电话过去，把好消息告诉爸妈和爷爷奶奶，然后又往姥爷家打了电话。 长辈们自是万分高兴，当即就在家族群里商量了起来，订婚宴要怎么办。 许青松还把求婚现场的视频发到了群里，收到了大家的一致恭喜与祝福。 但画风截然不同的是贝贝和康康，双胞胎就差现场哭一个了，谴责许青松跟柳望雪求婚没有提前通知他们俩，他们俩也是可以过去帮忙的好吧！ 不光在群里，许青松还接到了私信轰炸，柳望雪都接到了双胞胎的哭诉，哭笑不得地向许青松转述。 最后许青松为了安抚双胞胎，就把订婚宴的场地布置交给他俩负责了。 贝贝和康康一颗既想凑热闹又想做幸福见证人的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表示一定用心完成任务。 一切都安排好后，许青松又向杜云凯请了假，杜云凯大手一挥，十分意气，就说让他当休年假了，可以月底再回来，不过还是要带着电脑，以防突然加班。 这次全家都去京市，肯定也要带着三小只。柳望雪不想走托运，怕万一发生意外，大家商量过后就决定自驾，开许青松的那辆车过去。 从溪市到京市，自驾大约要开十二三个小时。四人可以轮流驾驶，反正也不赶时间，就慢慢开，该休息时就休息，也可以给碰碰和聒聒放个风。因此整个路途就被分成了两段，中间在酒店休息一晚，次日下午到达京市。 到达的这天没安排任何活动，就先回许青松那里好好休息一晚。 前面两个多月剧组在京市拍戏时，柳望雪就住在这里，她来了之后就抽空把另外两间客房里的家具添置齐了，因为偶尔贝贝和康康会过来玩顺便留宿一晚。还有陶庆磊，因着柳望雪的关系，双胞胎和他也都认识了，还成了朋友，平时周末或者没课的时候就约着一起出去玩。 顾雪兰和柳南山只听柳望雪说许青松在京市有自己的房子，其他的柳望雪没说，现在一进门看到这里的室内装修，什么都不用说了，就知道许青松的用心。 第二天中午，两家人的正式见面定在许青松大师伯家的庆记，为什么不去孟记呢，因为订婚宴要在孟记办。 这事儿是孟老爷子拍板决定的，那晚在家族群里商议时，各人都有各人的建议，孟婉清说要不先问问柳望雪，毕竟是她和许青松的订婚宴，还是要看孩子自己的意思。 群里许青松和柳望雪还没发言呢，孟老爷子就发了段语音：“别建议了，有什么好建议的，自家现成的餐厅，哪有到外面去吃的道理。依我看，就在孟记办！老二，你写个通知挂门口儿，我孙子和孙媳妇儿订婚，当天歇业一天。还有，把喜糖都准备好，这几天但凡来吃饭的客人，都送！哈哈哈……” 许青松的二师伯荣维祥领命后即刻去办了。 柳望雪以为的订婚宴也就是两家人在一起吃个饭，他们在双方长辈的见证下切个蛋糕许个诺什么的，她当时听完后看许青松：“不用这样吧，太隆重了。”而且孟记歇业一天，那得损失多少盈利啊！ 许青松说：“没事儿，姥爷就这脾气，他决定了的，肯定改不了。” 孟老爷子发这段语音的时候，几个小辈都在他身边，孟秋实和孟冬华听了还故意拈酸。 孟冬华说：“爷爷可真够偏心的，当年哥和嫂子订婚的时候也没见让店里歇业，我订婚的时候也没有。” 孟秋实说：“比不了，这是老幺才有的待遇。” 在孟老爷子和孟老太太这里，是没有亲孙和外孙之分的，都是他们疼爱的小辈。 孟老太太笑眯眯地说：“这是我跟你爷爷多年的心愿，我们活这么大年纪了，就想在闭眼前看到青松也家庭美满，这好不容易愿望实现了，可不得热烈庆祝嘛！” 在孟记办，那么留给贝贝和康康的实操空间就不大了，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与店里的装修风格不搭。双胞胎左思右想，还把陶庆磊拉过来一起出主意，最后还是决定搞传统一点的，最主要的是不能与店内的气质产生违和感。 订婚这天来的人不多，孟家、许家都是在京市的，人肯定能到齐，还有许青松的师伯师叔们的家人，在溪市的二爷一家就只通知了，但没请一定过来，许青松的堂叔最近有个画展，挺忙的。 柳望雪的小姨、舅舅、大伯家也是只通知了，因为日期近，大家都有各自的事，错不开时间，柳望雪也不想让他们麻烦，小姨他们就说等婚礼一定到场。 来的朋友就是梁锡安、施溪等人，当然肯定少不了文熙。 现在剧组还在选角，荆禹钧和蒙洛秋肯定走不开，杜云襄和杜云凯都有工作要忙，倪嘉和娄锐他们是档期排不开，柳望雪在剧组交的那些朋友都没通知，反正只是订婚，到时候办婚礼时她再发请柬。 订婚宴结束后，又在京市玩了几天，恰巧赶上施溪的油画展，还是在许青松舅舅的画廊里办的，一家人便又去看了画展。 柳望雪为表支持还想买一幅的，她很喜欢那幅《睡莲》，觉得看久了有一种内心十分平和的神奇效果。但施溪不卖给她，无论哪一幅都不行。 许青松强调：“是买，不是跟你要，有钱你都不赚呐？” 施溪笑眯眯的，转身时悄悄跟柳望雪说：“这些画有别的用处。” 柳望雪瞬间就明白了，一定是跟那些科学无法解释的事情有关！行，那不要了。 而后施溪又对她和许青松说：“等你们结婚之后吧，有了孩子就来找我画全家福。”他也强调：“一定要来找我画哦。” 柳望雪和许青松同时看看腕上的手绳，施溪说让他们戴满一年不要摘的，现在已经满一年了，可是俩人都忘了摘。 施溪留意到，说：“没事儿，戴着吧，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第566章 联手圈钱 柳望雪还记得去年说的要的带许青松回她老家小镇看一看的，这一年来一直没机会，于是订婚宴结束在京市玩了几天后便提了出来。 许青松自然是点头想去，柳南山和顾雪兰也许久没回去看看了，也正有此打算，一家人便带着三小只一起回去，还是自驾。 到了安市后先去了趟市里的舅舅家，也见了见柳望雪的表哥一家，还 “对不起，我们真的尽力了，病人实在伤的太重了。请你们节哀顺变吧！”医生又道了一次歉。 那倒飞而出的扑克牌，将面前的贪狼身后面再度切割了过去，现在的贪狼，浑身上下全部都是血迹，根本就没有一寸完好的肌肤，而这个时候的king，则是冷冷一笑，旋即淡淡地说道。 “什么，这是什么”狄奥多里克顿时陷入到了疑惑当中，此时他的内心涌上了一连串的问题：阿提拉应该明白他们与罗马人结盟的消息，可是这时候为什么要派出使者说无意与哥特人为敌呢 咦，那卫生间那里好像有问题，黑气在那里也比较浓，莫非那个鬼妖在那里又做了什么 冥神的双手有些颤抖，脸上的表情很是压抑，像是极力在隐忍什么。 可是卢迦一用力，就听到了李基尼娅呻吟起来。虽然声音不是很大，但是在这安静的房屋里面就像是一声惊雷一样，让卢迦稍稍舒缓的神经又一次紧绷起来。 “哥，你是迫不及待的想和风铃姐独处一室对吧”我邪邪的对哥哥笑了笑。 已经回过一趟家的尹思哲开着自己的车，来到了苏立工作的地方。 虽然脑子里面满是疑问，但是我还是没有问出来，师父这样安排，自然有他的道理，总之我只要记住，师父不会害我，就够了。 这时大家都把目光转向了郁风华的位置，不过他们眼中却露出了失望，因为郁风华没来。 与此同时，他和阿飞也终于来到了李园外，他打算先碰碰运气，看能不能凭着自己编的故事和李寻欢送的雕像，从林诗音手中直接把怜花宝鉴给拿到手。 “但是芙儿的性子你也知道的，如果咱们不同意的话，指不定这丫头还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与其这样，还不如就成全了她，也好让刘员外好好管教于她不是更好”黄蓉出主意到。 白叶林的尽头，一名身形佝偻的老人在来回踱步，似乎有什么烦心事。 衙役们也不是吃干饭的，呼啦一下就围了上来，薛仁贵与众人也只好罢手。 “老爸老妈”黑崎一护明显玫闹明白，为什么自己的父母会攻击自己，而且……为什么自己母亲会是灭却师，而自己父亲却是死神 沐煜等人冻得直打哆嗦，还好有炙热的城门阻挡住了乱民，能让众人喘口气。 她第一次见到了自己的生父，可是心里却好像很平静，没有丝毫的波澜。 今时不同往日。如果她还像从前那样三天两头地给家里闯祸，没有人有绝对的把握能把她保下来。 毕竟，黎然可是能从吃人的实验室里完整的逃出来，甚至还能四处奔走招兵买马的家伙。 “如果他们能从后山攻打就好了，我们可以把他们放上去，争取宽大处理，或许还能保条活命”山伢仔希望道。 高凌云也没拖拉，开了免提的，便把手机递给了徐佐言，徐佐言急忙拿过手机。 第567章 恋综要参加吗 这个春节柳望雪和文熙过得极其无所事事。 柳望雪没有剧本要写，也没有剧本要改——以邱向荣和陶华歆的故事为蓝本改编的那个剧本也在跟组的时候抽空写完了。也是为了给邱向荣的品牌打广告，剧名就叫《不甜》。 故事内容从两人各自的家庭展开，到相遇、在一起，最后以“不甜”店铺开业为结束。故事的关键词就是“青春”、“爱情”与“梦想”。 剧本还是签给了筠溪娱乐，元旦之前立项的，目前选角已结束，将于下个月月初开机。 这部剧的导演是元大吉，就是《月初春涧》这部剧的版权还在六石娱乐时，他们请来执导的那位导演。 元大吉去年年中与原公司的合同到期，没续约，自然解约后就签了筠溪娱乐。他最擅长的就是青春、偶像类的题材，镜头语言细腻又唯美，于是这部剧就交给他来执导了。 这部剧的剧本本身就没什么难度，元大吉又是资深导演，演员用的也是筠溪娱乐自家的人，照着拍就行，所以这次柳望雪就不去跟组了，但应该也会抽时间去探个班。 文熙这边呢，去年从西南采风回去后不久，“春涧”的童装就正式上市了。在海市和京市同时开了线下童装店。海市的店铺是托杜云凯的关系找到的，京市那边自然还是开在慕乐璋家的鸿彬广场。 这两年来，“隐喻”这个品牌也在圈子里有了很高的知名度，工作室又扩了扩，设计师也培养了出来。 两边的生意都越做越好，她自己的钱包彻底鼓了起来，连带着柳望雪也是。 这个春节，文熙就给员工们放了带薪假，她自己也十分豪气地要休十天，说哪儿也不去，就待在柳望雪这边吃吃睡睡。 初一在村里拜完年，俩人就带着三小只窝在一起看剧。 《月晕效应》去年开播的时候，也正是柳望雪和文熙忙的时候，俩人都没追剧，游戏也没玩，只关注了一下网上的观众及游戏玩家的反馈。 游戏发行的第一天，销量就突破了两百万份，同时，盛海视频的新增会员数量也达到了一百万。 剧集五个故事，一共58集，从开播到结局，各大平台的讨论度一直居高不下，而惊山科技原本累积的玩家基本盘也大，两者捆绑，相互增益。 到九月初大结局，盛海视频新增会员量突破六百万，该剧累积播放量突破二十亿，游戏的销量突破一千万。 这么漂亮的数据，当然离不开广大网友的——反向安利。 故事的题材是比较沉重的类型，有家暴、pua、自恋型人格障碍等，讲的是如何识别以及避免陷入这些人带来的泥淖中，如果不慎陷入，受害者又该如何自救。 但多亏了蒙洛秋，让柳望雪在沉重的故事里适当地加入了调味剂，把剧情和情绪都抓牢，在中和观剧体验的同时，又起到了深刻的明暗对比作用。 蒙洛秋的原话是：“现在人为了五斗米有几个不疯的，偶尔看个剧就是为了寻求精神上的放松，咱们不能从头到尾都是情绪的灰暗面，得把人骗进来杀——咳，我的意思是说，要起到警醒的作用，就得先放出一些让人想点进来看的吸引力。” 结果就是，追剧的观众没一个不喊着“被骗进去杀”的，但没喊多久，无论是剧的弹幕还是评论以及剧组官微下面的留言，画风都突然变了，变成了安利——什么甜剧超甜、绝美爱情、她和她的小狼狗、超带感反派、不看亏死等等。 各大平台还纷纷开启二创，有的是把剧里或游戏里的唯美镜头剪一剪，当做现代言情剧或乙游推荐，有的是剪搞笑片段合集，说这是一部超级下饭剧或欢乐小游戏等。 剧组、游戏、播放平台的官方都下场鼓励二创，挑热门视频转发。 柳望雪看得简直乐坏了，这个结果有一部分是筠溪和盛海的营销带的节奏，但更大一部分则是网友自发，觉得不能自己被“骗”，就要想让别人体验一把什么叫“反转来得猝不及防”。 另外还有几件关于演员本人的乐事，比如沈珣，他这个“人前书生，人后畜生”的角色塑造得非常成功，正如冉安愉预言的，剧播出后，他的事业的确更上了一层楼，让其他导演、编剧和资方看到了他的更多可能性。 但就是因为角色塑造很成功，沈珣怕死了，在第三个故事开播之前，他就提前发了一条wb，大意就是希望各位观众老爷好好看剧，不要将角色的言行上升到演员本人，并且——关闭了wb评论区和私信。 一开始网友都没在意，还纷纷去冉安愉的wb下面发评调侃，问珣哥这是咋了，不就是演个反派吗，咋还关评论呢。 冉安愉回复：【嘘，先看剧】 等沈珣这个角色的人物底色完全暴露出来之后，观众出离愤怒了，一上头就角色和演员本人不分了，但沈珣他关了评论区，大家没法儿留言去骂他，然后就发现他连私信也关闭了，于是就在弹幕里发火狂怒，或者自己发wb@沈珣。 沈珣跟柳望雪发信息聊天的时候就说：【还好我有先见之明，躲过一场网暴。】 柳望雪回了一个捂脸笑哭的表情包。 沈珣这事儿还没过去，第四个故事就开播了，这里的男主居然比沈珣演的那个还要畜生，观众的火力便被成功吸引了过去。 这位男演员叫韩振豪，比沈珣小将近十岁，平时也是个大大咧咧的人，曾经演过特种兵，是观众心目中独一无二的“兵王”。 韩振豪这次演这个角色，也是反差巨大，变态的时候浑身上下就连头发丝儿都透着邪气，看不到一丁点儿曾经一身正气的影子。 韩振豪本身就是一个很自洽的人，心里素质也够硬，预想过会被观众骂，但他根本不怕。观众对他的怒火在弑母那段戏时达到了顶点，他的wb惨遭沦陷，可他呢，谁骂他他就怼回去，和愤怒的网友唇枪舌战到天亮，并且扬言“早睡一秒算我输”。到最后，网友都被他搞破防了，毕竟大明星不用早八，打工人不行啊。 还有一个就是娄锐，他在这个故事里演韩振豪的弟弟，家庭的高压使他形成了懦弱胆小的性格，就连跟喜欢的女孩表白都不敢。后来他喜欢的女孩意外去世，女孩的姐姐成为了他的大嫂，却被他哥常年冷暴力。 再之后，他亲眼目睹了母亲死在他哥的刀下——虽然他也觉得母亲该死，但他的性格底色中仍存在善良的一面，再加上对曾经喜欢的女孩的移情，得到大嫂自杀的消息之后，便对他哥产生了恨意，复仇由此而来。但在即将成功的那一刻，他却被警察带走了。 韩振豪饰演的哥哥是一名刑事律师，在对母亲下杀手之前就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将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弟弟，并且牵扯出数年前父亲意外身亡也是弟弟的手笔，最后他把弟弟送上了法庭，一审、二审的判决都是死刑。 最高院进行核准的时候发现了此案的疑点，联系当地警方重新展开调查，恰巧自杀未遂的大嫂在昏迷中苏醒，此案的关键线索才被揭开。 故事的结局，弟弟无罪释放，但却仍被哥哥留下的东西诛心一击，在应该迎来新生的时候，自杀了。 这也是这个故事里观众的意难平，但是没想到，正悲伤着呢，下一个故事里，娄锐又出现了。 没错，他去客串了，客串一个衣食无忧的摇滚歌手，在吃铜锅涮的时候突然灵感爆发，写了首“涮羊肉之歌”，曲风欢乐，歌词接地气，旋律十分洗脑。 是的，这首歌蒙洛秋听过之后觉得很不错，就拿来做了第五个故事的插曲，还给娄锐加了段戏，配合着几位谐星的表演，十分搞笑。 观众表示，眼泪刚流一半呢，能不能让人把悲伤和悼念完成啊！ 后续还有法治频道的栏目在针对相关案件采访几位知名律师时，他们就顺带着聊到这部剧，有观众就发现，无论是剧还是游戏，在结尾处都有对这几位律师的鸣谢，由此又引发一阵讨论度不提。 总之，无论是游戏还是剧，初期大家想要实现的目标都达到了。 春节里从初一下午到初三这几天，柳望雪和文熙除了吃饭睡觉之类的几乎就没从沙发上挪窝，把这部剧从头到尾看了一遍，还把游戏也玩了一遍。 文熙感叹说：“你们真是用心良苦了，是真的想要普法，也是真的想要教会我实操。” 柳望雪骄傲：“那是，这些大佬可都是看在我们家许先生妈妈的面子上才能请到的。” 文熙笑她：“还许先生呢，你们订婚都快过去一年了，还不改口？” 柳望雪用怀里的小瓷暖手，说：“订婚而已，婚礼还没办，证也没扯呢，改什么口啊。” 文熙就问她：“你们也差不多是时候该商量结婚的事了吧？婚服都做好了，还在我那儿放着呢。” 婚服是去年秋天完工的，新郎新娘各一套，文熙拿到后就先给柳望雪发了图片过来，柳望雪看着可太喜欢了。但许青松一直都没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去试穿。 柳望雪想了想，说：“那等他回来我问问他。” 仿佛心有灵犀一样，许青松没一会儿就发信息过来了，说想在她今年去剧组之前把婚礼办了，问她什么意见。 《大昭二十一案》第二部也是计划在今年六月份开机，现在是二月初，中间还有三个多月的时间，如果办一场简单的婚礼，准备时间肯定够的。 不过柳望雪还考虑到端游的事，问许青松：【你不是说端游要在下个月初内测吗？婚礼的事情挺多的，又杂，会不会耽误你工作的时间？】 许青松：【耽误也没办法啊，还不是想赶紧把你娶回来，订婚都快一年了，我着急啊】 他着急是真的，同时也是回家过年被家里催了。 柳望雪发了个碰碰哈哈大笑的表情包过去，打字：【那行吧，婚礼你想在哪里办？办什么形式的？】 许青松：【不要抢台词，这应该是我问你的】 许青松：【都看你的意思，时间地点按你喜欢的来】 柳望雪略微一考虑：【要不就在京市吧，你家在那边，我家离得也近，到时候亲戚朋友过去也方便】 许青松：【好，那日期就定在520？】 柳望雪笑了：【行，爱你(?′?‵?)i l??????】 许青松：【爱你（づ￣3￣）づ╭～】 文熙在院子里跟杜云凯打完电话进来，见柳望雪笑得一脸春风荡漾，就问她：“什么好事儿啊？” “商量婚礼的事呢。”柳望雪头也不抬。 “这么快！”文熙坐过来往她手机屏幕上看了一眼，惊讶道，“你们家许先生不会在你手机里装了窃听吧？怎么就这么巧，我俩刚说完，他就发信息过来了？” 柳望雪笑她：“你现在打开你的某个视频app，说不定它已经在给你推送婚礼相关的东西了。” 文熙盘腿坐好，真的打开瞅了一眼，首页赫然出现一条婚礼现场的视频，标题是“她盛装打扮，只为奔赴一场苦难”。 文熙立马扔了手机，心里骂了句，真不吉利！ 然后就靠在柳望雪肩头，看她跟许青松商量。 柳望雪不想把婚礼办得太隆重，她就想走个简单温馨的仪式，亲朋好友再一起吃顿饭喝杯酒，就行了。 但显然，许家长辈和孟家长辈都不允许她这么想。 许青松转述的姥姥姥爷和爷爷奶奶的话，不仅要办，还要大办，因为他表哥、表姐的婚礼就挺隆重的，长辈们觉得到了他这里也决不能“寒酸”。 柳望雪边给许青松发【那好吧】，边跟文熙说：“完了，有得忙了，要累死——” 文熙想建议说直接找婚前公司，话还没说出口，许青松的语音信息又进来了。 柳望雪点开听他说：“你放心，婚礼的事什么都不用你操心，我表姐有个做婚庆的朋友，说请人家来策划，我妈和舅妈最近也没什么事，她俩就把婚礼的琐事揽过去了。而你呢，就只要美美地出席就行啦。” 文熙立即道：“看看看看，哪里麻烦了？” 柳望雪心里乐开了花，但她也不能真的当个甩手掌柜，还是要参与一些的。给许青松回复：【下个月你生日的时候，我们一起回一趟京市吧，不好什么都让长辈操心】 许青松：【行，我也是这么想的，到时候在京市多待一阵子，得拍婚纱照，还得去试婚纱，最重要的，结婚证得领了吧】 柳望雪：【好哒】 又发了一个亲亲的表情包过去。 事情这么说定了，文熙抱着她一唱三叹：“我的絮絮啊，你马上就要彻底不属于我了——” 话音还没落，柳南山和顾雪兰从外面回来了，笑着问她：“怎么了这是？” 柳望雪便把婚礼的事和爸妈说了说。 柳南山和顾雪兰也正想跟她商量这个事儿，他俩刚刚去村里走了走，回来时顺便在陶华宇家坐了坐，结果就一直在听陶妈说陶华宇的事。 陶华宇终于在今年元旦过后和他心仪的才貌双全的设计师确定了恋爱关系，陶妈得知后就一直在问他什么时候把人带回来见见，好安排结婚的事。 陶华宇都被他妈问得差点炸毛：“刚开始谈！亲妈哎——”然后受不了了，初二就跑回市里去了。 柳南山和顾雪兰就劝了劝陶妈，结果陶妈拿许青松、柳望雪来作对比，说他俩都已经订婚了，陶华宇这居然才刚开始，她着急。 说着说着，就问到了什么时候办婚礼，柳南山和顾雪兰于是决定回来后问问柳望雪。这下见俩孩子都商量好了，他们也就放心了。 柳南山说：“那过两天旅游要不我和你妈就不去了，婚礼这是大事，总不能只让青松家操心，我和你妈也过去帮帮忙。” 顾雪兰也觉得。 柳望雪是剧组杀青后在东北玩的时候给爸妈报的旅游团，顺带着还给小姨、小姨夫、舅舅、舅妈报了，让他们一起出去玩玩。之前听爸妈说想出去玩的，但家里有三小只，离不开人，这回柳望雪在家时间长，就给他们报了个团出去玩三周，从东南沿海一路到川渝。 柳望雪说：“没事儿，不着急，你们要是想去，等旅游回来再过去也不迟。” 于是年初五柳南山和顾雪兰先回了趟老家，去年约好的，得回村里的老房子里住几天。初九便和柳望雪的小姨、小姨夫、舅舅、舅妈一起坐上了去福市的飞机，正式开启为期三周的旅行。 许青松是初七从京市回来的，初八工作室开始上班。柳南山这一走就是三周，工作室的同事还真有点不习惯，首先是喜欢吃他做的饭，其次是大家早就熟悉了，平时吃饭的时候还能聊聊天开开玩笑，减缓一下工作带来的压力。 杜云凯比许青松早一天回来，因为文熙在这里。初十这天文熙回海市，杜云凯又正好要见个客户，便和她一起回去了。 等三天后杜云凯再次从海市回陶家村，却带了一份合同给许青松看，问他：“我姐公司有一档恋爱综艺，今年拍第五季，你和絮絮要不要参加？” 许青松看着合同封面上写的《最长情的告白》，怀疑不是杜云凯错乱了就是他自己错乱了：“参加恋综？为什么？” 杜云凯忽略许青松的表情，理所当然道：“打广告啊！” 第568章 彻底的熟人局 “打什么广告？”许青松问杜云凯。 杜云凯跟他解释：“当然是给咱们的游戏打广告啊！我跟你说，这个综艺呢录制时间也不长，就从四月初录到五月中旬，再从六月初播到八月底，正好我们计划的是九月份公测……” “你等一下，”许青松打断他，“以我们工作室现在的口碑，好像不需要给游戏打广告吧？我觉得开个游戏发布会就能起到很好的宣传效果了。” “又不是让你和絮絮去打白工，给通告费的。”杜云凯再劝，“主要是呢，现在节目不好做，市面上大大小小的恋综都有，花样都被玩完了。我姐公司这档呢，节目收益也在走下坡路，公司想最后挽救一把，若是成了，明年就接着做，若是不成今年就是最后一季了。” 说完，无比真诚且充满期望地看着许青松：“朋友家里有难，你不会见死不救吧？” 许青松心想，我可去你的“家里有难”哦，问：“说吧，你有什么私心？” 话要从昨晚说起。 昨天晚上在家刚吃完晚饭，杜云襄的助理安定送来一份节目策划案，就是这个恋综《最长情的告白》。 杜云凯见他姐看得直皱眉头，就问了一句。杜云凯也是头疼，就索性跟他还有爸妈说了说。 何为“最长情的告白”，用当时网络上流行的一句话来解答，就是“陪伴”，“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这句话一直都是这部恋综的主旨。 和其他恋爱类节目不同的是，《最长情的告白》没有导演组发布任务，也没有流程控制，拍摄内容以真实情侣的日常相处为主。节目组在录制期间给足了嘉宾自由度，做什么或不做什么全部由嘉宾自行决定。 这其实就非常考验嘉宾与镜头之间的化学反应（or职业操守），有些嘉宾很擅长，会主动制造节目效果，有些可能之前没参加过类似的真人秀，再加上那么多摄像头带来的紧张感就会更加无所适从。 《最长情的告白》第一季和第二季的返乡都非常不错，嘉宾不论是演的还是真实的日常就是如此，都让观众看见了幸福理想的模样，既有诗和远方的浪漫，也会有柴米油盐的摩擦，但最终都在相互的理解包容和支持里化为更坚定的携手同行的信念。 第一季的五对嘉宾和第二季的，都在节目结束后传出了喜讯，有的嘉宾去年还带孩子去参加了娃综。让人感慨见证他们一路幸福的同时，也顺便骂一两句《最长情的告白》，说节目组是钱赚够了，对节目就不上心了，开始摆烂了。 其实不然，节目组也不想啊，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从第三季开始，他们请来的嘉宾总有出幺蛾子的，至今他们都在替某对大牌歌手夫妇背锅。 这对夫妇是在节目录完后一年结的婚，世纪婚礼的宣传铺天盖地时，最感到不可思议的就是节目组的工作人员了。 这俩人是节目组花了大量时间和大价钱才请来的，可能真的是节目组给的自由过了火，俩人一点都没有拿钱干活的自觉，在节目录制期间严重摆烂不说，更让人意想不到的是他们平时在社交媒体上的恩爱都是演的，概因平时工作的捆绑过于深度…… 当时俩人之间正因工作发生了矛盾，据知情人士说，已经有了分手的打算，但和《最长情的告白》合同已经签了，不想损失这笔天价通告费，更不想赔偿违约金，所以就捏着鼻子来录节目。录制期间摆烂到什么程度呢，是节目组的百万剪辑都救不了的程度。 俩人粉丝众多，尤其是cp粉，综艺播出后即刻与节目组开撕，甚至有传言说节目组是收了对家的钱故意使用阴间剪辑来抹黑。 以杜云襄的性格，事情闹到这个地步，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但事情难办就难办在那女的是湾省人。那时候两岸局势严峻，杜云襄考虑再三，就跟导演组说算了，吃下这个哑巴亏。然后又派人跟那男的交涉，后面几期让他俩重录的，才算把事情解决。 经过此事，节目组的口碑下滑一大截儿，第四季没太能拯救回来，第五季请的嘉宾又没掀起多大的水花，因此杜云襄就在考虑，第六季还有没有做的必要。 杜云襄是想把节目砍掉，但导演郑青川不想，这毕竟是他做了五年的节目，五年的心血啊，他还想再救一救。 郑青川便带着节目组绞尽脑汁想新的策划案，昨晚拜托安定送去杜家那份的就是。 杜云凯听杜云襄说着，还把策划案拿过去翻着看了看，然后嫌弃地丢开：“什么玩意儿？姐，我看这节目还是砍掉吧，这策划案要是出现在我那儿，我肯定得怀疑是自己眼瘸招错了人。” 杜云襄头疼：“我是想砍，但这个郑青川也太难缠了点，我前段时间只要在公司就会被他找机会堵住，一见到我就开始哭诉。我就是被他哭烦了，才答应他弄个新策划来给我看的。” 杜邵华和殷冬蕾就把杜云凯丢在茶几上的策划案拿过去看了看，茶茶挤在爷爷奶奶中间，也要看。 杜邵华说：“虽然我不懂节目制作，但就这份策划案，我觉得救不了。” 殷冬蕾也说：“这个节目我看过，我觉得之前做的就挺好的啊。如果这一季节目按照这份策划案来做，不就违背节目的初衷了吗？” 杜云凯玩笑说：“姐，我记得不是有婚恋节目请了港市富豪家的一对夫妻嘛，还挺火的，要不我帮你问问明远他们几个，看谁愿意来参加？” 殷冬蕾闻言笑了：“何必找他们几个，我看你就挺好的。”又转头和杜邵华说：“是吧，咱们家儿子要相貌有相貌要实力有实力，又有你这个当爹的，还有个既漂亮又有才华又会赚钱的女朋友，你说，他是不是很合适？” 杜邵华忍笑点头，茶茶没听懂但是积极附和：“舅舅合适！” 杜云凯见他姐一副认真考虑的样子，不由得离远了些：“开什么玩笑，我差你这点儿通告费？” 杜邵华很不赞同：“能不能别张口钱闭口钱的，你姐现在有困难，作为一家人，你难道不应该发自内心的帮帮她？” 杜云凯心想，屁的困难哦！ 殷冬蕾也觉得，忽然想起了另外一件事，问杜云凯：“青松和絮絮都已经订婚了，你和熙熙什么时候把婚事也提上日程？” 杜云凯觉得他亲爱的妈妈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是他不想吗？是文熙不愿意啊！ 下一秒，殷冬蕾接着说：“襄襄，要不这样，这个节目还按照以前的方式拍，缺钱的话妈给你投，就让你弟和熙熙去录，他俩这两年谈的是个什么恋爱啊，跟网恋似的，正好，给他们个机会好好相处相处。” 说着看向杜云凯：“成败或许在此一举。” 杜云凯这么一想，念头即刻通达了：“姐，稍安勿躁，我这就给熙熙打电话。” 文熙一听，还有这好事儿？上节目就等于给她的品牌打广告啊，还能免费吃喝玩乐，为什么不去？去！当即就答应了。 杜云凯那叫一个眉开眼笑。 文熙接着问他：“能不能把絮絮和老许也叫上？组个熟人局呗，到时候凑一起也玩得开。” 《最长情的告白》她没看过，但是别的恋综还是看过那么点儿的，好像是把好几对情侣凑一块儿旅行什么的，她就觉得这个节目大概也是如此。 杜云凯一听觉得这个主意甚好，于是回来便把合同甩在了许青松面前。 许青松大无语：“所以，你只是想公费谈恋爱呗。” 杜云凯早就想好了说辞来拿捏他：“熙熙昨晚已经跟你们家絮絮说过了，说不定她已经同意了。再者，公费谈恋爱有什么不好，你想想你这两年——” 许青松不为所动，他昨晚加班，回去的时候柳望雪已经睡了，今天一早也没听柳望雪提起这件事儿，估计是不想参加。 他春风得意般说：“你知道的，我要结婚了，这几个月要筹备婚礼，很忙的。” 杜云凯说：“你也知道的，游戏马上进入内测阶段，而在公测前后的几个月只会更忙，所以你结婚只有婚假，没有蜜月假。” 许青松：“你威胁我？” 他想，什么蜜月啊，他想要都没有呢，婚礼过后不久就是柳望雪进组的时间了——等等，如果趁此机会把蜜月放在婚前呢？ 杜云凯见他神色出现动摇，把合同又往他面前推推：“反正离录制还有好长一段时间，你慢慢考虑，好歹也回去问问絮絮的意见，对吧？” 下了班回去，许青松把这事儿跟柳望雪说了说，问她的意见。 柳望雪刚送走柚柚、小涛、浩浩他们几个小朋友，正和三小只一起躺在沙发上休息，闻言便答：“不想去。” 昨晚文熙是和她说了，她也说不想去，本来想等许青松回来再商量一下的，结果他回来得太晚，她都已经睡着了，今早一起床就把这件事儿给忘了。 她给出了和昨晚对文熙说的一模一样的理由，说录节目很累：“亲爱的，我当初搬来陶家村就是为了跟爸妈一起安安静静养老，我那时候的打算也就是写写剧本卖卖钱，哪曾想，工作模式一开启就身不由己了，连轴转了两年，让我好好歇一歇吧，我现在只想在家躺平。而且你们游戏要内测了，录节目不会影响工作的吗？” 许青松挤开碰碰，把柳望雪捞起来，坐上沙发让她靠怀里，把合同翻开给她看：“你看，节目的自由度很大的，一点都不妨碍你继续躺，就跟平常没什么两样。” 柳望雪抬手摸摸他的脸：“你是不是挺想参加的？” 许青松点头，使出卖惨杀手锏，痛心道：“你这两年基本都在外面，咱俩聚少离多的，现在好不容易要结婚了，但是婚礼办过之后你又要去剧组了，咱俩连个蜜月的时间都没有，你能感受到我心里有难过吗？” 柳望雪被他真情实感的演绎激起了愧疚之心，握着他的手亲了一下，反省道：“你说得对，都是我不好，我没考虑你的感受。” 许青松再接再厉：“那这个恋综咱们去参加吧好不好？就当是把蜜月提前过了。而且杜云凯这个无良老板都去了，没道理他在外面逍遥快活，我却还在办公室里做牛做马。” 柳望雪没忍住笑了：“好，都听你的。” 不用许青松提醒，柳望雪也知道这两年和许青松在一起的时间很少，她本来就打算在剧组开机之前哪儿也不去的，就在家好好陪陪他。但是她忽略了一点，就是婚后的蜜月啊！不得不说，许青松的这个提议，让她很心动。 俩人商量好后，就跟杜云凯先说了一声，而后跟导演组联系，签了合同。 文熙知道后还问柳望雪：【说，是什么让你改变了主意？】 柳望雪：【自然是我家许先生。】 文熙：【真是有异性没朋友】 柳望雪：【说得好像你没异性一样】 转眼间到了三月初，游戏正式开始内测，许青松开启了每日加班模式，柳望雪便去工作室陪着他，也顺便要了一个内测号，提前体验了一把。 又过了几天，突然收到倪嘉和娄锐发来的信息，俩人发的内容差不多，都是说也要参加《最长情的告白》的。 这给柳望雪惊讶的，跟许青松说：“他俩居然在一起了？！”然后飞速打字。 许青松思索着说：“应该会有这种可能吧……” 话音没落，柳望雪抬头笑道：“我俩都想多了，他俩没在一起，是蒙导让他俩去的，所谓带着任务上节目的。” 许青松也笑了，问：“是为了角色？” “嗯！”柳望雪点头。 她跟许青松说过，以前还跟杜云襄开玩笑似的推荐过，说让倪嘉和娄锐饰演剧里“公主和她的男宠”，没想到，这两个角色真的最后真的落到他俩头上了。 公主和男宠之间是真的有爱存在的，但倪嘉和娄锐之间只有“哥们儿情谊”。这两个人物将在第一部的结尾处出现，是由蒙华东来拍的，拍了数不清多少条才给过。 柳望雪说：“笑死，他俩在第二部的戏份还是挺重的，蒙导怕他俩擦不出火花耽误剧组的拍摄进度，听说了这个综艺，就把他俩打包送进来了，任务是磨炼演技哈哈哈……” “挺好的，又多了俩熟人，到时候真的可以组团玩了。”许青松也觉得很是搞笑，又问，“那就是还剩下最后两对嘉宾，是谁有消息了吗？” 柳望雪摇头：“不知道，我找安定打听了一下，说是还在邀请中。” 那就再等等吧。 三月下旬，许青松过生日的前两日，一家人带着三小只一起去了京市。 许青松表姐的朋友出了好几套婚礼的策划案，柳望雪和许青松商量着选了相对而言最简单的那个。 之后便是试婚纱、选首饰，还有挑选婚礼场地。备选的场地有五个，柳望雪和许青松商量过后，俩人就选了梁锡安的温泉度假村，也是有想给这地方打广告的想法。 因为，节目组的导演郑青州一听说他俩要在五月份办婚礼，眼睛立马变了，左眼写着“流量”，右眼印着“名利”，两者加一起就是“钱”。于是十分积极地和他俩商量，能不能把拍摄方案稍加改动，帮他俩记录一下这场幸福的婚礼。 许青松和柳望雪一想，毕竟是做节目的，肯定比外边的婚礼摄像更加专业，于是就答应了。 所以在选婚礼场地的时候，柳望雪毫不犹豫地建议在梁锡安的温泉度假村办，她说：“既然节目都已经要参加了，那就互相利用到极致。” 再之后就是拍婚纱照，许青松的妈妈和舅妈也把备选方案统统做好了，并且已经和顾雪兰在线上做了沟通，筛选出十五套，让俩孩子做最后的选择。 柳望雪一看这数字差点俩眼一黑。 许青松说：“我妈，你妈，还有我舅妈的意思，是拍十套，建议她们都已经圈出来了，说是给我俩做参考。” 柳望雪和许青松商量：“五套好不好？已经够多了！而且咱们俩是打算趁着录节目的时候拍，太多了三天拍不完的。”要不是顾忌三位母亲的心情，她真的想说三套。真的，拍婚纱照想想都累，三套已经完全够了！ 许青松自是很懂她，不过也不能把十五套一下子骤减到三套，太伤人了，于是俩人就各做各家人的思想工作，最后订了五套。 四月初，离综艺开始录制还有一周的时间，另外两对嘉宾终于定下来了。 柳望雪一看，居然又是熟人。 一对是之前在《月晕效应》里演娄锐哥哥的韩振豪和他的素人女朋友，另一对则是沈珣和他的经纪人女友。 这个组合还是郑青州一拍脑袋想出来的，他之前仍是想救一救这个节目的，想请一些大咖过来撑场面，但是邀请递出去很多都没收到回音，要么回音就是拒绝。被拒绝得多了，就特别难过，觉得这节目可能是真的没救了。 副导演就提醒他：“咱不是有娄锐嘛！你想想啊，娄锐这流量，放圈子里也是顶尖儿的了吧，你还要啥自行车！” “可他和倪嘉是演情侣啊——”郑青州话没说完就反应过来自己钻牛角尖了，于是灵光乍现，对副导演说，“要不干脆就做个彻底的熟人局吧，把策划给我叫过来，节目中后期的录制计划得改一改……” 新的计划做好之后，便重新对外发送邀请，正好韩振豪和沈珣有档期，就来参加了。 第569章 爱的回馈方式 柳望雪和许青松的婚纱照拍摄是在梁锡安的女朋友姚瑶的工作室预定的。 姚瑶大学毕业后就自己开了摄影工作室，一开始是接一些时尚杂志的拍摄工作，或者是模特、明星的硬照，在圈内算得上小有名气。 五年前，姚瑶的一个好朋友结婚，请她帮忙拍婚纱照。她之前没接触过这类拍摄，不过一通百通，都是摄影，又是自己的好朋友，她就应下了。 拍出的照片获得一致好评，朋友开玩笑让姚瑶考虑开婚纱摄影，她琢磨了一下，觉得行，就另成立了一家婚纱摄影工作室。 经营了这几年，也是有声有色的。像许青松表姐的婚纱照，还有三师叔家儿子的婚纱照，都是请姚瑶给拍的。许青松和柳望雪结婚，他妈妈和舅妈首先想到的就是姚瑶。 柳望雪和许青松在说服长辈后，选择要拍摄的系列时，边选边商量，像那什么海边度假风啊、民族风之类的都要筛掉，因为外景地离得太远，还要带着三小只，不太方便。 不得不说，按照这个标准选的，就好像沿着京市的地图线画了一个圈，只选圈内的。 另外俩人也不想着急忙慌地赶时间赶场地，还想拍完之后就顺便在外景地玩一玩，毕竟这些外景地柳望雪有好多都还没去过。 许青松自是答应，说：“那就是一天拍一套，但节目就录三天，咱们得在录制前或录制后再拍另外两套。” 柳望雪查了下天气预报：“要不就定在录制前两天吧，后面天气可能不太好。” 于是就这么决定了。 最后俩人选的五套婚纱照，其中两套是国风的，两套欧式的，还有一套是文艺休闲风的。 选好后就立即和节目组那边联系，导演郑青川听完就说行，节目的自由度是很高的嘛，都已经签在合同里了，而且说好了前三期的录制都让每对嘉宾自由安排。不过郑青川是不忍心错过整个婚纱照拍摄的，就让去往京市的摄制组提前出发了。 这天天还没亮，床头柜上手机里的闹钟就响了。 许青松的胳膊从被子里伸出来，摸索着把闹钟关掉，又回身把柳望雪往怀里抱了抱，停了几秒消消困意，开启温柔叫醒服务：“絮絮，起床了。” 柳望雪“嗯”了一声，没有动。 许青松亲了她一下，按亮了床头灯。 灯光一打，柳望雪觉得有些刺眼，又把脸往许青松怀里埋了埋。 许青松看着她笑了笑，又按亮了总开关，卧室里连带着卫生间里的所有照明都亮了起来。 许青松先下了床，穿上拖鞋，又回身弯腰把柳望雪抱了起来：“洗漱去。” 柳望雪努力地睁开眼：“好，我醒了。” 柳南山和顾雪兰比他俩起得还要早，刚坐在餐桌边，就瞧见他俩换好衣服出来了，便招呼着赶紧吃点东西。 起得早，怕没胃口，柳南山就简单做了点三明治，用破壁机做了点米糊。 柳望雪就吃了半块，喝了小半碗，算是稍微垫一垫，因为一会儿拍照要穿的衣服挺紧身的，她怕吃多了腹部凸出，拍出来不好看，还给修图师增加工作。 吃完早饭，柳望雪和许青松与三小只道别，柳南山送他俩和顾雪兰下楼。 顾雪兰跟着一道去，同去的还会有许青松的妈妈孟婉清和舅妈孔诗敏，三位妈妈不放心孩子，跟着去是想万一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以搭把手，当然，也是闲来无事一起去玩玩。孔诗敏开车去接孟婉清，大家直接在拍摄地会合。 姚瑶带着的一支摄影小团队已经在小区外面等着了，节目组的车也在，因为还没到正式录制，就没上去装摄像机。 柳望雪、许青松和顾雪兰步行出来，上了姚瑶工作室的车，车里已经安装了摄制组的gopro。上车后化妆师就开始给俩位新人上妆。 今天要去的地点是太庙，出发得早不堵车，卡着早上的开放时间到达，一切都是为了抢这缕晨光。 京市的太庙是从五年前开始开放婚纱照拍摄服务的，还给新人提供了专门的拍摄休息室，可以在里面化妆、换衣服等。不过票价肯定比普通游客票要贵许多，包含两位新人和四位随行的工作人员，一共一千二。像顾雪兰她们三位母亲，则购买普通游客票就行了。综艺节目摄制组则是提前跟太庙管理方打过招呼，得到了拍摄许可。 柳望雪他们进去休息室没多久，就又来了两对新人。因为这两年国潮兴起，国风摄影之类的还挺火的。 姚瑶催着化妆师赶紧把剩下的眼妆和唇妆化完，另一边又让工作人员把衣服挂起来，看看有没有压出褶皱，若是有就赶紧熨烫。 柳望雪余光瞥见，差不多有七八套。但化妆师正在给她化唇妆，没法做完整的口型说话，就含糊问道：“不是拍一套吗？怎么带这么多衣服过来？” 许青松男士的妆很简单，已经完成了，他走过来一看到亲妈、舅妈和岳母脸上的笑就瞬间明白了。不仅对柳望雪，也对自己，充满同情地微叹一声。 果然，下一瞬就听他亲妈开口道：“有备无患嘛。” 顾雪兰接着说：“一会儿你过来比一比，哪套最好看就穿哪套。” 孔诗敏说：“我们絮絮天生丽质，我瞧着穿哪套都好看。” 许青松不能再赞同了，所以就没有揭穿她们的小心思，偷着笑，决定配合。 化好妆，换完衣服，外面晨光正好，一行人便赶忙往外走，到达殿前广场。 柳望雪这件礼裙是正红色的，一字肩，腰身很紧，一直裹到臀部下方，再呈鱼尾状散开，后面裙摆长长拖地。裙子从左腰到胯再到右腿部位，蜿蜒绣着玫瑰花枝，裙摆散开处缝着用红纱制作的玫瑰花，层层叠叠盛开至裙尾。 四月的清晨外面还是有点冷的，她原本见裙子这么长，还打算在里面穿一条保暖的打底，结果没想到打底一穿，裙子死活拉不上去，只能放弃。上身披着厚外套出休息室的门时，清晨的凉风一吹，一双腿瑟瑟发抖。 许青松一手拿着捧花，另一只手揽在柳望雪的腰上，意图帮她挡挡风。 柳望雪看着他的三件套西装，流露出满心向往：“我好羡慕你哦~”尾音都有点哆嗦。 许青松可心疼她了：“早知道就不应该选裙装，要选也应该选宽松点的。” 柳望雪意图用玩笑来驱散冷意：“我以为你会说要和我换衣服穿呢哈哈哈……” 许青松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说：“我觉得你这裙子穿在我身上的状态，就和妈妈看到之后脸上会出现的表情一模一样。” “什么表情？”柳望雪问。 许青松答：“裂开。” 柳望雪：“哈哈哈……” 后面帮柳望雪提裙摆的工作人员都忍不住笑出了声。 在殿前广场换着角度和姿势拍了好一会儿，姚瑶才喊了声“可以了”。 柳望雪当即就蹦了两下，一是觉得拍完了，想着接下来卸个妆休息休息，然后在太庙里逛一逛，再出去吃个饭，另外就是觉得冷，蹦一蹦可以取暖。 许青松则是迅速地解开西装扣子脱下来给柳望雪披在肩上，柳望雪双手手还拿着捧花，就松开一只拉着西装的前襟，抬头看许青松，笑得特别美：“好暖和哦。” 许青松低头凑近她：“这下不用羡慕我，也不用想着和我换衣服了吧？” 柳望雪装作有点小遗憾：“早没想到呢，应该这样拍啊，至少上半身可以保暖。” “你俩，看镜头——”姚瑶忽然喊。 俩人听到后条件反射一般齐齐转头看过去，就见姚瑶正在疯狂地按快门。一旁的三位母亲则是满脸慈爱地望向他俩。 柳望雪赞叹：“姚瑶她好敬业！”抓住一切意外镜头。 许青松趁机夸她：“肯定是因为你此刻太美。” 柳望雪摇头：“不，是因为你太帅，太有男友力了。” 许青松侧过脸看她：“你是不是应该改……” 话没说完，姚瑶又冲他俩喊：“快回去换衣服！趁着这会儿光还行，再来一组！” 柳望雪呆了一瞬，以为自己听错了，问许青松：“她说什么？” 许青松重复：“再拍一组。” 柳望雪觉得不可能：“不是拍完了吗？” 许青松直接弯腰将她公主抱了起来，朝着休息室的方向小跑：“快，抢天光！” 柳望雪惊呼一声，下意识伸手去揽他的脖子，肩上的西装就跟着掉了下去。 姚瑶一抬头见这幅景象，又重新举起相机咔咔咔拍。一旁的节目组摄像也忽然扛着机器动了起来，追着许青松跑。工作人员见姚瑶拍完了，才跑着过去捡起衣服，朝休息室冲刺。 回到休息室，工作人员把衣服递给他俩，许青松的还是西装，柳望雪的礼裙也是以红色为主的，妆面不需要改，她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接过衣服的许青松拉着往换衣间走去。 这一组换了个地点，抢着最后一缕晨光拍完。 柳望雪披着许青松的西装外套往回走，正想问他，就见三位母亲迎了上来。 顾雪兰往柳望雪手里塞了装着热水的杯子暖手，说里面冲的是葡萄糖，让她和许青松一会儿都喝点儿。孟婉清就把手里的外套给许青松披上了，孔诗敏手里拿着巧克力，给许青松一块，另一块剥好喂给柳望雪。又是嘘寒又是问暖，把柳望雪想问的问题打散了。 于是接下来都不用想了，回到休息室吃了点东西，稍微改了妆，接着去拍下一套唐装款式的。吃过午饭休息过后，再去拍一套白色婚纱的，傍晚时分抢着天光又拍了一套旗袍款式的。 这一天，在太庙，所有外部开放可以拍照的地方，柳望雪确确实实都逛了一遍。 姚瑶特别满意，回去的路上都在车里不停地看照片，边看边啧啧称赞。 柳望雪靠在许青松怀里，有气无力地问姚瑶：“我尊贵的大摄影师，你实话说，后面几天是不是都这样安排的？” 姚瑶歉意一笑：“嗐，我拿钱办事儿的，当然得听安排。” 柳望雪抬头看一眼无论是精神还是体力都十分稳定的许青松：“说，你是不是知情者？” 许青松摇头：“我发誓，我不是，我没有！” 顾雪兰正坐在姚瑶身边看照片：“这拍出来多好看呐，我和青松妈妈还有舅妈都觉得不多拍几套可惜了，所以才这么安排的。” 柳望雪扭头喊顾雪兰：“妈，我要罢工！” 许青松抱着她：“我支持你，明天要是还这么着，我俩就跑。” 柳望雪抬手戳他心口：“那今天为什么不跑？” 许青松握住她的手亲了一口：“今天我也是头一遭，明天就有经验了。” 顾雪兰笑，让他俩放心：“明天没这事儿了，顶多两套衣服。” 柳望雪“哼”了一声。 次日仍是起了个大早，去的外景地是故宫角楼，隔着护城河取景，河边的垂柳及其他树木都发了新芽，明媚的晨光里尽显春日温柔之景。 许青松和柳望雪的妆发以及服装也是尽量朝着这个情调搭配的。 角楼也就这一景，所以真如顾雪兰所说的，拍了两套衣服。 拍完之后，回到车上卸了妆换回自己的衣服，姚瑶便带着她的团队离开了。三位母亲也想把时间留给他俩，就也回去了，约着先去吃个午饭，再逛逛街，把车也开走了。 许青松和柳望雪问跟拍导演，接下来的还要不要拍。 跟拍导演点头：“郑导说都要的。” 行吧，俩人就商量着去哪里吃午饭，柳望雪就说：“要不去大师伯那里吃涮羊肉？反正要拍，也给庆记打打广告。” 又问跟拍导演：“可以吗？” 跟拍导演猛点头，当然可以，那可是京市乃至全国都非常有名的庆记！当年国家台的美食纪录片都拍过的！ 许青松便拿手机给大师伯打电话，先询问一下，得到允许后便和柳望雪打车过去。 吃完饭后俩人突发奇想，就又打车去了游戏城，在里面玩了一下午。 第三天去的外景地是一片充满了文艺色彩的休闲街区，俩人的服装都是偏文艺休闲风的，在这里拍完后也可以顺便溜达溜达。 第四天去的是京市北部，那里有一条名为桑榆的小河，河边绿草如茵，沿岸开满了黄色、橘色的小野花，在这里拍欧式风格的婚纱照。 三位母亲还准备了野餐，吃的喝的用的一应俱全，足够摄影组和节目组的人吃，同时还可以当做拍照的道具。 在这边一直待到傍晚，傍晚夕阳落到一半，河边忽然起了雾，姚瑶便撺掇柳望雪和许青松把衣服换上，再拍一组照片。出片也确实非常漂亮，柳望雪觉得特别有《傲慢与偏见》电影里的那种感觉。 最后一天去的是京市一家非常有名的城堡主题酒店，它的主城堡是借鉴了f国城堡的原型建造的，东西配楼也是仿照f国王宫的风貌设计的，入口处是巴洛克风格的连排拱门，处处都透着十足的浪漫风情。 这里原本也是三位母亲给的婚礼备选场地之一，只不过为了给梁锡安的温泉度假村打广告，柳望雪和许青松就选了那里，结果却来这儿拍婚纱照了。 照片拍完又顺便去酒店的俱乐部打了场高尔夫，没想到还在里面遇到了施溪，而后又被施溪邀请，和他新交的朋友一起去参加晚上的湖畔烧烤。 至此，第一期的录制就结束了。 婚纱照拍完，柳南山和顾雪兰就回了老家，虽然婚礼不在老家办了，但那边的亲戚朋友街坊邻里还是得招呼招呼的，他们先回去把家里收拾收拾，该办的事情都办一办。另外也是不想影响俩孩子拍节目，拍的是恋综，观众是要看他俩谈恋爱的，没道理父母也在场。 这次拍摄就因为柳南山和顾雪兰在，节目组体谅，就没在住处装摄像机，反正五天的外景，素材足够了。 爸妈回老家，柳望雪和许青松就带着三小只回陶家村，他俩就想把第二期的拍摄放在陶家村。 仍是自驾回去，不过路上还是拐了道，去了海市，因为俩人的传统婚服还没有试穿。 文熙比他俩还要着急，打电话给许青松催了好几次，说再不试，万一哪里不合适再想改就要来不及了。 柳望雪仍是装作不知情的样子，但在见到实物的那一刻，是发自内心的惊喜。 许青松觉得自己真的是很懂她，看着柳望雪试穿，心里得到了极大的满足，这就是他喜欢的爱的回馈方式。 第570章 双倍奖励 回到陶家村之后的几天，许青松依然照常去工作室上班，柳望雪也和他一起去，不过是在饮吧休息区坐着和陶华歆聊天，顺便帮着陪甜甜玩。 陶华歆前年在产后坐了双月子，所以那会儿工作室的“不甜”饮吧也停业了两个月，大家若是想喝咖啡只能自己冲，其他的就都没有了，不过邱向荣偶尔会拜托柳南山带些甜品过来给大家吃。 甜甜小姑娘自从过完百天后，就几乎每日都被陶华歆带着来工作室，因为家里除了周一休息日外，爸妈和邱向荣都挺忙，怕一个疏忽不当出了意外，况且工作室这边也不忙，陶华歆完全照顾得过来。 可以说，小甜甜这两年俨然成了工作室的一份子，更有点像吉祥物的意思。大家来买个吃的喝的，总要逗一逗她。 甜甜本来就是个活泼的宝宝，谁跟她打招呼她都会有回应，尤其是在学说话的阶段，见着人来就咿咿呀呀地主动沟通。 得益于广泛且频繁的社交锻炼，小甜甜现在还不到两岁，已经成为了一个词汇量丰富的“小话痨”。有时候陶华歆都有点受不了她，又觉得她应该是很有语言天赋，就有意地教她背一些古诗词，下载一些儿童故事给她听，还给她报了线上的幼儿英语课程。 小甜甜这个年龄段正处在语言爆发期，又加上真的有语言天赋，学了一段时间成果显着，尤其是在见到richard的时候，会主动用英语跟他说话。 richard惊叹于这个甜甜宝宝的表达能力，就很喜欢在饭后抽点时间跟她交流，相当于给她上半小时左右的私教课。 甜甜在沙发里午睡时，柳望雪过来吧台这边问陶华歆：“月底我们小甜甜就要过生日了，你和姐夫打算怎么庆祝？” 陶华歆边整理吧台边说：“想带她出去玩一玩，前两天她看动物世界，说想见一见老虎和狮子，我和向荣就商量带她去趟市里的动物园。” 柳望雪玩笑说：“动物园里的狮子老虎和动物世界里的可不一样啊。” 陶华歆也笑：“那有什么办法，索性她现在还不懂，不然我还真的要带她去趟非洲大草原啊？” 柳望雪点头：“其实等她以后长大了，也不是不行。” “那就等以后长大了再说呗，”陶华歆顺着想了想，“不过到时候我和向荣肯定舍不得她跑那么老远。” 说完又问柳望雪：“你和青松打算什么时候要孩子啊？” 柳望雪笑说：“怎么着也得等婚礼结束之后吧，我可不想大着肚子穿婚纱。” 陶华歆收拾完东西，抽湿巾擦了擦手：“容我给你科普一下，就算你现在立刻马上怀了，到婚礼那天肚子也大不起来。” “哈哈哈……”柳望雪笑，“哎呀，顺其自然吧，而且婚礼结束后大概十来天，我就又要去剧组了，反正，不好说。” 陶华歆作为过来人还是想跟她说说：“打算生还是要尽量早一点，不然产后真的不太容易恢复。” 陶华歆坐月子那段时间和柳望雪聊天时就说过好多关于产后的话题，以前顾雪兰作为母亲也跟她说过，这些她都了解。她是真的喜欢孩子，所以将来因为孩子所要面临的那些，她心里早有准备。 柳望雪答应着，打算回去再跟许青松聊一聊，俩人商量着计划一下，不过最好不要在剧组全国各地跑着拍外景的时候来，不然她担心到时候两头都应付不过来。 很快几天过去，到了第二次的录制。 节目组的工作人员提前两天来到陶家村，在录制开始的前一天下午，把摄像机在小院里安装好。 许青松现在已经搬到了柳望雪这边，他那边的房子就留给节目组安放监控设备，两间卧室也可以作为工作人员的休息室。 节目组的工作效率很高，机器安装完后迅速撤离。 柳望雪为了不打扰他们工作，就带着三小只出去接许青松下班，顺便溜达了一圈再回来。 回来之后就发现院子里、厨房、平房客厅、小楼上上下下，感觉空间被机器的视角全覆盖了。 俩人看了一圈，从楼上下来，正商量着晚饭吃什么，许青松一抬眼就看到客厅门口的那台摄像机的工作指示灯亮了起来，且镜头移动，似乎是成功捕捉到他和柳望雪，就直直地对着他俩不动了。 许青松一下子停住脚步，直视着黑洞洞的镜头，问柳望雪：“现在就开始拍了？” 聒聒拍拍翅膀飞了过来，落在摄像机上。 柳望雪抱着小瓷站过来和许青松一起直视镜头：“导演组说是要检测一下机器运行，明天早上才算正式开始。” “哦，”许青松点头，伸手想让聒聒下来跳他掌心，聒聒不愿意，他就没再管，“还真有点不适应，有种无所遁形的感觉。” 柳望雪真是难得看到他这一面，在京市那几天从早到晚摄像头几乎都如影随形，也没见他有这种感觉，笑着问：“紧张啊？” “嗯。”许青松再次点头。 “那可怎么办呀？”柳望雪故作苦恼。 许青松便微微弯腰把脸凑过来，意思再明显不过：“你安慰一下，我肯定就不紧张了。” 柳望雪捏着小瓷的爪爪在他颊边印了一下：“这可是世界上最珍贵的解压肉垫，感觉好一些了吗？” 许青松就把另一边脸转过来，用语言明示道：“如果它的主人能再亲一下，就更好了。” “好吧，”柳望雪就笑着亲了他一下，“一会儿再给你多煎一个爱心荷包蛋，保证吃完后一丁点儿的紧张感都不会再有了。” 许青松心满意足，搂着她往外走：“不过家里好像已经没有鸡蛋了。” 柳望雪：“那就先欠着，明天做。” 碰碰跟在他俩身后，聒聒却没有一起出来，仍是站在摄像机上，低头左边啄一啄，右边啄一啄，然后脑袋往前伸，再往下地，想对着镜头的玻璃再啄一啄。忽然摄像机的镜头往上抬了起来，把聒聒吓了一跳，立马一个后撤步，脑袋都缩着。 镜头又左右转了转，似乎是没捕捉到这个小不点，就又恢复原来的角度，不动了。 敌不动，聒聒动，它拍着翅膀往外飞，应激了一般大喊着：“吓死鸟了！吓死鸟了！” 许青松头都没回，伸出一只手，聒聒稳稳地落在他掌心里，告状似的：“吓死鸟了！” 猜也知道发生了什么，柳望雪嘲笑小鹦鹉：“活该啊你！” 许青松摸摸聒聒的头：“晚饭允许你多吃两口，补一补。” 小瓷一听，立即在柳望雪怀里蹭蹭撒娇：“喵~”人家也吓到了呢~是被这只鸟吓到的~ 碰碰也凑过来：“汪！”还有我！ 柳望雪和许青松哈哈笑：“行，都有。” 隔壁监视器前，副导演问：“刚刚是哪几个机位？都拍到了吗？” 工作人员说：“都拍到了。” 副导演满意：“剪到正片里。” “好的。”工作人员记下。 次日一早起床，带三小只出去跑步，晨风微微，阳光清亮，望着由近到远的油菜花田，觉得身心无比舒畅。 散着步回来后，俩人一起做了个简单的早饭，吃完就带着三小只去村里走一走。 这两年来，陶家村靠着生态旅游算是发展了起来。 等春天的油菜花花期一过，夏天就是荷花的季节，这里原本就有不少荷田，其中很多都是连在一起的，真的很应古诗里“接天莲叶无穷碧”的景。除了荷花，也可以等到晚上偶遇萤火虫， 再到秋天，就可以开展体验项目，过来玩的游客可以亲自下田摘藕，摘出来的可以带回家，也可以就地体验制作手工藕粉。 冬天暂时没什么项目，还待开发。 村里的视频号依然在运营，王俊鹏现在都练成了手机摄像，剪辑的技术也突飞猛进。 村里增加了收入，各项基础设施也都跟着提升上去了。最直观的就是荷田边修建了木栈道，还有廊桥水榭凉亭这些的，专门留给游客乘凉或是拍照用。 柳望雪和许青松就先去这里走了走，目的也是想通过节目组的镜头，达到宣传的效果。路上遇到不少游客，有时候还停下来跟人家闲聊几句。 穿过荷田，再回到村里，边走边和熟人打招呼。正赶上周六，又有游客，村里比以往热闹了很多。 尤其是现在大家看到了发展的希望，像小涛、浩浩他们的爸妈都回来了。旺季的时候在家门口做点小生意，有的开起了农家乐，还有的家里房子大的，就改建重装做起了民宿。 慢慢溜达到挨中午，俩人顺路去小卖部买了鸡蛋，就回家做午饭。 柳望雪和许青松一般都没有午睡的习惯，吃过午饭就一起去二楼阳光房里坐坐，晒着太阳喝喝茶。 院子里的石榴树又绿了，小楼客厅门前的葡萄苗在这两年里也顺着架子爬了上去，去年都吃到它结出的葡萄了。 移栽到小楼后墙角瀑布蔷薇柳南山这两年也一直精心养护着，现在已经爬上了阳光房的墙头，紫红色的花一簇簇的，已经次第开放了。 午后的太阳有点大，柳望雪和许青松就坐在蔷薇这一角的秋千椅上看书，晃晃悠悠的，三小只围在脚边的毯子上，一派岁月静好。 下午三点多，俩人打算去后面菜地里挖点小荠菜，晚上包荠菜饺子吃。篮子和小锄头拿好，三小只跟在身边，准备出去时，在院门口遇到了庆磊妈。 庆磊妈手上也是拎着一个竹篮，里面放的都是一些菜苗。见他俩这架势，就以为顾雪兰已经跟他俩说过了，乐呵呵道：“走，我教你俩，很简单的，刨个坑丢进去就行。” 柳望雪和许青松相互看看，又问庆磊妈：“婶儿？教什么？种菜？” 问完又看一旁的跟拍导演，心说有这项目吗？ 庆磊妈观他俩这神情，就知道自己误会了：“絮絮，你妈没给你打电话？” 柳望雪摇头。 “嗐，”庆磊妈笑说，把手上的篮子又朝他俩面前拎了拎，让他俩看，“是这样的，这都是菜苗，番茄，豆角，黄瓜，辣椒，还有茄子，之前你爸妈说要种，就让我给留点苗。” 然后柳南山和顾雪兰就跟俩孩子一起去京市了，去了之后也没一道回来。这不，刚刚陶华宇的小姨过来送菜苗，庆磊妈就给顾雪兰打了电话，问她菜苗要怎么办。 顾雪兰和柳南山也在想着这个事儿呢，可他俩一时半会儿也回不来。顾雪兰就跟庆磊妈说：“那就让絮絮和青松种吧，正好他俩在拍节目，找点事儿干，省得在家无所事事。” 庆磊妈说：“你妈还说，这叫什么，什么增加节目效果哈哈哈……” 本来顾雪兰是说告诉柳望雪一声，让她到庆磊家去拿的，但庆磊妈担心她和许青松不会种，别都给种死了多可惜，就说过来看看，搭把手。 “哦，那行，”柳望雪捋捋袖子，对许青松说，“那就去种吧。” 许青松对庆磊妈说：“那就麻烦你了，婶儿，我俩可能还真不太会。” “不麻烦不麻烦，”庆磊妈跟他俩一道往后面菜地走，又问，“那你俩这是要干什么去？” 柳望雪说：“想挖点荠菜，晚上包饺子。” 庆磊妈就跟他俩说起了怎么包更好吃。 菜地柳南山在去京市之前已经翻过土了，最近都一直是晴天，地里就还保留着松软的状态。 庆磊妈是做惯了了农活的，锄头拿在手里，三两下就刨出了个深坑，菜苗按进去，边上的土再一推，就栽好了。 柳望雪和许青松跟着学，没两下就掌握了要领。 庆磊妈看他俩没问题了，就打算回去，她那边也有菜苗需要栽下地，走之前又叮嘱一句：“你俩栽完后，别忘了浇水，要浇透。” 担心他俩不知道“浇透”是个什么程度，庆磊妈又让许青松回去把水管拿出来，在菜地边的水龙头上安装好。 水管往地里拉时，碰碰还过来帮忙，用嘴衔着边扯边跑，可欢快了。 小瓷和刚来小院儿那会儿一样，还嫌脏是不愿意下地，就赖在碰碰背上。可怜大金毛，既要工作还得照顾小弟，柳望雪都心疼它了，决定晚上再给它加餐。 再看聒聒，小家伙正站在墙头的蔷薇花枝上，指挥它的麻雀朋友们给蔷薇捉虫子，这好歹也是一项工作。 庆磊妈拿着水管对着刚刚栽好的几棵番茄苗浇水：“这是那个沙瓤的品种，酸酸甜甜的直接当水果吃的，也是华宇他小姨跟人家要的苗。” 水浇好，就喊许青松关了水龙头，说：“就这种程度基本就可以了，最近天干，不浇透不容易成活。” “好嘞。”许青松和柳望雪答应着，起身送了送庆磊妈。 菜苗不多，每种大概二十棵，没多久就一小畦一小畦地栽完了。 考虑到浇完水后地比较湿，没法儿下脚，俩人就先挖了晚饭需要的小荠菜，然后按着庆磊妈示范的那样浇完水，再收好水管回家。 浇水那会儿，碰碰又驮着小瓷在地里疯跑，四只爪子上全是泥，柳望雪又先给它洗洗脚擦干，才去清洗荠菜。 冰箱里还有一块里脊肉，许青松给拿出来放微波炉里解冻，然后洗手和面，就俩人吃，馅儿不多，也不需要和太多面。 面和好，柳望雪也把解了冻的里脊肉切好了，许青松就洗了手接过刀，把荠菜和肉一起剁碎。馅儿剁好，他去餐桌边擀饺子皮。 柳望雪把馅儿装进汤碗里，又顺手把菜板和刀都洗干净挂起来，然后给馅儿拌上调料稍微搅两下，她瞬间就感觉要被香迷糊了。 柳望雪对着盆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对许青松感叹：“我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她说着端到餐桌边，让许青松也闻一闻：“是不是？” 许青松也深深吸了一口：“完了，肚子里的馋虫呼之欲出。”又夸柳望雪：“还得是你这个调料放得好，恰如其分，混合在一起，把各种层次的香味儿全都激发出来了。” “夸张了啊，”柳望雪边拿着筷子搅拌边笑，“非要这么说的话，应该是你馅儿剁得好，颗粒均匀且细腻，给了调料们充分发挥的空间。” 许青松也笑：“归根结底还是我俩配合得好！” 柳望雪凑过来在他脸上亲了一下：“奖励默契！” 许青松回亲她：“值得双倍！” 俩人对视，厨房里全是甜蜜的氛围。 第571章 健身小助手 次日上午，许青松和柳望雪带着三小只去市里的宠物医院，是时候给它们做体检了，也顺便给碰碰和小瓷做个美容。 周日带着宠物来的人挺多的，等从宠物医院出来，时间都已经到中午了。俩人预料到这种情况，车里带了三小只的口粮，然后就近找了家餐厅吃了顿午饭。 回去的路上顺便去了趟商场，给甜甜挑生日礼物，又顺便在商场负一楼的大超市买点食材。正巧晚上陶华宇也回陶家村，就喊他过来吃饭，还有邱向荣和陶华歆，带着小甜甜一起，算是提前给甜宝宝庆生。因为甜甜生日当天就是下一次录制，柳望雪和许青松打算去海市。 去超市不太方便带着三小只，柳望雪就和它们一起在车里等，许青松一个人去。他自己去就没有太多想逛的欲望，就按着提前列好的清单，十分迅速地买完东西就回来了，总共用了不到半小时，其中还有十来分钟排队结账的时间。 晚饭也是俩人配合着一起做的，遇到拿不准的就给柳南山打了个视频，求线上指导，最后弄出一桌菜还挺丰富。 蛋糕就没从外面买，一是甜宝小小年纪就口味很刁，不喜欢吃外面做的，二是今天有个顾客取消了订单，邱向荣就在这个上面重新写了“生日快乐”，拎了过来。 吃饭的时候就聊到婚礼的事，之前日期一定好，柳望雪和许青松就跟他们说了，想请他们去京市参加婚礼。 陶华宇表示必须得有时间，肯定得去，而且伴郎的位置他也得占一个。 邱向荣当时还想着要给他俩做个婚礼蛋糕，不过婚礼上的蛋糕一般都要放挺长时间，为了保持造型都是用翻糖的，主打一个好看，好不好吃就是次要的了。邱向荣还没学做翻糖蛋糕，大家商量过后，只能遗憾作罢。 陶华歆问柳望雪和许青松：“现在准备到哪一步了，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这么问，也就是关心一下，因为离得远，确实想帮也帮不上什么。 本来婚礼的琐事就家里的长辈全都包揽了，也不需要这对新人操什么心，他俩就是在长辈们给出的选项里做选择就好了。 目前需要他俩亲力亲为的就还差婚礼请柬了，和长辈们的意见一样，俩人商量过后还是想用传统的纸质请柬，样式之前已经选好了，也都印了出来，许青松要了一部分空白的，打算给亲朋好友的这些和柳望雪一起手写，更显诚意。 说是手写，其实也就是在请柬里面的空白处填上受邀者的姓名、婚礼日期，再签上俩人的名字就行了。 在京市时就写完了一部分，剩下的许青松都带回来了，昨天吃过晚饭俩人就在客厅里写了好一会儿，今晚还有一些就全部写完了。 另外伴郎和伴娘也都定好了，就差礼服还没选好。 饭菜吃得差不多了，进入给甜甜庆生的环节。蛋糕拿出来点上一支数字“2”的卡通人物造型的小蜡烛，再给宝宝戴上生日小王冠。 唱完歌许个愿，甜甜很认真地说：“希望爸爸妈妈舅舅，还有姥姥姥爷，许叔叔柳阿姨，每天都开心快乐。” 在场的五个大人心都要被甜宝宝甜化了，一人接一句夸了起来。 甜甜大声说：“我还没有说完，让我说完！” “好好好，你继续。”大家纷纷道。 甜甜继续闭眼许愿：“我还希望，下次，还能过两个生日，吃两个蛋糕！” “呼~”吹灭蜡烛。 “哈哈哈……”大家一起被逗笑了。 柳望雪问甜甜：“甜宝宝，你真的是两岁吗？” 甜甜点头，脑后的麻花辫一翘一翘的：“宝宝两岁啦！” 许青松感叹：“不得了哦！姐，姐夫，我觉得你们现在就要做好将来和她斗智斗勇的准备了。” 陶华宇猛点头：“不错不错！” 陶华歆看了眼旁边的邱向荣，说：“他肯定是指望不上的，还是我这个当妈的做好准备吧。” 瞧，邱向荣正乐乐呵呵地给闺女切蛋糕呢，嘴里还承诺着：“好！从今年开始，我们甜宝就过两个生日吃两次蛋糕！”那就阳历过一次，阴历再过一次嘛！ 另外四人齐齐摇头。 吃蛋糕的时候，柳望雪就在瞧甜甜，跟许青松说：“你看，真的跟‘不甜’logo上的一模一样。” 许青松也觉得：“看来姐夫当初做的真的是预知梦啊。”他想，也不知道将来自己会做个什么样的梦。 吃完饭收拾好再把人送走，柳望雪就和许青松回小楼客厅继续写请柬，打算临近的这几天亲自去送，其他的就寄回京市，由长辈那边统一派人去送。 次日清晨，天空飘了小雨，没法儿出去晨跑，俩人就带着三小只居家健身。 前年去许青松家时，柳望雪见到他家二楼放置的健身器材，就说给这边也买几件安装上，以防下雨天不方便出去，就在家里锻炼。 柳望雪是个说行动就不会拖延的性格，当时就抽空在网上下了单，从京市回来后刚好送货上门加安装。不过安装好后没多久她就去剧组了，这些器材平日里的养护都是许青松在做。 器材是放置在平房客厅这边的，一台椭圆机，一台跑步机，还有一些哑铃和瑜伽相关的东西。原先平房里的沙发也是组合装的，贵妃榻搬去了柳望雪卧室里，两张单人的就留在这边，剩下的搬去了小楼客厅，这样就留出了足够的空间。 跑步机还曾用来给小瓷锻炼加减肥，这只懒猫一开始没想出应对之策，只能被迫跑起来。后来有一次实在懒，就没跟上运行速度，顺着跑带往后撤，就掉了下去。这就开了窍，许青松再让它上去跑，它就干脆不动弹，等着滑落下去，并且把这当成了一个好玩的游戏，看家里谁有空就让谁陪它玩。 许青松还拍了视频发给当时在剧组的柳望雪，柳望雪能怎么办，只能夸猫咪聪明喽。 今天开了跑步机让碰碰上去跑，小瓷就赖在碰碰背上不下去。许青松在一旁边用哑铃锻炼，边看着它俩。 柳望雪在踩椭圆机，聒聒站在前面的面板上蹦跶，给她加油。 等碰碰跑得差不多了，许青松就关掉跑步机让它下来自己去玩，小瓷意犹未尽，就从碰碰背上跳下来，站到跑带上，想让许青松继续，它要假装自己是一滩猫饼，玩往后滑掉的游戏。 许青松假装看不懂猫之所求，故意慢慢地往柳望雪身边挪动。小瓷的圆脑袋就跟着他转，一双漂亮的眼睛里写满了渴望。 许青松挪到柳望雪身边，看看她面板上的数据，说：“差不多了，换其他的吧。” “好。”柳望雪放慢速度停下来，点了下面板把机器关停。 许青松示意她看小瓷：“它一直在盯我，你说我是先陪你还是先陪它？” 柳望雪直接搂着许青松的脖子下来，挂在他身上，对小瓷说：“当然是先陪我。”又对小瓷说：“你乖乖的啊，自己先摊一会儿，等爸爸妈妈晨练结束再陪你玩啊。” 小瓷脸上的表情顿时变成了不满，整只猫往跑带上一趴，把自己摊开。 柳望雪哈哈大笑：“它怎么这么可爱！” 许青松低头亲她一下，心想，你更可爱。 接下来许青松就带着柳望雪做一些自重训练——也是之前某一次，他批评柳望雪“体力不行，耐力也不行”，柳望雪就说让他带着自己健身，结果没多久柳望雪就去剧组了，这两年在家的时间甚少，这个计划就没实施。 这次回来待的时间比较长，从春节那会儿，俩人除了早上晨跑，也会增加一些其他的锻炼。晴天的话通常就放在许青松下班后，如果许青松加班，柳望雪就自己练一练。若是天气不好，像今天，俩人就会在这边锻炼。 柳望雪在剧组的时候也一直保持着运动的习惯，不过量不大。剧组的伙食实在是太好了，之前去拍外景时因为运动量足够大抵消了摄入的热量，还觉得身体结实了不少，但在游乐园一期工程拍室内戏的时候就没有那么多的运动量了，等剧组杀青，她才猛然发觉自己身上的肉肉似乎开始膨胀了。 只能说年龄上来了代谢变慢，想要保持身材，饮食和运动这两方面真的都不能懈怠。柳望雪觉得在家的这段时间，锻炼的效果还是非常理想的，她的马甲线又快回来了。 柳望雪此刻双手撑在瑜伽垫上做斜板支撑，许青松在旁边帮她计时，同时也看着她的动作，需要时帮她调整。 柳望雪做这个已经能轻轻松松坚持一分钟了，同时还能气不喘地跟许青松说话，语气十分高兴：“我跟你说，我刚刚换衣服的时候照镜子，都能看到马甲线了，你摸一下我腰，是不是很明显能感受到肌肉的形状了？” 许青松心想，早就摸过了，而且她身体有什么变化，他不是最清楚的嘛。他双手掐在她腰部两侧，稍微往上提了一点，让她别往下塌，笑道：“确实，再这么坚持下去，腹肌指日可待。” “嘿嘿！”柳望雪美滋滋。 “好了，时间到，休息一会儿吧。”许青松说着便要扶着她卸下力道。 柳望雪却是放下手肘，换成了平板支撑：“我觉得我还能再坚持一会儿。” 许青松担心时间久了伤着，但观她说话和动作，又觉得应该可以，便跟她确认：“你确定？” “确定啊，”柳望雪说已经做好了标准的姿势，“你计时吧。” 许青松准备按秒表：“一分钟？” 柳望雪说：“行，我觉得还可以上点重量。” 许青松按下计时，佯装震惊：“你是想让我坐上去吗？你确定我坐上去了你还能起得来？” 柳望雪被他逗笑，这一笑就卸了力道，整个人都趴了下去：“等哪天我练成了金刚芭比，别说坐了，单手都能把你抱起来哈哈哈……” 许青松顺着想象了一把他“小鸟依人”的画面，也跟着笑了起来，拍拍柳望雪让她恢复姿势，说：“为了给你的梦想助力，咱们就从小力量开始训练吧。” “什么小力量？”柳望雪边问边重新把身体支撑起来。 许青松便朝仍然摊在跑步机跑带上的小瓷招招手：“小胖瓜，过来一下。” 柳望雪也抬起脸看过去，只见小瓷听到许青松的喊声把脸扭了过来，又似乎突然反应过来自己怎么能回应“小胖瓜”这个称呼，便又把脸扭了回去，表情是三分嫌弃三分不屑四分高傲，还试图对许青松翻个白眼，但没有成功。 “哈哈哈……”柳望雪笑得不行，又趴回了瑜伽垫上，得，这个平板支撑她怕是做不成了。 许青松也朗声笑了起来。 小瓷从跑步机上下来，一跃到柳望雪这里，脑袋拱在她颈窝里蹭蹭，特别委屈地“喵”了一声。 柳望雪抱住小瓷，摸摸它的头，严厉地批评许青松，但是笑意一点儿都掩盖不住：“你不能这么说我们高贵又漂亮的小猪咪的，它也是有一颗爱美又自尊的心的好不好！” 许青松点头，表示虚心受教：“好的，小猪咪哈哈哈……” 柳望雪坐起来抱着小瓷让开到一边，把瑜伽垫留给许青松，在他做俯卧撑的时候把小瓷放到他后背上，然后拍拍他的肩膀：“为了表示歉意，你就给我们小猪咪做一回起落型摇篮吧。” 许青松说：“它这点儿重量不够，你抱着它躺上来呗。” “今天就算了。”柳望雪说，“我把碰碰召唤过来。” 在门口和聒聒玩耍的碰碰听到后立即跑了进来，兴奋地看着柳望雪，仿佛在问叫它有什么事。 柳望雪把小瓷往许青松后颈处挪了挪，就把碰碰抱上去了，让它卧在许青松的后背上，摸摸碰碰的头：“乖乖不要动，今天你们俩就是爸爸的健身小助手。” 聒聒也飞了过来，凑热闹和碰碰小瓷挤在一起。 柳望雪便改口：“现在是你们仨了。” 许青松这就开始了，柳望雪帮他计数。 柳望雪边数边想，她还是想自己趴上去的，不过现在有镜头啊，还是算了。 之前许青松做俯卧撑，让她帮着上重量，她就整个人都趴到了他身上，双臂往他胸前一环，宽阔的肩背特别舒服。 有次顾雪兰过来拿东西看到了，还把她嘲笑一顿，说：“不是让青松带着你健身吗，就是用这种方式带的？” 柳望雪当时笑说：“怎么不行呢？你就说他有没有带着我动吧！” 许青松被她这话逗得笑个不停，往下一趴就没再起来。 晨练结束，俩人又陪着小瓷玩了一会儿“滑猫饼”，再一起去厨房做早饭。 吃完饭俩人换了衣服，带着三小只开车出门，还是去市里。今天的安排就是去二爷家吃饭，顺便送婚礼请柬。 第572章 攒个局提前聚 第二次录制结束后又过了两天，柳南山和顾雪兰就回到了陶家村。 他们回来之后，柳望雪和许青松便带着三小只去了海市。出发时先往市里拐了一趟，给岳承和兰晓希送婚礼请柬。 下午到达海市，先去了趟杜云凯家，文熙也在，大家一起吃了顿晚饭。因为杜云凯和文熙是要当伴郎和伴娘的，所以柳望雪和许青松把请柬送给了杜云襄，也给杜邵华和殷冬蕾送了一份。 给杜云襄的那份是站在朋友的立场上送的，给杜邵华和殷冬蕾的则是属于礼节性的。杜云襄都不一定有时间去参加，杜邵华和殷冬蕾就更不一定了，但无论如何礼数还是该有的。 次日，柳望雪和许青松去见了荆禹钧，也是给他送请柬，又由荆禹钧领着去了趟蒙华东家。 当晚，柳望雪接到杜云襄的电话，说盛宗江听说她和许青松来了，就想请他俩吃顿饭。 前段时间在写请柬的时候，柳望雪就在纠结要不要邀请盛宗江。 柳望雪和盛宗江的交集不算多，大都是工作上的事，但盛宗江以及他妻子海琼给她的感觉挺特殊的，不过有时候她又觉得是自己自作多情，心想，盛宗江和海琼对她释放出的善意有一部分应当是当初唐松和事件所引发的愧疚，还有一部分大概就是杜云襄或者说是杜家的面子。 柳望雪和许青松商量，许青松秒懂她的顾虑，因为不是同一阶层的人，私交也不及和杜云凯、杜云襄的，那种善意可能是有意为之的向下兼容，她是担心自己行为会被人家曲解。 许青松略一思考，便开导她：“大可不必这么纠结，就像送给杜云凯爸妈的一样，属于礼节性地打个招呼，对方如何想来不来都由人家自己决定，毕竟盛总曾经给过你帮助，于情于理都不能让人家觉得咱们没把人家放在心上。” 柳望雪便计划着来海市之后去一趟盛海总部，不管见不见得到盛宗江，总归也能让前台帮忙转交，她也有盛宗江的联系方式，到时候再打个电话说一声。 没想到，她和许青松还没去呢，盛宗江就先一步托杜云襄发来了邀请，俩人欣然前往。 盛宗江的妻子海琼也在，柳望雪和许青松便首先送出了请柬。 盛宗江收下请柬，却略带歉意地说：“原本听说你们俩要结婚了，我和妻子就想去婚礼凑一凑热闹的，只是很不巧，我家小女儿的毕业典礼也是在那个时候，我和妻子得出国一趟。” 盛宗江和妻子有一儿一女，目前都在国外留学，五月底正赶上女儿大学毕业。 柳望雪和许青松自然表示没关系，肯定是孩子的毕业典礼更重要。 饭后，盛宗江和海琼送了他俩一份礼物，再次表示遗憾，还玩笑问，喜酒喝不到了，喜糖总得给留一份吧？ 回去的路上，柳望雪还和许青松说：“每次和盛总夫妻俩见面的时候我都怀疑我们家和他们家会不会是有什么亲戚关系。” 许青松之前只是从她嘴里听说，这次亲眼见到亲身经历过后，就特别懂她的感受，笑说：“我觉得你的怀疑非常合理，因为我也是这种感觉。”因为盛宗江夫妻俩待他们俩很是亲近，就像普通长辈对待小辈那样。 俩人这么说也就是开开玩笑，最后便把这种感觉都归结于他们夫妻俩就是人好心善。 这次来海市住的是杜云凯的房子，江畔花园的江景房，一梯两户，两户他都买下来了。 杜云凯和文熙在录节目的时候就是住在这边，他其实早就想让文熙搬过来了，但文熙一直不同意。 自从前年“春涧”的营业额大幅度增长，文熙自己终于也在海市买了房，不过房子买好后很长一段时间她都没空管装修，后来还是让杜云凯叫了杜氏的一位设计师过来设计再帮忙盯着才装完的。 也就今年春节过后才刚完工，文熙还拍视频给柳望雪看了，两百多平，装修是一点都没考虑空间利用率，就留了一间主卧室，其他除了承重墙以外全部打通，只求一个舒适美观。文熙还说等过段时间搬进去了，要叫柳望雪过去帮她暖房的。 本来这个综艺的拍摄，文熙就想放在新房子里，让杜云凯搬过去住，但是杜云凯没同意，觉得刚装修好才两个月，哪能住人啊。于是就心生一计，先跟柳望雪和许青松通通气，让他俩第三期录制的时候来海市，就住他那，再用这个理由把文熙劝了过去。 文熙哪能看不出他的小心思，不过看在可以跟姐妹儿住对门的份儿上，就同意了。 这下很好，他们四个人先组个团。 第一天去市郊的古镇玩了一趟，第二天去迪士尼。鉴于前两天玩累了，第三天就待在家里哪儿也不去了，四个人吃吃饭聊聊天玩玩桌游逗逗三小只，这次的录制也就结束了。 结束之后，柳望雪和许青松也没回去，因为第四次的录制还是在海市。于是俩人就带着三小只继续去给其他人送请柬，有些是柳望雪在剧组认识的，相处下来关系还不错的，有些是和许青松仍保持联系的关系不错的前同事，最后又去了一趟惊山科技本部。 就是要把这个结婚的好消息分享出去，跟所有人说的都一样，不收份子钱，大家要是有时间就去玩一玩，去的话就提前说一声，因为需要安排餐饮和住宿之类的。 在第四次录制开始之前，所有人提前聚了一次。 在节目还在邀请嘉宾的阶段，导演郑青州打算做成熟人局，就把后面三次录制的方式改了，改成“团综”，也提前跟各组嘉宾通了气，所以对于节目的总流程，大家都是有所了解的。 虽说是熟人局，但排一排人物关系，又只能说只有柳望雪认识所有人，包括韩振豪的素人女友段悦。 在《月晕效应》拍摄期间，段悦去探过韩振豪的班，在酒店偶遇时，韩振豪跟柳望雪介绍过。但也是几面之缘，不过双方给彼此留下的印象都挺友好的。 沈珣的经纪人叫谭雪晴，和段悦相比，就与柳望雪熟悉多了，因为工作的关系，在拍《月出春涧》时俩人就加了好友，偶尔也会聊几句，过年过节也会互相发个祝福。 于是在第三次录制结束之后，柳望雪就提议攒个局，大家提前聚一聚，相互之间先认识认识，到真正录制的时候万一有什么游戏啊活动啊的，也能放得开。 大家便建了个聊天群，商量后定了时间和地点。 餐厅是杜云凯订的，是严正聿家严氏旗下的一家中餐厅，各家过去都不算远。 既然是严正聿家的，三小只自然就能跟着过去了，柳望雪、许青松、杜云凯和文熙因为住对门，就一道开车过去，停好车后由餐厅的经理带着他们走员工电梯上楼去包间。 他们是最先到的，稍微等了一会儿，倪嘉和娄锐就先后到了。这都已经认识了，不用介绍，也不用寒暄，直接落座就聊了起来。 柳望雪首先关心的就是他俩这几次的录制，问：“感觉怎么样？演技有没有得到提升？” 娄锐和倪嘉先后叹气，一声比一声长。 许青松笑：“怎么了这是，苦大仇深的。” 文熙猜测：“看来是恋爱没谈好。” 杜云凯补刀：“演技也没练出来。” 四人一起乐，徒留俩苦主一脸悲戚。 娄锐噼里啪啦说开了：“絮絮姐，你知道的啊，当初在拍《月出春涧》时我就老想谈恋爱了，但这两年多就一直遇不到属于我的缘分啊。这回蒙导演让她和我一起来上这个综艺，我就想，现实中没有，那我就在镜头里再体验体验呗，怎么着也是为了把戏拍好啊。但是！” 娄锐指着倪嘉：“你问问她，她是真的一点都不配合！” 倪嘉一巴掌拍开他的手：“你少在这里茶言茶语胡说八道！絮絮姐我跟你说，真实情况是什么样的，你看播出就知道了，他居然有脸说我不配合，明明他自己才是那个处处拆台的直男！我多少精心策划，全都被他毁了！” “你还说我？”娄锐一脸的难以置信，“你这个不解风情的直女，你毁了我的多少精心策划难道你不清楚吗？” 倪嘉阴阳怪气：“我当然不清楚了，毕竟我不解风情。” 这俩人就是纯斗嘴，所以其余四人一点都没有要劝的意思，全都吃着零食嗑着瓜子，前排看戏。 柳望雪把剥好的瓜子喂给聒聒，对许青松说：“我好期待看播出哦。” 许青松在给小瓷喂猫条，点点头，他也很期待，并且略微有些遗憾：“可惜了，今天这个聚餐导演不知道，不然拍下来剪进去，可以当预告。” 文熙接话：“标题就是‘当红小花和人气偶像疑似吵架闹分手’？” 杜云凯也接：“不知道他俩来的时候有没有狗仔跟着，哎呀，咱包间的窗帘也没拉，万一被拍到……我要不要先跟我姐说一声？” 四人一起偷笑。 倪嘉&娄锐：“各位哥哥姐姐，不要笑了好不好。” 柳望雪掰了口点心喂给碰碰，接着笑：“哟，这时候倒是挺有默契的。” 倪嘉嫌弃地看了娄锐一眼。 娄锐苦口婆心：“还好这最后三期是跟哥哥姐姐们一块儿录，你不要忘了我跟你说过的话，潜心观察学习，看看人家正常情侣是怎么相处的。” 倪嘉又开始无语：“人家正常情侣亲亲抱抱举高高，你呢，我看你一眼我就想笑。” “想笑”在这里是个贬义词，娄锐不甘示弱：“你以为我不想笑吗？你信不信节目录完我送你一首‘哈哈之歌’。” 倪嘉这回真的笑了：“行啊，这肯定是我赚。” 娄锐还要再说，包间门开了，来的是沈珣和谭雪晴，几人起身迎接。 碰碰和聒聒也像迎接倪嘉和娄锐一样跟着跑过来，聒聒作为“嘴替”打招呼，小瓷依然高傲地窝在许青松怀里。 谭雪晴首先看到的就是三小只，眼里瞬间迸发出惊喜，对柳望雪说：“呀，你把它们也带来了！” 她也关注了柳望雪的视频账号，另外她也养了一只狗，是雪纳瑞，叫煤球。 柳望雪拉着她往里进，说：“对，之前一直跟组，陪它们的时间少，过不了多久又要开机了，现在就带在身边多陪陪它们。” 谭雪晴说：“那明天我能把煤球也带过去吗？我和沈珣都出来了，家里没人照顾。” 喂食喂水倒不用担心，有机器，也请了人帮忙遛，但狗狗是需要陪伴的，沈珣一进组就是好几个月没法回去，她之前工作的时候也都是能带就带在身边。 谭雪晴是在问大家的意见，大家当然同意。 倪嘉和娄锐一起过来迎接沈珣，他们也是有段时间没见了，拍《月晕效应》时不是同一个故事，所以没见着，拍《大昭二十一案》时人物还没有交集，又不在同一个组，就也是见不着——沈珣和冉安愉这次在这部剧里是真的“再续前缘”了，演的是王爷和王妃，一对恩爱的壁人。 相互介绍过后大家再次落座，又聊了一会儿，韩振豪和段悦才到，他俩过来的路上有点堵车，已经提前在群里跟大家说了。 人到齐后，杜云凯叫服务员拿菜单，他订包间的时候已经点了一部分菜了，这会儿就让大家看看还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点菜的间隙又聊着天，主要是为了照顾段悦，所以大家的话题基本都集中在她和韩振豪身上。 点完菜又过了一会儿，包间的门再次打开，众人以为是服务员来上菜了，正好大家也都饿了，三小只都已经吃完了晚饭。 转头一看，竟然不是服务员，而是导演郑青州，同来的还有几个摄像和工作人员。 众人一头雾水，什么情况啊？ 郑青州抬手点他们：“你们可真不够意思，聚餐都不通知导演，不知道节目需要素材吗？” 说着就指挥工作人员给他们戴麦。 柳望雪问：“不是，导演，你哪儿来的消息啊？” 郑青州答：“我自然有我的途径。” 娄锐眯着眼睛打量所有人：“有内鬼？” 倪嘉同款眯眼：“谁？”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纷纷摇头。 郑青州痛心：“我说聚餐又不是违法乱纪的事儿，你们至于不通知我一声吗？” 大家七嘴八舌笑着解释：“这不是为了团综着想嘛，提前熟悉熟悉，利于录制。” 服务员这时候来上菜了，郑青州往旁边让了让，许青松和杜云凯就顺势要把他拉过去坐下。 郑青州摆摆手道：“你们吃你们的，不用管我们，就当我们不存在，我就是来录点素材，到时候剪进先导片里。”他说着就往摄像身后去了。 大家便又问郑青州和一起过来的节目组成员吃过饭了没有，若是没有就把机器架好，再点桌菜一道吃。 当然还没吃啊，郑青州是从公司里着急忙慌赶过来的，他是听安定说的，安定自然是从杜云襄那里知道的…… 导演不上桌，工作人员自然也都坚守岗位，杜云凯便跟来上菜的服务员说再准备一桌，等录完后请导演他们吃。 熟人之间能聊的话题就很多了，一顿饭吃得其乐融融。 结束后，待节目组收了东西去吃饭，柳望雪和许青松才把请柬拿出来分别递给沈珣两人和韩振豪两人，也是说请他们有空就去玩一玩。 娄锐以为请柬是给每个人的，结果发现除了他们两对，其他人都没有，便问了一句。 倪嘉拍他一下：“你个婚礼歌手要啥请柬啊？”她这个伴娘也没有的好么。 娄锐有点小尴尬，对柳望雪和许青松说：“我以前又没参加过婚礼，我也不知道哇。” 他说着忽然明白了，对倪嘉道：“我们属于婚礼的工作人员！” 大家一起笑了，许青松和柳望雪说：“嗯，工作人员有别的。” 520前后几天韩振豪和段悦都有时间，表示一定会去。沈珣除了这个综艺也不接其他工作了，毕竟和剧组签了合约，六月初就开机了，谭雪晴只是沈珣一人的经纪人，所以都有时间，都说会去参加。 大家车停的位置不一样，下了电梯后就相互道别了，录制当天再见。 第551章 大战三百回合 一顿饭的过程中，聊天的内容都是有意围绕着柳望雪展开的。 许青松作为主程开发的游戏《大昭二十一案》，家里人为表支持基本都购买了玩过，表哥和表姐夫就趁此机会和柳望雪讨论剧情，还试图套话套出破案的关键线索。 大家也知道这个游戏正在做端游，也听许青松说过剧本是柳望雪重新改编扩充的，还要拍成剧，因此更感兴趣了。 最近热播的《月出春涧》，大家也都在看，尤其是孟老太太和舅妈，每天定时守在电视机前追剧，就连两集结束后的汉服科普小采访也不落。 除了剧以外，柳望雪之前去录的两个采访大家也都看了，又关心了一下她前两天来京市录的采访，问她什么时候播在哪里播。 柳望雪回答说：“计划是在这周四，大结局前一晚播，也是《陪你看好剧》的正常周播时间，晚上十点。” 孟老太太十分高兴，说：“那我可要守着电视机准时收看！” 她和孟老爷子年纪大了，看人喜欢看面相，之前看许青松发的朋友圈官宣图，打眼一瞧就觉得柳望雪是个心境明朗之人，又与许青松气质相合，老两口就直觉自家外孙这回错不了，因此对柳望雪自然就有了好感。 前两次采访老两口也是一起看的，见她在镜头前一点不怵，仪态大方，和剧组那几位同事的相处也自然融洽，对主持人的提问言之有物，还能跟宁剑冰这种资深老主持人打打机锋，不由得又对她欣赏了几分。 今晚见到柳望雪真人，老两口又觉得跟电视节目里不太一样，本人要更温柔更亲和，也看得出和自家外孙感情是真的好。老两口觉得俩人是能过到一块儿一起走下去的，因此对柳望雪的喜欢又多了几分。 吃完饭将近八点，孟老太太掐着时间呢，拉着柳望雪走出餐厅让她陪着追剧。 柳望雪见大家都在收拾餐桌，也要帮忙，孟老太太拉着她不松手：“不用不用，他们人手够了，你陪姥姥看剧，我昨天有个地方没看明白，你来给我讲讲。” 孟老太太说着，招呼三个小孩儿一起走。 整个四合院的内部都被孟端阳请人翻修改造过，全都是现代化的设施，厨房里当然也是。餐桌上的杯盘碗盏很快收拾完，端过去直接往洗碗机里一放便大功告成，只剩几处擦洗擦洗即可。 没多会儿，一家人就都坐在了堂屋里一起看剧，吃吃水果零食喝喝茶，边看边聊。 孙爷爷送的那兜枣干儿一直放在茶几上，许青松就给打开了，说是孙爷爷给的，一圈人一人捏了几颗吃着。 这就不奇怪了，孟端阳想，他就说许青松回来怎么还拎了一个小布兜：“孙大爷家那棵树结的枣不都吃不完吗，怎么还买外边的枣干儿？”怪好吃的。 “不是买的，”许青松说，“他和孙奶奶做的，说是嘉明哥买了台什么机器回来，他们俩把晒的枣干儿都做成了这种。” “自己做的？”孟秋实又伸手抓了几颗，“怪不得，挺好吃的。” 孟冬华也又拿了几颗，顺手分给排排坐的仨孩子。 自元宵节过后，孟端阳夫妻俩就忙着画廊的生意，每天早出晚归的，都没碰到孙爷爷的面儿。而孟秋实和孟冬华两家也忙，都没带孩子回来，因此大家都不知道。 孟老爷子倒是想起来了，捏着一颗送到嘴边，“咔嚓”一声，指了指墙角的一个储物柜：“哦，我那天出门碰见他，他给了我一小兜，我顺手给放那里边儿了。”然后就忘了。 孟老太太起身去开柜门，可不是嘛，一模一样的小布兜，柜子里全都是这枣干儿的味道，她便也给拿了过来，数落孟老爷子：“你说你，怎么就给忘了呢，这得拿个密封袋装起来，不然受潮了不好吃了。” 孟老太太说着拿了一颗尝尝味儿：“还行，没潮。”打算等明天正午放太阳底下晒晒再装起来。 孟老爷子又想起一件事，鼻子里“哼”了一声，对许青松说：“你孙爷爷还说让我给你寄，我说再过几天你过生日肯定就回来了，他倒好，觉得我是看不上他家的枣儿！我要是看不上，我能从小吃到大吗？” 许青松便趁机跟孟老爷子说了孙爷爷“告状”的事，孟老爷子一听，又“哼”了一声：“这老家伙，在我孙子面前高我黑状，等着，明天我找他下棋去，非杀个他片甲不留不可！” 大家听了就一起笑，舅妈就接着跟柳望雪说了说俩老头儿天天斗来斗去的事儿。 大人坐着看剧聊天，三个小孩子是坐不住的，就缠着许青松带他们玩。等两集播完，柳望雪也加入了这一大三小，堂屋里都不够跑的，就又到院子里接着玩。 一直到十点多，孩子们都跑累了才消停。柳望雪晚饭吃撑的那些也都消化完了，终于觉得舒服了。 往堂屋走时，糯糯拉着许青松的衣摆要抱，许青松便把他抱了起来。 前面朗朗和然然跑得飞快，柳望雪喊他们小心点，俩孩子头也不回地应声。 柳望雪转头再一看，糯糯这个小家伙居然往许青松肩膀上一歪，睡着了。她抬手给小家伙擦擦额角的汗，把羽绒服的连帽给他戴好，笑道：“这睡眠质量，可真让人羡慕。” 许青松却笑她：“有什么可羡慕的，你的睡眠质量跟他也差不多。” “我有这么夸张吗？”柳望雪不信。 许青松抱着糯糯转身，凑到她耳边用气声说：“昨天晚上是谁不让睡就哭的？” 柳望雪不敢置信：“好一个倒打一耙！” 许青松哈哈笑。 见表姐夫和表姐从堂屋里出来了，俩人就没再继续说。 表姐夫走下台阶迎过来：“我们家的糯米猪又睡着了？” “刚抱起来，倒头就睡。”许青松说，却没让表姐夫接手，“还没睡安稳，我先抱着吧。” 表姐夫就没跟他客气，因为糯糯起床气超级大，没睡好被扰醒，要爆哭的，有几次表姐夫被哭到头皮都要炸了才给哄好。 回到堂屋，正好孟老太太从卧室拿了一个小锦盒出来，拉着柳望雪到身边坐下，将盒子打开，取出一只暖白温润的玉镯，二话不说就拉着她的手往上戴。 柳望雪的手很软，皮肤也光滑，孟老太太只轻轻一套，她都还没反应过来，那镯子就已经环在她的手腕上了。 孟老太太满意地拉着她的手轻轻拍了拍，笑眯眯的让大家看：“真好，是不是特别衬她？” 所有人都点头说好看，只有柳望雪不知所措。她不懂玉，虽看不出价值几何，但料想应该不会便宜，心里有些突突，就去看许青松。 许青松给她一个安抚的眼神，也是笑眯眯的：“特别好看，还是姥姥眼光好！” “那是！”孟老太太还没松开柳望雪的手，又轻轻拍了两下，对她说，“戴着吧，我们家的姑娘都有，你也不能少了。” 孟老太太自己手腕上就带着一只青玉镯子，许青松的妈妈、舅妈、表姐、表嫂腕上也都戴了一只，都是孟老太太给的。就像当初许青松的表哥认定了表嫂领人回家吃饭时那样，孟老太太见许青松也是认定了柳望雪，便也送她一只，是作为长辈的认可。 柳望雪见许青松都表态了，便大方地收下，回握住孟老太太的手，跟她道谢。同时想起许青松跟她说过的表嫂第一次登门收到玉镯的心情，她觉得自己好像能理解了。 偏偏表嫂这时还要开口打趣一句，摸了摸她自己腕上的那只：“这回咱们一家人可齐整了。” 惹得大家一起笑，见时间也不早了，表姐他们就说回去，许青松和柳望雪也一道和姥姥姥爷、舅舅舅妈告辞。 表姐夫这才从许青松怀里把糯糯接过去，这小家伙的手又紧紧攥着许青松的衣领，他使了点劲儿才给掰开。可能是劲儿使大了，糯糯哼唧两声眼看着就要醒过来，吓得表姐夫赶紧换了个让他舒服的姿势抱好，连声轻哄。万幸，没醒过来，糯糯把脸一转，埋他臂弯里，继续睡了过去。 二老和舅舅舅妈送这些孩子出门，孟老太太还特地给柳望雪把那兜枣干儿给拎上了，孟老爷子知道她喜欢喝茶，还特地拿了一罐茶叶也让她带上。 许青松的车就停在表哥、表姐家的车后头，二老和舅舅舅妈看着他们都上了车才回去。 三辆车接连驶出胡同，一道回了小区。房子离得近，当初孟端阳选地下车库里的停车位时也就选了挨得近的三个。 下了车，糯糯还在表姐夫怀里睡得人事不省，许青松拎着给柳望雪买的羽绒服，和他们道别。表姐和表嫂纷纷邀请柳望雪过去坐坐，时间太晚了，柳望雪就婉拒了。 上了楼回到家，柳望雪往玄关柜上一靠，迫不及待地开始脱鞋，今天穿的还是昨天那双带跟的短靴，有六厘米高。她自从住在陶家村后，就没有再穿过带高跟的鞋，昨天没怎么走路就没什么感觉，今天穿着逛了差不多一天，脚就感觉特别累。 许青松弯腰拿拖鞋递给她：“累了？” 柳望雪点点头，穿好拖鞋站着活动活动脚踝和脚趾，等许青松也换好后直接歪在他怀里跟他撒娇：“腿酸，想泡澡。” 许青松抱着她低头亲一下，笑道：“要不明天我们去看看浴缸？” 柳望雪昂着脸看他：“明天你过生日啊，不是要全家人一起吃饭的嘛。” 许青松将自己的大衣脱下来挂好，又把她的也脱掉：“吃饭是在晚上啊，明天我们还可以睡个懒觉，然后去家具城那边逛逛，就选个浴缸而已，要不了多长时间。” “好！”柳望雪欢快地应了一声。 许青松微微弯腰托着她的臀部一下子将她抱了起来往卧室走，柳望雪搂住他的脖子，满口赞叹：“你好有男友力哦~” 许青松一路笑过去，到卧室里将她放下：“你先冲个热水澡，我去我姐那一趟。” “去干嘛？”柳望雪问。 许青松说：“她那里有泡脚桶，拿一个过来给你用。” 柳望雪有点不好意思：“不好吧。” 许青松捏一下她的脸颊：“这有什么，她养生达人，光是泡脚桶就各种各样的买了十多个，基本全放在柜子里吃灰，我这是帮她合理利用资源。” 柳望雪笑他：“去跟人家要东西还说得这么冠冕堂皇。” 许青松又亲她一下：“去吧，我一会儿就回来。” “嗯。”柳望雪答应着，去拿衣服了。 许青松拿上手机刚出门，就接到了孟冬华的电话，她声音明显放得特别轻：“你要是有空过来一趟呗，我刚刚想说去你那儿给絮絮送面膜呢，结果糯糯醒了，刚哄好，现在我走不开。” 糯糯是换衣服的时候被表姐夫不小心弄醒的，大概是太困了没精力嚎啕，夫妻俩哄了一会儿就又睡了，不过是抓着孟冬华的手睡的。孟冬华只要试探着往外抽，糯糯就哼唧，她担心再把孩子弄醒，就不敢动，衣服也不给他换了。 许青松便趁机问她泡脚桶的事，孟冬华说：“正好我前两天新买了一个，你拿去给絮絮用吧。” 待许青松再回来时，柳望雪已经洗完澡出来坐在沙发上了，许青松走过来见她穿的早上那套长袖长裤居家服，问：“怎么不穿验货限定款？” 柳望雪正在回信息，抬眸看他一眼，坏笑道：“这么希望被我勾引啊？” “对啊，”许青松大方承认，将手里的东西放在茶几上，一盒面膜，一盒泡脚用的浴盐球，还有折叠起来装在袋子里的泡脚桶，说，“别忘了早上你自己说的话，晚上再来。” “行啊，”柳望雪笑着指指主卧，“你先去洗澡，等我回完信息再泡个脚，然后就跟你大战三百回合。” 许青松挑眉一笑，心想，她可真是什么话都敢说：“ok。” 他去卧室后，柳望雪放下手机，去看茶几上的东西，将泡脚桶打开，去客用卫生间里接了热水过来，丢了一颗粉色的浴盐球进去，双腿再往里一放，顿时感觉既温暖又舒适。 泡脚桶外围是一圈隔热层，顶部是延长的也添加了隔热层，做了拉链和抽绳的封口。拉链一拉两片弧形的布料直接包裹住大腿，抽绳再一拉紧，便封住了热气。不仅能泡脚，还能顺便给腿部做个汗蒸。 柳望雪又看看孟冬华说的面膜，和许青松给她买的那套护肤品是同一个牌子，她自己带过来的几片也是，不过和这个标明的功效不一样。于是拆开来，在脸上敷了一片。面膜贴上去的一瞬间打了个激灵：“好凉。” 把精华在手背上和胳膊上擦了擦，又抽了张纸巾擦手心，柳望雪重新拿起手机给孟冬华发信息——刚刚吃完饭后加上的好友——拍了张泡脚桶使用中的照片发过去，向她表达感谢。 孟冬华终于能把手从糯糯的小拳头里抽出来了，边往外走边和柳望雪聊。柳望雪还跟她要了泡脚桶的链接，当即就下单给家里、小姨、舅妈和文熙分别寄了一个。 这边聊完，许青松出来，泡脚桶够大，他就挤在柳望雪身边和她一起泡，只不过这下就不能做腿部汗蒸了。柳望雪还拆了片面膜给许青松贴上，让他陪自己一起敷。 泡完脚，许青松把东西收拾好，抱着柳望雪就往床上去。和昨晚一样，床上做完，抱着她去冲澡的时候还要再来一次。 柳望雪被他圈在洗漱台上坐着，低头看到剑拔弩张的画面，推在他的胸前的手蜷了蜷，忍不住空咽一口，有点想躲：“那什么，昨天就两次了，今天还两次啊？你的腰受得了吗？” 许青松把“腰”听成了“腰子”，眉峰一挑，双臂箍着她慢慢深入接触：“网上说，男人过了三十精力就会下降，我得用实际行动向你证明，这是屁话！” 他这算是爆了句粗口，接着一下又一下，还要贴在柳望雪耳边道：“你说的，大战，三百回合，这才，哪儿到哪儿！” 柳望雪心如擂鼓，搂着他的脖子，仰起脸看着天花板，觉得眼睛都是花的，心想，那只是个修辞！是修辞！！ 第552章 孟记师兄弟 如许青松计划的那样，俩人果然又睡了个懒觉。 九点多起床，洗漱完收拾好就开车出去了。许青松先带柳望雪去吃了一顿正宗的京市早餐，然后直奔家具城去选浴缸。 主卧的卫生间空间本来就大，许青松在装修时预留给浴缸的也足，他预算也不差，就让柳望雪完全按着喜好来选就行。他只有一个要求，要双人的。 柳望雪便和他商量着选了那种独立式的，安装更方便。还根据房间的整体装修风格选了带点复古风的款式，很有情调。 品牌的服务周到又迅速，说下午就能送货上门安装，于是俩人就没多在外逗留，吃过午饭就回去了。 从早上起床开始，天气就是阴沉沉的，柳望雪躺在沙发里枕在许青松的大腿上，举着手机看天气预报：“说是晚上有雪，不会真的要下吧？” 许青松一只手拿着手机回信息，一只手帮她顺着头发，丝滑的感觉让他爱不释手：“下了正好，梁锡安刚刚给我发的，你看。” 他把手机正面对着柳望雪，让她看照片。 柳望雪一抬眼，发现那拍的是桃花，惊喜道：“桃花开了？” 许青松继续一只手给梁锡安回信息，说：“嗯，他那个温泉度假村里有片桃林，不算大。前段时间不是回暖了嘛，桃花就陆续开了。要是今晚真的下雪了，明天咱们去到那里正好可以看场桃花雪。” “哇！”柳望雪翻了个身，抱住许青松的腰，仰视着看他，“光想想就好浪漫哦！” “是啊，”许青松把手搭在她颈边，捏捏她的耳垂，“那我真的要向老天祈祷了，让这场雪下下来吧。” 美景要和喜欢的人共赏，柳望雪握着他的手：“那我跟你一起祈祷，今天你生日，你许愿一定很灵的。” 许青松像是忽然想起来：“对啊，我生日，你还没有送我礼物呢。” “不着急，等晚上的。”柳望雪拍拍他。 许青松故意道：“你是真打算把自己送给我吗？” 柳望雪真诚地劝他：“其实你可以想点别的。” 许青松还要再问，手机响了，是师傅带着浴缸过来安装了，他便出去接一下。 浴缸安装好后，时间也差不多了，俩人就换好衣服出门，要去的是许青松姥爷家的孟记。 其实一般情况下，除了小辈的满月酒、成人礼以及长辈过整寿之外，普通的生日大家都是各自在家里过的，亲戚之间发个祝福或者再送份礼物就行了，不会这么兴师动众的全都聚一起。 但这次许青松的生日有点不一样，因为他是带柳望雪回来见家人。大家知道后就一致决定在孟记聚一聚，自家和外家的人先见面吃个便饭，生日当天就去孟记再把师伯师叔家的人也见见。 许青松在给柳望雪看照片的时候就跟她介绍过除了小师叔谢卓逸之外的孟老爷子的其他三个徒弟——小师叔谢卓逸一家已经在元旦去市里温泉度假村玩时见过了。 不过看照片那会儿介绍得不是很详细，主要是让柳望雪先大致地认认人，于是这会儿在去孟记的路上，许青松便给柳望雪详细地说了说。 孟老爷子的大徒弟叫庆祺闵，是庆记的长子。庆祺闵从小就对厨艺一道颇有天赋，他爷爷更是拿着自家的那些酱料配方教他认的字儿。庆祺闵十四岁时，就能把那些酱料做得和他爷爷差不多了。但庆祺闵不爱弄这些，之所以学，纯粹是因为好奇且好胜，发现学到头儿了，便跟家里说要外出拜师学艺去。 庆祺闵是家中长子，又是小一辈里最有能力继承家业的，家里的大人自然不愿意就这么由着他的性子来。不过庆祺闵自小就很有主见，他爷爷又宠他，他都不需要闹，爷爷就妥协了，但也有要求，出门远游是不可能的，要拜只能拜家门口的师父。 这个家门口的师父指的就是孟家。 孟家和庆家是世交，百余年前也是一同进宫做过宫宴的，于是庆祺闵便顺理成章地拜了许青松的姥爷孟老爷子为师。若是按正常辈分算，庆祺闵得喊孟老爷子一声‘世叔’，不过学艺嘛，又行了正经的拜师礼，就改口喊“师父”了。 孟老爷子当时也是对庆祺闵“垂涎已久”，时常感叹，为啥孟家就没能出现一个像庆祺闵这样既有天赋又爱学肯学的小辈呢？他一女一子，孟婉清和孟端阳，都不爱往厨房里钻，前者立志要学法律匡扶人间正义，后者则醉心艺术要成为一代绘画大师。 ——后来孟老爷子评价女儿和儿子，说：“要匡扶人间正义的连个律师都没当，成了个清贫的教书匠，那个要成为一代绘画大师的却连教书匠都不如，做了个倒卖艺术的中间商。”顺带着还做了个嗤之以鼻的表情。 这都是后话，说回当初，孟老爷子不爱干逼迫孩子的事儿，谈了几次无果，也就随他们去了，因为他觉得不是真心站在灶台边，也做不出什么好吃的东西。 子女一代是没希望的，但孟家的家传手艺总得传下去，孟老爷子便动了收徒的心思，于是庆祺闵的爷爷一开口，他就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庆祺闵便成了孟老爷子的第一个徒弟。 庆祺闵拜师后就吃住都在孟家了，当年是和孟端阳一起住在东厢房里。待到学成出师，也才是二十出头的年纪。又过了几年，家里人喊他回去继承家业，他不愿意，他觉得他更喜欢待在孟记。 庆祺闵的爸爸最后都直接上孟家来要人了，对当时的孟老爷子说：“敢情我生个儿子是给你们孟家生的是吧？” 孟老爷子老神在在：“大哥，这一点我得跟你说清楚，孩子出生后就是独立的个体，我们做长辈的得尊重他们的各项权利，这其中就包括选择权。不过你放心，祺闵是有责任心的，庆记的担子该挑的时候他会挑起来的，咱们不能逼他。” 许青松对柳望雪说：“听说庆爷爷没能把大师伯带走，回去还差点气病了。” “这么严重？”柳望雪惊讶，问，“大师伯不是还有弟弟妹妹吗？” “装的。”许青松笑，解释说，“那位叔叔和姑姑呢，不太能扛事儿，总之不是庆爷爷满意的人选。后来大师伯被逼得没办法，你猜，他想出了个什么主意？” “什么主意？”柳望雪问，而后又想到周六那天在庆记碰见的大伯母姜琳，那从头到脚事业型女强人的气场，“该不会是娶个能干的老婆来帮他分担吧？” “正解！”要不是双手都握着方向盘，许青松肯定得给她竖个大拇指。 庆祺闵当时已经认识了姜家的小女儿姜琳，正处在刚萌生好感的阶段，被家里这么一逼，即刻展开攻势。他想，反正姜家也是做餐饮的，姜琳学的就是餐饮管理，还是国外名校毕业的，嫁给他，管理区区一个庆记，肯定不在话下。 柳望雪不免产生了些八卦的心思：“大伯母这是要被大师伯娶回家当工具人呀，她能愿意？” “愿意啊，”许青松点头，“其实大伯母和家里的关系不是很好。” 姜琳上面是两个哥哥，她之所以能出生，就是因为家里人误以为这胎还是儿子，结果生出来发现是个女儿，父母以及爷爷奶奶就都不太喜欢。她妈妈还因为在生产时大出血，伤了身体导致不能再孕，就对她又多了一分厌恶。她从小到大吃穿不缺，但“亲情”二字却几乎没体验过。 姜琳是很要强的性格，什么都想做到最好，可即便她比两个有能力有手腕，家里的事业还是不会给她分毫。 庆祺闵追姜琳的时候也跟她明说了：“我很喜欢你，但这种喜欢也掺杂了一点不纯粹，因为我想在结婚之后把庆记交给你来打理，你觉得怎么样？” 姜琳略一思索便答应了，她对庆祺闵的好感度也是挺高的，另外，她觉得“真情+利益捆绑”的才是比较牢固的关系模式。 自家的产业交由儿媳妇来打理，庆祺闵的爸爸显然是不赞同的，在他的观念里，和老婆感情再好，老婆也是外人。 不过庆祺闵和姜琳联合起来，也不知道是怎么和长辈谈的，权力就这么平稳过渡了，庆祺闵便自在地继续留在孟记这里。 孟老爷子的二徒弟是在庆祺闵拜师两年之后才收的，叫荣维祥，是个孤儿，比庆祺闵大两岁。 许青松说：“我听姥姥说的，大师伯拜师那年，二师伯也是刚到孟记打工，就在后厨当个打杂的。有时候墩子师傅忙不过来，就喊二师伯帮着切菜配菜。二师伯也算是挺有天赋的那种人，刚接触没多久，刀工就比练了一两年的小师傅还要好，这就入了姥爷的眼。” 孟老爷子收徒也是为自家家业考虑的，自是不可能一入眼便收入门下，反正那时候他也还年轻，就用了足足两年的时间对荣维祥进行了各方面的考察，最后都差不多满意了，才问荣维祥愿不愿意拜他为师。 荣维祥这个人看上去很老实，有时候还会有点愣，而实际上他也是老实且愣。这两年的时间里，身边人再傻也能看出来孟老爷子有意收他为徒，许多事情让他办都是给他的考验，就他自己是一点儿都没觉察出来，别人跟他说，他还不信。 冷不丁地被孟老爷子这么一问，荣维祥直接傻了。孟老爷子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他答应，还以为他不愿意，就让他先回去好好想想，隔天再给他答复。 荣维祥脑子没反应过来，但是身体却很听话，听到孟老爷子让他回去，他应了声就往外走。待走到外院，过了月亮门，站到影壁跟前儿了，才反应过来。而后着急忙慌地往回跑，扑通一声跪到孟老爷子面前，连磕三个响头，喊了声“师父”，才说他愿意。 孟老爷子都被他吓了一跳，然后乐呵呵地受了这一拜，又选了个吉日，正式过礼。 听到荣维祥的事，柳望雪又想起richard，从春节到现在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也不知道他花了那么多钱托人寻亲，什么时候能好消息传回来。她便问许青松：“你二师伯后来，找过他的家人吗？” 许青松也是听他姥姥说的：“找过，姥爷收了二师伯为徒后不久就请人帮着他找了，找了大概有三四年吧，才有的消息。” 荣维祥不是京市人，据他自己说老家是在哈市，因为他是从哈市的一家福利院里出来的。孟老爷子就顺着这个线索请人去查，费了一番功夫，但最后还真的查到了。不过那时候荣维祥的亲生父母已经搬到南方去了，而当年荣维祥是被他们丢下的。 荣维祥是在家里出生的，生下来有黄疸，稍微严重了点。那对夫妻愚昧，养了几天不见好，就以为孩子是得了什么要花大钱治的怪病，趁着夜深人静给扔了。扔了之后，夫妻俩心中惧怕，便又慌忙收拾包袱跑了。 还好当时是夏天，即便是夜里气温也不会很低，天蒙蒙亮的时候，荣维祥就被一个下夜班回家的过路人给捡到了，这人就抱着孩子直接去了派出所。那个年代，交通不发达，通讯也不发达，而且那对夫妻原本也不是哈市人，茫茫人海，去哪儿找？无奈之下，民警就将襁褓里的荣维祥送去了福利院。 许青松说：“我姥姥说，二师伯原以为自己是走丢的或者是被拐卖的……唉，知道事情的原委后，二师伯就没了认亲的心思，他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他就只认我姥爷这一个‘师’，一个‘父’。” 荣维祥的婚事也是孟老太太给操持的，他这个人心眼儿实，又有点愣，不会追女孩，孟老太太说：“等着他自己去追，那就得眼睁睁地看着他这辈子打光棍儿！”于是给安排了相亲。 孟老太太托人说媒，好一阵子精挑细选。她觉得荣维祥没有那些个花花肠子，给他找对象就一定也得找那这种的，要朴实，要顾家，要会过日子。女方的经济条件孟老太太觉得倒是无所谓，荣维祥他自己工资就高，又不乱花钱，还有她这个做师娘的以及他师父，总归不会亏待他的，女方只要品格好，日子肯定就会越过越好的。 挑来选去，孟老太太都不太满意，最后经朋友的朋友介绍，看上了一位小学女教师。人家是正儿八经师范毕业的大学生，小康家庭，人品好性格也好，年岁还和荣维祥相当。 孟老太太觉得很合适，可又担心人家姑娘看不上荣维祥。最后决心一下，甭管看得上看不上吧，先问问人家姑娘的意思，若是肯见面那就见过之后再说。 没想到这一见，还真成了。婚后这么些年，俩人虽然过得平淡，但是恩爱温馨。 许青松说：“我三师叔家里就不一样了，常年鸡飞狗跳。” 柳望雪笑问：“是我小姨、小姨夫那样儿的吗？” 许青松也笑：“不是，三师叔和三婶的相处有两种模式，就跟人格分裂一样。” 孟老爷子的第三个徒弟，翟绍云，比庆祺闵小一岁，是在荣维祥拜师后的第三年入门的。 翟绍云是春市人，家里是开连锁超市的，他是家里最小的儿子，也是娇养着长大的。这位是突发奇想要学厨艺，自己慕名而来拜师的。 孟老爷子一看就知道他家境优渥，不确定他是真的下定决心要学，还是仅有三分钟热度。另外，学做菜不仅要吃得了苦，还得有一定的天赋。 这些年过来找孟老爷子拜师的只多不少，他全都拒绝了，却意外地觉得基础为零的翟绍云合眼缘，便直接跟翟绍云明说了，让他自己掂量掂量：“掂量完，你要是觉得自己还行，就先去孟记做两年学徒，两年学徒做下来，我再决定要不要收你为徒。” 翟绍云便去了，逐渐就从切菜必切到手指且必见血的小白成长为可以闭着眼睛给内酯豆腐切丝的水平，以前连在水缸里捞鱼都不敢捞，后来无论什么鱼在他手里都能被完美剔骨。 这些还是许青松听姥姥说的：“我姥姥说，三师叔的天赋其实远不如大师伯和二师伯，就连最后入门的小师叔也比他强一些，但是他脾气倔，天赋不行就靠努力来凑，最终得到了我姥爷的认可。” 柳望雪赞叹：“你三师叔可真厉害，突发奇想学做菜，切身体验了之后居然没放弃，可见也不是突发奇想，真的是真爱。” “一开始根本不是的——”许青松哈哈大笑，“三师叔悄悄跟我说的，他当初去做学徒，才一周不到就想放弃了。” “啊？” 许青松接着说：“三师叔说，他想学做菜，其一是因为不想上学，其二是看到电视里大师傅握着锅柄那么一颠，火倏地一下蹿老高，特别帅，就头脑一热跑过来拜师了。我姥爷让他自己掂量的时候，他想，不就是拿刀切个菜嘛，能有多难？” 结果发现真的很难，头几天，翟绍云手上的伤口是一道接一道，新伤覆旧伤，而且他自己伤了不算，还耽误后厨的进度，着实很挫败。想放弃吧，又想到在孟老爷子以及家人面前夸下的海口，觉得自己要是就这么灰溜溜地走了，特别没面子，于是才咬牙坚持的。 一旦坚持下来，看到了进步，翟绍云便真的发现了其中的乐趣，平时又有庆祺闵和荣维祥从旁指点，他便再没了退意。 翟绍云的婚事也是孟老太太请人帮着牵线的，许青松说：“听我姥姥说，三师叔和三婶的第一次见面闹得特别不愉快。可具体怎么个不愉快，全家都没人知道，就算是在他俩结婚后我姥姥再问，他俩也是守口如瓶。” 孟老太太当时就以为俩人的相亲黄了，就打算着再请人帮忙看看其他姑娘。正当要给翟绍云介绍下一个的时候，他忽然说俩人已经在一起了，正谈着呢。 孟老太太问不出个所以然来，想着头一回见面时大概是闹了什么误会，俩人已经说开了。谈就谈吧，这个姑娘她挺看好的。 然而没过多久，这俩人就宣布分手了，分手后过了一段时间，又复合了。从这之后便开启了分分合合反反复复的模式，一直到结婚。 孟老太太到现在都不清楚这俩人是怎么携手走进婚姻的，每次都是，正当她觉得这俩人要彻底掰了的时候，他们就和好了，而正当她觉得这俩人应该是要好好在一起的时候，他们在吵架闹分手。 许青松想到孟老太太的神情就想笑，模仿着她的语气：“我姥姥特无奈，她说，这大概就是欢喜冤家？” 怎么吵都吵不散，柳望雪觉得挺有意思的，有点想探究，问：“那他们婚后的相处是哪两种模式？”怎么就很分裂了？ 许青松说：“具体原因我不太清楚，就是有时候见到他们，觉得他们感情特别好，如胶似漆的，再有时候见到他们，就完全相反。” 令许青松印象最深的是高三那年的春节，那时候他那个小游戏不是拿了奖嘛，小年夜全家人聚一起吃饭，也是为了给他庆祝，聊着聊着就聊到了游戏对青少年的影响：“一开始都是积极友好的讨论，然后到了三师叔和三婶那里，不知怎么的就变成了辩论，俩人谁也没能说服谁，还差点吵了起来。” 长辈们都已经习惯了他们这种，劝都是不走心地劝，像是在走过场，只说大过年的，何必如此较真，随便聊聊而已，还是孩子得奖这么喜庆的事儿，别让孩子难受。 许青松想，若不是这个事件里头还包含了他，一家人可能连开口都懒得开。 许青松现在还是觉得很神奇：“你知道吗，当时他俩都脸红脖子粗了，然后一秒切换，就恩恩爱爱地坐一起了，还拿着水果你喂我一口我喂你一口的……”他说着还吸了口气抖了抖。 柳望雪：“真的假的？” 许青松说：“都是真的！我还偷偷问了我姐——就是三师叔的女儿——我姐当场给我翻了个白眼，说了四个字，‘人格分裂’。” 那种场面柳望雪都不知道该觉得好笑还是尴尬，她问：“那等会儿，你三师叔和三婶会是哪种模式？恩爱模式还是冤家模式？” 许青松一脸深沉地想了想，这也没法儿预判啊，他俩都是随机的：“我觉得应该是恩爱模式吧，毕竟今天你来了，第一次见面，还是要正常一些的。” 柳望雪：“那，希望如此？” 第553章 期待好事将近 俩人到达孟记的时候，正好和许青松的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在门口碰上。 孟婉清见柳望雪戴的正是她送的那套珍珠首饰，心下喜欢，连夸了好几句漂亮。柳望雪再次跟她道谢。 许奶奶见柳望雪已经穿上了厚些的羽绒服，还对许青松投去了一个满意的眼神，顺便拉过柳望雪的手试试温度。这一拉，便看到了柳望雪手上戴的镯子，许奶奶问：“是他姥姥给你戴的？” 柳望雪点头。她昨晚回去后，洗澡前就把镯子摘下来放回盒子里了。没戴过这种，有点不习惯，而且这玉镯看上去也是价值不菲，她怕一个不当心给磕了碰了。 从家里出来那会儿，是许青松注意到提醒柳望雪把玉镯戴上的。 柳望雪原是不太想戴，许青松便拿过来给她套手腕上了，又指指她戴着的珍珠耳环、项链和戒指，说：“实话跟你说吧，这套首饰我妈买的时候我姥姥在场，昨天你戴着过去，姥姥一眼就认出来了。我妈送的你戴着，姥姥送的你不戴，一会儿她老人家看到了，心里要怎么想？” 柳望雪便只好戴着了，又往镜子里看了一眼，别说，还真有点珠光宝气的意思了。 此时，柳望雪点完头，便见许奶奶眉头微皱，又似是在笑，说：“这个老太太……” 柳望雪不解，心想，这镯子有问题？便扭头去看许青松，而许青松就是一脸开心的笑模样，完全看不出来有什么。 与此同时，许奶奶又恢复了和蔼带笑的神情，拉着不明所以的柳望雪往里走，夸她戴着好看：“这玉衬你。” 仿佛刚刚那一瞬只是柳望雪的错觉，柳望雪心中狐疑，决定吃完饭回去再问问许青松。 后面，孟婉清抬手笑着指了指许青松。 许青松小声道：“真不是我，姥姥要送，我能拦得住吗？” 许爷爷瞅了他一眼：“别净跟孟老头儿学耍心机。” 许青松再次道：“是我姥姥送的……” 许崇林跟着评价一句：“一点都不君子。” 许青松内心：我真的冤！ 一家人相携着跟随服务员上楼。 孟记原本是个三层的酒楼，面积没有如今柳望雪所看到的大。如今她所看到的则是在原址上修缮过的，并且还买下了左邻右舍的铺面扩建了。餐厅修旧如旧，扩建的部分也是依着原先的结构造的，只不过内里的水电等一众设施换成了现代的。 孟老爷子专门在三楼留了一个大包间，给自家人用的。包间里设施一应俱全，还摆了三张大圆桌，足够孟家、许家和师门四兄弟所有人坐的。 一行人刚上到三楼，就与贝贝和康康打了个照面。双胞胎乖乖向四位长辈问问好，然后就亲亲热热地分别挽着许青松和柳望雪。 今天的贝贝和康康是能轻易分辨出来的双胞胎，俩人虽然还是穿着一模一样的衣服，但发型不一样，贝贝还是和元旦那次见到时一样清爽的高马尾，而康康则是帅气的狼尾鲻鱼头，姐弟俩浑身上下都洋溢着朝气蓬勃的青春感。 双胞胎叽叽喳喳一人一句说个不停，告诉他们孟老爷子一家全都到了。 贝贝：“我俩就是被派出来迎接你们的。” 康康：“接不到就得打电话催了。” 许青松说：“那没办法，我和你们嫂子上午去买了个浴缸，上门安装的师傅晚到了一会儿，不然早就过来了。” 康康这才想起来：“对啊，哥，你房子装修好了，我和姐还没去过呢，能去你那里玩吗？” 贝贝也想去，挽着柳望雪的胳膊撒娇：“嫂子，能去吗？能去吗？” “当然能啊。”柳望雪笑着点头，心想，双胞胎还有两个多月就高考了，要去估计也只能周末去。正好她和许青松打算在京市过完这周再回陶家村，后天周四从度假村回来可以顺便再去一趟家具城，把客卧里的床买了，给双胞胎用。 双胞胎同款开心，小声欢呼。 许青松不知柳望雪心中的打算，说：“去玩可以，但是不能留宿，客卧里没床，除非你俩愿意睡沙发。” 双胞胎同款撇嘴，对视一眼，脑电波同频：肯定是嫌弃我俩打扰他和嫂子二人世界！ 柳望雪给了许青松一个略带谴责的眼神，安慰双胞胎：“床而已，过两天去买回来就行了，你俩想去玩多久都行。” 康康立马放开许青松，过来挽着柳望雪：“嫂子，还是你好！” 贝贝附和，又问柳望雪打算在京市待几天，得知可以过个周末，双胞胎大喜，立即发出邀请。 贝贝：“嫂子，刚好我和康康这周六要去拍一套cos，你要一起去玩吗？” 康康：“嫂子，要不你跟我俩一起拍吧？你扮上肯定特别好看！” 柳望雪听完脑子里的第一个想法就是他们不是还有两个多月就高考了吗？怎么还能去玩这个？小师叔和小婶不管管吗？又一想，双胞胎从小接触到的教育资源和她不一样，这里是京市，又不是她老家的小镇，别人或许拼尽全力才能考上的顶尖学府，在他们眼中可能不过就是家门口的大学。 柳望雪从来都不是一个扫兴的人，而且cosy她还没有体验过，便欣然应邀，还转头问许青松要不要一起去。 许青松正笑吟吟地看着他们仨呢，被柳望雪问到，想也没想就点头答应了。 康康又撇嘴，故意问贝贝：“姐，这种床都不给一张的人，我们要带他吗？” 贝贝高傲脸：“看着嫂子的面子上，勉为其难吧。” 许青松笑：“一个二个的，我去给你们端茶倒水加拎包，行了吧？” 康康便放开柳望雪，又重新挽上许青松，笑嘻嘻道：“哥，我收回刚才的话，你也挺好的。” 许青松毫不留情地弹了他一个脑瓜崩儿。 康康惨叫一声，捂着额头再次转投柳望雪。 柳望雪一看，孩子额角那里都红了一小块，她立马往许青松胳膊上拍了一巴掌，谴责道：“你怎么下手没轻没重的！” “哪有，”许青松凑过来看了眼，正巧包间也到了，就把康康揽过去往门里走，哈哈笑着，“男子汉大丈夫，这点小疼怕什么，一会儿多吃两块猪头肉补一补。” 康康挣扎：“你才猪头！” 贝贝趁机上眼药：“我哥就爱欺负小孩儿，我和康康从小到大没少被他欺负……” 柳望雪觉得贝贝也挺逗，心说，如果你的演技能够过关一点，没准儿我就信了。 进了包间，孟老爷子、孟老太太以及舅舅舅妈果然都在，同在的还有双胞胎的妈妈席慕雅。 大家打过招呼落座，柳望雪才知道小师叔谢卓逸又被大师伯庆祺闵安排去参加讨论会了，今天能回来到，不过可能要来晚一点。 稍微坐了一会儿，表哥孟秋实一家和表姐孟冬华一家就先后过来了。朗朗、然然和糯糯三个小朋友一聚齐，再加上双胞胎这两个大朋友，又有许青松带头，包间里顿时变成了菜市场，感觉每个角落里都是闹哄哄的。 而后大伯母、二伯母和三婶都带着自家孩子陆续过来了。 大伯母姜琳和大师伯庆祺闵的儿子是许青松他们这一辈人里的老大，不过相较于其他人结婚比较晚。孩子也是刚满一周岁，才学会走路，是个特活泼的小姑娘，被爸爸妈妈抱着跟柳望雪认了认，就跌跌撞撞的朝她走过去要抱。 柳望雪本身就很喜欢小孩子，被这么香香软软的小宝贝要抱抱，心都要化了，当即将她抱了起来逗着玩。 姜琳和庆祺闵还有一个女儿，不过这个女儿正在读博，在导师的课题组里忙得不可开交，就没回来。 二师伯家就一个女儿，比柳望雪大两岁，是个单身主义，在一所国际中学里当美术老师，工作轻松又有趣，平时还做做艺考辅导，活得自如又潇洒。陶庆磊在艺考备考的那段时间，许青松还请她抽空帮忙指点过。上个月月底，陶庆磊过来参加中传的三试，也是请她帮忙照看了一下。 三师叔家也是一儿一女，女儿和二师伯家的差不多，不过是不婚主义——只谈恋爱不结婚，儿子是去年年初结的婚，儿媳妇正在坐月子，就没跟着一起过来。 人基本都到齐了，大师伯庆祺闵、二师伯荣维祥和三师叔翟绍云才过来。他们仨都穿着绣着各自名字的厨师服系着围裙，今天的这顿饭就是他们仨掌勺。 许青松再一次领着柳望雪打招呼，周六她和荆禹钧几人去庆记吃饭的事，庆祺闵一回家就听姜琳说了。庆祺闵不知缘由，只以为是许青松办事不周到，于是第二天一早便有了姜琳去给孟老太太送东西的事。 庆祺闵的原话是：“这小子，让老爷子再教教他怎么做人。”果不其然，没多久就听说许青松挨骂了。 此时见了面，庆祺闵便柳望雪那天和朋友吃的怎么样，店里有没有招待不周的地方。柳望雪自然是十分客气地回答，少不了又再次跟姜琳表达了感谢——送的那些酱料家里都收到了，柳南山和顾雪兰很喜欢。 接着翟绍云三言两语就把许青松“卖”了个干净，说这次带柳望雪回来，许青松特别重视，让大家不能这样这样，也不能那样那样，就连今天的菜都是他提前点好让师伯师叔按着做的等等，直听得柳望雪脸都红透了。 比起这两位，荣维祥就没那么健谈，打过招呼后就是笑容满面地坐着。 又聊了一会儿，庆祺闵看看时间，问孟老爷子是不是该上菜了。孟老爷子便对席慕雅说：“你给老四打个电话，问他到哪儿了。”老四就是小师叔谢卓逸。 席慕雅便拿着手机出去打电话，没多久就回来了：“他已经在来的路上了，不过机场过来的那段路有点堵，让咱们先开始，不用等他。” “行，那上菜吧。”孟老爷子发话。 三位师伯师叔便又回厨房去了，还有几道菜需要现炒的。 经理带着服务员端着托盘、推着车，陆陆续续将菜上了，待三位师伯师叔那几道菜炒完端过来，许青松的这个生日席便正式开始。 饭吃到将近一半的时候，谢卓逸才回来到，先将礼物盒子递给许青松，许青松接过去道谢，转身一看后面的小沙发上，都快堆满了。 饭吃完后不久，经理又带着几个服务员将一个三层的大蛋糕推了进来。 这个生日蛋糕是贝贝和康康去订的，这俩机灵鬼还让店里做了一男一女两个翻糖小人儿站在顶端，要不是蛋糕上面明晃晃的“生日快乐”四个大字，乍一看就跟婚礼蛋糕似的。 贝贝说：“今天是哥第一次带嫂子回家，又是哥过生日，是很有纪念意义的一天。” 康康说：“所以哥和嫂子都是今天这场生日宴的主角，我俩也是想借此祝你们早日修成正果。” 贝贝又加一句：“想喝喜酒。” 康康也加：“想吃喜糖。” 糯糯没听懂，从口袋里摸出一颗糖来递给康康：“小舅舅，我有糖呀，给你吃。” 朗朗和然然见了纷纷问他还有没有：“也给我一个。” 一旁姜琳怀里的小孙女见了，立即朝糯糯伸着手，嘴里“啊啊糖”，也想吃。 柳望雪正不知该如何回答呢，就被这几个小家伙打断了，满屋子的人一起笑哈哈。但她依然能感觉到，他们看她和许青松的眼神，都带着那种“好事将近”的期待。 唱完生日歌，许青松对着蛋糕许愿，嘴上说着对大家的祝福，实则在心里偷偷许下另一个愿望，希望柳望雪可以快点答应嫁给他。 吹完蜡烛切蛋糕，贝贝和康康又开始起哄，让许青松和柳望雪一起切：“你俩都是今天的主角，这第一刀必须得一起切。” 双胞胎这么一说，周围的长辈们更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也跟着七嘴八舌地催。 许青松看了柳望雪一眼，见她一脸笑盈盈的，没有丝毫反对或抗拒的神色，便把刀柄塞到了她手里，然后握着她的手，切下了第一刀。 许青松简直心花怒放，笑得别提多灿烂了，觉得从小到大真是没白疼这对双胞胎！心想，这搞得，跟订婚仪式似的，嘿嘿。 柳望雪此时也是这么想的，心说，不是过生日吗？怎么搞得跟订婚仪式似的？有点被推着走的感觉，不过总归不是真的，也不讨厌，哈哈。 蛋糕就当是饭后甜点吃了，尤其是几个孩子，吃得最欢。同样欢乐的还有许爷爷，孙子的生日蛋糕，他肯定要吃，谁也不能拦着他，只是少不了被许奶奶严肃的目光盯着。 吃吃喝喝聊着天，时间也就过得很快，不知不觉都十点半了。明天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基本都有的忙，便各自收拾收拾东西，准备回家。 孟婉清喊服务员拿几个大点的袋子过来，给许青松把堆在小沙发上的那些礼物装起来，方便带去车上。 三个小孩子帮着一起装，糯糯最喜欢礼物了，也特别喜欢拆礼物，就问许青松：“舅舅，你需要帮忙吗？” 许青松反问：“帮什么忙呀？” 糯糯回答说：“拆礼物呀，拆礼物很累的，舅舅，你需要我帮你吗？” 许青松把最后一个装进柳望雪撑着的袋子里，很夸张地对糯糯说：“那可太好了！一会儿回去了，糯糯去舅舅家里给舅舅帮忙好不好？” 朗朗和然然也举手：“叔叔，我也去帮忙！”心里想的是要去叔叔家玩，周日晚上就想去的，但是那天课外作业没做完，爸爸妈妈不让去，今天作业做完了，一定要去玩。 “好！”许青松都答应着。 然而回去之后，这仨没一个能过来的。糯糯果不其然在路上睡着了，朗朗和然然也困得不行。 许青松便把礼物都放在了沙发旁边，说等后天从度假村回来，让他们仨放学后过来玩的时候再拆。都答应了小朋友了，不能说话不算话。 柳望雪准备卸妆洗澡，就将首饰一一取下，摘下玉镯时想起有个问题还没问，便朝卧室门喊了一声许青松。 许青松正抱着从阳台上收下的衣服进来：“亲爱的，你喊我？” 柳望雪坐在梳妆台前，透过玉镯圈出的圆看他：“有个问题想问你。” 许青松把衣服一件件往衣柜里挂：“嗯，你问。” 柳望雪说：“下午奶奶看见我戴这个镯子，神态好像有点不对劲，是不是这个镯子有什么特殊的含义啊？” 许青松已经对她的敏锐习以为常了，听见这个问题有种毫不意外的感觉，走过来往梳妆台一靠，眼神里带着引诱：“想知道？” 柳望雪挑眉：“开出你的条件。” 许青松凑近她，摊开一只手：“先把生日礼物给我。” 柳望雪把镯子放进绒布盒子里，目露失望：“咦，我还以为你要说鸳鸯浴。” 许青松朗声笑着抱住她：“浴缸现在还不能用。” 第554章 因为我爱你 玉镯的含义和生日礼物都被柳望雪一句“鸳鸯浴”打断了，浴缸暂时是不能用，但可以先淋个“鸳鸯浴”。 事后，柳望雪窝在被子里，靠坐在床头，指挥许青松自己去找生日礼物：“在我的行李箱里，我没拿出来。” 许青松便去衣柜那边把行李箱拉出来，一打开就看到里面的一个小盒子——戒指盒。 他心脏怦怦跳着，把行李箱合好重新放进衣柜里，以掩饰自己的小紧张，而后将戒指盒攥在手心里，走回床边，盘腿坐上去。 “是这个吗？”许青松伸手将戒指盒托在掌中，递到柳望雪面前。 “明知故问。”柳望雪笑着把戒指盒拿过去，一打开，里面立着的是对戒，一大一小，金色的素圈，没有任何花纹装饰。 许青松觉得自己的眼睛好像被闪了一下，上扬的嘴角压都压不住，索性就不控制了，差点咧到耳朵根：“这是，什么意思啊？” 这对戒指是柳望雪在南市的时候买的，那天上午没事，她和倪嘉几人出去吃饭，又顺便在那条老街上逛了逛。买过现在正用着的这对情侣手机壳后，又路过一家金店，柳望雪当时就扫了一眼，便看到柜台里这对十分朴素的金戒指。 她买的时候并没有多想，甚至都没有想起来许青松这个月过生日，只是觉得许青松的手戴上这种金戒指肯定也会很好看，而且她说要和许青松一起过“咱们自己的情人节”，对戒当个情人节礼物也是很不错的。 但从南市回到陶家村之后，她却只把手机壳送给了许青松，因为她心里隐隐有种感觉，觉得送对戒应该选另外一个更有纪念意义的日子。 不过那会儿她还没有想好“更有纪念意义的日子”是哪一天，当然，也没想起来许青松的生日，直到接到安定的电话要来京市录采访，才如梦初醒。 这两天，柳望雪不是没幻想过许青松收到这份生日礼物时会有怎样的表现，她想过她肯定是开心的，但没想到他居然这么开心。 柳望雪看他这副样子，便决定让他喜上加喜。 她取下大一点的那个戒指，笑眯眯地看着许青松说：“这是我在验货之后对你的肯定。” 许青松自然秒懂她的言下之意，脸上的笑更加不受控制了：“你愿意了？” 柳望雪提醒他：“你收敛一点，脸要笑烂了。” 许青松抬手给自己揉了揉，不行，完全无法收敛，根本控制不住，又问了一遍：“你答应了？” 柳望雪傲娇地“哼”了一声，对着灯光看指间捏着的戒指：“装什么装呀，某人如此心机，把生日蛋糕弄得跟订婚蛋糕似的，还要借小孩子的口说什么想喝喜酒吃喜糖的，现在心愿达成了还在这儿跟我演。” 许青松立马抱住她，在她唇角特别响亮地啵了一口：“真不是！那蛋糕是贝贝和康康自作主张，我真没那个意思。” 柳望雪觉得他是得了便宜还卖乖，柳眉一扬，作势要把戒指放回盒子里：“哦，你没这个意思，那我现在是自作多情了，这个戒指你别要了。” “哎——”许青松赶紧握住她的手，又亲亲她，“不是，我是说，如果我是主谋，那肯定就不止蛋糕这一个环节，该有的流程都得有。不过，最重要的，还得是先争取到你的同意呀~” “来吧，先戴戒指。”柳望雪满意了，继续骄矜道，“不过先说好，这只是我对你的初步认可，并且我保留随时将戒指收回的权利。” 许青松自是满口答应，朝戒指伸出左手——其他四根手指蜷起来，只留一根中指直挺挺地对准戒圈。 柳望雪见此姿势，心里笑坏了，面上仰怒：“好哇，你居然对我竖中指！” 许青松一秒破功，把她搂进怀里从背后圈着，下巴往她肩膀上一搁，笑得欢快：“没有！不是！我就是提醒你这枚戒指应该戴在正确的位置。” 柳望雪靠在许青松怀里笑，手上拿着的戒指盒都掉在了被子上。而后拿起许青松的左手，将戒指戴在了中指上，又亲了一下：“好了！我宣布，从现在开始，你彻底是我的人了！” 许青松则是拾起戒指盒，将另外一个给柳望雪也戴在了相同的位置，而后把盒子放在床头柜上，将她按住亲了下去。 在情事上，许青松是将霸道裹在了温柔里，这一点柳望雪在和他确定关系的那晚就深有体会。她也特别喜欢这股劲儿，深深着迷。 正当被亲吻和爱抚弄得晕晕乎乎，以为许青松又要再来一次的时候，柳望雪听到他在自己耳边说：“那镯子没什么特殊含义，就是姥姥送给孙媳妇的。” “什，什么？”柳望雪觉得自己没听真切。 许青松轻笑一声，将她紧紧抱住，贴在她耳边又重复了一遍。 柳望雪这回听清了，什么旖旎的心思都没了：“不是，我还没嫁给你呢——”想想这话不对，遂改口：“我是说，咱俩还没到谈婚论嫁那一步呢！” 许青松便将手在她眼前晃晃，让她看戒指，说：“可是你戒指都给我戴好了呀。” “你别跟我打马虎眼，”柳望雪把他的手挥开，一翻身趴到他胸膛上，手指戳他心口，“当我是失忆了吗？哈，我总算是明白了为什么表嫂说她当初感觉是被镯子给扣下了。你还说你没耍心机？你要是没耍心机，你姥姥能把这么贵重的镯子往我手上戴吗？行了，你把戒指还给我吧——” 柳望雪说着就把许青松的手拿过来去摘戒指，许青松立即将手攥成拳头躲开，搂着她一翻身，便将她压住了：“你冤枉我，我真没耍心机，姥姥她愿意给你是她自己的意思，我又不能左右。” 柳望雪刚刚也是故意逗他的：“那你姥姥就不怕这镯子给早了？” “不会，”今晚的戒指给了许青松更多的信心，他很认真地说，“或早或晚都得给你。而且我姥姥看人特别准，我舅妈、表嫂，还有四位伯母婶婶手上的镯子都我姥姥给戴的，还都是在婚前。” 柳望雪一副苦恼的样子：“看看，这不就是被扣下了嘛！” 许青松小心地观察她的神色，觉得刚刚建立起来的满满当当的信心变得有些忽忽悠悠的：“你真的不愿意啊？还是没考虑好？” 柳望雪觉得他这一刻好像个大傻子，不忍心再继续逗他了，搂着他的脖子亲了他一口，恢复了笑模样：“我要是没考虑好，我干嘛给你戴戒指？” 许青松的心情那叫一个大起大落，惩罚似地开始挠她痒痒，直到她笑出泪花连声求饶才罢手：“以后不许这么逗我。” 柳望雪喘着气点头，根本说不出话。 许青松亲亲她的眼角，把泪珠吻去，搂着人心满意足地喟叹一声。片刻后把被子拉了拉盖好，问她：“睡觉？” 柳望雪翻身寻了个舒服的姿势枕在他臂弯里：“但是有几件事我得先跟你说清楚。” “你说。”许青松准备好聆听。 柳望雪便缓缓开口：“我这个工作呢，你也清楚，手上现在这个剧本也快完成了，我估计下个月差不多就能开始选角了，但需要拍多久，我不确定。” 蒙洛秋的性格非常细致，拍电影或拍剧也一样，而且她对《月晕效应》这个剧本很有想法，打算慢慢拍，出精品。杜云襄又是个不差钱的老板，对蒙洛秋也充分信任，肯定不会为了预算催着她尽快完工，而是会由着她慢慢拍细细打磨。 柳望雪说：“所以，搞不好今年有一大半的时间我都得在剧组。然后就是明年，要拍《大昭二十一案》。” 也就是这两天，柳望雪听杜云襄说，计划以《大昭二十一案》为主题建造大型游乐园的项目已经和淮市政府完成协商并达成合作协议，项目已正式立项，各项手续也基本落实，估计也是下个月便开始动工。 这部剧一次性肯定拍不完，杜云襄打算分几季来拍，每年一部，游乐园的一期工程便对应了第一季中所需的室内场景。杜云襄的爸爸杜邵华和他的几位老伙计共同投资，在人力、物力和财力全部有保障的情况下，一期工程在明年年中肯定能够成功验收。 柳望雪接着说：“云襄姐打算明年年初开拍，但是年初一期工程还没完工，所以剧组要先去拍外景。云襄姐还希望所有镜头都能尽量实景拍摄，所以我应该需要跟着剧组天南海北地跑。” 这些也都在许青松的预料之中，他不会因为不想异地就劝柳望雪放弃，因为这是她的工作，也是她热爱的事，他只会全心全意支持：“你放心，我都理解，也会百分百支持你的。” 说完，他好像忽然猜到了柳望雪说这些的意图，问：“你跟我说这些，该不会是想暗示我，婚礼至少要在两年之后才能举办吧？” 柳望雪立即夸他：“你真聪明，我就是这个意思！”夸完又觉得不对，再次用手指戳他心口：“什么婚礼呀，你不要想那么远！搞搞清楚，我——” 许青松哈哈笑着握住她的手：“我知道，你验完货的下一步，就轮到我求婚了。等我求完婚，咱们两家得正式见个面吃顿饭，然后再举行个订婚仪式。再然后等你这两年忙完，我再带你去民政局扯个证，最后再办个婚礼，咱俩就能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了，对不对？” 许青松真的是什么都想好了，柳望雪眼眸含笑地听他说完，点点头：“对。”又抬手捧着他的脸亲他一下，说：“我也不是只为自己考虑啊，你现在弄那个端游开发也挺忙的，不是说也得至少两年后才能进入测试环节嘛，所以我觉得两年这个时间挺好的，等我们各自的工作都告一段落，再全心全意准备人生大事。” 许青松抱着她将她按在怀里，他很高兴柳望雪能这么开诚布公地和他商量这些事，他就知道这回遇到的是对的人，也很庆幸当初是他朝柳望雪迈出了第一步。他接着问：“那你觉得我什么时候求婚比较合适？” 柳望雪抬头：“这个你还要问我？我要惊喜的！你自己看着办，要是我提前知道了，还叫什么惊喜？” “好！”许青松抱着她翻了个身，让她趴在他胸膛上，就这么看着她，仿佛看不够似的。 柳望雪也就这么趴着与他对视，过了一会儿，她说：“还有一件事。” “什么事呀？”许青松帮她把掉下来的一缕头发别到耳后。 “现在说这个可能有点早。”柳望雪手指抠着他睡衣的第一颗扣子。 “嗯，你说。”许青松别头发的那只手就顺着耳廓和侧脸滑下来。 柳望雪看着他的眼睛：“是关于孩子的。” “我知道。”许青松说。 “你知道？”柳望雪问。 许青松捏捏她的脸颊：“你喜欢孩子，我也喜欢孩子，所以我们将来肯定会有我们自己的宝宝。但我希望宝宝是在我们的期盼中到来的，而不是意外。你也是这么想的，对吗？” 柳望雪点点头，这就是她想跟许青松说的。 许青松摸摸她的头发：“所以孩子的事一定要放在婚后。” 柳望雪再次点点头，抱住许青松，脸在他颈窝里蹭了蹭，嗡声道：“许先生，你真好。” 许青松侧过脸亲亲她，把她抱紧：“因为我爱你呀。” 第555章 哪里都刚刚好 窗帘一拉开，柳望雪的失望之情溢于言表：“没下雪——” 别说雪了，连滴雨都没下，小区里的楼和路面全都是干的，只不过天还是阴沉沉的。 许青松的心情和柳望雪一样，也是很想陪她看一场浪漫的桃花雪。他揽着人去洗漱：“看来天气预报不准啊，没事儿，只看桃花也是一样的，我都能把你拍得美美的。” 柳望雪挂在他身上，丧气到一步都不想走：“我不要美美的照片，我想要浪漫，和你一起的浪漫——” 许青松索性托着她的臀部将她抱起，心里懊恼昨晚忘了对着“订婚蛋糕”许这个看桃花雪的愿。他只一心想着希望柳望雪快点答应嫁给他了，瞧，这个愿望都立马实现了，充分说明看桃花雪的愿望若是许了一定也能实现的。哎呀，怎么就给忘了呢！ 许青松把柳望雪放在洗漱台上坐好，亲她一下：“别丧气了。” 柳望雪继续丧气，看着许青松问：“你昨晚许愿了吗？” 许青松瞬间心虚，但他不能承认，将接好水的漱口杯放柳望雪手里，又把牙膏挤好牙刷塞给她，哄道：“我许了呀，对着蛋糕默念了好几遍呢。但天气吧，是一件讲科学的事儿……” 他说着看到柳望雪的脸色，立即抱抱她：“好了好了都怪我，是我心不诚，下次我多念几遍，好不好？” 柳望雪忽然就笑了：“逗你玩儿的，我当然知道天气是一件讲科学的事儿哈哈哈……” 许青松便也跟着笑，抬手在她额角轻轻弹了一下。 柳望雪笑眯眯的端着杯子开始刷牙，见许青松也拿好了牙刷，就从洗漱台上跳下来，挤到他怀里去。许青松便一手搂着她的腰，俩人紧紧贴在一起。 收拾完后带上许青松的那个登机箱便出了门，里面装的是俩人的换洗衣物，今晚要在温泉度假村过夜。 吃完早饭，先开着车去鸿彬广场看看梁锡安帮着物色的那家门面。 鸿彬广场这边是一整个儿的商业区，吃喝玩乐的各项设施都很齐全，平日里无论是工作日还是节假日客流量都很大，不光是居民休闲时爱到这边逛，来京市玩的游客也会到这边溜达溜达。 许青松在步行街的入口处找了个位置停车，刚停好，梁锡安就发来了信息，是个位置共享，说已经在店门口等他们了。许青松和柳望雪下了车，手牵着手走过去。 现在刚过上午十点，沿街的商铺以及商场也才开门营业，身边路过的多是行色匆匆的上班族。 快走到步行街中央的十字路口处时，柳望雪便看到两个同样身材高挑的青年朝这边张望，一个裹着长款厚羽绒服，另一个穿着帅气的飞行夹克。 许青松和对面同时招手，柳望雪就知道那其中之一肯定就是梁锡安了。果然，下一秒，许青松低头对她说：“穿羽绒服那个就是梁锡安。” 柳望雪问：“那他旁边那个呢？” 许青松摇头：“不认识，应该是他朋友吧。” 梁锡安眼神儿特别好，还差几步才到跟前儿呢，就看到了柳望雪和许青松手上戴着的同款戒指，还都是戴在中指上，便满面笑容地迎上来朝许青松肩膀处就是一拳：“你小子，这是订婚了？居然都不通知我一声儿，还拿不拿我当哥们儿？” 这一拳是使了些力道的，饶是许青松穿得厚，也感觉到了一阵微弱的钝痛，他捂着肩膀装着被打狠了的样子：“怎么一见面就动手呢？” 梁锡安抬脚就要踢他：“不光动手，我还动脚呢！” 许青松后撤一步，笑道：“没订婚呢，订婚肯定通知你，怎么着也得讹你个大红包啊。” 梁锡安半信半疑，心说这戒指都戴上了，然后决定问一旁笑盈盈的柳望雪：“弟妹，他是不是欺负你了，你放心跟我说，我替你做主。” “瞎喊什么呢！”许青松一把将柳望雪揽过去，对她说，“别听他的，他比我还小几个月呢。” 柳望雪觉得梁锡安这人可有意思，握着许青松的手朝他晃晃，笑着说：“暂时还没订婚，这个戒指是代表他已经名草有主。” 梁锡安这就放心了，说：“那这也代表好事将近了吧，到时候千万别忘了……” “放心，肯定通知你。”许青松打断他，示意他看旁边穿着飞行夹克的青年，“你先别废话了，把人搁这晾半天了，不介绍一下？礼貌吗？” 不待梁锡安说话，青年就含笑主动打了招呼，朝许青松伸手的姿势居然莫名契合“仪态万方”这个词，优雅得过分：“许哥好，我叫慕乐璋。” 许青松和他握手：“你好。” 慕乐璋接着和柳望雪打过招呼后，梁锡安帮着补充介绍：“乐璋之前一直在y国，前段时间刚回来的。”又示意一大家一起朝店铺走，边走边说：“这个鸿彬广场就是他家的产业，也是赶巧，不然这么好的位置可真不一定能碰到。” 春节那会儿梁锡安接到许青松的电话后，对这事儿就非常上心。除了许青松是他哥们儿且难得开口请他帮忙外，也是因为“春涧”现在名气大，他一个既非汉服圈也非时尚圈的人都有所耳闻，帮着找商铺其实也就是帮着牵合作。 梁锡安觉得很可惜，他家是做食品行业的，只有工厂，没有商场或商铺，不然他怎么说也得把“春涧”的入驻给拿下。 梁锡安家没有，就陆陆续续打电话问了几个朋友，还亲自去看过，一直都没碰到合适的。 梁锡安之前也是在y国留学，本科和慕乐璋同校，比他大两届，俩人租的房子恰巧又是对门，便这么认识了并且成为了朋友。梁锡安研究生毕业之后就回国了，但慕乐璋读完研没有立即回来，而是一直留在y国那边工作。 上上周，慕乐璋从y国回来，梁锡安叫了几个朋友，就在他的温泉度假村小聚，给慕乐璋接风。聊天时就说到梁锡安要找商铺的事，不过他只说是受人之托并没有透露做何用，那几个朋友就都不清楚，觉得提供的那些已经足够可以了，可他还是不满意，就批评他挑剔。 聚会散场后，慕乐璋私下里找梁锡安聊，说：“我家鸿彬广场那里，步行街十字路口有个上下两层的店，你觉得怎么样？” 梁锡安对鸿彬广场也挺熟，慕乐璋一说他就能对上号：“那不是家服装店吗？国外的一个牌子？” “对，”慕乐璋说，“我听我妹说，他们近几年的销售额一直在下滑，亏损一年比一年严重，去年是历史新低。最近他们的租约也快到期了，但关于续签与否却迟迟不表态，我猜可能是要撤店。广市和深市的两家已经撤了。” 梁锡安面露喜色：“真的？” 慕乐璋点头：“他们的租约还有不到两个月，最迟这个月下旬就能有确切的消息出来。” 梁锡安便跟慕乐璋透露了这商铺要做何用，慕乐璋一听，心道，果然！他就直觉这背后有“大鱼”！是真的！ 去年porcin和春涧合办的那场春夏大秀，慕乐璋的妈妈和妹妹是特地飞过去看的，他也全程陪同，盛况他是亲眼目睹。后续他又专门花时间对“春涧”这个品牌做了了解，也想过邀请“春涧”入驻鸿彬广场——京市第一家现下门店，邮件都发了，可一直没收到回件。 慕乐璋真的有种捡了大便宜的感觉，等撤店的消息一属实，就立即告知梁锡安，梁锡安再通知许青松。 慕乐璋本来以为今天能见到文熙的，心想，说什么也得把这个合作谈下来，结果得知文熙太忙暂时没法儿过来，来的是她好朋友柳望雪，他还挺失望的。 慕乐璋对国内的娱乐八卦几乎不关注，也很少看剧玩游戏，自然不知道柳望雪和许青松是谁。不过那么火的《大昭二十一案》他还是知道的，也玩，手机里现在还有呢，因为一直没打通关。 梁锡安察觉到他的失望，便跟他介绍这两位，说：“你游戏不是一直卡在那一关动不了了吗，正好编剧和主程都来了，你趁这个机会问问他们呗。” 慕乐璋说不惊讶是假的，失望之情立即风吹云散。朋友也是一样的嘛，文熙让柳望雪代替她过来看商铺，就说明她们的关系肯定是非常好的，说不定柳望雪就能代表文熙呢。 楼上楼下都看完，柳望雪觉得这个面积应该能附和文熙的要求。两层加起来将近六百平方米，无论是展位还是售卖，应该都有足够的空间。在得到慕乐璋的同意后，她又拿着手机360°拍了一楼的视频，而后又到店外拍了外部视角，都给文熙发过去，顺带着又发了条语音告诉她面积和层高。 慕乐璋是真的非常希望“春涧”能来鸿彬广场入驻，便把能给的优惠条件也大致跟柳望雪说了说。 柳望雪认真听完，又看了眼手机，文熙没有回复，便对慕乐璋道谢，说：“这些我都会一一转达给熙熙的，她现在应该是在忙，等她看完如果觉得合适，我让她亲自跟你联系，行吗？” “行！”慕乐璋拿出手机，和柳望雪加了个好友，“文总若是还有什么疑问，可以随时问我。”而后又和许青松加了好友，主要是，以后游戏有哪里过不去了，方便请教请教。 梁锡安见他们加完了好友，问柳望雪和许青松：“你们是想在这边先逛逛，还是现在就去度假村？” 柳望雪不想逛，也没什么要买的，许青松也是，便说直接去度假村吧。 “行，到那边刚好吃午饭。”梁锡安说，“那边靠山，现在又正好开春，有好些野菜味道都挺不错的，我让厨师做了一些，中午咱们就吃这个。” 现在这个时代，在大城市里，野菜还真是稀罕物，柳望雪就想起小时候在姥姥家，田间地头随便挖的荠菜，遂一脸期待地问梁锡安：“有荠菜吗？” “当然有！”梁锡安也喜欢吃这个，“野生的小荠菜最香了，我让厨师包了饺子，荤的素的都有，可以吧？” 那简直太可以了！柳望雪点头，仿佛已然闻到了荠菜香。 许青松不知道柳望雪还喜欢吃这个，他记得一般到春天了菜地里都会长的，以前二爷还挖了往京市这边寄过，确实很好吃。算算时间应该差不多了，他决定回陶家村就到地里看看，想和她一起去挖，什么有趣的事都应该一起体验体验才好。 许青松这一瞬间想了很多，不止有荠菜，再过一段时间槐花就开了，把花捋下来也可是拾掇出好几种吃食，味道都不错。不过那个时候柳望雪应该已经在剧组了，许青松瞬间心情有点低落。 梁锡安和慕乐璋的车在另外一个路口，于是四人便分开走，到度假村见。 柳望雪和许青松牵着手来时的路口走，又回头看了眼这个服装品牌的logo。 许青松也随着她往后看了一眼：“看什么呢？” “看这个品牌啊，”柳望雪转回头和他继续往前走，“生意做成这个样子，也难为他们坚持了这么多年才撤店。” 许青松问她：“听上去你似乎有见解？” “这个牌子我熟啊！”柳望雪说，“上大学那会儿，有段时间我和文熙还有宿舍里的女生都挺爱买的，它是国外的一个快时尚女装品牌，主打物美价廉，在学生党中间还是很受欢迎的。” 许青松对女装不怎么了解，刚刚楼上楼下参观的时候，他也看了几眼货架上挂的衣服，不理解物美在哪儿价又廉在哪儿：“我看质量挺一般的啊，完全配不上他卖的这个价。” 柳望雪觉得有点手冷，就一只缩在袖子里，一只插进许青松的口袋里，说：“也就是我刚上大学那会儿，确实物美价廉了一段时间，后来就不这样了。” 她说到这里忽然想起了趣事：“有一次，我和文熙去逛街，就又进去溜达溜达，文熙当时看到一件抹胸，你知道她是怎么形容的吗？” “怎么形容的？”许青松想象不出来，因为柳望雪没提供任何描述性的词汇，但他觉得，文大设计师对看不上的东西，嘴巴一定特别毒。 那是一件极具“设计感”的抹胸，文熙当时真的有被丑到，柳望雪发觉她连文熙当时极具鄙夷的神色都能回忆出来。她模仿着文熙的语气，说：“这是什么玩意儿？破抹布上缝几片风干的咸菜叶子吗？这么点儿布料连我半边胸都裹不住，怎么好意思卖148块的？不如直接抢！” 没错，是文熙能说出来的话。许青松觉得这个形容真的是太形象了，破抹布上缝几片风干的咸菜叶子，他已经有画面了。 俩人一起笑了一会儿，柳望雪接着说：“那件抹胸确实丑，但我当时还是觉得她有点乱喷，她也不看看她的胸有多大，那玩意儿明显是给小胸或者平胸设计的好不好哈哈哈……” 柳望雪笑完又流露出一丝丝的羡慕：“熙熙真的是天生的好身材，你知道吗，她即便瘦也不会瘦臀和胸，一直都是那种火辣的沙漏型。” 她记得当时的室友有个平板身材的姑娘，只要在宿舍里一看到文熙换衣服，就一副要流口水的表情，羡慕得不得了。 许青松在口袋里握着柳望雪的手，低头看她的小表情，没忍住亲她一下，小声说：“羡慕别人干嘛，你也不赖啊，我觉得哪里都刚刚好，我很喜欢的。” 柳望雪的脸猝不及防地红了，她眼神四下里瞟了瞟，口袋里的手使劲儿捏了一把许青松：“公共场合你注意言辞！” 许青松笑：“夸你都不行？” “不是不行，”柳望雪“咳”了一下，招招手让他俯耳过来，轻声说，“可以留着在床上夸。” 许青松听完，再看到她那得意洋洋获胜了的小表情，心想，这若是在家里，肯定要把她给摁住。 第556章 亲爱的你别这样 柳望雪系着安全带，忽然想起京市还有熟人没见，便和许青松说：“对了，咱们来京市好像还没告诉沈哥他们，要不要发个信息问问，约个饭？” 许青松等她安全带一扣好，便打着方向盘把车开出去，说：“我已经跟沈哥联系过了，他说他和顾老师这两天都是满课没时间，周五晚上有空。” “那你们约好地点了没有？”柳望雪问，刚刚拍视频的时候见许青松在发信息，想来应该就是那会儿问的，她兴致勃勃道，“要是还没约好，咱们就去大师伯家的庆记吧，我还想再吃一次。” “巧了，沈哥说顾老师和俩孩子也想吃铜锅涮。”许青松笑说，“那一会儿到地方我再和他们说一下，就约在庆记好了。” 那可太好了，柳望雪心满意足：“想小柚子了。” “可惜这周末我俩不在陶家村，”许青松说，有点惋惜，“周六沈哥和顾老师带俩孩子回去看油菜花，周一回来。不过我俩也是周一上午的航班回去，时间刚好错过。” 柳望雪闻言也是很遗憾，心想，这次没法跟柚柚一起玩了，暑假期间她肯定是在剧组，再下一次见面恐怕就要等到年底了。 她这么想着也说了出来，许青松听后顺着想了一下便又笑了：“到年底啊，小柚子就会再长一截儿，到时候就是个成熟的宝宝了。” “嗯对哈哈哈……”柳望雪想，可爱小柚子要慢慢变成帅气小柚子了，将来肯定会和他哥哥景和一样，长成一个迷人小王子。 一路上没有堵车，开了一个半小时进入市郊，之后又开了将近二十分钟才靠近温泉度假村的入口处。 “这跟溪市的那个度假村一点都不一样啊，”柳望雪望着车窗外看了一路，像是走了一条环山道，不是树林就是草地和溪水，偶尔还能见几只小动物以及一些叫不上来名字的鸟，除了与两辆往外开的车擦肩而过之外，再也没见别的了，“环境是真好，梁锡安开的是私人会所吗？” “一小部分是私人的，留着平时朋友们聚会用，其他的对外开放。”许青松回答，“我们走的这条路是去西门，东门那边是游客的出入口，那边的设施就和溪市的差不多。” 说话间西门到了，这辆车是梁锡安的，停岗的保安见了都没等车开到近前就将门打开，恭恭敬敬地请进。 随后许青松的手机就响了，是梁锡安打过来的，柳望雪帮他点了接听开公放。 梁锡安：“你到哪儿了？” 许青松说：“刚进门。” 梁锡安：“行，老地方停车，我让小李在那边等你们了。西施他们几个都已经到了，你和絮絮也赶紧过来吧，吃完饭再回房间休息。” 挂了电话后，柳望雪一脸好奇地问许青松：“西施？是我想的那个西施吗？” 许青松打着方向盘左转，车子就驶向了一小片独栋别墅区，入口处是一个小型停车场，车子几乎停满了。他笑说：“是，也不是。他叫施溪，溪水的溪，男的，但是长得很漂亮，所以大家就送他外号‘西施’。” 柳望雪更好奇了：“真的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般的美貌吗？” 许青松点头：“我只能说美得雌雄莫辨，无论你是从欣赏美女的角度还是欣赏美男的角度，都360°无死角。” “这么夸张！”柳望雪拿着他的手机解锁，“有照片吗？先让我看一眼，真的好好奇哦。” “没有。”许青松答，说到这里，忽然想起了一件好笑的事儿，“有个八卦，你要不要听？” “听听听！”柳望雪让他赶紧说。 车子绕过停车场，沿着别墅区外围的路继续往里开，许青松没吊她胃口，带着笑意开口：“这得从初中那会儿说起，施溪是初一下学期转过来的，就在我和梁锡安隔壁班。” 施溪小学在期间连跳两级，上初一时就比许青松他们小两岁。他那时候个子也小，人长得又漂亮，属于男性的特征在他身上还不明显，就很容易被别人当成小姑娘。 当时隔壁班有两个二世祖，嘴臭人品差，知道施溪是男孩子之后，就找茬欺负他。有次放学后，是许青松和梁锡安值日，俩人走得就比较晚，路过隔壁班，正巧看见施溪被那两个二世祖堵在教室里，就顺手把人救下来了。 往回走的时候，才发现顺路，施溪家就在许青松、梁锡安家对面的小区。本着帮人帮到底的原则，这天之后俩人放学就会等施溪一起走，慢慢地就成了朋友。 初一读完，施溪又跳了一级，直接升初三，后面在高中把高二也跳过了，就这样，比许青松和梁锡安早了两年上大学，考的是央美的油画系。之后又去f国留学读研，读完研后也没留在那儿，就又回国了。他的画在那时候就已经小有名气了，回国后不久，还在许青松舅舅的画廊里办过展，有一幅还被人高价收藏了。 柳望雪听得连连赞叹，表达完对天才的敬仰与赞美之后，她问许青松：“所以，八卦是什么？在哪里？” 许青松将车开到了别墅区的另一侧，才在一个私人车库前减速。车库旁停着一辆四座的高尔夫球车，驾驶位上坐着一个短发的小伙子，许青松认识，就是梁锡安刚刚说的小李。 小李一见着车就从驾驶位上下来，朝这边招手，许青松降下车窗，与他打了个招呼，而后把车往车库里开，里面已经停了好几辆了。 许青松边停车边跟柳望雪说，语气那叫一个乐不可支：“八卦就是梁锡安。那时候施溪虽然跳级了，但我们上下学还是一起的。后来施溪高考那年家里又出了点事，他还到梁锡安那儿住了一段时间。然后忽然有一天，梁锡安神秘兮兮地跟我说，他觉得自己的性取向好像变了，他好像喜欢上了施溪。” “啊？”车子停稳了，柳望雪急忙按了一下安全带的卡扣，倾身过去拉住许青松也要解安全带的手，“后来呢？” 许青松不出预料地看到她眼里燃烧的八卦之魂，握着她的手继续笑着说：“后来施溪去上大学了，朝夕都见不到，梁锡安那幻觉一样的喜欢也就没了。到高二下学期又交了女朋友，还一脸万幸地跟我说，要怪只能怪施溪长得太好看了，还好他没弯，不然他爸妈知道了，他两条腿铁定就废了。” “哦，”柳望雪明白了，“青春期荷尔蒙躁动呗。”又更加好奇了，问：“施溪究竟长得多好看啊？” “下车吧，一会儿见了你就知道了。”许青松把她拉过来亲了一下。 到后备箱拿行李时，他又给柳望雪打了个预防针，怕她期望太高：“你还记得春节的时候我跟你说的去医院看的那个朋友吗？” 柳望雪点头，年初四那天中午，俩人正发着信息分享各自午饭都在吃什么，聊着聊着许青松就突然说要去医院看个朋友，说是车祸导致的昏迷，在医院躺了一年多，醒了。 柳望雪惊讶道：“是施溪？” 许青松等后备箱合上，锁了车，一手拉着行李箱一手揽着柳望雪往外走：“嗯，然后又在医院做了一段时间的复建，不知道现在恢复得怎么样了。” 柳望雪明白了：“你是怕我想象过头，看到病人会失望？” 许青松点头。 柳望雪笑说：“人家能康复就已经是万幸了，健康比什么都重要。再说了，美人在骨不在皮。” 说话间出了车库的门，许青松给柳望雪和小李双方做了介绍，又对小李说抱歉：“不好意思，久等了。” 小李连说“没事”，等他俩坐稳后就开着车载他俩往驶入别墅区。里面路窄，只能开这种高尔夫球车进出。 一路上却只看到三三两两的人，车子开到别墅区最里侧，过了一道门又沿路上坡，最后停在柳望雪刚刚在外围注意到的一排半山别墅前。柳望雪想，这里应该就是许青松说的私人区域了吧。 二人下车后跟小李道了谢，小李将行李箱取下来和二人道别，转身下了阶梯往里走，先帮着送到住处。 这一排别墅最外侧的，也就是他们停车的平台正对着的是餐厅，下了阶梯往里的那些都是住处，平时梁锡安的朋友们过来都会住在这边。 往餐厅走时，许青松才想起来嘱咐柳望雪一句：“梁锡安那事儿你就当不知道啊，不然他肯定要找我算账。” 柳望雪问：“这事儿就你知道？” 许青松点头：“嗯，就连施溪本人都不知道。” 柳望雪笑：“梁锡安肯定不能让他知道啊。” 门口的服务生显然是在等许青松和柳望雪，见到他俩就带着往楼上走。一楼的空间被分成两部分，一部分是厨房，一部分放着健身器械。 刚上到二楼，便和梁锡安迎面对上：“我正要下去看看呢，快点快点，就等你俩了。”又和服务生说可以上菜了，服务生应是转身下楼。 梁锡安将身后的门再度推开：“来了来了。” 柳望雪望进去，入目的就是极其开阔的视野，全落地窗设计，远眺就是云遮雾绕的山和湖，室内空间非常大，进门左手边是用餐区，其他有影音区、游戏区等一众玩乐设施，若是闲着无事可以在这里窝一整天打发时间都有得玩。 房间里除去梁锡安和慕乐璋还有七个人，正在沙发前的地毯上围坐了一圈玩桌游，吵闹的声音顿时安静下来，目光齐刷刷地朝门口望过来。 柳望雪一眼就认出了施溪，原因无他，就是漂亮，若是再把喉结一遮，还真是性别莫辨。而施溪也根本不像大病初愈的样子，从头到脚就连头发丝儿都写着“健康”二字。 柳望雪觉得她之前无论是写剧本还是编故事，对笔下的帅哥美女都太缺乏想象力了，在施溪这里，“天仙下凡”居然是一个写实的词汇。当施溪那琥珀色的眼眸扫过来，并对柳望雪微微一笑时，她都小小地倒吸了一口气。 柳望雪的这个反应自然逃不过大家的眼睛，众人纷纷笑了，梁锡安立即指责施溪：“你别乱放电啊，这可是老许的女朋友！” 许青松也是相当震惊的，在梁锡安这句话里才回过神来，连忙从背后搂住柳望雪并且抬手捂住她的眼睛，问施溪：“不是，你是吃了什么灵丹妙药了啊，这就完全恢复了？” 春节刚醒过来的时候还是瘦骨嶙峋的，就连眼窝和脸颊都是深陷的，这才过了多久？就这么光彩照人了？许青松脑中飘过的全是“难以置信”。 大家把手里的东西往茶几上一撂，看样子一会儿也不打算接着玩儿了，七嘴八舌地就说开了。 “许哥，别说你了，我今儿见到我都吓一跳！！” “可不嘛，就跟大变活人一样！” “哎呀，那是你们没天天去医院看他，不然锡安怎么就不惊讶？” 其中两位女生便又开始问梁锡安：“梁哥你透露一下呀，他到底吃了什么，怎么康复治疗还能让人一下子回到二十岁呢？” 另外一个扎着丸子头的女生说：“我这个天天跟着往医院跑的女朋友作证，真的什么都没有，就当咱们是凡人，西施是神仙吧。” 柳望雪被许青松捂着眼睛带着往里走，只能用耳朵听大家的谈话，她微微挣扎了一下：“你捂我眼睛干嘛呀？” 许青松就维持这个姿势带她坐在沙发上，玩笑说：“你魂儿都快被他勾走了，我还不能挡一挡啊？”又对大家说：“早知道就不来了，咱们开个视频会议线上聚一聚算了。” 大家就又开始笑，不住地调侃。 柳望雪终于把许青松的手扒拉了下去，一抬眼就又和施溪对视上了，差点没忍住再次倒吸气。 许青松便又作势抬手，装得一脸焦急：“亲爱的，你别这样，我真的心慌。” 大家又是一阵放肆的笑，柳望雪抽出手，在许青松手背上拍了一下。 施溪脸上的笑容便多了点趣味，对许青松说：“青松哥，你放心吧，我的人品还是有保障的，绝对不挖墙脚。” 柳望雪立即挽着许青松的胳膊朝他身边靠了靠。 施溪就又笑了：“你看，也挖不走。” 大家便开始玩笑着煽风点火，让许青松守好家门。 许青松本身就是开开玩笑，这点信心还是有的，是对柳望雪的信心，他知道她不是见异思迁的人，更何况，爱美是也一种天性。 七嘴八舌瞎聊了一阵，服务生都陆陆续续进来上菜了，大家才想起来还没正式做介绍。而刚刚的玩笑仿佛一个破冰小游戏，陌生感似乎打一开始就被剔除出去了。 第557章 你重生了，对吗 午饭后，众人也没各自回房，就留在餐厅这边聊聊天玩玩游戏。而后梁锡安打电话让小李送了几辆高尔夫球车过来，大家自己开着去桃林看桃花。 桃林与别墅区在相反的方向，出了别墅区再穿过游客开放区，沿着山脚下的路开到一片小山坳里。 不止他们几个来看桃花，还有不少游客，更有一些摄影爱好者，长枪短炮一架，找不同的角度拍照片。 今天的天气一直阴沉沉的，山间林里又萦绕着薄雾，视野里自带朦胧滤镜，拍出的照片很有“仙气”。 柳望雪在许青松的镜头里就没有不好看的时候，许青松哪怕抓拍都很有水准，她特别喜欢让许青松拍照，丝毫不用担心。 不过还是有一点遗憾的，柳望雪边看照片边说：“以后再出来玩我一定要把熙熙送我的汉服带上，今天这个环境和氛围都好适合穿啊。” 许青松也觉得，他见过柳望雪衣柜里挂着的那几套，其中一套广袖薄纱名为“桃夭”的就很应景：“下次我提醒你。” 柳望雪强调：“那你可不要忘了哦。” “好。”许青松低头在她脸颊亲了一下。 不远处梁锡安的女朋友姚瑶正端着个单反给施溪拍照，她就是搞人物摄影的，面对施溪这张脸以及身材，创作欲简直爆棚，边拍边感叹：“妖物啊妖物。” 梁锡安在一旁笑她：“你是在夸奖吧？怎么听起来跟骂人似的？” 姚瑶解释道：“意思是妖娆的尤物——以我的文学素养，这是最高的赞美了。” 施溪昏迷的这一年多没有理发，醒来时发梢已经到了肩膀的位置，康复出院后也没剪，现在随意地在后脑绑了一半，前额落下几缕碎刘海儿。 桃林里的人基本都是裹着羽绒服，即便一些顶着造型拍照的小哥哥小姐姐，也是拍时脱拍完立马穿上。 就施溪，黑色的三件套西装，暗红色的领带，外面还披了件十分骚气的银色风衣，典型的要风度不要温度。不过配上那双琥珀色的眸子，还有他自带的气场，冷冰冰的却又散发着蛊惑人心的魅力。所到之处便是最引人注目的那个，好多人以为他是coser，还过来要合影，都被他礼貌拒绝了。 梁锡安和姚瑶担心他刚恢复好别又生病进医院，给他准备了厚衣服，但他都没穿。俩人见他是真的没感觉冷也就作罢了，反正他自从苏醒后给人的感觉就有点说不上来的奇怪——不是贬义，但也不完全是褒义，其中大概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敬畏——总之，这一个多月以来，这俩神经比较大条的人也基本习惯了。 拍着拍着，姚瑶发现施溪的目光转到右侧就再也没动，她连按快门的同时感叹了好几句“侧颜杀”，而后就顺着他的视线扭头。施溪看的不是别人，正是柳望雪和许青松。 姚瑶笑道：“不会真的想撬墙角吧？” 梁锡安闻言从手机屏幕上抬头，刚好看到许青松亲柳望雪的画面，“啧”一声，对施溪说：“弟，死心吧，撬不动的，喜欢什么样儿的跟哥说，哥另外给你介绍。” 俩人就是开开玩笑，知道施溪肯定不会做下三滥的事。 施溪笑了笑，走过来，轻声对梁锡安说：“锡安哥，你找个机会帮我把青松哥支开，我有些事要跟嫂子单独说。” 姚瑶接着笑：“不是吧，你来真……”然后她看到梁锡安忽然变了的脸色，话音戛然而止。 梁锡安一脸担忧，严肃地问：“你是，看出什么来了？” 施溪说了俩字：“天机。”又道：“放心，好事。”说完就朝柳望雪和许青松走了过去。 梁锡安这就放心了，不由得又想起月初发生的那件事，又有点想冒冷汗。 姚瑶观察他的脸色：“没事吧？” “没事，”梁锡安揽着她往别处走，“接着拍，给我也拍几张。” 在桃林拍完照片又随处走了走，天色也就暗了下来，梁锡安招呼大家返回，问大家是要先去中心广场那边玩一玩，还是直接回去吃晚饭。 度假村试运营的时候大家就来玩过了，平常闲了没事也会来住两日，没什么稀奇的，就不太想去。但又顾及到柳望雪是第一次来，就没表态，问她的意见。 柳望雪很敏锐地察觉到，就选了后者。其实她也不想去，这两天特别想舒舒服服地泡个澡，就想吃完晚饭后早点回住处，往温泉汤池里一躺，舒筋活络，惬意。 于是大家便开着高尔夫球车回了别墅。 因为今天是以给许青松庆生的名义聚的，饭吃到尾声，梁锡安下楼捧了个生日蛋糕上来。 大家一见这蛋糕的造型，顿时哈哈一片笑开了，慕乐璋说：“梁哥，许哥还没到吃寿桃的年纪吧？” 许青松看了眼乐不可支的柳望雪，哭笑不得问梁锡安：“姓梁的，你什么意思啊？”这是嘲讽还是嘲讽啊？ 姚瑶也不可置信，顿感丢脸：“我说蛋糕我去订，他却说他已经订好了，我就没多问，谁知道他居然订了个寿桃！” 梁锡安不理会众人的埋汰，让大家搭把手把餐桌中间的盘子挪一挪，他将寿桃放了上去：“松啊，这是哥们儿对你最诚挚的祝福。” 话音落，大家又笑倒一片，还有人拍桌子。 柳望雪挽着许青松的胳膊，瞧见那寿桃的绿叶子居然还是蝙蝠造型的，笑得愈发欢乐，问他：“他这是要祝你长命百岁福寿双全？” 梁锡安在大家又一轮的爆笑声里朝柳望雪投去一个“你懂我”的目光：“对对对！就是这个意思！” 慕乐璋：“不是哥你来真的啊哈哈哈……” 梁锡安不管他们，看了眼微笑着的施溪，对许青松说：“哥们儿前段时间体会了一次生死一线，顿悟了，真的，什么都没有健健康康好好活着最重要，所以这是我发自内心的祝愿，也希望你和絮絮都平平安安白头偕老。” 梁锡安这话一说完，许青松的关注点立即集中在了“生死一线”上，问他：“发生什么事了？” 大家的也反应过来，纷纷开口询问。 梁锡安摆摆手：“没多大事儿，都过去了，触霉头的事儿今天不提。老许，赶紧许愿吹蜡烛。” 许青松打定主意稍后找机会再问，在心里为柳望雪许了那个“桃花雪”的愿望。 姚瑶则是瞪了梁锡安一眼，意思是“生死一线”的事居然没跟她说过，等着回去被严刑拷问吧。 梁锡安对她讨好一笑。 寿桃是搞笑了点，但味道还是很不错的，份量也不多，大家一人一块，完美解决。 吃完蛋糕后移到休息区，大家把礼物送给许青松，施溪却坐着没动，遭大家调侃。许青松也不在乎这个，帮着给施溪打圆场。 施溪一点都不介意，对许青松说：“在房间里，忘了拿过来，一会儿回去再送。” 大家围坐着喝了点茶又玩了会儿小游戏，姚瑶就说想回去泡汤，其实是想赶紧回去跟梁锡安把话问清楚。她一开口，大家也就说散了，有几个人暂时不想回房休息，便约着一起出去溜达。 从餐厅出来分成了两拨，一拨开着高尔夫球车出去，柳望雪他们则是下楼梯往里走。 梁锡安和姚瑶住在最里面那套，慕乐璋和施溪一套，与他俩的挨着，隔了一套是安排给柳望雪和许青松的。 别墅不算大，分上下两层，上层是两间卧室和一间洗手间，下层是休息区和浴室以及一个小饮吧，没留厨房，吃饭都是去餐厅。 每套别墅都有一个小院子，一米多高木制院墙，墙外是一条窄窄的花圃，墙内是铺了鹅卵石的小路穿过草坪，挨着院墙栽着枫树和翠竹，还有其他较为低矮的灌木。 一楼的休息区靠院子的地方沿着汤池开了大落地窗，只不过窗的位置比较靠里，很像是院子往别墅里延伸进去了一部分，这样院中的汤池就有种一半露天，一半室内的效果。 柳望雪和许青松带来的那个登机箱被小李放在了玻璃门内，俩人进门后就被带着馨香的热气迎面熏过来，羽绒服没多久就穿不住了，脱下来挂在门边的衣帽架上。 柳望雪先去浴室看了看，里面的物品一应俱全，便立即打算先冲个澡再好好泡个汤。 许青松还站在衣帽架旁边，正在讲电话。 柳望雪从浴室出来准备拿衣服时就听到一句“嗯，好的”，而后便挂了。在许青松望过来时，她心里警铃大作：“不要告诉我是加班。” “不是，”许青松把羽绒服又取了下来，过来亲了她一下，“是梁锡安，叫我过去说点事儿，你先泡，我一会儿就回来。” “哦，行，去吧。”柳望雪把警铃按掉，很是大方。 许青松又亲了她一下，才穿衣服出门。 柳望雪一转头看到饮吧台子上放着的茶叶、水壶以及水果等，就先过去把茶和吃的准备准备，一会儿可以边泡边吃喝，及时补充水分。 还没准备好，门铃响了，她还以为是许青松这么快就回来了呢，转身一看，竟然是施溪。 柳望雪放下水果刀，抽了张纸巾擦手，快步过去开门。她以为施溪是来给许青松送生日礼物的，一边请人进来一边说：“青松他去梁锡安那边了，过会才回来，你先坐。” 施溪进来随手把门带上，走到沙发边才开口：“我不找他，我找你。” “找我？”柳望雪把刚切好的一碟橙子端过来放到施溪面前，在旁边的单人沙发坐下，想不出施溪找她能有什么事。 施溪姿态闲适地靠在沙发里，笑眯眯地看着柳望雪，也不说话。 柳望雪被他那双琥珀色的眼睛看得有些不自在，半天相处下来还是没能习惯他的美颜暴击，看久了真的就会有一种被蛊惑的感觉。 她轻“咳”一声，微微调整了一下坐姿，企图用玩笑打破这令人不适的氛围：“你不会，是真的来挖墙脚的吧？我有这么大的魅力？” “哈哈哈……”施溪闻言摇头笑出了声，眼睛依然在看柳望雪。 柳望雪也在和他对视，总觉得他的眼睛里带着十分透彻的神情，仿佛在通过她看某种过去或是未来。 柳望雪正疑惑着，便听施溪用略带感叹的语气说，“当然不是。我来只是为了告诉你，这辈子，要和青松哥好好相爱。” 柳望雪听完即刻变了脸色，震惊里带着一丝惧意：“这辈子……你什么意思？” “别怕，我没有恶意，青松哥是我非常要好的朋友。”施溪先安抚她，而后直言，“你重生了，对吗？” 柳望雪心中的震惊非但没有消退，反而更盛了，倒是因为感受到施溪散发出来的善意，那丝惧意散去了。 她想，世间本就有用常理无法解释的事情，能人异士颇多，施溪大概拥有什么异能？对啊，自己都重生了，这么玄而幻之的事情都能发生，施溪看出来又有什么好奇怪的？ 柳望雪这么想着，也就恢复了常态，不过又觉得奇怪，许青松有这么一位“特殊”的朋友，居然从未跟她提起过。难道施溪的“特殊”不是与生俱来的？对了，他车祸昏迷过，大概是生死之间走了一遭，激发了所谓的“金手指”？ 念头突然通达，柳望雪不免对施溪产生了好奇之心。 第558章 金玉良缘有杏成双 施溪依然是笑眯眯的模样，他看着柳望雪几经变换的神色，不用猜都知道她在想什么。 柳望雪不知道该不该按住自己蠢蠢欲动的探究之心，稍微纠结了一下还是问了句：“你是怎么知道的？” 施溪没有回答她，而是说：“其实你认为的重生不应该叫‘重生’，而是命运轮盘的拨正。” 柳望雪眨了下眼睛，一下子没能理解这句话：“什么意思？什么命运轮盘？” 施溪没有解释，若不是他还和柳望雪保持着对视，柳望雪都觉得他是在自言自语，他说：“这个世界的命运轮盘被一股外来的力量操纵了，许多人的命运因此而改变。你和青松哥感情不顺工作遇挫以及人生遭遇到的所有不幸都源于此，你们本该顺风顺水的。” 他说到这里嗤笑一声，像是想起了什么讨厌的人：“幸而一位老和尚及时赶来，在轮盘分崩离析之前将其拨正了。只不过，老和尚之前受过伤，施法时又被宵小干扰，轮盘虽被拨正，但时间回溯却出了差池，没能回到原点。” 柳望雪下意识问：“原点？” “就是指命运轮盘被外力侵入的前一刻。”施溪解释了一句，而后说，“所以，你重生的时间点出现了偏差，若是时间能回到原点，你应该重生在高一上学期结束的那天。” 柳望雪听后只有一个感觉，万幸啊！还好没重生回高中，那往死里学的苦命日子，以她刚重生时的摆烂心态，她绝对不相信她还能咬牙坚持三年，更不相信最后还能被海大录取！ 她如此想的，也就对施溪说了。施溪微笑着听完，没对此发表看法，而是问她：“你高考第一志愿填的不是海市大学，对吗？” 柳望雪刚想惊讶于他竟然连这事都知道，转念一想，重生这种事他都清楚了，这点也知道好像就没什么可稀奇的了，遂答道：“不是，我当年第一志愿是京大。” 京市大学文学系的剧作方向，是国内编剧领域top1。柳望雪是在高一下学期定下的目标，剩下的时间里基本都在废寝忘食地学习，就是为了能考进去。 施溪说：“如果命运轮盘按照正常的轨迹运转，高一那年暑假，你会在旅游时途径的那个影视城里见到青松哥，你也会顺利地考入京市大学，然后和青松哥……” “等等，你等等，”柳望雪打断他，问，“什么叫我会在那个影视城见到许青松？” 高一的暑假，柳望雪的爸妈带她出去旅游，听说当地有个影视城，一家三口本着来都来了的心情顺便去逛了逛，然后遇到了一位小编剧，柳南山就坐着跟人聊了好一会儿。那小编剧说了很多行业内的趣事，柳望雪在旁边听得津津有味，也因此对编剧行业产生了兴趣，回去后查完资料就决定以后也学剧作，由此定下高考的目标。 柳望雪接着又问：“会见到，就是说许青松当时也在那里？”心想，自己高一的时候许青松读大几来着？对，大二。 “他不在，”施溪摇头，“我是说在命运轮盘按照正常轨迹运转的前提下，青松哥那年暑假也会去那里旅游，你们就会遇见彼此。” 施溪说完，给了她一点时间消化，接着具体道：“你们会遇见彼此，会在那个时候留下联系方式，会成为朋友。你会顺利地考入京大，和青松哥成为校友，你们会顺理成章地相爱、在一起，在你大学毕业的时候你们会组建家庭，生活幸福美满，工作顺利无忧，会一直相爱相伴到老。” 柳望雪想起许青松的前任，心里又算了算，自己大学毕业的时候，许青松已经工作了，是他研究生毕业后的第一年：“他那个时候刚去海市工作啊，难不成——不对，他那个时候正是以事业为重的时期，还没有结婚的想法的啊。” “不要忽略我说的前提条件。”施溪笑道。 他一点拨，柳望雪就明白过来了，歉意一笑：“一下子没转过弯儿来。” “抛开这个前提，”施溪又说，“你知道青松哥当初为什么执意去海市工作吗？” 柳望雪点头：“他跟我说过，流明科技是当时国内数一数二的游戏大厂，工作嘛，有能力肯定要进好公司啊。” 施溪却摇头：“一切选择都是命运使然，他不想结婚，是因为遇到的人不对，他要去海市，是因为你在那里。” 柳望雪一副“你在逗我”的表情：“怎么可能？我和他那时候根本不认识，之前也从未见过面。再说了，他那个时候有女朋友。” 施溪看着她的眼睛说：“因为你们是命中注定，尽管命运轮盘的运行轨迹乱了，你们之间受命运牵引的那根线还没有断，它在试图修正。所以像你毕业后选择留在海市一样，你们所有的选择都是它试图修正的结果，是为了让你们相遇。” 柳望雪喃喃道：“可是我们没有相遇。” “因为它力量不够，而且，它后来断了。”施溪似乎难受地闭了闭眼，“轨迹一乱，就会有其他的命运牵引线接过来，不同的力量之间博弈，最后两败俱伤。” 柳望雪的心莫名哆嗦了一下。 “其实你们有无数次的擦肩而过。”施溪说，他转了转手上的猫眼石戒指，翠绿的猫眼石宛若一颗真正猫咪眼睛，活了过来似的眨了一下，很是俏皮。 柳望雪也是这一瞬才注意到他手上戴着戒指，宛如凭空出现的一般。不过下一瞬她就没时间纠结或细看了，因为戒指朝茶几上方投出了画面，仿佛那是一个微型投影仪。 柳望雪惊得往后一靠，视线也随之抬高，她发现眼前的画面里是她和许青松。 去许青松姥爷家吃饭的那晚，柳望雪说她在大二那年的国庆节和文熙去那片街区逛过。许青松说他那个国庆节就是在姥爷家过的，还说他们俩会不会那个时候就已经遇见过。当时他俩都否认了，彼此都觉得若是遇见过，不会对对方毫无印象。 而眼前的画面里却是柳望雪和文熙接了孙爷爷给的枣，道谢后继续往里走时，正与回来的许青松相向而走再擦肩而过。画面一转，就是在离姥爷家不远处的步行街，好几段她和许青松迎面走来又错身而过的场景，有两处甚至她还和许青松停在同一个摊子跟前看摊主售卖的小东西。 再往后画面就转到海市，光影闪烁，正如施溪所说，无数次的相逢却不识…… 柳望雪看着看着心口就痛了起来，眼泪控制不住地往下掉：“怎么会呢？我和他……这怎么可能毫无印象呢？” 施溪手指在戒指上抚过，翠绿的猫咪眼珠又眨了一下，茶几上方的画面消失。他抽了张纸巾递给柳望雪，轻叹一声：“入侵的那股力量操纵命运轮盘，目的就是掠夺……”他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转而道：“你可以理解为那股力量在阻止你们相识，纵使相遇，你们也不会对彼此留下任何印象。” 看着柳望雪擦掉眼泪，施溪继续道：“其实，你们之间的命运牵引线成功过，应该说，是差一点就成功了。” 柳望雪立即抬头，盈满泪水的眼睛望着他。 施溪说：“去年十一月份，他开始看你的直播。这是你俩之间命运牵引线的最后一搏，它让青松哥注意到了你，而后又绞断了连在你和穆景生之间的那根后来者。” 他把整个纸巾盒推往柳望雪那边，接着说：“不过，在——姑且称之为上辈子吧，在上辈子的时间线里，它绞断了后来者，自己却因力量枯竭而断裂了。失去命运牵引线，你的命格碎裂，所以紧接着你就遇到了诸多不幸。” 柳望雪心口又是一痛，眼泪簌簌地往下掉，那场网暴带来的所有苦楚又以闪回的方式在她脑海中走了一遍。心里说不恨是假的，感觉自己和家人以及朋友的人生都被这个所谓的‘外来力量’玩弄于鼓掌之间。 柳望雪问施溪：“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原本重生回来，父母都健在，朋友没受伤，她也成功规避了那些遭遇，有了新的生活，她都已经释然了。 可现在呢，施溪把这些告诉她，是想让她如何？让她再体会一把什么叫“无能为力”吗？ 施溪说：“请原谅我，我告诉这些并不是想让你去复仇，你一介凡人之躯，是没有办法与之抗衡的。” 柳望雪怔住，心惊道：“你不是说命运轮盘已经被拨正了吗？难道那股力量还没有消失？”那以后她以及她周围的人还会被影响？ 施溪笑了笑，仿若一切尽在掌握：“不必担忧，已经不成气候了，况且，这也不是你该担的责任。我与那老和尚有约，会慢慢收拾干净的。” 柳望雪稍稍放下了心。 施溪似乎是在等她平复情绪，便没有再开口，房间里一时陷入寂静。 柳望雪确实是在平复情绪，也是在消化这些内容，重生之后以及重生之前的一件件事跑马灯般的在眼前闪过。 忽而，她意识到上辈子到底没过完，若是按照那个时间线发展，不知道滚下山坡后又会发生什么事。对了，还有许青松，在她看不到的地方，他的命运又是如何呢？ 柳望雪就这么问了施溪，施溪说：“过去的未来，本就没发生。至于青松哥，你还是不要知道了，这一世，你好好爱他就行。” 柳望雪还想再问，施溪又说：“其实我原本没打算把这些告诉你，我是想告诉青松哥的。可我刚醒过来那会儿很虚弱，什么都看不见，我不确定他是否存有那条时间线的记忆。我前几天才完全恢复，今天来见你和青松哥，也是想把这些告诉他的，但是看到你俩的第一眼我就发现，他没有关于那条时间线的记忆，而你有。我犹豫之后，还是决定来找你。” 柳望雪这才想到一点，问施溪：“既然是命运轮盘被拨正，那处在所谓“这个世界”里的人应该都经历了一次重生，对不对？” 施溪点头，不待柳望雪接着发问，就解答了她心里的另一个疑惑，他说：“只不过带着记忆重生的不多，这是命运赐予的厚礼，但接不接得住，就不好说了。所以我必须来找你，告诉你原委。” 被泪水沾湿的纸巾攥在手里，柳望雪瞬间紧张起来：“你是说，带着记忆重生并不是什么好事？那这种不好会发生在哪里？我家人身上还是朋友身上？”她想到许青松，深吸一口气：“还是说，会发生在我和青松之间？” 施溪还是一派从容：“别担心，有我在，不会发生任何事。我告诉你这些，也只是为了以防万一。你记住，如果以后遇到什么科学无法解释的事，一定第一时间联系我。” 柳望雪郑重点头。 施溪又笑着提醒她：“但是也不必有太重的心理负担，不要草木皆兵。” 柳望雪终于破涕为笑，心想，施溪大概是怕自己精神过度紧张，从而频繁打扰他吧。她也放松了下来，玩笑说：“其实我一般心都挺大的，绝对没有那种‘总有刁民想害朕’的极端思想。” 施溪也笑出了声，戴着戒指的那只手伸进风衣的衣襟里，仿佛是在西装的腰部随意一摸，掏出一个木制的小盒子，打开之后放到柳望雪面前，木头与玻璃相碰发出“嗒”的一声轻响。 柳望雪的目光没有被盒子里的东西吸引，而是不由自主地追随着戒指上的猫眼石。她就觉得刚刚不是错觉，这颗翠绿的猫眼石的确很像真正的猫咪眼睛。 施溪注意到，仿佛很小气地护了一把：“这个可不能送给你，就算你喜欢也不行。” 柳望雪笑，觉得他这个样子真的很幼稚，和他的气质很不搭，但又莫名的很鲜活：“不是，我养了一只猫，就是觉得你这颗宝石和我家猫咪的眼睛很像。” “那还真是缘分，有时间的话我去看看它。”施溪说，又示意她看茶几上的小盒子，“是我亲手做的，给青松哥的生日礼物，也是送给你的。” 盒子里放着一对手绳，柳望雪拿在手上看，是牛皮绳的，串着一颗形状不规则的红色石头，应该是宝石，泛着冷艳的光泽，不过她没怎么接触过，也不懂这些。红宝石旁边还坠着小小的一簇银杏叶，是金镶玉的。 柳望雪瞬间就理解了施溪送来的祝福，心里说不出的感动：“金玉良缘，有杏成双？” “杏”谐音“幸”，代表幸福，也代表幸运。 施溪拍了一下手，眼里流露出赞许：“这个名字好，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柳望雪：“……” 她笑着把手绳放回去，好吧，自作多情了，不过也是真心感谢施溪，跟他道谢。 施溪仿若看出来了她的心理活动，解释说：“我做的时候没想那么多，这个你和青松哥一定要戴着，保平安的，另外——” 他似乎是在斟酌措辞，柳望雪等了一会儿，见他还是没有要开口的意思，便问：“另外什么？” 施溪索性不斟酌了，直接了当：“你之前做过手术，对身体会有一定的影响，还有一些其他的因素——总之，这个东西你和青松哥都戴着，至少戴满一年，期间不要摘下来，以后肯定会有一个健康又聪明的宝宝。” 和施溪满打满算才认识半天的时间，这就聊起这个话题，柳望雪不免有点尴尬，但施溪说的话她还是听进去了，除了谢谢也不知道还能对他说啥。 施溪面上依旧一派淡定：“曾经和青松哥说好的，他将来的孩子是要认我做干爹的，所以这也是我送给未来宝宝的一份礼物。”他说完就站了起来：“嫂子你留步，我就回去了。” 柳望雪起身送他出门。 施溪在门口忽而转身，对她做了“嘘”的手势，说：“嫂子，刚刚我和你说的那些，是秘密哦。” 柳望雪笑着朝他比了个“ok”的手势。 送走施溪，柳望雪回来后坐在沙发里发了会儿怔，又把手绳拿起来仔细瞧，看着看着，发现那红宝石里似乎有星河流动。她以为自己眼花了，眨了眨再去看，星河又不见了。 “真的眼花了。”柳望雪自言自语道，将手绳放回去，心情却忽然开朗了，全然恢复到施溪来之前的状态。 她抬头看到墙壁上的挂钟，时间都过去四十多分钟了。想起手机还在羽绒服的口袋里，便起身往衣帽架走，要给许青松发个信息，问问他怎么还不回来。 第559章 大雪压青松 柳望雪刚走到衣帽架旁，就透过落地窗看到许青松进了院子，还顺手把院门关好闩上。 她打开玻璃门时许青松正好转身过来，院里的灯光映得他眉眼柔和，脸上的笑容春风化雨一般。 柳望雪声音欢快：“你回来啦！” 许青松担心她冷到，快步走过来揽着她进去，关门时看到她泛红的眼眶，心好像一下子揪了起来：“你哭了？怎么回事？” “没事儿，”柳望雪说，帮他把羽绒服脱下来挂好，“刚刚施溪来给你送生日礼物，跟我说了几句话。” “他跟你说什么了，怎么还把你惹哭了？”许青松单手搂着她，另一只手抬起来轻轻抚了抚她的眼角，“我找他算账去。” 说罢就要再次出门，柳望雪连忙拉住他：“真没事儿，也没说什么，你过来，我告诉你。”边说边拉着他往沙发边走。 柳望雪挨着许青松坐下，准备把施溪告诉她的挑拣一些也告诉许青松。 柳望雪心想，自己虽然答应施溪刚刚的聊天内容是秘密了，但许青松不是外人啊。她和许青松之间是没有秘密的，而且就算都告诉许青松了，许青松也不会对外乱说的，他的接受能力向来都很好。 许青松坐下就看到了茶几上木盒子里的手绳，顺手拿起来瞧了瞧，说出口的话和柳望雪一模一样：“金玉良缘，有杏成双。” 他神色挺满意的，又放了回去，搂着柳望雪往后一靠：“算他有心意，不过惹哭你的事情另算，你跟我说说，他都跟你说了什么？” 柳望雪就靠在他怀里，说：“他跟我说，我们俩其实……” 声音戛然而止，好像是被强制按了暂停键。 许青松等了两秒没听到下文，便问：“其实什么？” 柳望雪正心惊呢，凭她怎么努力，嘴巴就是张不开。她决定换一个开头：“施溪好像有一种特殊的能力……” 再次被强制暂停，柳望雪服气，答应了是秘密，难道真的一丁点都无法透露给另外的人知道？ 许青松以为她是自然的停顿，就接话道：“确实，刚刚梁锡安叫我过去跟我说的就是这个。” 柳望雪一下子坐直了，看着许青松，眼睛都瞪大了，想问“为什么他能说”，但就连这句话她也开不了口。 许青松好笑地把她搂回怀里，说：“就是切蛋糕那会儿他说的生死一线的事，真的挺惊险的。” 月初2号那晚，梁锡安从度假村开车回家，行驶在山脚下那条经常往返的路段时，忽然想起早上施溪给他打电话叮嘱的内容，让他回市里时换条路走。 梁锡安原本没觉得有什么，这猛地一想起来，就感觉身上毛毛的，心直突突地跳。他便把车靠路边停了，想着等这阵儿缓过去再接着开。 晚上，又是郊区，整个路段除了他这一辆车以外再没其他的经过。然而，就当他刚停下，不知一秒还是两秒之后，前方不远处的t字路口驶出一辆大货车，直直地撞向了山体。 梁锡安里面那层贴身的衣服霎时就被冷汗浸湿了，他目测，以他的车速，又是靠右贴着山脚往前开的，如果没有停下来，他就会连车带人被挤在货车和山体之间…… 梁锡安当时整个人都木了，眼睛直直地看着前方，头脑一片空白，过了好一会儿才哆哆嗦嗦地拿起手机报警。 柳望雪听完，替梁锡安感到后怕，下意识抱紧许青松，又想到那个货车司机，遂问他。 许青松叹口气：“当场死亡。” 其他的就没多言，听梁锡安说被抬出来时已经面目全非了，后经鉴定是疲劳驾驶，而且慌张之下将油门当刹车踩了。 “这对梁锡安来说真的是生死一线。”柳望雪说，“也就是说施溪用他的特殊能力帮梁锡安规避了意外。” “嗯，”许青松点头，“梁锡安吓得半个月不敢开车上路，那条道他至今都不敢走。” 这是有心理阴影了，柳望雪想，不过任谁遇到这种事都不会轻轻揭过的，少不得要后怕好一阵子。 “还有梁锡安家做生意的事，”许青松说，“他家不是做食品的嘛，他爸有两个厂，一个做儿童零食，一个做那种袋装的面包。面包厂去年效益不大好，他爸上个月就找关系拿到了一个综艺的赞助商名额，对了，就是上次你看的倪嘉参加的那个综艺。” “哦——”柳望雪了然，“那个综艺挺火的，赞助的话应该能起到非常不错的广告效益。” 综艺是蓝海tv出品的，叫《来吧！一起挑战》，属于半游戏半竞技类，几个常驻mc都是有经典的影视代表作的演员，咖位最大的两位还具有很高的国民度。 这个综艺每年一季，去年播的是第九季，今年便是十周年。元宵节过后网上就开始铺天盖地的宣传了，蓝海tv要在十周年正式季之前搞一个特别版前传，五月初开始以直播的形式跟观众见面，次周放送剪辑版。 梁锡安的爸爸正是想挤进这个特别版前传的赞助商队伍。 许青松说：“但是施溪让梁锡安说服他爸别参与。” “嗯？”柳望雪问，“难道这个综艺会出问题？” 许青松摇头：“不知道啊，不过梁锡安经过车祸那件事儿之后就对施溪的话深信不疑，已经说服他爸了。” 梁锡安的爸爸是觉得他说得有道理，与其花大价钱到处打广告，不如搞搞产品研发，健康好吃才是硬道理，更是销售的保障。 “没错！”柳望雪十分赞同，就问许青松梁锡安家的食品是哪个牌子，她要买点支持一下，再小的力量也是力量啊。 许青松告诉她后才发觉俩人聊跑题了，便将话题拉回去：“你还没告诉我呢，施溪都跟你说了什么？” 忘了忘了，柳望雪赶忙说：“他说……” 可恶！还是说不出来！ 许青松终于注意到她的异样，问：“是不方便告诉我吗？如果是，那我就不问了。”大不了明天直接去问施溪。 柳望雪摇摇头，随便扯了一句铺垫一下：“我就是还没想好怎么开口。” 服气啊，真服气！早知道施溪说是秘密的时候她就不答应了！ 柳望雪心想，别的不能说，那关于这个手绳的应该能说吧？她便试着开口，结果十分顺畅地说出来了！ 许青松听后就理所当然地以为她哭是因为将来可能无法顺利怀上宝宝，就满心疼爱地亲了她一下，拿过盒子里那对一模一样的手绳，先给她戴在手腕上，然后自己也戴好。一手握着她的手，另一只绕过后背搂着她：“那就戴着，反正科学的尽头是玄学，他都这么说了，咱们就宁可信其有吧。” 其实在许青松看来，他和柳望雪都喜欢孩子，那么孩子就一定是他们婚姻中必然会出现的一环。不过他也不会强求，一切都顺其自然，不来也没关系，更不会影响他和柳望雪之间的感情。 而现在这一刻，得知了柳望雪哭的原因，许青松发现他想错了，原来她很在意这件事。那施溪说的话，他必然要听。 柳望雪看着手腕上的“有杏成双”，不由自主地就回想起施溪给她看的那些画面。许青松不知道，她以前也不知道，他们俩竟然有如此深的缘分。 柳望雪想，怪不得退网直播时聊到买房的话题就有人给她指路许青松的视频账号，这应该也是命运指引线的作用吧。 她心里很难受，因为受限制，她就连“我们俩是命中注定要在一起”这句话都无法对许青松说出口。又联想到那无数次的擦肩而过，无数次的对面相逢却不识，情不自禁又掉了眼泪。 泪珠顺着脸颊滚到下巴，刚好砸在许青松的手背上。许青松一看，顿时慌了，捧着她的脸给她擦眼泪，感同身受一般难过得要命。 不过他不知道柳望雪是为了过去在哭，仍以为她是为了孩子的事，吻去她脸上的泪水，轻声哄道：“别担心了，施溪都帮我们解决了，这个手绳以后我们都戴着，任何情况都绝不摘下来，好不好？” 许青松越哄，柳望雪心里就越委屈，可那些话她全都说不出口，就跨坐到许青松怀里，搂着他的脖子把脸埋进他颈窝里不住地哭，企图用“秘密”之外能宣之于口的内容来发泄心中的情绪，哭腔里带着不易察觉的崩溃：“我真的很想拥有属于我们俩的宝宝——” 许青松一下子无声地笑了出来，手抚着她的后背帮她顺气，贴在她耳边柔声道：“好，等我们结婚了，你想生几个就生几个，好不好？” 紧接着他又改了说法：“不行，还是生一个吧，生育都会有损伤的，孩子重要，但你的身体更重要，一个就很好很完美了。” 片刻后，柳望雪哭声渐止，她也是头一回发现自己的眼泪可以流得这么凶，许青松肩部的毛衣全被她哭湿了。她想，拧一拧，是不是能拧出水来？ 湿了趴着不舒服，柳望雪就换到了另一边，眼泪还没完全收起来，她在这边干燥的颈窝里蹭了蹭，哭腔依然很重，鼻音也很重：“许青松，我爱你，好爱好爱你。” 许青松侧过头亲亲她耳朵：“嗯，我知道。”说完把人挖出来，给她擦擦眼泪：“不哭了好不好，再哭下去明天眼睛要肿了。” 柳望雪吸吸鼻子，点头，又靠回他肩上：“嗯。” 俩人就这么抱着彼此，安静地坐了会儿。 之后许青松让柳望雪先去冲个澡，再泡泡温泉舒缓一下情绪。在柳望雪冲澡的时候，他把水果和茶都准备好端到温泉池边，等她坐进汤池里，又给她拿了两瓶冰水过来：“冰箱里没有冰块，暂且用这个吧，敷敷眼睛，消消肿。” “好。”柳望雪靠着落地窗一侧，面朝院子在汤池里半躺着，一手一只瓶子，开始敷眼睛。 许青松也进去冲了个澡，脱衣服时才注意到右边肩膀整个儿都湿了，他摇头笑了笑，一脸幸福的模样。 从浴室出来，他把毛衣搭在了沙发靠背上。想着就住一晚，于是只穿了这一件过来，没另外带。明天若是干不了，只能先找梁锡安要了。 柳望雪还在半躺着敷眼睛，听到动静便先拿开坐起来，等许青松也进来，就靠进他怀里，又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躺。 许青松半抱着她，空出一只手捏着牙签扎水果喂给她，俩人边泡温泉边聊着天。 院墙上围了一圈装饰灯，院外还立着暖黄色的路灯，树影落在院内的草坪和鹅卵石小路上，静谧又美好。越过院墙还能看到几颗松树的尖尖，空气是冷的，温泉是暖的，背后的胸膛也是暖的，令人无比安心。 温泉不能泡太久，解了乏，俩人就打算进去了。刚要起身，就看到灯光里有什么东西在簌簌掉落。 柳望雪让许青松看：“下雪了吗？是下雪了吗？” 许青松定睛看了一瞬，露出和柳望雪同款快乐的神情：“是下雪了。看来我许的愿望实现了。” 柳望雪转身趴到他怀里，带起温泉水“哗啦”一声：“哇，你是上天眷顾的人呐！” 许青松扶着她，担心她滑下去：“我不是，你才是，这个愿望是为你许的呀。” 柳望雪抬起下巴向上，亲了他一下，眼神亮晶晶的，笑得开怀。 许青松回亲她一下，手抚过下凹的弧线往上，充满暗示意味地捏捏她的臀尖。 之后的事情顺理成章，裹上浴袍进屋，在浴室里稍微冲了一下，许青松做好措施，抱着柳望雪吻着到楼上卧室。 楼上楼下的玻璃都是单面的，室内只留几盏嵌在墙角的夜灯，根本不用担心从外面能看见。 二楼卧室的落地窗没拉窗帘，视野开阔，能看到山下别墅区以及更远一些游客区亮着的灯，像是山坳里成片的流萤。 柳望雪双臂挂在许青松的脖子上，被她抱着往窗边走，顺手扯过床尾叠得整整齐齐的毯子，抖开后搭在她肩上，护住整个后背。一路颠簸，直到靠在窗前都未停息，她被顶得太厉害了，喉间溢出的气音都是破碎的。 室内昏暗，只有穿过窗玻璃透进来的微光。外面起了一阵风，雪花被吹着纷纷飘到玻璃上。 许青松抱着柳望雪稍稍转身让她看，在她胸口印下朵朵桃花，说：“这也是，桃花雪，更应景。” 回到床上，柳望雪主动拉着许青松来了第二次，她心中的爱意无法用语言表达，于是就用行动来宣泄。 她觉得自己有点疯，那就疯好了，趴在许青松耳边念了句诗，而后要翻身坐上去时，许青松就配合着表演了一个“身娇体软易推倒”。 可当她近乎脱力想要换位置时，许青松却握着她的腰不许她下去，把她刚刚念的那句诗还给她，还附带了解说：“你说的，‘大雪压青松，青松挺且直’也是应景。雪不停，你就不能停，不然，测不出征服我的精确数据。” 最终当然没测出来，见柳望雪实在坚持不住了，许青松就换了个让她毫不费力且舒服的姿势，还要批评她：“体力不行，耐力也不行，每天早上晨跑都跑的什么？” 柳望雪流着眼泪气若游丝：“那你以后，带着我，健身，呗。” “没问题。”许青松低头吻她。 第560章 传统婚服来一套 昨夜闹得太晚，俩人睡到半晌午才醒，柳望雪一条腿搭在许青松的腰上，枕着他的胳膊又往他怀里挪了挪。 许青松调整了下姿势把她抱紧，轻声问：“醒了？” 柳望雪“嗯”了一声，眼睛都没睁开，脸埋进他颈窝里，嗓音里带着浓重的睡意：“不想起，再赖会儿。” “好。”许青松陪着她。 这一赖就接着睡着了，等再次醒来，时间就到了中午。俩人收拾好去餐厅吃饭，发现其他人也都是刚起。 等饭菜上桌，却还不见施溪过来，柳望雪就问了一句。 梁锡安说：“他呀，一早就回市里了，说是有事儿要去处理。” 柳望雪现在一听到“有事儿”，就觉得施溪是去处理某些科学无法解释的事。 她起床洗漱的那会儿，脑子里一直在回想昨晚和施溪的对话，才发现施溪的话里有好些迷雾，她当时被情绪淹没并未在意，这一品咂出来就不免有些好奇。 另外她还有一些事情想知道，本想着吃过饭再找个机会问问施溪的，现在只能作罢了。 吃完饭，也没什么特别的安排，柳望雪就想再去一次桃花林，还是想看一眼桃花雪。 大家也没什么事儿，就又开着高尔夫球车一起去。 昨晚后半夜，雪下得大了些，一直到天微亮时才停，地面和树梢上都积了薄薄的一层。 现在外面还是阴沉沉的，他们行到半路，天空又飘起了小雪。这回柳望雪算是真的实现了和许青松一起浪漫的想法，看了一场动态的桃花雪。 这样的一场美景，必然不会被摄影爱好者们错过，桃花林比昨天还要热闹，来拍照的coser比昨天还多。 许青松正拿着手机给柳望雪拍照呢，杜云凯的电话突然打了进来，接通后的第一句话就是让他赶紧回去。 柳望雪听见许青松说：“不是吧你，我请了一周的假，麻烦你看看日历，今天是周几。” 她两三步跨过来，以眼神询问许青松，许青松用口型告诉她是谁。 杜云凯在电话那头儿说：“我能有什么办法，刚刚richard过来找我请假，他收到邮件，m国那边的私家侦探已经找到了edwardwilliams，并且edwardwilliams的母亲亲口说的，她当年生的是双胞胎，两个男婴。” 许青松想，这起码应该有五成的概率了。他问：“那他是要回去做亲子鉴定？” “嗯，”本来是好事，谁想杜云凯却又叹了口气，“还有个坏消息，老人家病重，richard过去也许只能赶得及见她最后一面。如果亲子鉴定结果是母子……” 话没说完，但许青松明白。 杜云凯接着说：“他已经订了明天的机票，请了半个月的假，先看情况吧，如果不够可能还要延长。我明天也要回趟海市，去见个客户，也顺便把茶茶接过来玩两天，之前答应了要带他看油菜花的。” 他说完语气一变，特别像无良老板：“所以，只能牺牲你的时间了，最好今天，最迟明天，赶紧回来！” 挂了电话，许青松把情况转述给柳望雪。柳望雪听完有关richard的消息，也是喜未起悲已至，命运何其不公。 许青松抱了抱她：“你是想按原计划回去，还是和我一起？” “肯定跟你一起啊！”柳望雪说，“你不在这儿，我玩得有什么意思？” 许青松明显猜到她会这么选：“那答应贝贝和康康的事，怎么办？” 柳望雪叹气：“只能对不起他俩喽，我送套衣服赔罪吧。” 俩人的回程机票都是许青松订的，做好决定便拿着手机操作改签，今天的航班是没有了，他就选了明天早上的，再算上市区到陶家村的车程，刚好能在午饭前到家。而后又和沈念安说了一声，表示陶家村见。 柳望雪便给双胞胎发了信息说抱歉，双胞胎这个时间应该还在上课，就没回复。她又打开文熙的对话框，想给她发信息说订两套汉服，结果发现昨天的信息她还没回复。 昨天柳望雪去看商铺时拍了视频发给文熙，文熙下午才回了条语音，说晚点有时间了再看，而后就一直没消息了。 柳望雪也不催她，就先把给双胞胎订汉服的信息也发过去，文熙得空了自会回复的。 小雪没下太久就停了，许青松和柳望雪去和梁锡安说了回去的事，梁锡安和姚瑶便送他俩回别墅拿东西，又送到车库。 梁锡安还拎了一兜野生小荠菜给许青松带上：“早上刚挖的，都收拾干净了。叔叔阿姨也喜欢吃，正好你带回去，晚饭弄道菜，絮絮也能再吃一顿。” 许青松接过来一道放进后备箱里：“谢了。” 回市区的路上，又接到孟婉清打来的电话，让他俩回去吃晚饭。俩人一商量，便先开着车回许青松家。 那兜小荠菜就被做成了凉拌的，和切成丝的香干一起，配了少量的小米辣，又鲜又香。 孟婉清特地给柳望雪做了红糖糍粑——许青松回来之前就和她说过，柳望雪刚搬到陶家村时，他送去的那碟当做暖房礼的红糖糍粑，她很喜欢。许青松还强调说：“是念念不忘。” 红糖糍粑做起来挺费时间的，前些天孟婉清不得空，就没做。昨天她回了趟娘家，孟老爷子那边工具和食材都是现成的。泡好的糯米今早开始蒸，许青松的舅舅和舅妈一起帮着打成泥，完成又装到模具里放在冰箱里冷藏。 趁着冷藏的功夫炒豌豆、打豌豆粉。调味是孟老爷子的独家秘方，孟婉清自小就喜欢吃这个，也就跟着学，已得自家老爹十分真传。 许青松送给柳望雪的那碟，就孟婉清在这里做好后带过去的。糯米糍粑和豌豆粉分装的，吃的时候再把糍粑切成条油炸，出锅装盘撒上豌豆粉，再淋上煮好的红糖浆，外酥里糯，香甜可口。 柳望雪一连吃了好几块，就是记忆里的那个味道。 许青松还要问她：“我说话算话吧？这个味道，真的只有在我家才能吃到。” 许崇林也正捏着一块吃着，闻言说：“这话说得没错，你姥爷家的祖传秘方，你妈可是学了十成十。” 许青松当然不是这个意思：“爸，你不知道，有一次在外边，絮絮说想吃这个了，结果买回来，她一尝，不是这个味儿，我就说，想吃得到家里来。” 许青松说的是在海市那次，柳望雪还在《月出春涧》剧组，晚上许青松带她去吃饭的路上她突然想这一口儿了，许青松沿途就留意着店铺，而后下车去买了一份回来。柳望雪也就尝了一口，完全不是一个味儿，跟这个没法儿比。 许青松逗趣说：“妈，话说回来，我能追到絮絮，您功不可没！” 一家人听得乐呵呵的笑，又是赞美孟婉清又是打趣俩孩子的，柳望雪都有点不好意思了，桌子下面轻轻踢了许青松一脚。 临走时，孟婉清把糯米糍粑和豌豆粉都打包好给柳望雪带上，让她带回陶家村：“这次特意多做了点，你带回去搁冰箱里能放一段时间，什么时候想吃了再现炸。”又嘱咐她：“那个红糖浆你要是把握不好火候，就让青松来煮，他会。” “好，谢谢阿姨。”柳望雪道谢。 和四位长辈道别回到许青松那边，又把三个小朋友接过来拆礼物，一起玩了一会儿。 期间收到双胞胎的回复，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他俩的难过。柳望雪顿觉自己是个骗了小孩子感情的邪恶大人，充满了罪恶感，于是又给文熙发了条信息，再订一套衣服。 表哥和表姐夫过来把三个孩子接走后，柳望雪才收到文熙的回复，但不是基于聊天框里堆积的这些，而是另外的角度附加三个感叹号。 文熙处理完工作，这才想起来柳望雪发给她的商铺视频她还没看。先听完语音，再打开视频瞧一眼，各方面她都很满意。心里正盘算着先加慕乐璋的好友，等过些天抽出时间了往京市跑一趟的，然后就在视频结尾处瞪大了眼睛。 不能怪她如此细致，实在是她的眼神太好了！ 视频结尾处正低着头拿着手机发信息的许青松入镜了，文熙一眼就瞧见了他手上戴的戒指。暂时将加慕乐璋好友一事抛之脑后，两手并用飞快打字给柳望雪发信息：【你们俩订婚了？】 柳望雪正要回复，文熙的信息又跳了出来，是视频里许青松的截图，还贴心地在手部画了个圈：【居然订婚了！！！】 文熙：【不是，订婚了居然不通知我！！！】 文熙：【柳望雪，你还真是把我当好姐妹啊！】 文熙：【这么大的事居然都不通知我！！！】 许青松收完阳台上的衣服一转身就看到柳望雪在对着手机笑，往卧室走的时候随口问了句：“看什么好笑的呢？” 柳望雪抬头：“又一个以为我俩订婚了的人。” 许青松脚步没停，笑说：“那我得抓紧了，争取早点让误会变成事实。” 他把衣服挂好，很自然地就想到了婚礼，觉得婚服应该订两套，一套西式婚纱，一套传统婚服。 婚纱好办，到时候看看柳望雪喜欢哪个牌子，直接去买就行。但婚服，许青松想订做。他虽不了解这些，但想也知道，那繁琐的刺绣工艺定会需要大量的时间，如果要订做，最好从现在就开始找设计师。 设计师，这身边不就有现成的一个嘛！许青松回到客厅里和柳望雪挨着坐，拿起手机给文熙发信息。 这个空档，柳望雪已经跟文熙解释完了，还跟她说了说“两年计划”。俩人这会儿正聊着在京市开店的事，文熙紧接着就见手机顶部跳出一条信息。 许青松：【文熙，你那里可以订制传统婚服吗？】 嗯？文熙没控制住表情，面膜都移位了，反正时间也差不多了，索性揭掉扔垃圾桶里，暂且把和柳望雪的对话框抛一边，假装毫不知情，聚精会神地回复：【尚未开展这项业务，是你有朋友想订吗，价钱给到位的话，我可以试一试】 许青松：【不是朋友，是我。我想先给我和絮絮订一套，传统婚服若是手工刺绣的话，是不是要花很长时间？大概多久能做出来？】 文熙大笑两声用力拍了下沙发，当即截图给柳望雪发了过去：【哟哟哟，你家这位好着急哦】 柳望雪点开一看，瞬间脸红心跳，但又不敢做太大的动作，只余光瞥了身边的许青松一眼，感觉自己好像掉进了蜜罐里。她想，许青松单独找了文熙，肯定就是想把这事儿当成个惊喜，结果文熙倒好，反手就把人给卖了。 可柳望雪又很好奇，就给文熙回复：【再探再报！】 文熙给她回了个“遵命”的表情包，而后就和许青松大致讲了一下制作流程：【一般情况下，一年之内肯定能完成，不过最终还是要看你选择哪种款式、想采用哪种刺绣工艺以及绣什么图样】 许青松凡事都喜欢和柳望雪商量着来，这种大事他肯定更不会独断了，便跟文熙说：【行，谢谢，我先找机会问问她】 文熙：【问清楚之后一定要来找我设计啊，我姐妹儿的嫁衣我肯定得亲自操刀】 许青松再次跟她道谢，而后才想起来，叮嘱文熙保密。 文熙笑得不行，心想，第一时间就已经漏了，但还是回了个嘴巴拉拉链的表情包，表示自己口风很严。 下一秒，截图发给柳望雪：【记得演技自然一点】 柳望雪：【okkk】 然后阅后即焚，心虚地把这几条信息全部删除。 第561章 家庭地位一目了然 回到陶家村后的这个周末，田里的油菜花开得更盛了，柳望雪抽空带着三小只和几个孩子一起玩了大半天，又顺便拍了些视频，剪一剪上传到自己的账号，也发给王俊鹏做宣传用。 上周末她不在，而许青松又加了一天班，周日就去京市了，俩人也是回来之后才听顾雪兰和柳南山说宣传起到了效果，尤其是周日那天，来了好多游客，基本都是亲子游。 这个周末，柳望雪就亲眼见证了“效果”。跟上周不同的是，这个周六和周日人都挺多的，既有祖孙三代的家庭游，也有小夫妻小情侣的二人游，还有三五成群的好友。 柳望雪带着三小只和孩子们一起出去时就被认出来了，闲聊时知道大家很多都是从本市市区过来的，也有不少是来自临近几个市的，更有其他省份的来玩。 大家普遍的说辞都是，网上很火的那几个观赏油菜花的景点都人满为患，来这里人少，地方也开阔，除了没山看不见云雾缭绕，景色也都差不多。反正都是为了拍照，只要能出片，哪里不能拍？ 王俊鹏之前就一直都在动员村民为迎接即将到来的游客做准备，村里人人配合，一切都维护得井井有条。 村里不少爷爷奶奶都会些手艺，草编、绳编、棉绳刺绣还有竹编之类的，以前也有人跟着许青松的二爷学过木工，做的一些小木雕都挺好看的。王俊鹏早就开始动员他们做一些，就在家门口支个小摊卖一卖，赚个手工费也能补贴家用。 陶华宇周末也回来了，帮着家里也在门口支了个摊，把饼干啊蛋糕什么的放着卖，同时卖的还有一些饮品。 天一晴，气温就上升了，尤其是中午那会儿最容易热，其他家也煮了一些绿豆汤、酸梅汤之类的饮品放在门口售卖，还有一些自家做的小吃。 东西全都统一定价、明码标价，这都是王俊鹏提前跟村民说好了的，毕竟要长久发展就需要好口碑，不能出现宰客的事情。 之后又过了将近半个月，《月晕效应》的剧本总算全部完成。四月15号这天，柳望雪动身去海市，剧组要开始选角了。 在此期间，许青松也分多次状似不经意地旁敲侧击地问出了柳望雪关于婚服的喜好。柳望雪揣着明白装糊涂，许青松随口一问，她就随口一答，演技十分自然，许青松没有丝毫察觉。 去机场是许青松带着三小只一起送的，人和宠都万分不舍。不过幸好离得不算远，许青松打定主意周末有时间就去看她，另外，选角结束后还有几天休息时间，柳望雪还可以回来。 到海市后一切工作就马不停蹄地展开了。 蒙洛秋和荆禹钧不一样，她不是筠溪娱乐的签约导演，有自己的工作室。杜云襄了解她的为人和工作态度，给了她很大的权限，所以这部剧的选角在一开始就是对外开放的。这下压力直接给到筠溪娱乐的演员了，他们不仅要和同公司的人竞争，还要和外部的竞争。 之前柳望雪邀请沈珣和冉安愉参演其中一个故事的男女主，冉安愉是痛快地答应了，只不过沈珣对男主人设有顾虑，就没当场表态。 因为现在的观众看个剧是会上升到演员本身的，前车之鉴就有不少。一些男演员或女演员在剧里演个反派，就因为自身演技实力过硬，将反派演得让人恨得牙痒痒，就被网友集体辱骂攻击，甚至有演员因此患上了抑郁症。 沈珣觉得这太可怕太暴力了，但是当他看了剧本，看了完整的故事，却对这个变态角色心动了。就如冉安愉当时玩笑般说的那样，这个角色不仅仅是个挑战，还有可能是个机遇，是他演艺事业更上一层楼的机遇。 于是剧组选角工作一公布，沈珣就来试镜了。 属意沈珣和冉安愉的事，柳望雪已经和蒙洛秋聊过了，蒙洛秋对这两位演员也很是欣赏。再说了，他们也是刚与荆禹钧、柳望雪合作过，蒙洛秋只要再向荆禹钧稍一询问，人品戏品如何就全都晓得了。 只是眼下这两个角色与演员本人以及曾经演过的角色反差过大，蒙洛秋心存疑虑，她充分尊重柳望雪的意见，但没给准确答复，只说如果可以的话，先试镜。 沈珣和冉安愉都是科班出身，从业二十多年，实力只高不低。试镜现场，也是为了圆吃铜锅涮那天沈珣说的想和沈冉安愉“再续前缘”的梦，蒙洛秋就选了个片段让他俩搭着演。 柳望雪拿着个小本本，坐在蒙洛秋身边看得很专注，沈珣演技爆发的时候，那一脸狰狞又快意地对冉安愉“施暴”，真真把她吓了一跳。 她微微后仰，还朝一脸冷静的蒙洛秋身后躲了躲，等这一段试戏结束，悄悄和蒙洛秋说：“导演，建议在片头打上少年儿童请谨慎观看的字样，不然沈老师极有可能会成为这一代孩子的童年阴影。” 蒙洛秋听后笑了一下：“这足以说明沈老师的演技，炉火纯青。” 顺理成章地，第三个故事的男女主角就定下了沈珣和冉安愉。 倪嘉也来试镜了。 得益于《月出春涧》的热播，她这个女主也为大众所熟悉，新生代演员，有颜值又有实力，刚出道就赢得了一片好口碑。 三月29号那天《月初春涧》大结局收官，收视率冲到第一，甩了同期其他电视剧一大截儿。大结局过后，立即就有其他几个电视台购买了重播权，盛海娱乐还购买了独家网络播放权。 倪嘉的身价就此水涨船高，她刚杀青的那个剧组导演乐坏了，都是筠溪自家人，就立马把她喊回去加戏。 大结局收官之后，倪嘉也是戏约不断，但她一个都没应，就是等着柳望雪这部剧选角。经纪人李照南也由着她，甚至还明里暗里提醒她，编剧和导演现在的身份和地位都在那儿摆着呢，角色竞争肯定非常大，既然她跟柳望雪关系好，那定个角色也不过就是一句话的事儿。 倪嘉没做回应，她觉得关系再好也不是这么用的，拿角色拼的是实力。况且已经合作过一部戏了，她很清楚柳望雪的脾气性格，别说走不了捷径，就算能走，也是相当于提前给她们的友情画了句号。 另外还有蒙洛秋，荆禹钧和她师出同门，对工作的态度都是一样的，倪嘉打算就拿她和荆禹钧一样对待了，叹口气，不提了不提了。 试镜结束后，倪嘉顺利拿到了第二个故事的女主，青春靓丽不谙世事，首先从年龄上就很符合。 除了倪嘉以外，娄锐也来试镜了，柳望雪开玩笑说：“看来这部戏要成为熟人局了啊。” 娄锐特别不好意思，他投简历根本就没抱着能被选上的心态，纯粹就是想来长长见识。 果然，试镜下来，蒙洛秋肉眼可见的不太满意。但又没让娄锐走，就盯着他的脸左看右看。 按理说，娄锐可是偶像界的顶流，在圈里也蛮多年了，什么人没见过啊，尤其是那些大牌音乐制作人，刚开始跟他们合作的时候，也是胆战心惊的，但后来心态都已经被锻炼出来了，可这一刻还是被蒙洛秋盯得头皮发麻。 娄锐内心瑟瑟发抖，向柳望雪投去求救的眼神。 柳望雪示意他安心，她大概能猜到蒙洛秋在想什么，只不过还没下决定，便对蒙洛秋说：“要不就让他试试？” 蒙洛秋转回头看柳望雪，莞尔一笑：“你知道我在考虑什么？” 柳望雪把膝盖上的剧本翻到第四个故事，随手指了一段：“他现在这副样子，真的挺符合这个人设的。” 蒙洛秋又瞧了娄锐一眼，就让他来试柳望雪指着的这段，还叫了一位刚刚比较属意的试镜演员选过来给他搭戏。 柳望雪指的这个人物是男主的弟弟，胆小懦弱，在家庭的高压下苟且偷生，爸妈一个严厉的眼神就能让他瑟瑟发抖。他偶然撞破男主杀母剔骨的场面，直接吓得灵魂出窍。 娄锐根本不用发挥演技，在对方演员的碾压下本色出演就已经很好了。 柳望雪和蒙洛秋一起笑他，最后蒙洛秋还是让他先回去等消息，因为这个角色后面还有反转，娄锐不一定能把握好。 柳望雪还趁着休息的时间跟蒙洛秋提了提娄锐写的“涮羊肉之歌”，较为完整的demo已经在她手机里了，就插上耳机请蒙洛秋听一听。 蒙洛秋听完表示还不错，可以考虑用进去当插曲。 临近月底，天气猛地一热，这周末许青松带着三小只来海市看柳望雪，顺便给她送换季的衣服。 柳望雪是不想让他过来的，工作本来就忙，还要时不时加个班，好不容易周末有时间就希望他能多休息休息。 许青松执意要来：“三小只想你了，最主要的是我也想你了，难道你就不想我们吗？” 想啊，肯定想，尤其是晚上打视频的时候最想了，柳望雪便不再拒绝，大方承认。 带着三小只就得自驾，许青松吃过早饭就出发，开了四个多小时才到。 柳望雪一上午哪儿也没去，就在酒店里等他们。酒店还是筠溪娱乐附近的那个，收到许青松到达的信息后，柳望雪立马出门下到地下停车场，跟着许青松发的位置共享找到了他的车。 许青松已经带着三小只靠在车门边等柳望雪了，听到脚步声，碰碰反应最快，撒开腿就朝她奔来，扑了个满怀。 柳望雪最近疏于锻炼，被它的大体重扑得往后一连踉跄两三步，差点都没接住。 最后而来的是聒聒，它有飞行技能，碰碰霸占了柳望雪的整个怀抱也影响不到它，它依旧落在柳望雪的肩膀上，脑袋蹭蹭它侧脸，嘴里是新学的词：“絮絮，想你！想你！好想你！” 小胖瓷最后一个跑过来，抬爪扒拉柳望雪的裤脚，但柳望雪怀里抱着大的肩膀上站着小的，一时之间都没注意到脚边的老二。 小瓷叹口气，还得自食其力啊！于是退后几步再助跑回来，一跃而起攀爬上碰碰的脊背，踩着它的头硬是挤到了柳望雪怀里。 许青松拉着一个大行李箱过来，行李箱上还摞了一只旅行包和一只平时出门装三小只物品的包，他叹口气：“唉，家庭地位一目了然，有没有人抱抱我呀？” 碰碰跟柳望雪撒够了欢，从她怀里下来，扭头把拖在地上的牵引绳衔起来，一会儿让柳望雪牵着。 聒聒显然是被许青松教过，在柳望雪肩头念经一样：“抱抱青松，抱抱青松——” 柳望雪笑坏了，要把小瓷放下去再抱许青松，但胖瓷撒起娇来一步都不让，两只前爪直接抱住她的脖子，无论如何都不松开。 柳望雪只好一只手托着小瓷的屁屁，另一只胳膊腾出来去搂一搂许青松。 许青松低头亲了柳望雪一下，又在小瓷脑袋上轻轻拍了一巴掌：“看在你小的份儿上，我暂且不跟你计较。” 柳望雪夸他：“许先生大度！” “没有，不是。”许青松一手揽着她，一手拉着行李箱和她一起朝电梯那边走，“我的意思是说，我会跟它的主人计较。” 柳望雪扬眉，带着点坏笑：“那你想怎么计较啊？” 许青松低头在她耳边轻声说：“先把你亲晕，然后再酱酱酿酿……” 柳望雪“噗嗤”一下笑出来：“好可怕哦——” 许青松跟她一起笑出了声。 俩人就这么聊着往前走，徒留身后碰碰一只狗，嘴里还衔着牵引绳眼巴巴地等着。狗子最终发出一声类似叹气的音，迈开步子跟上去，算了，自己的牵引绳还是自己牵吧。 带着三小只不太方便出去吃饭，柳望雪就打了电话让酒店送餐上来。 吃饭的时候许青松和她聊起richard，说：“他昨天回来了。” 柳望雪一算时间，richard刚好回m国待了一个月：“怎么样？他还好吗？” richard寻亲有了消息后就跟杜云凯请了半个月的假回去，他们一直保持着联系，杜云凯知道事情的进展，聊天时也会跟许青松提一嘴，柳望雪也一直关心着。 richard这次花大价钱雇的私家侦探确实很有实力，根据这边提供的一点线索花了将近一个多月找到edwardwilliams，之后还调查清楚了他所有的人际关系。 edwardwilliams如今已婚，和妻子育有一子一女，他还有个未婚的妹妹和单身的母亲。他也不是东部f州居民，而是研究生毕业后去往f州工作的。在t州的旅行结束后回到f州不久又因工作调动，回到了老家所在的位于中部的m州。 richard出身的福利院，就是在这个m州的一个小镇上。 richard到达m州之后，先去做了亲子鉴定，在等鉴定结果的时候，在病房里陪了这位叫susanwilliams的老人最后一程。susan跟他说了很多话，包括他是怎么被弄丢的。 当年m州禁止女性堕胎，susan不敢去黑诊所，只能未婚产子。susan的父亲嫌她丢人，为了不影响她以后结婚，便伙同她母亲将刚出生没多久的双胞胎分开丢了出去。susan在朋友的帮助下只寻回了双胞胎中的哥哥，作为弟弟的richard下落不明。 susan又找了一年未果，与父母之间的嫌隙也愈发严重，便带着edward远走他乡，但也没离开m州，因为她还要继续找孩子。几年后susan遇到良人便结婚生子，这个孩子就是edward现在的妹妹。直到父母年老病重，susan才和丈夫带着孩子回来继承房产。 许多年过去了，susan一直在找当年被父母遗弃的孩子，她的丈夫也支持她，但一直都没有找到。 怎么可能找得到呢，那个年代通讯不发达，susan的父母到死都没告诉她把孩子丢在了哪里。而richard五岁时又被一对夫妻领养走了…… 病床上瘦得快剩一把骨头的susan用她干枯的手握着richard的手，最后一束光让她浑浊的双眸看上去异常明亮，她对richard说：“我找了你许多许多年，有一天忽然看到你长大成人了，并且过得那么好，我真的很为你感到开心。现在看到你平安，我在死前还能见你一面，我的人生已经没有遗憾了。” 亲子鉴定的结果还没有出来，richard在面对susan的时候心脏是被撕扯着的。 一方面他担心susan认错人，因为他和edward长得一点都不像——当然，这可能跟环境、饮食、生活习惯有着莫大的关系，但是——他可能只是不知道该如何回应susan流露出的情感，只能本着送一位老人最后一程的心情安静地听她说话。 另一方面，他耳边仿佛有个声音一直在催促他，告诉他这就是他的亲生母亲，他至少应该在她临终前喊她一声“妈妈”。 susan微笑着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对他说：“孩子，你以后也要好好生活。” 这是susan对richard说的最后一句话，也是她留在这世上的最后一句话。 richard在拿到鉴定报告时都不敢打开看，最后还是让edward替他看的。 edward看完，抱了抱他，又哭又笑地喊了他一声“弟弟”，说：“我就知道妈妈的直觉是不会错的，说来你可能不相信，大概五年前，妈妈在电视上看到一则游戏广告，她一眼就把你认出来了，然后让我去t州看看你……” richard这才知道，原来edward当年去t州不是旅游，是专门去看他的。 当时richard负责研发的那款游戏一经上线就迅速爆火，公司为了宣传，同时也想“造星”，就把他以及团队其他几位主力也放进了广告里，就这么不经意间被susan看到了。 richard嗓音艰涩，问edward：“你去了，为什么不去找我？” edward说：“妈妈不让打扰你——你别误会，她不是不爱你，相反，她很爱你。我们的家庭状况你也看到了，你当时已经是社会名流了，而我们家勉强跻身中产。妈妈对你心怀愧疚，更不想让你以为她找你是为了你的名和利，她只是让我去看一看，确认你过得很好，就够了。” richard如缺氧一般难受，他想，这些年他为了寻亲，不知花了多少钱，他根本不在乎这个……” edward接着说：“可是后来，也就是去年，你遭遇事业上的危机，我和妈妈也从新闻里看到了，当时她情绪激动晕了过去，这才查出来患了脑瘤。她醒来后的第一句话就是让我去找你，我去了，但是没找到，到处都打听不到你的消息……” edward和susan看到的新闻报导是重播的，他们得知时杜云凯已经联系上了richard。而richard官司落败后也几乎和所有之前相熟的人断了联系，edward自然打听不到他。 susan一度病情加重，也有这方面的原因，她整日忧心，生怕再次从新闻里看到richard自杀的报导。 葬礼过后，richard仿佛才有实感，悲伤无尽蔓延。他回忆着susan说的话，怪不得她会说“有一天忽然看到你长大成人”，怪不得她会说“现在看到你平安”，临终也不忘叮嘱他“好好生活”。 杜云凯见richard这个状态，就多给他半个月的假期，让他去旅游散心也好，或者是继续留在m州试着与家人相处一段时间。 richard选了后者，就留在m州，住在susan从她父母那里继承过来的房子里，和edward的继父一起，了解到许多这位仅见了一面的亲生母亲。 如susan自己所说的，她从未放弃过寻找richard，每年的生日礼物她都会准备两份一模一样的，edward一份他一份。在电视上认出他之后，就开始关注游戏行业，还把报纸或杂志上关于他的报导和照片都剪下来贴在笔记本里，每一张，都写满了对他的祝福。 继父是个既善良又风趣的人，用他自己的方式开解richard，也是完成susan年轻时的心愿，把带着小edward做过的有意义的、值得纪念的事，也带着他做了一遍。 半个月的时间里，richard不仅走出了悲伤，还和这位继父处成了朋友。 许青松对柳望雪说：“昨天见他应该是好了，还跟大家聊了这些天的经历，摆了好几个儿童玩具在他桌子上，都是他妈妈送他的生日礼物。” “那就好，”柳望雪将点的不加料的肉骨头、鱼虾放到小瓷和碰碰的碗里给他们加餐，说，“虽有遗憾，但也算圆满吧。” 许青松在这儿住了一晚，次日上午开车回陶家村，顺便把柳望雪的厚衣物也带回去，说下周有时间再带着三小只过来。 这部剧的选角一共花了一个半月的时间，以蒙洛秋向来的办事风格，这次算是比较快的了。 五月底有三天空闲的时间，柳望雪就回了趟陶家村，之后便直接去拍摄地。 《月晕效应》一共五个故事，每个故事都在不同的地点拍摄。 前两个故事的取景地离溪市最近，分别是淮市和杭市，许青松便经常在周末时带着三只去剧组探班，有时候顾雪兰和柳南山也跟着一道。 后面三个故事的取景地就离得比较远了，没办法时常过去，小情侣只能打打视频以慰相思。 柳望雪原本跟许青松说的是大概会拍到年底，但事实是，临近春节了，拍摄还没有完成，而《月晕效应》的游戏在春节过后就可以内测了。 第562章 时间眨眼一瞬 《月晕效应》六月一号初开机，每个故事是十到十二集的体量，每集正片内容约四十五分钟。 蒙洛秋以平均两个月的速度完成一个故事的拍摄，临近春节，正在拍的就是最后一个故事。 这一年里，身边的人都有了大大小小的变化。 柳望雪还在海市参与剧组选角时，陶华歆的预产期到了，邱向荣提前在小程序店铺上挂了“家中有喜”的通知，顾客们乍一看还以为是要打折，结果却发现是放假。 邱向荣一口气给自己和陶爸陶妈放了半个月的假，全家人提前到市里陪陶华歆待产。 陶华宇在市里有房子，购买的时候充分考虑到了基础设施方面，因此离医院很近，两公里内就有个比较有名的妇幼医院，陶华歆孕期产检也是来这家医院做的。 邱向荣特别紧张，生怕临近几天出什么意外，就让陶华歆提前住院待产。头一次经历这种事，他一紧张就把书上学来的妇幼有关的东西全都忘了，就认准一点，花钱就行，从产房到新生儿用的东西，全跟护士要最好的。 陶华歆整个孕期都被邱向荣和爸妈盯着饮食，平时又注意锻炼，身体素质好，胎位正，胎儿也是正常体型，就选择打无痛顺产。 四月23号这天上午，小甜甜顺利出生。 没错，邱向荣得偿所愿，是个女儿。小名就叫甜甜，因为取了许多个都不满意，最后全家人一致决定就叫这个好了，反正“不甜”也是为了给小姑娘更好的生活才开的，也更希望她今后的人生都是甜的。 剧组没有周末可言，最开始的这些天选角又是最忙的，柳望雪就没回去，给陶华宇打了个视频看了眼小甜甜。 陶华歆出院后直接去了月子中心，顾雪兰就买了东西代表柳望雪和柳南山去看她。 五月底从月子中心回到陶家村，通过杜云凯帮忙预约的育婴师过来上岗，住家两个月。 选角结束的当晚，柳望雪就喊文熙一起去逛街。文熙和她各买了些东西，有送给陶华歆的，还有送给甜甜的，都让她一道带回去。 到了六月初是陶庆磊、贝贝和康康的高考。 双胞胎考试结束后也没什么事儿，就到处跑着玩。先回隅村和爷爷奶奶住了几天，又来陶家村玩了几天，然后还去剧组找柳望雪待了几天，体验了一把群众演员，之后就去其他省份旅游去了。 陶庆磊在四月初查询到了中传的三试成绩，通过了，但是排名没那么靠前。孩子就特别紧张，生怕在高考这一关被刷下去，剩下两个月就拼命学。考试一结束，回来后倒头就睡，一直睡到第二天傍晚才醒，都把家里人吓坏了。 考完了陶庆磊也放松了，不过他没出去玩，在网上接了一些画插图的活儿，想为即将到来的大学生活挣点生活费。 七月底是兰晓希的预产期，28号这天，她剖腹产生下一名男孩儿，小名叫磕磕。柳望雪给陪床的岳承打视频的时候，听到这个名字还问了句取名缘由，被岳承打哈哈给糊弄过去了。 岳承肯定不能说啊，至少现在不能说——这个“嗑”是“嗑cp”的“嗑”。 为啥叫磕磕呢？ 还不是因为去年十月初在生态园遇到了柳望雪和许青松，兰晓希就建群嗑他俩cp，之后查出有孕再一推算时间，就是生态园偶遇这天。 兰晓希就觉得这个孩子来得奇妙，上天有好生之德，怜悯他们狗粮吃多了。于是她执意要给孩子取这个小名，两家的父母都拗不过她，岳承又站她这边，所以就这么定下了。 又过几天是甜甜的“满月+百日”酒，不过柳望雪都没时间回来，就给两个宝宝同时寄了礼物。 八月下旬也是几件喜事。 第一件是文熙在京市的线下实体店正式开业。 文熙加了慕乐璋的好友之后，就抽空去了趟京市，去看鸿彬广场的那个商铺。各方面的条件她都很满意，慕乐璋又给了不少入驻优惠，于是在那个国外品牌撤店之后，文熙就跟慕乐璋签了合同。 合同签好后就立即开始装修，设计师是文熙跟杜云凯要的人，文熙忙，不可能经常在京市和海市之间两头跑，于是就多给设计师一笔费用，不仅管设计，也要盯装修。 装修在八月初完工，选了吉日在月底正式开业。 剩下三件都是升学宴。 首先是贝贝和康康的，双胞胎顺利收到了心仪大学心仪专业的录取通知书。贝贝报的是京市大学的建筑设计专业，而康康报的是京市美术大学的服装设计专业。 陶庆磊虽然三试的成绩不太理想，但他高考的成绩在同批竞争对手中还算可以，看中传官网上公布的名单，他的总成绩是排在中游的，顺利拿到了录取通知书。 另外，村里其他参加高考的孩子，基本都去“学业咨询处”做过咨询，从复习到高考都是以顾卿月为首的志愿老师们帮着规划的，孩子们也都在各自的能力范围内取得了理想的结果。他们和他们的家人少不了要感谢顾卿月和王俊鹏，这是后话。 再有就是李虞的升学宴，圣伊什梅尔大学是在九月中旬开学，他过几天就要去y国了。李虞的爷爷奶奶和爸爸高兴得不行，不光在村里办了几桌，还到市里也办了，专门请的李虞的老师以及柳望雪等人。 双胞胎的升学宴和店铺开业正好是一前一后，柳望雪就跟剧组请了三天假，去了趟京市。许青松也赶了过去，还早早跟家里人说了，让大家一起过去捧场。当然，更少不了杜云凯。 柳望雪一直知道“春涧”现在很火，但知道和亲眼见到还是有很大差别的。 品牌内不仅有复原款、改良款，还有时尚的元素款，这一款也是最受普通大众欢迎的。开业，又是新品又是折扣，致使楼上楼下挤满了人，收银台那边更是排起了长队。 柳望雪听文熙悄悄跟她说，还不到半天的时间，流水已经超百万了，虽然这第一天有各方原因加持，以后肯定就没这么多了，但也不会差。 柳望雪嘴巴都没控制住，张成了“o”型。 去年因为要扩生产线，年底的分红柳望雪就没要，又给文熙投了进去。文熙这把就喜气洋洋地跟她说：“等着，今年年底绝对给你分个大的！” 柳望雪搓搓手：“那就是说，我要成为真正的富婆了？” 文熙立马搂着她：“是啊富婆，求包养~” 柳望雪大手一挥：“买！你要什么，都给你买！” 俩人一起笑得无比欢乐。 陶庆磊和李虞的升学宴安排在之后两天，但蒙洛秋不可能一连给柳望雪放这么多天假，因为有时候拍着拍着她会冒出一些灵感，需要跟柳望雪讨论，讨论完不错的就现场改剧本加进去，于是柳望雪就把买好的礼物给他俩寄过去，宴席也是由顾雪兰和柳南山去参加的。 九月到十二月都没有什么大事，九月中旬的中秋节以及后面的国庆节，剧组放了几天假。前一个柳望雪是回陶家村和爸妈一起过的，后一个则是和许青松一起短途旅游玩了几天。 十二月底柳望雪过生日的时候也没回来，但邱向荣还是做了个蛋糕送到小院。顾雪兰、柳南山和许青松就在晚饭的时候给她打了视频，线上过一个，仪式还是要有的。 元旦假期剧组没放，要赶工。 二月初换拍摄地，去京市拍最后一个故事。 最高兴的要数贝贝和康康了，俩孩子正好过寒假，得空了就往剧组跑。也是孟家和许家长辈托付的，因为小一辈里就他俩最闲，便让他俩给柳望雪送吃的。 老人家总觉得剧组伙食不好，担心她工作强度大，营养跟不上。柳望雪打电话过去道谢的时候也解释了，工作没什么压力，跟剧本创作时期相比清闲多了，就是不能离开剧组而已，况且剧组不差钱，是不会克扣大家口粮的——老人家不信。 总算到了春节假期，柳望雪和许青松又是错开的，一个要回陶家村，一个要来京市，谁也没办法提前走延后回。最后柳望雪就在假期开始时在京市多留了一天，许青松则是在假期结束时在京市少待了一天。 三月底许青松生日，但也是因为工作的原因没能回京市，柳望雪就说等剧杀青，回去之后再陪他一起补过。 四月十号这天，剧组杀青。许青松比柳望雪还要高兴，催着她赶紧回陶家村。 赶紧回去是不可能的，因为柳望雪被孟家长辈和许家长辈分别叫过去吃饭，少说得耽搁两天。 在京市拍摄期间，不止贝贝和康康得空就来剧组送餐，舅舅舅妈、表哥表姐等等有空了也会过来探个班。剧组之前在其他地方拍摄的时候，柳望雪是每到一个地方就买些当地特产的好吃的好用的好玩的，既往家里和老家寄，也往京市这边寄。在京市的这两个多月，剧组不忙的时候她也会拎着东西分别去孟家和许家坐坐。去年三月底和许青松家人们只算是匆匆一见彼此认了认，现在才算是真的熟悉了起来。 许青松只好又等了两天，这两天要比过去的一年还要难熬。 飞往溪市的飞机落地时，柳望雪心里充满感叹，又是一晃一个四季又过去了，这次显然过得比以往更快，更无知觉。 许青松捧着一束向日葵在出口等她，身上穿的是去年送她去海市参与剧组选角时的那件风衣。 柳望雪隔着人群第一眼就看到他了，有点恍惚，好像时间根本没有转动过，好像这一年真的就是眨眼一瞬。她推着行李箱快步走出去，到近前手一松，扑了他满怀。 第563章 约出来看看 回到车里，自然少不了一番亲热，柳望雪差点都要以为许青松想拉着她就这么荒唐一次了。 她向来喜欢打直球，也就问出了口。 许青松好似真的认真思考了一下可能性，回答说：“也不是不行，不过东西我没准备，而且车里空间太小了，你的体验感或许会打折扣。” 柳望雪正在整理衣服，抬眸坏笑着故意撩他：“难道体验感不应该是更新鲜更刺激吗？” 许青松心想，她可真够野的，这一年聚少离多，室内的姿势都还没解锁几种，她都惦记上室外了。 不过他猜她大概也只是嘴巴撒野而已，便故意顺着道：“你说得对，市郊有片树林，是我们回去的必经之路，等吃完饭我去把东西买了，然后……” 柳望雪“咔哒”一声扣上安全带，赶忙打断他，生怕他真的按计划实施：“打住，我开玩笑的，真的开玩笑的。” 许青松评价她：“言语上的巨人，行动上的矮子，说的就是你。”还凑近过来，用如有实质的眼神将她上下扫了一遍。 柳望雪觉得他这眼神仿佛带着透视的能力，勾得她蠢蠢欲动。天人交战一瞬，抬手把他的脸推过去让他目视前方：“住脑，不许想了，赶紧开车。” 许青松再次评价：“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柳望雪哈哈大笑：“怎样啊，这个家我说了算！” “行，小的遵命。”许青松也笑，系好安全带开车出去。 他俩去的是市里名气挺大的一家餐厅，岳承和兰晓希在那里订了个小包间，要请柳望雪吃饭。 磕磕出生，以及后面的满月酒和百日宴，柳望雪都只送了礼和红包，人却没到。虽然她说是让许青松代表她了，但岳承和兰晓希还是觉得应该至少再请她吃顿饭。得知她剧组杀青要回来，夫妻二人就提前向她发出邀请。 柳望雪原是让他们不必这么客气的，可兰晓希一把就拿捏住了她的心理：“你不想亲眼见见磕磕吗？不想亲自抱抱他吗？他那么可爱，又那么喜欢你送的玩具，你这个做姨姨的真的忍心拒绝吗？” 自从磕磕出生后，碰瓷群俨然成了岳承和兰晓希的晒娃群。之前陶华歆和邱向荣也入了群，见他俩晒，就也跟着晒。群里有孩子的还有沈念安夫妻俩，不甘示弱，把景和和柚柚婴儿时期的照片也找出来翻拍发进去。 柳望雪这半年多来都是在线吸崽，啧，真是太可爱了！抵不过可爱的诱惑，这才应邀过来吃饭。 柳望雪和许青松到的时候，岳承和兰晓希已经带着磕磕在了。陶华宇也在，他今天刚好也要回陶家村，听说在这儿吃饭，就顺道过来蹭一顿。 磕磕已经吃饱喝足了，躺在婴儿车里自娱自乐，柳望雪洗过手就立即过来把他抱起来逗一逗，小家伙“咯咯”笑得十分欢乐，情绪价值给得特别足。 柳望雪玩笑说：“磕磕真是长大了呀，外人抱也不哭了。” 兰晓希给磕磕理理小袖子：“可不是嘛，刚出生的那两个月，真是把我折磨得够呛，现在好了，不粘人了，谁都让抱。” 磕磕刚出生那会儿，只认兰晓希的怀抱，除了睡着以外，离开就哭，睡醒了发现不在她怀里也哭，直到第三个月情况才开始有所转变。 还好兰晓希产后也是在月子中心住了一个月，回家后又有育婴师，店里和家里的琐事岳承都不让她操心，爸妈和公婆也都轮流过去帮忙，孩子也是吃的奶粉，不然那身体和精神的双重折磨，她是真的遭不住。 玩了一会儿，磕磕就开始犯困，哼唧了两声。柳望雪担心他要闹，就递给兰晓希。 兰晓希正在吃水果，是她婆婆买的红心蜜柚，特别甜，就顺便带了过来。车里还放着两箱，打算一会儿吃完饭临走时让柳望雪带一箱，另一箱让陶华宇带回家。她不想抱，就对柳望雪说：“没事儿，放车里就行。” 岳承在给兰晓希剥柚子，也没有要接过去的意思：“真没事儿，他自己能睡。” 许青松真是一点都看不过去，帮着柳望雪把磕磕放好盖上小毯子，说他俩：“你俩父爱和母爱呢？孩子还不如一口吃的要紧是吧？” 岳承笑，但没敢太大声：“这叫从小培养孩子的独立自主意识。” “好家伙，”陶华宇接腔，“这儿子和女儿就是不一样哈，我们家甜甜就算打个小喷嚏我姐夫都能紧张老半天。” 兰晓希说：“那能一样吗，甜甜可是姐夫真情实感盼了好久的，我们家这个，是随缘的。” 所有人都压着声音笑了起来，陶华宇还在心里默默补了一句，也是嗑cp送的。 磕磕回到婴儿车里，真的没哭没闹，小枕头一沾，立马吧唧吧唧嘴睡了过去。婴儿车旁边只有柳望雪和许青松，搞得好像他们俩才是磕磕的亲生父母一样。见磕磕真的睡安稳了，俩人才回到餐桌边。 没一会儿菜陆陆续续上来，几人边吃边聊。 知道剧组刚杀青，话题不可避免地围绕此事展开。《月晕效应》从选角开始，兰晓希就密切关注着。她觉得柳望雪写的剧本，只要照着拍，不可能不好看，《月初春涧》就是很好的例子，所以她对《月晕效应》也是充满了期待的。尤其是看到官宣的演员基本都是她喜欢和看好的之后，期待感就更高了。 聊到这里，兰晓希还是有点遗憾的：“薛健文多好的演员啊，你们说，他怎么就这么想不开犯糊涂呢？” 薛健文是原定的第五个故事的男主，蒙洛秋在第一次看剧本的时候就觉得他非常适合这个角色，很早就让人去接洽了。但因为《月晕效应》计划放在网络平台播出，是部网剧，薛健文就一直都没答应。 后来最后一版剧本修改完成，蒙洛秋便带着亲自去见了薛健文，终于将人说服参演。 第五个故事是从今年二月初才开始拍摄，薛健文只要在开拍前进组就行了，合同里也是这么写的，因此并不影响他去年一整年的其他工作。 薛健文这些年除了拍戏之外，曝光量最大的就是在蓝海tv出品的《来吧！一起挑战》综艺里做常驻mc，他还是咖位最大并且具有很高国民度的那个。 去年是该综艺的十周年，在正式季之前，海蓝tv搞了一个特别版前传，在五月初以直播的形式跟观众见面，每周一期，一共六期。 这个特别版前传，也就是梁锡安的爸爸一开始想挤进赞助商队伍给自家面包品牌打广告的那个，后来在签合同之前，施溪让梁锡安劝他爸爸退出了。 第三期直播结束后的第二天，节目组突然爆了个大雷，这个雷便是始于薛健文——偷逃税款六千多万。 有小道消息，不知真假，说是在去年年初有主播因偷税漏水被查时，税务部门就已经给薛健文发函了，让他补缴，他被催数次，依然没有补缴，这才被抓。 继薛建文之后，节目组就跟被诅咒了一样，其他几位常驻mc也被爆出了大大小小的黑料，导演也被殃及池鱼。 更令人意外的是，节目赞助商之一的畅销零食品牌也被爆出了食品安全问题，这一波也成功炸到了另一家卖饮料的赞助商，不查不知道，一查才发现他们家新推出的“100%果汁”饮品居然是科技与狠活勾兑出来的。 网上舆论沸腾了好一阵子，都在说“物以类聚”，这节目简直是个犯罪窝点。网友疯狂@官方机构，要求也将节目另外两家赞助商品牌彻查，尽管他们一个是电动车，一个是学习类的app。 梁锡安的爸爸知道后后背差点冒冷汗，还好听儿子的劝及时撤了，不然被波及的就是自家品牌了。在食品安全方面，梁家的两个厂子都是严格按照最高标准执行的，他肯定不怕查，但就怕现在的舆论环境，像上面被波及到的电动车品牌和学习app一样，有些人——也可能是竞争对手——不分青红皂白或蓄意为之，将一盆盆脏水泼过去，打不赢舆论战，就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脱一层皮。太可怕了！ 而梁锡安则是对施溪又多了一层敬畏，态度已然从大哥对弟弟，变成了小弟对大佬。 《来吧！一起挑战》就这么无限期停播了，十周年还没庆祝就提前嗝屁了，艺人、导演和无良赞助商都受到了相应的惩罚。 再说回薛建文，他自然是被封杀了，《月晕效应》不仅无法出演还要赔违约金。 不过幸好这事儿是在开机前爆出来的，也算是给蒙洛秋一个警醒，赶紧联系杜云襄找人打听打听另外几位主演，千万别再出什么事儿。她还跟柳望雪吐槽：“现在的演员可真是高风险职业——专门给别人带来高风险。” 兰晓希就挺喜欢看薛建文的戏的，无论是电视剧还是电影，薛建文就是口碑保障，在综艺里的表现也不俗，完全没有前辈的架子，开得起玩笑造得出梗，她是真心为这人感到可惜。 “什么想不开啊，”陶华宇说，“依我看就是贪心。不是说这些明星的片酬都特别高吗，片酬越高也就意味着要缴更多的税，一肉疼，可不就一念之差了嘛。” “这也不算是一念之差了吧，”岳承不认同，“据说税务局催他好几回了他都不补缴，这不就存着侥幸心理吗？” “不说这个了。”兰晓希换了话题，又继续问柳望雪剧什么时候播，她可等着呢。 柳望雪说：“后期制作还需要一段时间，我听导演说是下个月中旬送审，到六月中旬差不多能拿到播放许可，计划是暑期上线，不过七月还是八月要看公司的安排。” 这部剧杜云襄给了蒙洛秋很大的权限，不差钱也不赶时间，让她按着自己的节奏来慢慢拍。但蒙洛秋同时心系《大昭二十一案》，不可能真的慢慢拍，两个月一个故事已经是她赶工的结果了。并且一个故事拍完，就让后期团队开始剪辑制作，她还要抽空盯着。 陶华宇他们仨自然也知道惊山科技在做《月晕效应》的单机游戏，就问许青松游戏什么时候上线。 不过这个游戏不是许青松负责的，具体的他也不太清楚：“上个月内测了吧，不过好像效果不大理想，最近在加班加点地改呢。” 也不是效果不理想，据杜云凯说，是没能令几位“投资人”满意——就是舒明远他们几个。 他们几个听说要内测后，就跟乙游组要了账号试玩，从玩家的角度来提建议，剧情是没什么问题，就是觉得画面的质感和人物动作的流畅度可以再提升提升。 舒明远说：“本来题材和剧情就够压抑的了，游戏画面的精美度若是不做到首屈一指，拿什么吸引玩家？更别提咱们想要借此达到的教育意义了，没人玩没人关注，什么都白瞎。” 因此，内测过后，乙游组所有人不是在加班就是在加班的路上。 就游戏而言，陶华宇他们仨更关心的自然是《大昭二十一案》，不过这个也没什么可说的，离内测还远着呢，倒是电视剧拍摄这部分可以聊一聊。 兰晓希问柳望雪：“确定什么时候开机了吗？” 柳望雪给自己添了勺鱼汤，说：“计划是在六月中旬。” 这部剧去年年中就完成了立项，原计划是今年三月份开拍，但由于选角迟迟没有完成，开拍就顺势后延。 其实选角不难，难就难在杜云襄和盛宗江这两个最大的资方兼出品方要求过于严苛。 这部剧计划要拍三部，每年一部，因此只要是戏份贯穿始终的角色，合同都要求一签三年。这三年里，但凡开机，直到到杀青之前都不允许演员接其他的工作，而在开机前或杀青后接的工作，时间上也不能和本剧的拍摄发生冲突，并附高额违约金。 除此之外还有演员个人形象管理、剧中人物角色形象管理等等多方面多条款的要求，主打一个把“演员为角色服务”这条在合同里按死。 这样某一部分演贝就首先被排除在外了，像蒙华东、荆禹钧、蒙洛秋他们都有相熟的既有实力又有名气的演员，不少看过合同后也觉得太苛刻了，就婉拒了戏约。 他们想，开玩笑，这剧从开拍到杀青，一部拍完至少大半年没了，这三年里难道就只赚这一份钱？更何况拍完剪出来也就三十多集，半个多月播完就没了，演员也需要不断曝光的好吧，现在这个圈子，不曝光哪来的流量？没流量哪里有戏约？再说了，这给的片酬也没有高到令人咋舌的程度，让人心甘情愿放弃其他工作带来的利益。 剧本里人物角色众多，筠溪和盛海不可能让自家的演员全部包揽，况且有些演员本身档期就有冲突，另外也有知道合同内容后不愿意签的，他们是正经公司又不能搞强迫，所以选角的事就只能慢慢来。 为了角色搞海选的事，蒙华东当年又不是没做过，这次便还是由他做主拍板，杜云襄和盛宗江表示全力支持，《大昭二十一案》的演员海选从去年十月份正式拉开帷幕。 现在是四月中旬，差不多还有两个月。 选角的事在平常聊天中兰晓希都听柳望雪提到过，此时就问：“那现在演员是不是差不多都定好了？” 柳望雪喝了口汤，点点头：“还差几位主演没定下来，下个月最后一轮筛选，蒙导让我到时候也过去，给点参考意见。” 这个事儿许青松之前已经听柳望雪说过了，此时再听一遍，感觉心里那个劲儿还是没缓过来，他十分忧愁地叹口气，这才刚见面，仿佛马上就是离别了，语气带着浓浓的不舍：“这满打满算，你也就只能休息二十天。” 剪去在京市逗留的那两天，他俩接下来只有十八天的相处时间！十八天，还不是完完整整地按着每天二十四个小时来算的！ 啧，桑心！ 陶华宇看到许青松不加掩饰的表情，顿时开始嘲笑他：“你跟我们大编剧在一起之前，也没见你因为独守空房而唉声叹气啊。” 兰晓希和岳承一起笑，也是不客气：“青松哥，要不你也去参加海选吧，那个深闺怨夫的角色就挺适合你现在的状态的哈哈哈……” 柳望雪也笑得不行，但还是要“维护”男朋友：“别乱提建议，我们家许先生志不在此，不喜欢抛头露面的哈哈哈……” 许青松给柳望雪夹菜，示意她多吃两口少说一句，已经够扎心了。 见陶华宇还要说，许青松就哪壶不开提哪壶：“你不要羡慕嫉妒恨，你妈前两天还跟我说呢，你小姨要给你介绍对象，你妈让我把你骗回去相亲，我看在咱俩关系好的份儿上帮你挡掉了。现在我宣布，咱俩关系不好了，我马上就给婶儿打电话，说你答应了。” 陶华宇把到嘴边的话硬生生憋了回去，连忙向许青松告饶。 柳望雪帮着许青松，问陶华宇：“你到底喜欢什么样儿的？我们剧组倒是有不少小姑娘，学历、人品、相貌都没得说，要不我给你牵牵线？” 陶华宇像是想到了什么，“嗐”了一声：“人家那么优秀，也不一定能看得上我啊。” 柳望雪和兰晓希敏锐捕捉到，一起问：“这是——有情况？” 岳承紧接着“哟”了一声：“华宇哥，铁树要开花了？” 许青松送到嘴边的一筷子菜立即又放了下去：“那你不早说？老老实实跟家里交代了，不就没人催你相亲了嘛！” 陶华宇也不知道说啥，喝了口饮料：“八字还没一撇呢。” 柳望雪问他：“你要不要先说说看，我们帮你出出主意？” 陶华宇犹豫了一下，开口道：“就是去年，新来我公司的一个室内设计师。人家留学回来的，而且之前是在杜云凯家的公司工作的，履历那叫一个漂亮，我觉得人家应该看不上我。” 岳承不认同这句话：“再看不上，那你现在也是她老板啊！” 兰晓希踢了他一脚：“有你这么说话的吗？” 岳承重新说：“哥我不是那意思，我是说，你不能妄自菲薄！你凭一己之力开了这么大个公司，你应该膨胀！” 兰晓希往他嘴里塞了块豆腐：“你闭嘴吧！” 柳望雪和许青松笑，接着问陶华宇：“你有没有约过人家？” 陶华宇摇头：“我感觉吧，她好像对我有点意思，但是我又不确定，怕单独约她有点唐突。” 许青松恨铁不成钢：“你不约，怎么能确定人家到底是不是对你有意思呢？” “就是啊，”柳望雪说，“你就随便找个借口，吃饭逛街看电影，或者她喜欢做什么，你就约她做她喜欢的事，这不都行嘛。” 兰晓希也出主意：“要不去桃花节吧？” 柳望雪立即附和：“这个好！要不下周？正好青松他们端游组要去团建，咱们都一块儿去玩玩儿呗。” “行啊，”岳承立马答应了，“我和晓希正好就计划这周末带孩子去玩一趟的，说是桃源镇二十周年，今年的桃花节办得还挺盛大的，网上好多视频。” 桃源镇就是前年七月份柳望雪他们去摘水蜜桃的那个镇子，这个二十周年是从桃园建成的那年开始算的，最近几年都会办桃花节，今年的最为盛大，宣传早就开始做了。 去年一年端游组都挺忙，没出去团建，上个月桃花刚开始开的时候，杜云凯偶然看到视频，就说要不组团去玩一玩，提议得到大家举双手双脚赞同，于是就让后勤着手去办。 兰晓希说：“上次我们去玩的那片草场，在集市旁边新开辟出了一个露营场地，岳承手气好，抢到了位置。” 岳承充满遗憾：“也不算好，做饭的那个场地没抢到。” 他本来打算和上次一样还订“野炊”场地的，既能做饭，也能休息。这个露营说来好听，但就是个简易的凉棚，不能做饭，其他烧烤之类的也不行，只能带一些即食的过去，相当于搞个野餐。 “正好，”许青松说，“我们工作室也订到一个比较大的凉棚，到时候看看能不能安排在一起，吃的喝的这些都不用担心，小食堂的三位大师傅会准备的。” 三位大师傅，其中之一就是柳南山，这回他和顾雪兰都一起过去玩。 工作室也没有订“野炊”场地，人多，灶小，麻烦，大家就商量着自己带一些，吃不饱也没关系，反正桃园里也有餐厅，旁边的集市也有小吃卖。 陶华宇想，这也许是个机会，正好设计师手头上的那个单子需要灵感呢，就以这个为借口，看看能不能把人约出来。 婴儿车里睡着的小磕磕就像精确掐着点一样，在他们吃完饭的时候醒了过来。正好服务员也把宝宝辅食端上来了，岳承就把磕磕抱起来，兰晓希拿着小勺子喂他。 等磕磕吃完，五个大人又围着这个宝宝逗了一会儿。临走时，柳望雪把一个手提袋递给兰晓希，里面是两套宝宝款的汉服，一看就知道用料和做工都是极好的。 兰晓希又觉得让柳望雪破费了，他们夫妻俩请这顿饭就是为了还礼，这下倒好。 柳望雪见她不接就塞给她：“你客气什么呀，我又一分钱都没花。这个是熙熙工作室出的，只不过还没上市，我看着可爱，就拿了几套过来，这是给磕磕的，另外两套给甜甜。” 陶华宇立马接话，眉开眼笑的：“那我先替我们家甜甜谢过了，正好，去桃花节玩的时候能穿。” 许青松提醒柳望雪：“你不是说下次出门玩也要穿吗，有一套应景的，别忘了。” “对啊！”柳望雪拍了一下手，笑着建议大家，“要不我们一起穿吧？我让熙熙每人寄一套过来，去桃园之前肯定能收到，怎么样？” 这个建议不错，大家都同意，不过兰晓希忙说：“不用不用，我买了，我和岳承都有。” 当然是在“春涧”的网店买的，算是支持。 陶华宇没有，但也不想麻烦她寄：“我回家问问我姐和姐夫，他俩要是也想去，就直接在网上买了，一样的。” “行。”柳望雪不勉强，她故意问许青松，“那你呢？” 许青松：“这还用问吗？肯定是你负责啊！” 第564章 求婚！求婚！ 两天后的周一，一大早，好几辆车接连从陶家村开了出去，往隔壁市的桃源镇驶去。 最近桃花节，去玩的人很多，周末更多，所以杜云凯和岳承夫妻俩很默契地都选在了周一。 工作室是一辆大巴车载端游组的成员，一辆面包车装吃的喝的，由张师傅和王师傅跟车。 杜云凯前天特意回了一趟海市把茶茶接了过来，带小朋友一起春游，坐许青松的车，车上还有柳望雪和三小只。 柳南山和顾雪兰一辆车，开的还是他那辆二手suv，后座和后备箱里也放着吃的用的。 邱向荣和陶华歆带着甜甜，开车跟在他们后面。不甜网店又歇业一天——现在不能叫“歇业”了，是休息。 去年甜甜出生前后一共歇业半个月，后面甜甜的满月暨百日宴也歇业两天，很多顾客留言祝福的同时也表达了“不满”。邱向荣看到后，也没放在心上，就是忽然觉得不能再这么一天天的连轴转了，有孩子了，就得抽出完整的时间陪孩子，于是就发了公告，每周一休息，不接任何订单。所以这次刚好可以一起出来玩。 陶华宇是直接从市里出发的，成功约出了心仪的姑娘，先顺道带着去见了见岳承和兰晓希，再一起走。 本来陶爸和陶妈还在犹豫去不去，顾雪兰和柳南山也劝他们一起去，辛苦了一年，热闹热闹散散心嘛。 但陶爸陶妈无意中听说陶华宇要带心仪的姑娘一起去，就不打算露面了。因为陶妈怕自己控制不住激动之心，别一下子热情过头了，把人家姑娘给吓到，这八字刚有一撇的事儿，就这么黄了可就不好了。 众人到达，发现桃园入口处的停车场都扩建了，至少扩了二分之一的面积。 杜云凯看着车窗外：“嚯哟，周一还这么多人呐！” 茶茶附和：“好多车啊舅舅！” 不仅有私家车，还有旅游大巴，望过去就好像所有停车位都停满了一样。 他们这接连好几辆车，在保安的指挥下找到位置停好。那些吃的喝的用的看着多，但是他们人也多，每人分着拎一些，再拿着预约码去领了几辆手推车过来，一趟就全部运进去了。就是帐篷营地离入口有点远，园内又没有车，走过去花了好一会儿。 他们这群人里，不少都穿了汉服，除了柳望雪几人约好的，金兆飞几人也凑了凑热闹。不过这个桃花节也有个汉服会，来玩的游客里也有很多穿的，所以他们在人群里并不突兀。 ——也不能说不突兀，毕竟有两个无敌可爱的小宝宝和一位漂亮的小朋友，看到他们仨身上穿的，有些宝妈还过来问牌子，说也想买。 这还不趁机给“春涧”宣传宣传？ 有对夫妻也是去露营地，聊了两句就和柳望雪他们一起走了。宝爸推着一辆推车，宝妈推着婴儿车，看车里的宝宝估计也是一周岁左右。 宝爸听后说：“我老婆身上这套就是在春涧买的，但是没见网上店铺里有小朋友穿的啊，请问是在线下店买的吗？” 他老婆是汉服爱好者，所以他知道“春涧”只有两家线下实体店，一家在海市，一家在京市。若是只在线下售卖，为了件衣服单独跑一趟，感觉有点不值当。 线下店当然没有，文熙也是有做童装的打算，所以才有甜甜和磕磕身上穿的，也算是样衣。而茶茶身上穿的则是文熙亲手做的，杜云凯说“这是来自未来舅妈的爱”，茶茶可喜欢了。 柳望雪没多说，就含糊告诉这位宝爸，有认识的人在春涧工作，听说会上童装，但具体什么时候就不知道了。 宝爸又看了看三位小朋友身上穿的，越看越喜欢，觉得跑一趟就跑一趟呗，他这么努力工作，不就是让老婆孩子吃好穿好嘛，表示等上市一定去买。 柳望雪和许青松说：“这仨宝宝还真有点带货的潜质在身上。” 许青松实话道出真相：“主要是颜值。” 尤其是茶茶，怪不得柚柚要喊他“小天使”，长大一岁的他更像小天使了，再和richard走在一起，同款金发碧眼，特别能吸引别人的注意力。 插句题外话，richard本就对茶茶有天生的亲近感，从m国回来后，这种亲近感就被他转化成了亲情。不过他答应过杜云襄，既没有告诉edward他们，也没有在私下里和茶茶相认，反正茶茶无论如何都是喊他“叔叔”，他觉得相不相认没有区别，他只要对茶茶好就行了。 在杜云襄和杜云凯同意的前提下，richard成功加上了茶茶电话手表的好友。这一年来时不时打电话和小朋友聊天，也送东西，只要杜云凯接茶茶来陶家村玩，richard都会抽出时间陪同。相处下来，一大一小俨然成了忘年交。 另外，richard觉得自己欠了杜云凯好多，杜云凯总是在为他雪中送炭，他都没有什么能报答的。他也知道杜云凯不需要他的报答，他能做的就是把工作做好，争取让这款游戏为惊山科技转更多的钱，然后爱护茶茶，这些就够了。 露营地那边的凉棚都是园内搭好的，凉棚下桌椅俱全，但是不多，好在陶华宇、岳承和兰晓希和上次一样带了折叠椅过来，另外还有桌布和地毯，可以铺在草坪上。 大家把东西摆好后，就坐着歇歇脚吃点东西，然后结伴去集市、桃花林等处去逛逛拍拍照。 桃园是聒聒曾经流浪的地方，也是碰碰和小瓷勇斗大公鸡救柚柚于危难的地方，都是回忆，都是勋章。 三小只仿佛还记得，柳望雪和许青松带着它们穿过桃花林在鸡圈附近跑着玩儿的时候，都兴奋得不得了。聒聒的一张嘴跟机关枪一样：“打打打打打——大公鸡！” 下午太阳没那么大的时候又和三个小朋友及其家长去玩滑草，晚饭在园内的餐厅吃的，吃完又看了看桃花节的表演，而后出园上车去镇上的酒店住宿一晚。 镇上有家很漂亮的带后花园酒店，花园也作为承办婚礼的场地对外出租。工作室的后勤订的就是这里，也是许青松要求的，因为他想趁此机会跟柳望雪求婚，租了一天。 杜云凯知道后表示非常支持，让他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免费的人力，许青松当然要用。 岳承夫妻俩和陶华宇他们几个因为决定得晚，就没订到花园酒店这里的房间，既然一起来玩，许青松又计划求婚，当然要朋友们都住到一起啊，于是前两天就让后勤跟酒店沟通一下，看看能不能增加几间房。还算幸运，昨晚接到酒店通知，说原本订出去的客房有取消的，就给他们了。 桃源镇的主要景点就在桃园，因此镇上相对而言就没那么热闹，不过这里建筑好看，有不少很具特色的小店，很多游客都在网上发了打卡图，拍照很出片。 次日一早，兰晓希、陶华歆还有陶华宇约来的叫唐玉婷的姑娘一起过来喊柳望雪，说想一起出去逛逛——惯例，得先把女主角支开，许青松都没让她带着三小只。 现在整个团队里就只有柳望雪不知道“求婚”一事，跟着她们仨出酒店大门的时候，看到一辆载满鲜花的小皮卡往后花园的方向驶去。 车上的花柳望雪都认识，什么风信子、绣球、郁金香、百合、向日葵、满天星之类的。昨晚去后花园走了走，她也知道场地前几天刚被用作举办婚礼，便问了句：“这是又要办婚礼了吗？” 兰晓希她们仨状似随口一应：“应该是吧。” 出门后没走远，就在附近慢慢地溜达着，主要是这仨人怕走远了，回来不方便。 柳望雪、兰晓希和陶华歆也想趁此机会帮陶华宇探探唐玉婷的口风，但这姑娘明显有很强的自主意识和防御心理，也可能是觉得和她们刚认识，不想交浅言深，结果就基本没探出来什么，只能让陶华宇自己努力了。 两个多小时后，兰晓希、陶华歆和唐玉婷同时收到信息，仨人掩饰得极好，很自然地找了借口回去。 然而一踏入酒店的地界，碰碰就从后花园的方向跑了出来，嘴里还衔着一枝向日葵，在柳望雪面前紧急刹住车，高高昂着脑袋，示意她接花。 柳望雪很是惊喜，接过向日葵，摸摸碰碰的头：“给我的？” 碰碰的狗脸好似在笑，头顶还在她掌心里蹭了蹭，而后对她“汪”了一声，示意她跟着走。 “这是干什么呀？”柳望雪疑惑道。 兰晓希三人便拥着她跟碰碰走：“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走到半路，遇见蹲在花坛上的小瓷，小瓷嘴里衔着一枝红百合。猫猫见柳望雪出现了，眼神都有了明显的变化，夹子音冲她撒娇。然而随着甜腻腻的一声“喵~”，嘴里的花掉下去了。 小瓷低头看了看落到花坛下方的百合，再抬头时圆脸都是懵的：“喵呜~”心虚，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碰碰好似模仿着小瓷平时优雅踱步的姿态，走到它跟前，充满嘲讽的叹了口气，好像在说这么点小事儿交给你都办不好，你除了吃和睡还会干什么？ 唐玉婷都惊到了，问柳望雪：“它是成精了吗？是吧！” 陶华歆和兰晓希早就见怪不怪了，点头：“没错，是的。” 兰晓希还拿出手机给唐玉婷推荐柳望雪的视频账号：“多看看这个，看多了就习惯了。” 柳望雪走过去捡起地上的百合花，笑着摸摸小瓷的头：“这是搞哪一出啊？下一个该不会是聒聒了吧？” 小瓷自然不会回答她，在她掌心里蹭了蹭，跳到碰碰背上，又抬爪在它脑袋顶拍了一巴掌。 碰碰懒得跟胖猫计较，又示意柳望雪继续跟它走。 没走几步，聒聒忽然衔着一枝粉色郁金香迎面飞了过来，还展示似的绕着柳望雪飞了一圈，而后落在碰碰的脑袋顶，着急得蹦了两下。 柳望雪连忙伸手接过花。 聒聒又蹦了两下：“啊啊啊——好累！好累！” 柳望雪把聒聒拿起来亲了一下，确实，这花枝对于它的喙来说是有点大了，也重。 下一秒，聒聒满血复活，在柳望雪掌心里继续蹦跶，黑豆眼睛仿若闪着光，冲她喊：“求婚！求婚！” 旁边的三人忽然慌张了一瞬，被柳望雪及时捕捉到。 柳望雪心跳忽然加速，想到出去时碰到的那辆载满鲜花的车，而且从昨晚入住开始，好像也没听说这婚礼要举办。她便冒出一个猜测，问三人：“所以你们是故意把我支开的？” 三人叹口气，这是瞒不住了，反正也到这儿了，便点头，心里责怪聒聒这个“大漏勺”。 真不能怪鸟，鸟懂什么呢？它就是在这两个多小时里听多了这个词，学会了而已。 第565章 礼成，订婚 三小只在前面带路，往花园里的草坪处走。 柳望雪昨晚和陶华歆几人过来溜达的时候就已经见过了这里的布景，草坪是被一圈修剪整齐的银边黄杨围起来的，不高，大约到成年膝盖以上三寸的位置。 贴着银边黄杨里圈的是高约一米六的栅栏，栅栏上缠着月季藤。草坪的入口处立着心形拱门，看上去是和栅栏一体的，也攀爬着月季藤。 这个时节月季已经开了，粉白的，大朵大朵的，连成一片。 柳望雪拿着三小只送的花，穿过心形拱门时，感觉朵朵月季仿佛都变成了粉红色的泡泡，而她则是进入了一场五彩编织的梦幻里。 直到耳边响起一声带着笑意的“愣着干嘛，往里走呀”，柳望雪才回过神，发现是陶华宇、金兆飞他们几个，正人手一把泡泡枪，站在地毯两边对着上空吹泡泡。 柳望雪笑了，然后看到前面的茶茶小朋友，一身精致的小西装，手里还提着一个可爱的花篮，花篮里装满了花瓣。 茶茶对柳望雪说：“阿姨，你跟着我走哦。” 确定这是求婚？求婚还有小花童？柳望雪脸上的笑容根本停不下来。 茶茶转身朝前方走去，并且十分严谨的每两步从花篮里抓一把花瓣洒向空中。三小只跟在他身边保驾护航，聒聒还特别臭美地在碰碰头顶转圈圈，宛若在沐浴花瓣雨。 地毯两边摆了一路的花，正是柳望雪在酒店门口看到的运进来的那些，她觉得自己像是走在幸福的云端，脚下生出花路，带着她走向那个正在等她的人。 许青松正抱着一捧花站在草坪中心的小舞台上，这里昨晚柳望雪也看到了，就是很素的一个台子，和整个草坪内部一样，什么装饰都没有，若是有新人在这儿举办婚礼，才会提前布置。 现在舞台周围也摆满了花，后方的大型立板上挂着气球和彩带，气球围成的爱心里是许青松和柳望雪的合影，有表白时的，有日常的，也有出去玩时拍的。 三小只和茶茶走到舞台近前就撤到了地毯侧边靠在举着手机拍摄的richard身边站着，在柳望雪踏上舞台的一瞬间，茶茶把手里最后一把花瓣撒过去，严肃的小脸这才绽放一个大大的笑容，觉得自己圆满完成了任务，还没有出差错。开心！ 柳望雪这一段路走过来，和许青松从相识到相爱的种种画面在脑中闪回，此刻，她走到了许青松面前，也走到了曾经心里关于爱情最高的浪漫幻想。她觉得自己很幸福，幸福得都有点飘飘然了。 然而，还没等许青松开口，柳望雪先问了一句：“你确定这是求婚？”不是婚礼现场？ 这话一问出来，在场的人都笑了，柳南山说：“我就说这么布置有点隆重了，直接做婚礼现场都行。” 顾雪兰理理披肩，瞧他那满意得不得了的神情：“也不知道是谁一连念叨好几天，舍不得闺女嫁出去，怎么着，现在就想着办婚礼了？” 柳南山嘴角压了下去，但很快又控制不住地重新扬起。 另一边拍视频的richard也在说：“婚礼式求婚，就是不知道青松以后还怎么办婚礼哈哈哈……” richard这一年多刻苦努力，加之处在语言环境里，中文水平突飞猛进，日常交流在大多数情况下已经能够很流畅了。不过这句话前半句他还是不知道怎么表达，就用英文说的，后半句用的中文。 笑完又叹口气，切换为英文嘀咕道：“羡慕啊，他俩都走到结婚这一步了，说好的给我介绍女朋友的，到现在了都还没影儿呢！” 杜云凯站在richard身边，手里拿着许青松一会儿要用到的求婚戒指，听到richard这么说完，笑说：“一会儿求婚仪式结束，你再提醒絮絮一下。还有，她手里的捧花你记得抢，接好运。” richard一下子就想起了当初表白时剧组人员抢捧花的“壮举”，要不是还举着手机，他这会儿肯定摩拳擦掌严阵以待了。 台上，许青松听到柳望雪的问话，脸上的笑容又扩大了几分，眉眼也都是幸福的模样，点头答：“是求婚，春风和煦，阳光明媚，花开灿烂，正是个求婚的好日子！” 这话说完，在场的人又都笑开了。 陶华宇和金兆飞几人刚刚是随着柳望雪的步子举着泡泡枪吹了一路的泡泡，此时也围到了台下，对着台上的两人继续吹五彩泡泡。微风一起，飘到人台下，茶茶小朋友还有被爸爸抱着的磕磕和甜甜都欢乐地伸手去抓。 金兆飞喊：“老大，别废话了，赶紧跪下！” 谷子成拍了他一巴掌：“哟，小金，胆儿肥了你！”说罢也对台上喊：“老大，你赶紧跪吧，逆徒由我们来帮你收拾！” 工作室的同事们接二连三地起哄开始喊。 许青松专注而深情地看着柳望雪，把捧花递给她开口的时候都觉得嗓子紧张到发哑，他问：“絮絮，你愿意嫁给我吗？” 很多动人的情话在平时都已经说了，此时此刻，他只想问这一句，虽然明知道答案，但仍是带着迫切。 柳望雪鼻子忽然有点酸，接过捧花，一丝犹豫都没有，点头道：“嗯，我愿意。” 许青松的一颗心猛地落回实处，朝杜云凯伸手：“快点，戒指。” 杜云凯把戒指递过去，心里还笑话许青松猴急，丧失了符合这个年纪该有的稳重。 许青松若是知道必定回怼，等哪天你向文熙求婚试试。 许青松面对柳望雪，打开戒指盒的同时单膝下跪，把钻戒戴在她手上。 柳望雪就顺势握住他的手，把他拉了起来。 掌声欢呼声一道升起，陶华宇边按泡泡枪边喊：“礼成——新郎可以亲吻新娘了！” 许青松在大家善意的爆笑声中轻轻吻了柳望雪一下。 仪式结束后，大家也没散，草坪的另一半场地上还让酒店准备了饮料甜品和自助餐，也有供休息用的椅子等物品，像是开了个小型的派对。 柳望雪被杜云凯提醒后，就把捧花送给了richard。帮他介绍女朋友这事儿，她还真是忘了——也不是全忘了，刚开始那几个月包括后来去了剧组，她确实是放在心上的，只是一直没遇到合适的，后来一忙起来就给忘了。 柳望雪心里很是愧疚，跟richard表示，她现在认识的人多了，如果遇到合适的，一定给他介绍。 richard收到捧花很是高兴，反过来安慰柳望雪，说这种事情要看缘分的，不能强求。 柳望雪：好吧，也对。 派对结束，许青松又拉着柳望雪把舞台立板上的照片取了下来，别的可以不要，照片一定得带走，他要买几个相框装起来挂家里——京市的家。 柳望雪也是这么想的，因为刚刚吃东西的时候，许青松悄悄跟她商量，要不要趁着这几天有空，回一趟京市，办个订婚宴。 求柳望雪一想，也行，不然下个月一去剧组，再有这么大段的空闲时间，就得等到明年了。 回到陶家村后，许青松和柳望雪一起跟顾雪兰、柳南山商量，既然要办订婚宴，两家父母肯定都要在场，可以提前过去，先正式地吃顿饭。 顾雪兰和柳南山回来的路上也是这么考虑的，不过没想到订婚宴上面，只是觉得两家人是时候正式地见个面了。 这边商量妥，许青松就给家里打了电话过去，把好消息告诉爸妈和爷爷奶奶，然后又往姥爷家打了电话。 长辈们自是万分高兴，当即就在家族群里商量了起来，订婚宴要怎么办。 许青松还把求婚现场的视频发到了群里，收到了大家的一致恭喜与祝福。 但画风截然不同的是贝贝和康康，双胞胎就差现场哭一个了，谴责许青松跟柳望雪求婚没有提前通知他们俩，他们俩也是可以过去帮忙的好吧！ 不光在群里，许青松还接到了私信轰炸，柳望雪都接到了双胞胎的哭诉，哭笑不得地向许青松转述。 最后许青松为了安抚双胞胎，就把订婚宴的场地布置交给他俩负责了。 贝贝和康康一颗既想凑热闹又想做幸福见证人的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表示一定用心完成任务。 一切都安排好后，许青松又向杜云凯请了假，杜云凯大手一挥，十分意气，就说让他当休年假了，可以月底再回来，不过还是要带着电脑，以防突然加班。 这次全家都去京市，肯定也要带着三小只。柳望雪不想走托运，怕万一发生意外，大家商量过后就决定自驾，开许青松的那辆车过去。 从溪市到京市，自驾大约要开十二三个小时。四人可以轮流驾驶，反正也不赶时间，就慢慢开，该休息时就休息，也可以给碰碰和聒聒放个风。因此整个路途就被分成了两段，中间在酒店休息一晚，次日下午到达京市。 到达的这天没安排任何活动，就先回许青松那里好好休息一晚。 前面两个多月剧组在京市拍戏时，柳望雪就住在这里，她来了之后就抽空把另外两间客房里的家具添置齐了，因为偶尔贝贝和康康会过来玩顺便留宿一晚。还有陶庆磊，因着柳望雪的关系，双胞胎和他也都认识了，还成了朋友，平时周末或者没课的时候就约着一起出去玩。 顾雪兰和柳南山只听柳望雪说许青松在京市有自己的房子，其他的柳望雪没说，现在一进门看到这里的室内装修，什么都不用说了，就知道许青松的用心。 第二天中午，两家人的正式见面定在许青松大师伯家的庆记，为什么不去孟记呢，因为订婚宴要在孟记办。 这事儿是孟老爷子拍板决定的，那晚在家族群里商议时，各人都有各人的建议，孟婉清说要不先问问柳望雪，毕竟是她和许青松的订婚宴，还是要看孩子自己的意思。 群里许青松和柳望雪还没发言呢，孟老爷子就发了段语音：“别建议了，有什么好建议的，自家现成的餐厅，哪有到外面去吃的道理。依我看，就在孟记办！老二，你写个通知挂门口儿，我孙子和孙媳妇儿订婚，当天歇业一天。还有，把喜糖都准备好，这几天但凡来吃饭的客人，都送！哈哈哈……” 许青松的二师伯荣维祥领命后即刻去办了。 柳望雪以为的订婚宴也就是两家人在一起吃个饭，他们在双方长辈的见证下切个蛋糕许个诺什么的，她当时听完后看许青松：“不用这样吧，太隆重了。”而且孟记歇业一天，那得损失多少营业额啊！ 许青松说：“没事儿，姥爷就这脾气，他决定了的，肯定改不了。” 孟老爷子发这段语音的时候，几个小辈都在他身边，孟秋实和孟冬华听了还故意拈酸。 孟冬华说：“爷爷可真够偏心的，当年哥和嫂子订婚的时候也没见让店里歇业，我订婚的时候也没有。” 孟秋实说：“比不了，这是老幺才有的待遇。” 在孟老爷子和孟老太太这里，是没有亲孙和外孙之分的，都是他们疼爱的小辈。 孟老太太笑眯眯地说：“这是我跟你爷爷多年的心愿，我们活这么大年纪了，就想在闭眼前看到青松也家庭美满，这好不容易愿望实现了，可不得热烈庆祝嘛！” 在孟记办，那么留给贝贝和康康的实操空间就不大了，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与店里的装修风格不搭。双胞胎左思右想，还把陶庆磊拉过来一起出主意，最后还是决定搞传统一点的，最主要的是不能与店内的气质产生违和感。 订婚这天来的人不多，孟家、许家都是在京市的，人肯定能到齐，还有许青松的师伯师叔们的家人，在溪市的二爷一家就只通知了，但没请一定过来，许青松的堂叔最近有个画展，挺忙的。 柳望雪的小姨、舅舅、大伯家也是只通知了，因为日期近，大家都有各自的事，错不开时间，柳望雪也不想让他们麻烦，小姨他们就说等婚礼一定到场。 来的朋友就是梁锡安、施溪等人，当然肯定少不了文熙。 现在剧组还在选角，荆禹钧和蒙洛秋肯定走不开，杜云襄和杜云凯都有工作要忙，倪嘉和娄锐他们是档期排不开，柳望雪在剧组交的那些朋友都没通知，反正只是订婚，到时候办婚礼时她再发请柬。 订婚宴结束后，又在京市玩了几天，恰巧赶上施溪的油画展，还是在许青松舅舅的画廊里办的，一家人便又去看了画展。 柳望雪为表支持还想买一幅的，她很喜欢那幅《睡莲》，觉得看久了有一种内心十分平和的神奇效果。但施溪不卖给她，无论哪一幅都不行。 许青松强调：“是买，不是跟你要，有钱你都不赚呐？” 施溪笑眯眯的，转身时悄悄跟柳望雪说：“这些画有别的用处。” 柳望雪瞬间就明白了，一定是跟那些科学无法解释的事情有关！行，那不要了。 而后施溪又对她和许青松说：“等你们结婚之后吧，有了孩子就来找我画全家福。”他也强调：“一定要来找我画哦。” 柳望雪和许青松同时看看腕上的手绳，施溪说让他们戴满一年不要摘的，现在已经满一年了，可是俩人都忘了摘。 施溪留意到，说：“没事儿，戴着吧，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第566章 联手圈钱 柳望雪还记得去年说的要的带许青松回她老家小镇看一看的，这一年来一直没机会，于是订婚宴结束在京市玩了几天后便提了出来。 许青松自然是点头想去，柳南山和顾雪兰也许久没回去看看了，也正有此打算，一家人便带着三小只一起回去，还是自驾。 到了安市后先去了趟市里的舅舅家，也见了见柳望雪的表哥一家，还有表哥家的憨憨大金毛。 吃过晚饭就没多逗留，要回镇上。舅舅和表哥都送了订婚礼给柳望雪，碰碰还在这短短的半天里和表哥的家的金毛结下了友谊，喜提来自同类的礼物一份。 舅妈担心他们家房子两年没住人，也没打扫，这么晚了再回去收拾，耽误休息，就想让他们留宿一晚，客房都准备好了。不过柳望雪家的房子和小姨家离得近，小姨听说他们要回来，早就帮着打扫了好了。舅妈听后就没再挽留。 在镇上的家里住了一晚，次日又和小姨回了趟村里。小姨和小姨夫最近在忙的事就是给老房子翻新。 村里的老房子还是柳望雪出生后不久才盖的二层楼房，是村里常见的样式，楼前是水泥地的大院子，靠院墙一侧是两间厢房，院门左侧是厨房，右侧也是一间厢房。盖房子的钱是顾雪兰兄妹三人一起出的，他们仨的房间都在二楼。 自从柳望雪的姥姥和姥爷过世后，兄妹三人都不太愿意睹物思人，回来得就少，房子空了几年没人住，没有人气儿，就有了些落败之相。 今年春节过后，小姨顾雪梅回来看了看，觉得不能再这么下去，就跟顾雪兰还有大哥顾雪峰商量了一下，说要不翻新一下，以后过年过节的大家都回来聚聚。 顾雪兰现在离得远，回去一趟不太方便，就和柳南山商量着多出一些钱，给房子翻修的事就让顾雪梅和他老公宋宁伟多费点心。顾雪辉家也出了钱，他在市里，也算离得近，联系了工程队，时不时也回去看看进度。 目前房子的修缮和装修已经基本完工了，从里到外焕然一新。大家就商量着下一个春节回来过。 之后又去柳望雪的大伯家里坐了坐，又在镇上住了两天，就从这儿自驾回了陶家村。 在家实实在在闲了几天，又过完五一假期，柳望雪便再次去往海市。 《大昭二十一案》的海选基本完成，这个月就相当于最后一轮面试，要把几位主演和几位戏份颇重的配角定下来。 去年刚开始选角那会儿，蒙华东、荆禹钧和蒙洛秋也都给自己属意的演员递过邀请。 这个游戏的爆火是市场有目共睹的，要改编成影视剧的消息一传出来，谁都知道不出意外的话一定也是爆款预定。 只不过杜云襄和盛宗江商量过后玩了一个心眼，让往外递邀约的时候附上合同，若是能接受合同里的条款再看部分剧本谈下一步。 但是过于严苛的合同条款，却让这些接到邀约的演员们犹豫了。拍摄期间的事要被管，杀青之后的事还要被管，而且一签就是三年，他们接受不了。况且，按照现在圈内的行事风格，到时候万一剧方与资方但凡有一点平衡不了，别说三年拍三部了，三年能拍一部都算他速度快的。 就好比前些年上线的一部古装权谋剧，是根据一个网文大ip改编的。播出时反响空前，播完后在各大平台的讨论度依旧居高不下，甚至还有不少人专门为这部剧做长视频逐帧解析。 这部剧在结尾处还留下了一个巨大的悬念，明显是要拍第二部的，所有人都这么认为，也都觉得剧方应该趁热打铁尽快开机，观众们也是盼星星盼月亮。 谁曾想，这一盼便盼了整整五年才等来第二部。 期间就是因为资方与资方之间相互竞争，因为剧火啊，都想塞自家的演员进第二部，还有人想把主角换人演的。光演员这一项，就与剧方的观点就形成了剧烈的冲突。 后来又因为这事那事，有第一部的演员塌房的，有资方撤资的等等，第二部愣是拖了三年才开拍，拍完后又拖了两年才播出。 观众兴冲冲地去看，结果却大失所望。 剧组仿佛只顾着处理杂事了，连最重要的剧本都没打磨好，换角的演员也没有选好…… 总之，与第一部的盛况相比，网上各大平台基本都是吐槽的。 就算没有前车之鉴，市场的风向也不是一成不变的。部分接到邀约的人一犹豫，不免会联想，万一惊山科技的端游没有做好，对剧大概也会有一定的影响，或者影视剧的剧本不扎实，拍出来的效果不好，也不过是收割一波流量的韭菜…… 其实就是在给自己的拒绝找借口。 邀约发出去后，只有寥寥几人给予了肯定答复。 剧组那边也不慌，好演员多的是，挖呗！ 海选基本结束后，那些经过几轮筛选后留下来进行最终角逐的人已经在筠溪娱乐的场馆内训练了好几个月了。 除了台词和形体，还有一些角色有武戏的要练刀枪练威亚。训练强度也挺高的，吃得了苦就有希望拿下角色，吃不了苦可以随时领补贴走人。 所以，柳望雪在试镜场地见到这些演员的时候，眼神都为之一亮——从相貌到气质，从言语到仪态，举止之间没一处不赏心悦目的。 一轮看下来，荆禹钧问柳望雪意见，还玩笑说：“要真实评价啊，千万不要被美色迷了眼。” 蒙华东听闻，没好气地瞅了荆禹钧一眼，觉得他才是被圈内的浮华迷了眼，剧本都没认真看吗？没好气道：“别听他的，你写的剧本你最了解，这个角色就是得选最美的。” 蒙洛秋觉得她爹真是的，在正事儿上永远都是老古板，连个玩笑都没听出来。 柳望雪偷笑，指着笔记本里记录的三号女演员说：“我觉得这位挺不错的，虽然就身材和长相而言不是最好的那个，但演技完全可以弥补，我看她演的时候真的有被撩拨到。到时候让组里的化妆老师和服装老师多费费心，扮上之后应该是最符合人物的那个。” 蒙华东点头，但他觉得七号那位也不错，就让一旁的选角导演带俩人进去试装。 又一轮试镜结束，两位女演员妆造都完成了，就将刚刚试戏的片段再度演一遍，果然，是三号更胜一筹，便定了她。 五月底，剧里的角色终于全部定下来了，没有休息，便马不停蹄地开机了。 如计划中的那样，先去拍外景，整个六月剧组都在西北。六月底，《大昭二十一案》的主题游乐园一期工程正式竣工，不过暂时不会对外开放。 七月份剧组去到西南，在一些少数民族村落取景。 这个月月初，《月晕效应》的剧宣布定档，将从八月五号开始在盛海视频平台独播，每天两集。 同一时间，该游戏也在之前的三个月内经过改善和又两轮的内测，官宣定档。 惊山科技的游戏粉挺懵的，之前没有听到任何消息啊，怎么突然就上了款游戏？看简介是单机，剧情向，关键词是“解谜”和“逃生”——哎呀，好好奇！难道是现代版的《大昭二十一案》？一把子期待住了！ 有人说，从未见过剧和同名游戏同时上线的情景，问到底是谁改编谁？两家官方都没给出回应。 剧和游戏的官宣差不多是同时发的，又是互动式的。一看出品方，这都不用思考了，网友纷纷调侃，说这分明是杜家姐弟在“联手圈钱”。谁改编谁？应该不存在吧，搞不好就是一个剧本做了两种开发。再一看编剧，没跑儿了，就是！ 然后就有人问，杜家姐弟圈钱，怎么还有盛海的事儿呢？ 自然是筠溪娱乐没有建立自己的播放平台。杜云襄入场算比较晚的，播放平台几乎被几大家垄断，其中之一就有盛海视频。 原本杜云襄也是想建的，后经过市场调研，发现没必要且不划算，就打消了这个念头。这几年，筠溪娱乐的剧或综艺都是质量有保障的，能在卫视播的自然不愁播，走网络播放的也不用忧心，用实力说话自然有人买账，再不行大不了用一用老爹的名头。 这次估计也有柳望雪的影响因素在，筠溪和盛海有深度合作的打算，就从播放平台开始，盛海这边打算给筠溪单独开辟一个板块，专门放他们出品的内容。不过合作还没有正式对外公布。 游戏和剧官宣之后，便一起放出了第一个故事的预告，是浪漫唯美感情线，主打一个爱情甜蜜、婚姻生活幸福、事业人生皆得意。 想追剧的观众：嗐，白期待了，又是谈恋爱，主角的完美人生我们普通人无法共情，再见！ 工作室游戏粉：这啥？这乙游？乙游市场不是已经被四大头部占领了吗，惊山科技这个时候入场恐怕分不到多少羹了吧？本人先表态，啧，没兴趣。 两天后，游戏和剧同时放出第二个故事的预告片，是施暴者视角，其中夹杂着几个一闪而过的受害者镜头。 剧组从选角开始就没做任何的宣传，拍摄时也是保密的，观众不知主角也不知大概的剧情。 和第一个预告片不同，能一眼就看出演员是谁，而这个预告片放出来后，还是倪嘉转发互动了，大家才发现女主是她。 想追剧的观众：我天！这啥？什么情况？不是甜剧吗？还有倪嘉，真的是她？完全看不出来啊！这个男主是谁来着，我被吓到了失忆了…… 工作室游戏粉：果然是现代版的《大昭二十一案》！盲猜这个主题是家暴，需要玩家帮助女主逃离男主的掌控再惩治男主才能通关。 第三个预告片是悬疑故事线，剪辑、叙事、配乐以及演员的演技都很抓人，迷雾重重，引得人十分想一探究竟。 想追剧的观众：哟，是沈珣和冉安愉，他俩再续前缘了？看样子又恩爱又有事瞒着对方，不会是类似《史密斯夫妇》那种吧？ 工作室游戏粉：没跑儿了没跑儿了！悬疑探案，我超爱！快上线！ 第四个预告片是复仇线，剧方也是想恰点流量作为这部剧的收拾保障，于是就在以男女主为主的预告片里加入了娄锐饰演的角色——没错，最后男主弟弟这个角色蒙洛秋还是给了娄锐。预告片里的复仇就是娄锐这个角色的复仇，也是以他的视角展开的。 娄锐粉丝：惊！锐锐在小蒙导演的剧里改头换面！这个人设的反差好带感！原来懦夫也是会黑化的！ 想追剧的观众：让子弹飞一会儿，等看完剧再来评价，希望预告片不是该流量全部的精彩镜头。 工作室游戏粉：上线！等什么八月，现在就给我上！ 最后一个预告片则是全员恶人视角，无论是文戏还是武戏都看得人血脉偾张。剧组及惊山科技的官微都快被评论淹了，全是吵着闹着让抓紧上线的。 【咱是网剧，又不是上星播出，还是在盛海自己的平台，不是说啥时候播就能啥时候播的吗？还非得等八月五号是吧？这是个啥特殊的日子吗？你们就忍心让观众老爷们再等二十多天？！】 【同上，游戏是惊山科技自己全资研发的，还等啥等，干嘛非要和剧一起捆绑？先上游戏，老子钱包都准备好了！】 【那个，问一下，既然剧和游戏是同一个剧本，我是不是花一份钱就行了？一个要充会员，一个要购买才能玩……】 …… 那么多条留言，惊山科技的官微一个都没回复，唯独挑中这个，回复道：【亲，自行斟酌呢，如果钱包够鼓的话，建议同时开启剧集和游戏，毕竟剧和游戏的细节是互为补充的，且游戏里的一些逃生线索需要在剧里才能找到答案哦~】 剧组官微转发了这条回复，配文就俩字儿，“嗯嗯”。 【嗯你个头啊！圈钱圈得这么明目张胆！】 【好哇，这是逼着游戏玩家去看剧，又逼着普通观众买游戏！】 【朋友们，捂紧钱包！莫要让贼人惦记！】 …… 这个主意也是柳望雪出的，她最后改完的剧本也被杜云凯要过去看了，杜云凯觉得剧情什么的确实比之前的几个版本都要丰富，他担心剧开播后会压游戏一头，影响销量，便也打算按着这一版的剧本做些修改。 柳望雪却认为，如果游戏和剧的相似度过大，无论哪一个先上线，都会使彼此的受众流失，便建议改成了现在的模式—— 人物和主线都不变，但是配角和支线有所不同，剧与游戏细节互补，还把游戏的通关线索藏了一些在剧里，这样应该可以最大限度地保留双方受众，或许还能起到互惠的效果。 若实在不想付两份钱也没关系，这些互为补充的细节不会影响观剧或游戏体验，只是让人物和剧情更加丰富鲜活而已。 至于通关线索，都是一些与法律相关的，在游戏里看着像谜题，但是剧中会给出实操步骤。不熟悉法律的玩家可以根据剧中的提示，按步骤操作就能通关。 目的，还是舒明远最初提出的那个，“教育意义”，也是希望借此能够帮到一些需要帮助且在积极自救的人。 剧和游戏官宣定档这天，文熙去剧组找柳望雪了。 文熙在前年和柳望雪说过，有时间要到少数民族地区采风，柳望雪也表达了想同去的愿望，这下倒是柳望雪先跟着剧组去了。文熙便把工作都提前安排安排，算是挤出时间，也算是给自己放个年假，也带着助理去了。 平时柳望雪大部分时间是在剧组，蒙洛秋的武戏组不需要她在场，她主要是在蒙华东的文戏a组和荆禹钧的文戏b组两边跑。有时候文熙也会来剧组看看，毕竟剧组的部分服装是“春涧”赞助的。剧组不忙的时候，柳望雪就会和文熙一起到村子里走访，了解以及体验这里的文化和艺术。 文熙待了二十多天就回去了，八月份和九月份剧组还是在这边取景，多数拍摄地都是在山野之中。 许青松还抽空过来看了看，一并买了许多吃的用的给剧组送过来，尤其是一些防蚊虫的药品。 十月份剧组去到淮市，在主题游乐园的一期工程里拍摄室内戏。 室内戏全部拍完是在十二月底，紧接着剧组就动身去东北，因为前几个月拍外景的时候还不到冬天，就把需要雪景的镜头放在最后拍。 冬天，东北的室外是很冷的，拍戏就如同开启了困难模式，对剧组上下都是一场考验。还好资金充足，保暖、医疗、安全等措施都做得十分到位，即便在山林里拍摄也没有出什么意外。 剧组临近杀青的那几天正好是一月底，而今年的春节又是在二月初，惊山科技这边早早就放了假，许青松便先去了趟东北，等剧组杀青后和柳望雪在那边玩几天。 杜云凯听闻就约了文熙，和许青松买了同一个航班的票，一起过去玩了玩。 而后文熙和柳望雪一起从冰雪世界回到陶家村的小院，刚好是除夕。 第567章 恋综要参加吗 这个春节柳望雪和文熙过得极其无所事事。 柳望雪没有剧本要写，也没有剧本要改——以邱向荣和陶华歆的故事为蓝本改编的那个剧本也在跟组的时候抽空写完了。也是为了给邱向荣的品牌打广告，剧名就叫《不甜》。 故事内容从两人各自的家庭展开，到相遇、在一起，最后以“不甜”店铺开业为结束。故事的关键词就是“青春”、“爱情”与“梦想”。 剧本还是签给了筠溪娱乐，元旦之前立项的，目前选角已结束，将于下个月月初开机。 这部剧的导演是元大吉，就是《月初春涧》这部剧的版权还在六石娱乐时，他们请来执导的那位导演。 元大吉去年年中与原公司的合同到期，没续约，自然解约后就签了筠溪娱乐。他最擅长的就是青春、偶像类的题材，镜头语言细腻又唯美，于是这部剧就交给他来执导了。 这部剧的剧本本身就没什么难度，元大吉又是资深导演，演员用的也是筠溪娱乐自家的人，照着拍就行，所以这次柳望雪就不去跟组了，但应该也会抽时间去探个班。 文熙这边呢，去年从西南采风回去后不久，“春涧”的童装就正式上市了。在海市和京市同时开了线下童装店。海市的店铺是托杜云凯的关系找到的，京市那边自然还是开在慕乐璋家的鸿彬广场。 这两年来，“隐喻”这个品牌也在圈子里有了很高的知名度，工作室又扩了扩，设计师也培养了出来。 两边的生意都越做越好，她自己的钱包彻底鼓了起来，连带着柳望雪也是。 这个春节，文熙就给员工们放了带薪假，她自己也十分豪气地要休十天，说哪儿也不去，就待在柳望雪这边吃吃睡睡。 初一在村里拜完年，俩人就带着三小只窝在一起看剧。 《月晕效应》去年开播的时候，也正是柳望雪和文熙忙的时候，俩人都没追剧，游戏也没玩，只关注了一下网上的观众及游戏玩家的反馈。 游戏发行的第一天，销量就突破了两百万份，同时，盛海视频的新增会员数量也达到了一百万。 剧集五个故事，一共58集，从开播到结局，各大平台的讨论度一直居高不下，而惊山科技原本累积的玩家基本盘也大，两者捆绑，相互增益。 到九月初大结局，盛海视频新增会员量突破六百万，该剧累积播放量突破二十亿，游戏的销量突破一千万。 这么漂亮的数据，当然离不开广大网友的——反向安利。 故事的题材是比较沉重的类型，有家暴、pua、自恋型人格障碍等，讲的是如何识别以及避免陷入这些人带来的泥淖中，如果不慎陷入，受害者又该如何自救。 但多亏了蒙洛秋，让柳望雪在沉重的故事里适当地加入了调味剂，把剧情和情绪都抓牢，在中和观剧体验的同时，又起到了深刻的明暗对比作用。 蒙洛秋的原话是：“现在人为了五斗米有几个不疯的，偶尔看个剧就是为了寻求精神上的放松，咱们不能从头到尾都是情绪的灰暗面，得把人骗进来杀——咳，我的意思是说，要起到警醒的作用，就得先放出一些让人想点进来看的吸引力。” 结果就是，追剧的观众没一个不喊着“被骗进去杀”的，但没喊多久，无论是剧的弹幕还是评论以及剧组官微下面的留言，画风都突然变了，变成了安利——什么甜剧超甜、绝美爱情、她和她的小狼狗、超带感反派、不看亏死等等。 各大平台还纷纷开启二创，有的是把剧里或游戏里的唯美镜头剪一剪，当做现代言情剧或乙游推荐，有的是剪搞笑片段合集，说这是一部超级下饭剧或欢乐小游戏等。 剧组、游戏、播放平台的官方都下场鼓励二创，挑热门视频转发。 柳望雪看得简直乐坏了，这个结果有一部分是筠溪和盛海的营销带的节奏，但更大一部分则是网友自发，觉得不能自己被“骗”，就要想让别人体验一把什么叫“反转来得猝不及防”。 另外还有几件关于演员本人的乐事，比如沈珣，他这个“人前书生，人后畜生”的角色塑造得非常成功，正如冉安愉预言的，剧播出后，他的事业的确更上了一层楼，让其他导演、编剧和资方看到了他的更多可能性。 但就是因为角色塑造很成功，沈珣怕死了，在第三个故事开播之前，他就提前发了一条wb，大意就是希望各位观众老爷好好看剧，不要将角色的言行上升到演员本人，并且——关闭了wb评论区和私信。 一开始网友都没在意，还纷纷去冉安愉的wb下面发评调侃，问珣哥这是咋了，不就是演个反派吗，咋还关评论呢。 冉安愉回复：【嘘，先看剧】 等沈珣这个角色的人物底色完全暴露出来之后，观众出离愤怒了，一上头就角色和演员本人不分了，但沈珣他关了评论区，大家没法儿留言去骂他，然后就发现他连私信也关闭了，于是就在弹幕里发火狂怒，或者自己发wb@沈珣。 沈珣跟柳望雪发信息聊天的时候就说：【还好我有先见之明，躲过一场网暴。】 柳望雪回了一个捂脸笑哭的表情包。 沈珣这事儿还没过去，第四个故事就开播了，这里的男主居然比沈珣演的那个还要畜生，观众的火力便被成功吸引了过去。 这位男演员叫韩振豪，比沈珣小将近十岁，平时也是个大大咧咧的人，曾经演过特种兵，是观众心目中独一无二的“兵王”。 韩振豪这次演这个角色，也是反差巨大，变态的时候浑身上下就连头发丝儿都透着邪气，看不到一丁点儿曾经一身正气的影子。 韩振豪本身就是一个很自洽的人，心里素质也够硬，预想过会被观众骂，但他根本不怕。观众对他的怒火在弑母那段戏时达到了顶点，他的wb惨遭沦陷，可他呢，谁骂他他就怼回去，和愤怒的网友唇枪舌战到天亮，并且扬言“早睡一秒算我输”。到最后，网友都被他搞破防了，毕竟大明星不用早八，打工人不行啊。 还有一个就是娄锐，他在这个故事里演韩振豪的弟弟，家庭的高压使他形成了懦弱胆小的性格，就连跟喜欢的女孩表白都不敢。后来他喜欢的女孩意外去世，女孩的姐姐成为了他的大嫂，却被他哥常年冷暴力。 再之后，他亲眼目睹了母亲死在他哥的刀下——虽然他也觉得母亲该死，但他的性格底色中仍存在善良的一面，再加上对曾经喜欢的女孩的移情，得到大嫂自杀的消息之后，便对他哥产生了恨意，复仇由此而来。但在即将成功的那一刻，他却被警察带走了。 韩振豪饰演的哥哥是一名刑事律师，在对母亲下杀手之前就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将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弟弟，并且牵扯出数年前父亲意外身亡也是弟弟的手笔，最后他把弟弟送上了法庭，一审、二审的判决都是死刑。 最高院进行核准的时候发现了此案的疑点，联系当地警方重新展开调查，恰巧自杀未遂的大嫂在昏迷中苏醒，此案的关键线索才被揭开。 故事的结局，弟弟无罪释放，但却仍被哥哥留下的东西诛心一击，在应该迎来新生的时候，自杀了。 这也是这个故事里观众的意难平，但是没想到，正悲伤着呢，下一个故事里，娄锐又出现了。 没错，他去客串了，客串一个衣食无忧的摇滚歌手，在吃铜锅涮的时候突然灵感爆发，写了首“涮羊肉之歌”，曲风欢乐，歌词接地气，旋律十分洗脑。 是的，这首歌蒙洛秋听过之后觉得很不错，就拿来做了第五个故事的插曲，还给娄锐加了段戏，配合着几位谐星的表演，十分搞笑。 观众表示，眼泪刚流一半呢，能不能让人把悲伤和悼念完成啊！ 后续还有法治频道的栏目在针对相关案件采访几位知名律师时，他们就顺带着聊到这部剧，有观众就发现，无论是剧还是游戏，在结尾处都有对这几位律师的鸣谢，由此又引发一阵讨论度不提。 总之，无论是游戏还是剧，初期大家想要实现的目标都达到了。 春节里从初一下午到初三这几天，柳望雪和文熙除了吃饭睡觉之类的几乎就没从沙发上挪窝，把这部剧从头到尾看了一遍，还把游戏也玩了一遍。 文熙感叹说：“你们真是用心良苦了，是真的想要普法，也是真的想要教会我实操。” 柳望雪骄傲：“那是，这些大佬可都是看在我们家许先生妈妈的面子上才能请到的。” 文熙笑她：“还许先生呢，你们订婚都快过去一年了，还不改口？” 柳望雪用怀里的小瓷暖手，说：“订婚而已，婚礼还没办，证也没扯呢，改什么口啊。” 文熙就问她：“你们也差不多是时候该商量结婚的事了吧？婚服都做好了，还在我那儿放着呢。” 婚服是去年秋天完工的，新郎新娘各一套，文熙拿到后就先给柳望雪发了图片过来，柳望雪看着可太喜欢了。但许青松一直都没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去试穿。 柳望雪想了想，说：“那等他回来我问问他。” 仿佛心有灵犀一样，许青松没一会儿就发信息过来了，说想在她今年去剧组之前把婚礼办了，问她什么意见。 《大昭二十一案》第二部也是计划在今年六月份开机，现在是二月初，中间还有三个多月的时间，如果办一场简单的婚礼，准备时间肯定够的。 不过柳望雪还考虑到端游的事，问许青松：【你不是说端游要在下个月初内测吗？婚礼的事情挺多的，又杂，会不会耽误你工作的时间？】 许青松：【耽误也没办法啊，还不是想赶紧把你娶回来，订婚都快一年了，我着急啊】 他着急是真的，同时也是回家过年被家里催了。 柳望雪发了个碰碰哈哈大笑的表情包过去，打字：【那行吧，婚礼你想在哪里办？办什么形式的？】 许青松：【不要抢台词，这应该是我问你的】 许青松：【都看你的意思，时间地点按你喜欢的来】 柳望雪略微一考虑：【要不就在京市吧，你家在那边，我家离得也近，到时候亲戚朋友过去也方便】 许青松：【好，那日期就定在520？】 柳望雪笑了：【行，爱你(′‵)il】 许青松：【爱你（づ￣3￣）づ╭～】 文熙在院子里跟杜云凯打完电话进来，见柳望雪笑得一脸春风荡漾，就问她：“什么好事儿啊？” “商量婚礼的事呢。”柳望雪头也不抬。 “这么快！”文熙坐过来往她手机屏幕上看了一眼，惊讶道，“你们家许先生不会在你手机里装了窃听吧？怎么就这么巧，我俩刚说完，他就发信息过来了？” 柳望雪笑她：“你现在打开你的某个视频app，说不定它已经在给你推送婚礼相关的东西了。” 文熙盘腿坐好，真的打开瞅了一眼，首页赫然出现一条婚礼现场的视频，标题是“她盛装打扮，只为奔赴一场苦难”。 文熙立马扔了手机，心里骂了句，真不吉利！ 然后就靠在柳望雪肩头，看她跟许青松商量。 柳望雪不想把婚礼办得太隆重，她就想走个简单温馨的仪式，亲朋好友再一起吃顿饭喝杯酒，就行了。 但显然，许家长辈和孟家长辈都不允许她这么想。 许青松转述的姥姥姥爷和爷爷奶奶的话，不仅要办，还要大办，因为他表哥、表姐的婚礼就挺隆重的，长辈们觉得到了他这里也决不能“寒酸”。 柳望雪边给许青松发【那好吧】，边跟文熙说：“完了，有得忙了，要累死——” 文熙想建议说直接找婚前公司，话还没说出口，许青松的语音信息又进来了。 柳望雪点开听他说：“你放心，婚礼的事什么都不用你操心，我表姐有个做婚庆的朋友，说请人家来策划，我妈和舅妈最近也没什么事，她俩就把婚礼的琐事揽过去了。而你呢，就只要美美地出席就行啦。” 文熙立即道：“看看看看，哪里麻烦了？” 柳望雪心里乐开了花，但她也不能真的当个甩手掌柜，还是要参与一些的。给许青松回复：【下个月你生日的时候，我们一起回一趟京市吧，不好什么都让长辈操心】 许青松：【行，我也是这么想的，到时候在京市多待一阵子，得拍婚纱照，还得去试婚纱，最重要的，结婚证得领了吧】 柳望雪：【好哒】 又发了一个亲亲的表情包过去。 事情这么说定了，文熙抱着她一唱三叹：“我的絮絮啊，你马上就要彻底不属于我了——” 话音还没落，柳南山和顾雪兰从外面回来了，笑着问她：“怎么了这是？” 柳望雪便把婚礼的事和爸妈说了说。 柳南山和顾雪兰也正想跟她商量这个事儿，他俩刚刚去村里走了走，回来时顺便在陶华宇家坐了坐，结果就一直在听陶妈说陶华宇的事。 陶华宇终于在今年元旦过后和他心仪的才貌双全的设计师确定了恋爱关系，陶妈得知后就一直在问他什么时候把人带回来见见，好安排结婚的事。 陶华宇都被他妈问得差点炸毛：“刚开始谈！亲妈哎——”然后受不了了，初二就跑回市里去了。 柳南山和顾雪兰就劝了劝陶妈，结果陶妈拿许青松、柳望雪来作对比，说他俩都已经订婚了，陶华宇这居然才刚开始，她着急。 说着说着，就问到了什么时候办婚礼，柳南山和顾雪兰于是决定回来后问问柳望雪。这下见俩孩子都商量好了，他们也就放心了。 柳南山说：“那过两天旅游要不我和你妈就不去了，婚礼这是大事，总不能只让青松家操心，我和你妈也过去帮帮忙。” 顾雪兰也觉得。 柳望雪是剧组杀青后在东北玩的时候给爸妈报的旅游团，顺带着还给小姨、小姨夫、舅舅、舅妈报了，让他们一起出去玩玩。之前听爸妈说想出去玩的，但家里有三小只，离不开人，这回柳望雪在家时间长，就给他们报了个团出去玩三周，从东南沿海一路到川渝。 柳望雪说：“没事儿，不着急，你们要是想去，等旅游回来再过去也不迟。” 于是年初五柳南山和顾雪兰先回了趟老家，去年约好的，得回村里的老房子里住几天。初九便和柳望雪的小姨、小姨夫、舅舅、舅妈一起坐上了去福市的飞机，正式开启为期三周的旅行。 许青松是初七从京市回来的，初八工作室开始上班。柳南山这一走就是三周，工作室的同事还真有点不习惯，首先是喜欢吃他做的饭，其次是大家早就熟悉了，平时吃饭的时候还能聊聊天开开玩笑，减缓一下工作带来的压力。 杜云凯比许青松早一天回来，因为文熙在这里。初十这天文熙回海市，杜云凯又正好要见个客户，便和她一起回去了。 等三天后杜云凯再次从海市回陶家村，却带了一份合同给许青松看，问他：“我姐公司有一档恋爱综艺，今年拍第五季，你和絮絮要不要参加？” 许青松看着合同封面上写的《最长情的告白》，怀疑不是杜云凯错乱了就是他自己错乱了：“参加恋综？为什么？” 杜云凯忽略许青松的表情，理所当然道：“打广告啊！” 第568章 彻底的熟人局 “打什么广告？”许青松问杜云凯。 杜云凯跟他解释：“当然是给咱们的游戏打广告啊！我跟你说，这个综艺呢录制时间也不长，就从四月初录到五月中旬，再从六月初播到八月底，正好我们计划的是九月份公测……” “你等一下，”许青松打断他，“以我们工作室现在的口碑，好像不需要给游戏打广告吧？我觉得开个游戏发布会就能起到很好的宣传效果了。” “又不是让你和絮絮去打白工，给通告费的。”杜云凯再劝，“主要是呢，现在节目不好做，市面上大大小小的恋综都有，花样都被玩完了。我姐公司这档呢，节目收益也在走下坡路，公司想最后挽救一把，若是成了，明年就接着做，若是不成今年就是最后一季了。” 说完，无比真诚且充满期望地看着许青松：“朋友家里有难，你不会见死不救吧？” 许青松心想，我可去你的“家里有难”哦，问：“说吧，你有什么私心？” 话要从昨晚说起。 昨天晚上在家刚吃完晚饭，杜云襄的助理安定送来一份节目策划案，就是这个恋综《最长情的告白》。 杜云凯见他姐看得直皱眉头，就问了一句。杜云凯也是头疼，就索性跟他还有爸妈说了说。 何为“最长情的告白”，用当时网络上流行的一句话来解答，就是“陪伴”，“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这句话一直都是这部恋综的主旨。 和其他恋爱类节目不同的是，《最长情的告白》没有导演组发布任务，也没有流程控制，拍摄内容以真实情侣的日常相处为主。节目组在录制期间给足了嘉宾自由度，做什么或不做什么全部由嘉宾自行决定。 这其实就非常考验嘉宾与镜头之间的化学反应（or职业操守），有些嘉宾很擅长，会主动制造节目效果，有些可能之前没参加过类似的真人秀，再加上那么多摄像头带来的紧张感就会更加无所适从。 《最长情的告白》第一季和第二季的返乡都非常不错，嘉宾不论是演的还是真实的日常就是如此，都让观众看见了幸福理想的模样，既有诗和远方的浪漫，也会有柴米油盐的摩擦，但最终都在相互的理解包容和支持里化为更坚定的携手同行的信念。 第一季的五对嘉宾和第二季的，都在节目结束后传出了喜讯，有的嘉宾去年还带孩子去参加了娃综。让人感慨见证他们一路幸福的同时，也顺便骂一两句《最长情的告白》，说节目组是钱赚够了，对节目就不上心了，开始摆烂了。 其实不然，节目组也不想啊，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从第三季开始，他们请来的嘉宾总有出幺蛾子的，至今他们都在替某对大牌歌手夫妇背锅。 这对夫妇是在节目录完后一年结的婚，世纪婚礼的宣传铺天盖地时，最感到不可思议的就是节目组的工作人员了。 这俩人是节目组花了大量时间和大价钱才请来的，可能真的是节目组给的自由过了火，俩人一点都没有拿钱干活的自觉，在节目录制期间严重摆烂不说，更让人意想不到的是他们平时在社交媒体上的恩爱都是演的，概因平时工作的捆绑过于深度…… 当时俩人之间正因工作发生了矛盾，据知情人士说，已经有了分手的打算，但和《最长情的告白》合同已经签了，不想损失这笔天价通告费，更不想赔偿违约金，所以就捏着鼻子来录节目。录制期间摆烂到什么程度呢，是节目组的百万剪辑都救不了的程度。 俩人粉丝众多，尤其是cp粉，综艺播出后即刻与节目组开撕，甚至有传言说节目组是收了对家的钱故意使用阴间剪辑来抹黑。 以杜云襄的性格，事情闹到这个地步，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但事情难办就难办在那女的是湾省人。那时候两岸局势严峻，杜云襄考虑再三，就跟导演组说算了，吃下这个哑巴亏。然后又派人跟那男的交涉，后面几期让他俩重录的，才算把事情解决。 经过此事，节目组的口碑下滑一大截儿，第四季没太能拯救回来，第五季请的嘉宾又没掀起多大的水花，因此杜云襄就在考虑，第六季还有没有做的必要。 杜云襄是想把节目砍掉，但导演郑青川不想，这毕竟是他做了五年的节目，五年的心血啊，他还想再救一救。 郑青川便带着节目组绞尽脑汁想新的策划案，昨晚拜托安定送去杜家那份的就是。 杜云凯听杜云襄说着，还把策划案拿过去翻着看了看，然后嫌弃地丢开：“什么玩意儿？姐，我看这节目还是砍掉吧，这策划案要是出现在我那儿，我肯定得怀疑是自己眼瘸招错了人。” 杜云襄头疼：“我是想砍，但这个郑青川也太难缠了点，我前段时间只要在公司就会被他找机会堵住，一见到我就开始哭诉。我就是被他哭烦了，才答应他弄个新策划来给我看的。” 杜邵华和殷冬蕾就把杜云凯丢在茶几上的策划案拿过去看了看，茶茶挤在爷爷奶奶中间，也要看。 杜邵华说：“虽然我不懂节目制作，但就这份策划案，我觉得救不了。” 殷冬蕾也说：“这个节目我看过，我觉得之前做的就挺好的啊。如果这一季节目按照这份策划案来做，不就违背节目的初衷了吗？” 杜云凯玩笑说：“姐，我记得不是有婚恋节目请了港市富豪家的一对夫妻嘛，还挺火的，要不我帮你问问明远他们几个，看谁愿意来参加？” 殷冬蕾闻言笑了：“何必找他们几个，我看你就挺好的。”又转头和杜邵华说：“是吧，咱们家儿子要相貌有相貌要实力有实力，又有你这个当爹的，还有个既漂亮又有才华又会赚钱的女朋友，你说，他是不是很合适？” 杜邵华忍笑点头，茶茶没听懂但是积极附和：“舅舅合适！” 杜云凯见他姐一副认真考虑的样子，不由得离远了些：“开什么玩笑，我差你这点儿通告费？” 杜邵华很不赞同：“能不能别张口钱闭口钱的，你姐现在有困难，作为一家人，你难道不应该发自内心的帮帮她？” 杜云凯心想，屁的困难哦！ 殷冬蕾也觉得，忽然想起了另外一件事，问杜云凯：“青松和絮絮都已经订婚了，你和熙熙什么时候把婚事也提上日程？” 杜云凯觉得他亲爱的妈妈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是他不想吗？是文熙不愿意啊！ 下一秒，殷冬蕾接着说：“襄襄，要不这样，这个节目还按照以前的方式拍，缺钱的话妈给你投，就让你弟和熙熙去录，他俩这两年谈的是个什么恋爱啊，跟网恋似的，正好，给他们个机会好好相处相处。” 说着看向杜云凯：“成败或许在此一举。” 杜云凯这么一想，念头即刻通达了：“姐，稍安勿躁，我这就给熙熙打电话。” 文熙一听，还有这好事儿？上节目就等于给她的品牌打广告啊，还能免费吃喝玩乐，为什么不去？去！当即就答应了。 杜云凯那叫一个眉开眼笑。 文熙接着问他：“能不能把絮絮和老许也叫上？组个熟人局呗，到时候凑一起也玩得开。” 《最长情的告白》她没看过，但是别的恋综还是看过那么点儿的，好像是把好几对情侣凑一块儿旅行什么的，她就觉得这个节目大概也是如此。 杜云凯一听觉得这个主意甚好，于是回来便把合同甩在了许青松面前。 许青松大无语：“所以，你只是想公费谈恋爱呗。” 杜云凯早就想好了说辞来拿捏他：“熙熙昨晚已经跟你们家絮絮说过了，说不定她已经同意了。再者，公费谈恋爱有什么不好，你想想你这两年——” 许青松不为所动，他昨晚加班，回去的时候柳望雪已经睡了，今天一早也没听柳望雪提起这件事儿，估计是不想参加。 他春风得意般说：“你知道的，我要结婚了，这几个月要筹备婚礼，很忙的。” 杜云凯说：“你也知道的，游戏马上进入内测阶段，而在公测前后的几个月只会更忙，所以你结婚只有婚假，没有蜜月假。” 许青松：“你威胁我？” 他想，什么蜜月啊，他想要都没有呢，婚礼过后不久就是柳望雪进组的时间了——等等，如果趁此机会把蜜月放在婚前呢？ 杜云凯见他神色出现动摇，把合同又往他面前推推：“反正离录制还有好长一段时间，你慢慢考虑，好歹也回去问问絮絮的意见，对吧？” 下了班回去，许青松把这事儿跟柳望雪说了说，问她的意见。 柳望雪刚送走柚柚、小涛、浩浩他们几个小朋友，正和三小只一起躺在沙发上休息，闻言便答：“不想去。” 昨晚文熙是和她说了，她也说不想去，本来想等许青松回来再商量一下的，结果他回来得太晚，她都已经睡着了，今早一起床就把这件事儿给忘了。 她给出了和昨晚对文熙说的一模一样的理由，说录节目很累：“亲爱的，我当初搬来陶家村就是为了跟爸妈一起安安静静养老，我那时候的打算也就是写写剧本卖卖钱，哪曾想，工作模式一开启就身不由己了，连轴转了两年，让我好好歇一歇吧，我现在只想在家躺平。而且你们游戏要内测了，录节目不会影响工作的吗？” 许青松挤开碰碰，把柳望雪捞起来，坐上沙发让她靠怀里，把合同翻开给她看：“你看，节目的自由度很大的，一点都不妨碍你继续躺，就跟平常没什么两样。” 柳望雪抬手摸摸他的脸：“你是不是挺想参加的？” 许青松点头，使出卖惨杀手锏，痛心道：“你这两年基本都在外面，咱俩聚少离多的，现在好不容易要结婚了，但是婚礼办过之后你又要去剧组了，咱俩连个蜜月的时间都没有，你能感受到我心里有难过吗？” 柳望雪被他真情实感的演绎激起了愧疚之心，握着他的手亲了一下，反省道：“你说得对，都是我不好，我没考虑你的感受。” 许青松再接再厉：“那这个恋综咱们去参加吧好不好？就当是把蜜月提前过了。而且杜云凯这个无良老板都去了，没道理他在外面逍遥快活，我却还在办公室里做牛做马。” 柳望雪没忍住笑了：“好，都听你的。” 不用许青松提醒，柳望雪也知道这两年和许青松在一起的时间很少，她本来就打算在剧组开机之前哪儿也不去的，就在家好好陪陪他。但是她忽略了一点，就是婚后的蜜月啊！不得不说，许青松的这个提议，让她很心动。 俩人商量好后，就跟杜云凯先说了一声，而后跟导演组联系，签了合同。 文熙知道后还问柳望雪：【说，是什么让你改变了主意？】 柳望雪：【自然是我家许先生。】 文熙：【真是有异性没朋友】 柳望雪：【说得好像你没异性一样】 转眼间到了三月初，游戏正式开始内测，许青松开启了每日加班模式，柳望雪便去工作室陪着他，也顺便要了一个内测号，提前体验了一把。 又过了几天，突然收到倪嘉和娄锐发来的信息，俩人发的内容差不多，都是说也要参加《最长情的告白》的。 这给柳望雪惊讶的，跟许青松说：“他俩居然在一起了？！”然后飞速打字。 许青松思索着说：“应该会有这种可能吧……” 话音没落，柳望雪抬头笑道：“我俩都想多了，他俩没在一起，是蒙导让他俩去的，所谓带着任务上节目的。” 许青松也笑了，问：“是为了角色？” “嗯！”柳望雪点头。 她跟许青松说过，以前还跟杜云襄开玩笑似的推荐过，说让倪嘉和娄锐饰演剧里“公主和她的男宠”，没想到，这两个角色真的最后真的落到他俩头上了。 公主和男宠之间是真的有爱存在的，但倪嘉和娄锐之间只有“哥们儿情谊”。这两个人物将在第一部的结尾处出现，是由蒙华东来拍的，拍了数不清多少条才给过。 柳望雪说：“笑死，他俩在第二部的戏份还是挺重的，蒙导怕他俩擦不出火花耽误剧组的拍摄进度，听说了这个综艺，就把他俩打包送进来了，任务是磨炼演技哈哈哈……” “挺好的，又多了俩熟人，到时候真的可以组团玩了。”许青松也觉得很是搞笑，又问，“那就是还剩下最后两对嘉宾，是谁有消息了吗？” 柳望雪摇头：“不知道，我找安定打听了一下，说是还在邀请中。” 那就再等等吧。 三月下旬，许青松过生日的前两日，一家人带着三小只一起去了京市。 许青松表姐的朋友出了好几套婚礼的策划案，柳望雪和许青松商量着选了相对而言最简单的那个。 之后便是试婚纱、选首饰，还有挑选婚礼场地。备选的场地有五个，柳望雪和许青松商量过后，俩人就选了梁锡安的温泉度假村，也是有想给这地方打广告的想法。 因为，节目组的导演郑青州一听说他俩要在五月份办婚礼，眼睛立马变了，左眼写着“流量”，右眼印着“名利”，两者加一起就是“钱”。于是十分积极地和他俩商量，能不能把拍摄方案稍加改动，帮他俩记录一下这场幸福的婚礼。 许青松和柳望雪一想，毕竟是做节目的，肯定比外边的婚礼摄像更加专业，于是就答应了。 所以在选婚礼场地的时候，柳望雪毫不犹豫地建议在梁锡安的温泉度假村办，她说：“既然节目都已经要参加了，那就互相利用到极致。” 再之后就是拍婚纱照，许青松的妈妈和舅妈也把备选方案统统做好了，并且已经和顾雪兰在线上做了沟通，筛选出十五套，让俩孩子做最后的选择。 柳望雪一看这数字差点俩眼一黑。 许青松说：“我妈，你妈，还有我舅妈的意思，是拍十套，建议她们都已经圈出来了，说是给我俩做参考。” 柳望雪和许青松商量：“五套好不好？已经够多了！而且咱们俩是打算趁着录节目的时候拍，太多了三天拍不完的。”要不是顾忌三位母亲的心情，她真的想说三套。真的，拍婚纱照想想都累，三套已经完全够了！ 许青松自是很懂她，不过也不能把十五套一下子骤减到三套，太伤人了，于是俩人就各做各家人的思想工作，最后订了五套。 四月初，离综艺开始录制还有一周的时间，另外两对嘉宾终于定下来了。 柳望雪一看，居然又是熟人。 一对是之前在《月晕效应》里演娄锐哥哥的韩振豪和他的素人女朋友，另一对则是沈珣和他的经纪人女友。 这个组合还是郑青州一拍脑袋想出来的，他之前仍是想救一救这个节目的，想请一些大咖过来撑场面，但是邀请递出去很多都没收到回音，要么回音就是拒绝。被拒绝得多了，就特别难过，觉得这节目可能是真的没救了。 副导演就提醒他：“咱不是有娄锐嘛！你想想啊，娄锐这流量，放圈子里也是顶尖儿的了吧，你还要啥自行车！” “可他和倪嘉是演情侣啊——”郑青州话没说完就反应过来自己钻牛角尖了，于是灵光乍现，对副导演说，“要不干脆就做个彻底的熟人局吧，把策划给我叫过来，节目中后期的录制计划得改一改……” 新的计划做好之后，便重新对外发送邀请，正好韩振豪和沈珣有档期，就来参加了。 第569章 爱的回馈方式 柳望雪和许青松的婚纱照拍摄是在梁锡安的女朋友姚瑶的工作室预定的。 姚瑶大学毕业后就自己开了摄影工作室，一开始是接一些时尚杂志的拍摄工作，或者是模特、明星的硬照，在圈内算得上小有名气。 五年前，姚瑶的一个好朋友结婚，请她帮忙拍婚纱照。她之前没接触过这类拍摄，不过一通百通，都是摄影，又是自己的好朋友，她就应下了。 拍出的照片获得一致好评，朋友开玩笑让姚瑶考虑开婚纱摄影，她琢磨了一下，觉得行，就另成立了一家婚纱摄影工作室。 经营了这几年，也是有声有色的。像许青松表姐的婚纱照，还有三师叔家儿子的婚纱照，都是请姚瑶给拍的。许青松和柳望雪结婚，他妈妈和舅妈首先想到的就是姚瑶。 柳望雪和许青松在说服长辈后，选择要拍摄的系列时，边选边商量，像那什么海边度假风啊、民族风之类的都要筛掉，因为外景地离得太远，还要带着三小只，不太方便。 不得不说，按照这个标准选的，就好像沿着京市的地图线画了一个圈，只选圈内的。 另外俩人也不想着急忙慌地赶时间赶场地，还想拍完之后就顺便在外景地玩一玩，毕竟这些外景地柳望雪有好多都还没去过。 许青松自是答应，说：“那就是一天拍一套，但节目就录三天，咱们得在录制前或录制后再拍另外两套。” 柳望雪查了下天气预报：“要不就定在录制前两天吧，后面天气可能不太好。” 于是就这么决定了。 最后俩人选的五套婚纱照，其中两套是国风的，两套欧式的，还有一套是文艺休闲风的。 选好后就立即和节目组那边联系，导演郑青川听完就说行，节目的自由度是很高的嘛，都已经签在合同里了，而且说好了前三期的录制都让每对嘉宾自由安排。不过郑青川是不忍心错过整个婚纱照拍摄的，就让去往京市的摄制组提前出发了。 这天天还没亮，床头柜上手机里的闹钟就响了。 许青松的胳膊从被子里伸出来，摸索着把闹钟关掉，又回身把柳望雪往怀里抱了抱，停了几秒消消困意，开启温柔叫醒服务：“絮絮，起床了。” 柳望雪“嗯”了一声，没有动。 许青松亲了她一下，按亮了床头灯。 灯光一打，柳望雪觉得有些刺眼，又把脸往许青松怀里埋了埋。 许青松看着她笑了笑，又按亮了总开关，卧室里连带着卫生间里的所有照明都亮了起来。 许青松先下了床，穿上拖鞋，又回身弯腰把柳望雪抱了起来：“洗漱去。” 柳望雪努力地睁开眼：“好，我醒了。” 柳南山和顾雪兰比他俩起得还要早，刚坐在餐桌边，就瞧见他俩换好衣服出来了，便招呼着赶紧吃点东西。 起得早，怕没胃口，柳南山就简单做了点三明治，用破壁机做了点米糊。 柳望雪就吃了半块，喝了小半碗，算是稍微垫一垫，因为一会儿拍照要穿的衣服挺紧身的，她怕吃多了腹部凸出，拍出来不好看，还给修图师增加工作。 吃完早饭，柳望雪和许青松与三小只道别，柳南山送他俩和顾雪兰下楼。 顾雪兰跟着一道去，同去的还会有许青松的妈妈孟婉清和舅妈孔诗敏，三位妈妈不放心孩子，跟着去是想万一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以搭把手，当然，也是闲来无事一起去玩玩。孔诗敏开车去接孟婉清，大家直接在拍摄地会合。 姚瑶带着的一支摄影小团队已经在小区外面等着了，节目组的车也在，因为还没到正式录制，就没上去装摄像机。 柳望雪、许青松和顾雪兰步行出来，上了姚瑶工作室的车，车里已经安装了摄制组的gopro。上车后化妆师就开始给俩位新人上妆。 今天要去的地点是太庙，出发得早不堵车，卡着早上的开放时间到达，一切都是为了抢这缕晨光。 京市的太庙是从五年前开始开放婚纱照拍摄服务的，还给新人提供了专门的拍摄休息室，可以在里面化妆、换衣服等。不过票价肯定比普通游客票要贵许多，包含两位新人和四位随行的工作人员，一共一千二。像顾雪兰她们三位母亲，则购买普通游客票就行了。综艺节目摄制组则是提前跟太庙管理方打过招呼，得到了拍摄许可。 柳望雪他们进去休息室没多久，就又来了两对新人。因为这两年国潮兴起，国风摄影之类的还挺火的。 姚瑶催着化妆师赶紧把剩下的眼妆和唇妆化完，另一边又让工作人员把衣服挂起来，看看有没有压出褶皱，若是有就赶紧熨烫。 柳望雪余光瞥见，差不多有七八套。但化妆师正在给她化唇妆，没法做完整的口型说话，就含糊问道：“不是拍一套吗？怎么带这么多衣服过来？” 许青松男士的妆很简单，已经完成了，他走过来一看到亲妈、舅妈和岳母脸上的笑就瞬间明白了。不仅对柳望雪，也对自己，充满同情地微叹一声。 果然，下一瞬就听他亲妈开口道：“有备无患嘛。” 顾雪兰接着说：“一会儿你过来比一比，哪套最好看就穿哪套。” 孔诗敏说：“我们絮絮天生丽质，我瞧着穿哪套都好看。” 许青松不能再赞同了，所以就没有揭穿她们的小心思，偷着笑，决定配合。 化好妆，换完衣服，外面晨光正好，一行人便赶忙往外走，到达殿前广场。 柳望雪这件礼裙是正红色的，一字肩，腰身很紧，一直裹到臀部下方，再呈鱼尾状散开，后面裙摆长长拖地。裙子从左腰到胯再到右腿部位，蜿蜒绣着玫瑰花枝，裙摆散开处缝着用红纱制作的玫瑰花，层层叠叠盛开至裙尾。 四月的清晨外面还是有点冷的，她原本见裙子这么长，还打算在里面穿一条保暖的打底，结果没想到打底一穿，裙子死活拉不上去，只能放弃。上身披着厚外套出休息室的门时，清晨的凉风一吹，一双腿瑟瑟发抖。 许青松一手拿着捧花，另一只手揽在柳望雪的腰上，意图帮她挡挡风。 柳望雪看着他的三件套西装，流露出满心向往：“我好羡慕你哦~”尾音都有点哆嗦。 许青松可心疼她了：“早知道就不应该选裙装，要选也应该选宽松点的。” 柳望雪意图用玩笑来驱散冷意：“我以为你会说要和我换衣服穿呢哈哈哈……” 许青松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说：“我觉得你这裙子穿在我身上的状态，就和妈妈看到之后脸上会出现的表情一模一样。” “什么表情？”柳望雪问。 许青松答：“裂开。” 柳望雪：“哈哈哈……” 后面帮柳望雪提裙摆的工作人员都忍不住笑出了声。 在殿前广场换着角度和姿势拍了好一会儿，姚瑶才喊了声“可以了”。 柳望雪当即就蹦了两下，一是觉得拍完了，想着接下来卸个妆休息休息，然后在太庙里逛一逛，再出去吃个饭，另外就是觉得冷，蹦一蹦可以取暖。 许青松则是迅速地解开西装扣子脱下来给柳望雪披在肩上，柳望雪双手手还拿着捧花，就松开一只拉着西装的前襟，抬头看许青松，笑得特别美：“好暖和哦。” 许青松低头凑近她：“这下不用羡慕我，也不用想着和我换衣服了吧？” 柳望雪装作有点小遗憾：“早没想到呢，应该这样拍啊，至少上半身可以保暖。” “你俩，看镜头——”姚瑶忽然喊。 俩人听到后条件反射一般齐齐转头看过去，就见姚瑶正在疯狂地按快门。一旁的三位母亲则是满脸慈爱地望向他俩。 柳望雪赞叹：“姚瑶她好敬业！”抓住一切意外镜头。 许青松趁机夸她：“肯定是因为你此刻太美。” 柳望雪摇头：“不，是因为你太帅，太有男友力了。” 许青松侧过脸看她：“你是不是应该改……” 话没说完，姚瑶又冲他俩喊：“快回去换衣服！趁着这会儿光还行，再来一组！” 柳望雪呆了一瞬，以为自己听错了，问许青松：“她说什么？” 许青松重复：“再拍一组。” 柳望雪觉得不可能：“不是拍完了吗？” 许青松直接弯腰将她公主抱了起来，朝着休息室的方向小跑：“快，抢天光！” 柳望雪惊呼一声，下意识伸手去揽他的脖子，肩上的西装就跟着掉了下去。 姚瑶一抬头见这幅景象，又重新举起相机咔咔咔拍。一旁的节目组摄像也忽然扛着机器动了起来，追着许青松跑。工作人员见姚瑶拍完了，才跑着过去捡起衣服，朝休息室冲刺。 回到休息室，工作人员把衣服递给他俩，许青松的还是西装，柳望雪的礼裙也是以红色为主的，妆面不需要改，她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接过衣服的许青松拉着往换衣间走去。 这一组换了个地点，抢着最后一缕晨光拍完。 柳望雪披着许青松的西装外套往回走，正想问他，就见三位母亲迎了上来。 顾雪兰往柳望雪手里塞了装着热水的杯子暖手，说里面冲的是葡萄糖，让她和许青松一会儿都喝点儿。孟婉清就把手里的外套给许青松披上了，孔诗敏手里拿着巧克力，给许青松一块，另一块剥好喂给柳望雪。又是嘘寒又是问暖，把柳望雪想问的问题打散了。 于是接下来都不用想了，回到休息室吃了点东西，稍微改了妆，接着去拍下一套唐装款式的。吃过午饭休息过后，再去拍一套白色婚纱的，傍晚时分抢着天光又拍了一套旗袍款式的。 这一天，在太庙，所有外部开放可以拍照的地方，柳望雪确确实实都逛了一遍。 姚瑶特别满意，回去的路上都在车里不停地看照片，边看边啧啧称赞。 柳望雪靠在许青松怀里，有气无力地问姚瑶：“我尊贵的大摄影师，你实话说，后面几天是不是都这样安排的？” 姚瑶歉意一笑：“嗐，我拿钱办事儿的，当然得听安排。” 柳望雪抬头看一眼无论是精神还是体力都十分稳定的许青松：“说，你是不是知情者？” 许青松摇头：“我发誓，我不是，我没有！” 顾雪兰正坐在姚瑶身边看照片：“这拍出来多好看呐，我和青松妈妈还有舅妈都觉得不多拍几套可惜了，所以才这么安排的。” 柳望雪扭头喊顾雪兰：“妈，我要罢工！” 许青松抱着她：“我支持你，明天要是还这么着，我俩就跑。” 柳望雪抬手戳他心口：“那今天为什么不跑？” 许青松握住她的手亲了一口：“今天我也是头一遭，明天就有经验了。” 顾雪兰笑，让他俩放心：“明天没这事儿了，顶多两套衣服。” 柳望雪“哼”了一声。 次日仍是起了个大早，去的外景地是故宫角楼，隔着护城河取景，河边的垂柳及其他树木都发了新芽，明媚的晨光里尽显春日温柔之景。 许青松和柳望雪的妆发以及服装也是尽量朝着这个情调搭配的。 角楼也就这一景，所以真如顾雪兰所说的，拍了两套衣服。 拍完之后，回到车上卸了妆换回自己的衣服，姚瑶便带着她的团队离开了。三位母亲也想把时间留给他俩，就也回去了，约着先去吃个午饭，再逛逛街，把车也开走了。 许青松和柳望雪问跟拍导演，接下来的还要不要拍。 跟拍导演点头：“郑导说都要的。” 行吧，俩人就商量着去哪里吃午饭，柳望雪就说：“要不去大师伯那里吃涮羊肉？反正要拍，也给庆记打打广告。” 又问跟拍导演：“可以吗？” 跟拍导演猛点头，当然可以，那可是京市乃至全国都非常有名的庆记！当年国家台的美食纪录片都拍过的！ 许青松便拿手机给大师伯打电话，先询问一下，得到允许后便和柳望雪打车过去。 吃完饭后俩人突发奇想，就又打车去了游戏城，在里面玩了一下午。 第三天去的外景地是一片充满了文艺色彩的休闲街区，俩人的服装都是偏文艺休闲风的，在这里拍完后也可以顺便溜达溜达。 第四天去的是京市北部，那里有一条名为桑榆的小河，河边绿草如茵，沿岸开满了黄色、橘色的小野花，在这里拍欧式风格的婚纱照。 三位母亲还准备了野餐，吃的喝的用的一应俱全，足够摄影组和节目组的人吃，同时还可以当做拍照的道具。 在这边一直待到傍晚，傍晚夕阳落到一半，河边忽然起了雾，姚瑶便撺掇柳望雪和许青松把衣服换上，再拍一组照片。出片也确实非常漂亮，柳望雪觉得特别有《傲慢与偏见》电影里的那种感觉。 最后一天去的是京市一家非常有名的城堡主题酒店，它的主城堡是借鉴了f国城堡的原型建造的，东西配楼也是仿照f国王宫的风貌设计的，入口处是巴洛克风格的连排拱门，处处都透着十足的浪漫风情。 这里原本也是三位母亲给的婚礼备选场地之一，只不过为了给梁锡安的温泉度假村打广告，柳望雪和许青松就选了那里，结果却来这儿拍婚纱照了。 照片拍完又顺便去酒店的俱乐部打了场高尔夫，没想到还在里面遇到了施溪，而后又被施溪邀请，和他新交的朋友一起去参加晚上的湖畔烧烤。 至此，第一期的录制就结束了。 婚纱照拍完，柳南山和顾雪兰就回了老家，虽然婚礼不在老家办了，但那边的亲戚朋友街坊邻里还是得招呼招呼的，他们先回去把家里收拾收拾，该办的事情都办一办。另外也是不想影响俩孩子拍节目，拍的是恋综，观众是要看他俩谈恋爱的，没道理父母也在场。 这次拍摄就因为柳南山和顾雪兰在，节目组体谅，就没在住处装摄像机，反正五天的外景，素材足够了。 爸妈回老家，柳望雪和许青松就带着三小只回陶家村，他俩就想把第二期的拍摄放在陶家村。 仍是自驾回去，不过路上还是拐了道，去了海市，因为俩人的传统婚服还没有试穿。 文熙比他俩还要着急，打电话给许青松催了好几次，说再不试，万一哪里不合适再想改就要来不及了。 柳望雪仍是装作不知情的样子，但在见到实物的那一刻，是发自内心的惊喜。 许青松觉得自己真的是很懂她，看着柳望雪试穿，心里得到了极大的满足，这就是他喜欢的爱的回馈方式。 第570章 双倍奖励 回到陶家村之后的几天，许青松依然照常去工作室上班，柳望雪也和他一起去，不过是在饮吧休息区坐着和陶华歆聊天，顺便帮着陪甜甜玩。 陶华歆前年在产后坐了双月子，所以那会儿工作室的“不甜”饮吧也停业了两个月，大家若是想喝咖啡只能自己冲，其他的就都没有了，不过邱向荣偶尔会拜托柳南山带些甜品过来给大家吃。 甜甜小姑娘自从过完百天后，就几乎每日都被陶华歆带着来工作室，因为家里除了周一休息日外，爸妈和邱向荣都挺忙，怕一个疏忽不当出了意外，况且工作室这边也不忙，陶华歆完全照顾得过来。 可以说，小甜甜这两年俨然成了工作室的一份子，更有点像吉祥物的意思。大家来买个吃的喝的，总要逗一逗她。 甜甜本来就是个活泼的宝宝，谁跟她打招呼她都会有回应，尤其是在学说话的阶段，见着人来就咿咿呀呀地主动沟通。 得益于广泛且频繁的社交锻炼，小甜甜现在还不到两岁，已经成为了一个词汇量丰富的“小话痨”。有时候陶华歆都有点受不了她，又觉得她应该是很有语言天赋，就有意地教她背一些古诗词，下载一些儿童故事给她听，还给她报了线上的幼儿英语课程。 小甜甜这个年龄段正处在语言爆发期，又加上真的有语言天赋，学了一段时间成果显著，尤其是在见到richard的时候，会主动用英语跟他说话。 richard惊叹于这个甜甜宝宝的表达能力，就很喜欢在饭后抽点时间跟她交流，相当于给她上半小时左右的私教课。 甜甜在沙发里午睡时，柳望雪过来吧台这边问陶华歆：“月底我们小甜甜就要过生日了，你和姐夫打算怎么庆祝？” 陶华歆边整理吧台边说：“想带她出去玩一玩，前两天她看动物世界，说想见一见老虎和狮子，我和向荣就商量带她去趟市里的动物园。” 柳望雪玩笑说：“动物园里的狮子老虎和动物世界里的可不一样啊。” 陶华歆也笑：“那有什么办法，索性她现在还不懂，不然我还真的要带她去趟非洲大草原啊？” 柳望雪点头：“其实等她以后长大了，也不是不行。” “那就等以后长大了再说呗，”陶华歆顺着想了想，“不过到时候我和向荣肯定舍不得她跑那么老远。” 说完又问柳望雪：“你和青松打算什么时候要孩子啊？” 柳望雪笑说：“怎么着也得等婚礼结束之后吧，我可不想大着肚子穿婚纱。” 陶华歆收拾完东西，抽湿巾擦了擦手：“容我给你科普一下，就算你现在立刻马上怀了，到婚礼那天肚子也大不起来。” “哈哈哈……”柳望雪笑，“哎呀，顺其自然吧，而且婚礼结束后大概十来天，我就又要去剧组了，反正，不好说。” 陶华歆作为过来人还是想跟她说说：“打算生还是要尽量早一点，不然产后真的不太容易恢复。” 陶华歆坐月子那段时间和柳望雪聊天时就说过好多关于产后的话题，以前顾雪兰作为母亲也跟她说过，这些她都了解。她是真的喜欢孩子，所以将来因为孩子所要面临的那些，她心里早有准备。 柳望雪答应着，打算回去再跟许青松聊一聊，俩人商量着计划一下，不过最好不要在剧组全国各地跑着拍外景的时候来，不然她担心到时候两头都应付不过来。 很快几天过去，到了第二次的录制。 节目组的工作人员提前两天来到陶家村，在录制开始的前一天下午，把摄像机在小院里安装好。 许青松现在已经搬到了柳望雪这边，他那边的房子就留给节目组安放监控设备，两间卧室也可以作为工作人员的休息室。 节目组的工作效率很高，机器安装完后迅速撤离。 柳望雪为了不打扰他们工作，就带着三小只出去接许青松下班，顺便溜达了一圈再回来。 回来之后就发现院子里、厨房、平房客厅、小楼上上下下，感觉空间被机器的视角全覆盖了。 俩人看了一圈，从楼上下来，正商量着晚饭吃什么，许青松一抬眼就看到客厅门口的那台摄像机的工作指示灯亮了起来，且镜头移动，似乎是成功捕捉到他和柳望雪，就直直地对着他俩不动了。 许青松一下子停住脚步，直视着黑洞洞的镜头，问柳望雪：“现在就开始拍了？” 聒聒拍拍翅膀飞了过来，落在摄像机上。 柳望雪抱着小瓷站过来和许青松一起直视镜头：“导演组说是要检测一下机器运行，明天早上才算正式开始。” “哦，”许青松点头，伸手想让聒聒下来跳他掌心，聒聒不愿意，他就没再管，“还真有点不适应，有种无所遁形的感觉。” 柳望雪真是难得看到他这一面，在京市那几天从早到晚摄像头几乎都如影随形，也没见他有这种感觉，笑着问：“紧张啊？” “嗯。”许青松再次点头。 “那可怎么办呀？”柳望雪故作苦恼。 许青松便微微弯腰把脸凑过来，意思再明显不过：“你安慰一下，我肯定就不紧张了。” 柳望雪捏着小瓷的爪爪在他颊边印了一下：“这可是世界上最珍贵的解压肉垫，感觉好一些了吗？” 许青松就把另一边脸转过来，用语言明示道：“如果它的主人能再亲一下，就更好了。” “好吧，”柳望雪就笑着亲了他一下，“一会儿再给你多煎一个爱心荷包蛋，保证吃完后一丁点儿的紧张感都不会再有了。” 许青松心满意足，搂着她往外走：“不过家里好像已经没有鸡蛋了。” 柳望雪：“那就先欠着，明天做。” 碰碰跟在他俩身后，聒聒却没有一起出来，仍是站在摄像机上，低头左边啄一啄，右边啄一啄，然后脑袋往前伸，再往下地，想对着镜头的玻璃再啄一啄。忽然摄像机的镜头往上抬了起来，把聒聒吓了一跳，立马一个后撤步，脑袋都缩着。 镜头又左右转了转，似乎是没捕捉到这个小不点，就又恢复原来的角度，不动了。 敌不动，聒聒动，它拍着翅膀往外飞，应激了一般大喊着：“吓死鸟了！吓死鸟了！” 许青松头都没回，伸出一只手，聒聒稳稳地落在他掌心里，告状似的：“吓死鸟了！” 猜也知道发生了什么，柳望雪嘲笑小鹦鹉：“活该啊你！” 许青松摸摸聒聒的头：“晚饭允许你多吃两口，补一补。” 小瓷一听，立即在柳望雪怀里蹭蹭撒娇：“喵~”人家也吓到了呢~是被这只鸟吓到的~ 碰碰也凑过来：“汪！”还有我！ 柳望雪和许青松哈哈笑：“行，都有。” 隔壁监视器前，副导演问：“刚刚是哪几个机位？都拍到了吗？” 工作人员说：“都拍到了。” 副导演满意：“剪到正片里。” “好的。”工作人员记下。 次日一早起床，带三小只出去跑步，晨风微微，阳光清亮，望着由近到远的油菜花田，觉得身心无比舒畅。 散着步回来后，俩人一起做了个简单的早饭，吃完就带着三小只去村里走一走。 这两年来，陶家村靠着生态旅游算是发展了起来。 等春天的油菜花花期一过，夏天就是荷花的季节，这里原本就有不少荷田，其中很多都是连在一起的，真的很应古诗里“接天莲叶无穷碧”的景。除了荷花，也可以等到晚上偶遇萤火虫， 再到秋天，就可以开展体验项目，过来玩的游客可以亲自下田摘藕，摘出来的可以带回家，也可以就地体验制作手工藕粉。 冬天暂时没什么项目，还待开发。 村里的视频号依然在运营，王俊鹏现在都练成了手机摄像，剪辑的技术也突飞猛进。 村里增加了收入，各项基础设施也都跟着提升上去了。最直观的就是荷田边修建了木栈道，还有廊桥水榭凉亭这些的，专门留给游客乘凉或是拍照用。 柳望雪和许青松就先去这里走了走，目的也是想通过节目组的镜头，达到宣传的效果。路上遇到不少游客，有时候还停下来跟人家闲聊几句。 穿过荷田，再回到村里，边走边和熟人打招呼。正赶上周六，又有游客，村里比以往热闹了很多。 尤其是现在大家看到了发展的希望，像小涛、浩浩他们的爸妈都回来了。旺季的时候在家门口做点小生意，有的开起了农家乐，还有的家里房子大的，就改建重装做起了民宿。 慢慢溜达到挨中午，俩人顺路去小卖部买了鸡蛋，就回家做午饭。 柳望雪和许青松一般都没有午睡的习惯，吃过午饭就一起去二楼阳光房里坐坐，晒着太阳喝喝茶。 院子里的石榴树又绿了，小楼客厅门前的葡萄苗在这两年里也顺着架子爬了上去，去年都吃到它结出的葡萄了。 移栽到小楼后墙角瀑布蔷薇柳南山这两年也一直精心养护着，现在已经爬上了阳光房的墙头，紫红色的花一簇簇的，已经次第开放了。 午后的太阳有点大，柳望雪和许青松就坐在蔷薇这一角的秋千椅上看书，晃晃悠悠的，三小只围在脚边的毯子上，一派岁月静好。 下午三点多，俩人打算去后面菜地里挖点小荠菜，晚上包荠菜饺子吃。篮子和小锄头拿好，三小只跟在身边，准备出去时，在院门口遇到了庆磊妈。 庆磊妈手上也是拎着一个竹篮，里面放的都是一些菜苗。见他俩这架势，就以为顾雪兰已经跟他俩说过了，乐呵呵道：“走，我教你俩，很简单的，刨个坑丢进去就行。” 柳望雪和许青松相互看看，又问庆磊妈：“婶儿？教什么？种菜？” 问完又看一旁的跟拍导演，心说临时安排的环节？ 庆磊妈观他俩这神情，就知道自己误会了：“絮絮，你妈没给你打电话？” 柳望雪摇头。 “嗐，”庆磊妈笑说，把手上的篮子又朝他俩面前拎了拎，让他俩看，“是这样的，这都是菜苗，番茄，豆角，黄瓜，辣椒，还有茄子，之前你爸妈说要种，就让我给留点苗。” 然后柳南山和顾雪兰就跟俩孩子一起去京市了，去了之后也没一道回来。这不，刚刚陶华宇的小姨过来送菜苗，庆磊妈就给顾雪兰打了电话，问她菜苗要怎么办。 顾雪兰和柳南山也在想着这个事儿呢，可他俩一时半会儿也回不来。顾雪兰就跟庆磊妈说：“那就让絮絮和青松种吧，正好他俩在拍节目，找点事儿干，省得在家无所事事。” 庆磊妈说：“你妈还说，这叫什么，什么增加节目效果哈哈哈……” 本来顾雪兰是说告诉柳望雪一声，让她到庆磊家去拿的，但庆磊妈担心她和许青松不会种，别都给种死了多可惜，就说过来看看，搭把手。 “哦，那行，”柳望雪捋捋袖子，对许青松说，“那就去种吧。” 许青松对庆磊妈说：“那就麻烦你了，婶儿，我俩可能还真不太会。” “不麻烦不麻烦，”庆磊妈跟他俩一道往后面菜地走，又问，“那你俩这是要干什么去？” 柳望雪说：“想挖点荠菜，晚上包饺子。” 庆磊妈就跟他俩说起了怎么包更好吃。 菜地柳南山在去京市之前已经翻过土了，最近都一直是晴天，地里就还保留着松软的状态。 庆磊妈是做惯了了农活的，锄头拿在手里，三两下就刨出了个深坑，菜苗按进去，边上的土再一推，就栽好了。 柳望雪和许青松跟着学，没两下就掌握了要领。 庆磊妈看他俩没问题了，就打算回去，她那边也有菜苗需要栽下地，走之前又叮嘱一句：“你俩栽完后，别忘了浇水，要浇透。” 担心他俩不知道“浇透”是个什么程度，庆磊妈又让许青松回去把水管拿出来，在菜地边的水龙头上安装好。 水管往地里拉时，碰碰还过来帮忙，用嘴衔着边扯边跑，可欢快了。 小瓷和刚来小院儿那会儿一样，还嫌脏是不愿意下地，就赖在碰碰背上。可怜大金毛，既要工作还得照顾小弟，柳望雪都心疼它了，决定晚上再给它加餐。 再看聒聒，小家伙正站在墙头的蔷薇花枝上，指挥它的麻雀朋友们给蔷薇捉虫子，这好歹也是一项工作。 庆磊妈拿着水管对着刚刚栽好的几棵番茄苗浇水：“这是那个沙瓤的品种，酸酸甜甜的直接当水果吃的，也是华宇他小姨跟人家要的苗。” 水浇好，就喊许青松关了水龙头，说：“就这种程度基本就可以了，最近天干，不浇透不容易成活。” “好嘞。”许青松和柳望雪答应着，起身送了送庆磊妈。 菜苗不多，每种大概二十棵，没多久就一小畦一小畦地栽完了。 考虑到浇完水后地比较湿，没法儿下脚，俩人就先挖了晚饭需要的小荠菜，然后按着庆磊妈示范的那样浇完水，再收好水管回家。 浇水那会儿，碰碰又驮着小瓷在地里疯跑，四只爪子上全是泥，柳望雪又先给它洗洗脚擦干，才去清洗荠菜。 冰箱里还有一块里脊肉，许青松给拿出来放微波炉里解冻，然后洗手和面，就俩人吃，馅儿不多，也不需要和太多面。 面和好，柳望雪也把解了冻的里脊肉切好了，许青松就洗了手接过刀，把荠菜和肉一起剁碎。馅儿剁好，他去餐桌边擀饺子皮。 柳望雪把馅儿装进汤碗里，又顺手把菜板和刀都洗干净挂起来，然后给馅儿拌上调料稍微搅两下，她瞬间就感觉要被香迷糊了。 柳望雪对着盆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对许青松感叹：“我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她说着端到餐桌边，让许青松也闻一闻：“是不是？” 许青松也深深吸了一口：“完了，肚子里的馋虫呼之欲出。”又夸柳望雪：“还得是你这个调料放得好，恰如其分，混合在一起，把各种层次的香味儿全都激发出来了。” “夸张了啊，”柳望雪边拿着筷子搅拌边笑，“非要这么说的话，应该是你馅儿剁得好，颗粒均匀且细腻，给了调料们充分发挥的空间。” 许青松也笑：“归根结底还是我俩配合得好！” 柳望雪凑过来在他脸上亲了一下：“奖励默契！” 许青松回亲她：“值得双倍！” 俩人对视，厨房里全是甜蜜的氛围。 第573章 不许随意使唤许先生 隔天第四次录制开始，节目组在市郊租了套大别墅，大家需要自行驱车前往。 柳望雪和许青松昨晚就把他们俩和三小只的东西都收拾好了，早上起个大早先下楼带三小只出去溜溜。回来后，杜云凯那边请的阿姨正好做完早饭离开，他和文熙也已经起了。 先给三小只安排好吃的，四人再坐一起吃了早餐，餐桌也不用收拾，下午会有阿姨过来打扫卫生。 四人三宠两辆车，车里都提前安装了摄像头，也有节目组的车跟着，到达别墅的时候刚好九点整。 别墅建有地下车库，带超大草坪和后花园。车停好，许青松和杜云凯把大行李箱搬上楼梯，柳望雪和文熙拎着小箱子和旅行包带着三只跟在后面。 从楼梯上去就是别墅正门，进门后一抬眼首先看到的就是正对面落地窗外的后花园。四人被长势喜人的各种花草吸引，换好拖鞋，便暂时将行李放在玄关，穿过客厅，先去后花园瞧瞧。 落地窗外的鞋架上放着几双崭新的洞洞鞋，应该是用来去花园里时穿的，几人便又把居家拖鞋换下来。 后花园的面积也不小，做了功能分区，靠近别墅的是休闲区，铺着地砖，看上去时间应该挺久了，颜色古朴，有些角落里还长着青苔。遮阳棚下是一张造型独特的木质长桌，桌边围着同款的长凳、几把藤椅和摇椅，不远处还搭了个小帐篷，帐篷边立着面对面的两张秋千椅。 两只蝴蝶飞过，碰碰追着它们就跑往花园里面跑去，一位摄像大哥立马扛着机器跟上。 花园里不仅有各种花花草草，往里走一走，发现还有一小块菜地，种着些小香葱、生菜、紫茄、小番茄之类的蔬菜。菜地左右两边各栽一棵树，分别是梨树和枇杷树。 几只叫不出名字的小鸟落在梨树的枝桠上，也不怕人，好奇地盯着他们看。聒聒立马飞了过去，和小鸟站在一起，展开友好社交，叽叽喳喳又啾啾，瞬间分走一个机位。 梨树的树干挺粗的，枝繁叶茂的，看样子树龄应该不小。柳望雪抬头看着，伸手摸了摸，语气有点惋惜：“可惜现在已经是五月初了，完美错过梨花盛开的时节。” 正说着，许青松怀里的小瓷突然跳了下来，然后顺着梨树的树干爬了上去，在第一分枝处停下，寻了个舒服的位置窝着，耷拉下来的尾巴还一悠一晃的，闲适极了。 许青松便掏出手机给小瓷拍照，说：“确实，要是梨花盛开，拍照会更好看。” “我看看。”柳望雪凑过来。 许青松把照片调出来给她看：“要么说数它最懂享受呢。” 风正好，阳光穿过枝叶间的缝隙落下来，照得暖，也不会晒，真的很适合睡觉。 柳望雪点头，笑道：“怪不得咱们院儿里的树没见它上过，敢情是枝桠太细，趴着不舒服。” 杜云凯看着小瓷圆滚滚的身子，道出真相：“我看是因为它太胖了，你们那颗石榴树和樱桃树承受不住，它怕给压断了。” 文熙附和：“有道理，真不知道是该夸它还是该笑它哈哈哈……” 许青松维护：“你俩够了啊，我们家小胖瓜不要面子的吗？” 柳望雪戳穿他：“你把脸上的笑收一收，也别喊它小胖瓜，小瓷大概就相信你是真心实意在为它说话。”明明她自己也在笑。 小瓷双目睁开，淡淡地瞅了眼这四个人，想翻白眼，又没能成功，索性再次闭上了。 哼，小爷不跟“烦”人计较~ 这小表情又把大家逗笑了，摄像老师也没错过这一幕，扛着机器尽职尽责，却也在偷笑。 在花园里溜达了一会儿，四人便打算回客厅里去，碰碰正好从花丛里钻了出来，柳望雪就喊小瓷和聒聒下来。 小瓷只好再次睁开眼睛，对着柳望雪挥了挥爪，意思是说你去吧，小爷要继续在这里睡大觉。 聒聒也是不下来，蹦跶着对柳望雪啾啾两声，继续和新交的朋友站一起聊天。 行吧，柳望雪就不管它俩了，四人一起返回，碰碰跟在他们身边。 边走边商量着先去看一看房间，等人到齐再选卧室，然而回到客厅，走到楼梯口，却发现那里立着一块牌子，上面写着“该区域未解锁”。 “嗯？什么意思？”四人同时开口问。 导演郑青州刚好从楼梯旁边的保姆房里冒头出来——这里现在作为工作间，放监视器，他笑眯眯说：“别着急，等人到齐。” 四人便去到沙发区坐着聊天，柳望雪拿湿纸巾给碰碰擦爪爪，以防万一它也想上来，许青松则转头往后花园那边看，观察到客厅地板上有碰碰带进来的爪印，就抽了两张过去给擦干净。 杜云凯转头对着保姆房喊导演，问：“咱们在这边的三餐怎么解决啊，来的路上也没看到餐厅。” 快十点了，再一眨眼就到中午了，得先想想午餐。 市郊这一块环境倒是很好，就是感觉生活不太便利，尤其是进入这个区域后，过眼的全是别墅，超市啊餐厅什么的，一个都没见着。 郑青州捧着个保温杯，依旧笑眯眯：“你们自行安排哈，我们导演组绝对不会横加干涉的。” 杜云凯觉得他真搞笑：“谁让你干涉了，是让你提供解决方案。” 文熙悄咪咪跟柳望雪吐槽：“看他，老板的架势又来了。” 柳望雪就笑，想起之前文熙跟她聊的和杜云凯吵架的事儿。其实那次错在文熙，她自己也知道，吵完后就跟杜云凯道歉请求原谅。 只不过这个“请求”只有口头上的，杜云凯不满意，就问她：“这就是你给出的解决方案？” 文熙事后跟柳望雪吐槽：“你是没瞧见他当时那副嘴脸，搞得好像我是他手底下的员工似的！” 杜云凯平时真的没什么架子，柳望雪猜他大概是被许青松传染的“爱演”，那这不就是情侣之间的小情调嘛，她听完后就建议文熙：“正好你也是老板，你也把架子摆出来，既然这个方案他不满意，你就让他自己策划，你再配合执行。” 文熙当时觉得柳望雪真不愧是她姐妹儿，真的好懂她哦，她就是这么办的，结果明面上是她道歉，实际上却变成了杜云凯顺着台阶哄她。 文熙也是那个时候才发觉，她可能真的要被这个男人拿捏住了。 其实让柳望雪看，这何尝不是一种“相互拿捏”。 保姆房门口的导演依旧是笑眯眯的，回应杜云凯：“解决方案已经给出来了，就是让你们自行安排呀~” 还“呀~”！装可爱也要看看自身条件好不好！杜云凯被郑青州刺激得立即转回来，盯着文熙给他自己的眼睛“消毒”。 许青松擦完地板上碰碰的爪印回来，把手里脏兮兮的湿纸巾丢进垃圾桶，接过柳望雪递来的干净的擦擦手，说：“咱们过来的路上不是经过一片街区吗，那边沿路有不少餐馆。” “那车程至少得二十分钟，”柳望雪说，“不过雪晴姐说要把她家的煤球带过来，再加上三小只，带出去吃饭不大方便吧。” 一楼有开放式的厨房，柳望雪刚刚留意到厨具一应俱全，还有个双开门的大冰箱，就问：“要不，咱们自己做？” “行，”文熙先站了起来，“我去看看冰箱里都有什么。” 杜云凯就又喊导演，问他：“厨房我们能用吗？” 郑青州点头：“肯定能啊！” 文熙已经拉开了冰箱，许青松瞧见里面满满当当的东西，也问：“那冰箱里的东西呢，我们能吃吗？” 郑青州继续点头：“放心用，都是节目组准备的。后面菜地里的菜也能吃，节目组已经付过钱了。” 四人当即了然，柳望雪、许青松和杜云凯也起身往厨房那边去。 杜云凯当面吐槽：“打着让我们自己做饭的主意就直说呗，还搞这弯弯绕绕。” 郑青州辩白：“真没有啊，说好的自行安排我们节目组就绝对不干预，这都是为了以防万一。” 他说着就变了脸色，期期艾艾地喊杜云凯“少爷”：“这都录了三回了，您一次也没下过厨，就不考虑为心爱的女朋友做顿爱心午餐什么的？” 柳望雪和许青松一听就笑了，二人对视，靠眼神一来一回。 让杜云凯下厨？ 真的假的？ 他会做什么？ 会吃？ 杜云凯压根儿没管镜头，直接问郑青州：“你老实交代，是拿了我姐的好处，还是拿了我妈的好处？” 郑青州刚要否认，文熙就凉凉地对杜云凯开口了：“这么说，你对我是没有爱心喽？” 这下轮到杜云凯急忙否认了：“哪能呢，你又不是不了解我，就算我敢做你敢吃我也不能做啊，我怕你吃完对我起杀心。” 说完还给文熙使了个眼神，接着对许青松道：“做饭这种事，还是得交给会做的，毕竟你外公家当年可是做过宫廷御宴的，你怎么着也能得个一二分真传吧？” 柳望雪立即抱住许青松，试图阻挡杜云凯的视线，玩笑道：“不许如此随意地使唤我家许先生。” 许青松笑着回抱住她，又低头在她发顶亲了一下。 文熙和杜云凯同款捂眼，文熙笑话柳望雪：“得，得，只有你能使唤是吧？团综刚开始，人还没到齐呢，你就要搞分裂啊。” 杜云凯把文熙揽过去，笑说：“咱俩也是小团体，就分裂呗，谁怕谁。” 文熙推他的手，试图叛变：“我怕，我怕没饭吃！” 四人正贫着，门口传来“叮咚”一声，还伴随着清脆的狗叫声。 沙发边卧着的碰碰率先起身冲了过去，一跃而起，前爪按着门把手就帮着开了门。 门外是沈珣和谭雪晴，谭雪晴手里牵着她的雪纳瑞，煤球。 柳望雪曾经问过她为什么给狗狗取这个名字，她说，是因为它毛发的颜色特别像她小时候老家用的炉子里未充分燃烧的煤球，黑灰白间杂。 沈珣和谭雪晴听柳望雪说过碰碰会自己开门，这亲眼见到，还是挺惊喜的，俩人跟碰碰打招呼，顺带夸夸，又介绍煤球跟它认识。 柳望雪他们四人也过来了，帮着他俩把行李箱拿进来，又给拿拖鞋。 进来后聊了几句，再一看碰碰和煤球，已经玩到一起了。谭雪晴没见到小瓷和聒聒，就问柳望雪：“是没带来吗？” 柳望雪就告诉她在后花园，谭雪晴往落地窗那边看，有点替她担心：“来的路上我看这后面是一片树林，他们俩不会乱跑吧？”别一个不当心，丢了，不好找。 柳望雪表示不用担心，就喊碰碰过来，对它说：“去把你两个小弟叫回来，认识一下新朋友。” 碰碰听后就往后花园跑去了，煤球跟在它身后。 看得谭雪晴很是羡慕：“我家煤球就听不懂我说的话。” 和其他人说话的沈珣见了，就安慰她：“羡慕不来，煤球可爱就够了。” 正说着，门铃又响了，是韩振豪和段悦到了，大家一起过去迎接。他俩除了两个行李箱，手上还拎着大包小包，全是吃的，大家接过来，一起帮着拎进屋。 韩振豪和段悦换好鞋携手进来时，那些大包小包已经被放在了餐桌上。 韩振豪和段悦一起把包装分一分，说：“都是悦悦让买的，她看地图觉得这里有点偏，怕不好买东西，我俩来的路上就去了趟超市稍微买了点。还有些熟食，是悦悦自己做的，一会儿午饭可以当个小菜。” 这可不巧了嘛！柳望雪他们几个夸完段悦就跟着说了说午饭的计划。 段悦是个十分爽快利落的姑娘，一听就要撸袖子开始干：“那正好，午饭就交给我吧，保证大家吃饱喝足！” 当然不可能只交给她，大家说着就一起动手，边商量做什么边洗菜备菜。看看时间也差不多了，人多，做的菜也会多，得抓紧，不然肯定要饿到。 当灶台上的火打着，第一个菜开始下锅炒的时候，大家发现倪嘉和娄锐还没到，柳望雪就趁着扒蒜的空档在他们的群里发语音问了句。 刚发过去，娄锐就回复了，他也是正想打个电话过来说一声，他正在跨江大桥上呢，前面出了点事故，暂时堵了走不动。 紧接着倪嘉也回复了，她和娄锐一样的状况。 大家一听柳望雪的转述，都停了手头上活，纷纷关心发问，柳望雪就拨了群视频过去，娄锐和倪嘉那边当即就接了起来，他俩倒是先聊上了。 俩人离录制地点最远，早上出发得比柳望雪他们四个还要早一点，但不幸的是有段路堵车严重，就导致耽搁了许久。来这边有个必经的跨江大桥，他俩的车一前一后大概隔了几十米上桥的，走没多会儿，就见前面的车都亮了红灯停了下来。 不明所以地堵了好一会儿，消息才从前面传过来，说是即将下桥的那段发生了事故，一辆车忽然在路中间抛锚，导致后面的几辆连续追尾。 万幸大家都没有超速行驶，见前面状况不对也及时亮红灯踩了刹车，这才没引发严重的追尾事故，也没有人受伤，现在就等着交警处理，再把那辆抛锚的车拖走。 大家听完后松了口气，没人受伤就好。 事故处理肯定要等上一段时间，跨江大桥离这边还有半个多小时的车程，娄锐和倪嘉一听大家已经在做饭了，就表示让大家先开饭，不用等他们。 许青松对他俩说：“既然事故不严重，处理起来应该就不会耽搁太久。你俩也别着急，安全第一，我们这儿计划有几个硬菜要做，估计也得好一段时间才能开饭呢，慢慢来，等你们啊。” 一旁的其他人也纷纷说是，嘱咐倪嘉和娄锐慢慢开。 小炒很快就能出锅，但数量多也要花时间，红烧肉要慢慢炖，鱼头豆腐汤也得慢慢煮，另外韩振豪还买了好几斤新鲜的小龙虾过来，这个处理起来也是个大工程，主食有米饭，段悦还想另外给大家做个焖面，工序也挺多的。 最后如许青松所言，倪嘉和娄锐到的时候，刚刚好所有的菜都端上了桌，段悦做的焖面也出锅了。 无需多客气，等柳望雪和谭雪晴给四小只喂了吃的，大家就都洗手上桌，开饭。 第574章 许先生，矜持呢 午饭结束，大家又一起把餐桌和厨房收拾干净。原以为节目组把他们聚集到一处录制，是有什么集体活动要安排，可也没见导演发话，大家就又把郑青州喊出来询问。 郑青州手里还端着节目组的盒饭，菜上面趴着几只五香小龙虾，是刚刚做好后分给节目组的那一份，郑青州凭本事抢到的。他一手托饭盒，一手拿着筷子夹菜，说：“说好了自行安排的呀。” 那好吧，大家彻底把节目组抛之脑后了。 刚吃饱饭，也不太想动，就商量着去后花园的遮阳棚下坐坐。韩振豪和段悦带的水果、零食就派上了用场，冰箱里还有节目组给准备的。 柳望雪就选了几种水果，又在水吧那边找出了茶叶和用来泡茶的干花，说要煮一壶花果茶，再泡一壶红茶，许青松就陪着她一起做。 其他人把零食装盘，别的水果一样挑一些，洗的洗切的切，全都端到遮阳棚下的长桌上。 都准备好后就随意一坐，午后暖暖的阳光，和煦的微风，周围花开正妍，脚边是四小只玩闹，这样的时光，最适合用来浪费。 坐下聊天没多久，柳望雪的手机响了，她拿出来一看，是兰晓希发来的信息，这个永远吃瓜第一线的女人，送来一条热搜。 柳望雪看完，直接笑了起来，心说，这狗仔还是没憋住啊。 许青松凑过来的同时，她也把手机往他面前递，而后歪头喊了一声长凳另一端的娄锐，也是跟大家播报：“锐锐，你和嘉嘉上热搜了。” 所有人一下子都竖起了耳朵，纷纷问什么热搜。 许青松笑着念：“当红偶像明星娄锐地下恋情曝光，与新生小花倪嘉曾多次共同出入公寓，前日本站记者又拍到这两位与圈内好友聚餐的画面，看来好友已知情。有图有视频，我发群里大家看吧。” 他就拿着柳望雪的手机把兰晓希发来的连接转发到了群里。 都不用看，一听就知道这狗仔拍到的估计就是娄锐和倪嘉录这个综艺的画面，公寓是为了拍摄租的，聚餐也就是前天他们几个聚的。 不过大家还是立即拿出手机点开连接看，嘻嘻哈哈打趣这俩热搜主角。 倪嘉特无语：“他们真敢放啊。” 娄锐倒是无所谓：“都是靠流量吃饭的嘛。” 大家听他俩这么说，便问：“你俩这是知道？” 俩人点头，娄锐颇为好笑地说：“第二次录制刚结束那天吧，就有人给我经纪人打电话，说拍到我和倪嘉了，问要不要买，我经纪人一句都没应，直接给挂了。上周录完他又接到这个电话，对方说最后一次机会，不然他们就爆料。” 娄锐的经纪人也是幽默，就跟对方聊了两句：“我说你们怎么这么能憋呢，两周前我就以为你们要爆料，结果什么动静都没有，我还以为你们遇到意外转生成貔貅直接给憋没了呢。知道你们还在我就放心了，爆吧，有多少爆多少，我们求之不得呢。” 对方好像头一次遇到这种经纪人，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就默默地挂断了。 而后，娄锐那边还是没等到爆料。 倪嘉说：“我经纪人也接到了电话。” 对方自然不会只联系娄锐这边，原本想两边的钱一起赚的，结果一分钱都没捞着。 李照南比娄锐的经纪人还要幽默，问对方：“你不知道我们嘉嘉和娄锐是同一家公司的吗？” 这句话什么信息都没有，但在对方听来，却是什么都说了，于是就犹豫了。经过一番思想斗争，再加上继续跟拍拍到了柳望雪他们聚餐，就还是决定曝光。 因为这群人除了段悦是个真真正正的素人，其他每一个都在各自的圈内有一定的名气，另外像沈珣和韩振豪，去年暑期凭着《月晕效应》这部剧着实火了一把，成为了业内的反派标杆，至今网上还有各种播放量特别高的二创视频。 沈珣和他经纪人谭雪晴的恋情是早就公开了的，不过韩振豪不是，他只对外说自己有女朋友，但从未让女友露过面，保护得很好。狗仔觉得这要是曝光出去，也能博到流量。 说到流量，还得是娄锐首屈一指，他的名字就等于“流量”本“量”，就等于泼天富贵，所以他和倪嘉的“恋情”必须得曝光出去。 于是便有了今天的热搜，顺带着#韩振豪女友#这个词条也上了热搜榜。 倪嘉和娄锐都是筠溪的艺人，俩人的经纪人原本就认识，现在俩人又有合作，双方之间肯定会互通有无。 关于被拍的事一交流，还把倪嘉给惹生气了，她还打电话跟柳望雪吐槽，说那狗仔给娄锐那边开了天价，到她这里价格腰斩过后还要再降一降，她愤愤道：“我居然这么不值钱！” 柳望雪当时真的笑坏了，只好鼓励她好好搞事业，努力提升自己的商业价值。 大家听完解释，接着笑：“得，那就不用管了。” 韩振豪和段悦也看到了自己的词条，俩人也不打算搭理，反正节目组会搞宣发的。 不过谭雪晴还是站在经纪人的角度又添了一句，是对娄锐和倪嘉说的，毕竟在场的只有他俩是“演情侣”：“虽然是录节目，但还是澄清一下吧，毕竟节目组的宣发还得一段时间，老话说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很多捕风捉影的事，有时候传着传着就成真的了。”尤其是娄锐，流量偶像，恋情不管真假，都会掉粉。 娄锐和倪嘉谢过她的好意，表示真的没关系。 倪嘉走演员的路子，不在乎什么粉丝不粉丝的，用作品说话，她连什么后援会都不让建，早就发博明说了。 而娄锐也在慢慢转型，他不能说不在乎粉丝的话，因为他偶像的路走到今天的位置是离不开粉丝的支持的，端起碗吃饭放下碗骂娘的事儿他干不出来。不过他以后总归是要谈恋爱结婚生子的，现在被狗仔爆个乌龙出来也好，等于是给粉丝打个预防针。梦总有醒的一天，想脱粉就脱吧。 反正这个恋综也是公司自己的节目，两边的经纪人都已经跟导演商量好了，如果狗仔不爆料，就按原计划来，如果爆料了，就把原本订好的宣发时间往前挪。现在这个爆料出来了，明天节目组就会发博。今天暂时不管，先让热度再往上升一升。 这个话题聊到这里就算过去了，茶壶里的茶喝得差不多了，端出来的水果也吃了不少，坐久了也累，沈珣和谭雪晴便提议出去走走。 柳望雪问：“这附近有没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啊？” 杜云凯、文熙他们全都摇头说不清楚，要拿手机搜一搜，真的是，来之前以为节目组会安排的，就都没想着做做攻略。 “我知道有一个，”段悦这时候说话了，她昨天特地在网上搜了搜，“我看粉书上有人分享，说这儿附近有个湿地公园，咱们开车过去大概十多分钟就到了，要不要去玩玩？” 建议是很好，不过现在已经三点多了，公园也有关门的时间，去了也玩不了多久，大家就商量着把湿地公园之行放在明天，这会儿就在别墅区这片随便走走，散散步。 说走就走，大家简单收拾了一下，就带着四小只出门了。 来的路上已经在车里观察过了，那边没什么可去的，大家就决定沿路往里走。 二十多分钟后，仿佛发现了新大陆，有个临河的咖啡厅，装修十分雅致，大家就进去坐了坐。 然后就发现这家咖啡厅还提供渔具租借服务，可以在河边钓鱼，沈珣搓搓手，他就是钓鱼爱好者，便提出想留这儿钓鱼。 韩振豪也特别想体验一把，放出豪言，说今晚请大家吃全鱼宴。于是他和沈珣便租了渔具，留下了，段悦和谭雪晴自然也留下陪他们。 柳望雪他们六人就继续往里走，煤球和碰碰玩得正欢，要跟着碰碰一起。谭雪晴就把牵引绳交给了许青松，说麻烦他帮着遛狗，许青松就两只一起牵着。 柳望雪抱小胖瓷抱得胳膊有点酸，就想哄它下地自己走。懒猫使出撒娇大法，非要抱。许青松就把两只狗狗的牵引绳递给柳望雪，聒聒的他自己留着，弯腰把懒猫抱了起来。 又走了一段路，发现前面竟然是个居民区，还有个农家乐餐厅，几人忽然兴奋。 杜云凯开心：“晚餐有了，不用自己做了。” 文熙吐槽他：“说得好像你中午的菜是你做的一样。” “说话要凭良心啊，”杜云凯笑，转头问另外四人，“你们说，我做没做吧。” 娄锐小声道：“如果蔬菜沙拉也算的话。” 倪嘉肯定道：“算，怎么不算呢！” 柳望雪附和：“好歹——真的是菜。” 文熙哈哈大笑：“你是懂修辞的，一语双关！” 许青松补刀：“确实，真的是菜，而且好不好吃全靠沙拉酱。” 杜云凯自己都没绷住，也笑了。 六人说着就进去看了看，倪嘉在群里发信息跟钓鱼的四人说了声，大家一致同意在外面吃。 这边刚决定好，郑青州让跟拍导演传话了，说最好别在外面吃，因为晚饭时有活动，需要解锁楼上的卧室，还要靠比赛选房间。 那就打包回去呗，倪嘉就又在群里跟钓鱼四人组说明原因，柳望雪他们几个便先点了菜，说还要往里走一走，一会儿回来经过这里再取。 太阳西斜，所有物体的影子都越拉越长，看看时间差不多了，柳望雪他们就往回走，拎上店家打包好的饭菜和汤，再去咖啡厅叫上另外四人。 沈珣和韩振豪还真的把鱼给钓上来了，韩振豪先钓到的是一条草鱼，没多大，后面沈珣钓到一条半臂长的鲢鱼，韩振豪就把那条草鱼给放了。 大家边往回走边聊这条鱼，沈珣说钓鱼可以，但是不会做，段悦说：“鲢鱼红烧好吃，我会做，但是我不会杀。”平时买的都是商家处理好的，回去洗一洗就行了。 许青松就揽下了这个活：“交给我吧。” 他确实会这个，春节过后柳南山和顾雪兰出去旅游的那段时间，家里就他和柳望雪在，周末不上班的时候他俩就会一起去镇上买菜，有次在街边遇到鱼贩，看着鱼新鲜，就买了两条回去，那也是柳望雪头一次见许青松杀鱼。 就像现在一样，手法十分干净利落，两下把鱼拍晕，一手按头，一手拿刀刮鳞。柳望雪就站在他旁边，说是帮忙，实际上就是为了欣赏，大家也凑过来，看了都夸。 没一会儿，鱼鳞刮完，刀尖划开鱼腹，硕大一团鱼籽就立即露了出来。许青松把鱼籽取下，放在柳望雪递过来的碗里，鱼泡也可以留着吃，其他内脏全都丢掉。 许青松给处理好的鱼做清洗，柳望雪就帮着把菜板和刀也洗干净，台面也顺手擦了擦。 段悦过来看到鱼收拾好了，就系上围裙：“接下来都交给我了，你们去歇着吧。” 韩振豪也过来给她打下手。 柳望雪就拉着许青松去卫生间洗手，趁着没人，小声夸他：“果然，手好看的人做什么都赏心悦目。” 许青松按了一泵洗手液，把她的手拢在手心搓出泡沫，很是臭屁：“恭喜你，再一次被我迷倒。” 柳望雪提醒他：“许先生，矜持呢？” 许青松笑：“跟你在一起，不需要这玩意儿。” 待红烧鱼出锅，打包回来的饭菜已经有些凉了，有些下锅重新热了一下，有些装盘用微波炉加热。 花园里的氛围灯点亮了，遮阳棚下的灯也打开了，大家便提议在这里吃。没一会儿菜上齐，正式开饭。 吃到一半，郑青州才出来，搬个折叠椅坐对面，笑容满面的：“那咱们就先做个挑战吧，只要你们之中有三对能够完成，二楼和三楼的居住区域就能解锁。” “好。”大家纷纷开口回应，暂时把筷子放下，听他说规则。 郑青州说：“这个挑战非常简单，平时你们情侣之间肯定也做过。” 他说到这里留了个气口，似乎就是在等某对假情侣发问。 果然，娄锐和倪嘉举手了。 倪嘉：“导演，发发善心，照顾一下我们这对——”怎么形容呢？ 娄锐接话：“实习情侣！” 大家看着他俩笑，纷纷起哄，让郑青州整点亲密挑战，反正他俩是来锻炼演技的，戏里也有亲密的桥段，怕啥！ 郑青州乐：“我都没有要求所有人了，还不够善心呐？放心，你俩在戏里做过，很简单的。” 这个挑战就是对视，每对情侣注视着对方，视线不能移开，对视时长满一分钟才算挑战成功。 “很简单吧，”郑青州说完，问大家，“那我们就从左到右，依次开始？” 大家纷纷同意，把瞧热闹的目光都移到最左边。 最左边坐的正是倪嘉和娄锐，他俩不愿意，因为必输：“为啥不从右到左？”应该让真情侣来呀！ 最右边坐的柳望雪和许青松，柳望雪理解倪嘉和娄锐的心情，想这对她和许青松来说绝对是小意思，就拉拉许青松的手，问他的意见。 许青松当然没意见，于是挑战便从他俩开始。 见俩人做好准备，郑青州按下秒表：“计时开始！” 花园里的灯光真的太有氛围了，这一刻，所有人都没有说话，周遭安静极了，只有花丛草丛里时不时几声虫鸣。 许青松握着柳望雪的双手，望进她映着灯光的双眸，一瞬间就被她笑盈盈的神色勾得心里痒痒的。 柳望雪看着他，他转身过来的时候正好让灯光侧着打过来，就让他的五官显得更加立体，那双含情脉脉的眼睛让她特别想凑过去亲一亲。 柳望雪这个想法刚冒头，许青松就拉着她的手缩短了两人之间的距离，他上半身也往前倾了倾，在她唇角亲了一下。 周围起哄的声音顿时响起。 柳望雪：你想想就得了，干嘛要付诸行动啊？ 许青松：忍不住，完全忍不住！ 郑青州按掉秒表，宣布：“三秒！挑战失败！” “啊啊啊——”柳望雪跺脚，居然才三秒！ 许青松把她搂怀里安慰，顺便问导演：“这个算练习行吗？再给一次机会。” 旁边几人也纷纷开口，又好笑又帮腔，毕竟他俩失败了，所带来的压力就要传给后面了。 郑青州十分冷酷：“不行！下一组！” 第575章 你不要过来啊! 坐在柳望雪和许青松旁边的是文熙和杜云凯，下一组就轮到他俩了。 计时开始，俩人视线勾连。 在杜云凯的注视里，文熙再一次感受到了他的爱，并且产生了一种自己是他的全世界的感觉。又想起今年元旦，杜云凯跟她求婚，但是她没答应。 文熙有种恍然般的惊讶，一开始她答应跟杜云凯在一起，大部分是因为杜云凯一直锲而不舍地追她，而她也是被zerlina影响，对人生有了了悟，想享受生活。 她想，杜云凯帅气又多金，总体来说性格也不错，又喜欢她，床上功夫她也检验过了，甚是满意，那她为什么不就此谈一段好好享受享受呢？ 文熙那时候跟柳望雪聊过，她知道杜云凯以前肯定是个花花公子，谈恋爱主要靠新鲜感，所以她对这段关系从一开始就没抱长久的希望，主打一个按需满足。 她想的是，等杜云凯腻了，她也享受完了，正好就能一拍两散了，俩人谁也不亏，都不必留恋。所以她根本一点都不介意异地，以及把恋爱谈成网恋，甚至有时候忙起来了，还会把杜云凯抛之脑后。 文熙真的没想到，时间一晃就过了两年，她和杜云凯也谈了两年。 这两年里，几乎都是杜云凯海市、陶家村两头跑，虽然除了节假日以外他多数都是为了工作才回海市，但每次回去，必然会留时间给文熙。 这两年里俩人异地的时间多过在一起的相处，文熙脾气硬，杜云凯也会有点少爷性子，有时候有了摩擦俩人就不可避免地吵几句。 也正是因为吵架，才让文熙发觉杜云凯是那么喜欢她。就上次文熙和柳望雪吐槽“解决方案”那回，吐槽完了她回头看，发觉之前每次的不愉快都是杜云凯先递出台阶，也都是杜云凯在包容她，而她也在不知不觉中真心喜欢上了杜云凯。 他俩这两年里第一次说“爱”这个字，就是元旦节杜云凯跟她求婚时，那晚外滩上空跨年烟花盛放，杜云凯不知从哪儿变出一束花来，跟她说“我爱你”，问她“愿不愿意嫁给我”。 文熙当时是慌乱的，一下子不知道该如何回应，想说考虑，但出口的话却是拒绝。她一直记得杜云凯那一瞬间眼睛里失望，扎得她心里生疼，她懊恼，她怎么舍得让他失望呢？ 但是时机过去了就是过去了，后悔也没用。 不过杜云凯的失望也就是那一会儿，他也没气馁，似乎已经预料到了文熙会拒绝，就抱了抱她，说愿意等她，等她准备好。 此刻，文熙看着杜云凯的眼睛，就有点想哭。头一次觉得自己太自私了，也太自我了。 而杜云凯望着文熙，他觉得自己好像终于懂了何为“眉目传情”，他看到了文熙眸子里流动的爱意，当然也看到了她突然湿润的眼眶。 他好像明白文熙为什么忽然想哭，他隐约觉得，下一次求婚，文熙一定能答应他。 杜云凯不想让文熙真的哭出来，他会心疼，就不由自主地伸出手臂去抱她，想亲一亲她，安慰她。 但是他这么一动作，文熙就反应过来了，已经被他抱住，就连忙抬手推他试图拉开距离，大声笑着躲：“你不要过来啊！现在是挑战，我要赢啊，不然晚上没地方住！” 周围所有人看着他俩的举动都忍俊不禁。 文熙想收回去的眼泪最终还是落了下来，大家看到她抬手擦眼角，只以为是笑出来的。只有杜云凯知道，抽张纸巾帮她擦，又亲了她一下。 郑青州掐表，宣布：“八秒！挑战失败！” “什么？！”文熙不信，她刚刚脑子里闪回了那么多画面，“怎么会只有八秒？！” 杜云凯也觉得不可能，问郑青州：“你是不是看错了？”没坚持多久是肯定的，但也不至于这么短吧。 郑青州接受质疑：“就算不是八秒，你们也挑战失败！好了，下一组准备。” “我天！”柳望雪和文熙惊呼，他们这两组失败了，就意味着后面三组必须得成功。 娄锐和倪嘉也咋呼起来了：“絮絮姐，青松哥，都怪你俩，开了个好头！” 许青松自我检讨：“怪我，意志力过于薄弱。” 柳望雪却笑着把锅甩了回去：“你俩要不也自我检讨一下，明明导演是说要从你们那里开始的。” 倪嘉和娄锐再次把锅甩过来：“我俩就是随便提出了一个疑问，没有非让从你们那里开始。” 文熙站柳望雪这边，加入反驳阵营。 坐中间的沈珣和谭雪晴看着他们一来一回笑。 韩振豪端着碗拿着筷子夹菜吃，叹口气：“得，这就开始内讧了。” 段悦和他同款动作吃饭，笑哈哈地劝：“咱们自己人别吵啊，不是应该怪导演吗？是他提出的挑战。” 最左边和最右边一来一回，话从未掉到地上，郑青州好不容易才捡到个气口，打断他们：“好了好了，抓紧时间，现在是赛点，沈老师和雪晴要是挑战是失败，今晚和明晚的住宿你们就自行解决吧。” 杜云凯转头对沈珣和谭雪晴说：“珣哥，晴姐，拜托你们，一定得赢啊！” 柳望雪和文熙给他俩加油打气，许青松还向他俩传授经验：“一定要把心里的爱意死死地压制住！”惹得柳望雪笑着挽住他的胳膊，往他侧身一靠。 计时开始，这一次很关键，所以大家都屏息凝神，注意力全都放在了沈珣和谭雪晴身上，盼着他俩能一举成功。 然后大家就察觉，沈珣和谭雪晴这俩人之间的气氛在这场被安排的强制性对视里慢慢地变了。 柳望雪和倪嘉应该算是这些嘉宾里最早认识沈珣和谭雪晴并且有接触的人了。当初在拍《月初春涧》的时候，剧组里有几个年轻小的工作人员在聊八卦，说的就是他俩，恰巧被柳望雪路过听到，给制止了。 那几个人说的是沈珣和谭雪晴的感情问题，也是网上的谣传，说他俩并非真爱，在一起也只是因为工作绑定，分手就得伤筋动骨，所以就凑合着过。 不然为啥谈了十年还不结婚？ 正巧谭雪晴去剧组探班时也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这就仿佛印证了一些猜测。有说是沈珣吊着谭雪晴给他当牛做马的，也有说谭雪晴是在利用工作拿捏沈珣让他不敢提分手的，总之处处透露着不看好。 像这种添油加醋般的道听途说，柳望雪向来不信，接触下来她发现，沈珣和谭雪晴在生活中，尤其是感情方面，都是比较内敛的人。 尤其是今天这一整天的观察——柳望雪这是大学时养成的习惯，扎在人堆里就会留心观察，这都是为了塑造笔下人物积累经验——她发现沈珣和谭雪晴俩人在互动的时候，真的是漂亮话一句不说，做的事情却全都在为对方着想，也足够默契。 柳望雪就觉得，这是属于他俩的相处模式，也是爱情的另一种模样。 不过，到底别人幸不幸福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为什么会有这个转折，因为自从沈珣和谭雪晴对视的氛围改变了之后，谭雪晴就哭了，沈珣也慌了。 在旁人看来，谭雪晴哭得挺突然的，但明眼人都看得出，她的眼泪里含有无法诉诸言语委屈。 这种感觉，柳望雪再清楚不过了。她甚至都有一瞬间的怀疑，怀疑谭雪晴会不会跟她一样。但她随即又否定了这种想法，觉得谭雪晴不像。 沈珣慌忙要给谭雪晴擦眼泪，但谭雪晴把沈珣的手按住了，因为计时还没结束，她就那么任眼泪往下流，自己不动，也不许沈珣动。沈珣既无措又无奈，他了解她的性格，只好由着她。 时间从此变得格外漫长，总觉得过了好久好久，郑青州才喊了停，说时间到，宣布他们挑战成功。 谭雪晴脸上没有一点成功的喜悦，跟大家说了声抱歉，顺手抽了几张纸巾擦眼泪：“不好意思，我先去一旁缓一缓。” 沈珣立即起身跟上去。 此时就连倪嘉和娄锐都察觉出不对劲了，大家想去关心，但这时候明显应该把空间留给他俩。 郑青州左右两边各一排摄像机，还在录，大家便默契地打哈哈，说这是情到浓时情难自禁，接着便岔开话题。 片刻后，沈珣和谭雪晴才回来，大家便开玩笑打趣，问他俩是不是去互诉衷肠了。 谭雪晴的神色已经恢复正常，和沈珣接了大家的调侃，顺着玩笑了几句。 郑青州这才发话，挑战继续。 接下来的是韩振豪和段悦。 他俩准备好，郑青州宣布开始，大家就见段悦抬手摸到桌沿，端起了她自己的碗，碗里还有饭和菜，她拿起筷子，扒了一口，视线一直都没离开韩振豪的脸。 “这是什么操作？”娄锐都看呆了。 倪嘉也是，又想笑：“悦姐，咱不在乎这一分钟，没吃饱等挑战完再接着吃啊。” 柳望雪他们几个则是担心她一会儿忍不住笑场，呛到自己。 然而令大家想不到的是，段悦端起碗之后，韩振豪也摸索着端起碗拿起筷子，但他碗里啥都没有了，扒了一筷子空气。 段悦率先嘲笑他：“好歹有点儿先见之明，给碗里留点儿东西。” 韩振豪保持对视，把碗伸向她：“给我分点儿。” 段悦护食：“不给。” 韩振豪：“啧。” 他只好直视着段悦的眼睛，把筷子伸向餐桌，想着夹到什么算什么。 其他人笑坏了，娄锐赶忙端起最近的一碟菜往他筷子下面送，好让他一准能夹到。 柳望雪对许青松说：“看，还是人家聪明，懂得使用计策。” 许青松点头：“确实，还是得钻规则的漏洞。” 郑青州只说了保持对视，又没说不允许同时有其他动作。 对视一分钟，看似简单，其实挺难的。 段悦和韩振豪也正处在热恋中，她担心挑战期间发生类似最开始那两对的意外情况，就突发奇想来了这么个招儿。先赢，什么爱不爱亲不亲的，私下里再行动。 她一动，韩振豪秒懂，俩人就这么对视着吃了一分钟的饭，待郑青州喊停，嘴里的都还没咽完，笑得差点呛到。 现在才是真正的关键处，能不能解锁楼上的住宿区域，就看倪嘉和娄锐了。 他俩从段悦和韩振豪那里受到启发，也想如法炮制，却被郑青州残忍地阻止了。 郑青州说：“严禁抄袭，否则直接判挑战失败。” 俩人只好乖乖把碗筷放下。 韩振豪悄声出主意：“锐锐，你给她唱首歌，还有，别直视眼睛，把视线集中在眉心。”假装在对视，实则视线碰不上一点儿。 娄锐一听，这靠谱啊：“哥，还得是你！” 说完便对倪嘉挤眉弄眼，又和郑青州说准备好了。 倪嘉也看到了韩振豪刚刚凑在娄锐耳边说话，想来也是在帮着出主意，姑且信娄锐一回。 然后就照着韩振豪的提示，俩人顺利挑战成功，大家欢呼。 吃完饭郑青州又安排了一个集体游戏。游戏结束大家一起动手把杯盘碗盏收拾完，再一起上楼看房间。 二楼有三间面积十分宽敞的卧室，三楼有两间，还有超大的露台和游泳池。 比较方便的是每一间卧室里都有独立卫浴，但不方便的是，一共只有五间，而且三楼的两间还是阁楼样式的，屋顶开有天窗。 看完之后，娄锐和倪嘉先发出不可思议的声音：“怎么只有五间卧室啊？” 大家揣着明白装糊涂：“不对吗，正好我们五对嘉宾啊。” 嘻嘻哈哈笑了一阵，最后让倪嘉和娄锐先选，他俩就选了三楼的一间，主要是因为三楼的卧室里配有长沙发，差不多可以当单人床睡，他俩一替一晚。 文熙和杜云凯睡觉不喜欢有光，沈珣、韩振豪他们两对也差不多，于是柳望雪和许青松就选了三楼的另一间，他们分二楼的三间。 柳望雪自己一个人睡的时候习惯开一盏小夜灯，许青松则是怎么都行，天窗的光对他俩来一点都不打扰，而且他俩也没事儿也会早起，毕竟有带着三小只出去晨跑的习惯。 房间分好后，大家就把各自的行李往上搬。此时也已经十点多了，就各自洗漱完准备休息，小情侣也有各自的夜聊。 煤球跟着谭雪晴回房间，三小只也都跟着柳望雪和许青松。许青松趁柳望雪冲澡的功夫，给碰碰和小瓷在沙发上弄了个临时的窝，聒聒有它自己的笼子，是特意买了一个可折叠收纳的，出门带着方便。 许青松去卫生间的时候，柳望雪把自带的床单被罩拿出来换好，再顺手拿件衣服把摄像机罩上。等许青松出来，俩人美美地躺在一起。 关了灯，月光就从天窗透进来，照得室内朦朦胧胧的。 许青松把胳膊一伸，柳望雪就枕上来，抬眼看到夜空里的云：“这天窗还挺浪漫的。” 许青松调整姿势把她整个抱住：“这是因为有我在你身边啊。” 柳望雪嘿嘿笑，仰起头在他下巴亲了口：“你说得对，我们许先生永远都是氛围的催化剂。” 许青松也亲她一下：“所以你要不要考虑以后走哪儿都把我带着？” 柳望雪把手搭在他胸前，玩着睡衣扣子，点头说：“行啊，把你揣我口袋里，怎么样？” 许青松很惊讶的样子：“天呐，你竟然会这种魔法！” 柳望雪哈哈笑，被子里一条腿跨过来，压在他腿上，脑袋也往他颈窝里挪了挪，看着夜空里的那朵云飘走，说：“哎呀，当初盖房子的时候怎么没想起来弄个小阁楼呢，也开个天窗，下雨天的时候泡壶茶往里面一窝，想想都舒服。” 许青松便问：“阳光房不是也一样吗？” “不一样哦，”柳望雪说，“阳光房四面都是玻璃，但天窗只有这一块玻璃啊，你有没有觉得，现在我俩就很像是待在一方小天地里。” “确实，”这么一想，许青松真觉得很不一样，“要不我把我那边小院也推了重新改建一下？也盖个二层的你看怎么样，二楼就留一间也设计成这种阁楼，弄成咱俩的浪漫专属。” “啊？你不嫌折腾啊？”柳望雪问。 “一不是我设计，二也不是我亲手盖，算什么折腾。”许青松说，“设计师管杜云凯要，工程队管陶华宇要，我只负责出钱就好了。” 柳望雪笑：“说实话，我真的有点心动。” “那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许青松高兴，继续跟她商量，反正麦已经摘了，他贴着柳望雪的耳朵用气声，摄像机关没关都收不到音，“等新房盖好了，我俩就住那边，办事儿方便。” 柳望雪也用气声回答他：“这个提议深得朕心，准了。” 相互撩拨得彼此心痒痒的，俩人就抱在一起，动作幅度极小地吻了吻，互道晚安，一夜好梦。 第576章 崩溃只在一瞬间 天窗果然是叫醒利器，柳望雪和许青松睡觉没有戴眼罩的习惯，天光渐亮，他俩也就迷迷糊糊地醒了。 不过这种醒只是大脑苏醒，眼皮还是困得睁不开。 柳望雪翻个身往许青松怀里靠，整张脸都埋他颈窝里，试图躲避自屋顶倾泻下来的光。许青松也困，搂紧她的同时把被子往上一拉，俩人的头都被蒙了起来。 片刻后，柳望雪闷闷的笑声传出来：“警报，警报，二氧化碳浓度超标。” 许青松掀开被子，抱着她一起笑。 这下俩人都清醒了，互道一声甜蜜的早安。 洗漱完换好运动服，时间才刚过六点。取下挂在摄像机上的衣服，打了个招呼，便带着三小只下楼。 俩人动作都放得很轻，因为隔壁娄锐和倪嘉还没起，下到二楼，发现二楼的卧室门也都关着。 在楼梯转角处正要继续往下走，忽然正对着楼梯的这间门开了，出来的是谭雪晴，她还穿着睡衣，脸上带着明显的困倦，眼罩是起来的时候顺手往头顶一推，当发箍戴了。 她怀里抱着的煤球看见碰碰就挣扎着跳下来，小步跑到碰碰身边，跳得欢快。碰碰很有大哥范儿地抬爪拍拍它的头。 谭雪晴努力睁开想要继续打架的眼皮，跟柳望雪和许青松打招呼：“这么早啊。” 俩人轻声回应，柳望雪说：“带三小只出去晨跑，晴姐，需要我们帮你遛煤球吗？” 谭雪晴如蒙大赦，当即就没客气：“太好了，麻烦你俩了。我昨晚有点事，熬到凌晨才睡，现在真的困得不行。” 是工作室的事情，名义上是沈珣的，但业务基本都是谭雪晴在打理，工作室也不止沈珣一位艺人，这两年也陆续签了其他人。 有位艺人的工作临时出了点问题，谭雪晴昨晚就是在处理这个，沈珣陪她熬到凌晨两点才躺下，到这个点儿，满打满算也才睡了四个小时。要不是煤球开始哼哼唧唧跳上床拱她了，她绝对醒不过来。 “不麻烦。”许青松说，弯腰拍拍碰碰的屁屁，让它先带煤球下楼，聒聒已经飞下去了，就剩小瓷在他怀里。 谭雪晴道谢，目送二人下楼，才回房关门。 晨起一杯温水，许青松拿杯子接了两杯，递给柳望雪，俩人靠着水吧台，慢慢喝完。 昨日傍晚回来时，四小只的牵引绳就都顺手挂在玄关了，俩人喝完水过来，它们已经排排蹲等着了，一一穿戴好，开门出发。 跑步的路线和昨天散步的一样，俩人是商量着想去居民区看看，有没有什么好吃的特色早点，捎带回来。 一路慢跑着过去，跑了一小段，碰碰不耐了，要解开牵引绳，它想做风一样的狗狗去撒欢，许青松就帮它解开。 煤球见碰碰的解开了，就也去拱许青松的手，它要跟大哥走，聒聒也是。最后，就剩下了小瓷，被柳望雪放到地面，许青松也坚决不抱它，它才跟着跑一跑。 居民区这边挺有烟火气的，沿街的店铺基本都开了门，路边有卖东西的小摊，还有一辆装满各种蔬菜的小皮卡，围满了顾客。几家早点铺子门口的锅里冒着热气，空气中混合着各种香味儿飘飘荡荡过来。 许青松和柳望雪俩人挑拣着买了些，油条、糖三角、萝卜糕、米糕、粢饭团、茶叶蛋、小笼包之类的，另外还有些豆浆藕粉之类的喝的。 往回走的时候，许青松两只手都提着满满的东西，柳望雪就负责牵着四小只，顺便在群里发信息说早餐买好了。 他俩这一来一回，一个多小时，回到别墅时，杜云凯和文熙已经从楼上下来了，帮着把早点接过去。没一会儿，韩振豪、段悦、倪嘉和娄锐都陆续下来了。 打包袋里的东西温度已经有点凉了，但不影响入口。大家就坐一起先吃了，把沈珣和谭雪晴的单独留出来，两份喝的放热水里温着。 吃完早饭又去屋外散了会儿步，沈珣和谭雪晴才下来，在他俩吃饭的时间里，大家各自回房间简单收拾一下，准备出发去湿地公园。 柳望雪在挑衣服，想穿裙子。 是一条棉麻的吊带裙，a字版型，长度大概到她脚踝上方三寸，前襟小v后背深v，鹅黄偏青绿的颜色，是许青松去年夏天给她买的，一直没有机会穿。 柳望雪觉得非常适合春夏交接的季节穿，这回来海市录制她就带着了，正想着找机会穿呢，刚好今天是去湿地公园，衣服配环境，很符合“森系”的调调。 她拎着裙子的细肩带，在身前比了比，问许青松：“穿这件，怎么样？” 许青松脱口而出：“当然是很好看了。” 这是他去年去给柳望雪探班结束，回来的时候在机场过完安检去候机大厅的途中路过一家服装店无意中看到的，就一眼，他就断定，柳望雪穿起来肯定特别好看，就跟店员要了柳望雪的尺寸，买下了。 然而接下来他没时间再去探班，柳望雪也说在剧组里穿衣服都是怎么舒适方便就怎么来，之后就是秋天、冬天，柳望雪在春节前才回来，这条裙子就一直挂在她的衣柜里。 其实不止这一件，许青松每次出门遇到各式漂亮的裙子都会给她买，素雅的、艳丽的、清纯的、性感的，她衣柜里已经挂了一排了。这次来海市，行李箱里就装了好几条，她觉得今天穿这条最合适。 不过现在是五月初，早晚还是有些凉气的，晨起出去跑步的时候，他俩穿的是长袖长裤的运动服，许青松觉得体感温度刚刚好。他担心柳望雪这几天正赶上例假，怕她着凉不舒服。 “按照中午的气温你穿这个肯定刚刚好，但是我觉得我们极有可能会在那边玩到晚上才会回来，晚上有点凉啊。”许青松建议，“要不你里面搭条裤子吧，今年不是很流行裙子里面配裤子吗？” 他边说边在行李箱里找了找，记得柳望雪带了一条又薄又软的阔腿牛仔裤，水洗蓝，搭配起来应该不难看：“找到了，就搭这个，好不好？” 柳望雪看看裤子，又看看裙子：“我不。” 许青松劝：“会冷的，真的会冷的。” 柳望雪拿着裙子去卫生间换衣服：“我就不。” 许青松看着关上的门，无奈地笑笑，继续在行李箱里找衣服。等柳望雪换好出来，他把手上的针织开衫递过去：“这件必须得穿。” 柳望雪接过来，顺势抱抱他，笑嘻嘻道：“那好吧。” 许青松捏捏她的脸，又低头亲她一下，然后去卫生间换了身休闲装。 他出来时，柳望雪已经穿好了针织开衫，刚对着穿衣镜把头发扎好，就是在脑后随意编了根麻花辫，用带朵小雏菊的皮筋儿绑好，再扯出蓬松感。 她也没化妆，就涂了层防晒，顺便给许青松的脸和脖子也摸了摸，遮阳帽和帆布包一拿，挽着他的胳膊，带着三小只欢欢喜喜下楼了。 大家穿得都很休闲，一副集体出去春游的架势。 来时都没做攻略，不知道在这个湿地公园里有没有餐厅能不能解决午饭，大家也懒得拿手机搜了，就问了在场唯一一个有所了解的人——段悦。 段悦说：“我看网上说，是有餐厅，不过我查了一下，我们一会儿过去应该是从北门进去，离这儿近，但是餐厅都在南门那边。我想着要不我们就稍微带点吃的，可以慢慢溜达着玩，而且里面每个区域大概也都有卖小吃饮料的。等咱们什么时候到南门了，什么时候再吃饭，或者到饭点了可以坐园内的观光车过去，你们觉得呢？” 湿地公园挺大的，跨市区的占地，南门其实是开在隔壁市的，他们如果要从南门进，就等于要开着车围着公园绕半圈，来回都挺费时间的，不如就近进去玩，反正园内有观光车。 听完段悦的解释，大家都赞同，还说要在里面玩一天，吃了晚饭再回来。 昨天没吃完的零食就拿袋子装了些，还是韩振豪和段悦带来的那些，又洗了点水果带上，就出发了。 到地方一进去，碰碰和聒聒就跟刚放出来一样，铆足了劲儿地撒欢，一个瞬间飞没了影儿，一个风驰电掣往草坪上奔。 娄锐拉着韩振豪去追碰碰：“哥，咱俩比赛，看谁先追上它。” 韩振豪“黑人问号脸”被他拽着往前跑了两步：“弟，你还记得这是个什么节目吗？恋综啊！我要跟我女朋友在一起！” 俩人差不多高，但是韩振豪比娄锐更健硕，娄锐拽不动他，就用激将法：“行，那你认输吧，没用的男人。” 韩振豪一秒变脸，用剧里那种变态的眼神阴恻恻地盯他：“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娄锐瞬间梦回拍戏时被他这种神情所支配带来的恐惧，条件反射一般就想抱头蹲，又一想，现在不是拍戏啊，也不是在室内，是户外啊，可以跑哇！ 于是抱头下蹲的姿势和趋势被他自己硬生生掰了回来，转身往碰碰的方向撒腿就跑，但是嘴里的求饶已经先一步喷涌而出，和剧里的台词一模一样：“哥！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哥！你放过我——” 韩振豪冷笑着三秒钟倒计时，自己数完，百米冲刺的速度追了上去。 段悦和倪嘉笑得肚子都痛了。 碰碰刚跑出去的一刹那，煤球就着急地让谭雪晴给它解牵引绳，它要去追大哥。 谭雪晴担心人多路绕，狗狗跑没了怎么办，就没给解，还担心柳望雪家的俩：“它俩就这么跑出去了，没关系吗？” 柳望雪把懒猫交给许青松，特殊时期，有点乏力，不想抱，将许青松递过来的牵引绳收好装进随身的帆布包里，说：“没事儿，就是放放风，一会儿就回来了。” 煤球急得汪汪叫，拽着牵引绳跑，但谭雪晴着实不想解。 沈珣就接了过来：“我带它跑吧。”也顺便追上那俩人，再看着碰碰。 谭雪晴就把煤球交给他了。 段悦和倪嘉还在笑，柳望雪这时才注意到，就问发生什么了，俩人把事情的经过叙述了一遍，惹得大家一起笑。 再一转头，发现杜云凯和文熙不见了，几人转头找找，发现他俩落后了，正站在一个卖的小摊前等着呢，他俩已经一人拿两串了，第五串到手，俩人才一起快步走过来。 挺大一朵，一个人吃完会腻，所以他俩就买了五串，两人一朵，分着吃正好。 倪嘉拿到手，跟文熙道谢，美滋滋：“那我就独占啦！跑得快的男人没糖吃~” 段悦附和：“有道理！” 柳望雪看看她俩，摇了摇手里的，笑道：“还是太年轻，看好了，给你们表演一个的正确吃法。” 柳望雪说着朝许青松递了个眼神，许青松会意，一人一边，同时咬了一口，那相视而笑的眼神，拉出的丝，光看就知道比手里的甜出数倍。 杜云凯和文熙同时“咦”了一声，说柳望雪和许青松在刻意地播撒“工业糖精”。但他俩说归说，身体却很诚实，也来了一下，嗯，真的超甜。 段悦看得“啧啧啧”：“那我不吃了，我要跟豪哥一起。” 倪嘉思索着：“也不是不行，我跟娄锐的确得更进一步了。”不然完不成任务，在剧组里又得挨骂。 谭雪晴笑倪嘉：“拍着呢，你说话可得注意，不能有歧义啊。” 文熙添一把火，对倪嘉挤眉弄眼：“这是打算，假戏真做了？” 柳望雪拍她一下：“但凡你这句话被传到网上，他俩可就真的被假戏真做了。” 话题这么一拐，段悦就问倪嘉：“昨天网上撕得好凶啊，嘉嘉你不怕吗？” 段悦是真心发问，也是真的很佩服倪嘉的心理素质。 昨天热搜一爆，倪嘉和娄锐又都没有任何回应，到了晚上，两边的粉丝等不及，就开撕了。 娄锐出道这么多年，粉丝众多，也划分为好几类。他在《月初春涧》拍摄完后，也透露过想谈恋爱的想法，有些粉丝是支持的，但有些粉丝就接受不了。这次被爆出来，这些情感上难以接受的粉丝在一整天的焦灼里就崩溃了，跑到倪嘉的wb下面大肆攻击。 倪嘉专注演艺事业，不经营粉丝盘，她是路人缘好，硬要说的话也是剧粉居多。她已经明言不搞后援会了，所以大家就是私下建小圈子，平时也都是讨论讨论她的剧。这么一来，战斗力定然比不上娄锐那些真情实感崩溃的粉丝。 倪嘉说：“我怕啥？跟我毫不相干的人不值得我费心费力。” 不过那些辱骂的言论她看着还是来气的，真的，不生气是不可能的。 所以她说着，忽然就笑了，畅快又解气一般，上下嘴皮子一碰，语速飞快：“说白了，那群人也只能隔着网线骂骂我，她们就是嫉妒我，嫉妒我和娄锐合作，嫉妒我能跟他走得近，哈，我们不仅走得近，我们还演情侣呢，演一次不够，还要演第二次第三次，可她们呢，只能做……” “亲娘哎！”谭雪晴越听越不对劲，故意惊呼打断她。 段悦作为圈外人都听呆了：“嘉嘉！” 文熙和倪嘉没那么熟，不好强硬阻止，也只能出声。 杜云凯和许青松是男士，离得也远，只心道，这小姑娘！ 就只有柳望雪，她是直接行动，把塞许青松手里，绕过谭雪晴去搂倪嘉，一边搂人还一边捂倪嘉的嘴，对着跟拍摄像说：“导演，剪掉啊，这段剪掉！” 倪嘉：“唔唔唔！”做白日梦！ 这边还没完，许青松怀里就出了状况。 小瓷这胖猫早就盯上了，自柳望雪从文熙手里接过，它两只眼珠子就没移开过，爪爪也蠢蠢欲动，想伸过去挠一把。奈何柳望雪拿着呢，离得稍远，刚刚俩人同吃的时候，许青松又以防万一制住了它。 现在许青松一手拿竹签，就失去了对它的桎梏，它寻得机会，两只爪爪齐上阵，对着一顿挠。 “哎——”许青松举着远离小瓷，我的天，真的就是从柳望雪手里接过来的这一瞬间，他就是为了防着，连眼都没眨，还是让它得逞了！ 柳望雪一转头，看见的就是许青松手里还剩半拉的，另外半拉，正糊在小瓷的爪爪以及圆脸上。小瓷想把这坨糖丝拍下去，结果动作间却等于用糖丝洗了把脸…… 柳望雪：真的，崩溃只在一瞬间！ 第577章 咦，好腻歪 好一场兵荒马乱，还好柳望雪包里装了湿纸巾。 剩下一半只能扔了，杜云凯又帮忙去买了瓶纯净水回来，柳望雪和许青松坐到旁边的长椅上，给小胖瓷洗了洗，又擦了好久，才把满脸满爪的糖丝弄干净。 柳望雪手下一点都没留情，一通擦洗，小瓷从眼睛到每根毛毛都写满了“生无可恋”四个大字，还要挨训。 柳望雪拿着干纸巾给它沾脸上毛毛残留的水：“哟，你还委屈上了啊，我没打你都是因为我足够爱你你晓得吧？” 许青松给小瓷擦爪爪，顺手轻拍一巴掌：“行了，记得长教训，下次再这样，就把你直接送美容院，凡是沾糖的毛都剃掉。” 一旁的几人顺着想象了一下，哈哈大笑。 “哎呦，秃脸猫哈哈哈……” 倪嘉说着伸手要来逗小瓷，被柳望雪拦住了：“把糖拿远一点。”她是真的怕了，这猫乖的时候是真乖，皮的时候也是真皮。 这边差不多弄完，遛狗的三人回来了，聒聒也飞了回来，大家就继续一道往里走。 一般湿地公园里可玩的可看的也就那几样，这边这个也不例外，无非就是生态环境更好一点，偶遇的动物种类更多一点。 中间因为有不同的想去的地方，大家还分开走了一段时间，路遇小卖部也都顺便买了点吃的喝的，就约好在南门见，一起吃晚饭。 柳望雪和许青松带着三小只，就没去坐船，只在林间或赏花处走走歇歇拍拍照。碰碰和聒聒可算是撒够了欢，最后一个累得跑都不跑了，一个钻进许青松外套口袋里睡大觉去了。 别说它俩，人也走累了，就只有小瓷这只懒猫一路上被俩人轮流抱着，舒舒服服的。 将近下午四点，柳望雪和许青松便商量着去南门餐厅，刚好他俩所在的区域就有观光车站点，买了票就带着三小只坐上去。 他俩是有点饿了，碰碰也跑了大半天，就先去餐厅看看先点些小食，也给碰碰弄一份。 南门的餐厅也是开在园内的，临湖建的仿古水榭样式，另有木栈道延伸至湖边浅滩处，连接着一座座凉亭。凉亭是半封闭式的，开有窗，也是用餐的地方，内部面积也够宽敞。 柳望雪和许青松过来得算早，报了人数，听服务生说还有凉亭的位置，去看了看，坐得下他们一行十个人，还能有空间放几个机位，就选了这里。 三小只也能带着进去，因为这边生态好，小动物多，在这里用餐的顾客经常能遇到一些“意外来客”，餐厅不阻拦，也允许顾客带自己的宠物进出，只要顾客自行管理好即可。 等节目组安装好摄像机，架好机位，柳望雪和许青松才带着三小只坐进去，先点了几样小吃，又跟服务生沟通要了些白水煮排骨，还有些鸡肉鱼肉之类的，给碰碰和小瓷当晚饭。早上过来时装水果用的一次性餐盒柳望雪没扔，水果吃完后就一直拎在手里，就是留着给碰碰和小瓷当饭盆用的。 一切安排妥当，柳望雪去了个洗手间，回来正好遇到文熙和杜云凯，就带着他俩一道过来。 文熙和杜云凯走的是水路路线游玩，杜云凯包了一条小船，跑遍了公园里大大小小的水道。 文熙边走边给柳望雪看她拍的视频，是一只大点的野鸭子带着一群小不点野鸭子在水上觅食。 水面上漂浮着落叶，算是参照物，因此很容易分辨出野鸭子的大小，柳望雪说：“这怎么感觉像一只未成年带着一群刚破壳的小宝宝？” 文熙哈哈笑：“我也是这么觉得的，最开始我们遇到只有一只大的，我还以为这大的是刚破壳没多久的呢，结果开船的大姐说，就这品种，成年了就长这么大。” 说着又惋惜道：“大姐说有次他们员工还在林子里捡到一只刚破壳的，就拇指这么大，拿回去养，没养活，可惜了了。” 说着就回到了凉亭，碰碰和小瓷已经吃上了，聒聒还在许青松的口袋里呼呼大睡。文熙和杜云凯也饿了，见他俩点的有小吃，就用湿巾擦擦手，先一起吃着垫垫。 没过多久，另外三对也陆续过来了，大家就点菜吃饭。 一顿饭吃到灯光亮起，大家又坐着欣赏了会儿夜景，才起身返回。 这个时间点，园内的观光车已经停运了，在这边吃饭的基本都是白天从南门进来的游客，吃完也就直接从南门出去了。 大家正懊恼着，没考虑到这个因素，这下回去麻烦了。 最后节目组出面跟园区协商，额外出了笔钱请师傅把车开过来，送大家回北门。 晚风带着凉意吹过，车速快，就感觉温度更低了几分，柳望雪身上的针织开衫根本挡不住，不由得抱着胳膊抖了一下。 许青松把小瓷放她小腹处，给她当暖宝宝。他外套宽松，衣襟一敞再一裹，就把她包在了怀里，还要说她一句：“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柳望雪一手搂着猫，一手搂住他的腰，笑道：“感恩，许大爷。” 坐在他俩后面的倪嘉：“咦，好腻歪哦！” 娄锐拉开外套的拉链，十分真诚地发问：“要不要学习一下？” 倪嘉也十分真诚地反问：“你觉得合适吗？” “我觉得挺合适的。”杜云凯替娄锐回答，有样学样地把文熙搂进怀里。 文熙早上出门时穿了薄外套，只不过中午太热，她就脱下来系腰上了，这会儿也有点冷，正打算穿上呢，就被杜云凯给搂过去了。 行吧，文熙想，给他个面子，调整了个舒舒服服的姿势，说他：“拾人牙慧。” 杜云凯反驳：“明明是勤学好学。” 大家都笑了，段悦和韩振豪也依偎在一起，悄声说着话，就坐在最前面的沈珣和谭雪晴，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上车后中间就隔了一个位置，让煤球坐了。 开车回到别墅，人都有些累了，就各自先回房洗洗澡换换衣服解解乏，只有四小只留在楼下客厅里一起玩耍。 柳望雪先洗的，洗完后包着干发帽敷着面膜下楼去煮一壶花果茶，想着一会儿大家万一要下来坐着聊天的时候喝。 正在切水果的时候，段悦也下来了，同款干发帽，也是敷着面膜：“絮絮姐，煮茶？我来帮你。” 说着就拿起一颗苹果，要削皮。 柳望雪也没跟她客气：“煮茶用的我切这些就够了，那些是做果盘的，麻烦你了。” “客气。”段悦笑道。 俩人就一起边做边闲聊。 柳望雪一直惦记着谭雪晴和沈珣的事，因为吃晚饭那会儿，从他们俩到凉亭后，柳望雪就感觉他们之间的气氛有点不对劲，可一观察，俩人又是面色如常。尤其是在观光车上，也不知道是不是有意分开坐的。 柳望雪想问的，可没有合适的机会，又怕是自己多心，此时就先跟段悦侧面打听打听，因为席间聊天的时候段悦说他们路上遇到了，还一起去乘船了。 没想到段悦也挺直白，悄声跟柳望雪说：“我和豪哥在码头遇到沈老师和晴姐的时候，就觉得他俩之间的气氛有点不对劲了。”她也想问来着，可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入园那会儿还好好的，看来事情是发生在乘船之前。 柳望雪就又想起昨晚对视挑战的环节，她觉得谭雪晴心里一定装着事儿，心里考虑着，一会儿上楼时要不要去敲一下门，看看谭雪晴愿不愿意出来聊一聊。 有事儿不能总一直憋在心里——柳望雪就想起了许青松的前女友叶妍，这不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甭管跟谁，总要挑能说的或者想说的聊一聊，不然真的会憋出问题来的。 柳望雪正想着呢，谭雪晴下来了，一看她们俩在看着煮茶，水果也切好了，就笑说：“正好，我想去上面露台坐一坐呢，不介意我讨一杯端上去吧？” “这还客气什么，想喝多少都有。”可巧，柳望雪心想，“我也打算去坐坐呢，一起？” “好呀。”谭雪晴点头，欣然答应。 段悦也请求加入。 谭雪晴就说：“那一会儿再问问嘉嘉和熙熙要不要一起，咱们干脆开个女生夜聊会。” “没问题！”柳望雪和段悦异口同声，心里估摸着谭雪晴应该是想跟她们聊一聊。 而后谭雪晴在下面继续看着煮茶，柳望雪和段悦回房间洗脸吹头发。 回到三楼，柳望雪刚到门口，房间的门就打开了，许青松手里拿着吹风机，侧身给她让路：“我正想下去找你呢。” 柳望雪边揭掉面膜边往里走，声音一秒变黏糊：“下去给我吹头发呀？” 许青松关了门：“还不是怕你着凉。” 柳望雪笑得开心：“等我先洗个脸。” 她洗完脸出来，坐在床边擦护肤品，许青松就拿着吹风机给她吹头发。吹半干又给头发擦了精油，再把温度调低一档继续吹。 吹干后，柳望雪起身去拿放在桌角的发带，随意绑了个低马尾：“谢了，tony老师。” 许青松顺手收吹风机的线，略微有些不满：“过于敷衍，我可不接受这种干巴巴的道谢。” 柳望雪哈哈笑着大跨步走回到他身边，搂着人就送了一个响亮的吻：“这下满意不？” 许青松双手往她腰上一搭，矜持道：“还行吧。”又抬手捏她的脸，强调：“下次别让我提醒了啊。” 柳望雪：“遵命哈哈哈……”而后跟他说：“我要去参加女生夜聊会了，你看你是待在房间里呢，还是去跟其他几位男士也组一个夜聊呢？” “夜聊？”许青松问，“导演给的任务？” “不是，”柳望雪摇头，就简单跟他说了说她察觉到的情况，“我想，晴姐或许是想要聊一聊的，你要不要约一下沈老师，也了解一下到底是什么情况？” 许青松点头答应，这二人之间的情况，他也有所察觉的。 柳望雪煮茶的时候另烧了壶开水，他们男士都不爱甜的，是留给他们泡茶用的。和许青松下楼后，发现谭雪晴已经把东西都端上去了，就帮许青松泡上一壶红茶，又带了些小零食也上去了，顺便喊了段悦、文熙和倪嘉。 闲聊几句后，柳望雪就直接问了：“晴姐，今天你和沈老师是发生了什么事了吗？” 她这一问，另外三人都看了过来，视线是朝谭雪晴的，除了段悦，晚饭那会儿，文熙和倪嘉也感觉到了。 谭雪晴呼出一口气：“你们都看出来了？” 大家点头，文熙先安慰她说：“情侣之间有摩擦吵吵架是很正常的嘛，我跟杜云凯也吵过，挺多回的。”说完她又补了一句：“虽然多数情况下是我有理取闹。” “什么？倪嘉笑，“熙熙姐，你这句要是文字，我肯定怀疑你打错字了。” 段悦也是：“只听说过‘无理取闹’的，有理还闹啥呀，讲理不就行了。” 柳望雪自然是知道文熙的，帮着解释了两句，也算是调侃，说她自有一套歪理，叫“无理闹起来心虚，有理闹起来气壮”。 大家笑了一阵，又听文熙讲了件和杜云凯吵架的事，而后谭雪晴才开口：“我和沈珣不是吵架，我们也吵不起来，就是有些事儿商量不出结果。” 段悦觉得不可能：“怎么会呢？”她和韩振豪遇事也都是商量着来，遇到意见相左的时候，就各退一步，总能找到双方都满意的解决方式的。 “怎么不会呢？”谭雪晴笑了笑，“比如关于婚姻的事，他有他的想法，我也有我的想法。” 第578章 这个男人不值得 柳望雪觉得，婚姻这件事，既简单又复杂。 说简单，无非就是理想化的你爱我我也爱你，而结婚证和婚礼都是彼此相爱过程中最隆重的仪式感。 说复杂，爱与不爱都成了其次，其他原因无法详谈尽说，只“利益”这一项，就足够一些人算计一生。 柳望雪想到网传的谭雪晴和沈珣在一起十年——今年应该是第十三年了——一般人乍一听到，第一反应大多都会用惊讶和疑惑的语气问出一句：“谈了十多年还不结婚？” 柳望雪一开始也是这种想法，后来想想，其实不光圈内的明星夫妻，普通情侣也有确定下半生携手一起走但是不领证结婚的，没啥好惊讶或稀奇的。 柳望雪便以为谭雪晴和沈珣也是这种，但现在听谭雪晴话里的意思，他们俩明显不是这种情况。 关于婚姻的谈话不甚愉快，不知道他俩各自有什么考量，柳望雪觉得她作为一个外人还是不要置喙了，她自己也才堪堪活得明白些。谭雪晴若是想说，她就当个倾听者好了。 柳望雪和文熙对视一眼，文熙显然也是这么想的。 段悦和倪嘉年龄一般大，想不到那么深的地方，她和韩振豪处在热恋期，也是快谈婚论嫁了，对婚姻的憧憬也是美好的：“有什么想法都可以商量的嘛，结婚多好呀，可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小家，还能有个人相互照顾，分享快乐快乐就会加倍，分担忧愁忧愁就能立即减半，多幸福呀！” 倪嘉觉得她说得有道理：“但这种幸福是有前提的吧，比如你碰到的那个人，首先就得跟你情投意合。” 倪嘉说着朝柳望雪和文熙眨眼：“比如絮絮姐和青松哥，再比如熙熙姐和杜老板。”又肩膀轻轻撞了下段悦，拐了话题：“听你这么说，你和豪哥是不是也有结婚的打算了？” “对呀，”段悦点头，“谈恋爱就是要结婚的嘛，而且我和豪哥是相亲认识的，我俩在一起，就是以结婚为前提开始谈的。” “相亲？”四人异口同声，着实想不到，段悦和韩振豪居然是通过相亲在一起的。 好了，这下话题彻底拐了弯。 段悦便开口说了起来，还有些不好意思。 这个相亲是韩振豪的妈妈一力促成的，韩妈妈思想比较传统，见儿子已经三十岁了还没个女朋友，想当奶奶的心终于按捺不住了，就开始给他张罗着相亲。 韩妈妈不想韩振豪找明星女朋友，想着万一俩人都有工作，聚少离多，很不利于感情的稳定，就托自己的老姐妹问问有没有合适人选。 老姐妹也特别喜欢韩振豪，正好自家亲戚的女儿研究生刚毕业，家里也是催，长辈们这么一商量，一拍即合。 段悦一开始听说是个演员，网上一搜，还挺有名气的，就不愿意，跟自家妈妈说：“人家是个大明星，娱乐圈里想找什么样的没有啊，看不上我们普通人的，没必要浪费时间。” 同一时间，韩妈妈在训韩振豪，反驳他拿事业说事儿的话：“有点名气就真当自己是个大明星了？你是演员，可演员不也就是一种职业吗，演戏跟普通工作有什么差别？咋滴，就影响你谈恋爱影响你结婚了？就影响我当奶奶影响你爸当爷爷了？” 于是俩人就被迫见个面吃顿饭，意外的是，半天时间相处下来，对彼此的感觉都还不错，就又约了第二次，之后就有了第三次，再之后就顺理成章地在一起了。 到现在谈了一年多，他们俩和两家父母都有意把婚事提上日程，打算等这个恋综录完就好好商量一下。 韩振豪在先导片的采访里都说了，答应接这个综艺，就是为了给将来的孩子攒奶粉钱。 大家听完，纷纷送上祝福，让段悦到时候别忘了发个请柬。 段悦答应完，便把话题拐了回来，问谭雪晴：“晴姐，你和沈老师都已经谈了十多年了呀，为什么还没有结婚呢？” 谭雪晴笑着摸摸段悦的脸，觉得刚走出校门的小姑娘真的是天真又单纯，可当年，她自己又何尝不是。 谭雪晴的语气说不上来是遗憾还是看淡：“错过时机了呗。” 其实她和沈珣真正在一起的时间不是十年。 谭雪晴从沈珣在娱乐圈出道时就给他做助理，有一次参加一个私人活动，席间沈珣被一位富婆看上，他不同意，闹得还有点难看。回去后才知道，这事儿是他当时的经纪人“引荐”的，打着为他好帮他拉资源的名义。 沈珣一怒之下把这事儿报到了公司高层，然而公司没给出令他满意的处理结果。一年后沈珣合约到期，就自然解约了，出去开了自己的工作室。 谭雪晴跟沈珣一起走的，她那会儿已经展现出来了做经纪人的能力，沈珣干脆就把工作交给了她。 工作室成立没多久，又出了二号富婆事件，沈珣便主动提出和谭雪晴协议情侣，他想，俩人本来就是合作关系，多这一个合同也不多，相处那么多年了，彼此也都信得过。 协议一签，沈珣就在网上公开了“恋情”。 不过这个协议的事，除了他俩本人以外没有任何人知晓，当然，现在面对镜头，更不可能说出来，谭雪晴只讲了讲俩人真正在一起后的感情经历。 沈珣其实是一个挺固执的人，喜欢待在自己的舒适区，就从他演戏这么多年，选的角色基本都是同类型的就可以看出来。 ——不过谭雪晴说话没有这么直白，毕竟还是要为他的事业着想的。谈恋爱也不是沈珣的舒适区，说白了，他就是懒得去适应某种改变，故而当察觉假戏要成真他也没当回事，即便后面真的确认了自己对谭雪晴动了心，也没有付诸下一步的行动。 最后他俩能在一起，全是凭谭雪晴勇于表白锲而不舍，就这样，也是追了他一年，才让他决心给自己多添一重“男朋友”的身份。 满打满算，俩人真正处于情侣关系的时间是九年多点儿。 这也不算短了。 俩人谈到第三年，距当初为挡“灾”而公开已经过去了六年，双方家长都问他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谭雪晴也觉得该结婚了，就和沈珣商量，但这对沈珣来说又意味着要做出改变。这下不仅是社会身份上的改变了，还有生活，结婚后俩人就必须得生活在一起了，他只要这么一想，就会有一种私人空间被迫割让出去了的不适感。另外，婚后万一有了孩子，那他的肩上就更多了一重责任，再这么顺着想一想，他觉得生活要密不透风了…… 沈珣的抵触情绪很严重，双方父母做不了他的主，谭雪晴和他商量也商量不出结果，事情就这么搁置了。 谭雪晴那时还自我安慰，说起码他只是因为不想改变现有的生活状态才拒绝结婚，而不是因为花心或者不爱她。 谭雪晴想，当初追沈珣的时候也是花了不少时间的，她相信只要她依然锲而不舍，沈珣最终还是会愿意的。 然而随着年龄渐长，谭雪晴又跟沈珣提了几次，最后一次是在《月初春涧》开拍前，沈珣依然是那句话：“现在这样不是挺好的吗？” 谭雪晴终于意识到，她或许真的等不来沈珣的改变了。 那就算了吧，谭雪晴想。 “其实我想过分手的，”谭雪晴说，“但是我舍不得。” “十多年的感情啊，”段悦感叹，“是我我也舍不得。” 柳望雪还是忍不住问了谭雪晴：“那沈老师现在是什么想法呢？” “他现在倒是想结婚了，”谭雪晴笑了笑，对柳望雪说，“说来还跟你有很大的关系。” “我？”柳望雪指着自己，一脸疑惑。 “哦，我知道了！”倪嘉一拍大腿，“是不是跟剧有关？” “对，”谭雪晴点头，“你们看过他的剧就一定知道他饰演的角色类型，《月晕效应》那个角色对他来说真的是从未有过的挑战。” 沈珣决定接这个角色时，谭雪晴还挺吃惊的，甚至调侃他怎么忽然愿意换赛道了。 沈珣演完这个角色后，人也发生了些变化——当然，是积极的变化，他开始觉得走出舒适区不再是一件令人难以接受的事了。 他以前不愿意改变，归根结底是惧怕改变所带来的不如意，但是，他看到了这个角色的成功。 沈珣觉得，或许在生活上，他也应该试一试走出现有的舒适区，试一试婚姻。 于是，他主动向谭雪晴表达了想要结婚的意愿。 “但是我不愿意了，”谭雪晴说，“我觉得现在这样也挺好的，主要是没有羁绊。”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她虽然比沈珣小一点，但也已经三十九岁了，如果结婚，家里肯定会催着要孩子，而且沈珣也表达了这一想法。 谭雪晴想，到那时候自己就是四十出头的高龄产妇。她觉得挺可怕的，怀不怀得上另说，就光整个孕期、生产及产后的事，她光想一想就头皮发麻。 谭雪晴说：“可能别人听了要说我自私，我就自私了吧，活到现在这个年纪才醒悟要爱自己——我真的很怕自己的身体因为生育出问题，生孩子就是一场豪赌，我不敢赌。” 段悦拿杯子的手不自觉地抖了一下：“啊，真的这么可怕吗？”她完全不知道，从来没有人跟她说过这方面的事。 倪嘉开玩笑：“晴姐，你还说我呢，这段要是播出去了，网上肯定有人说你散播生育焦虑。” 柳望雪道：“但这也是事实啊，生育本来就是女性身体有损伤的，年龄越大越难恢复，晴姐只是说了实话，没什么可指摘的。” 文熙吃块水果耸耸肩，说：“没错，生孩子就是一场豪赌，赌的是自己，也是另一半。” 照谭雪晴前面说的，文熙觉得谭雪晴还是不要赌为好，万一沈珣觉得不如意了，后悔做出改变，那届时所有的罪都会是谭雪晴一个人受，所有的苦也都会是她自己一个人吃。 真的，文熙很想说，晴姐，你还是好好爱自己吧，这个男人，不论他在外界有多少光芒，作为伴侣，他不合适，也不值得。(本章完) 第579章 不要太浪漫哦 女士们坐在楼顶的露台上聊天时，男士们也聚在了楼下的客厅里，两边都聊到了半夜，差不多时间散的。 许青松带着三小只回房间，柳望雪也正准备下楼。 许青松以为她是想下楼拿东西：“需要什么，我下去拿。” “没，”柳望雪摇头，侧身让他进来，三小只已经跑进去了，“就是想下去看看你们结束了没有。” 这时娄锐也上来了，双方打了招呼又互道了晚安。 刷了牙，把摄像机罩上，柳望雪和许青松躺在一起轻声说着话，聊的自然是沈珣和谭雪晴的事。 沈珣所言和谭雪晴差不多，但是谭雪晴有所顾虑的事情，他却没有提及。不知道是不在意，还是谭雪晴没有跟他商讨过。不过看谭雪晴那意思，应该是已经跟他提到过。 房间里的摄像机应该是没关的，因此俩人说话的声音很轻很轻，许青松说；“珣哥是想跟晴姐求婚，但是晴姐不答应。他自己也知道之前错过了许多，想弥补，可又不知从何下手，就问问我们，想让我们集思广益，帮忙支个招。” “这种事情，他最应该问的是晴姐本人。”柳望雪微微叹气，说，“我现在觉得他俩之间已经不是时机错过的问题了，而是他让晴姐彻底失望了，就是仗着晴姐爱他……唉，如果他做不到让晴姐无后顾之忧，请你们支再多的招都没用。” 许青松把她往怀里拢了拢，点头说：“没错，这就是关键所在。” 聊天时，就连娄锐都第一时间听出来了，不过他不知道话该怎么说，就给自己安排了活跃气氛的工作，话都留给另外三个大哥说。 韩振豪一直都视沈珣为前辈，他和沈珣之前也共同出席过一些活动，但也只是点头打招呼的关系，《月晕效应》虽然都有出演，但不是在同一个故事里，所以就没有机会照面。这次参加这个恋综，才是俩人真正意义上的认识和接触，不过也才两天而已。他担心自己言语不当得罪前辈，虽是点出了关键，但言语十分委婉。 许青松和杜云凯就没有这些顾虑了，从柳望雪那里得知，沈珣在圈内的风评很好。录节目虽然只有两天的接触，也能看得出就做人而言，沈珣的品性是很不错的，大约就是在感情上比较迟钝。或者说得直白一些，就是在感情方面过于在乎自我的感受，从而忽略了另一半。 许青松和杜云凯直截了当地点了出来，而沈珣听后，有一瞬间的瞳孔巨震，后面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 有娄锐的插科打诨，还有韩振豪的捧哏，聊天的氛围就一直都挺欢乐融洽的。最后大家也是如沈珣所愿，帮他支了招。 来参加这个节目，也是沈珣说服谭雪晴的。他自己也有所觉察，以为是他和谭雪晴之间的感情出了问题，可他又确实想不通问题出在哪里，就寄希望于参加节目录制，也是想让俩人好好相处相处，顺带着找到答案。 “你们已经把正确答案给他了，就看他能不能抄对了。”柳望雪说，“你知道吗，晴姐还说，昨晚吃饭时玩的那个对视的游戏，是她和沈老师在一起这么多年以来，沈老师第一次如此专注地把视线留给她。” 柳望雪一想到就替谭雪晴心酸：“怪不得晴姐会哭得那么厉害。”难受，太难受了。 柳望雪有很强的共情能力，许青松不想让她因此难受，就开玩笑逗她：“那你跟我对视的时候没有哭，是不是因为我经常用含情脉脉的眼睛注视你，你都习以为常了？” 柳望雪果真笑了一声，翻身面对他，手指戳戳他心口：“亲爱的许先生，麻烦你搞搞清楚，我是编剧不是演员，没办法给你表演一个三秒落泪的。” 经她这么一提醒，许青松又耿耿于怀了：“三秒钟真的太短了，搞得跟我不爱你一样。” 柳望雪笑他：“跟爱不爱可没关系，你那纯粹是没定力。” “还不是你魅力大！”许青松不忘夸她，说着还拿过手机找出秒表计时，说，“来，我们再试一次，我就不信了，一分钟就那么难吗？” 柳望雪答应着，支起手肘撑着脑袋，做好准备。 许青松把手机放好，也同款姿势和她面对面。 月光朦胧，氛围静谧。 柳望雪在心里数秒，在数到三的同时，就被许青松笑着凑过来亲了一下。 柳望雪笑得胳膊肘支不住了，就顺势侧躺下去：“完了，三秒的帽子要焊死在你头上了。” 许青松把她搂怀里又亲了一下，笑意不断：“好吧，焊死就焊死，我认栽。” 俩人相互抱着闹了一小会儿，互道晚安。 翌日清晨照例早起带三小只出去晨跑，下楼时遇到带着煤球出来的谭雪晴，也是一身穿戴整齐的运动服，明显也是要出去，三人便一起。 还是跑到居民区，带了早餐回去，待所有人都下楼，大家边吃边聊今天的安排。既然是“团综”，那肯定是要一起行动的。 对这边都不熟，说着就都拿出了手机搜索，最后选定了附近的一个水乡古镇，不算有名，但看网图，无论白天还是晚上，景色都蛮好看的，车程约一个小时，反正没去过，大家就一致决定去这里了。 要去肯定就得待到晚上，看一眼夜景再回来，大家便又问了问导演，别墅这里今晚还能不能住，因为一开始说好的是三天两晚。 郑青州说：“能住，放心。”节目组定然不会只租三天两晚，肯定要往宽松里安排，以防万一。 如此商量好，大家吃完早餐，各自回房换衣服收拾好东西，就出发了。 不是周末，游客不多，古镇面积也不大，大家到达后买票进去，慢腾腾地走，花了一个多小时就逛完了，而后找地方歇歇脚，顺便吃个午饭。 饭后不想动，就找了个茶楼去坐坐。茶楼里有节目表演，看单子上写的有说书，有相声还有戏曲。大家选了邻水卡座，点了两壶茶，再要几碟点心，带着四小只，一坐就是一下午。 临近傍晚，太阳的热度也散去不少，大家才又出去走走。去的是上午经过的小店，那会儿嫌拎着麻烦，一些喜欢的东西就没买，现在就去买回来。 一直逛到古镇掌灯，大家又一起乘船赏景，才返回别墅。 在茶楼里坐了一下午，又是喝茶又是吃点心的，也没觉得饿，所以晚饭就没吃。这一回到别墅，大家才感觉饿了，于是就商量着一起动手，做顿简单的吃。 花园的菜地里有青菜，厨房里有挂面，冰箱里还有节目组准备的里脊肉前天没做完，就煮个大锅的青菜肉丝面，再煎点荷包蛋。另外冰箱里还有其他的蔬菜，就再炒两三个小菜，齐活。 倪嘉和段悦去拔青菜的时候说被蚊子咬了，晚饭就没端到花园里去吃，大家就围坐在客厅的餐桌边。 待饭吃完，柳望雪和谭雪晴起身去把洗好的水果端过来，是在古镇买的草莓和樱桃，红彤彤的超大颗，看着就让人馋涎欲滴，买之前也尝过了，酸酸甜甜的。 这顿吃完，也就意味着这次录制结束了。 “哎？那我们下一次去哪里啊？”娄锐问，节目组还没通知呢。 这时，郑青州拿着小本本乐呵呵地过来了，娄锐便又问了一遍。 郑青州说：“这样啊，这两天我发现大家挺喜欢出去玩的，于是节目组商量后决定，让大家接着玩。” “去哪儿玩？” “旅游？” “长途还是短途？” “国外还是国内？” “三天最好不要去太远的地方吧，不然时间很仓促的啊。”大家纷纷开口。 等他们说完，郑青州才接着说，语气澎湃激昂：“就是一起去旅游！常言道，旅游是友谊的试金石，旅游也是爱情的试金石，无论是朋友还是爱人，想要检验对方适不适合你，那就和ta一起去旅一次游吧！” 安排行程念得跟诗朗诵一样，也是搞笑，大家“嘘”声一片。 文熙玩笑道：“导演你实话说吧，你是不是为了炒话题炒热度赚流量才要搞这一出的？你不要忘了，我们这里坐着一对婚期都已经定好了的，还坐着一对即将谈婚论嫁的。” 杜云凯接话：“导演，你说吧，你究竟安的什么心？” “我知道了！”倪嘉用力把草莓蒂扔在她自己的空碗里，一脸坏笑，“最近酸橙台的一档旅游综艺可火了，导演，你是不是有什么想法呀？” 说到这个旅游综艺，在座的基本都知道，一时间，人人脸上的表情都挺耐人寻味的。 娄锐忍不住说一句：“导演，你可千万不要有想法啊！”那种火我们不想要！丢脸！都丢出国门了！ 酸橙台的旅游综艺也做了好几年了，热度最高的那一季就是靠嘉宾互撕火起来的，被观众取名为“癫公癫婆癫一路”。即便不撕，酸橙台的神奇剪刀手也会给剪成即将开撕的感觉，以此来博眼球。 去年的一季，酸橙台也是想走老路子，但没想到的是请来的嘉宾都是人美心善以身作则处处为团队为队友着想的“正常人”，节目组极力想营造不和谐氛围却以失败告终，致使观众们终于又一次在一档真人秀上看到了旅途上最美的风景，更看到了作为“人”应该具有的美好品质。 因此，节目大火，去年六月播完，热度一直持续到今年年初都没下去。酸橙台当然要收割流量，趁热打造了一季衍生节目，又抓紧邀请下一季的嘉宾。 娄锐就在被邀之列，节目录制时间刚好卡在《大昭二十一案》第一部杀青后，也就是从春节过后开始，去欧洲完成为期二十天的旅行。录完离第二部开机也还早，一点都不耽误。 娄锐是心动的，他经纪人也极力劝他参加。然而，当得知这一季的嘉宾名单后，俩人都沉默了。 娄锐经纪人说：“算了，别去了。真人秀这玩意儿，看运气，运气好了，泼天富贵，运气不好了，个人身上的缺点就会被无限放大。关键是这两个人，能不沾就别沾，万一惹得一身腥，得不偿失。” 尽管嘉宾里有娄锐十分敬仰的一位歌唱界的老前辈，他最终还是选择了拒绝。 没去是对的，这一季节目是从四月初开始播出的，也就是他们这个恋综开始录制的时候。一经播出，口碑迅速下滑，现在是每播一期，口碑就再滑一个坡。 和去年的那一季形成了强烈的对比，这一季观众们看到的是酸橙台的险恶用心，是节目输出的丑陋的意识形态，是某些人身上的恶劣品质。 娄锐敬仰的那位前辈被节目组拿来祭天，还好人家自身有实力有品性有观众缘，否则，搞不好事业都要被断送了。 所以，听郑青州想要搞旅游，身处圈内的几人都生怕他也这么乱搞。 郑青州笑而不语。 大家开始催他，让他快点说，别卖关子。 倪嘉大胆开麦：“导演，你不要忘了哦，我们这个是恋综，还是要以恋爱为主题的，你可千万不要学人家的小众癖好，更何况我们这群人也做不出来天天除了分钱就是吃泡面，然后再搞小……” 倪嘉的话没说完，被娄锐给堵上了。 娄锐真的是怕了她了，昨天听说了她那翻“就是嫉妒”的言论，他是真的愁死，他的某一部分粉丝战斗力如何他是真的再清楚不过了，真怕那段播出去后她会被网暴，就也私下里跟导演商量，剪掉。 但倪嘉是真的没在怕的，她无所谓，敢做就敢当，不让剪，还跟导演说一刀都别剪，播！ 此刻这种安排后续事宜的镜头应该不会被剪进正片里，可娄锐就跟条件反射一样——他正拿着一颗大草莓准备吃呢，就听倪嘉说了这么一段话，这跟直接骂人有什么区别吗——他就直接用草莓堵住了倪嘉的嘴，顺便把手捂了上去，捂得可紧了。 倪嘉瞪娄锐：“唔唔唔！”干什么！ 大家偷笑，谭雪晴评价：“该！最好给嘉嘉的嘴巴装个拉链。” 然后大家就看见，草莓汁自娄锐的指缝溢了出来。他也察觉到了，把手拿开，才看到那颗大草莓大概率是被他塞偏了，再一用力捂上去，就瞬间烂糟糟地糊住了倪嘉的整张嘴及下巴，草莓汁滴滴答答落在她雪白的t恤上。 整桌爆笑，对面的导演、摄像、以及其他工作人员都没憋住。 娄锐心虚至极，慌忙接过柳望雪递来的纸巾，讨好地去给倪嘉擦。 倪嘉一巴掌拍掉他的手，眼睛里恨不能冒火星子：“娄锐！” 娄锐被她吼得一个激灵，吓得站起来就跑。 倪嘉立即起身追：“我杀了你！！” 整个客厅里笑声一片，毫无同情心。 这个小闹剧以倪嘉在沿餐桌的追逐中接过文熙递去的一颗大草莓，成功糊在娄锐的脸上告终。 待她俩洗完脸过来重新坐下，郑青州才继续刚才的话题，说：“我们节目组自然是良心节目组，肯定不会像别家专注于搞抓马，大家尽可放心！这次旅游呢不去国外，就在咱们国内，考虑到三天两晚确实比较仓促，于是节目组就决定最后两期放在一起录，一共是六天六晚，我们的旅行地定在xj。另外，咱们旅行经费特别充足，保证大家吃好喝好玩好住好！” 在座的去过xj的不多，沈珣以前拍戏时去过，谭雪晴是跟他一起去的。除了他俩以外，去过的就是柳望雪了，也是她刚重生那会儿和爸妈一起去西部自驾游时顺便去的，也是玩了不少景点。 其实这个想法不是节目组临时有的，是早在节目正式开始录制前就做好了规划。还是跟这次一样，在xj的大地点由节目组选择，至于到了之后想去哪里玩则由他们是个人自主商量。 沈珣拍戏也是拍完就走了，没怎么在那里玩，因此，“导游”的担子大家就交给了柳望雪。 次日上午从别墅离开时，柳望雪就已经开始做规划了。 去xj太远，也没有充足的时间，就不可能自驾，所以回到陶家村后，一家人在一起商量，就决定不带三小只了。 这次录制完回来，也没几天就到婚礼了，俩人到时候肯定是直接回京市的。商量过后，还是一家人一起先去京市，三小只就由顾雪兰和柳南山照顾，柳望雪和许青松就从京市飞xj。 决定好之后，一家人就先把小院儿收拾了一下，厨房里冰箱里都清清空，给陶华宇家送一些。 许青松那边院子里的樱桃也都成熟了，熟透的摘下来也给村里送一送，另外摘了一些不太熟的，往京市寄一部分。 临走之前还是把备用钥匙放在陶华宇家，请陶爸陶妈帮忙看着院子，也是瞅着樱桃熟了就摘，别浪费。 出发往京市去的那天还顺便在市里拐了一趟许青松的二爷家，给他们也送一篮子樱桃。 到达京市没两天，柳望雪便和许青松出发去去xj了。 五月的xj真的特别美，草原，花海，湖泊，雪山，去过的地方看过的景，哪怕再去一次再看一次，仍是会被震撼，心都随之辽阔、澄澈了。 景色太美了，柳望雪想到上个月被自己pass掉的民族风情的婚纱照，便拉着许青松兴冲冲地说要拍一套。 大家或许也是被感染，拍照就又变成了集体活动。韩振豪还趁机请大家帮忙，在赛里木湖边为段悦准备了一个求婚仪式。 啧，不要太浪漫哦！ (本章完) 第580章 最爱的就是我（终） 录制结束，从xj回到京市，离婚礼还有五天。 柳望雪的小姨一家和舅舅一家都提前过来了，她大伯一家也来了——堂姐和姐夫外派工作结束，于一周前从国外回来，就带着孩子一起来参加婚礼。 许青松暂时把他们安排在小区附近的酒店住，又和柳望雪一起带他们在京市玩了两天，参观一下名胜古迹。 提前过来的还有许青松二爷一家，许爷爷和许二爷兄弟俩也是许久未见了，两边早就商议着来京市之后先办个家宴。 家宴上，柳望雪和许青松各自的父母还提前商量好，搞了个“改口”仪式，他俩给双方父母长辈敬了茶，收了红包，“叔叔阿姨”改称为“爸爸妈妈”，正式成为一家人。 5月18号这天是周五，两边的亲人先出发去往梁锡安的温泉度假村。 梁锡安老早就帮着安排好了，根据许青松拟的来宾名单，将两边的直系亲属和至交好友先紧着别墅区安排住宿，另外度假村内还有一座五星级的温泉酒店，其余来宾就都安排在酒店内住。 这天，许青松和柳望雪各自的朋友也来了不少。 柳望雪这边基本都是在剧组结识的，一些咖位没那么大的演员或者剧组的幕后工作人员，有空的能来的多数都来了。荆禹钧和蒙洛秋也过来了，俩人算是代表蒙华东——《大昭二十一案》第二部还有半个多月就要开拍了，蒙华东是整个剧组的主心骨，走不开。 许青松这边除了朋友们，还有以前公司里关系比较好的几位同事。另外，整个端游组的人员也都过来了，杜云凯说就当是趁机搞个团建了，今年的团建kpi完成。 此外，岳承和兰晓希带着他们家儿子磕磕也是今天到的，陶华宇带着他女朋友唐玉婷，还有陶爸陶妈、陶华歆和邱向荣带着女儿甜甜。他们特地选的同一班航班，许青松就安排了一辆座位十分宽敞的车去机场接人。 陶爸陶妈和许青松的爸妈也是许久未见了，这一碰上面，还有顾雪兰和柳南山一起，可不得亲亲热热地好一顿聊，又给甜甜，顺带着也给磕磕送了份见面礼。 在陶家村的时候，许青松代表他爷爷奶奶给不少家都送了请柬，不过因为路途实在较远，他们都提前送了祝福，人就没来。 像陶庆磊家也是，陶庆磊这两年在京市读大学，从前年艺考开始没少受许青松家人的照顾，庆磊爸和庆磊妈自然是十分感激的，不过也想着婚礼人多事忙，他们觉得自己没见过什么世面，担心来了帮不上忙反而添乱。反正陶庆磊就在京市，他们就把礼金给了陶庆磊，让他代表全家参加。 今天最重要的还有一件事，就是伴郎伴娘试礼服。伴郎和伴娘的人选也是早就定好了的，各六人。 文熙和柳望雪早就有约定，无论谁先结婚，她们都要给对方当伴娘，所以这次的伴娘必有文熙一个位置。 文熙来了，肯定是要把杜云凯一道拉过来的，另外还有陶华宇和他女朋友唐玉婷，梁锡安和他女朋友姚瑶。 另外三名伴郎分别是施溪、舒明远和严正聿，伴娘是倪嘉以及许青松二师伯、三师叔家女儿。 礼服定好后，在京市的几人都已经试过了，今天主要是让陶华宇他们不在京市的这些人试穿，不合适的话还能抓紧时间再更改。 插句题外话，舒明远和严正聿这俩人还都是单身，他俩把郝维和邵斌挤下去自己做伴郎，目的就是想趁机和柳望雪的伴娘搭讪，看看能不能借此也抱个美人归。 结果，这一来京市见到人稍作了解，俩人的心思直接歇没了。 严正聿跟舒明远小声嘀咕：“这什么伴郎团伴娘团啊，我看是他们情侣搞团建吧！” 舒明远也叹气：“三位名花有主，剩下的，一位是单身主义，一位是不婚主义，还有一位是刚录完恋综的明星……” 俩人对视一眼：“没希望哦！” 伴郎和伴娘的衣服是分开试的，梁锡安专门准备了两间房作为男士和女士的化妆间和换衣间。 伴娘这边的衣服没问题，柳望雪便给许青松发信息，问他那边怎么样。 许青松：【放心，都没问题】 柳望雪忽然想到李虞乘坐的飞机也是今天到，傍晚五点落地，现在还不到四点，从度假村开车到机场差不多得一个多小时。 前两天得到李虞能回来参加婚礼的消息时，许青松说他安排人开车去接，柳望雪此时便问了一句。 许青松：【我让贝贝和康康去的，他俩今天下午就一节大课，估计已经去机场了】 那就好，柳望雪这就放心了。 双胞胎自从和李虞认识了以后，就一直都没断了联系，他们年龄差得不多，贝贝又是跟李虞学的同一专业，平时也会有问题向他请教，据柳望雪所知，他们之间的“网友关系”可好着呢。 双胞胎去接李虞之前，先拐道去了一趟中传，把陶庆磊给捎上了，仨人一块儿去接的。说是陶庆磊反正都要来参加婚礼，早一天晚一天都一样，今天过来还能凑一凑单身派对的热闹。 这个单身派对是文熙提出来的，得到杜云凯的全力支持，也是由梁锡安承办，在度假村的婚礼场地，搞了个露天的。不过没有将男方嘉宾和女方嘉宾分开——这也是柳望雪和许青松的意思，所有人都凑一起，尽情嗨皮。 双胞胎和陶庆磊接回李虞到达度假村的时候，天都已经黑了，派对也已经开始了，场地里灯光音乐搞得既时尚又浪漫。 四人先去找到柳望雪和许青松打招呼，他俩一见到李虞就明显地感觉到他成熟了许多，虽然平时也有打视频，但还是当人站在面前的时候更有直观感受。 李虞自去y国留学，中间就没回来过。 第一学期刚开学，学校所在地的市政府就正式启动了城市美化项目。这个项目两年之前就在商讨中了，李虞的导师就是项目组的一员，李虞去到后自然就被导师叫去当助手了，有薪资补贴的。因此，第一个寒假他就没回来。 研一结束的暑假，项目工作没那么繁重了，导师就给李虞放了一段时间的假。李虞本想回来的，但是他爸老李觉得来回机票太贵了，与其花在交通上，不如用这笔钱去周边国家玩一玩，还能长长见识。于是李虞就又没回来。 研二的寒假也是一样，正好李虞也要准备毕业了，他的毕业设计就是基于导师带他参加的城市美化项目做的。这个项目在这将近两年的时间里只完成了一部分，李虞的毕业设计被导师看好，提交到项目组，其中一些理念还被成功采用了。 为了参加婚礼，李虞紧赶慢赶完成了毕业的各项事宜，只不过毕业典礼他就放弃不参加了。等婚礼结束，他就回溪市一趟，在家待几天，就得再回y国去，因为这个城市美化项目他还得继续参加。 柳望雪问：“那这个项目得多久才能完成啊？” 李虞在飞机上净睡觉了，没怎么吃东西，现在饿得不行，就端着小碟子边吃点心边回答：“差不多还得一年到一年半吧。” 许青松递杯饮料给他，让他喝一口别噎着：“完成之后呢，你什么打算，是留在y国还是回来？” “肯定回来啊，”李虞接过饮料道谢，喝了一口，回答说，还有点苦大仇深，“青松哥，不瞒你说，y国那气候，我真是受够了！还是咱国内好啊，瞧瞧，这阳光普照的！” 一伙人都笑了，贝贝指指天上：“小鱼哥哥，你该不会是在飞机上睡糊涂了吧，现在顶多算‘月光普照’。” 康康指指周围，加一句：“还有‘灯光普照’。” 李虞乐哈哈的：“只要不是‘雾气笼罩’，我就开心！” 这边聊了一会儿，许青松和柳望雪又带着李虞、双胞胎和陶庆磊去找杜云凯和文熙，再认识认识别的朋友。 热闹非凡的派对直到凌晨才结束。 周六这天也有来参加婚礼的朋友陆续过来，例如在京市的沈念安一家。 昨天沈念安和顾卿月都有晚课，上完课也挺累的，就没带着孩子过来参加派对，便于今天上午开车过来。 杜云襄也抽时间带着茶茶过来了，因为茶茶得知柚柚要来，还要给柳望雪当花童，他就也很想来。杜云襄便把一些工作提前或推后，一大早的航班，在中午抵达。 上午来的还有娄锐，他录完节目和倪嘉一道回的海市，昨天没能和倪嘉一起过来，是因为之前接的一个代言要拍广告，拍到挺晚才结束。他买的也是一大早的机票，没想到居然还和老板杜云襄是前后座。唉，这缘分！ 茶茶到了之后，第一时间就是找柚柚，其次是找richard，毕竟这是他唯一一个忘年交大朋友。 婚庆公司的工作人员也是一大早就过来了，开始布置婚礼场地。其实场地已经布置了一半了，为了昨晚的派对，桌椅、地毯、舞台这些的就都没安排。 一上午，场地基本布置齐全，下午就是婚礼彩排。 除了伴郎和伴娘，当然少不了婚礼仪式上的小花童。 花童除了茶茶和柚柚，还有许青松表哥表姐家的三个孩子，以及柳望雪表哥表姐家的两个孩子。 小朋友聚在一起很快就打成了一片，也很听婚礼司仪的话，挎着小花篮，让怎么做就怎么做。 甜甜和磕磕，还有许青松大师伯家的小孙女、三师叔家的小孙女，都是刚两岁左右的宝宝，见了之后觉得好玩，也想跟着小哥哥小姐姐一起撒花瓣。 大人们说不可以，人数已经够多了，让等一下私下里再一起撒着玩。 柳望雪和许青松喜欢小孩子啊，听到后觉得有意思，就说那就一起好了，反正都是玩。凑一起正好九个小花童，“九”在传统文化里的寓意可是很好的。婚礼嘛，也是热闹一点更有意思。 于是又赶紧让婚庆公司的工作人员联系服装，再送几套小西装、公主裙过来。 婚礼的仪式是按西式办的，各种流程都简化了，还是很简单的，彩排了两遍，大人都没什么问题了，接下来就是让几个宝宝多练几遍。 年龄最大的柳望雪表哥家的儿子，就由他站在花童队伍的最前端，剩下的八位小花童则被分成两队，按照高矮顺序排好，跟在他后面往前走。 前面年龄大些的什么问题都没有，但是队尾年龄小的几个，每一遍都会出不同的状况，有掉队的，有走散的，还有蹲在地毯上捡哥哥姐姐撒掉的花瓣的。????柚柚和糯糯就排在中间，操心得不行，既要跟上前面的哥哥姐姐，又要回头督促弟弟妹妹，可把他俩给累坏了。 仪式彩排完后，就是节目表演的彩排，娄锐要唱的是他专门为此次婚礼写的歌。另外，他还叫了他的几个朋友过来，有歌手，有乐手，还有街舞圈的朋友，说必须得帮柳望雪把场子撑起来。 柳望雪光看彩排就有一种置身演唱会现场的感觉了。 这一天很快又过去了，5月20号也是个晴好的天气，婚礼在下午，就不需要起太早，柳望雪就踏踏实实睡了个美容觉。 而且她也不想麻烦，早就和家里人以及许青松商量过了，一些东西就不讲究了，比如，她这一晚住的地方就还是在度假村内，就是第一次和许青松过来时住的半山腰联排别墅中的那一间。 柳望雪想从这里出嫁，她私心里觉得，这里对她有种别样的意义。 许青松和家人自然都尊重她的决定。 从柳望雪醒来开始，恋综的节目组就把机器打开了，今天全天拍摄。 新娘化妆需要挺长时间，待做好造型换好衣服，时间已经临近中午，伴娘们也都早早到了，从门口到楼上卧室挨个排开，等许青松带着伴郎们过来接亲。 六位伴娘，就等于六道坎儿，大家商量着怎么着都得严格把关的，绝对不能轻易放他们上去。 尤其是楼梯口站着的许青松二师伯家的那位姐姐，出的题那叫一个刁钻，伴郎智能团没一个答得上来的。 眼看着时间流逝，大家准备硬闯了，许青松朝杜云凯伸手，杜云凯立即从兜里掏出一个厚厚的红包塞他手里。 用钱开路。 姐姐优雅地接过红包，一捏就知道有不少，还打开来瞧了一眼，虽意外但十分满意：“好吧，算你们过。” 楼梯上三师叔家的那位姐姐略带谴责的目光投下来，笑道：“姐，你怎么能见钱眼开呢？” 许青松快步上去，把杜云凯递过来的另一个红包迅速塞她手里，闪身而过：“谢谢姐，好运连连！” 六个伴郎呼啦啦跟上来，每人重复一句：“祝姐姐好运连连！” 这位姐姐一边痛斥他们耍无赖，一边诚实地收下了红包。 卧室门关着，还被反锁了，守门的是文熙，她早贴着门板在听外面的声音了，可惜隔音是真的好，根本听不清，只隐隐感觉到人上来了。 敲门声和许青松的声音同时响起，文熙抱臂站在门后，高声道：“答对问题就能进，我们絮絮最爱的是什么？” 门外，许青松毫不犹豫：“她最爱的肯定是我啊！” 引得大家一阵哄笑。 柳望雪也在笑，摸摸身边的三小只。 “做人不要太自恋，”文熙仍是高声道，“错！再给你一次机会。” 许青松身边的伴郎立即七嘴八舌地帮忙给答案，没有一个答对的。 文熙喊：“好了，机会用完了，这个门是开不了了！” 许青松抓漏洞：“你说的是给我机会，不是给他们，我还没回答呢。” 文熙笑：“行吧，那你说。” 许青松十分笃定：“絮絮最爱的就是我，还有和我在一起的幸福生活！” 门外又是一阵哄笑，群嘲他浪费机会，明明刚才回答过了，不对。 没想到文熙却把门打开了一条缝：“答对了，再给个红包就让你进。” 许青松立即从杜云凯手中接过红包奉上，得以进门。 柳望雪一袭纯白的婚纱笑盈盈地站在窗边，比那天在婚纱店里试穿的时候还叫他惊艳。 许青松控制着步伐走过去，朝她伸出手：“跟我走吧。” 柳望雪便将手放到了他的掌心。 众人一起欢呼。 许青松牵着柳望雪下楼，对杜云凯和陶华宇说：“照顾好我家三小只。” 杜云凯、陶华宇保证：“放心吧！” 下了楼，许青松把柳望雪公主抱起来，出门左转上楼梯，走到鲜花装饰的高尔夫球车边，把人放在后座，又帮她拢好婚纱裙摆，自己再绕到另一边坐好，欢欣道：“走吧。” 开车的是小李，欢快地回应一声“好嘞”，就启动车子，往婚礼场地开去。 婚礼场地的一应事务都已准备就绪，待新郎和新娘到达，婚礼仪式掐着点，正式开始。 时间也是许青松定的，13点14分。 一开始家人和朋友知道后，都笑话许青松俗气，许青松反驳说：“怎么就俗气了？我就是要爱她一生一世！” 他想，不仅此生此世，如果有轮回，有下辈子，依然还要爱她。 柳望雪手拿捧花，挽着柳南山的胳膊，在小花童的带领下，一步一步走向许青松。 今天上午，小花童们又被大人们盯着练了好几遍，甜甜他们几个小宝宝终于记清楚了自己该干什么，一路上快快乐乐地完成了撒花瓣的任务。 誓词说完，交换婚戒，仪式结束在甜蜜的亲吻里。 一旁的文熙看着这一幕，不由自主地鼻头一酸，想哭，小声说了句：“结婚可真美好。” 她身边的杜云凯听到了，也小声应了句：“那我之前跟你求婚你怎么不答应？” 文熙感性的眼泪立马收了回去，想怼他，出口的话却是：“那你再求一次呗，说不定我就答应了。” 杜云凯窃喜：“真的？” 文熙把头扭过去朝向舞台，不搭理他了。 杜云凯心花怒放。 柳望雪在下台前，把捧花抛了出去，大家挤挤挨挨地抢，最后被杜云凯得偿所愿，他举着花冲文熙笑得特别不值钱。 婚礼仪式结束，大家就留在草坪上吃吃点心喝喝饮料酒水聊聊天。舞台就完全交给了娄锐和他的朋友们。 晚宴安排在酒店顶层的餐厅里，柳望雪和许青松都换了一身衣服——就是许青松提前跟文熙定的传统婚服，柳望雪的是龙凤褂，许青松的是唐装，二人和双方父母一起站在餐厅门口迎宾。 闹洞房的环节就取消了，吃完饭八九点，在京市的亲戚朋友就道别回家了，远一点的就再在度假村住一晚。 柳望雪这边亲戚也留下住一晚，就算是回市里也是要住酒店的，柳南山和顾雪兰就留这儿陪他们，明天也送他们去高铁站。 柳望雪和许青松就开车回市里了，因为次日一早还要去民政局领结婚证。 原计划领证是在上个月来京市试婚纱时就去民政局办了的，但是柳望雪又和许青松商量了一下，就把日期改为婚礼第二天，5月21号。 俩人拿着红色的小本本从民政局出来的时候，柳望雪怎么看怎么喜欢，对许青松说：“以后我们的结婚纪念日就可以过两天了。” 许青松搂着她：“没错，一天是婚礼纪念日，一天是领证纪念日。” 俩人相视而笑，彼此周身都洋溢着幸福和美好。 昨日婚礼上的那段路，终点在许青松那里，从今日开始，婚礼结束后的这段路，就会由他们俩共同迈过起点，他们会牵着彼此的手，一起走过一季又一季的风晴雨雪，一年又一年的春夏秋冬。 —— 正文完-- 明天开始都是番外啦，不多，也不长 番外1 游戏公测 《大昭二十一案》第二部于六月初开机，一直到九月，柳望雪都在跟组天南海北地跑着拍外景。 九月下旬，惊山科技召开发布会，端游正式进入公测阶段。 这次发布会声势弄得挺浩大的—— 上个月月初，穆景生的万钧科技和许翰的流明科技就先后召开了发布会，他们两家的端游先一步开始公测。 对于许翰 “殿下，这件事我希望你能别管！这刘川与我白云宗不共戴天，这次又来欺负我白云宗，我白云宗不是软柿子，能让刘川尽情的捏！”白仙怒道。 但肖少华想起这两人过去一年里，出没几乎形影不离，又觉得没那么简单。 “没错，就是这样。”苏红点点头，当时引起了她注意的一点，就是因为原告是普通人，被告是向导。“那，你们知道向导是怎么抄袭的吗？”她看向韩萧。 这种道具他还是买得起的！肖寒立刻按师父的吩咐买了一盏侦查灯。 王崇阳离开碧游宫之时，心中暗叹，光看通天教主的相貌，的确是仪表堂堂，英姿煞爽的，但是没想到却有如此城府。 随即两人就朝着西岐方向走去，走了大概大半个时辰之后，终于看到了前方出现的农田，此时正是秋忙时节，地里不少的百姓正在忙着农活。 “那您就别等了！我可不像您肖大酋长，我这还有一堆活没干完呢！你说倒轻松，难不成你还能帮我洗瓶子？！”阴阳怪调地说完，也不等对方回答，陈宇天就掐掉了通话。 “你不是都看到了吗？”方言指了指一直停在身前的神兵，他体内没有元气，想要将神兵收起来都做不到。 王崇阳生怕铁门一会就关上，也立刻跟了进去，刚进门就见院子里到处都是花花草草，都是王崇阳不认识的品种。 开玩笑，如此神秘的噬灵，对武者又有完全的压制，谁敢不要命的往前冲？ 蔡邕望见何进已陷入了震惊与欣喜之中，于是屈身拱手告退。回到大堂之中，也不与众人说话，只是拱手而笑，便大步向外行去。 李蒙暗道：还需设法诱出此营寨的全部敌军，一鼓破之，强行毁去此寨，方可安然而渡也。 一旁的金嬷嬷头大不已，她完全露出一脸措手不及的模样——琉璃姑娘……你这是怎么了？ 而且若是水琉璃知道了真相，肯定会按捺不住早就嚷嚷起来，恨不得闹得人尽皆知，不会像现在这么平静，如今只不过是水琉璃对她这个‘亲娘’有怨恨罢了。 甚至，为了融入皇室贵族间，成为光明教廷在皇室和民间的代言人，她每日不止必须要学习各种繁琐古板的贵族宫廷礼仪，还要学习各种燥晦涩玄奥的魔法咒语。 修为到了他们这等级数，想要再进一步太过困难，她当然明白，这种机缘可遇不可求，如果错过着实可惜。 只是袁术不支给孙坚军兵粮，会给已军兵粮么？何白思及往时在雒阳城与袁术的交往来，两人虽说不上有多亲密，倒也不差，袁术应该不会不支兵粮吧。 雪姬自嘲一笑，看似在问茯，实则是在问自己的内心，到底有没有必要继续坚持下去。 看过梳妆台，胭脂盒完全没有一点儿动过的痕迹。瞥过幕帘前，也没有人走过时的晃动暗影……这样一来，朱篌照就愈加觉得奇怪了，遂三步并作两步急冲出内堂，到屋子的外堂去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