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总又被小替身拿捏了》 第1章 《傅总又被小替身拿捏了》作者:春风无邪文案:祁奚从小体弱多病,还脑子不聪明,除了一张好看的脸再难找到优点,终于在20岁生日这天,被后妈赶出家门。小可怜祁奚带着自己的铺盖卷和一只老猫在路边,一辆豪车突然停在他面前,下来一个又帅又凶的男人。他抱着猫拉住男人:你能送我回家吗?我迷路了。-傅檐川有个白月光,为了梦想离开他,单身至今,直到在路边遇到一个少年,像极了当年的白月光。少年看起来脑子不太好,他一时鬼迷心窍动了歪心思。傅檐川:给我当替身,我带你回家。祁奚:那你会在我病了照顾我,难过了哄我,还给我的猫养老送终吗?傅檐川:……会。祁奚:那行吧,什么时候签合同?傅檐川:……替身第一晚,祁奚主动上了傅檐川的床:这是替身应该做的,你不就是为了这个吗?然而傅檐川只亲了亲他,他就面红耳赤喘得不停。祁奚:我一紧张就这样,快送我去医院,不然你的替身就没了。替身一个月,祁奚考试挂科:怎么这么难,你教教我好不好?不然你的替身要秃头了。替身一年,祁奚趴在傅檐川怀里:当你的替身好累,我嘴疼嗓子疼腰也疼,你不揉揉你的替身就要累死了。替身第二年,白月光回来了,好友问傅檐川:你什么时候把祁奚甩了去追回白月光?傅檐川激动得跳起来:你知道我为养他付出了多少吗?吃饭要喂,睡觉要哄,三天一伤五天一病,我连睡觉都要盯着怕他把自己睡没气了!捧手心都怕他折了!甩了?你怕不是想要我的命!……你刚说什么白月光?白月光是什么?#操不完心的霸总和他那又白又黄的撒娇怪病弱小替身##本来只想找个替身,结果一个小心付出太多,被拿捏了#【阅读提示】〇天然纯欲撒娇怪【笨蛋】小可怜x闷骚假正经霸总〇攻和白月光没谈过,找替身有内因〇年上,差8岁,he,1v1,下饭小甜饼〇攻对白月光是向往,因为从小被严苛管教,向往白月光敢于反抗父母安排的性格-内容标签:都市豪门世家天作之合甜文成长救赎搜索关键字:主角:祁奚,傅檐川┃配角:┃其它:一句话简介:霸总和他的撒娇怪小替身立意:每个人都有自己存在的意义,不要因别人的看轻嘲笑放弃梦想。第1章 相遇十月下午的太阳已经没有那么热了,祁奚架着画板在坐在飘窗上画画,一只加上尾巴半米长的田园橘猫,从墙角的猫爬架跳下来,落在下面的大行李箱上,接着跳上了飘窗。“别打扰我,大圣,马上就画完了。”祁奚用脚推开要往他怀里钻的橘猫,但橘猫不肯放弃,猫脑袋从他胳膊下钻过去,看他画画。画上是一只踏着星云而来的橘猫,与它一模一样,叼着一颗满是梦幻异兽,光彩绚烂的星球,像是要从画里出来将星球送给画画的人。“终于完了!”祁奚放下笔看了片刻,用手机拍下来发到了网上,配文:谢谢祁天大圣送我的生日礼物,祝我生日快乐!只可惜他没什么粉丝,没有人来祝他生日快乐。今天是他20岁的生日,从他妈妈去世,就再也没人给他过过生日,甚至没有人记得他的生日,连一句生日快乐都没有。算了,过生日也没什么意思。祁奚不在意地收起颜料和画板,房门突然被敲响。不等他回答敲门的人就擅自把门推开,一个妆容明艳的女人站在门口,眼神不耐地向他瞟来。“祁奚,你爸回来了,快下楼,他有事跟你说。”女人只是来通知他,就像开门不等他回应,说完也不正眼看他一眼就走。这时楼下响起了汽车的声音,他撸了一把橘猫的下巴,“大圣,我去去就回。”楼下客厅里一片热闹欢腾,今天祁周南马术比赛得了三等奖,请了一堆同学朋友回来庆祝。祁周南是他同父异母的弟弟,刚才的女人是他爸的第二任老婆。他妈妈是在他12岁时病逝的,过了半年他爸就把母子二人带回来,那时祁周南就已经6岁。祁奚走到楼梯口停住,他爸祁锋正好进来。祁锋把公文包交给保姆,另一只手拿着礼盒进来,视线第一眼扫过了祁奚,说的却是,“周南,你的礼物。”客厅里被围在中间的祁周南跑过来,接过礼盒,“谢谢爸!就是一个小奖而已,你还给我准备礼物,我都不好意思了。”“这是鼓励你,下次去参加更高级的比赛,继续努力知道吗?”“知道了。”祁周南捧着礼盒向祁奚瞥了一眼,祁奚真诚地羡慕,“弟弟真厉害,骑马也能得奖。”祁锋奚落,“你以为都像你,干什么都不行。”祁奚很赞同地点头,“因为我基因不好,爸爸你不也不会?”他的语气太过诚恳,一点也不像在阴阳怪气,只是诚实地说出事实。越是这样祁锋听得越是生气,祁奚却一点也察觉不到般,走到他面前带着笑问:“爸,你没给我准备礼物吗?”“你还想要礼物?”祁锋脸上连虚假的温和都挂不住,可又摆出为人父的掌控姿态说:“你也不小了,老李家的那个16岁就独自出国去留学,你也该自己独立了,你妈和我商量了一下,明天就搬出去住。”“真的?”祁奚一脸惊喜,“搬到哪里?你要给我买套大房子当生日礼物?”“什么生日礼物!你又不过生日!”祁锋丝毫没有意识到是祁奚的生日,还像要和祁奚商量一样宣布,“你外公去世后的房子一直在那里空着,老房子放久容易坏,你正好去看管下房子,要是房子就那么放坏了,他老人家肯定也会生气。”祁奚外婆走得很早,他外公独自拉扯一对儿女长大,后来儿子和他断绝关系,多年没有联系,在他妈妈病逝后不到半年,也走了。那时他还小,不知道房子怎么处理的,听了祁锋的话高兴地问:“房子是给我的?那我现在就搬过去行吗?就当是爸爸送我20岁的生日礼物。”祁锋意外祁奚会轻易同意,不禁地审视过去,祁奚像是真的很高兴,还扑过来抱住了他,“谢谢爸爸,虽然你不记得我的生日,还要在我生日这天把我赶出去,但是我还是要谢谢你!”他的脸色瞬间黑成了阴云,祁奚放开他才开口,“今天,是你生日?”“是啊!你不记得没关系,把钥匙给我就行了。”祁奚笑着向他伸手,他脸色越加不好看,朝他的第二任老婆看了一眼说:“既然是你生日,搬出去的事过几天再说……你想要什么生日礼物?”祁奚拒绝,“你还是今天把我赶出去吧,不然你们还要多忍受我几天,反正你们早就想让我离开这个家了!”“祁奚,够了!”祁锋脸上挂不住,客厅里还有祁周南的同学朋友,现在都安静下来看他们家的八卦。祁奚全然不在意,高兴地往楼上跑去,给他留下了一句,“我现在去收拾行李!”他气得一脚踢在柜子上,上面的花瓶被踹下来摔了一地水。祁奚回到房间就扑过去抱起橘猫,“大圣,我们终于可以有自己的家了!”“喵?”橘猫不明白祁奚在说什么,祁奚也不在意,迅速拿出书包把要带的东西都塞进去,然后拖出猫爬架下早收拾好的行李箱,抱起猫下楼。他拖着箱子从电梯下楼,祁周南的朋友同学们已经走了,祁锋没想到他这么快,诡异地看着他问:“你这么快就收拾好了?”祁奚回答:“哦,我以前就收拾好了,上个月你还叫我不想回来就滚,现在我要滚了,钥匙给我吧。”瞬间,祁锋心里升起莫名的怒意,忽然不想让祁奚就这样搬出去了。他老婆深怕他后悔,连忙把钥匙拿来递给了祁奚,还说:“叫老刘送你去。”祁奚拿到钥匙笑出来,头也不回地拖着箱子跑向大门。“祁奚,连句话都没有就走?”祁锋突然怒吼起来,祁奚停下来想了想,转回身去认真对他道别,“谢谢爸爸在我20岁生日这天,赶我出门,再见!”他外公的房子是当年单位分配的,几十年前的老破小,但位置在市中心,还是学区房,交通方便,离他学校也不是很远。司机把他送到了楼下,还帮他把行李箱拎到门口才走。可是祁奚拿着钥匙去开门,却怎么也打不开,正奇怪怎么回事,房子的门从里面打开,一个中年男人警惕地打量着他问:“你干嘛?”祁奚反问回去,“你是谁?你怎么在我家?”中年男人比他更奇怪,“什么你家?你是不是走错了?”祁奚看了看门牌,虽然他已经七八年没有来过,但小时候的记忆还在,确实是他外公的房子。他回道:“你是不是走错了?”“你这孩子有毛病!这是我家,我怎么会走错?”“不对,这是我外公的房子,现在是我的。”中年男人愣了一会儿,突然问:“你外公、是不是姓池?”“对呀!你怎么知道?” 第3章 祁奚意外地回盯过去,点了下头,“嗯。”男人沉默了片刻,突然说:“生日快乐。”祁奚蓦然地愣住,周围来往的人都成了虚幻的背景,他双眼直直望着男人。没有记得他的生日他不难过,他爸在他生日这天赶他出门他不难过,他的房子被他舅舅卖了无家可归也没那么难过。这一刻,他却因为陌生人突如其来的一句“生日快乐”,鼻子酸到不行。祁奚努力地想向对男人笑,可是笑得很难看,最后瘪着唇角说:“你是今天第一个跟我说生日快乐的人,谢谢,祝你也快乐。”男人又审视地盯着他,还什么都没说,兜里的手机响了,拿出来看了一眼就把挂号单递给他,“你先去,我接个电话。”祁奚接过挂号单,男人已经拿着电话走开,因为是医院橘猫留在了车里,他只好一个人去排队。晚上急诊室的人不多,祁奚等了没一会儿就到号,他冲进诊室见到医生如同见到老乡,两眼泪汪汪地把手给医生。“我的手断了医生。”这么半天他都忍着疼,医生气定神闲地盯向他的手说:“放心,没断,只是脱臼了而已。”“真的吗?”祁奚问话的时间,医生拿起了他的手,问他,“你晚上吃的什么?味道怎么样?”“和我吃什么有——”话没说完,医生就捏着他的手迅速一扭,他登时僵成了一个人偶,直到医生说好了,他才终于动了动眼,看到手回到了原位,后知后觉地叫了一声。“啊!”“拿着。”医生把祁奚的诊疗单子递过去,他下意识接住,问医生,“然后呢?”“可以走了。”祁奚小心地摸了摸他脱臼过的手腕,不确定地问医生,“真的可以了吗?就这样就好了?不用再治疗一下。”“不用。”“那以后会不会再疼?万一又掉了怎么办?”医生无奈地回答:“手又不是玩具,不会随便掉的,走吧走吧。”“哦。”祁奚感觉到了医生的嫌弃,转身出去,在门口就看到了打电话回来的男人,见到他出来就向他看来,又是之前那样一直盯着他审视的眼神。他兴奋地跑过去,把手腕伸到男人眼前,向他赞扬了一遍医生的妙手回春。男人听完脸上没有什么表情,问他,“还需要什么?”“医生说我可以走了。”“走吧。”“要不要拿药?”男人随即转身,祁奚感觉到男人好像接了个不开心的电话,小跑跟上去。车停在医院外面的路边,司机在车里等他们,男人终于在车旁停下来,祁奚追了一路终于追上。男人又问他,“你要去哪儿?”祁奚伫在男人面前,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回答,“还是酒店吧,我没有家可以回了。”男人没有多说什么,打开车门就上车。被留在车里的橘猫趁机跳出来,扑到祁奚身上,祁奚抱住猫在后座车门前踌躇了两秒,还是坐进去。车门关上,前面的司机适时地问:“傅总,去哪家酒店?”男人用眼神询问祁奚,祁奚回答不知道,他直接说:“就近找一家。”祁奚没有自己单独去住过酒店,也不知道去哪里比较好找,同意了男人的决定。他抱着猫向男人看去,小心地说:“刚才的钱,等我手机修好了还给你。”男人瞥了他一眼,他组织了一番语言接着说:“但是我手机坏了,没有钱去修,你能不能先借我钱去修手机?”男人又审视地向他打量过来,但这回眼神有点不一样,像是在怀疑他。他不好意思地向车门那边缩过去,男人突然同意,“可以。”“谢谢傅总,你真是好人!”司机很快把车开到了最近的五星酒店,在酒店大门停下车。酒店门童过来开车门,祁奚望出去登时吓了一跳,他没自己来住过酒店,但还是知道酒店价格差距的,他的钱不够这家酒店住一晚。就在车门打开的瞬间,他立即又把门拉回来,转头对旁边的男人说:“这里不行,我钱不够!”司机保持着职业素养,只是偷偷地往后瞥了一眼,不懂这到底是什么状况。如果换作别人,看祁奚的模样,他觉得可能是有钱人的见色起意。但傅檐川对自己严苛得像个机器人,比起和尚还要戒欲。可是若不是有什么想法,之前他们都已经走了,却突然让他把车开回去。而且傅檐川作为傅家这一代的独子,23岁力压一众叔伯,就任了集团总裁,短短5年就成了商场无人不知的厉害人物,平时时间以分计算,为什么要陪一个陌生人又去医院,又找酒店?外面的门童感觉有人和他在对拉车门,奇怪地愣在那里,祁奚连忙按下车窗道歉,“对不起,我不住这里,打扰了。”他说完又把车窗关回去,司机用眼神询问他老板。“走吧。”男人先命令司机,然后问祁奚,“你要住哪儿?”“便宜一点的,我听同学说有一晚上100的酒店。”男人不确定地问司机,“有吗?”司机连忙回答:“有是有——”“找一家。”接到命令司机就把车开出去,在路上绕了一圈,终于找到一家看起来不错又便宜的酒店。这里没有门童,祁奚自己开车下去,到后备厢拿行李箱,结果又拎半天没拎出来。突然一只明显比他大的手伸过来,接过箱子轻松地拎下来,他感激地说:“谢谢你,傅总。”男人又不说话,把箱子放在地上向他瞥来,他连忙拉回箱子,不太确定男人的想法,试探地拖起箱子往酒店的大门走,走了两步立即回头,见到男人跟来了才放心。因为他没有钱,男人不来他住不了。酒店前台正刷着手机昏昏欲睡,突然看到进来的两人,顿时亮起了眼睛。祁奚把证件拍在柜台上问:“你们的房间多少钱?”“请问要什么样的房间?”“最便宜的。”前台不自觉打量起祁奚,接着视线又转向了站得离祁奚半米远的男人,两人的穿着都不像住他们这种便宜酒店的人。她又奇怪地看回祁奚说:“最便宜的158一天。”“这么贵!没有更便宜的了吗?”“这已经是最便宜的了。”祁奚把证件推过去,“那好、好吧。”“请问要住几天?”“一天,你先等一下。”祁奚回答完又向男人看去,抱着猫不好意思地说:“傅总,能不能再先借我钱住酒店?”前台又瞟了男人一眼,越加好奇地打量着两人,见男人没有开口的意思,她主动说:“我们要交300的押金,一共是458。”祁奚还眼巴巴地望着男人,他不知道要是男人不借他钱,他要怎么办?露宿街头,还是继续去寄人篱下。就这样尴尬地沉默了两分钟,司机急忙跑进来,到了男人面前,递过去一沓现金。男人转手给了祁奚,“够吗?”“啊?”祁奚接住钱吓到了,这一叠纸币至少有一两万,他连忙摇头,“不用这么多,我还不起。”他随即算起了帐,“刚才在医院花了45,酒店458,一共……四百九十、不对是四百九十……”“503。”男人替他算出了答案,他顿时赞扬起来,“傅总,你好厉害!”不等厉害的傅总说什么,他已经转回继续算账,“除了押金300,一共是203,再借我200修手机,就是403,那总共借500好了。”最终,祁奚森*晚*整*理数出500,把剩下的钱全还给男人,转头把500递给前台交房费。前台收了找他42,他突然愣住了,“我修手机的钱呢?”前台差点笑出来,她实在受不了这么笨的人,可看着祁奚的脸又觉得可以原谅,好心地提醒,“押金要到你退房的时候才退的。”“对哦,我忘了!”祁奚终于反应过来,又转向男人,“傅总,你能不能再借我200?”男人沉默地盯着他,过了好一会儿抽给他两张纸币,他松了口气笑起来,“谢谢傅总,你真是好人!”祁奚道完谢向前台借纸笔,写了一张欠条,双手恭敬地递给男人,“傅总,今天谢谢你,下面是我的电话。你可不可以也留一个你的电话给我?等我修好手机就还你钱。”男人接过那张欠条,看到游云惊龙的字体有些意外,祁奚看起来不太聪明,字却写得不错,只是把他的名字写成了“付总”。他微蹙着眉头拿起还在柜台上的笔,“把手给我。”祁奚小学生一样听话地把手递过去,男人抓着他的手往上写字,他不由地笑起来要抽手,“痒。”男人不松,硬揪着他的手在掌心写了电话号码,顿了顿加上名字。“傅檐川?是你的名字吗?”祁奚摸了摸手掌上遒劲有力的字,傅檐川什么也没回,转身出了酒店。他连忙追出去,在门口挥手。“傅檐川,再见!”傅檐川回到车里,把剩下的那叠纸币随手一扔,司机关上车门的瞬间,他拿起了祁奚写的欠条,看了片刻揉成一团要扔进垃圾桶。可扔的一瞬间他又僵住手,拿回来随手放进外套口袋里,然后在车里的储物箱找出了一颗巧克力糖,剥进嘴里。 第5章 傅振荣靠着椅子向他看过来,“和维森合作的项目进行得怎么样了?”他放下刚拿起的筷子回答,“已经在讨论合同了,预计下周就能签订。”“还不错。不过海蓝湾酒店亏损的问题,这么久都没有解决,你也要反省一下是不是顾此失彼了。”“知道了。”傅檐川重新拿起筷子刚要吃饭,傅振荣突然又说:“把后天晚上的时间空出来,我约了你何叔叔他们吃饭。”他没有回答,傅振荣也不需要他回答,只是在通知他。吃完早饭,傅檐川和国外的分公司开了两个视频会议,接着就出门去上班。作为偌大集团的总裁,傅檐川大约是最准时上班的,也因此总裁办是全集团考勤最完整的部门,一整年下来几乎没有人迟到。周芷薇入职傅檐川秘书之一已经三年,今天因为太挤错过了一班地铁,她踩着风火轮才赶在迟到的前一分钟打卡,坐到位置上往傅檐川的办公室瞅去,果然傅檐川比她来得早。“薇薇,你知不知道,听说傅总要结婚了。”旁边的同事把椅子滑过来,周芷薇震惊,“不可能吧!傅总不是机器人吗?机器人结什么婚?”“没跟你开玩笑,听说是何家的二小姐 ,那边都人尽皆知了。”周芷薇瞬间明白过来,“包办婚姻啊!”据说何家和傅家上面几辈都有交情,现在也有合作,联姻太正常不过。但整个秘书办都知道傅檐川的办公桌上,摆了一张照片。作为一个把自己活成机器人的总裁,桌上摆照片就已经很不合理了,照片里的人还不是家人,而是一个20岁左右的年轻男人。有不怕死的扒出来,照片里的是傅檐川大学的同学,两人曾一起出国做过交换生,但后来那个同学留在了国外。他们都猜测那个是傅檐川念念不忘的白月光,因为傅振荣看到照片就大发雷霆,当场扔进垃圾桶。但是第二天,傅檐川又摆出了新的,傅振荣扔不过来就不管了。旁边的同事感叹:“傅总其实也挺可怜的,他再有能力,再帅再有钱又怎么样,连喜欢的人都不能在一起,我嗑的cp要be了。”周芷薇没有表态,拿起文件夹去了傅檐川的办公室,今天是周一,她要核对傅檐川这周的行程。傅檐川坐在位置上,听到敲门声回:“进来。”“傅总这周行程安排有什么需要调整的吗?”傅檐川想起傅振荣早上说的事,看着行程表上的安排,后天下午有个合作会议,多半要到晚上,他指尖在桌上轻敲了两下。“没有。”“好的。”周芷薇收起文件夹正要离开,又有人来敲门。“进来。”进来的同事后面还跟着两人,他向傅檐川汇报,“傅总,这两位是董事长叫来的,找你有事。”傅檐川审视着手里的文件随口问:“什么事?”“傅总,我们是罗意西服私订的,受傅董事长委托,来为您量尺寸订制礼服。”傅檐川终于抬眼,“什么礼服?”“您订婚的礼服。”瞬间,傅檐川的眼神冷下来,对面的人连忙低下头解释,“我们礼服订制周期一般在2个月,您明年年初的典礼,现在不做工期会很赶。”傅檐川没有回话,对面的人大概也了解过情况,向他卖惨,“傅总,我们也只是按照傅董的要求,希望您能体谅,不然没有办法交差。”“量吧。”傅檐川蓦地扣下桌上乔野的照片,从桌后走出去。周芷薇哪怕不看,也能感受到傅檐川克制的眼神,和另一个同事对了一眼,悄悄溜了出去。她不敢多八卦,可那个同事马上就在私人群里,把傅檐川要做订婚礼服说出去,没片刻傅檐川要结婚的事也人尽皆知了。旁边的同事又凑过来,“薇薇,刚才进去的人,真的是给傅总做结婚礼服的?”“是订婚。”“那有什么区别!”同事哭诉起来,“我嗑的cp真的要be了!”周芷薇觉得同事小说看多了,傅檐川在生意场说一不二,势在必得,这种性格的人要是真的爱上某个人,怎么可能这么多年只是摆一张照片在那里,什么也不做。不过同事很不赞成,理由是爱情怎么会和做生意一样,爱情就是这么卑微又折磨的。“那是恋爱脑,傅总才不会这样!”周芷薇刚刚说完,就收到了傅檐川发给她的消息。【今天的工作行程全部取消。】她再三确定傅檐川消息的意思,不敢相信傅檐川真的要旷工,入职三年来还是第一次。同事也看到了消息,立即说:“看吧,傅总肯定是因为被逼婚,但心里又放不下白月光,所以无心工作了!”一分钟后,傅檐川真的从办公室出来,头也不回地走了。没人知道傅檐川买了一辆红色超跑,一直停在集团的车库里从来没开过,傅振荣说那种车不稳重,不允许他开。但是今天他把车开了出去,他就是想忤逆傅振荣。可惜惹眼的跑车穿梭在城市的车流里,根本跑不起来,他烦躁地等着红绿灯,走走停停。最后车开到了祁奚住的酒店外面。祁奚终于修好手机,只是屏幕的连接线摔松了,但他不懂,收钱时告诉老板他只有200,于是老板勉为其难只收了他200维修费,还获得了他好人的感谢。手机重新开机,他第一件事是向学校请假,请完又给一直介绍兼职给他的网友发消息,问有没有可以接的约稿。然后他看了看手掌上模糊不清的字迹,想傅檐川怎么还不给他打电话。他想着已经走回了酒店门口,看到路边停了一辆红色超跑,吸引了路人围观,他也好奇地凑去看了一眼,不明白车有什么好看的。于是,只瞅了一眼他就走了。傅檐川隔着车窗看着祁奚,直到祁奚进了酒店的大门,他才拿起手机拔出了祁奚的电话号码。祁奚看到陌生的电话号码,尾号四个6,觉得可能是诈骗,吧唧一下挂了。第4章 替身修手机花的时间有些长,主要是老板开门太晚,祁奚等开门就等了快2小时,他挂了诈骗电话发现已经11点多,慌忙冲回房间收拾东西。收着他突然想起手机快没电了,于是趁着最后的时间充会儿电,然而充上电他自然地刷起了手机,刷着就忘了他急着退房的事,直到有人来敲门。他终于想起了退房的事,把原因怪罪在手机上,啪的一下将罪魁祸首拍在床上,跑去开门。“我马上就收拾好了,请等——傅总?”祁奚以为是来催他退房的,看到傅檐川奇怪地右左歪头,“你是来找我还钱吗?怎么不给我打电话?我直接转给你就好了,不用这么麻烦跑一趟,我手机修好!”傅檐川想起刚才被挂掉的电话,没有说出来,微沉着眉头往房间里望进去。窄小破旧的房间,几乎只够放下一张床,充斥着潮湿的霉味,墙壁到处都是磨损斑驳的痕迹。他眉头蓦地沉得更深了一些,收回视线,注意到了祁奚的脸,到脖子都有还没有消退的红痕。“你脸怎么了?”问到这个祁奚立即有好多话说,退回房间里严厉地指向床,“就是这张床!它不干净!我睡了就有了,早上起来时特别痒,你看都抓到流血了。”祁奚把脖子伸过去给傅檐川看,上面有两条他抓出来的浅淡血痕,然后他继续说起了房间的毛病,“还有这个厕所也是坏的,冲水都不灵……还有地板砖都缺角了,最厉害的是这里——”他说着跑到窗前,拉住紧闭的窗帘,朝着傅檐川这很厉害地一笑,唰的一下把窗帘拉开,露出来的是一面把窗户堵得严丝合缝的砖墙。祁奚一脸“你没见过吧”地说:“怎么样?是不是很神奇?”傅檐川确实觉得神奇,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逼仄潮湿的房间,眼睛向祁奚盯过去。祁奚突然又着急起来,“不跟你说我,没时间了!我要去退房,等会儿再还你钱,你先等等,不然要多交一天房费!”刚刚还有时间展示房间的人,突然忙碌起来。傅檐川伫在门口看着,他觉得祁奚才是最神奇的,一股脑地把东西往包里面塞,眼看着把空调遥控器也塞进去了。好在祁奚愣了两秒意识到了,把遥控器拿出来,然后将床头柜的烟灰缸又塞进去。这回祁奚半天没反应过来装错东西,巡视了一周觉得没有什么落下,背起包就出来,“好了,我们可以走了。大圣!”傅檐川目光指向床头还在充电的手机,“那是你的手机?”祁奚猛然回头,连忙回去把手机拿回来,取下充电器放包里时,终于发现不属于他的烟灰缸,迷惑地拿出来问:“为什么我包里有个烟灰缸?”傅檐川觉得他不说,祁奚可能半天都想不明白,忍不住提醒,“那是酒店的。”“你真聪明!”祁奚对着傅檐川满崇拜地恍然大悟,把烟灰缸放回去,再次准备走时,终于发现了刚被他遗忘的行李箱,但像从没被他忘过一样,自然地推着走出来,嘴里还在自言。“没有东西忘了。”然而,他才到门口,橘猫叼着它被遗忘的饭碗过来,扒了扒祁奚的脚。祁奚蹲下去表扬橘猫,“大圣也真聪明,不然你差点就要丢饭碗了。”傅檐川看祁奚就像看一个异类,他无法理解怎么会有人这么丢三落四,却可以这么坦然,甚至疑惑起了祁奚是靠什么生活到现在的。祁奚把猫碗放进包里,终于真正地出了门。傅檐川跟在祁奚身后,沉默地观察着,发现这个人不只丢三落四,还话特别多,他一言不发都能独自把天聊下去。“傅总,你为什么这高?我听说喜欢打篮球的人会长得高?你会打篮球吗?我们学校有个特别会打篮球的人,就和你一样高。”没得到回答祁奚换了话题,“你今天不用工作吗?你怎么找到我的房间的?我跟你说住酒店不可以带猫的,他们有规定!”电梯到了一楼,祁奚看到前台不是昨晚那个,怕他带猫的事被发现,让昨晚的前台被骂,把被他藏在衣服里的橘猫塞在了傅檐川怀里。“傅总,快藏起来!”傅檐川僵住动作,祁奚见他没有反应,祁奚干脆扯开他的西装外套,把橘猫塞到了里面,然后警惕地把他往外推,“你去外面等我,不要被人发现了。”傅檐川低头,与从他衣服里探出头的橘猫对上了视线,所有的神经都仿佛受到了挑战。任何事对他而言,只有目标和步骤,区区一只猫带了就带了,什么规定不规定,只要他想带,可以把酒店买过,把这个规定改了。可是祁奚小心翼翼,把橘猫的脑袋按回他衣服里,又叫他,“傅总,你快出去,不然要被人看见。” 第7章 瞬间他联想到钱用光,和祁天大圣街头流浪的生活,倏地举起染了水雾的眼睛望向傅檐川。“你刚才答应的还算吗?还要我做你的替身情人吗?”替身!情人!一旁偷听的人差点连脑花都惊出来了,这是什么狗血的霸总情节,他竟然能在现实遇上,他假装捡东西转过去偷看站一起的两人,怀疑自己是不是穿到了什么替身小说的路人甲。傅檐川感觉到视线,蓦然一眼横过去,偷看的人连忙捡起餐巾纸,转回去不敢再看。他立即拉起祁奚,另一只手拖着行李箱就走。祁奚还没弄明白傅檐川还要不要他这个替身,眼看着要被拽走,连忙把猫扔了,用那只手伸回去叉到了一个丸子,然后带着这唯一的丸子,被傅檐川拽出了便利店。站在路边傅檐川还握着他的手腕,他举着那颗丸子对着傅檐川,看不懂傅檐川在想什么,咧起嘴笑了笑说:“傅总,我们出来做什么?饭还没吃。”“这些没有营养,以后不要吃了。”祁奚连忙把最后的丸子塞进嘴里,怕傅檐川下一刻就要给他扔了,吃完才说:“你不喜欢丸子,我可以去把饭拿出来吗?都是花钱买的。”傅檐川沉默地盯住祁奚,审视了许久问他,“你要多少?”“要什么?”“钱。”祁奚歪了歪脑袋,“你要给我钱?”“你做我的替身,我给你钱。”祁奚忽然高兴起来,“所以你还是要我当你的替身情人?可是你已经让我去你家住了,为什么还要给我钱?”这个问题反倒难住了傅檐川,他的圈子里找情人□□的不在少数,那些对象没有一个不是为了钱的。他回答不出,祁奚却理解出了新的意思,恍然大悟地对他说:“我懂了,我住在你家会给你拖地,给你洗衣服,你还可以叫我做很多事,你不用请保姆,请我就行了。我以前一个月2000不太够花,你可以一个月给我3000的工资吗?”傅檐川沉默,祁奚还价,“3000太多了?2500也可以。”还是没得到傅檐川的回答,祁奚有点失望,“2500也多了吗?那你说多少?”傅檐川终于想起来放开祁奚的手,对着他正式地说:“祁奚,这是你的机会,无论你说多少我都同意。”“真的?”祁奚的眼睛一下亮起来,“一个月3000可以吗?我会做你的保姆,你叫我做什么就什么。”傅檐川蓦然认真审视起祁奚,除了脸上的那几分相似,其余与乔野完全天差地别。乔野18岁为了赛车离家出走,20岁说要去冒险,果断放弃了优异的学业,背上包独自去了荒无人烟的雨林。而祁奚不聪明,丢三落四,冒失,迟钝,不懂争取自己的利益,几乎涵盖了他从小所受教育里全部不能有的缺点。他没有回话,祁奚又继续说:“你不是说多少都同意?那我们可以先签合同吗?”傅檐川没有想到祁奚还记着要签合同,告诉他,“这样的合同是无效的,你明白吗?”“怎么会无效?我们盖手印签字,就有效了!”这时一辆出租车开过来,傅檐川招停了车把祁奚推进车里。祁奚连忙喊:“大圣!”橘猫立即蹿进车门,跳到了他腿上。傅檐川沉默地把行李箱放到后备厢,坐到祁奚旁边对司机说:“川荣大厦。”“那是什么地方?”祁奚转过去对着傅檐川,他隐约感觉傅檐川好像还在生气,可是他绞尽脑汁也想不通他哪里做错了。傅檐川不理他,他佝着腰把脑袋伸到傅檐川眼下,傅檐川拿着手机打字,还是不理他。他只好坐回来,怂恿橘猫去搭讪,橘猫不肯,他强迫地把猫爪子伸过去,搭在了傅檐川手背上。傅檐川终于向他转眼,他立即微笑,“喵!”傅檐川深吸了一口气,说:“坐好。”“喵。”祁奚学着猫叫,笔直地像小学生一样坐,余光瞥过去看到傅檐川又拿起手机打字,他灵光一闪,给刚加好友的傅檐川发了一个猫猫卖萌的表情。但是等了半天傅檐川都没有回,他就去看傅檐川的朋友圈,结果什么都没有,连签名都没有,只有一张海边日落的头像。他点开头像仔细看,发现里面有一个很小的人影,这会不会就是傅檐川的白月光?可惜什么也看不出来。川荣大厦是川荣集团的总部,傅檐川下车把祁奚带到了办公室,经过总裁办,所有人都惊得要把眼珠瞪出来。傅檐川身边从来除了秘书助理,或集团高管和合作伙伴,没出现过别人,直到他们看清了祁奚的脸。祁奚没有来过这种地方,局促地跟在傅檐川后面,感觉许多视线都在看他,不自觉抱紧橘猫,低着头亦步亦趋紧跟着傅檐川。傅檐川进了办公室停下来,祁奚一头撞在他背上,他转过身对祁奚问:“你上大几了?”祁奚看了看房间里没有别人,终于松了口气,回答傅檐川,“大三,当你的替身还需要学历吗?我大学还没毕业不行吗?”傅檐川觉得祁奚的话是真的很多,他坐到座位打开电脑,“我出一份实习的合同给你,工资一个月三千,不需要你来打卡上班,每个月工资由集团发给你。”“为什么?”祁奚觉得被骗了,“你不是答应过要照顾我的猫,给它养老送终的吗?”“我说了那种合同无效,你一定要签,只能签别的。”“那你还会照顾我,让我住你家,不嫌弃我,不骂我,不对我生气,然后给我的猫养老送终吗?”祁奚的要求和上次有些不同,唯独给他的猫养老送终一直都没变。傅檐川回答:“我会。”“那你写在合同里,我们签字。”傅檐川摘下眼镜扔在桌上,靠着椅子闭了闭眼才看向祁奚,“你要我说几遍?那样的合同没有法律效益,并不能保障你什么。”“哦。”祁奚轻轻地回了一声,眼看着眼眶红了,但他吸了吸鼻子憋回去,对着傅檐川努力地笑起来,“如果我签了你说的那个合同,你就给我的猫养老送终,可以让我住到你家吗?我不想再回我爸爸家去。”傅檐川看着祁奚眼角有一滴没憋住的眼泪滚下来,可祁奚还在对他笑,带着乞求又讨好的意味。从他5岁开始,傅振荣就不允许他哭了,他的意识里没有什么事是值得哭的。祁奚也20岁了,这点小事怎么就要哭了?他没有回话,祁奚突然擦掉了眼角那滴泪,更加灿烂地笑起来,然后对他说:“我知道我很笨,又什么都做不好,还很讨人厌,像你这么厉害的人不喜欢我是应该的。不过我很喜欢你,你是我见过最帅的人,祝你下次找到喜欢的替身,再见。”祁奚说完对着傅檐川鞠了一躬,抱着猫转身,推起箱子就往门口走去。傅檐川不知道祁奚又联想了些什么,倏地起身几步跨过去,挡住出去的门,“我没有说不要你。”第6章 称呼沉默像是沿墙铺开的网,罩住了空间里的所有声音,傅檐川对着祁奚的眼睛,审视着他的情绪,他以为祁奚会终于哭出来。可是祁奚愣了两秒,却弯起眼睛笑了,像是什么也没发生一样对他说:“我就知道你是好人!那我们现在就签合同可以吗?其它的你不同意就算了,只要你给我的猫养老送终行不行?”傅檐川所有的脾气瞬间溃散,呼出了一口无奈的气,终于问了祁奚,“猫比你自己重要?”祁奚不明白这个问题,向傅檐川解释,“我妈妈去世之后,唯一会对我好的就只有大圣了,生病的时候也只有大圣陪我。可是大圣已经8岁了,我查过猫可能活到10岁就会死了。”想到橘猫可能会死,祁奚猛不迭伤心起来,但强忍着悲伤对傅檐川说:“所以你可以答应我吗?我不想等大圣死后成为孤魂野猫,我想给它买墓地,给它办葬礼,可是好贵,我怕它死的时候我没有那么多钱,你可以把这条写到合同里吗?”傅檐川瞥了眼祁奚怀里悠闲打着呼的橘猫,觉得至少能再活个10年,可祁奚一本正经在为他的猫要早逝伤心,他最终松口,“你要签什么样的合同,自己去写。”“真的?”祁奚瞬间双眼亮起来,撞过去抱了一下傅檐川,仰起脸说:“傅总,你人真好!”傅檐川笔直地僵成了塑料模特,他已经忘了多少年没有人抱过他,还没有反应过来对祁奚这种唐突的行为是生气,还是别的,祁奚已经欢快地跑向了他的办公桌。“傅总,我可以在你的桌子上写吗?”傅檐川看过去,祁奚把橘猫放在了桌上,又问:“可以用你的纸和笔吗?”他沉默地去给祁奚拿了一叠打印纸和笔,看到祁奚趴在他办公桌上认真写起来,转去办公室里的休息间打电话。电话那头的是傅家的管家,“先生,有什么事?”“权叔,你叫人去福熙路那套房子收拾一个房间出来,用品年轻一些,大概20岁左右。另外再准备一些养猫的用品,猫是一只8岁的猫。”权叔差点以为听错了,福熙路的房子离集团很近,傅檐川并不是每天都回家,有时太忙就会住在那边。这么多年那套房子除了他和家政,连傅振荣都没去过,傅檐川要让一个20岁的年轻人住进去?那个是什么人?不过他能在傅家干这么多年就是从来不多问,只回答:“我马上就去安排。”傅檐川顿了片刻,“别告诉我爸。”“我知道。”外面祁奚还在认真写合同,突然有人来敲门,他抬头看了一圈没见着傅檐川,不知道该怎么办。门外的人汇报道:“傅总,你订的餐到了。”听到是订餐,祁奚犹豫了片刻跑去开门,把门外从来没有享受过开门待遇的周芷薇吓了一跳。周芷薇是傅檐川的行政秘书,主要负责傅檐川的行程和传达傅檐川的命令,偶尔还包括帮傅檐川买东西,订外卖。她以为今天傅檐川破天荒旷工不会再回来了,却突然收到傅檐川叫她订餐的消息,奇怪了半天,傅檐川就带来了一个长得像极白月光的小帅哥。刚刚在群里已经讨论疯了,她送餐进来,被布置一系列的任务,比如弄清小帅哥是什么人,和傅檐川什么关系。祁奚还抓着门把手,看了看周芷薇手里精致的餐盒咽了咽口水,对她笑了笑说:“傅总突然不见了,我不知道他在哪里。”周芷薇定定地打量祁奚,与她进来前想象的完全不一样,祁奚给人的感觉实在太让人舒服了,就如同一只含着笑的萨摩耶,让人想不出他会生出什么不好的心思。她一直认为傅檐川是很有原则的人,可此刻她还是忍不住想这孩子不会是被骗了,傅檐川不可能无缘无故带一个长得像白月光的人回来。不过这些不在她的工作范围内,她收起视线回:“没关系,我把餐放桌上就好了。”祁奚赶忙让开,落地窗边上有一张桌子,傅檐川有时忙起来没时间出去吃饭,就会订餐在那里吃。周芷薇把餐盒放好,傅檐川刚好从休息间出来,她知道傅檐川没出去肯定在里面,不过把祁奚吓了一跳,惊讶地向隐藏在装修设计里的门180度转头打量。“傅总,餐到了。”周芷薇最后告诉了傅檐川就出去,在她关门的瞬间听到祁奚欣喜的声音,“傅总,那个餐我可以吃吗?”她刻意放慢关门的速度,听到了傅檐川回答:“嗯,给你订的。” 第9章 他脱口冒出一句,自己都意外了,祁奚眼珠子一转,笃定地说:“我是不想你生病,你会很难受的。这不是你点的吗?难道不是你喜欢吃的?”餐是在傅檐川经常吃的餐厅订的,味道傅檐川很清楚,他没动,祁奚双手捧着餐盒,突然弯下来用脑袋撞了下他的额头,“檐哥,快来。”傅檐川的脑子仿佛被这一下撞晕了,不等他反应祁奚捧着餐盒回到了桌前,坐下去拍着空椅子向他看来喊。“檐哥。”他盯着祁奚看了半晌,还是过去了,吃饭对于他来说不过是为了活下去的任务,实际上他对味道并没有那么多要求,只是从小受到的教育让他有了许多习惯和要求。可是祁奚吃饭完全不一样,他第一次看到有人吃饭吃得这么香,让他怀疑是不是真的有那么好吃,不由去尝试。“终于吃饱了!谢谢檐哥请我吃饭,等我以后有钱了再请你吃大餐。”祁奚终于放下碗筷,靠着椅子揉吃饱的肚子,然后对傅檐川一笑,“你是不是也觉得很好吃。”傅檐川早就吃完了,站起来说:“走吧。”“哦。”祁奚应了一声,起身收拾起了桌上的餐盒。傅檐川问:“你做什么?”“扔垃圾啊!”“会有保洁来打扫。”祁奚又“哦”了一声,还是把餐盒都收拾好,整齐地放在桌上说:“这样就好拿去扔了!走吧,檐哥。”对傅檐川来说这是浪费时间做没有意义的事,祁奚浪费了自己的时间,也浪费了他的。他推起祁奚的箱子,大步地走出门。祁奚抱起橘猫小跑追上去,“檐哥,等等我。”总裁办的一众人终于等到傅檐川和祁奚出来,纷纷瞥着余光偷瞟,想不通傅檐川这到底是不是那什么的交易,如果是一个月3000也太抠了,青春帅气的失足男大学生一定是被骗了。实际上祁奚觉得他捡了超大的便宜,特别是到了傅檐川家,市中心的公寓,一户一梯,虽然比不上大平层,但也算是高奢住宅,完完全全就是他想要的大房子。祁奚进门视线扫了一圈,一个有些年纪的人走出来,对着他打量了一眼,看向傅檐川说:“先生,都已经收拾好了。”傅檐川祁奚的行李箱给了权叔,“带他去房间。”权叔接过来和祁奚说:“请跟我来。”祁奚先向傅檐川看了一眼,才跟权叔往里进去,“我不用换鞋吗?”“你的拖鞋在鞋柜里,你要是想换的话,可以先换了。”“哦。”祁奚还是很有礼貌的,去别人家要换鞋,权叔见他去鞋柜,立即先放开箱子去帮他拿拖鞋。“谢谢。”祁奚换完鞋终于跟权叔往里面走去,“我叫祁奚,叔叔我叫你什么?”“叫我权叔就行了。”祁奚抓起橘猫的爪子说:“权叔好!这是祁天大圣!”权叔有些奇怪地看了眼祁奚,对橘猫说:“你好,祁天大圣。”房子一共四个房间,一间是傅檐川的卧室,一间是书房,剩下的两个房间大多数时候都空着,祁奚的房间与傅檐川的被客厅隔开在了两边。权叔带祁奚到了走道的最里面,“这是你的房间,东西都准备好了。先生的房间在对面,他平时比较忙,如果你——”他话没说完,发现祁奚的注意已经完全被房间吸引了,干脆说:“你进去看吧,有什么不知道地问我。”“谢谢权叔!”祁奚道完谢飞奔进去,扑到床上,滚了一圈又起来到处看。这个房间比他以前的大多了,床至少有2米宽,窗子边上还有豪华的猫别墅,并且带了卫生间和衣帽间,还不显得拥挤。他把橘猫放到猫爬架上,“大圣,这是你的新家,你喜欢吗?”橘猫到了陌生的地方有些警惕,没像祁奚一样到处跑,反而一下又跳回了祁奚怀里。权叔告诉祁奚,“猫砂和猫粮都在外面。”祁奚惊讶地看过去,“是你给大圣买的吗?”“是先生交待准备的。”祁奚恍然大悟,大为感激,“檐哥真是好人!”“你叫先生檐哥?”“森*晚*整*理怎么了?不能叫?”“不是。”权叔从祁奚进门就一直在观察,他见过乔野一次,是在傅檐川和乔野一起去做交换生前,傅檐川把离家出走的乔野带回了家。那时乔野就是叫傅檐川“檐哥”,祁奚不只长得像乔野,连称呼都一样。“祁奚,你先看还需要什么,然后告诉我。”权叔和祁奚说了一声,回去客厅。傅檐川站在客厅外的阳台一动不动,望着下面的公路出神。权叔过去试探地问:“先生,你带那孩子回来做什么?”傅檐川沉默,他劝道:“要是董事长知道,肯定会生气的,你别给自己惹不快。”“权叔,不惹他我也开心不起来。”“可是——”傅檐川打断道:“他暂时没地方去,我只是留他住段时间。”权叔还想说什么,但又不知道怎么说,他肯定傅檐川比他想得清楚得多,但是想得清楚又怎么样,傅檐川又不是真的机器人。突然,傅檐川的手机响起来,他拿出来看了一眼直接挂断,对权叔说:“我去一趟疗养院,祁奚这边你照顾好他。”祁奚从房间出来,傅檐川已经走了,权叔告诉他,“先生晚上应该不会回来了,你晚餐想吃什么可以告诉我,我会让人准备。”“这样啊!”祁奚失落了一秒,都没考虑清楚他失落什么,立即就期待地问:“我想吃什么都可以吗?需要付钱吗?我没有很多钱。”权叔回答:“不用,你想吃什么都可以。”“关东煮也可以吗?我今天买的没吃就走了,檐哥他不喜欢,他不在我可以吃吧?”“可以。”祁奚立即扑过去抱了一下权叔,“你也太好了,谢谢权叔!你不要告诉檐哥,不然他又要生气了,这是我们的秘密。”权叔的嘴角抽了抽,保持着职业素养回答:“好的。”果然,晚上傅檐川没有回来,祁奚如愿一个人吃上了关东煮,但味道比便利店的好吃很多,他整顿都在不停夸厨师,不知道只是食材真材实料了。吃完晚饭后,权叔和厨师都走了,只剩下他和祁天大圣。祁奚成了占山为王的猴子,把所有房间都参观了一遍,甚至在傅檐川的床上偷偷也滚了两圈,然后起来把他滚皱的床单抻平。然后他无事可做,无聊地回到房间,强迫橘猫去住它的新别墅。在橘猫的誓死反抗后,他终于停下来,拿起手机正好收到了那个给他介绍约稿的网友回复。【我也不是一直都有约稿,况且你也不是什么稿都能接,每次我都要费尽口舌才能给你争取到。】【你是最近又缺钱了?我尽量帮你看看,像你这种水平的约稿很难遇到,如果有的话我尽量帮你争取。】他从小就被所有人说不聪明,大学都是勉勉强强考上的,没有学过别的技能,唯一能赚到钱的只有画画。但画画他也没上过专业的课,全部都是自学,接不到正式的约稿,幸好遇到了这个网友,愿意帮他争取一些便宜约稿,虽然不多但也能赚到钱,他一直很珍惜。祁奚连忙回过去。【谢谢你!麻烦你了,只有你能帮我。】隔了好一会儿,对方才有时间回他。【知道就好,像你这种自学的水平能接到约稿就不错了,你别期待太高。我先看看能不能接到。】【要不是我帮你,你可能这辈子都接不一个约稿。你也自己好好反思一下,怎么提高自己。】【我知道了,谢谢渣哥。有约稿一定要帮我争取,我真的没钱了。】祁奚回完等了半天,对方不理他了,他有点失落,放下手机躺到床上。柔软的床垫完美托住了他的身体,又舒服又没有塌陷感,他瞬间忘了那点不开心,拱过去抱住了睡在他头顶的橘猫。“大圣,我们不用流浪街头了。”“喵!”祁奚立即翻起来,“昨天的床不舒服没睡好,今天檐哥不在,我们早点睡觉吧!”他说着已经开始脱衣服,一路脱进了浴室,洗完澡出来才去打开箱子,登时傻住了眼。箱子里装的是他多年来的画,颜料,新画纸和笔,另外还有一袋20公斤的猫砂,连条内裤他都没有带。祁奚眨了眨眼,他要穿什么呢?半山上私人疗养院安静又私密,傅檐川在一处庭院里,推着轮椅里的女人散步。女人是傅檐川的母亲,叫林娴婧,在傅檐川18岁那年自杀未遂,疯了。“等一下,檐檐。”傅檐川停下来,林娴婧突然从轮椅站起来,盖在腿上的毯子掉在地上,她踮着脚跳舞一样往路灯下的池塘跃过去。他连忙上前把人拉住,林娴婧歇斯底里地叫起来,“你也要杀了我吗?你也讨厌我,嫌弃我!我一无是处,我没有用,我不配做你的妈妈,我什么都不会!你怎么不杀了我!”“那不是舞台,那是池塘。”傅檐川拨了拨水面,林娴婧看到荡起的涟漪终于冷静下来,变得温驯体贴地看着他,然后温言地叮嘱,“檐檐,你要听爸爸的话,不要忤逆他,那样他才会是个好爸爸,知道吗?”“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房间。”傅檐川把林娴婧扶回轮椅,推着回去了房间,林娴婧吃了药很快睡着,他在床边站了一会儿就离开。回去的路上,他接到了祁奚的电话。“檐哥,我忘了带衣服,可不可以借你的衣服穿?”傅檐川顿了两秒才回答:“你知道在哪里吗?”“我参观过你的衣帽间了,你的衣服怎么都一样?这样不是每天都穿一样的衣服吗?你——”傅檐川打断他,“知道就自己拿。” 第11章 傅檐川眉头微不可见地一拧,手掌按到了祁奚肩膀上说:“别怕,检查没事就好了。”祁奚仰起脸向他望来,眼里还是蒙着一层雾气,眨了眨那双漂亮的桃花眼说:“可是他们这么多人。”他稍稍往祁奚面前一挡,在祁奚看不见了的背后,医护人员走了大半,只留下两人和推床。“现在没了。”傅檐川让开,祁奚看了一眼,就被傅檐川抱起来,是他期望的公主抱,只不过一转身傅檐川把他放在了推床上。剩下的那两人要把他推走,他急忙地拉住傅檐川的衣袖,“檐哥,我不要这个,像是我得了重病,我害怕。”高质量服务的医护人员立即说:“为您准备轮椅行吗?”祁奚并不喜欢医院,小时候他常常生病,许多时间都是他妈妈陪他在医院度过的,后来他妈妈不在了,他再生病陪他的就只有临时请来的护工,他爸甚至都没有来看过他几次,还说他总是生病,烦都烦死了。长大一点他就努力地锻炼身体,虽然没有变得很强壮,但还是起了些作用,去医院的次数少了许多,也再也不用一个人孤伶伶睡在医院的病床上了。他抓紧傅檐川的衣袖小声问:“檐哥,你可以陪着我吗?我不想一个人。”傅檐川没有说话,他以为傅檐川是嫌他麻烦,他立即跳下的床,还原地蹦了两下,“我可以自己走,你不用抱我。你陪我去好不好,我不想一个人在医院里,里面很可怕。”“你怕什么?”傅檐川几乎没有生过病,但他没有少来过医院,因为林娴婧,医院也不过是一栋建筑,他不理解祁奚在害怕什么。祁奚回想的转着眼珠,他其实也不太明白,只是记得他一个人在医院的病房,半夜的时候被隔壁吵醒,他走出去看到白天还和他说过话的同龄病人死了,他的妈妈哭得声音响彻了整层楼,那时他就觉得医院有种说不出的可怕,遗留到了现在。他想了半天没想出来,望着傅檐川不知道怎么回答。傅檐川突然握了下他的手说:“我陪你去。”傅檐川也不确定祁奚怎么了,来的路上给祁奚预约了全套的体检,他沉默地陪着祁奚一项一项去,虽然不用排队,却也费时间,而且大多数的检查还是只能祁奚一人进去,他也只能在外面。检查到一半,祁奚反过来对他说:“檐哥,你还是去等我吧,你这样太累了。”他盯了祁奚片刻,回了句没事。最后检查结束,祁奚坐在轮椅里,因为有些项目隔得距离远,祁奚穿的那条裤子实在太长,不太好走路。本来傅檐川还要抱他,但被人看着他不好意思,傅檐川就叫人推来了轮椅。负责给祁奚检查的医院拿着出来的结果,身傅檐川汇报。“傅总不用担心,根据检查结果,祁奚先生的身体没有严重的问题,只是体质偏弱加敏感,比其他更容易磕碰伤。过度呼吸综合症是突发的应激情绪造成的生理性反应,最好不要让他面对容易造成过度紧张的事情。”祁奚倏地地轮椅上站起来,向医院解释,“我没有紧张,只是因为第一次和——”傅檐川拉过祁奚捂住了他的嘴,医生顿时意识到这是他不能听的话,连忙地低头装假他什么也没听到。他对傅檐川算不上了解,但傅檐川母亲曾经在他们医院治疗,他见过傅檐川很多次,哪怕长了一张容易让人神魂颠倒的脸,却从来没有人敢主动向他多说一句话,整个人在那里就是“可怕”两个字。然而,祁奚像是一点不怕傅檐川,掰开了傅檐川的手不满地说:“你干什么不让我说。”“医生不用知道这个。”傅檐川开口,医院连忙表示肯定,“对对!我不用知道。祁奚先生的症状不算严重,但以后还是要尽量避免,以免加重症状。需要时间的体检报告之后会发给傅总你,这次给祁奚先生开了点镇定的药,吃完睡一觉就可以,不用住院。傅檐川接过医生递来的药,把祁奚按回了轮椅里推走。祁奚转过身去和医生告别,“李医生,你是我见过最好的医生,再见,下次我生病再来找你。”医生格外好奇祁奚到底什么人,小心地向他回道:“谢谢,但是下次不要再生病了。”傅檐川把祁奚推回到之前的车库,祁奚倏地从轮椅上站起来,像一场医学奇迹,笃定地对傅檐川说:“我自己上车。”他看着祁奚先卷了一遍裤脚,再爬上了车,莫名地笑了一下。今天傅檐川开的是一车越野车,祁奚扣好安全带,看到傅檐川上来突然说:“檐哥,这次医院的钱,等你给我发工资了再还你。”傅檐川奇异地看了祁奚一眼,把车开出去才说:“不用你付。”“可是——”祁奚觉得他不能太占傅檐川的便宜,不然傅檐川讨厌他了,就不会对他好了,到时都不要他这个替身,他又要和大圣流落街头。傅檐川语气平淡地回,“既然我们签了合同,我就会照顾你的身体,这算在合同内。”祁奚歪着脑袋想了想,合同里有傅檐川要照顾他,所以出钱给他看病也算照顾。他瞬间想通了理由,放下心来,“那你下次温柔一点,不然你就没有替身了。”傅檐川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余光瞥向了祁奚,一路沉默地把车开回去。下车后傅檐川走在了前面,祁奚卷起了裤脚追上去,可是没跑两步裤脚又掉下来,他一不小心踩,整个人往前倒去,眼看要摔下地时被一条有力的胳膊捞住了。他转过头看到傅檐川,笑起来说:“嘿嘿,我知道檐哥一定会接住我的。谢谢檐哥,但是你能不能走慢一点?”傅檐川盯着仰头看着他的祁奚片刻,突然又将人捞在肩膀上,杠起来。祁奚猝不及防被倒挂在傅檐川背后,脑子晕了两秒,用手指轻轻戳了下傅檐川的后腰,傅檐川明显地僵了一下,他商量地说:“檐哥,你可不可以背我?当一回我爸爸。”傅檐川不回答,他接着说:“合同上写了你要哄我开心。”“合同上没有写我要背你。”傅檐川回答完才意识到他陷进了祁奚的逻辑,祁奚理直气壮地说:“可是这样我开心啊!”他在祁奚腿上不自觉捏了一下,没有顺从祁奚的期望,仍然用扛的方式把祁奚搬上楼。进屋后祁奚终于被放下来,甩了甩晕糊糊的脑袋问:“檐哥,你为什么不愿意背我?”傅檐川盯着祁奚半晌沉下声音回答:“我不想当你爸爸。”“哦。”祁奚觉得这个理由很充分,毕竟他爸那种出轨又不关心儿子的男人不是什么好人,没人愿意想当他。他对着傅檐川的漫画男主脸思考了片刻又问:“檐哥,接下来我们做什么?”“你还能做什么?”祁奚只是觉得之前的事没做成,不知道要不要继续,傅檐川眼神忽然又变得有点可怕地盯向,对他说:“去睡觉。”去了一趟医院回来,已经快凌晨了,祁奚也觉得时间不早,床不能熬夜上,于是和傅檐川道别,“檐哥,晚安。”傅檐川不回话,他只好自己走了,留了一句“那我们下次再上.床”给傅檐川。这话祁奚说得像下次见面,下次吃饭一样,傅檐川定在原地看着祁奚跑向那肯定房间的走道,突然叫住他。“祁奚。”祁奚转回头,“怎么了?”“回来。”傅檐川说完,祁奚就小跑着回到他面前,弯起眼睛对他笑起来,“你是不是还是想和我上——”“吃了药再睡。”祁奚低头看到傅檐川递来的药,瞬间感动了,扑过去抱住傅檐川说:“檐哥,我爸都没有这么关心我过,你怎么这么好!”“去睡吧。”傅檐川把祁奚推开,祁奚还不舍地抓着他的袖子,对他又说了一遍,“檐哥,晚安!你也早点睡觉,我明天给你做早餐!”他一动不动,看着祁奚跑回了房间。祁奚为了明天给傅檐川做早餐,特意定了闹钟,可是床太舒服,闹钟响了又被他关了,反复十遍,他才终于想起来他订闹钟做什么。他是穿着傅檐川的衣服睡觉,本来就太大的裤子在被子里滚得掉了,他坐起来思考了半分钟人生,掀开被子就下床。橘猫立即跟上来,他顺手捞在怀里,光着脚去洗衣房拿他昨天烘的衣服。现在才刚七点,他以为傅檐川肯定还在睡觉,大方穿过客厅,结果和晨跑回来的傅檐川对上。傅檐川没戴眼镜,穿的是一身运动服,头发没有像平常那一样梳起来,垂下来盖住了一些五官的凌厉,显得平易近人了不少。祁奚愣在原地,上上下下看了好几遍,终于跑到傅檐川面前说:“檐哥,你这样不一样了,看起来是另一种帅!你为什么能长得这么好看?”傅檐川伫在原地,一滴汗珠裹着发丝从额角滑下来,他用着不如祁奚那么直白,却内敛着成年人欲念的目光审视着祁奚。又只穿了衬衣,抱着猫有股独特的慵懒感,如同童话里不食人间烟火的小王子,干净纯粹得让人觉得不真实,忍不住想要去破坏,弄脏。第10章 规矩祁奚终于意识到傅檐川的目光,双脚下意识地并在一起,抱紧了猫说:“我正要去拿我的衣服,在洗衣房里。”他说完就跑,傅檐看着他跑进洗衣房,丝滑的衬衣被风带得飘起来,随即回房间去给权叔打电话。权叔听到傅檐川的要求,不太确定地问:“是给祁奚准备的吗?”“对,所有场合他需要穿到的所有衣服,多备一些,保、内敛一些的款式,不要有丝这种面料的。”权叔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傅檐川的要求细致到这种程度,肯定和丝质面料的衣服有些关系,他十分好奇祁奚对傅檐川做了什么。不过他还是保持着管家的素养回答:“好的,先生。”祁奚去洗衣房找了一圈,没找到他的衣服,以为不见了,急忙回房间打算继续穿傅檐川的裤子,结果发现他的衣服叠得整整齐齐,放在床尾凳上。谁放到这里的?祁奚先没管那么多,换掉了不合身的衣服,就去洗漱,然后到厨房准备做早餐,结果迎头遇到了一个脸很和善的阿姨。“你就是祁奚吧?我叫你小祁行不?早餐马上就好了,先生过来就可以吃了。”祁奚明白过来这是傅檐川家的保姆,“我的衣服是你帮我拿的吗?”“是。”保姆阿姨一边做饭,一边告诉他,“先生每天早上六点起床,我一般六点过来,他去锻炼身体的时候我就打扫卫生,做早饭,差不多他回来洗完澡就能吃。”“谢谢阿姨。”祁奚做早餐的计划落空,同时发现傅檐川好像没打算把现在的保姆阿姨辞掉,而且保姆阿姨肯定也跟他一样,要赚钱才来做保姆的,他不能因为自己没工作就去抢别人的工作。他一时间难住了,他答应要给傅檐川做保姆,可现在用不着他,那傅檐川还会给他发工资吗?傅檐川正好从房间里出来,他举着担心被扫地出门的不安看过去。傅檐川到了他面前,又是那样直直地眼神盯着他,他越加不安起来,害怕傅檐川一开始要说他马上离开这里。“檐哥。”他轻喊了一声傅檐川,一步站到了傅檐川面前,仰起脸极度可怜地对着傅檐川问:“你还要我这个替身吗?”“嗯。”傅檐川回了不知表达什么的一声,立在和祁奚几乎贴在一起的距离好一会儿,才退开了。祁奚不明白他的意思,又追过去问:“我可以给阿姨帮忙,还可以为你做别的事,我很能干,我会洗衣服,会拖地。”“不需要你做这些。”傅檐川这回没有退,垂对着祁奚,语气沉起来说:“你只需要住在这里,遵守我的规矩就可以了,我答应你的也一定会做到。” 第13章 “我已经不住这里了,今天是来拿东西的,以后都不来了。”保安在这里干了不少年,对于祁奚家的情况多少有些了解,听祁奚这么说猜到原因,想安慰孩子点什么。但祁奚一点也没看出难过,从他面前陀螺一样旋过去。祁奚走到了前天还是他家的大门前,按了开门密码,系统提醒他:“密码错误。”试第二遍,第三遍还是错误,不过保姆来开门了,见到他没显得意外,像猜到他要来一样。他露出笑脸说:“阿姨,我来拿我剩下的衣服,可以进去吗?”保姆眼神怪异地审视着他,让出了门。他进去直冲向楼梯,刚上了一步后面就有人叫住他。“祁奚,你来干什么?”祁奚回头,他爸的第二任老婆从客厅走过来,他回了句“拿衣服”就跑上楼,推开他房间的门,顿时定在了门口。房间里的猫爬架不见了,床被拆了,衣柜也没了,连墙皮都铲了,明显是准备重新装修,属于他的东西一件也没有留下。他后妈叫崔婷婷,走到他身后,双手抱着胸前漫不经心地说:“你又不说你还要回来拿,我以为你都不要了,屋里的东西昨天就全扔了。”祁奚向来的脾气都很好,说他傻也好,没心没肺也好,他大多数时候都是真的不在意,生日这天被赶出家门他也没有生气。可是他此刻向崔婷婷怒瞪过去,“你为什么要扔我的衣服,还不告诉我!”崔婷婷对他的怒气没当回事,不屑地回:“你也没说你要,走的时候不是你说早就收拾好的,我自然就以为你不要了,这也能怪我?”祁奚吸了吸鼻子,倏地踹了门一脚,门板撞在墙上发出一声重响,他憋住了想流出来的眼泪,凶狠地对崔婷婷说:“你故意的,害怕我再回来,急着拆了我的房间,扔我的衣服!我根本就不稀罕,我爸不回家又不是因为你总来找我吵架,是他就是不喜欢自己老婆,以前不喜欢我妈妈,现在也不喜欢你!你把我们所有人赶走,他也不会回——”啪!崔婷婷一耳光向祁奚挥去,结果祁奚往一蹲,她这一耳光扇在了门框,顿时手疼得直跺脚。她咬着牙瞪向祁奚,“没教养的东西!少给我胡说八道!”祁奚从崔婷婷手下钻过去,站在过道中间,学傅檐川看人的眼神说:“哼,我胡不胡说你最清楚,我今天来,除了拿衣服,还有一件事。”崔婷婷揉红肿的手,其实她不是没想过和祁奚好好相处,可才住进来不到半年,祁锋就背着她又外面拈花惹草,自然而然无依无靠的祁奚,就成了这个家里矛盾的牺牲品。她冷笑地看着祁奚,“我管你有什么事,你爸不会同意你回来的。”“我要说的不是这个,我也不想回来。”祁奚在脑中组织好语言说:“我要说的是我外公的房子,为什么会被我舅舅卖了?我外公有没有遗嘱?你要给我把房子要回来,不然我就回来住,让你天天不开心。”“什么东西?”崔婷婷没有明白祁奚的意思,祁奚嫌弃地对她说:“你怎么这么笨,我舅舅把我外公的房子卖了,你还让我搬去住,害我现在无家可归了!明白了吗?”“你舅舅?他不是早就死了吗?怎么卖房子?别来跟我胡搅蛮缠。”“你舅舅才死了,他只是不见了。”崔婷婷冷哼,“他把你的房子卖了,你还帮他说话?”“对哦。”祁奚发现自己跑偏,回到了他要说的事,“反正你不把房子还给我,我就没有家,就会回来这里。你看着办吧!”崔婷婷一脑门疑惑,祁奚说完趾高气昂地调头就走,她发现才出去两天,这小崽子嘴越来越气人了。祁奚下楼,在门口碰到正好放学回来的祁周南,少年停在门口对着他叫了一声,“哥。”他顺手拍了拍祁周南的肩膀,微笑地说:“弟弟,你妈今天很生气。再见。”“哥!”祁周南想拉住祁奚,可转身祁奚已经跑出了院子,他再转回屋里,崔婷婷走到楼梯口,一脚把那里的盆栽踢下来,发出一串巨响。他垂着头,眼神一瞬间冷下去,片刻后又变成温驯乖巧的模样,向崔婷婷走去,“妈,你又不是不知道哥脑子不会转,说的话不是故意的。”“他还不故意?”崔婷婷越说越气,把情绪全对着祁周南发泄出来,“我做这么多,受这么多气,哪一件不是为了你!谁知道你爸有没有在外面又给你搞出几个弟弟,你还一天天就知道玩,你爸昨晚又没回家,你不会打电话问问!”祁周南轻撇了下嘴角,没有回话。祁奚走到了小区外面,停在公路边一脚踢在花台上,然后蹲下来不知道怎么办。他也不是不难过,只是早几年他就懂了,他难过是没有用的,没有人会在意他难不难过。他怪自己走的时候没有把衣服都带上,马上就要到最冷的时候,他剩下的钱最多够买一件外套,渣哥说帮他看约稿也没有回复,他要连衣服都没有穿的了。一瞬间,祁奚的所有委屈都涌上来,不知道傅檐川能不能多借几件衣服给他。想到傅檐川,祁奚的手机就响了,拿出来果然刚好是傅檐川,他高兴地接起来,立即听到了傅檐川的声音,温和得很好听。“你下课了吗?我叫司机去接你了。”“我没在学校,已经下课很久了。”傅檐川的声音顿了半秒,“你在什么地方?定位发我。”“我、我——”想到在哪里,祁奚顷刻间又委屈起来,“我在我爸家这边,我去拿我的衣服,可是衣服都被扔了!他们还把我的床,房间全部都拆了,他彻底不要我了。檐哥,我以后连爸爸也没有了。”傅檐川沉默了片刻,只回了一句,“定位发给我。”“哦。你要来接我吗?”“我叫司机过去。”听到傅檐川不来,祁奚有点失落。傅檐川挂了电话,去看祁奚发的定位,才看到祁奚之前发的消息。你觉得我是同性恋吗?这个问题没头没脑,他想不出祁奚是想了什么才发给他的,没当回事,将祁奚的定位转发给了司机,准备退出时又多回了祁奚一条信息。【在原地等,别乱跑。】顶层会议室的外面是一条玻璃走廊,一个与傅檐川有两分相似的男人转过拐角走出来,看到傅檐川露着挑衅的笑意说:“檐川,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不进去?”男人叫傅跃江,是傅檐川的堂兄,傅振荣哥哥的儿子,和傅檐川的这两分相似在身高和气势。傅檐川按掉手机,傅跃江向他手机盯来哂笑道:“话说、你和何小姐订婚的时间订了?我还没来得及恭喜你。”傅檐川无视地转身,他非要挡过去说:“听说何小姐也是学舞蹈的,漂亮得不行,不知道和七婶比怎么样?”傅檐川不说话,他就继续挑衅,“你们结婚后,你是打算让她继续跳?还是像当年七婶一样在家当个贤妻良母?”“轮不到你操心。”傅檐川终于回了傅跃江一句,眼神如寒霜般地横过去。他的爷爷娶过四任老婆,一共9个子女,傅振荣排行第七。从他爷爷在世起,他的叔伯姑姑们就为了继承权争得你死我活,而他爷爷为了把家产留给最狠的一头“狼”,故意不留遗嘱。最后这场战争胜利的是傅振荣,大约傅振荣有了前车之鉴,不希望自己的子女再勾心斗角,所以只生了傅檐川一个孩子。可为了让他这唯一的儿子,成为合格的继承人,从小对他的教育就及为严苛,几乎没有过正常人的童年。傅振荣教会他不择手段,掌控一切,同时又要对他竖立权威,让他唯独不敢反抗傅振荣。在他10岁杀死那只狗后,傅振荣买了一个驯狗基地,养了一百多条精挑细选的狗,一旦他忤逆了傅振荣,傅振荣就会带他去驯狗基地挑一只最听话最忠诚的狗,让他亲自注射安乐死的药剂。“傅檐川?”傅跃江忽然嘲讽地笑出声,“你不会还忘不了那个乔野吧?秦辉死得可真不值——”傅檐川猛地草地一眼横过去,“别让我再听到你提秦辉,你没资格。”傅跃江满不在意地笑起来,“我喜欢他得不行,他被你逼得跳海,你才没资格为他打我吧?”傅檐川面无表情地松了松袖扣,向傅跃江走去,一把拎起傅跃江的衣领,将他掼到了墙,砸出一声闷响。他双眼如同捕食的狼王般对着傅跃江说:“他到底为什么跳海,你最清楚,让你活着是因为法律,不是我不敢。”今天要召开的是年末的股东大会,周芷薇抱着文件上楼,隔着十几米就感受到了傅檐川可怕的气场。不只是她,连来开会的股东都收住了脚步,不敢上前,连呼吸都收敛,深恐大声了一点,直到傅檐川放开了傅跃江,恢复了平时没有情绪的机器人模样,僵滞的空气才重新流动起来。祁奚终于等到司机,还是之前的那位和那辆车,路上他想在网上买几套便宜的衣服,可是选择太多,他不知道要怎么买,纠结地对比了一路,进屋都还没买成一样。早上的保姆阿姨只在早上来打扫和做早餐,平时并不在这里,午餐和晚餐是看傅檐川的要求,再让厨师过来做。祁奚进屋以为没有人在,却看到来来回回的人,而且全在他房间,把橘猫吓得躲到了厨房。“小祁先生,你回来了。”权叔看到他走出来,他往房间的门眺去,“权叔,你们在做什么?”“你进来看。”权叔把祁奚带到房间的衣帽间,祁奚顿时傻眼了。本来空荡荡的衣帽间,现在都塞满了,一年四季的衣服都有,还分了家居服,外出服,还有睡衣,内衣鞋袜。“权叔,这是?”“是先生交待为你准备的,尺寸是先生提供的,都是比较年轻休闲的款式应该会很合身。正装的话得订制,你需要的话明天让师傅上来量尺寸。”祁奚蓦地鼻子一酸,傅檐川知道他没有衣服穿,就给他买了这么多,他感动地说:“不用了,已经够了!檐哥太好了,我要给他打电话,谢谢他。”他当即拿起手机,权叔提醒,“先生很忙,不会接的。你等他回来再说也一样。”权叔的话刚说完,傅檐川已经接了,权叔意外地惊起双眼,祁奚举起手机就滚出了眼泪,向傅檐川哭诉。“檐哥,你怎么这么好,知道我的衣服都被扔了,专门给我买新衣服,还买这么多,要多少钱啊!我没钱还怎么办啊!”傅檐川正在开会,傅振荣今天没有来,他的叔伯姑姑们将暗藏起来的针对,全都指向他,应对了一番打着股东的名义的质疑和铐问,太阳穴跳得直疼。他举着手机站起来,目光扫过桌上的人,声音毫无语调地说:“没有别的问题,今天就到这里。”一桌人看着傅檐川转身,走出会议室的瞬间,声音温和下来对着手机说:“你刚说什么?”第12章 酒吧祁奚这个电话和傅檐川打了十多分钟,基本都是他在说,傅檐川许久没有回应,他还会停下来问一声,等傅檐川出了声音,他又继续一个人把天聊下去。权叔一边指挥着人帮祁奚收拾衣帽间,一边听着祁奚给傅檐川打电话,忽然间明白了傅檐川为什么会把祁奚带回来。祁奚的脸和当年那个乔野,长得几分像可能都不是原因,而是因为祁奚和当年的乔野一样,他们都不害怕傅檐川,也不谄媚地讨好傅檐川,而是像对普通的朋友一样,把傅檐川当成了一个真正的人。晚饭又是祁奚一个人吃的,他给傅檐川打电话时,忘了问傅檐川几点回来,发给傅檐川信息也没回。他换了傅檐川给他买的衣服,权叔说是傅总送给他的,不需要他付钱,他想等傅檐川回来当面感谢。但权叔说傅檐川很忙,他怕打扰到傅檐川工作又被嫌弃,就在客厅里抱着猫看电视等,一直等到11点傅檐川都没有回来,他在沙发上睡着了。傅檐川进门见客厅亮着的灯,走过去看到祁奚和橘猫一起窝在沙发里,暖黄的灯光映下来,温馨得如同他出现了幻觉。 第15章 “你们知不知道我是谁?我告诉你们,老子是荣耀王者!如来那癞头见到老子都吓得站不起来,信不信我放大招把你们这破庙端了!”祁奚头又晕又疼,被吵得更是烦得不行,终于忍无可忍,转过头看向旁边的人,一本正经地告诉他,“如来站不起来是因为他本来就一直坐着。”“干嘛!你也想找死?”那人吼过来,祁奚认真地对他问:“你相信光吗?”“什么!”那人顿时愤怒不已,“我们超级塞亚人从来不相信光,只氪金!”“你不相信光就闭嘴,这里只有相信光的人才准说话!”“呸!相信光已经过时了,现在是氪金的时代!你知不知道我是谁?老子是荣耀王者!”傅檐川被民警带过来,祁奚还在和人吵,嗓子都有些哑了,还是不肯认输,他仗着自己没被铐,站起来耸了耸鼻子故作凶狠地说:“你已经能量不足了,来最后的决战吧!”“正合我意!”看守的民警已经在这里守了两小时,见两人的架势以为他们终于打起来,连忙上前制止,结果有人比他更快。傅檐川长腿两步到了祁奚面前,揽腰把祁奚从那人面前挪开,回头向对方一眼横过去,对方却只是摆出了一个双手交叉的姿势,再看祁奚是一个同样的动作,同时嘴里喊:“biu——”“祁奚。”傅檐川握在祁奚腰上的手下意识捏了一下,祁奚才终于注意到他,仰起脸对他打量了半晌,满是委屈地把自己扎进了他怀里说:“檐哥,你终于来接我了,这里好多怪兽!他们抢我手机,还要我喝酒,我不喝就要把我的光灭了。”“没事了。”傅檐川僵硬举在半空的手,终于落在了祁奚背上,祁奚立即又直起来指向和他吵架的人,得意地说:“我檐哥来了,你完了。”接着他拍了拍傅檐川,催促地说:“檐哥,快用哉佩利敖光线消灭他!”傅檐川不知道那是什么,他也不想知道,扣住祁奚的腰沉默地把他带出去,后面那人见他们走了,又猖狂地喊:“哈哈哈,还不是怕了老子,光的时代已经结束了!现在是氪金的时代!”祁奚听到了还要回去继续,被傅檐川按住了脑袋,“别闹。”他瞬间听话了,像只小狗一样往他肩膀上蹭了蹭,叫了声,“哥哥。”傅檐川登时僵了一瞬,然后如同没有听到,和民警一起去了调解室。对于喝醉吵闹的事民警们已经习惯了,说什么胡话的都有,不过听祁奚吵了两个小时,突然就这么安静下来,他还是有点意外。柏总在医院处理完伤口来了派出所,一起的还有周宇轩,和柏总的朋友。在医院柏总就向民警交待了实情,承认是他叫周宇轩把祁奚骗到酒吧,调戏祁奚在先,不追究祁奚打伤他的责任,那段本来是起哄录的视频成了证据。现在要看的是祁奚这边的态度。祁奚走进调解室,见到柏总倏地躲到傅檐川身后,又探出头小心看过去,壮起胆子说:“檐哥,就是那个怪兽,快发射哉佩利敖光线!”傅檐川一眼扫过柏总,见到他头上的纱布才真的确信祁奚敢打人,祁奚在他心里的印象有了一点不同,他转向祁奚看去,人还躲在他背后,却一直对着柏总狠狠瞪眼。柏总也算是半个商业人士,打量了傅檐川片刻,登时僵硬地站起来,满眼惊恐地说:“你、你是那个、傅、傅檐川?”傅檐川不是什么公众人物,也不爱公开露面,但各种会议活动总有照片流出,一些关注的人认识他也不奇怪。民警问:“你们认识?”“不,不认识。”柏总连忙否认,“只是我认识他,荣川集团的总裁,谁不认识。”民警虽然不认识傅檐川,但荣川集团如雷贯耳,也免不了惊讶了番,他这辈子还是第一次办案办到了亿万富豪。柏总本来认错态度良好,见到傅檐川就更好,调解过程很顺利,但他没立场追究祁奚用酒瓶砸他,傅檐川却要追究他们企图诱骗祁奚实施侵害的责任。不过这个侵害还未发生,柏总咬定只是欣赏祁奚的画,想和他认识,还出示了他在网上“勾搭”祁奚被无视的消息。最终,柏总被处罚了三天行政拘留和罚款,至于周宇轩念在他还是学生,又是初犯,没有造成实质的伤害,让就他写了保证书,向祁奚道歉。祁奚全程都在研究傅檐川的衣袖,根本没听一屋子人在说什么,周宇轩向他道歉,他冷冷地瞥了一眼问傅檐川,“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回家?”傅檐川回答:“走吧。”周宇轩的道歉被晾在了那里,民警送他们出去,在大厅里告诉祁奚,“下次不要再轻信别人去那种地方了,知道吗?”祁奚醒了许久的酒清醒了一点,但不多,他对着民警点了点头,然后问:“你相信光吗?”“我相信正义的光!”民警向他回答,他立即放开了傅檐川,要去和民警握手。傅檐川一把捞住了他,扯着他的衣领把他拉回去,他还不放弃地向民警伸手,嘴喊着,“我们都是相信光的同志!”民警受过的专业训练也没顶住,笑了出来。然而,光的同志转过去,抱住了傅檐川就开始耍赖,“檐哥,我走不动,我累了,还有走多远啊!”车就在路边,出去二十多米的距离,可是祁奚笃定了不肯走,连腿都往他腿上缠,蛮不讲理地说:“你知道吗?酒好难喝,喝了还会头痛,我现在就好痛,痛得我的脚不听话了,檐哥,你背我好不好?”傅檐川像是身上长出了个人,在派出所的大厅里立成了一根柱子,他僵了好几秒终于说:“上来。”祁奚这回非常听话,动作像只灵活的猴子,爬树一样爬到了他背上。民警看着傅檐川背起祁奚走进了夜色,在调解室傅檐川说话时如同自带了减压器,气场强得让人不敢大声喘气,现在看起来其实和平常人也没什么不同,这么疼弟弟。但两人好像户籍上没什么关系?祁奚趴在傅檐川背上,脸贴着他的后颈蹭了蹭,搂在脖子上的手摸到了傅檐川脸上,突然笑起来,“檐哥,你的胡子长出来!”傅檐川没有说话,到了车前司机连忙来开车门,他把祁奚放进了车里,才摸了摸下巴,是有点扎手。上车后,祁奚不安分地向他靠过来,但他今天的车后座是两个分开的位置,隔着扶手祁奚靠不到他,就要翻扶手爬过来。车已经开出去了,他压着祁奚的肩膀把人按回去,“坐好。”祁奚对着垮下脸,像是他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望着他要哭似的说:“你又嫌弃我,你这个不讲信用的男人,我们明明签了合同,你要哄我开心,知道吗?”他沉默了半晌回答:“……这样很危险。”祁奚本来就不灵活的脑子,还被酒精给迷住了,他盯着傅檐川苦思冥想,终于灵光一闪,把手伸给傅檐川,一本正经地说:“你牵着我手吧,这样你就不用怕危险了。”傅檐川看着祁奚伸在扶手上的手,可能是喝了酒的原因,祁奚的手指头都是红润的,与他本来就白皙的皮肤映衬在一起,像是什么水果糖。他又沉默了半晌,对祁奚问:“这样你就坐好不乱动?”“嗯。”祁奚非常肯定地答应了,傅檐川犹豫地把手轻轻贴上去,他从来没有和谁牵过手,印象里连父母都没有牵过他,掌心与祁奚的手贴上,有股异样的酥痒从蹿上了他的肢体。下一刻,祁奚把手指插进他的指缝,将他的手掌紧紧扣住,接着对他“嘻嘻”一笑,倒下来把脸枕在了他手背上。他下意识想把手抽回来,可祁奚枕着他的手就不动了,乖得和他的橘猫一样,他轻叫了一声,“祁奚。”祁奚睡意蒙胧地回答:“别怕,牵着手就不用害怕了,我们有两个人,怪兽打不过我们。”傅檐川就这么让祁奚枕着他的手,又怕他这样坐不安全,翻过去给他系好了安全带,再让司机开慢一点。祁奚忽然嘟囔了一句,他没有听清,弯下身去问:“你要什么?”祁奚梦呓的嗓音带着撒娇的意味,唇一半戳在了他的手背上说:“檐哥,你好香。”第14章 哄睡车终于开进了车库,傅檐川去叫祁奚,声音温柔得让前面的司机以为出现了幻觉,司机不确定他是不是真的想把祁奚叫醒。祁奚不舒服地哼了两声,没醒,傅檐川终于用了他期望的公主抱,一路把他抱回了房间。结果他像落地醒的婴儿,刚刚贴到床上就睁开眼。傅檐川都以为他刚才是在装睡,可是祁奚眼神干净清澈,丝毫没有他见惯的算计谄媚,还没由来地对着他笑。松开了抱祁奚的手,傅檐川仍然弯着腰问:“你能自己洗澡换衣服吗?”祁奚点了点头,突然把手伸起来搂住了他的脖子,他僵住姿势,祁奚就把自己悬挂在他脖子上,贴向了他问:“檐哥,昨天我忘记了,我们今天要不要上/床?”“放手!”傅檐川脱口而出,却没有动作,过了半晌祁奚都没放手,他才去把祁奚的手从脖子上摘下去。祁奚立即拉住他的衣领不放,审视地对着他,然后问他,“你是不是在害羞?”傅檐川看祁奚的的模样猜他根本没完全清醒,不与他计较地说:“晚上是不是没吃东西?去洗澡,我给你弄点吃的。”他这回说完了就把祁奚的手摘开,祁奚突然生气地质问他,“你是不是觉得我不够像他,觉得我没有魅力?所以嫌弃我!”“祁奚。”他不由地严肃起了声音,然后坐到床上认真地对祁奚看过去,“你不需要做这些,我也不需要。”“可是你找我当替身!”对祁奚干净得只有真诚的眼睛,傅檐川像是被窥见了心底最肮脏的地方,有一瞬间他不敢向自己承认为什么这么做。沉默过后他告诉祁奚,“找你当替身,只是、因为你们长得像,我只是想看看你,不是想和你上/床。你以后可以把我当成你的——老板。”“老板?”祁奚仿佛好像学到了一个新词,傅檐川的眼神像一张最难的试题,他一点也看不懂,不解地说:“你好奇怪,是不是不爱他?不然为什么找我当替身又不要跟我上/床。”傅檐川的眼神变得更难懂了,盯着他半晌才说:“就是因为我爱他,所以才不会和你上/床,以后别再提这了。”祁奚这会儿的脑子灵活了一点,把傅檐川的话认真地想了一遍,猛然明白过来,“我知道了,因为你太爱他了,所以不能和他以外的人上/床,但是你又想他,所以找了我当替身,是为了看我的脸!”傅檐川暗叹了口气,“就当是这样吧。去洗澡。”祁奚不去,拉着他确认,“是你自己不要和我那个,不可以说我占你便宜,也不能因为这样就不要我当替身,赶我走!我们签的合同,你还是要遵守的,要给我的猫养老送终。”傅檐川静默地不动,他有点心虚,退了一步说:“如果你实在不喜欢我这个替身,那等我有住的地方了,再赶我走行不行?”傅檐川还是不说话,他立即抱过去,脸蹭着傅檐川的胸口说:“檐哥,哥哥,我真的很可怜,谁都不要我,我没有地方去,没有家,除了大圣我什么都没有,你这么好,能不能对我好得久一点?”“我没有说要赶你走。”傅檐川推开祁奚,又重复了一遍,“我不会赶你走。”祁奚终于满意地笑了,像个炮弹一样又扑向傅檐川,差点把傅檐川撞下床,他抱紧了傅檐川的脖子,因为刚撞得太用力,傅檐川往后侧了侧身,他就成了几乎坐傅檐川腿上的姿势,却毫无察觉地说:“檐哥,我越来越喜欢你了。”“去洗澡。”傅檐川这回推开祁奚,就起身离开了房间。他到厨房给权叔打电话,问醒酒汤怎么做,权叔一步步教他,煮完了醒酒汤他又煮了一碗面。在国外那两年他和乔野学了很多事,厨艺就是其中一项,在那之前他连厨具都认不全。煮好后他去祁奚房间叫人,结果祁奚已经睡着了,衣服都没换,大概也没有洗澡。橘猫趴在祁奚枕头边,发现他抬起头来对他叫了一声。他走到床边,祁奚睡觉的样子很乖顺,手揪着一团被子抱在脸边,微微抿着唇像是有哪里不舒服。 第17章 “傅先生,这只叫雪松,一岁半,擅长飞盘,非常听话,性格温驯。”傅檐川终于正式地看了一眼,是一只雪橇犬,难怪叫雪松。他把狗牵到傅振荣面前,父子俩视线撞在一起,如同一场无声的较量,雪松都警惕地发出了极轻的呜声。最终,傅振荣笑了,视线向傅檐川牵的狗转去,“何小姐喜欢狗,我跟你何叔叔提你有个驯犬基地,从小时候就开始学驯犬,何小姐就想要你送一只给她。”傅檐川什么反应也没有,傅振荣视线又转向了他说:“你把这只狗,给何小姐送去吧。”他还是没有反应,傅振荣轻拍了拍他绷紧的肩膀,用对他了如指掌的语气继续说:“我始终是你爸爸,是希望你好的。只是许多的时候要做出取舍,你要得到权势利益,就要狠下心,无论对别人还是自己。”傅檐川向他盯过来,他把手拿开,又如同一个慈父一般提点,“我不管你喜欢谁,乔野也好,现在你放外面的那个也好,只要你和何小姐结婚后,别让何小姐见到,闹得不能收场就行。”“在你眼里,婚姻只是为了权势利益的牺牲品?”傅檐川终于开口,傅振荣眼神沉了沉,笃定地回答他,“檐川,男人不应该为了些情爱就失去目标。我从小教你的,都忘了?”“我不会结婚。”傅檐川也笃定地告诉傅振荣,“我不会让任何一个女人,变成下一个我妈。”傅振荣深吸了一口气,视线睨向他,语气却风轻云淡地说:“因为那个乔野?我把他给你找回来,森*晚*整*理让你得偿所愿,足够吗?”“你有去看过我妈吗?”傅檐川脱口而出,“和谁都没关系,我做不到像你一样,将自己的婚姻做为利用的工具,也不想去伤害一个无辜的女人。”他说完把狗还给驯犬师,转身走了。傅振荣看着傅檐川的背影,这是傅檐川第二次忤逆他,第一次是为了乔野,他不信这次还是为了那个乔野,他教出来的儿子他太了解了。他思忖了片刻,叫过来站在后面的助理,“你查一查,檐川藏的那个,他们是什么时候认识的,是什么人。”“是,傅董。”傅振荣又补充了一句,“别让檐川察觉了。”傅檐川回到车上,没有立即叫司机开车,他从储物箱里找出一颗糖,剥之前突然拿出手机。果然祁奚给他发了消息,1000不知能请他吃什么饭。他盯着那条消息看了许久,按出了祁奚的号码,犹豫片刻最终拔过去。祁奚刚到门口,正在看开门,见到傅檐川的电话他连门都不开了,伫在门口接起来,“檐哥,你在哪里?有没有看到我发的消息?我跟你说我今天接了一个1000块的单子,是我接到最贵的了,以后我说不定能一直接这种贵的单子,我就有钱了!等我收到了稿费就请你吃饭!”他说了一大串的话,傅檐川那边却只有呼吸,他以为傅檐川按错,根本不是在给他打电话时,傅檐川终于出声了。“你愿意跟我去吃饭吗?”第16章 共鸣祁奚还在门前,抓着门把手愣住,傅檐川没有回答,他犹豫了好一会儿才说:“可是我才接到单,还没有开始画,你等我两周,我拿了稿费就请你去。”傅檐川的声音在听筒里微不可闻地笑了一声,回答他,“我先带你去,等你有钱了再请我。”“好啊!”祁奚想也没想就答应,傅檐川说:“等我安排好就带你去。”他满心期待,结果傅檐川这一安排就过了一周,这一周傅檐川都没有回来,他怀疑傅檐川是不是被人绑架了,还是说的话都是骗他的,实际已经不想要他这个替身了。就这么又过了一天,他终于又熬到了下课,刚刚下楼就听到一个有点耳熟还让人不适的声音。“终于等到你了!小七夕。”他警惕地在下课的人群里巡视,柏总突然出现在他的视线里,径直向他走来。他放下书包抓紧在手里,准备等人过来就甩过去。柏总有过一次经验,看到祁奚手里的书包,理智地在离祁奚一米远的距离停下来,努力做出友善的表情说:“你别激动,别紧张,我真的不是你想的那种人!”祁奚不信,准备从他旁边绕过去,柏总连忙拿出一张名片,“祁奚,等等!我真的是欣赏你的画,想认识你。我叫柏培勇,是见山美术馆的老板。”听到见山美术馆祁奚停了下脚步,在霍城见山美术馆属于比较有名的,他还去参观过。可是他打量向柏培勇,没看出哪里像是美术馆的老板。柏培勇很有自知之明地说:“你这么看我很正常,对,我是个流氓渣男不假,但我真的是见山的老板,你知道见山美术馆吗?这是我名片,求你看一眼!”祁奚隔着一米的距离,把手伸过去拿来了柏培勇手里的名片,写的确实是见山美术馆,但假名片又不稀奇。他朝着柏培勇一瞥,当着面把名片撕了,还把碎片还回去说:“我们学校不可以乱扔垃圾。”柏培勇抓着手里的名片碎片,看着转身就走的祁奚,周宇轩和他的说祁奚脑子不太好,他觉得这明明伶俐得很。在派出所他没说假话,确实是在网上看到祁奚的画非常欣赏,账号的头像是真人照片,他顺便看了眼,也……非常欣赏。但在网上留言没得到回复,才找人去打听,没想到他表弟认识祁奚的同学,也就是周宇轩,才有了周宇轩骗祁奚来见他这事。他也没想到周宇轩是把祁奚骗来的,他也不否认在见到祁奚前,他真的只是想认识一下祁奚的画,但祁奚往他眼前一站,顿时发现头像的照片把祁奚拍得还是太普通了,真人长得完全就是他的审美,于是老毛病就犯了。见祁奚走远,他立马追上去,跟在祁奚旁边说:“祁奚,我是真的很欣赏你的画,有没有兴趣跟我合作?真的……你别跑啊!”祁奚一路跑出校门,见到来接他的车连忙钻进去,觉得安全了才打开车窗,对追来的柏培勇说:“不要再来找我了,你说的那些骗不到我,下次再看到你,我就直接报警!”柏培勇看着车开走有点无语,更加无奈,画画到了天赋的程度就没有任何的技法,祁奚的画就是那种浑然天成,每个笔触每种颜色为什么在那里都找不到规则可言,却仿佛就该那样画,一眼看去充满了无限的张力,极具冲击感。看着远去的车他不想放弃,打开祁奚在yi站分享作品的账号,上面留了一个约稿的邮箱,留言不理,他干脆地给那个邮箱发了约稿信息,没想到立即有了回复。车里司机问祁奚,“小祁先生,刚才的人是在找你麻烦吗?需要我告诉傅总吗?”提到傅檐川,祁奚又想起傅檐川好几天没有回来,担心傅檐川不想要他这个替身,忍不住问:“严叔叔,檐哥他、是不是很忙?他是不是有好多个家?还有好多个替身?每天换地方住?”司机的表情凝固,不知该评价祁奚想象力丰富,还是他太敢说。反正他是不敢替傅檐川回答,只能说:“傅总是比较忙,等他有空了会去找你的。”“我不等他。”祁奚当即拿出手机,拨了傅檐川的号码,结果响了两声就被挂断。他正生气地想和傅檐川说说他们签的合同,从来没给他发过消息的傅檐川,竟然给他发了消息。【我在开会。】他转瞬笑起来,大方地回过去。【那你开吧,开完再给我打电话。】可是傅檐川没有给他打电话,他回去吃了晚饭,犹豫地要不要再给傅檐川打过去,又怕傅檐川的会还没有开完。正难以决定的时候,渣哥又给他发来消息,说有新的约稿,他为难地回复。【可是我现在的还没有画完,他要求什么时候完稿?我怕我来不及,现在我都每天画到凌晨,上课都在打瞌睡。】【你不打瞌睡就能听懂?还不是听不懂!赚钱本来就不容易,你画得本来也就那样,是不是接了个大点的约稿就飘了?以为能挑稿了?】【我没有,我不是!】【渣哥,你别生气,我尽量画快一点,不会耽误的。】【明白就好,要对自己的水平有认知,厉害的画师多了去了,像你这种没有天赋的就只能靠勤奋,努力!别稍微接到个大点的单,就开始飘,还不都是靠我给你推销。】【是,谢谢渣哥!我现在就去画。】祁奚放下手机就忘了傅檐川,他房间里摆的画架这几天就没收起来过,幸好有保姆阿姨每天来打扫,不然房间里可能到处都是颜料。傅檐川进屋的时候已经过了凌晨,他发现祁奚房间的灯还亮着,门开着一条缝,光从里面泄出来在过道撒出一片光亮。他脱了外套放轻脚步走过去,推开门就看到落地窗前的画架,下面有个垫子,祁奚缩成一团,和橘猫一起睡在小小的垫子上。犹豫了片刻他还是走进去,蹲下去轻声叫“祁奚”,祁奚嘴里不高兴地哼起来,还抓住了他的手塞到头底下当枕头。他盯着祁奚的脸怔了片刻,把祁奚横抱起来放在床上,橘猫立即跟来继续睡在祁奚旁边。他扯开被子盖过去,眼睛盯到了祁奚满是颜料的衣服,手和脸上也都是。他轻叹了口气,去卫生间拧来热毛巾,给祁奚擦脸和手,一开始祁奚还很配合,可是有的颜料已经凝固了,他擦得稍微用力了一点,被伺候的人就不配合。压住了祁奚乱动的手,他俯身下去捏着祁奚的下巴,一边细致地擦上面的颜料,一边很不得趣地说:“我还从没这样替别人干过这活,你有什么不满意?”祁奚张口一咬,咬到了他的一根手指,他捏着祁奚的下巴把手指取出来,留了两排浅浅的牙印,他蹙起了眉头,“怎么这么爱咬人?”花了十多分钟,傅檐川终于弄干净了祁奚的花脸,还替他脱了弄上颜色的毛衣,结果里面什么也没穿。他视线不自觉地杵在了那俩小红点上,克制不住地想这样穿会不会磨得不舒服?犹豫半晌他还是去找来祁奚的睡衣,草草给人套上,再将被子盖过去。“檐哥?”偏偏这时候祁奚睁开了眼,抓到他的手又枕到脸下,眯着眼睛迷糊地对他笑起来。“你终于回来了,我都想你了。”傅檐川坐在了床上,另一只手撑到祁奚耳边,向下面的人贴近。祁奚的呼吸温热地打在他唇上,他细看着祁奚的眼睛,才发现祁奚左眼角长了一颗小痣,平时掩藏在浓密的睫毛下不易发现。他轻轻地拨开那簇睫毛,小心碰了碰那颗痣,祁奚毫无自觉地把脸往他掌心里蹭。温热的触感挠着掌心,他从来不是什么正人君子,指尖沿着祁奚的眼角滑过脸颊,轻捏住祁奚的下巴,又落在了细白的脖子上。他用指腹轻轻摩擦着祁奚的喉结,低头往祁奚的唇贴下去。“好痒。”祁奚冷不防地缩起了脖子,发出呢喃不清的笑声。“祁奚。”傅檐川轻喊了一声,发现祁奚又睡着了,或者是刚刚也没醒过。他失笑地放开了祁奚起来,将被子仔细盖好。起身去关灯,注意到了画架上面的画,视线不由地定在了上面。他没有学过画,但是学过各类的艺术品鉴赏,祁奚的画有种充满了生命力的自由,无论是内容还是笔触,都带着散漫不受束缚的随心所欲,是一种非常罕见的独特风格。可是除了画的本身,他还有种说不出的触动,就仿佛祁奚的画里有什么打开了他心中的某扇门,这一瞬间他在祁奚的画里找到了一丝内心深处的共鸣。第17章 腹肌祁奚关了闹钟好几次才终于睁开眼,发现自己睡在床上,他只记得昨晚在画画,完全没有怎么上床的印象,甚至还换了睡衣,连身上粘的颜料都干净了。他掀开团在枕头边的橘猫坐起来,胡乱地揉着睡乱的头发,怀疑是不是他梦游去洗了个澡。橘猫的爪子挠了挠他的胳膊,他立即倒回床上,把脸揉进橘猫毛绒绒的肚子里,“大圣,是不是你晚上变成人帮我洗澡的?说,你是不是个妖精变的?” 第19章 祁奚说着忍不住笑起来,“这个网站是不是送关注?像我这种水平也送?还送这么多,显得我好像画得很好一样!哈哈哈!”柏培勇认真地打量了祁奚,问他,“你真觉得你画得很差?”祁奚难得听出了别人的质疑,反问他,“你要说我画得很好吗?我就算傻也不会不知道自己画得怎么样,我又没有学过,平时只接一些便宜的约稿!你说你是见山的老板,不是骗我的,那就是故意用约稿和我搭讪,然后再骗去跟你喝酒,最后再发生点什么,对吧!”柏培勇意识到祁奚好像对自己的画很不自信,可不等他开口,祁奚就肯定地拒绝了他。“你的约稿我不画!不要再来学校找我了,下次我真的报警了!”“不是——”祁奚完全不给柏培勇解释的机会,转身就跑了。回去的一路祁奚都在生气,他生气的同时他也怀疑了一下,yi站上面头像的照片是渣哥向他要的,因为他从来不自拍,所以记得很清楚。他当即去问渣哥yi站上面是怎么回事,难得过了没多久渣哥就回了他。【当然是为了给你接更多的单子,不然你以为我去哪里帮你找那么多约稿,把你的画放上去,还不是为了宣传!】【可是你怎么不告诉我?我都不知道。】【这个网站国内都进不去,告诉你也没用,你上得去吗?】【你难道是在怀疑我?我辛辛苦苦帮你找约稿,你还觉得我占你什么便宜了?你不会以为你的画挂上去就有粉丝吧?又不是什么知名的大神,你以为没有我谁来关注你!】【你要是觉得我哪里对不起你,那你以后自己想办法,别来找我给你找约稿了!】祁奚被说得有些慌了,连忙回过去。【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问问。】隔了好一会儿渣哥回他。【如果你有什么怀疑,可以把账号的密码给你,但是我们就此不再联系,约稿也别再找我。】【我没有地么想,我知道我不会说话,没有人找我约稿,我也赚不到钱。】【对不起,渣哥,还是你帮我吧。】【知道就好。】【下次别随便怀疑我,不然你就别来找我了】祁奚连发了三个【对不起】,渣哥终于说了原谅他。今天学校下课比较早,他回去得也比较早,因为渣哥他有点不开心,不想去画画。反正屋里没人,他扔了书包,就抱起来迎接他的橘猫,边唱边跳起了祁氏迪斯科,跳得正起劲的时候,傅檐川从房间里走出来,他尴尬地僵在了一个奇怪的动作上。傅檐川面不改色走过去,祁奚终于收起动作问他,“檐哥,你怎么这么早、回来了?”他接过祁奚怀里的橘猫放下去,“去换衣服,带你出去吃饭。”“去哪里吃?今天是什么节日?还是过生日?”“你已经忘了?”祁奚立即想起了傅檐川说要请他吃饭,但是说去安排过了一个星期都没消息。他瞬间忘了刚刚的不开心,“我以为是你忘了!”傅檐川没说是不是忘了,对他说:“你想吃什么?”“我想吃全蟹宴,上回我爸他们一家去吃,故意不叫我。”“先去换衣服。”祁奚蓦地打量着傅檐川,“为什么要换衣服?意思是我们其实是要去约会吗?”傅檐川面不改色地回答:“顺便带你见一个人。”第18章 约会祁奚房间的衣帽间不是很大,但权叔准备得非常齐全,从运动休闲到比较正式的风格都有,不过祁奚不懂穿搭,常常都是拿到什么穿什么,虽然不丑,但总显得过于混搭。傅檐川让他换衣服,人也跟他一起进了衣帽间,他随意拿了件外套,被傅檐川放回去,重新从内到外给他选了一身。“需要穿成这样?”祁奚把衣服接在手里,真有了要和傅檐川去约会感觉。傅檐川向他盯过来,眼神全是肯定的意思,他豪放地当傅檐川的面换起衣服,但脱到一半突然注意到傅檐川的视线,莫名冒出了一点不好意思,把傅檐川推到了门外。“你不让我看,你也别看。”衣帽间的门啪的一下关过来,傅檐川才想起祁奚说的是早上他把人推出门的事。这么记仇吗?他轻轻地推了下眼镜,镜片上面仿佛还映着祁奚白皙的细腰。祁奚换完了衣服在镜子前照了又照,除了衣服不同,他没有看出和平时有什么的区别。可他们第一次去约会,总得要特别一点。他盯着镜子里的自己想了半天,终于发现是发型太普通了。傅檐川等在门外,终于等到门打开,祁奚出来只看了他一眼就往卫生间跑去,他跟去看到祁奚在给自己做发型,只是方法过于质朴,用手沾水把头发抓得乱七八糟的。“祁奚。”他叫了一声,祁奚向他看来才说:“过来。”“做什么?”祁奚过去,傅檐川把他带回了自己房间。他第一次进去傅檐川的卫生间,发现里面有一个非常宽敞,功能齐全的梳妆台,好奇地问傅檐川,“檐哥,你每天的头发那么完美,是自己弄的?”傅檐川不回答他,把他推过去背对着镜子,用了他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抹在他头发上,然后用吹风吹了半天,最后喷上定型水,将他转过去对着镜子。这一刻,祁奚终于看出了自己的不同,明明还是一样的脸,可是又哪里不一样了,用他觉得最好的词来形容,就是看起来聪明了许多。他转回身去对着傅檐川问:“我这样像更像你的白月光了吗?”“不像。”傅檐川脱口回答,上前一步将祁奚抵在了桌沿上,祁奚不自觉往后仰,他勾着祁奚的衣领把人拉近,面无表情地整理了一番祁奚没翻好衣领,问他,“你还需要什么?”祁奚有点不适应傅檐川这样近的距离,偏着头想了想回答:“香水。”傅檐川脚不动,侧过身从他背后挑了一个精致的小瓶子,喷在他的耳后,用手指去轻轻抹开。他下意识缩起脖子,“痒!”“别动。”傅檐川固定住祁奚的送水,他离祁奚的距离近得仿佛拥在一起,祁奚的呼吸明显变热了,他仍然慢条斯理将香水抹均在祁奚两只耳朵后,直到祁奚的两只耳朵尖都红得像熟透了般,他终于退后一步说:“好了。”“哦,那、走吧。”祁奚急忙地跳开,拉远和傅檐川的距离,他有点慌,但不明白他在慌什么,悄悄摸了摸被傅檐川摸过的耳后,被自己过热的耳朵烫了一下指尖。傅檐川没有叫司机,亲自开车带祁奚去了一家隐藏在闹市里的私厨馆。下车进门就是曲径幽深的园子,穿园子才变得开阔起来,廊亭池塘,花圃古树,祁奚仿佛进了古代的王府。傅檐川告诉他这里在几百年前真的是王府,只不过因为各种原因,只保留了部分,又进行了改造,成了现在的样子。祁奚瞬间觉得他要去面见哪个王爷,不过跟着傅檐川进到了房子里面,迎接他们的是穿着一身西装制服的服务生。“傅先生,祁先生,主厨已经为你们准备好了。”祁奚第一次来这种地方,亦步亦趋地跟着傅檐川,不时地去抓一下傅檐川的手腕,问这是什么和那是什么。服务生把他们引到一个房间,氛围雅致,走进去的一瞬间他都觉得自己灵魂升华了。房间窗外就是池塘,他们刚坐下来,阴天的浓云迎接一样突然散了,正好赶在太阳西下的时候,池塘里瞬间映出一片红云霞光,美得如同一幅画。祁奚忍不住过去趴到窗前往外看,背后就响起有人进来的声音,他以为是上菜的服务员,结果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檐川,你终于肯见我了?”祁奚倏地转头,看到了一个身材有致,妆容优雅大方的美女走进来。房间设计是一边料理台,一边餐桌,这会儿菜都还没上,房间里只有他们三人和刚才的服务生。祁奚这时候才想傅檐川说过要带他见一个人,难道是这个美女?可他又不认识,为什么要带他来见?他视线打量过去,对方也正好向他看来,四目相撞,美女眼中全是直森*晚*整*理白的审视。他连忙坐到傅檐川旁边,凑近傅檐川耳边小声问:“檐哥,她是谁?我们是要来见她的?”傅檐川侧过脸看了看他,突然抓住了他的一只手,手指插进他的指缝和他十指相扣在一起,再看向刚进来的美女说:“何小姐,或许有人告诉过你我的性向,但是为了避免误会,今天我正式向你承认,我对女人没有丝毫兴趣,我爸所说的一切都不代表我的意思。你能理解吗?”对面的何小姐怔在那里,直盯着傅檐川和他牵在一起的手,片刻后微微一笑,“所以,你说请我吃饭,是来向我秀恩爱的?”傅檐川毫无顾忌地承认,“你可以这么理解。”何小姐一声哂笑,表情冷下来,“不好意思,恐怕这饭我吃不下了。谢谢你送的雪松,你不会还要让我还给你吧?”傅檐川才知道傅振荣还是把那只狗送了出去,他回答:“你喜欢就好。”“谢谢。”何小姐回了这一声,转身就走。祁奚看着她出门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不解地问傅檐川,“她是谁?我们要见的是她吗?你们刚刚在说什么?我都听不懂。”这时厨师带着他们的全蟹宴进来,傅檐川放开他的手说:“不重要。坐好,吃饭。”祁奚把移到了傅檐川旁边的椅子拉开,本来还在想刚刚的何水上姐,但螃蟹的香气飘过来他就忘了,眼睛比嘴还馋,盯直了对面厨师手里的螃蟹。这顿饭祁奚吃得很开心,吃完已经完全把傅檐川要带他来见什么人忘了。吃完才刚刚8点,他觉得按一般约会的流程,他们应该去看个电影之类的,可是看完肯定很晚了,他画还没有画完,画不完就拿不到钱。祁奚犹豫到底是看电影还是回去画画,傅檐川完全没考虑地把他带了回去。行吧,正好不用为难他选择,但他觉得哪里有点可惜。进屋后,傅檐川刚脱下外套,祁奚就要去赶稿画画,傅檐川拉住他说:“不要太晚,会影响身体发育。”男性确实在20多岁还有可能长高,祁奚立即贴到傅檐川跟前站直,他的头顶只到傅檐川的唇角,不满意地抬头去看傅檐川,“檐哥,你觉得我能长得比你高吗?”“这你就别想了。”祁奚也很清楚现实,他不在意地回:“没关系,我可以比你壮,等我练出16块腹肌,一只手把你举起来。” 第21章 “是我?”祁奚刷的一下脸红了,因为他画的是纯人体,隐私的部位还没画出细节,但是存在。他不敢直视傅檐川,毕竟偷偷画别人的身体还被当场抓到,是件挺冒犯的事。他低着头小声解释,“我、我只是觉得你的身体很完美,所以……你要是不喜欢,我就不画了。”傅檐川没有说他喜欢不喜欢,突然捏到他的下巴,把他的脸抬起来,语气如常地问:“要不要我给你当模特?”他瞬间眼睛一亮,“你愿意吗?”傅檐川突然放开了手,又不说他是不是愿意,转身往外走去说:“先吃饭。”祁奚看到傅檐川走了,先去把画从画板上取下来,藏进箱子里,再出去。傅檐川在门外等着祁奚,等他出来一边朝餐厅走,一边问:“你跟谁学的画?”他的圈子像这样的爱好,都是找顶尖的人物当老师。祁奚回答:“我没有跟谁学过,你不要笑我!我知道我画得不好。”“画得很好。”没有老师,祁奚还能画成这样,确实非常好。祁奚被柏培勇怎么夸都觉得是在胡说,可傅檐川一说他不好意思起来,“我画得不好,都是我自己胡乱画的,你不要夸我,我会当真的。”“我说的就是真的,你不是说你赚到了稿费?”“对啊!”祁奚说起稿费就一点不觉得不好意思了,高兴地说:“我在网上接的稿,虽然画得不好,但我这次一单就赚了1000!是我赚得最多的一次。”“是你一直在画的那幅?”傅檐川脑中浮现出那晚他看到的画,那时的画显然还没有完成,但已经能看出来功底了。他问祁奚,“你卖给了谁?谁给你报的价?”报价这个词对祁奚来说有点陌生,他不知道傅檐川为什么突然问这个,和他讲起了渣哥的事。“我的一个网友,我大一的时候认识的,他是美术学院的,看到我也喜欢画画就加了我。后来他听说我想赚钱,就经常给我介绍约稿。”祁奚说起渣哥肯定地评价,“他也是好人,因为我没有学过,画得不好,他为了我到处去求人,帮了我很大的忙。”“是他和你说的,你画得不好?”祁奚被这个问题问得有点迷糊,“我本来就画得不好,渣哥是美院的,懂的肯定比我多,他说的肯定都是对的,我画得不好,要不是他我都接不到约稿的。”“渣哥?是你刚说的网友?”傅檐川问完,祁奚点了点头,他又问:“他给你接的,之前的画稿费1000?”祁奚以为傅檐川要夸他会赚钱,举手比了个“2”说:“是两张。”结果傅檐川沉起了眉头,“他怎么跟你说的?给我看看。”第20章 笨蛋祁奚看傅檐川的眼神,以为出了什么严重的事,把手机递到了傅檐川手里,他才挤到傅檐川旁边,就傅檐川的手去点开他和渣的聊天记录,然后问:“怎么了?是不是他被人骗去搞电诈了?”傅檐川觉得祁奚总是能把事情,想到完全不可能的地方,他沉默地从最新的记录往上滑。两人的对话没有多少,没有无关的闲聊,全都是和约稿相关,他翻到一个月前就停了,不用看也能猜到会是些什么样的内容。pua这个词在这几年不算新鲜,而这种打压别人对人进行掌控的话术,早在更早之前就已经存在。那些明显充斥贬低和恶意的话,很明显是故意说给祁奚,打压祁奚的自信。祁奚那么坚持认为自己画得很差,完全是因为这些话术。祁奚见傅檐川向他盯来不说话,摸了摸脸问:“怎么了,檐哥?”“他什么时候开始给你介绍约稿?你画过了多少幅?”“渣哥吗?”祁奚不明白傅檐川问这些做什么,还是仔细地回想,数着年份说:“我们是在我刚上大一的时候认识的,过了几个月他知道我想赚钱,就给我介绍了……到现在两年多了,我画了、没有上百也有好几十张了。你问这个干什么?”“给你的稿费都是几百?”“当然不是!”祁奚反驳,“最开始的时候只有一百,到底怎么了?”傅檐川直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突然问:“你从来没有怀疑过?”“怀疑什么?”“你的画可以值更高的价格。”祁奚当然想过,如果哪天他的一幅画能卖好几万,就再也不会缺钱花了。但傅檐川这么说他不好意思承认自己的痴心妄想,笑起来回:“你是不是在和我开玩笑?那个柏总还骗说他花了10万找我约稿,我才没那么傻会信!我只是因为喜欢画画又刚好可以赚钱,赚得多当然好,但是我赚不了那么多,只要画得我自己高兴就行了!”“柏总?”傅檐川听到了耳熟的名字,祁奚解释,“就是上次被我砸了头的那个柏总,他出来后一直找我,说他欣赏我的画,其实就是想再骗我去和他喝酒!”上次派出所的事之后,他担心柏培勇会再找祁奚的麻烦,找人调查了一下,柏培勇确实是见山美术馆的老板,为人轻浮,但没有过什么犯罪记录。柏培勇说欣赏祁奚的画应该是真的,10万约稿也应该是真的,真正骗祁奚的人,是那个在中间的渣哥。祁奚会被骗,最大的原因是太容易相信别人,尤其是一开始对他表达过善意的人,在他心里就会一直是“好人”,就如他。这是祁奚的缺点,可也是比最罕见宝石都还要珍贵的东西,他见惯了人与人之间的猜忌怀疑,不想破坏祁奚对他人的那份纯粹的信任。“没事,去吃饭。”傅檐川最终没有直接说出来,和祁奚吃过饭后,回房间叫人去找柏培勇的电话。柏培勇接到傅檐川的电话差点吓死,主动承认,“是不是祁奚和你说了什么?我真没有骚扰他,是真的想买他的画。不过,我怀疑他可能被什么人骗了,但他不相信我。”傅檐川举着手机站在落地窗前,“就是和你说这件事,你知道什么?”听到傅檐川不是来找他算账的,柏培勇松了口气,把他的怀疑和约稿的过程和傅檐川说了一遍。“把你知道那人的所有信息都给我。”傅檐川全然命令的语气,柏培勇很不爽,但怂得理直气壮,连连回答:“没问题,没问题!傅总还有什么要求我都全力配合。之后,你能不能和祁奚说——”话到这里,傅檐川就把通话挂了,他气得骂了一句脏话。拿到渣哥的信息,傅檐川全部转交给了他的私人法律顾问,第二天一早,他就收到了关于渣哥的实名身份。渣哥真名黄俞建,今天32岁,10年前毕业于一所排不上名的美院,现在没有工作,以祁奚助理的身份在yi网上面接商稿。律师以约稿的名义联系了黄俞建,用20万一幅的价格约了一张画,付了4万定金,拿到了黄俞建的约稿合同。傅檐川看了一遍合同的内容,乙方的名字并不是祁奚,也不是黄俞建,而是一个工作室,祁奚是作为工作室的画手提供约稿。也就是说这20万会分给祁奚多少,要看祁奚和工作室签的合同。以祁奚对合同的理解,恐怕这份合同没有一处保障到他的权益,不然不会一幅画只有几百稿费。祁奚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被人骗了两年多,还在高兴画了两个星期的画赚了1000。傅檐川摘下眼镜捏了捏鼻梁,才去找祁奚。今天周六,祁奚不用早起上课,这会儿还在睡懒觉。傅檐川在外面敲了两次门都没有动静,正准备走了,门里突然“咚”的一声,像是重物落在地上。过了半分钟,房门打开,祁奚揉着乱糟糟的头站在门里向他看来。“檐哥,早。”傅檐川的视线从祁奚的脸移到下面的锁骨,睡衣的扣子没有扣到顶,衣领大开,滑到一边露出了半个肩膀。他面不改色将祁奚滑下去的衣领拉起来,一边去扣祁奚没扣好的扣子,一边问:“还想睡吗?”祁奚打了个哈欠,对他笑着摇了摇头,突然抓住他扣扣子的手,眼睛里装着自以为的聪明说:“檐哥,你今天是不是也不上班?这么早来找我,是不是想——”祁奚说着手攀在傅檐川的胳膊上,爬到了傅檐川的肩膀,贴近过去踮起脚,唇对在了傅檐川的唇前面接了上面的话。“——和我做替身该做的事?”傅檐川双手扣紧在祁奚的腰侧,僵滞了片刻把人推开,祁奚的手从他肩膀上滑下来,他才说:“我有事告诉你。”“哦。”祁奚失望地退回房间,坐到床上抱起了橘猫开口,“什么事,你说吧。”仿佛成了他在听祁奚的吩咐,傅檐川坐到祁奚的床尾凳上,面向祁奚问:“你有没有和黄俞建签过合同?”“黄俞建?是谁?”“就是给你接约稿的人。”祁奚明白过来,“你说渣哥啊!有啊,他每次都会和我签合同,不会骗我的。”“合同拿给我看。”祁奚奇怪傅檐川怎么突然对约稿的事这感兴趣,跳下床去在箱子里翻了半天,找出来一份以前和渣哥签的合同。傅檐川拿到手里仔细看了一遍,如他所想,祁奚甚至不是工作室的正式员工,而是以签约的形式为工作室画稿,稿件的版权在交稿后就完全属于工作室,给祁奚的稿费每一次都由工作室决定。相当于祁奚用几百将自己的画所有版权都卖给了工作室,工作室再将祁奚的画卖出去多少钱,都与祁奚没有关系。一种看似很高明,且没有漏洞的方式,很难追究民事责任。祁奚见傅檐川看了合同半天,从床上趴过去,脑袋凑到了傅檐川的腿上面问:“檐哥,合同有什么问题吗?”“如果我告诉你,你的画画得非常好,你相信我吗?”祁奚仰着头,下巴几乎抵在了傅檐川的腿上,他认真地盯了傅檐川半晌,疑惑地说:“为什么?”“什么为什么?”傅檐川不解祁奚的疑惑,祁奚说:“你为什么会觉得我画得好?是因为我长得像你的白月光,你爱屋及乌?”“你怎么联想到这里的?”傅檐川没有忍住捏住了祁奚的脸颊,不自觉地弯下了身和祁奚说:“昨晚的那幅画,我愿意出100万,你画完了可以卖给我吗?”祁奚倏地扒下了傅檐川的手,坐起来满眼惊恐,“你在逗我玩吗?” 第23章 傅檐川突然从他们中间走过,挡在不前不后的位置,让他们握不到手,然后对他说:“祁奚,走了。”邱逸舟看着傅檐川把祁奚领走,十分好奇傅檐川到底把祁奚当成了什么人。傅檐川和祁奚都坐在后座,邱逸舟彻底地成了司机,他本来和渣哥说要去看看他的工作室,但大概这个工作室并没有“实体”,推脱半天约了他在一家书店见面。书店确切的说更像是一个书吧,一边卖书,一边是提供奶茶咖啡的阅读区。小城的人没有那么多,即使周末书店里的人也不算多,店面也不算大,也不在商业中心,但车开过来的路上经过了两所学校,和书店在相邻的两条街上,书店的生意应该不会太差。邱逸舟先进去,看了一圈才在柜台前给潭哥打电话,结果渣哥接起来,人就在柜台里。他看过渣哥的毕业证,不过上面的照片与眼前的人判若两人,圆润了大概好几十斤。渣哥连忙挂了通话,对他说:“你是林总吧?这是我朋友的店,顺便帮帮忙。”邱逸舟双手往西裤口袋里一插,微笑地说:“幸会,我们在哪里聊?”他说话的时间看向了墙上挂的营业执照,渣哥连忙指了指座位区,角落里的空桌子没有人。“去那边。”渣哥走出柜台引路,邱逸舟跟在后面,顺手就拿手机查了一下店里的营业执照,法人就是黄俞建,百分百出资。他轻吹了声口哨,坐到了渣哥指的位置,渣哥坐到他对面问:“林总,你要喝什么?”“不用了。”邱逸舟随意地靠着椅子,“我不是林总,之前和你联系的林总也是我朋友,我代他过来主要是有人想见你。”渣哥瞬间紧张起来,下意识地四望,“什么人?谁?”邱逸舟视线指到了饮料的点餐区,祁奚正在劝说傅檐川尝尝奶茶。“檐哥,这个奶绿呢?你也不喜欢吗?要不然我们都买,你都尝一口,就知道喜欢喝什么了。”傅檐川实在不知道这些东西好喝在哪里,他盯着祁奚拒绝,“只点想喝的。”“好的。”祁奚果断地答应,然后转过脸去和营业员说:“刚刚说的我全都要,我很快就要变成有钱人了!”渣哥只见过祁奚的照片,还自拍得脸有些变形,除了柏培勇那种连睫毛根数都仔细数了一遍的色胚外,一般不太容易能一眼认出来。但是他能感觉出来傅檐川不是普通人,不解地问邱逸舟,“什么意思?我不认识他们。”祁奚点了单和傅檐川朝邱逸舟过去,他也没有见过渣哥长什么样,傅檐川甚至没有说要带他来见谁,以为是傅檐川来工作,他是陪傅檐川的,漫画都是带着替身出差,然后在酒店里这样那样。他扫了渣哥一眼,没有在意,被傅檐川推到了渣哥面前的位置坐下,他不解地说:“檐哥,我坐这里不好吧?你们不是要谈生意吗?”渣哥正面对着祁奚的脸终于有了点印象,但又不太确定,视线紧张得不自觉瞟向了傅檐川,很明显能感觉到这三人气势最强的是傅檐川。他捏着手问:“你们找我到底有什么事?”傅檐川腿太长,把椅子片后拖出一截,坐下去一边手肘撑在膝盖上看向了渣哥,语气平常地说:“这是祁奚,网名‘七月七’,你有印象吗?”渣哥几乎在一瞬间明白过来,或者说是他早想过有这一天,瞬间绷起了神经向对面的祁奚打量过去。祁奚还在等他的奶茶,不明白傅檐川怎么突然介绍起了他,不解地用眼神询问傅檐川。傅檐川说:“这就是渣哥。”听到渣哥,祁奚一瞬间瞪圆了双眼,仔细地向对面的人审视过去,与他想象的完全不是一个样子,难以接受地说:“你怎么这么胖?”邱逸舟笑出了声,他没料到祁奚见到长期诈骗自己劳力成果的人,第一句说的会是这句。他连忙肃起了表情,向祁奚表示不用理他。祁奚又向渣哥看回去,愤怒地狠起了表情,一掌拍在桌上,“还钱!”啪的一声响得整个书店都能听见,所有人都朝他们这边看来。祁奚拍疼了手,但不想输了气势,表情硬撑着,手伸到了傅檐川那边,往傅檐川手心里塞。傅檐川奇妙地懂了祁奚的意思,抓着他拍红了的手掌,轻揉起来。第22章 初吻邱逸舟本来摆出了悠闲的姿势, 靠着椅背好好地在看戏,猛地瞟到傅檐川的动作,手里的手机差点掉了。他敛起双眼过去,傅檐川冷冷瞥了他一眼, 却没有放开祁奚的手, 如若他一直是这样体贴的人设般, 他觉得他真的见鬼了。只有渣哥完全没有注意到眼前的暧昧气氛, 他已经确定是什么情况,不自觉慌起来。认识祁奚是在一个国内的兴趣平台, 他随便乱点,刚好点到了祁奚的画,一眼惊艳。然后他发现祁奚连标签都不会打,画也没有什么流量。一开始他只是想借告诉祁奚怎么打标签的由头,认识一下大佬, 结果聊了几句发现祁奚年龄不大,对自己的水平认知严重偏差, 不打标签不是不会, 是怕画得不好被人看到了笑话。他那时没想那么多, 但本能地没有捅破, 还鼓励祁奚坚持画下去就会变好。当祁奚听说他是美院毕业, 瞬间对他充满了崇拜, 就这样加了他的好友。后来有人找他约稿, 他画不出来又嫌500稿酬太低,本来想拒绝,可是想到了祁奚, 就以100的价格问祁奚要不要接,不想祁奚爽快地答应了, 他就这么一转手白赚400。实际圈子里像这样的转手约稿不少,他也不觉得有什么心理压力,只是祁奚的画越画越好,开始有了专门冲着他来的约稿,价格也越来越高,直到后面几乎全是正规的高价商稿。那时他其实有想过直接告诉祁奚的,可是和祁奚认识久了,他发现祁奚除了画画,其他方面脑子都不太好,他没有抵住诱惑,最终没有告诉祁奚,甚至一边怕祁奚发现自己画得很好,狠狠打压,一边偷偷以祁奚的名义在yi注册帐号,公开以祁奚的名义接商稿。他以为以祁奚的脑子就算发现了,也不能对他怎么样,大不了他给几万块钱,说不定祁奚还要感谢他。然而,此刻他对着傅檐川,四肢都不自觉颤抖起来,不受控制地向傅檐川低头道歉,“对不起,我会把钱都还给他的!”傅檐川终于把祁奚的手放回了祁奚腿上,一眼瞥向渣哥,“你欠他什么钱?”“约稿的钱,我会把之前少给他的钱,都一起还给他。”“少给?”傅檐川拿出祁奚给他的那份合同,轻拍在桌上,“合同上面的稿酬怎么回事?”渣哥连忙朝合同瞟了一眼,立即知道是什么,朝傅檐川抬头,可只触了一眼傅檐川的视线又低下头,脱口而出,“对不起,这上面写的稿费都不算,合同可以重新再签的,我不会再多扣他稿费,可以按正常的比例分成。”傅檐川轻声一笑,嗓音却沉下来,“你长达两年多的时间,对他贬低打压是为了侵占本来该给他稿费?”“不!我也不是不想多给他一些,但我怕给得太多,他会发现自己画得其实很好,就自己去接稿,不会再找我了。”“所以你欺骗他,贬低他,隐瞒真实的约稿情况,是为了以帮他约稿的名义,从中获取利益?”渣哥隐约意识到傅檐川的话有些危险,可他只盯着傅檐川的脚,就感觉到了强大的压迫力,连连点头,“我再也不敢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傅檐川忽然声音又平常下来,甚至带了点和善的笑意,“那点钱对我来说不值一提,但你这么长时间对祁奚造成了精神伤害,我不希望他今后还会因为你说过的那些话失去自信。”他说到这里顿了一下,“你、能诚恳地向他说明真实情况,并且道歉吗?”最后这句话,渣哥仿佛从傅檐川强大的压迫感中得到了赦免,视线沿着傅檐川的鞋悄悄往上爬,傅檐川的衣着没有牌子,但能够感觉出来昂贵。最重要的是傅檐川坐在那里,就仿佛一尊镶钻的金佛,确实像是不把百八十万当钱的人。他下意识相信了傅檐川的话,正式地看向祁奚。“对不起,祁奚。我对你说的那些话都是为了故意贬低你,为了让你相信你的画不值钱,好让你一直找我帮你约稿。其实你画得真的很好,我第一次见到就被惊艳了,听你说从来没有学过,我只有妒嫉,所以才一直故意说你画得不好,让你不敢把画自己发到网上,实际只是怕被人说破,你发现直相。”祁奚皱着鼻子盯着渣哥,傅檐川之前说他的画可以卖更多的钱,他只是高兴能赚钱了,没有仔细把赚钱和渣哥对他说的那些话真正对应起来。此刻,听到渣哥的话,消失了他对渣哥的好人滤镜,那些对他重复了两年多的恶意语言,才真正地化开在他脑子里,迟来地成为了伤害。他吸了吸鼻子,眼泪掉下来,“我那么相信你,你怎么能这么骗我?”渣哥看到祁奚哭了,低下了头。祁奚抹掉了挂在眼角的眼泪,认真地问渣哥,“我真的画得不差吗?不是根本没人看得上我的画,要求他们才肯找我约稿吗?”渣哥怔了片刻,不敢看祁奚,就垂着脑袋点头,“是真的,很多人都喜欢你的画,喜欢你独特的风格。你真的画得非常好!”祁奚蓦地笑起来,刚刚眼中的阴霾片刻散了,眼神又变得清澈明亮起来,然后一掌到了桌上说:“别以为你夸我,我就不要你还钱!还钱!”这回他换了另外一只手拍,又下手没轻没重,疼得嘴角都抽了一下,可这回顺手的那边是邱逸舟,他下意识把手伸过去,注意到是邱逸舟僵在那里。邱逸舟瞬间会意,凑近过去要接住祁奚的手,还故意地说:“你不知道拍轻一点?”他还没碰到祁奚的手,就接收到了傅檐川的视线,惊奇挑了挑眉,把祁奚的手推向傅檐川,“找你们家傅总吧!”祁奚还瞪着渣哥,他觉得这样很没面子,为了挽回他的面子,他哼了一声,把还在疼的手又拍在了桌上,再次对渣哥说:“还钱!”然后他整张脸都皱起来,手收回来捂在肚子上,弯下腰去藏起来疼。这时祁奚点的奶茶好了,服务员给他送过来,一时不懂是什么情况,但是氛围有些吓人,急忙把奶茶放下跑了。傅檐川凑过去把祁奚拍的手挖出来,拿了一杯奶茶放到他手里,问他,“好点了吗?”祁奚另一手拿起吸管,顺便插进去,喝了一口才说:“好了。”邱逸舟突然有点理解傅檐川怎么变体贴的了,乍一看祁奚和乔野很像,但是多看一会儿就很难再找到两人相像的地方,祁奚的表情神态眼神,与乔野天差地别。他觉得祁奚就像一只漂亮到极致又会粘人的布偶猫,还有点傻糊糊的,真没几个人能忍住不体贴一点。但傅檐川在这其中,他还是很不可置信。渣哥完全不明白突然之间怎么了,焦灼不安地坐在位置上,打量着对面的三人。傅檐川突然站起来,拿起桌上的另外三杯奶茶,对祁奚问:“你还有什么要他跟你说的?”祁奚盯着渣哥,使劲地瞪过去,“还钱。”傅檐川一只手拿住了祁奚点的另外三杯奶茶,拉起他说:“这可以先不急,走吧。”“可是钱还没还给我!”祁奚不肯就这么放弃他的钱,傅檐川搂到他的肩膀把他带着往外走,同时说:“放心,该还的会全部还给你的。”祁奚不明白,但人已经被傅檐川带出了店外。还坐在椅子上的邱逸舟见祁奚出去了,把手机给渣哥看了一眼,微笑着说:“黄俞建先生,你刚才所说的所有话我都录音了,请耐心等待法院的传票!”渣哥猛然愣住,邱逸舟起身往外走,他才反应过来,连忙去追,“你们不是说只要我道歉就行了吗?”邱逸舟停下脚步,他连忙扑过去抓到了邱逸舟的手臂,“我可以把钱都还给他!我承认我这么做是很不道德,但是合同是合法的,没有必要弄得上庭,我们私了我还能赔他更多的钱。”邱逸舟甩开渣哥的手说:“黄俞建先生,你好像没明白,你犯是刑法。”渣哥登时一怔,他接着说:“根据我国刑法266条规定,用虚构事实或者隐瞒真相的方法,非法占有公私财物,构成诈骗罪,金额超过50万,10年起步。你还记得你侵占的金额是多少吗?”邱逸舟说完,渣哥不自觉地跪下去,隔了两秒才想起来开口:“不是,我不知道,我真的没有故意,我没有诈骗!你叫祁奚来跟我说清楚!”“我劝你不要再去找祁奚,不然可就不是10年起步。”邱逸舟说完潇洒地转身,还背对着渣哥挥了挥手,“下次法庭见!”渣哥看着邱逸舟的背影走远又急忙去追,结果忘了前面的台阶,他本来就半趴在地上,一步下去整个人从台阶扑倒下去,脸在台阶上面磕出了一条口,瞬间血流满地,把店里不多的客人都吓得连连退后。后面的营业员小声议论。 第25章 祁奚微微点了点头,他又问:“我手要拿开吗?”这一回祁奚没有回话,像是不舍一般,他隔了片刻终于还是将手移开了,呼吸凝成的水气让他的掌心一片潮湿,他勾起了祁奚瘫软在沙发背上的腰,“还要去医院吗?”祁奚忽然摇了下头,蹭起来抱住了他,将脸藏进他胸前不说话。他轻轻摸下祁奚发红的耳朵,微微在唇角勾起了一点笑意问:“你怎么了?”“我不好意思。”傅檐川的笑更明显了,故意说:“不是你非要做的?”祁奚抱着他的手勒紧,隔了一会才说:“我不知道是这种感觉。”“什么感觉?”祁奚仔细地回想了一下,不自觉地又微微颤了一下,抬起头对上了傅檐川的双眼说:“我感觉我的心脏都快要跳出来了。”“还有呢?”“还有——”祁奚本来就还没有褪下颜色的脸,又热起来。傅檐川指尖又在他唇上抹了一下,贴下来抵在那里说:“以后再说。”他点了点头,小心地地问:“你会因为我不行不要我吗?”傅檐川不由地咬了一下那片说话碰到他的唇,柔下了声音说:“去休息一会儿,到晚上我叫你。”祁奚细声地应“嗯”,傅檐川又问他,“我要抱你去床上吗?”“不、不要。”傅檐川挪开祁奚的腿,侧身坐进了沙发里,然后放开祁奚,让祁奚自己从沙发里下去。祁奚脑子还在迷糊,根本没有察觉傅檐川的故意,他摸着傅檐川的腿爬下了沙发,刚刚穿上了拖鞋要走,傅檐川突然一手圈住了他的腰又把他拉回去。他重新跌在了傅檐川怀里,傅檐川的手掌握在他脖子上,轻轻摩挲着他的喉结,他下意识叫了一声,“檐哥。”“去吧。”傅檐川放开手,祁奚怔过了两秒才从他怀里离开,下地后警惕地回头盯着他说:“你别再突然拉我了!”他轻靠着沙发望向身上的人,保证地点了点头,看着祁奚一步两回头的向床挪去,确定他不会做什么,才爬上床迅速将自己裹进被子里,隔了片刻像只毛毛虫一样,在被子下面蠕动了一圈,终于好好地睡下,他起身去了卫生间。这一觉祁奚睡到了晚上,到吃饭的时间傅檐川叫他没有叫起来,索性把餐点到了房间,他盛了碗粥到床边,祁奚闻着香味终于愿意起来。“檐哥,我好困。”“先吃了饭再睡。”祁奚接过了他盛的那碗粥,几大口喝下去就不肯再吃了,倒回床上继续睡。傅檐川有些后悔他是不是下午做得太过了,明知道祁奚的病,却没有克制自己。他没再叫祁奚起来,拧热毛巾来擦了一遍,再给换了睡衣就让人继续睡。本来是来叫傅檐川和祁奚去吃饭的邱逸舟,透过卧室的门缝,看到了傅檐川竟然在做伺候人的事,惊掉了下巴。等傅檐川出来,他实在没忍住问:“傅总,你到底是养了个小替身,还是养了个小儿子?”傅檐川一眼向他横来,他立即闭了嘴,对着送到房间里的晚餐,训趣地表示,“我不打扰你们了。”傅檐川却坐到了桌边对他说:“他睡了,陪我吃饭。”邱逸舟瞅了一眼卧室关好的门,坐到了傅檐川对面,审视着他问:“你把人怎么了?”不是邱逸舟要怀疑,而是他认识傅檐川这么多年,傅檐川真的跟个和尚一样,哪怕当年和乔野在国外那种声色混杂的地方混,傅檐川都跟个圣女似的。一开始他还以为傅檐川是洁身自好,心里装着乔野,对别的人都没兴趣,直到一次乔野喝醉了,主动跌在他怀里去吻他也被推开了,他就觉得傅檐川可能信佛,戒色。傅檐川不回答邱逸舟的问题,毫无语调地说:“黄俞建的事,我要最快速度的结果。”“放心吧,也不看我不是谁,保证让你们祁奚满意。”傅檐川过了片刻说:“他不用知道那么清楚,你清算一下最后能赔多少钱,我给你,你过几天给他。”邱逸舟登时盯直了傅檐川,终于确认傅檐川还是那个傅檐川,他不禁问:“你不觉得他有权利知道吗?”傅檐川没有回声,他已经明白了答案,看在认识多年的份上忍不住提醒,“就算你不告诉他,到时他还要出庭。”“我相信你有办法让他不知道那么多。”邱逸舟听到这里突然明白了傅檐川的意思,像祁奚这样简单到如同白纸的人,在这个社会太稀缺了,尤其是像傅檐川这种活在算计猜疑中的人。傅檐川希望祁奚可以一直简单下去,有意抹去祁奚面前的黑暗。可是人总会成熟,祁奚不可能永远这么单纯。如果傅檐川只是玩玩,等祁奚过了这个单纯的年龄就把人甩了,对祁奚来说手段有些太肮脏了。除非傅檐川是认真的,打算这样保护祁奚一辈子。但傅檐川这种利益至上的人,怎么可能!邱逸舟最终得出结论,傅檐川果然是个内心卑劣手段肮脏的男人,瞬间同情起了祁奚。祁奚睡到半夜被热醒了,他隐约感觉什么时候有人上了床,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他爬进了那人怀里,还主动把人的手当了枕头满意地睡过去。可是这会儿他热得不行,推开了抱着他的人滚到了另一边,然而这一滚他肚子仿佛打算杀了他般疼起来。“祁奚?”听到声音,祁奚缓缓睁开了眼,昏暗的柔光中他看到了傅檐川,不由地开口,“檐哥,我肚子疼。”“你还发烧了。”傅檐川摸了下祁奚的额头,把被他拆开的被子盖回去,随即下床,祁奚急忙地叫他,“你去哪儿,不要不管我,你答应我生病要照顾我的。”“带你去医院。”傅檐川去换了衣服,再把祁奚的衣服给他拿过来,本来想给祁奚换下睡衣,但怕衣服脱来脱去让祁奚病得更重,就直接给他穿上外套,拿了酒店的一条毯子裹在外面,将人抱起来。他抱着祁奚到隔壁的房间用脚踢门,像是什么暴力份子一样。邱逸舟被吵醒,带着强大的起床气去开门,看到傅檐川抱着一团毯子,迷糊的脑子不太好使地问:“你干嘛?偷酒店毯子?”“祁奚发烧了,去开车。”邱逸舟才注意到毯子里有个人,登时迷糊的脑子活跃起来,震惊地问:“你对人做什么了?果然男人禁欲太久就是不懂温柔。”傅檐川根本不理他,催了句“快点”就去按电梯。他无奈地回房间换了衣服,拿着车钥匙追去。这里没有完善的私人医院,傅檐川只能带祁奚去公立医院排队,好在半夜的急诊没有多少人。傅檐川把祁奚放在休息椅上,祁奚被裹得像颗茧,趴在他腿上,他弯身去问:“很疼吗?”祁奚带着浓重地鼻音回了声“嗯”,他立即把人捞起来半抱在怀里,手伸到毯子去用掌心去揉祁奚的肚子。邱逸舟这个“仆人”当完司机又去挂号,回来时就看到傅檐川抱着祁奚,温柔得又像他不认识的人。广播里终于叫到了祁奚的名字,祁奚缩成一团完全站不起来,傅檐川又抱起来去了诊室。医生第一眼看到傅檐川被他的气势吓了一跳,第二眼看被他抱着的人又吓了一跳,让傅檐川把人放在床上问:“他怎么了?”“发烧,肚子疼。”医生去打开祁奚身上的毯子,摸了摸祁奚的肚子问他哪疼,祁奚答完他又问傅檐川,“他晚上吃了什么?”“就一碗粥。”“中午呢?”“中午吃了羊肉煲,还喝了两杯半奶茶,早上吃的应该没有问题,是他一直吃的东西。”医生又问:“他有什么病史吗?”傅檐川不太清楚祁奚的病史,不过上回的体检结果他还记得,大概和医生说了。医生听完看了眼傅檐川,有点怵地说:“你去外面等,检查完了叫你。”傅檐川出了诊室靠墙站着,邱逸舟在他对面问:“严重吗?”他没回答,直到医生叫他进去。邱逸舟也跟了进去,医生看过去见又多了一个这高的男人,心里又是一怵,他清了清嗓说道:“病人是因为水土不服,加上吃的东西冷热相冲引起的急性肠胃炎,并发发热,你们先去缴费,然后带他去隔壁输液。”邱逸舟听到这个结果失望地向傅檐川看去,医生把开的单子递过来,傅檐川指使他,“去缴费。”他不禁地多看了傅檐川两眼,疑惑这人到底做了什么没?祁奚这会儿半睡半醒,感觉到傅檐川过来,下意识贴到了傅檐川怀里哼了两声“檐哥”。“我在。”傅檐川整理好祁奚的睡衣,重新把毯子裹起来,将人又抱出去。祁奚顺势贴在他怀里,冷不防地冒出一句,“我还以为你又要把我扛起来。”“你想?”傅檐川有意地往上掂了一下手,祁奚连忙拱时了他外套里说:“我疼。”急诊的输液区一进去就浓重的药味,病床不知道躺过多少人,护士把他们带过去,傅檐川都不想把祁奚放下去,引来了护士疑惑的眼神。他小心用毯子把祁奚裹好,才往病床上放下去,拿药给祁奚挂上时,祁奚突然清醒了,拉住他的手说:“檐哥,你别走。”“我不走。”傅檐川站在病床旁边,过向的身高立在那里,周围的人都向他看过来。护士给祁奚上针时被这么一个人盯着,哪怕是个大帅哥她也有感觉压力很大,快速地处理完,叮嘱了傅檐川换药的时间立即就逃。药水进了身体,祁奚感觉又冷又热,上回去医院没有这么多人,也没有这些药味,连检查室里都是香的,医生也是温柔的,没有勾出他的回忆。但是这次是他熟悉的医院,嘈杂的声间,药水的味道,公式化的医生,他想起了许多在医院里的经历。他14岁时做阑尾炎手术,当晚他爸就回去了,请了一个护工,可是那个护工晚上没来,他半夜渴到不行想喝水,结果水壶里的水没了,病房里的饮水机也干了。他忍着疼下床去外面找水,结果在病房的门口摔倒,还是值班的护士发现他,把他扶回了床上,又给他倒了水。他笑着和护士说没事,等护士走了他难过得捂在被子里哭了半天。第二天他向谢洄诉苦,谢洄晚上偷偷从家里跑出来,说要照顾他,可是15岁的谢洄根本不会照顾人,睡着了怎么喊都喊不醒,他还是要自己下床去倒水,好在第二天没有那么疼了。“檐哥。”祁奚想起往事又难过起来,转过脸去看到傅檐川坐在病床旁边的凳子上,他小声地说:“我要喝水。”“等一下。”傅檐川不熟悉医院里的情况,出去找了一圈才给祁奚找来了一杯温水,还是纸杯子装的。他扶起祁奚喂给他喝了,“还要吗?” 第27章 结果出来,李医生拿去向傅檐川汇报,“祁奚先生的检查结果和你们之前的一样,他的体质本来就比较弱,突然换了地方气候,又吃了冷热相冲的东西造成的急性肠胃炎,这段时间吃食注意一点,好好养一养就好了。”说到这里他刻意观察起傅檐川,谨慎地询问,“精神紧张也可能是肠胃炎的诱因,祁奚先生这两天有再犯过过呼吸吗?”傅檐川脸上没有任何变化,也没有回答。李医生猜到了结果,虽然不知道什么事让祁奚过度紧张,肯定发生了什么。他小心向傅檐川嘱咐,“还是要注意一些,犯得多了症状可能会变严重,尽量别让他太紧张。”傅檐川还是沉默,他不敢再多说,给祁奚开了药,傅檐川就把人带走了。祁奚不知道医生和傅檐川说了什么,今天的车又是那辆座位分开的,半天都在路上,他没力气倒在中间的扶手上,用手去拽傅檐川的衣袖。等傅檐川向他看来,他才说:“檐哥,我老是生病,你会不会嫌我没用?”傅檐川不说话,眼神直直地盯着他,祁奚不知道傅檐川在看什么,摸了脸问:“我脸上有什么?”傅檐川还是不说话,将他推起来,倾过中间的扶手向他凑近,手捏到他的脖子,拇指的指腹又摩挲着他的喉结。他不自觉呼吸用力起来,以为傅檐川又要亲他,可傅檐川却松开手把他按回座位坐好,转回去语气严肃地说:“坐好。”第25章 动心祁奚到家见到了阔别一天的橘猫, 抱起来就转着圈举高高,举完揉在怀里脸贴下去蹭了又蹭,“大圣,你有没有想我?你一个人是不是很寂寞?是不是都睡不着?害不害怕?”“喵。”橘猫平淡地回答了一声, 祁奚不管, 就当是他的猫想死了他, 又贴过去蹭了一遍, 突然想起来,“你有没有想檐哥?来, 去找檐哥哥抱一下!”傅檐川在后面拧行李箱,祁奚忽然把猫举到他脸上,强行让橘猫和他贴一起。他斜过视线,与橘猫的双眼对在一起,奇异地读出了同样的无奈。他把猫接过来放走, 对祁奚说:“你别乱跳,医生叫你好好休息。”“檐哥!”祁奚已经忘了傅檐川立的规矩, 傅檐川不让他抱猫, 他就去抱傅檐川, 搂着傅檐川的腰像橘蹭他那样, 蹭着傅檐川的胸口得意地说:“你怎么这么关心我?是不是也喜欢死我了!”傅檐川放开箱子把祁奚的手摘下来, “你和学校再请几天假, 最近这段时间我让人给你准备三餐, 别再随便点菜。”“那你呢?”祁奚脱口而出,傅檐川这两天几乎和他形影不离,他潜意识生出了想傅檐川一直在身边的念头。傅檐川盯着他半晌, 突然用指节碰了他的脸,告诉他, “我晚上会回来。”“每天?”“每天。”祁奚笑了,又一次忘了傅檐川的规矩,抱住了傅檐川,还连腿也圈到傅檐川身上,耍赖地说:“檐哥,抱我。”傅檐川没反应,他又提起了合同,“合同签的你要照顾我,我现在生病了。”“所以、先去吃药。”傅檐川像摘树獭一样,掐着祁奚的腰把人扯下来,转身去倒水,再将药一起拿到祁奚面前。祁奚从小吃了许多药,吃得他都能当糖吃了,但是他这会儿恃宠而骄。傅檐川和他一起坐在沙发上,他非要靠过去,让傅檐川给他把药拿着,一口水一颗药,吃了半天,吃完了靠在傅檐川的肩膀上说:“好难吃,我要吃糖。”他只是撒个娇,没想到傅檐川真的变魔术一样给了他一颗巧克力糖,他好奇地问:“你哪里来的?”傅檐川没有回答,他把糖剥进了嘴里,嫌弃地说:“好甜!你喜欢吃这么甜的糖?”“不喜欢。”傅檐川没有语调地回答,祁奚更奇怪地看着他,“那你森*晚*整*理还买?”虽然祁奚嫌糖太甜,但傅檐川给他的他还是吃下去了。时间已经过了中午,午饭是直接有人送来了,傅檐川吃完之后就去上班了,祁奚无聊地没事可做,想起了那张人体,立即回房间把画架摆出来。傅檐川想赶在吃晚饭前回去,但还是晚了,他进屋时已经快8点,看到桌上盖着保湿罩的菜,他这回直接去了祁奚的房间。祁奚现在画的是另一幅画,傅檐川在门口看了片刻走进去,祁奚他太专注,被他吓了一跳,从坐垫上跳起来问他,“檐哥,你回来了?”傅檐川盯着祁奚的画,是一只看起来诡异、难以形容的可怕怪物,在一个同样诡异恐怖的场景中,可在画的最下面却有一个看起来柔弱渺小的人影,怪物的爪子碰到了那个小小的人,让整幅透出了无法比拟的爱意。他问祁奚,“你画的是什么?”“怪物之爱。”祁奚解说起来,“是柏总跟我约的画,我才画了一个草稿。”傅檐川不理解地看过去,“是那个渣什么给你接的,你还画做什么?”“可是我已经接了,既然接了就要画完。”祁奚以为傅檐川在担心他又被渣哥骗,连忙说,“我不跟他联系,我直接加了柏总,虽然我也不想理他,但是只说画的话还是可以的。”傅檐川直盯祁奚,他不理解祁奚为什么还画不公平合同下的画,可是他却理解了祁奚为什么明明连接吻都做不到,却总说着要和他上床。因为祁奚的理解,他找替身就是为了上床,祁奚答应了就要做到。他说不出这一刻心里的感觉是惊讶,还是不知来路的怒气,或者难过。他把祁奚手里的笔取下来放好,然后说:“吃完饭再画,你要按时吃饭。”祁奚不知道傅檐川这一瞬间脑子里想了什么,他手上沾着颜料,急忙地跑去卫生间,“我洗了手就来。”傅檐川站在原地,又不由地看向了祁奚的画,画里面透露出来的那种突破一切隔阂的爱意,让他震撼。接下来几天,傅檐川做到了每天都回来,祁奚白天画画,晚上和他吃完饭就不画了,寸步不离跟在他旁边,他做什么也不打扰,就在旁边看着。他不禁地问:“祁奚,不无聊吗?”“不啊,你知道画画最重要的是什么?”傅檐川停下动作向他看去,他笑着说起来,“画画最重要的就是观察,无论多小的细节都要观察,我现在就在观察你。”“所以,你在画我吗?”祁奚顿时一脸被看破的表情,但坚定地否认,“我没有,上次之后我就没画了。”傅檐川靠着沙发,祁奚趴在他旁边,他转过身俯下去,贴近了说:“我允许你画,可以把你画的给我看吗?”祁奚一点没发现自己暴露了,还装着他没画地说:“哦,那等我下次画了给你看。”“好,我等着。”祁奚的病好了,终于回学校上课,但是傅檐川让他不要再去食堂里吃饭,他以为傅檐川的意思是让他去学校外面吃。虽然现在知道渣哥骗了他很多钱,但钱还没有还给他,他根本没那么多存款天天在外面吃,傅檐川给他的卡他也不刷得太多,怕超过了他的工资。到了中午,祁奚还在为难去哪里吃饭,突然接到了权叔的电话,说是来给他送午饭的。他震惊得张圆了嘴,找过去果然看到权叔拎着保温桶等在那里,他感动得抱着权叔说:“权叔,你怎么也对我这么好!”权叔笑着说:“是先生吩咐的。”“你给我送来也很好!先生也很好!感谢傅先生!感谢你们!”祁奚感谢完接过保温桶,权叔告诉他,“你吃完带回去就行,我会叫人过去拿。”“好的,谢谢权叔。”“不用谢我,这是我的职责!”祁奚不认同地说:“谁说的是职责就不用感谢!我就要谢!谢谢权叔。”权叔笑了一声,“你快去吃吧,别饿着。”“那我走了,权叔再见。”权叔看着祁奚跑远才转身,走出了校门往停在路边的一辆车走去。车后座的车门打开,他站在门边恭敬地对着里面的傅振荣说:“董事长,您要见见他吗?”傅振荣不屑地冷哼,“傅檐川那点心思以为我不懂?他就是为了拒绝和何家的婚事,故意弄个人来让何家知道,然后主动反悔。”权叔不敢接话,傅振荣静了片刻突然问:“你觉得这个祁奚是个什么样的人?和檐川在一起是为了什么?”权叔思忖着措词回答:“小祁先生是个很单纯的人,应该没有那么多心思。”“现在哪有什么心思单纯的人,越是单纯越是装的,就檐川就吃那一套,和当年那个秦辉一样。”傅振荣说完又突然问:“秦辉死了有几年了?”“5年了。”权叔答完,傅振荣就把车门关回去,关门的响声就像是他的不满。祁奚下午只有一节课,回去才4点,他今天十分高兴,因为傅檐川对他太好了,回来的一路把保温桶当宝贝一样抱着。他打开门刚换好鞋,见到傅檐川从房间里出来,像是也没有料到他会这么早回来,伫在了原地看着他。“檐哥!”他叫着傅檐川跑过去,绕着傅檐川转了一圈,回到傅檐川面前上下地打量。傅檐川好像是专程来换衣服的,脱下了他平时仿佛铠甲的西装,连头发都放下来了,穿着休闲的昵外套,整个人添了一层温和的气质,虽然还是气场压人。祁奚终于打量完,满眼欣赏地说:“你怎么这么帅!穿成这样是要去和谁约会?”傅檐川喉咙里的话压了几遍都没有压下去,他还是说出来,“我去看望一个人,你愿意陪我去吗?”祁奚没有问是谁,也没有问在哪里,毫不犹豫地回答:“你等我,我去放书包!还有檐哥叫权叔送的爱心午餐!等我!”傅檐川看着祁奚跑回房间去放书包,可过了半分钟他又背着书出来,把保温桶放到厨房,再回去房间。来来回回了好几趟,祁奚终于站到了他面前,“走吧。”祁奚跟傅檐川上了车才问:“檐哥,我们要去看谁?”“到了你就知道。”傅檐川今天开的是那辆带祁奚去医院的越野车,从市中心开到了比较偏远的城中村区。这里是城市发展遗留下来的区域,本来曾经属于城市的中心,可是随着新的中心不断偏移,慢慢成了被遗忘的角落,连外来的打工人租房都不会租到这里,留下的只有仿佛也被这个城市遗忘的一群老人。巷子里的公路早就被岁月冲刷得凹凸不平,车开过去像坐过山车一样,祁奚趴在窗上往外看,有坐在门口的人看到他,他就笑着和人打招呼。车七弯八拐终于在一处楼房前停下来,祁奚跟着傅檐川下车去,傅檐川转去后备厢拧出了许许多多的生活用品,有米油有肉,还有纸巾洗衣用品。他去帮傅檐川拎了两袋,然后跟着傅檐川往那栋楼房进去。这里的房子都是上世纪建的,不算违建最高只有三五层,全是好几十年前的青砖,许多地方已经斑驳脱落。祁奚觉得这里比他外公的房子还要旧,楼道里的路灯不亮,他大声地喊:“我要光!” 第29章 祁奚羞赧地瞥开了眼睛不看他,声音细得快听不见地回答他,“有一点。”“那我可不可以再做多一点?”祁奚还没有明白傅檐川要做什么,傅檐川就又吮在了他喉结上面,像是要从上面吸出什么他的血液般,他难忍地轻轻“呜”了一声。傅檐川终于放过了那里,然后用唇舌流连在他的颈间,往处涂上水渍,没有了可以涂的地方他终于从喉结,亲到了他的耳朵,又落下去咬了他的锁骨,最后从下巴翻过来抵在他唇边,命令一样地沉着声音说:“张嘴。”他微微启开了唇,就被傅檐川紧密地封住了,不属于他的温度入侵过来,与他纠缠在一起,官能的反应让他不自觉又紧张起来。傅檐川察觉到了,突然离了出去,轻吮掉祁奚唇上被带出来的水渍,对他说:“放松,看着我。”祁奚迷离的双眼向傅檐川看去,傅檐川问他,“害怕?”他点了点头,又摇头,傅檐川轻咬着他的唇说:“别怕,我不会伤害你。”“嗯。”他没有意义地点头,傅檐川的另一只手圈紧了他的腰,与他贴得更近,又问他,“祁奚,我可以再继续吗?”“可以。”祁奚刚刚回答,他在下边的手就捏住祁奚腰间最软的地方,祁奚微微一颤,他诱哄地说:“再近一点。”祁奚觉得他都快要和傅檐川粘在一起了,不知道还要怎么近,可他还是听话地把手搂住傅檐川脖子,将最后的间隙也填上。“这样可以了吗?”傅檐川一只手掌控地握住了祁奚的脖子,笑起来,“你怎么这么听话?”“你不喜欢听话的替身吗?”傅檐川的手蓦地收紧,有些粗暴地咬到祁奚的唇,祁奚被他吓得一缩,他还是顷刻温柔下来,却没再问祁奚的意见侵了进去,肆意地逮住了想逃但无处可逃的舌头,像是要惩罚一样极致地缠磨上去。祁奚觉得傅檐川突然变凶了,他抱着傅檐川的手变成了想推开,却丝毫没有作用,他的身体也变得不受他控制起,哪里都没有力气,只能趴在傅檐川身上任傅檐川摆弄。有过了两回的经验,傅檐川对祁奚的反应有了些防备,感觉到祁奚胸口起伏急起来,他的手掌离开了祁奚的腰,安慰一样舔过祁奚的口腔壁,然后撤兵出来将人按在了怀里,“好了,放过你了。”祁奚在呼吸失控的前一刻被傅檐川压了下来,他靠在傅檐川肩膀上用力喘着气,傅檐川擦掉了他唇上银丝拉出的水渍,手掌轻轻抚在他胸口问:“难受吗?”“嗯。”祁奚突然拉起傅檐川的衣服把脸藏进去,声音闷在里面说:“我、我差一点、差一点就……in了。”傅檐川惊了一下,他想过祁奚可能对自己的性向都不确定,可能对同性会完全没有反应。他微不可闻地笑了一声,碰了碰祁奚露在外面那只红透的耳朵,“乖,我们下次再继续。”祁奚过了好一会儿才把脸放出来,反而不满意地问他,“就这样够了?我们不是要在这里大干特干?”傅檐川对着祁奚毫无邪念的双眼,声音发哑地回:“下次别再这么问。坐回去。”祁奚觉得傅檐川有时候变脸变得很快,他傅檐川就像亲完不认帐的渣男,他缓缓爬起来,车里本来位置就小,还有这样那样的障碍,他起了一半又跌回去。傅檐川接住了他,扣紧他的腰不动,呼吸烫人地打在他颈边。过了半晌,傅檐川突然把他抱起来,放回副驾的椅子,再替他扣好安全带退回去。“等等。”祁奚突然拉住傅檐川,拿起傅檐川之前摘下的眼镜,给他戴回去,欣赏地说:“我还是最喜欢这样的檐哥。”傅檐川抓住祁奚给他带眼镜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一下,再放回祁奚身上,终于坐回去,目不斜视地把车开出去。回去之后桌上刚刚摆好晚饭,厨师在他们进屋后离开了,傅檐川让祁奚先去洗澡再来吃饭。祁奚不同意,“为什么?现在还这么早!我睡觉的时候再洗。”傅檐川退了一步,“洗脸。”“我脸又不脏。”傅檐川盯着祁奚到处都被他吻过的脖子,沉默地把人带去了卫生间,拧毛巾去给他擦洗脖子。祁奚从镜子里看到了他喉结上面已经淡下去的红印,破天荒地聪明了一次,对他说:“檐哥,你是在嫌自己的口水脏吗?”傅檐川的手顿了下,当作没有听到,继续细致地把祁奚露出的皮肤都擦了一遍,“去吃饭吧。”祁奚不动,审视地盯着傅檐川半晌,突然贴过去勾到他的脖子,踮起脚往他脖子上亲了一下,还故意舔上了水渍,再站回去盯着那处说:“檐哥,你也被我弄脏了。”“你和谁学的!”傅檐川一把扣住了祁奚,将人禁锢在怀里,祁奚眨着眼睛对他说:“你呀,我也帮你擦。”祁奚说着要去拿傅檐川手里的毛巾,傅檐川不给,放开了他说:“去吃饭。”他发现傅檐川有时候有点难以理解,突然之间就冷淡了,他看着傅檐川,用手去抹掉了傅檐川脖子上的水渍说:“你自己擦吧。”傅檐川看着祁奚出了卫生间的门,转过脸盯着镜子里刚被祁奚碰过的那处,狠狠地吸了一口气。吃完饭后,祁奚去画画,傅檐川去了另一个空置的房间,这个房间本来设计的是健身室,但他在祁奚来之前很少长时间在这里,最多是晚上睡一觉,所以这个房间一直空着。他在房间里给权叔打电话,“明天叫人过来,把我这边空的房间整理一下,给祁奚做画室。”权叔听到这个吩咐一点不意外,详细询问傅檐川要求。傅檐川眼睛扫描着房间进行规划,权叔听完后顿了顿,告诉他,“董事长今天去找了祁奚,没有见他,只是看了看。”权叔说完等了半天,傅檐川都没有别的话,以为要挂断时,傅檐川突然叫住他。“先生,还有什么吩咐?”权叔以为他要说傅振荣去看祁奚的事,结果傅檐川却是说:“这个房间空太久了空气不好,把我书房腾一半出来,把祁奚的画室放进去。”空气不好开窗透风不就行了?权叔一时没有维持住他的职业素养,表情不受控制地抽了一下,回答道:“好的。”这一晚祁奚没有睡好,11点的时候傅檐川来他房间提醒他睡觉,可是躺上床脑子就不受控制回忆在车上时。他抱着枕头在床上从左滚到右,又从右滚左,滚了好几个小时好不容易睡着,结果一早不用闹钟他又自己醒了。“大圣,我好像失眠了?”橘猫用爪子挠了挠他的头,他蓦地扑过去用脸撸了一顿猫,揉着乱糟糟的头发出去喝水,结果又刚好撞见跑步回来的傅檐川。他光顾着想没有睡好,忘了傅檐川出房间要穿整齐的规矩,看到傅檐川还自然地跑过去,抱着傅檐川偷摸了一把他心心念念的腹肌,然后装作什么也没干地问:“檐哥,你每天都要去跑步,所以才练得肌肉这么完美?我也想要。”傅檐川额头的一滴汗从鼻尖滑下来,滴到了祁奚仰对他的脸上,他伸手去抹掉,然后说:“下次带你去锻炼。”祁奚立即展示出他看不见的肱二头肌,“没问题!我们去练什么?我也要像你这么完美的肌肉!”傅檐川捏住祁奚纤细的手臂,比起他想的要结实许多,他按下去说:“游泳可以吗?”祁奚为难了,“我不怎么会。”“我会教你。”祁奚顿时立定,向傅檐川鞠了个躬,“好的,请傅教练多多指教!”第27章 画室吃过早餐后, 傅檐川等了祁奚一起下楼,他开车,司机送祁奚去学校。已经告了别,祁奚又跟到他车门前和他说:“傅教练, 不要忘了教我游泳, 我们什么时候去?要是不是周末的话我, 我要提前去请假。”“你很想去?”“也不是。”祁奚避开傅檐川的视线, 他想的是傅檐川游泳肯定穿泳裤,他就能更加细致地观察傅檐川完美的肌肉。傅檐川一眼就看透了祁奚的心思, 对他说:“等我安排好时间,上车去。”“好吧,檐哥再见!”傅檐川等祁奚走了才将车开出去,他去办公室上了两小时班,带着一个精工雕刻的盒子去了一个寿宴。过寿的是他的二伯, 当初傅振荣的夺权争斗,唯独没有参加的就是他二伯傅盛昌。傅盛昌今天过73岁的生日, 他不喜欢热闹, 寿宴基本上都是傅家这一大家子。因为他年轻时生过一次大病, 之后就一直在半山的别墅里休养, 没有娶妻, 只有一个对外宣称养女的亲生女儿, 和一对今年5岁的龙凤胎外孙。傅檐川停好车下去, 正好碰到了这对龙凤胎,两个小孩在院子里逗狗玩,见到他就向他跑来, 一人扒住他的一条腿,异口同声地对他说:“檐叔叔, 你好久没有来了。”他弯下去一手一个,将俩小孩抱起来,他们逗的狗追着他绕圈。屋里面已经有了许多人,傅檐川抱着孩子进去,看到了他们的妈妈,也就是他堂姐。堂姐叫傅琬意,在傅家没有什么存在感,却因为秦辉与傅檐川的关系不错。傅檐川把两个孩子放下来,傅琬意立即说:“你们出去玩,别这里捣乱。”龙凤胎很不解地看向傅檐川,他们又不是自己要进来的,立即叫着小狗的名字跑出去。傅檐川难得地做了一件多余且无用的事,转向傅琬意看去,傅琬意突然问他,“你真的要结婚了?”“别听人胡说。我不结婚。”傅檐川说完,旁边过来一人把话接过去,“你们不是连订婚的时间都定了,就差发请帖了,怎么不结了?”说话的是傅檐川的一个表姐,他四姑姑的女儿。傅家从傅檐川太爷爷那一辈传到现在,是一个极其讲究血缘的家族,当初傅振荣成了傅家的一家之主,为了再避免子女森*晚*整*理争权的事发生,只生了傅檐川一个孩子。傅檐川一出生就作为傅家的继承人,一直很优秀,每一步都几近完美地向未来傅家的掌权人成长。直到他18岁那年向傅振荣出柜,说他只喜欢男人,甚至和乔野出国胡混了两年。这件事对傅家,对傅振荣,甚至傅檐川来说,都不过人生中的一次叛逆,傅檐川回来了,一切都没有改变。可是到现在所有人才意识到这件事的重要性,傅檐川不接受女人,就不会有孩子。也就是说,傅檐川如果一辈子都没有孩子,在看重血缘的傅家,将来在傅檐川之后,掌握傅家的会是傅檐川的某一个侄子或侄女。傅振荣想方设法逼傅檐川结婚,而还想着把权利夺回去的傅家人,自然费尽心机不想傅檐川结婚。傅檐川在外面藏了个男孩这件事,就是傅檐川的这位表姐告诉给何家的,婚结不结何家一直卡在那里,她没想到傅檐川竟然亲自带着祁奚去向何小姐承认了。何家终于和傅振荣翻脸,这件事气得傅振荣发了好几天火。傅檐川面不改色地向表姐看去说:“我真要结婚了,岂不是枉费了慧姐的心意?”表姐被看得往后退了一步,她拿不准傅檐川的态度,不确定傅檐川是真的打算一辈子不结婚生子,还是在以退为进,让觊觎他位置的人露出马脚,再一招摁死。“七叔。” 第31章 “不是啊!”祁奚看向了傅檐川认真地回答:“我是怕我画画的时候只顾看你,忘了画怎么办?”傅檐川倏地嘴角扬起来,在门口的权叔比他笑得更加明显,完全失去了他职业的素养。第28章 玫瑰权叔把书房里余下的东西整理干净就离开, 走的时候他去告诉傅檐川。“先生,你许多天没有回过家了,董事长最近都心情不太好,你还是有时间的时候回家一趟, 父子俩总不至于不相往来。”傅檐川伫着没说话, 权叔走后他如常去和祁奚吃晚饭, 祁奚最近开始克制不住了, 吃饭的时候总是找着理由和他说话,他从小被要求做到的规矩就这么被打破, 他觉得其实也没有什么是不可改变的。祁奚心里一直惦记着属于他的画室,在他爸家里的时候,祁周南有自己的小书房,可以放他的马术用具,玩具, 在里面写作业,他却只有一个小飘窗, 他一直非常羡慕。祁周南开始还会叫他一起, 说他们可以共用, 可没有多久他爸就说他在里面是影响祁周南学习, 不让他去了。那时候他常常想, 等他长大了要买一套大房子, 用一个房间专门来画画, 用一个房间来放他的画,再用一个房间专门给大圣玩。虽然现在和他想的还是差了点,但傅檐川愿意分一半书房给他画画, 他真的很高兴。吃完饭后,他立刻去了属于他的那半画室, 开始每一个角落巡视,考虑哪个地方要放什么,哪个地方作什么用。他考虑着突然想到了要怎么显示出他有钱,然后又想起他有钱了,忍不住笑起来,最后笑得滚在了沙发上。橘猫跟着祁奚,看到他像只大青虫一样扭来扭去,以为他快死了,跳上沙发一爪子拍在了他脑门上,着急地叫了一声。“喵——”祁奚立即把橘猫抱过去,和他一起扭,还边扭边说:“大圣,你是不是也很开心?你也有大别墅了,我有画画的地方了,檐哥是不是世界上最好的人?”“喵!”橘猫不想再扭,从他怀里挣扎出来,但立即又被揪了回去。祁奚抱着它,认真地对他说:“我真希望可以给檐哥当一辈子替身!”傅檐川走到门口,正好听到了祁奚这句话,他伫在原地没有进去,直到祁奚发现了他。“檐哥!”祁奚一下从沙发上跳起来,去把傅檐川拉进来按到沙发上坐好,然后站到他面前认真问:“你想要什么礼物?”傅檐川微靠着沙发,长腿往前一伸,祁奚站的位置就在了他两条腿中间,一个极具占有意味的姿势。他往上看去没有说话,祁奚就接着说:“要是没有你带我去找渣哥,我一辈子都不可能变得这么有钱!我不知道要怎么感谢你,所以你想要什么礼物?”“不用。”被拒绝了,祁奚瞬间像没了气的气球瞬间瘪下来,皱着脸苦恼半天,突然又问:“那你要钱吗?我分你一半行吗?”“分我一半?”“少了吗?可是——”祁奚没有说可是什么,但脸上仿佛写着不舍得几个大字。这想大方又不舍得的模样傅檐川看得有些好笑,又有些震惊,几十万对他来说算不上什么钱,却是祁奚全部的一半,他没有想到拿到钱那么高兴的祁奚,会愿意分他一半。祁奚想了片刻向他解释,“如果再多给你,我再分给谢洄,我就又没有钱了。”“你还要分给谢洄?”傅檐川不禁地声音沉起来,祁奚点了点头说:“谢洄他以前会给我买吃的,买颜料,还给大圣买猫粮。可是他自己也没什么钱,他爸爸妈妈是开早餐店的,赚钱很辛苦,他就自己打工赚钱给我买。他好不容易出国上大学,我都不敢告诉他我画画赚钱,不然他一定会把自己好不容易赚的钱给我。”傅檐川沉默地一动不动,祁奚所说的与他对于金钱的观念完全相反,在他的认知里金钱是资本,是工具,他拿到手的资金,唯一考虑的就是如何利用再去获得更大的利益,而不是因为什么原因给别人。盯着祁奚半晌,他突然抓住祁奚的手腕,“你不用分给我,你想感谢我可以考虑别的谢法。”“什么别的谢法?你要什么?”“你自己想。”祁奚的脑子转不过来,觉得傅檐川直接告诉他不就好了,为什么要他自己想?他动起脑子就觉得头头,直接往沙发扑过去,结果没有注意到傅檐川的腿,被绊得趴在傅檐川腿上。他扭头看着傅檐川笑了两声,连忙从傅檐川的腿爬过去,假装什么也没发生地坐到傅檐川旁边。傅檐川把手搭到腿上刚被贴过的地方,转过去叫了一声,“祁奚。”“嗯?”祁奚盯着手机回得心不在焉,他余光瞟到手机屏幕,祁奚倒是很会想办法,马上就在网上问人了。【要怎么表达对一个很好的人的感谢?他不要钱也不要礼物,他说要用别的谢法,还要我自己想,他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傅檐川装作没有看见,问他,“你有考虑过以后要怎么发展吗?”“发展什么?”祁奚才意识到傅檐川能看到他的手机,连忙把手机收起来,转过去正对向傅檐川。“画画这方面,你想把自己的作品公开宣传吗?”祁奚还是不明白,他接着说:“yi站的号暂时不能给你用,你要是想要等几个月后,或者你重新注册一个新的。”“那个网站上去好麻烦,我可不可以在国内的注册一个号?反正外国人说的话我也看不懂。”祁奚说到这里突然又萎靡起来,“可是要是我真的把画发上去,别人看到了说我画得很难看怎么办?”傅檐川意识到祁奚还是被渣哥的话影响了,在说起来时祁奚可以表现得没有放在心上,可在潜意识里他还是对自己产生了怀疑。“祁奚。”傅檐川慎重地叫了一声祁奚的名字,告诉他,“你的画是我见过最让人震撼的,有一种仿佛可以穿刺进看画人内心的张力。是特别的,独一无二的,也许会有人不喜欢,但是艺术本来就不是让所有人喜欢,而是给懂得你,懂得你的画的人欣赏的。所以你不用在意说你不好的,而是去相信能够看懂你的人。”祁奚望傅檐川怔怔地不动,从来没有人这样夸过他,只有人说他笨,说他不行,说他没有自知之明,傅檐川的话就像是击在他的心脏上,让他心跳加速,内心某处不受控制地震颤。他不自觉地哭了,眼泪从眼角滚下来,对傅檐川问:“你真的觉得我画得那么好吗?”“是的,祁奚。”傅檐川伸手抹到了祁奚眼角的那滴泪,然后说:“这时你该要笑。”祁奚顿时哭得更厉害了,扑过去抱住傅檐川,把新的眼泪滚了他颈窝里,他紧紧把自己勒进傅檐川怀里,“檐哥,你怎么这么好!”傅檐川勾着了他的腰将他一下拉过去,他猝不及防坐到了傅檐川腿上,突然就想起了他们挤在车里,下意识把背躬起来不敢贴得太近,双手挂在傅檐川脖子上说:“檐哥,规矩呢?在你的家里不许拥抱。”傅檐川对着祁奚瞬间得意起来的小模样,笑了笑,然后说他,“是你先不讲规矩的。”“规矩是你定的,你怎么可以不好好带头?自己破坏规矩。”“那你讲,放开我。”傅檐川做的却把祁奚的腰扣紧,让人想下去都动不了。不过祁奚非常地配合他,突然贴过来说:“以后不要这条了行不行?我想抱你。”“嗯。”他轻回了一声,祁奚的手立即从他胸口滑下去,贴在他腹间说:“我还想摸你的腹肌,可以吗?”冬天的居家服有些厚,隔着布料他只能感觉到祁奚的手在那里,滞着动作和片刻,他突然松开祁奚,把人推回到沙发上,“去画画。”祁奚不地舍地说:“那我们什么时候去游泳?”傅檐川反问他,“你想什么时候?”“明天?”傅檐川思忖了两秒,“去画吧。”祁奚不知道傅檐川的意思是同意还是不同意,他跳下沙发走出两步,突然又回去对傅檐川说:“我手机呢?”他说完假装去找手机,找着摸到了傅檐川身上,傅檐川一把抓住了他的手,向他贴近过来。灼热的呼吸打在了他脸上,他不由地胸口起伏起来,以为傅檐川又要吻过来。傅檐川却就这么近的距离,从他口袋里把他的手机摸出来,放到了他手里,正经地告诉他,“找到了。”“哦。我去画画了。”他把手从傅檐川手掌中抽出来,终于乖乖去了沙发的另一边。傅檐川看着祁奚片刻,起身去了他的那边,温馨的灯光映下来,祁奚专注地画画,他对着电脑工作,只有橘猫在两边来回巡视,仿佛他们一直是这样,安静又和谐。第二天祁奚只有一节课,在下午,傅檐川早上没有叫他,只是告诉保姆阿姨晚一点叫祁奚起来吃早饭。祁奚吃完早饭就出门,傅檐川把严司机和那辆车彻底留给他用。他让司机送他去了一个美术用品市场,豪掷成金买了整整一后备箱的颜料画纸,拿回去终于把他的柜子填得差不多满了。“大圣,这样是不是一看就知道我很有钱?”祁奚向在旁边挠胡子的橘猫炫耀,完了立即从各角度拍了照,在v博注册了一个新号。他一直画画用的署名是“七月七”,兴趣网站的号怕被人发现,重新换了一个网名,叫“七夕夕夕夕夕”,这么多个夕是因为少一个夕的名都有人用了。注册新号的时候他想了一遍傅檐川昨晚和他说的话,鼓起勇气直接用了“七月七”,发出去的第一条动态就是炫富他花了大几万买的颜料。【颜料多到画不完了![link=“c8ce41f3-cd22-4c97-8fe7-e5a0be21ecb5“][link=“b3a50046-858c-4911-8666-00953d32a0ee“][link=“4cab9e0e-4a7b-4e11-83bd-78ed95735f15“][link=“3d58ef4f-b4df-4a79-b923-700926718df0“]】新号发出去连个点击都没有,他等了半天也没有人来羡慕他,于是发给了他的好朋友们,有傅檐川,谢洄,还邱逸舟。谢洄那边这个时间还是半夜,没有理他。邱逸舟是偷偷加的祁奚好友,收到祁奚的炫富,他想了半天没想明白祁奚是希望他说什么,但还是捧场地回了个厉害的表情。傅檐川正在处理文件,听到手机响了他没理会,过了十多分钟他突然拿起手机,看到了祁奚发的消息。他没有在意祁奚是怎么炫富,指尖响了响桌子,把周芷薇叫了进来。“我们集团有没有什么项目需要约稿画画之类的?分公司的也可以。”周芷薇不明白傅檐川为什么突然关心起这种小事,她脑子里把集团的项目过了一遍说:“酒店的商务推广或商业活动,还有分公司一些产品的品牌包装会有需要,但这一般都是外包给营销公司。”“整理一份最近有需求的项目名单,然后去搜一下这个作者的画,对接一下与哪个项目比较合适,把最后的结果给我。”“好的。”周芷薇回到位置,看到了傅檐川发来的几副作品和祁奚刚注册的v博号。她学的不是艺术专业,对画的了解只有梵高莫奈之类,完全清楚现代的艺术界。看着屏幕上的画她说不出来好不好,只感觉颜色好丰富,好炫。旁边的同事突然凑过来,“这是不是七夕大神的画?你什么时候关注这个了?”周芷薇向同事看去,“你认识?傅总让我找项目去找他约稿?” 第33章 他立即回过去。【你的钱是傅檐川给你的?】【你和他接吻了?】【我马上把钱退给你,你还给他。】他这段时间没少和祁奚讲道理,但祁奚那个脑子就是认定了傅檐川是好人,怎么也不肯听他的,他回不去也没办法。隔了片刻祁奚回过来。【不是我,是我认识的一个人,他不明白,所以我替他问问你】【钱不是傅檐川给的,是他帮我要回来的,是我画画赚的。】谢洄看着祁奚的消息,决定不拆穿他的谎话,趁机劝他。【你问的这个问题,意思就是他在玩弄你,你最好劝那个人早点离开,正常人是不会去找替身的!】【还有,你画什么画赚什么多钱?傅檐川帮你要回来什么意思?】祁奚没想把被渣哥骗了两年多的事告诉谢洄,才发现他说漏嘴了,连忙圆回来。【就是画画赚的,跟你说我现在可厉害了,傅檐川说我的画可以卖10万,这两年我画了好多,赚了80几万。】【你说真的?不是他骗你的?】【当然不是,我看到我画的画给游戏做宣传了,虽然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这么多,但是等我以后赚大钱给你花!】【给我花就不用了,什么游戏,快给我看看!】谢洄就这么被岔开了关于傅檐川的事,等他反应过来要和祁奚说,祁奚已经困得乱打字了,他无奈地只能明天再说。如果祁奚真的找到了愿意照顾他的人,无数什么性别职业他都会支持,可那个人是傅檐川,祁奚对他来就仿佛实验室里的小白鼠,就算傅檐川暂时对祁奚很好,又怎么保证一直会这么好。他担心的是祁奚付出了感情,到时傅檐川转头抽身,只有祁奚那个笨蛋连人带心一起被骗。【好了,不说了,你睡觉吧。】【嗯,晚安。】祁奚睡了一觉醒来,见到傅檐川没有不要他这个替身的意思,就把他一晚上的烦恼抛掉了。接下来的几天,他每天画画睡觉吃饭,只是傅檐川没有再吻过他,虽然没有再提在家不能拥抱的规矩,可每次他抱过去,傅檐川总是很快就推开他。但是除了这个,傅檐川还是对他很好,他觉得傅檐川这个人,好难懂。到了周末,柏培勇的那幅画他终于画完了,傅檐川头天回了傅家,他一早起来一个人无事可做,决定把画拿给柏培勇。不过他没有柏培勇的电话号码,不知道要怎么联系柏培勇,干脆带画去了见山美术馆。柏培勇是美院毕业的,但他毕业后越来越发现自己没有艺术追求,只有满身铜臭,毅然放弃艺术这条路,转头去靠别人的艺术追求赚钱。所以他非常喜欢去发掘有潜力的年轻画家,祁奚就是他这么挖到的。傅檐川给他打电话问了渣哥的事,他以为再也没有机会接近祁奚了,这段时间一直很惋惜,惋惜那么合他心意的漂亮美人见不到了,也惋惜那么极具冲击力的画买不到了。他却没想到一觉醒来,刚到美术馆开门,就见到了扒着门往里看的祁奚。“小七夕,干嘛呢?”祁奚被吓了一跳,现在都已经快11点了还没开门,他以为是倒闭,回头看到柏培勇,又这么叫他,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那个,你之前约的画,我画完了,今天是来交稿的。”“你画了?”柏培勇震惊地盯着祁奚,邱逸舟来找过他,知道他们打算起诉渣哥,自然也认为祁奚不会再画下去,目光不由盯向了祁奚手中的那一圈画纸,立即说:“进去再说。”他上前去开门,祁奚突然往后跳开了一米多,他无奈地说:“这里是公共场合,到处都是摄像头,而且我真的不是流氓!”祁奚还是不信,不过柏培勇开了门,他还是进去了,把画递给柏培勇又立即后退保持距离。和柏培勇一起的还有一个人,他一直打量着祁奚,见到祁奚这么警惕柏培勇忍不住调侃,“柏总,你对人家做了什么?”祁奚下意识向说话的人看去,对方立即和他打招呼,“你好,你好,我叫程述,是柏总的同学,现在是个动画导演,你看过《深远之神》吗?”“看过。”“那是我的作品。”程述说完,柏培勇给了他一手肘,“别乱搭讪,这就是我跟你说过的那个、祁奚,傅檐川是他哥。”“我又不是你!”程述无视柏培勇,递了一张名片给祁奚,“有没有时间我们一起吃个饭?交个朋友。”“没有。”祁奚果断拒绝,然后对柏培勇说:“你快看,没有问题我就要走了。”程述看着祁奚,有点明白柏培勇为什么对人念念不忘了,他转眼向柏培勇看去,柏培勇已经把画展开,他一瞬间怔住了双眼。这一眼让他真正明白了柏培勇为什么对人念念不忘。画画得好的人许许多多,但不限于已有风格和框架的很少,祁奚的画大概是那种别人模仿都很难仿出来的,他第一次见到用这么瑰丽的色彩去表现诡异恐怖的黑暗怪物,不禁地重新审视起祁奚。祁奚等了半晌,对面两人都不说话,他第一次亲自把画交给他的客户,不太确定地问:“有什么问题吗?”柏培勇眼里满是赞叹地看过去,“没有,我很满意,你真很有天赋,要不要考虑跟我们美术馆签约?”“不考虑。”祁奚又想也不想就拒绝,“没有问题我就走了,再见!”程述和柏培勇看着祁奚走出去,到了门口又突然回来,拿出他的画本走到程述面前,“我很喜欢《深远之神》,可以给我签个名吗?”“可以。”程述接过了画本,潇洒地签上了名字还回去,祁奚郑重地用双手接住说:“谢谢。”“那能——”“再见,我走了。”祁奚不听程述要说什么,把画本塞回书包立即又走了。程述见人出去,问柏培勇,“你到底对人做了什么?害我也被这么排斥。”柏培勇啧了一声,欣赏着祁奚的画走了。程述连忙追上去,“柏总,我跟你说的事考虑一下怎么样?”“不要,我是生意人,没兴趣跟你搞什么梦想。”“别这样,梦想也不一定不赚钱嘛!万一票房暴了,你就一夜暴富。”柏培勇还是坚定拒绝,“我不信,现在动画电影太难做了,耗时耗力,花几年做出来,就算票房不错算下来一年也没多少钱。”“你能不能稍微有点追求?”“不能。”祁奚交完了画就没了事做,司机把他送到美术馆,他就叫司机先走了,这会儿久违地去坐了地铁。刚到地铁站门口,突然有人挡在了他前面,看过去就对上了祁周南的脸。祁周南虽然才14岁,但已经快要和他一样高了,像个雕像一样僵在他面前,叫了他一声,“哥。”“你怎么在这里?”“我来找你。”祁奚都快忘了他还有个弟弟,打量着祁周南问:“找我有事?我已经跟你们家没关系了。”祁周南一副他好像生气了的语气说:“你这想跟我撇清关系?”祁奚对祁周南其实没有什么讨厌,祁周南也没有对他做过什么,但作为一个家里被偏爱的那个,他看到祁周南就会自然地难过。他不想理祁周南,不想理他,从旁边绕过去,祁周南却拉住了他,然后说:“是爸让我来找你的。”祁奚终于停下了脚,祁周南对他说:“他知道了你外公房子被卖掉的事,叫我来找你,让你回去。”他本来已经接受了他没有家的事实,听到祁周南的话突然又不开心起来,他都在外面一个多月了,祁峰才想起了他,还不如不想起来。他甩开祁周南的手说:“我不回去,我有地方住,那又不是我家,你别来找我了。”“哥!”祁周南叫了一声,祁奚已经跑进了地铁站,他定在原地没有追上去。祁奚进了地铁站,站在人来人往的路人中间,拿起了手机给傅檐川打电话。电话接通后,好一会儿傅檐川才接起来,傅檐川只说了一个轻轻的“嗯”。他瞬间声音委屈地说:“檐哥,你在哪里?可不可以来接我。”第30章 泳池傅檐川在地铁人迹寥寥的通道里找到了祁奚, 一个人蹲在路边抱着胳膊,像是被人遗弃了般。他走到祁奚面前,蹲着的人像是没发现,于是他蹲到了祁奚面前, 凑近去看他藏在手臂里的脸, 轻轻碰了下他挡住了眼睛的发梢说:“我来了。”祁奚从小在被人排挤无视, 被人欺负的时候都可以傻傻地当作没有发生, 反倒会因为别人对他的一点好又委屈又难过。他和谢洄成为朋友的起因,就是那天他吃了不知道什么东西肚子, 自己趴在桌子上两节课都没有人注意到,直到谢洄终于问了他一句“你是不是生病了”,然后告诉了老师。那一刻谢洄就像他心目中的英雄一样,后来谢洄说他,“你生病不知道告诉老师吗?”他和谢洄成为了朋友才告诉谢洄, “因为老师每次都骂我,说我笨得无药可救, 我不敢说。”从那之后, 谢洄就常常关心他, 喝了凉水会问他肚子痛不痛, 上了体育课会问他有没有受伤。这一刻他看到傅檐川, 就仿佛看到了当年在课上告诉老师他生病的谢洄。他对着傅檐川望来的双眼, 瞬间红了眼眶, “檐哥,我不想回去,他根本就不关心我, 这么久都没有问过我,突然叫祁周南来叫我回去, 可是我都这么久没有家了。”傅檐川对祁奚的家庭没有特意去了解,只有从祁奚口中听到那些,直到昨晚回家见了傅振荣。傅振荣没有再提何家,只是给了他一沓祁奚的资料,告诉他,“檐川,我允许你玩,但绝不可能让你们真的在一起。”他从那沓资料里才清楚了祁奚家里的情况,傅振荣连祁奚父亲在外有过几个情人都调查了。从祁奚的话他猜到大概发生了什么,低下眼平视住了祁奚的眼睛问:“你现在想去做什么?”“你会陪我去吗?”傅檐川轻轻嗯了一声,祁奚望着他想了半天,“我想去游泳,你答应我的。” 第35章 “檐——”祁奚一开始口渍就顺着傅檐川的手指滑出来,傅檐川用来抹在他喉结上, 然后握着祁奚的脖子吻过去,一种连祁奚呼吸都掌控的姿势。祁奚一瞬间充满了危险感,像是来自于让他无处着陆的水,又像是来自于傅檐川,他想挣扎,可是动作全化在了水里,然后被傅檐川紧紧地压在了池壁上面,整个人都半悬着全靠傅檐川固定才被飘走。傅檐川入侵遍了他口腔每一处终于松动,浅浅在唇上流连了一遍,出去抵着他的唇说:“笨蛋,呼吸。”祁奚一口气喘出来,声音带着哭腔喃出来,“可是、可是——”“这很正常,我帮你。”祁奚瞬间瞪大了眼睛,他看不见水下,只感觉傅檐川水中抱着他的手滑走,他被水漾得有些漂起来,却被傅檐川又扣了回去。他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受,觉得像是身体感官都脱离了他的控制,下意识抱紧了傅檐川的脖子,把脑袋靠过去,视线越过了傅檐川的肩膀,刚好能看到傅檐川背后的水面,因为水里面的晃动也跟着微微起伏。“檐哥——”祁奚猛然掐住了傅檐川的肩膀,片刻后完全失去了力气,傅檐川把他往水下轻轻拽了拽,他滑下去,下意识又用脚去圈住傅檐川,然后看到了傅檐川的表情,像是在笑他。“不许笑!”他手脚都不敢放,于是脑袋抡起来向傅檐川的脸砸过去,没有多少力,傅檐川还是被砸得鼻子一痛。等他把脑门挪开,傅檐川看着他要笑不笑地说:“以后不许拿脑袋撞我。”“嗯。”祁奚意识到了自己在水下的动作,又碰到了傅檐川,他立即把脚放下来乖乖地点头,“我不游了,我要上去。”傅檐川直盯着他什么也没说,在水里整理好了他的泳裤,把他带到了上岸的梯子处。祁奚刚抓到了扶手,出入口突然响起了声音。“傅先生,你不能进去!”傅跃江丝毫不在意,他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给傅檐川找不痛快就成了他最痛快的事。他推开挡着门的工作人员,搂着他新换的新进走了进去。祁奚听到有人进来,连忙地缩回了水里,转头就看到一个和傅檐川差不多高的男人走进来。男人穿了一条花短裤,搂着一个年轻的男人,透着一股轻浮又混蛋的流氓气质。“傅总,这么巧!”傅跃江踩着虚浮的脚步走到了池边,视线盯向了缩到了傅檐川身后的祁奚,大喇喇地笑起来,“原来不近□□的傅总也没那么圣洁嘛!原来你喜欢这种?”他说着在边上的躺椅坐下来,翘起二郎腿仔细地打量起祁奚,不屑地说:“我还以为你对乔野情根深种呢!难怪之前那个谁给你弄了个像乔野那样野的,你连看都没看一眼。”祁奚不知道傅跃江在说什么,但感受到了傅跃江的目光,下意识把脸探出去,猛不迭对上了傅跃江的双眼。傅跃江登时“哦——”了一声,像是看到了什么好戏。傅檐川对跟着傅跃江进来的工作人员命令,“把浴巾给我。”工作人员让人闯了傅檐川的泳池,脑子里只有怎么道歉,一时没听清傅檐川说了什么。“浴巾。”傅檐川声音沉下去,他才猛然明白过来,连忙跑去拿了浴巾,跪在池边双手递给了傅檐川。接到浴巾傅檐川披到了祁奚肩膀上,才将祁奚从梯子推上去。傅跃江坐的椅子就在梯子对面,祁奚上去就往旁边退,他直觉这个男人不是好人。对方却更加直白地打量着他说:“长得和乔野真像啊,原来傅总也喜欢替身这一套!”傅檐川带着一身水上岸,滴在地板上仿佛他倾泻而下的怒气,傅跃江的新情和工作人员都下意识后退,却见他只是轻轻扫了傅跃江一眼,转过去拿来浴衣,再严实地挡住祁奚,把被打湿的浴巾换下来,声音堪称温柔地说:“去里面等我。”泳池旁边有一个休息室,大约是真的准备来休息的,有可以直接睡觉的宽大沙发,能望到泳池的玻璃窗有能全部挡住的严密窗帘。祁奚扫了傅跃江一眼,往休息室跑去。傅跃江眼睛还追着祁奚,非常不怕死地说:“这么多年难得在这里遇上一回,叫他来一起玩多好!”傅檐川一言不发地看着祁奚进去,再去拿起另一件浴衣穿上,才看向了傅跃江,“滚出去。”“傅总终于被我戳到痛处,恼羞成怒了?”傅跃江说着大笑起来,“原来到头来你还是想着那个乔野,可惜秦辉死得太早,不然到现在学一学乔野,还能给你当个替身,你说是不——”他话说了一半,刚进去休息室的祁奚忽然跑出来,到了傅檐川面前,踮起脚去给傅檐川戴起了眼镜,然后往傅檐川手里塞了一根拖把杆。“他欺负你就用这个打他!”祁奚十分认真地给了傅檐川一个肯定的眼神,又朝傅跃江扫了一眼,重新跑了回去。傅檐川看了眼拖把杆瞬间没了脾气,甚至笑了出来。傅跃江被傅檐川这一笑刺激到了,他这一生就如同一场声色游戏,他爸是他爷爷最小的儿子,受尽的宠爱长大,17岁的时候就跟人生了他,他12岁就见过无数次他爸与男男女女上床。他长大后就成了他爸,他不想将他的性格全怪在他爸身上,但他确实和他爸一样混迹在声色当中,直到他注意到了像根狗尾巴一样,总是跟在傅檐川身后的秦辉。秦辉出现在傅家,就像荆棘从中开出的一朵小白花,除了生命力顽强,毫无自保能力。可是就那样无能的秦辉,却敢觊觎整个傅家天生的太子爷。他厌恶傅檐川不爱秦辉,如果不是傅檐川对秦辉那么不放心上,又怎么会发现不了他对秦辉做了什么,秦辉又怎么会因为他的无情而死。看到傅檐川将从未对人有过的温柔与保护,用在了另一个人身上,他更加厌恶傅檐川不爱秦辉。他推开依偎在他怀里的情人,向傅檐川走过去,挑衅地说:“看来傅总还真喜欢这个小替身,你看上了他哪里?比秦辉漂亮,还是比秦辉好上?”说着他冷笑了一声,“也是,秦辉那种无趣的人,又死脑筋,又没情趣,整天一张死了妈的丧脸让人看了就反胃,谁会对他有兴趣!他要是还没死,我说不定要先被他恶心死——”祁奚突兀地冲出来,直撞向了傅跃江。他刚进去了,但没完全进去,扒在门口偷看,听到傅跃江在说秦辉的坏话。秦辉是傅檐川唯一的朋友,如果有人在谢洄死后还这样说谢洄的坏话,他一定气死了。他焦急地等了半天,傅檐川都不动手,他想也没想就冲出来。本来想的是把傅跃江撞进泳池里,但他没估算到自己不能及时停下来。结果,傅跃江确实被他撞进了泳池,但他也掉了下去。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祁奚会突然冲出来,傅跃江掉进水里气极了,发现祁奚在他旁边,下意识就按住了祁奚的脑袋往水里按。“傅跃江。”傅檐川最行反应过来,直接跳进了水里一拳挥过去,傅跃江被打出去,他连忙去水里捞祁奚。祁奚本来就不会游泳,突然掉进水里已经吓死了,还被按在水里,哪怕片刻也呛了水。傅檐川连忙抱起祁奚上岸,祁奚落地就猛烈地咳起来,咳出了呛的水却没有好转,甚至呼吸急促地喘息起来。他一时不确定祁奚是紧张引发了过度呼吸,还是水呛到了肺里,一边双手捂住了祁奚的口鼻,对跑过来的工作人员说:“叫救护车。”傅跃江从水里冒起来,看到傅檐川抱着祁奚出去,走的时候看了他一眼,他十分确定傅檐川这一眼是真的想杀了他。他爬上岸躺在地上大笑起来,他的情人过来关心他,却被他一把推进了水里,骂道:“滚!”祁奚住进了医院,因为水呛进了肺里,虽然被救起来得及时,但出现了感染情况,又是发烧又是呕吐,到病房时整个人都焉得没了精气神,眯着眼睛到处去找傅檐川。病房外面医生正向傅檐川汇报,“情况不算严重,只是他自身的免疫力比较弱,可能要休养一段时间。”傅檐川的衣服已经换了,是叫人拿了新的衣服来的医院,他伫着一动不动,也不说话。医生在旁边有些发怵,生怕说错了什么被迁怒,直到病房里响起了祁奚的声音。“檐哥——咳、咳!”傅檐川终于转身,进了病房,看到祁奚伸着手臂去拿床头柜上的水杯。他两步跨过去,将水杯递过去,祁奚在打吊针,只能一只手捧住杯子,一双眼睛染满水雾地望着他说:“我是不是太没用了,明明我是想帮你给秦辉报仇的。”“先喝水。”傅檐川提醒,祁奚才想起来他想喝水,可刚喝了半口又咳起来,咳脸都红了,整个人折成了一起。傅檐川弯下腰来,一只手接过了杯子,另一只手顺在他背上。他终于咳完,眼角挂着被咳出来的眼泪,抓着傅檐川的手,把脸贴到他手背上说:“檐哥,我好难受。那个人是谁?为什么那么凶?”“不重要的人,不用在意他。”“可是他骂秦辉,他怎么那么坏!秦辉都那么可怜了。”傅檐川放好了杯子看过去,发现祁奚是真的哭了,坐到床上抹掉了他眼角挂着的泪问:“笨蛋,你哭什么?”“我如果我死了,别人还骂我,你会帮我去打他吗?”傅檐川蓦然呼吸一滞,捧起祁奚的脸说:“是我不好,让人欺负了你。”“没关系,我也把他撞到水里了。”祁奚望着傅檐川的双眼,更难过了,眼泪不住地掉下来,“我只是被按到了水里的时候,以为我要死了。”他越说越伤心,忍不住向傅檐川交代遗言,“如果我哪天死了,你能替我照顾大圣吗?我们签了合同,你要给大圣养老送终,就算我不能再继续给你当替身了,你能继续给大圣养老送终吗?”傅檐川的语言系统头一回组织不出一句话,他盯着祁奚哭得眼泪满脸的模样,好半晌才回出了一声,“好。”第32章 进步祁奚为他心爱的祁天大圣安排好后事, 终于放心了,结果一高兴又咳起来。傅檐川过去抱着他,给他拍后背,可他越咳越厉害, 像是要连肺都要咳出来, 好不容易咳到结束, 傅檐川把他放回床上, 他立即又爬起来吐了。这一番折腾祁奚本来就没什么气色的脸更白了,跌回枕头上半个身子陷下去, 可怜得像是又要哭了。傅檐川扶起他喝水漱口,完了放回去掩好被子,然后伫在旁边就那么把人盯着。他从来没这样照顾过谁,哪怕是林娴婧,生病的时候身边也是周道的护工。过了没片刻, 祁奚又咳起来,傅檐川帮不了什么就只能在旁边陪着, 就这么反反复复折腾到了半夜, 祁奚终于睡着了。傅檐川站在床边盯了祁奚许久, 门外的护工敲门进来, 问他要不要换人去休息。他摘下眼镜捏了捏鼻梁, 病床上的人突然又咳得坐起来, 他对护工说:“你走吧。”护工看着傅檐川戴回眼镜, 坐过去抱住了祁奚,温柔得有些过分。他平时照顾的病人基本都非富即贵,那些有钱的大老板也有真心实意关心病人的, 却从来没有人像傅檐川这样亲力亲为。尤其他傅檐川在看别人时,仿佛一个眼神就能杀死人, 此刻却像成为了另一个人。他一边震惊,一边什么也不敢多问,悄悄退出病房把门关上。 第37章 傅檐川听着像童话一样的故事,翻起了祁奚的画本,虽然只是素写,仍然能感觉出生动可爱,尤其那颗圆圆的小土豆,有些像祁奚把自己团起来的样子。他是往前翻的,没注意到漫画已经翻完,再往前一页就看到了祁奚练习画的人体,连着十几页都是,各种动作角度,虽然没有画脸,但确定画的是他,每一幅脖子都有和他一样的痣。“祁奚。”傅檐川向祁奚盯去,故意地问:“你画的是谁?”祁奚连忙把画本抢回去,合起来了才承认,“你。”他突然向祁奚凑近,“我们之前说的是不是还没谈好?”“什么?”“我给你当模特,你要怎么感谢我?”祁奚不认,“这不是!是我默下来的,不算。”傅檐川把他挡在身前的画本拿开,近得把呼吸打在他唇上才出声。“你还要吗?”这么近的距离祁奚本能地往后收起下巴,想要隔傅檐川远一点,但又不舍得真的离远,就这么别扭地低着头说:“你要我怎么感谢你?再给你送花吗?”傅檐川往下一凑,就咬到了他的唇,齿尖在上面揉刮了两下,松开他又轻轻往刚被咬到的地方轻轻抹了抹,然后对他说:“这个我要好好想,先欠着等我想好行吗?”“哦。那等我好了回去就画,可以吗?”傅檐川微勾着唇角不回答,他握住了祁奚的脖子,指腹从下往上滑过喉结推起祁奚的下巴,就像是祁奚主动仰起了脸,他蓦地吻了过来。祁奚微微地张开了唇往外喘着气,傅檐川趁机入侵进来,逮住了他的舌尖。他脑子里什么也没想,感官的侵袭让他主动抱住了傅檐川,向傅檐川回应。傅檐川惊喜地顿了一瞬间,接着紧密地侵去了最深处,压住祁奚倒在了后面柔软的枕头上。祁奚明显有了进步,开始习惯与他接吻,昨天的行为也似乎能接受,不会紧张到过度呼吸。他的一只手轻轻贴到祁奚腰上,祁奚穿着宽大的病号服,毫无阻挡就让他去到了衣服里面。祁奚只是微微怔了下,还调皮地笑了一声,含糊不清说“痒”。他倏地把祁奚的声音堵回了喉咙里,试探地将手移向底下。他不确定是不是因为昨天在水里,不安全感分散了祁奚的注意,才没有过度紧张。他一边温柔地吻着祁奚,一边小心移着那只手,才刚刚触到祁奚就红透了脸,抱着他的手僵滞起来。他忙收起手,微微退出了祁奚的唇间,祁奚像是不明白他的意图,举着眼睛向他望来。“别怕,我什么也不做。”过了片刻,祁奚突然拉着他的手放回去,眼神纯粹清澈地对他说:“我病还没好,你小心一点。”第33章 别看私人医院的病房没有消毒水味, 也没有各种各样的药味,暖气也一直保持室内恒温,祁奚在里面久了,甚至忘了这里是病房。他唇上还沾着的水渍被空气冷却, 没了刚被傅檐川吮磨过那么烫人的温度, 他望着傅檐川轻轻抿了下唇, 自己向傅檐川贴近过去问:“你是不是喜欢?”傅檐川哪里都没有动, 任祁奚抓着他的手,隔着病服的布料掌心一团暖热, 祁奚近到张口就能咬住他的唇,明知道祁奚在说什么还故意反问:“喜欢什么?”祁奚脸颊红得像熟了,用力吸起一口气仍旧声如蚊音地回答:“喜欢摩我——”后面的话傅檐川没有听清,他极其短促地笑了一声没有说话,祁奚不知所措地抬眼向他望来, 他被祁奚按住的手终于动了,另一只手扣住祁奚的脖子, 再一次深入去了祁奚的咽喉。祁奚发出了轻哑的呜咽声, 双手抓着他轻轻颤着, 像只天地间只有依附着他才能活下去的雏兽, 乖得让人心疼又心生邪念。“祁奚。”他突然叫了祁奚的名字, 等祁奚睁开眼睛才继续问:“你喜欢吗?”祁奚被欺负得委屈地回答, “喜欢什么?”“喜欢我——”傅檐川说了一半突然顿住, 祁奚心跳猛然一惊,接着傅檐川贴到了他耳边继续,“这样碰你。”一瞬间, 祁奚丢掉了刚刚突兀在他脑子里冒出的东西,他蹭起来把脸藏到傅檐川胸前才说:“你这样问, 我怎么好意思回答。”傅檐川还穿着严谨的西装,他坐在病房上,一条腿屈在上面,祁奚斜侧在了他身前,两条腿横向了床的另一边。他突然捞着祁奚的腰一带,将人放在了他腿屈出的空间里,祁奚侧靠到他胸口,因为刚才突然的动作本能抱在了他腰森*晚*整*理间,埋怨他,“你突然拉我干什么?”他低下头刚好贴到祁奚耳边,气息喷进了祁奚的耳朵里,“你还没说喜不喜欢。”祁奚不好意思回答,也不好意思去看傅檐川,可傅檐川的话像是他必须要回答一样。他垂下眼犹豫要怎么办,却猛然看到自己全在外面了,傅檐川的手也在那里。他意识到了什么,猛地抬头,果然傅檐川顺着他看下去直盯住了手中。他看过漫画,但漫画里都是有遮挡的,也找过一些人体来画,但没有这个状态又这么直入双眼的。为数不多的几次动手的经历,他也没敢仔细看,总觉得那是像不可名状的怪物一样,不能直视。一瞬间,像有个窜天猴一下窜到了他头顶,他连忙扯下衣摆去遮住,还整个人往下折去,挡住傅檐川的视线。“你不要看!”傅檐川不明白突然怎么了,手被压住僵在那里,祁奚硬是掰开了他的手,像只毛毛虫一样从他腿弯里蠕了出去,然后缩成一团把自己藏在枕头下。他盯过去一动不动,祁奚突然挪出眼睛瞅着他说:“不好看,你不要看。”傅檐川对着像乌龟缩回壳的祁奚,移过去把枕头拿开,再把逃走的人抓回来,俯下去叠在上面说:“碰都碰了,怎么不能看。”祁奚的脑子还在刚才的惊吓里,被抓住了还想逃,却被傅檐川死死按住,他脱口而出,“变态才看,你这样我不要做你的替身了,你怎么不去看你的白月光!”傅檐川在上面的那只手倏地捏住祁奚下巴上,对着祁奚不知是害羞还是生气泛红的眼睛,他再一次撑控住了底下的人,沉哑着声音说:“别动,不然让你去镜子前看个清楚。”祁奚真的委屈了,虽然傅檐川看起来没有生气,但是他感觉到了,傅檐川不生气的时候会哄他。他乖乖地不动,也不说话了,觉得自己不过是个替身,本来就是傅檐川找来做这种事的,傅檐川要怎么对他都可以。可他想到傅檐川之前对他那么好,那么温柔,他更委屈了,他不想当傅檐川随便这样那样的替身了,不想失去傅檐川的温柔。顿时他眼泪不受控制地又涌出来,难受地吸起了鼻子。“哭什么?弄疼了?”傅檐川也觉得自己有些反应过度,撑起了身去擦祁奚的眼泪,却越擦越多,像是被他做了什么天理不容的事,他贴下去吻在了那又桃花眼的眼角,舔走了一滴眼泪保证,“你不要看就不看。不要哭。”祁奚又吸了吸鼻子,声音又细又哑地说:“你快点。”傅檐川实在怎么有人让他又想笑又心疼,他把被子扯过来盖住,然后握着祁奚的喉结吻过去,咬在他唇上问:“这样可以吗?”祁奚倏地脸又涨红起来,他轻声一笑又吻过去,让人没了再想他说的话的机会。最后他放开祁奚,要去拿纸,祁奚却推开他,躲进了浴室,还把门锁了。浴室里面有镜子,祁奚看到镜子里的自己,脑子里猛不迭冒出傅檐川说的画面,他被傅檐川强制在镜子前的画面,非要让他看清楚。好羞耻!祁奚生起了对想象里傅檐川的气,蹲到了看不见镜子的角落,却停不下脑子里想象的画面,脸红得像有血马上要浸出来。他好讨厌傅檐川,怎么可以像漫画里的一样!明明什么也没干过的傅檐川擦干净手,在浴室的门前站了半晌都没有听到水声,也没别的动静,他不放心地叫一声,“祁奚?”祁奚没有回答,他头一回反思起了自己,然后说:“我刚才只是说说,不会那样做的。开门让我进去,或者你出来。”傅振荣走到门口,推开病房的门就听到傅檐川的声音,以为自己幻听了,他当了傅檐川28年的父亲,都没有听过傅檐川这样和谁说过话。傅檐川蓦然转回身,祁奚的病情已经稳定,他在里面没有人敢随便开门进来,横过眼去看到傅振荣没有意外,转身走到门口,将傅振荣挡在了门外。傅振荣看傅檐川这不让他进的架势,笑了一声,“听说你在这里守了一夜,我还以为是假的,看来你还真喜欢他。”“如果是说傅跃江的事,逼他去的人不是我,是他自己。”傅振荣吁了口气,“你机票都给人买好了,说不是你?他是你哥,你们都姓傅,我有教过你对自己的亲人也赶尽杀绝?”实际上傅跃江到了那边大可以再去别的国家,在国外他的手也没有那么长,傅跃江要去哪里他阻止不过来。无论是傅振荣还是傅琮,其实都很清楚,他只是给傅跃江指了一条死路,本来傅跃江还苛活着,但他这一指傅跃江可能真的不想活了。傅檐川直盯着傅振荣回答:“你是没有教过我,你只教过我面对不可估量的利益,就要不择手段。”“你想说什么?”傅振荣从没被傅檐川用这样的语气和他说话,怒道:“不可估量的利益?是什么?里面那个?他带给了你什么利益?你要不择手段对付的又是谁?我?”傅檐川一动不动不说话,傅振荣忽然对着他笑起来,“你当年为了秦辉这个外人,现在又为了你的那个小玩意!你倒是一直吃天真单纯那一套,是不是忘了我之前跟你说的话?”傅檐川语气平静地反驳,“我不会和女人结婚,至于我和谁在一起,不由你决定。”傅振荣这回真的笑起来,傅檐川要和谁一起,男的女的什么人,他都不在意。只是傅檐川作为傅家的继承人,该给自己也留下一个继承人,这是傅檐川的责任和义务。他笑的是傅檐川第一次,这样坚定地反驳他。他往里面的浴室门望了一眼,对傅檐川说:“你大可以试试,看看他在傅家这个荆棘从中,会不会和秦辉一个下场。”傅檐川沉默地不动,傅振荣最后睨了他一眼,转身走了。祁奚被傅振荣吓到了,都忘了再对想象的傅檐川继续生气,他听到傅振荣的声音没敢出去,把门扒开一条缝,结果傅振荣刚好看来,他连忙又把门关回去。确定傅振荣走了他才从浴室里出来,到傅檐川旁边往外望了望,傅振荣已经看不见,他问傅檐川,“刚刚的是谁?为什么那么凶!”“我爸。”傅檐川毫无语调的两个字,祁奚震惊地瞪起眼,“他是不是不许你找替身?一般来说这都不是好事,确实不应该做的,尤其是你,就算是替身也要对我温柔一点。”傅檐川一下被逗笑了,“不生气了?”祁奚看着傅檐川这么帅的脸,原谅地说:“你以后能不能不要看?要不然我们关灯,或者在被子里,或者把眼睛蒙起来!”“看了怎么?”看了当然会不好意思,祁奚觉得傅檐川这个人怎么这么不害羞,他不可思议地问傅檐川,“你自己那个也看自己吗?”傅檐川竟然被这个问题问住了,他倒是没有刻意注意过,但对于自己身体的一部分,看或不看都不会有什么情绪。祁奚突然非常嫌弃地说:“你好变态,连自己都看!”头一回傅檐川对别人的话,感到无言以对。这一晚傅跃江还是上了飞机,傅檐川和祁奚吃饭的时候,他六伯来了。当初与傅振荣争得最狠,就是他六伯,现在其他傅家人都只是想让自己的孙子,继任傅檐川的下一代,只有他六伯仍然想弄倒他,自己上位。现在来找他,肯定是因为傅跃江这一场事,来看他是不是真的要和傅振荣作对。“檐川,你们才吃饭?” 第39章 祁奚立即把椅子滑过去紧挨着傅檐川,理直气壮地回答:“我全都不会。”这个答案傅檐川倒是不意外,片刻理出了要点讲起来,结果讲半天,祁奚反问他,“你刚讲的是什么?我有学过吗?”他把卷子摆在祁奚面前,祁奚才恍然大悟,“我怎么不记得有你说的那些?”傅檐川明白过来,祁奚真的是在背题,甚至没有理解题的内容,完全死记硬背。他问:“你喜欢这个专业吗?”祁奚连连摇头,他把卷子拿开,椅子转向了祁奚那边又问:“毕业后有什么打算?”从上大学起祁奚的目标就只有毕业,从来没想过毕业后怎么样,茫然地看着傅檐川说:“我不知道。”“毕业后你有想做的事吗?”这回祁奚回答得很快,“赚钱,买大房子和大圣一起住。”傅檐川蹙了蹙眉,认真地告诉他,“上大学并不是每个人都必须完成的经历,如果你真的一点也不喜欢,可以不用上,能不能毕业也并不重要,你有更擅长的事可以当成职业去做。”祁奚从小被说得最多的就是他这么笨,干什么都不行,要是连大学都考不上,将来会找不到工作,离开父母只能被饿死。他爸总是用他很丢脸的眼神看他,说他怎么这么没用,怎么会生了个连大学都考不上的儿子。所以他高考那一年拼了命地背,一遍一遍地做题,每天从早到晚几乎没有休息,结果还是只考了个不入流的大学。他一直坚定地以为连大学都不能毕业的人,会找不到工作,会在这个社会没有立足之地。从来没有人告诉过他不喜欢可以不去努力。他怔了很久,问傅檐川,“像我这样笨的人,以后能做什么?”“你可以画画,还有许多与画画有关的工作,每一个人的才能都不同,你不用勉强自己去学不擅长的专业。你不是已经靠画画赚到钱了吗?并不一定非得大学毕业才可以工作。”这一瞬间,祁奚仿佛终于找到了自己的价值,他向傅檐川确认,“我真的可以?”“祁奚,你很优秀。”祁奚第一次被人夸优秀,他一下扑到了傅檐川身上,因为傅檐川坐着,他为了抱到傅檐川跨坐到傅檐川腿上,搂住傅檐川的脖子靠过去说:“檐哥,你这么好我越来越舍不得离开你了,能不能让我当你一辈子的——”替身两个字他突然不愿意说出来,卡在了那里。傅檐川一动不动地任他抱着,等了好一会儿,问他,“你要当一辈子我的什么?”第35章 勇气桌子挡在祁奚背后, 与椅子嵌在一起显得空间格外狭小,他松开傅檐川完全坐下去,重量全承在傅檐川腿上。他答不出来傅檐川的问题,除了替身, 他好像没有什么身份可以留在傅檐川身边。可是傅檐川太好了, 替身这个身份让他觉得傅檐川对他的好, 都不是给他的。明明之前他都没有想过当替身哪里不好, 为什么突然之间他就是不想再说自己是替身了。“我、我……我是——”祁奚对着傅檐川,开了几次口都没有说出来, 傅檐川看他像是急得要哭了,捏了捏他咬牙咬得硬起来的腮帮子,“说不出来就不说。”“不是!”祁奚反倒不愿意,好像他说不出来就要失去什么般,脑子转了半天突然灵光一闪, “让我当你一辈子朋友,最好的朋友。”傅檐川失笑, 祁奚还认真地继续说:“你失去了唯一的朋友, 以后我就是你一辈最好的朋友, 可以吗?”他不回答, 祁奚就急了, 拽着他衣领追问:“你不愿意吗?”“我不愿意。”“那你想要什么!”祁奚本来就不灵光的脑子瘫痪了, 着急地对着傅檐川说:“我知道我很没用, 也不能给你帮忙,还总是要麻烦你。可是我、我——”“祁奚,别说了。”傅檐川打断祁奚, 按下他梗着的脖子,贴近过去亲到了他唇角说:“你想是什么就是什么, 我有的是时间。你可以慢慢想,等你想到了再告诉我。”“嗯。”祁奚带着浓重的鼻音应了一声,又点了点头,问傅檐川,“你会讨厌我吗?”傅檐川咬到了他的唇,声音极为好听地告诉他,“我喜欢你。”他倏地又脸红了,直起脖子拉开与傅檐川的距离,视线乱瞟地说:“你不要说喜欢我,感觉像是表白一样!我要、要去继续、继续、续背书了,再见!”说了再见的人实际上只坐到了旁边,傅檐川瞥过去,祁奚看起来很认真地盯着卷子,他看了半晌还是提醒地说:“卷子反了。”“啊!哦。”祁奚连忙把卷子转回来,斜眼瞟向他命令,“你不要看我,打扰我背题了。”傅檐川不去打扰他,可没两分钟祁奚玩起了笔,玩着在草稿纸上画起了画,画了半天突然又跑出去。他看过去瞅了瞅祁奚画的画,又是一个小漫画,一个可爱的小人正在背书,突然试卷里钻出来一只怪物,小人也变身,和怪物开始了天马行空的战斗。看完后,他没忍住在下面留了三个字。祁奚洗了一篮水果进来,坐下就开始啃,另一只手把果篮推向傅檐川那边,然后看到了他草稿纸上多出来的字。【认真点】他斜过眼瞟向傅檐川,见到傅檐川认真工作的模样,立即拿起笔接着画。和怪物战斗的小人旁边多了一个同桌,同桌凑过来和小人说:“和我做朋友吧!”小人不理,同桌被怪物打飞了。但同桌受了伤仍回来说:“我想和你做最好的朋友。”小人还是不理,同桌哭着求他,“你真的不想做我最好的朋友吗?”小人掀了试卷,头顶着占了半页纸的气泡框对着同桌,里面写了三个大字——认真点!祁奚画完很满意,放到傅檐川面前给傅檐川看。傅檐川看到突然盖住他键盘的漫画,微笑地转眼向祁奚看去,“过来。”祁奚乖乖把椅子挪过来和他挤在一起,一条腿还搭到了他腿上,表情一本正经地和他说:“傅总,工作要认真点。”傅檐川眼神一沉,抓着祁奚搭过来的那条腿,把人拽过来扣在他和桌子之间,反驳他,“到底是谁不认真?”祁奚拒绝承认,随手拿了一颗刚洗冬枣,塞到傅檐川嘴边,“檐哥,要不要吃?很甜。”傅檐川就着祁奚的手咬了一口,再嫌他,“没有规矩。”祁奚把那颗他咬过的枣喂到自己嘴里,啃得噗嗤噗嗤响,又问他,“甜吗?”“我再尝尝。”祁奚把枣又喂过去,傅檐川却拿开了他的手,到他嘴里来尝。之后几天,祁奚仍然坚持来傅檐川的办公桌背题,但一道也没背进去,他总有理由去打扰傅檐川,让傅檐川和他一起摸鱼。以往常常在晚上收到傅檐川工作安排的周芷薇,突然什么也收不到了,她忍不住想傅檐川是不是病了,可白天见到又觉得傅檐川容光焕发,整个人都比以前鲜活起来,不再是一成不变的冰冷程式,连眼神都变得丰富了。不过祁奚毫无意外考试挂科了,但他头一回一点不难过,连被老师骂也不在意。傅檐川说得很对,毕业不是他唯一能选择的路,他决定要感谢傅檐川让他大彻大悟。可是感谢傅檐川实在太麻烦了,他不知道傅檐川要什么,直接给傅檐川发消息。【檐哥,我考试挂科了,我要感谢你的帮助,你想要什么?】傅檐川正在看集团年会的策划,看到祁奚发的消息,没法理解祁奚的逻辑,但他会顺着回。【放假了?过几天跟我出去好吗?】祁奚收到傅檐川的回复,惊喜得跳起来,连忙回复。【没错,我已经放寒假了,你羡慕吗?】【什么时候去?是不是你出差一个人睡觉寂寞要我陪你?】【你放心,无论哪里我都陪你去,你要做什么都可以的哟!】【这算是我的感谢吗?】【算。】【那我们要带什么东西?我没有看过雪,那里有雪吗?我还喜欢大海,有什么地方又有大海又有雪?】傅檐川看到祁奚的消息,放下手机对周芷薇说:“地点改在有海又有雪的地方。”他说完思忖了一片刻,“地理差异不要太大,不能造成水土不服。”周芷薇震惊地瞪起眼,这要求也太细致了,还水土不服?以往的集团年会傅檐川的态度极其敷衍,只像对待是一个既定的流程不得不走,头一回认真提了意见。平常傅檐川只把手机当工具,极少用手机聊天,她出去的时候,忍不住回头偷看。傅檐川正拿着手机打字,嘴角还挂着笑意,她再次震惊无比!祁奚收到傅檐川说有雪和大海的消息,马上考虑起了要带什么东西,他先在网上搜了一番,但想到他已经是有钱人了,当即决定去商场的专柜买。离他住的地方不远就有一家超大的商场,他下楼走过去,刚走到商场前的广场,突然有人拉住了他。这里是广场中间唯一能过车的地方,他被吓了一跳,回头对上了祁周南的脸,还没有问出来祁周南怎么在这里,就被从旁边车里下来的人,一耳光甩在脸。他被打懵了,祁锋转到他面前怒不可遏地骂:“周南和我说我还不信,没想到你真的这么要脸,一个男人去给男人包养!祁奚,我的脸都被森*晚*整*理你丢光!我不求你有什么出息,但也没叫你干出这么不要脸的事!”祁奚揉着被打疼的脸,好半天脑子才重新转起来,盯着祁锋莫名其妙地问:“你说什么?我听不懂你说什么!”“你还给我装傻!”祁锋又举了巴掌,一旁的祁周南连忙把祁奚拉过去,对祁锋说:“爸,你冷静!我们是来带哥回去的,这里还是街上。”听到回去祁奚立即推开祁周南,“我不回去!我现在有地方住,你们已经把我赶出来了,那不是我家!”祁锋的怒气瞬间又冲到了头顶,瞪直了祁奚骂:“你有地方住?谁给你的地方住?祁奚,你一直以来没有教养就算了,怎么还这么不知羞耻!有手有脚!就算你外公的房子被卖了,你不知道回来!我有说过不让你回去?你竟然去出卖、出卖——”他看到周围向他们盯来的人,没说出后面的话,狠狠吐了一口气,抓住祁奚的手腕把人往车里拽。“跟我回家再说!”“我不!”祁奚甩开了祁锋的手,但祁锋长得高大,又比他力气大,他还没来得及跑又被抓住。这回祁锋直接把他扔进了车里,回头对围观的人骂:“看什么看,没见过人教训儿子!” 第41章 祁奚这回终于听清了祁周南的话,把画卷敲在了他头上,“檐哥不是坏男人!我要走了,我要回去找檐哥。”他把画抱起来就跳上了飘窗,祁周南吓得连忙抱住他,“哥,你干什么?跳窗吗?”“放心,我不会受伤!”祁奚很有信心地保证,一条腿已经从窗台跨出去,祁周南拉住他不放,“能不能带我一起走?”“你走真的想走?”祁周南笃定地点头,祁奚很果断地答应了,“走吧!”他反倒怀疑起来,“真的走?”“脚在你身上想走就走,只不过走了你也会被送回来,因为你是未成年!”祁奚这么清楚是他高一的时候离家出走过,因为崔婷婷说大圣掉毛,要把大圣扔了。可大圣平时只在他的房间,很少会出去,他的房间保姆都不怎么打扫,全是他自己粘大圣掉的毛的。祁锋不听他的解释,说一只猫而已,然后在他去上学的时候,把大圣扔了,好在大圣很聪明,找到了回来的路。他怕大圣再被扔,就带大圣离家出走了。祁锋报警,他被警察找到送了回去,最后在警察的劝说下祁锋才勉强同意不会再送大圣走。祁周南考虑了片刻,笃定地收拾起书包,找出了一条登山绳,绑在桌子上对祁奚说:“哥,这样不容易受伤。”祁奚完全没考虑带祁周南走了会怎么样,既然祁周南想走那就走,他接受了祁周南的建议,两人吊着绳子从窗户爬下去。底下就是院子的背后,唯一的光源是外面不太明亮的路灯,祁奚向祁周南招了招手,准备从旁边的栅栏翻出去,结果刚好一辆车开过来,车灯把他们照亮。祁奚生气地哼了一声,连忙蹲到栅栏下躲起来,看到开来的那辆车在院门口停下。接着,车里下来一人小跑去打开后座的车门,一条长腿从车里迈出来。祁奚靠腿认出了傅檐川,倏地冒出去。祁周南在后面没拉住祁奚,眼看着祁奚跑到车里下来的人面前,直接抱上去。他也认出来是祁奚喜欢的那个男的,登时气得捶起了栅栏,说好的带他走呢?“檐哥,你来接我的吗?”祁奚把脸蹭着傅檐川的脖子,说不出的喜悦,他檐哥真的来接他了。傅檐川自然搂住了突然冲出来的人,往祁奚刚在的方向看了看,问他,“怎么从院子过来?”祁奚想起来他在逃跑,连忙拉起傅檐川说:“我刚刚逃出来,快走!我爸他不许我跟你在一起,要把我关起来。”傅檐川脚钉在原地把他拦住,他不解地看回去,傅檐川说:“没事,有我在。”这时,别墅的大门打开了,傅檐川找了祁锋认识的人,事先打招呼,祁锋走到门口往外望来,他怎么也没料到那个包养祁奚的男人,会是傅檐川。此刻,他看到应该在楼上房间的祁奚,就这么大庭广众被一个男人搂着,气得咬起了牙。傅檐川安慰地拍了拍祁奚的背,然后拉起他的手,仿佛他才是主人般往大门进去。祁锋和傅檐川不相识,但认识傅檐川,或者说商场上没人不知道傅檐川。他看到傅檐川大方地牵着他儿子,哪里都觉得不顺眼,可却连对傅檐川瞪一瞪眼都没敢,还主动让出门,看着傅檐川从他面前进去。祁奚还是害怕祁锋,缩在傅檐川的另一边,小心地向祁锋瞥去,发现祁锋好像很怕傅檐川,瞬间有点狐假虎威起来。傅檐川带祁奚回家一般,坐到了沙发最中间,崔婷婷和保姆在客厅外面,局促地不敢靠近。祁锋作为祁奚父亲的底气,还是走到傅檐川面前,居高临下的态度问:“傅总,你这是什么意思?”傅檐川把傅振荣调查出来的那份资料,扔到祁锋面前的地上。祁锋非常不愤,却还是蹲下去捡起来,打开看了一眼控制不住脸色难看起来。傅檐川语气平淡地说:“祁奚从出生到离开这里之前,住过32次院,你记得几次?祁奚在生日这天被你赶出家门,无处可去,你主动问过他在什么地方?他被人骗了两年多,只为了赚几百块买他想要的东西,你也不知道。”祁锋一时说不出话,傅檐川审视地扫了他一眼,“你从来没有尽过一个父亲的责任,在他成年有能力为自己负责时,没有资格左右他的选择。”祁锋觉得傅檐川是在强词夺理,同样作为男人,他太清楚像傅檐川这样有钱有势的男人会怎么看祁奚,就算他不是一个称职的父亲,也不会看着自己儿子被男人骗去当什么替身。他把傅檐川扔过来的资料甩在茶几上,厉声地说:“不管你说什么,我可能再让祁奚跟你回去。”“我——”祁奚蹭起来要反驳,被傅檐川按回去。傅檐川就当着祁锋的面完全占有的姿势搂着祁奚,握着祁奚的手细细地揉捏起来,慢条斯理再对祁锋瞥过去说:“你的公司最近刚解约了一个长期合作的项目,正好我手下有这方面的出口业务,体量是你之前项目的三倍。”“你以为这样就能收买我把儿子卖给你?”傅檐川微微沉了沉眼睑,轻描淡写地说:“我不在和你谈判,如果你不接受将什么都没有,包括你的公司。”祁锋这回真被威胁住了,傅檐川蓦地牵着祁奚起身,走到他面前,用比起刚才任何一句都让人发寒的语气对他说:“祁奚清清白白,我不想再听到有人污蔑他。”他蓦然对上傅檐川的双眼,油然生了一股被大型猛兽盯上的恐惧,等他回过神时,傅檐川已经带走了祁奚。他视线追出去,正好看到扒在窗口偷看的祁周南,顿时将所有脾气全发给了他,“祁周南,你在外面干什么!给我滚进屋去学习,没我允许不准出来!”祁周南愤愤地垂起了眼,恨死了突然冒出来的傅檐川,抢走了他哥,明明他马上就要跟他哥一起离开这个家了。祁奚被傅檐川塞进了车里,嗡嗡响的脑子才终于动作过来,祁锋虽然没怎么管他,但一直以来在他面前都是威严的形象,他第一次见到祁锋被说得哑口无言,满是崇拜地盯着傅檐川。“檐哥,你真厉害。”傅檐川望着祁奚的脸,“他打你了?”祁奚挨的那一巴掌,这时才后知后觉地痛起来,他把脸伸过去给傅檐川看,“他打了这边,好痛。”他说着眼睛一眨,眼睛就流下来。傅檐川贴过去轻吻在那边脸颊上,现在已经看不出被打的痕迹了,祁奚痛的大概不是脸,他说道:“对不起,不会有下次了。”打他的又不是傅檐川,祁奚不明白傅檐川为什么要道歉,但这一声道歉让他更加难过。今天的车中间没有扶手隔着,他扎进了傅檐川怀里,控诉祁锋,“我以后不会再叫他爸爸了,他说我、说我……”祁锋骂他最难听的话他没能说出来,双手在傅檐川腰上收紧,声音闷在傅檐川衣服里传出来,“我没有不要脸。”傅檐川听到这这一句大概猜到祁奚被骂了什么,问他,“你想要他怎么样?”祁奚仰起脸茫然地盯了他片刻,回答说:“我再也不想见到他了。”“好。”第37章 吻我车里的气氛在这一声好里变得轻快起来, 祁奚用眼睛描着傅檐川的脸,手指抠进了他的衣扣眼里问:“檐哥,你是不是专门来接我的?”傅檐川对着祁奚笑意盈盈的双眼,好片刻才回了一声, “嗯。”“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他握住了祁奚紧贴住他的腰回答:“你在哪里我都能找到。”“真的?”祁奚瞬间把之前所有的难过都扫光了, 往上蹭了蹭, 双手搂紧傅檐川的脖子, 就差亲过去了说:“檐哥,你真好!以后会不会一直都对我这么好?”傅檐川望着他没说话, 他莫名慌了。他捧到傅檐川的脸,本能地贴到傅檐川的唇,像傅檐川吻他那样将舌尖挤进去。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格外害怕傅檐川什么时候会对他不好了,害怕失去这么好的傅檐川。傅檐川按下了隔板, 才逮住祁奚毫不章法的舌头,十分细致地在他口中缠磨了一遍, 放开他说:“别怕, 只要你不走, 我一直这么好。”祁奚觉得这话有些奇怪, 盯着傅檐川看了半晌, 从里面领会到了一点底气, 一口咬过去, 轻扯起了傅檐川的唇,得寸进尺地说:“那你再好好吻我。”傅檐川的呼吸声可闻在车里响了一声,把人拉过来揉在了怀里, 手掌握着祁奚的脖子,将指腹摩挲在喉结上。祁奚对着他微微地喘着呼吸, 他终于如同咬住了猎物的猛兽,低下去叼住了祁奚的喉结,牙齿轻刮在上面留了一串轻淡的痕迹,吻沿着祁奚的下巴翻过去,抵在祁奚唇边说:“你想要我怎么吻你?”祁奚半躺在傅檐川的怀里,不知道要怎么,胸口用力地起伏了一下,突然指尖勾进了傅檐川的衣领,将傅檐川拉下来,主动又咬过去,舌尖探进了最深入,最后移出来用被水渍沾亮的唇说:“像这样。”“过来。”傅檐川动作滞在那里,等着祁奚主动地向他贴近,将自己严严实实地放进他怀中,如同要将身体交给他掌控一样。他终于紧扣住了祁奚,像祁奚要求的那样侵去了祁奚口中的最深处,堵住了祁奚喘出的呼吸声,直到祁奚不自主地颤起来。“好了。”傅檐川离开了祁奚的唇,轻抹掉被他沾到上面的水渍,把人放回位置坐好,“开车危险。”祁奚没理解到开车哪里危险,他蓦然坐得笔直,扯住衣服往下拽来挡住。他变得有些奇怪了,之前傅檐川亲他也没有这样,可现在傅檐川还没有之前亲得厉害,他就开始精神,他是不是也要变成那种不入流的大人,脑子里就装着那种事!越想越觉得自己不往流的祁奚,悄悄瞟了傅檐川一眼,连忙往车窗那边挪去,拉开与傅檐川的距离。“怎么了?”傅檐川侧过眼望去,祁奚的脸颊和耳朵都羞得红透了,他手指去轻轻碰了一下,祁奚立即绷直了身怪他,“不要碰。”这个人实在是太好懂了,傅檐川配合地把手举在半空,“不碰。”“也不要盯着我。”傅檐川这回没有配合,仍旧盯着祁奚眼尾像是开满桃花一样的脸,祁奚余光对上了他的视线,生气地用手来转他的头,“你不要看!再看我就要——”“就要什么?”祁奚听到傅檐川的问题,立即又缩回窗边说他全世界最好的檐哥,“你好烦,问那么多!我不会告诉你的。”“回去继续?”祁奚猛然一个激灵,终于明白傅檐川什么都知道,连忙把羽绒服扯起来连头一起罩住,还把拉链拉到了最顶,像个没有脑袋的球。傅檐川伸手把人捞过来,拉开了拉链,看到了祁奚的脸才告诉他,“我不笑你。”祁奚还把头缩在羽绒服里,审视了傅檐川好一会儿问:“你也会亲一下——”他话说一半突然低头,看到了傅檐川腰扣下面,有不太明显的痕迹。傅檐川如同无事发生,把祁奚推开,给他整理好了衣服说:“坐好。”回去后祁奚高兴得忘了车里的事,他在房子里跑了一圈,最后扑进沙发,橘猫听到动静跑出来,他把猫搂到旁边说:“大圣,你知不知道我差点就见不到你了,如果以后哪天我回不来了,你要听檐哥的话,替我感谢他,知道吗?”橘猫甩了甩尾巴,表示它不知道。傅檐川挂好外套,带着祁奚没换的拖鞋过去,放到祁奚前面再去给他拖鞋,经过医院里的几天,无论是他还是祁奚对这些小事都自然地习惯了。他把祁奚脱下的鞋放回鞋柜,又回去叫祁奚把外套脱了,屋里的暖气够热,祁奚又常常跑来跑去,很容易出汗。 第43章 后来乔野要去追寻更加自由的生活,问他愿不愿意一起去,他拒绝了。也许是他的成长过程中,对于一些东西的追求早就被夺取遗失了,就像被写好了程序的机器人,并不会因为他做了什么就有所改变,即使过着最放肆的生活,他仍然得不到自由,所以他回到了原来被人规定的人生里。“檐哥?”祁奚看着傅檐川突然愣住,直接从桌子爬过去,非常没有规矩地挪开傅檐川的电脑,自己坐到了那里,踩着傅檐川的椅子低下头去问:“你怎么了?”傅檐川告诉他,“我没有梦想。”祁奚很不理解,“为什么会没有梦想?我有好多。”傅檐川盯直了祁奚,看着祁奚的双眼如同闪着星星一样说:“我小时候生病就梦想我有超能力,这样就不用一直在医院,我可以想去哪里就马上能去——”“——还有别人骂我笨的时候,我就梦想一觉醒来变得无比聪明,考试永远第一名,再也没人敢说我笨。”“我还梦想过长大了要给自己建一个城堡,只让喜欢我的人住进来,里面的每一个人都夸奖我,崇拜我,我是世界上最厉害的我。”“我还有一个梦想,我想把整个宇宙没有人见的画面,全部都画下来!”傅檐川这一瞬间像是真的在祁奚眼里看见了星辰,他问祁奚,“这样不切实际的也算梦想?”祁奚笃定地说:“当然算!梦想就是你想得到的最好的东西,不管能不能实现,只要你有了,一想起来就会很开心。梦想不就是要去做让自己感到满意快乐的事吗?”傅檐川盯着祁奚一动不动地沉默了很久,他突然勾着祁奚的脖子把人拉近。祁奚轻声地问他,“怎么了?”他不受控制地扬起了嘴角,告诉祁奚,“我现在就很开心。”祁奚笑起来,因为他第一次见到傅檐川这样的笑,好看得他有些晕了,他双手抱着傅檐川的脸贴下去,“是因为我你这么开心吗?”傅檐川轻点了下头,他顿时眼睛都笑弯起来,对傅檐川说:“那你现在有梦想了吗?”傅檐川陷在祁奚的眼睛没有回答,祁奚说:“我帮你想一个好不好?”“好。”祁奚认真考虑起来,一遍一遍仔细研究着傅檐川的脸,终于灵光一闪,“我觉得有的时候你看起来一点也不开心,你的梦想就是做一个想开心就开心的檐哥!”傅檐川惊住,他继续说:“我来帮你实现,你不开心的时候就告诉我,我逗开心,怎么样?是不是很棒?”这一瞬间,傅檐川心里的某个地方像是被震开了一条巨大的裂缝。他活了28年,第一次有人说要逗他开心,第一次有人给了他一个梦想。他心里的裂缝闪耀出了漫天的星辰,不由地伸起脖子贴近祁奚,轻轻地回了一声。“好。”祁奚笑起来,傅檐川望着他,心跳不受控制地变得重,像是敲起的鼓声,他手掌摩挲着祁奚的脖子,咬着祁奚的唇吻过去。“我知道了!”祁奚猛然推开了傅檐川,从桌上跳下去,“檐哥,你等一会儿再亲。”傅檐川看着祁奚跑回画架前,拿起画笔快速地画起来,他没了心情再做别的,一眼不眨看着祁奚画画。祁奚画起画来很专注,起稿很出其不意,他一开始没有看懂画的是什么,直到草稿基本成型,他又一次因为祁奚的画震撼了。祁奚画的是在一片星辰大海里,有人类,有和人一样大的星球,还有奇怪的生物,一起踩着星河跑向代表着梦想的远方。色调瑰丽浓烈,整个画面充满欢乐,积极,无畏向前的力量。他终于明白祁奚的画特别在哪里,不在于画得好还是不好的个人观感,而是有着非常强烈的情感,无论是仿佛要从画里破出来超越一切的爱意,还是像这样无尽向上生长的生命力。祁奚的画天然带着能传达给看画人的共鸣。傅檐川心里那把束缚住他的锁,被撬开了,仿佛他在黑暗里生活了许多年,突然看到了一点亮光。束缚住他的不是他的人生,自由也不是做一些无所顾忌的事,而是能不被黑暗淹没,不被禁锢,一直向上生长的内心。怎么办?他好像真的捡到了一个不得了宝贝。第39章 约定祁奚什么也不知道, 他花两天的时间画了五张草稿,因为对方给的钱实在太多了,他不多画点觉得对不起这么多钱,甚至想五张都画成成品。许晨和祁奚两天了沟通, 再也不认为祁奚不会搞商务了, 他觉得祁奚简直会到不行, 因为祁奚会让甲方认为自己少给一分钱都是对不起他, 甚至反省是不是应该再多加点稿费。最终祁奚用了半个月完成了两幅成品,画寄了过去, 扫描稿拿去做应用,原稿到了傅檐川手里,被装画框挂在他办公室墙上。一向喜欢极简和黑白灰配色的傅总,突然往办公室里挂了两幅色彩这么浓烈的画,进来看到的人都惊住, 怀疑傅檐川是不是受刺激连审美都变了。直到有集悦天成的相关项目的人认出这两幅画,顿时觉得傅檐川不是审美变了, 而是不太正常, 把他们活动的宣传插画挂办公室, 是什么意思?祁奚交完稿就收到了稿费, 他一次赚了12万, 税后。有了钱他又想给傅檐川送礼物, 可是他不知道傅檐川想要什么, 去问谢洄一般男人会想要什么礼物,谢洄怒嚎地回了他一段语音。“男人这种垃圾满脑子黄色废料,你千万不要去问他要什么礼物, 不然你就完蛋了!随便送他个领带皮带什么的就行!”祁奚听完回过去,“你说得对, 我觉得我也变成那种垃圾男人了,每次抱他我就想亲他,要他我就想那个!我真的太垃圾了,怎么可以总对檐哥这样!谢洄你不要因为这个讨厌我!我也不想变成这样,可是檐哥他真的好帅,身材又好,人也好,对我也好,他每次亲我都忍不住,怎么办?”谢洄正在补他期末最后的作业,听完祁奚的话没有忍住仰天大叫起来,吓得他室友跑来敲门问他怎么了。他怒地把手机拍在桌上,大吼过去,“老子的宝贝这么多年的白菜给只塞亚猪给拱了!气死我了!”室友迷惑,“你在说什么鬼东西?”谢洄气得说不出话,用力地捶着桌子,祁奚那个只会看外表的笨蛋,根本不知道男人有多险恶,万一哪天那个姓傅的玩腻了要抽身,那个笨蛋要怎么办!祁奚没有想那么多,他只想给傅檐川送点什么,接受了谢洄的建议,准备去给傅檐川买条领带或者皮带什么的。他一个人悄悄出门,完全没有发现跟在他后面的保镖,他到了霍城最有名的奢侈品街,决定给傅檐川买最贵。然而,他逛过去最后却看中了一条内裤,因为他想到上回游泳给傅檐川挑的泳裤,怎么看都觉得傅檐川穿上一定好看。店员问他要什么尺寸,他涨红了脸摇头,“我不知道,你不要叫我去问,我不问。”奢侈品店讲究的就是贴心服务,店员看着祁奚的模样觉得又可爱又好笑,但他还是忍住询问:“您可以告诉我他的身高体重,还有尺寸,我帮您选。”祁奚不解地问:“尺寸是什么?”“就是——尺寸。”傅檐川收到保镖的汇报,知道祁奚去买东西了,但买了什么不清楚,他下班回去问祁奚去哪儿了。祁奚顿时红起了脸回答:“我没有去哪儿!我一直在家。”他没有戳破,集团年会一般在春节前的半个月左右,转眼到了时间,因为要上午出门,他前一天收拾好东西,第二天早上去祁奚房间叫人起床。祁奚寒假后每天都睡到自然醒,傅檐川叮嘱阿姨不要去叫他,今天是头一次在祁奚没醒时去叫人。橘猫睡在祁奚的被子上面,看到傅檐川爬上床立即跳开。傅檐川撑在祁奚上方,轻轻捋开了他睡到眼睛上的头发,轻声地说:“祁奚,起床了。”祁奚在被子里伸了个懒腰,翻身过去靠住了傅檐川撑在他头边的手,他已经忘了傅檐川昨晚说的今天要赶飞机,唇瓣舒服地蹭着傅檐川的手腕哼道:“别吵,檐哥来睡觉。”傅檐川还穿着睡衣,他坚守了二十多年的规矩已经被祁奚废得差不多了。他掀起被子的一角钻进去,从后面抱住了祁奚,被打扰了睡觉的人不满地动起来,被子里的热气散了一半。他无奈地把人按住,温柔地贴过去轻吻在祁奚颈后,声音极轻地问:“不想去了吗?”祁奚根本没听清傅檐川在说什么,下意识地“嗯”了一声,直到他感觉到了傅檐川搂在他腰上的手,睡迷糊的意识才开始清醒,登时掀了被子坐起来,“几点了?”接着他看到在他床上的傅檐川,惊慌地说:“檐哥,我怎么在你床上?”傅檐川轻笑了一声,“这是你的床。”“你怎么在我床上!”傅檐川勾着祁奚的腰把人按回来,翻身撑在了他上面,对着祁奚半露的锁骨说:“你邀请我的。”祁奚根本不记得,但他会想象,肯定是他垃圾男人的好色又发作,对他檐哥图谋不轨。他登时连腿带手一起把傅檐川圈下来,贴在了他身上,然后在傅檐川耳边反省,“檐哥,怎么办?我觉得我越来越、越来越下,流了。”“怎么下,流?”傅檐川问完,祁奚登时意识到他和傅檐川有多近,然后当场给傅檐川演示了一遍他是怎么下,流的。“没事。”傅檐川压下了祁奚的一条腿,贴到他唇边说:“我很喜欢。”祁奚脸颊一红要躲开,被他追去吻了回来,手往他们中间挤进去。有时候他不知道要怎么办,祁奚大方说着要和他上,床实际对他一点感觉没有,现在有了却绝口再不提上,床两个字。“祁奚。”傅檐川微微离了祁奚的唇,双眼灼人地盯着他,他们中间的手轻轻移动,祁奚对着他的视线眼中一片迷离,手抓在他背后抠住了他的衣服。他试探地把手往另一边碰去,只是指腹轻触了一下,祁奚就颤了颤,瞬间盯直了他。“乖,没事。”傅檐川的手回到了原来的位置,完了之后他问:“醒了吗?”祁奚像只被哄满意的小狗点着头,他松开手起身,“去洗澡。”“嗯。”祁奚扯起了睡裤跑进浴室,傅檐川看着手掌转身回了自己房间。飞机是中午的,傅檐川和祁奚吃了早饭再赶去,将将赶上。年会的地址应傅檐川的要求,定在国内北方的一个海滨城市,最近正在下雪。祁奚出机场的瞬间感受到了温差,傅檐川连忙他把塞去车里才好一点,他不停往手里哈着气,“怎么这么冷?”傅檐川捉着他的手用自己的手包住,问他,“好点了吗?”司机是这边临时派来的,他没有见过傅檐川,更不知道祁奚是谁,看到这一幕不知道什么情况,大气都不敢出,小心把车开到了酒店。年会的安排其实是上午到场,下午开总结会,然后到晚上吃饭。总结会开始的时候,傅檐川刚到酒店,飞机上的午餐祁奚不太喜欢,他正带着祁奚去吃饭,刚刚到餐厅落坐就接到了周芷薇的电话。“傅总,你到了吗?董事长问了好几次了。”傅檐川一边给祁奚倒水,一边语气平常地说:“总结的发言晋申总会帮我去,我晚宴会到。”他说完就直接挂了,代他去发言的就是他六伯,他一副全然不在意傅振荣会什么反应的态度,放下手机开始点菜。吃完饭后他和祁奚回了酒店,他没住在集团统一订的酒店,另外在一个海边度假村订的一间单层小别墅。卧室的窗户能看到远处的大海,正在下雪期,海岸线积了一层纯白的雪,与无际的大海镶在一起。祁奚又怕冷又爱玩,把自己裹得像个粽子去海边堆雪人,但风实在太大,他连个雪球都没堆起来就放弃了,跑过去扑在傅檐川怀里,把冰冷的手塞进傅檐川的大衣里说:“堆雪人也没意思,回去。”傅檐川觉得祁奚很擅长不为难自己,遇到困难马上放弃。他本来就怕人冻病了,非常满意地把人领了回去。房子里有一个壁炉,祁奚坐在壁炉前,在充满暖气的房间隔着玻璃看大海和雪,他觉得很完美,这这种在冰天雪地却无比温暖的感觉幸福到不行,整个人像融在了沙发上。年会明天就结束了,傅檐川给他和祁奚安排了三天三晚,他挤到祁奚旁边问:“晚上要去集团的晚宴,想跟我一起去吗?” 第45章 傅檐川把嘴上的手拿下来,“没笑,我看看厨房有什么。”祁奚拉住他, “我也要去。”别墅的设计就是专门度假的, 厨房的设备并不齐全, 只能做一些简单的菜, 度假区给他们准备的也是比较简单的食材。祁奚脚跟脚在傅檐川身后,看到冰箱里的鸡蛋立即说:“我会做蛋包饭, 很拿手的!檐哥,我给你做!”傅檐川有些怀疑,但看祁奚信心满满还是同意了,结果他跟着祁大厨忙碌半天,煎出来的鸡蛋是半生不熟。“怎么办?”祁大厨和他面面相觑, 他安慰说:“没事,再回锅煎一下。”“可以这样吗?”“当然可以。”傅檐川把半熟的鸡蛋弄回了锅里, 突然听到大门响起了门铃声。傅振荣的车停在别墅外面的路边, 屋里的灯光映不到他这里, 他也看不见屋里。他坐在车里抽了半根雪茄, 司机都要被他沉默的怒气吓得僵成石像, 他终于下车去按了门铃。天不知什么时候飘起了雪, 他站在门前等了大约一分钟, 才有人来开门。他定定地望进去,看到西装衬衣外面腰上系着围裙的傅檐川,一瞬间以为自己眼花了。“檐哥, 是谁?”祁奚把锅从厨房带出来,跑到傅檐川旁边, 还没有看清傅振荣,就被推回去,“把锅拿出来做什么?”“我怕糊了。”傅檐川不知道要不要说他聪明,将锅接过来,“小心烫到手。”祁奚还回头去看傅振荣,但被傅檐川按住了脑袋,“别看,先去做完。”傅振荣就这么被晾在门口,他看着傅檐川和祁奚回去厨房,接着传来两人讨论怎么煎蛋的对话。别墅只有一室两厅,从左往右是卧室,客厅,餐厅,大门在客厅偏餐厅这边,门口能看到餐厅里面开方式厨房的一角。傅振荣直盯着那个角落,看着傅檐川和祁奚四只手在一只锅上面忙碌,有一瞬间他怀疑那不是他的儿子。他见过傅檐川的双手做很多事,但从来没有见过傅檐川用这双手做饭。最终,祁奚的蛋包饭变成了蛋炒饭,傅檐川安慰他,“没事一样能吃。”祁奚尝了一口其实还不错,用勺子喂给了傅檐川。傅振荣看到这一幕眼睛都要瞪裂开了,傅檐川却若无其事吃了,然后把饭端上餐桌,按祁奚在椅子坐下。“等我一会儿。”祁奚看到傅振荣还在门口,这回他终于认出来是傅檐川他爸,想起上回不放心地问:“他会不会打你?”傅檐川倒是没被打过,傅振荣只会用让他更印象深刻的方法来教育他。他安慰地捏了下神经的颈侧,终于走回门口,把傅振荣挡在门厅。傅振荣的视线扫过祁奚,盯到了傅檐川,仔细审视他半晌说:“真出息了,养个小玩意还下了厨房。”“他有名字。”傅檐川眼中沉起了怒意,傅振荣不屑对他继续说:“你让傅晋申代你发言,是和他谈了什么条件?想和他一起对付我?”他不回答,傅振荣怒起了声音,“你以为凭他能赢我?他要真有本事,当初就不会输给我。”“我只没有赶上飞机。”傅檐川解释了理由,傅振荣不信,但他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个绝情的父亲,缓下眼神颇有深意地问:“檐川,过了这么多年,你还在为你妈恨我?”“我应该忘记?”夜风从海上吹来,把飘起的雪吹到了傅振荣身上,傅振荣对着傅檐川瞬间冰冷的眼神,感觉连背都刺凉了。过好一会儿,他叹了口气回答:“我没有什么跟你解释,我们的事也不用你来管。你是我唯一的继承人,我不介意你把獠牙伸向我,正好可以让我看看你有多少本事。但你想和傅晋申联手,小心引火烧身,我是你爸,会对你讲情面,他可不会。”傅檐川死死地向傅振荣盯过去,傅振荣所谓的情面是要他如同一个傀儡,完全按着傅振荣的安排,成为一个眼里只有利益野心的机器。他什么也没说,傅振荣忽然又瞟了祁奚一眼,告诉他,“……我以前教过你,人一旦有了弱点就会输。你最好别告诉我你是认真的。”“我是。”平静又坚定的两个字,傅振荣登时怒道:“傅檐川,你清楚你在说什么?”“我很清楚,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清楚知道我想要什么。”傅振荣张开口却没说出话,他也从来没像现在这么生气过,当初傅檐川和乔野出国,他也就无所谓地笑一笑,因为他确定傅檐川会回来。此刻他却无法确定,傅檐川只是利用祁奚在气他,他甚至不知道他教出来的儿子,还有这样温情柔和的一面。又一阵冷风吹来,傅振荣冷得仿佛被风刺进了骨头,他猛咳了两声,一甩手转身走了。傅檐川伫在门口,听到汽车引擎声才把门关好,往餐厅回去。祁奚捧着盘子一眼不眨地望着傅檐川,他没有听明白傅檐川和他爸说了什么,但傅檐川好像每次见到他爸都会变得不开心。傅檐川在他旁边的椅子坐下,语气如常地和他说:“怎么不吃?不是饿了?”他蓦地放开盘子,转身朝着傅檐川问:“檐哥,你要怎么才开心?”傅檐川怔住,祁奚抓起他的手,因为在门口被雪风吹得冷了,祁奚被冰了一下,然后把他的双手抱进了怀里,对他说:“你知不知道你只要不开心就爱不说话,可是不开心的事闷在心里会更不开心。”他的人生到现在几乎没有人关心过他开不开心,祁奚认真地望着他,告诉他,“我不开心的时候没有人听我说,我也会跟大圣说。但是你有我,你有什么不开心的事都可以跟我说,我永远不会嫌你烦,我会在你不开心的时候,逗你开心!”祁奚突然跨坐到了他腿上,搂住他的肩膀说:“檐哥,只要你能开心,我什么都愿意做。”“你什么也不用做。”傅檐川终于开口,“我和我爸的关系,跟你和你爸有些像。在我十几岁的时候发生了一些事,我无法原谅他——”他突然顿下来,向祁奚贴近过去,“祁奚,和你一起我很开心。”“真的吗?”祁奚得意起来,想到他爸他觉得理解了傅檐川,接着说:“我还是可以再逗你开心,还可以帮你骂他!你这么厉害,什么都会,这么优秀!他凭什么还对你这么凶!你不要怕他,你一定比他还厉害!”傅檐川望着他一眼不眨,他不知道傅檐川有没有真的开心起来,顿下来想了片刻,“如果你还是有点不开心,我把他画成反派,让你在漫画里打他……我还可以、吻你。”“祁奚。”傅檐川忽然低沉地叫了一声祁奚的名字,将人缓缓推回了旁边的椅子,“先吃饭。”“好吧。”祁奚都准备好了要把傅檐川亲到没空想不开心的事,就像傅檐川亲他那样,他有点可惜,吃起了和傅檐川联手炒的蛋包饭版蛋炒饭,其实味道比较一般,但管饱。他们回来就已经快凌晨了,吃完饭已经1点,祁奚还记得要逗傅檐川开心,拿了纸笔趴在沙发上开始画傅振荣是反派的漫画,但画了两格就打起哈欠。傅檐川过来坐到他旁边,他半眯起眼睛说:“檐哥,你看我画的,这个坏蛋就是你爸。”“明天再画,去睡觉。”祁奚的手被摘走扔在沙发上,然后傅檐川一把将他捞过去,他跌在了傅檐川身上,抬上对上了傅檐川有些灼热的视线,他下意识地问:“檐哥,怎么了?”傅檐川没有回答,把他横抱起来朝卧室走去,他连忙搂住了傅檐川的脖子,想起来这里只有一间卧室,一张床,脸颊倏地红起来。到了卧室,傅檐川把祁奚放到了床上,贴下去撑在他上方,对着那双眼尾红透的桃花眼问:“要先去洗澡吗?”祁奚这回没犯傻,或者是他的直觉意识到了傅檐川的意思,却不由地问:“洗澡做什么?”“那等之后再去洗。”他缩了缩脖子,轻轻地应了一声“哦”。傅檐川贴下去,重量压在了祁奚身上,指尖轻碰着他的耳朵问:“紧张?”祁奚偏头往旁躲了躲,又转回来看他,“我们是不是要上1床?”他狠吸了一口气,轻柔地用唇从祁奚唇上擦过,双眼仿佛注视进了祁奚眼睛里,用唇音问他,“祁奚,你喜欢我吗?”祁奚的唇瓣微微颤了颤,回望着他许久才回答:“喜欢。”“有多喜欢?”“很多喜欢。”傅檐川的动作滞了半秒,对着祁奚那双让人逃不出去的眼睛,用指腹抹过祁奚的唇瓣,冷不防地狠狠侵过去。“檐——”祁奚的声音只出口了一声就被完完全全堵回去,今天的傅檐川哪里不太一样,强烈得他只能毫无抵抗张着口,让傅檐川去最深处吮舐他。傅檐川的另一手从他的毛衣钻进去,摩挲到了皮肤,被碰过的地方如同起火一样烫得厉害,他不受控制地胸口起伏。“紧张了?”傅檐川暂时退开,祁奚望了他片刻说:“好了,你继续。”祁奚主动邀请的模样实在是诱人得很,他故意地装不懂地问:“哪里继续?”祁奚瞥开眼不看他,“……像刚刚、那样继续。”“这里?”傅檐川亲到了唇角,接着另一只手动了动,“还是这里?”“都要。”“叫我。”祁奚微哑着嗓音叫了一声,“檐哥。”傅檐川倏地又堵上去,祁奚四肢都向上圈过去,他吻够了离开唇到了下巴,再越向喉结,突然停下来望了祁奚片刻,将毛衣褪离了该在的位置,又贴下来问:“祁奚,我可以碰吗?”祁奚意识到傅檐川说的哪里,紧张得绷直起来,脑袋不受控制地又点头又摇头。傅檐川往他唇上亲来,安慰他,“别怕,不舒服告诉我。”他终于点下头,视线看去对着傅檐川的头顶,双手抓紧张了傅檐川肩头的衣服,片刻后傅檐川抬起头来问他,“什么感觉?”他怎么说得出来,红透了脸不开口,傅檐川再次吻住了他,与他严密紧挨在一起,让他感觉到了傅檐川,这是他头一回发现傅檐川会和他一样。傅檐川又离在他唇边问:“祁奚,可以吗?”他脑子有点反应不过来,反问:“什么?”傅檐川撑起来解放开蔽挡,祁奚不自觉地看去,顿时被吓住了,傅檐川还靠近与他对比在一起,相擦的感官与视觉直冲上了他头顶,他无法控制地急喘起来。“祁奚!”傅檐川抬头看去,祁奚已经呼吸急促地僵起了身体,他连忙双手扣过去捂住他的口鼻,“别怕,我什么也不做,不要紧张。”祁奚没有办法不紧张,傅檐川还离他那么近,就搁浅在他肚脐上,他越想忽略越是忽略不掉。 第47章 傅檐川只好自己确认,见他真的没伤才看向了祁奚拍的照片。“檐哥,我是不是把你拍得很帅!”手机不如相机那么专业,但祁奚拍出的照片也有情绪,傅檐川从祁奚的镜头看到了他看祁奚的眼神,让他自己都觉得惊讶。祁奚指着照片里的他说:“檐哥,你笑起来真好看。”太阳终于要从海平线落下去,透过浅淡云越过大海照过来,映红了整个海湾,纯白的天鹅也像被上了色,在积雪的包围里一切浑然一体,鲜艳又素净。祁奚转头望去,登时怔住了视线,不由地说:“檐哥,你怎么找到这么美的地方的?”听到这句话,傅檐川花两晚做的计划没有白费,祁奚看着夕阳,而他看着祁奚,回答他,“喜欢吗?”“喜欢。”“那你要奖励我吗?”奖励这个词很怪,祁奚奇怪地转向了傅檐川,对着傅檐川期待的双眼他脱口而出,“什么奖励?”“吻我。”“可是、有人。”傅檐川伸手将人搂过来,“别怕,大家都在看夕阳,没空看我们。”他说着转了个方向,让祁奚对着夕阳,然后贴到他唇边,“你可以看着夕阳吻我。”第43章 吃醋夕阳的时间很短暂, 没多久海岸线就黑下来,祁奚落下踮起的脚,最后一丝光线映出他们唇间被扯断的银丝。“回去了。”傅檐川牵起祁奚的手小心从礁石上下去,回到别墅他们吃了晚饭, 今晚没那么冷, 祁奚非要去散步, 就在房子外面的路上走了一会儿森*晚*整*理。祁奚回来还是被冷到了, 缩在壁炉前不肯动,直到打起了哈欠, 傅檐川放下看文件的平板电脑,把他从怀里推起来。“去洗澡,睡觉。”他突然直望着傅檐川好半天,才下了沙发说:“那我去洗澡了,等我洗完你也快点去。”傅檐川看着祁奚进了卧室, 没再去拿平板电脑,也起身回了卧室, 坐在床上等着祁奚洗澡出来。祁奚没想到傅檐川坐在那里, 还直要着浴室的门, 他浴衣带子都没系好就跳出来, 看到傅檐川下意识拉紧。“过来。”傅檐川对他伸手, 他又拽了拽浴衣才走到傅檐川面前, 傅檐川双手握在他腰上仰起脸问他, “在想什么?”他突然爬到傅檐川腿上坐下,搂住傅檐川的脖子趴到了他怀里。这样完全信任又亲密的姿势,傅檐川不自觉用力将人搂紧, 声音自然地温柔起来,“这是怎么了?”“想抱你。”祁奚实际上是觉得他太没用了, 傅檐川专门带他来看旅游,住这么漂亮的房子,肯定是想和他上床的。可是他竟然看看就犯病了,傅檐川没有嫌弃他,还那么体谅他,仍然对他好,他觉得很对不起傅檐川。“好了,睡觉。”傅檐川感觉祁奚身上洗完澡的热气要散光了,直接把人抱起来放进被窝里。祁奚见他要走,连忙拉住他的手,“檐哥,你快来,我一个人冷。”傅檐川伫了片刻,贴下去几乎要吻上他,却只是若有似无地碰着他的唇,手握过来在他脖子上,用指腹轻轻摩挲他的喉结,过了半天轻轻在他唇上贴了一下,“睡吧。”祁奚不知道傅檐川是什么时候来睡觉的,醒来傅檐川已经在厨房做好早餐了。他们吃完早餐,傅檐川又带他去了一个海边小镇。纯白的建筑被雪覆盖,一眼望去所有一切都成了白色,祁奚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地方,兴奋又到处跑,傅檐川慢步地跟在他身后。逛完了小镇,他又拍了许多照片,有风景,还有傅檐川。然后他们还去体验了一下赶海,不过是傅檐川看,他去赶,最后只捡回两个死掉的海星。“好冷,不去了。”祁奚扔了海星扑进了傅檐川怀里,把手往他外套里面钻,傅檐川配合地让他伸进去。中午他们吃了刚从海里捞起来的海鲜,下等坐了一次出海的游轮,回去的时候祁奚以为今天的安排已经结束了,没想到进门就发现了屋里的不同。餐桌上已经摆好了精致的晚餐,中间插了一大束新鲜的红色玫瑰,窗户上还挂满了星星灯。“檐哥,你过生日?”祁奚好奇地向傅檐川盯去,傅檐川把他推到位置坐下说:“不是。”“那是什么?”傅檐川不回答,离开去了卧室,过了一会儿搬出了一把大提琴,坐在了祁奚对面。祁奚立即想起他前天说想听傅檐川拉琴,惊喜写在了脸上,“檐哥,你专门准备来拉给我听的?”傅檐川什么也没说,隔着桌子朝祁奚微微一笑,拉起了琴,瞬间房子里响起了大提琴低沉轻柔的乐声。祁奚不懂音乐,只觉得好听,而且傅檐川专门只拉给他一个人听的,他克制不住脸上的笑,一双眼睛痴痴望过去。傅檐川抬起眼对上他的双眼,这一幕成了他这次旅行最美好的风景。一曲结束,傅檐川放下琴走到祁奚面前,俯下身去问:“喜欢吗?”祁奚双手勾住了傅檐川的脖子回答:“喜欢!檐哥你拉得太好听了,能不能再拉一遍?刚才忘了录下来。”如果是工作,有人要他把刚做的程序再做遍,他大概会让对方再也别出现在他面前。可对着祁奚期待的眼神,他还很乐意地答应,“好。”然后,傅檐川就听了他自己的琴声一晚上,祁奚吃饭要把手机摆在旁边播放,在壁炉前烤火也要举着手机播放。他听腻了,祁奚还要来对他说:“檐哥,你怎么拉得这么好听!我是不是唯一一个这样听你拉琴的人?”“不是。”祁奚一瞬间失落,他接着说:“第一个是我妈,你是第二个。”“那也……行!第二个也是唯二,我真厉害!”“厉害什么?”祁奚笑起来,拱过去嚣张地躺在傅檐川腿上说:“厉害檐哥对我这么好!是檐哥的唯二之一!”傅檐川垂下头贴近祁奚,问他,“那你要怎么样?”祁奚终于放下手机,琴声还响着,他眨着如同涟漪泛过的桃花眼说:“吻你好不好?”“嗯。”傅檐川滞起动作等在那里,让祁奚支起脖子向他吻上来,他才托住祁奚的头,深深向下回过去。他另一只手紧扣着祁奚的腰,像是烙在那里一样没碰别的地方,却格外烫人。祁奚反倒觉得哪里少了什么,把手摸到了傅檐川那只手上往衣服里带,却被傅檐川捉住摁在那里,然后傅檐川更加肆意地搅在他口腔里,像是要就这么吻到他再也起不来般。他不由抓到了傅檐川领间的衣服,微微颤起来,傅檐川却松开了他往上离开,沾起的银线在他们唇间被扯断,他望上去轻轻地喊了一声。“檐哥。”傅檐川用指腹擦过银线断出的水渍,接着拿去抹在了他的喉结上,喷出的呼吸触手一般缠住他,却用轻哑的唇音对他说:“该去睡觉了。”祁奚没动,傅檐川叫他去洗澡也不放手,就那么定定地望着他,手还压着他的手烙在他腰上,挤进他的指缝与他的手紧紧扣在一起。他轻轻滚了滚喉结,滑过了傅檐川压在那里的指腹,傅檐川终于把他扶起来。“去吧。”他感觉傅檐川的手缓缓放开了他,才终于从沙发下去。傅檐川看着祁奚离开,可走到了卧室门口,突然跑回来跳坐到他腿上,抱着他说:“檐哥,你要不要把我眼睛蒙住,我看不见就不紧张了。”祁奚说完望着傅檐川不动,傅檐川突然用手捂住他的眼睛,贴到他唇边说:“你会后悔。”他从傅檐川留出的指缝看着傅檐川,不信地问:“你怎么知道?”傅檐川隔了两秒回答他,“祁奚,你以为只是看吗?”“我去洗澡了!”祁奚倏地跳下去,这次连看也没看傅檐川一眼就跑了。回去的飞机在中午,祁奚早起了一天又犯懒,傅檐川没有叫他,让他睡到了自然醒,才收拾东西去机场。祁奚走的第二天,谢洄就回国了,他回去后刚刚和祁天大圣叙说完思念,立即要去找谢洄。傅檐川看祁奚这么着急要去见别人,在门口将人拉住,直盯了半晌,最终还是只说:“早点回来。”“不行,我有好多事要跟谢洄说,晚上不回来吃饭了,你不要等我!再见。”祁奚说完就穿上鞋要走,傅檐川又把他拉住,他回头问:“你要跟我去吗?”傅檐川走了几天有事必须去集团处理,回答说:“一起下楼。”祁奚终于不急着走了,看傅檐川极其缓慢地穿鞋,不禁问他,“檐哥,你脚疼吗?”傅檐川一下把脚挤进了鞋里,再将祁奚捞过来扣在怀里,咬到他唇边说:“早点回来。”祁奚为难地回答,“我尽量早一点。”傅檐川看起来还是不满意,他突然踮起脚亲了傅檐川一口,“你不要跟大圣一样,我又不是不回来了,要乖乖等我。”“嗯。”傅檐川听起来还是不太满意,但总算放开了祁奚,到车库他把祁奚送上车,看车开走才转身。祁奚和谢洄约在了高中常去的一家火锅店,谢洄在店门口等他,他下车就朝谢洄扑过去,挂在谢洄身上说:“谢洄我好想你!你怎么又长高了?不是说好要等我长到一样高的吗?”谢洄感觉脖子要被勒断了,猛拍起了祁奚的背,“七月七,快松手,你是想谋杀老子嘛!”祁奚连忙松手落在地上,给谢洄拍了拍胸口说:“还有气,死不了!”谢洄举起手像要给人一巴掌,祁奚完全不怕地对他一笑,他的手落在了祁奚头上,余光往祁奚坐的车瞟了一眼说:“进去,我都点好菜了。”高中时他们都没钱,谢洄又打工又省吃简用,给祁奚买颜料买猫粮,还不时带他来吃火锅,很多时候他觉得祁奚是他出生太早的儿子。位置还是他们以前常坐的角落,锅里咕咚咕咚煮着祁奚爱吃的菜,祁奚刚坐下,谢洄就递给他插着吸管的汽水。他上回肠胃炎后,傅檐川就不让他再吃火锅喝汽水了,他立即拿起瓶对谢洄说:“快,干杯!” 第49章 “她一定会喜欢你的。”傅檐川再次吻下去,这回温柔了许多,把祁奚还抱着的橘猫扔下去,将人揉在了身下,深陷进沙发里。祁奚也没有那么迟钝,自从上回被他看见过后,傅檐川连吻他都刻意避开那边与他贴太近,也只是单纯地吻完他就将他放开。这次同样,他被吻得没了力气要有感觉时,傅檐川又放开他,“去吃早餐。”“檐哥!”他缓缓起身,刚站起来傅檐川突然拉住他的手,他以为傅檐川要做什么,结果傅檐川只是往他手腕戴上了一块智能手表。傅檐川气定神闲地说:“礼物。”祁奚完全没认出来不是谢洄给他那块了,吃早餐的时候还和谢洄夸手表好看。谢洄也没看出不同,夸起了自己眼光好,然后给祁奚看了自己的同款。傅檐川在旁边不可察觉地蹙起了眉头。除夕很快就到了,祁奚和傅檐川先去看了秦奶奶,送了东西,虽然秦奶奶还是很不欢迎他们。下午傅檐川让他带上睡衣,说晚上不回来。祁奚以为要去的是傅檐川家,结果是一家疗养院,不过这里的疗养院像别墅区,是一座座单独带院子的小别墅。他好奇地到处打量着进去,到了会客厅见到一个看起来很温和的女人,他以为是傅檐川妈妈,上前就叫:“阿姨好。”傅檐川笑着把他拉过来,“这是医生。”祁奚没有见过不穿白褂的医生,尴尬地向医生说:“也是医生阿姨。”医生被他逗笑,“夫人在院子里。”傅檐川牵着祁奚往院子里去,祁奚不忘和医生说:“谢谢。”医生一直在这里照顾林娴婧,见过傅檐川很多次,还是第一次见傅檐川带来人,向祁奚多打量了两眼,有些不太确定两人的关系。院子是仿古的中式庭院,曲径廓亭,林娴婧坐着轮椅在一棵腊梅树下。祁奚走进院子看到她的瞬间,突然理解了傅檐川为什么那么好看,不自觉赞叹,“檐哥,你妈妈好漂亮!”林娴婧看起来很年轻,顶多就三十多岁,还是保养得很好那种,就如她的名字一样,有种非常娴静的气质,坐在那里如同一副画。实际上林娴婧和10年前几乎没有变化,是因为她这10年大多数时候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仿佛她的人生定格在了10年前。傅檐川放开祁奚向林娴婧走过去,林娴婧隔了好一会儿才抬起头向他看来,又看了许久眼神才终于有了焦点,像是从梦里清醒,对他笑起来。“檐檐,你来了。”这10年林娴婧唯一没有忘记的,只有这个唯独她会叫傅檐川的小名。傅檐川蹲到她面前,“外面冷,进屋去吧。”“不,花,好香。”林娴婧又看向了那颗腊梅,傅檐川折了一枝给她,“这样进屋也会香。”“檐檐好聪明。”她摸了摸傅檐川的头,终于肯让傅檐川去推轮椅,转过去看到了祁奚。祁奚不自觉紧张起来,僵硬地对林娴婧鞠了个躬,“阿姨好,我叫祁奚。”林娴婧打量着祁奚,傅檐川把她推到祁奚面前,她拉着祁奚的手说:“你是檐檐班上的小朋友吧?真可爱,我叫你奚奚可以吗?”祁奚从他妈妈去世后,再也没有哪个女性这样亲切地和他说过话,他一时都没觉出“小朋友”这个说法有什么问题,不好意思笑了笑。他也只有他妈妈和外公会这样叫他,傅檐川妈妈这样叫他,好像有点奇怪。他瞟向了傅檐川求助,傅檐川却只是带着笑意看他,他只好答应,“可以吧。”林娴婧把手里的腊梅花折了几朵给他,“奚奚,给你,檐檐折的花。”“谢谢,阿姨。”祁奚把花凑近鼻子闻了闻,毫不吝啬地夸,“好香,檐檐好厉害,折的花也这么香。”林娴婧骄傲地点头,“对吧,我也这么觉得,奚奚要和檐檐做好朋友。”“我们已经是最好的朋友了!”祁奚说得一点没犹豫,傅檐川推着轮椅的手捏紧向祁奚盯去,结果人家根本没给他一个眼色,他开口说:“先进屋,外面冷。”进屋后,傅檐川成了多余的人,林娴婧要把腊梅插起来,祁奚就到处找花瓶,医生要帮忙去拿,被他叫住。祁奚也不知道问人,和林娴婧到处翻找,终于找到一个不知道多久没用的花瓶,将那枝腊梅插起来。他拿着林娴婧给他的那一小枝,和林娴婧说:“阿姨,你等等。”过了一会儿,祁奚不知在哪里找到一个小玻璃瓶,将只有几朵的腊梅枝也插起来,放在了花瓶旁边。林婧娴突然从轮椅上站起来,凑到小瓶子前对祁奚说:“这个真可爱,奚奚真棒!”祁奚惊得瞪大了眼睛,“阿姨你可以走路?”林婧娴自己也愣了愣,像是想不起她到底能不能走路,看向祁奚不确定地说:“应该、可以吧。”站起来的林婧娴比祁奚想的要高,虽然很瘦,可是体态端庄优雅,他脱口而出,“阿姨你真的好好看,像仙女一样,难怪檐哥那么帅,他长得像你!”“奚奚可真会说话,不像檐檐。”“阿姨,你是说我比檐檐厉害吗?”林娴婧打量着他,突然摸了摸他的头安慰,“还是我们檐檐厉害!”祁奚一点也不受挫,反过来夸林婧娴,“我要是有这么好看的妈妈也会比他厉害。”林娴婧忽地笑了。医生照顾了她十年,第一次见她对除了傅檐川之外的人笑,也是第一次见她说这么多话。她终于明白傅檐川为什么带祁奚来,在所有人眼里林娴婧是个病人,可是祁奚却仿佛没有意识到,还配合她把自己当成了小朋友。整个下午祁奚都陪着林娴婧,一边画漫画,一边给她讲画的故事,林娴婧终于夸了他,“奚奚画得比檐檐好!”祁奚一下骄傲起来,“檐檐也夸我画得好!”傅檐川看着他们想起小时候,傅振荣会因为他什么没有做好,罚他在走廊的尽头面壁反省,林娴婧会趁傅振荣不在的时候,过来坐在他旁边和他一起对着墙壁,给他讲故事。他还记得其中的一个故事,有一只小猪被猪爸爸教育要做一个勇敢的小猪,所以小猪遇到了狼,勇敢地和狼打架,又遇到老虎,又勇敢地和老虎打架,最后小猪回家遍体鳞伤,以为是自己还不够勇敢。后来小猪遇到兔子,兔子告诉小猪,“你个笨蛋,你爸爸说的又不是都对,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特长,你只要做自己喜欢的事就好了。”林娴婧每次故事讲完,就会给他一颗巧克力糖。天黑下来傅檐川定的年夜饭送来了,满满一桌子只有他们三人。林娴婧不知道今天是除夕,在她的眼里今天只是她儿子幼儿园放学的某一天,祁奚是她儿子带回家玩的小朋友,可实际上傅檐川从来没有上过幼儿园。吃饭的时候,她一直给傅檐川和祁奚夹菜,告诉他们,“不要挑食,小朋友挑食会长不高。”祁奚倒是一般不挑食,但傅檐川挺挑的,他挤到傅檐川旁边也给傅檐川夹菜,另一只手在桌按着傅檐川的大腿,像是找到了靠山一样说:“檐檐,你要好好吃饭知道吗?不按时吃饭,你妈妈会伤心的。”傅檐川捉到了祁奚的那只手,凑在祁奚耳边说:“奚奚不乖了。”祁奚被傅檐川这一声“奚奚”叫得一个激灵,连忙地退开,向林娴婧告状,“阿姨,檐檐不好好吃饭,还欺负我!”“檐檐,不要欺负奚奚。你好不容易交到朋友,要好好相处,知道吗?”傅檐川不觉地笑了一下。吃完晚饭林娴婧就要吃药,因为药有安眠成分,她吃完就要睡觉。去睡之前,她突然拉着祁奚的手给了他一颗,莫名地对他说了一句,“别怕,听爸爸的话就好了。”林娴婧走后,祁奚拿起那颗糖,认出来和傅檐川之前给过他的那颗特别甜的糖一样,他终于问傅檐川,“檐哥,你妈妈森*晚*整*理他是不是跟我一样,脑子不太聪明?”会客厅里已经没别人在了,傅檐川搂着祁奚坐到沙发里,突然用力地抱过去,把脸埋在他颈窝里好半天才说:“她疯了。”祁奚惊讶,傅檐川沉默了好久告诉他,“10年前,我离开了2年,就在我走后她自杀了,2年后我回来才知道她自杀未遂,疯了。”他没有想到是这样,不知道要回什么,只能用力回抱住傅檐川,像林娴婧拍他的头一样,轻拍着傅檐川的头。傅檐川继续说:“她以前是个舞蹈演员,小时候我学大提琴,拉给她听,她就会给我伴舞。”这一幕在祁奚脑中变成了一副画,他一时愣在了那里,傅檐川突然抬起头来,定定地望着他问:“吓到你了吗?”“什么?”祁奚不明白地反问,傅檐川突然把他抱起来,往他们今晚的卧室走去。“没什么,睡觉。”第45章 回家疗养院没有什么过年的气氛, 祁奚也失去了对年夜的期待,半山的温度比城里低,他洗完澡趴在窗户上,发现外面下起了毛毛细雪, 被暖色的灯光映成了金色。傅檐川突然到了他身后, 从后抱住他在他耳边说:“怎么不上床?手都冷了。”祁奚仰头往后一靠, 从下往上看傅檐川的脸还是那么完美, 他欣赏着说:“檐哥,这里也下雪了。”傅檐川往窗外瞟了一眼, 回了一声“嗯”,忽然抱起祁奚到了床上。这里能给他们睡的只有一个房间,房间只有一张床,还没有之前他们一起睡的那么大。祁奚立即滚进了被子里,傅檐川跟进来手越过腰迹搂住他, 脸从后贴过在他耳边,要碰到又没碰到地叫他的名字。“祁奚。”他一直很喜欢傅檐川的声音, 特别叫他名字的时候, 他总感觉傅檐川叫得特别认真, 不自觉会心跳加速。他手掌覆上了傅檐川在他腰上的手, 微微回头轻回了一声。“檐哥!”傅檐川烫人的呼吸喷出来打在祁奚耳朵上, 接着终于咬过去, 牙齿轻磨着祁奚的耳骨, 另一只手从脖子下穿过去,推着祁奚的脸过来与他接吻。叮咚!祁奚的手机突兀又响亮地响了一声,祁奚立即要去拿手机。傅檐川蓦地把人按住, 祁奚不满瞪他,“我要去拿手机, 一定是谢洄。”他一下翻身过去,把祁奚严严实实压在了身下,禁锢着祁奚的四肢,眼睛全是不许去。“檐哥!”祁奚撒娇的声音带着鼻音,像只猫爪子挠在他胸口。 第51章 傅檐川看得出来祁奚不讨厌祁周南,瞟了眼车外面到处找他们在哪儿的祁周南,“放心,有的是地方收留他。”“这样好吗?”“你开心就好。”祁奚觉得最好的还是傅檐川,倏地向他扑过去,结果被安全带拉住了,只有手伸到了傅檐川那边。傅檐川侧身向他凑近,“这么开心?”“嗯,因为你这么好!快亲我一下。”傅檐川往他唇上轻啄了一下,他缩回去打开车窗,对外面的祁周南喊:“祁周南,这里。”祁周南手机还没挂,听到了祁奚和傅檐川在车里的对话,眼神一下从祁奚的脸越向了傅檐川,哼了哼才上车。祁奚以为的傅檐川要把祁周南带回他们住的地方,还在想祁周南要睡哪里,虽然还有一个空房间,但里面没有床,实在不行可以睡他房间,可他一点也不想和祁周南一起睡。进了电梯,傅檐川却按的是他们楼下那层,他要去重新按,被傅檐川抓住了手。“你按错了。”“没错。”祁奚不明白地向傅檐川盯去,傅檐川满眼笃定,握着他那只手不放,到等了楼层牵着他出去,打开了一户的门。他惊讶地问:“你怎么打开的?”傅檐川如同平常地回答:“当初开盘的时候留了几层,这里没人住。”“所以这也是我的房子?”祁奚没有理解留了几层是什么概念,但理解到了傅檐川有很多房子。他扒着门框探进头往里看,房子和他们住的格局差不多,装修风格也一样,只是没有生活的气息,不过很干净,可能一直有人打扫。他想到这么大的房子给祁周南一个人住太浪费了,他都没有一个人住这么大的房子,又对傅檐川说:“这样不好吧!”“很好。”傅檐川向后面的祁周南看去,“你想住多久都行,会有人来打扫,如果你要吃饭给楼栋管家打电话,他会帮他安排。”祁周南从上车就在悄悄观察傅檐川,此刻听到傅檐川的话,他就明白了傅檐川的阴谋。傅檐川故意把他一个人安排这里,让他既打扰不到他们,又没有了理由缠着他哥,真是阴险的大人。他暗暗地哼了一声,立马去抱住祁奚的另一只胳膊,“哥,这里看起来好冷清,我一个人有点可怕,晚上会被吓死的。”祁奚不知道祁周南想了些什么,他只想到祁周南可以一个人住这么大的房子,他也想住。要是他一个人住这么大房子在家骑自行车都可以,那是多快乐的事啊!他不经大脑就回:“要不我们换?”傅檐川和祁周南同时僵住了表情,然后同时嫌弃地盯向了对方,不过祁周南只瞟了一眼就不敢看傅檐川了,只能对祁奚说:“哥,你可以来跟我一起住。”“那不还是两个人?”祁奚的人生目标是和祁天大圣一起住上大房子,用商量地眼神看向了傅檐川,他还是想和祁周南换。“不行。”傅檐川读懂了祁奚的意思,不给他商量的余地,拉过他被祁周南抓着的胳膊,目不斜视将人带进了电梯。在电梯里祁奚还企图说服他,“真的不行吗?你让祁周南住都可以,让我也住一下嘛!”“你不考虑我?”“你就在楼上,这么近,我还是可以天天去和他吃饭。”电梯门关上,傅檐川将祁奚抵到了监控下的角落,低头推起了他的下巴轻咬过去,不容反驳说:“不够。”“什么不够?”傅檐川直接吻过去,吮红了他的唇反问:“你说呢?”祁周南等傅檐川走了才松懈下来,傅檐川走之前看了他一眼,这一眼他感觉像是被杀了一遍,反应过来要去追他哥,电梯都已经走了。最终祁奚也没商量成一个人住大房子,进屋后上下来回打量傅檐川,羡慕地问:“檐哥,你有多少房子?”傅檐川把祁奚换下的鞋放好,向他看了一眼往厨房走去说:“没有很多。”本来他打算今天在疗养院吃早餐,就没让人来准备,打算自己做。祁奚趿着拖鞋跟过去,还在想他什么时候才能有自己的房子,一边给傅檐川帮忙,一边趁机问:“檐哥,这里的房子一套要多少钱?”傅檐川动作一顿,随口说:“不清楚,可能要一两亿。”祁奚果然被吓到了,控诉起房价,“不就一间房子凭什么这么贵,我一辈子是不是都买不起了!那我一辈子都没有自己的家了!”“祁奚。”傅檐川突然认真地叫了祁奚一声,他洗干净手才去握住祁奚的肩膀说:“你可以把这里当成家。”祁奚胸口里蓦然一震,对着傅檐川的双眼过了好半天才说:“可是这是你的房子,我只是、 只是你——”他不想说出后面的话,傅檐川望了他许久突然问他,“把它变成你的房子可以吗?”“啊?”傅檐川往前贴近,捧着祁奚的脸说:“我把房子给你,让它成为我们的家,可以吗?”“可是——”“可是什么?”祁奚也不知道可是什么,他一边对傅檐川的话克制不住心动,“我们的家”这四个字太动人了。可是他又觉得哪里不对,他能够和傅檐川有一个家吗?傅檐川等了半天都没有等到祁奚的回答,他微微笑了下,手掌摩挲着祁奚的脸说:“你不要有压力,就把房子当成我送给你的新年礼物,这样可以吗?”——这样可以吗?傅檐川新年礼物要送他一套房子,还问他可以吗?祁奚脑子已经懵了,点了下头又摇头,最后说:“好贵!我回不起礼。”傅檐川贴近到他唇边,“我已经收到回礼了。祁奚,你就是我最珍贵的礼物。”“等等!”祁奚猛然推开傅檐川,捂着自己的心脏,仿佛里面有只疯了的兔子在不停地蹦,快要把他的心脏跳穿一般。傅檐川急忙扶住他问:“怎么了?心脏不舒服?”“不是。”祁奚抬起眼对着傅檐川,心里的悸动又热烈起来,眼眶不自觉盛起了泪花说:“檐哥,我好像越来越喜欢你了,怎么办?心脏都要跳坏了。”傅檐川不受控制地扬起了笑脸,一下把祁奚搂过来,与他紧紧地正面贴在一起,轻啄到他唇上说:“你想怎么办?”“我也不知道,谁叫你这么好!”祁奚攀着傅檐川的脖子,将他们最后的距离也贴在了一起,他过率的心跳用最直接的方式传达给了傅檐川。傅檐川偏着脸蹭到了他的耳朵,然后说:“那你收下我的礼物好不好?”“嗯。”祁奚没有意识到他到底收下的是什么,只觉得傅檐川哪里都好,哪里他都好喜欢,抱着人不肯松手。过了半天,傅檐川终于推了推他,“早餐还没做好。”“可是我想抱着你,一刻也不想离开你。”傅檐川无奈,商量地说:“抱后面行吗?”这顿早餐是傅檐川背后一直挂着祁奚做的,他发现祁奚还能更会粘人,也能更会哄人,贴在他背后不时就叫他一声,等他回答了就说:“我好喜欢你。”好几次都想这早餐不要做了,也不要吃了。最后早餐还是如常上桌了,吃的时候祁奚又说起了祁周南,他问:“他也欺负过你吗?”“没有。”祁奚摇头,“祁周南还挺好的,小时候常常拿东西给我吃,只是他妈每次看到都骂他。后来他就悄悄往我房间里放零食,有时还会给大圣买玩具。”傅檐川看着他片刻,突然说:“你要是希望,可以让他来吃饭。”“真的?”祁奚惊喜,他点了下头,祁奚立即又说:“可以叫谢洄一起来吗?”原来高兴的是这个,他声音僵硬地回答:“当然可以。”“我现在就去给谢洄打电话问他什么时候有空。”祁奚完全没发现傅檐川不悦的眼神,扔下吃一半的早餐去给谢洄打电话。傅檐川捏着筷子后悔答应了。第47章 醉意祁奚没有考虑那么多, 谢洄说他晚上有空,他就决定晚上让谢洄来吃饭,下午傅檐川叫厨师过来准备,他跟在厨师后面不停问这问那。傅檐川把他拉出来, 坐到沙发里问:“在紧张什么?”祁奚突然笑起来, 笑了好半天才说:“檐哥, 我好像第一次像主人一样请朋友来家里吃饭, 以前谢洄都不敢去我家,每次来找我都只在外面等我, 从来没有到我家吃过饭。”又是谢洄,傅檐川一面不高兴,一面又把人搂进怀里温柔到不行地说:“以后你想让人来都可以,你就是主人。”“嗯。”祁奚响亮地回了一声,搂过去在傅檐川亲了一声, 更响。天黑的时候谢洄来了,祁奚亲自去小区外面把人接进来, 上楼出了电梯他才想起祁周南, 又连忙退回电梯, “谢洄, 我忘了祁周南了, 我去叫他, 你先进去。”谢洄朝门看了一眼, 连忙跟祁奚回去电梯,“我跟你去。”“不用了,就在楼下。”谢洄胳膊勒到祁奚的脖子说:“你要我一个人进去吗?见到傅檐川说什么!你个野山猪叫你拱我家的白菜, 老子抽死你!”祁奚瞪着奇异的目光盯过去,“你在说什么?”谢洄敲了一下他的脑门松开手, 他立即控诉,“谢洄,我一定就是被你打笨的!”“是是是,快按电梯,几楼?” 第53章 “你自己没手嘛?”“就是,你自己没手吗?”“七月七,你有手抢我的干嘛!还给我!”“我不要,祁周南快打他。”“你小子真打?”“我哥看得起你才抢你的!”“那你抢又是干什么?”“给我哥。”傅檐川沉默地坐在一旁,他从来没见过这么吵闹的饭桌,也从来不允许这样没规矩地吃饭,可他却没觉得难以忍受,反而体会到了一种从来没有过的真实。原来大家一起吃饭可以这么自在,不用顾忌规矩,不用猜忌谁又说了什么言外之意,吃饭原来可以只是吃饭。这顿饭吃到了九点,桌上被闹得一片狼藉,祁奚喝了好几杯红酒,度数不高也还是有点醉了。傅檐川叫人来送另外两人走,谢洄走之前突然站到他面前,借着酒劲对他警告,“祁奚他太单纯,喜欢什么就是真的喜欢,不懂什么花言巧语,你最好不要是骗他的!虽然我没权没势,但如果你敢骗他,我会跟你拼命的。”“我比你更清楚他有多珍贵。”谢洄还想说什么,但傅檐川不想听,用眼神示意司机将人带走。祁周南住楼下,他不想下楼,傅檐川毫不留情地把他扔到门外。终于送走了不需要的人,傅檐川回到沙发前,把祁奚扶起来,“困了吗?”“檐哥。”祁奚没有困,他只是醉得有点头晕,双手搂到傅檐川的脖子上,贴上去往上面亲了亲。“檐哥,我们来做点什么吧!”第48章 红薯客厅里被祁奚他们之间也闹得有些乱, 傅檐川半跪在沙发上双手扶着祁奚的腰,对着他醉意朦胧的双眼,许久才开口。“你想做什么?”“嘿嘿,你说呢?”祁奚一副完全不用大脑的样子, 手像傅檐川平时摸他那样, 贴着傅檐川的脸轻抹了一下唇, 接下滑到喉结反复揉着那里, 满眼奇怪地说:“檐哥,你的喉结好大。”傅檐川一下抓开了祁奚的手, 手将人贴着他胸口抱起来,极度相近的姿势,祁奚还天真地问他,“檐哥,你要抱我去哪里?”他把人抱回了他的房间, 放到他的床上,接着跪在祁奚面前解开了上衣的全部扣子, 俯下去撑在祁奚上面才说:“奚奚, 别怕, 你不是喜欢我的腹肌吗?”祁奚的视线不自觉瞟过去, 傅檐川突然拉起他的手贴到那里, 又问他:“要不要亲一下?”他想了一下傅檐川的问题, 突然笑起来, 双手穿进傅檐川的衣摆抱过去,支起了脑袋上去先用脸蹭了蹭,觉得舒服极了。然后他唇轻啄在上面, 觉得尝不到什么,下意识用舌头卷舐过去, 再放出牙齿往上刮了刮,有股他说不出的味道,他想不出来是什么,于是又重复一遍。傅檐川微微发颤,他完全是在自己折磨自己,胸口用力起伏起来,撑在那里不动看着祁奚。这个笨蛋像是尝一块火腿哪里味道最好一样,东啃一口西啃一口,啃着就啃到了他脐下,指尖勾着他的裤沿往下扯了扯,然后仰起脸一本正经地问他,“檐哥这里有毛毛。”傅檐川再也克制不住,把他往上扯起来,贴下去堵住了他到处使坏的嘴,深深地惩罚了一番,牵出一根丝线说:“奚奚,今天害怕吗?”祁奚本来就晕的脑袋被吻得更晕了,傻傻地望着傅檐川问:“怕什么?”傅檐川捉着他的手按过去,他被烫了一下,手本能地往后缩,却被傅檐川按紧在那里,他没有感受过的触感,喝醉的脑袋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是什么,捏了捏问:“檐哥,你藏了一个烤红薯在这里吗?”傅檐川登时僵住了,他不否认故意让祁奚喝了点酒,可是没想让人醉到说他是烤红薯,他一时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祁奚又满眼单纯地问:“怎么红薯还在长?不是都烤熟了吗?给我看看!”祁奚推着他要去看,傅檐川压过去说:“别看。”“你是不是不想给我吃?”祁奚非常不满,傅檐川对着他清澈纯粹的双眼,有一瞬间想直接喂到他嘴里,可他实在怕又吓到了人,虽然醉了醒来也不一定不记得,但要是留了什么阴影他都不知道是要心疼祁奚,还是心疼自己的后半生。他狠狠地吸了口冷空气,吻在祁奚唇边安慰地吮了吮哄道:“你的嘴要吻我,烤红薯给你暖暖手好不好?”祁奚歪着脑袋想了想,点点头说:“嗯,快给我!”傅檐川重喘着呼吸,起伏的胸腔挤压着祁奚,过了半晌他才把手往他们中间移。祁奚的掌心终于被烫到了,发晕的脑子倏地有了一丝清明,他意识到没有什么烤红薯,可傅檐川不给他考虑的机会,冷不防地又深深攻进他的口腔,手扯起他的毛衣贴上来,他不禁被摩挲得一颤。傅檐川离出了一点他的口腔说:“奚奚手握紧一点。”他委屈瞥开了眼回答:“可是好、好——”“别怕好吗?就今天一回。”傅檐川哄着祁奚把手盖在了他手背上,又贴过去占进祁奚嘴里。祁奚脑子犯着晕,像落进大灰狼陷阱的小红帽,任由傅檐川掌握,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的手都酸了,突然被傅檐川按到了顶上,他红着双眼惊讶地望着傅檐川,差一点又要呼吸过度。傅檐川一下捂住了他的口鼻,额头抵着他说:“不要紧张,看着我。”祁奚不知道这一刻是因为底下手里,还是傅檐川有什么不同,他觉得他仿佛被傅檐川的眼神做了什么,直到他的掌心糊乱一手,他想擦了,却被傅檐川带过来抹给了他自己。他顿时脸红更了,“檐哥,你做什么?”傅檐川放开了捂住他口鼻的手说:“乖,紧张就吻我。”他想到那是什么抬起下巴向傅檐川吻上去。最后他们的糊乱成一起,傅檐川搂着他过了许久才说:“去洗澡,一个人可以吗?”祁奚点了点,傅檐川不让开,好一会儿才想起把人推开,就这么跑进了浴室。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醉意散了的,甩掉半挂在身上的衣物站到淋浴下面,低头看了一眼顿时蹲下去捂住了脸,脑子里回想起刚刚,被自己的脸热烫到了。傅檐川在外面的浴室迅速洗了澡,换了衣服在房间等祁奚,很久祁奚都没出来,他担心出事过去问:“奚奚?”祁奚没有回答他,但是水声停了,过了一会儿祁奚开门出来,身上裹紧了他的浴袍,稍稍地瞟了一眼说:“我回房间睡觉了。”傅檐川盯着祁奚从他面前走过去,倏地把人拦回来搂在了胸前,盯下去看着脸仍然红得惊人的人问:“生气了?”祁奚眨了眨,眼眶里就涨起了眼泪,连忙把脸埋在了他胸口不说话。他心疼地拍着人的背哄道:“对不起,是我不好,我是坏人,不要别了好吗?”“嗯。”祁奚带着鼻音回了一声,双手紧搂住傅檐川的腰手,“我的手好酸,你为什么要那么久,明天都不能画画了!”傅檐川怔了一下,抓到了祁奚用过的手,拿到面前盯着掌心,想到了之前险些没有克制住,他低头往那掌心轻轻一吻,对祁奚说:“我帮你捏捏可以吗?”祁奚转开更红的脸,轻轻地嗯了一声,傅檐川捏着他的手又说:“今晚在这里睡,可以吗?”他不回答,傅檐川就把他横抱起来,直接放去了床上,接着睡到他旁边盖上被子搂住他,还不忘给捏手。他犹豫了一下才侧向了傅檐川那边,望着傅檐川漫画男主一样完美的脸,和傅檐川商量,“下次能不能不要那么久?”傅檐川没想到祁奚会主动说下次,他把祁奚的手裹进了掌中,轻笑着凑近了说:“下次用我的手好吗?”祁奚不明白地盯过来,他往前贴了贴唇,“别想了睡觉。”“嗯,晚安。”“晚安。”傅檐川将人紧紧地搂进怀里,关了灯满足地睡觉。祁奚醒来一时没分清自己在哪里,感觉到傅檐川的怀抱下意识蹭过去,傅檐川低下头问他,“醒了?”“檐哥,早。”他问完早傅檐川盯着他不动,不解地问:“怎么了?”傅檐川是怕祁奚一觉睡醒想起来又要躲着他,摸了摸他的额头问:“有没有不舒服?”红酒没有那么上头,祁奚这一觉睡得很好,已经忘了他昨晚喝过酒了,他以为傅檐川问的是他的手,突然把手从被子里伸出来,一本正经地放到鼻子前嗅了嗅,“那个挺臭的,我以前都没闻过。”傅檐川蓦然滞住了表情,他明明问的是祁奚喝了酒有没有不舒服,忽然自己被嫌弃了。祁奚突然把那只手贴他鼻子上笑起来,“你闻闻。”他一动不动,祁奚一脸得意地把手拿开,贴过来亲了亲他,“骗你的,我的都洗干净了。”“你都记得?”祁奚脸红地转开了眼,然后推开傅檐川从被子里弹出去,站在床上说:“都几点了!太阳晒屁股了!还不起床,你个懒虫!”傅檐川今天又荒废了晨跑,陪真正的懒虫睡觉,他挑眼看着祁奚笑了笑,“过来,让我抱抱。”祁奚瞬间又听话地躺回去,但他躺在了被子外面,傅檐川用被子将他裹住,像抱棉娃娃一样抱住他,盯着他半天突然说了一句,“奚奚,早安。”“不早了,檐檐小懒虫。”“是是,小懒虫饿了吗?”祁奚在被子里扭了半天,终于把手拿出来,轻轻揉着傅檐川的脸说:“檐檐饿了吗?快跟奚奚哥哥去吃早餐。”傅檐川觉得祁奚的本性皮得很,还特别爱显,给点甜头就得意起来那种,他压过去问:“谁是哥哥?”“奚奚是哥哥!”傅檐川捉到他的手,拇指按在他手心里说:“再说一次。”“奚奚是哥哥!檐檐欺负我,我要告诉阿姨。”“我怎么欺负你了?”祁奚使劲地想了半天,脱口而出,“你欺负我的手!”他说着从被子卷里往外爬,不知傅檐川什么时候给他换的睡衣,他好容易爬出来,结果松紧腰的睡裤留在了被子里面。傅檐川抬眼就看到了一双长腿,祁奚发现自己睡裤没了,又回来在被子里捞,被他一下摁在了身底,手掌往露在外面的皮肤贴上去,祁奚瞬间变乖了。他摸得喘了口粗气,蓦然松开把祁奚的睡裤给他穿上,然后说:“去换衣服。”“嗯。”祁奚轻应了一声,小心从傅檐川底下挪出去,他才感觉到傅檐川有了早上的精神。傅檐川等祁奚出了他房间,才深深地吸了口气往浴室进去。昨晚留下的残局已经被收拾干净了,一整天他们哪里也没去,不是在沙发里粘在一起,就是傅檐川坐在位置上看祁奚画画。时间一晃到了晚上,祁周南给祁奚打电话说要回家了,怕他妈一个人在家万一想不开。祁奚没说别的,可是挂了电话突然想起他妈妈,傅檐川过来问他,“怎么了?”他拱进了傅檐川怀里说:“檐哥,只有我没有妈妈。”傅檐川想起有好几次祁奚睡着,抱着他叫妈妈,把人搂近了说:“你有我。”“你又不是我妈妈。”“那我是什么?” 第55章 龙凤胎转眼看向了祁奚,好奇地打量了好一会儿,放开傅檐川去向祁奚拜年,“祁叔叔新年好,谢谢祁叔叔。”旁边的一群小孩见了也纷纷过来围着傅檐川拜年,叽叽喳喳吵个不停。傅檐川打断他们,把祁奚推到了前面说:“拜年找祁叔叔拜,红包归他管,懂了吗?”傅檐川一个年龄大点的侄女突然说:“不应该叫婶婶吗?”祁奚不转弯的脑子惊住了,傅檐川搂着他对侄女说:“你叫试试,看他应不应。”侄女真的上前对着祁奚,“婶婶新年好!”祁奚刷地一下脸红了,不知所措地回:“我、我不、我……是男的!”傅檐川笑起来,一边搂着祁奚安慰,一边对侄女说:“看吧,让你瞎叫!把你祁叔叔都吓到了!”顿时一屋子小孩都被傅檐川的笑震惊到了,他们虽然最小的才5岁,但也从来没森*晚*整*理有见傅檐川这么笑过。第50章 束缚祁奚还没从那一声“婶婶”里缓过来, 小孩堆里又挤出来一个叫了他一声“嫂嫂”,他不知道里面还有叫傅檐川哥哥的,更不知道怎么叫的嫂嫂,强支着红透的脸挨着去发红包。傅檐川被挤到了旁边, 嘴角噙着笑意看着祁奚, 傅琬意忽然站过来问他, “檐川, 你和他?”他脱口接一句,“很般配?”傅琬意惊到下巴差点脱臼了, 她不敢相信这是傅檐川说出来的话,双眼直直瞪着傅檐川,仿佛不认识了。她一直以为傅檐川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喜欢上谁,当年和乔野的事,傅家的许多人都以为傅檐川对乔野那么特别, 非要和乔野出国,是因为爱上了乔野。可是她见过乔野几次就明白, 与其说那是傅檐川对乔野的爱, 不如说是傅檐川对傅振荣的恨。此刻见着傅檐川的眼神, 她才真正知道了傅檐川对某个人的特别是什么样子, 不是什么特别照顾, 也不是为对方对了什么, 是他把自己都改变了。祁奚终于发完了红包, 连忙挤回来到了傅檐川面前,把头抵到傅檐川胸口,把傅檐川敞开的羽绒服扯起来挡住脸说:“你以后不要让我帮你发红包了, 他们都乱叫,我说都不听的。”“下次, 我叫他们不乱叫了。”“嗯,叫得像是我跟你结婚了似的。”傅檐川眯了眯眼,抱着祁奚的脑袋把他的脸仰起来,看下去问:“怎么像结婚了似的?”祁奚傻兮兮地回答:“我小时跟我妈妈去参加过别人的婚礼,就是像这样去叫别人婶婶,新娘子就会给我发红包。”傅檐川盯了祁奚半晌,捏了下他的嘴角,祁奚别开脸挣掉他的手问:“你捏我干什么?”他不说话,又捏过去。旁边和一群小孩都看呆了,震惊这个世界还有人敢这么和他们可怕的叔叔和哥哥说话!傅琬意也看呆了,傅檐川竟然还会这么和人说话!大概是男人比较理解男人,傅璟弘走过来看到傅檐川和祁奚,只是嘘了一声,靠在他们旁边的沙发上说:“傅总,想不到你也有今天,不给我好好介绍一下这个小朋友吗?”祁奚蓦然想起来在别人家,连忙推开傅檐川,转过去看到傅璟弘他尴尬地笑了笑说:“我叫祁奚,是檐哥最好的朋友。”傅璟弘的笑声突然响彻了整个客厅,傅檐川一眼向他瞪来,他奇异地问:“傅总,你玩什么新型y呢?”“奚奚,别理他,我带你去参观。”傅檐川搂着祁奚往里面走去,傅璟弘看着两人的背影不理解地问:“琬意,他这到底是干什么?”傅琬意不由地笑起来,她看懂了,傅檐川这是单方面地把人带来见家人,根本没和祁奚说清楚,她猜大概傅檐川还没完全把人追到手,但是已经恨不得向全世界公开了。她又开始觉得傅檐川真的变了,她认识的傅檐川绝对不可能会做这种事。傅璟弘看着傅琬意意味深长的笑,追问她,“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快给你弘哥分享一下。”“我可不敢,你想知道自己去问!”傅琬意不肯说,傅璟弘满不在意地站起来,“问就问,我还怕!”祁奚和傅檐川参观到了书房,与其说是书房,反而更像一个图书馆,高处的书还要爬梯子才能拿到。“怎么有这么多书!”祁奚惊叹地跑进去,虽然他不爱读书,但在这么多书的地方也自我感觉变得有学识了,有模有样地拿出来一本书,看不懂,放回去再拿一本,他还是看不懂。他立即对书失去了兴趣,发现里面还套了一个房间,好奇跑过去,里面不是很大,圆角的沙发围着墙一周,中间一张匹配沙发的桌子,像是用来讨论或者读书的地方。这里的墙终于不再都是书,挂了好几幅画,比起书他对画是真的有兴趣,不自觉就往里面进去。里面的通道在沙发的背后,绕房间一圈,四面有几个缺口可以进沙发里。祁奚绕着跑了一圈,把每幅画都认真看了一遍,傅檐川坐在沙发里对他伸手,“过来。”他直接从沙发背翻了过去,跌在傅檐川旁边问:“檐哥,这几幅画都是真迹吗?”“喜欢?我叫人拿下来带回去。”祁奚惊到了,连忙说:“这不是别人的吗?”“谁的我都能拿给你。”祁奚转过去满眼崇拜地望着傅檐川,“檐哥,你说这样的话好像漫画里的男主。”傅檐川对着祁奚的视线,一手将人捞近过来紧贴着他,压低了声音在他唇边问:“喜欢吗?”祁奚还记着这不是他们家,不自觉地紧张地瞟了眼门口问:“什么?”“我。”祁奚还没弄明白傅檐川这个“我”指什么,外面就响起了脚步声,他连忙推开傅檐川,往沙发另一边滑出去半米。接着外面就传来了傅振荣的声音,他还记得这个声音,没有听清傅振荣说了什么,只回忆起了可怕,连忙去拉傅檐川要走。结果他刚抓到傅檐川的手,傅振荣就走到了门口,一眼向他们瞪来。傅振荣还没有听到傅檐川把祁奚带来的消息,猛然看到祁奚,他倏地双眼睨向了傅檐川。傅檐川反握住祁奚的手,起身在祁奚耳边说:“别怕,我们走。”他们从傅振荣面前走过去,傅振荣才怒喊:“站住。”和傅振荣一起的还有傅琮,他一直很好奇祁奚什么样,今天第一次见到,有些意外,又一点不意外。可能他们这样的家庭里,就是容易被单纯的人吸引,就如当年的秦辉。傅檐川将祁奚挡在身前,对他说:“去外面等我。”祁奚不安地没动,他轻吻在了祁奚耳朵上,“没事,我说几句话就出来。”“那你快点。”祁奚余光悄悄瞟了眼傅振荣,都没有看清楚就吓得收回来,跑出了书房。傅檐川看祁奚出门了才转回身,刚面向傅振荣就听到他怒不可遏的训斥。“傅檐川,你不知道带他到这里意味什么?你以为不会有人传出去?还是你想让全霍城都看你笑话!”傅檐川冷笑,“什么叫笑话?我光明正大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叫笑话?你逼得自己妻子自杀是什么?”“傅檐川!”傅振荣觉得他养了二十几年的儿子真的反了,连呼出的气都带着鞭子想抽在傅檐川身上。可是他对上傅檐川的眼神,发现傅檐川真的变了,眼神里有了以前从来没有过的坚定,有一瞬间他想的是原来他儿子还会有这样的眼神。过去的二十几年他都觉得他把傅檐川教育得很完美,哪怕中途傅檐川走出去了两年,他仍然坚信傅檐川就是他教出来的儿子,没有他不了解的地方,就像当年他笃定了傅檐川会回来。可这一刻,他真正感觉到傅檐川脱离了他的控制,他最先冒出来的不是愤怒,而是不解。他大步跨过去,到了傅檐川面前,一巴掌打在了傅檐川脸上,“你想都别想!我们傅家没有可能让一个男人进门!”傅檐川转回被打偏的头,半张脸已经红了,他满不在意地对傅振荣回答:“这一巴掌是我对你最后的敬意。你的傅家没有可能,那就在我的傅家。”祁奚在门外面听到了巴掌声,他想进去看看,但是被找过来的傅璟弘拦住了。过了片刻傅檐川就出来,祁奚绕开傅璟弘跑过去,往傅檐川脸上看,但过道里的灯光有些暗,他看得不清楚,不确定刚刚是不是傅檐川挨打了。“檐哥。”傅檐川捉住了祁奚往他脸上摸的手,“没事,我们回房间好吗?”“嗯。”祁奚应了一声,握紧傅檐川的手跟他离开,走的时候下意识往书房看了一眼,听到里面传出一声重响和一片书落下的声音。傅璟弘满眼震惊地看着离开的傅檐川和祁奚,这一刻才意识傅檐川是认真的,认识傅檐川这么多年,他就没有见过傅檐川这么认真过,他感觉接下来傅家要热闹了。山庄虽然租出去办活动,但楼上的房间都是不出租的,谁住哪个房间基本是固定的。傅檐川的房间在三楼,房间里的用品刚刚全都换新了一遍,他们带来的东西也被人放好在该放的位置。进门后有了户外的光,祁奚终于看清楚傅檐川的脸,红了一边,一下子红了眼睛。“他怎么可以打你!这么帅的脸,被他打了都没有那么帅了。”傅檐川坐到了窗边的太妃躺椅上,望着跪到上面小心捧着他的祁奚,不禁笑起来,“你心疼只是没那么帅了?”祁奚想了想,“也不全是,我爸也打过我,是不是很痛?”他说着坐到了傅檐川腿上,轻轻地往上面吹冷气。傅檐川倒没觉得疼,但被吹得发痒,他把祁奚的脸转过来,对着他说:“你亲我更有用。”祁奚恍然大悟,往他挨了巴掌的脸亲了一口,他无奈地转过去咬到了祁奚的唇说:“亲这里,奚奚。”他等片刻祁奚没有亲,而眼泪掉了下来,他反吻过去声音温柔地哄:“别哭,我不疼。”祁奚哽咽了好一会儿才说:“是不是因为我他才打你的?”他听到了傅檐川和他爸说的话,不是很明白,但是听懂了傅振荣是因为他和傅檐川在一起才生气的。傅檐川擦着祁奚眼角不断往下掉的泪珠,“不是,和你没有关系。”祁奚不信,他接着说:“对于他来说我只是他养来继续扩展他商业版图的工具,我必须严格按照他要求,在他规定的人生里生活。只要是与他期望不符的他都不满意,所以和你没有关系。不要哭了,好吗?”“那要怎么办?”祁奚贴下去抱着傅檐川,“你不听他的不可以吗?小时候我爸其实也有管过我几回,我记得我上一年级的时候成绩太差了,他罚我写作业,还把我关在他的书房里,不写完就不放我出来。可是我不会写,所以我就在里面偷偷画画,还有睡觉,反正他只有凶我,又管不了我的大脑,我要做什么他不许悄悄做就好了。”傅檐川脑中想象出了祁奚说的画面,不自觉联想到了他的小时候,猛然意识到束缚住他的不是傅振荣。就像傅振荣每一次罚他,他都没有想过偷懒,没有想过糊弄过去,是他自己束缚住了自己,要求自己去成为傅振荣眼中期望的样子。 第57章 傅檐川揉了一把祁奚的头发,祁奚有理有据反问他,“可他是你堂哥,你们关系不好吗?”傅璟弘被逗得大笑起来,尤其是看到傅檐川的表情,他忍不住抓住机会调笑,“傅总,没有想到你也有搞不定的人!”傅檐川回了他一个眼神,替祁奚摸了最后一张牌,只给祁奚凑了一对k,让祁奚把牌甩出去。祁奚都没看清牌,甩出了他摸到同花顺的气势,结果牌在桌上响了清脆的一声他才发现只有一对k,看到另外两人的牌他默背起了规则,一条条去对他有没有赢。傅檐川看不得他小心紧张的模样,直接说:“你赢了!”“真的?”祁奚生平第一次玩牌就赢了,立即兴奋起来向输了的两人看去,“我赢了,你们快喝!”“不是吧?真要喝一瓶,我直接倒下了。”堂弟向傅檐川看去求饶,傅檐川却问祁奚,“奚奚,你说要他喝吗?”祁奚喊一瓶的时候没想喝的时候怎么办,看了眼旁边的酒,“是有点多,那不喝了吧。”傅檐川随即向傅三看了一眼,傅三会意地杯子他们各自下注的杯子递过去。酒自己喝那叫想喝,但输了被罚的酒就变得不好喝了,堂弟拒绝,“不是说不喝了?”“说的那一瓶。”堂弟长这么大傅檐川都没这么温和地和他说过话,有一瞬间他觉得仿佛这杯酒是傅檐川的恩赐,他两口把两杯一起干了。另一人是傅檐川的表哥,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好弟弟,下轮也帮我喝。”堂弟才反应过来,“别想!下轮该你帮我喝。”“都是兄弟,别这么计较!”他们随口一说,没下想祁奚真的爆发了新手运,别说下轮,每一轮他们都在喝。傅檐川也没想他的话成了真,本来他是说祁奚输了就替喝,没想到祁奚一口酒没输过,还把桌上三人都输得快醉了。“不行,换人!”傅檐川觉得他们是真的醉了,如他们所愿地把祁奚换下来,他们仍然一口酒没赢过。祁奚找了一把椅,搬过来在傅檐川旁边并排在一起,贴着傅檐川的胳膊去看傅檐川的牌。傅三换了堂弟仍然没有赢过一次,但喝了酒,又难得傅檐川这么好说话,他们都胆子大起来。傅璟弘光明正大问祁奚,“你家傅总什么牌?告诉我,你不想看他喝醉吗?我们都还没见过!”“我又不傻,我和檐哥是一家的,又不是和你是一家的。”祁奚这个“一家”说的是他打牌的立场,可是傅檐川理解成了另一层意思,他一眼横向傅璟弘,“听到没有,奚奚去看他有什么牌。”祁奚非常听话地起身去看,但傅璟弘不给他看,故意把牌扣下去,他假装放弃又突然回头,结果还是没看到。傅璟弘有意逗祁奚,故意把牌要拿不拿,祁奚就像只钻洞的小田鼠一样,时不时地往他这边伸脑袋。傅檐川警告了他一眼,他很不满地说:“没你这么不讲道理的,难不成让我给他看?”祁奚比傅檐川更有底气地,“檐哥不用看也会赢!对不对檐哥?”“对。”傅檐川伸手把祁奚搂回来,捏着他的手说,“把你的新手运借一点给我。”祁奚冷不防抬起他的手,往他手背上亲了一下,“给你啦!”一桌人,包括傅檐川都惊住了,接着傅檐川克制不住笑起来,反握紧祁奚的手又亲回去,然后看着祁奚说:“我收到了。”“艹!”堂弟年轻没忍住骂出来,他做梦也没有想到有一天会看到傅檐川秀恩爱。第52章 表白整个下午傅檐川和祁奚打牌打了过去, 除了傅璟弘,另外三个都输醉了,连晚饭都没吃。傅檐川中午没去餐厅,晚饭倒是带祁奚去了, 到餐厅才知道傅振荣走了, 虽然傅家靠傅振荣掌权, 但傅振荣不在反倒更有过年的气氛了。一顿晚饭在热闹中吃完, 虽然有人好奇祁奚,却傅檐川也没比傅振荣好多少, 没人敢真的去打量什么。离席的时候傅檐川被傅盛昌叫住,他知道傅盛昌想跟他说什么,不想让祁奚和他一起听那些老古板的话,叫傅璟弘先带祁奚出去。祁奚看到傅家的这些长辈,觉得一个个都很吓人, 深怕傅檐川又被打了。他和傅璟弘走到外面的走廊里,停在一道落地窗前, 隔着窗看外面的夜色。傅璟弘在傅家属于安于现状的那一派, 有着集团零星一点的股份也是普通人无法企及的财富, 再借着傅家做点事业, 虽然到不了富豪榜, 但一辈子都不会缺钱, 做得不好还有傅家兜底。这种人生想要什么就有什么, 他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不满足,非要去你争我夺,就算争到了那个大的集团不知要掉多少头发, 躺平让傅檐川给他们所有人赚钱花不好吗?他靠墙咬了一根烟又摘下来,看着祁奚问:“你在担心檐川?”祁奚立即反问他, “刚才的人是谁?他会打檐哥吗?”傅璟弘没忍住笑,“你以为他是谁都能欺负的吗?在整个傅家,他就是第二大魔王,除了他爸没人不怵他。”“他爸是不是很凶?经常会打他?”“那倒不是,七叔还是头一回对檐川动手,我也第一次见他那么生气,看来真是被你们给气到了。”祁奚听到“你们”又难过起来,觉得还是因为他害傅檐川挨打了,傅檐川他爸肯定很不喜欢他,他也不喜欢傅檐川他爸。傅璟弘看着祁奚突然低落下来,不知道哪一句说错了,连忙把烟揉成一团问他怎么了,走廊另一头就传来了脚步声。他抬眼看去,又是个麻烦的人,不情愿地叫了一声,“慧姐。”慧姐是他们表姐,热衷于“你争我夺”的其中之一,全名叫申嘉慧,之前傅檐川和何小姐要订婚,把傅檐川藏了漂亮男孩透露给何家的那个表姐。“傅璟弘,你是不是又欺负人了?”申嘉慧看着祁奚指责起了傅璟弘,祁奚连忙解释,“没有,我没有怎么。”“那你这个表情是干什么?”申嘉慧仔细地打量起祁奚,她一直不信傅檐川会真的爱上谁,当初和乔野走了两年也还是回来,现在这个看起来除了漂亮得更精致一点,还不如乔野有手段,她以为傅檐川留在身边只是为了给傅振荣看的,用来拒绝结婚。可她没有想到傅檐川竟然认真了,甚至把人带到这里。傅檐川要和男人在一起,她是赞成到不行,微笑起来对祁奚说:“我们家这种情况是有点复杂,一般人都会被吓到。”她说着又安慰起祁奚,“不过你也不用想太多,傅檐川是傅家第二,除了他爸也没人敢对你怎么样,七叔也不至于会跌脸来对付你。”祁奚不知道对方是谁,被一番话说得不知道怎么回答,他又极少和异性相处,更不知道说什么了。申嘉慧看出来他的紧张,语气放轻下来,“你不要这么紧张,我看起来很吓人吗?”“不是。”祁奚如实地回答,他觉得申嘉慧很漂亮,但是和傅檐川一样好看得有些侵略性,而且很高,差不多和他一样高了,他有些羡慕傅家的人怎么都这么高。申嘉慧又说:“我是傅檐川的表姐,就是和你聊聊天。”“聊什么?”他问了一声,申嘉慧忽然凑近压低了嗓音,“你和傅檐川到哪一步了?有考虑结婚吗?”“啊?”听到结婚祁奚的脑子一下死机了,他和傅檐川怎么结婚?申嘉慧看着祁奚片刻,以为是他不敢想结婚这件事,告诉他,“你可以大胆点,傅檐川可从来没把什么人带来这里过。虽然国内结不了,但他在国外也有不少资产,你们可以去国外结,他死了你也能继承他不少遗产。”旁边的傅璟弘听得头皮发麻,申嘉慧一直致力挑拔傅檐川和傅振荣的关系,最希望的是傅檐川和傅振荣打起来,她好渔翁得利。但是说得这么过分,他担心被傅檐川听到了,最后利没得到,先被傅檐川对付了。祁奚的脑子已经彻底懵了,他望着申嘉慧,“你在说什么?檐哥怎么会死?”“我说的是你跟他结婚,你怎么重点到这里了?”“可是、可是,我为什么要跟檐哥结婚?”申嘉慧语塞了,审视着祁奚半晌,“你不想和他结婚吗?还是傅檐川跟你说了他不想结婚?他这种人肯定不会谈恋爱,你告诉我我帮你去说他。”“不是,你误会了。”祁奚解释,“我和檐哥是朋友。”“朋友?”申嘉慧也要懵了,鬼都不信傅檐川是带了个朋友来家族聚会,又是睡一个房间,又是到发红包,但祁奚这反应让她有些摸不着头脑。祁奚想了想,垂起了视线说:“也不只是,我还是、是他——”他最终还是不想在别人面前说出他是傅檐川找的替身。申嘉慧盯着祁奚的脸,忽然明白了什么,问他:“你知道乔野吗?”祁奚这一瞬间不知道是聪明,还是直觉,一下领会到了乔野是谁,问申嘉慧,“是檐哥喜欢的人吗?”傅璟弘听到这个名字也紧张起来,谁也不知道那两年发生了什么,这几年傅家没有人敢在傅檐川面前随便提乔野。祁奚接着问:“你能跟我讲讲乔野的事吗?檐哥是不是很喜欢他?”申嘉慧一时又不确定傅檐川到底是什么心思了,难不成带祁奚来还是只为了气傅振荣?实际只是和祁奚玩玩?甚至还故意找了个和乔野几分相似的?她反问祁奚,“你真想知道?”祁奚被这么一问又不想知道了,他望着申嘉慧不回答。申嘉慧觉得这孩子真是太好懂了,不管傅檐川是什么想法,祁奚肯定是喜欢傅檐川的。她故意说:“你先告诉我,我喜欢傅檐川吗?想跟他结婚吗?”祁奚又被问呆住了,怎么一下就从喜欢跳到结婚了?他没有想过这个问题。申嘉慧对祁奚这个反应笑了,认真地和他说:“傅檐川不喜欢乔野,而且是很多年前的事了,当初才十几岁谈什么喜欢。你别想那么多,傅檐川他肯定喜欢的是你,你要是也喜欢他就要把他抓住不放,喜欢的人就要想尽办法得到,知道吗?”祁奚又懵了,却不自觉地对着申嘉慧点起了头。傅璟弘觉得他表姐真是个人才,他不信傅檐川会为了所谓爱情真的和傅振荣斗起来。可他这么想脑子里就冒出傅檐川在棋牌室的表现,又联想傅跃江,当初浑得跟个混蛋一样,那么自以为是,却自从秦辉死后就那副模样,突然又觉得好像也不是不可能。傅檐川过来看到申嘉慧在和祁奚说话,第一反应是想拆散他和祁奚,急步地走去挡在祁奚和申嘉慧之间,横眼瞪过去,“慧姐,你在这里做什么?”申嘉慧不在意地欣赏傅檐川的表情,回答:“和祁奚聊天而已,你这么紧张做什么?你以为我和他说了什么?”她说着去问祁奚,“祁奚,我们聊得很开心,对吧?” 第59章 祁奚连忙转头去看,果然下雪了,院子里都被披上了一层薄纱般的白色。他其实还想问傅檐川是不是因为他像乔野才喜欢他,可是他又不想问,万一问了傅檐川说当然是,不然是因为什么,因为他这么笨又什么都不会吗?他连上床都做不好,哪里值得喜欢!“祁叔叔!”“祁叔叔!”那对龙凤胎突然跑过来,祁奚意识到自己坐在傅檐川怀里,倏地跳起来装假他没坐过,向两个小朋友看去,然后蹲下去问:“我还不知道你们叫什么名字。”“我叫傅懿。”“我叫傅臻!”傅檐川双手撑着膝盖把脸凑到了祁奚肩膀上,重新给祁奚介绍,“她叫傅一,他叫傅二。”傅懿不满地纠正,“叔叔,我叫傅懿,不是傅一。”傅臻满不在意,“没事,你可以叫我傅二。”傅懿很嫌弃地对傅臻叉腰,“傅二,就是因为你,我才被人叫傅一的!”“你本来就叫傅一。”“我不是!我叫傅懿!傅懿!”傅檐川把两个孩子推开,“吵死了,自己玩去!”“我们是来找祁叔叔玩的。”“我们是来找祁叔叔玩的!”两小朋友异口同声,傅檐川替祁奚拒绝,“祁叔叔没空。”“我有空。”祁奚拒绝了傅檐川的拒绝,对傅懿和傅臻说:“我们去堆雪人,怎么样?”“好。”“好!”傅檐川看祁奚真丢下他带孩子去了,把人拉住说:“先去把帽子和围带上。”“你帮我拿来!”祁奚这会儿又自然地使唤起了傅檐川,过来找孩子的傅琬意听到惊在了原地,更让他惊讶的是傅檐川真的去拿来,还到外面追着祁奚强行给戴上了。可惜霍城的雪下得太浅,祁奚和两个小朋友忙了半天,堆起来一个放在手掌上的小雪人,还丑得不行。他们把小雪人捧回了屋里,结果没一会儿就要化,只能不舍地又放回了屋外,三人蹲在窗户前,隔着窗户看。午饭过后这一年的年就算过了,所有人都陆续离开。祁奚走的时候多了两个“好朋友”,傅臻非要加祁奚的好友,因为他们已经是“好朋友”了。结果回去的一路,傅檐川就听到傅臻不停给祁奚发语音消息,有时什么也没说,只是单纯地发消息,他被烦得拿了祁奚的手机,直接屏蔽了傅臻。“你这样他会伤心的。”祁奚倒是没觉得烦,他认真地把两个小朋友当成了朋友在相处。因为下雪,傅檐川叫了司机来开车,他按下隔板,靠向了祁奚的座位问他,“他跟你什么关系?这么关心他?”“好朋友。”傅檐川突然觉得祁奚的好朋友也没什么分量,“还有?”“还有什么?”祁奚对着傅檐川直勾勾的视线,可是傅檐川盯了他半天也没有说要他说什么。他的手机忽然又有人发消息过来,傅檐川还拿在手里,下意识看了一眼。祁奚的好友不多,傅檐川见到消息来自邱律师,手指不受控制地点下去。【祁奚,新年快乐!还记得我吗?】他翻上去没有别的聊天记录,才将手机还给祁奚,问他,“邱逸舟什么时候加的你?”祁奚看到邱逸舟的消息,也不记得是什么时候加的了,回忆地说:“好像是刚换新手机的时候,好久没见邱律师他好吗?”傅檐川瞬间猜到了,肯定是那次让邱逸舟查祁奚被祁锋带去哪里,顺便查了祁奚的号码。他回答说:“不知道,我跟他不熟。”祁奚盯了傅檐川一眼,他已经能看出来一点傅檐川表面之下的意思,就像这一句傅檐川说的肯定是假的,傅檐川和邱逸舟不是朋友,但是肯定很熟。他突然想到邱逸舟会不会认识乔野,他没法再去问申嘉慧,但邱逸舟如果知道应该会告诉他。于是他又盯了傅檐川一眼,收起了手机决定回去再问,和傅檐川说:“我跟他也不熟,不理他。”傅檐川看着完全不会说谎的祁奚,什么也没说,邱逸舟没胆量真敢对祁奚抱什么想法,可以容许邱逸舟在祁奚的好友列表里沉默。然而,回到家后祁奚抱起迎接他们的橘猫就说:“檐哥,我累了,回房间睡觉了,你不要来打扰我。”他跟过去,还被祁奚送在了门外,一时又不知道哪里惹到了人,他都没说祁奚聊天列表把谢洄置顶,却没有置顶他的。第54章 问题祁奚坐在床尾凳上捧着手机, 深思熟虑了很久,久到橘猫趴在他旁边睡着了,他终于给邱逸舟回了消息。【邱律师,你也新年快乐!】【请问你认识qiaoye吗?】邱逸舟靠着沙发看了很久, 拿起杯子喝了一口红酒才回了祁奚。【你是问乔野?】【认识, 怎么?】过了好许久, 祁奚的消息才回过来。【原来是这两个字】【你能告诉我他是什么样的人吗?】【是不是比我聪明很多?檐哥也对他很好吗?】邱逸舟没忍住轻笑了一声, 绕有兴致地回过去。【你问这做什么?知道乔野和傅檐川什么关系吗?】祁奚看到这个问题心跳重重地缩了一下,乔野就是他长得像的那个人, 是傅檐川按着乔野才找他当替身的。他给邱逸舟回消息,打了很多次又删了,半天都没想好要怎么回过去,邱逸舟忽然直接告诉了他。【乔野和傅檐川是大学的同学,因为傅檐川跳级, 乔野比他大一岁。】【你非要问的话,乔野确实很聪明, 和傅檐川是同一个学院的传奇学霸。】【不过他和傅檐川性格两个极端, 傅檐川沉默高冷, 乔野热情开朗, 我不知道他们这种设定是怎么认识还搞在一起的, 反正一年后傅檐川就跟着乔野出国, 一起在国外两年。】【那两年乔野常常住在傅檐川租的房子里, 教傅檐川赛车,赌钱,泡吧, 打架,为所欲为, 两人都跟疯了似的。】【差不多就是这样,你还想知道什么?】祁奚反反复复把邱逸舟的话看了很多遍,最后回过去。【乔野他是坏人吗?】邱逸舟看到笑了半天,他觉得祁奚真是奇异到不行,这么干净纯粹的人跟着傅檐川那种心肝全黑的人,真的太可惜了,祁奚迟早会被傅檐川吃得连骨头都不剩。他盯着手机里的消息,祁奚会跑来跟他问乔野,肯定是知道了什么,傅檐川要真心对祁奚,又怎么会让祁奚来问他。他不想帮傅檐川解释,于是回了祁奚。【对你来说他是很坏了。】【不过,如果他算是坏人的话,傅檐川可比他坏一百倍。】【檐哥不是】【你们都不知道他的好!】邱逸舟暗暗地啧了一声,还想再多说点傅檐川的坏话,结果祁奚立即回了他结束词。【谢谢邱律师】【再见!】他觉得这个再见,祁奚可能打得咬牙切齿,心里又默默地编排了一遍傅檐川。祁奚放下手机拱到了床上,把橘猫抱过来一边撸猫一边思考。他想象不出邱逸舟说的傅檐川是什么样子,只是觉得自己什么也不会,不会骑车不会打架也不会喝酒。“大圣!”他冷防地弹起来,坚定无比地盯着前面的墙壁说:“我要改变,让檐哥喜欢我!”橘猫本来在祁奚胸口睡着好好的,被摔下来挠了挠猫脑袋看过去,“喵?”“大圣,你说檐哥喜欢什么样的?会骑车会打架的吗?”橘猫不理解,“喵?”祁奚没有得到回答自己思考起来,乔野会赛车又会打架,肯定身体很好,有八块腹肌。“我知道了!”他跳下床就冲出房间,连拖鞋都没穿跑去找傅檐川,找了一圈在书房见到了人。傅檐川还在思考他哪里没做好,是不该看祁奚的手机吗?祁奚突然冲进来,一下撞进他怀里,跪坐在他腿上一本正经地问他。“檐哥,你喜欢腹肌吗?”怎么又扯到了这里,他看着满脸认真的人没说话,祁奚接着告诉他,“你下次去跑步,去锻炼的时候可不可以带我一起,我也要长八块腹肌!”傅檐川握住了祁奚紧紧和他挤在一把椅子上的腿,发现好像没有在生他的气,瞬间笑了起来,贴过去问:“怎么突然又想到这了?”祁奚不太好意思地别开了脸,“你不是喜欢有腹肌的吗?我想让你多喜欢我一点。” 第61章 他努力地笑起来,把他那些不好的情绪都藏不见了,才再次抬头去看傅檐川,然后挠了挠傅檐川的喉结说:“檐哥,你胡子长出来了。”“哪里?”他用嘴指过去,“这里。”“奚奚,往上一点。”“往哪里?”“你说呢?”“想我吻你就直说嘛,我会答应的。”两人在床黏糊了半天才起床,祁奚昨晚那点伤心也仿佛过去了。接下来几天,他们这是睡在各自的房间,每天一起吃早餐,然后傅檐川去上班,祁奚在家画画。不过傅檐川变得忙起来,有时都不能回来吃饭,祁奚一个人也坚持下来每天傍晚锻炼一小时,健身室的器材都被他摸熟了,开始练得有模有样。傅檐川有时回来看到祁奚在锻炼,忍不住心疼,祁奚连散步都说放弃就放弃,他不知道祁奚究竟为了什么在坚持,不知道他哪里还做得不够好,让祁奚这么没有安全感,要这样来讨好他。他说过叫祁奚别练了,那个笨蛋却委屈巴巴地问他是不是嫌他练得不好,他只能想锻炼一下增强体质也算好事,任由去了。今天傅檐川难得又回来得早,撞上祁奚在做仰卧起坐,他脱了外套去健身室,坐在了祁奚脚上,祁奚坐起来对着他不满的地说:“你又来防碍我了。”“几天没有和我吃饭,不想我吗?”“想。”祁奚忍不住脸上的笑,傅檐川把他的脚取出来,抱着他坐到旁边的垫子上,他整个人趴在傅檐川怀里问:“檐哥,你是不是工作很忙?”“最近有些事,过段时间就好了。”傅檐川隔了好一会儿才听到祁奚回答:“我都不能帮你,我好没用。”他蓦地把祁奚推起来,认真地说:“奚奚,你不用帮我做什么,我和你在一起也不是要你帮我做什么,不是在和你交换什么。明白吗?”祁奚不明白,他只知道傅檐川太好了,好得他配不上,害怕哪一天傅檐川觉得他什么都不会,觉得他和乔野差得太远,就会嫌弃他,不喜欢他了。他抱紧傅檐川,把脑袋往傅檐川怀里拱了拱,突然说:“檐哥,我们什么时候去看阿姨好不好?”傅檐川不知道祁奚怎么会提起他母亲,但还是点头,“好。”祁奚立即放开他,叮叮咚咚跑出去,隔了片刻又回来,给了他一副画。画的是他和林娴婧,在一个瑰丽梦幻的舞台上,林娴婧穿着红裙子跳舞,他在旁边拉大提琴,犹如他回忆里的那样。只不过林娴婧和他都是现在的模样,又不一样,林娴婧看起来自信优雅,而他仿佛回到了小时候,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亲眼见到林娴婧跳舞时,那是他第一次见到与他熟悉的母亲完全不同的样子,知道她原来可以那样开心的笑。傅檐川双眼从画移向了祁奚,这一幕在现实已经不可能再发生了,可是祁奚的画让他觉得仿佛真的存在过。“檐哥,你不喜欢吗?”祁奚凑近到傅檐川面前,“那天看到阿姨跳舞的时候,我脑中就出现了这个画面。”“我喜欢,奚奚。我很喜欢,无论是你,还是画。”傅檐川把祁奚捞过来用力地抱过去,祁奚终于放心地笑了,“阿姨也会喜欢的,对吗?我觉得她一定会喜欢的。”“嗯。”他轻了一声捧着祁奚的脸吻过去,极致纠缠过后,他从祁奚口中牵出来一根银线说:“奚奚,你真好。”祁奚没被人这么夸过,有点不好意思地问:“哪里好?”“哪里都好。”他高兴地往前一扑,傅檐川被压在了垫子上,看下去与傅檐川的双眼对在一起,就这么一动不动。傅檐川忽然支起脖子凑在了祁奚唇边问:“奚奚,什么时候画我?不是说好要我给你当模特?还有你之前画的那幅画呢?”祁奚一下就想到傅檐川说的哪一幅,他倒是画完了,但已经和最开始完全不一样,不好意思给傅檐川看。他心虚地转开了视线,“你都没有空,我怎么画?”傅檐川不信,“真的没画?”祁奚耳朵倏地红了,恼羞地说:“画了怎么样,不给你看。”傅檐川轻声一笑,“我给你看,你什么时候画?我要画——”后面两个了傅檐川只用嘴形说了出来,祁奚脑子里出现的是傅檐川压着他,与他的用手握在一起的画面,登时有什么冲上头顶,他整张脸全红起来,像是想要拒绝却说出口的是,“你想什么时候?”傅檐川觉得祁奚这又害羞又直接的模样诱人到了极致,勾着撑在他上面的人说:“这个周末?我们去看完我妈回来。”“……好。”到了周末,傅檐川开车带祁奚去疗养院的时候,外面已经翻了天,祁奚从来不会看的财经时事新闻,甚至娱乐版都全是关于傅家的。周末老板手机关机,无数电话打到了周芷薇这里,她觉得她的人生来到了岔路口,虽然算不上是傅檐川的心腹,但在集团她确实是最了解傅檐川工作动态的,最近傅檐川做的事她越来越看不懂。如果说傅檐川准备提早让傅振荣下台当家作主,却又和同样想当家作主的傅晋申走得太近。可若不是,傅檐川又确实处处在对付傅振荣,这几天集团的股价因为父子俩的针锋相对像过山车一样,让全集团都有一种风雨飘摇,不知未来如何的慌张。周芷薇甚至怀疑傅檐川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根本没有什么目的,就是想搅乱棋盘在其中看戏。要真是这样的话,她不得不考虑趁早辞职,万一傅檐川把棋盘给掀了,她的履历上就会留下最大的败笔,到时都不好再找好的工作了。傅檐川却像完全不知道正在发生什么,林娴婧今天状态不是很好,躺在床上休息。他和祁奚进去,林娴婧只是向他们瞟了一眼,如果看到了一块石头般什么反应也没有。到了床边林娴婧还是如同看不到他,祁奚的画他让人裱好装框了,他拿出来举在了林娴婧眼前。“这是奚奚送给你的。”林娴婧一开始双眼还是茫然的,但慢慢聚焦在了画上,然后忽然哭了。“檐檐。”她轻轻碰了碰画上的傅檐川,视线终于看向了真正的傅檐川,“你都长这么高了,我都快认不出来了。”在她清醒的记忆,傅檐川离开的时候才18岁,与现在相比似乎哪里都不同。她忍不住仔细打量,然后说:“你现在过得开心吗?”“嗯。”傅檐川回了一声,林娴婧努力地撑着坐起来,“我都不知道过了多久,你现在有喜欢的人了吗?结婚了吗?”“奚奚。”傅檐川把祁奚拉过来,搂着他的肩膀对林娴婧说:“妈,这是祁奚。”林娴婧的视线转向了祁奚,她以前也见过乔野,看出了祁奚和乔野的相似,不由地问傅檐川,“檐檐,妈妈只希望你过得开心,你不用来哄我。”傅檐川余光盯向了祁奚,他知道林娴婧在担心什么,笃定地回答:“我没有哄你,我喜欢祁奚,以后都会和他在一起。”祁奚不由地向傅檐川盯去,傅檐川没有看他,只是抱住他肩膀的手用力收紧。林娴婧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她的记忆里傅檐川从来没有为自己坚定地保证过什么,不由再次打量向了祁奚。“这幅画是祁奚画的,之前他也来看你,他希望你会喜欢。”听到傅檐川的话,林娴婧又看向了画,这一回她才真正看清了画里的内容,眼泪不自觉又涌出来,画里的明明是没有发生过的事,她却仿佛真的在记忆里找到了画面。“谢谢奚奚,我很喜欢。”“真的吗?”林娴婧擦掉了眼泪笑起来,“真的非常喜欢,下次你再和檐檐一起来看我,好吗?”祁奚看着林娴婧的笑,不自觉想起了他妈妈,他妈妈离开他的前一天也这样对他笑。他下意识过去抱住了林娴婧,“阿姨,你可以好起来吗?檐哥希望你可以好起来,再给他拉琴时伴舞。”“奚奚怎么是个小哭包啊!”林娴婧看着祁奚想起了傅檐川小时候,“檐檐小时候无论发生了什么都不肯哭,只会在那里逞强,以后奚奚替他哭好了。”“嗯?”祁奚连忙起来抹掉眼泪说:“我不是、不、没有喜欢哭。”“我又没有笑你!你怎么这么可爱,难怪檐檐喜欢你,他从小就特别偏爱可爱的东西。”傅檐川反驳,“我没有。”林娴婧和祁奚说:“他有,他小时候内裤都要选带小兔子的,还悄悄去给院子里的蜗牛搭桥过水沟,是不是也很可爱?”祁奚脑子里冒出傅檐川小时候的模样,却想不出来林娴婧说的样子,但能自己脑补出画面,不由向傅檐川看去,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没看,没有那种事。”傅檐川不肯承认,但祁奚显然已经信了,他坐到了床尾,听着林娴婧继续和祁奚说他小时候的丢人事。不过林娴婧没有坚持太久,医生过来给她吃了药,告诉傅檐川这样清醒对她来说并不一定是好事,因为清醒就表示会记起曾经受过的伤害。但林娴婧还是坚持要把画挂在床对面,医生也不确定再看到同样的画林娴婧还会不会再清醒,也许这次只是意外,下次他们再来林娴婧依然分不清傅檐川。林娴婧睡之前拉着傅檐川的手问他,“檐檐,你真的决定要和他在一起吗?”他点了下头,林娴婧又问:“你爱他吗?”隔了好一会儿,他微不可闻地回了一声,“嗯。”“那你不要成为像你爸一样的人。”“好。”第56章 模特傅檐川上了车绷着的表情才松懈下来, 他把座椅往后调了位置,对副驾的祁奚伸出手。“奚奚,过来。”祁奚抓到傅檐川的手爬过去,他不知道傅檐川最后和他妈妈说了什么, 但是他头一回到傅檐川露出这样的表情, 复杂得他看不懂。他跌在傅檐川腿上, 搂过去贴紧了傅檐川说:“檐哥, 我会陪你的,无论发生什么都会陪你的, 你不再这样的表情了。”傅檐川倏地将祁奚用力按在怀里,脸埋在他肩膀里过了很久突然说:“奚奚,谢谢你。”“我、为什么要谢我?我什么也没做。”祁奚头一会被傅檐川道谢,就算不知道傅檐川在谢他什么,心里仍然油然升起了一丝奇异的满足, 他亲到了傅檐川的脖子不自觉笑起来。 第63章 “为什么?”他摸着傅檐川的脸回答:“我想看你,我想你。”傅檐川按住了他的手,望着他又过许久才说:“我明天早点回来。”“嗯。”祁奚轻轻地回了一个鼻音,他想和傅檐川说不想上学的事,可是傅檐川看起来很累,他把他的那点烦恼咽回去,笑着往傅檐川唇上亲了一下。“檐哥,你也早点睡觉,晚安。”傅檐川蓦地搂起了祁奚,指尖磨蹭在他唇上,最终还是难以克制地吻下去,深深地侵去了祁奚的喉间,搅得祁奚没了力气才出来。一根银丝断开从他的唇跌落到了祁奚那边,他轻轻地抹开了说:“晚安。”祁奚第二天醒来,还在考虑他要不要去上学,傅檐川忙得连吃早餐都在接电话,他没有说出来,傅檐川吃完了早餐就走了,剩下他在屋里跑了好几圈,最后还是没想好要不要去学校。“大圣,我说我到底要不要去?”他向趴在沙发睡觉的橘猫询问建议,橘猫甩了下尾巴回答他,“喵。”“你是说我不想去就不去?可是我都已经上到大三了,马上要毕业了,不去的话不就浪费了我之前那么努力学习?”祁奚说着给自己分析起来,“而且万一我以后都接不到稿了,不能赚钱了怎么办?而且——”他冷不防跌在了橘猫旁边,“——我要是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会,天天这样在家里,总有一天檐哥会嫌弃我的。”“喵?”橘猫还是不懂祁奚在说什么,只是看着祁奚好像很失落,伸出爪子想安慰一下它的主人。结果祁奚突然弹起来,像超人要飞走一样举起手说:“不行!我不要当一个废物!我要变得优秀!要成为配得上檐哥的人!让檐哥喜欢真正的我!”然而,他喊完口号就愣住了,过了半晌又向橘猫问:“大圣,我该怎么变优秀?光有腹肌好像不够,而且我也没怎么有。”“喵?”橘猫不理解地换了一个姿势睡觉,祁奚的手机响了。他新开的v博有人给他发私信,他以为终于有人来找他约稿了,连忙打开。【小七夕,还记得我吗?】【我是柏培勇。】看到这个名字,祁奚立即回过去。【不记得!】【你为什么找到了这里?】柏培勇拿着手机笑起来,基因里自带的恶劣让他忍不住想祁奚生气的模样,十分愉悦地回过去。【你用和以前一样的名字,发同样风格独特的画,你说我怎么找到的呢?】【我不想跟你说话,你的画我都画完了,不要再来麻烦我!】【你不是不记得我吗?】柏培勇没忍住又笑起来,坐在他办公桌对面的程述伸过头,看到他发的消息给了他一脚,“你能不能收起你的流氓习性?给我说正事!”柏培勇不满地瞪过去,“程导,你有没有点求人的态度?马上给我道歉,不然把钱还给我。”程述无语地坐回去,“柏总,我错了,您继续。”柏培勇得意地翘起二郎腿,结果等了半天,祁奚不回他了,他终于说起了正事,结果发送过去发现他已经被拉黑了。“怎么了?”程述看到柏培勇一脸坏了的表情,把他的手机抢过来,忍不住拍桌,“叫你正经点!你一开始说正事就不会这样了!”“嘁,你来,看他理不理你。”“我来就我来!”祁奚拉黑了柏培勇,隔了没一会儿又有人给他发私信。【祁奚,你好,我是程述,我们在见山美术馆见过。】【最近我在筹备一部动画,想邀请你担任原画,有兴趣聊一下吗?】看完消息他愣了两秒,首先想到的是骗子,在他眼里动画是无比高端的东西,他的水平远远达不到动画的标准,而且他根本没做过,怎么会有人找他去做动画原画。对程述他还有印象,确实在见山美术馆见过,和柏培勇是朋友,说不定又打算骗他去喝酒,再做些不耻的事情。于是,他果断拒绝。【没有兴趣。】程述收到回复不能理解,一般来说都不会拒绝得这么当机立断,至少会问问什么项目。他不放弃地再回过去,发现他也被拉黑了。柏培勇拍着桌子大笑起来,“哈哈哈!程导,你这是什么表情?继续得意呀!你不是嫌我流氓嘛?”“肯定是因为你,害我也被他讨厌了!”“我看是因为你太丑,上回就把人吓到了。”程述不想和柏培勇扯嘴皮,他是真的看中了祁奚画的风格,如果做成动画一定会更加震撼,不想就这么放弃。他思忖地问:“还有没有什么别的办法联系他?”柏培勇若有所思地说:“我觉得吧,这事就算祁奚答应了,也得傅檐川同意,就人那种级别,钱就别谈了,况且你也没有。能让他松口,除非祁奚真的想来。”“所以,重点还是在祁奚呀!”程述当即决定,“他哪个学校的,我去学校找他!”祁奚没把收到的消息放在心上,他还在继续纠结要不要去学校报名,一直纠结到吃完午饭去睡午觉。他躺上床就接到了傅檐川的电话,傅檐川这段时间上班中午都会给他打个电话,问他有没有吃饭。“檐哥。”傅檐川被这一声叫得胸口发痒,不知道祁奚在做什么,他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温柔地沉着嗓音说:“吃饭了吗?”“吃了。”“是不是不想去学校?”祁奚一下惊得从床上坐起来,把橘猫吓了一下,“你怎么知道?”“司机在楼下等了你一上午,说你没有下楼。”“你知道我今天开学吗?”傅檐川轻笑了一声,“我当然知道。如果不想去就不去,你还可以有更多的选择。”祁奚猛不迭想到了程述说的动画,他很喜欢动画,但是从来没有想过他还可以去做动画,犹豫了好一会儿还是问了傅檐川,“檐哥,你说我也能去做动画吗?”“动画?”傅檐川没有接触过这方面的业务,了解不多,回答说:“只要你想,就去。”“可是,我什么都不会,不知道要怎么做。”“每一件事都是从不会开始的,动画不是以画画为基础吗,你已经有基础了,你要相信自己,我也相信你。”祁奚没有把傅檐川别的话听进去,唯独听见“我相信你”。他一瞬间仿佛有了勇气,“我知道了,谢谢檐哥!你有吃饭吗?要按时吃饭,好好工作。”“嗯,等我回来。”傅檐川说着声音又低下来,祁奚像被什么挠在了心上,把脸埋进了枕头里回答:“我想你。”傅檐川沉默地握紧了手机一动不动,听着手机另一头传来的轻微呼吸声,过了很久终于说:“我挂了,奚奚。”“哦。”又过了半晌,傅檐川才真的挂了,祁奚耳朵蹭了蹭手机,像是能蹭到傅檐川般,直到他耳边残留的余音都消失,他才从床上爬起来,重新打开程述给他发的消息。他其实并没有完全不信程述说的,只是本能地胆怯,因为说的是他完全不会的东西,习惯地退缩。可是才说了要变得优秀,而且傅檐川也说相信他,他怎么能去确认是真是假都不敢,他这样一定会被傅檐川嫌弃的。万一程述是真的想请他去画动画呢?祁奚当即把程述从黑名单里放出来,回了消息。【你好,请问刚刚你说的是真的吗?】【什么样的动画?我不知道动画怎么做的,也不知道要怎么画,你确定我真的能画吗?】程述和柏培勇正准备去学校找祁奚,突然到收祁奚的回复有些意外。“祁奚回我消息了。”柏培勇立即凑到程述手机上,“真没想到啊!上回为了约他一幅画,我苦口婆心说那么久,他都不信,这回竟然主动回了?”程述回他,“一定是因为你一看就不正经,好人家的孩子谁想理你。”“我认真的,你没见过他之前对自己不自信的态度,能这么回你,我都忍不住想夸他一句了不起。”程述还是不理解,祁奚的画怎么可能不自信,换成是他现在绝对不会来当动画导演。他推开柏培勇,给祁奚回过去。【具体的剧本还没有确定,但是风格和题材已经定好了。】【如果你有时间的话,我们可以找个地方详细聊一下吗?】【我现在就有时间?在什么地方?】第58章 自信祁奚和程述约的见面地点在商业街的咖啡厅, 他下楼司机还在车库里等他,就让司机送他去了。程述和柏培勇先到,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在等他。这是他第一次面对这样的场合,还只有他一个人, 进门看到向他挥手的柏培勇立即紧张起来, 下意识想逃。“你要把人吓跑了!”程述小声骂了像要孔雀开屏的柏培勇, 起身远远对祁奚说:“祁奚, 这里。”祁奚想了想傅檐川,抬脚走过去, 来之前程述说了柏培勇也在,因为柏培勇是动画的投资人,但他还是很不喜欢柏培勇。到了桌边他向程述鞠了一躬,“你好,很高兴见面。” 第65章 对面的人听到最后吓了一跳,前面几项他都理解,但这个性向是为了什么?不过他也不敢问,只能应下来。祁奚看到傅檐川在工作没有去打扰,连画也不画了,躺在客厅的沙发里,跟橘猫一起和谢洄聊天。谢洄那边刚刚起床,咬着牙刷看到祁奚的消息,直接回了语音,“你说的程导是我们以前看过的电影的那个程导?不错呀,越来越厉害了,到时你成了动画大师我就去卖你的签名,趁现在给我多签点。”祁奚听完谢洄的消息,不自觉地笑起来,“嘿嘿,这有什么问题,等你回来我给你签一本,不用感谢我,谁叫我这么厉害。”“是不是,我们祁奚宝宝越来越厉害了,我都要骄傲了怎么办?”“檐哥说我可以骄傲,所以你可以骄傲。”谢洄听到祁奚提傅檐川笑容就垮下来,连语气都变沉了问:“你们最近怎么样?他有没有欺负你?”祁奚没有和谢洄说过他的那些自卑不安,不过他现在已经不难过了,傅檐川喜欢优秀的人,他就努力变得优秀就好了。他低了落了瞬间立即又扬起了语调回过去,“我们很好,檐哥怎么会欺负我,他那么喜欢我,对我好得不行!”谢洄认识了祁奚这么多年,太了解这个笨蛋了,没有立即回答他肯定就是发生了什么,他走之前就觉得祁奚有些不太对劲。但祁奚不肯说,他问了肯定也没打算告诉他,只能告诉他,“笨蛋,你不要他说什么就是什么,既然他那么喜欢你,你要懂得拿捏他,知道吗?”“不知道,那是什么?”从来没谈过恋爱的谢洄也不知道,胡说八道地回:“就是你要懂得拒绝他,各方面,对!就是这样!”祁奚听完,认真地考虑了一翻,然后回过去,“不行,我拒绝不了,他那么帅!我就是想他做瑟情的事。”谢洄差点把手机砸了,他哪里说的是这种事,这个笨蛋肯定被傅檐川教坏了,脑子整天想的是些什么东西。他刚要好好骂醒祁奚,结果祁奚先给他发过来。“不跟你说了,我要去看檐哥了。拜拜!大圣,你也和谢洄拜拜。”“喵!”谢洄听完气得没拿稳手机,掉进马桶了,他愤怒地大怒,“傅檐川,你赔老子手机!”室听到过来问:“怎么了,你手机沾到屎了?”“滚!”谢洄骂完了室友,把手机从马桶里捞起来,还好他厕所还没上。祁奚扔下手机跑去了书房,到门口听到傅檐川在打电话,连忙放轻了脚步。“邵总,就这么说定了,改天再来找你喝酒。”傅檐川看到了祁奚,一边举着手机听电话,一边向祁奚招了招手。祁奚过去趴在了傅檐川身上,贴过去听傅檐川手机里的声音,他听到一个有些沉的男声说:“喝酒就算了,我可是要结婚的人了。你对自己父亲这么狠,真的不怕报应吗?”“比起邵总你,不是该比我更怕报应?”“你这人真是一点输都不肯认。不跟你说了。”祁奚不知道傅檐川到底在和人说什么,但听懂了那种对自己父亲怎么狠,他看着傅檐川放手手机,伸手抱住了他,咬到了他的唇问:“吓到你了?”他不知道傅檐川要做什么,但觉得傅振荣那么坏,傅檐川肯定没有错,摇头了头说:“他对你这么不好,还打你,你还回去是应该的。”傅檐川觉得祁奚可能理解的是他还傅振荣一巴掌,他没想和祁奚解释,往前吻过去尝够了才说:“是不是无聊了?”祁奚和谢洄聊天一点也不无聊,他搂着傅檐川回答:“我是想你了。”傅檐川看了眼时间,“11点去睡觉,等我一会儿好吗?”“好。”祁奚从傅檐川身上去,在旁边看着傅檐川工作,但他看不懂,绕着桌子转了几圈,最后还是贴到了傅檐川身上。傅檐川脑子用在工作上,腾了一只手给祁奚,不时回应地捏一捏他,祁奚就像只不安分的猫,在他旁边蹭得不够,忽然爬上椅子,挤进他和椅背之间。他手忙往后伸去扶着捣乱的人,“小心点。”祁奚落在了傅檐川背后,然后贴过去趴在傅檐川背上去看电脑,不过他还是看不懂傅檐川在做什么,不自觉开始啃起了傅檐川的脖子。“奚奚,你在做什么?”他很坦荡地回答:“给你按摩。”什么按摩用嘴,傅檐川按下了笔记本电脑,手伸到背后捞住了祁奚的腰,“过来。”祁奚顺着他的手落在了腿上,立即贴过来说:“我要跟你睡。”傅檐川看着他没说话,他继续说:“这样就能跟你在一起的时间多一点了。”“好。”傅檐川抱起祁奚回了他的卧室,却没放祁奚下来,而是一起进了浴室。“檐哥?”祁奚头一回两人一起洗澡,他拽着最后的遮挡望着傅檐川不知该怎么办。傅檐川贴过来,将他抱着两只脚都悬空,然后在他耳边说:“这样我们在一起的时间更长。”“可是——”祁奚说的在一起不是连洗澡也一起,他怕掉下去只能紧搂着傅檐川,毫无反抗地被傅檐川除了最后的一森*晚*整*理件,被傅檐川放下水里时脸已经红透了,傅檐川还非要贴过来说:“奚奚,脸怎么这么红?”傅檐川发现了祁奚现在的紧张耐受度提高了,总忍不住想逗他,看着祁奚别开脸不看他,然后又诚实回答不好意思的人,他又把人捞过来哄。“我们一起多洗几次就好了。”“哦。”祁奚乖乖地点头,往傅檐川的肩膀靠过去,他和谢洄说的都是他的心里话,他就是拒绝不了傅檐川,就算他不好意思得要晕过去,还是傅檐川说什么就是什么,甚至主动要求,“檐哥,你不摸我吗?”傅檐川望着祁奚,滚动着喉结说:“我们一起。”水里面的感受有些不一样,祁奚的手被傅檐川捉过去,也许是因为热水他觉得比外面更烫,微微颤了一下,傅檐川就贴过来吻他。最后他完全靠到了浴缸上,傅檐川折起他的双脚过来,他小声说:“檐哥,我们不是洗澡吗?”傅檐川护着祁奚的头挤过去,另一只手扣紧了他的双膝,挨着他的唇说:“只一次,好吗?”祁奚点头,水就荡起来不停扫着他的脖颈,终于洗完了澡他们回到床上,傅檐川又从后面贴过来抱紧他。“檐哥?”傅檐川侵占了一遍他的唇,出来用灼人的视线望着他,“奚奚,可以再继续吗?”祁奚有点懵,傅檐川以前从来没有要求第二次,他以为傅檐川就是这样足够了,可对着傅檐川看他的眼神,他觉得自己像被一张属于傅檐川的网罩住了,不自觉主动抱过去点了点头。第60章 无题祁奚醒来不知道几点了, 看到穿过窗帘透进来的阳光应该已经不早了,但傅檐川还在床上。他伸起脑袋看上去问:“檐哥,你怎么还在?”傅檐川还勾在祁奚腰上的手轻轻一捞,祁奚贴过撞在了他身上, 他抵着祁奚的额头说:“怕你睡醒不理我了。”“我怎么会不——”祁奚脱口而出了半句就卡住, 脑子里冒出了昨晚的事, 登时脸红的去推傅檐川。他现在觉得傅檐川也有不好的一面, 明明说的再一次,可是他回想起来还觉得腿里在发烫, 脚在被子里踢了踢傅檐川。“你怎么可以骗我!说话不算话!再这样我以后不相信你了。”傅檐川没让自己被推开,硬把人扣在怀里道歉,“没有下次了好不好?”祁奚瞥着视线不肯和他对视,他硬把自己的脑袋伸过去,对上了祁奚眼角微红的双眼说:“奚奚, 不可以原谅我吗?”祁奚的手抓着傅檐川胸口的扣子,逃开了他的视线回答:“你不要每次都这么多、久, 我都要肾虚了。”傅檐川差一点又笑出来, 祁奚说自己肾虚的模样实在太可爱, 他凑过去往人唇上亲了一下, “不是在锻炼, 腹肌都练出来了, 怎么会虚。”“哪有!都看不到, 你摸摸,跟你的完全不一样。”祁奚要证明他还很虚,拉着傅檐川去摸他还没长出来的腹肌, 可傅檐川掌心贴在了上面,他顿时又回想起昨晚的画面, 紧紧按着傅檐川的手僵住了。傅檐川猛翻过来压在他上面,他下意识拒绝,“别。”“我只抱一下。”傅檐川双手用力勒紧了祁奚,吻在他耳朵上,吮了半天总算松开手,“我要走了,累的话再睡一会儿。”“嗯。”傅檐川听到祁奚的回答就起身下床,换完衣服出来不舍地又抱着祁奚吻了一遍。“奚奚,我走了。”祁奚乖巧地点头,看着傅檐川出了房间,直到外面响起关门声他才翻身继续睡,却睡不着了。他不知道昨晚几点睡的,也不知道傅檐川怎么能换那么多体姿用他的腿,他悄悄摸了摸那里登时把手缩回来,强迫自己睡觉。接下来几天傅檐川继续繁忙,祁奚一个人在家连画都没时间画,他要一边担心程述不会再来找他,考虑要不要还是去上学,又要一边时时刻刻想着傅檐川怎么还不回来,有空的时候还要和谢洄聊天,再陪陪大圣。他就这样精神忙碌到了周五,和橘猫在阳台晒太阳的时候,接到了傅檐川的电话,说要回来带他去吃饭。傅檐川第一次在上班途中说要带他去吃饭,以为是傅檐川太想他了,和傅檐川到了地方,才发现程述在那里。“傅总,祁奚。”程述起身打招呼,祁奚不明白怎么回事,傅檐川搂着他的肩膀转头贴在他耳边说:“就当来吃饭就行了。”祁奚见到程述还是有点紧张,怕万一是来说不用他了的,转过去向程述问候,“程导好。”“好,先坐吧。”程述看傅檐川搂祁奚的动作,摆明了没打算避讳,他倒不是想怀疑别人的关系,可是在娱乐圈里这样的事实在不少见,何况像祁奚这么简单纯粹又长得如此招人,被盯上一点不意外,连柏培勇都有想法。不过傅檐川态度让他觉得傅檐川可能对祁奚是认真的,他现在能和祁奚见面,是已经和傅檐川谈过一轮了,傅檐川并没有谈什么利益,但提了一堆的要求,用最简单的话来总结就是不能把祁奚当成画画的工具人,给祁奚创作的自由。这样的要求,他不确定傅檐川是不是真爱祁奚,但可以确定傅檐川是真欣赏祁奚的才华,不然想不到这里。但不得不说傅檐川是个脑子清醒的商人,都已经到这个份上了,甚至赞助了祁奚画画所需的物品和设备,却一句不提愿意给他投资,大概是怕开了这个口,他就借祁奚的名义不停追加,虽然他确实想过这个可能。“程导,你是不是已经决定好了?我可以去跟你一起做动画吗?”程述刚坐回去,祁奚就满眼期待地对他问,他下意识瞟了眼傅檐川,拿出准备的剧本给祁奚递去,“我求之不得,这是剧本,不过目前只有一个草稿,你看看有什么想法。”祁奚听到这话终于欣喜起来,接过剧本,不太理解地问:“我可以提建议?”程述又瞟了傅檐川了一眼,“实话说,这个项目确实是我看过你的画风后,诚心想跟你合作,所以剧本也做了一些调整。”这话真与傅檐川无关,他确实是先被祁奚的画惊艳到了,想做成动画肯定是目前绝无仅有的风格,抱着这个目的找到祁奚的。 第67章 程述觉得他们要是把祁奚教坏了,傅檐川可能会找他们算账,连忙打断,“黄司机你闭嘴吧,人家才刚成年。”祁奚解释,“我20了。”“那也差不多。”程述怕傅檐川找他算账,但工作室所有人没一个不是二次元老司机,他语重心长地对祁奚说:“你以后尽量别他们胡说,特别是听不懂的,不用问,没意义。”祁奚不是很明白地点了点头,然后跟程述进去。办公室里和他想的完全不一样,他小时候去过他爸的公司,上一次也去过傅檐川的办公室,全都是整整齐齐的工位。可是这里他第一感觉不像是办公室,而是谁家里,没有统一整齐的工位,而是随意摆放的桌子,还有随处可见的零食饮料,养满绿植如果客厅的会议室,甚至还有两只猫。办公室还可以这样吗?祁奚四处打量地跟程述走到了像客厅的会议室,其他人陆续过来,围了一圈的沙发坐满,有十几个人。程述开口:“这位就是之前和你们说过的七月七,祁奚老师,大家欢迎一下。”祁奚紧张得像小学生一样坐得笔直,其他人纷纷地鼓起掌,他没见过这种场合,一下弹起来像柱子一样立着。程述被吓了一跳,“你别紧张,只是和大家认识认识。”“哦。”他又坐回去,屁股刚挨到沙发连忙又站起来背书一样地说:“大家好,我叫祁奚,今年20岁,第一次接触动画制作,很多都不会,请大家不要嫌弃,我会好好学习,努力不要犯错……谢谢。”这是他来之前打了无数遍腹稿的台词,说完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他担心地问:“我说错了吗?”项目确定时所有人没见过祁奚,但都看过祁奚的画,对他算不上完全陌生。只不过所有人都意外祁奚这么小,但又不意外,那样充满情绪又肆意热烈的画,可能也只有没有经历过社会毒打的人才画得出来。有人接道:“没有没有,我叫黎园,28岁,负责特效的。”他说完其他人都接着自我介绍起来。“我叫郑正豪,30岁,负责打杂的。”“我刚刚已经介绍过了,黄诗琳,我才是真正负责打杂的,要是有什么需要都可以来找我。”“老黄年龄呢?”“美女的年龄是随便告诉别人的?”气氛一下变得轻松起来,祁奚认真地记着每个人的名字和职位,终于不紧张了。最后一个介绍的是程述,“我就不用介绍了吧?大家各回各位开始工作,祁奚,我带你去你的位置。”“是。”祁奚倏地站起来,以为其他人都要忙碌起来,结果他看到有人躺在了沙发上打游戏,有人去喂猫,还有人去吃起了东西。他不解地问程述,“述哥,你们上班都是这样的吗?”“也不是都这样,项目还没正式开始,所以大家都没事。”他似懂非懂地点头,跟程述走到了最里面一个单独隔出来的房间。里面一面墙是柜子,放满各种颜料画纸,左边是整套画画用的电脑设备,右边是传统的画板和他习惯的坐垫,连坐垫都是他喜欢的那种。“怎么样?满意吗?”程述指向里面问,他惊讶地反问:“这里是我的位置吗?都是?”“是的,另外还有两个原画,等项目开始他们都会配合你。”祁奚瞬间又觉得厉害起来,“谢谢述哥,我会努力的,这个位置我也很喜欢。”程述腹诽你不喜欢才怪了,里面所有东西全是傅檐川亲自指定确认的,他没想到傅檐川能够对祁奚细致到这种程度,或者说一般人都做不到这种程度,能称得上过度溺爱。不过他看着祁奚,觉得也不是不能理解,各方面来说都是,尤其男人的那点劣根性,就更好理解了。他没点破傅檐川做了什么,只说:“今天主要是和大家熟悉一下,你随便干什么都可以,要是无聊也可以回去。”“回去?”祁奚连忙拒绝,“我才刚来怎么能回去,这里,我可以画画吗?”“画吧。”“谢谢述哥。”程述退到门口,看着祁奚说画就画起来,他发现当祁奚拿上画笔,仿佛就进入了一种超然的状态,而且祁奚画画几乎不用思考,甚至没有停顿,一切都像自然而然地从他笔下生成的一般。他看了许久终于看懂祁奚画的,就是剧本里的故事。一个正在画画的少年,正在画的画出现在了少年的身周,少年的表情却不是惊讶,不是恐惧,而是一种让人震撼的喜悦,甚至透出了一点疯狂。这和他所想的故事有些出入,但一瞬间就觉得祁奚的理解更加动人,不禁地兴奋起来。傅檐川此刻却很焦虑,前些天祁奚在家他还很正常,可是今天他如同得了分离焦虑,开会的时候焦虑,谈事的时候焦虑,他又不想向祁奚暴露他快要发狂的掌控欲,忍着不给祁奚打电话,变得更加焦虑。终于忍到了下午,他数着祁奚差不多该回家的时间,早早开车去楼下等人。祁奚接到傅檐川的电话,就去问程述可不可以下班,程述同意了他连忙拎起包冲下楼。黄诗琳在前台看到祁奚跑那么急,对跟在后面准备走的程述好奇地问:“七夕老师怎么了?”刚在窗户看到早上那辆车的程述回答,“男朋友来接他了。”“他有男朋友?”黄诗琳震惊成了雕塑,“什么样的男人才配得上七夕老师,这样的美貌才华集一身的可爱帅哥!”“看来黄司机也不行嘛,这都没猜出来。”黄诗琳登时想到了上周来他们这里傅檐川,眼珠差点瞪得掉下来,她没有想到有一天豪门八卦竟然出现在她身边!祁奚到了楼下看到傅檐川的车,跑过去开门上去,兴奋地和傅檐川说起了他这一天的事。“檐哥,我跟你说他们的办公室好特别,跟你的不一样,看起来像家一样,而且还养了两只猫,一只叫金刚,一只叫毛里求猫,因为它的毛实在太长了,都要找不到猫了,不过他们都叫它二毛。”傅檐川面无表情把车开出去,静静地听着祁奚说话。“还有我有一个工作间,我一个人的!是不是很厉害?述哥对我真好,还有小黄姐,中午怕我找不到地方吃饭,带我去吃饭。述哥还夸我今天画的画了,说我画得很有想法,我都被他夸不好意思了。”傅檐川的余光向祁奚瞥了一眼,仍旧没有说话,祁奚没发觉他的情绪,把一整天的事都巨细无遗地告诉他,一路听到了回家。进门后他站着一动不动,祁奚换完鞋要走,他却突然把人拽过来紧紧扣住,抵在了墙上。“檐哥?”祁奚终于发现了他檐哥好像在不高兴,但傅檐川每次不高兴都什么也不说,只一眼不眨地对着他。他猜起了傅檐川不高兴的理由,“你饿了吗?”傅檐川没有反应,他接着问:“是你爸又来找你的麻烦了吗?”傅檐川终于动了,咬到了他的唇,然后哑沉起声音要求,“叫我哥哥。”第62章 哥哥门厅的灯不算明亮, 从顶上打下来映在傅檐川脸上一片暖色的阴影,祁奚唇间被他的气息喷得发烫,本能感觉到危险将头往后仰。但后面就是墙,他意识到以为要撞到墙上, 却被傅檐川的手隔住了, 他觉得傅檐川这样有些吓人, 举着眼睛望过去, “叫哥哥好怪,为什么要叫?”“你随随便便就叫别人哥, 叫我声哥哥不行吗?”傅檐川没有克制住他心里到处乱撞的野兽,那些卑劣的念头从理智的缝隙里挤出来,他掐住祁奚的腰紧紧地往前贴近,像是要将自己粘在祁奚身上。祁奚明显地被他吓到了,抓着他腰间的衣服不安地叫了一声。“檐哥!”他没有后退, 没有松手,就这么对着被他挤得动不了的人, 过了片刻祁奚终于颤着声音叫出来。“哥哥。”他听到了却一点没高兴, 反而心疼了, 不自觉地松开了距离, 将人抱过来, “对不起, 奚奚, 我吓到你了。”祁奚不知道傅檐川怎么了,傅檐川第一次用这样的语气和他说话,眼神仿佛要将他勒得窒息。这会儿傅檐川道歉, 他瞬间委屈起来,往傅檐川身上贴过去小心地问:“你是不是开始讨厌我了?”“不是。”傅檐川心慌了, 就祁奚贴着他的姿势将人抱起来,走到了客厅在沙发上放下去,他贴下去说:“是我不好,我喜欢你,我没有要凶你,是我太小心眼了。”祁奚望着傅檐川揣度他的话,贴过去讨好地蹭着傅檐川的心口,“哥哥,我叫你哥哥,你不要生气了好吗?”这一瞬间傅檐川想抽自己一巴掌,他推起祁奚的脸,望着他认真地说:“奚奚,我没有生气。是因为你一路都在叫述哥,我吃醋了,你明白吗?”祁奚愣了好一会儿,不明白地歪起了头,“嗯?”他用力地吸起一口气,不想让自己显得那么妒嫉,却还是忍不住说出来,“你随随便便就可以叫别人哥吗?那你叫述哥和檐哥有什么区别?你才见过他几次,他有比我好吗?为什么要一直说他!”祁奚又愣了好一会儿,不知道傅檐川到底在吃什么醋,但是傅檐川都说他在吃醋了,他努力地解释,“因为他比我大,大家都叫他述哥,你不喜欢我不叫了嘛,你不喜欢我说他,我也不说了,你不要吃醋了!”傅檐川还是不满意,“你已经叫过了。”“那你说怎么办?”“给我换一个称呼,只对我一个人叫的。”祁奚认真地凝视了傅檐川半晌,充分地领会到傅檐川是认真的,他思考起来,“你想要我叫什么?”傅檐川很不讲理地说:“自己想。”祁奚想不出来,往傅檐川怀里蹭过去,企图用撒娇让傅檐川自己说,但傅檐川就僵着动作在那里不动。他无奈地缩回来,又想了半天终于说:“檐檐好不好?”傅檐川不说话,他继续说:“那檐檐哥哥嘛?不是你刚才让我叫的?”傅檐川还是不说话,他搂着傅檐川的脖子吻在了他唇上说:“你想要叫什么?难道要我叫你宝贝吗?”傅檐川没忍住眉毛跳了一下,祁奚像啄米的小鸡一样亲他,亲森*晚*整*理了半天突然又说:“你是希望我叫老公?”他刚要笑,祁奚却改口,“不对,你以前说不喜欢别人这样叫。”傅檐川回想他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祁奚突然灵光一闪地望着他说:“我叫你老婆好不好?”他眉头又动了一下,盯着祁奚煞有介事的模样,反问:“奚奚想让我叫你老公?” 第69章 他勾起了唇角回答:“这边是副驾。”祁奚才意识,和傅檐川说:“你从中间爬过去。”傅檐川定定望着他不动, 他知道傅檐川这个人讲究得很,这个意思就是不肯爬, 他只好往后面退。“我让你下去。”傅檐川没让祁奚退出去,一手扣在他腰上,另一只手按下了他的脖子,把刚刚被打扰的吻补了,才松开手,靠着长腿一步跨到了驾驶座。祁奚才知道原来翻这个位置可以不用像狗一样的爬,他回头往车外看了一眼,怕刚刚傅檐川亲他被人看见,确定外面没人在注意他们这边,才在位置坐好,关起车门说:“檐哥,走了。”回去之后傅檐川也没有说怎么不开心了,但是祁奚看得出来他很累,吃过晚饭后就围在他身边,一会儿和他说今天被很多人夸了,一会儿给他讲笑话,一会儿又要给他按摩。只是按着就被傅檐川按在了怀里,傅檐川总是要盯着他望了许久,忽然扣着他,细细地吻他。就这么过了一个月,天气开始热起来。祁奚已经很习惯现在的工作了,每天过得很充实,傅檐川知道他会长时间一个动作画画,让助理定闹钟,每过一小时提醒他起来活动,他一开始很不适应,但慢慢也养成了习惯。傅檐川一个月和傅振荣的博弈,每天都精疲力尽,唯一让他轻松的事就是和祁奚在一起,有时候他甚至会抱着祁奚先睡着。今天祁奚又发现傅檐川比他先睡着了,他第一次见到傅檐川比他睡着,才想起来他从来没有看过傅檐川睡觉的样子,因为每次傅檐川都比他晚睡先醒。他不由地趴在旁边静静观察傅檐川睡觉的样子,无论看多少次,他都觉得傅檐川好看,睡着了也哪里都好看,眼睛好看,鼻子好看,嘴巴好看,连喉结都特别好看。看着他忍不住就凑过去亲,刚刚咬到傅檐川的唇,傅檐川就醒了。“做什么?”傅檐川睁着眼不动地看他,他笑起来说:“我看你越看越好看,就忍不住想亲你。”“还想亲吗?”傅檐川问得一本正经,祁奚点了下头,他蓦地翻身压过去扣着祁奚的双手,与祁奚四目相对了半晌,终于吻了下去。祁奚环住了傅檐川的头,主动地回应,然后傅檐川的吻从他的唇到下巴,然后叼住了他的喉结。他以为傅檐川和以前一样最多到他胸口,手伸去抓傅檐川的头发,微微喘气。傅檐川却继续往下缩去,肚子被唇碰到瞬间他轻颤了一下,紧张地望去,傅檐川竟然贴去了更下的地方。“檐哥,你——”傅檐川一只手伸上去按到他唇上,抬起眼望着他说:“别怕,奚奚。”“可是,你、你——”祁奚说不出来,傅檐川故意地吻在上面问:“没有感觉吗?”他脸红透了,不知道怎么回答,傅檐川又上来温柔地抵着他的唇哄他,“紧张就把眼睛闭上,我不会弄痛你的,好不好?”“嗯。”祁奚点头把眼睛闭上,感觉傅檐川又缩到了下面,登时整个人不自觉缩起来,脚一圈套住了傅檐川的脖子,他想去看又紧张得不敢看,可脑子里却浮现出了傅檐川做的事的画面,似乎比起他看到更加刺激官能。终于到了最后,他感觉傅檐川又贴到他脸前才睁开眼。“奚奚,想尝尝你是什么味道的吗?”他在刚刚的反应里没明白傅檐川在说什么,只是怔怔地望着傅檐川,然后如同陷进了傅檐川的模样里。傅檐川对他微微张着嘴,舌尖抵出来本来不属于口腔里的物质,他不知道是什么击中了他的心脏,忍不住心跳混乱起来,他不由自主把手指摸到了傅檐川的唇里,“檐哥,你这样看起来好、好——”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形容词,他只觉得身体里的什么东西沸腾起来,傅檐川倏地低下来深深地堵住了他的嘴,他尝到了并不好的味道,却又仿佛哪里被刺激,格外主动地回应着傅檐川。最后祁奚累得睡着了,傅檐川却再也没了睡意,他拧了热毛巾给祁奚擦干净,自己重新去洗了个澡,回来他坐在床头借着窗外的微光静静看着祁奚,就这么看到了天亮。祁奚醒来往旁边一摸,没有摸到傅檐川倏地从床上弹起来,愣了一会儿才想起昨晚做了什么,他一下又倒回去把脸捂进了被子里。“醒了?”傅檐川进房间就看到祁奚缩进被子里,他过去把人挖出来,看到祁奚变红的脸猜到他想起了什么,故意问:“怎么了?”祁奚掀起被子捂到了傅檐川脸上,不愿面对地说:“你怎么吃那个!那怎么能吃!”傅檐川把脸上的被子拽下来,向祁奚贴近过去,“我很喜欢。”“你好变态!那、那个有什么喜欢的?”“因为是你的。”傅檐川咬到了祁奚的唇,见着祁奚瞪着他不肯闭眼,像是怕他又要吃什么东西的模样,他松开了说:“快换衣服出来吃饭。”祁奚从傅檐川怀里钻出去,冲进了衣帽间,这段时间他都住在傅檐川房间,连他的衣服也混在了傅檐川的衣帽间里了。吃过早饭后,他们下楼下,许久不见的司机又在楼下,祁奚见到了向傅檐川问:“檐哥,你今天不能送吗?”“今天有事,晚上我去接。”“哦。”祁奚贴过去抱着傅檐川在他胸口蹭了蹭,司机对这画面已经很习惯了,十分有职业素养地站在一旁边目不斜视。到了工作室,祁奚终于看到了已经持续好几个月的新闻,荣川集团内战,集团股份跌到了历史最低,几近要破产的边缘。但是新闻写得夸大其词又没有真正的内部消息,祁奚本来就不懂,看得更加不懂了,他只知道傅檐川这段时间每天都看起来很累,一定很辛苦。可是傅檐川什么都不和他说,他也不知道能帮上什么忙,他去问谢洄,结果谢洄又说了他一顿。“你真是瞎操心,他不知道在商场杀伐了多少人,用得着你担心。网上说的那些没一个能信的,虽然我不了解他,但一看他就是绝对不会把自己东西放手让人的人,他要不就是想和他爸一起破产,要不会就是有什么后手。况且他就算破产也绝对还有资产,到不了你养他的那天!”祁奚听谢洄说了一长串,什么也没听进去,叹了气回过去,“可是他看起好累,我都心疼了。”“你心疼个鬼!心疼他不如心疼我!我也要累死了,实习天天像狗一样,该死的资本家!你的檐哥也是资本家,别跟我提他,我现在平等都讨厌每一个资本家。”“是你自己要现在就才实习的,你要是没钱告诉我,我还存了好多,不要这么辛苦。”谢洄冷静下来,也叹了口气,“跟那没关系,想要往上爬就只能这样,不然我爸妈辛辛苦苦送我到这里干什么,还不如就国内。”祁奚只知道谢洄学的是金融相关的专业,并不懂到底是什么,他同样也帮不上忙,只好回:“我给你发红包,我现在上班的工资都没地方花,你拿去买好吃的。”“真好啊!儿子长大也能赚钱给我花了!”“谢洄,谁是你儿子!我生气了,你不哄我十天我不会再理你了。”祁奚给谢洄发完了语音,立即去找傅檐川告状。“檐哥,谢洄让我叫他爸爸。”傅檐川过了很久才看到了祁奚的消息,听完没忍住笑出来,把他对面的副总吓了一跳。他没有回,放下手机感觉心里的烦躁平静下来,直到他准备去接祁奚的时候,接到了疗养院的电话,说他母亲病情加重了。“傅董事长突然来,提到了你,夫人被他刺激到了。现在打了针平静下来,具体怎么样了要等她醒过来再看。”傅檐川放下手机在车里一动不动了很久,终于给司机打电话,让他去接祁奚,他转头把车开回了他许久没有回去的“家”。他怒冲冲的进门被权叔拦住,“先生,你怎么回来了?”“他是不是回来?”权叔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傅檐川的的怒气已经明显到像有了实体,他劝道:“你冷静一些。”傅檐川没有回话,越过了权叔上楼,直接去了傅振荣的书房。果然傅振荣在里面,一如往堂地抽着雪茄,像是他什么也没做过,或者说就是故意的,傅振荣根本不在意林娴婧的病情怎么样。他克制地推开门走进去,傅振荣轻飘飘地向他抬眼瞥来,“你终于肯回家了?”“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傅振荣明知故问地回:“做什么?去看你妈吗?我们没有离婚,我去看望她有什么问题?”傅檐川紧紧地咬牙才忍下了挥拳的冲动,忍耐地说:“你以为这样我就会收手?”傅振荣狠狠地摁灭了雪茄,站起来走到傅檐川面前,“傅檐川,你想得到什么?你这么做最后到你手里的还剩下多少?我让你做继承人哪里亏待了你?唾手可得的巨额财富留给你,你有什么不满?”“我从来没有说过我想当这个继承人。”傅振荣无法理解,质问他,“你是因为那个祁奚?为了和他在一起,为不了结婚?不惜要毁了整个傅家?”傅檐川笑了,声音陡然地平静下来说:“爸,你真的很可悲,我从12岁起就想着怎么弄垮你的一切,包括我自己。当年我和乔野走,只是想毁了你替我安排的人生,最后回来也只是因为我妈还在这里,可是你是怎么对她的?你让她死了第二次!”傅振荣从来没有听过傅檐川和他说过这些话,他怀疑是不是他听错了,他为了不让他儿子经历他所经历的一切,极尽所能地将傅檐川培养成无所不能的掌权者,他难道还做错了?林娴婧变成现在这样,和他有什么关系?对于那些在外面有一堆情人和私生子的男人来说,他没有一点对不起林娴婧过,反倒是林娴婧总是阻挠他培养儿子,时不时就要和他闹离婚,他都没计较。他不可思议地看着傅檐川说:“我没看好她我承认,你现在是要把她自己发疯的帐也算在我头上?”傅檐川一瞬间什么也不想说了,转身出了书房,背后立即传来砸东西的声音。权叔在楼下听到父子两人的话,作为一个知晓了所有内情的外人,他一直都站在傅檐川那边,但他终究还是外人,无法说什么。看到傅檐川下来他想劝慰两句,可他又不知道说什么,就看着傅檐川又走了。傅檐川出去后去了疗养院,但林娴婧打了针一直在睡,他在床边坐到了半夜,突然又开车回去。祁奚睡着迷迷糊糊突然感觉有人抱住了他,然后在灼热的呼吸喷在他颈后,他闭着眼睛转过去,贴进了熟悉的怀抱里,呢喃地叫了一声,“哥哥。”傅檐川将人紧紧地搂过来,实际上傅振荣说的也没错,他就是为了祁奚,在遇到祁奚之前,他对于自己如同深海般冰冷漆黑的人生已经没有任何期待了。他贴在祁奚耳边温柔地说:“没事,睡吧。”第64章 尝试祁奚睡醒才知道傅檐川回来了, 他在傅檐川怀里转了个身,往傅檐川的胸口贴过去问:“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傅檐川昨晚去疗养院的时候给祁奚发了消息,说他有事回不去,对着祁奚带了委屈了眼神问:“昨晚等我了?想我了吗?”“嗯。”祁奚应了一声扎进傅檐川怀里, “想了, 你是不是又加班了?你不是老板吗?为什么这么辛苦!”听到这话傅檐川想起来好像没有人关心过他辛不辛苦, 蓦地将祁奚勒紧在怀里, 紧贴在他耳边说:“奚奚,你会永远都像现在这样喜欢我吗?”祁奚用力地点头, 动作太大撞了傅檐川下巴上,他连忙去揉着傅檐川的下巴说:“撞痛了吗?”傅檐川抓开了他的手,望着他不开口,他又往前贴去说:“奚奚哥哥会永远像现在这样喜欢檐檐的,谁让你难过了, 我去帮你骂他,是你爸爸吗?”“嗯。”傅檐川这一声回得带了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撒娇意味, 握紧了祁奚的手放在唇边轻吻着说:“只要你在这里就好了, 祁奚, 不要离开我。”祁奚喜欢极了傅檐川对他说这要的话, 让他觉得傅檐川很需要他, 对傅檐川来说他非常非常重要。他把傅檐川握着他的手拉过来, 亲吻在傅檐川手背上, 一本正经地回答:“光与你同在。”傅檐川没忍住笑起来,不满祁奚这样破坏气氛,翻过去严密地堵上了他的唇, 一只手伸下去钻进了睡衣里。 第71章 过了好一会儿傅檐川才把祁奚的脸推起来,果然红得像要滴血一样,又透着要将他吸进去般的诱惑,他确认地问:“不可以之后不理我,好吗?”祁奚别开脸,轻轻地点了下头。第65章 自由霍城的天气到了五月已经有入夏的痕迹, 太阳一早就跃进了窗户,从厚重的窗帘里透进发昏的暖光,切在墙角点亮了屋里的幽暗。祁奚已经醒了,但他背对着傅檐川一动不动, 假装还在睡觉。“奚奚。”傅檐川终于忍不住贴过去, 从后面紧紧地抱住了祁奚, 在祁奚刚醒时他就知道了, 怀里的人突然身体紧绷起来,他不可能没察觉。他希望祁奚和他说点什么, 可等了半天祁奚连动都不动,他实在没底是不是他又被嫌弃了,头一回对自己的身体有了怨言,如果可以他也并不想长成那样。祁奚还是不出声,他双手把怀里的人勒紧, 确定跑不了才往对着他的后颈轻吻上去,“理理我, 好吗?”“你说什么?”祁奚假装他刚醒, 刻意地揉着眼睛把头转向傅檐川, 却掩饰不住瞬间通红的脸, 他下意识想挪得离傅檐川远点, 但是一点也没挪开, 他脑子里瞬间又回放起了昨晚的过程。他点头之后, 傅檐川就吻下来,除去了他的睡衣,在最后的遮挡要被扯走时他用力拽着望住傅檐川。“不怕, 我会很小心。”听着傅檐川温柔到极致的声音,他松开手, 傅檐川重新贴下来,一边吻他,一边一只手伸到床头柜里拿出了加润的工具。他从来不知道傅檐川的房间里有这种东西,傅檐川还抵着他的唇问:“刚刚你用的什么?”他别开了脸不好意思说,傅檐川非要他回答一般望着就这么不动,他只好又转回去回答:“口水。”傅檐川的喉结倏然用力地滚动起来,贴着他的唇狠狠地往里搅进来,水渍极尽地相互沾染后,从他唇间牵出了一根银线,傅檐川用手指抹过去沾在了指尖,才打开工具。“檐哥。”他下意识叫傅檐川,可是叫了又不知道说什么,只有睫毛在不停打颤。傅檐川突然将人抱起来,和他换了上下,背着床头让他坐在上面,静静地望着他问:“可以了吗?”他觉得傅檐川看起来太冷静,只有他一个人在脸红,有些不爽,可是他又实在不好意思做什么,怔了半天还是只点了点头。傅檐川立即贴过来吻他,然后手沿着他的皮肤滑过,手指找到目标缓缓前进,最后被深深陷住,傅檐川终于呼出了烫人的呼吸,用着只剩唇音的声音问:“奚奚,有不舒服吗?”他回答不出来,只是双眼像是沸水一样对着傅檐川,傅檐川像是忽然被什么刺激到了,不再克制,肆意起来。“檐哥、哥——”他忍不住颤抖,傅檐川抱紧他,安慰地吻他,然后他就这么脱力地扑在了傅檐川身上,傅檐川被弄脏的衣服也染到了他身上。傅檐川贴到他耳边悄声地问:“奚奚,有舒服吗?”他怎么好意思回答,傅檐川就又继续起来,直到他感觉到了被傅檐川堵住,紧张地撑起来望着傅檐川。“奚奚——”傅檐川声音发哑地叫着他,对他说:“不要紧张,放松好吗?”祁奚不知道怎么放松,他全身的神经都集中在一起紧张起来,傅檐川轻轻地舐着他的喉结,哄骗一样地说:“乖,不怕。”他终于轻轻点了点头,然后前所未有的感官回馈一点点爬上他的大脑,登时四肢都绷得僵硬起来。“奚奚!”傅檐川感觉怀里的人忽然变得越加紧绷起来,连忙安抚地凑过去。昨晚他只放了一个开头,祁奚就已经哭得眼睛里满是泪花,他急忙放弃,把人抱过来哄了半天。祁奚什么也不肯说,把脸埋在他颈窝里,哭得委屈得让他心疼,他其实大概猜得到,祁奚可能本身并不喜欢男人,即使感情上接受了他,生理上也还是有隔阂。可是他不敢问,怕问出了祁奚对同性的本能排斥,就这么抱着人一晚上。过了一晚上祁奚还是这样的反应,他心慌了,小心把人翻过来,严丝合缝地贴上去说:“昨晚你说了不会不理我的。”“我没有——”祁奚终于抬起眼对上了他的视线,“——我没有不理你,只是我看到你就感觉还有什么在、在——”傅檐川望着人好会儿才试探地问:“很讨厌?”祁奚连忙又别开了视线,“不是,是、是好怪!”傅檐川终于听到了让他稍微安心的答案,追着到了祁奚的唇边问:“所以,你不讨厌是不是?”祁奚点了下头,他才敢接着小心地问:“还可以下次再试吗?”“多试几次会行吗?因为你那、那么——”祁奚不好意思说下去,傅檐川贴到他耳边悄声地说:“医生说只要习惯感觉就行,尺寸的兼容性还是比较大的,我们先习惯手指好吗?”“你什么时候去问医生了?”“你睡着的时候。”祁奚倏地声音又小下去,“那医生有说要多久才能习惯吗?”傅檐川看着祁奚耳朵红透的模样,真正放心下来,确定祁奚真的没有讨厌他,嘴角不由地微勾起来,“医生说多做几次就习惯了。”“哦,好。”祁奚回得像是在应和他,他又心疼起来,“奚奚,不要说好,你不喜欢就拒绝我。”“我喜欢!”祁奚忽然抱住了他的脖子倾诉,“檐哥,我喜欢你,我想对你好,想让你开心,想做让你喜欢的事,我会负责让你开心。”他一时间什么也说不出来,过了许久才问:“是不是权叔和你说了什么?”“没有。”祁奚非常信守承诺,毫不犹豫回答,只是他太不会说谎,傅檐川一眼就看出来,他不想用自己的不堪过去让祁奚同情,他只想要祁奚迷恋他,无论是他的感情,还是他的身体。最终,傅檐川跳过了这个话题,“饿了没?”祁奚装睡了半天,肚子早就叫过了,他点了点头,傅檐川就抱他去了卫生间。今天傅檐川终于不再去加班,他们吃完了早餐找了电影一起看。祁奚以为傅檐川只是今天休息,可接下来的半个月傅檐川都闲下来,甚至早上送到上班了,中午又来找他去吃午饭,弄得同事们都担心免费的午餐是不是要结束了。半个月后,傅家的内斗终于结束,消息传播得连祁奚完全不关注这方面新闻的人,都第一时间看到了。傅振荣因为资金问题被拘留调查,辞去了集团董事长的职务,股权被拍卖。同时傅檐川也因为给集团造成了损失和动乱,被董事会撤了执行总裁的职位,新上任的董事长是傅檐川的六伯,傅晋申。这是很多人都没有想到,却一点不意外的结果。傅檐川这段时间要把全集团和傅振荣一起沉没的态度,董事会不再信任他很正常。但以傅檐川以往的行事风格,应该是他把不信任他的股东从董事会踢出去,可傅檐川却对被撤职一点意见也没有,走得很果断。不过也有人分析,傅檐川和傅晋申本来就是相互利用,傅晋申顾忌傅檐川,所以才伸董事会的名义赶走傅檐川。傅檐川走得这么果断,是知道留下傅晋申也会对付他,而且这次股价下跌,集团资产缩水严重,傅檐川放弃烫手山芋反而是更好的选择。事实上其实离职也是傅檐川计划的一步,就像很多人都知道的,他留下傅晋申也会想方设法把他赶走,兔死狗烹的道理显而易见。他回到办公室收拾东西,发现这么多年却没有几件属于他的私人物品。在办公桌最底下的抽屉找出了那张乔野的照片,他拿起来看了两眼,扔进了垃圾桶。最后,他只带走了祁奚画的那两幅画。总裁办的人时间久的已经跟着傅檐川好几年,要说有多喜欢傅檐川这个领导谈不上,但傅檐川虽然工作上像个没有感情的机器,却也正是因为如此,对待下属更加地公平客观,有能力的自然能得到更多的机会,不需要他们搞什么办公室政治,换了别人可就不一定。所以很多人都不希望傅檐川走,最不想傅檐川走的是周芷薇,她没有想到傅檐川真的会选择和他爸两败俱伤,不知道下一任总裁会是谁,会不会把她当成前朝之臣给斩了。傅檐川到了车库,手机响起来,他把画先在后备厢放好,上车关好车门才接起来。“傅总,还顺利吗?”到今天为止他从来没有这么轻松过,连声音都轻快起来回答:“被人赶走有什么好不顺利的,倒是邵总心情不错。”“那可不,新婚的快乐你哪天结个婚试试就知道了。”傅檐川思忖了两秒,“我确实想试试。”这话把对面的邵总惊到了,“你说真的?什么人能把你拐跑?我不太相信。”“到时请你来喝喜酒就知道了。”“喜酒就先等等,别忘了你承诺我的就行。”傅檐川掀唇一笑,“很快。不过在那之前我要休段时间的假。”“这么大的棋盘摆你面前,你休什么假?”“陪我家奚奚,反正棋子又不会自己跑了。”“你可真自信。”“彼此彼此。”祁奚不知道傅檐川在下什么棋,看到网上的新闻,他觉得傅檐川失业了,破产了,他画着画也突然走神,考虑起如果傅檐川真的破产了,他赚的钱能不能养活他和傅檐川还有大圣?好像有点难,光他们家的厨师一个月工资都好几万。虽然他随便吃什么都可以,但是傅檐川不行。他趴到了画架上感叹,养傅檐川好费钱!“七夕老师,你要不喝点什么?”黄诗琳看完了网上的八卦,过来想安慰下祁奚,看到祁奚一副唉声叹气地样子,她又问:“要不要吃点零食?或者我把二毛给你抓来?”“不要。”祁奚回答说:“我想赚钱!”“啊?”黄诗琳不理解,祁奚解释,“檐哥没有工作了,我以后要多赚钱,不然连厨师都请不起了。”黄诗琳更不理解了,作为一个贫穷的普通人,她不知道为什么非要有厨师。但看祁奚无精打采的样子,她还是安慰,“你也不太担心了,至少傅总没被抓,你不用去看守所看他。”“他还会被抓?”祁奚一下跳起来,程述进来刚好听到,把黄诗琳踢开。“有你这么安慰人的吗?”黄诗琳反驳,“我怎么了?” 第73章 程述对这两个恋爱脑都无话可说,嫌弃地回答:“随便,但不是我们工作室的人食宿自理。”“谢谢程导。”祁奚夸张地向程述鞠躬,程述出去他立即把门上,扑向沙发里的傅檐川。这段时间他对傅檐川格外宠爱,觉得傅檐川失去了工作,爸爸对他不好,妈妈又生病忘了他,小时候还过得那么可怜,肯定是不想让他担心才表面装得开心,内心一定脆弱悲伤到不行,只有他能对他檐哥好了。沙发是个非常小的双人沙发,傅檐川坐着已经占了大半,他再上去就完全是两人挤一起。傅檐川干脆把人捞过来,祁奚就趴在他怀里安慰他,“檐哥,你放心,我不会让你一个人的。”“好。”他不知道祁奚想了些什么,但他爱极了祁奚这么宠溺他的模样,克制不住地翻身把祁奚压在沙发里。祁奚连忙说:“檐哥,这里不行。”“你不是锁门了吗?”“可是会听到声音。”傅檐川轻笑了一声,倏地把祁奚勒得紧贴在一声,然后正经地说:“我只想亲亲你,会有什么声音?”祁奚撇开脑子里的漫画情节,红透了脸不回答,傅檐川轻啄在他唇上说:“奚奚,是不是个小色鬼?”“不是。”“那你为什么才认识没几天就偷偷摸我腹肌。”祁奚认真地回答:“因为完美。”“还有呢?不喜欢?”“喜欢。”……交流会的时间是从上午开始,为时两天,地点在另外的城市,他们要提前一晚过去。傅檐川本来也没打算去住主办方的酒店,和祁奚到了那边,在附近订了一间五星的顶级套房。祁奚想起上次和傅檐川住酒店,不过这回的酒店高级了很多,房间里还有个小泳池。他第一次住这样的房间,好奇地到处参观,参观完了突然愣住。傅檐川找过去,看到了在泳池边上发呆的人,从后面抱过去问:“奚奚,想什么?”祁奚踢了踢泳池里的水,满是忧虑地回答:“要是你的存款花完了,我赚的钱就不够让你每次都住这样的酒店了。”傅檐川不否认他的恶劣,他就算没有傅家的股权,这些年投资的私产只要不出什么意外,足够他挥霍到死了。可他就是不想告诉祁奚,至少现在不想说,祁奚全心全意为他考虑的样子实在太动人了,仿佛所有的努力都是为了爱他,让他曾经空洞的内心充满说不出的满足感。他吻到祁奚的脖子,再到他耳边悄声说:“我只要奚奚陪我,什么都可以。”“那不行。”祁奚十分笃定地喊出口,网上都说找男朋友是为了生活过得更好,他怎么能让他檐哥生活质量下降。他摘开傅檐川的手转过去认真地说:“我会努力赚钱,让你可以一直住这样的酒店!程导说如果我们的动画票房爆了,我就可以赚到很多钱,我全部都给你——”傅檐川看着祁奚越说声音越小,脸眼见地红起来,“奚奚?怎么了?”祁奚脑子里轰轰乱响,他好像自然而然把自己当成傅檐川的男朋友了,望着傅檐川他不好意思说他怎么了,一下抱住了傅檐川的腰,脸藏在傅檐川的下巴下面,咬了咬傅檐川的喉结,冷不防表白。“檐哥,我好喜欢你,怎么办?”傅檐川倏地地扣紧了祁奚的头,仰起脖子让祁奚含住了他的喉结,声音发哑地说:“怎么办都随你好不好?”祁奚说不出来,踮起脚去对上傅檐川的视线,傅檐川的额头抵过一,忽然轻吻在他唇边说:“奚奚,我再来教你游泳好吗?”他还没明白,傅檐川就带他往旁边的泳池跳了下去。第67章 独占祁奚又感冒了, 因为昨天在泳池里泡得太久,起来没有马上穿好衣服,睡到半夜开始发烧。傅檐川发现的时候就开始自责,这段时间祁奚的身体被他养得好了许多, 祁奚还想起来锻炼一下, 肌肉没练起来, 但身体确实好了一些, 他被冲晕了头就忘了顾忌。“檐哥,几点了?”祁奚的声音带着严重的鼻音, 听起来没有一点力气,傅檐川隔着被子贴过去,对着他因为发烧红彤彤的脸,心疼地碰了碰说:“还要去吗?”“嗯,几点了?”祁奚说着就要掀了被子起来, 被傅檐川按住,他坚持地说:“檐哥, 我想去!我想学习, 想变得厉害, 变得优秀, 想配得上你。”最后这句说得傅檐川心尖一抽, 他贴下去抵着祁奚的额头说:“奚奚, 你本来就很优秀, 是我这样的人配不上你。”“才不是,你什么都会,我什么都不会, 连自己的事都处理不好,我不想一直都一这样, 你陪我去好不好?”傅檐川的呼吸滞在胸口好一会儿,终于吐出来,“好,实在不舒服就要回来。”祁奚轻轻地“嗯”了一声,他没让开,反而贴下去含住了祁奚的唇,因为发烧格外烫人。“不、会传——”他不听祁奚的拒绝,趁着唇张开挤进去,比平时更加灼热的温度,仿佛要将什么铭刻在他的感官里。他舔遍了祁奚嘴里的每一处,发烧引起的水份缺失更加容易牵起水线。祁奚终于被放开,不满地闭起口瞪眼,傅檐川吻都吻完了才向他认错,“我不好。先吃药,再吃点东西好不好?”他头晕得厉害,思考不了什么事,只能傅檐川说什么就是什么。傅檐川先把他扶起来,靠着枕头坐好,再掩好被子才去把药和粥拿过来。药是酒店提供的,粥是他特意叫人熬好热在厨房的,温度刚刚好。他先把药给祁奚吃了,然后将粥端到床前,一勺一勺的喂过去。他一边心疼祁奚生病,可又十分受用祁奚依赖他的样子,有时他回想遇到祁奚前,那时的他恐怕也想不到有一天会把这些事做得这么熟练。祁奚喝了粥被傅檐川按回去让他再睡了一会儿,他怕错过时间,叮嘱傅檐川要叫他起来。交流会的第一天是行业内的知名人士分享经验和技术,九点开始入场,九点半正式开始,但祁奚想听的分享要到十点。傅檐川无数个瞬间都想让祁奚继续睡,他可以保证让祁奚一辈子什么顾虑也没有地尽情画画,也可以帮祁奚成为知名的画家,一副画随随便便拍出数百万,祁奚用不着去辛苦做什么动画,更不用生着病去听什么别人的经验。如果祁奚真的那么喜欢动画,他还可以组建一个顶级的团队来配合,祁奚想怎么画就怎么画。可是到了九点半,他还是去把人叫起来。“奚奚,能起来吗?”祁奚睁开眼望了傅檐川好一会儿,“我是不是迟到了?”傅檐川把他从被子里抱起来说:“还来得及,先穿衣服。”程述一直在门口等祁奚,他一早给祁奚打电话是傅檐川接的,说祁奚发烧了,天气又没降温又没下雨,昨天还好好的,作为一个已婚的成年男人,他能想到的原因只有傅檐川没干什么人事。见到祁奚和傅檐川姗姗来迟还不慌不忙,他就对傅檐川很不顺眼。经过这段时间一起共事,他不只是喜欢祁奚的画,喜欢祁奚的天赋灵气,也把祁奚当成了弟弟。“对不起,程导,我迟到了。”祁奚一脸虚弱,看到程述先道歉,程述的火吞了回去,问他,“严重吗?实在不行还是去休息吧。”“我没事,我吃了药好多了。”祁奚说着推开搂着他的傅檐川,程述向傅檐川看了一眼,眼神表达的责怪很明显,傅檐川竟然低头认了。真是傅檐川弄的!程述气得心里骂脏话,面上平静地说:“进去吧,给你们占了位置。”他们来晚了走得很小心,里面像一个大的阶梯教室,一起来的还有另外的同事,发现他们就招起了手。位置还带了桌子,祁奚坐进去发现别人不是带了平板,就是带了电脑,纷纷在记笔记,但他什么都没带。“你听,我来记。”傅檐川坐在祁奚旁边,他从衣服里拿出了一个迷你平板和笔,祁奚惊讶地看着他问:“你什么时候带的?”他没有回答,里面的灯光昏暗,他手从桌下伸过去搭在祁奚大腿上,轻捏了捏,竟示他别说话。祁奚乖乖地向台上看去,傅檐川却忽然摸到他的手,抓过去让他按在了自己腿上,然后若无其事地记起了笔记。今天的流程分上午和下午两场,都是经验分享和技术交流,程述本来打算中场带祁奚认识下同行,但台上才刚结束,傅檐川就把人带走了,他想到祁奚感冒也就算了。第二天是看片交流,简单来说就是把自己的影片放出来,分享技术经验,同时让同行评价。不过时间有限,基本都是短片,或者精剪版。过了一晚,祁奚精神好了许多,坐在台上看得很认真。他们做了几个月也剪出了一个先导短片,放到的时候他格外紧张,下意识去握住了傅檐川的手。傅檐川今天不用记笔记,全部注意都集中在祁奚身上,见到祁奚紧张他才发现幕布上放的是祁奚做的动画。这段时间他常常去工作室,但只看祁奚画画,没有看到动画的成品,此刻转眼看过去,猛然被定住了目光。对祁奚画的风格他已经很熟悉了,可是动起来仍然让他再一次震撼,仿佛画里的一切下一秒就要撕开屏幕倾泻出来,颜色的流动极具冲击力。场内不只傅檐川一个人,大多数人都发出了震叹,不说故事怎么样,光是画面本身就充满了故事和感情,热烈得像是能与主角感同身受。十分钟的短片结束,好几秒都没有声音,接着才响起了掌声。程述作为导演被邀请上台,他拿起话筒说:“我想大家可能感兴趣的也不是我,那就给大家介绍一下我们的原画老师。”祁奚还没反应过来是在叫他,下意识向傅檐川看去。傅檐川松开了祁奚的手,顿了片刻才说:“去吧。”场内的人终于见到有人站起来,纷纷向祁奚看去,他都露出了惊讶的神情,因为祁奚看起来过于年轻了。祁奚在所有人的注视中走向了舞台,傅檐川在后面一眼不眨地望着他的背影,聚光灯打过来,他感觉祁奚仿佛就要这么离他而去。到了台上,主持人把话筒递给祁奚,“没想到是位这么年轻的小帅哥,大家好像都还不认识,麻烦先介绍一下自己。”“我、我——”祁奚紧张地捏紧话筒又向傅檐川看去,对上傅檐川的视线他仿佛得到了什么力量,终于说出口:“大家好,我叫祁奚,是程述工作室的原画,这是我第一次参加的作品,也是第一次接触动画,过程中我学到了很多,非常感谢程导给我机会。”程述接话,“可不敢这么说,我可是三顾茅庐才把祁老师请来的。”祁奚脱口回答:“那是因为程的朋友骗过我,我开始以为程导也是骗子。”台下的人一阵哄笑,唯一不动声色的只有傅檐川。傅檐川想起最开始那个在路边抱着猫的少年,才真的意识到祁奚蜕变了多少,此时的祁奚眼里再也没有了曾经不自信的胆怯,也不会被别人一句话问得躲起来不敢出声。他知道祁奚终有一天,会变得耀眼,会被更多的人看到。可是他没有想到会来得这么快,他此刻就有了快要抓不住祁奚的感觉。 第75章 他不自觉就笑起来,将祁奚从被子里捞出来,直接抱去了卫生间,将人放在了洗漱台上坐着,才开口,“奚奚,和你在一起我永远不会不开心,是我不好,让你担心。”祁奚没意义地“嗯”了一声,四肢一起把傅檐川卷过来,“你知不知道你笑起来很好看,我希望你可能一直开心,我答应过要哄你开心的。”傅檐川不说话,他不安地问:“是不是因为昨天?可是真的好大,我都痛了。”“不是。”傅檐川急忙地推起祁奚,果然哭了,他胸口发疼,低下身往那掉不停的眼睛吻了下,“奚奚,别哭。不要因为我哭。”祁奚哭得更大声了,“可是看到你难过我也好难过,檐哥,你不要再难过了。”“我不难过,别哭了。”傅檐川蓦地把人抱起来,像哄小孩一样一起抱着,直到祁奚哭够了。祁奚坐到餐桌边已经快11点了,他一眼不眨地盯着傅檐川,等傅檐川给他投喂。现在傅檐川已经把他那些严苛的规矩丢光了,甚至会直接喂到祁奚嘴里,祁奚咬了一半不想再吃的,他也可以拿回来自己吃了。吃完早餐他们就赶去了机场,回去之后祁奚深恐傅檐川又不开心了,盯他盯得特别紧,傅檐川一旦放空表情不动,就立即去哄他开心。傅檐川现在不享受祁奚哄,反倒每一次都心疼不已,只好再也不在祁奚面前想事情了。时间转眼到了又放暑假的时候,祁奚在听到工作室不放暑假时,才真正的意识到,他已经是一个社会人了。“檐哥,我好怀念放暑假。”祁奚上一秒还在画分镜的场景,下一秒突然感叹起来,放下画笔像毛毛虫一样拱到了后面的沙发上,用头去钻傅檐川的肩膀。从交流会回来傅檐川又开始忙起来,虽然不像之前那样经常加班,但也不能天天来工作室陪他了,今天是过了好几天才来的一次,他要使劲地撒娇。傅檐川放下平板,把像是要在他肩膀钻一个窝出来的毛毛虫抱进怀里,“我现在去叫程述给你放暑假。”祁奚蓦然笑起来,“我是很重要的,没有我的画他们后面的工作就不能继续,知道吗?你把我带走了,程导会骂你的。”“他不敢。”“等你走了他再骂。”“我走了他骂我了?”祁奚没打算造谣,连忙解释,“我不知道,我胡说的。”傅檐川突然放开他起身,“我去找他。”“我真的是胡说的檐哥,程导没有骂你!”程述在隔壁都听见了祁奚的声音,心里默默地想他骂得还真不少,接着他工作间的门就被直接推开,傅檐川径直进走进来。“傅总?有事吗?”他不是祁奚,不会认为傅檐川屈尊降贵找他是因为被他背地里骂了。傅檐川也不打算费话,从交流会回来他就准备成立一家动画公司,但从来没有关注过这个行业,最快速了解的方式就是向业内的人打听。程述听完并不惊讶,好奇地问:“傅总到底是看上了动画这个行业?还是因为祁奚?”“有区别?”傅檐川很坦诚地回答:“之前的交流会确实让我看到了一些前景,这与我要为祁奚成立公司不冲突,你不就是看中了他值得被投资?”程述哑口无言,不过他不太信傅檐川甘愿只有一个动画公司,从此做祁奚背后的男人,他试探地问:“你们家集团最近好像说是资金危机,可能要被收购,你没什么想法?”傅檐川轻笑了一声,程述以为他不会回答,却听到他说:“当然有。”“要被收购是真的?”程述的好奇心被挑起来,傅檐川却不回答了,单方面地通知他,“你整理一个ppt给我。祁奚今天累了,先下班了。”他一时都不知道要先质疑哪一个,傅檐川起身走了他才急忙喊,“傅总,你这样没事就让他早退,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做完?工期也是有投入的!”“多少?”傅檐川随口回答,程述本能地反驳,“不是都是钱的问题!还有对作品的热爱,梦想懂吗?”然而傅檐川一点没被理会他的热爱梦想,他急忙改口,“如果你愿意投资,我也不是不能接受,精益求精是我毕生的追求。”傅檐川看到了玻璃门外模糊的人影,对程述的话一个字没听进去,他打开门祁奚就跌进来,撞在了他身上。“嘿嘿,檐哥,好啊!”祁奚连忙站起来假装他不是在偷听,傅檐川没戳破他,“程导说你最近辛苦了,今天就先下班。”他是偷听了,但刚来什么也没偷听到,质疑地回:“可是才3点?你不是真的让他给我放暑假了吧?”放暑假?程述眉头一抖,可他还什么都说,傅檐川已经把祁奚带走了。工作室的其他人倒是不介意祁奚早退,因为祁奚太能画了,一个场景还能给他们画好几个方案备用,反倒希望祁奚可能休息一下,不然显得他们效率太低。祁奚被傅檐川带下了楼才问:“檐哥,我们要去做什么?”傅檐川也没想去做什么,大概是前几个月天天和祁奚在一起,现在又有了分离焦虑,他打开车门把祁奚推进去,趴在门框上探进头说:“之后我可能没有这么多时间来陪你了,你不能多陪我吗?”祁奚的脑瓜转了转,高兴地问:“你是不是找到工作了?”傅檐川从来都算不上找工作,但这个说法让他有种奇妙的满足感,他点头说:“嗯,所以要和我去约会吗?”第69章 别扭祁奚望着傅檐川不自觉笑起来, 他还记得傅檐川第一次带他去约会,给他弄了一个很好看的发型。但是他现在觉得和那时不一样了,不过他没有细想哪里不一样,只顾着高兴, 支起脖子向傅檐川凑近, “檐哥, 这是我们第二次要去约会。”傅檐川猛然怔住, 因为他想不起祁奚把他们哪一次当成了约会,可他不敢问, 怕他不记得让祁奚难过,僵硬地问:“想去哪里?”祁奚对于约会的理解很匮乏,除了出去吃饭不知道还能做什么。可现在不到吃饭的时候,他想不出来,把问题还给傅檐川, “你要带我去约会森*晚*整*理,怎么还问我?”傅檐川也从来没和谁约会过, 比祁奚更不知道约会要做什么, 他给祁奚把安全带扣好说:“等我一下。”接着他退出去把车门关好, 没有立即上车, 在外面顶着太阳拿出手机翻了一遍联系人, 发现他身边一个正经谈恋爱的人都没有, 最后给周芷薇发了消息。【你有男朋友吗?】周芷薇突然收到前老板的消息吓了一跳, 看到消息的内容,又吓了一跳,她不明白这个问题是什么意思, 傅檐川总不会要给她介绍男朋友吧?好在傅檐川又发来了第二条。【你们约会做什么?】什么约会?周芷薇脑子转了一大圈终于理解过来,忍不住拍桌笑起来, 旁边的同事看过来问:“你干嘛?”她旁边已经不是之前嗑傅总和白月光cp的同事了,傅檐川离职后总裁办人员流动非常大,她由于是最熟悉总裁行程的人,被留了下来。新任的执行总裁是作为董事长的傅晋申兼任,比起傅檐川如同机器人的公事公办,傅晋申简直是个解谜游戏,表面看起来又亲切又好说话,实际内心不知道有几百个心眼子。她不敢和同事说前总裁联系她了,不然传到傅晋申耳朵里,打死都不会信傅檐川是来问她怎么约会的,连忙收起笑说没事,然后给傅檐川回消息。可准备打字她才想起来,自从出了学校她也再也没有谈过恋爱,而且傅檐川谈恋爱应该和她的层级完全不一样,她总不能让傅檐川带着心爱的男朋友去夜市撸串吧?不对,傅檐川心爱的男朋友不就是男大学生吗?周芷薇复杂的心理活动终于结束,给傅檐川回了消息。【约会一般都是一起逛逛街,然后吃个晚饭,再看个电影。】【要是对方不介意的话,看完电影可以去开个房,睡个觉之类的。】【主要是相互陪伴的感觉的,做什么不重要。】【别忘了拍照留恋,以后都是你们美好的回忆。】傅檐川看完深深蹙起了眉头,他突然想起了祁奚认为的第一次约会,是他把祁奚带去当理由当面拒绝了与何小姐的联姻,到现在祁奚都什么也不知道,还把那当成了他们第一次约会。“檐哥?你在做什么?不热吗?”祁奚等了半天傅檐川还在外面,打开车窗脑袋伸出去,傅檐川立即收起手机上车,把车窗升起来问:“奚奚,我们去哪里逛逛可以吗?”“嗯,去哪里?”傅檐川回答,“我刚好收到了一个艺术展的邀请函,想去看吗?”祁奚去逛过几次画展,以为和那差不多,答应道:“想去。”可到了地方,他发现和他想的不太一样,这里不是美术馆之类的公共场所,而是一个私人会馆,不对外卖票,只能用主办方发的邀请函进去。他第一次来这样的展览,对什么都充满好奇,四处打量地跟傅檐川进去,还有专门的人给他们带路。到了真正的展厅他感觉最大的不同就是精致华丽,而且参观的人都端着酒杯,一边看一边不知在谈什么。他问傅檐川,“檐哥,他们怎么都拿着酒?”私人艺术展说直接点其实是一个圈层的利益交流会,展品的稀有只是为了突显身价,来的人没有几个是真正懂艺术的。傅檐川带祁奚来是因为难得一见的展品,并不想让祁奚和这些人认识,直接说:“不用管,你看自己的。”祁奚就算画画也不觉得自己有什么艺术造诣,他只会看好不好看,说不出什么内涵名堂,还是这几个月因为程述讲究,给他讲了许多相关的知识,他才稍微有了一些对艺术历史的认知。跟着傅檐川看过去,忽然见到一副正好程述和他说过早已不知所踪的古画。傅檐川说:“这是私人藏品,如果不知道被谁收藏了,一般很难知道在什么地方。”祁奚震惊不已,第一次真正地感受到了这个世界人与人之间的参差。然后他就变成了十万个为什么,每一件都要问傅檐川,“檐哥,这是什么?”傅檐川以前学来没用的品鉴知识,全用在这里给祁奚当了讲解员。逛完后,祁奚又对傅檐川崇拜不已,展厅的出口是茶歇室,有糕点和饮料,他左右看了看没人注意他们,站到傅檐川跟前贴过去,仰着脸说:“檐哥,你怎么这么厉害,什么都知道!”傅檐川仿佛一只开屏求偶的孔雀,眼神比祁奚的崇拜更加热烈,低下头回,“奚奚对我的服务满意吗?”“满——”祁奚才说一个字发现有人走过来,连忙退开,却被傅檐川抓住了手,他挣着要把手抽回来,瞟向走来的人小声说:“有人。”傅檐川还是不松手,也不说话地望着他,直到又有人走过,终于放开。他却下意识去把傅檐川的手抓了回去,傅檐川蓦地向他的手盯去,眼神像是在问他为什么。可他也不出理由,只是觉得傅檐川松手的那一刻好像很失落。“奚奚,握住了就不能放开,知道吗?” 第77章 他蓦然把眼泪憋了回去,安慰傅檐川,“你不要难过,你照顾了秦奶奶这么久,她一定也是喜欢你的,肯定没有再怪你了,每次你去的时候,她其实都会偷偷地看你。”傅檐川不想让祁奚担心他,微微地笑一下,问他,“你不是说给我带了早餐吗?”祁奚才想起来,把手里的保温桶拎起来,“我们先去吃早餐。”傅檐川接过来,见祁奚的手被勒出了一条深深的红痕,他心疼地揉了揉,牵着从病房出去。医院有专门留给家属的休息区,可以在里面吃饭,祁奚和傅檐川去那里吃完后,又回了病房。傅檐川问祁奚要不要去上班,祁奚连忙摇头,“我已经和程导请假了,我们在这里陪陪秦奶奶,她一个人一定很寂寞。”“好。”这一声落地病房里就安静下来,他紧紧牵着祁奚的手,坐到了旁边的沙发里。他没有告诉祁奚,他第一次也是唯一次,见到林娴婧那样开心自信,是林娴婧第一次自杀,也是第一次让他对人类的死亡留下了印象。那天林娴婧换上她很久没穿过的红裙子,对他说:“檐檐,妈妈给你伴一次舞,你给妈妈伴一次奏好吗?”他其实从一开始就意识到了什么,可他没有阻止林娴婧,然而到最后他才知道林娴婧给他喝的饮料里,没有药。林娴婧最后平静地躺在床上,拉着他的手告诉他,“檐檐,不要那么听爸爸的话,你要用自己的眼睛,自己的想法去判断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你要去做你喜欢的事,成为你想成为的人。”可是在他过去的28年里,他都不知道他喜欢什么,想成为什么人。中午的时候,秦奶奶醒了,精神特别好,一点也不像是重病。祁奚高兴地凑到病床前,“秦奶奶,你想吃水果吗?医生说可以吃的。”秦奶□□一回望着他笑了,还拉住他的手说:“好孩子,别忙了,我不吃。”“那你想吃什么?”“我什么都不想吃了。”秦奶奶说着看向了站在后面的傅檐川,傅檐川一动不动,他连忙把人拉过来,傅檐川一个趔趄撞到了病床上。接着秦奶奶向傅檐川那边伸手,祁奚懂了她的意思,抓着傅檐川的手送过去。秦奶奶抓到了傅檐川的手,拿过来和他的手叠在一起握住,对他们说:“是我对不住你们,我知道秦辉的事不怪你们,是我几十年守着他长大,他没了我活着也没有指望了。你们都是好孩子,以后好好的,别像秦辉一样。”祁奚忍不住眼泪掉下来,他一把抱住了瘦弱地老人说:“奶奶,你会好的,以后我叫你奶奶,我每天去看你。”“我知道我差不多了,早点去看看我的辉也好。你们给我花的这些钱我也没法还了,就不用守着我这个老太婆了,自己忙去吧。”傅檐川轻轻把祁奚拉起来,抹了抹他的眼泪,和秦奶奶说:“您先休息,我们晚点再来。”祁奚跟傅檐川出了病房才问:“檐哥,我们去哪儿?”“去秦奶奶家。”他不知道傅檐川要去做什么,到了之后傅檐川从邻居那里拿到了秦奶奶家的钥匙。开门进去,傅檐川径直去秦奶奶的卧室,把床头的照片都装起来,还在枕头下找出了一本相册。回医院的路上,祁奚在车里翻开了相册,指着照片里的小男孩问:“檐哥,这就是秦辉吗?”傅檐川点头,他一页一页往后翻,相册里的小男孩长成了少年,再变成大人。他觉得秦辉和想的不太一样,至少照片里看起来阳光又开朗,脸上总是带着笑容。到了医院,傅檐川沉默地把照片摆在秦奶奶的病床边,那本相册也放在了秦奶奶的枕头旁。秦奶奶什么也没说完,只是当他们离开病房时,祁奚听到了老人的哭声。当晚凌晨,秦奶奶去世了,闭上眼睛的一刻,手里紧紧地握着秦辉小时候时的一张照片。那张照片是是在一个游乐园门口拍的,秦辉笑得特别开心。秦奶奶最后说的话,就是那天是秦辉的生日,她带秦辉去了他一直想去的游乐园,可是到了才知道门票要100多,她没有带那么多钱。最后他们只在门口拍了张照片,秦辉一点没有生气,还笑得格外开心地说:“奶奶,我们也来游乐园了。”葬礼是傅檐川办的,秦奶奶已经没有亲人了,到场的只有几个邻居,显得非常冷清。晚上所有人都走了,只有祁奚和傅檐川充当孝子给老人守灵。深夜的灵堂,祁奚靠着傅檐川打瞌睡,再醒来发现灵堂里多了一个人,还跪在灵前烧纸。他吓得揉了揉眼睛,盯着看了好一会儿才确定是人,又盯了好一会儿认出来,“檐哥,他不是那个骂秦辉的坏蛋吗?怎么在这里?”傅檐川朝灵前的傅跃江瞥去,他知道傅跃江也找了人照看秦奶奶,只是从来不也去露脸,对傅跃江这时候回来并不意外。倒是傅跃江过了大半年脾气收敛了许多,听到祁奚说他,他没乱发脾气,还自嘲起来。“我岂止是坏蛋,你应该骂得再狠一点,比如人渣。”祁奚第一次见到有人要求骂自己人渣的,真诚地问:“你是不是有病?”“是啊!病入膏肓了,你问问你家檐哥怎么这么久了,还没弄死我给秦辉报仇。”祁奚不知道傅跃江和秦辉之间发生过什么,不理解地用眼神去询问傅檐川,严肃得像是只傅檐川一声令下,他就立即冲上去把傅跃江的脑袋按进火盆里。傅檐川忽然起身,把他也拉起来说:“奚奚,去睡觉。我们在这里就好了。”“我们?是你和他吗?”祁奚记得傅跃江不只骂秦辉,还找傅檐川麻烦,他一脸不放心,深怕他檐哥被欺负了。傅檐川把他盯着傅跃江的脸转回来,“明早出殡的时候我再叫你,去睡觉。”“那你要叫我。”“我保证。”殡仪馆也有房间,不过条件不太好,傅檐川打算送祁奚回家去睡,但祁奚不肯,就去住了殡仪馆的房间。等祁奚睡了,他才回到灵堂。傅跃江跪累了直接坐到地上,他不只脾气变了,整个人都完全不一样了,以前一看就是个纨绔的二世祖,现在像个被生活磋磨得没了希望的难民。他直接在火盆里点了一根廉价的烟,看向了傅檐川说:“凭什么就你一个人得到了想要的?”傅檐川坐到了傅跃江旁边,拿起一叠纸往火盆里烧,好一会儿才说:“也许我凭的,只是我遇到的、是祁奚。”傅跃江把刚点的烟在地上摁灭,大笑起来,笑声在空旷的灵堂里显得凄厉,然后诅咒一样地对傅檐川说:“祝愿你一辈子都别暴露,不然他指不定比秦辉还惨!”“谢谢。”傅檐川坦然地对傅跃江笑了,然后说:“储物柜204有秦辉的遗物,收拾奶奶遗物时找出来的,你想要的话自己去拿。”傅跃江不信傅檐川会对他怀什么好心,可是他还是没经住诱惑,在秦奶奶出殡前找去了。柜子没有锁,他站在前面不知过了多久,终于闭起眼睛把门打开,又不知过了多久,他睁开了眼睛,看到的只有一个破旧的笔记本。他抖着手把笔记本拿起来,仿佛捧在手里的是潘多拉魔盒,他挣扎,犹豫,最终还是没有抵过冲破他干涸生命仅剩的渴望,翻开了笔记本。果然,傅檐川对他没有安什么好心,里面前半部分写的是对傅檐川不敢诉说的暗恋,后半部分写的是对他说不完的恨,最后甚至只剩下整篇整篇如同刻上去的他的名字,一笔一画都仿佛恨不得一刀一刀剐了他。他轻笑了一声把笔记本合上,却从里面掉出来什么东西,他急忙地趴到地上去找,最后在柜子底下终于找出来。是一枚戒指,他送给秦辉20岁的生日礼物,戒指里面刻了他名字的缩写,他强迫秦辉戴上,后来秦辉告诉他戒指扔了。原来没有。他用力把戒指捏紧在手心,秦辉留着这个戒指,他是不是可以以为秦辉对他,并不是从头到尾都没有过一丝感情,是不是对他有过片刻的爱意。可惜他永远都不可能知道,而无论秦辉有没有爱过他,对他来说都只是噬骨的折磨。“啊——”傅跃江连哭都哭不出来,只能无能狂怒地大吼,在天亮前的殡仪馆里,如同恶鬼的叫声。储物柜在去灵堂的必经之路上,祁奚没怎么睡着,提早自己出来了,走到储物柜附近刚好听到了傅跃江的声音。不过他没有听出来是傅跃江,以为是鬼叫。不对,社会主义没有鬼。可是这里是殡仪馆,万一有呢?祁奚一边害怕,一边又鼓起了勇气像声音的方向找去。通道里的路灯不是很亮,刚好从傅跃江头顶照下去,傅跃江跪在地上还在嚎叫。他吓得贴着墙,怕得要死又抵不住好奇心,小心挪近过去,终于认出来是傅跃江,瞬间失望不已,转身想走。可他走了两步又觉得傅跃江叫得太痛苦了,还是回去蹲到傅跃江面前,盯着他打量了片刻安慰道:“你不要再叫了,你这样叫得别人都不能安息了。”傅跃江不叫了,盯着他笑起来,“你不怕我又会弄死你?”祁奚这回十分有底气,毫不畏惧地回答:“你看起来已经才像快要死了,我两根手指说不定就能捏死你。”“胆子变大了!傅檐川教你的?”傅跃江又随地坐下去,点了一根烟抽起来,祁奚还不走,他好奇地聊起了天,“你来跟我说话,傅檐川知道吗?”“我不能跟你说话?”傅跃江又笑起来,“你知道秦辉是谁吗?他没跟你说过我对秦辉做了什么?”“你对他做了什么?”“我杀了他。”祁奚刚刚的底气被这四个字吓没了,不过立即想起来傅檐川说过,秦辉是自杀的,不可能是傅檐川骗他。他疑惑地审视傅跃江,不懂他为什么要这么说。傅跃江狠狠地吸了一口烟,自顾地说:“如果不是我,他大概现在会过得很好,会成为傅檐川最得力的助手,还可能会成为你的情敌。”祁奚觉得傅跃江好像精神有点不正常了,傅跃江忽然又向他盯来,突兀地问:“你爱傅檐川吗?”这个问题他其实也想了很久,反问傅跃江,“怎么样才算是爱?”“哈?”傅跃江嘲笑地看向祁奚,抽了口烟说:“其实我也不知道,也许爱一个人,就是恨不得把你所有的都给他,哪怕他不想要。是见不得他对别人笑,心里有别人,明知道不对还是忍不住嫉妒,哪怕他不愿意也想方设法要把他留在身边。是闭上眼睛想的都是他,对他随口的一句话,一个动作也会反复猜测,哀喜无常。是见到他笑就想笑,见到他难过更难过,在他死后所有的一切都变得没有了意义——”他说着把燃起的烟捏进了手里,“可惜,我一开始不懂那原来是爱——”“奚奚!”傅檐川正要去叫祁奚起床,却半路看到祁奚和傅跃江在一起,跑过去抱着祁奚挡在了前面,向傅跃江瞪去。“檐哥,我没事。”祁奚朝傅跃江扫了一眼,牵住了傅檐川的手,“我们回灵堂吧。”傅檐川用眼睛检查了一遍祁奚,确定没有怎么样才放心,无视傅跃江带人走了。回到灵堂没多久就是出殡的时间,仪式很简单,傅檐川以为傅跃江不会再来,却在下葬时出现了。秦奶奶的墓在秦辉的旁边,下葬结束傅跃江坐在秦辉的墓前一动不动,手指上戴了秦辉笔记本里夹的戒指。 第79章 傅檐川贴过来抻了抻他外套的衣领,迅速往他唇上亲了一口说:“不是去秀恩爱吗?当然要换情侣装。”“会不会太惹人注意了?”傅檐川非常笃定地回答:“不会。”祁奚觉得傅檐川是在哄他, 可看着傅檐川和漫画男主一样的脸,他心跳不自觉加速。自从秦奶奶的葬礼过后,他这样看着傅檐川,心脏里就像装了一个加压器,动不动就心跳过速, 别说只是换衣服,傅檐川让他不穿衣服一起裸奔, 他可能都会同意。他很没原则地就同意, 往傅檐川腰上抱过去说:“檐哥, 我答应你了, 你要怎么感谢我?”傅檐川听到这个问题嘴角压不住地往上扬, 反问:“你要我怎么感谢?”“你自己想。”祁奚这毫不犹豫地回答, 不过傅檐川比他干脆, 脱口而出,“好,我自己想。”条件傅檐川都答应了, 祁奚就和他走了,去和程述请假, 程述像是知道他们要去哪里,语气嫌弃地说:“走吧走吧,反正我也拦不住你。”“谢谢程导。”回到家后,傅檐川却没有急着去换衣服,橘猫趴在客厅上晒太阳,他不慌不忙过去撸起了猫,然后叫祁奚,“过来。”祁奚没问傅檐川宴会几点开始,过去躺到沙发上,把傅檐川的腿拉过来当枕头,从下往上去看傅檐川。傅檐川垂下眼来,他伸手摸到傅檐川的脸脱口而出,“檐哥,你怎么这么好看?”傅檐川在遇到祁奚前鲜少注意自己的容貌,只有祁奚这样时不时夸他好看,不知不觉他变得在意起了自己的脸,捉着祁奚的手按在脸上说:“因为奚奚喜欢。”祁奚笑起来,“那你觉得我好看吗?喜欢吗?”“好看。喜欢。”傅檐川有时觉得拿祁奚没办法,有时又觉得他好哄得很,就这么两个词就得意起来,主动蹭着他说:“我们都这么好看,是不是绝配,是不是天生一对?”“是。”“那你还不快吻我。”在傅檐川另一条腿的橘猫尾巴一甩,喵了一声从沙发跳下去,再转头就看到两个人类的舌头相互舔在一起,这是人类发情的信号,一般要进行很久才会结束,它识趣地自己去吃猫粮了。祁奚被傅檐川搅得脑子晕了,动作成了坐在傅檐川怀里,他挡住傅檐川的嘴说:“你这样吻要去不成了?”“没事,还早。”傅檐川说着分开了祁奚的膝盖,让他正面坐到了腿上,再一次扣着人的腰吻过去。天黑下来,他们才去洗了澡换衣服。祁奚看到傅檐川给他准备的衣服惊住了眼,衣服倒是没有什么特别,但他从来没有穿过的礼服,勾了勾衣服问傅檐川,“檐哥,这样看起来和要去结婚一样。”傅檐川一下把说话毫无顾忌的人扣过来,直直地盯着他好一会儿问:“奚奚想和我结婚?”祁奚盯着傅檐川蓦地整张脸都红了,他不想告诉傅檐川,他在去年过年的时候就想过他们怎么才能结婚,把脸藏在傅檐川胸口回答。“也没有很想。”“那就是想了?”傅檐川把不好意思看他的人推起来,强硬地与他对视在一起,祁奚抿着唇不武器,他就吻过去,用物理的方法撬开了祁奚的嘴,极致纠缠,像是直接把祁奚喉咙里的话吞过来。结束过来他才告诉祁奚,“这次不算。衣服换上我看看。”祁奚有一瞬间失落了,在傅檐川的注视下他换上礼服,傅檐川过来给他扣好扣子,打上领带,眼睛就一眼不眨地盯住了他。他不太确实地问:“不好看吗?”傅檐川把他推到镜子前,从后搂着他的腰,对镜子里他说:“奚奚,我想你藏起来,不然你被人抢走了怎么办?”祁奚一点也不知道这是傅檐川心里想要实践的想法,只觉得傅檐川是在和他开玩笑,他主动地转头去吻傅檐川,还笑着回答:“那你要把我藏在舒服一点的地方,要大房子,还要带大圣一起,知道吗?”傅檐川猛然收紧了祁奚腰上的手,余光瞥过去看到了镜子里自己的眼神,倏地将祁奚转过来,抵过去背贴到镜子上,什么也没说地堵上了祁奚的嘴,害怕被祁奚看出了他卑劣的想法。祁奚不知道傅檐川突然怎么了,只感觉傅檐川像是不打算出门了,好不容易穿好的礼服又被弄乱,等傅檐川的吻流连在他喉结上,他颤着声音问:“檐哥,是不是不去了?”傅檐川在祁奚喉结上吸出了一个明显的红印,起来重新整理好他身上的礼服,白色的衬衣领子正好衬着喉结上的那抹红,仿佛开出的一朵桃花,让人一眼就能看见。他不太想给别人看,又想让人看见,就这样矛盾地盯着祁奚半晌,指尖抹了抹那里说:“别动,我换完衣服就走。”祁奚不知道脖子上被留下了什么痕迹,他听话地不动,看傅檐川换衣服。傅檐川就像是故意在勾引他,非要全脱完了才开始穿,等到傅檐川穿好,他才发现他们穿的真的是情侣装。虽然正装的样式大差不差,但设计的小细节一眼就能看出来,他们的衣服是一样的。“怎么样?”傅檐川站到祁奚面前,四目纠缠得分不开,差点又要吻在一起,还是祁奚忍住了,回答说:“好看,檐哥穿什么都好看。”然后,傅檐川就带他去弄头发,弄好后傅檐川又盯着他不眨眼,他要去看镜子被傅檐川拦住。“奚奚,要来不及了。”祁奚果然就着急起来,反拉起傅檐川急忙出门。宴会的地址在一家酒店里,到了现场祁奚终于知道傅檐川的新工作是什么,不过他什么也没想,反正傅檐川在他眼中是无所不能的。宴厅在酒店的第二层,祁奚被傅檐川牵着手进门进门,瞬间几乎所有的目光都向他们盯来。有人上前来和傅檐川打招呼,“傅总,您终于来了。”傅檐川只回了一个眼神,就牵着祁奚走过去。祁奚见到这样的场面还是紧张,小声和傅檐川说:“檐哥,你怎么不早点和我说是这样的?我可以先准备一下。”傅檐川侧过脸贴着他的耳朵说:“不用在意别人,饿了吗?”祁奚下意识避了避,他还是不习惯在别人的注视下过于亲密。傅檐川知道他在想什么,牵着他就去了人比较少的用餐区。今天来的不是集团的高管就是股东,要不就是想来寻求合作的什么总,或者有过合作的什么总。这片刻的工夫,场内的人都悄声地议论起了和傅檐川一起的是什么人,有人早有耳闻傅檐川和同性在一起了,不过亲眼见到还是不一样的,尤其他们只见过傅檐川如同机器人的一面,此刻都觉得自己是不是眼花了,还是傅檐川疯了。祁奚没发现那么多,他手里有了吃的就忘了去注意别人,傅檐川在旁边如同在家一样给他拿吃的,甚至直接喂到他嘴里。这一举动差点把看到的人下巴给惊掉了,祁奚终于意识到还有人在看他们,不好意思地瞪了傅檐川一眼。傅檐川转过来挡在他面前,“这样别人就看不到了。”祁奚真的信了傅檐川的掩耳盗铃,把刚吃到口的点心剩了一半给傅檐川喂过去,“檐哥,这个好吃。”傅檐川张口接住,旁边就凑过来了一个脑袋。“傅总?啧,你这是在干什么?”祁奚没想到有人凑过来,连忙松手,藏到了身后假装什么也没做过地摆出微笑,才向说话的人看去。是个看起来三十多岁的男人,长得和傅檐川差不多高,就算满上挂着笑也看起来很吓人。傅檐川安慰地揉了揉祁奚的后脑勺,对打扰了他们的人说:“邵总,怎么没带夫人来?”“我老婆干嘛带来给你们看?”邵总这话比傅檐川秀得还厉害,接着他转眼看向了祁奚,首先看到了是祁奚领口上的那朵红痕,伸出手说:“你好,我是傅总的朋友,我姓邵。”祁奚首先想的是傅檐川没有朋友,确认地向傅檐川瞟了一眼,他连忙去和邵总握手,“你好,我也是傅总的朋友,我叫祁奚。”“朋友?”邵总笑起来,“是吗?真巧,既然我们都是傅总的朋友,是不是应该喝一杯?”祁奚才注意到邵总手里拿着酒杯,傅檐川没打算让祁奚喝酒,可是邵总这么一说,他突然想起去年过年祁奚喝醉的模样,没有阻止。邵总拿了一杯酒递给祁奚,“这个度数不高,味道也不错。”“谢谢。”祁奚接过杯子,邵总就来和他碰杯,他端起杯子尝了一口,眼睛倏地亮起来向傅檐川看去,“檐哥,这个好喝。”“我尝尝。”傅檐川抓着祁奚的手,喝完了他杯子里的酒,祁奚不满地说:“给我喝完了。”“我再给你拿。”傅檐川拿走了祁奚手里的杯子,叫了服务生过来换酒。祁奚重新拿到杯子,傅檐川连吃的一起摆到他面前,像他们就是来吃自助餐的一样。邵总坐到他们对面,祁奚客气地把傅檐川给他拿的吃的分过去,邵总刚和他说了声谢谢,就被傅檐川抢回来。“傅总,你也太小气了。”傅檐川完全不理他,转头对祁奚说:“奚奚,不用管他。”祁奚这会儿真的相信了邵总是傅檐川的朋友,自在了一些。邵总的视线从祁奚移到了傅檐川脸上,随口地说:“傅总,接下来是不该到你回报我的时候了?”“邵总这么着急?蜜月过了吗?”“当然过不完,你不知道结婚有多好!”“谁说我不知道,上回跟你说的非洲产业园的项目你看完了没有?”祁奚本来还在听两人说什么,可傅檐川话峰一转,他就开始听不懂了,最后两人说了半天,他也吃饱了。宴会主要的目的是为了正式对外宣布,傅檐川成为集团新任董事长,傅檐川要上台去讲话。傅檐川去的时候不放心祁奚,想先送他去休息室,但祁奚不肯,就让邵总帮他守着,一是因为邵总那么爱老婆,不会对祁奚有什么心思,二是邵总不用去巴结谁,不会把祁奚一个人扔下。祁奚不知道傅檐川交待了邵总什么,等傅檐川走了,他和邵总打了声招呼也走了,他觉得刚才的酒好喝,想去再拿一杯。结果他刚拿到杯子转身,就撞到了一个人。“对不起。”祁奚连忙道歉,向对方看去,登时愣在了原地,觉得对方有些眼熟。乔野在傅檐川进来时就看到了祁奚,他向祁奚打量过去,微笑了一下回答:“没事。”祁奚看向乔野被酒弄脏的衣服,“你的衣服——”“我去洗一下就好。”乔野打断了祁奚转身就走。邵总过来找人正好对上了乔野,从乔野的脸移向了祁奚。 第81章 祁奚搂着他的脖子说:“我走路的时候感觉里面还什么在。”“我抱你。”“可是我们要出去。”傅檐川不在意抱着祁奚出去,可祁奚不愿意他也没办法,只好说:“等你好了我们再回去。”“不要,我想回家。大圣肯定想我了。”“那下午再回去。”下午,祁奚已经感觉好多了,和傅檐川在房间里吃了午饭,终于离开了这间他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房间。房间外的过道铺着厚厚的地毯,他主动去牵住了傅檐川的手,拉着傅檐川去电梯厅。他们进了电梯正要关门时,有人跑过来,祁奚连忙去按开门,接着看到了他昨天见到的那个人眼熟的人,有些惊喜地打呼。“你也住这里?”乔野走进了电梯,注视着祁奚,一眼就看到了祁奚脖子上多了的红痕,视线缓缓地转向了傅檐川。傅檐川却盯着祁奚,他在想祁奚说的话,意思是昨天两人见过?两人认识了?乔野和祁奚说了什么?祁奚这个反应好像什么也不知道。他终于转眼向乔野看去,确实和邱逸舟说的一样,他们在国外那两年,乔野从一尘不染的少年变成了混乱中的野蔷薇,来表示他对父母,对这个全是条条框框社会的反抗。可是眼前的乔野,像是他们刚认识的样子,甚至岁月都没有给他留下多少痕迹,眼神里仍然带着当年不驯的倔强,向他看来如同多年不见老朋友一样对他一笑。“檐哥,我是辰宇集团非洲分公司的总经理,昨天没有找到机会和你打招呼,听说你对新型产业园的项目有兴趣,有没有时间和我聊聊?”傅檐川没有回答,下意识去盯祁奚。祁奚听到“檐哥”这个称呼,终于意识到了什么,向乔野打量过去,乔野转过视线对着他微笑,“你好,我叫乔野,是傅总大学的同学。”“哦。我、我叫祁奚。”祁奚慌张地回答,视线不自觉仔细审视起乔野,终于明白为什么觉得眼熟了。他没有想过乔野是什么样,此刻见到觉得乔野果然应该是这样,比他高,看起来比他聪明,声音也好听,说话也得体。他下意识松开了傅檐川的手,却被傅檐川握得更紧,可他不敢去看傅檐川,垂下视线盯住地面。“奚奚。”傅檐川叫了一声,心慌到不行,偏偏这时电梯到了,叮的一声,祁奚挣开他的手就跑出去。他没空多看乔野一眼,急忙追出去。“奚奚,等我。”乔野愣在电梯里,盯着傅檐川的背影,自嘲地笑了一声,直到电梯门自动关回来,他看到了门里映出来自己的脸。祁奚因为不舒服跑不快,傅檐川没步就追上了,将人捞过来扣在怀里,祁奚不看他,他只好说:“回家,你要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好不好?”祁奚也不知道他想知道什么,头一回体会到这种情绪,好像胸口里哪里在痛,可是无论他怎么挠都找不到痛的地方在哪里。好一会儿,他终于点了头,傅檐川搂着他回到车上,关上车门却没有开车。“奚奚。”傅檐川等不到回家,他转去抓着祁奚的肩膀,看着祁奚难过受伤的眼神,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心疼地把人抱过来说:“奚奚,我只喜欢你,我们8年前分别就再也没见过,我和他也什么都没有过。”他想说从来没有把祁奚当成谁的替身,又怕替身这个词反而让祁奚更难过。等了许久祁奚都不回答他,也没有什么反应,他更慌了,把人推起来不安地问:“奚奚,理理我。”祁奚对着他看了半天,终于开口,“傅檐川,我再也不叫你檐哥了。”傅檐川一时不该怎么反应,这个惩罚对他来说都不是惩罚,他连忙答应,“你想叫什么就叫什么。”“傅檐川。”祁奚又叫了一声,傅檐川应了声,他像是要习惯这个新称呼,又叫了声,“傅檐川。”“是,傅檐川在这里。”“回家。”傅檐川不确定他把人哄好了,开车回去的路上头一回反过来,他找着话和祁奚说,可是祁奚都不怎么回答他。回家后祁奚没有再提乔野,他也不敢提,他们与平常没有区别,一起抱在沙发里看电视,一起在书房里做自己的事,晚上祁奚也还是在他房间里睡觉,甚至缩时被子里去翻他的裤腰。傅檐川连忙把人拉起来,祁奚一脸讨好地望着他问:“你不是喜欢吗?”“我不喜欢。”傅檐川用力地把人抱过来,他确定了没能把人哄好,可他不知道要怎么祁奚才会相信他没有把他当过替身,更没办法让祁奚忘了他们当初签的那份荒唐的合同。祁奚贴在傅檐川怀里,用脸去蹭傅檐川的脖子,又问他,“那我们来做好不好?”“奚奚。”傅檐川叫了一声,懂事后头一回有了想哭的冲动,推开了祁奚底下碰到他的手,告诉他,“你那里还没好。”“没关系,我不怕痛。”“我怕。”傅檐川缩下去平视着祁奚的眼睛,他以为祁奚哭了,却没有见到眼泪,反而让他更心疼了。他轻吻过去说:“不是说好了在想什么都要说出来,告诉我你觉得我哪里不好?”祁奚弯起了眼睛,隔了片刻终于哭出来,他揪着傅檐川的睡衣说:“是我不好,我又不聪明,又不会说话,又矮,又怕疼。明明只是你找的替身,可是我好想要你喜欢我,不是因为他喜欢我,是喜欢真正的我。”他说着突然直直地望向了傅檐川,“我不要当你的替身了,傅檐川。”傅檐川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抹着祁奚的眼泪说:“你在说什么啊!”祁奚以为这是傅檐川还是只把他当替身的意思,瞬间眼泪又断线地涌出来。傅檐川连忙解释,“笨蛋,我怎么可能把你当替身,我怎么可能这样对什么替身!你看的漫画没有这种故事吗?我都表现得这么明显了,你看不出来吗?你看到我多看他一眼了吗?哪有什么替身,我就是喜欢你啊!”“可是——”祁奚要说什么,傅檐川直接打断,“没有可是,我向你道歉,一开始我是因为不想被安排联姻,又找不到理由让你跟我走,才说要找什么替身的。所以我从来就没有想过要把你当替身,明白了吗?”祁奚愣了半天,不知想了什么,突然眨了眨眼又要哭了般说:“那你是不想要我了吗?”傅檐川真的要被气死了,抓着祁奚的手翻身压在了他上面,掷地有声地喊出来,“祁奚,我爱你。我想和你在一起不是因为任何人,我就是爱你!我爱祁奚,现在明白了吗?”第74章 热恋房间里只剩下床头的夜灯亮着, 柔和的灯光有些发昏,祁奚望着傅檐川好半天,直到他额头垂下来的头发晃得都静止下来,他终于回了一声。“哦。”傅檐川被一声弄懵了, 他小心翼翼地问:“没有别的想说了吗?”祁奚茫然地回答:“还要说什么?”“你爱我吗?”祁奚蓦然露出了要笑不笑又要哭不哭的表情, 傅檐川实在看不懂, 怔在那里不敢动。过了两秒, 祁奚终于又开口,“我想想。”傅檐川不想让祁奚想, 可是祁奚推开他想下床去,他连忙把人按住,心慌地问:“奚奚,你需要想什么?”祁奚紧紧抿着唇好一会儿才说:“我想去问问谢洄。”傅檐川急了,谢洄说不定会让祁奚马上跟他分手, 不满地拒绝,“我们的事你问他做什么。”祁奚因为傅檐川的声音突然沉起来, 瞬间又委屈起来, 傅檐川连忙软下声贴在他耳边说:“对不起, 我没有要吼你, 我是怕你和谢洄说完就、不理我了。”他考虑了片刻如实地告诉傅檐川, “谢洄说让我不要爱上你, 不然你就会不要我了。”“胡说八道。”傅檐川此刻对谢洄的不满到了极点, “不要听他的。奚奚,告诉我,你真的不爱我吗?”祁奚不回答, 傅檐川的手就伸进他衣服里,他以为傅檐川要做什么, 结果傅檐川挠在他腰上,他痒得倏地缩起来,傅檐川却紧紧地搂着他不让他逃,又追问他。“奚奚,你爱我吗?”祁奚笑得受不了,认输地说:“好嘛,我爱你,我爱!”傅檐川猝然停住,双眼如同一张无法逃脱的网笼罩住了祁奚,对他说:“再说一遍。”祁奚才意识到刚说了什么,与傅檐川的视线接在一起,启开唇动了好几下,终于说:“我不知道爱是什么样的,我没有爱过别人,但是我想跟你在一起,那个、那个乔野叫你檐哥,我的心里会痛,我不想你喜欢他。你真的不喜欢他吗?他不是你的白月光吗?”“哪有什么白月光!”傅檐川指腹摩擦过祁奚的唇,与他贴到了极近却又没有碰上,然后说:“奚奚,你才是我的白月光,第一眼见过你抱着大圣站在路边,就一直在我脑子里。”他现在回想起第一次遇到祁奚,实际上第一眼谁也没有想,隔着车窗的玻璃看到祁奚抱着一只猫在路灯下面,如同意外闯进了人世的精灵,他不自觉就移不开眼。当车开过去,他看不见祁奚了,就猛然有了如果再也见不到绝对会后悔的情绪,于是让司机倒回去。再次端详祁奚的脸时,他才发现了祁奚与乔野的相似,一瞬间他仿佛为自己找到了什么理由。“祁奚。”他终于吻在了祁奚唇上,用他最深情的嗓音诉说:“我从来没有爱过别的任何人,你是唯一。”祁奚脑子里的情绪拉扯,终于是喜悦占了上风,然后高兴得哭了。傅檐川急忙问:“怎么又哭了?还是不相信我吗?”他吸了吸鼻子,带着浓重的鼻音说:“我高兴嘛!”“那说你也爱我。”祁奚眨眼,挤出了最后的一滴眼泪,滚下去浇在了傅檐川指尖上,他终于笑起来,抱向了傅檐川说:“你也爱我。”傅檐川无奈地笑出了声,祁奚有时候皮得很,他说:“是,我爱你。我爱你!”“我也爱你。”祁奚终于说出来,傅檐川一刻什么都满足了,贴着他的唇吻过去,到了要走火时骤然停住。祁奚不满地抓着他的手问:“为什么?”“你身体没好,睡觉。”“可是——”“没有可是,睡觉。” 第83章 可祁奚的心思太好懂了,他看着祁奚犹豫了,不禁想是不是让乔野这个名字烂在他们之间更好。他往副驾那边凑过去,掌心贴着祁奚的脸让他转过来,额头抵上去说:“我的奚奚也很优秀,他还不会画画呢!我就喜欢会画画的。”祁奚终于找到比乔野优秀的地方,蓦然笑起来,“你说得对!我要去。”傅檐川好一会儿才回了一声,“好。”约的地点是一家商务餐厅,祁奚跟着傅檐川走进包房,里面不只有乔野,还有邵总。进门前他做好了心理准备,可再次见到乔野还是下意识打量。他觉得他们其实也不是很像,尤其仔细一看,乔野显得很沉静,像中式园林里的景观一样,一副画似的静静在那里,一年四季的变化非常缓慢。傅檐川走到桌旁,自然地搂住了祁奚的腰,向座位上的两人介绍,“这是我家祁奚,我不在他一个人吃不好饭,不介意我带来吧。”邵总眼波一转,从乔野看向了祁奚,上回他见到乔野就觉得有故事,今天傅檐川把乔野介绍给他,就知道没猜错,此刻傅檐川这意思简直明显得就差直接对乔野说“我老婆在这儿,你别有非分之想”了。他看好戏似的笑了两声回答:“我当然不介意。乔总,你呢?”乔野盯着傅檐川搂着祁奚的手,笑了笑说:“邵总别开玩笑,我和傅总是大学同学,当年他高冷得不行,我还以他会一辈子高冷下去,没想到比我还先找到对象。傅总,你说是不是?”祁奚听到乔野没叫傅檐川“檐哥”了,向傅檐川瞟了一眼。傅檐川把他的外套脱下来挂好,然后拉着他坐下去。刚坐好,乔野就问他,“祁奚,你应该还在上大学吧?学什么专业的?”祁奚手在桌下不自觉抓了下傅檐川,傅檐川立即搭到他的手背上,握住了他的手。乔野坐在他和傅檐川的侧边,他努力不想别的,转头看过去回答:“我现在没有上学了,我是画画的,现在正在做动画原画。明年我们的动画应该就能上映了,不知道你们看不看,要是有兴趣到时请来支持一下我们国创。”傅檐川一直注意着祁奚,他有些意外祁奚能这样和乔野聊天,又觉得一点不意外。乔野惊讶,“动画啊!厉害!我小时候也很喜欢动画,曾经还想过要去画漫画,不过我爸妈觉得那没什么出息,不让我学。”“我也是。”祁奚一下找到了共鸣,真的放开了,“我爸也说我画的都是没用的,高考都不让我去艺考,所以我从来没有学过,我都是自己自学。”乔野这回是真的震惊了,“你该不是那种天才吧?”“哪有。”祁奚不好意思地看了看别处,“也就一般。”傅檐川见着祁奚这害羞又得意的模样,忍不住笑起来,毫不谦虚地夸,“可不是谁都能自觉到你这种程度的,你就是个小天才!”祁奚立即用胳膊捅了他的腰一眼,斜着眼向他盯来,小声地说:“你别当别人这么夸我!”他无奈地把祁奚的胳膊按住,“是是,我回家再夸。”乔野不可思议地盯着傅檐川,邵森*晚*整*理总像是嫌傅檐川人设崩得还不够,故意地说:“傅总,我们也认识不短了,我第一次听你这么夸人,什么时候让我也见识下你们家祁奚的画?”祁奚和邵总喝过酒,觉得他们已经算是朋友了,推开了傅檐川的手,拿出手机把他的画给邵总看,“这就是我画的。”邵总本来以为傅檐川只是没原则地夸祁奚,结果一眼就被惊艳住了,脱口而出,“很有冲击力的作品,我老婆一定喜欢。祁奚,什么时候可以给我画一幅?”祁奚刚要回答,被傅檐川打断,“排队。”“傅总,你别老这么小气。对吧,乔总?”邵总把话引到乔野那边,乔野有些插不上话,尴尬地点了点头,好在这时候开始上菜,终于跳过了这个话题。吃饭的过程,乔野不时去注意傅檐川,傅檐川全程都在帮祁奚夹菜,向哄小孩一样不停对祁奚说不要吃太多那个会胃疼,或者这个太老别吃了,然后夹回自己碗里。他记忆里的傅檐川永远高高在上,哪怕那时候很多人说傅檐川对他是特别的,傅檐川看向他时也总是带着一种由上往下的审视,绝对不会用这样的态度和语气和他说过话。此时他才明白,不是傅檐川不懂温柔,只是他不是傅檐川想要温柔对待的那个人而已。祁奚吃饱了,傅檐川终于肯开始谈事,一番下来达成了初步的合作意向,约好下次正式细谈。“那我先走了,我老婆来接我了。”邵总急着拿起外套走了,傅檐川问祁奚,“吃饱了吗?”祁奚听不懂他们在谈什么,就自己一个人在那里吃,一不小心打了个嗝,“这里没有李叔叔做的好吃。”“下次不来了。”傅檐川拿起外套给祁奚穿上,才对乔野说:“乔总,我们也走了。”因为下雨,泊车服务有些慢,祁奚和傅檐川在门口等泊车员把车开过来,乔野也出来和他们一起等车。门口做一个流水的景观,水里还养了鱼。祁奚贴着傅檐川等得有些无聊,发现了有只猫在水边捞鱼,忍不住放开傅檐川过去逗猫。乔野隔了傅檐川两步,发现傅檐川眼睛一直追着祁奚,感觉到他的视线终于向他转过来,客套地问了一句,“有事吗?”他轻笑了一声,“没什么,只是很意外,原来你也会这样在意一个人。”傅檐川盯着他不动声色,他继续说:“当年其实你都知道吧!我一直在努力成为你向往的样子,那时我以为只要一直与周围的一切对抗,你就会一直注视着我。现在我才发现是我想得太多了,你其实从来没有——”“奚奚!”乔野话没说完,傅檐川突然向祁奚冲过去。祁奚为了逗猫踩滑了脚,差点栽进景观的鱼池里,好在傅檐川及时捞住了他,把餐厅的工作人员也吓了一跳。“有没有伤到?”傅檐川检查着祁奚的四肢,祁奚突然把手塞进他的外套里,贴在他腰上说:“傅檐川,水好冷。”“我看看。”他说着把衣服里的手拿出来,捂在手里往里哈了两口热气,正好他们的车过来,就拉着祁奚出去。乔野一直盯着傅檐川,连走也没再看他一眼,还是祁奚回头和他道别,“乔总,我们先走了,再见。”“再见。”他挥了挥手,看着傅檐川打开车门让祁奚进去,又捂了祁奚的手好一会儿,才去开车。当年有许多人都说傅檐川喜欢他,傅檐川那时仿佛不把所有人放在眼里,唯独与他在一起会有些不同,一开始他也以为傅檐川是喜欢他。可是,没有人知道他主动向傅檐川表白过,但是被傅檐川拒绝了,那天傅檐川喝了酒,第二天醒来没有再提过,他以为傅檐川喝醉什么都不记得。现在再回想,可能傅檐川那天根本没有喝醉,也什么都记得,只不过傅檐川从来没有喜欢过他而已。他记得最清楚的一次,是他们刚到国外那年的冬天,他第一次见到那么大的雪,兴奋地去堆了回雪人,回来手冻红了。他下意识去拉傅檐川的手,傅檐川却避开,然后给了他手套。看到傅檐川给祁奚捂手,他才知道那不是傅檐川不好意思,傅檐川掌控欲那么强的人,又怎么会不好意思牵他的手。车开出去,祁奚盯了傅檐川好久,忽然问他,“你们刚刚说了什么?”傅檐川先是心慌,然后领会出了一点吃醋的意思,瞬间得意了,回答:“我没听清楚,看你和猫玩了。”祁奚没有信也没有不信,但是嘴角不由地翘起来,“我只是随口问一问,不是很想知道。”傅檐川点头,“是我很想告诉你。”“那你再告诉我,你只爱一米七九,会画画,养了一只橘猫,马上21岁的人。”“我只爱一米七九,会画画,养了一只橘猫,马上21岁的人。”祁奚对着他倏然笑起来,“真巧,这不就是我吗?”“是,你就是我最爱的样子。所以我只爱你。”“你也是。”汽车驶过雨幕,流进了夜晚的烟火人间之中。第76章 生日因为下雨路上遇到了前车追尾, 堵了好一会儿,到家的时候已经快九点了。祁奚首先去给懒洋洋的橘猫打了招呼,橘猫“喵”了一声表示知道了,然后甩开尾巴埋着头继续睡。他抱怨了一句“大圣越来越不爱我了”, 然后转过扑到了傅檐川身上, 四肢都往人身上挂上去要求, “傅檐川, 你不能像大圣一样,老了就对我爱理不理, 知道吗?”傅檐川顺手托住了祁奚,一边往房间的浴室走,一边保证,“我活到一百岁也不会像大圣一样,只有你不理我, 没有我不理你。”祁奚看着傅檐川,越看越好看, 眼睛的笑意都要盛不住溢出来般, 他捧着傅檐川的脸响亮地亲了一口, “我也不会不理你的, 奚奚哥哥永远爱你。”傅檐川还没走到浴室, 突然停住, 命令地说:“过来。”祁奚向他凑近过来, 与他的呼吸相交在一起,然后不自然地吻上来,到了浴室时祁奚身上的衣服已经掉光了, 他将人压进浴缸里,紧紧地抵过去问:“奚奚, 知道我有多爱你了吗?”祁奚的脑子不是很清楚,一边难受地想傅檐川离他远点,又一边搂着傅檐川想要再近点,剩下零碎的意识好像懂了傅檐川指的是什么。他主动地搂着傅檐川的脖子吻在了他唇上回答:“那你要只爱我,不管我聪不聪明,优不优秀,还能不能长高,你都只爱我,不可以被别人拐跑。”傅檐川终于往前一挤,祁奚猛然贴紧着他呜咽了一声,他用力地搂紧了祁奚的腰向前,然后吻在祁奚耳边说:“奚奚,我爱你不因为外在的原因,只因为你是你,独一无二的你。明白吗?”祁奚的声音碎在喉咙,一颠一颤地哼出来,“你也是、独一无、二的傅,檐川。”“奚奚!”傅檐川叫了一声,再也没有给过祁奚说话的机会,祁奚陷在他给的感官里,仿佛所有一切都由他掌控。从浴室到卧室,他用最紧密直白的方式向祁奚诉说他的爱意。——祁奚,你永远不会知道我的爱充满了卑劣的占有和掌控。——也永远不会知道,我比你想的更加爱你。这一晚祁奚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过去的,傅檐川像是疯了一样,他越是哭着求饶,傅檐川嘴上来哄他马上就好,实际却一次又接一次。第二天他醒来傅檐川正在给他擦药,他以为傅檐川还要再来,一下爬了出去把自己裹进被子里,警惕地盯过去。傅檐川又后悔又心疼又想笑,祁奚那小心又气鼓鼓的模样实在可爱至极。他把手里的药膏举起来,“过来,药还没擦完。”“我自己擦。”“你看不到。”祁奚里面都还有感觉,瞪着傅檐川不肯过去,一只脚从被子里伸出去,“不用看也可以擦,给我。”傅檐川无奈地把药夹进祁奚的脚趾里,祁奚的脚就像只缩回洞里的松鼠,他看不见祁奚在被子怎么弄的,只看见被子鼓动了半天祁奚终于停下来。他一下把被子拽了,凑过去问:“我看看擦得怎么样。”祁奚连忙挡住,他把挡上来的手拿开,“我保证只看。”但是刚刚食髓知味的年轻人被看直了,他轻笑一声,祁奚一脚踩到了他脸上,“都怪你要看!”他把脚捉下来往脚背上亲了一口,“我错了,我负责好吗?”祁奚还没有反应过来脚被亲了,傅檐川就低下头,他连忙抓到了傅檐川的头发,却从阻止变成了往下按。 第85章 祁奚把乔野抛在了脑后,窝在傅檐川怀里,看了傅檐川偷拍的照片,有他睡觉的,有他画画的,有他走在路上的,最早的在他们刚认识不久,他全都不知道。看完他直盯着傅檐川问:“你拍我做什么?”傅檐川不回答,凑过来贴在了他耳边说:“你也可以拍我。或者我再给你当模特,不用你感谢。”“你上次欠我的感谢都还没有感谢!”傅檐川眉头微微一蹙,祁奚十分大方地说:“我也不用你感谢了!傅檐川,你还没有送我生日礼物?”他对着祁奚打着小算盘的眼睛盯上去,祁奚忽然扒了他的衣服,指尖沿着他腹肌的线条滑过去,一脸得意地说:“我要在你这里画画!”祁奚说得坦然正经,傅檐川却被他的手指弄得发痒,连手一起捉住了回答:“是给你的生日礼物吗?”“嗯,可以吗?”“你想怎么画都可以。”祁奚嘻嘻笑了一起就开始,他没有专门画人体的颜料,还是傅檐川让人马上送来的。他们画了一个下午,画完后祁奚把傅檐川带到衣帽间的大镜子前。傅檐川终于完整地看到了全貌,从他的胸以下到耻线的边缘,祁奚画了一只从繁花丛中走出来的老虎,颇有一种牡丹花下死的意境。“为什么是老虎?”祁奚也不知道为什么是老虎,只是画的时候他脑子里就出现了这个画面,充满了侵略感的猛兽与傅檐川完美的腹肌在一起,有一种野性暴戾,却又诱惑□□的冲击感。他半蹲在傅檐川面前,手掌轻轻抚上去,仰起脸问傅檐川,“你不觉得很性感吗?”“哪里性感?”祁奚又盯向了老虎的脸,脸红起来说:“像你做的时候。”傅檐川垂着眼,祁奚蹲着与他离得极近,仿佛张口就要咬上去,他狠吸了一口气,忍住脑子里想粗暴堵住祁奚嘴的想法,把人拉起来问:“我做的时候在你眼里是这样的?”“你不喜欢吗?”“不是我喜欢,是要你喜欢。”傅檐川实在是爱极了祁奚这又害羞又大胆的模样,指腹压着他刚想粗暴对待的唇上反问:“奚奚,还记得你说过什么吗?”“什么?”他不告诉祁奚,直接将人抱起来坐到了旁边的宽敞的换衣凳上,让祁奚在他上面,半靠下去抓着祁奚的手,按在老虎脸上说:“你说要摸着我的腹肌做。”祁奚不记得什么时候说过这话,但想到画面脸更红了,傅檐川按着他的手向下移,“现在来。”“我画得这么好看,还没有拍下来。”傅檐川满不在意地回答:“你可以直接录。”“录什么!”祁奚震惊地盯着傅檐川,却见傅檐川笑起来,拉开了他居家服的松紧,对他说:“我和你的老虎。”晚上九点,祁奚终于吃上了生日蛋糕,最终他没有录,怕万一被人黑进手机看到了。可是在傅檐川让他许愿时,他一闭上眼睛脑子浮现的却是画在傅檐川腹肌上的老虎,因为傅檐川的动作他就一下一下杵在老虎的脸上,仿佛下一刻那只老虎会张口来咬他,又像他在对老虎做什么,傅檐川还非要他去摸,最后老虎被他弄得一塌糊涂。“奚奚,你许了什么愿?”祁奚不想被傅檐川发现他在想什么,耍懒地说:“我好累,你帮我许。”“你的愿望是什么?”餐厅的灯都关了,只有蜡烛光亮着,祁奚盯唯一的光想起了小时候,自从他妈妈去世后,再也没有人给他过过生日,他以为他有很多愿望,可是想了想才发现他的愿望都已经被傅檐川实现了。他突然说:“我的愿望是我也想帮你实现你的愿望。”傅檐川在站祁奚坐的椅子背后,弯下腰去在他耳边回答:“我的愿望是你在我身边一直这么开心。”“那不还是我的愿望吗?”傅檐川没有提醒祁奚他的前提是在他身边,只回答:“奚奚不能帮我实现吗?”“当然能!我也希望你可以一直开心!”然后他们一起吹了蜡烛,祁奚趁着一片漆黑用手指抠了一团奶油,往傅檐川脸上抹,结果黑暗里抹错了位置,直接喂进了傅檐川嘴里。傅檐川一下咬住了他的指尖,舌头卷了上来,奶油弄了他满手,说不出的麻痒从手指传上来,他躲不开又取不出来,拒绝地说:“傅檐川,我真的没有力气了,不能再来了,你不要引诱我。”傅檐川不知道到底是谁引诱谁,吐出了祁奚的手指,将人抱起来。祁奚连忙说:“傅檐川,你要对我做什么?蛋糕还没吃!”“带你去洗奶油,小色鬼。”第77章 想念祁奚过完生日, 工作室变得忙起来,不过他倒是闲了,因为到中后期原画的部分差不多都画完了,但他对整个流程都感兴趣, 没事时就跑去程述那里学习。程述收了傅檐川的投资, 不过除他之外, 工作室没人知道他新拉来投资的公司, 背后真正的老板是傅檐川。做动画是一个相当耗时的过程,没有捷径, 越想做得精细,投入的成本也就越高,无论是时间成本,还是金钱成本。他前期的资金本来就捉襟见肘,想的是做一半再用作品去拉投资, 不过现在的动画电影市场风险太高,花几年做出来的作品不一定能有正比的回报, 他找了一圈投资不是没有, 但支撑不了全片都有前半的水准, 最终才找上了傅檐川。傅檐川还是很大方的, 但代价是傅檐川成为了整部动画最大的投资人, 掌握了绝对的话语权, 变得更加肆无忌惮, 尤其现在离得近了,有时候甚至带着助理来他们这里办公,弄得有人以为他的工作室被收购了。祁奚没想那么多, 他以为傅檐川终于和程述成了朋友,所以程述才不说傅檐川跑来办公的。他画画只在纸上画, 那套电脑设备基本只用来扫描,现在成了傅檐川的办公桌,于是他们仿佛在家一样,各占一边做自己的事。就这样时间到了年底。傅檐川特意把年会定在了一个岛上,打算带祁奚去,结果祁奚有了自己的年会,不肯跟他去了,他不想和祁奚分开又改在了市内,定好的海岛酒店改头换面成了员工福利。祁奚的年会在近郊一家文青风格的客栈,也没什么汇报,就是大家一起玩两天。傅檐川直接要求程述把他算上,结果因为他临时有工作,祁奚要他先去工作没有去成。然后他的分离焦虑又犯了,一整天都不是滋味,好不容易熬到了工作结束,给祁奚打电话,祁奚还没接。他已经不记得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和祁奚几乎没分开超过一天,也没有距离这么远过,让他仿佛祁奚再也不会回来了般。他一秒也等不下去,连夜开三个多小时车,赶去了祁奚开年会的客栈。祁奚以为年会都是像傅檐川集团那样,大家都要表演,他还准备了节目,结果发现原来年会还有这种开法,所有人一起玩游戏,烧烤,讲八卦,看动画。一整天他都玩得很开心,甚至忘了接傅檐川的电话,等他想起来回过去时,傅檐川已经不开心了,他哄了很久傅檐川只回答他在开车。“哦,那你开吧,我挂了。”祁奚挂了电话,躺在只有他一个人的陌生房间,人多的时候他还没有察觉,这会儿他一个人终于感觉到了孤独,他已经有很久没有这样一个人了,连大圣都不在。他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把脸拱进枕头里,却找不到属于傅檐川的气味,瞬间变得不安起来,可是傅檐川在开车,他怕打电话影响到了傅檐川。“傅檐川,我想你了。”祁奚嘴里呢喃着,过了不知多久,突然门外响起敲门声,他从枕头里钻出来,傅檐川的声音隔着门传进来。“奚奚,开门。”他立即奔下床去,打开门看到傅檐川的一刻仿佛他们分别了数年一样,全然不顾傅檐川一身寒气,扑过去四肢都往人身上缠,衣袖都从胳膊滑下来,在呼呼的冷风里像是感觉不到冷。“奚奚,进屋,外面冷。”傅檐川努力想把祁奚掉下来的衣袖扯回去,却没什么作用,祁奚挂在他身上不肯松手,他只好把人抱起来,用脚关了门。房间不是很大,是那种仿古的原木风格,朴素又文艺,不过地暖很足,关上门瞬间就感觉到了热意。祁奚被傅檐川放到床上终于松了手,傅檐川脱了外套上床,搂着他盖进被子,然后抵在他唇上问:“为什么不接我电话?”他完全不听傅檐川的问题,下巴微微一抬就吮到了傅檐川的唇,傅檐川要吻他,他却缩下去把头拱进了傅檐川怀里满是委屈地说:“你怎么才来?我好想你,我一个人睡不着。傅檐川,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你?”傅檐川很清楚祁奚没有故意不接他电话,是他克制不住自己恶劣的掌控欲,想得太多。他把埋在怀里的脑袋挖出来,盯着看了好半晌才说:“奚奚,我也想你。”“有多想?”祁奚问了一个傅檐川喜欢问的问题,傅檐川难以回答,翻过去用最热烈的吻诉说了他有多想,这辈子他可能都没办法离开祁奚了。这才不到一天,他都觉得自己要疯了,如果祁奚离得再远一点,他可能真的要疯了。“奚奚——”他尝遍了祁奚口中的每处,牵着半天都没扯断的银丝,盯着人看了半晌说:“以后不准再不带我一个人出门了好吗?”祁奚四肢向上圈过去,点着头回答:“嗯,你也不要离开我,我一个人睡不着觉。傅檐川,我真的好爱你!”突如其来的表白渗透了傅檐川的四肢百骸,他紧紧地贴进了祁奚,手往人睡衣里伸去问:“奚奚,可以做吗?”“你都摸我了。”傅檐川微微一笑,低头再一次吻下去,祁奚的唇被他吮得像沾了露水的红玫瑰,吐着温热的气息缠在他唇边来叫他的名字。“傅檐川——”“换一个。”祁奚不明白换什么,傅檐川又说:“称呼。”他单纯地眨了眨眼,把傅檐川的脖子压下来,在傅檐川耳边叫:“檐檐哥哥。”与傅檐川想听的不太一样,但这更让他不想温柔,努力克制地继续下去,直到剥掉祁奚的睡裤突然问:“奚奚,房间的隔音好吗?”祁奚完全没想过要考虑这个问题,摇了摇头,傅檐川手指挤进去在他耳边小声说:“那你小声点。”“……你也、轻点!”“做不到。”傅檐川很不讲理地回答,其实祁奚的年纪比傅檐川更忍不了,自从有了第一次他真成了一个色鬼,常常是他一边羞耻得不行,又一边主动地去挑逗傅檐川,最后哭的还是他自己。第二天,住祁奚隔壁的同事和客栈的工作人员说:“你们这里是不是有老鼠?我一直听到墙里面咯吱咯吱地在响,一直响到了两点多!”工作人员本着负责的职业素养要去调查,就见祁奚和傅檐川一起从房间出来。瞬间大家都明白了怎么回事,只是不知道傅檐川什么时候来的,不过不敢多问,连忙叫住工作人员不要去了,顺便提醒他们房子的隔音不太好,床也不太结实。祁奚什么也不知道,带着傅檐川一起参加他们的年会,傅檐川十分突兀地在他们中间玩谁是卧底,无论什么词形容得总是自成一派,成为了一种非常新型的笑料。可是又没有敢明目张胆笑他,祁奚还搂着他的脖子一个劲地夸:“傅檐川,你形容得好特别,你怎么这么厉害!”其他人一时不知道是狗粮更难吃,还是憋笑更难受。年会回去不久就过年了,除夕那天傅檐川又带祁奚去了疗养院,只是林娴婧的情况一直没有好转,无论去看她多少次,到下次再见仍然不认识他们。 第87章 等傅臻被骗走,他往书房里进去,祁奚的颜料柜和窗户之间有个半米的空隙,窗帘拉开堆在那里能完美地挡住人。祁奚听到了傅檐川的话,他掀开窗帘露出一只眼睛,看到过来的是傅檐川问:“他走了?”傅檐川不回答,掀起窗帘也藏进去,半米的空间他们挤在一起几乎没有空隙,窗帘落下来他们被严实地挡在里面。祁奚连动都动不了,问傅檐川,“你进来干什么?”“陪你。”傅檐川说着手揽到了祁奚腰上,祁奚连忙抓着他的手不让他抱,还说:“傅臻等会儿会再回来的。”“不管他。”傅檐川反捏住祁奚的手,靠过去脸埋在了他的颈窝里,声音沉下来说:“奚奚,让我抱一会儿。”祁奚不知道傅檐川突然又在难过什么,他手被捉着动不了,就用脸去蹭傅檐川的脖子,“你怎么了?”“就想抱抱你。”“好吧,奚奚哥哥哄你。”傅檐川终于放开了祁奚的手,接着他就被搂过去,温热地手贴着他的背心,耳边是祁奚的亲吻,他忍不住要祁奚保证,“奚奚,永远不要离开我。”“嗯,那你也不要离开我。”“我不会离开你的。”傅臻找了一圈还是谁也没有找到,又回到书房门口,他听到里面好像有人说话,可是进去又没看到哪里人。他歪着脑袋疑惑,“完了,檐叔叔也不见!”因为家里来了人,大圣一直躲在它的别墅里,这会儿终于出来看看情况,经过书房闻到了不熟的气味,转头就看到一个陌生的人类小孩。“猫猫!”傅臻瞬间放弃了找人,朝着橘猫跑去,可是他一靠近橘猫就跑了。藏在健身房里的祁周南和傅懿大眼瞪小眼,他们已经藏很久了,不明白傅臻为什么还找不到他们,最后自己出来,才知道傅臻把他们给忘了。吃饭的时候,傅懿还在说以后不跟傅臻玩了。傅臻满不在意,他还想着大圣,连吃饭也要坐祁奚旁边,找到机会就问:“祁叔叔,我想和大圣玩,你能叫它出来吗?”大圣被傅傅臻追过后躲在床底不出来,祁奚也没有办法,“我叫它也不出来,它已经不听我话了。”傅檐川的规矩突然在这时候提起来,让表臻不要说话,傅臻立即乖乖地坐好认真吃饭,比祁奚听话多了。吃完饭后,傅臻还没忘记大圣,但到晚上他要走也没有再见到大圣一眼。他不放弃地问:“祁叔叔,我下次还能再来看吗?”傅檐川不想让他再来,先一步拒绝,“不能,你太吵了,它不喜欢像你这么吵的小孩。”“我哪有!傅一的声音明明更大。”傅懿反驳,“明明你的声音更大!还有我叫傅懿,不许叫我傅一!”“傅一,傅一,傅一!”“傅二,傅二,傅二二二二!”傅琬意也被吵得不行,把两人的嘴直接捂住,“我们先走了。”祁奚倒是不觉得两孩吵,有些不舍告别,“下次再来玩!”傅臻立即把他妈的手推开,“下次我能和大圣玩吗?”傅檐川再次拒绝,“没有下次。”傅臻还要和傅檐川理论,但被傅琬意拖走了。傅檐川回头看向还愣着不动的祁周南,赶人的意思很明显。祁周南知道他留不下来,临走想和他哥来个拥抱,可是傅檐川把人搂着不放,他只能说:“哥,我走了,明天还能来吗?”祁奚并不想天天见到祁周南,直说:“我不想天天见到你,快走!”祁周南当作没听见地说:“那我走了,明天再来。哥,明天见。”终于,门重新关上,祁奚转过去四肢都往傅檐川身上爬,傅檐川抱住了他才说:“家里来客人好累。”傅檐川觉得祁奚玩得挺开心,他很早就发现祁奚是个很喜欢热闹的人,他抱着人回去客厅,跌进了沙发里他突然问:“奚奚,你喜欢孩子吗?”祁奚没有想过喜不喜欢孩子,现想起来他接触过的孩子除了祁周南小时候,就是傅懿和傅臻,不是很明白傅檐川想问什么。他回答不出来,傅檐川就说:“算了,以后再说。”他反问傅檐川,“你喜欢孩子吗?”“不喜欢。”傅檐川回答得很笃定,他追问:“为什么?”“我只要有你够了。”祁奚“嘻嘻”地笑起来,“我也是。”傅檐川看着完全没懂他意思的人,放弃了再去想这个问题,祁奚现在还太年轻,没有对于要不要孩子的意识。可无论祁奚想不想要孩子,结果都不会改变,哪怕多少年后祁奚后悔了,他也不可能让祁奚有孩子。他没有再回答,捧着祁奚的脸极尽地吻去了最深处,将他无法言说的欲望无声地倾诉给祁奚。这一生他都不会让祁奚知道,他的爱满是卑劣占有,自私嫉妒,他永远成为不了一个好人,只能做一个好的爱人,一生克制着他不堪的本性,只做祁奚一个人眼里的好人。深吻结束,他退出来向祁奚要求。“奚奚,这辈子你只能爱我。”第79章 日常因为有傅檐川大力的资金支持, 在又一年的盛夏,动画终于合成剪辑完成,并且全片都保持了精良水准。影片剪成的那天, 程述在工作室的影音室带所有人看了真正的“首映”, 两个小时的电影结束, 影音室里安静了半分钟,接着响起了堪比上百人的掌声, 有人情不自禁地自夸起来。“我艹!我觉得我们太牛逼了!怎么能做出这么牛逼的作品!”“祁奚老师的画风太神了!他喵的,无论看多少次我都只有一句牛逼来形容!”“是的,这种又炫酷又震撼的风格目前绝无仅有,我敢肯定别的不一定,画风一定会被吹上天!”祁奚没想夸着就夸到了他身上,不太好意思地左右看了看, “我也没那么厉害,你们再夸我要骄傲了!”“骄傲吧!夸你就是让你骄傲的!对吧, 程导!”“我说你们也夸夸程导, 看他都要哭了!”程述是真的感慨, 当初找到祁奚他真的是抱着试一试的想法,没想到真的捡到了宝,祁奚的天赋不止于画画, 对动画的表现力更加超出他的意料,最让他没想到的是祁奚的纯粹的匠人精神, 当他拿起画笔时完全抛开了一切, 只想怎么画好。除了祁奚本身, 还有傅檐川, 哪怕他时常说着梦想追求这些词,可活在现实社会就要吃饭, 最终能不顾成本一切都往好了做,并且全按本来的想法,不用迎合任何一方,都基于傅檐川的投资没给他们收益压力。这也是因为祁奚的存在,傅檐川的投资,只是为了让祁奚可以自由地画自己想画的内容,为了让祁奚的画能最好的被展示出来。结果就如傅檐川所期望的,他敢肯定祁奚在影片上映后会一战成名。想到这里程述突然站到祁奚面前,认真地说:“祁奚,感谢你让我有了一个可以这样纯粹完成作品的机会。”祁奚现在仍然不知道傅檐川给他们投了钱,见程述突然这么正式,他也紧张地站起来,“程导,我只是做了我的工作而已,是你教我了很多,我应该感谢你给我这个机会。”程述轻声一笑,“既然这样,你觉得这次合作满意的话,我们可以再约个下一部?”“当然没问题!”祁奚满口答应,程述怕他反悔一样,立即和他握住了手,“那就说定了,到时你可不能拒绝我。”“嗯,我很讲信用的。”祁奚不知道程述还有一半算计的是傅檐川的投资,拍着胸口保证。程述也不会说破,反正他已经明白,只要搞定了祁奚就等于搞定了傅檐川。现在动画完成了,剩的就是审核,通过了就能宣发定档。祁奚第一次经历这一步,期待地问程述,“程导,什么时候可以上映?我要去看!”程述叹了口气,“这就要看审核的时间了,如果没什么问题的话国庆档应该能赶上,赶不上就只能在春节了。”“要这么久吗?要审核什么?为什么会有问题?”程述难以和祁奚解释这里的各种规则和潜规则,只说:“有的电影审核好几年都不让上映,常常会在不能意料的地方不过审,总之这个很难说得准,尤其动画这种面向了儿童未成年的。祁奚似懂非懂地点头,程述见他失落又安慰,“你也别担心,我们这么积极向上的作品,一定很快能过审的!”“先别管这个了!”黄诗琳突然插话,“在这么大喜的日子,多想点好的!我位置已经定好了,反正没事,现在就去吧!”动画完工程述要请他们吃饭,祁奚连忙说:“你们先去,我去接傅檐川。”工作室的人都习惯把傅檐川当成他们的一员了,不过傅檐川没参加过他们的聚餐,黄诗琳问:“傅总他有空来吗?”“有,他早上说了要跟我去的,但是要我去接他!”祁奚说着就跑出去,剩下的话撒了一路,“你们先去,我们等会就来!”自从工作室搬到这里后,不只傅檐川会常常过来,祁奚也没事会跑去傅檐川的办公室,几百米他都走路去,大厅的前台都已经认识他了,直接让他上楼。他轻车熟路到了傅檐川的办公室,还是他最开始去过的那里,他进门就和总裁办的人打招呼。“傅总在不在里面?”离他最近的人对他招了招手,他凑过去,对方小声地说:“傅总刚刚发火了,拜托救救我们。”他比了个“ok”的手势,冲进了傅檐川的办公室。傅檐川的就职宴带了祁奚,基本等于公开出柜,祁奚最近又常常过来,全集团都了然了他们的关系,成为了全集团公开的秘密。项目副总汇报的工作傅檐川不是很满意,正胆颤心惊地面对着如同机器人的傅檐川,见到祁奚突然进来顿时松了口气。果不其然傅檐川说:“出去吧。”项目副总连忙感激地向祁奚瞧了一眼溜了,还贴心地替他们关好了门。傅檐川摘下眼镜捏了捏鼻梁,祁奚就转到了他旁边,趴到桌上捣乱地推开他的电脑,才看着他问:“你在生气吗?” 第89章 “先把菜吃完。”“你好烦!”祁奚嫌弃地转到另一边,坐的是黄诗琳。作为全工作室最敢脑补的老司机,黄诗琳不怕死地说:“祁奚老师,你平时都是这么撒娇的吗?”“你也好烦!”祁奚现在胆子大了很多,但被别人调侃还是瞬间红了耳朵,低下头去把脸几乎埋进了自己碗里。黄诗琳说完才意识到她也调侃了傅檐川,以为傅檐川至少要给她一个眼神杀,结果傅檐川根本没理会他,把祁奚推起来温柔地说:“别沾到了脸上了。”她悄悄瞥过去,被傅檐川的眼神震惊到了。平日在工作室傅檐川还是很克制的,而且看其他人总是毫无波动的冷漠神情,她第一次这么近的距离看清傅檐川看祁奚的眼神,温柔到了她能想象的极致,一时间想不到究竟要有多爱才会有这样的眼神。傅檐川旁若无人地用手去擦祁奚的脸,检查有没有沾到调料,指腹有意无意抹过祁奚的唇。祁奚被一桌人盯着,不好意思地推开了傅檐川的手,“没有,你不要摸了。”顿时,两人凭实力让一屋子人的包房气氛暧昧起来,让人想看他们不是,不看也不是。程述作为在场最年长的人,适时地举着酒杯站起来,“这一年多大家都辛苦了,程某在这里感谢大家的付出,预祝我们票房大卖!”气氛终于被拉回正常,祁奚也去碰杯。傅檐川没打算喝,他起身是为了阻止祁奚喝,但他没拦住,祁奚碰完杯就一口喝光了。祁奚喝完就吐起了舌头,他第一次喝多啤酒,没有他想的好喝。傅檐川看过来问:“怎么样?”他回答地说:“有点苦,但是又有点甜。”傅檐川没怎么喝过啤酒,但不是完全没喝过,不信祁奚说的有点甜,拿了他的杯子,给他又烫了蔬菜,“吃点东西压一压。”祁奚听话地坐下去,他倒不是不喜欢蔬菜,可有肉的时候还是更喜欢吃肉,但傅檐川盯着他,像是他不吃就不肯给他吃肉,他只好乖乖吃了。酒这东西一旦开了头就没有停的,和傅檐川喝酒的机会对桌上的大多数人来说千载难逢,有大胆的端着杯子过来敬傅檐川。傅檐川不想喝,结果祁奚跟着起哄,也举起杯子敬他,“傅总,来嘛!我也敬你,你也辛苦。”他问:“我哪里辛苦?”祁奚说不出来,硬逼他喝地说:“这就只是喝酒的理由,哪有你这样非要问清楚的,快喝!”傅檐川无奈地喝了,祁奚又跟着他一口干了,眼见着脸开始变红。有一就有二,祁奚今天不知是从中找到了什么乐趣,一杯接一杯地劝他喝。好在过不久他点的菜来了,才打断了这轮敬酒。“怎么看着和之前的不一样了?”有人发现新上的菜明显精致新鲜了许多,其中一个盘子上还有附近五星酒店的标识。程述一下明白过来,傅檐川点的菜是五星酒店的厨房送过来的,还特意换了火锅店的盘子,结果服务员粗心忘掉了一个。他没有说破,还帮着揭过了这个话题,不管傅檐川什么心思,好东西不吃白不吃。祁奚傻傻的什么也不知道,吃着傅檐川终于肯烫给他的肉夸道:“傅檐川,你烫得越来越好了,比刚才好吃了!”同桌另一个和他差不多的同事接道:“我怎么觉得是新点的肉比较新鲜?果然傅总的面子就是不一样!”祁奚瞪着原来如此的眼神向傅檐川看去,又端起酒杯说:“敬傅总的面子。”傅檐川看出祁奚已经开始醉了,抓住了他的杯子不让他喝,结果祁奚抱着他的手上嘴,喝完还指着他的杯子说:“傅总,我喝了,该你了。”他对着祁奚非要他喝的眼神,喝了,然后将他和祁奚的杯子一起拿开,“好了,再喝你回不去了。”“不要,黎园老师,我们来干杯!”祁奚像只泥鳅一样从傅檐川面前滑出去,抱着瓶子向桌对面的同事跑去,却半路被人拉住。“祁奚老师,你不跟我喝吗?”“来吧!干杯!”祁奚豪迈地拿瓶子去碰,碰完直接喝起来。傅檐川很想把人揪回来,他不明白祁奚和这些人喝得这么起劲做什么,动画完成了以后可能都不会再见了。可他想到祁奚以前和他说,除了谢洄没有别的朋友,他又不舍得这会儿去扫祁奚的兴。他知道祁奚今天很高兴,应该是看着自己的画变成完整的动画,充满了成就感,而这些人是和祁奚一起共事一年多的伙伴,大概也和朋友一样了。“傅总,你有没有听过一首歌,歌词是怎么能凭爱意将月亮私有。”程述盯着傅檐川忍不住开口,傅檐川视线向他转过来,警告的意味很明显。从傅檐川一直以来的行为,他大约能猜到傅檐川的心理,也知道对别人感情的事外人没资格插嘴,但他惜才,还是和傅檐川说:“有的人注定了会光芒万丈,你非要想把月亮藏起来就太自私了。”傅檐川没回程述的话,给自己倒了杯酒,一口饮尽了回答:“我只希望他开心,无论是做天上的月亮,还是我手里的明珠,他选的我都不会阻止。”“希望你能说话算话。”最后,桌上的人醉了一半,包括祁奚,傅檐川也喝了酒,回去时是司机来接的他们。傅檐川搂着要飞出去,但因为没有能量飞不起来的祁奚出去,可是到了车门前祁奚却不肯上车,坚持地说:“我要飞回去。”他干脆地把人抱起来,顺着说:“你现在能量不足,回家补充了能量再飞。”“哦。”祁奚瞬间听话,搂住他的脖子一口咬上去,是真的咬,他疼了嘶了一声,坐进车里。等车开出去,他降下了隔板才捏着祁奚的唇问:“你在做什么?”祁奚不肯坐好,又往他身上爬过来说:“我要补充能量。”傅檐川用安全带把他捆回去,再凑近了问:“什么能量?”“傅檐川的爱。”祁奚脱口而出,傅檐川是想逗一下这个小醉鬼,反倒自己被哄得心脏乱跳,他握着祁奚的脖子将人按在椅背上,极近地凑过去说:“我要怎么爱你?”祁奚眨了眨,脑子还在想乱七八糟的东西,可是手已经本能地向傅檐川伸过去,主动地咬到了傅檐川的唇说:“给我灌输你的能量。”“那是什么?”“这个。”祁奚说完勾着傅檐川的脖子吻上去,车座之间有扶手,不方便他们做更多,傅檐川不想被醉鬼弄得下不了车,克制了一路。好不容易回到家,他本来打算先带祁奚去洗澡,可给浴缸放好水,祁奚怎么也不肯进去。“奚奚,先洗澡。”祁奚身上一件不挂,四肢都卷在傅檐川身上说:“我不洗,反正等一下还要洗。”“这可是你说的。”傅檐川笑了,祁奚用着颜色至极的动作挂在他身上,却一本正经地回答:“嗯,快点给我能量。”他托起祁奚终于吻过去,下面的手顾到了另一边,祁奚倏地推开他。“有怪兽在咬我!”傅檐川觉得怀里的醉鬼就是在折磨他,沉默地把人抱出去。到了床上,祁奚躺下去一眼不眨望着他,就在祁奚的视线里他拉开领带,一颗一颗解衬衣的扣子。解完最后一颗,祁奚忽然蹭起来扑倒他,反坐到了他身上,手掌压着他的胸口说:“傅檐川,你在勾·引我。”他没想到祁奚喝醉了还有这一面,承认地说:“是,你上勾了吗?”“上了,所以我要对你霸王硬上弓。”傅檐川不知道他要怎么上,一动不动,结果祁奚扯下了他的领带,连自己的手一起送过来,“你快把我绑起来。”“不是你要对我霸王硬上弓吗?”祁奚才反应过来,“对哦,那我把你绑起来。”傅檐川觉得这新鲜极了,配合地问:“怎么绑?”祁奚研究了半天,让傅檐川双手放到身后,用领带把小臂紧紧地绑在一起。傅檐川没料到祁奚是真绑,绑好后手臂一点也动不了,更没料到的是祁奚绑完又自己躺回去,脚伸过来勾在腰上,水漉漉的桃花眼望向他说:“傅檐川,快点。”傅檐川要疯了,下意识想用手却挣不开,只得这么俯下去,抵着小坏蛋的唇说:“奚奚,起码给我打开拉链。”祁奚好似明白了地点点头,“那你好好做,奚奚哥哥满意了就奖励你。”看着祁奚骄傲得意的模样他是真要疯了,咬到了引诱着他的唇问:“小色鬼,你去哪里学的?”“漫画里。”“什么时候也给我看看?”祁奚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还认真地想了傅檐川的提议,立即要起身去拿漫画给傅檐川看。傅檐川手不能动,直接用重量把人压回来,“想去哪儿?”祁奚单纯地回答:“你不是要看漫画吗?”“不是现在。”傅檐川觉得祁奚就是打算弄疯他,动不了手只能挤开祁奚的膝盖,严密地贴下去,下面的人终于乖了,主动找着他的唇吻过来,然后眼神迷离地向他望来。他趁机哄道:“奚奚,给我解开。”祁奚不知对这状况哪里满意,毫不犹豫地拒绝,“不解,继续。”傅檐川只能这么继续,手到最后都没被解开。不过后悔的却是祁奚,他哭得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更厉害,最后求饶地要给傅檐川解开,傅檐川都不肯,还要他自己抱着他,故意地问他“奚奚哥哥满意了吗”,可他连一字都说不出来。洗完澡祁奚的酒已经醒得差不多了,他穿好睡衣抱着枕头要回自己房间。傅檐川连忙把人按回了床上,死死地箍住道歉,“奚奚,我错了。可是是你先绑住我的,我的手都勒红了。”祁奚没有醉得什么都不记得,转过去傅檐川就给他看被勒红的手腕,他瞬间心软了,“我下次再也不绑你了。”傅檐川这会儿终于能随意地抱过去,将人揉在怀里回答:“我不介意,你喜欢的我都可以。”祁奚连忙否认,“我不喜欢!”“真的不喜欢?”“你不那么凶的话。” 第91章 祁奚忍不住问:“怎么样?好不好看?”傅檐川觉得程述是聪明的,没有给电影上什么价值,也没有对社会说教,而是用一句简单的话让观众从动画代入自己,回想曾经的梦想。与其说是给小朋友看的奇幻动画,不如说是给成年人看的童话。他不确定电影票房最后会有多少,但应该短时间内能掀起一定的讨论度。当然除了这些之外,他觉得最大的看点还是祁奚的画,那种仿佛能从幕布上迸发出来的强烈情绪,与他看祁奚的画时感受一模一样。他用力地握住了祁奚的手,真心地回答:“奚奚,你真的太棒了!”“嘿嘿,我也觉得!”祁奚说完就听到前排的人在夸画面好震撼,好美,不自觉更加得意了。看完电影,傅檐川不想再带孩子,告别了谢洄和祁周南,就把傅懿和傅臻送回去,然后和祁奚回家。之后几天,就如傅檐川所料,动画带起了一股回忆曾经梦想的热潮,因为是动画,预售的时候票房并不怎么样,但经过这一发酵,出现了票房逆跌,还有顺着动画制作组的名字找来关注祁奚的,几天之间祁奚涨了十多万粉丝。祁奚拿着手机,刷新一下就看到自己涨了两个粉丝,忍不住笑起来。傅檐川已经因为这被忽视了好几天,他摘走祁奚的手机扔开,然后把人捞过来,“奚奚,看我。”祁奚趴到了傅檐川身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然后说:“傅檐川,我真的好高兴,现在再也没有人说我笨了。在没有认识你之前,我从来没有想过我可以像今天这样,有这么多人夸奖我,喜欢我。”“那是因为你本来就很优秀。”“不是的。”祁奚抬起了头,认真地盯着傅檐川,“因为你鼓励我,夸奖我,说我很优秀,告诉我每个人擅长的人不同,我才成为今天的祁奚。你就是我的再生父母,再造恩人,是我的——”“老公。”傅檐川打断了祁奚的话,他不知道祁奚再说下去,还要给他编几个身份,他抬起头咬到了祁奚的喉结,然后声音暧昧地说:“我只想做你的老公。”“那行吧。”祁奚突然去解傅檐川衣服的扣子,眼神天真纯洁地问:“老公,今天可不可以把你的眼睛蒙起来?”傅檐川轻声一笑,祁奚就是那种又菜又爱玩的典型,每次都是把自己坑了,却从来不长记性。不知道这个笨蛋最近又看了什么漫画,他装着不太情愿地同意,“只要你想。”祁奚一口亲在了他唇上保证,“放心,我不会欺负你的。”“好。”第82章 摩托祁奚参与的第一部 动画, 在和傅檐川在一起的第三年夏天,荣获了一个国际动画奖的最佳美术奖。 不过奖是程述去代领的,祁奚没有去现场, 因为电影的票房很不错, 挤进了国内动画票房的前十, 祁奚也有了知名度,还涨了很多粉丝。这本来很正常, 但有营销号为了引流,把他曾经在国外yi站用过的头像发出来,故意给他按头衔,什么“最帅动画人”“最帅画家”之类的。然而,果然靠着祁奚的脸引起了一波流量,连祁奚高中毕业的合照都被人发出来了。一时间祁奚被推上了热搜, 各种扒他私人信息的人随之而来,甚至还有言之凿凿造谣的, 更甚的是有人到程述工作室外偷拍。动画做完祁奚很少再去, 但工作室里有面照片墙, 是他们平时各种活动的照片,其中有拍到傅檐川的,和祁奚动作亲密。程述都不知道对方到底是从哪里偷拍到的, 反正照片发到了网上,牵扯豪门八卦, 瞬间热度就被推上了另一个高度。虽然很快就被傅檐川撤下来, 不过祁奚被吓到了, 说什么都不想再露脸了, 所以奖也让程述去代领。颁奖那天,祁奚还是很高兴的, 因为时差他熬夜在电视上看直播。傅檐川作为祁奚的人形沙发,自然地陪着祁奚一起看,其实在他们的合照被发出来后,他可以更快压下去的,但他没有主动去加快这个时间,事情结束了他才反应过来,无法否认自己没有故意的成分。现在回想他都不知道当时是希望全世界都知道祁奚是他的,哪怕可能会被人误解、造谣是他包养祁奚。又或者是为了让祁奚主动提出不在公开场合露面,不参加让人认识他的活动。得奖是没有提前告知的,到提名祁奚的最佳美术奖时,祁奚紧张地抓着傅檐川的手臂,直到主持人念出得次的名字,他呆了好一会儿。“傅檐川,他刚刚念的是我的名字吗?”因为语言问题,祁奚只听懂了他的名字,还是屏幕上出现的他的画,他转过去望着傅檐川,像是在做一个梦,怕傅檐川一开始他就会梦醒了。傅檐川温热的掌心先是贴到他的脸,坚定地告诉他,“就是你,恭喜。”“啊——”祁奚倏地跳起来,胳膊撞到了傅檐川的胸口都没注意,他跳下地去指着电视里,“真的是我,程导去领奖了!傅檐川真的是我!真的是我!”傅檐川第一次见到祁奚这么高兴,他也不自觉地笑起来,程述在台上说起了感言,祁奚立即扑回他怀里问:“程导他说了什么?”“他说你是他见过绝无仅有的天才。”祁奚有些怀疑,“他说了那么长,就这么点意思?”程述确实说了很多,不过多半都是些没用的场面话,傅檐川不想翻译那么多,点头,“这一句就够了。”祁奚想了想觉得也是,又笑起来说:“我真的是天才吗?我有那么厉害吗?他跟那么多外国人说我都不好意思了!”“你本来就是。”傅檐川说着把祁奚去瞥电视的脸转过来,直直地对着他,“奚奚,你不只是画画的天才,很多方面都是。”“我还有什么是天才?”祁奚不住,傅檐川一脸认真地告诉他,“让我爱你。”他不自觉地心跳不受控制地乱起了两下,捧着傅檐川的脸说:“才不是!是我觉得终于有点配得上你了。”傅檐川蓦然一惊,用力地搂住了怀里的人,如同忏悔地说:“奚奚,是我配不上你。”祁奚不明白,要问他,他倏然吻过去堵上了祁奚的嘴,祁奚挣扎地推开他说:“等等,我要去看我的奖杯。”傅檐川扣紧他不让,“程述会拿回来给你的。你还欠我一个感谢,是不是该给了?”祁奚被傅檐川的手捏得发痒,终于不惦记奖杯了,不承认地回答:“我什么时候欠的?”“我教你骑了摩托车去。”祁奚前两个月突然对摩托有了兴趣,也不是突然,是在做动画时有主角骑摩托车的情节,那时他为了画好看了很多资料,不自觉想产生了他也想骑的想法。他本来想要去驾校的,是傅檐川自己说他会,然后要教他的。他反驳,“我已经请你吃饭了,还给你签了名,还不够吗?”傅檐川一本正经,“不够,我还带你去考证,给你买车。”“那你还要什么?”傅檐川就知道祁奚很容易就会上钩,让人正对地坐在了他腿上,“把你最近看的漫画找出来,自己选一项。”祁奚最近终于在网络的帮助下,找到了不打码的漫画,他得意地去和傅檐川炫耀,结果傅檐川像是发现了新世界,时常在他偷偷看的时候过来偷看,然后到了睡觉地时候就要和他回忆漫画里的内容。他回想最近几天看的漫画,商量地拒绝,“可不可以换别的?”傅檐川搂近他,贴在他唇边回答,“奚奚不是好奇那是什么感觉吗?”“没有!你听错了!”祁奚倏然脸红,心虚地避开了傅檐川的视线,因为漫画里的内容多少都带点奇怪的癖好,他好奇是好奇,但是要尝试光想想就觉得无比羞耻。傅檐川从他的唇边吻到了耳朵,蛊惑一样悄声地哄他,“我不做别的,就绑着你的手自己来,像你要的我那样。”祁奚忽然就觉得可以接受了,“只绑手。”傅檐川没有想到祁奚会答应,惊喜地勾起了嘴角抓着祁奚的手押到了身后,就将他的睡衣脱下来困住了双手,然后说:“好了,奚奚。”祁奚本能地挣了挣手,傅檐川把他的小臂都用衣服裹了起来,双手完全都不了,他从沙发滑下去,跪在了下面的地毯上。然而他想起来很容易,但真的实践起来才发现手是多少重要,半天都没成功弄出来,可怜兮兮抬头向傅檐川望去,“傅檐川,帮帮忙。”傅檐川心里恶劣的欲望想欺负人,可实际更难受的是他自己,胸口用力地起伏了一遍,沉默地帮了祁奚这个小忙。祁奚就像幼儿园被老师发了小红花的小朋友,笑得甜腻地和他说:“谢谢。”他一瞬间就不想玩这种慢吞吞的游戏,然而他还是忍住了,垂着眼无比仔细地观察着祁奚。他有时无法理解他到底哪里来的那么多对祁奚各式各样的欲望,有时又觉得一切理所当然,祁奚就是哪里都吸引着他,诱.惑着他,就像此刻,叼着他的命脉,拿捏着他的生死。然而,祁奚突然吐出来,叹了口气,向傅檐川嫌弃,“好累,我不干了!”傅檐川忍住了笑,他要是笑了祁奚一定会跟他算账,弯下腰去把人拉起来,几年过去他更了解祁奚了,其实祁奚不是遇到困难就放弃,是他不想干的事会勉强开个头,然后再放弃。他抓着机会说:“怎么补偿我?”祁奚非常豪迈地回答:“只要不让我出力,随便你怎么样好不好?”傅檐川一下把他抱起来往卧室回去,“这可是你说的。”颁奖后的第三天,祁奚的奖杯终于回来了,程述本来要给他送上门,但他急着想看,凌晨1点也要去机场接程述。几场雨后霍城入了秋,天气也开始泛凉,尤其深夜带着露气。傅檐川说服不了祁奚不去,平时这个时间他们都已经睡觉了,祁奚今天为了凌晨去接他的奖杯,特意在下午睡了半天。他只能提醒祁奚,“晚上冷,多穿件衣服。”祁奚像是早就想好了要穿什么,对着他嘿嘿一笑,转身跑去了衣帽间。他有些好奇,要跟进去却发现祁奚把衣帽间的门锁了,他越加奇怪,就在门外等了几分钟,祁奚终于打开门出来了,他登时愣在了门口。祁奚这两年身体被傅檐川养得结实了一些,虽然心心念念的腹肌没练出来,但还是看得出一点肌肉的线条,整个人脱离了少年稚气,多了一些更倾向于成年男性的魅力。但他平时都穿得随意休闲,偶尔在需要时才穿一回正装,今天却换了一身从来没有穿过的风格。齐胯的黑色皮衣,里面搭了一件v领的t恤,下面是修身的黑色牛仔裤,连鞋都是他平时不爱穿的工装皮鞋,手里还抱着两个摩托头盔。傅檐川震惊自己把祁奚全身每个地方都摸遍了,仍然会被祁奚的换了身衣服就迷道。祁奚仿佛知道自己这样很帅,朝他走出来时都在诱惑他,结果两个头盔太大,他一只手拿不住,掉了一下去,还砸到了他自己的脚,瞬间帅气打折了一半。“疼了吗?”傅檐川连忙蹲下去,祁奚回答:“不疼,鞋硬。”他确定祁奚说的不是假话,捡起了掉的头盔,站起身才问:“这向衣服是哪里来的?”“祁周南送的。”傅檐川想起来祁奚拿到了摩托车驾照后,他给祁奚买了辆车,祁周南很不服,说要给祁奚送礼物。但是过了好几天祁周南的礼物都没有送来,他就以为祁周南没送成。此刻盯着祁奚他心里有点不爽,又说不出来地暗爽,不爽他怎么没想到给祁奚买这样一身衣服,暗爽祁周南的礼物完完全全取悦了他。祁奚这会不耍帅了,把头盔扔到了床上,拉着傅檐川说:“给我弄一个帅一点的发型。”傅檐川又不爽了,“你去见程述弄这么好看?”“可是我的衣服这么帅,发型不配嘛!” 第93章 林娴婧愣了一下,脑子里闪过了年轻时在舞台上的记忆,她感触地把花抱过来,笑着对祁奚说:“谢谢,我还是第一次收到这么漂亮的玫瑰。”祁奚指出了旁边如同外人一言不发的傅檐川,“是檐檐挑的。”林娴婧看过去什么也没说,又仿佛什么都说了,他们都在向更好的方向不断前进,或许有些晚了,但未来还有很长。暑假到处的人流都增加,路上不时就会堵上几分钟的车,动画其实前两天就已经上映了,但是林娴婧的身体不太好,才等到今天。这回和程述合作的合同是祁奚自己签的,傅檐川克制地没有去插手,所以他也不知道动画到底讲了一个什么故事,只在祁奚画画的时候看过几幅画。好不容易到了电影院,下车的时候林娴婧有些紧张,她已经有好多年没有走到这样全是陌生人的公共场所了,祁奚挽住了她的胳膊。“阿姨,没事的,我会保护你,有坏人就消灭他们。”“好,那阿姨就靠你了。”傅檐川看着两人没事才去取票,取完回来问:“要不要买爆米花?”他以前都不知道看电影配爆米花,是傅懿和傅臻带起来的。两个小孩上了小学主意越来越多,已经不像小时候那么好糊弄了,两人没事跑他们家来,到处弄得乱七八糟,连带着把祁奚都带坏了,没事三人就一起偷偷溜出去玩,什么游乐园,鬼屋,剧本杀。有一次他在开会,突然接到祁奚打来的电话,结果是傅臻哭着和他说:“祁叔叔被鬼抓走了,我们找不到他了,怎么办!”他吓得急忙赶去,才知道他们在玩密室逃脱,回去的路上傅臻被傅懿教训了一路。祁奚很双标,他看别的电影可以吃,但是看他自己做的,坚定地拒绝,“看电影不要吃东西,会影响别人!”傅檐川不拆穿他,等了电影开场的时候他们就进去。暑假期间的动画上坐率还不错,不过小孩比较多,也比较吵闹,但很快电影开始安静了不少。大概是近朱者赤,傅檐川这两年被祁奚影响,对文化艺术方面的耐心多了许多,除去因为祁奚这个原因,他对动画的本身也有了点期待。他没想到的是,动画的第一幕就让他震惊住了。献给世上最好的檐檐。巨大的幕布上只有这一行,整整20秒。傅檐川猛然想起祁奚去和程述签合同前,跟他说要送给他一份礼物,他等了很久都没有等到,以为祁奚已经忘了。此刻,他才明白祁奚给他准备了一份如此震撼的礼物,直到看到了最后,他越加地难以克制胸腔里排山倒海般的感情。动画的故事同样也不复杂,讲的是两少年寻找自我彼此救赎的故事。少年赵侑因为父母离婚,双方都不愿带他,将他送回了乡下姥姥家,他自闭抑郁,不愿与人接触,意外闯进了村子里传说闹鬼的院子,在那里遇到了一个叫李舜的同年人。李舜在一个极其压抑的家庭长大,对一切都很漠然,一开始两个少年只是一个在院子里,一个在外面就那么坐着不说话,直到院子里的石榴树忽然掉下了一个石榴,砸到了赵侑的头,李舜第一次笑了。从这开始,两人开始说话,慢慢成为朋友,彼此了解的过程中,他们都在对方找到了自己身上没有的优点,也不自觉地开始改变自己。赵侑从李舜的身上学会了自信,李舜也被赵侑影响走出了困住他的房子。然后,他们一起上山捉过兔子,下河抓过鱼,逐渐他们都变得不再沉默抑郁,不再困在自己的世界,接受并治愈家庭带来的伤痕,走出去成为更好的自己。可就在一切都好起来时,李舜家里发生了一场大火,却没有一个人去救火。赵侑疯了一般在村子里呼喊,却被人认为他有精神病,把他送到了医院。他好不容易找到了机会逃出医院,回到李舜家时,大火已经灭了。不只是大火灭了,连房子都长出了他一半高的草,这时来找他的外公告诉他,李舜家早在十年前就已经烧光了。那一瞬间,赵侑的信念崩塌,以为自己只是做了一场梦,可是他和李舜经历的一切都那么真实,不可能是他的梦。就在他要跌回绝望的深渊时,一个男人出现在他面前,是长大后变得成熟开朗的李舜。那一刻他们彼此确认了那不是一场梦,而是一场相隔时空的相遇。动画里还穿插了一些关于留守儿童,父母离婚,原生家庭各种现实问题的探讨,但傅檐川看到的只有那两个与他和祁奚相似的主角。最后动画也以一句话结束。愿所有人都能热爱生活,热爱自己。这句话出现的时候,电影院出现了许多哭声,包括林娴婧,她坐在中间,紧紧地抓着祁奚和傅檐川的手。看完了电影,他们还带林娴婧去逛了会街,祁奚给林娴婧买了奶茶,林娴婧特别喜欢。送她回去时,在他们走的时候,她突然拉住了祁奚的手说:“奚奚,谢谢你。”祁奚不明白林娴婧在谢他什么,回答:“你喜欢看电影吗?下次我和檐檐再带你去看。”“好。”林娴婧抱了抱祁奚,目送他们离开。疗养院离他们家有些远,回去的一路傅檐川都很沉默,祁奚问他动画好不好看,他没有回答。祁奚有些失落,以为傅檐川不喜欢他这个礼物,虽然故事的大部分细节是其他的编剧写的,但是故事的大纲和两个主角是他想出来的,傅檐川为什么不喜欢?是不喜欢他把他的名字打在了动画里吗?他想到了一路都没明白,回到家傅檐川突然搂着他,将他压在门上热烈地吻过来。“傅檐川?”他好不容易找到机会开口,傅檐川紧贴着他,向他望来,眼睛里如同藏着一片波涛汹涌的大海,隔了许久才对他说:“奚奚,你才是世上最好的奚奚。”“你不是不喜欢吗?”傅檐川这一刻终于从震撼的情绪里出来,对着祁奚微微一笑,“我喜欢,特别喜欢!这是我这辈子收过最好的礼物。”“真的吗?”“嗯。”傅檐川扣着祁奚的脖子再次吻过去,祁奚的爱比起他来说更加含蓄,却流淌在岁月里慢慢沉淀。就像这部动画只要还留存,世界上就总有人能够见证他们如此相爱。他何其有幸遇到了祁奚。作者有话要说:差不多就到这里了,番外还有最后一章,《假如他们提早十年相遇》隔壁开了新文,有兴趣的宝贝可以看一眼《残次o被顶a竹马背叛死遁后》喜欢的求个收藏~比心~第84章 假如今天是祁奚10岁的生日, 但是他因为昨天的考试,考了班里最后一名,在学校被老师骂了, 回家又被爸爸骂了, 连妈妈都说他怎么能考9分。他很难过, 所以他决定离家出走。昨天晚上,他就偷偷偷了好多零食回房间, 早上全部都装进书包,趁着中午休息的时候溜出学校,坐上了去他外公家的公交车。他还没有单独从学校坐过公交车,但是他特意地问了外公要坐几路车,他也准备了零钱。可是在外公说的站下车,却不是他熟悉的去外公家的路, 而是一条没有什么人的小路。他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徘徊在路口, 还突然跑出来一只大狗, 吓得他从台阶摔下去, 膝盖磕破了,手也磕破了,连脑门都磕破了。他憋着没有哭, 开始想回家,但想到所有人都骂他, 又不愿意回去。滴!突兀的一声汽车鸣笛打断了他的思考, 他被吓得又差点摔了, 然后看到一辆黑色的车从他面前开过去。他接着考虑要怎么办, 可是刚刚开过去的车突然又倒回,停在他面前。他抬眼看去, 后座的车门打开,一个看起来他不知道该喊叔叔,还是喊哥哥的人走到他面前,一直盯着他。“你家人呢?”傅檐川不是一个喜欢多管闲事的人,可是看到一个全身是血的孩子在路边,他还是下去了。小孩明明忍着,可他一问冷不防地哭起来,他没有带过孩子,不知道怎么办,就这么站在那里看着小孩哭。“你怎么都不安慰我!”祁奚把额头上流下来的血,和眼泪混在一起,抹得满脸都是,看起来有些吓人。他朝傅檐川盯去,傅檐川就那么一动不动地望着他,瞬间他所有的委屈一下冒出来,哭得更厉害。“我带你去医院。”傅檐川好半天才终于说出这句话,小孩终于哭声小了一点,揉着眼睛向他盯来,声音带着小男孩独特的清亮问:“你是坏人吗?”还从来没有人问过他这个问题,他反问:“你觉得我像坏人吗?”祁奚抬起视线,认真地打量着傅檐川,许久后摇了摇头,“你长得这么帅,一定不是坏人。”傅檐川没有对这个评价回应,转身回到了车门前,却发现小孩没跟来,回头看去。祁奚盛着一汪没掉下眼泪向他伸出手,“疼,哥哥你能不能背我?”车里的司机听到,知道傅檐川不可能做这种事,连忙要去帮忙,结果他还没绕过去,就见傅檐川回去,一只手把不到他胸口的小孩抱起来,塞进了车里。傅檐川把祁奚带到了他家常去的私人医院,距离有些远,祁奚到的时候血都已经凝固了,他让医生给祁奚处理了伤口,又拍了片确定骨头没有受伤才算结束。祁奚全程都有点懵,不是很明白他只是摔了一跤,为什么要做那么多检查,忍不住偷偷地问给他检查的医生,“我是不是要死了?”医生被他逗笑了,“没有,只是检查一下有没有别的伤。”祁奚终于放心下来,然后再次见到了傅檐川。这家医院是傅家长期定点的医院,祁奚检查也没用挂号,所以傅檐川现在还是连祁奚的名字也不知道,看着膝盖额头都包着纱布的小孩一瘸一拐走过来,他垂下眼问:“你家在哪儿?”祁奚脸上刚刚还挂着的笑容瞬间消失,瘪着嘴说:“我没有家,我在离家出走。”傅檐川蹙起了眉头,什么也没说,带着小孩直接去了派出所。可到了派出所门口,祁奚抓着车门怎么也不肯下去,他的耐心瞬间用完了,小孩却控诉地说:“你不是好人嘛!怎么可以把我送去关坏人的地方!我不要去!”傅檐川不理解为什么派出所是坏人去的地方,要把他硬抱下车,结果刚碰到人,祁奚就一下倒在了椅子,不动了。他吓了一跳,刚才只检查了祁奚的骨头没事,他怀疑是不是伤到脑子,连忙低头看去,准备叫司机回医院了,结果发现小孩的眼睛闭着动了动,还睁了一条缝,看到他立即又闭回去。“喂!”他忍不住戳了戳祁奚软糊糊的脸,“你为什么要离家出走。”听到这话祁奚立即觉得还可以商量,倏地爬起来回答:“因为我爸不喜欢我,说我是没用的笨蛋!”傅檐川眼神微微动了动,看着眼前的小孩猛然生出了一股共鸣。祁奚委屈地控诉,“我又不是自己想这么笨的,我要是自己可以决定,我也想当最聪明的人!”他说到这里突然去打量傅檐川,“哥哥,你聪明吗?”傅檐川也是第一次被人问这个问题,他没有回答,小孩就自己判断起来,“你这么帅一定也很聪明!所以不要把我关到警察叔叔那里!”他不理解,祁奚又自己解释起来,“我是离家出走的坏孩子!你把我送去,他们会把我关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