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人花轿》 第1章 血尸血瀑 我叫张旺,出生就是一具血尸! 天煞孤命,人人喊打的怪物和恶鬼。 十八年前,我娘怀上我的时候,门外头路过一讨水的仙姑就曾指着我娘的肚子说过。 ——这孩子是天降的孽种,若要生了,那便是克亲灭门的报应,留不得啊! 听到这话,我娘当场吓昏了过去,她再次醒来,是被人群的唏嘘和惊恐声吵醒的。 而刚说话的仙姑死了。 就在我娘晕倒的时候,那仙姑竟当众自挖双眼,木讷地捏紧自己的脖子,愣是硬生生掐死了自己。 苍白的死人面孔,临死前最后的惊慌,似乎都在预示着我出生的不详。 这件骇人的事儿也把我娘吓坏了,从那之后她就一病不起,最终在怀胎八月时,我娘早产了。 那天我娘临盆,我爹慌张找了个产婆,二人推开了产房大门,映入眼帘的竟是我娘死不瞑目的面孔,还有那具浑身血红的新生儿。 没错,那就是我。 风一吹,血腥味爬满了整个屋头。 我匍匐在我娘凉透的身体旁边,狰狞的像只恶鬼。 听到我爹的声音,我下意识地朝空中举起我肉乎乎的小手,歪着脑袋冲我爹笑着。 这一幕,吓坏了匆忙赶来的接生婆。 “天降的孤煞!芳儿生了个血胎啊......” 不过一个晚上,我就从人们口中笑着恭喜的“喜得贵子”,成了万人唾弃的“天降邪祟”。 他们对我避而远之。 而我的亲爹,更是想要拿起转头砸死我! 他发了疯似的嘶吼,再村长的一再阻拦下,竟朝着我抛出他手里的那块儿板砖。 “贱命啊!你就是个灾星啊!我老张家全让你毁了,我一定要亲手宰了你!你不得好死!” 看着我爹猩红的眼,我举起的小手放了下来。 再看周围人的冷眼,我顿时觉得好冷…… 村子里的人一口咬死了我是恶灵投胎,他们麻木地高举拳头,一下又一下丢出石子。 无数的鹅卵石从天而落,不断地撕破我的身体,钻心的疼痛让我的啼哭声更加凄厉,可他们的眼神愈发疯狂,没有人在乎我一个刚出生的贱命。 我或许都分不清,身上的血到底是我的......还是我娘的。 就在老村长不知所措时,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老乞丐,他突然挤入人群,紧攥着村长的衣袖道。 “村长,我的命硬,所以这娃我想养了。” 这下子,乡亲们都愣住了,我爹也愣住了。 张三疯这老乞丐,就是个半癫的老道医,一直住在老君山下无人问津,就连他这名,都是大家伙儿为了拿他打趣给他起的。 他若要养个娃,那这娃八成活不过三天。 眼下的老村长顾不得别的,迫不及待的应了老乞丐请求,将奄奄一息的我放在了他怀里。 见老乞丐收了我,我爹更是愤愤怒骂:“俺张家的这灾星,迟早会被天收了的!张三疯你也活不久!” 老乞丐无视了我爹警告,他小心地接过我,不过是仅仅看了一眼,就立马将我重裹到他的衣布里头。 因为他看出来,我天生一副死相! 命中无一,血尸相伴,生人死相,天降邪煞! 这!是将死之人才有的面相! …… 老乞丐接我回家后,给我取了名儿叫张旺,自此之后他便成了我唯一的亲人。 那年我才开了智,他招呼我过去,把我揽在了怀里。 就见他苍老的手里神奇地捏出根银针,乐然自在的说道,“小旺子,你瞅瞅这是啥?” 我瞪大了眼睛,小指头凑到针尖儿上一点,豆大的血珠子就掉了下来,“嘶,三爷爷,你拿这尖东西干啥啊?” 不及我反应,那针就直刺我眉心,一股寒意瞬间爬遍我身体,冷气直钻我天灵盖! 门外正午暖阳,可我却感觉如坠冰窟似地。 昏沉时,就见三爷爷拔出我眉心那针,他不过是看了针尖儿一眼,就顿时仰天大笑。 “你这娃五行竟真的是一个不剩!命中无一,天煞孤星,十八载余年后,你恐怕就再难活了!” 死人之身,血尸相随,我的身后这辈子都注定会跟着东西。 那天之后我便明白,我不光是个万人嫌,还特码是个短命鬼,就剩着那么一口气吊着自个儿的贱命了。 眼瞅着三爷爷将那根泛着金色的针递到我面前。 “瞧见这针了没有?” “它能让活人起死回生,也能让死尸魂飞魄散,可以说阴阳两界,没有啥是这东西不能看的。” 他得意的看着我,笑着问了句,“怎么样,你想不想学?” 那时年少,我懵懂的应了下来,这一应便让我的命数彻底颠倒。 跟着三爷学本事的第一年,他并没有让我背什么经书医术,反倒是让我跑遍整个老君山,吃遍了山上头的各种百草。 他告诉过我,道医这一行,最忌讳的就是不识药和走了错路。 生人错路,误入阴府,亡尸相随,不入往生。 自此之后的六年,我被三爷练得吃遍了整座大山的草药,也跑遍了整个老君山的大小窄道。 终于有一天,三爷在院子里乘凉时,他缓缓说道:“时间差不多了,今儿爷就带你看看真东西!” 他边说着,边站起身勾着身子往椅子背后一捞,就背着一堆破烂家伙儿,拽着我朝着老君山的背后走了去。 直到爬过了老君山,又趟过了一条河,我才发现这儿竟是个横尸遍野的乱葬岗。 岗上便是万丈悬崖! 三爷淡定的继续走着,就瞧着他破布鞋下,每走一步就多出一摊黑血,怪的是这黑血竟渗不透他破布鞋的底子。 走了好一会儿,三爷的步子才停下来。 顺着他目光看过去,一米开外正多出个坟堆,这土似乎是新堆上去的,土里头还在不断往外冒着气儿和水流。 噗、噗…… 一时间,一股腥臭味儿扑鼻而来,让我胃里忍不住翻江倒海。 见此,三爷依旧一脸从容,二话不说抄起背包中的铁铲就朝着土堆挖去。 过了好一会儿,坟堆里的人形便逐渐显露。 尸臭彻底暴露无遗,他竟是冷不丁地笑了。 第2章 头七出嫁 “大婚之妻却胎死腹中,旺儿,这娃没你命好。” 他没头没尾说完了这句话,又沉默了会儿,从破包里头摸出几根针,将针尖儿依次没入女尸头颅。 伴随着银针入体,我的后背冷风竟是变得越来越刺骨。 就像是有东西爬在我耳根子,不停地对着我吹气似的。 “三爷,我不舒服!我觉得我后头有撒子东西!” 可此刻的三爷就像是聋了一样,压根没听进我的话,他认真的捏起最后一根金色针,一针刺入女尸眉心。 霎那间,阴风狂起。 一阵清灵地铃声响起,原本躺在草席里的女尸,竟唰一下僵直地坐起了身。 她张着嘴巴,猩红的双瞳仰视着头顶的黑天。 见这怪事儿,我不禁咽了口唾沫,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抬头才发现,这乱葬岗……变天了! 头顶的血月似睁开了眼,正好对上了地上那起尸的产妇。 我被惊地浑身一激灵,大喊:“爷!三爷!变天了!这大黑天开眼了!” 可不论我怎么叫,三爷的面儿上都没有一点儿变化。 下一秒,三爷突然抬头,一眼盯上头顶的血月,他肃立地冷呵一声。 “天上血月睁眼阴,地上血池闭眼明!今儿……竟是中元!” 中元十五,百鬼夜行。 话落之际,悬崖之上一股清水像是从天而降,直冲向崖下的乱葬岗。 顿时,整个乱葬岗似被大水淹没。 我的脚下瞬间变得粘稠,伴随着血腥味儿,整个乱葬岗成了泥泞不堪的沼泽,叫人步步难行。 我不禁伸手朝着那自上流下的清水摸去,感受着那粘液打湿我手掌时,我忍不住举起手电筒朝着头顶的“瀑布”照过去。 这才发现,万丈之上,它竟是一血瀑! 血漫了整个乱葬岗,我身旁则在瞬间多出了万人! 他们齐刷刷地垂着头面朝向我,距离我甚近,但我却看不清他们面孔。 直到我脚下一紧,思绪才被拽了出来。 手里的灯光照向我脚踝,发现那起尸的产妇竟不知何时趴在了我脚跟,森森白骨的手紧抓着我,一股力量瞬间牵着我下沉。 我再次大喊,“三爷,救我啊!有东西扯着我啊!三爷!” 可不论我如何求救,他依旧冷眼旁观,就好像是个陌生人一样。 看着三爷的冷眼,我的心瞬间凉了大半截。 底下的东西还在用力拉扯,而我已经彻底没了想活下去的念头。 就这样,任由它将我拽进血泥地里。 片刻,窒息感缠遍全身,我脑海中开始浮现我爹和村民咒骂我的嘴脸。 “血尸,灾星,废物,丧门犬……” “你就是个该死的怪胎,生下来就该是被掐死的命!” “血尸!天降的煞星,这孩子不该留啊!” 似乎所有人都巴望我去死,没有一个人愿意我活下来。 这里的泥地也像是成了无底的沼泽,将我整个人没入最深处。 现在,就连三爷都要弃了我这贱命。 沼泽之中,四下漆黑。 突然一道红光乍现,数以万计的红丝如有生命一般,绕上我的身体。 刚才那起尸的产妇,此刻竟浮现在我面前,她张着嘴,喃喃自语似在嘟囔着。 我仔细听清后,震惊地瞪大了眼睛,痛苦地奋力挣扎。 脑海中只剩下一个声音,我要活下去。 我一定不要,成为一个……活祭品! 血泥地之上,三爷正揣着三清铃,他站在悬崖之巅如同仙人一般,俯视着崖下的泥潭。 瘦骨嶙峋的身体,却现出一丝仙风道骨。 他轻启薄唇,不冷不淡地只吐出一个字:“起!” 这一声,瞬间传入我耳,霎那间我脑海昏沉,再也没了挣扎的力气。 灵魂出窍的一瞬间,魂魄被拽出泥潭,我看清了……这被血瀑冲刷的乱葬岗,根本就是一个巨大的八卦阵。 一阴一阳,皆是那万人尸所布成。 这底下似乎是镇压了个不得了的东西! 远处,三爷一眼看向刚浮起的我,扭头冲着我厉声呵责:“谁让你出来的!滚回去!” 骂声落下的瞬间,我再次被拉回到泥潭,只是这一次,我彻底没了知觉。 …… “旺儿,旺儿,你该起了。” 苍老的声音逐渐清晰,我的目光终于恢复清明,目光落在炕边,我才见三爷正手握墨笔,在那张大红纸上莎莎写着什么。 阴风吹过,整个屋头都变得冷如冰窖。 “爷,你在干啥呢?” 我问着话,可三爷依旧低头写着东西,就好像还是听不见我说话一样。 屋头里,除了落笔的沙沙声,就只剩下死一般地沉寂。 一股寒意再次涌上脑袋,我忍不住跳下床朝着爷爷看过去。 就见他双眸圆睁,苍老的脸上毫无表情,满脸大块的青斑,让他的面相更加骇人。 “爷!你的脸咋这样了!爷!” 我害怕地叫唤着三爷,可回应我的,还是笔触勾纸的声音。 爷爷就像是僵住了似地,根本就没了人样。 见状,我不自觉地咽了口唾沫,强忍着恐惧将手指探向他鼻边,不过三个瞬息,冷汗纸爬满我后背。 三爷他......竟是没气儿了! 看着面前诡异地三爷,我脚下一软,一屁股墩坐在炕桌一边,无意间侧头地时候,我就见三爷手下的大红纸上,他笔尖还在不断描写地白色四字: 头七出嫁! 下一刻,屋外的大堂传来一声巨响,应声而来的是连续不断地砸门声。 砰砰砰!砰砰砰! 这声音,就像是砸在我心头似地,让我浑身一激灵。 我壮着胆子,轻声地拉开了屋头的门,映入眼帘的是挂满了大红绸子的大堂。 屋顶上,几十条宽长红绸交错而落,让原本破败的大堂诡异瘆人!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砰砰砰! 声音再次响起,但这一次却距离我很近。 顺着声音,我不禁看向大堂正中间,就见一张大红桌上,一对灵牌上刻着红字: 一写亡妻瓜尔佳氏苏敏,一写的......竟是我的名字! 红桌之下,更是个让我吓软腿的东西,那竟是口大红棺材。 此刻的棺材盖,正被不断地由内敲砸,这里面似乎还有什么东西,它就像是发疯一样,想要将这棺材盖给砸开! 第3章 新人上轿 敲砸声越来越急促,直到最后一声巨响,整个红木棺材盖子被砸落在地。 灰尘飞扬,血腥味扑面而来。 供桌之上,那对龙凤花烛在此刻开始剧烈燃烧,火光在顷刻间变成冥绿色。 烛火摇曳,就像是……在迎接我一般! 不对,这里根本不是大婚! 想到这儿,我忍不住推开大堂正门,正要拔腿朝外跑去,才发现这整个院子,满天都是正在焚烧的黄纸铜币。 大喜大悲,一红一白,红纸白字,头七……出嫁! 我瞬间瞪大了眸子,难以置信地低头看去,才终于发现,这地上根本就没有我的影子! 难道,这竟是我的头七!我……死了,那这大婚,到底是谁的婚事! 忽的,院子里刮起一阵狂风。 风起又落,不断地吹着我脑袋,可我却再也接受不了这个现实。 沉默片刻,我终于忍住情绪,跑到院子门口。 拉开大门的瞬间,尸臭味儿再次浮现,我的心又被提到嗓子眼儿。 大门之外,浓雾遮掩。 可见的,是门两侧并排站着数十人,她们竟都是穿着红服大着肚子的女尸。 我竟在一夜之间,多了几十个媳妇儿…… 远处,一个身穿满清服饰的佝偻老太,正打着烛光幽绿的油灯缓缓走来。 “起了,就该上路了。” 话落的同时,那些女尸一齐抬头,她们尸身化而成纸,脸上的神态从哭相成了惨白慎人的笑容。 两腮大红,嘴巴更是红的渗血。 迷雾褪去,远处的花轿若隐若现,老太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 “新人上轿,百鬼退避!” 众尸之下,我还是硬着头皮上了花轿,可不过刚一坐下,一股寒意就油然而生。 我强行镇静下来,小心地朝着突然一沉的右肩看去。 就见一头盖着红盖头的女人,正垂着脑袋倚靠着我的肩膀,只不过她已经没了人的体温,浑身都散发着寒气。 这女人……应该是我的妻了。 “夫君,为妻来迟了。” 一道甜可的声音传入我的耳朵,我立马浑身一僵。 再看肩上那人,此刻依旧不动。 我小心地伸向那女人脑袋,只刚一捏到红盖头,花轿外头就传来窸窸窣窣奇怪的声音。 随后,尖锐的声音划破黑夜的宁静。 那老太再次开口:“婚成!” 顿时,一只干瘪的爪子突然地搭在花轿门框,就在它准备掀开花轿门帘时,外头就传来了撕心裂肺的声音。 嘶吼声中,一人大声叫喊着。 “赫舍里图海,不得好死!其子孙后代,永无安宁,死无葬身!” 这一声,似乎是冲着我说的。 我忍不住想要掀开花轿门帘,看看外面到底是什么人时,后背再次传来一道力度。 那可人的声音随之出现,“夫君,外面的东西太脏,别看了。” 这次,我立马回头看去,才见身后的女人此刻正坐起身,红唇玉面之上,她金发盘头,凤钗点翠。 她这一身红装打扮,就如同皇室的格格一般! “你……是我媳妇儿?” 第4章 不朽女尸 看着这么可爱的丫头,我都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她微微歪头,像是思考了什么后,才沉沉地点了点头。 转眼,她瞬间抬眸看向轿门,一把抓住我袖子,直拽着我跳出花轿。 在我震惊她力气大的惊人时,更让我惊悚的,是这花轿旁边,横尸遍野的血腥之景。 这些人……分明是刚刚死了的。 那刚才的咒骂惨叫,可就都是真的! 就见身前的女孩儿缓缓回头,我才注意到,她的双眼竟是比普通人多了一对瞳孔。 这是,重瞳! 纵观历史,拥有重瞳之眼的人,能够观古今,还能知天文地理,更甚者还能窥测天机。 这样的人,根本就是天选之人。 就在我震惊的时候,远处突然响起一声锣鼓。 阴冷的大黑天里,这锣鼓喧天,让我瞬间不寒而栗。 两盏冥灯缓缓飘来,等厚重的迷雾散开时,我才见这是一对穿着黑白衣袍的怪人。 这二人手持鞭锁,高帽上分别写着“一见生财”和“天下太平”。 顿时,悦耳的笑声再次传来,女孩儿笑看那二人,“今天是中元,二位还要带我夫君走吗?” 话声落下,这两人纷纷停顿,他们相视一眼,竟不自觉地一齐皱起眉头。 见两人还停在原地,女孩儿轻抬指尖,红唇轻启笑道:“不走吗?” 不过眨眼间,二人瞬间化成云烟,像是仓皇而逃一样…… 看着接近落荒而逃地二人,我的额头不自觉地多出几条黑线。 这两人我若猜的不错,应该就是黑白无常了。 可令我难以置信的是,这位新婚冥妻只用了一句话,就让他们放弃了抓我。 想到这儿,我不禁咽了口唾沫,就见这女孩儿轻轻抬手,抓着我肩膀时,她一改笑容,面相冰冷道:“血尸拦命,族人碎魂。” “你爷爷出事儿了,快回去!” 她刚话落,我顿时觉得脑袋眩晕,等再次睁眼,我竟然重新回到了土房子大门前。 看着院子里面,只剩下焚烧纸后的灰烬。 我立马想到刚才女孩儿的话,连忙跑到屋头里,就见热炕头上,爷爷的身影已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桌上血淋淋的断臂和一封信纸。 纸中包着的,是一张古老的地图,纸上则写的是:断尸碎魂,化尸归真。赫舍里氏,永无宁日。 我看向桌上的断臂,泪水打湿了眼眶,因为这断臂是正是三爷爷的! 强忍着心痛,我取出爷爷送我的金针,金针没入断臂时,狂风再次席卷而来。 几乎在同一时刻,断臂开始不停扭转,五指不断翻动,最终指向了屋头西侧。 这是…… 我一愣怔,立马打开之中的地图,对照里面的方位和断臂的方向,我知道……三爷想让我去的地方。 是我出生的屋头,那个吃人的地方…… 我沉了沉气,将爷爷的断臂火化后装在锦囊,便带着行头出门朝着村头的方向走了去。 可奇怪的是,眼下才不过正午时分,我走的这一路上竟没有看到一人。 而这个点,分明是他们下地干活的时间,这些贪财如命的人,又怎么可能会不忙着捞钱! 心头的疑惑越来越重,我不自觉地加快了脚步,直到我跑到村门口,我再次震惊...... 偌大的村子被黑雾笼罩,远处的树林中,数十口棺材倒挂在树梢,冷风吹过那些棺材,使它们变得摇摇欲坠。 就在我看的愣神之际,耳畔再次传来声响,这声音像是水滴落一样,而且......它似乎就来自我的头顶! 这是,下雨了? 疑惑的同时,我的目光看向林中,脚步不禁再次迈出。 因为我看到树林深处,似乎还有一人,这人正勾着身子,手轮着锄头不断地挖着深坑。 见状,我悄声摸出爷爷曾为我留下的黄纸,借着月光沾朱砂在纸上作画。 简单几笔过后,我再次夹起符纸,朝着远处那人轻呵一声:“雷,降!” 一时间,云雾骤聚在那人头顶。 就听轰隆一声,那人瞬间浑身一怔,随即天雷骤然劈落,但令我震惊的是,那人竟在天雷之下凭空消失了! 雷光闪现,让整个树林恍如白昼。 这下我看清楚了,我头顶落下的,根本就是腥风血雨!横观整个树林,树梢上不光吊着棺材,更多的是倒挂的死人尸首! 这些尸首,正是那些消失的村民。 思及此,我连忙朝着那人挖坑的地方跑去,就见在血泥土之下,一堆破衣衫隐隐出现。 看着熟悉的衣物,我浑身一僵,随即开始疯狂地用手刨土,这里面一定还有东西,这里面一定有爷爷留给我的东西! 指尖的鲜血被泥土摩擦着,这个坑越挖越深,直到我挖到了块硬木板子,手底下的动作才顿了下来。 这是…… 我轻轻敲了敲板子,传来的声音清脆,这里头是空心儿的! 这底下还有东西! 摸索地同时,我抄起手边的铁锹,朝着木板最清脆地地方戳去。 砰! 木板破裂的同时,底下灰尘四起。 等我彻底掀开木板,才发现这里面装的,竟是一具大清女尸。 女尸身着皇室华服,云鬓凤钗点缀之下,那面容更是红润的如同常人。 而这模样,分明就是同我上花轿的女人的长相,她就是我的大婚阴妻! 这“妻”竟是个死了千年的女尸,而且还能有不腐之身! 不可能!她的尸体在这儿,那同我结婚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正想着,我忽然看到女尸的胸口,似乎还有个东西,这是一个刺穿她胸膛的木锥。 腐朽的木锥在她身上尽显格格不入,难不成她的不朽,就是因为这个木锥? 若是这样,爷爷的死也就能有救了! 想到这儿,我忍不住看向木锥,最终朝着它伸了过去。 手指触碰到木锥的同时,一股阴森的气儿直钻进我胸口。 疼……就像是被抓住了心脏一样,我几乎要窒息了! 眼看着木锥被拔出一半,我的气也似乎快撑不住了。 强忍着钻心的疼痛,我咬牙再一用力,总算拔出了那木锥。 第5章 古董店铺 瞬间,一阵强风贯耳。 棺中的女尸开始肉眼可见地干瘪,顷刻成了一堆粉末。 而那强风,就像是长了眼似的,将棺材里的粉末吹扬在了夜空。 我手中的木锥,也开始不断腐朽,最终成了一把漆黑诡异的古代钥匙。 再次低头看去时,棺材之中已经空了,只留下了那女尸身上的衣衫。 只不过,这衣衫之下,似乎还有什么东西。 我小心掀开衣服,映入眼帘的是一本泛黄的破本子。 这是,赫舍里氏族谱。 本上的字都是繁体,直到我翻到最后一页时,我立马辨认出这最后一代赫舍里氏族人。 一写赫舍里图海,一写的竟是赫舍里苏格。 而这苏格,就是爷爷从我小时就在我耳边念叨的二叔,我爷爷的亲弟弟,他竟然也是赫舍里氏族人! 如此,这赫舍里图海怕不会真是我爷爷! 想到这里,想到这里,我愈发疑惑起来,为什么爷爷不早点把这些事情告诉我,偏偏要埋葬在这里。 难道是想要隐瞒些什么吗? 可这已经是最后一页了,我赶紧翻回最前面的繁体字,想要看出更多东西,没想到本子一下子就掉到了泥土中。 泛黄的末页,赫然记着一串蓝色圆珠笔字迹。 青城区,长远路,19号古董店。 后面还有一长串的电话号码。 这字迹……难道还有其他人也见过这本册子? 我愈发困惑起来。 长远路,19号古董店,我好像曾经记得爷爷和我说过,二叔进城后,好像就是居住在这个地方。 抱着疑惑,我怀里揣着册子,走出了这个吃人的村子,往城市的方向走去。 城市之外,高楼大厦。 这是我自小没看过的景象,看着陌生的地铁站,我随着人流走了进去。 刚走到了站口,就被脚下东西一拌。 这……竟然是个倒地睡觉的人儿。 就听他不耐烦道:“谁啊这么不开眼,没看到这儿躺着个大活人!” 闻声,我连忙点头道歉,“抱歉,实在没注意,您这位置确实很容易被人忽视。” 听这话,地上的人儿一跃而起。 就瞧着他身穿道袍,长发盘起却依旧散落着几缕青丝,风吹过时他身上酒香飘起。 这人倒是个奇怪的少年,明明是颓废的体态,却透露着股子不屑的味儿。 就在我打量他时,他再次玩味道,“你……是去青城的?” 我点了点头。 “巧了,我也是去那儿的,咱俩同一趟车,你管我一天饭,我就勉为其难原谅你了。” 看他不要脸的模样,我最终还是答应了,毕竟爷爷留在家的钱,还是够用他一天吃喝的。 (下一站,青城,上车的乘客请准备) 广播再次响起,地铁应声到站。 等上了地铁,那小道士突然一乐,冷不丁贴近我小声戏谑开口,“小兄弟,我看你身上挂了个不得了的东西。” 我立马转头看他,眉心不自觉的拧起,“你在胡说什么,看错了吧。” 就听他冷声一笑。 “小兄弟,你听没听过旱魃?” 一听这二字,我瞬间后脊发凉,但还是连忙摇头否认,“没听过,不知道。” 他接着道:“昔日大清一皇室贵族,为自己能千年不腐,用一整村的人为他献祭,而这祭主正是我所说的旱魃。” “旱魃所在之处,人魂尽灭,千年无生。” 他说到这儿时,言语又是故意一顿,就见他抬眸看着我,再次扬起奇怪的笑容。 见状,我想起爷爷曾经告诉我的事,便忍不住打断他,“你到底想说什么!” 小道士依旧轻蔑地看着我,只随意甩出一句,“你放出了那个东西。” 话落的一瞬间,我只觉得脑袋空白。 旱魃可是千年的鬼怪,能被封更是万难的事,我又怎么可能会放了这种东西。 难道那大清女尸正是他口中的旱魃!但那可是我的亡妻,又怎么可能会…… (青城到了,下车的乘客请准备。) 地铁的声音将我拽回现实,那小道士就停在我面前,散漫地催促着我,“你该下车了。” 恍惚之际,我跟着小道士下了站,一路来到打车口,才算清醒了一些。 再次看向小道士时,就见这人还在自己灌酒。 他看向我,再次笑道:“你不是还要找人吗?带我一起去。” 闻言,我不禁咽了咽气,随即沉默地拦了车,打车到了书籍上的那个地址。 下了车后,迎面出现的确实是个古董店,只不过地方…… 就听身旁小道士脱口而出,“你要找的地方是厕所吗?” 这一句话,让原本朝着古董店去的路人瞬间一顿,那人不住回头看向小道士,又像是无奈地摇了摇头,朝着店里走了去。 不过一会儿,店里面就走出了个低声下气的人,而在他的身后,则走着一肥头大耳的男人。 男人仰天大笑的同时,大手朝天一挥,上千钞票便扬在他头顶,红钞散落时,他的鞠躬变得更低,嘴角的笑容也变得更浓。 等他再次起身,那男人已经走了很远了。 看着他的面孔,我甚至都有些恍惚,这人就像是和爷爷长着同一张脸。 只不过,他比爷爷年轻,比爷爷更加阴鸷可怖。 就见他朝着我缓缓而来,打量我的同时,开口询问道,“你是谁?来这里找谁的?” 我沉默了一会儿,迎着他看去,“我来找赫舍里苏格,我的二叔。” 此言一出,眼前的人笑容瞬间消散。 他冷眼看着我,一把抓住我的手腕,眼神变得更加凶狠,他厉声质问:“谁让你找我的!图海呢!他死了?” 手腕上的力度不断地收紧,疼痛感席卷整个臂膀,这人的力气大的非同常人! 我连忙点了点头。 顷刻,手腕的力度逐渐消失,他猩红的眼中划过一丝不甘。 就在我松了口气时,他突然伸手拽下了我脖颈的钥匙。 “这钥匙你是从哪儿拿到的!那个东西呢?你特娘的给它放出来了!” 正当他怒火中烧时,一修长的手顺势接过他臂膀,再一转身时眼前的二叔瞬间倒在了三米开外的地上。 这招式……四两拨千斤! 第6章 打感情牌 二叔缓缓站起身,抬头看向小道士时,却是多了丝不可思议。 小道士弓着腰,双手抱拳作揖,“晚辈是青城山道士,将臣。多有冒昧,前辈见谅。” 他虽说的恭敬,可在他的眼睛里,仍透着放荡不羁。 看他这态度,二叔闷哼一声,“道士?还是个给半死不活的孽障当打手的小道士?你可真给青城山的那帮老头长脸了!” 这话让我浑身一怔。 就见二叔说完后,便不再理会我们,转身自顾自地朝着店铺走了去。 而刚才那话,让我心里顿感痛苦。 凭什么爷爷拼命留下的我,成了他口中遭人唾弃的贱命。 强忍着二叔对我的漠视,我还是硬着头皮踏进店铺。 映入眼帘的,是巨大柜子上摆放地成百上千的法器、还有让人望而却步的稀罕古董。 二叔正坐在柜台,一边悠闲地摆弄着桌上的茶具,一边漫不经心道:“你们要是没什么事儿,我这里就不留客了。” 这是……要赶我走了。 可我不能走,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就连爷爷的尸体我都不能给他找完整。 如果我这时候走了,那还有什么活下去的必要! 我抬头看着二叔,忍不住低声请求,“二叔,你得帮我! 爷爷现在尸骨未寒,甚至还都死无全尸,我一定要找到爷爷的尸身,让爷爷走也要走的体面啊! 所以求求二叔,求你告诉我,赫舍里氏背后到底藏着什么……” 可二叔仍无动于衷,甚至还在有条不絮地处理着手头的几份破旧账本。 账本上面的价目,更是我这辈子都难以想象的天文数字。 他到底是个商人,那他想要的是什么? 是钱?还是…… 随即,我抬头看着二叔,再次恳求道,“二叔,我是你的侄子,你得帮我啊!爷爷曾经告诉过我,您是他最后的亲人,让我以后也要孝敬您,念在爷爷与您的情分上,二叔就告诉我吧!” 瞬间,二叔翻阅账本的手停了下来。 他意味深长地看着我,突然扬起一抹笑容道,“看来侄子是来找二叔打感情牌的?” 说着,他合上了账本,终于抬头看向我。 正当他准备继续说时,一通急促的电话铃声打断了我们的对话。 电话那边,是一个说话焦急的老妇人。 依稀可以听到,是佳和山庄出了事,似乎是……丢了牲畜还死了人。 电话挂断时,二叔的冷眼看向我,只叮嘱了句:“你在店里等我,晚些时候再说。” 看着二叔匆匆出去的背影,我脑海一激灵。 佳和山庄……这是那份地图上的第二个地点! 想来,和爷爷同为赫舍里氏的二叔,肯定不是常人,而能让他出马的事,也必定不是常事。 这么说来,那个山庄里肯定还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想到这儿,我扭头看向闲坐一旁的将臣,咳嗽两声道:“你在这看店,我出去一趟。” 话落,我不顾将臣反应,朝着店外狂奔出去,打了车直追着二叔来到了山庄门口。 第7章 寸草不生 下了车我才发现,这座佳和山庄根本就是一处荒山,山庄之内只有一栋别墅,除此之外再无其他人烟。 这种空旷诡异的地方,竟然还会有人居住。 就当我诧异时,身后轻盈的脚步声瞬间拉回了我的注意。 “谁!” 我顺着脚步声看去,却发现身后并没有人。 过了好半晌,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你应该看看现在的天。” 这声音,是将臣,他怎么会来这的! 就看他不知道啥时候停在我身前,眼睛却直盯着天上的月亮。 我顺势看去,才见这月亮红的滴血。 满月成血,必降大灾! 今天要有个不得了的东西出来了! 不过月还未满,这东西还差点儿才能成。 见此,我顾不得突然出现的将臣,立马朝着别墅跑去,到了门前摁响门铃的同时,我大声道:“二叔,外面出事儿了!” 话落片刻,别墅门内就传来一道拖沓的脚步声,来开门的是位满脸褶皱的老太。 她先是拉开了一点门缝,在看了我一眼后才缓缓开口:“二位是来找谁的?” 我焦急道:“我找我二叔,他叫苏格。” 提到二叔的名字后,老太的表情明显一松,随即拉开了房门,十分恭敬地做出请的手势,“二位,里面请。” 见老太突然客气,我不禁有些震惊。 刚一进门,我就感受到别墅内的奢华,金碧辉煌的装修,就连墙上刷的都是真金白银。 所以能住的起这种别墅的人,肯定不是一般人。 而这种人的家仆,能对我个找二叔的外人都如此恭敬,那就说明二叔在这城里绝对是个位高权重的角色。 随即,我局促地走到了别墅大厅。 就看二叔坐在沙发上,自顾自地抽着烟斗,另外一对夫妻正面色愁苦的听着一僧人说道。 僧人摇了摇头,“你们这个事儿我做不了,恕我直言,我道行不够,你的孩子必须要找个道法高的人来救。” 此话一出,女人的泪水瞬间涌出。 明明穿着华丽的人,此刻却颓废地瘫在地上,就好像被抽了魂儿一样。 女人号啕大哭,抓着僧人的衣角道:“我求你告诉我该咋办,我真的不能没了娃,她才七岁啊!” 哭声之下,二叔缓缓抬起头,目光也终于注意到了我。 见到我和将臣时,他先是微微一顿,随后突然地笑了。 他冲着女人道:“李姐,这事儿有人能给你办,不过钱这方面可少不了……” 说到这儿,他故意停顿下来。 李姐满是激动,坐起身朝着二叔焦急问道:“谁?只要他能帮我找到我孩子,我们给他几千万都行!” 随着李姐燃起的希望,二叔淡定地举起手中烟斗,直勾勾指向我,“就是他,他可以帮你找到你的娃。” 李姐的丈夫难以置信地看向我,“这孩子不过十几岁,怎么可能做的来这些事儿,苏先生可别开玩笑啊。” 见男人不信,二叔再次开口:“我说刘总啊,这孩子的能耐可大着呢,你要是不信问问他这趟过来是为了什么?” 话落,女人转头看向我,“娃,你真的能救回我孩子吗?” 一听这话,我连忙准备拒绝,却又看到二叔意味深长的眼神,我瞬间迟疑了。 难不成,这一单二叔真的让我来做。 正想着,一旁将臣突然开口,“这两年,李姐这边的住处有没有死过人?” 李姐一听,立马浑身一怔。 将臣见人沉默,就继续道:“所以,确实有人死了?” 话落,女人的丈夫便侧身攥过她的手,轻轻拍了拍她后背,安抚好后才接过话来解释。 “在我们来到这儿的第一年,也就是前年,这儿的确是死过一个人,只不过这人……是我的前妻。” 前妻? “所以,今天这血月,来的确有缘由。” 心怀仇恨之人化尸,总归是要作祟的,只不过作祟的程度皆有不同。 而这亡尸能引起今日血月,只能说明一点,这两个人绝对心怀秘密,相互还在隐瞒着什么重要的事情。 我盯着女人慌乱的神色,突然想到了……一个能让前妻死后不休的理由。 我笑道:“李姐,关于刘总的前妻,你们有什么交集吗?” 闻言,李姐面色煞白,随即立马摇头,“没有什么,那个时候我根本就不认得老刘,更别说他前妻和我有什么交集了。” 见李姐反应奇怪,我接着深问道:“那么,刘总还是否记得,您前妻因为什么去世的?” 就看他颓废地坐回到沙发上,一语不发地点了根烟,低垂着脑袋长呼着气儿。 “我前妻是因为心梗离世的,那天是我们新婚一个月,所以她穿的是身红裙子,只不过谁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男人越说越哽咽,直到后面整个人的声音都变得沙哑。 “后来从医院将她带回来,已经是晚上七八点了,我本来想着给她好好送走,可谁知道,她在停尸车上死活不肯合眼。 我就想着给她火化了,走的体面一些,可更奇怪的是,那天停尸房的火化炉烧了足足一个小时,我前妻的尸体却没有一点儿动静儿,但在平常,一具尸体顶多烧个二三十分钟,就基本化成骨灰和大块儿的骨头了。” “所有人都说我前妻邪乎,不愿再给她火化,让我找个高人给人下葬了去,我也就找上了个老道,给人看过之后,就将她安放在了风水极阴的地方。” “那老道说,女尸身着红衣死,怨气便是冲天大,所以只有那种地方,才能防止我前妻尸变来祸害她自家的亲人。” 话说到这个份上,我心里的想法也被再次憋了回去,“那刘总前妻下葬的地方在哪儿?今天血月将满,我们必须要看看。” 刘总吭哧了半天,指了指别墅窗外的花田。 “跨过这个花田,再往前走个几百步,那个没有墓碑的坟堆就是我的前妻。” 没有墓碑?这倒是新鲜。 得到了地点,我和将臣立马来到他说的地方,这儿确实有块儿高高的土丘。 只不过,这坟有一点奇怪,坟边绿草丛生,可偏偏这人的坟头,却不长一根草。 第8章 脚不沾地 光秃秃的坟根本不像是两年前堆起来的,倒像是刚填上去的坟一样。 坟头寸草不生,里面必定有怪。 沉默了片刻,我忍不住看向将臣,就见他依旧吊儿郎当,似有若无地瞥着那位刘姐。 见状,我立马拍了拍他肩膀,小声道:“你可别在这个时候破了你道家的规矩,她可是有夫之妇。” 一听这话,将臣噗嗤一笑,“这女的虽然风骚,倒也没这么大魅力让我破戒,我看不是她,而是她背后的东西。” 我立马抬头,就见李姐背后,不知何时掉落了几根花藤。 仔细看去,这花藤之中竟有一张若隐若现的鬼脸! 我连忙摸出黄纸,咬破指尖作符,将符纸反手拍了出去。 转瞬间,一阵狂风迎面而来,吹得我后脊发凉。 那鬼脸就像是张皱巴的纸,在符纸打出的那一刻,瞬间掉落在地。 凑近一看,这哪里是鬼脸,分明是刚从人脸上扒下来的血脸皮! 另一边,李姐传来一阵惊呼尖叫,她指着那张脸皮崩溃地跪地大哭,“这……这是我闺女儿的脸啊!到底是哪个畜牲,连我女儿的命都不放过啊!” 她哭着捧起地上的人皮,像是发了疯一样,撕心裂肺的尖叫不止。 我连忙拿出清心铃,朝着那对夫妻大喊:“刘总,今儿我们得开了你前妻的棺,我要刨坟撅尸,看看这底下到底是什么。” 见事态不对,他却依旧拒绝,“不行,这是我前妻的坟,让我刨坟掘尸根本不可能!” 他话落之时,天上血月逐渐圆起。 看来,留给我的时间似乎不多了。 “今天你若不开这棺,明天死的就是整个别墅的人,包括您和您的新婚妻子,也将死无全尸。” 男人变得再次犹豫,眼睛时不时的看向一旁的李姐。 我再次催促,“刘总,想必你也看到了,现在出现的是你女儿的脸皮,若再多耽搁一会儿,出现的就可能是你女儿的尸体了!” 这句话,让男人再次慌乱,他最终点了点头,拿起手机拨通了电话。 不过一会儿,花圃外头就走来了十几人,这些人手拿着各种工具,很快就将坟堆围了起来。 男人低着脑袋,眼神却恍惚不定。 他颤巍巍道:“你们几个,现在就把这坟给挖开。” 闻言,几个人相视一怔,为首的老管家诧异道:“刘总,这底下的可是……” 他话说一半,刘总立马打断,“别管了,直接开吧。” 老管家最终点了点头,抡起手中的铲子,便和其余几人一同挖坟。 只不过奇怪的是,这坟挖了有一个小时,可这些人依旧没有挖到底下的棺材。 我忍不住皱起眉头,“刘总,您真的将前夫人埋在这儿了?会不会记错地方了?” 毕竟,一个连墓碑都不愿给前妻立的人,就算是将人埋错了地方,也似乎不足为奇。 男人却连忙摇头,“没有,我前妻就是被埋在这里的,是我亲手送她下葬的,我不可能记错。” 见他笃定在这儿,我也没有多说什么,就叮嘱着那些人继续挖了下去。 又过了半个小时,老管家终于大喊了句,“刘总,夫人的棺材挖到了。” 闻言,刘总浑身一僵,神情也顿时更加凝重,他似乎……在害怕底下的东西。 我瞥了眼棺材,冷静道:“来几个人,把这棺材给撬开了。” 可在场的人没有一个愿意上前的。 他们齐刷刷地看向刘总,等待他最终的放话。 刘总长叹口气,妥协地摆了摆手:“开吧,开的时候小心些,别碰到不该碰的东西。” 有了这话,那些人才敢朝着棺材走去。 只不过,不论他们怎么弄,就算是使尽了所有的解数,也都没能打开这棺材。 邪了门的事儿一再发生,几个干活的人的脸上也愈发变白。 “刘总,这棺材不对劲儿啊,我们会不会……冲撞了夫人了。” 人群中的话,也让更多人望而却步。 “刘总,我们家中都有妻儿老少,这事儿我们实在做不了,若是不行您扣我们钱都成。” 一时间,众人纷纷起哄。 刘总的脸上更加难看,他咽了咽唾沫,缓缓看向我,“小兄弟,这棺材实在不行……” 盯着那充满煞气的棺材,我陷入了深思。 “刘总,既然开不了这棺,那就用火烧了它。” 男人再次震惊,“小兄弟,你这……” 闻言,我立马打断他,“趁着这东西还没成型,刘总就听我的劝吧。” 话落之际,原本崩溃的李姐立马站起,她满脸都是泪痕,二话不说抄起下人手里的机油,就朝着那红棺泼了去。 火把丢向棺材的瞬间,棺材四周燃起冲天的火焰。 但奇怪的是,这棺材上……竟没有烧起一点儿火。 就在这时,将臣淡定地卸下背包,从包中拿出一碟红朱砂,朱砂兑着一瓶子血搅和开后。 他将东西递在我的手里道,“把这东西,倒棺材上就成了。” 碟子里面的血,正是黑狗血。 这玩意儿,可是用作镇压好东西! 二话不说,我拿起碟子就朝着那棺材倒了去,随后又甩了张符纸。 顷刻间,整个棺材燃起熊熊烈火,烧的棺材盖儿不住地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 火焰燃烧之下,棺材里面的尸体逐渐显现。 这里面的是一具裹着皱瘪人皮的干尸,但它的双脚没有皮囊,显露出的只有白骨。 我松了口气,“好在这东西现在脚不能沾地,现在还在做不成啥大事儿。” 见状,刘总也安心了不少。 就当我放松警惕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道撕心地惨叫。 我转头看去时,才见那棺中的女尸此刻竟直直竖起。 她恶狠狠地看向刘总,在烈火之中惨叫不止,“你为什么要利用我!为什么把我变成了这样啊!” 看着发了疯的女尸,刘总终于不淡定了。 他抓起一旁的李姐,就要将人朝着女尸推去,“当年的事情,根本就不是我做的,都是她一手干的啊!” 第9章 起尸之劫 那女尸瞬间朝着他冲去,锋利的指尖紧抓着刘总脖颈。 她目眦决裂,狰狞地怒骂:“为什么要利用我?就因为你的商业要逆天改运,还是因为这个贱人!” 女尸说着,空洞的眼睛迅速看向一边的李姐,见她手捧着那张人皮,她狂笑不止。 “李芳,你当年要我命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今天的代价?” 就当她准备再次出手时,我立马摇响清心铃。 霎那间,原本凶悍的女尸安静下来,趁着机会我连忙抓起符纸,朝着她脑门儿贴了过去,满天的煞气就顿时消散了。 这事儿可算是成了。 我喘着气儿,抬头看向一脸错愕的李姐,又有些愠怒朝着刘总道:“刘总,您前妻死后怨念滔天,想必您是做了些对她不好的事儿吧。” 到了这个时候,刘总也不在隐瞒,坦白讲起了从前的事儿。 当年他创业并不好过,可又心有不甘,所以才入赘豪门,成为了众人嘲笑的赘婿。 但即使有了前妻家里的势力,他的事业依旧没有气色,情急之下他就想到请人做法,扭转运势的法子。 但这个运势的代价,就是要付出他前妻的命。 他自然求之不得,面对这样一个凶残的悍妇,他巴不得他前妻赶紧消失。 正所谓升官发财死老婆。 这法子,本就是个一箭三雕的好法子。 所以,鬼迷心窍的他就按照那黑心道士做了这局,也就是给他突然病逝的前妻,打造了一个天然的养尸地。 再这样一个极阴的地方,女尸吸了阴气,转了命格,他也就自然被一同影响。 从此以后,他的日子变得风生水起,短短一年的时间里,他的事业更是一步升天。 由此,他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不愿我挖开这坟,烧了这棺材。 我摇了摇头,有些不自在地看向二叔,就瞧着二叔正打量着我。 就听他朝着刘总道:“刘总,这事儿我们已经给您解决了,您看这报酬?” 闻言,刘总脸上露出尴尬的神色,犹豫片刻后点了点头道:“钱不会少的,明天就给您打过去,只不过我的前妻她……” 他说着,有些心有畏惧的看了眼僵立在不远处的女尸。 二叔知道他的顾虑,于是便安抚道:“放心吧刘总,这女尸虽说怨念很重,但她现在已经回天乏术,过会儿一把火烧了也就行了。” 刘总长舒一口气,感激地看着我和二叔,诚恳道谢。 解决完事情后,刘总意味深长的看着我,他小声道:“孩子,你以后有什么事儿需要帮忙的,一定记得来找刘叔,今儿这事儿算叔欠你个人情。” 话未说完,二叔再次接过话茬道:“有刘总帮衬着,我侄子能少走很多弯,所以以后有什么事儿尽管来找他,他保证帮你办妥!” 听到二叔爽快地承诺,我惊讶地瞪大双眼,哪有人替别人承包事儿的! 话落,二叔就拽着我和将臣上了车,随意的给刘总打了个招呼,就开车走了。 第10章 打工之路 回到了古董店,三个人齐刷刷地瘫坐在店铺大厅的椅子上。 将臣先是瞥了眼周围的环境,随后看向二叔笑道:“叔,您这里还缺人吗?” 二叔一听,饶有趣味的点了点桌面,“怎么?你还想在我这儿工作?” 将臣点点头,“只要你这儿管吃管住,不给工钱我也能做。” “小道士,你这话当真?我这儿可是要签合同的。” 将臣慵懒的点了点头,“您尽管签就是了。” 这话直中二叔心坎儿,他一拍桌面儿就一口答应了下来。 随即,又扭头看向我,“那你呢?我的好大侄?既然你说要孝顺你二叔,不然也留在这儿给我帮忙?” 言外之意,我当然知道了。 留在这儿,肯定就成了他免费打杂的工具人,说不定连工钱都没有。 但如果一直在这儿,我能接触到的人也就越多。 说不定有一天,我真能挖出爷爷隐藏的秘密,更能找到害爷爷的凶手。 想到这儿,我点了点头,“成,我愿意留在这儿给二叔分担活儿。” 这句话让二叔立马笑开了颜。 “既然这样,你们以后就住在店铺,有人来问事儿,你们接活儿跑单儿就成了,我刚也算是看过大侄儿办事儿了,你爷让你练得道行不错,所以你就多跑跑单子,给你二叔多捞点儿钱哈。” 他说的简单,可我却丁点儿乐不出来。 就刚才那活儿,好几次让我没法子,这要是真出了事儿,命都可能栽到那儿了。 看我面容愁苦,二叔又拍了拍我肩膀,意味深长地宽慰着,“大侄儿,你既然有这个孝心,二叔也自然会帮你找真相,但前提是你得把本事练好了,对不对?” 头回感到二叔对我的关心,我也就收回的愁容,勉强的笑着点了点头。 二叔看我回应,接着又说:“所以,你来这儿,肯定带了不少你爷爷存的钱吧?” 这话让我听的头皮发麻,但想到这人是二叔,我也就点了点头。 “带了,不过爷爷留得不多,那些钱只够我吃饭。” 二叔立马眼神放光,两步走到柜台前,从抽屉里抽出了本古老的书籍,将书籍放在了桌面儿上。 “大侄儿,叔这里只有这东西,是你爷爷留下来的笔记,可是……” 一听是爷爷留下来的,我立马走到柜台跟前,就见那书上写着四个繁体大字。 《道家医经》 这……正是爷爷曾经给我提起的道医界人人所奢求的秘籍! 这书竟然在二叔这儿! 见此,我立马朝着那书伸手去,却被另一只大手挡在了书前。 “大侄儿,你也知道二叔是个做生意的,这些年保管这破烂东西不容易,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这刚来二叔这儿,总得包个红包给二叔意思意思吧?” 他笑得十分谄媚,就好像个狡猾的老狐狸一样,明显就是惦记爷爷留给我的钱。 可桌上的书,是爷爷的东西,我必须要拿到手才行。 见状,我叹了口气,“二叔,我这儿只有爷爷留下来的两万块钱,比不得您这儿的顾客掏钱阔绰,二叔要不嫌弃,侄子这些钱全当给您的见面红包行吗?” 放出这话,二叔才乐呵地将书推到我身前,“把这东西拿好了,钱你明儿记得放我抽屉里就行。” 他说完之后,就穿戴了一身西装,准备出去办事儿。 临走前,他还不忘多提醒了句,“你们两个,一定记得店的规矩,接的活儿一定要做,做不了的一定不能接,而且所有的活儿都得收钱,不能白做。” 闻言,我和将臣便一齐点头将这一番话记了下来。 等二叔出了门,外头已经接近下午了。 烈日之下,每个人都穿的凉快,可只有一人穿着古怪。 这人穿着一身军绿棉袄,大帽子一遮整好盖住了大半张脸,就瞧着他猥琐地走在大街上,一摇一晃地停在了店前头。 似乎是确认了店名,他才径直走到了店内,随便找了个位置就坐了下来。 随后他开口道:“小兄弟,你能过来帮我做个事儿吗?” 看着他蜷缩在椅子上的样子,我不由得皱起眉头,疑惑地坐在了他的对面。 “这位客人,您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他小心地探出脑袋,又四面看了看后,才继续说了下去,“我这边儿有个朋友出了事儿,你们能不能帮我看看啊?” 不等我说话,一旁将臣略有兴致地走了过来,他坐下看着男人,乐呵道:“我们这儿是看事儿的,不是看病的,您有啥事儿但说无妨。” 这话让男人瞬间一怔,正准备说道时,他却又重新打量起身前的将臣。 “看你穿着一身道袍,应该是个会看事儿的,有件事儿我想拜托你们,就是我那哥们儿最近精神不太好,你们能不能跟我过去看看?” 看样子,这应该是我们的开门儿头一单。 只不过这人实在奇怪,我忍不住又多问了几句,“那为什么你那个朋友不自己过来?还是说他已经严重到人都已经……” 我说到这儿,故意停顿下来。 就听男人立马打断,“没有,他只是单纯身体不舒服,反正你们过去看看就知道了。” 闻言,他焦急地摸出手机,匆忙回复了几条消息,又再次催促道:“你们要是没事儿,现在就跟我去看看吧,我那个朋友有点儿撑不住了。” 看着男人手忙脚乱,我只好叹了口气,“行吧。你带我们过去,至于这活儿能不能接,还得看看情况怎么样。” 男人立马激动地站起来,“行,你们现在就跟我走吧。” 看他样子,将臣淡定地背上他的道馆的破包,转头催促道:“别愣着了,关店跑活儿了。” 我嗯了一声,也收拾了东西,跟着男人一通到了一处巷子口。 停在巷子口的,是辆十分豪气的跑车,男人心虚地上车后,一脚油门就将我们拉到了青城的郊区。 郊区之外,杂草丛生。 跑车径直停在了一处破烂院子前头,这是……格尔木疗养院。 第11章 三个坑货 传闻之中,格尔木疗养院可是处极凶的地方,来到这里的人,更是没有一个好好回去的。 这男人怎么会带我们来到这种地方。 正想着,院子里面就走出了两个年轻人,这几个少年面色难看,甚至还有些惊恐。 看样子,这里面怕是出了事儿了。 男人回头招呼着我们,一边往院子里面走着,一边介绍着这里的一切。 他叫虎子,面前这两个人是他兄弟,而在疗养院里头还有一个人,也就是出了事儿的那人,他叫宋涛,因为出了事儿,所以他就只能在里面,等着虎子找人过去帮忙。 我质疑地看着周围的环境,有些不理解道:“所以,你们为什么会来到这种地方?” 虎子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脑袋,随即拉开了衣服,摘下了头顶的帽子。 一时间,我被他的面容震惊。 他的脸上满是疮孔,一个个疮就像是呼吸的嘴巴,一张一合十分慎人。 这东西……是咒! “你们在里面到底撞上了什么?”我震惊地大声质问道。 虎子也是低声喘了会儿气,随后沉默地推开了疗养院沉重的大门。 锈迹斑斑的大门,在被人推开的一瞬间,发出了令人抓挠的刺耳声。 阳光照进大门时,里面的灰尘在光的映照之下不断起伏,这里面似乎荒了很久了。 “我们在这里面,发现了一个奇怪的东西,还有一个很窄的入口。” 闻言,我再次问道:“所以,你们已经进去看过了?” 他摇了摇头。 “我没有这个胆子,那两个货也没有,只有宋涛进去了。” 将臣抿嘴笑了笑,“所以,他人呢?” 虎子又一次沉默了,只听那一少年开口,“宋哥进去之后,好在是出来了,只不过他变得十分奇怪,整个人就像是……” 另一个少年接过来话,继续说:“就像是个女人一样,他还从里头搬出来了个东西。” 我继续追问他:“什么东西?你们有没有看清楚?” 少年摇了摇头,“我只记得,那是一个很古老的坛子,就像是好几十年前的那种,上面还沾着很多的红土,那个土很臭,我们也不敢碰。” 见这几个人说话支支吾吾,我不禁看了眼身后的将臣。 很明显,这一单儿似乎并没有那么简单。 这里面的东西,既能下咒还能毁人心智,可以说是十分凶悍。 要是接了这一单,说不定下个抱着怪东西的人,就是我们。 不过,将臣倒是乐得自在,他突然地指了指铁门里头,看着里面错综复杂的走廊和楼梯道:“这一单,你们给多少?” 嘶。 看样子,这将臣……还是个要钱不要命的主。 一听谈到了钱上,虎子的面上终于多了丝笑意,“大哥,这事儿好说,这你们要是给宋哥捞出来,再把我脸上这东西给去了,我能给你们五百万!” 五百万,在这个时候可不是个小数目啊。 不过,这一趟也是拿命挣钱,我总觉得还是少了些。 再一想二叔坑我的钱,我抬起手掌道:“五千……万,我要现钱不要卡。” 这话一出,虎子瞬间变得犹豫不定,可脸上的疼痛让他一再面容抽搐,他终于是点了点头。 “成,五千万,你做成了我立马给你。” 价钱敲定了,我便朝着大门走去,刚一迈进去我就感到一阵冷风扑面而来。 嘶。 这里面的东西,阵仗不小啊。 就见将臣从容地大步走进去,一路直逼到了一层最末处的楼梯口。 见他停了下来,我奇怪道:“小道士,你发现什么了?” 他点点头,指了指地上的痕迹。 这是被拖拽的划痕,这拖拽的痕迹沿着楼梯直往上去。 我疑惑地问道:“虎子,你们出来的时候,应该是知道宋涛在哪儿吧?” 他抿了抿嘴,迟疑地指向楼上,“二楼拐角的最后一间房,他就在里面。” 就瞧着他说话的时候,眼睛里却满是惊恐,这楼上似乎有他害怕的东西。 我咽了口唾沫,一步步顺着拖拽的痕迹,来到了二楼拐角。 上面空荡荡的,明明旁边就是窗户,但却几乎没有阳光打进来。 阴气森森,楼道里面一片死寂。 正常人呆在这儿,怎么样都会有点儿动静,不可能连一点儿声音都没有啊! 想到这儿,我不禁转头看去,却发现原本在一楼的三个人儿,这时候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空旷的一层里,再次传来哐啷一声,这声音正是刚才那铁门。 这几个人竟然临跑了还不忘锁门。 “我靠,遇见了三个坑货。” 将臣噗嗤一笑,“你指望这几个囊货给你指路,看看他那猥琐的气质,你就该知道这人靠不住。” 他一边说着,一边朝着二楼里头走去。 我随后跟着他,小心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这里的所有东西泛着黑色,两侧涂着绿漆的木门破烂不堪。 木门里面,那些杂七杂八的生活用品像是被大火焚烧了一样,已经没有了原本的样子。 这里面的一切,都被笼罩了岁月的痕迹。 终于,我们俩走到了二层的最里面,就看着这里的房间不同于刚才。 用的门都是铁皮焊接的,我朝着右侧的铁门看去,透过门上的栏杆,就看到里面坐着一个人。 这人安静地坐在梳妆镜前,手上拿着什么东西,在一下一下的顺着头比划着。 这人……好像是虎子他们说的宋涛。 见到了人,我立马拍了拍大门,朝着里面喊道:“宋涛,你赶紧出来,我们得带你出去了。” 可里面的人就像是听不懂我说的话一样,缓缓扭过脖子看着我。 他抿起一抹慎人的笑容,像是含情脉脉一样盯着我。 就听他夹着嗓子,冷不丁来了一句,“你来啦。” 这下子,可给我惊呆了。 他……这是疯了吗? 虎子也没告诉我,我们今儿要看的是个疯子啊! 正当我愣神的时候,面前的宋涛不知道怎么得,突然跳到了门前,空洞的眼睛正对着我。 他妖娆地掐着手,故作骚气的对我道:“你怎么现在才过来啊。” 第12章 惹祸上身 看着他诡异的举动,我瞬间倒吸了口凉起,嘴里头更是止不住大骂,“你特娘的傻x吧,大白天的装你x呢!” 这句话,让原本面露微笑的宋涛瞬间变脸,他的笑容变成阴冷模样时,身后将臣立马开口,“不对劲儿,快跑!” 下一秒,铁门卡巴一声,被里头的人一把拽开,就看到宋涛发了疯似的冲我扑了过来。 看样子,我拔腿就跑。 跑的时候还不忘骂,“宋涛,老子是来救你的,你可别犯浑,弄伤了你恩人!” 眼看着要跑到二楼楼梯口,将臣直接大喊:“上楼,底下还有东西!” 什么! 顺着二楼拐角,我朝着底下看去,就看到一张满是千穿百孔的人脸浮现。 人脸上满是鲜血,惊悚的笑容像是再嘲笑即将到手的猎物一样,那东西不过是一闪而过,可我就觉得,它像是在无形的盯着我们一样! 直到我们狂跑到了四楼,才算是停了下来。 因为这一层,已经是整个疗养院的最高层,再往上就是天台了。 可惜的是,天台的铁门早就被落了锁,大锁根本就没法子打开。 我转头看去,就见宋涛已经停在了三楼楼梯口的拐角,他抬起头笑着看向我,口中还在窸窸窣窣的念着什么。 将臣一把拽过我,“别多看他,他被不干净的东西上身了。” 我咽了口气儿,有些憋不住气儿道:“这好端端的人,咋就成了这不人不鬼的样子了,不应该啊!” 正想着,我突然回忆起来个东西。 “将臣,你刚才有没有看到宋涛的怀里头还有个东西!” 就见他摇了摇头,“当时光顾着宋涛了,没多注意。” 我重新回忆过后,便一口笃定了,“他的怀里面抱着的,是一坛十几年前的骨灰坛!” 打小我就跟着爷爷挖坟掘墓,看到的棺材坛罐儿可太多了。 从第一眼看到宋涛怀里的东西时,我就觉得特别熟悉,所以看这情况,他应该是冲撞了坛子里头的东西,才变成了这副鬼样子。 眼见宋涛一步步地走上楼,我小声道:“将臣,你毕竟是个道士,对于这种东西,你应该有法子让他安静下来吧?” 他沉默了会儿,随即嗯了一声。 我心里头立马有了数,“那这样,你过会儿先给他捆了,等我们带着他出去了,在看看他身子里头的是个啥东西。” 毕竟,这个疗养院阴气太重,外头又是个傍晚黄昏,再这样耗下去,一旦到了晚上,这里头可就保不准还要出来些别的东西了。 明白了我的意思,将臣便从包中摸出根麻绳。 看到这东西,我不禁倒吸了口凉气,现在的道士抓鬼,已经变得这样朴实无华了? 不过是眨眼之间,本来停在三楼的宋涛竟直挺挺的站在了我身前,他贴着我骚气的笑道:“快来啊,你不是来找我了吗?” 我深吸了一口气,迎着他的手扶了上去。 就在眨眼之间,我迅速抓住他手腕,抬腿朝着他脚跟一踹,砰的一声,将他整个人掀翻在地。 随即,我连忙大喊:“将臣,快点儿弄他啊!” 第13章 坑的不轻 大喊之下,将臣从容抓起绳索,朝着宋涛捆了过去。 不过几下,狰狞地宋涛瞬间安静下来。 看着这普通的绳子,我不禁捏了把冷汗,“这绳子是管用的吧?别到时候被挣开了,给人跑了就不好了。” 他一听,一拍胸承诺道:“这东西开不了,这可是我们道家的捆仙绳。” 捆仙绳?竟然就是这么一根泛黄的粗麻绳! 就看着他手法娴熟地捆好躺在地上的宋涛,随后朝着人后脖颈的衣领一提,这人就像是小鸡仔儿一样,被他直接领了起来。 我惊呆地看着他,一时间言语顿塞。 似乎察觉到我反应,他扭头催促道:“愣着干啥,外头已经变天了,我们该走了。” 提醒过后,我才拉回了想法,跟着他一直下楼来到一层。 这时候的天已经变得昏沉,晚霞就像是把烈火,点燃了最后的云。 看来,我们要是再拖一会儿,就真到晚上了。 “将臣,那三个人临走的时候锁了门,我们要不然从窗户爬出去?” 他点了点头。 随即,我们两人就朝着大门一侧的窗户跑去。 可正当我要破窗时,那窗户缝里就吹来了一阵阴风。 这风冷的刺骨,根本不是夏天该有的冷风。 就在这时,铁门突然发出了巨响,就像是被重物不断敲砸似的。 将臣立马丢下宋涛,朝着大门抵了过去。 而在这时,我不经意地看向窗外,却看到一张人脸赫然定格在侧窗之外。 那张苍老的脸上,浮现着慎人的笑容,她猩红的眼睛竟是在直勾勾的盯着我,口中还在不断地喃喃。 一时间,我后背冷汗直冒。 这东西怕不会是盯上我了! 我连忙指着窗户喊道:“将臣,那个东西又回来了!” 看我指着窗外,将臣循声看去,却发现窗户外头空荡荡的根本没有任何东西。 那张脸,它竟然消失了。 我咽了口唾沫,赶忙催促将臣,“我看着这铁门也打不开,实在不行我们就接着砸窗吧,再不出去的话,等天色一黑,我们可真就麻烦大了。” 我话说一半时,身后突然传来脚步拖地的声音。 回头看去,就见一人正佝偻着背,如同老人一样,一步一踉跄地朝着走廊的尽头蹒跚而去。 察觉不对,我立马看向铁门前的地上。 就见这地上哪儿还有宋涛啊,只剩下一堆七零八碎的绳子。 见此,将臣面色微红,半天才挤出句,“这东西我也是第一次使,应该是忘了加什么东西了,下次绝对不会出意外哈。” 话说到这个份上了,我也不好再多怪,连忙跟着宋涛的步子,一直走到了走廊的尽头。 这里如同二层一样,两侧分布着铁门,其中一扇铁门敞开着,灰尘还在不停地朝外飘起。 这门,是被刚刚打开的。 我缓缓朝着铁门走去,猫着身子朝着里面看去,就看到宋涛坐在那铁床边儿上的椅子上,眼神木讷地看着门口,麻木地抬着手,一下下地打理着自己的头发。 这一次,我并没有直接开口叫他,而是在静静地看着他怀中那骨灰坛。 我忍不住再次叹气,这骨灰坛久不离他身。 看样子,负在宋涛身上的东西是准备彻底缠着他不放了! 身后将臣随后走来,他仅仅只是看了房间一眼,就冷不丁小声提醒道。 “你仔细看看,这里头可不止宋涛一人。” 闻言,我浑身一怔,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才发现在那破铁床上,似乎还躺着一个人。 这人被白布掩盖了全身,胸口更是没有了起伏,这人显然是凉透了的。 正当我看的认真时,一阵狂风突然地席卷而来,大风吹开了铁床上方的窗户。 又好巧不巧吹起那遮盖着死尸的白布,一张煞白干瘪的老脸暴露无遗。 就见它仰着脑袋,睁着眼睛死盯着天花板。 这人,竟是死不瞑目!难怪会让整个疗养院变得阴气重重。 随着尸体的暴露,宋涛的动作变得更加诡异,他面朝着墙壁,举动愈发地像个姑娘,就好像在他面前的并不是水泥墙,而是一面印透着他面容的镜子。 他笑着翘起兰花指,对着面前的墙壁满是娇柔害羞,随后又不知道从哪儿变出来个口红,竟像模像样地画起了红唇。 看到这一幕,将臣脱口而出,“我靠,这宋涛居然这么骚!” 话落,我突然感觉后背一阵阴风吹来,再朝着宋涛看去,却发现原本盯着天花板的尸体,此刻竟莫名其妙地扭过脑袋,那对眼珠子好巧不巧地直盯着我! 此刻,我整个人头皮发麻,就看着那尸体又动弹着手指,我顿时屏住了呼吸,心想这玩意儿怕不是要诈尸了! 看着那东西的眼珠子,我总觉得浑身发毛,又说不上来哪儿奇怪。 我强行镇定下来,随手拍了拍将臣道:“你刚才有没有看到那尸体动弹了?” 谁料身旁的人根本就没给我一声回复。 “将臣?这个时候你玩儿什么装死呢?” 我一边说着,一边回头看去,就见一张干瘪的老脸贴脸出现,它瞪大眼珠子,张着嘴巴激动地沙哑叫喊。 “你终于来啦!血尸之躯,天选之人!我要你给我陪葬!” 这东西贴着我张牙舞爪,我迅速后撤一跃,回过头才发现,消失的将臣早就已经被它打伤在地了。 他好不容易站起身,疼痛地撑着墙壁,勉强开口道,“张旺!这玩意儿已经不是普通的怨鬼了,它已经成魅了!” 魅? 古有魑魅魍魉四鬼,可眼前的这东西,竟已经到了魅的地步! 传闻之中,只有被阴气滋养成精怪的东西,才能成为鬼魅,而能出现鬼魅的地方,通常是死人众多而不得平怨极阴之地。 由此可见,这家格尔木疗养院远远不止传闻中的那般恐怖,这底下一定还有更多见不得人的东西! 看来,那三个坑货这次坑我不轻啊! 见状,我立马转身抓起将臣,带着他拔腿朝着二层尽头狂奔过去。 第14章 演出好戏 那儿应该还有我忽略的东西,这件事儿的背后还有隐情! 来到二层尽头的房间里,我停在宋涛刚才所在的梳妆台前。 这里,有股很浓的腥味儿。 随即,我拉开梳妆台下的抽屉,映入眼帘的是好几封染着血渍的书信。 这些都是情书。 是少女情窦初开时,写给那时有名望的老爷的情书,书中的内容肮脏不堪,但凡是个人都很难想象,这能是个女娃写出来的东西! 明明是个贱妾,却想要鸠占鹊巢,杀了老爷的正妻上位,还真是胃口不小啊。 看我表情凝重,将臣好奇地接过信纸,只瞥了几眼这家伙就将东西倒扣在了桌面。 粗重地呼吸传来,他强忍着情绪嘲讽道,“看来旧时代的姑娘,也不乏有放浪形骸的人。” 话落,门外的脚步声响起,就见宋涛正站在门口,眼神妩媚地看着我。 “老爷,您都已经来了,就让我好好伺候你吧。” 此刻的宋涛语调拉长,再加上他脸上涂着的红唇,让他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不少。 这种模样,就见一直寡淡的将臣都看呆了。 我立马回神,质疑的问道:“你是李梅芳?” 想到刚才书信中的落款,我立马说出了这个名字。 宋涛顿时歪了脑袋,故作夹着嗓子道:“你认得我?” “我认得你,我也知道你的心愿未了,我可以帮你。” 可奈何这鬼东西压根就不听我说话,就见宋涛径直朝我走来,眼神中的暧昧愈发浓郁。 他笑着翘起手指道:“老爷,您不是最喜欢我了吗?怎么你今天一直这样推我啊?” 看着宋涛肥头大耳的脸,又摆弄着扭捏做作的样子,我就差直接吐出来了。 我不断地朝后撤去,可耐不住宋涛步步紧逼。 “老爷,我们来玩儿嘛,妮儿给您伺候好了,您不就不用再因为那糟老婆子烦心了嘛。” 听着这一番话,我脑袋瞬间反应过来。 如果说,刚才那魅就是她口中的老婆子,而她是那老爷的妾房,那这一切似乎就都通了! 见他朝着我越走越近,我立马叫停道:“李梅芳,你站住!我知道你现在最想要的,其实是想要离开这个地方,对吧?” 宋涛的脚步瞬间一停,他转眼间面露阴笑,又朝着我走近了一些,捏起兰花指朝着我脸上抚摸着。 “所以,小公子想说什么呢?” 看着他肥腻恶心的样子,我强忍着厌恶道:“我想说,我可以帮你逃脱那个女人的魔爪,让你重新投胎转世。” 这下子,他立马停住了手头的动作,表情严肃的看着我,“你说真的!你真的能帮我离开这里!” 我点了点头,“能,但是你得帮我们一个忙。” 宋涛扬起脑袋,似乎是在沉思,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垂下脑袋道:“我可以帮你,但你不能骗我!不然我永远跟着你!” 见他妥协,我才算稍微的松了口气。 随后,我小心地和他拉开了一段距离,才继续开口道:“我要你做的很简单,帮我演一场戏。” 第15章 狐妖当道 “你想干什么?” “这个你暂且别管,总之只要按照我说的去做就行,剩下的交给我。”我冷静地说着。 我的话令宋涛产生了极大的兴趣,他饶有深意地打量着我,问道:“你究竟想干什么呀?” 没错,虽然他是个鬼,但是我依然无法从他身上感受到丝毫阴邪气息。 相比较来说,我更希望他是个活生生的人! 于是我轻咳一声道:“你只需要记住我说的话,我们各取所需,互惠互利就行。” 说完这些话后,我又补充了一句道:“这事关系到你自己的性命,你可千万不要忘了答应我的话!” 听罢,宋涛立马拍板同意道:“成!我答应你就是!” 见事情搞定,我也没闲着,连忙跑出去查找适合的时机。 思及此,我不禁抬头看向眼前亮着的电脑显示屏,此刻显示有百人正在观看直播,直播间的评论区更是消息不断滚动。 “主播今天是怎么了?怕不是播太多吓傻了吧?” “这娃怕是要糟邪喽?” ...... 见状,我看着评论轻蔑笑了笑,转手就改了直播间的信息。 直播房名:仙人算命,一日三卦,一卦一火箭,不灵不要钱。 主播网名:猛踹瘸子那条好腿 信息一经修改,房间中的网友瞬间不淡定了。 “主播是一秒转行?刚才还在讲鬼怪故事,现在就成算命的了?” “一条裤衩正反穿两年的人,谁知道是不是他饿疯了,想要骗咱们的钱?” “这还不简单,来个大怨种刷个火箭,给算一下不就知道真假了?” 唰~ 你的小红红.送出一个大火箭给主播。 “哇靠,怨种来了!” ...... 看到特效显示,我随手点了连线,刚一接通视频连线,就看到一张面色煞白、浑身枯槁的少女正坐在电脑前面。 而在她的身后,是堆放杂乱的卧室,乍一看都像个杂物间了。 她顶着凹陷的眼睛,颓废地抬头看我,“主播,我妈最近很奇怪,你能帮我看看吗?” 言毕,我笑眼点了点头,“报上你的八字,讲讲你的事情,我给你算算。” 少女没有推脱,很快在私信上发来了自己的生辰八字。 就听她说:“最近我妈变的很奇怪,不论什么时候,她都像是在刻意监视我,做事啥的也有些不自然,有的时候,我甚至会有种她不是我妈妈的错觉。” 闻言,我便拿着她的八字开始掐算,不一会的功夫,我就收了手一本正经地重新看向她。 “我算完了,应该是你妈死了。” 此言一出,少女错愕地瞪大眼睛,她一脸震惊的看着我,直播房间也被我的一句话,瞬间再次点炸。 “主播搞什么!人家妈只是奇怪,你怎么上来就直接给人算死了!” “就是啊,不会算就别算,装什么仙人啊!小心遭报应!” ...... 看着评论区我笑而不语,转而盯着眼前的少女,我问道:“我算完了,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就在所有人等着少女发飙时,少女却突然地沉下头,低声细语的再次开口:“主播,那你可不可以告诉我,我妈现在在哪儿?” 闻言,我沉思地点了点桌面,又看了看后台收益,不禁摇了摇头道,“丫头,你赶明天趁它不在的时候,去你妈房间床底下看看,说不定就有了不是?” 我说的模棱两可,但是少女的反应,却表现的十分了然。 就在我刚说完时,少女的背后突然响起了敲门声,门外面传来另一女人的声音,“桐桐,你学习完了吗?” 咚咚咚! “桐桐,妈给你送点吃的过来,快给妈妈开开门。” 敲门声持续不断,少女脸上的神情,也开始变得更加奇怪。 转眼,她慌忙地抱着手机,一个起身躲到旁边被窝里,看的出来,她似乎在害怕门外的女人。 不一会,房门外响起钥匙开锁的声音,门被打开之后,外面的女人十分自然地推开门,她端着水果盘子走进房间,穿过我的直播画面,径直来到少女的身边。 她佝着身子,轻轻拍了拍少女身上的被子,“桐桐,快吃点东西,你是不是又不听话了?我说了多少次,不要相信外面的人!” 女人一边训斥着,一边朝着我的直播间画面走来。 看着女人不断放大的脸,直播间中的所有人都紧闭了呼吸,因为眼前女人的脸上,竟然出现的是怪异扭曲的五官。 她的双眼相隔很远,眼睛正直勾勾的盯着电脑屏幕。 女人歪着脑袋,奇诡地扭着头看着床上的少女,不自然地口中嘟囔,“又开始看不该看的了?妈妈都快要疯了,你就不听妈妈的话吗?” 她话音刚落,又突然转头看着我,高扯着嗓子喊了句:“你们再看!你们也要死!” 啪! 连线对话框突然中断,所有人都沉浸在女人最后嘶哑的训斥里。 霎那间,整个直播间的人都沉默了。 见状,我轻声咳嗽了两下,故意压低声音地开口,“来来来,算卦了,一卦一火箭,不灵不要钱!还剩下两卦先到先得!” 见我这副样子,评论区那些人才一个个敢发起评论说话。 “我刚才没看错的话,那女人应该不是人吧!” “是啊,哪有人的五官长得那么奇怪,而且她刚才是不是在诅咒我们啊?这东西该不会找上我们吧!” “你们在瞎说什么?这人说不定就是主播自己找来专门吓唬你们的,这你们都信?” “也对,这年头为了流量不择手段的人多的是,说不定这穷主播开窍了,也整了一出好戏嘞~” ...... 看着评论区,我冷笑了一声,转眼看向直播屏幕右上角才发现,这次不过十几分钟的通话时间里,直播间的人竟然突破了两万! 这可比原主的流量多了不止一星半点。 就在这是,我的账号后台的私信被瞬间撑爆,一眼扫去这大多数的都是买卖开光东西的商家留言。 不过其中的一条倒是有点意思,我便抬手点开信息。 第16章 邪物 我突然觉得,将臣好帅。 当然了,我并没有忘记这会儿我们该讨论的事情。 我坐在椅子上仔细观察着将臣的每一丝表情,想从他的眼睛中找到蛛丝马迹。 “你既然早就知道那老婆子的秘密,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 将臣无辜的眨巴着眼睛道:“你之前不是让我别插手你的事情,说这些都是你们女人之间的斗争吗?” 我:…… 我竟然无言以对。 就在我准备再说些什么时候,就听到了一阵敲击木鱼的声音。 咚咚咚…… 一连三下,将臣脸色一黑,瞬间朝着门口冲去,我则立马跟了上去。 门打开的一瞬间,我就瞧见了门口的宋涛。 此时宋涛手中拿着一串檀香佛珠,口中念念有词。 将臣挡在门口,冷哼一声道:“你是来送死的!” 他说完,便挥舞起手里的红布,朝着宋涛的胸膛打了上去。 宋涛本就虚弱不堪,哪经得起这般折腾。 只听噗嗤一声闷响,那宋涛嘴角流出一抹鲜红色的液体。 我见他受伤颇重,赶紧跑过去扶起他,并且询问将臣,“你干嘛打他?他只是来送信的呀!” 将臣瞥了他一眼,没好气道:“我怕这小子耍诈!” 我闻言立马警惕地看着宋涛,生怕他忽然暴起伤了我。 谁料宋涛却只是摇了摇头,然后颤巍巍地举起右臂,摊开掌心对着我,嘴唇蠕动,轻声道:“这位姑娘,你身上有一块胎记……” 我狐疑地看着他,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件事。 就见他咳嗽几声,喘息了片刻才慢悠悠道:“你的胎记在额角,颜色略深……” 我皱眉盯着他,总感觉这人不太靠谱。 见我犹豫,宋涛急切解释道:“那胎记在你刚出生的时候就有,你若是不相信,就用手摸一摸自己的耳朵。” 闻言,我立马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左耳,入手的触感果然比右耳厚实一些。 我眯起眸子看着他,质问道:“胎记是你弄上去的吧?” 宋涛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摇头道:“这事是我爹亲手做的,我怎么可能弄掉自己媳妇的胎记!我是个男人啊!” 听他语气如此肯定,我不免半信半疑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将臣却一把拉住我的胳膊,将我往屋内带,同时道:“走,我带你去洗洗。” 我瞪他,“你干什么?” 将臣撇撇嘴道:“这屋子里脏的要命。” 他一边说着,一边推搡着我走进卧室。 刚进门,就见一股恶臭扑鼻而来,熏得我差点吐了。 将臣嫌弃地捏着鼻子,指挥我道:“快去浴缸里泡澡。” 他这是把我当猪养了? 我转身,狠狠的剜了他一眼。 他却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事情似的,继续催促道:“磨蹭什么呢!” 我懒得搭理他,径自朝浴室走了过去,谁料,他竟也跟了过来。 我挑眉道:“你跟进来做什么?” 将臣站在浴室门口,双手环胸道:“洗澡!” 我顿时哭笑不得道:“你是个男的,又不是女人,你跟进来凑合啥劲呢?” 将臣斜睨着我,“你确定我不是女人?” 我被噎了一下,随即没好气的回怼道:“你不是女人,难道你是男人?” 话音未落,就听他幽幽答道:“是呀,我本来就是男人,所以洗澡很正常啊!” “……”我真是服了这家伙了。 见我不说话,他继续道:“快点,爷饿了!” 我一拍大腿,怒骂道:“饿了就自己去厨房吃啊,跟着我进来凑什么热闹?” 将臣微扬起下巴道:“爷是你丈夫,你洗澡的时候,爷不方便进去,所以只能陪你一起洗了。” 说着,他就径自迈步走了进来。 我简直无言以对了,我甚至怀疑将臣的脑袋是被驴踢坏了。 “滚!你要是敢偷看,我阉了你!” 将臣无所谓的摆摆手,“爷要是怕你阉了爷,就不会跟着你进来了,快去洗澡吧。” 说完,他就背过了身子。 见状,我也不再跟他废话,转身就钻进了浴池,开始洗澡。 洗完澡后,我将裹在身上的湿漉漉的衣裳全部扔到将臣脸上,怒斥道:“擦擦你的口水和鼻涕,看着就膈应!” 将臣低头,将脸上的衣服全部抖落到地上,抬脚踩了两下。 “这样舒坦多了。”他淡淡答道。 “……” 这家伙真特么是个奇葩! 将臣拿了毛巾,将我擦拭干净,这才抱着我走出了浴室。 因为担忧宋涛,我们俩都没心思再逗留,而是直奔茅草屋去找宋涛。 刚出茅草屋,我们就见院中围满了人。 其中有几个穿着道袍的,应该是道士,另外几个则是附近村民。 将臣将我放在地上,然后一把掀开宋涛的衣衫,露出了他肚皮上一个拳头大的窟窿。 这窟窿周围全是暗紫色,看上去狰狞又恐怖。 我吓得倒吸一口凉气,连忙扭头避开目光。 将臣皱眉看向旁边的一个村民,沉声道:“他肚子上怎么会有这种胎记?” 村民叹了口气,面色凝重的看向将臣,“这是邪物所致,但凡沾染过血腥的人,都会变成这种怪物。” 我听着村民说着,忍不住惊叫起来:“怪物?” 将臣安抚性的搂着我的腰肢,示意我稍安勿躁。 随后,他松开我的腰肢,然后走到宋涛身边,俯身看着他的伤势。 他眉宇紧锁,显然已经认真了起来。 我知道他这是遇到麻烦了,于是也跟在他身后看了起来。 只见将臣伸手摸着宋涛肚子上的暗紫色胎记,然后缓缓闭上眼,默默运行灵力查探他体内的情况。 许久之后,他睁开双眼,眼底闪烁着一抹精芒。 “宋涛是被冤魂缠身了吗?”他沉声道。 我虽然不懂阴阳五行术,但我还是看得出将臣这话并非危言耸听。 于是我赶紧点点头,回复道:“没错,是这样的。” 将臣抿唇,神色凝重地看着宋涛,沉吟道:“他身上并没有怨气,按理说不可能被鬼缠身的。” 这时,村长走上前来,面带愁容的说道:“这宋涛平日里老实忠厚,又与世无争,怎么就偏偏惹上这等祸端了呢。” 第17章 诈尸了 将臣冷漠道:“你想救他,必须得从源头上解决问题。” 村长点点头,面上浮现出一抹坚毅之色:“请公子赐教!” 将臣淡淡道:“他身上被冤魂侵扰,若想彻底消除这个隐患,唯有将他腹中胎儿打掉。” 我听罢,瞬间瞪圆了眼睛。 这人居然让村长杀死自己的孩子!简直丧心病狂、令人发指! 村长怔愣片刻,随即摇头否决道:“不可,这孩子是宋涛辛辛苦苦怀孕九月怀上的,若没了他,宋涛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将臣轻蔑一笑:“那就更要打掉了!” 他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他体内的婴灵是怨恨极深的厉鬼所化,这厉鬼已产生了自己的意识,倘若不将他打死,他早晚会反噬宋涛,届时不仅宋涛要遭殃,连整个宋家村都要受到牵连!” 说到这儿,他转头瞥了我一眼,接着道:“你别忘了,这宋涛的死,可与我脱不了干系!” 我蹙眉看着将臣,不悦道:“你少胡扯了,明明就是宋涛勾结外人谋害我们母子,与你何关?” 将臣哼了一声,“你这女人怎么这么蠢,这些年来宋涛是怎样对待你的,你难道忘了?” 我不悦道:“我承认宋涛对我挺好的,但是那又如何?他毕竟帮过我,我欠他的,这辈子都还不清了,我又怎会因为他曾对我好,就恩将仇报?你少污蔑我!” “呵!既然你这般仁慈,那你为何不愿意替宋涛偿命?” 将臣嘲讽的反驳,我哑口无言。 见我语塞,村长突然走上前来拉了拉我的胳膊,恳求道:“小姑娘,你就牺牲牺牲自己吧!” “牺牲?”我冷笑着反问道:“怎么个牺牲法?” 村长急切道:“你就给宋涛殉情吧!” “殉情?”我嗤笑一声,“我若死了,谁来照顾我妈?谁能保护她?” 说这番话时,我故意看了将臣一眼,而后者却是面无表情的坐着。 村长焦急道:“小姑娘,你先不要管你妈,我保证她会平安无事的!” 闻此,我忍不住挑眉,似乎有些诧异。 “这是为何?你不是说,宋涛害死了你们全村的孩子吗?为何还要帮他保护我妈?” 村长叹息一声,然后低声说道:“唉,说来惭愧,当初我们全村的人都误信了宋涛的话,觉得他会将村民赶尽杀绝,于是我们就联合在一起,一同逼迫宋涛,最终导致他失足跌入井中,摔断了脖颈,身亡了。” “我原本以为,宋涛一死,村里的瘟疫也就没有人控制了,但没想到啊,宋涛的死根本没有解决村庄里的瘟疫,反而还激化了村子里的怨恨。” “这段时间以来,我每天夜里做梦都能够感觉到,有很多小孩在哭泣,而且每次醒来之后,总感觉胸口闷痛,仿佛喘不过气来似得。” 我听后,忍不住拧起眉头。 难不成,这村子里闹鬼? 我心里疑惑,便试图朝将臣求助。 他见状,便主动解释道:“这里确实闹过鬼,村民的心脏都被挖去了。” 我惊讶的望着他,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村长点点头,面色凝重的补充道:“没错,村里人的心脏,确实都被挖走了!” “我们也不知道这件事究竟是谁干的,甚至连凶手是男是女都不知道。” “村长说的没错,当年宋涛坠井身亡,宋家村也就此毁了,但这些年来村民们依旧念叨着当年的事情,每天都会派人四处搜寻,希望能够抓到那个幕后黑手。” “只不过,这幕后黑手太狡猾了,根本抓不住他……” 将臣听完之后,眉毛微微一扬,嘴角浮现出一丝玩味。 他扫视了一圈周围环境,然后抬步往门外走去。 “跟我来吧。”他的声音飘荡在院落里,透着一股神秘莫测的威严。 村民们听到之后,脸上纷纷流露出兴奋之色,连忙跟了上去。 我犹豫半晌,终于咬牙站了起来,快步追敢着将臣的脚步。 我倒要看看,这村长所谓的办法是什么! 我们一群人沿着村长刚才走过的路线走了许久,渐渐的,前方的光景越来越荒凉破败。 而村民们的脸色却变得格外惨白,甚至已经没有人敢再往前迈进一步了。 村长见众人停了下来,不由焦急的催促道:“快点!” 他一把拽过将臣的衣袖,然后领着众人往里走去。 我跟在队伍中间,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将臣的背影有几分萧瑟和孤独。 穿过一条破烂的羊肠小道,前方豁然开朗。 只见一块空地上立着两排墓碑,每座墓碑上都刻着“宋涛”二字。 我顺势看去,只见两边各竖立着一座石像,左边的是个老人家,右边则是个妇人。 而那老人家,正是村长的父亲,名叫宋德寿。 我看向旁边的妇人,只见她双目呆滞,身上散发出浓郁的恶臭。 而另一边,那个年轻女孩子的石像也很是诡异,她浑身赤裸,满脸泪痕,看模样凄惨不已,像是死了没多久似的。 村长走到其中一座墓碑前,颤抖着伸出颤抖的双手,缓缓抚摸着墓碑,喃喃道:“阿涛,我来看你了……” 村长一边说着,眼眶慢慢湿润起来。 紧接着,他从兜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黄纸,然后拿火机烧了起来。 我盯着黄纸看了许久,突然觉得它很熟悉。 这不是我爸临死前交给我的那封遗嘱么? 我爸在临终之前说过,这封遗嘱将作为遗嘱的凭证留存在世上,等日后遇到我爸的骨灰,就将遗嘱交给他。 难不成,这遗嘱是假的? 村长烧完纸钱后,忽然大喊一声:“我知道你在这附近,我劝你最好乖乖现身,免得惹祸上身!” 村长吼完这句话后,整个空地陷入沉寂,并没有任何回应传来。 “哼,装神弄鬼,我今日非得揭穿你不可!” 村长怒骂一声,旋即拔出腰间的菜刀,朝墓碑劈砍了下去。 “噗呲~” 随着利器划破肉体的声响,鲜血飞溅,村长瞬间吓傻了。 他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指着那具尸骸,哆嗦道:“诈尸啦,诈尸了……” 我见村长吓得六神无主,便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村长,您别怕,这人不是诈尸!”村长怔怔的望着我,似乎仍未恢复理智。 我继续安抚村长:“您看,他的眼睛没有睁开呢。” 闻言,村长仔细观察了片刻,顿时长吁了一口气。 “哎呦喂,吓死我了!我以为真诈尸了呢!” 他松懈了警惕性,又恢复成往常的模样,嬉皮笑脸的对我说道:“小莹丫头啊,咱们还是赶紧离开这儿吧!” “村长,你刚才说要让我去救村民,这是怎么回事啊?”我好奇的询问道。 “是这样的。”村长说道:“我们这个村子,虽然是一个风水宝地,但因为村民们贪财、好色,使得村子里怨气冲天。” “尤其是那些年纪稍大的老头和老太婆,更是不甘寂寞,经常在晚上趁村子里没人,偷跑到外面去勾搭汉子!” 第18章 死灵 我冷声道:“那他们怎么不去找镇上的人,偏偏找一些无权无势的外乡人?” “因为他们知道,这个村子里的人,没人敢管他们,所以才肆意妄为!” 村长愤慨的说道:“自从三十多年前,宋涛带着村里的人修葺坟墓,建造祠堂以后,这村里的风气才好转了些。但没想到,如今又发生这种事情!” “村长,既然你知道是怎么回事,那为什么要让我帮忙呢?”我问道。 村长叹息一声,语重深长的说道:“因为村子里的人,除了宋涛和宋涛的妻子,全都不相信鬼魂的存在,认为那些只是迷信罢了。” “唯独你是个例外,因为你是唯一懂得阴阳术的人,所以……唉!” 村长叹了一口气,欲言又止,最后还是选择闭嘴,不愿意再多提及关于鬼怪的事情。 “既然村长您这么看重我,那我定当竭尽全力。” 我点点头,表示明白。 “嗯,那你准备一下,我现在就送你过去。” 村长吩咐完这番话以后,便匆匆忙忙离开了。 我看着村长远去的身影,暗暗琢磨着该怎样去做。 这时候,一直默默跟在身后的村民们突然凑过来,热络的对我说:“小姑娘啊,你是哪来的啊?是宋涛的女儿吗?” 我摇摇头,回答说我是从城里过来的。 “哟,原来你就是宋涛家失踪三年的女儿啊?” 村长的一个婶子恍然大悟,然后用羡慕嫉妒恨的口吻说道:“听说你妈当年是个大美人呢!” 我淡漠的瞥了她一眼,不想跟她废话,便低头思索着自己究竟能干嘛。 想来想去,我发现自己似乎没啥本事,唯一比较擅长的就是看风水算命。 可是……那是骗人的,根本就不靠谱! 这可咋办? 我心底突然冒出个念头——不如去试试村长说的那个邪物吧! 毕竟,如果真的是有什么邪祟在捣乱,那肯定逃不过我的火眼金睛。 打定主意后,我便跟其余几位村民告辞,随后独自一人朝墓园外走去。 刚到村口,一阵寒风吹过,我感觉脊背一阵冰凉。 “嘶~” 我吸溜着鼻涕,抬头看了看天色,然后加快脚步朝村子西侧走去。 村子里的人说,邪祟害人,就会躲藏在西边的山林里。 这山林被称之为死亡谷,谷内草木凋零,寸草不生。 因此进去以后极容易迷路,若不熟悉环境,甚至会困在里面出不来。 但凡是有人闯入死亡谷,基本上就是九死一生的局面。 我走进树荫茂密的山林里,只觉一股阴风袭来,让人遍体生寒。 由于夜黑雾深,周围静悄悄的,偶尔能听到鸟兽鸣叫。 渐渐的,我越走越远,连方向都分辨不清了。 “呼~” 猛然,身边刮来一阵狂风。 与此同时,一股腥臭味飘荡在我的周围。 这时,一个披着红袍、戴着斗笠,露着两颗尖锐獠牙的丑陋怪物挡住了我的去路。 我眯眼仔细打量着他,发现他是个男人。 “你是谁?”我问道。 怪人阴森森的说道:“死灵!” “死灵?” 我微愣,旋即想起村长曾说过,这世界上确实有一群游魂野鬼,喜欢半夜出来吓唬人。 不过这些游魂野鬼都是受人控制的,并且行动缓慢,而且只能伤人不能杀人。 而眼前的死灵,显然不属于那一类。 他身上散发着强烈的阴煞之气,双眸赤红如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