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挖野菜去吧，渣男》 富二代男友（一） 【灵魂置换……容貌更改……已完成。】 【世界剧情传输中……已完成。】 …… “说吧，有什么事想求我？” 这是一间装修简约大方的酒店套房。 夜已经深了，窗帘缝隙中隐约可见稀疏的车流。 房间里灯光昏黄。 折斐微微低下头。 鼻间萦绕着男人身上的沐浴露香味。 对方显然是刚刚洗完澡出来，有水珠顺着腹肌的缝隙滑下去。只腰胯间裹着浴巾，湿漉漉的头发下是一张俊美凌厉的脸。 孤男寡女，独处一室。 还有个没穿衣服的。 不得不说，气氛多少有些暧昧。 她皱了皱鼻子，在对方问话的空隙，飞快扫了一遍剧情。 宋承铎随意点一只雪茄，烟雾缭绕中，露出一个嘲讽的表情。 这女人过来的目的性太强了。 她本就生得花容月貌，肤白身娇。 还特意换了显身材的吊带长裙。 深红色的裙子衬得那一身皮肉越发莹润，似乎就要从内而外散发出馥郁的香气来。 若非她是自己兄弟的女人，宋承铎今晚多少得叹一句好艳福。 可惜…… “宋总……你……您帮帮风眠好不好……” 折斐深深低头弯腰，白净的脖颈毫无遮掩地撞进宋承铎眼里。 男人抽烟的动作顿住了。 他一时间竟然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反问：“你什么意思？” 折斐抬头，眼眶红红的。 泪水不需要酝酿，漂亮的桃花眼里自然而然蓄了一泓清泉。 她哽咽着祈求道：“风眠……风眠他就是一时落魄而已。宋总，您和他是朋友……可不可以……可不可以帮帮他……” 她说着，又深深鞠了一躬，柔韧的腰肢低了下去。 宋承铎沉默了。 想起林风眠交代的话，他又说：“你和他只是男女朋友，谈恋爱也没多久吧？他没钱那你就走呗。哪怕是夫妻也大难临头各自飞……” “那不一样！” 折斐情绪激动起来，仰头看宋承铎，一双眼睛深藏眷恋，亮得惊人，“我……我爱风眠，风眠他也喜欢我！这和有钱没钱没有关系！” 宋承铎一时愕然。 林风眠和他女朋友是网恋奔现。 奔现之前，他们朋友圈子里的人都说沈折斐是拜金女，看到林风眠这个冤大头游戏氪金等级高才蓄意接近。 林风眠被说动了。 所以就有了今天这一出。 昨天两人奔现，林风眠一见面就假装脆弱，告诉沈折斐自己家里破产了。 当天晚上，又“借酒消愁”。 故意让沈折斐知道，他自己虽然破产了，身边却有很多有钱朋友。 还将“有钱朋友”之一宋承铎的居住地址透露出去，充当鱼饵。 这才短短一天，沈折斐就打扮得花枝招展过来了。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一分钟前宋承铎还是这么想的。 直到他听到折斐的剖白。 宋承铎竟有些烦躁，指腹轻轻搓动雪茄，话里带了些暗示的意思：“哦——你们两情相悦，那你还背着他……” 他没说下去，凤眼上下扫了一圈折斐的穿着打扮，鄙视之意显而易见。 女孩显得有些慌张，不安地攥着裙子：“宋总……我，我没什么能帮到您的，如……如果您不嫌弃的话……” 宋承铎皱着眉，作势向前：“那你能为你男朋友做到什么地步？” 却见折斐吓了一跳，穿着细高跟的脚往后退了退，手有些抖，却又强装镇定，大着胆子说：“风眠的事……” “沈小姐，你搞清楚。”宋承铎抓了抓头发，更烦了：“现在是你在求我，这是你求人的态度？” 心跳的速度微微快了些，宋承铎眉头越来越紧。 事情好像脱离了控制。 该死的，他就不应该同意林风眠的“试探”计划。 ……林风眠那人怎么就这么好命？ 花心浪荡成那样了，竟然还有人真心爱他？ 明明他对沈折斐也就是玩玩的态度，说真心真没有多少。 凭什么能让人对他死心塌地？ 凭什么？ 宋承铎不愿意承认。 ——他有些嫉妒林风眠。 折斐更慌张了，鼓足勇气往前走了一步：“我……我知道了……” 她闭上眼睛，就要踮起脚亲上来，红润的樱唇微张，从宋承铎的角度，隐约还能看到一点点可爱的舌尖。 宋承铎骤然血气上涌。 他是个正常男人，看到这一幕怎么可能没感觉？ 有那么一瞬间，他几乎就要掐住女孩的细腰，稍微用力，将她可爱的唇抬得更高一点，不管不顾地亲下去。 ——仅剩的兄弟情分让他勉强冷静下来。 宋承铎连连后退，猛吸一口雪茄，朝女孩秀丽的面庞吐出烟雾。 折斐被呛得咳嗽，眼泪都刺激出来了。 “行了，滚吧。” 宋承铎盯着雪茄亮起的火光，看也不看折斐。 语气很厌恶：“林风眠的事，我没有兴趣帮你。” 折斐难过极了：“宋总，您再考虑一下……” “我说我让你滚！” “……”折斐身体颤抖：“好，我这就走……” 她的背影细细弱弱的，带着些娉婷袅娜，脚步却很沉重。 宋承铎的目光随着她一路向前，最后终于忍不下去，隐晦地提了一句：“林风眠的日子没你想的那么困难，与其为了他掏心掏肺，还不……” 啪——！ 门关了。 宋承铎：“……还不如分手。” …… 门外。 关门的一瞬间。 折斐脸上泫然欲泣的情绪消失得一干二净。 她抿着唇，神情十分冷漠。 【叮咚——宋承铎爱意值收集：30％！】 【宿主你高兴吗？我好快乐！】 折斐扯了扯唇角：“爱难挣，屎难吃。” 0812一下子蔫了。 谁能想到这个攻略对象竟然抽烟！ 它的宿主可是天生的神花，烟味对她来说简直就是一种折磨。 天知道折斐在闻到烟味的时候是怎么忍下来接着演的。 也许是爱的动力吧。 对折斐来说，人类身上的爱情是她的养料。 没有爱情，她会死。 就是因为这一点，才会与系统绑定。 系统0812是攻略部的子系统，支撑它运行的能量也是爱意值。 从某种程度上一花一统是一样的，如此才能合作起来。 富二代男友（二） 这个世界的主要角色是清纯小白花和花心富二代。 折斐这具身体是富二代男主林风眠的前女友，一个拜金的虚荣女人，和正直善良的小白花女主完全不一样。 她和林风眠因为游戏相识，奔现以后林风眠谎称自己破产来“考验”她的真心。 果不其然，她直饵上钩，在得知林风眠没钱以后立刻抛弃他试图傍上他的有钱朋友。 按照剧情，今晚她不仅没有成功傍上有钱人，还被人拍了丑陋的勾引照片，po上学校论坛，在各大交流群传递，短短几天名声尽毁。 还因此被退学，结局落魄。 而林风眠伤心欲绝同她分手，期间无意中认识了她的舍友——清纯小白花女主宋念念，宋念念义正言辞地谴责折斐的行为，表示自己“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的高尚品质。 林风眠被宋念念打动，和折斐分手没一个月就同宋念念在一起，两人相处是欢喜冤家模式，打打闹闹，没有太多误会狗血，最后成功he。 折斐点评：“史。” 按照剧情走的时候，她从这两人身上尝不到一丁点爱情的美味，要不然也不会自己亲身上阵。 0812非常赞同：【勾史。】 一周目它和宿主其实没想自己上，他们仅仅只是按部就班地走剧情。 谁知道男女主之间看着你侬我侬，实际上竟然一丁点爱意值都没有，一花一统饿得两眼发晕，只好重开自己来收集爱意值。 折斐走后没多久。 一名相貌阳光俊朗的男生敲响了房门。 宋承铎给他开了门，也没说话，继续坐回沙发上喝酒。 “结果怎么样？” 林风眠自己去取了杯子倒酒，一边问一边抱怨：“我说了给房间安个监控你不安，非说现场拍照也行……现在好了，我还得专门跑一趟问你。” 宋承铎抿了口酒液。 白酒，入口辛辣绵长，一路从嗓子眼烧到心头。 他被烧得大脑发晕，答非所问：“你是真心喜欢？” “那当然了……嘶，这酒真烈。” 林风眠撇撇嘴，漫不经心地说：“不是真喜欢，我又何必绕这么大弯子试探。” “未必吧。”宋承铎看了他一眼。 林风眠察觉出不对劲，挑眉：“你什么意思？怀疑我玩她？” 不是怀疑。 是肯定。 认识了快二十年，宋承铎可太了解林风眠了。 他这就不是上心的表现，根本一副随便玩玩的样子。 凭什么。 不以真心试真心，凭什么能得到真挚的爱？ 宋承铎捏紧酒杯，笑了一声：“那她可能没那么爱你。” 林风眠第一反应不是伤心，而是急切地说：“照片呢，发来我看看……啧，我就知道这女人不安分！” “没拍。” “没拍？” “嗯。”宋承铎模糊着说：“当时情况不适合拍照片。” “兄弟你不行啊！” 林风眠大失所望。 早知道就装监控了。 不过也没关系。 反正以后机会多的是。 …… 折斐找了酒店住了一晚上，才回宿舍。 这几天是国庆长假，六人寝里只有折斐和宋念念两个人没回家。 宋念念是勤工俭学小可怜，沈折斐则是孤儿出身，平时就靠打游戏陪玩陪聊赚生活费。 说起来，林风眠还是她交的第一个男朋友。 虽然本质是想从林风眠那里捞钱。 不过林风眠本身也没那么痴心，都是玩玩，五十步不笑百步。 回自己宿舍，折斐没敲门。 她拿钥匙开门推门而入，正好撞上宋念念惊慌失措的表情。 宋念念站在折斐床前，尴尬地笑了起来：“你回来了？” 折斐两步上前，直接去摸自己放在桌子上的电脑。 底部滚烫。 她扯扯嘴角，嘲讽：“你干什么了？” 宋念念脑子懵了。 没想到折斐动作这么快。 眼看瞒不下去，她慌乱地摆手：“对不起阿斐……我，我就是用你电脑查个资料……” 折斐没听她解释，打开电脑，恢复运行记录。 记录显示宋念念用过她的聊天软件。 甚至在聊天软件上呆了半个小时。 折斐没有着急恢复被删除的聊天信息，而是将电脑关上，冷漠道：“我会把这件事报给导员。” “阿斐！”宋念念慌了，连连祈求：“我错了阿斐！我就是用……用聊天软件发送了查出来的资料……我没动别的！” “阿斐你别报告好不好，最近要评奖学金了………我求求你，我下次再也不会这样。我和你不一样，你有钱，可是我没有奖学金的话下半学期过不下去……” 宋念念的朋友张洁一来就听到自己闺蜜哀求的话。 又是沈折斐？ 沈折斐又在欺负念念？ 张洁怒上心头，一把推门大门：“沈折斐！你怎么又欺负念念！念念生活已经那么困难了，你要不要脸？” “又？”折斐挑眉，疑惑：“我什么时候欺负你了？” 原主和整个宿舍都不是一路人，她确实拜金，和单纯的大学舍友聊天都聊不下去。 因此她和所有舍友关系都止步于每天问声好。 和宋念念也没什么交集，“欺负”宋念念简直就是无稽之谈。 “你还说！”张洁噼里啪啦地数了起来：“念念给你带早饭、给你占座位、帮你扔垃圾……这不是欺负奴役是什么？” “哦——是这样吗，宋念念？” 宋念念惊慌失措，怎么也没想到张洁竟然来了。 她连忙拽张洁的衣服：“别说了小洁，那都是我自愿的……” “你不如讲清楚一点。”折斐看向张洁：“她带的早饭，我没吃过，最后她拿去分给了其他舍友。她占的座位，我没坐过，她每次都直接给了同班同学。她给我扔垃圾……真挺可笑的，如果你说的是上次她过生日我买的礼物的快递箱——那她确实是帮我扔了。” 折斐耸肩：“如果在你心里这就是奴役的话，那我无话可说，不如说说正事吧——” 张洁懵了，看看坦然的沈折斐，又看看一脸羞愧的宋念念，下意识质问：“你骗我？” “我都说了我是自愿的……”宋念念连忙解释。 “我说了，谈谈正事。”折斐不悦地拍拍手，打断两人，目光锐利地射过去：“你用我电脑做什么了？好好说话，再找借口我立刻报给导员。” 富二代男友（三） 宋念念脸色“刷”地一下，全白了。 她咬唇，又慌张又委屈。 沈折斐怎么这么斤斤计较？ 她是有钱人，可是自己是真的很穷啊，连电脑都没有！ 不就是用一下电脑吗？非得刨根究底，把人赶尽杀绝？ 张洁听完，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站闺蜜这边吧，只要稍微一想自己的电脑会不会也被别人用过……就一点也忍不了。 站沈折斐那边吧……犯错的毕竟是自己的朋友…… 最后张洁只好劝道：“念念，你肯定没干什么坏事，你就告诉她不就行了呗。” 折斐似笑非笑：“对啊，你就告诉我呗。” 宋念念紧咬下唇，半晌才压低声音，讷讷道：“我……我登录了一下聊天软件，和我朋友聊了一会，对不起。” 张洁再次傻眼。 聊天软件是你一个普通舍友能碰的吗？ 哪怕是好朋友，她也没办法为宋念念开脱，只好一脸尴尬地闭嘴。 “真是这样吗？”折斐上下打量着宋念念。 “是……” 当然不是。 她是……和沈折斐的朋友聊天的。 宋念念心都提到嗓子眼了，生怕被沈折斐拆穿。 谁知道沈折斐竟然高高抬起低低落下，在真相的边缘没有质疑，反而随口道：“那行吧，下次注意。” 一直到被张洁拉出宿舍，宋念念脑子还是混的。 这就没了？ 沈折斐真没发现？ ——折斐当然发现了。 等宋念念一走，她当场写了个程序恢复被删除的聊天记录。 果然，宋念念是和林风眠聊的天。 一上去就自报家门说“我是沈折斐的朋友，阿斐一晚上没回宿舍，你知道她去哪儿了吗？” 随后又有意无意地透露出沈折斐出门时打扮得非常性感，还说是要去见男朋友。 而后更是和林风眠互加了好友，表示自己会帮忙关注折斐的行踪…… 难怪这两人之间尝不出爱的味道。 满满的心机算计啊。 不过折斐并没有揭穿。 直接揭穿就没意思，让他俩相处呗。 林风眠给沈折斐发了很多消息。 昨晚她故意没用手机回复，一直到现在，才慢吞吞地解释：“手机掉水里了，刚睡醒。” 林风眠秒回：“宿舍只有你一个人吗？昨晚睡得怎么样？” 折斐：“还有个舍友也在，睡得很好。” 折斐：“风眠，今天下午陪我去买个手机吧？” 那头，林风眠看着屏幕，冷冷一笑。 一晚上没回宿舍，勾引他兄弟失败，晚上还不知道跟谁浪去了，完了还能若无其事地同他说话…… 好好好，沈折斐还真是贱啊。 林风眠动了动手指：“宝宝，我最近手头真的很紧张……” 折斐：“没事的风眠，我自己掏钱。” 折斐：“先不说了，下午见。” 林风眠拨通了一个电话：“白嘉，兄弟有个事儿……对对对，下午两点……记得穿最贵的……” 0812给折斐脑内直播林风眠的计划。 这还多亏了宋承铎贡献的爱意值。 有了能量供给，0812的基础功能已经恢复了一部分，观察攻略对象的实时动态就是其中之一。 …… 宋念念几个钟头都没回宿舍，也不知道去哪里了。 折斐才懒得管。 她挑选了一身青春活泼的穿着。低腰裤，露出一节白嫩流畅的腰肢。 没化妆没打理头发，随便扣个棒球帽。全靠颜值撑着。 林风眠没失约，表现得很积极。 一看到折斐就夸：“宝宝，你这样真好看。” 折斐微妙地动动耳朵。 有点油。 她揽住林风眠的胳膊，露出一个害羞的笑容：“你也很帅……” 两人步行到地铁站，期间林风眠有意无意地说：“宝宝，我以前送你的那些香水化妆品……可不可以挂二手卖了……等到家里的资金周转开，我一定会补偿你的！” 折斐表情为难，抱紧了林风眠的胳膊：“可以不卖吗……那都是你送给我的……很有纪念意义……” 纪念意义？ 真可笑，是金钱意义吧！ 这女人还真是不见兔子不撒鹰，自己没有困难时她甜言蜜语一大堆，有困难了便立刻冷淡。 林风眠腹诽，表面上却不动声色，只失望地说：“那好吧，那我再想想别的办法。” 折斐没去手机专卖店，而是随便选了一家电话卡营业厅。 林风眠有些疑惑。 却听店员推销道：“对我们是有这个活动……充两百块话费送一部手机……” 充两百块话费送手机？ 店员把手机拿出来，很普通的白色背板，塑料感廉价感很重。 林风眠愣了一下。 他甚至没听说过这个牌子，一看就是质量最差的那种杂牌。 沈折斐上一部手机是他送的，价值上万块钱的大牌新版。 他垂眸看去。 那部手机静静躺在折斐做了精致美甲的手上，显得那样格格不入。 其实说起来，沈折斐今天这一身，也都不值钱。 全身上下都是pdd打折款，加起来可能都上不了一百。 只是她长得漂亮气质好，所以衬得衣服也很潮。 ——沈折斐这是什么意思？ 装可怜？ 林风眠突然气笑了。 沈折斐是不是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就想扒着他，利用他结识有钱人？ 被当成工具人戴绿帽的怒火烧穿了林风眠的理智，让他差点就要绷不住表情。 一直到出了营业厅的门，林风眠才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微笑道：“再去给你买身衣服吧？” 折斐愣了一下，连忙拒绝：“不用了，我衣服够穿，你最近不是很困难吗……” “没事。”林风眠劝：“买身衣服的钱我还是有的，走吧。” 说着直接带着折斐走，七拐八拐找了一家中等价位的时装店。 店里装修精致，配套的沙发座椅都很齐全。 林风眠一路都在安她的心，再加上进了店门，看到那么多漂亮衣服，折斐也就半推半就地逛了起来。 她的眼睛亮晶晶，看到喜欢的就在自己身上比划一下，问：“好看吗？” 林风眠每每柔情似水，一点也没有不耐烦：“好看。” 注意到时间差不多了，林风眠随便挑了一件裙子，把折斐推进换衣间：“我觉得这件很好看，快去试试。” 前后也就短短两三分钟的时间，折斐推开试衣间的门，发现林风眠已经消失了。 一名青年男人正好路过试衣间，回头来看，挑眉道：“呦，这不是林风眠的女朋友吗？” 富二代男友（四） 折斐漂亮的脸上挂起一抹笑容：“是你呀？我记得你是……白嘉？” 女孩笑得温柔甜软，白嘉却从她脸上看出一抹暗藏的讨好。 他轻嗤一声，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他就是当时怂恿林风眠，说林风眠的网恋女友一定是拜金女的“兄弟团”其中一员。 白嘉自诩浪迹情场多年，清楚这些捞女的所有手段。 眼前这个——不过是长得漂亮了些，笑得甜蜜了些罢了。 并无任何不同。 他对外一向是风度翩翩的形象，看着像个真君子。此时也不例外。 目光随意一扫折斐的打扮，便收回视线，说：“沈小姐这一身真漂亮，很有品味呀。” 事实上，白嘉的脑海中已经过了一遍折斐的三围了。 这是一条纯白色，上有蓝色飘带状花纹的细吊带连衣裙。 腰肢处层层堆起褶皱，衬得女孩一把细腰越发不盈一握，白皙笔直的小腿暴露在外，脚踝伶仃细弱。 仿佛轻轻一掐，就能留下暧昧的红痕。 真是极品啊。 折斐仰头，弯眸笑道：“谢谢你，你看到风眠了吗？” “林风眠？”白嘉眼中适时露出一分疑惑：“我来时这里一个人也没有。” “啊……” 折斐失落之情溢于言表。 白嘉仿佛能从她那双会说话的眼睛里看到不安和疑问：“风眠去哪里了？” 哦，他明白了，原来眼前这个还是有点段位的。 在他面前表演对兄弟情深不悔的人设吗？ 白嘉暗忖。 随即就见折斐眼神突然惊慌起来，脚步加快，来到休息处。 从白嘉的方位，只能看到她披散在身后，随着行动摇曳、越显俏皮的黑发。 白嘉跟着她走了两步。看她微微弯腰，明明她穿得严严实实，他却仿佛已经透过布料，感受到她柔软的、弯折的腰肢。 他的眼神深了深。 ——无论怎么说，林风眠还真是有艳福。 折斐站起来，扭头，脸色茫然：“风眠把东西都拿走了，还有我的手机……” 白嘉十分“善解人意”，借出自己的手机，说：“你给他打个电话吧。” 折斐试了，没打通。 意料之中。 但是她还是显得有些无措，微微启唇：“怎么打不通……” 白嘉暗笑。 怎么能打通？ 打通了这场戏不就结束了吗？ 他摊了摊手，状似无奈道：“可能是有什么急事……我看你正在逛街，要我陪陪你吗？” 折斐把手机还回去，表情犹豫。 最后还是答应了：“那谢谢你……” 还欲盖弥彰的补充一句：“风眠说我穿的这身很好看，我想再配一双高跟鞋……” 她穿这一身确实很好看。 折斐的长相，是越素越美的那一类。 越是简单的设计、纯粹的颜色，越能衬托出她优越的五官、完美的身材和浑身朦胧又美好的气质。 白嘉差点就被她骗过去了。 特别是一起逛专卖店的时候。 他提出意见：“这双不错。” 折斐便弯腰换上，眼睛亮晶晶的：“真的哎！” 白嘉又接连挑了好几双。 一时间耳旁都是女孩轻柔的、雀跃的夸奖声：“你真有眼光！” “我穿这双合适吗？你给我挑的，当然很合适啦。” “白嘉，你是不是学美术的？怎么这么会呀……” 穿上最后一双的时候，折斐站起来，脚却崴了一下，控制不住地往旁边倒。 白嘉下意识伸手，揽住她的腰。 折斐一个惯性，倒在他的怀里。 满怀温香软玉。 真细。 他轻轻掐了一把。 好细啊。 怎么会这么细？ 这么细的腰，这么软的身体，这么香……林风眠和她……的时候，岂不是要爽死了？ 然而只有一瞬。 因为折斐很快站直身体，后退两步，鞠躬道：“谢谢你，谢谢你啊。” 本身怀里的温暖离开，白嘉有种不可自抑的失落。 但是他现在一抬头。 就看到折斐的长发向两边散开，脊骨微凸，一段后颈白皙柔嫩。 他突然不那么失落了。 他一双眼睛紧紧盯着折斐的后颈，喉结滑动。 嘴上却一本正经的说：“没事，你是我好兄弟的女朋友，当然也是我的……朋友了。” 折斐好像没有注意到他话语里那微妙的停顿。 她满脸感激：“今天真的谢谢你了……我们加个联系方式吧？我回去以后给你转钱。” 随即她报出自己的聊天软件id。 白嘉当场搜索，发现她的头像是两人交握的手——没猜错的话，另一只手是林风眠的。 名字则写着“林斐斐”。 真是从上到下都被打满了记号—— 那又有什么用？ 还不是控制不住勾引别人？ 白嘉不惮以最大的恶意去揣测沈折斐。 刚才的摔倒肯定也是故意的吧？ 更别说是让他帮忙看鞋子，找的借口还是“给林风眠喜欢的裙子配一双鞋”。 想必是为了表示自己的“冰清玉洁”，装得好像她没有在暗中勾引他一样。 白嘉想起折斐的腰、折斐的后颈、和她笔直修长的双腿…… 哪一处不是在勾引人？ 林风眠裝没钱，她一定很失望吧？ 现在看他有钱，就着急忙慌的扒上来了？ 其实之前白嘉想的是，惩罚这个女人一顿，让她得到希望又狠狠抛弃她，正正好。 今天过后他却又想。 其实和这个女人玩一玩，也没什么不好。 你情我愿的交易呗。 要不是沈折斐是和他兄弟谈的恋爱，如果对方先遇见他，一手交钱一手交服务，他完全没关系呀。 可惜了。 白嘉回过神来，才从女孩不安的表情中，注意到他的眼神在折斐身上停留的时间的太长了。 他立刻露出抱歉的微笑：“刚才想了件事。” 折斐胡乱点头，神情放松下来。 她摆摆手：“那……我就先回家啦？改天见？” “嗯，再见。” 【叮咚——白嘉爱意值收集：20％！】 …… 折斐快步离开白嘉的视野，绕来绕去进了一条小巷子里，扶着路灯，差点吐出来。 “呕……他眼神好恶心……呕……” 给系统急坏了，义愤填膺地跟着骂：【坏男人！我都想告他性骚扰！】 富二代男友（五） 折斐今天一整天没怎么吃东西，白嘉倒是很礼貌地提过，被她拒绝了。 让她和白嘉说说话就算了，真要吃东西，她怕她演不下去。 林风眠身边的都是什么烂人？ 折斐差点把那玩意儿一双眼睛抠下来了！ 看着倒是长得不错，实际上就是个衣冠禽兽。 眼神一个劲儿瞟她的腰胸腿。 而且他提供的爱意值，折斐尝了一口便觉得腻得慌，远不如宋承铎清爽。 爱意值来源不同，在折斐这里的味道就不一样。 宋承铎是带点薄荷味的，清清爽爽，哪怕对方抽烟，折斐也忍了。 白嘉的却是甜腻的人工香精的味道，勉强下咽罢了。 对系统来说，爱意值没有味道，但是它也能感觉到宿主有多恶心。 愤愤不平地道：【他这种人在我们那里是要被抓起来审判的……】 “行了。” 折斐缓了过来，眉眼冷淡。 察觉到爱意值多了以后自己力量的充盈，她便不那么生气了。 勉强忍忍得了。 折斐在心里说：“开地图……” 【宿主！！！】 脑海中传出系统的尖叫声。 与此同时，折斐察觉到右侧一股劲风袭来。 她一转身，长腿抬起，一脚从来人侧面踢过去！ “啊——！” 那人被她踢得脑袋发晕，趔趄了一下，连连后退。 是个面容猥琐，个子不高的男人。 男人捂着脸，眼神凶恶，恶狠狠地说：“你还敢踢我？臭女表子！” 他看到折斐的正脸，顿时眼前一亮。 傍晚的时候开始下雨，细雨蒙蒙中，折斐的眉目如同水洗过一般清纯如画，漂亮极了。 男人疯狂分泌口水。 真漂亮啊。 还是个大学生吧…… 他一扬手，压低声音道：“还不赶紧按住她！兄弟们今晚爽爽……” 折斐才发现，墙根处还藏着四个人。 他们缓缓站了起来，有的赤手空拳，有些还拿着根钢管。 她眉目一凛，迅速在周围扫视。 没有摄像头。 这个位面还不算太现代化，监控铺设并不完备。 麻烦了。 不过也不是不能打。 折斐蹲了下来，声音惊慌失措：“你们……你们想干什么……” “我们不想干什么呀，小妹妹……” 带头的男人狞笑出声：“我们就是陪你玩玩……” 他们步步紧逼，带头的那个伸手，正想摸摸折斐的头发。 “啊——！” 他惨叫一声。 折斐倏地站了起来，一脚踹向他的裤裆！ 手上还没闲着，把那双白嘉精挑细选的细高跟握在手里充当武器，两手一边一个。 她不打人，她是直直怼过去！ 高跟成功怼进一个歹人嘴里，另一边更是直接怼进他眼睛里！ 男人发出惨烈的嚎啕声，捂着眼睛连连后退，血液从手指缝中渗出。 周围人都被镇住了。 这么狠？？ 男人跌倒在地上哀嚎，其他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犹豫了。 为首的那个却蜷缩着身体，还在喊叫：“按住她！按住她！她没有武器了！” 拿着钢管的歹人一咬牙，拼了！ 他甩了甩棍子，朝折斐挥去。 【宿主！有目标靠近了！！】 这一棍子，折斐原本能避开。 她甚至已经想好了反击路线，腰部一倾，却顿住了。 折斐毫不犹豫的转移路线，“慌不择路”地朝着钢管底下跑。 钢管落在背上，她也没有闪躲，硬生生扛了一棍。 背后火辣辣的疼，雨势在这个时候反而更大，短短几分钟内就下了大颗的雨点。 坠落在她身上，渗进伤口里。 不仅无法缓解疼痛，还更添刺痛。 折斐倒在地上，发出微弱的哼哼声。 拿着钢管的男的还有些不敢置信。 这个狠人就被他一钢管敲残了？ 鉴于刚才折斐出其不意的攻击，他没敢靠近，攥紧钢管远远戳了戳折斐。 女孩在地上蜷缩成一团，发出痛苦的声音。 钢管男兴奋起来。 好啊，竟然真的起不来了！ 这不正好！ 两个人受了伤，还少了两个人抢…… 他颇为猴急地扔下钢管，拉开裤子的拉链：“都让让，让让，让我先来……” 话音刚落。 “你来什么？” 身后传来一道男音。 钢管男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从后踹了一脚。 他一头栽倒，摔了个狗啃泥。 再抬头时，来人已经把周围一圈人踹趴下了。 “我报警了。” 男人说。 折斐微微抬头，看了他一眼。 从男人的视角，能看到她柔弱颤抖的身躯和梨花带雨一般的面容。 那双漂亮的眼睛里，还有没有完全褪干净的绝望，就已经被灼热的希望覆盖。 男人顿了顿。 他上前，弯腰把折斐抱起来，小小一团，搂紧怀里更显得娇小了。 他温声说：“你怎么样了？” 折斐只来得及看他一眼，倒头晕了过去。 警察来得很快，一行人到了警局后。 几个歹人指着折斐，说是折斐把一人的下体踹伤，另一人的眼睛戳烂。 折斐没醒。 男人却道：“她看着像是有那个本事的人吗？” ……确实不像。 做笔录的警察说：“哪怕真的是，她也是正当防卫，而你们如果诬告的话……” 因为折斐还没醒，并且明显受了伤，这几人只能暂时拘留起来。 男人起身，再次把折斐抱进怀里，温声道：“我去将她送医院吧。” 警察不同意。 姑娘一个人，身上没个手机啥的，怎么敢让他带走？ 男人却取出手机，调出一张照片，道：“我是她的大学老师，我叫林风然，这个是我们的合影。” 他还从教师后台调出一份课表来，点进去能看到折斐的大概资料。 警察认真核对过后，同意了，又叮嘱他，伤口处理好了，明天一定要让沈折斐过来做笔录。 林风然出了警局，外头早有一辆车等着。 司机问了一句：“林先生，我们这是去……” 林风然看了看怀里嘴唇苍白的女孩，垂眸道：“去我锦江路那套别墅。” “另外，联系一下张医生，加班费十倍。” 司机：“！！！” 张医生加班费一小时五千块…… 他没敢提醒，连忙应下。 富二代男友（六） “确实是发烧了，不高……” “再加上今天刺激太大，所以暂时性昏迷……没事。” “伤口在背部……” “我来吧。” 张医生有些惊讶的挑眉：“你来？” 林风然微微敛眉：“我来。” 张医生耸了耸肩：“你这别墅里的佣人们全都放假了吗……哇哦。” “好好好，我闭嘴。” 张医生缩了缩脖子，手在嘴边比划了一个拉拉链的动作。 林风然收回视线，淡淡解释道：“都是男的。” 这边他不常来，留在这里打理别墅的就是些保安和园丁。 别墅内部都是约的家政公司，隔段时间清扫一次。 张医生摆摆手：“别给我解释，给我解释干什么？” 林风然给了他一个眼神。 张医生：“？” 张医生：“哇，老板你看看我，我是个医生，你不让我看伤口，我怎么对症下药？” 林风然点了点头，认可他的话。 随即一手拿着毛毯，一手掀开折斐的衣服。 衣服刚掀开，他就用毛毯把伤处以外的皮肤盖住。 张医生：“……” 张医生竖起大拇指。 那一道红痕，横亘在女孩白皙的背部，看着分外可怖。 不过还好的是，没有划伤。 施暴工具是钢管，但凡划伤了就有感染的风险，得打破伤风。 张医生却觉得有些奇怪。 这个印迹……不应该呀。 看着不轻不重的。 不过每个人的皮肤不同，他也无法确定，只肯定地道：“这个位置，伤得不重，不至于危及内脏……这个药涂几遍，伤痕下去了就行。” “哦，对了……你最好还是给她清洗一下背部，免得有什么脏东西。” 毕竟女孩淋了雨。 张医生摆摆手，识趣离开：“记得加班费哈！” 门关了。 客房内静悄悄的。 林风然仔细分辨，能听到折斐轻轻的呼吸声。 如她这个人一般轻柔绵软。 他转身，拧了温热的湿毛巾来，却又有些无从下手。 折斐趴在床上，腰部下塌，昏迷的时候偶尔会动一动，身上的毛毯微微滑落，露出一对可爱小腰窝。 随着她呼吸胸膛起伏，腰肢也跟着轻轻颤抖……林风然看了一眼便移开视线。 他认识这个女孩。 不是那个老师和学生的关系。 ——这个女孩是他弟弟的女朋友。 可是…… 林风然皱眉。 可是他弟弟今天，分明在和另一个女孩约会。 他握着毛巾，面容冷肃。 弯腰，轻轻从她的脊骨擦下。 一点一点。 也许是接触时的刺痛，刺激得她颤了颤，随着他的动作，如同一尾挣扎在岸边的鱼，漂亮的尾鳍轻轻摆动。 林风然加快速度，匆匆擦了一遍，又去换了毛巾来再过一遍。 才挤出一点药膏在手心，用自己的温度捂化成流体状。 液体是乳白色温热的，接触她的皮肤的时候，他觉得自己的吐息也热了起来。 林风然额角沁出一滴汗水，手下的动作快了些，几乎是屏着一口气擦完剩下的地方。 洗完手回来，他给林风眠打了个电话。 林风眠一向有些怕他，接通电话以后叫了一声“哥”，半天没应声。 林风然的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起伏。 “在干什么？” “没干什么……” 听筒里隐约传来嘈杂的音乐声，还有醉酒的人大声胡言乱语。 林风眠问了句：“怎么了哥？” “……没怎么。” 他挂了电话。 那头林风眠一头雾水。 旁边一兄弟勾着他的脖子呲个大牙乐呵：“干什么呢？多大的人了还要防着你哥？” “去去去！”林风眠笑骂一声：“我哥那人就是个老古板……不说他了，继续玩儿啊！” …… 林风然回过头，顿觉棘手。 折斐现在还是昏迷状态。 低烧，暂时不用喝药，但是…… 他思索片刻，随即关上灯，靠在床边，闭上眼睛。 半夜的时候折斐果然发了高烧，林风然隔一段时间便起来看她一次，察觉到她额头滚烫时，还有些手足无措。 他从来没照顾过人。 先去拆了退烧胶囊，倒了杯温水。 用毛毯裹住折斐的身体，又轻轻托着她的脖颈，尽量让背后的伤口悬空。 可等到灌水喂药的时候，兴许是因为折斐晕得太迷糊，水一喂进去，就从嘴角流出。 林风然掐着她的脸颊，迫使她张嘴。 这次水是灌进去了，却丝毫没有吞咽的意思，随着她不舒服的偏头再次滑落。 林风然毫无办法，只好去试着用温水、用酒精，用了各种方法，折腾了半个多小时，折斐依然没有退烧。 他的目光，缓缓定格在她微微翕动的两片唇瓣上。 从光泽的外侧，挪到艳红的内侧，离得近一点，仿佛就能感受到她灼热的吐息。 林风然捏紧水杯，轻声说了句抱歉，随后喝了一大口水。 他轻轻捏起折斐的下巴，凑得越来越近。 这次是真正感受到了，女孩呼吸间的馨香与热浪，贴合起来的时候，柔嫩的触感令他几乎有些颤抖。 林风然一个怔愣，水线从折斐的嘴角滑落，没入锁骨下方。 他连忙定神，一只手轻轻抚摸着女孩修长的脖颈以刺激吞咽。 折斐的唇齿中溢出轻哼，咽下一口水，胶囊却在嗓子眼停留，逼得她下意识有些呕吐反应。 林风然速度极快，再次喝了一杯水，将她的双唇堵住。 寂静的室内，水声、衣服的摩擦声与他的心跳声交错糅杂。 ……这一枚胶囊喂下去，喂得他大汗淋漓，有些欲盖弥彰地擦了擦汗水，又用过了温水的毛巾把折斐身上的水渍清理干净。 再次用毛毯将人裹好，又担心她的睡姿不舒服，再三调整之后，才安静下来。 做完这一切，他的心绪勉强平稳下来。 暖黄的床头灯衬得折斐的面庞越发莹润柔嫩，他竟一时看失了神，不知怎么，又想起她昏迷前的那个眼神。 那个炽热的又可怜无助的眼神。 仿佛刚刚破土而出的新芽，看到了属于自己的太阳…… 他……他在那一瞬间，好像就是她眼中的太阳。 富二代男友（七） 【叮咚——林风然爱意值收集：25％】 折斐洗了把脸，对着镜子看自己湿润的眉眼。 眉梢眼角都带着春意盎然。 这并非什么深入交流，而是折斐吃饱喝足之后的餍足。 像冬日里懒洋洋的猫咪，叼着小鱼干，沐浴在阳光下，伸着懒腰，发出喵喵喵的可爱声音。 “这个林风然，不错。” 【欸？？？】 “味道很不错。” 是折斐最喜欢的小点心的味道，甜度刚刚好，浅尝辄止之下，一点也不觉得腻。 宿主保护程序让系统昨晚一直处于休眠状态，它震惊的说：【你们昨天……】 “你想什么呢？就嘴对嘴喂了个药。” 【哇哇哇！那他人还怪好的嘞。】 男人面对一个失去行动能力的女人，在系统的数据库统计里，林风然什么都不干还真是挺让统震惊的。 折斐嗤笑一声：“这就好了？尊重彼此不伤害别人不是做人的底线吗？什么给了你他不碰我他就是好人的错觉？这只能证明他有身为人基本的道德。” 系统：【你又不是人……】 “我没说我是人。”折斐语带笑意：“所以我没有道德。” 系统：【……】 折斐揉了揉脸，控制好细微的表情，镜子里的漂亮女孩顿时透出几分清纯无辜。 系统早就拜服在折斐这堪比整容的演技里。 折斐昨天夜里提起精神演了半晚上的昏迷。 背后的伤痕是她自己弄出来的，高烧反应也是假的，在此还得多谢白嘉和宋承铎提供的爱意值，让折斐能利用起来控制自己的身体状态。 林风然给的爱意值还没有宋承铎多，但是出人意料的好吃管饱。 以至于折斐对他的印象很不错。 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不愿意正面面对，折斐醒来的时候，林风然已经不在别墅了。 床头柜上留着一张纸条，先是表明身份，他是折斐一门选修课的老师。又告诉她歹徒已经被抓，她醒来以后可以先去吃点厨房的粥水饱腹，再去公安局做笔录备案。 和纸条一起的，还有一部新手机和一张电话卡。 再往旁边看，竟然是她昨天挑选的衣服鞋子。 还有一身同她昨天的打扮一致的衣服。 显然不是原套，而是他后来准备的。 这方面称得上是考虑周全。 折斐下了楼，发现别墅室内一个人也没有，厨房确实温着一锅粥，黄澄澄的，泛着南瓜红枣的清香。 锅旁还有一张纸条，上面写让她不用担心清洁问题。 她慢悠悠的盛了碗粥，坐在桌子旁边，有一搭没一搭地搅着，拿起手机拨通林风眠的电话。 隔了足足一分钟，电话才被接通。 折斐的声音里充满了不安和惊慌失措：“风眠，你昨天去了哪里……” 林风眠刚刚睡醒，正处在起床气阶段，闻言忍不住露出几分嘲讽：“你不是和白嘉玩得挺开心吗？” 而且一个晚上没回宿舍，谁知道又去哪里鬼混了。 女孩惶恐的解释道：“那是因为你……你半路不在……风眠，你能来陪陪我吗？” 若是放在网恋的那段甜蜜期，林风眠听到这种话，早就迫不及待地哄她了。 可现在？ 现在在林风眠眼里，沈折斐没有一丁点值得他停驻的魅力—— 也许是有的，他还没睡过。 想到这里，林风眠压抑着起床气，放轻声音：“宝宝，我现在真的很忙，听话，乖，有什么事下午再聊。” 他着急忙慌地挂了电话。 折斐从系统转播的大屏幕里看到他睡在酒店的床上，电话刚刚挂断，身旁一个全身赤裸的女人就凑了上去。 女人显然不是宋念念。 “这男人真脏。” 折斐挥了挥手，系统赶紧关掉转播。 其实林风眠身边的男的就没有不脏的，只能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那个林风然倒是挺纯，这点还挺让折斐意外。 在剧情中，林风然一直都是宋念念心目中高不可攀的白月光。 宋念念和林风眠在一起之后，偶尔看到林风然，总会失神片刻。 这当然也是男女主之间调剂品，给他们那段甜甜的欢喜冤家的恋情加一点酸梅味。 折斐一开始并没有盯上这位白月光。 她对爱意值的需求太强烈了，刚进入身体的时候两眼发昏，都是用意志强撑着，才勉强演起了戏，从宋承铎那里骗一点爱。 而高岭之花白月光，就代表着冷心冷情，一听就知道攻略难度够大。 只是适逢其会，不抓紧机会，她就不是折斐了。 她将林风然写下的纸条收集起来，又从客房的小书架上找出便签本。 “林老师，谢谢你……” 短短一段话，连说四五个“林老师”，无时无刻不在强调两个人之间身份的差别。 系统看了表示不解：【万一他克制住自己了呢？】 折斐：“他昨晚可没克制住。” 而对于这类已经破功过一次的人来说，让他再次克制不住，可太简单了。 提醒身份，只是为了让这份抑制心理更加强烈，反弹以后的感情便更加汹涌。 折斐天生懂得如何揣摩人心，如同婴儿天生就知道怎么吸奶。 这是她吃饭的本事。 系统：【哇哇哇你们人……你们花花们好有想法。】 她在最后一个字后画了一只憨态可掬的简笔画小猫咪，将便签纸放在客厅茶几最显眼的位置，才离开。 直奔公安局。 敢肖想她的人，她绝不会给对方好果子吃！ 给她做笔录的是一位女警，语气温柔，生怕让她感到紧张。 折斐适时演了一下，“慌乱”地说：“我……我用高跟鞋……” “别害怕。”女警连忙安抚：“他们人多势众，你这还在正当防卫的范畴内。” 折斐缓缓松了口气。 在肉眼不可见的空气中，随着她叹气的动作，一股浅粉色的雾气缓缓缠绕在女警身上。 警方为了保护她，不会再让嫌疑人和她接触，便只能通过这种方法。 做完笔录之后，女警起身去和其他人交接，那股雾气仿佛带了自我意识，跟随着下一位警察，一直到飘散进拘留间。 夜里，拘留间传出男人的怒吼和缠斗声…… 富二代男友（八） 回到宿舍的时候，还没开门，就能听到里头宋念念的笑声。 等拧开了门，对方的声音听着更大、更欢快。 宋念念躺在床上，拉着帘子，抑制不住地发出笑声。 还一阵一阵的，不知道在干什么。 折斐开关门的声音传过去的时候，她停了下来，探头看了眼。 看到人，她的眼神慌了一下，勾起的唇角也瞬间抿直，又迅速扯出一个笑容：“阿斐，你昨晚又去哪里了？怎么这个点才回来……” 折斐从林风然那里离开以后，又在公安局处理那件事情，等回到宿舍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五点了。 宿舍里没开灯，光线不太充足，她仰头能看到宋念念下巴上手机屏幕的微光。 看颜色，大概率是聊天软件。 她只随意扫了一眼，就移开视线：“与你无关。” 宋念念一怔，像是被伤到，小声说了一句：“对……对不起……” 说完赶紧躺回床上，拉紧床帘。 折斐在底下的动静几近于无，宋念念只偶尔能听到一点。 可不知道为什么，只要她发出一丁点声音，她便有些惊慌。 宋念念咬着唇，打了一行字：“阿斐回来了……我担心她有什么事，问她，她却说与我无关……” 发送出去以后，她有些做贼心虚，又悄悄凑到床边，从床帘缝里偷偷看了眼折斐。 这一眼倒没什么，折斐正在床下开着台灯自拍，可宋念念却看到她的手机背板。 她眼睛一晃。 沈折斐手里那个手机，好像很贵啊！ 可是、可是明明阿眠现在没钱…… 沈折斐她、她是不是……找别的男朋友了？ 宋念念眼中迸射出希望的光芒。 如果沈折斐出轨，岂不是代表她能和阿眠…… 在这一刻，宋念念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愤怒还是兴奋， 她赶紧晃了晃脑袋，回过神来，举起手机，悄悄把折斐的手机拍了下来。 宋念念抖着手，仔细看了看图片，简单裁剪放大图片过后，把折斐的手机放在最中央的视觉焦点上。 她抖着手，将照片发给了林风眠。 期间她的心脏一直在砰砰乱跳，宋念念只能不断告诉自己：我这是担心林风眠被骗。 我绝对没有别的想法。 更何况沈折斐脚踩两条船本来就不对，还不让人说了？ 宋念念甚至忘了昨天自己说过“你这么有钱你就让让我”之类的话，直接笃定了沈折斐的手机一定不是自己买的。 那头林风眠秒回：“我知道了，谢谢你。” 宋念念抱着抱枕打了个滚，红着脸回复他：“不客气。” 是一个可爱的小猫表情包。 林风眠秒回抚摸小猫脑袋的图片。配上一句话：“当然得谢谢你，你可是我的军师，我走向爱情的路上可少不了你。” 说着还转了一个八十八块钱的“奶茶”红包。 宋念念呆呆的，脸颊滚烫。 当然，红包她是没收的，不仅如此，还反而给林风眠转了一个。大大咧咧地说：“我今天刚发工资，这顿我请了！” 林风眠当然不肯收。 不得不说，在看到红包的时候，他是又惊讶又有点感动的。 他知道宋念念家里没钱，她勤工俭学赚的钱都是用来支付自己的生活费和学费。 这八十八块，对自己来说只是一杯饮品、对沈折斐来说连半支口红都买不到。 可对于家境贫困的宋念念来说，这就是两三天的饭钱。 甚至足够她在食堂吃得好了。 再一看宋念念发来的照片，林风眠的心情顿时阴沉下来。 沈折斐的那部新手机，正是最新上市的大牌，基础款的也得两万块钱。 有钱给自己买手机，却没钱拿出来资助他家的“资金周转”。 又或者说，这手机还说不定是谁买的呢。 林风眠怒火中烧，好在和宋念念的聊天能让他稳住一点。 沈折斐在他面前装什么节俭？ 爱慕虚荣的女人！ 若不是想通过他勾搭上新人，这会儿肯定早都和他分手了。 ——不对，沈折斐哪里来的新人？ 他的那些朋友们可都没得手啊。 林风眠皱起眉。 正好在这时，沈折斐的消息框亮了。 是一张照片。 林风眠点开大图一看，呼吸骤然一滞。 照片上的折斐穿着那身连衣裙，微凸的锁骨在润白的肌肤上留下浅浅阴影。 沈折斐骨肉匀称，这身衣服却适合偏瘦的人穿，但是在她身上却没有任何突兀之感。 她松松地扎了个头发，颊侧碎发凌乱，反而又添几分慵懒。 漂亮。 是真的漂亮。 眨着眼睛的时候，无辜又清纯。 要不是因为她足够漂亮，林风眠也不会火急火燎地想要奔现。 也正是因为她足够漂亮，林风眠身边的所有人都说她一定会恃美扬威，凭借美色与身体攀上高位。 林风眠勉强分出一丝理智，分析这么好的像素，看来沈折斐买了新手机是没跑了。 可更多的情感与注意力，都被牢牢吸附在这张照片上，无法挪动。 直到手里震了震，沈折斐发来一条消息：“好看吗？你今天挑的裙子？” 这是他挑的吗？ 林风眠哪里还能记得？ 他当时就是随手捡了一件出来，哪里管得上陪抹额好看不好看—— 但穿在沈折斐身上，是真好看。 好看到林风眠竟然微微有些后悔，当时怎么没挑一件更漂亮的、更适合她的…… 他连忙把这种情绪打断。 惊艳过后便是怒火中烧，以及满心满眼的酸水。 只有金钱才能够让这个女人停驻。 林风眠想。 其实在奔现之前，他真的有想过和折斐好好处对象。 虽然他的父母肯定不会让他娶沈折斐做正牌妻子，可是像他这种层面的人，哪有不玩的？ 到时候和门当户对的妻子各玩各的不就行了？ 他可以继续和沈折斐谈恋爱，当然也不会去管正牌妻子的私生活。 但这一切的前提是，沈折斐爱他。 必须是沈折斐爱他，他才愿意为沈折斐做出这么大的牺牲。 但现实狠狠给了林风眠一巴掌：沈折斐就是个捞女！ 她只爱钱！ 富二代男友（九） “嗯，是不错。” 折斐从手机屏幕上划过，看到林风眠冷淡的回应，毫不在意地眨眨眼睛。 她按住语音条，嘴里说出的话却三分委屈夹杂七分娇嗔：“风眠，你昨天去哪里了？” 声音并不大。 但是在静谧的室内，宋念念听得一清二楚。 林风眠没和沈折斐吵架吗？ 她有些不甘心，悄悄竖起耳朵。 林风眠简单回复：“有急事。” 折斐一只手转着头发，表情漫不经心：“这样啊，那我们明天再出门一趟好不好？你那里还拿着我的手机。” 林风眠捏着拳头，还是没忍住，拨通了电话，微微有些质问：“你现在用的什么？” “啊。”折斐的声音乱了起来，好像极力掩盖什么似的：“这……这是我一个老师借用给我的……说起来那位老师还和你……” “我知道了。” 林风眠撂下一句，匆匆挂断电话。 完美错过折斐的后半句话。 ——那位老师还和你名字有点像呢。 哎呀，好像就是你哥哥哦。 她耸了耸肩，又给林风然与白嘉分别转出去一笔钱，两边都附赠了一样的小猫鞠躬表情包。 随即才放下手机，一身轻松地去洗漱了。 她这边倒是畅快。 “啪！” 林风眠那里一挂断电话，却控制不住地摔了手机。 昂贵的机身被用力摔在墙上，反弹回来还打碎了一只花盆。 没多久，林风眠房间的门被轻轻敲响。 林风眠没好气的说了声：“进！” “在做什么？” 推门而入、气质儒雅温和、却面容冷肃的男人，不是他哥还有哪个？ 林风眠赶紧站了起来，陪着笑：“没事儿哥，我就是不小心打碎了一只花盆……” 林风然眼皮子一抬，扫过角落里已经屏幕分离的手机和花盆残骸。 他看了林风眠一眼，轻飘飘的说：“风眠，你不是小孩子了，没有任性的权利。” 林风眠的表情骤然难堪起来。 他想要反驳两句：“你知道什么？你知道我女朋友……” “我不想知道。”林风然抬起一只手，往下压了压，逼视林风眠：“我只知道，我们这次回家是商讨爷爷寿礼，而不是让你来胡闹的。” “给你三分钟时间打扫好，立刻下楼。” 林风然看了眼表，精准地报出时间：“18:05分，我不希望那时候没看到你。” 他拂袖离开，丝毫不顾林风眠的心情。 林风眠瞪着眼睛，就差把他哥的背影瞪出一个洞来了！ 可惜林风然似乎一点也感觉不到，头也不回。 林风眠再生气，却一点也不敢反抗他哥，踌躇没两秒，快跑去清洁间了。 他哥既然说让他自己打扫，那这个工作就绝对不能让佣人来。 否则…… 林风眠打了个激灵。 …… 白嘉看到转账信息的时候，说实话是有些惊讶的。 这钱里不仅包括那身衣服鞋子的价钱，还随附了八百八十八块的辛苦费。 沈折斐有那么多钱吗？ 林风眠告诉过他们，沈折斐是孤儿，平时靠在游戏里做陪聊、陪练转钱。 他提起过沈折斐收入并没有很低，一个月五六千还是有的。 但是那身衣服鞋子，加起来得两千块钱了。 也许是从风眠那里要来的钱？ 白嘉猜测着。 兴许是风眠告诉她家里“破产”之前，她从风眠那里骗来的呢。 想到这里，这钱收得毫不手软。 他点了收款。 这还没完，白嘉抿了口酒，手速飞快打下一串字符：“昨天玩得开心吗？” 那头折斐过了一段时间，才慢悠悠地回道：“开心，谢谢你陪我。” 白嘉盯着这串消息看了许久。 不知怎么，仿佛透过字符，看到昨天，沈折斐那把盈盈一握的细腰。 他心神一荡，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发了条消息：“我听风眠说你生活上有些困难……这钱你收下吧。” 他填了个八万八，还从转账备注上写了“自愿转赠”四个字。 手一滑，钱就发了出去。 “你……和风眠现在都有困难，就当我支援你们的。” 天知道白嘉想了多久，才不得不加上“和风眠”三个字。 他真想直接甩钱过去得了。 沈折斐那么拜金，肯定不会不收…… 果然，折斐没怎么犹豫就收下了钱，还发了一条：“谢谢你。” 薄唇微微翘起，白嘉整个人都兴奋起来，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桃花眼眯成一条缝隙。 他不由自主的微抬手，仿佛已经把折斐揽进怀里。 ——对，还差一点。 白嘉直接发了条语音过去：“下次再一起出来玩吧？风眠最近太忙了，恐怕没空陪你逛街。” 林风眠可真是他的好兄弟！ 瞧瞧，这理由多好用。 反正林风眠对沈折斐也没什么好感。 那他这可不叫横刀夺爱，更没有违背什么朋友妻不可欺的原则。 他这是为了防止妖女祸害兄弟啊。 “……好啊，那我们下次一起出去。” 看到这条消息，白嘉心里美的冒泡。 答应林风眠掺和什么试探真心的游戏，可真是值回票价了！ …… 折斐翘着嘴唇，同时和四个人聊天。 她回复完白嘉，又去给林风眠发去一条道歉的消息：“风眠，我是不是哪里惹你不高兴了，你说出来好不好。” 再切到宋承铎的聊天框。 宋承铎只发来一句话，言简意赅：“加我干什么？” 折斐：“宋总……那天晚上、那天晚上的事……” “我们就当没发生过，好不好？” 那头沉默着，她转回林风眠的聊天框，再换了个说辞道歉。 正好林风然的新消息进来，点开看，是一句：“没关系，这钱你不用还。” 林风然把转账退了回来。 折斐坚持给他，并且递出一个不容反驳的理由：“林老师，我是没钱，但是无功不受禄，我穷也不是我接受你赠予的解释。” “更何况……林老师，我们是师生关系，如果这个事情传出去，林老师你无缘无故送一个女学生手机和衣服鞋子……对你对我都不好。” 看到这段话的时候，林风然的心猛然一跳。 对。 他们仅仅只是师生关系。 不会有、也不能有别的关系。 富二代男友（十） 林风然沉默，最后还是收下了钱。 折斐只看到他的聊天框顶部“对方正在输入”一行字出现又消失。 持续了两分钟，她都给林风眠发了条消息过去，又回来，“输入中”还在跳动。 十几分钟后，林风然才回了一句话：“好的。” 很简短，仿佛他们两人之间毫无瓜葛。 系统：【哇塞，宿主，他好纯情，他好能忍。】 折斐却笑了一下。 “你果然只是人工智能。” 系统：【？】 林风然活了这么大，不知道这个软件有实时显示输入状态的功能？ 大概率是知道的，但是他的行为应该也并非刻意，而是潜意识中的试探。 用纠结为难的输入状态，来试探折斐的想法。 折斐传递给他的，就是一个纯粹的，学生对老师的态度。 毫无任何旖旎。 折斐却没有为系统解惑。 宋承铎那边没有回复，不知道是没看到还是不想。 折斐干脆的放了手机。 国庆最后一天，宿舍里的舍友们陆续返校。 折斐上半天没出门，一边消息轰炸林风眠，得不到一点回应。 一边又在同白嘉倾诉，文字里充满了愁绪：“风眠好久没理我了，不知道哪里生气……” 白嘉刚从他们的聊天群里退出来。 群里就是和林风眠玩得好的，林风眠正在疯狂输出，语气里全是对沈折斐的贬低。 诸如“一边在我面前裝节俭，一边又去换了个新手机。” “我说我没钱，她连个包包都舍不得卖，还说是想留着做纪念。” 等等之类，群里聊天信息刷得很快，几乎都是兄弟们安慰和同仇敌忾的话。 林风眠越说越起劲，白嘉几乎要从他跳动的聊天信息中窥见搓出火星子的手。 白嘉悄摸摸回了折斐一句：“啊？是吗？我早上还见到风眠了，他正商量着下午要去哪里玩儿呢。” 折斐：“啊……” 白嘉：“也许他没有生气吧，你可能误会了。” 折斐在这头哂笑一声。 紧接着有一搭没一搭地和白嘉聊了起来，扮演一个“从伤心忧愁情绪中走出来”的无辜女孩。 白嘉倒是上头了，守着手机盯着她的消息的回复，就连林风眠那边都没顾得上。 等到下午，宋念念从打工的早餐店回来，还给折斐带了两只包子。 折斐看了一眼。 包子已经凉了，就连塑料袋上在它还热腾时出现的水汽都连成一片。 也不知道放了多久。 宋念念面露赧然：“路太远了……” 折斐没要：“我没说过让你买。” 宋念念有些着急：“阿斐，对不起，包子凉了是我不好……” 宿舍里有舍友朝她们这里看。 折斐：“首先，你和我没有熟悉到能叫我名字的地步。” “其次，如果你是想为偷偷用我电脑登录聊天软件这种事道歉，那大可不必，我不会原谅。” “最后……”折斐眼睛一瞟塑料袋：“给人道歉的时候，准备的东西可以便宜但不能敷衍。你不理解便宜和敷衍之间的区别吗？” 她话音一落。 刚才还觉得是不是她还欺负宋念念的舍友，纷纷挪开视线。 有的还震惊的瞅了宋念念一眼，又连忙拿起手机躺回床上。 想也知道是给朋友分享去了。 宋念念哑口无言，急的满脸通红，声音哽咽：“我……我只买得起……” “好，你说的挺好的。”折斐：“所以东西拿走吧，也别送我，我害怕以后吵架再从别人嘴里听到，你为我付出了多少，又被我奴役了多久……” “听明白了吗？”折斐一个眼神都不给她，低头对着光晕看自己的美甲。 那天和那些贱东西搏斗，美甲掉了两片，还没来得及重新做，看着不够完美。 不过再有缺陷，也比让她看着宋念念强。 折斐对宋念念的怨气并非来自剧情。 而是一周目的时候，林、宋这两个人，明明谈了那么久的恋爱，看着那么甜蜜，她却很本汲取不到爱意值。 反而耽搁了那么多时间，以至于和系统饿肚子饿了很久。 这种情况下她不讨厌这两个人才算怪事！ 宋念念被气哭了。 那又和她有什么关系？ 就连平时和宋念念玩的比较好的舍友，这时候也默默坐在自己位置上，一点也不想去安慰她。 她趴在桌子上抽噎了一会，没一个人过来的。 宋念念感到极度的委屈。 她都伤心成这样了。 她们怎么忍心的？ 一个两个都和沈折斐一样，就是冷血无情！ 宋念念默默擦干泪水，视线还有些模糊。 她难过地打字：“今天从早餐店带了包子回来，阿斐不想吃，嫌弃包子又便宜又难吃，可是我从那么远的早餐店带回来也不容易啊……她是不是讨厌我？” 那边秒回：“下次别带了。” 宋念念瞪大眼睛。 她擦干净眼睛，这才看到自己竟然把消息发错人了！ 她的置顶不是张洁吗…… 哦，对了，她忘记了。 她早就把林风眠放在了置顶的位置。 宋念念又惶恐又害怕，忐忑不安地说了一句：“阿眠，我没有说阿斐不好的意思，我……我发错人了……” 林风眠看到这句话的时候，心里说不清什么滋味。 沈折斐除了那张脸，究竟有什么好的？ 他怎么以前就眼瞎看上了她，觉得她单纯无辜又善良？ 那分明就是个贪得无厌的拜金女！ 他想起宋念念，一时间竟然有些怜惜。 被沈折斐鄙视，她该多么难过？ 就像自己。 天知道在他提出让沈折斐卖掉奢侈品，借钱给他，沈折斐找借口推脱的时候，他有多震惊又难过。 林风眠觉得，感情是不应该被金钱衡量的。 现在看来，沈折斐根本就不值得他投入感情。 算了，他也不惦记沈折斐了。 林风眠琢磨着。 等下次拍下沈折斐出轨的照片，公开这个贪慕虚荣的女人，就分手吧。 就是可惜了，他给沈折斐送了那么多东西，加起来也得成十万，却连一次都没睡过…… 算了算了，像那种女人，说不定在他之前都不知道勾搭了多少男人。 他嫌脏 富二代男友（十一） 折斐的课业并不繁重。 没事干的时候她就窝在宿舍里面打游戏敲键盘，再隔三差五给林风眠发条消息，并维持和白嘉之间的聊天。 林风眠偶尔很冷淡的回一句，更多的时候是一句话都不说。 周二的课上，折斐见到了林风然。 她坐在整个阶梯教室的第三排正中间，站在讲台上的林风然，一抬头就能看到她。 她微垂的发丝，轻蹙的眉眼，修长的食指握笔写字。 窗外的光影打过来的时候，在她光洁的面容上渲染出温暖的色彩和阴影。 又看到她随意拂起一缕头发，贴合在耳后，半张精致的侧脸毫无保留。 有时候还能看到她微微抬头，漂亮的杏眼里是亮晶晶的光彩，盯着他身后的黑板，有崇拜地看着他。 林风然面不改色的讲着课，却悄悄走神了。 下课以后，折斐还有另一节。 她收拾东西很慢，坠在人流之后出门，却在快要离开教室的时候，回头朝粲然一笑，挥了挥手：“林老师再见！” 林风然才恍然惊觉，自己的眼神早就随她的背影而去。 他下意识收回视线，回过神再转头的时候，女孩已经难觅踪迹。 【叮咚——林风然爱意值收集：45％！】 折斐回到宿舍，再次登录游戏的时候。 刚上线没十分钟，她顺手又给林风眠发了条消息。 那边这次秒回：“你还在玩游戏？” 折斐：“不是，风眠，我是想赚点钱……” 她和林风眠一起玩的这款武侠类网游，两人在游戏里当然是情缘关系，而且还在用一个帮派，也就是公会。 林风眠已经有好几天没上线。 折斐也没邀请过他，而是自己一个人在游戏里各处打怪刷本pvp，赚取掉率较少的金币。 游戏里的金币允许玩家之间交易。 林风眠却没有想到这一茬。 听折斐说她在赚钱，他第一反应肯定是，折斐一定又跑去做陪聊了！ 一开始他们之间认识，就是因为折斐当他的陪聊。 两人成了情缘之后，这种事折斐当然没有再去做，只偶尔当当代练。 毕竟有他养着了。 现在倒好，他一没钱，她就跑去勾引新的金主？ 几天来积攒下来的怒火冲昏了头脑，林风眠下意识发了一句话：“怎么，你去找下家了？” 刚发出去。他立刻意识到这种话会影响到他让沈折斐身败名裂的计划。 连忙撤回。 沈折斐却已经看见，回复他：“你什么意思？” 林风眠蜷缩了一下手指，干脆利落的切换聊天框，转而找宋念念去了。 至于沈折斐那十几条信息轰炸。 诸如“风眠，你是不是误会我了？”“我没有去做陪聊。”“风眠，你回我消息好不好。”之类的话。他逃避一般一眼也不看。 林风眠劝说自己。 那些都太虚伪了，从沈折斐那种女人嘴里，又能说出什么好话？ 再加上他这几天和宋念念聊得渐入佳境，顺手一滑，直接把人拉黑了。 折斐丝毫没有被红色感叹号吓退，锲而不舍地又发了上百条解释的消息，其中不乏有长段落和小作文。 看得系统叹为观止，只呼：【真是纯种恋爱脑！】 折斐：“可不是，我满脑子都是爱。” 没有人会喜欢饥饿的感觉，折斐是花也不喜欢。 系统叹服。 这么敬业的心理状态，宿主不成功，还有谁能成功？ 给林风眠发不过去消息，打电话也被拉黑，折斐转而告诉白嘉：“风眠和我吵架了，我被拉黑……你知道风眠现在在哪里吗？” 林风眠能干什么？怎么天天和他说话都离不开这“风眠”两个字？ 白嘉撇了撇嘴，突发奇想搜了一下，发现折斐这几天里的聊天内容，提到了八十个多次“风眠”。 他有点生气，又无法形容这愤怒由来何处，只好定性为，沈折斐一点也不敬业，勾引他都不能把戏做好。 又或者是入戏太深，真把自己当成什么忠贞不屈的女人了？ 反正不应该在勾引他的同时，多次提到林风眠。 他不高兴，一不高兴就不愿意回复。 可折斐发了语音出来。 清亮柔和的嗓音哽咽着，又惊慌又难堪：“白嘉，风眠……风眠怀疑我出轨……他到底在哪里呀？你能不能帮我联系一下？” 白嘉手指动了动。 想了又想，嘲讽的话还是没舍得说出口。 只回复道：“我也不知道，可能在家？你出来吧，我带你去找他。” 那头忙不迭应了下来。 宿舍里没人，折斐面不改色，动作飞快地换衣服换鞋子，临出门的时候对着镜子一照。 毫无波动的眼睛里突然泛起泪花，折斐没有任何其他动作和面部表情，眼泪却止不住地掉下来。 流了半天。她又手动揉揉眼睛，瞅着被白皙皮肤衬得越发通红的眼眶，满意一笑。 推门而出。 白嘉在旁边另一所大学读书，距离并不远。 两人很快在中途的小广场碰面。 现在正是中午饭点，小广场很空旷。 白嘉站在树荫底下，看到折斐朝他小跑过来，微乱的头发跳跃。 她眼眶红的像兔子眼睛，眼珠子水洗过一般清澈透亮，带着茫然与惶恐。 来到他身边，微风伴随着清浅的柠檬香味。 白嘉动了动鼻子，不自觉放轻声音：“下次跑慢点，别摔着了。” 折斐却没空管他的善心，眼泪夺眶而出：“白嘉，风眠他究竟……” 白嘉很不悦。 但随即又自己想开了。 折斐想演，那他就陪着她演呗。 这何尝不是一种乐趣？ 但是却极力掩饰着自己的情绪，柔声安抚道：“没事儿，我了解风眠，他就是小孩子脾气。” “他不太成熟，遇到这种事发一通脾气罢了，等你见到他，好好解释，他会想通的。” 白嘉摊了摊手，叹气道：“风眠虽然和我同龄，但是平时家里宠他宠惯了，也是情有可原。” 这下就连系统都听明白了：【他好茶啊宿主！】 怎么张嘴林风眠是小孩，闭嘴林风眠不成熟的。 这不就是偷摸上眼药吗？ 富二代男友（十二） 没想到没有最茶只有更茶。 白嘉又惺惺作态的说：“其实我也觉得他太任性了，事情还没搞清楚就把你拉黑，这不是根本不给你解释的理由吗？” “我从前听说男人如果不想听女朋友解释，动不动就把人拉黑。十有八九是有了下家……咳。” “不过你放心，风眠的人品我是知道的。”白嘉扭过头，眼神不看折斐，很有点心虚的样子：“虽然他幼稚、不成熟、不分青红皂白就怀疑你、伤害你。” “但我觉得，他肯定没有找别的……嗯。” 这要真是个正经林风眠女朋友在这里，光听都能听崩溃了。 折斐却在短暂的惊慌与难过过后，微微开心地点头：“嗯，我知道的，他绝对不会背叛我……他就是一时生气而已。只要我好好道歉……” 白嘉心神一晃。 竟然觉得有些嫉妒。 若不是他坚定认为沈折斐就是一个蓄意接近他的拜金女，现在的一切都是在演戏。 这会儿他早就嫉妒死林风眠了。 折斐表现出来的，在弱势方这里叫恋爱脑，是被爱情冲昏了头脑，不清醒的人。 在既得利益者那里，却是一个忠贞不渝的好伴侣。 谁又不想有这样的女朋友？ 白嘉曾经觉得自己不需要，他并不在乎女友心里有没有别人又或者是否和其他人睡过。 但是等真正的忠贞不渝的人站在他面前的时候，他发觉其实他还是很愿意有的。 可惜，可惜沈折斐是装出来的。 算了，她不装不捞的话，自己怎么能把人勾到手？ 白嘉想开了。 他带着折斐走，径直来到小广场路旁的停车位上。 这里停了一辆以舒适性为主、外观内敛的车。 他来之前，其实是想拐回家里把自己钟爱的那辆超跑开出来。 豪华的车会更容易吸引沈折斐的注意力吧。 但是当时不知道怎么，竟然一时半刻也不想耽误，上车之前的想法明明是回家换超跑，一上车却不由自主的想。 ——还是别让她等太久了吧。 等折斐上车，他又递了瓶水和一包纸巾过去，随后安静的坐在主驾驶位上。 偶尔余光轻瞥。 沈折斐还是很上心的样子，她素面朝天，哭得梨花带雨，一滴泪珠坠在眼睫毛上，因为光线的缘故越发显眼，衬得整个人都有一种充满愁绪的破碎感。 会让人很想……小心翼翼搂住她，轻声安慰，又或者将那睫羽上的泪珠吻走，不留一丁点悲伤。 折斐不认识去林风眠家的路，只是白嘉开车走的路线，她总觉得哪里不对。 好几次欲言又止。 白嘉分明看到了，却一点也没管。 折斐渐渐被分开注意力，不再哭泣，漂亮的眼睛不安的盯着车窗外。 她的十指素白修长，美甲已经卸掉了，指甲盖泛着花苞一般的嫩粉，松松拢在一起的时候，含苞待放，仿佛凑近一点，就能够嗅到馥郁的香气。 白嘉看着，差点被分走了注意力。 他定了定神。 车子行驶了半个多小时，时间长到折斐差点就要质问出声。 车却突然停下，停在市区内最大的游乐场门口。 折斐有些茫然。 看看窗外，又看看白嘉。 白嘉笑了一声：“我只是觉得，你现在最好不要去求原谅，好好放松一下，舒缓舒缓心情。” “可……可是……” “欸。小斐，你不懂。”白嘉摊手道：“我和林风眠认识多少年了？风眠那人是这样的，如果他发脾气，不管对错，只要你先低头，他就觉得自己高你一头。以后再发起脾气来没完没了。” “风眠不是这种人。”折斐忍不住反驳。 白嘉：“小斐，我和他认识二十年了，你和他认识才两三个月吧？你了解他还是我了解他？” 便看到面前的女孩咬了咬唇瓣。 似乎想要反驳，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白嘉善解人意地转移话题：“这样吧，你就当是陪我玩了，是我带你去找风眠的报酬，怎么样？” 折斐像是想通了。 她微微点头：“好……结束了以后一定要带我……” “我当然不会忘记。”白嘉耸了耸肩：“风眠记性差，我可不差。” 他下了车，又迅速绕到折斐这边，打开车门，递出一只手。 本市多雨，今天难得有个好天气，却还有许多积水没有被清理干净。 折斐这边的车门旁正有一滩水洼。 她表情犹豫，有些纠结似的。 隔了几秒才搭上白嘉的手，借力越过水洼下了车。 在折斐还没站稳的时候，白嘉状似随意地松手关车门。 不过令人遗憾的是，折斐这次站稳了，没像上次一样，摔倒在他怀里。 折斐脸上除了微微的后怕，没什么表情。 白嘉倒是有点不高兴，也没表现出来。 系统却震惊了：【这个男的！！他想勾引你的心也太强烈了！宿主你怎么不那个顺理……不是，是顺水推舟？】 折斐：“同样的把戏玩第二遍就没意思了，要给他期待感。” 系统似懂非懂。 虽然不是周末，游乐场却还是很多人。 大人带着孩子，全家一起又或者情侣一起，互相结着伴儿，热热闹闹的。 门口排着长队，白嘉却早在上车之前都准备好了票，走的vip通道，很快进了场地。 他们两个人，关系说起来太微妙了，相处的时候，多少有些尴尬。 白嘉却并不觉得，反而拿着地图，颇有兴趣地规划起来：“时间还早，我们还可以玩个三四个小时……你想试试哪个项目？” 折斐一开始兴致缺缺，甚至有些心不在焉。 不过被白嘉拉着尝试了几个项目、特别是坐了过山车以后，她的忧愁少了不少。 白嘉看到她那张小脸红扑扑的，微微喘着气，还残存着兴奋和惊慌，像只不谙世事的小鹿一般，跳进了他的眼里。 他不觉放轻了声音，带点诱哄似的，柔声说：“还想试试什么？” “来都来了，当然要玩个尽兴。” “我们明天再去找林风眠好不好？这样也能给他一个冷静下来的时间。” 富二代男友（十三） “风眠需要冷静，说不定等他回头仔细想想，就把你从黑名单里放出来了呢？” 白嘉能明显感觉到，折斐随着他话语的落下，渐渐露出松动的表情。 他干脆加大剂量，一语中的：“我说实话，你现在去除了吵架，什么事情也办不成。情侣之间吵架，双方都得冷静。比如说我……” “我有一个朋友，好几任女朋友就是因为吵架吵上头了，分手的。” 也许是“分手”两个字刺激到了折斐，她很快转变了想法。 接下来再玩的时候，就完全能放得开了。 白嘉心里高兴不少。 说起来，沈折斐以前和他聊天，每一个话题都是关于林风眠的。 抛开林风眠，心无旁骛地一起玩还是第一次。 他们又尝试了好几个项目。 白嘉渐渐的，也沉迷了进去。 他经常性的，感受到一丝喜悦与悸动。 是一起坐跳楼机、坐飞车的时候，折斐漾起的发丝，从他面庞上轻轻蹭过带起的痒。 是鬼屋里她细微的慌乱的声音，和跑动过后不能视物，却能听到的浅浅的轻喘。 是玩累了坐在花园餐厅里，她眉眼低垂，搅动着杯中的方糖块。 于是白嘉觉得自己的心好像化作了那块方糖，被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所扰乱、播散、破碎又融化在内。 这种感觉非常奇妙，白嘉还是第一次体会到如此神奇的情绪。 他有些不理解。 以前也经常带女孩来游乐场。 怎么偏偏这次这么特殊？ 是因为眼前的女孩，是他兄弟的女朋友？ 他被自己突如其来冒出的想法逗得啼笑皆非，也忍不住表现了出来。 沈折斐看他一眼：“你笑什么？” 白嘉指着她的脸，不说话，就一个劲儿笑。 沈折斐有些不自在：“我脸上是不是有东西？在哪里？” 她说着，想要去翻看自己的包包，却突然想起来出来的太急，根本没带。 于是只好点开手机相机，想要对着照个镜子。 然而白嘉不笑了，单手拿纸，俯身过来，柔软的餐巾纸在她鼻尖轻轻蹭过。 “好了，一点被方糖溅起来的咖啡液，已经没有了。” 沈折斐先是一惊讶，下意识说了声谢谢。 随后又有些生气：“你笑我？” 白嘉举着手：“对不起，对不起沈姑娘，是在下的错。” 沈折斐一扬眉，神采飞扬：“知道错了就好，我不原谅你。” “哎呀。”白嘉又笑了起来，双手合十，求饶道：“沈小姐，沈姑娘，阿斐，小斐，斐斐呀……您大人有大量，饶了小的吧……” “我想想……” 沈折斐慢悠悠地喝了口咖啡，突然眼睛一亮，指着旁边说：“我想吃那个棉花糖。” 白嘉看过去。 那边是有一家小店，做的创意棉花糖，花花绿绿的各种样子都有。 只是小店门口排起了长队，棉花糖的产出速度又很慢。 他没有再犹豫，笑说：“你等着。” 随后上去，坠在了棉花糖队伍的最后。 前边预计还有四十多位顾客。 白嘉百无聊赖地等着，有时候会抬起头，看看惬意的沈折斐。 很多次，沈折斐都会回头对他一笑，轻轻挥手，小声说一句：“加油”。 他顿时觉得，好像排这么长的队伍也没什么。 只是又一次抬头，却不见花园餐厅里那道倩影。 他有些无措，又没来由的感到委屈。 她等累了吗？ 她去玩了吗？ 沈折斐连这么一点时间都不愿意等他吗？ 可是一回头。 笑靥如花的女孩捧起一只可丽饼，塞进他手里。 她的额头上还有细碎的汗珠，鼻息间带着轻喘，却用小扇子给他扇凉风：“累了吗？我请你吃可丽饼好不好？这个很好吃的。” 说不上来什么感觉。 好像心脏在这一刻被充盈了一般。 白嘉缓缓点头，轻轻咬了一口。 草莓果酱和奶油在口腔中弥漫、渲染。 有点甜了。 满嘴都是甜味。 沈折斐站在他旁边，随着排队的人流亦步亦趋地往前走。 她的手里拿着一个蓝莓夹心的可丽饼，有时会发出惊喜的声音：“这颗蓝莓好甜。” “这个果酱也很好吃欸。” “我们下次再点一份吧？” “你……想试试我的吗？” 鬼使神差的，白嘉突然小声开口。 只是他的声音好像太低了，沈折斐一点也没有听到，还疑惑地问：“你刚才是不是说话了？抱歉，我没听清。” 白嘉有些泄气：“不，没什么，我是说天快黑了。” 是呀。 天色渐晚。 彩灯满员，人流渐渐稀疏，但是热闹不减。 白嘉拉着沈折斐，提议去摩天轮下排队。 沈折斐一手拿着巨大的粉色花朵状棉花糖，几乎没怎么犹豫就答应了下来：“好呀，其实……我都没坐过摩天轮呢。” 白嘉情不自禁地问：“风眠没带你来过游乐场吗？” “啊……”女孩亮晶晶的眼神有些黯淡：“好、好吧，我们才奔现没几天呢，还……还从来没有一起出来玩过。” “我……我家里条件不太好，也没想过来游乐场。” 她的心情低落下来。 白嘉不禁暗恨自己嘴快。 林风眠和沈折斐有没有一起出来玩过，他还能不知道吗？ 毕竟当初是他们一起怂恿林风眠试探沈折斐的。 对……试探。 他悚然一惊，今天一切的悸动与甜蜜仿佛都离自己而去。 他……他不是来试探沈折斐，不是来演戏的吗？ 白嘉还没回过神来，队伍已经排到了他们。 他们包了一个小厢。 面对面坐着，摩天轮逐渐升空，隔着玻璃，随着高度的上升，沈折斐的表情有些慌乱。 逐渐就变得镇静下来，紧接着，竟然透出几分痴态。 她睁大眼睛，眼里映出游乐场的满地星光，像只小猫儿初次看到太阳一般。微愣，又自带娇娇的可爱。 白嘉看着看着，仿佛也跟着痴了。 在摩天轮升到最高点的时候，他走上前，捧起沈折斐的脸，在她呆愣的时候，低头，轻轻含住那双沾染了棉花糖的甜蜜的唇瓣。 啪—— 可是他得到的，是女孩毫不留情的一巴掌。 “白嘉！你疯了？我是你兄弟的女朋友！” 【叮咚——白嘉爱意值收集度：50％！】 富二代男友（十四） 白嘉一时间竟有些愣住了。 沈折斐那一巴掌打得很重。 他捂着脸，呆呆地看过来。 看到厢内昏黄又暧昧的灯光下，女孩漂亮的、充斥着怒火与惊慌的双眼。 沈折斐狠狠擦着嘴唇，艳艳的深红从唇珠晕染了整片唇瓣。 她稍稍后退，指尖颤抖，不知道是因为怒火还是害怕。 沈折斐捂着嘴：“你、你真是……” “你真是个畜牲！” 摩天轮在嘈杂声中缓缓降落，白嘉的心仿佛也渐渐沉了下去。 他有些不解、难过与说不清的慌乱。 为什么她是这个反应？ 为什么她没有顺势同他拥吻？ 她……她不是来勾引他的吗？ 她见异思迁、贪得无厌、拜金又不知满足，她这样爱慕虚荣的女人，在得知林风眠没有钱以后，一定会想方设法通过林风眠勾搭上其他有钱人，榨干林风眠的利用价值。 她应该是这样的。 沈折斐应该是这样的。 可沈折斐却把自己缩在角落里，柔软的脊背弓起，颤抖。就连头发丝都尽数拢在身后，不愿意靠近他一点。 白嘉有些慌了。 他开口，语无伦次的说：“我不是故意……风眠他没有钱，可我有……你不是喜欢钱吗……” “我是没钱。” 沈折斐缓缓抬起头，眼里漾着粼粼的水光。 她微微仰脸，不让那水波溢出。 手指还颤抖着，声音细弱却坚定：“我是没钱，可我不是没脸，我不是没有道德。” “更何况——” “更何况风眠爱我。”她有些羞涩，又甜蜜地说：“我也爱他，我绝对不会背叛他……” 你醒醒！ 白嘉的心里仿佛有个小人在大喊，摇动着折斐小人的肩膀：你醒醒！林风眠爱什么爱？林风眠他昨天还出去找女人了！ 你不是拜金吗？你不是贪财吗？你为什么…… 你为什么能这样专一？ 他下意识捂住胸口，心脏好像都要在剧烈的情绪激荡之下震碎了。 他终于意识到了一个荒谬又真实的、自己潜意识里一直不愿意承认的事实——一切都是他在一厢情愿。 根本没有什么勾引，没有什么欲擒故纵，一切都是他的一厢情愿。 他狂妄自大的认为沈折斐接近他就是为了勾引，是为了他的钱。 沈折斐就是一个只要给足够的钱便能买到的女人。 可沈折斐却抱着胳膊，有一些絮叨又有很多甜蜜的说：“你不懂，这不是钱的问题……风眠他对我很好……我很喜欢他……” 白嘉听着，狠狠捏紧了拳头。 沈折斐她眼睛是不是瞎了？ 林风眠那样，能称为好？ 就连他自己，都比林风眠好一万倍！ 他爱玩，他谈过很多女朋友，前前后后在一起的时间最长的没有一个月，空窗期短到三天之内。 可他再怎么说，他和每一任都有始有终，他从来不会在感情持续期内脚踩两条船。 可林风眠不是啊。 林风眠一段时间内同时和好几个人有瓜葛，都不是一次两次的事情了，他们圈子里的人都知道。 白嘉吐出一口浊气，心情晦涩不明，声音看似冷静：“也许林风眠……” 也许林风眠，并不像你以为的那样爱你。 但沈折斐却用警惕的眼神看着他：“我不会相信你了，我信任风眠，你无论说什么我都不会相信。” 所以你能相信林风眠那个东西，不能相信我？ 他几乎就要反问出声。 却骤然颓唐下来。 沈折斐说她不相信他。 是啊。 他用各种虚假的借口将她骗来，又怎么能换到一个真实的吻？ 今天的一切都奠基在他的谎话之上。 沈折斐不信他。 是很正常的。 可是他自己好像因为这个认知，变得不正常了。 嘴唇仿佛被胶水黏连在一起，又恍若坠上了千斤的十块，动弹不得，说不出任何诋毁林风眠的话。 因为她的不信任与警惕。 也因为…… 如果沈折斐知道林风眠是那种东西，她……她该多么伤心啊？ 【叮咚——白嘉爱意值收集度：65％！】 白嘉从光怪陆离的思绪中清醒过来，恍然惊觉。 他不愿意让沈折斐伤心。 她现在因为他哭了，他看到她的泪水就难过，嗓子眼仿佛被棉花堵住，鼻子发酸。 她那么爱林风眠，她那么信任林风眠。 她付出了无限的真挚的情感，毫不惧怕任何试探与谎言。 ——如果这一切都是假的，沈折斐的崩溃与泪水，会将她整个人淹没。 不、不行。 面对沈折斐幼猫一般的，害怕与无措的视线。 白嘉有些艰难地开口：“是……林风眠是……是挺好的。” 他状似轻松地勾起笑容，如同白日里一样阳光开朗。 心里却一片荒凉。 摩天轮缓缓停下。 看着沈折斐的眼神，白嘉只好先一步下去。 他伸出手，想拉她一把。 她却飞快地与他擦肩而过，裙摆与他的手背一触即分。 白嘉抬头时。 只能看到沈折斐纤细的，被彩灯的光晕镀上一层轮廓的背影。 【叮咚——白嘉爱意值收集度：75％！】 系统在脑海里撒花：【哇哇哇哇，斐姐我的嫁！】 系统激动地说：【再加把劲就满了！！斐姐你好棒！】 满值？ 没那么简单。 不过折斐没有打扰系统美好的畅想。 她扔掉擦脸的消毒湿巾，又抽出一张来细细的从指尖擦到手腕。 看了眼镜子，镜中白皙的脸上泛着病态的红晕，微微带着些餍足。 很好吃。 正是她梦寐以求的那般真挚的爱意。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境的转变，从白嘉身上汲取的爱意一改上次的甜腻。 味道有些像她今天吃掉的蓝莓可丽饼，微酸清甜，有特殊的奶味和果味混合的香气。 说不上喜欢，但是她并不讨厌。 真香啊——可惜就像差一线便成熟的葡萄，再怎么说即将成熟，却始终没有圆满，少了那一份欲滴的甜美。 垫垫肚子罢了。 远远达不到饱腹的程度。 不过折斐自诞生之日起，也从没有过什么饱腹感。 她永远都是饥饿的。 花儿永远都不能离开阳光雨露。 富二代男友（十五） 目送沈折斐离开以后。 白嘉又坐了一次摩天轮。 他安静的坐在车厢里，一言不发，取出了手机。 打开相册，里面有一张照片。 是他掐着折斐的下巴，亲上去的那一幕。 抓拍得太巧了，晚一点点都能拍到沈折斐震惊或者羞愤的表情。 可是没有。 所以这张照片拍下了暧昧的灯光，迷离的光影和两人唇瓣接触的侧脸。 他当时怀抱着的是怎样的心绪呢？ 是揭穿沈折斐真面目的兴奋和期待，还是想要将这具有特殊意义的一幕拍摄下来的仪式感？ 白嘉盯着这张照片看了许久。 一直等到摩天轮即将接触地面，他才下定了决心。 他把照片转发给了林风眠：“风眠，分手吧，这女人确实拜金。” 白嘉的指尖莫名有些颤抖。 但他还是坚定地发出一句话：“我随便勾勾手指，她就凑上来了，喏，你自己看（照片）” 白嘉蜷缩了一下手指，将聊天框切到沈折斐那里。 他思索良久，郑重的写下一段话：“今天是我冲动了……” 点击发送。 得到的却只有鲜红色的感叹号。 手机号当然也是拉黑了的，他说不上什么滋味。 明明一天前，还在想他应该如何揭开沈折斐的真面目。 为什么现在却成了这样？ 却只见林风眠很快打来一通电话：“分手？不可能！” 他说话的时候有些轻喘。 白嘉默默按下了通话录音，尽量克制自己的情绪：“你在干什么？” “嗯？我在干什么？还用说？” 林风眠平时阳光开朗的声线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略显暧昧的喘息。 那边还有女人的声音。 答案不言而喻。 白嘉轻声问：“为什么不可能？” “哈？她敢耍老子……她敢耍我，就别怪我搞她！” “这点照片怎么能够……白嘉，先不说了，下次你拍到更劲爆的再告诉我……” 那头的人急不可耐的挂断电话。 白嘉看着录音想了又想。 他真想直接把这条录音给沈折斐听。 可是沈折斐会相信他吗？不会的。 他在她那里的信誉度已经变成负数了，沈折斐不仅不会再相信他，说不定还会立刻认为这段通话是合成声音或者其他的什么。 可是他不能让沈折斐继续被林风眠欺骗——对，欺骗。 白嘉突然低声咒骂一句。 该死的，他忘记林风眠说要让沈折斐付出代价，还拜托了一堆朋友的！ 白嘉再也坐不住了，匆忙起身。 他一边走一边单独联系那些朋友们，一个又一个阻止。 其实大多数人对他们这个所谓的，让沈折斐身败名裂的计划都没有参与进去的意思。 都是兄弟，谁不知道林风眠那家伙就是个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双标怪？ 嘴上说着什么自己对沈折斐是真爱没想到沈折斐会这么对待他…… 实际上真爱个屁，信他就有鬼了。 有这一层在，除非林风眠特意拜托过，不然没几个想要行动的。 白嘉打电话，也就是揣测林风眠会拜托谁打的。 最后他的目标定格在一个人身上。 宋承铎。 和大多数朋友不一样，宋承铎是独生子，年纪轻轻就已经掌握了自己家的公司，他和林风眠的关系也更好，从小一起长大的那种。 白嘉同他有过交流，也称得上是一句朋友关系。 只是这个人毕竟不同于其他二代，打个电话不太郑重。 白嘉干脆问清楚了他的居住地点，驱车而去。 敲门的时候，宋承铎衣装齐整，头发散乱，面上没有什么表情：“进。” 他去倒了杯白酒。 白嘉看了，颇觉惊讶：“你最近爱喝这个？” 那喝得也太烈了。 宋承铎随意点头，问：“你来是想干什么？” 白嘉状似不在意的提起：“风眠是不是让你教训一下那个沈折斐。” 宋承铎眉尖微蹙：“怎么了？” “倒也没什么，不过……”白嘉刻意露出几分胜券在握的得意来：“我已经把人拐到手了，挺有意思的，不希望你们其他人跟我抢。” “毕竟我还没……”他冲宋承铎眨了眨眼。 宋承铎瞬间皱起眉。 一双眼睛黑沉沉地望过来，手中漫不经心的剪开雪茄。 白嘉看他不说话，也不主动开口，微抿一口酒水。 这种酒还是适合推杯换盏，而非慢慢品尝。 他有些遗憾，却听宋承铎开了口：“凭什么？” 白嘉的心沉了下来。 宋承铎却道：“她已经找了我，白嘉，就在你们商量完计划的当天晚上。” “这女人是爱慕虚荣。”宋承铎吸了一口雪茄，缓缓道：“但是她既然跟了我，那就不是你能染指的。” 他话里的意思竟然是，沈折斐已经和他……了？ 怎么可能？ 白嘉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相信自己心脏鼓噪之下冲动又真实的反应。 沈折斐绝不可能背叛林风眠。 那是因为什么？ 他好像隐约抓到了一点头绪，关于宋承铎话里的内容的，却始终关键的地方想不明白。 于是只好惊讶开口：“怎么可能？难不成这个沈折斐同时勾搭我们两个？” “不过我是没什么关系的。” 才怪。 他放在桌子底下的手都要掰断了。 “看你喽老宋，三个人的话，我觉得还是……挺刺激，我可以接受。” 宋承铎看着他，表情似乎有些阴沉。 “我不接受。”他道：“我想你应该明白先来后到的道理。” 宋承铎并非是这么看重一个玩意儿的人。 白嘉虽然和他不是什么一起长大的好兄弟，但是相处时间久了，知道宋承铎在男女关系上并不很重视。 他没谈过恋爱，只偶尔找心甘情愿的床伴。 而且绝对不会再找同一个人第二次。 换句话说，这人感情方面非常冷漠。 不应该。 沈折斐对他，不应该这么重要。 白嘉眨了眨眼，试探道：“如果我非要这样呢？” 宋承铎看他一眼，眼神冷漠：“我不喜欢有人碰我的东西。” 坏了。 白嘉的心渐渐沉了下去。 这个宋承铎，绝对是对沈折斐上心了！ 富二代男友（十六） 白嘉的呼吸骤然收紧。 他捏紧杯子，垂头看着杯中酒液。 “就一个玩意儿，伤了兄弟情分，至于吗？” 他说。 宋承铎听了，哂笑一声：“你不也是。” 到底是工作了好几年。 和单纯的大学生相比，好多了。 白嘉虽然也算沉着，但是情绪管理能力远没有他强，揣度人心的本事也还需要多练练。 宋承铎看着白嘉，却想起了白天收到的小蛋糕。 造型并不很精致，贴满草莓的倒扣半球体，随着蛋糕来的，还有一张粉色的小卡片。 女孩子的字迹很娟秀，话里生疏又惶恐：宋先生，对不起，是我冒犯了。蛋糕是我自己做的，送给您当做赔礼，谢谢您。 宋承铎在那一瞬间，想起了那天晚上。 想起了她的细高跟、红裙子、踮起的脚尖和微微开启的唇瓣。 吃掉沾满了奶油的草莓的时候，舌尖的甜意一扫而过，他却在想。 是不是那天他吻下去，也是这个味道？ 宋承铎不知道。 他只知道他这几天里闲暇之时频频想起那个晚上，想起他无数次打开对话框，看到沈折斐的消息，一句也不回应时的沉默与……惊惶。 直到白嘉过来。 直到白嘉张口闭口，都是对沈折斐的鄙夷与不屑。 宋承铎的思想在那一瞬间暂停住了，凝固住了。 骤然腾起的火星几乎要将他的整颗心脏点燃。 白嘉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我能问问为什么吗？她是风眠的女朋友。” 宋承铎看着雪茄弥散开的烟雾，答非所问：“这件事是我对不起风眠，我会在别处补偿他……至于你。” 他点了点桌面，话语里是稳操胜券的笃定：“我劝你尽早脱身。” 白嘉差点笑出声来。 听到这些话，他还以为沈折斐已经和宋承铎双宿双栖了呢！ 想起今天的经历，他难堪又难过：“你想的也太好了，可事实是，她根本不会放弃林风眠。” 宋承铎不比他知道的清楚？ 他可是亲眼看到，亲耳听到她对林风眠的一往情深。 可宋承铎还是说：“没有什么人是不能放弃的，风眠私德有亏，只要让她知道了……” 他说的一点也不错。 可是…… 白嘉道：“她很信任林风眠，绝对不会相信你说的话。” “你怎么知道的？”宋承铎敏锐的察觉出不对：“你亲眼见到了？” “什么时候——哦，是刚才？” 他看着白嘉的表情，几乎不需要多动脑子就能猜出来。 随即宋承铎嗤笑一声：“那是你，不是我。白嘉，你一定是做了什么让她伤心的事情。” 他近乎高高在上的，凝视白嘉：“我没有伤害过她，我不像你。” 眼里有嘲讽与戏谑。 但白嘉并不因此生气，只是耸了耸肩：“行吧……你开心就好，你去试试。” 等宋承铎尝试过了就知道。 那种信任无关乎任何东西，也不会被别人随意的两句话更改——除非让她亲眼所见亲耳所听。 …… “蛋糕很好吃，谢谢。” “你很擅长烘焙？我听说有新上市的烤箱。” 看着手机，折斐古怪的挑了挑眉。 “蛋糕我也喜欢，物美价廉。” 系统：【噗，对不起，绷不住笑了。他是不是在洽谈商业合作，正在和商业朋友搞好关系？】 哪有送女孩子送烤箱的啊？ 虽然确实好像送到了点子上……但是一点也不浪漫呀！ 折斐客气的回了一句：“啊，谢谢您。不过不用了。我买不起。” 那边几乎秒回：“没关系，我有钱。” 系统一边看一边哈哈大笑，实在是没绷住。 折斐则一边提着酒瓶子，慢悠悠地灌酒，一边回复他：“谢谢，谢谢您，真的不用。” 宋承铎那头沉默了半天，突然发来一张图片：“已经下单了。” 折斐：“……” 系统：【……】 k，要不要这么直男。 折斐摁掉手机，心无旁骛的给自己灌酒。 她从游乐场回来，顺路买了一扎带度数而且度数还算高的酒。 她安安静静的，也不说话。 舍友看她这样，还关心了一句：“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折斐摇摇头，勉强勾起一抹笑容：“不是，我没事，就是想喝点。” 这哪里像是没事的样子？ 舍友多关注了她一点。 这具身体估计没喝过太多酒，一瓶下去就有些半醉了。 折斐控制着自己头脑清醒，一刻不停地喝，边喝边默默流泪。 一直等到学校断电熄灯，她开了小台灯，还是在喝酒。 手边的空罐越来越多，脚下的满瓶渐渐减少，她的脸上泛起一丝丝红晕。 折斐看了眼镜子，感觉还行。 体内的能量缓缓调动起来。 她发出一声干呕，跌跌撞撞地跑到洗手台前。 这个时候刚熄灯，宿舍里睡着的人并不多，刚才关心她的舍友一直有注意她的状态。 听到声音，连忙问了一句：“你怎么了？” 沈折斐没应声，喉咙处产生了强烈的呕吐反应，令她根本没办法回答。 舍友连忙下了床，过来帮她拍着背：“没事，深呼吸，深呼吸啊……你等等，我去给你倒杯水。” 她从折斐桌子上翻出杯子来，回头。 就这么几秒钟。舍友一看，险些惊叫出声：“阿斐，你吐血了！” 还没来得及冲下去的呕吐物里伴随着丝丝鲜红的血丝，看上去触目惊心。 “我……我……” 折斐喃喃着说了两句话。 接着身体一软，彻底栽倒下去。 她其他舍友也纷纷被吸引了注意，下床来。 宋念念左思右想，还是跟着下来了。 也许是不想被人说没有舍友爱，也许是想……看看沈折斐狼狈不堪的样子，她还是下来了。 下来以后，宋念念第一眼，是有些心虚，心虚之下，又潜藏着不可言说的窃喜。 沈折斐不会是发现她和林风眠的交流了吧？ 可是他们明明就只是普通朋友关系而已，相处的时候没有一字一句是越界的。 不可能不可能，肯定不是因为她。 紧接着，她便有些自卑与不忿。 怎么都呕吐成这样了，她还是那么漂亮？ 富二代男友（十七） 沈折斐现在的样子，其实很狼狈。 她仰面倒下，被舍友接住，脸上发丝凌乱，泛着不正常的苍白和酡红。 她的唇边其实还有一丝秽物，但是丝毫不减整张脸散发出来的羸弱的、可怜又可爱的魅力。 舍友帮她擦着嘴，又连忙打电话给辅导员。 其他几个舍友纷纷去换衣服换鞋子。 宋念念总是慢人一拍，但是好歹跟上了没掉队。 她们和辅导员约定好了在宿舍楼下见。 那边辅导员挂断了电话，转头就去给一个人拨打过去：“喂，您好您好，是林老师吧，我是小张。上次您不是说和那位沈折斐同学是亲戚关系？……哎哎哎，好的好的……” 她们收拾好了东西，又联系楼管。 最后就两个舍友陪着折斐一起去。 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态，宋念念也跟着一起去了。 下楼的时候才发现外头路灯还亮着微弱的光，辅导员和另一名身材颀长的男人站在门口。 看到她们出门，男人大踏步过来，一手脱下风衣，一手从宋念念和另一个舍友的肩膀上接过沈折斐，将她拦腰抱起，又把风衣妥妥贴贴地盖在她身上。 宋念念呆呆的，看了他一眼。 他紧抿着唇，眉眼间是薄怒与一丝几不可见的心疼。 月光在他的侧脸打下一道阴影，顺着他挺直的鼻梁，能看到低垂的睫羽，和睫羽之下牢牢地看着怀中女孩的眼睛。 男人低声说了一句：“谢谢。” 宋念念突然说：“你是什么人？我和阿斐关系很好，我怎么没见过你？” 林风然看了她一眼。 他并不清楚沈折斐的人际圈，也不知道她有什么朋友。 不过看这位同学大半夜还能下楼陪折斐一起，他暂且信了。 那边辅导员上来解释：“这位是咱们学校一门选修课的主讲老师。林副教授。和沈折斐同学是亲戚关系。放心吧。” “姑娘们，你们先上楼，有我陪着呢，没事儿啊。” 宋念念抿唇，有些不甘心。 她转头又说：“林老师，留个联系方式吧，我们整个宿舍都很担心阿斐的情况。” 林风然有些着急，飞快的报了自己的联系方式，也没管宋念念听清楚没有，和辅导员一起。大步走了。 宋念念默默离开。 她刚才的反应太自然了，舍友没起疑心，只问道：“念念，怎么了？心不在焉的？” “啊……没，没事。” 宋念念连忙摆手：“我就是挺担心阿斐的。” “是啊……我感觉阿斐一直都是个很理性的人，也不知道是怎么了……” 回到宿舍，折斐桌子上的台灯还没关。 宋念念心神一动，举起手机拍了一张沈折斐那满是空瓶子的狼藉的桌面。 她把照片用短信发给林风然，说：“阿斐今晚喝了好多酒，好像是失恋了，你知道怎么回事吗？我很担心她。” 林风然没有回复。 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宋念念没有失望。 “念念，你在那里干什么？” 有舍友问了一句。 “我……给阿斐清理一下桌子……” “行吧，你早点睡。” “好。” 宋念念连忙把沈折斐桌子上的瓶瓶罐罐放下去，关掉台灯。 她洗了个手爬上床的时候，攥着手机，又想起林风然，一颗心还在怦怦直跳。 …… 一直等到了医院，诊断结果下来的时候，林风然才缓缓松了口气。 是饮酒太多导致的咽喉出血，不严重。 虽然不严重，林风然还是决定让她住院一天看看情况。 他带沈折斐来的是家私人医院，单人病房装修很完备。 将沈折斐小心放在柔软的床上，林风然低头，却看到女孩微蹙的眉心。 他伸出手，指尖却蜷缩一下，又再次探过来，想将她的眉心抚平。 指尖触及到她微凉的眉心，轻轻滑动。 但是没有什么作用。 她还是蹙着眉。睡也睡不安稳，不知道做梦梦到了些什么，唇中发出了轻微的呓语。 吐息喷洒在林风然脸上，他嗅到酒气和淡淡的，奇特的香味。 不同于以前闻到的任何一种花朵的香气，但是味道却让人瞬间联想到含苞待放的花朵—— 又像是开到极致的、糜烂的气息。 林风然仿佛也被酒气染醉了似的，微微眨了眨眼。 旁边的辅导员老师叹了口气，说：“这孩子平时成绩很优秀的，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也许是失恋？” 林风然没有回头，只是自然的远离了折斐，坐在旁边，才回头说：“刘老师，您先去房间里睡会儿吧，今天真的麻烦您了。” 刘老师摆了摆手：“没事儿，我是她们辅导员，肯定要好好看着孩子。” 林风然多劝了几句。 她见林风然实在坚定，又没有任何勉强的意思，便道：“那行，我先睡会儿，林老师，您要是扛不住了，我们就换个班儿？” 林风然点了点头。 不过他这一夜都没有换班。 他将室内的灯关掉，只留下一盏床头灯。 暖黄的灯光很容易让他想起她发烧的那个晚上。 想起那个缠绵的、湿漉漉的只属于他一个人的吻。 沈折斐知道自己吻过她吗？知道药物是怎么从齿间推到深处的吗？ 她知道…… 她不知道。 她如果知道了，应该只会把他当成图谋不轨的变态或者其他什么坏人。 林风然小心的，将沈折斐的手包裹在掌心里。 可很快他就不再满足于抱握了。 他盯着沈折斐的眼睛，单手将她的手掌细细摊开、摩挲，顺着指根，轻轻摩擦而上，最后悄然形成一个十指交握的模样。 林风然垂眸，看到她柔嫩的手心，他轻轻贴合上去。 很软，微凉，像她这个人一样。 沈折斐动了动脸。 林风然惊了惊，小心翼翼的看过去，却发现她只是睡得不舒服。 也有可能是做了噩梦。 他真想去她的梦里看看，又或者进入她的世界。 看到宋念念发来的照片的时候，林风然深深地皱起了眉。 她喝了那么多酒，心里还有多难受？ 失恋了？ 是不是……是不是知道林风眠做的事了？ 富二代男友（十八） 林风眠一向是个混不吝的。 他和林风然同父异母，是林风然的母亲去世以后，林父后娶的妻子。 林风眠出生时，林风然已经六岁。 他早熟，自林风眠出生起就对这个弟弟没什么兄弟情分，只是顾忌林父二婚妻子的想法，勉强维持着兄弟情。 林风眠还没上大学的时候就早恋、旷课、打架、逃学。 高二高三那两年里，林风然履行了自己兄长的义务，将他按在家里埋头苦学了两年。 林风眠不想学、叛逆，他就一棍子一棍抽。 亲爹和后妈都赞成他的行为，林风眠在他的压迫下终于考上了现在这所大学。 这是全国都排的上名次的重本，林风眠进了大学以后老实了一段时间，很快故态复萌，一个又一个换女朋友。 不过这次林风然自认为他已经成年，他没有管教的义务，因此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就连林风眠的爹妈都不管他，他一个哥哥管什么管？ 哪怕他在这个大学教书，哪怕两人都在一个学校，林风然都始终不曾关注过林风眠。 仅仅只知道他经常性旷课，补考的钱都交了千八百块，还有他那些女朋友。 只是前段时间，某一天，家里聚餐的时候，林风眠的表现很奇怪。 满脸愤怒，压抑不住。 林风然没问，却无意中听到他和他那些朋友的通话——原来是他在网上交了一个女朋友，那女孩拜金又虚荣，骗了他的钱和感情。 他也看到了沈折斐的照片。 是一张蓝底证件照，很漂亮的姑娘，曝光过度也无法掩盖她五官的优越。 漂亮但贪财。 这是林风然，对沈折斐的第一印象。 林风然很疑惑。 在他的印象里，并不曾听过林风眠近一段时间没交女朋友的消息。 林风眠依然女朋友床伴不断，却说网上的女孩骗了他？ 这不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吗？ 林风然对林风眠嘴里的沈折斐产生了疑惑，但也仅仅如此。 后来他上课的时候注意到她，心里的想法也只是：哦，这是林风眠的女朋友。 如果他没有走过那条巷子、没有听到嘈杂的打斗声、没有看到她的明亮的眼睛的话…… 这一切都会止步于此。 可是他路过了、他听到了、他看到了。 所以一切都开始不同。 林风然微微低头，看着沈折斐窝在被子里，头发团在下巴和耳边，给人毛茸茸的意味，会产生一种她本人很柔软的错觉。 但其实不是，她的内里是坚强的、坚韧的甚至是刚烈的，绝非林风眠口中的不自爱不自尊的形象，也不像她外表一般柔弱。 假使她发现了林风眠的行为，发现林风眠一边吊着她一边又去换了一个又一个床伴…… 她该是悲伤又难过地去找林风眠要个说法，而不是自己一个人默默喝酒，把自己灌醉。 【叮咚——林风然爱意值收集度60％！】 林风然喃喃道：“是因为什么……” 因为什么才让你如此伤心？ “呕——” 床上的沈折斐突然偏过头，捂着嘴干呕。 她半个身子都侧到床边，林风然连忙上去，轻轻拍着她的脊背。 但是沈折斐什么都没有吐出来。 她今天几乎没吃什么东西，也就是和白嘉在一起的时候的咖啡和可丽饼，还有棉花糖。 胃里空空如也，当然吐不出来。 林风然快步起身，倒了杯水让她漱口，又递过解酒药。 沈折斐眯缝着眼睛，还没清醒，将药一股脑喝下去，声音又轻又软，嘟囔道：“好苦啊——呕！” 药的苦味实在太重，她控制不住的干呕。 药液顺着领口淌下去，林风然洗了毛巾来，却发现折斐蹬开被子，一条又细又直的腿支棱着晾在床边。 现在天气不冷，她晚上穿的吊带睡衣，下摆也就到膝盖处，暖黄的灯光之下，膝盖的粉红色被莹润的腿部皮肤衬得越发可爱鲜嫩。 林风然匆匆扭过头，将被子给她盖好。 又拍了拍沈折斐的肩膀：“醒醒？沈同学？醒醒？沈……折斐……” 毫无反应。 林风然陷入为难。 他看看快要凉掉的毛巾，又看看折斐脖颈处以及下方的药液痕迹，攥了攥毛巾，闭上眼睛。 他摸索着伸手，在她那里胡乱擦了几下。 也许是力道太大，沈折斐鼻间的呼吸声重了重，唇齿间溢出一丝轻哼。 那声音入耳，林风然打了个激灵，几乎是落荒而逃。 回来才发现刚才动作太大，沈折斐的领口往下拉了拉。 他再次闭上眼睛，手忙脚乱地帮她盖上被子。 做完这一切，林风然才坐回床边，满心劫后余生的感觉，又有些无奈。 怎么两次独处，他都这么狼狈？ 半夜的时候，沈折斐突然乱动起来，惊醒了林风然。 林风然抬头，只看到她掩面哭泣，声音哽咽，断断续续的：“风眠……我……我对不起你……” 她说着说着，又不动了，睡着了。 说话很含糊，是醉酒的人的呓语，但是林风然却听得清清楚楚。 他捏紧拳头，很想摇醒沈折斐。 你有什么对不起林风眠的？ 你做了什么，难不成比林风眠一天换一个床伴更对不起伴侣？ 他相信自己的眼睛，相信自己感受到的沈折斐的一切。 他不觉得沈折斐会做对不起林风眠的事情。 也许是林风眠在他这里的信誉值太低，林风然一听这话，断定这一定是林风眠的问题。 林风然看了眼时间，晚上两点。 他去了阳台那边，拨通了林风眠的电话。 林风眠那边显然是还没睡，和上次一样背景音嘈杂无比。 “怎么了哥？” 林风然：“你在酒吧鬼混？” 林风眠惊了一下，打着哈哈说：“哪儿有，和哥们一起在家里蹦迪呢？哥你要来吗？” “风眠，你不擅长说谎。” 林风眠的笑容渐渐消失：“你什么意思？” 他最讨厌的，就是林风然这副样子！ 只要一听到这种语气，一看到林风然紧绷的脸，林风眠瞬间就能想起高二高三那两年漫长的时间。 富二代男友（十九） 他并不觉得林风然是为了他好啊。 那两年里他稍一懈怠，林风然就对他用非打即骂。 他戒掉了所有娱乐方式，不去喝酒不去找女朋友，甚至不去玩手机，被枯燥的学习生活逼到就要发疯。 林风然还打他。 只要一想起过去，林风眠的手便隐隐作痛。 哪怕当时收到了大学的录取通知书，获得了一片兄弟朋友亲人的羡慕和赞扬，林风眠依然讨厌林风然。 在他看来，能考上大学是因为他有那个能力，而非林风然的棍棒教育。 更何况考不上好学校又怎么了？ 家里那么有钱，还养活不起一个他？ 他爹只要把家产分给他，那他…… 至于林风然，林风然不是喜欢教书吗？那就让他当一辈子穷教书的！ 但是那两年留下的心理阴影太重了。 重到林风眠不敢忤逆半分。 只有在电话里才敢如此嚣张放肆。 “我记得。”林风然回头看了眼床上的人，说：“你是有女朋友的，对吧？” “女朋友？”林风眠说起这个就生气！ 他噼里啪啦说了一通：“还女朋友？她都和白嘉亲上了，你知道吗？我让白嘉去勾引她，她还真上当了！她就是个骗子、捞女！要不是我还想整……要不是顾忌着那点感情，我早就分手了！” 他说着，挂断了电话，怒气冲冲的把白嘉发来的照片和信息打包转发。 全程不愿意看到照片一眼。 林风然看着聊天记录，时间是昨天傍晚。 傍晚，白嘉亲了沈折斐，沈折斐回去以后就买了酒把自己喝成这个样子…… 林风然断定：一定是白嘉强迫的。 他看着照片，因为只有个侧脸，分辨不出微表情什么。 但是沈折斐是坐在位置上，白嘉主动站起来低下头，另一只手还掐着她的下巴…… 是强迫的。 所以她才那么伤心，因为她觉得自己背叛了林风眠？ 这也太可笑了。 她不知道这都是林风眠故意设下的计谋，白嘉不是诱饵而是渔网。 她并非被勾引，而是被网住。 【叮咚——林风然爱意值收集度65％！】 林风然放下手机，没有丝毫要打字告诉林风眠的想法。 说什么呢？ 林风眠这样恶劣，那么日后真相揭开，无论他得到什么样的对待和结果，都是应该的。 林风然一夜不眠。 他不知道的是，折斐在脑海中和系统聊得热火朝天。 【嘿嘿嘿嘿，涨得好快啊宿主！】 系统欢天喜地，给折斐送了电子烟花。 “是很快。” 折斐也笑了，灵魂暖洋洋的很舒服。 林风然不愧是她看好的小蛋糕，爱意值涨起来更加美味了，比白嘉的更好吃。 【宿主，你之前不是说，同样的把戏玩第二遍就没意思了吗？怎么这次还……】 “那怎么能一样？”折斐微笑：“林风然年纪大，这种老一点的男人，他们的爱情是夹杂着宠溺和关切的——他享受照顾我，也就是爱我。懂了吗？” 系统听得糊里糊涂的：【啊？】 折斐吃饱了，这会儿很有耐心：“对他来说，照顾我并不会让他觉得厌烦，而是会一次又一次加深他对我的感情，白嘉的爱是姓预，林风然的则是关怀和疼爱……这次懂了吗？” 系统没听懂：【行吧，你们人类……呸呸呸，你们花儿还真会。】 折斐却笑着说：“你说你是ai，你是由代码和程序组成的，你真的是吗？” 系统懵里懵懂的：【是的呀。】 折斐却摇头不语。 怎么能是呢？ 不是听不懂爱是什么，就是ai了。 是ai的解析能力都很ok，正经ai绝对不像系统这样，在一个“爱情”上纠结半天。 它们会自己检索数据库，然后给出一个最优答案来说服自己。 而不是傻乎乎的询问。 折斐没继续说，放松心情，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天光大亮，折斐在苏醒之前，特意动了动眼睛。 也就半分钟的时间，她明显感觉到身边一直坐着的人离开了。 睁开眼睛的时候，一抬头，只看到融融的阳光从窗楞跨过，米白色的窗帘扬起与窗边那道颀长的身影交错。 “这里……” 林风然听到她开口，像是才注意到一样，转过头来，客气地说：“沈同学你醒啦？” 他一边说，一边已经倒了杯水来。 宿醉过后，折斐全身没什么力气。 林风然按了床边的按钮，病床缓缓拂起，让她能坐起来。 再将水杯塞给她。 水杯到手，折斐的手却抖了一下，杯中水差点溢出来。 林风然动作飞快，扶住了杯子。 他短暂犹豫几秒，还是没有把杯子给折斐，而是自己扶着，喂她喝水。 半杯水慢慢滑进咽喉，折斐总算是能出生说话了。 她的嗓子还很沙哑，小声道：“林老师……谢谢您。” “我……我这是怎么了？” 看上去是喝断片儿了。 林风然说：“你昨天喝了酒，喝的太多，出血。” “你舍友联系的刘老师，我看刘老师一个人带着你很麻烦，便帮她一起来了。” 折斐轻轻点头，又问：“刘老师现在……” “她毕竟是两个班的辅导员，我让她先回家，这边我照看着。” 折斐的嘴唇嗫嚅了一下：“谢谢您。” 林风然转身取出保温桶，里面是热气腾腾的白粥。 他说：“来吃点吧，垫垫肚子。你昨天喝酒没吃东西，胃该难受了。” 折斐看着他，好像是想等他把勺子递过来。 但是林风然没有，只是自然而然地，舀了一勺粥水，送到折斐嘴边。 折斐犹豫一二，还是张嘴喝了下去。 半碗粥喂完，她就有些吃不下了，苍白的脸上也渐渐恢复了红晕。 讲起话来声音也正常许多：“林老师，真是太麻烦您了……我这两次，都是您帮忙的。” “没关系。”林风然轻轻笑了起来：“我是你的老师……沈同学，其实如果遇到什么事情，你可以选择更好的解决办法。” 折斐身体颤了颤：“我……” “喝酒只会麻痹神经，不能解决任何问题……” 林风然说：“如果你没有能够倾诉的人的话，就告诉我吧？” 富二代男友（二十） 沈折斐抬头，微微启唇，表情呆呆的。 像一只躲在轮胎后头的小流浪猫，用可怜的、惧怕的又带点希冀的黑眼睛，盯着你看。 不会让你有任何不适，反而只会心软无比。 林风然就心软了。 他蜷缩了一下手指，面容镇定，轻松道：“我们是师生关系，关心一下学生的心理状况也是我的职责。” 他看上去可靠又温暖，小心翼翼地朝流浪猫伸出了一只手。 乖乖，和我回家吧。 我会好好对待你，承受你的抓挠轻咬的小脾气。给你买你喜欢的猫罐头和小鱼干。 我会在暖洋洋的房间里抱着你，我们一起晒太阳。 从此……你会获得一个家。 但是小流浪猫依然念着她的前主人。 沈折斐轻轻摇了摇头，语气客气又疏远：“不用了。林老师，谢谢您，我没什么心事。” 她明明就坐在那里。 雪白的肤、乌黑的发，柔嫩的唇瓣轻轻抿起，一点薄红，像含了一朵花儿的芬芳馥郁。 可林风然却在这一刻，觉得她好远、好远。 咫尺之间，仿佛相隔万里。 林风然的心情不可自抑的坏了起来。 像阴天淅沥沥下起了雨，又伴随着闪电与暴风，吹得他一颗心七零八落，碎了满地。 可沈折斐又说：“林老师，我不是不喜欢您的意思，我只是觉得……我们之间毕竟、毕竟是这种关系。” 林风然碎掉的心，倏地钻入泥土，又破土而出一丛新芽儿。 他迫不及待地开口：“很快就不是了……我是说，我的这门选修课，学期过半就结课了。” “沈同学……折斐，我们可以……做朋友吗？” 沈折斐的表情有些惊讶，随即偏头一笑：“好呀。” 啪—— 细微的，别人听不到的。 是他心里的芽儿开花的声音。 【叮咚——林风然爱意值收集度75％！】 林风然有些慌乱，却又不舍得离开。 他的眼神四下看了看，眸光微动。 拿起手机，给沈折斐看短信：“这位……这位宋念念同学，你认识吗？她说你们是好朋友。” 林风然本来并不会随便把别人的聊天记录传出去。 但是宋念念那边说话越来越古怪。 一开始还只是“合理猜测”沈折斐是不是失恋了。 随后就开始莫名其妙地询问林风然的名字、身份和聊天软件的联系方式。 这才一个晚上+半个早上，她发来了几十条短信。 有时候关心关心沈折斐，有时候就是闲聊。 “林老师，您今晚穿的风衣是什么牌子啊，真的很好看，有女款吗？” “林老师，您别担心，阿斐肯定没事的。她平时也很喜欢喝酒，经常去酒吧，这次也就是喝猛了点。” “林老师您教得什么选修课？我下个学期想多学点东西。” 诸如此类，莫名其妙的问题。 林风然简单回了两句，就没搭理了。 沈折斐仔细一看，抿了抿唇，说：“不是我的朋友。我和她关系很差劲。” 林风然蹙眉：“那行。” 他也没问别的，比如为什么关系不好，宋念念却说她们是好朋友、好闺蜜。 林风然手指一滑，把宋念念拉黑了。 那边宋念念才说了一句：“阿斐今天来上课吗？需要什么书？她的手机还在宿舍里……” 刚发出去，就被提示自己被拉黑。 宋念念一愣，接着又生气又委屈。 昨晚一整个晚上她都没被拉黑，现在这个点…… 这个点沈折斐肯定醒来了！ 一定是她把她拉黑的！ 什么嘛，她这不是关心沈折斐，所以才发了这么多条消息…… 呸！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旁边舍友看到她，问了一句：“怎么了念念？” 宋念念叹了口气，指了指手机：“不是说要问阿斐需不需要手机和课本吗？我去问了，被拉黑了。阿斐好像嫌弃我们烦。” 舍友心中有点异样。 本身昨天大半夜喝酒把自己喝成那样，打扰她们的休息，就是沈折斐不对。 她们是觉得人都有这种不舒服的时候，所以也没往心里去。 可现在怎么还嫌她们烦呀？ 宋念念这时候又说：“你也知道，阿斐平时性格就比较高傲……可能因为家庭条件好，所以看不上我们吧？” 哼，让沈折斐不记着她的好。 那就别怪她说出来了。 其实……宋念念知道，沈折斐是孤儿。 但是她同时也知道，沈折斐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钱，反正吃饭买衣服都大手大脚的，大家都觉得她是有钱人家的女儿。 宋念念想的是，沈折斐不管怎么说，也比她们这群穷学生有钱。 因此她并不觉得，自己说的话有什么不对。 说出来也没有任何心理负担。 她觉得，这就是沈折斐不识好人心，她还击回去的小小报复才对。 林风然想要直接删除。 沈折斐却说：“林老师，您把这个截图给我发一下好不好？” 林风然略一思索，想明白了。 这两人之间绝对不是一句简单的“关系不好”就能说清楚的事情。 沈折斐这是要干什么？留证据啊。 普通关系不好，哪里需要这么小心谨慎。 他听她的，截了长图发给她。 看着上头的聊天记录，却有些心梗。 太客气了，太生疏了。 怎么就不多找点话题呢？ 心里这样想，可林风然冥思苦想半天，还是找不到新话题。 他悄悄摸出手机，搜索“和女朋友聊天聊什么内容”。 白净的耳边，倏地漾起一段晕红。 这.……这都什么和什么？ 他的手颤了颤，红晕从耳尖、从脖颈处一点点蔓延上来。 短短半分钟，林风然猛然盖上手机。 沈折斐：“怎么了？” “没、没怎么。”林风然结巴了一下，迅速恢复镇定：“手机刚才不小心弹出那种广告了。” “哦。” 沈折斐了然。 却在一心二用，和系统闲聊。 【哈哈哈哈哈宿主！斐姐！你看看林风然刚才刷到了什么？】 折斐一看：“……” “情侣之间洗澡应该……” “香薰蜡烛、水床……” “情侣之间互相……” 富二代男友（二十一） 【好！我决定了！就封林风然为脸红哥！】 【哈哈哈哈笑死我了，脸红哥怎么这样？】 【还情侣之间的话题……笑死我了他有老婆吗他这么自信？】 【自信就算了，这才几句话就脸红……】 系统笑得太猖狂了，以至于折斐听着难受。 她动了动手指，把系统禁声。 系统：【唔唔唔！】 折斐的身体其实没有什么大问题。 也就刚醒来那会儿，头昏脑胀，四肢发软。 这是宿醉后的普遍情况，没办法缓解。 她又躺下睡了个回笼觉，再醒来时就好多了。 却发现林风然还在房间里等着。 这次他窝在沙发里，大长腿屈尊盘起来，表情凝重严肃，眉眼映上屏幕的微光，正在翻看手机。 如果他的手机没拿反的话，这幅画面还是很有说服力的。 会让人想起他是不是遇到什么大难题或者学术困境。 但是林风然不仅手机拿反了，就连屏幕都还在锁屏页面。 折斐微微一笑，没有戳穿这老男人的小把戏，让他一个人唱独角戏。 反而很体贴地说了一句：“林老师，您在忙？那您继续忙，我先走了……” 林风然缓缓抬起头，收好手机，轻轻咳嗽一声，说：“倒也没有很忙……那边是衣服，我等会送你回宿舍吧。” 折斐昨天出来的时候，穿的还是睡衣。 林风然沿袭了他一贯以来的妥帖和周到，选择的衣服并不贵，以舒适为主。 沈折斐翻看着，从另外一个袋子里翻出了内衣内裤。 不是原包装，估计是已经洗过一遍的，包裹在白净柔软的棉布里。 她呆呆地顶住了，一张脸“腾”地一下红得彻彻底底。 林风然看到她的表情，也浑身不自在起来。 他低声说：“沈同学，你不要多想，这是刘老师托我买的。” 说什么胡话呢。 刘老师一大早就走了，她是辅导员又不是老妈子，还能管学生里里外外穿什么？ 沈折斐像是听进去了，缓缓松了口气，道：“谢谢您，林老师，也替我谢谢刘老师。” 她脸上的红晕渐渐消退，看向林风然的时候，眸光清澈分明，没有半分旖旎。 林风然却像是尝到了一口黑巧夹心的白巧克力——包裹甜美的滋味，咬下去才能尝到苦意。 沈折斐真的……对他一丁点别的情绪都没有。 可他自己…… …… 回到学校的时候已经是下午，林风然将陆微尘送到学校旁边的路口，趁人少的时候让她下车。 就像沈折斐说的，她不想听到或者看到有人说他们师生之间的关系不够干净—— 于是只能用这种规避手段。 沈折斐步行回了宿舍，宿舍里还有两名舍友没课。 看她回来，其中一名性格比较冲动的舍友小声说了一句：“哦呦……大小姐回来了……” 另外一个连忙大声道：“折斐啊！你身体怎么样了？” 折斐翻出手机，充好电，接收到了林风然发的截图。 她扭头，主动问两个舍友：“宋念念是怎么给你们说的？” 那两个舍友茫然。 其中比较冲动的那个说：“宋念念说你嫌弃我们多事，拉黑了她……” “呸呸呸。”另一个舍友赶紧道：“没什么，没什么。就是折斐呀，你下次喝酒要注意身体啊，可不敢像昨天那样，都喝出血了……” 她在疯狂给冲动舍友找补。 折斐却晃了晃手机：“你们看看群聊吧，就知道我为什么拉黑她。” 她们宿舍是有寝室群的。 只不过平时大家都不太会在上面说话。 毕竟从专业到性格都各有不同，玩得好的都私聊了。 她把截图中比较关键的一些信息，比如宋念念对林风然的称呼，和自己的名字都打了不同颜色码，才发了出去。 两个舍友，几乎是用目瞪口呆的表情，看完了整张截图。 冲动舍友呆住了：“这……” “看时间，写得很清楚，我没有p图。这就是昨天晚上，宋念念骚扰林……骚扰我朋友的全对话。” 折斐顿了顿，一边说一边打字：“这就是我拉黑她的原因。我不希望我成了她扯出来的大旗。更不希望她借着“和我关系好”的虚假借口骚扰我的朋友。” 她艾特了宋念念。 又给其他四位舍友分别发送了指定的188块钱的红包。 最后，折斐说：“谢谢大家昨天晚上照顾我，某人除外。” 寝室群里一时间静默无比。 没有人领红包，也没有人说话。 但是现在大学生们基本都是手机不离身，上课时候她们可能看不到，但是下了课…… 折斐整理着自己的桌面，道：“我本来没想过她会这么说，存截图也只是未雨绸缪，谁知道……” 一切尽在不言中。 谁知道她还醉酒晕着呢，宋念念那边都开始骚扰她的朋友，还在背后诋毁她了？ 冲动舍友呆了半晌，扭扭捏捏地挪到折斐身边，送了她一盒巧克力：“不好意思啊……没有调查清楚我就……” 女孩子还是很美好的。 折斐轻笑：“没关系，秦同学，你很有正义感。” 她的模样其实还能看出来几分憔悴。 但是折斐太漂亮了。 漂亮到憔悴也成了美，是西子捧心、黛玉葬花的美。 看得人心里发慌，生怕她下一秒就要香消而去。 好像与常人之间隔了一层摸不清道不明的阻碍似的。 但是她一笑，又回到了人间，变得触手可及起来。 秦同学愣愣的看了十几秒，察觉到自己竟然看呆了，脸一热，胡乱点点头，转身跑了。 折斐则深深吸了一口气：“女孩子就是香香甜甜的。” 系统：【你好变态啊，说得好像你馋人家身子。】 想吃肉的那种。 折斐耸了耸肩：“没办法，本能，可惜了……” 可惜她自己虽然来者不拒，系统却分组明确，只收来自异性的爱意值。 至于同性，那有别的分组。 不然…… 折斐颇感兴味地笑了起来。 还是不了，女孩子很可爱，不适合被她虐。 正想着，宿舍里一位平时大大咧咧的舍友下了课，发了条消息：“卧槽！” “@宋念念，你给我们一个说法！” 富二代男友（二十二） “宋念念！出来！！” “我就说你昨天晚上怎么去要了人家的联系方式！” “你还说是为了关心沈，你挺能啊？” 这位脾气火爆的舍友姓李，正是昨天晚上和宋念念一起送沈折斐下楼的人。 她这么生气当然不只是为了沈折斐打抱不平。 而是正恰好，她上一任男朋友就是因为劈腿出轨才被她踹了。 李同学这段时间特别讨厌那种和有主的男生说话没有分寸感的女生——尤其是宋念念不仅这么做了，还背后曲解沈折斐的话。 要知道早晨那会儿听了宋念念说沈折斐嫌弃她们的时候，她们都觉得很不爽。 李同学甚至已经给自己好几个朋友都狠狠吐槽了沈折斐一遍。 现在告诉她，原来宋念念说的话都是假的，是挑拨离间，原来宋念念才是宿舍里窝着的狼？ 她不生气才是怪事。 李同学噼里啪啦的打字：“你早上说的话要我重复一遍吗？” “阿斐嫌我们烦……你可真会说！” “昨天导员说林老师和阿斐认识，你怎么就不问清楚人家是不是男女朋友，你就冲上去要联系方式开始骚扰了？” “你骚扰林老师就算了，你凭什么用我们整个宿舍的名义？” 宋念念和林风然发消息的时候，为了含蓄一点，说起话来都是“我们舍友都很关心”“我代表我们舍友”…… 任谁莫名其妙被代表，都会感到生气。 更何况宋念念是拿她们当借口呢。 李同学越说越生气，半晌停了停，又大大方方为误解一事，给沈折斐道了歉，然后继续锲而不舍地艾特宋念念。 期间也有其他舍友在群里一人一句讨论起来，宋念念硬是没露面，也不知道是没看到还是怎么了。 折斐却没有掺和这件事，翻着手机给林风然报了平安，继续给林风眠发消息。 转头又看到宋承铎冷淡的话：“今天下午到。” 折斐：“？” 到什么？ 真买了烤箱？？？ 折斐：“宋先生，我现在住在寝室里，电压承担不起烤箱。” 那头宋承铎沉默了许久，才又说：“等着。” 折斐：“？” 临近晚上的时候，折斐接到了快递电话。 她搬着烤箱回了宿舍，和满脸震惊的舍友们大眼瞪小眼。 沉默。 沉默是今晚的寝室。 平心而论，这烤箱并不是那种专业厨房里的，而是看上去普普通通家庭版。 “沈……阿斐啊，你买这个是……是要在宿舍用吗？” 秦同学问。 折斐默了一下，仰头微笑道：“不，只是暂时放在这里。” 哦哦哦，那就正常多了。 外边天已经黑了，舍友们陆陆续续回了宿舍，只是迟迟不见宋念念。 李同学又在寝室群里艾特了很多遍。 一直等到查寝的学生过来，她们才知道，宋念念今天请了假。 学生一走，李同学的脸就变了：“她这是什么意思？怕了？” 秦同学也道：“恐怕是的，看来她也知道自己做的不对。” “逃避能解决什么问题？”李同学嘀咕一声：“过来好好道个歉，赔偿赔偿，哪个不比不回宿舍好？” ——宋念念并不觉得自己做的有什么不对。 她刚一下课，就看到李同学在群里不间断的消息炮轰。 宋念念手一抖，才发现沈折斐竟然把她和林风然的截图发出来了！ 真的很过分。她不知道这是隐私吗？ 宋念念咬牙。 她觉得折斐侵犯了自己的隐私，很想上去说几句话。 但是李同学的质问实在是太多太严重了。 宋念念也很委屈。 她哪里知道林老师和沈折斐是什么关系？ 而且沈折斐不是林风眠的女朋友吗？怎么和这个年轻老师…… 所以他们两个之间肯定没有别的瓜葛，说不定就是什么认识的人。 她没搞清楚舍友生气的点是她两头欺瞒，乱传消息，随意代表整个寝室，还在背后诋毁沈折斐。 只觉得都是她们，不会站在她的视角考虑问题。 宋念念很想出声说话。 可现在整个寝室都站在沈折斐那边，她知道她只要一开口，一定会被这些人炮轰。 她干脆把群聊消息屏蔽了。 宋念念原本没打算请假。 下课之后她去了图书馆，坐了没一个小时，就开始胡思乱想。 人在没有目标的时候是最容易发散思维的，宋念念现在就是这样。 她不断的想，沈折斐那群人，是不是现在正在背后偷偷讨论她？ 她们会不会胡乱编排她的行为，曲解她的话？ 宋念念自己诋毁沈折斐的时候不觉得有什么，现在却越想越生气、越想越愤怒。 忍不住又去看了一下群聊。 却发现李同学半个小时前，给她下了最后通牒：“你再不出来，我会把这件事挂上校园墙，我们八卦墙上见～” 而现在已经过去足足四十分钟了。 宋念念捏紧手机，指尖颤抖，点开朋友圈。 加的校园墙正好发送了一条新的朋友圈。 “避雷xx届某人，名字暂时不暴露，希望她自己看到能主动回来道歉。” 底下是长达五百字的事情描述和那张被折斐打过码的截图。 发出来没几分钟，评论区就蹦出一条又一条评论。 宋念念看着，差点在图书馆哭了起来， 她到底有什么错？ 她不就是关心了一下沈折斐，又顺便问了林老师一点问题吗？ 他们是陌生人，说话太生疏客气不礼貌啊，肯定会让对方觉得不舒服的。 至于她问的问题——宋念念敢保证，那都是她发自内心想问的。 宋念念捏着手机，转头去联系校园墙：“你暴这个不太好吧？是不是侵犯了别人的隐私？” 校园墙秒回：“学妹，你上周还指名道姓投稿舍友嫌贫爱富呢？你不会以为我每天都清理聊天记录吧？” 宋念念抿起唇。 之前她就是一时气不过沈折斐瞧不起她的行为，所以才…… 可这不是投稿内容没通过吗？校园墙根本没发出去，没有造成什么影响，校园墙凭什么说这个？ 这能一样吗？ “怎么不一样，人家这个连名字地址什么都没透露，我发出去怎么你了？” “哦……该不会这投稿里的……就是你吧？” 富二代男友（二十三） “学妹，做人别太黑心了，与其在这里要求我删除朋友圈，你不如赶紧去给人家道歉。” “好了，我不拉黑你，你也别找我说话，拜拜～” 宋念念看着手机，眼里都要喷火了！ 这个校园墙为什么要帮沈折斐？ 风眠说沈折斐背着他勾三搭四，这个校园墙该不会就是沈折斐的裙下之臣？ 那这可怎么办？这个墙是他们学校最大的了。 宋念念急得团团转。 她想了又想，却始终想不出办法来。 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宋念念这个时候甚至在想，要是能有人注意到她几天了，她一定要把沈折斐对她做的事情通通说出去—— 她咬着唇，翻出张洁的对话框。 上次那件事之后，张洁一开始还好，渐渐的，就有意避着她了。 宋念念觉得自己就是犯了一点小错误，张洁至于吗？ 不仅不和她一起上下课，明明两人课表差不多，她还总会提前十分钟走人。 甚至还不再主动联系她。 当宋念念主动找她聊天的时候，分享个视频或者图片之类的，张洁通常只会冷淡的回复一句“嗯”。 这是明晃晃的避让。 宋念念试着给她发了一句话：“我最近遇到了一件事。” 消息刚发出去，鲜红色的感叹号，刺痛了她的眼睛。 她竟然，竟然被张洁拉黑了！ 怎么回事？ 她不就是犯了点小错误吗？ 她和张洁从大一都认识了，到现在两年的朋友关系，张洁竟然…… 宋念念哭得更难受了。 她小声哽咽着，突然看到旁边一张纸递了过来。 宋念念感动，回头看了眼旁边的同学。 低头一看，原来是两张纸。 一张还写着字：“别哭了，擦擦眼泪。要哭也别在图书馆哭，很打扰人学习。” 宋念念：“！！！” 更难受了。 她难过得不得了，收拾东西准备走人，赌气一般，装书的时候都发出磕碰声。 这里当然没有人管她的脾气，大家都只是感觉莫名其妙，看她一眼，眼里带着谴责的意思。 宋念念身体一僵，转身落荒而逃。 她擦了擦泪，准备去食堂吃饭。 走到路上，却又听人家说：“你有没有看校园墙啊？” “就那个，那个借口关心舍友然后勾搭人家朋友的那个？” “对对对！” 宋念念如遭雷击。 她迈着沉重的步伐，食堂也不想去了，宿舍也不想回了。 走到哪里，仿佛都能听到有关这件事的传言。 她坚定的认为自己没有错，觉得都是这些人不会换位思考。 她在学校里漫无目的地走着，觉得路过的每一个人好像都在说她的坏话。 宋念念一时冲动，当场就给楼管老师打了电话。 她要请假，她不能回宿舍。 只要一想到，回了宿舍就得面对那些人无理取闹的指责，宋念念就觉得自己即将窒息。 可是一直等到背着书包出了学校门，看到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宋念念又后悔了。 她出来的时候没带身份证。 别说酒店了，连网吧都进不去。 那怎么办？ 去某火锅店、某快餐还是去火车站之类的地方呆一个晚上？ 那些地方，她根本就得不到好的休息。 而明天还有一门选修课的结课考试…… 宋念念几乎要被自己气哭了。 她为什么运气这么差，摊上这种舍友，遇到这种事情？ 她翻遍了通讯录，却发现自己在这所城市无依无靠，唯一称得上好朋友好闺蜜的张洁，还擅自拉黑了她。 宋念念脸上露出几分茫然。 怎么会这样？ 那她今晚应该去哪里度过？ 去那些嘈杂的地方住一晚上？ 休息不好，然后明天挂科？ 宋念念坐在路边的长椅上，只觉得天下之大，竟然没有自己的容身之处。 突然，她眼睛微微一亮，想起了一个人。 宋念念咬牙，翻看聊天软件，颤抖的手触碰到置顶的位置：“阿眠，你有空吗？” 林风眠今天，当然也没回学校。 自从上了大学，林风然放养他以后。他就越来越猖狂了。 没有人管，亲爹亲妈又都忙工作，林风眠就像每一个没出息的二代纨绔一样到处玩乐。 今天他倒是没去酒吧，而是窝在自己的房子里打游戏——当然不是一个人啦。 一个打游戏多没意思。 拍了拍身下的人，林风眠翻身坐了起来，饶有兴趣地回复道：“怎么了？” 他最近一段时间，对这个宋念念还是很喜欢的。 林风眠觉得，像这种清纯不做作，又坚强不贪财的女孩，才配被他喜欢。 宋念念发了语音条，声音里带着哭腔，哽咽着说：“阿眠，阿斐昨天喝醉了酒，有一个男的接她去的医院。我害怕她出什么事就给那个男的发消息……他们把我挂在校园墙上，说我说话不懂分寸……” 又是沈折斐。 林风眠的笑容消失，眼神里充满了戾气。 倏地。他突然放松下来。 沈折斐不是图他的钱，不是看不起宋念念吗？ 既然如此，那他如果和宋念念谈上了…… 后面再告诉沈折斐，其实自己有钱。 沈折斐她自己看不起的人得到了她最想要的钱……那场面一定很好看。 林风眠当即输入了一串地址给宋念念，说：“没地方去可以先来我这里。” 宋念念忐忑又带着一点自己也没察觉的兴奋来到这所高档小区的时候，林风眠已经叫钟点工把家里整得干干净净了。 当然陪他打游戏的人也被打发走，获得了一笔不菲的报酬。 估算着时间，林风眠拆了一瓶酒，喝了一口，却觉得不够。 干脆把一整瓶酒都倒在身上。 宋念念一进门，就被他满怀抱住。 “阿斐……宝宝……小斐……” 林风眠一身酒气熏天，嘴里还在胡言乱语。 宋念念吓了一跳，随即一颗心砰砰跳了起来。 她试探着说了一句：“风眠？” 林风眠却偏头，亲了亲她的嘴。 宋念念的脸一下子红透了，害羞地说：“风眠，你看看我，我不是阿斐……” 然而林风眠已经“醉得不省人事”。 宋念念说着，却没有什么推据的动作。 她觉得她也被酒气熏晕了一样，半推半就的…… 富二代男友（二十四） 沈折斐的电话，就是在这个时候打过来的。 她借用了舍友的手机，小心翼翼地拨打了熟知在心的号码。 得到的却只有长时间没人接电话的提示音。 这么晚了，林风眠还能干什么？ 系统在脑海里给折斐直播。 折斐看了一眼：“……” 折斐：“他俩进展速度还挺快。” 前脚刚对付了宋念念，人家后脚就撬墙角了。 不错。 本身她也不想攻略林风眠这种脏的。 别说林风眠了，白嘉、宋承铎那种的，要不是为了满足裹腹需求，系统从非剧情人物那里又汲取不到能量，折斐都有点不想碰。 男人不自爱，就像烂白菜。 折斐划着手机。 每天谈心的白嘉已经被她拉黑，可她现在正处于男朋友不搭理自己的伤心状态欸，当然需要再找一个倾诉对象啦。 折斐点开林风然的对话框。 …… 林风眠一直到第二天早上，才看到通话记录。 他管也没管，也没想过回过去。 对方要是有急事儿，肯定会再打的。 林风眠舒坦地躺在床上，顺手捞起宋念念，捏着她的下巴亲了一口。 宋念念被他亲醒了，眨巴着眼睛，还有些迷糊。 她的眼型其实和沈折斐有一些像，都是类似杏眼的那种，只是沈折斐笑起来，有如桃花瓣儿绽放的潋滟。 宋念念则眼底有血丝，昨晚实在没睡好，她打了个哈欠。 林风眠看着，突然又想起来，如果是沈折斐，打哈欠的时候一定会用一只手捂住嘴，动作幅度几乎没有，嘴巴小小的，缓缓吐出一口，很秀气。 他有点烦躁，不太懂怎么又想起了那个玩意儿。 干脆把一切正经事儿都抛之脑后，翻身抚摸着旁边的人。 说起来宋念念其实心里也是喜欢他的吧？ 他昨天还故意叫着沈折斐的名字，谁知道宋念念竟然也愿意…… 他一边动作，一边轻声说：“等过几天，我就和沈折斐分手……我们正式交往，嗯？” 宋念念红着脸，没有拒绝。 却突然想起来：“哎呀！我今天有考试！” “考试而已。”林风眠嘟囔一声。 考试哪里有解决他现在的麻烦重要？ 宋念念却坚持道：“不行，我得去考试。” 行吧。 这才刚把到手，林风眠不想破坏两人之间目前的关系。 他不仅不继续闹，甚至还下了床去洗漱，主动说：“我送你回去吧。” …… 折斐和宋念念是同一堂课的考试。 这是一门选修课的结课考试，其实并不严格。 翻书查手机之类的，老师也不会说什么。 只是宋念念赶到的时候，考试已经开始二十分钟了。 她在门口刚发出声音，不少人都抬头看过去。 宋念念低着头，小声给老师解释自己没来的原因。 好巧不巧，沈折斐为了图方便，就在教室门旁边的位置坐着。 清清楚楚地听到宋念念的解释：“昨晚发烧进了医院，回学校的时候路上堵车，来迟了。” 好好好，发烧是吧。 不过昨晚撬墙角，今天还能来考早八的试，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宋念念也算是时间管理大师了。 老师同意了让她进来考试，宋念念进门的时候，正好撞上折斐耐人寻味的眼神。 她吓得差点惊叫出声。 昨晚挖墙脚的时候她不觉得有什么，她觉得那是自己被林风眠身上的酒味熏醉了。 而林风眠自己，也是把她错认成了沈折斐。 林风眠路上给她解释过，说自己深思熟虑了一早上，觉得昨晚是他对不起她，等过几天找个合适的机会，就和沈折斐分手。 林风眠表情苦涩：“阿斐她……她有新的喜欢的人了，也许我确实应该放手……” 宋念念听完就觉得，谁也没欠谁的。 反正沈折斐在外也有别的男人了，不是吗？ 虽然她没有亲眼见过，观察沈折斐后也没发现什么异样，只是听林风眠话里带了一两句出来。 但宋念念向来只关注、只信任、只能听得进去有利于自己的话。 在这种情况下，当然是沈折斐率先劈腿的消息更加有利于她了。 只要是沈折斐先出轨，她和林风眠的行为就不算错。 宋念念就是这么给自己做心里建设的。 但是现在乍一看到沈折斐盯着她，宋念念依然心虚又惊慌。 她自己心里有鬼，看折斐的眼神里好像也有鬼，一时之间怕的不行。 胡乱点了点头，赶紧扭头，轻手轻脚地走了。 下课铃响起来的时候，宋念念一整张卷子都没做完。 她一整节课都慌得很，翻书看的时候手忙脚乱，盯着卷子都能看出身。 有时候是想到昨晚的事情，有时候是想到……沈折斐的那双眼睛。 她下了考，感觉自己可能连及格都困难，看到沈折斐一身轻松地站起来，脑子里一时冲动，竟然冲上去叫住了沈折斐。 宋念念抿着唇：“你……你刚才凭什么看我？” “我？”折斐：“我看你怎么了？” 宋念念很生气地质问：“你就是故意瞪我，打扰我考试的心态的！就因为……就因为那个事儿，你就要我挂科吗？” 折斐一把打开她的手，冷笑道：“你搞清楚好不好。” “首先，你考试失误，你不怪发烧、不怪路上堵车、也不怪自己没看准时间来迟，你怪我，怪我看了你一眼？” “你现在大声告诉所有人，你说你因为我看了你一眼，就考砸了一门课，你看看谁信？” 折斐环视一圈。 这个时候周围人都走的差不多了，教室里就剩下角落几位同学。 她说话声音小一点，他们估计是听不清的。 折斐就招呼了一声：“欸！这几位……” “你小声点！” 宋念念咬着唇，连忙制止她。 “这个时候知道让我小声了？刚才你质问我的时候怎么不小声点？” “我知道，是因为你大声伤害的是我，你才不管我会不会被人误会，但是又想让自己清清白白。” 折斐坐在座位上，靠着椅背，表情嘲讽又嫌恶：“宋念念，你挺能啊，” 富二代男友（二十五） 其实她是能够理解宋念念的思维模式的。 说白了就是纯粹的利己主义者。 折斐自己，其实也就是这种人。 别看宋念念现在又是和林风眠搞暧昧，又一心记挂着林风然，看上去好像就是单纯花心一样。 其实只是因为，她利己。 所有能够帮助到她的事情，她都会去做，林风眠有钱，林风然一看就知道也不穷，宋念念看上他们两个，真不是什么爱情。 就是纯粹的图钱、图帮助，又或者图让自己的仇人——也就是折斐难受。 折斐自己也是这种人，她没有什么正常的道德观，所以她并不觉得宋念念的想法有什么不对。 可是宋念念的做法不对啊！ 她总不能一边利己，一边又装出一副利他的样子，一边还可劲儿指着她折斐薅羊毛吧？ 怎么，想拿她当对照组？ 折斐拿出手机，调出截图，说：“不说别的，如果我真的针对你，你自己说，到底是谁有错？” 她把手机拿起来，正对着宋念念，声音提高了一点，能让角落里的同学听到。 “你说呀，你怎么现在不说了，嗯？” 宋念念一眼都不敢看那张截图，匆忙低头道：“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我先走……” “走什么？” 折斐才不给她这个机会。 死死地拽住对方的手腕，把截图往宋念念眼前送。 “解释一下，你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在不知道他和我什么关系的情况下，追着他要联系方式、闲聊。” 折斐：“如果他是我男朋友呢？你也这样？” “我又不知道他是谁！”宋念念彻底放弃挣扎，反驳道：“你又没告诉过别人！我不知道他是不是你男朋友，不是很正常吗？我不过是想通过他关心关心你……” “宋念念，你都没确认对方的身份，都能和人家闲聊。”折斐抱胸冷笑：“那我现在告诉你，他是我男朋友，你怎么给我道歉？” 【叮咚——林风然爱意值收集度80％！】 折斐抿唇，冷笑差点破功。 不愧是她看好的小蛋糕，这么容易就甜了。 “怎么可能！”宋念念一颗心狂跳起来。 沈折斐出轨的那个男的，不会就是那个林老师吧？ 怎么可能？ 怎么可以！！！ 沈折斐她凭什么？ 网恋男友奔现是林风眠这个等级的就算了。 怎么劈腿出轨还能找到这种的！ “怎么不可能？” 门外突然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 林风然修长白净的手指握着门把手，轻轻推门进来。 他穿一身休闲西装，个头很高，戴着口罩，低头看了眼宋念念，很有压迫感。 宋念念的表情一下子就变得惨白。 她颤声问：“你……你们真的……” 一双眼睛不可置信的在两人中间逡巡。 就连角落里几个同学的注视和窃窃私语都忘记了，她求助一般说：“假的吧？阿斐你不是有男朋友吗？” “不管真的假的，你都不应该拿我当借口去和男生聊天！”折斐的声音越来越冷：“你始终没有搞清楚重点，我们讨厌你不是因为你和男生聊天。是因为你用我们当借口！” 就像如果宋念念和林风然说话的时候，说“您叫什么名字，能互相认识一下吗？” 其实没有什么问题，就是很正常的搭讪方式。 如果宋念念真这么讲。那真没有多少人会骂她。 因为这就是很普通的搭讪，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宋念念在不知道对方婚恋情况的时候这样问，真没什么问题。 可是宋念念非要说：“我是xx的朋友，你叫什么名字？既然我们都和xx和关系好，不如加个联系方式吧。” 而且她在说这些事的时候，折斐还喝酒喝伤了，正在床上躺着呢。 真的很有一种趁着人家女朋友不在上去勾引的感觉。 她说这个也就算了，更离谱的是还要再加一句：“阿斐经常说你怎么怎么样。我觉得她说的不太对……”的话。 可折斐压根没有把和林风然之间的关系告诉任何一个人。 这种行为、话术和做法，都实在是太low了。 令人恶心。 “你胡说！”宋念念遭逢打击，又被沈折斐这样指着鼻子骂，一时间气昏了头，竟然反驳道：“你就是想脚踩两只船！” “林老师，沈折斐她有男朋友的！你一定是被她骗了所以才……” “我知道。”林风然静静的看她一眼：“她没骗我，我知道。” “请问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这下别说吃瓜的同学了。 就连宋念念都有被雷到，结结巴巴的说：“你……她……你知道她有对象你还……？” 这是何等纯正的恋爱脑！ 宋念念的愤怒一时之间被恋爱脑浇了一盆凉水，竟然有些生气不起来了。 亏她那天晚上还觉得这个林老师有钱又长得帅！ 怎么感觉脑子有点问题？ 林风然没有正面回答，只是说：“没什么问题你可以走了这位同学。除非你愿意给阿斐道歉。” 宋念念脸上还挂着泪水，落荒而逃。 她走了以后。 沈折斐：“林老师，您刚才说……” 林风然：“没事，先把她弄走而已。” 沈折斐擦了擦汗：“其实我是想说，不会影响到您的名声吗？” “不至于。”林风然摇了摇头。 真不至于，他说的话都含糊不清的。 林风然说着，快步走到角落里，冲那几个同学道：“同学，请把你们手机里的照片删除了。” 他戴着口罩，露出来的眼神认真又严肃：“如果我改天看到从各位这个角度发出去的照片，我会立刻状告你们侵权。” 那几个同学忙不迭点头，不仅把照片删除，还又挨个儿拿给林风然看。 林风然一一检查过，才郑重的点点头，道：“谢谢配合。” 几个同学对视一眼，赶紧走了。 教室一时间安静下来。 “噗……哈哈……” 林风然却听到，沈折斐捂唇笑他。 他回头，看到沈折斐笑得眉眼弯弯。 沈折斐忍不住，一边笑一边说：“林老师，你好可爱啊。” 林风然没说话，悄悄红了耳廓。 最后小小声地应了一句：“你喜欢就好。” 富二代男友（二十六） 宋念念跑出去之后，又委屈又难堪，躲在小角落里给林风眠控诉折斐的行为。 她说的是：“风眠，阿斐是不是发现了……她一直瞪着我，害得我考试都没考好……” 沈折斐发现？ 沈折斐怎么可能发现？ 而且就算发现了，沈折斐反而应该会觉得正好吧，能一脚踹开他，去找新欢。 林风眠连连冷笑，否认了这个可能性。 那这么说来。沈折斐就是故意找茬了。 她这个人还真是自我，就要世界上一切东西都围着她转，宋念念只不过是做了一点可以被忽视的小错误……甚至连错误都谈不上吧？ 事情没有发生在自己身上，林风眠当然没办法设身处地的想。 他安抚着宋念念：“她肯定没发现，你别害怕，过两天我就找机会和她分手，明明是她先出轨的。” 宋念念不知道怎么，张了张嘴，说：“她出轨对象我刚才还看到了，就我们学校……” 林风眠却并不想听这个，打断她，说：“我知道了，念念，你下午还有课吗？我来接你？” 废话，谁从自己的女人嘴里听到她说自己被戴绿帽子，都会生气的。 虽然这帽子是他主动戴上。 不过…… 林风眠的心头快速闪过一抹疑惑。 是谁得手了？ 他们的关系已经好到能同时出现在学校里了吗？ 难不成是宋承铎？ 第二天，林风眠就知道了。 这人还真是宋承铎。 …… 折斐回宿舍的时候，才听舍友告诉她。 秦同学说：“楼管会的刚才通知说，宿舍最近一段时间要翻修电线。” 怎么不年不节的，又没放假，在这个时候翻新？ 秦同学又说：“听说好像是拉了一笔赞助金，人家专门说了，要给咱们楼拉电线，而且工期很短，要求两周内完成……” 一般大学的扩张、翻新之类的工程，都会等到寒暑假、学生离校的时候做。 怎么现在…… 折斐：“……” 不得了，她想起一个人。 只是她还没来得及询问，那边就发来了消息：“喜欢吗？” 宋承铎本人高贵冷艳，发出来的消息也不怎么接地气。 ——就是有一种接地府的阴间感。 “这样烤箱就能用了，不用感谢我。” 折斐：“……” 这都不是为了一碟醋包饺子了。 这是为了一碟醋，从种小麦开始啊！ 折斐：“……” 系统啧啧称奇：【长见识了，我要封他为，烤箱哥。】 对于系统仿佛大内总管一样给皇帝选妃的模样，折斐不予置评，并送给系统两小时禁言大礼包。 她斟酌着字句，回复道：“谢谢……谢谢宋先生资助我们学校……” “等线路换好了，我请你吃小饼干好不好？” 写完这些，还附赠了一个小兔子拱手作揖“拜托拜托”的表情包。 【叮咚——宋承铎爱意值收集度50％】 宋承铎半晌，才高贵冷艳地回了一句：“勉强试试。” 折斐：“……” 大哥你搞清楚，小麦还没种出来呢，你真惦记着大米饭啊。 折斐无言以对，又觉得自己现在披的人设估计看到这种情况也说不出来话。 她干脆眼不见心不烦，不看宋承铎了。 她从专注状态脱离出来，舍友才过来让她看手机。 手机里校园墙的投稿。 早上和他们一个教室的同学们。 折斐早有预料，在看到这些人谴责的意思是冲着宋念念的，也就没再关注。 有那个时间，还不如继续去对付她的储备粮们。 …… 林风眠第二天就听到了，宋承铎定点捐献了一笔钱，用于沈折斐所在的那栋女生宿舍楼的替换线路用费。 他一惊讶。 一个冲动，电话就打过去了：“兄弟你可以啊？为了给我报仇这么能下血本？” 其实这钱对他们来说都不算什么。 但是如果是花费在沈折斐身上，就是十块二十块，林风眠就觉得高昂无比。 宋承铎这时候刚下班，正站在花店里，表情凝重，明明只是挑选一捧花儿，却如临大敌。 听到林风眠额的电话，宋承铎漫不经心地说：“这算得了什么？” 林风眠：“这还不算什么？沈折斐那个女人哪里值这么多钱？” 宋承铎觉得他这话说的不好听，让他有些不高兴。 但是他没有表露出来，只说：“不花这么多钱，也钓不住她。” “也是。”林风眠一想，确实。 沈折斐那种女人，不见兔子不撒鹰，必须得用肉眼可见的金钱勾着。 如此才能把她勾到自己身边。 他当初不是也是吗？给了钱，沈折斐才愿意和他加联系方式。 ——要是折斐本人在这里，必然会骂一句普信男！ 加好友，当然得等你把陪玩的费用结清了啊，万一交上朋友，你反口来一句：既然都是朋友，谈钱伤感情。 那不就糟了？ 让人家白干一个大白天？ 沈折斐是拜金，但也有自己好好赚钱啊。 可惜折斐不在这里，一切都任由林风眠说。 “行了。” 宋承铎犹豫半天，最终还是挑中了一朵娇艳欲滴的粉蔷薇。 他将花捏在手里，说：“不说了，你改天去车库给你挑一辆车开着吧。听说你爷爷最近要过生日，你哥都不让你乱花钱。” 意外之喜啊！ 林风眠顿时高兴得不得了，连声道谢。 宋承铎财务自由，又爱车，车库里可有不少好东西。 宋承铎这么说，就是随便他挑了。 听到那头挂断的电话。 宋承铎难得有些心虚。 他把粉蔷薇递给店员：“这种的，要99朵，这里是现金，一朵花卷一张……报酬给你一千。” 店员高兴得不得了。 有钱人啊。 还是那种不吝啬的有钱人。 店员一叠声儿问：“是送女朋友的吗？您女朋友有您这个对象可真幸福！” “哎呦，您瞧，我们家这粉蔷薇新鲜得很，就和您二位的感情一样，天天火热呢！” 宋承铎听着店员的恭维。 不知道为什么，觉得还挺有意思，甚至想录制下来。 心里却在想。 对不住了兄弟，那辆车就当赔偿了。 收了赔偿，就别怪我追你老婆了。 富二代男友（二十七） 折斐收到花儿的时候，是第二天早上。 花店的店员专门守在宿舍楼底下，托人把她叫下去。 就送来了用不透光的大袋子包装好的一大捧花儿。 店员匆匆说：“你男朋友送给你的，有惊喜哟！” 完了赶紧走了，一点多余的消息都不泄露。 折斐就捧着花，回了宿舍。 舍友们今天都不在，她也没避着谁，就在自己桌子上打开了。 一大捧娇艳欲滴的粉蔷薇，满怀都是花瓣儿的柔软和馥郁。 折斐心思一动。 她这人……她这花吧，和人类，尤其是男人接触便觉得浑身不舒服，某个部位不干净的男人更是让她觉得恶臭不堪。 和女人接触却觉得清清爽爽，根本不是一个层面的。 和花儿接触，那更了不得。 折斐喜欢花儿。 这可是她的同族，虽然它们不开灵智，她也不会不喜欢。 这礼物可算是送到心坎儿上了。 谁送的？ 林风然？ 感觉像他的风格。 直到折斐扒拉着花瓣儿，看到了底下每根花茎卷着的，百元大钞。 折斐：“……” 再仔细一看。 好家伙，整整九十九朵，每朵花都卷了红艳艳的钞票。 没跑了，指定不是林风然。 这种送钱的直球行为，不是宋承铎还能有哪个？ 林风然看她没钱，只会很贴心地把东西为她准备好，为了不伤人自尊，也从不主动给钱。 宋承铎可还真是……不走寻常路了。 【烤箱哥，你真是吸引了我们斐总的注意。】 系统怪模怪样地叫着：【烤箱哥，你还是第一个这么对我的男人。男人，你别想跑！】 里面还有一张小卡片，上头写着：“资助林风眠的，不要多想。” 折斐仔细看了一眼，发现“林风眠”三个字下笔特别重。 仿佛已经能从这简简单单十个字里，读出宋承铎正在书写时候的咬牙切齿了。 折斐低头，准备从花束里把钱都挑出来，送回去。 她这才挑了十来张，宿舍的门倏地打开。 折斐望去。 是宋念念。 呦。 不是不回宿舍吗？ 笑得这么高兴，不会是有啥好事儿吧？ 折斐淡淡的收回视线。 宋念念却已经看到了她桌子上那一大捧花儿和十几张票子。 她的表情因为嫉妒扭曲了一瞬，随后又很快恢复正常。 宋念念刻意偏开视线，不去看桌子上的花儿和钱。 她一反常态，竟然走到折斐面前，主动认错道：“那件事情是我不对，我给你道歉。” 这件事对宋念念的生活造成了不小的影响。 起码她在大学圈子里是出了名的。 他们学校就这么点人，可大学生的朋友们往往也是大学生。 就这么一来二去的，各个学校的校园墙再一避雷，起码本市里十几所大学，都听说了宋念念的名头。 宋念念也恐慌害怕过。 但是她发现，其实大家也就是把这件事当成茶余饭后的谈资、当成和朋友或者舍友拉进关系的工具。 真没几个人会去探究她本人。 而且宋念念说到底。也就是“疑似”挖墙脚。 这种瓜，远远没有大学生之间流通的，又是带聊天记录又是带图带视频的瓜来得香。 大家随便说几句，没几天就会忘到脑后。 宋念念用这种想法告诉自己，让自己不要被影响到。 只要她不在意，流言蜚语就不会伤害到她。 这时候道歉也没有半点憋屈。 憋屈什么呢？ 宋念念低头，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 沈折斐才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的那个。 折斐看她一下，说：“我不接受，好了吗？别打扰我。” 宋念念：“………” 这人真的是油盐不进！ 她深呼吸一口气，说：“阿斐，我今天就要搬走了.……临走之前你不能原谅我吗？” 搬走？ 折斐扭头，看到宋念念脸上残存的得意。 宋念念还说：“我搬去的那个地方租金还是挺贵的……不过环境也很好啦，是个大平层，就在学校不远的地方。” 她说着，还不经意间露出自己耳朵上的耳钉，和手串。 折斐一眼扫过去，就知道那都是奢侈品牌子。 耳钉平平无奇，一对高达八千。 手串更是普通设计，但是只就要两万。 还有宋念念背的包，将近六位数吧。 全身上下的新衣服衣服加起来，估计也能有个三四万。 还用猜吗？ 啊，估计是要出去和林风眠一起住了。 不愧是男女主，感情进展这么快。 她的眼神把宋念念看得心底发毛。 扯着嘴角补充道：“当然我们之间还是好朋友……也欢迎你去我那儿做客呀。” “你想让我原谅你？” “对，阿斐，我真的知道错了……” “别说你马上离开宿舍怎么怎么样。”折斐道：“就是你用这个威胁我要去自杀，那也是你自己的问题，和我没有关系。” 平心而论，道歉真的是想让对方舒服，还是想让自己的良心过得去？ 道歉是很主观的东西，应该是伤害者求受害者原谅ta。 而并非伤害者一定要让受害者说出那句：“我原谅你了。” 那就不是道歉了，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双重加害。 宋念念竟然硬生生忍住没生气，而是含着眼泪梨花带雨地说：“阿斐，你怎么能这么说我？我……你，你想要什么赔偿，我，我现在有了点钱，我赔给你好不好……” 她说着，把手串撸下来，又去摘耳钉。 啪——！ 把东西全都拍在折斐的书桌上。 然后攥着包包，哭道：“这个包……这是我男朋友送我的纪念礼物，这个我……我不能给你的……” 她是一点也不给人插嘴的机会，折斐刚想说话，就被她抢白：“我知道我对你造成的伤害很严重，我愿意赔给你精神损失费。你要多少钱就直说，我们还做好朋友好不好？” 她语速飞快，说完这句话之后，转头就走。 折斐眨了个眼的工夫，她已经把门关上了。 折斐：“……” 跑什么？继续演戏啊，真以为她不知道，她身上带了录音笔？ 宋念念那头，已经抖着手拿出了录音笔，眼里迸射出兴奋的诡异光芒。 她……她一定要拆穿沈折斐的真面目！ 富二代男友（二十八） 宋念念几乎迫不及待的，联系了林风眠。 林风眠听完录音之后，却没有什么其它反应，而只是说了句：“我知道了。” 直接挂断电话。 不过宋念念并不觉得有什么。 她摸着包包，林风眠连这么贵的东西都给她买了，还有什么是需要怀疑的？ 毕竟就连沈折斐，还在被林风眠考验。 林风眠面对沈折斐的时候，口口声声说自己没钱，家里破产了呢。 而她宋念念，不需要经过考验。 谁是真爱，不用多说。 宋念念不知道的是，林风眠刚一挂断电话，心情迅速阴沉下来。 他这几天和宋念念关系越来越好，听完录音，当然更加讨厌沈折斐。 宋念念都这么卑微的道歉了，沈折斐竟然还不愿意原谅她。 这就算了，他拉黑沈折斐都这么久了，沈折斐竟然还不主动复合。 怎么，想冷战？逼他去道歉，然后顺理成章的分手？ 不可能！ 他绝对不会给她这个机会！ 林风眠心里不爽得很，当即拿起手机准备给自己的朋友打电话。 通讯录翻来翻去，从白嘉的名字上翻过去。 林风眠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联系白嘉。 对他来说，白嘉就是那个给他戴了切切实实的绿帽子的人。 尽管是他自己拜托的，但是戴了就是戴了，林风眠也没想到白嘉竟然能亲到沈折斐。 这就让人很不爽了。 是兄弟也不爽。 他翻来翻去，最后拨通了宋承铎的电话：“哥，你就不能加快速度吗？” 宋承铎刚开完一场会，蹙眉问：“怎么回事？” 林风眠抱怨道：“还不是那个沈折斐，我一天不和她分手，她肯定就会仗势欺人，我聊不下去了！” 宋承铎眉头缓缓舒展。 他靠在椅背上，漫不经心的说：“你准备怎么办？” 林风眠立刻兴奋起来，迫不及待地说出自己粗糙又直白的计划。 他不准备等沈折斐自己露馅儿了。 他得主动出击。 三两句说完之后，林风眠又叮嘱道：“监控我会安排好的，哥，你到时候可别被拍进去了。” 那样就不好看了。 他是要让这个朝三暮四的女人身败名裂，又不是要让自己的兄弟出事儿。 宋承铎点了根烟。 他半晌没应声，皱着眉。 林风眠的手段还真的是……越来越下作。 要不是顾忌着从小到大那点兄弟情分，宋承铎这会儿早就和他翻脸了。 不过……他想到了一个更不错的办法。 宋承铎应了下来：“行，今晚见。” …… 折斐中午就接到了一通陌生电话。 她接通之后，那边传来林风眠的声音。 声音里是满满的愧疚和忏悔之意：“宝贝，我错了，我不应该冷落你这么久。” 沈折斐又惊又喜，有委屈，声音里带了哭腔：“风眠，我……我错了，我没……我真的没有出轨……我也没有去做陪聊……” 她的声音细细软软的，很容易就能让人联想到嘤嘤哭泣的小动物。 林风眠顿了顿，有些微不可查的……心软。 他感到很烦躁，理智让他不要去听沈折斐的哭声——这个女人的眼泪也是武器，很少有人会硬下心肠面对吧？ 林风眠将一切都归结为，都是沈折斐自己的错，肯定是她故意这么说话。 这样子想，他心里就轻松多了，最后一丁点心虚也消失不见。 林风眠忍着脾气，和沈折斐聊天，足足说了半个多小时，一直在安抚安慰。 等沈折斐终于不再害怕，他才状似不经意地提起：“我朋友今天过生日，你要来吗？” “我当然要去！”沈折斐立刻说，随即像是有些心虚一样，补充道：“风眠，我……我想融入你的圈子。” 林风眠阅尽千帆，哪里不知道她这是在欲盖弥彰？ 他没有拆穿，而是报了个地址。又随便聊了几句话，这才挂断。 …… 林风眠约的地方，是学校周围的一家酒吧。 时间已经很晚了，得有九点，酒吧里人声鼎沸。 卡座中几乎坐满了客人，都是些年轻的男男女女，看到沈折斐，还有不少人互相交流了几句。 这里大学生还是很多的，沈折斐的颜值本身就已经被许多人讨论过，再加上前段时间和宋念念那个事儿，更是有些红火。 甚至还有人凑上来，想和她交个朋友。 被她一一拒绝了。 沈折斐按照林风眠给的指导，在吧台旁边坐下。 穿衬衫马甲的调酒师冲她一笑：“同学，喝点什么？” “同学”一叫，会让很多人心情放松下来。 沈折斐也是，一进来就有些拘束的动作放松下来了。 她上一次来这里，还是因为林风眠，说是把她介绍给朋友们认识。 沈折斐是孤儿，成年以后孤儿院当然不会再给她提供金钱援助了，她每天都忙着赚钱，哪里有空来这种消费场所。 面对调酒师的询问，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拘谨地点头说：“要一杯果茶。” 调酒师眯眼笑了一下：“同学，第一次来？等人啊？” 沈折斐警惕地看着他：“你问我这个干什么？” “别紧张呀。”调酒师说：“你不想说就不说嘛，聊聊天而已。” “我在等我男朋友，不想和你聊天。” “行吧。” 调酒师耸了耸肩。 酒吧正中的舞台上有人播放了有节奏感的蹦迪神曲，男男女女们纷纷离开卡座，气氛骤然欢畅起来。 他们大声跟着唱，摇摆着双手和脑袋。 沈折斐却待得有点不舒服。 她脊背挺直，一只手按着包包，另一只手下意识捂住耳朵。 随即她发现这样并没有什么作用，音响播放的声音太大了，穿透力又强，哪怕堵的严严实实，也能听到嘈杂的乐曲声音。 沈折斐攥着手机，给林风眠打电话。 “您好，您拨打的通话……” 一连打了七八个电话，都毫无反应，去发聊天信息，依然显示被拉黑状态。 沈折斐皱起眉，正要做什么。 一杯果茶被推到面前。 她垂眸，看到橙汁一样普普通通的色彩。 犹豫了一二，端起杯子，喝了几口。 富二代男友（二十九） 橙汁入口是甜滋滋的，浓浓的橙子味。和外头卖的瓶装橙汁口味很不一样。 回味能品出奇异的芳香。 很特殊，沈折斐从来没有尝过这种味道。 不知道是被吵的，还是其他原因。 沈折斐甩了甩脑袋，感觉有些晕乎乎的。 此时又听到调酒师的声音：“同学？你怎么了同学？你脸怎么这么红？” 沈折斐抬起头，看到酒吧内绚烂的霓虹色彩。 她微微闭上眼睛，气若游丝：“这……这果汁里有酒？” 调酒师一脸无辜：“是呀，这款饮品就是果汁兑果酒的，哎呀，同学，你怎么不早说你不能喝……” 沈折斐已经闭上眼睛，软软的趴在吧台上了。 调酒师还有些纳闷。 果酒见效这么快吗？ 不应该呀。 就算眼前这个酒量不好，也不至于这么快就倒了吧？ 不过它也没有多想，毕竟这是他答应别人的，而且又不是什么坏事。 调酒师快速从兜里掏出手机，拨通那个电话。 只是他还没来得及拨打出去。 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就从斜边伸过来，拿走了他的手机。 光影明灭之下，身材高大、穿着西装的男人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质问道：“你要对我女朋友做什么事？” “女朋友？” 不对啊。 那个客人不是说，这姑娘是他女朋友，他们是在玩情侣之间的小把戏吗？ 调酒师皱起眉：“你乱说什么，人家姑娘有男朋友的，你把我手机拿来，里面有照片……” 他说着，抢回手机，给宋承铎看自己存储的照片。 是几张林风眠和沈折斐的合照。 “他们是前任关系。” 宋承铎面不改色：“我才是她的现任男朋友。” 他也取出手机，拿出和林风眠额的合照来。 调酒师一对比，“卧槽”了一声：“我就说他怎么怪怪的呢！原来是想复合……对不住，兄弟对不住。” 宋承铎定睛看向他：“你这是犯法。” 调酒师还没来得及为自己辩解，就听宋承铎又道：“我可以当做这件事没发生过，等他过来，你就告诉他，人我带回家了，他要是有本事，就自己来抢。” “我姓宋。回见。” 调酒师一脸见了鬼的表情。 现实版两男争一女啊！ 等林风眠来了，他如实说：“人已经被那个姓宋的带走了。” 林风眠一惊，又是有点不高兴。 宋承铎擅作主张，他的监控又拍不到视频怎么办？ ……等会儿，他可以去来一个，现场捉奸啊！ 宋承铎最近住在学校附近的一套公寓里，他知道具体位置的！ …… 宋承铎把人打横抱起，大步离开酒吧。 住处就在附近，他也没有开车，而是将沈折斐搂在怀里，迎着晚风，步伐规整又快速。 微风吹得沈折斐不舒服，唇间溢出几声嘤咛。 宋承铎低头就能看到她白皙的皮肤爬上粉红的色彩。 乍一看，仿佛他昨天精挑细选出来的粉蔷薇。 柔嫩的花瓣儿轻轻蹭着他的衣服，仿佛在寻找能让自己降温的东西。 宋承铎加快脚步。 进了房间打开灯。 他把沈折斐放在床上。 沈折斐有些不安地动了两下。四肢无力，仰躺着，修长的脖颈处也都是白里透红的颜色。 凑近了，能够闻到果酒的甜香，混合着她身上柠檬一样清新的气味，很好闻。 宋承铎不合时宜地想，听说人类也和动物一样，很多人在择偶的时候，对方身上的气味也是很重要的标准。 沈折斐的气味他就很喜欢。 他们……难不成真的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风眠，这可怨不得你哥我。 折斐：“救命大哥，你身上的烟味真的好难闻。” 系统：【噗哈哈哈！烤箱哥请查收您的新封号——臭烟哥！】 其实宋承铎身上的烟味并没有很重。 而且外头空气流通的时候，已经散去了很多。 但是折斐对气味这方面很敏感，根本受不了一丁点难闻的味道。 烟草燃烧就更不行了。 折斐被憋得浑身不舒服，偏偏又不能做出反应来，别提有多膈应。 就是这个时候。 宋承铎低头看着她。 从她光洁的额头而下。眼神一路缠绵到脖子下方。 他看得非常专注，专注到折斐都觉得他可能要亲下来或者摸下来了—— 然后宋承铎对着她伸出了手。 宋承铎一只手托着她的背，一只手承接膝弯。 皮肤相贴的时候，沈折斐身上滚烫的气息，仿佛也传递到了宋承铎手中。 他不由自主的顿了一下。 随后毫不犹豫的把沈折斐抱了起来。 宋承铎一步步。走到浴室。 宋承铎把沈折斐放进浴缸里，拿起花洒，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宋承铎开了凉水，兜头冲在沈折斐身上！ 折斐：“！！！” 沈折斐打了个激灵，睁开迷蒙的双眼。 宋承铎依然冲凉水，面不改色地说：“醒了吗？醒了你自己冲。” “一个女孩子喝醉酒有多危险，你知道吧？” 折斐：“……” 没醒。 被你的态度冷醒了。 折斐虚弱地点点头，接过花洒。 “旁边的架子上有衣服，觉得够了就换好出来。” 宋承铎转身出了浴室，丝毫也不拖泥带水。 【wok，冷水哥，真带劲。】 恭喜宋承铎喜提新封号，鼓掌—— 折斐换上合身的衣裤，推开卧室门的时候。 就看到宋承铎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面容冷淡。 宋承铎看了她一眼：“坐。” 折斐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下。 宋承铎：“一个女孩子喝醉酒有多危险，你不知道？” 折斐慢慢点头：“我知道的。” 宋承铎皱眉：“那你怎么还一个人去酒吧？你知不知道，要不是我刚好路过，你……” “是风眠叫我去的……” “林风眠叫你去你就去？那我叫你你去不去？” “那怎么能一样！” 沈折斐抬起头，漂亮的眼睛里满是泪水。 她痛苦地捂住脑袋，大声道：“风眠都要和我分手了，我不去能行吗？” 好像要把自己的恐慌和害怕宣泄出来一样。 宋承铎面色一僵，有些手足无措：“行行行，你说得对，我……” “宋承铎，你在干什么！” 公寓的门突然被人打开。 林风眠略带一丝兴奋的声音传入。 富二代男友（三十） 林风眠可是特意等过了一段时间，觉得两人肯定已经滚在了一起，才破门而入的！ 捉贼拿赃，捉奸抓双啊。 他知道宋承铎这间公寓的密码锁，眼看着时间差不多，举起手机就冲了进来。 开门的那一刻，他只看到沙发上的宋承铎。 林风眠没有多想，还以为这两人都没去床上，直接在客厅就…… 他举起手机猛拍。 一边拍还一边说：“宋哥，你真是太让我失……？” 林风眠呆了，手机都没来得及放下，眼神茫然。 他们两个在干什么？ 围炉夜话？ 两人都衣服齐整，中间能隔了两米的距离。 怎么看，也不像是有奸情的样子。 沈折斐也愣愣地抬起头：“风眠？你怎么在这里？” 林风眠骤然停下脚步。 他呆在原地，直接质问道：“你半夜三更和我兄弟在这里干什么？” 沈折斐茫然，又被他问得有些慌乱，连忙道：“风眠，我在酒吧等你，你一直不来，我被那个调酒师灌了酒……” “多亏宋先生路过，救了我。” 然而林风眠却仿佛听不进去一样。 笑话，他要是听进去了，这场戏还怎么演？ 林风眠一脸“你是不是背叛我”的表情，再次质问：“你穿的衣服怎么回事？你今天去酒吧穿的明明不是这身。” “我……”沈折斐正要解释，这衣服是宋承铎给的。 就听宋承铎在旁边插了一句：“你不是失约了吗？你怎么看到她穿什么衣服的？” 林风眠没想到他会提问题。 还没来得及多想，就听宋承铎又说：“而且，林风眠，你刚进来的时候为什么要拿着手机拍照？你想拍什么？” 林风眠彻底懵了。 怎么回事？ 这宋承铎怎么回事？ 不是说好了，今晚要拿到沈折斐的把柄吗？ 宋承铎根本不给他反驳的机会，一张嘴一刻也不停息，乘胜追击道：“你在和沈折斐约会？去酒吧约会？” “不是……是我一个朋友今天过生日……”林风眠下意识反驳。 宋承铎：“你朋友过生日？我怎么不知道？你朋友圈子里还有我不认识的人？” 他用余光注意着沈折斐的表情，接着说：“而且过生日不开包厢，你让她一个人在外边等着？你就一点也不担心她出事儿啊。” 沈折斐的脸色，随着他说的话，开始一步步苍白起来。 宋承铎停顿了一下。 有些微妙的不舍。 但是没有办法，是时候让沈折斐明白林风眠是个怎样的渣男了。 宋承铎扭头，缓缓问道：“你刚开始进来的时候那么高兴，是为了干什么？……捉奸？” “你没说出来的话是什么？”宋承铎再接再厉：“我太让你失望了？为什么？因为你在捉我和你女朋友的奸情？” 林风眠：“宋哥你……” 咋回事儿！ 宋承铎这是想干什么？ 不是啊，今晚他们的目的难道不是搞掉沈折斐吗？ 怎么突然就开始指责他自己了？ 宋承铎中邪？ “我什么我？”宋承铎站起来，一步步朝他走来，眼睛眨了眨，声音还是冷酷无情：“别叫我宋哥。” 这个眼神…… 宋承铎又有什么新的计划吗？ 林风眠下意识想。 不不不，还有什么计划能够扭转现在的局面？ 他是要让沈折斐身败名裂，不是自己丢人！ 林风眠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宋承铎的意思。 沈折斐却也已经站了起来，看向他。 沈折斐脸上的红晕完全褪去了，一片惨白，额角还有冷汗滑落。 她慢慢抬头，睫羽上挂着几颗晶莹剔透的泪珠。 她颤着声音问：“风眠……你，你告诉我，你今天究竟想做什么？” 咚咚—— 林风眠察觉，自己的心跳好像漏了一拍。 几乎是一瞬间紧张起来，他深吸一口气：“我没……” ——啪！ “你是不是根本就没想过和我和好？你约我去酒吧根本不是什么朋友过生日对不对？” 沈折斐快步走过来，一巴掌扇在林风眠脸上！ 林风眠当即沉下脸。 这么多年来还没有人扇过他巴掌！ 就连林风然，都只会用棍子抽他。 那一瞬间的心悸很快消失不见。 林风眠顿时冷静下来，气也不喘了心也不乱了，脑子里飞快想出了话术。 林风眠捂着脸，突然攥住沈折斐纤细的手腕，往自己脸上扇！ 又是清脆响亮的一声。 沈折斐吓了一跳，挣脱开他的禁锢，连连后退：“你……你干什么？” 林风眠疲惫又难过地说：“你是不是怀疑我故意想让你出轨然后过来拍照片？” 沈折斐没有说话，警惕的表情却代表她就是这么想的。 “我们谈了这么久恋爱，我在你面前竟然连一个宋承铎都不如吗？” 林风眠突然发难，又上前两步。 捞不到沈折斐的手，他就自己反手一巴掌抽在自己脸上。 林风眠抽完了之后指天发誓：“我用我这张脸发誓，我这辈子绝对没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行了吗？” “宋承铎一个外人随便说两句话你就信了？你怎么不想想我？” “我们在一起多久了？你就这么怀疑我的人品？” “沈折斐，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我保证我一定没有骗过你，我骗了你你就让我天打雷……” “你别说了！” 沈折斐打断他说的话。 林风眠却坚持说完了：“我要是骗你我就被天打雷劈。” “你……” 沈折斐呆住了：“你真没骗我？” “我真没骗你。”林风眠作势欲走：“你要是不想和我谈恋爱我这就……” “那你刚才是想拍什么？” ——“这就得问问宋承铎了。” 林风眠转头，看向宋承铎：“宋哥，浩子过生日你怎么不来？还要我亲自过来请你一趟？” “谁过……” “没人过生日？没人过生日你怎么出现在酒吧里？” 林风眠质问道：“沈折斐不来，我们以为她是因为天太晚了，女孩子毕竟不方便。可我们刚才还说呢，你一个大男人，你怎么一直不来，亏我还专门跑过来找你.……” 富二代男友（三十一） 林风眠头脑清醒的时候，反击的速度是很快的。 他三两句就怼了回去。 宋承铎一时哑然。 再多说几句不是不行。 可他却已经看到沈折斐怀疑的眼神。 干脆及时止损，耸了耸肩，摊手道：“行吧，你说什么样就是什么样。你现在带着她去给你那个我不认识的朋友过生日吧，我就不去了。” 淦！ 宋承铎今天绝对是脑子抽了！ 不然怎么处处针对他！ 林风眠心里怄得慌。 却不得不顺着台阶儿下来。 不然他们真要继续掰扯下去，那可真是没完没了了，沈折斐肯定能发现问题的。 当务之急就是要把沈折斐和这个坏事的宋承铎隔离开！ 林风眠又转头，眼眶憋得通红。 他说话的声音也带了点鼻音，深深的说：“你相信我吗？你愿意和我走吗？” 好像问的不是相信与否的问题。 而是我们要不要继续谈对象的问题。 沈折斐好像一下子乱了：“我……我……” 林风眠一脸失望：“沈折斐，你竟然还不愿意相信我？怎么，你要我把过生日的兄弟都拉出来给你做个证明？” “不……不是！”沈折斐的身体颤抖起来。 她脊背单薄，头发散乱，表情像惊慌失措的小鹿一样，眼里带着对未来的恐慌和迷茫。 沈折斐声音颤抖，结结巴巴的说：“我……我就是害怕……” “我……我害怕你骗我，我害怕你是想……想拍我出轨的照片，然后和我分手……” “风眠，我不想和你分开……” 她的声音渐渐哽咽，泪水大颗大颗滑落，像是承受不住一样，说着说着就蹲下去，抱住自己，泣不成声。 【叮咚——林风眠爱意值收集度5％！】 【叮咚——林风眠爱意值收集度20％！】 【叮咚——林风眠爱意值收集度15％！】 【叮咚——林风眠好感值收集度35％！】 …… 爱意值升升降降，最后定格在“25％”的字眼上。 折斐尝了一口，却只品尝到满嘴的腥臭味。 像腐臭的生鱼和烂抹布堆在一起的味道，腥臭熏天。 她花容失色，差点当场呕吐。 这什么怪味道！ 爱情可以难吃但是不能难以下咽！！！ 系统也抱怨了一句：【发誓哥的25％提供给我的能量，还不如脸红哥的1％。】 折斐没心情关心系统那边有多少能量，又给谁谁谁封了新称号。 她的灵魂都要被这口“爱意值”熏到了，连忙定了定神，努力克制表情。 她泫然欲泣：“风眠，我能……相信你吗……” 林风眠额的手指蜷缩了一下。 他低头，把沈折斐扶起来，声音低沉：“傻瓜，你不相信，又要去相信谁？” “我们走吧？好不好？” “……好。” 林风眠最后回头瞪了宋承铎一眼，眼里满是“你给我等着瞧”的警告。 砰—— 大门猛然关上。 宋承铎靠在沙发背上，半晌，给自己点了一支烟。 【叮咚——宋承铎爱意值收集度65％！】 【wok！冷水哥还是一如既往的能量充沛。】 折斐也从这一口里活了过来。 她反复品尝着宋承铎反馈给自己的爱意——还是很清新的味道。 作用有点像牙膏。 重复多次之后，中午把林风眠额的爱意压了下去。 那股反胃的感觉终于没有了，折斐演起戏来也更得心应手。 他们坐上林风眠额的车。 林风眠缓缓启动车子，说：“今天太晚了，你先和我回家吧。” 沈折斐却摇了摇头：“风眠，我想去酒店，我觉得我们现在睡一张床不太适合……” 主要不是什么进展不进展的问题。 主要是嫌林风眠脏。 这个人就连提供的爱意都是腐败的味道，简直不敢想本人能有多脏。 ——和我不合适，和我的那些兄弟就适合了？ 林风眠差点失声质问。 沈折斐之前不是还去找过宋承铎吗？ 不过经过刚才的事情，林风眠多少冷静了下来。 他觉得他可能有些误解沈折斐了？ …… 毕竟沈折斐刚才哭成那样，真的不像是演出来的。 林风眠沉默许久，才试探的问道：“你说我以后和宋承铎绝交怎么样？” 沈折斐像是有些惊讶的反问了一句：“为什么？” 林风眠紧了紧方向盘：“他今天故意在我们中挑拨离间。” “宝贝，我们今天真的都在包厢里面开party，我还出去找了你好几次，你都没在，我以为你根本没来……” “谁知道竟然是宋承铎把你带走了！” “我当时也没想到……宝宝，我真的不知道，不知道你怎么会坐在那里喝醉了。” 林风眠懊悔的说：“我要是知道，我一开始就不会带你来酒吧的……” “不……还是算了吧。” 沈折斐一脸犹豫：“风眠，我觉得，你们之间毕竟这么多年的朋友了……” 林风眠半真半假的说：“算什么朋友？我家里破产了之后，他就瞧不起我了！” “啊……” 沈折斐再次犹豫，最后却还是斟酌着道：“风眠，就是因为你家里最近比较困难，所以才不能……不能和他绝交啊……” “他今天对你图谋不轨！” “不不不，不是那样的，我虽然也有点害怕他，但是……”沈折斐连忙辩解道：“但是他把我带回房间以后就用冷水冲我，将我弄清醒了……” 怎么可能？ 虽然沈折斐的头发确实是湿的。 林风眠心里却不信了。 在他对沈折斐的印象里，沈折斐这个人就是性格比较刚的。 她一向是比较直来直去的，比如面对宋念念，不就丝毫不顾脸色吗？ 如果她真的感觉不爽，她一定会撺掇他和宋承铎绝交，绝对不会一遍又一遍开脱。 除非……除非她藏得太深了，她还是想巴结宋承铎。 而自己是她接触宋承铎唯一的途径，她一定不会愿意让他们两个关系闹僵的。 【叮咚——林风眠爱意值收集度5％！】 系统那边扣数值扣的是自己的能量，而不是折斐这里的。 折斐没什么反应，只是再三强调道：“别绝交了，风眠，人家那么有钱，绝交了对你也不好……” 【叮咚——林风眠爱意值收集度0％！】 终于扣到0了！ 哪怕只是系统那边有数值，也让沈折斐很不爽。 富二代男友（三十二） 【斐姐！斐总！斐老板！能量怎么没有了！（强忍泪水）（委屈）（满地打滚）】 折斐毫不留情地嘲笑它：“有什么有？吃点好的吧，这种层次的能量你也能看得上？反正我看不上。” 她看不上的东西，多看一眼都觉得心烦。 更何况让她去吃林风眠的爱意，那简直比宋承铎的烟味还令人窒息。 有了忍不了一点，还是别有来的好。 系统一想，是这样唉。 林风眠提供的爱意值，能量也太少了，都比不上其他几个人。 有了也顶不了什么用，还会让它的宿主恶心。 那还是没有比较好。 车子已经缓缓在一家酒店门前停下。 林风眠已经完全丧失了对折斐的信心，偏头不说话，只道：“你去吧。” 沈折斐张了张嘴，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风眠，我们的聊天和通话……能不能不拉黑我……” “手机……”林风眠四下一看，解释道：“刚才落在宋承铎那里了，我等会去找回来。” 沈折斐只好点点头，又叮嘱了一句：“你千万别和他吵起来啊，你现在这么困难……” 林风眠听她口口声声说这个，差点要把方向盘捏碎了。 好好好，沈折斐这人还真是贱！ 他努力克制着声音，满脸平静：“行，我知道了，我会给他道歉的。” 沈折斐这才拉开车门，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她刚一走，林风眠立刻调转车头，回了宋承铎的住处。 房间里烟雾缭绕，不过林风眠也抽烟，并不觉得有什么，只是心情实在是非常差劲。 他略带质问，说：“宋哥，你刚才怎么回事？” “我们不是说好了吗？你刚才说那些话是什么意思？又为什么要在沈折斐面前质问我？害得我差点露馅儿！” 宋承铎顿了顿，半晌，才道：“我到了酒吧才想明白，我们的计划有问题，她如果真喝醉了……醒来之后一定会怀疑是不是你故意的。” “所以我改变了策略，先把她带回家醒酒，再挑明白这个问题，让你给自己澄清一下。” 这个解释…… 行吧，说起来也能讲得通。 不过林风眠又抱怨道：“你想那么多干什么？照片拍到了不就行了？她再怀疑我又怎么了？反正我那个时候肯定已经和她分手了。” 宋承铎捻了捻烟蒂，垂眸，问了句：“我还以为你对她还有感情。” “嘁，感情？就她那种人，她配吗？” “没有感情了，你又为什么要做得这么绝？直接和她分手，再索赔所有的赠予不就行了？” “宋哥，你又不是不知道！”林风眠咬牙切齿：“我这辈子最讨厌别人欺骗我了，沈折斐她既然敢骗我，就别怪我收拾她！” 宋承铎无言以对。 在他看来，林风眠现在说的一切的话都是在给自己开脱。 什么讨厌别人欺骗他。 林风眠只不过是觉得，干这件事很有意思，把这个“水性杨花”的女人曝光更有意思。 他觉得有意思，他想做，可偏偏又不想让别人觉得自己没人性。 权衡利弊之下，才给自己套了一层深情的帽子，现在又说什么自己被欺骗了。 不过这些宋承铎都没有说出口。 他留着林风眠这人还有用。 宋承铎只道：“行，下次就不这样了。” 得到了他的答应，林风眠松了口气。 宋承铎平时为人有些严肃，不苟言笑，做起事来也一板一眼的。林风眠是真怕他下次又死脑筋，整出个什么花活儿来。 他道了声谢，又吐槽道：“你是不知道，她是真的很想巴着你！” “路上我和她说要同你绝交，你猜她说什么？” “她说，你虽然好像也有问题，但是我不能和你绝交的呀。因为你有钱有实力，她说什么不绝交的话你还能帮帮我……” “真是笑死了，她不就是因为和你没联系上吗？不就是想通过稳住我，找机会再勾引你吗？她那张嘴还真会说，黑的都能说成白的。” “你说……什么？” 宋承铎吸烟的动作一顿，声音低哑下来。 林风眠没发现，又重复了一遍：“她不让我和你绝交，说你说不定能帮上我的忙……” 宋承铎听完，沉默了下来，半天没说话。 林风眠依然喋喋不休地吐槽沈折斐的一举一动，把她全身上下、里里外外都批得一文不值。 可宋承铎偶尔也只是“嗯”一个字，又或者随便点点头。 魂儿都已经不在这里、不在用耳朵听了。 沈折斐也太爱了…… 沈折斐既然相信了林风眠，一定会怀疑他刚才是不是在故意挑拨离间。 一般人这个时候肯定已经让男朋友/女朋友远离他这个阴险狡诈的小人了。 可沈折斐没有。 沈折斐觉得，他对林风眠有用。那她就绝对不会要求林风眠和他绝交，甚至主动将自己遭受到的东西隐藏下来，再不主动提起。 她把自己放低，就是完完全全、从林风眠的角度思考问题的呀…… 是不是又一天林风眠说要把她送给他。她也愿意？ 就因为能够帮到林风眠？ 宋承铎抿唇，不由自主的抬头观察林风眠。 以前是兄弟的时候，他觉得林风眠其实人还不错。 花心是花心了一点，基本的脑子也还有，起码能考上现在的大学，就已经说明这个人其实还算有能力。 这时候再一看，宋承铎狠狠皱眉。 林风眠一张脸还算俊俏，可眉梢眼角都是疲惫，精气神并不是非常充沛——也许是过于纵情声色导致的。 他的面相也不好，冷静下来的时候有点凶，现在在背后说沈折斐闲话的时候，又有些尖嘴猴腮的感觉，丑的要命。 工作上就更别说了，一个时常逃课挂科的大学生，又有什么优势？ 沈折斐怎么就看上这么个玩意儿？ 宋承铎满心都是困惑和失落。 凭什么啊？ 他各方面都比林风眠优秀，凭什么沈折斐就把他当成工具人？提款机？ 真应该让沈折斐好好看看这个人现在的模样！ 富二代男友（三十三） 【叮咚——宋承铎爱意值收集度75％！】 折斐刚进房间没多久，就收到了系统播报。 系统懵了：【这是怎么回事？冷水哥脑补了些什么？】 “算算时间，林风眠这会儿已经和他碰头了。” 折斐嗤笑一声：“还能是什么，肯定是林风眠告诉了他我的行为——说起来林风眠还真是我的好帮手。” 像这种表态，她肯定是不能直接说出来的，那样未免也太刻意。 从林风眠嘴里讲出来，那就不一样了。 林风眠讲话越义愤填膺，对于宋承铎这个目前对她有好感的人来说，就越不相信，越要质疑。 一质疑，反而会觉得她真的好爱林风眠。 人是很奇怪的。当一个人爱你的时候，你不觉得有什么。当一个人掏心掏肺的爱别人——尤其是这个“别人”还是你的兄弟朋友或者身边的人的时候，你反而会觉得：凭什么？ 凭什么这种好事没发生在我身上？ 是我比对方差？ 因为自己没有，又想要。所以会对那个拥有了的人挑刺儿，想尽办法证明对方没有自己好。 一对比二对比，最后的结果就是觉得对方不配，并觉得自己才是那种能拥有这种好事儿的人。 林风眠和宋承铎的心理，就能够完美套入。 折斐心情好，把道理掰开了给系统讲，系统听完，半天憋出来一句：【他们人类真奇怪。】 折斐赞同点头：“是奇怪。” 不过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还是挺可爱的。 像两只小宠物，主人摸摸这个的脑袋，另一个就会生闷气，并且对被摸头的幸运儿感到不爽。 然后在心里想，主人凭什么这么喜欢你？要是主人喜欢的是我就好了。 别管这种想法是不是有些无理取闹，只要能给她提供香香的爱意值，她就觉得可爱。 …… 折斐第二挑回到宿舍的时候，却发现桌子上放了一捧花和一个信封。 秦同学解释道：“这是今天早上放在宿舍门口的，我给你带进来了。” 折斐道了声谢，随后坐下来翻看。 花儿依然是很大一捧粉蔷薇，和上一捧一样，只不过没卷钱。 但是折斐随意看了看，就从捧花中心看到两只盒子。 翻开看，一只里面装着白玉绞丝手镯，温润的质地在光线下柔和内敛。 另外一只则是水头通透的碧玉翡翠镯。 两只镯子的手围，一比划，就知道是根据沈折斐来的。 轻轻拿起那只绞丝镯，便能听到手镯叮当的清脆响声。 这下别说是系统了，就连沈折斐自己都惊讶地挑了挑眉。 宋承铎这是受了什么高人指点？ “何以致契阔，绕腕双跳脱。”呀。 这么明显的暗示。 【真不像是烤箱哥能送的东西。】 系统锐评：【有点像脸红哥的风格。】 含蓄又热烈，直白又复杂的表达方式。 怎么看，也是林风然的风格才对。 不过折斐没有纠结这个。 别管他谁送的，在她眼里都还没有吃来的好。 又去看信封。 信封不大，外边光秃秃的，一个字也没写。 打开以后才发现，这是一封道歉信。 用词诚恳，足足花了三大张纸，落款是白嘉。 信里的核心内容就一点：是我的错，一切都是我的错，虽然我错了，但我还是想求个原谅。想和你保持良好的朋友关系。 认错态度非常端正。 再往下看，看到他说了一句话：“那天你好像很喜欢吃那家游乐场的可丽饼，虽然我在那里给你留下了不好的回忆，但是错的是我，游乐场、摩天轮和可丽饼是没有错的，想去玩的话就去玩。” 底下垫着一张游乐场的vip卡，有门票优惠和排队优先的作用。 另外还有一张新的信纸，白嘉写信的时候好像很犹豫，但是还是说：“我不知道原来林风眠没带你去过游乐场。因为林风眠以前谈对象之后，他都会带她们去疯玩，我上次下意识觉得你肯定也去过，对不起冒犯了你……不过你应该知道吧？林风眠从初中开始都谈恋爱了（这句上有比划划掉的痕迹）……啊，不过你是他的互联网初恋，这点是毋庸置疑的，反正就我观察是这样。” 系统：【！！！心机哥又来茶了！】 妈耶，这通篇的茶香味。 都要溢出信封，传进它不存在的鼻子里了！ 折斐手一顿。 转头把白嘉从黑名单里拉了出来，发给他一句：“你别说了，我是绝对不会相信你的。” 然后重新拉黑。 那头白嘉自从把信封送出去之后就一直在手机旁边守着。 果不其然让他蹲守到了沈折斐的回复。 他一看，高兴了，连忙打了一大段小作文，点击发送。 ——红色感叹号再次出现。 唉，怎么还是不愿意原谅他。 白嘉的脸一下子垮了，像条被雨淋湿的小狗狗一样，对着屏幕唉声叹气。 简直恨不得钻进屏幕里，飞扑到沈折斐怀中撒娇似的。 他回头，看沈折斐发来的“我绝对不会相信你的”，越看越心梗。 这句话不就是在说：“我非常相信林风眠”吗？ 林风眠有什么好相信的！ 林风眠他凭什么？ 白嘉只觉得，心中仅存的那点微弱的兄弟情分，在这一刻要消失殆尽了。 偏偏正是这个时候，林风眠那里又来了电话。 邀请他去参加自己爷爷的寿宴。 白嘉听了，没忍住，酸了一句：“去的时候带你女朋友吗？” 他其实是直接想问，带不带沈折斐 但是一想沈折斐要和林风眠以男女朋友身份出席宴会，他就有点不爽，根本不想带上沈折斐的名字。 那头林风眠理所应当地说：“那肯定，我都这么大了，今年二十，谈了正正经经的女朋友，当然要让家里人过目。” 白嘉酸里酸气地结束了通话：“行吧，有女朋友的人就是不一样。” 等挂断电话，回头又盯着沈折斐的聊天框发了一会儿呆。 白嘉突然反应过来。 不对啊。 林风眠都已经那么痛恨沈折斐了。 怎么会带她回去见家长？ 富二代男友（三十四） 该不会是想……背着沈折斐，带别的女人去吧？ 不会吧？ 林风眠已经这么不要脸了？ 白嘉完全忘记了几周之前，他还是跟着林风眠嘲讽沈折斐的人之一。 现如今他完完全全看不惯林风眠的行为，却又觉得，不能吧？ 在还没和人家分手的情况下，带别的女生去参加自己家的宴会。 就是以前的林风眠也脚踩两条船，都没干过这种事。 白嘉踟蹰一二，又给林风眠发了条短信，旁敲侧击的问：“交新女朋友了？沈折斐那边怎么办？” 林风眠过了段世间才回复他：“对。沈折斐那里你上。” 白嘉看着“你上”那两个字。 眼珠子几乎要把屏幕瞪穿了。 他嫉妒得整个人都要冒酸水。 凭什么？ 凭什么凭什么？ 林风眠这种畜牲，凭什么能得到沈折斐的喜欢？ 白嘉动了动手，把聊天记录截图保存，突然心中却有了个念头。 虽然沈折斐知道林风眠的行为之后，可能会生气难过。 但是现在这个情况，不让她知道，反而不好。 林风眠已经要找下家了，她随时都会被踹开，那么知道不知道好像也不怎么重要…… 那么他能不能…… 折斐第二天下课的时候，就听到不远处，宋念念在和自己的朋友分享自己的生活。 两人声音很大，她朋友更是惊呼道：“多少？这根项链八万块？这口红是某家的？” 宋念念摸了摸项链上的钻石吊坠，羞涩一笑：“是的呢，我也觉得太贵了，可是我男朋友硬要给我。” “念念，你男朋友真好啊。” “我也觉得，他说了，要把世界上最好的东西都给我。” “哇！”她朋友表情夸张：“小说照进现实了念念。” 宋念念抿唇，笑容隐约透出得意：“还好吧。” “明天下午帮我记一下笔记呀。” 她朋友疑惑问：“怎么了，你要请假？” “嗯。”宋念念收拾好课本，瞟了一眼折斐，得意地说：“我男朋友要带我去参加他们家的宴会，听说是他爷爷的八十大寿。” “明天下午的时候，会有造型团队来帮我做晚宴的造型。” “我觉得都还好啦，反正请造型团队应该也不贵？算上礼服之类的，也许能有个二三十万？” “哎呀，我男朋友说让我安心体会就好了，不要在意这些价钱问题。他有钱，不会让我因为一毛两毛的就去巴结别人……” 说这话的时候，她是一边说，一边看折斐。 折斐这时候正好收拾了书本准备离开，被她盯着看，伤害性不大，恶心性极强。 回头看了宋念念一眼，微笑道：“是挺好的呀，不过……” “宋同学。这根口红不太适合你，你的皮肤被衬托得有些黄了。”折斐轻飘飘地看了她一眼：“项链呢，我建议下次戴围度大一些的，你的脖子有一些粗。” “哎呀。” 看着宋念念越来越难看的表情，折斐眨了眨眼，一脸无辜：“我忘记了，你明天有造型团队呢，专业的造型师应该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吧。” 说完之后，折斐看也不看宋念念的表情，扭头走了。 宋念念气得脸色铁青：“沈折斐，你没有的东西你凭什么点评别人？” “我没有？”折斐转头，露出优越的五官和脖颈。 她的皮肤又白又嫩，是那种微微透粉的嫩，没化妆，轻轻一摸就能体会到滑嫩。 是不化妆也能在人群中一眼看到的白皮美女。 至于那修长的、如同天鹅颈一般优美的脖颈，就更不用说了，站在宋念念旁边，明明两人肩部差不多高，可她就是比宋念念高了一眼。 并且折斐本人体态舒展自然，曾经许多次都被人认为是学舞蹈的。 宋念念当然也是美女，但是往她面前一站，就有些黯然失色。 折斐微笑：“宋同学，其实呢。黑皮肤黄皮肤的美女，我们也是很喜欢的，不论肤色如何，个子高低，她们都各有各的美……当然，这里面不包括……” 她一双杏眼上上下下打量着宋念念，几乎要笑眯成狐狸眼了，直把宋念念看得浑身不自在想要反驳，才轻嗤一声。 “美的范围里。不包括东施效颦。” 宋念念被粉底扑了一层的脸彻底白了下来。 她提着包包的手收紧。 沈折斐怎么发现的？ 怎么发现她……她就是故意把自己往沈折斐的脸上化妆。 她不适合的妆容。 可是她一拿起化妆品，她就会想起沈折斐这张可恶却实在美丽的面容。 她不由自主的，往她的化妆风格靠近。 宋念念白着脸给自己辩解：“谁东施效颦了？你值得吗……” “嘘。”折斐取出纸巾来，擦了擦手，脸上露出一丝嫌恶：“宋同学下次说话的时候，其实可以注意一下，不要让自己唾沫飞溅，毫无气质。” 她明明什么都没说。 也没有反驳宋念念的话。 可偏偏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里都带着对宋念念的看不起。 宋念念哑口无言，只能看着折斐转身离开。 她根本没有打扮，没化妆，没挑衣服，脚上踩的小白鞋，穿着普通的卫衣牛仔裤，头发披散。 可她的行为举止就是那么自然又得体，在宋念念面前，有一种高不可攀的美感。 朋友这时候很尴尬地说了句：“念念，你别生气了，她那个人不就是嘴皮子溜吗？你明天都要去做造型了，别生气。” ——对，她没输。 她已经接受了林风眠的邀请，明天就要去见他的家人了。 这代表着林风眠已经把自己放进了他的人生规划里。 沈折斐有什么？ 沈折斐现在就高兴去吧！没几天林风眠就要和她分手了！ 宋念念再次得意起来。 丝毫不知道，折斐刚出教学楼没多久，就被白嘉拦住了。 折斐一看到白嘉，扭头就想走。 白嘉连忙上前两步，拉住她的手腕，大声说：“我今天是有事来找你的！关于林风眠！” 沈折斐的脚步慢了下来。 白嘉眼睛一亮，说：“明天林风眠爷爷举办寿宴，你要去吗？我给你安排！” 富二代男友（三十五） “……寿宴？” “对呀？风眠没告诉你？” 白嘉挑眉，一脸“不会吧你不会不知道吧”的表情，无辜地说：“啊……那他可能是忘了吧。这是他爷爷的七十大寿，感觉还是很重要的呢。” 人年纪大了，很多人过生日就不会再一年一年都很隆重，而是会过十年的大寿。 其实沈折斐目前和林风眠也就是普通男女朋友关系，还远远谈不上这种见家长的程度，但是呗白嘉这么一说，总让人觉得哪里怪怪的。 好像她……不是很受重视一样。 不然为什么林风眠连这么重要的事都没告诉她？ 她没有那个资格去现场，可知道一下，是应该的吧？ 而且……林风眠家里不是破产了吗？怎么还有心情组织晚宴？ 沈折斐的脸上满是一眼能读懂的疑惑和心情。 但是她明明有那么多疑惑，能够为她解答的人就站在面前，她却还是攥紧手里的书，冷淡道：“不用你说，我们之间现在怎么样和你没关系。” 她说着，转身就想走。 飘散的头发有一缕从白嘉胸膛上掠过他下意识想要伸手抓住。 等发丝从他指尖溜走，白嘉才突然反应过来。 他有些不甘心，叫道：“你不想给他一个惊喜吗？” 沈折斐抿了抿唇，说：“和你没关系，如果我可以去，风眠自己会告诉我。” 她的意思很明显了。 就是林风眠没告诉她，就代表她不配，她也接受。 这种把自己放低、自轻自贱的行为，令白嘉在一瞬间燃起怒火：“沈折斐，你不知道一个人被爱的前提是自尊自爱吗？” “我说了多少遍了，和你没有关系！” 沈折斐扭头，一双漂亮的杏眼里也全是怒火，有亮晶晶的泪花控制不住地落下来。 “你看不起我，我知道！可你看不起我也和我没关系！你就是个无关紧要的人，你的态度对喔造不成任何影响！” 她这样说着，眼泪却根本控制不住。 哪里像是不在乎，明明是被伤狠了的模样。 白嘉后悔了，惊慌失措：“我没有……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也没有看不起你……” “是不是你自己心里清楚！” 沈折斐连连后退，避开他的动作，一张脸上是满满的防备和伤心：“白嘉，我真后悔认识你。” 她咬着唇，抽了抽鼻子，声音里带上了哭腔：“我那天就不应该和你去逛街，你这么讨厌我，那天是不是也是你故意的？” 她说完，根本不等白嘉辩解，快步离开了。 白嘉站在原地，半晌，才动了动手，表情失落。 他喃喃道：“我也后悔了……” 【叮咚——白嘉爱意值收集度85％！】 …… 林风然下楼的时候，正好看到客厅里来了四五个化妆师。 他看了眼，化妆师带来的衣服中有女生的衣服。 皱起眉，林风然问：“你要带女朋友来？” 林风眠不是很想和他说话，但还是应了一声：“是啊，哥，不可以吗？” “当然可以。”林风然道：“你已经二十一岁了，这方面家里不会限制你的。” 林风眠当然知道不会。 他就是谈个女朋友，让家长过目一下而已，又不是要结婚。 当然在爷爷大寿的晚宴上，他和女朋友一起出镜，估计会让很多人觉得宋念念就是他预定的未婚妻。 不过这对他可没什么影响，后面真谈不下去，就说分手了呗。 说起来林风眠本来也没想邀请宋念念。 但是宋念念被沈折斐欺负得太惨了，林风眠过意不去，又心存一些歹毒的想法—— 若是让沈折斐知道，她讨厌的、看不起的人，攀上了她最想要的金钱、财富和地位…… 她会不会后悔、愧疚、又或者痛哭流涕地寻求他的原谅？ 林风眠得意地想，虽然暂时不能让沈折斐知道。 但如果后续发展顺利，他让沈折斐身败名裂以后，又居高临下地告诉她，我根本没破产，你有没有后悔？ 然后在她面前拉上宋念念的手，宣布沈折斐瞧不起的宋念念，最终得到了她最想要的财富和地位…… 那个画面，林风眠只要稍微一想，就觉得浑身都兴奋起来了。 他的表情怪怪的。 林风然没说话，半天才问了句：“你女朋友叫什么名字？请柬递出去了吗？” “叫……宋念念。”林风眠顿了顿，说：“哎呀，哥，你管我干什么？请柬不请柬的也不重要，我把她带来就好了……” “倒是你……你都这么老了，你不带个女朋友回来让爷爷看看？” 他把问题抛回来，林风然却没接。 林风然表情放空。 宋念念…… 果然啊。他的弟弟一向是这种脚踩两条船、肆意玩弄感情的烂货。 而且这个宋念念，不就是和沈折斐闹事、还试图欺上瞒下败坏沈折斐名声的那个人吗？ 他们两个竟然搅和在了一起？ 是故意的吗？ 故意背着沈折斐偷情？ 那么……沈折斐知道这件事吗？ 沈折斐知道……林风眠这个烂货性格如此恶劣吗？ 大概率是不知道的。 不过她应该知道。 …… 沈折斐刚回到宿舍，就接到了林风然打来的电话。 电话里的林风然声音自然，又隐约透露出一丝紧张来。 林风然低声道：“沈同学……折斐，你能帮我做一件事吗？” 沈折斐茫然：“什么？” 林风然的声音越来越小，听上去好像很不好意思：“你也知道，我年纪很大了，却一直没有谈恋爱。” “明天我家里人可能又要催我结婚谈恋爱……沈同学，你能过来帮帮我……帮帮我……” 他踟蹰了半天，才道：“帮我扮演一下我的……女朋友吗？” 【哦哦哦哦！脸红哥心机起来了！跟谁学的！！】 折斐没管系统的乱叫，“啊？”了一声，说：“林老师，我有男朋友的。” “我们之间毕竟是师生关系。”林风然说话顺溜多了：“你男朋友，也是咱们学校的学生吧？你把他电话给我，我替你解释。” 富二代男友（三十六） 【脸红哥真的是变了！怎么这么心机！】 要电话号？ 他明知道沈折斐的男朋友就是自己的弟弟，要什么电话号？ 把自己捯饬得清清白白，好像根本不清楚一样，如此坦然。 折斐回他：“这样不好，林老师，说到底我是有男朋友的，不合适。” 林风然好像早知道她会说出这种话一样，半晌，叹了口气说：“沈同学……我说实话吧，我在现阶段并不想谈恋爱结婚，但是我爷爷年纪大了，一直盼着我能成家立业……我身边没有什么女性朋友，因为家里……” 他咳嗽一声，道：“我家家庭条件还可以，所以如果随便找一位女士，我信不过，又实在没别的办法了。” 他担心沈折斐知道明天林风眠爷爷过寿宴的事，因此也没直说，而是道：“其实很快的，就一个晚上……我们签雇佣合同，我给你开工资的嘛。” 他一边说，一边把早就准备好的合同发给沈折斐。 上面果然规定了沈折斐的义务和工作时间，还写明白了雇佣费用，一个小时……八千块钱。 折斐看了，沉默半晌。 那边林风然紧张地等待着。 他已经把林风眠和沈折斐的相处过程调查清楚了，他那个弟弟竟然谎称家里破产，导致沈折斐因为想要帮助他，不得不每天泡在游戏里面刷金币赚钱，最近还在尝试各种兼职，就连上课时间都在跑神。 钱。对沈折斐来说太重要了。 而他开了一个高，又不至于高得太离谱的数字。 从下午六点一直到晚上十二点，也就六个小时，“工作”六个小时就能够拿到四万八千块钱—— 沈折斐果然被打动了，半晌回了一句：“好。” 林风然一时间又失落，又高兴，又觉得有一种不可言喻的紧张。 他抿了抿唇，立刻去沟通自己常合作的造型团队。 …… 宋承铎收到林家的邀请，当然不是通过林风眠。 他们宋家和林家有合作，他作为最近风头正盛的宋家继承人，拿到一张邀请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林风眠也知道这点，干脆就没刻意联系他。 宋承铎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认为这就是一场普通的晚宴，准备好礼物，就没再关注了。 等到当天晚上来到酒店，林风眠带着人在迎客，宋承铎一眼扫过来，顿时皱起眉。 林风眠身边站着一个姑娘，气质清纯，妆容清冷又柔弱。 有那么一瞬间，宋承铎还以为自己看到了沈折斐。 这种穿衣风格和打扮，和沈折斐太像了。 沈折斐就很适合这种素色的衣服，不论是红色还是白色，穿在她身上，都能够很好地衬托出她出人的气质来。 而林风眠身边那个，长得是漂亮，但是和妆容以及礼服的适配度差远了。 不像是为了她打造的妆容。 而更像……把她往沈折斐的方向打扮。 若是与宋承铎毫无关系的陌生人，宋承铎当然不会这么觉得。 可是这个人是站在林风眠身边，明显是他的女伴，这就很耐人寻味了。 林风眠看到宋承铎，眼睛一亮，连忙招招手：“来啊宋哥，愣着干什么？” 宋承铎大步走过去，眼神示意：“这位是……” “这是我女朋友。”林风眠毫不犹豫地说：“说起来，你们还是同姓呢，她叫宋念念。念念，这是我好哥们，宋承铎。” 宋承铎才不关心宋念念叫什么姓什么，只狠狠皱了皱眉。 倒是宋念念，落落大方地伸出手：“你好，宋先生，我是宋念念。” 宋承铎压抑着情绪，同她握了握手，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你好。” 随即又丝毫没留情面地问林风眠：“你什么时候换女朋友了，我怎么不知道？” 林风眠的笑容一顿：“宋哥，我们今天不谈这个。” “今天不谈，什么时候谈？等你们二人结婚的时候？” 宋承铎说话的时候，不可避免地夹枪带棒了。 他一时间竟然有些后悔。 怎么不早点询问林风眠？ 怎么偏偏都来到这里了，他才知道林风眠带着的女伴，竟然不是沈折斐？ 林风眠现在公开宣布自己的“女朋友”，那沈折斐算什么？ 一瞬间从正经女朋友，变成地下情人了？ 降级也不是这么降的！ 莫名的怒火让他的脸色骤然沉了下来。 林风眠也觉得他这人怪怪的：“你怎么了？你好好说话不行吗？” “我是能好好说话。”宋承铎沉声道：“可你能好好做人吗？” 这话就说得太重了。 而且他没有刻意放轻声音。 别说被指着鼻子骂的林风眠了，就是在旁边听了几句，正是尴尬状态的宋念念，都觉得不妥。 宋承铎和林风眠不是朋友吗？ 怎么就为了一个沈折斐吵成这样？ 宋念念眼看林风眠眼神不对，顿时挺身而出，礼貌又略带谴责地说：“宋先生，在什么地方就要说什么话。现在是风眠爷爷的七十大寿，您在酒店外撒野。岂不是让过路人看了笑话？” “你算什么东西？”宋承铎一听，扭头，居高临下地看了宋念念一眼：“这句话我送还给你，什么样的人就要呆在什么样的地方。你自己觉得，你的身份适合站在这里吗？” 他之前说话没避开宋念念，宋念念听完却不觉得有什么。 这说明这个女人是知道林风眠有正经女朋友的。 既然知道，还恬不知耻地顶替了沈折斐的位置，那就别嫌他嘴上不留情面。 对于林风眠来说，宋承铎瞧不起宋念念，那就是瞧不起他自己。 林风眠顿时气急：“宋哥，你……” “哎呀，吵什么？不都是朋友吗？” 旁边插进一道漫不经心的声音，众人看过去，发现是白嘉。 白嘉扯了扯西装领带，道：“宋哥，你瞧瞧，为了这种女人吵架，多不值得。” “是，为了一个不相干的吵架是不值得。” 宋念念立刻接话，温柔地说：“二位请进吧。” 白嘉却一脸古怪地看了她一眼：“不相干的人，我说的是你，你没听明白？” 富二代男友（三十七） 宋念念的脸彻底白了。 林风眠也沉下声音：“白嘉，你什么意思？” 白嘉一脸无辜：“我能有什么意思？走吧宋哥，咱们先进去了。” 白嘉拿的请柬可也是林家人专门递的，双方互相有合作，他根本不需要看林风眠的脸色。 眼看着两人相携进了会场，林风眠气得嘴唇都有些颤抖。 他有些不明白。 宋承铎和白嘉这是怎么了？ 为什么莫名其妙地找他的茬？ 他们之间都是这么多年的好兄弟好朋友了，他到底哪里惹他们了？ 宋念念倒是有些不安，下意识攥住林风眠的胳膊。 林风眠扭头看她，她的嘴唇抖了抖，强行忍住慌乱的情绪，说：“别生气了，风眠，也许他们是哪里误会你了。” 她柔声道：“等爷爷的寿宴过去，你再好好和他们说说。” 她说话的声音很轻很柔，林风眠长舒一口气，被安抚住了。 需要他专门迎接的重要客人其实并不多。 过会儿他爸爸妈妈也出来了，林风眠就更是放下担子。 林父看了眼宋念念，没说话。 林母今年其实已经四十多岁，但是保养得宜，看着也就三十岁出头的样子，挽着林父的胳膊，笑得温温柔柔的：“风眠，你怎么没提前说，你带了女伴来？” 林风眠并不在意，只把宋念念介绍了一下，道：“妈，我都这么大了，当然得有个女伴。” 林母抿唇一笑。 态度很明显了，林风眠就是随便玩玩。 玩玩就玩玩呗，又不是真要结婚。 就是真谈上了，等过几年林风眠大学毕业，把他塞去国外名校进修几年，也就断了。 孩子现在还年轻，爱玩不是什么问题。 至于林父，那更是根本没有正眼看宋念念。 林母扶了扶鬓角，目露歉意：“念念啊，今天见面太仓促了，下次阿姨送你一份见面礼。” 宋念念受宠若惊：“谢谢阿姨。” “好孩子。” “你哥呢？” 林父问：“林风然去哪儿了？今天什么日子他不知道？” 林父和林风然之间的关系一向很紧张，林风然有个什么事儿都不会让他知道。 林风眠就更不清楚了。只猜测道：“兴许在陪着爷爷呢。” 另外一边，林风然已经带着沈折斐，来到了林家老宅。 看着眼前的庄园大门，沈折斐有些拘谨：“林老师……您……你们家住这里啊？” 林风然微微颔首：“是，不过我不常住在这边。” 他们进去的时候，林爷爷已经打理好仪表，准备出发了。 回头看到自己大孙子，林爷爷先是一皱眉：“你来这里干什么？今晚的宴会上找到女……这位是？” 他的眉头缓缓松开了，表情和蔼起来：“姑娘，你是……” “我叫沈折斐。”沈折斐条件反射，立刻挺直胸膛，说：“您好，我是林老……是风然的女朋友。” “哦呦！” 林爷爷一双眼睛立刻亮起来了：“女朋友？” 他上下打量着沈折斐，见她妆容得体，穿着大气，一双眼睛也是黑白分明，很讨长辈喜欢。 林爷爷越看越满意。 “林风然！”他喊了一声，面带笑意：“你小子，有女朋友了不知道早点带回家让我看看……” 林风然也笑了：“这不是，给您一个惊喜？” 林爷爷满意得不得了。 他老人家这辈子最器重这个隔代的大孙子，可惜林风然哪哪儿都好，只一点，始终不成家，真是让人操碎了心。 林风然的不成家，还和林风眠不一样。后者是没个定性，爱玩，不成熟。 林风然却是清楚地认为自己不需要这方面的情感—— 现在好了，什么不需要，这不直接有了！ 林爷爷高兴得很，连忙拉上沈折斐：“走走走，和爷爷坐后头，咱们现在去会场……林风然，你可真不像话！怎么不给姑娘准备点配饰？？” “你们女孩子不都喜欢什么包包啊、珠宝首饰啊……” “爷爷。”林风然面露无奈：“折斐不喜欢这些。” 其实林风然当时说了要给她佩戴一些合适的珠宝首饰。但是被沈折斐拒绝了。 拒绝的理由是她会担心损坏昂贵的饰品。 说这话的时候，她眨着眼睛，小心翼翼的，看得林风然有些不舒服。 嘁，小兔崽子懂什么懂？ 那人家姑娘不喜欢，他就能不买了？ 追女孩是这么追的吗？ 林爷爷恨铁不成钢，却没直说，而是道：“你看看风然，就是这么个性子，不会搞点小惊喜小浪漫。改天爷爷好好教教他，昂？” 车程其实并不是特别远，但是林爷爷年纪大了，年轻时又伤了身体，有些熬不住，和沈折斐说了没几句话，便闭目养神。 沈折斐手机打字，质问林风然：“我们是去参加……你爷爷的寿宴？” 林风然可从来没有直说过。 他听到手机震动的声音了，却没动弹。 一直等到十几分钟之后，快要到达会场的时候，林风然才掏出手机回了一句：“是啊。” 沈折斐一直关注着他，看到回复以后立刻追问：“你是不是还有个弟弟？” 林风然看着窗外，会场近在眼前，他快速回了个“是”。 紧接着转身，把林爷爷叫醒来：“爷爷，我们到了。” 林爷爷揉了揉太阳穴，慢慢睁开眼睛：“人老了，不中用了。” 林风然说了句：“这还能叫老？” “嘿。”林爷爷一乐：“你今天怎么嘴这么甜？” 都让他有点不习惯了。 林风然一直以来都是个比较沉闷的人，说话这么好听还真是头一回。 他们两个人的对话成功打断了沈折斐的问题。 沈折斐跟在两人后头下了车，想拉住林风然，成功是成功了，就是刚一下车，林父和林母就迎了上来。 “爸，您快请进，大家都等着您这位老寿星呢。”林母笑吟吟地说。 这下好了，沈折斐彻底没有了询问的时机。 林风然就是不想让她问他弟弟是不是林风眠，才会如此行事。 他必须要让他亲眼看到，林风眠是怎么背着她和别人在一起的。 富二代男友（三十八） 林母当然也看见了沈折斐。 她看了眼林风然，笑道：“这是你女朋友？” 林风然向来和林母不亲近，到底没有血缘关系，林母嫁进来的时候他也已经懂事。 听到她问话，他也仅仅只是点头说：“是。” 林母问：“这是谁家的孩子，我怎么没见过？” 林风然本不想同她多说，又想起这人的性格，他斟酌一二，道：“是我在学校认识的。” 林母笑得果然更灿烂了一些，轻轻拉过沈折斐的手腕，拍了拍，道：“瞧瞧，怪道风然一直不谈恋爱呢，原来眼光这么高？” 沈折斐依然是一脸无所适从的拘谨模样，林母见了，越发满意。 她从自己胳膊上捋了一只翡翠镯子下来，轻轻推进沈折斐的手腕，说：“拿着吧，就当是阿姨给你的见面礼。” 沈折斐下意识看了眼林风然。 “拿着吧。” 林风然低声道。 她就没推拒，接下了：“谢谢阿姨。” 几人相携着进了门。 会场中的宾客们都已尽数到齐，林爷爷抬头，一双苍老又沉着冷静的眼眸逡巡一圈，沉声问：“林风眠呢？” 林父哪里知道。 他连忙说：“他们年轻人，放松放松也是应该的，这边有我们这些大人呢。” 林爷爷的表情缓和了一些。 本身他也没指望让林风眠继承家里的江山，因此对林风眠的要求并没有那么高。 只要面子上过得去，林爷爷就不想同他生气。 会场中已有不少人发现林爷爷已经来了，那些年龄身份都到位的老先生们纷纷凑上来。 林风然转头，却看到沈折斐一张脸僵着。 趁着其他人都在交际，沈折斐颤着声音问：“风眠？” 林风然悄悄攥了攥拳头，手心有些湿，他故作镇定，疑惑问：“怎么了？” 沈折斐眼中闪过一抹慌乱：“你弟弟是，风眠？林风眠？他……他多大了？” 林风然和盘托出。 这下沈折斐彻底绷不住了，惊慌失措地说：“风……林老师，我……我是在和林风眠……交往……” 有那么一瞬间，她看向林风然的眼神里满是怀疑。 他是不是故意的？ 然而沈折斐很快打消这个念头。 因为林风然切切实实露出茫然的表情。 “什么？”他反问一句，然后说：“也许是你认错人了……折斐，我弟弟有女朋友的，今天他也带来了。” 他看着沈折斐苍白的脸色，有些不忍心，却还是说：“你应该真的是认错了吧，我弟弟就在咱们学校念书……” 声音很温和。 然而一字一句，都如同一根根锋锐的银针，随着他嘴唇的开开合合，尽数刺入沈折斐的心头。 “有女朋友……” …… 林风眠和几个年轻朋友，确实都在单独的小活动厅里。 白嘉也在其中，倒是宋承铎不在，后者身为已经步入工作的继承人，还继续和二代们搅和在一起就不合适了。 林风眠本来很不高兴。 但是一看到白嘉，对方却依然笑嘻嘻的和他打招呼，他一时间又觉得，是不是自己太敏感了。 还没来得及多问，就听人群中有人说了一句：“风眠，你又换女朋友了？” “之前不……不是那个什么？沈折斐吗？” “对对对，你之前口口声声说你喜欢她——” “哎哎哎，说什么呢？没看到人家正牌女朋友都在这里？” 有人连忙堵住另外一个人的嘴，又把话题抛回来：“这位宋小姐是吧？你们怎么认识的呀？” 他略带暧昧地眨了眨眼。 宋念念一时间却有些词穷。 这让她怎么说？ 她和林风眠认识完全是因为……她故意的。 宋念念很早就知道，沈折斐谈恋爱了。 从见到沈折斐第一眼开始，她就一直在暗中观察着对方。 那段时间，她发现沈折斐身边多了很多奢侈品。 包包又或者项链手饰化妆品，总之不是她以前的消费水平能打的。 宋念念几乎立刻断定，沈折斐一定是凭借她那张脸牟取不义之财了！ 她一直以来都觉得，沈折斐长了这么一张脸，私生活肯定没那么干净，现在好了，被她抓住了把柄。 所以她趁着对方不在宿舍的时候，鬼使神差地打开了沈折斐的笔记本。 宋念念。她告诉自己，你这是在做对的事情，沈折斐如果真的在用身体交换财富，一旦被曝光了，名声受损的可是整个学校。你提前揭发她，是正确的。 她说服自己以后，打开沈折斐的聊天软件，才发现这人竟然是找了个有钱的男朋友。 不过看聊天记录，对方一直在说自己没钱了，希望沈折斐能够卖掉一些首饰接济一下他…… 老实说，宋念念根本瞧不起这种人。 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富二代身边也是富二代。她转念一想，说不定沈折斐也会勾引这种有钱的富二代身边的人，干脆就和林风眠聊了起来…… 这种认识的经历，让她怎么说？ 完全说不出口啊。 宋念念抿唇一笑，也没直接糊弄，而是说：“我们第一次见面啊，当时我因为一件事情很伤心，不小心添加了他的联系方式……” 林风眠果然没有拆穿她，甚至还在她说话的基础上增添了许多可信的小细节。 在他们编造出来的经历中，她因为一些原因伤心欲绝，无意中添加了林风眠的聊天号码，林风眠则用春风一般和睦的态度安慰她、开导她。 她被他劝住了，不再感到伤心，后来几天来来回回又说了几句话，顺理成章地在一起了。 听得在场众人纷纷鼓起掌来起哄，别管是真的还是假的，现在人家说出来了，他们就得捧场。 众人纷纷道。 “眠哥，你俩搁这儿整偶像剧呢？” “哎呦说起来，念念长得很好看啊还真能去拍个剧试试。” “风眠，真没想到你还有这么体贴人的一面，兄弟以前错怪你了……” 林风眠被他们说得心里飘飘然。 白嘉助攻一样，高声喊了一句：“还等什么，风眠，亲一个亲一个啊！” 在无人看到的角落里，白嘉偷偷举起了手机。 富二代男友（三十九） 白嘉能有什么坏想法？ 只不过是想让他的好兄弟林风眠养成敢作敢当的好习惯罢了。 都带着“女朋友”出面了，怎么不留点证据给别人看看？ 在场的都是爱玩爱起哄的，他这话一出，不少人都嗷嗷叫了起来。 还有人拿了一盒pocky来，满脸坏笑：“来一根呗？” 林风眠自己也是爱玩的，当场就说：“要玩就玩个大的，让我们两个吃，你们也得吃啊！” 大家都是男的，互相嫌弃得不得了，谁会愿意搭伙吃pocky？ 白嘉拍桌子喊了一句：“你俩吃！吃一根，我们做十个俯卧撑！” “对对对！赶紧的。” “快点啊风眠，你不会是不行吧？” “笑死了，风眠说不定还真不行……” 林风眠哪里听得了这种话？ 接过pocky，抽出一根来，衔在嘴里，朝宋念念勾了勾手。 宋念念有些不好意思。 特别是周围一圈人都在盯着她看，她更觉得浑身不舒服。 只是又觉得，自己如果拒绝，说不定会让林风眠不高兴。 好不容易交的男朋友，温柔体贴，宋念念是万万不想分手的。 她咬了咬唇，最终还是羞涩一笑。 在众人的起哄声中，凑过去，微微弯腰，轻轻咬住pocky的另一端。 “哦哦哦！” “喔喔喔！” 在一众二代们化身花果山吗喽的当下，白嘉举起了手机。 旁边也有人看到了他的动作，不过大家都不怎么在乎，有好事儿的，也跟着拿起手机拍拍。 还当他是为了以后拿出来给林风眠看，谁也不知道他的小心思。 pocky一点点缩短，两人的动作也慢了下来。 随即，林风眠挑眉一笑，大手扶住宋念念的后脑勺，朝自己这边按了过来。 “砰——” 在一众吵闹声中，房门打开的声音骤响。 大家一时间都蒙住了，下意识回头看。 门口，亭亭站着一个女孩。 她细眉细眼，隐约透出一段楚楚的韵致。盘着头发，鬓侧碎发松松垂落，乌黑的发丝衬着一张脸越发霜白。 沈折斐的嘴唇颤了颤：“你……” 卧槽！ 在场的人愣了片刻，随即认识她的人都疯了，赶紧去推林风眠。 还亲什么亲！ 林风眠骤然被打断，很不满意，眉梢眼角都是不爽。 “你别看我啊！你回头……” 那人说。 林风眠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看到沈折斐扶着门框，颤声道：“你……你在干什么？” 他的大脑在这一瞬间，一片空白。 林风眠几乎要停止呼吸，瞪大眼睛盯着门口。 沈折斐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不光是他，更慌乱的，该是宋念念才对。 沈折斐为什么——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 尽管一次又一次告诉自己、安慰自己、觉得自己的行为是正确甚至正当的。 但是看到沈折斐的瞬间，宋念念还是不可避免地窒息了。 两个人还维持着拥抱的姿势，沈折斐再也撑不下去，两步走过来，一把拿起茶几上的酒杯，泼了林风眠满身！ “你要脸吗！” 她一眼也没看宋念念，目标很明确。 宋念念自己却觉得不舒服，觉得沈折斐是在含沙射影。 从林风眠怀里出来，她站直身体，冲沈折斐喊了一句：“你干什么？你忘了今天是什么场……” 啪——！ 沈折斐反手抽了她一巴掌。 宋念念瞪大眼睛，捂着脸，不敢置信地说：“你打我？” “你和我男朋友亲上了，我不应该打你？” 沈折斐反问，随后直接推开她，逼问道：“林风眠，你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 林风眠这时候已经回过神来，看到沈折斐竟然贼喊捉贼，顿时急了，不怒反笑：“事情就是你看到的这样，你想怎么办？” “你……” 她的指尖微微颤抖，明明一张脸上尽是怒容，却偏偏面容惨白，眼眶湿润，让人觉得伤心到了极点。 “你在和她……谈恋爱？她是你女朋友？是要和你一起见家长的女朋友？” 林风眠心里清楚，他和宋念念远没到“见家长”的程度。 今天这种，其实只不过是带出来玩玩。 但是他没有反驳，而是站了起来，气势丝毫不若于沈折斐：“你在这里贼喊捉贼？最先出轨的人不是你吗？” “我出轨？” 林风眠满脸嘲讽：“是啊，不是你出轨还没能是谁？” 他指着沈折斐，冲一众狐朋狗友们解释道：“这女人和我谈恋爱，觉得我没钱，就出去勾引别人！” 狐朋狗友纷纷惊讶。 几个没见过沈折斐的也懵了。 看着不像啊。 沈折斐的外表，分明就是清纯中又透着明艳的漂亮，看上去干干净净的，真不是那种勾三搭四的长相。 可林风眠却信誓旦旦的——总不能他自己给自己戴绿帽子吧？ “你骗我？你一开始就在骗我？” 女孩一双漂亮的杏眼盈满了泪水。 她看着被全包的酒店，看着装修得大气又昂贵的会场。 又看看这间小活动室里，桌子上价值不菲的酒水。 她轻声问：“你一直以来都在骗我，你根本没破产，你也不缺钱？” “我是骗了你。”林风眠没有否认：“只不过是想试探试探罢了——谁让你这么不经试？” 林风眠一把搂住宋念念的腰，冲沈折斐扬了扬下巴：“别装了，你喜欢钱、你拜金，这我都知道。” “之前在游戏里，你就经常暗示我给你买东西。后来我说我没钱，你竟然一点不顾及我们之间的情分，转头就去勾引别人？” “沈折斐，我现在就把话给你撂这儿了！我们分手！我的钱以后不会再花给你一分一毫。” 他不止这么说。他甚至还拍拍宋念念的肩膀，在她颊侧轻吻，又道：“念念就比你善良多了，你不是瞧不起念念吗？可是只有她——才能配得上我。” 【yue，一丁点爱意值都没有。怎么说的出来这种话的。】 系统在脑海中碎碎念。 它能够从剧情关键人物身上汲取爱意值——按理来说作为男女主，应该是能量最多的才对。 富二代男友（四十） 可是一直以来，系统都从他们两身上搞不到一丁点。 旁边有朋友多嘴说了一句：“风眠，你花了多少钱给她？让她还回来！” 狐朋狗友们一愣，然后纷纷说：“对，还回来。” “我们是有钱又不是冤大头，这种见异思迁的女人谁敢碰？” “风眠你这么生气，这笔钱肯定不少，不还回来我们就去告她，告进她学校里，说不定她学着学着就上不了学了……” 二代们都兴奋了起来。 他们还是头一回当正义使者，摩拳擦掌地想要审判拜金女，不兴奋才怪了。 林风眠给沈折斐花了多少钱？ 几百万肯定是有的吧，不然怎么能这么生气。 “你说我拜金……我物质？” 却见沈折斐擦掉眼泪，沉默许久，才扯出一抹惨笑：“我贪慕虚荣？” 这不是贪慕虚荣是什么？ 可沈折斐却拿出手机，翻出了自己的备忘录。 她说：“从网恋到现在四个月，你一共给我买了五个包包，最贵的是一万，加起来不超过两万。” “另外买过一只蛋糕——一百五十八。” “还点过几次外卖，一次不超过五十……” “另外游戏时装充值……” “还有别的吗？” 她看着手机里的清单，笑得又难过又嘲讽：“你又给我花了什么钱？” “你说啊！你说我拜金，说你如果不是富二代我就不会搭理你……富二代的门槛这么低了吗？拜金的门槛这么低了吗？” 她把手机屏幕对准众人，狐朋狗友们都惊呆了。 等会儿。 不对啊。 就这么点？ 有人嚷嚷着说：“你别想赖账，肯定还有别的……” 大家扭头看林风眠，却发现他没说话。 ……不是。还真只有这么点？ 只有这么点叫什么拜金啊？ 他们现在桌子上放着的一瓶酒，都不止这个数！ 其中一个没忍住问了出来：“真没别的了？” 林风眠没说话。 沈折斐回他：“没别的了。” 这下所有人都沉默下来。 看看林风眠，又看看沈折斐。 竟然有一些同情沈折斐了。 这些林林总总加起来，能超过三万块吗？ 他们有时候玩得嗨了，带小女朋友出门转一圈，要花的钱都不止三万块啊…… 这种程度也能叫拜金了吗？ 那拜金的门槛是不是太低了。 “风眠，你这事做得不厚道……” 有人嘟囔了一句。 远的不说，就现在林风眠身边这个，耳朵上一只耳环都是四五万块。 怎么面对大费周章试探的“真爱”，就不花钱了？ 林风眠这才出声道：“你别转移话题，沈折斐，不管我给你花了多少钱，你都不应该出轨。” 也就是这会儿沈折斐一说，他回头一想，才想起来，他是没怎么给对方花过钱。 一开始只是陪玩，他没怎么在意。 后来网恋，又没见过真人，不值得，他当然也不会买多贵的东西。 等到见了面了，他又被人撺掇着，进行了所谓的“试探”。 更是一分钱没给她花过。 “你说我出轨？”沈折斐更觉得荒唐：“你听谁说的，我出轨了？” “还用人说？你……” “听我说的吧。” 白嘉先前一直沉默，这会儿终于站了出来。 他取出手机，冲沈折斐说：“林风眠说要让我们试探你是不是拜金，联系了好几个朋友去勾引你……我就是其中之一。” 他大大方方地承认了：“我一开始确实只是想和你玩玩……但是折斐……我后来是认真的。” “……你故意的？”沈折斐问。 林风眠这时候觉得情况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劲，下意识想给自己辩解：“不是……” “是这样的。”白嘉把手机递给沈折斐：“你可以看看，他在我们群里的发言。” 沈折斐没接手机，但是看面部表情，明显是信了的样子。 她问：“所以，你试探我的方法，就是装穷装没钱，装自己家破产就要撑不下去，然后让自己的有钱朋友来勾引我？看看我会不会被勾引？” “林风眠。” “你是不是……根本没把我当人看？” “在你眼里我是什么？”她每说一句话，眼泪控制不住地留下来：“在你眼里，我是不是就是个傻子？白痴？随随便便几句话就能骗过去的人？”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林风眠反而不觉得慌乱了，有恃无恐。 沈折斐出轨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啊！ 没有白嘉，也还有别人！ 他直接回道：“你自己是什么样的人你自己心里清楚，看我没钱就直接去找我朋友的不是你吗？” “你心里打着什么主意？见我现在没破产，还有钱，所以过来博取同情，骗我和你破镜重圆？” 林风眠自觉自己说对了，指责道：“沈折斐，你别装了，我又不是眼瞎……” “如果你说的是，她见你没钱，见你说自己家里撑不下去就来找我……那你说对了。” 他话音刚落，活动厅的门再次被推开。 宋承铎大步走进来，声音低沉，面无表情地说：“她确实是来找我了。” 白嘉收起手机，谁也不知道刚才是他发消息喊来宋承铎的。 大家都沉浸在这惊天大瓜里。 一个白嘉就算了，怎么宋承铎也掺和进来了？ 要知道宋承铎可和他们这些人不一样。 人家早就脱离了二代的名头，成了正经的继承人，不像他们，家里有别的哥哥姐姐，继承人的身份和他们没有任何关系。 根本就不是一个圈子里的人。也就林风眠和宋承铎关系好，他们才能和人家说上几句话。 宋承铎看着林风眠惊愕的神情，缓缓道：“那天晚上，你为了伪装，故意给自己滴了眼药水，在她面前哭得痛彻心扉。” “你说你家里破产了。” “你说你书可能读不下去了。” “你说你家里人欠债了，时时刻刻都有可能被讨债。” “她。” 宋承铎站在沈折斐身边，微微侧身，把她和林风眠二人之间隔开。 他道：“她信了，她竟然真的信了。” “她不光相信你，她甚至还想为你排忧解难……她没钱，一时六神无主，最后……她来找我了。” 富二代男友（四十一） 宋承铎表情平静，双眸深邃。 他紧紧盯着林风眠，就像是在看什么抢走自己东西的仇人一样。 “你说什么？” 林风眠眉心紧蹙，不相信宋承铎话里的意思。 他明明听懂了，却摇头说：“宋哥，你今天又在诓我？” 宋承铎：“我从来不说谎……除非是必要。” 什么谎话是必要的？ 是欺骗他，欺骗他沈折斐的所作所为。 林风眠呼吸急促：“不可能！” “都是真的。”宋承铎转身，想要拉住折斐的手腕，却被人避开。 他微不可见地难过了一下，随即接着说：“这次没骗你，我也没必要骗你了。” 为什么没必要继续骗了？ 因为……因为他已经和沈折斐闹掰了？ 被欺骗的恐慌感席卷林风眠的心头，他猛然冲上来：“宋承铎，你是不是根本没把我当成兄弟？” 宋承铎一脚踹在他的肚子上，不让他近身。 周围一圈狐朋狗友们就没一个去拉林风眠一把的，纷纷沉浸在瓜田里。 所以……林风眠自己给自己戴绿帽子？ 非得装穷，逼得女朋友毫无办法不得不去勾引有钱人？ 更抓马的是，这个有钱人还是自己的朋友啊！ 天，二代圈子里哪有这种层次的热闹？ 什么情情爱爱的，大家还是头一回发现这么得劲儿！ 林风眠捂着肚子：“你骗我！你骗我说沈折斐是故意勾引你的，其实是……” “对，其实她是为了你。” 宋承铎居高临下地看他一眼，眼中颇有些嫌弃：“从前还和你维持朋友关系，那是觉得从小到大的情分没那么好断开……不过林风眠，你怎么越长大，越让人觉得恶心了？” 他一只脚踢了踢林风眠：“恶心就算了，你玩弄别人感情的时候，有想过别人的感受吗？” “当初那件事也是你同意了的！” 宋承铎：“我一开始就没想过碰她，你说你要给房间里安装监控，我没安，你说你要拍下她献媚的照片让她身败名裂，我也没拍。” “当时你的表情是什么？失望？后悔？后悔没有偷偷在我房间里安装摄像头？” 他声音低沉，吐字清楚，起码站在旁边的沈折斐听到了。 沈折斐瞪大眼睛：“你不光想让我“出轨”，你还想把我出轨的照片宣传出去？” “林风眠，你真是个畜牲！” 她一时气急，脸上一片通红，眼睛里满是泪水。 白嘉转身，从桌子上倒了一杯酒，塞进沈折斐手里。 沈折斐扭头，又泼了林风眠一身：“你不要脸！” 她翻来覆去，只会说这几个骂人的话，可偏偏眼泪就是止不住，哭得哽咽起来身体控制不住抽搐。 沈折斐说话断断续续的，难过到了极点，有些字句甚至失声了：“你是不是觉得这一切都很好玩？耍我很好玩？” 【叮咚——白嘉爱意值收集度90％！】 【叮咚——宋承铎爱意值收集度90％！】 宋承铎想要搂住她的肩膀，被她防备一般避开。 她颤抖着身体，用一种憎恶的、嫌恶的眼神，盯着房间里每一个人。 好像在她眼里，林风眠身边的不是什么人类，而是一只只禽兽似的。 这眼神实在让人觉得不好受，狐朋狗友们都有些受不住，纷纷抱怨道：“林风眠你搞什么？” “有本事你就去正儿八经好好和人家在一起啊，你就那么缺女人，非得欺负一姑娘？” “我只是有钱，我又不是畜牲！林风眠你可真丢人。” “喂，你别哭了。”有人说：“他就是个傻逼，你也别觉得我们所有人都是傻逼，虽然我们和他是朋友，但是不关我们的事……” 不论是沈折斐的质问还是宋承铎的坦白，林风眠都仅仅只是有点不舒服。 可现在被一群人指责，他忍不住了：“你们现在开始嫌弃我？” “你们谁不是爱玩的？” “你可闭嘴吧！我们爱玩，玩的又不是正经人，我们还给女朋友买包买首饰，还给分手费，你给了吗？” 有个二代实在是没忍住，吐槽了一通，道：“老子不陪你玩了！神经。” 其他人没说话，眼神却都是这个意思。 神经病啊。 好好和人家谈恋爱，试探什么真心？ 没把人家当回事，那怎么不给钱给东西赔偿一下？ 以前怎么没发现林风眠这么神经？真脑子有病！ 这还不止，还有人拿起手机，撇着嘴说：“看我不把你好好挂一挂……” 一时间众人挣着抢着和林风眠撇清关系，他们是二代又不是脑子有病，谁也不想和这个癫公扯上关系！ “林风眠……” 沈折斐哽咽着：“你把我加回去行吗？我把钱还给你，我们分手好不好？我害怕，我害怕了还不行吗？” 大家都安静了。 说起来，眼前这个才是唯一的受害者。 林风眠却咬着牙：“你别想！我给你的东西你好好拿着……” 沈折斐这个时候想和他撇清关系？ 没门！ 在他看来，就是沈折斐故意什么也不说，故意让他误会她的。 这女人心机是真的深沉啊，他一定要拆穿她的真面目。 她肯定是用演技把白嘉和宋承铎都蒙蔽了！ 林风眠越想越觉得是对的。 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只要沈折斐是个朝三暮四、朝秦暮楚的演技派，他就能顺理成章地标榜自己没问题了。 他可是替天行道，他只是想让他的朋友们看清沈折斐的本性，他有什么错？ “我们两个没有其他任何关系，我单方面分手。”沈折斐：“林风眠，你真让我感到恶心，我一分一秒都和你待不下去。” 白嘉甚至还添了一把火：“他确实是挺脏的，你不知道，他从初中都开始早恋，还去嫖过……几年来交往的女朋友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了吧……就前段时间和你面基之后，他还找了小姐……” “呕！” 沈折斐捂着唇。干呕一声。 林风眠没想过白嘉竟然做事做绝，把这么多东西都倒腾了出来，他恶狠狠地瞪了白嘉一眼。 回头反而更加有恃无恐，甚至坐了下来：“总之我不愿意和你分手，你就永远也别想摆脱我！” 富二代男友（四十二） “林风眠——” “你长本事了？” 怎么又一个？！ 这是当事人以外所有人的第一反应。 他们看过去，一时之间一个两个眼睛都瞪圆了。 这个……这个怎么，怎么是……是林风然啊！ 要说宋承铎和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那林风然更不是了。 林风然已经不是继承人，而是不靠家里就做出了他们一辈子也追不上的好成绩的“别人家的孩子”啊。 他不是继承人，因为他现在已经掌控林家半数产业了！ 活动厅这边隔音效果很好。 刚才林风然就是故意让沈折斐过来的。 本身他觉得，这些二代们虽然都傻了吧唧的，但其实没有那么多坏心眼，最癫的也就是林风眠这个程度的。 沈折斐应该不会出事才对。 不出事，还能看清楚林风眠是个什么东西，再好不过了。 然而他在林爷爷面前，陪着林爷爷社交，越社交却越心慌。 控制不住地盯着活动厅的门看。 最后终于忍不住，同爷爷找了个借口，提前退场。 谁知道刚进来，就给他看这出。 林风眠从沙发上弹坐起来：“哥？！” 他的腿都有些发软。 林风然这个表情…… 几乎是应激一样，他根本没办法不害怕。 林风然整理着袖口，走过来，长腿一伸，又把林风眠踹回沙发上。 宋念念这时候也从怔愣中回过神来。 她猛地扑到林风眠身上，喊道：“阿眠，就是他！他就是沈折斐的出轨对象！” “什么？” 别说林风眠，就是在场其他人，都懵了。 怎么又……又成人家林风然的对象了？ 林风眠更觉得荒唐：“你在说什么……” 却见林风然回过身去，脱下西装外套，盖在沈折斐身上。 沈折斐没有拒绝他，被他轻柔的动作揽进怀里。 这两人具都眉眼低垂，怎么看都是一副暧昧的样子。 林风眠这下是真真正正的慌了。 对他来说最难受的是什么？ 不是沈折斐喜欢别人又或者他误会了沈折斐。 而是不被他喜欢的沈折斐，攀上了比他更好的人！ 林风然扯了扯嘴角：“林风眠，你刚才想说什么？你说你……你说你大嫂以后别想摆脱你，你不会和她分手？” 大嫂…… 林风眠宛如经受了晴天霹雳。 林风然说就算了，甚至还把沈折斐拦腰抱了起来。 和白嘉与宋承铎的待遇不同，林风然一点也没有被她推拒。 沈折斐很信任他，闭上眼睛，轻轻靠近他的怀里。 【叮咚——林风然爱意值收集度90％！】 林风眠下意识说：“你要带着她去哪里？” “你急什么？我忘记说了——”林风然转而看向白嘉：“白嘉是吧，我忘记告诉你了。那天你和她逛完街以后，她遇到了危险。” “很巧，本人当时正在现场。说起来我还要谢谢你，促成了我们的初见。” “折斐……刚才知道你和我弟弟的关系以后，我专门去查了，查出来很多有意思的东西，你想听听吗？” 他轻声告诉沈折斐，又转头盯着白嘉。 “那天你带她去游乐场了是吧？你故意拍了亲她的照片，害得她被林风眠误会，喝酒喝进医院……” “又很巧，我正好和她的辅导员在一起，陪她一起去了医院。” 林风然微笑着，面容温润从容，仿佛自己只是在陈述一两件无足轻重的小事。 “她的手机也是我买的。”他长叹一声：“你们这些人心是真脏，我只不过是给她买了手机，她后来还把钱还给我了——你们想成什么了？” 沈折斐睫毛动了动，好像想睁开眼睛看看。 但是颤了几下，她没有睁开。 在场几个当事人，眼神一直都在她脸上，当然能轻而易举地发现这点细微的动作。 为什么不睁开眼睛？为什么不看看他们？ 是因为……对他们彻底失望了吗？ 宋承铎突然说：“我从来没误会过你，也不愿意伤害你。” 他是对着沈折斐说的。 可林风然却说：“他是没误会过你，可是他和林风眠密谋过，拍你照片，他没拍不代表他没有那个想法。” 他这就是纯粹的诡辩了。 可折斐能怎么办。 按照剧情发展，现在折斐的表现应该是谁也不信只比较相信他了。 折斐愉快选择装死。 宋承铎有些着急：“林风然，你故意……” 然而林风然根本没有继续看他，大步走出门，离开之前还摆了摆手说：“在活动厅里闹闹也就得了，别闹出去，别当自己还是没断奶的小朋友似的……” “不成熟。” 【vocal！绝杀！】 【老男人的优势！你们这群人都是写没断奶的小朋友！（指指点点）】 系统沉了半天没说话，一出活动厅，立刻活跃起来：【稳了稳了！要破百岂不是随随便便的事情？】 “还要添一把火。” 【嗯？】 林风然带着沈折斐，也没出酒店，而是直接去了自己常住的房间。 他把人放下，温声道：“你好好休息，别害怕，我先走了。” 他把房卡放在旁边，也没有多说，只转身出了门。 一出门，林风然的表情就阴沉了下来。 好，真是好得很。 一群人戏耍一个小姑娘也就算了，竟然还想拍照片、想曝光、想让她退学让她身败名裂…… 林风眠……果然啊，从小就不像个人的东西，长大了也成不了人。 哪怕他再怎么教育，再怎么劝告。 畜牲就是畜牲。 你怎么能指望一个畜牲披上人皮学人走路呢？ 林风然扯出一丝冷笑，匆匆离开。 房间里，折斐已经放松下来。 【宿主，你说的是什么意思啊？】 “你等着看吧。” 当天夜里，这边一直没人来过。 而系统后台，三个人的爱意值却一直在缓慢地增长中。 系统惊呆了：【怎么还有后劲儿！】 折斐：“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有竞争才有动力。” 系统恍然大悟。 因为察觉到了彼此的想法，所以开始……竞争了？ 【宿主，那你说的最后一把火是什么？】 折斐当时没有回答。 第二天一早，就在林风然过来酒店房间的时候。折斐突然叫住了他。 “林老师……风然，我们交往吧？” 富二代男友（四十三） “……什么？” 惊喜过后，便是一阵难以忍受的痛苦。 她说得那么认真，可是…… 她是真的对自己有好感，真的想和自己在一起吗？ 不是的。 沈折斐明显没有从昨天那件事中走出来的，她的眼神是空洞的、表情是麻木的。 她扯着唇角，露出一个比哭更悲伤的笑容来：“林风然，你是不是喜欢我？我们在一起好不好？” 林风然沉默了，半晌，才艰难开口：“你是真心的吗？” 明知道答案不会让他高兴可他还是又问了一遍：“你喜欢我吗？” 沈折斐没有说话。 她今天没有化妆，头发披散，碎发毛茸茸的，被窗外的阳光渲染出一片金芒，整个人近乎虚化，好像在这一瞬间离他很远很远。 林风然忍不住了，尽量露出一个笑容：“好啊，那我们从今天……” “对不起，我不能这么对你。” 沈折斐摇摇头，眼泪终于还是落了下来，她哽咽道：“对不起，我刚才是乱说的，你……你是个好人，我不能这么……这么对你……” 林风然上前两步，将她紧紧抱住，轻声安慰道。 “好了好了。”林风然顿了顿，断断续续地说：“我其实……我不是什么好人，我……我是故意的，故意让你昨天过来这里……” “我其实早就知道你和林风眠在谈恋爱……我一直没说是在搜集证据，林风眠他……算了，不说了。” “林风然，你是个好人。”沈折斐却说。 她的脸埋在他肩膀下，声音闷闷的，听不真切：“你帮了我很多……你，你和他们都不一样。” 【叮咚——林风然爱意值收集度95％！】 …… 他们最后还是交往了。 林家惯例的团聚时间，林风然带着沈折斐出面的时候，全场最不惊讶的也就只有林爷爷了。 林父蹙起眉，林母忍不住露出一丝笑容。 至于林风眠，瞪大了眼睛问：“你们干什么？” “我们能干什么？” 林风然为折斐拉开凳子，又接过她的外套整理好，手搭在她肩膀上，勾唇一笑：“来，叫嫂子。” 他很少有这样情绪外露的时候，林父轻轻敲了敲桌子：“风然，注意分寸！” 林父丝毫不留情面，也不顾沈折斐还在场：“你的妻子不能是这样……” “我的妻子可以是任何模样的。”林风然答：“爸，这方面你与其管我，不如管管林风眠吧。” “风眠怎么了？就是谈了几次恋爱……” “林风眠，你自己说，今年花钱解决掉了多少怀孕的人？” 林风眠脸一白。 林风然怎么知道这个？ 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 更何况林风眠那都不是在河边走了，那是淌着水过河啊。 哪里可能一点事儿都惹不出来？ 只不过是因为他舍得花钱，每个分手费都能塞七位数。 林父本来还觉得林风然是在乱说，回头一看林风眠的表情，脸都黑了。 他最了解他这个儿子，林风然说的绝对是真的。 那边林母一点犹豫都没有，扇了林风眠一巴掌：“还不赶紧给你爷爷爸爸还有你哥认错！” 林风眠捂着脸，咬牙，低头说：“我都处理好了……” 要不是他处理好了，哪里是饭桌上能解决的？ 做事还算有分寸。 林父缓和了一下心情，一回头，却发现自己爹在那边摇了摇头，说：“这就是为什么你不如你哥。” 林风眠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林爷爷说：“我们林家的孙媳妇是什么样的，我管不着。可我林承德的孙子，他得知廉耻、有良心。” 轻飘飘的话，简直就像又一巴掌，扇在林风眠另一边脸上。 林风眠只觉得浑身不舒服，差点就要按捺不住：“我哪里……” 我哪里不知廉耻了？圈子里大家都这样啊！ 林风然是不懂得享受是傻，他林风眠可不傻！ 那不都是正常男人都会有的生理需求吗？ 林母连忙呵斥道：“还不赶紧跪下！” 却被林爷爷阻止了。 林爷爷摆摆手，说：“行了，我也管不着你，你也用不着我管。你们夫妻两个就纵着吧，自己的孩子自己管——风然，带上你女朋友，和我去书房。” “好。” 三人离开，原地留下的一家三口，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 在书房里，林爷爷也没说别的，问了沈折斐一些家里的情况，清楚之后也只点点头，偏头对林风然说：“静夜湾那里我还有三套房子，你后头带着你对象去办个过户手续。算是我的见面礼。” 折斐当时觉得还好。 到了以后才知道，静夜湾是本市的富人区，三套房子指的是三幢独栋别墅。 这礼可太贵重了。 看到她眼里的犹豫，林风然宽慰道：“没事，一点薄礼。” 他顿了顿，试探性地说：“反正等我们结婚之后，我的都是你的。” 沈折斐沉默，没接话。 林风然有些失望，却觉得更加有动力了，转移话题道：“下周末我们去x家农庄转转好嘛，那边的川菜做得很好吃……” 两人谈恋爱以后，其实并没有多少相处时间。 林风然在学校的选修课结课之后就得忙工作去，沈折斐则需要继续学业。 她把欠白嘉、宋承铎和林风眠的钱都还回去，林风然的，他没要，她也没动过。 日子还是和从前一样，上课、考试，做点游戏里的兼职赚钱——哦，这个还是有区别的。 折斐一般会让系统接管她的游戏角色，自己解放双手和时间。 只是每隔两天，林风然总会抽出时间来，约她去吃饭、逛街。 一开始两人相处起来总有些尴尬，慢慢的，也就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很怪，说是男女朋友，其实并没有什么特别亲密的举动。 但是宿舍里的舍友们却表示一眼就能看出来两人在谈恋爱，她们对沈折斐嘻嘻笑：“他看你的眼神都要拉丝啦！” 或许吧，反正系统后台里的爱意值没隔几天就会涨一点点，零点几零点几的。 折斐常常会收到来自白、宋的花束或者礼物。 富二代男友（完） 通常她会把这些东西的价值记清楚，然后打回他们各自的卡上。 再去校园墙那里把这些东西折价卖出去。 次数多了，那边似乎也知道她生活方面还挺困难，这样无疑是雪上加霜，慢慢就不送了。 系统后台里他俩的数值倒是也在涨，只是速度比林风然的慢一些。 至于林风眠，那是一丁点也没动过。 对林风眠来说，真要说什么喜欢或者爱，那纯粹扯淡。 等沈折斐同林风然谈恋爱，对他来说，那完全就是仇人一样的存在了。 对，等和林风然谈恋爱之后，折斐才知道，林风然在林家，因为有林爷爷在，其实日子还过得去，只是他爸爸和他后妈，不会多管他。 他从亲生母亲去世、林父娶了续弦以后就被养在林爷爷身边，从小成绩优异、为人优秀又独立，但是在林父眼里，当然比不过出生就在自己身边的林风眠。 林风然的亲生母亲也是，过于强势，他的外家势力丝毫不输林家，对于林父这种比较平庸的人来讲，他的母亲，也比不过林风眠的母亲。 伴随这些情绪而来的，自然就是漠视。 林风然性格比较内敛，原因就来自于此。 等到长大了，他更是以优异的成绩博士毕业，一边接手林家的产业，一边趁着林爷爷精力还好的时候，去大学任教，完成自己小小的爱好。 在此之前，林风眠还没考上大学的时候，林父林母狠不下心管他，就让林风然来。 可以说，要是没有林风然，就根本不会有现在学历不错的林风眠。 但是林风眠也因此，恨上了林风然。 在他看来，自己是天资聪颖，不需要林风然的棍棒教育也能够成才，林风然完全是公报私仇，嫉妒他有父母。 和林风然谈恋爱的沈折斐，自然而然就被他划分到“仇人”那边了。 他更痛苦的，是自己的名声。 自从沈折斐那天晚上以后，林风眠和宋念念的名声都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 他们当天被好几个二代拍了照片，其实沈折斐也被拍了，但是因为有林风然的把控，一个影子都没流出去。 这两个就惨多了。 两人在互联网上狠狠出了把“风头”。 他们因品德败坏，被学校批评，倒是没有退学，但是走在路上无时无刻不被人偷偷嘲笑。 宋念念心理素质要好很多，硬是能顶着这些目光，好好上她的课。 她是个目的性很强的人，明白自己需要什么，不会轻易被动摇。 林风眠就不行了，这人本身心理素质就不好，又仗着家里有钱，干脆直接不念了。 林爷爷没想管他，林父和林母又狠不下心，林风眠很是过了一段逍遥日子。 但是很快，林风眠就发现，自己以前的那些“朋友们”，一夜之间消失了。 此后他无论是出去玩儿还是打个游戏聊个天，每次约人，都会被放鸽子或者干脆直接被拒绝。 在群里聊天发牢骚，也没人搭理它。 一次两次还好，次数多了，林风眠心里就很不舒服。 等到再次约人，结果发现自己被拉黑，又挨个私聊，数下来有整整三分之二的人都已经把他拉黑，林风眠气疯了。 有个好友好心提醒他：大家都觉得你还挺不像个人的，我们只是爱玩，我们不是不当人。更何况你都在网上火了一圈了，谁敢理你啊。 他还没控制住情绪，把人家骂了一通。 人家留了一句：神经。 也拉黑了。 在两天内，剩下的十几个没拉黑他的朋友，也纷纷将他加入黑名单。 被整个圈子里认识的人孤立，这才是最让他感到不痛快的事情。 不过也没关系，没人一起那自己个儿玩也是可以的啊。 但是很快，他就发现完全不得劲。 没办法，只好勉强放下身段，交往一些以前他看都不看一眼的二代。 这些人的家庭基本都是暴发户之类的，很多家庭教育都更次一点，林风眠同他们相处了一两次，便如鱼得水。 家里爹妈疼爱，他手头上不缺钱，狠狠玩了很长时间。 两年后。 来到林风然的婚礼现场之前，宋承铎刚刚做完公司的大企划案。 他有些疲惫，身体上和精神上都是，来了会场，看到白嘉，也是一样。 白嘉这两年里彻底断了以前的那些花花习惯，读书好好读，工作也好好工作，听说最近白家的继承人身份已经在重新斟酌了，他在和他更加优秀的长姐竞争。 却还是抽时间来到了这里。 两人坐在一起，沉默地看了全程。 她的气色更好了，挽着林风然的手臂，笑得真心实意。 林风然也是，两人全程都在偷偷看着对方，一脸甜蜜。 婚礼是中式的，凤冠霞帔、三拜叩首，林爷爷坐在上首，乐得像个弥勒佛。 林风眠没出现，林父和林母表情也都挺难看。 但是谁管他们呢，谁都知道林家当家的是林承德，林承德又只倚重林风然。 林父被夹在中间不上不下，最后的结局可能也就是凭借家族基因当个老二代？ 这么说起来，林风然和林风眠应该是富三代才对。 没有人关心他们是不是满意。 所有人都在为林风然和沈折斐庆祝。 婚礼结束之后，两人携手来敬酒。 沈折斐已经被保送了本校的研究生，学的是热门专业，前途无量。 可能比起林家积累了几代的财富，她的学历充其量也只能是一个“打工的”……但是人家新郎和人家爷爷都不在乎，其他的的置喙，不值一提。 走到白嘉与宋承铎这边的时候，沈折斐有些惊讶，又略带嗔怒地瞪了林风然一眼。 林风然小声说：“我错了，你满足满足我的愿望呗。” 什么愿望？ 嘲笑手下败将吗？ 沈折斐转头，笑得落落大方：“玩开心。” 她轻声说。 好像他们只是普通的宾客。好像过去的一切都只是过眼云烟。 一转身，就散了。 【叮咚——白嘉爱意值收集度100％！】 【叮咚——宋承铎爱意值收集度100％！】 而林风然的，早在她答应求婚的时候，就已经满了。 满了满了，都满了！ 系统兴奋得不得了。 本世界任务超额完成了！！！ 间章 林风眠开车撞了林风然。 这是他蓄谋已久的事情。 也是林爷爷、林风然心知肚明的事情。 他没那个金刚钻，却想揽瓷器活儿，明明没有一丁点管理公司的能力，却无时无刻不在想从林风然这里将掌控权夺走。 就在林风然和沈折斐结婚的第二天，林风眠动手了。 当然没有成功。 他们已经防备他很长时间，轻而易举就将之制服，扭送去了公安局。 林风眠被判了三年。 三年后再出来，才发现林父和林母已经同林家断绝关系，林家一分钱都不会再给他们。 原来在当初，林父和林母是偷情的那对，眼睁睁看着林风然的母亲哮喘发作，而装作不知道。 林爷爷知道这件事以后大发雷霆，这两人就此同林家没有任何关系。 他们现在一个在做小职员，另一个则在家里干家务活。 他们就像最平凡的贫苦夫妻一样。 贫贱夫妻百事哀。 尤其是等到林风眠回来。 先前林风然两年的管教都没能扭转他的性格，在监狱里蹲了几年，倒是也有一些效果。 但是很快的，林风眠故态复萌。 家里不给他钱，他就去偷，去抢。 他大学没读完，没有好学历，又有案底，任何好一点的工作都和他无缘。他有瞧不上那些劳累活儿，于是整天游手好闲。 不仅偷家里的，还偷别人的。 偷得把自己又反复关进去几年。 再出来的时候，已经找不到林父和林母的，再怎么打听都没有线索。 林风眠想，干脆再偷一次，进监狱去算了。 但是他灵光一闪，突然又想起了一个人。 宋念念。 他去当初的学校里打听，打听了好几个月，终于蓬头垢面地出现在宋念念的身边。 宋念念妆容精致，衣服首饰包包也都不便宜。 她毕业以后辗转找到了一个差不多过得去的工作，又能狠干，努力了好几年，才有了如今的职位，也算得上是在大城市站稳了脚跟。 然而林风眠却缠上了她。 林风眠觉得一切都是因为她。 如果不是她，他还在同沈折斐交往。 林风然和沈折斐之间没有关系，就不会对他下这么狠的手—— 他甚至觉得林风然对他是有兄弟情分的。不然怎么高考之前那两年里，林风然能好好教育、培养他？ 如果不是沈折斐给林风然吹耳旁风，他觉得林风然应该不至于对他下狠手。 他妈妈是对他妈妈的死袖手旁观，可那同他有什么关系？ 林风眠自己都不知道，自己针对宋念念是因为什么了。 他只知道，他必须找个借口，赖上宋念念。 他每天什么也不干，就在宋念念公司门口游荡，问宋念念要钱，说自己没钱吃饭。 一开始是一百。 后来慢慢的，慢慢的，一天没个千儿八百，打不住。 宋念念这些年的积蓄是给自己攒的钱，怎么可能给他？ 但是报警，警察也没办法管。 让保安管，十次里保安能挡住八次就不错了。 林风眠可是每天什么事都不干，只盯着她薅羊毛的。 两人就这么耗着耗着，耗到最后，宋念念工作黄了。 宋念念没有气馁，她还年轻，而是缓了几天后，重振旗鼓。 但是林风眠也同样有的是时间。 宋念念一连换了四五个工作，一直都被纠缠着，每个工作做不到半年。 她最后实在是没辙了，狠了狠心，去做了暴发户的小三。 出入都坐着车。 林风眠毫无办法，又去找暴发户说，说自己曾经和宋念念有一段。 人家暴发户才不管呢。 甚至还让保镖把他撵走。 林风眠后来又挡了一次两次，实在没办法，慢慢销声匿迹。 宋念念想要重新去工作。 然而很快。她就发现她现在已经不能忍受那种从最底层的职员开始做起的生活了。 过惯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她很难再投入进工作里。 每次都在想，要不再做最后一天。 可是每次，都舍不得金主买的包包。 可小三也不好做。没几年她年老色衰，花了大价钱保养都没有效果，反而把自己的积蓄浪费了。 宋念念没了工作，一开始还想着，去做个服务员又或者洗碗工。 但是她的性格本就不好，在当小三的那些年里，越发心高气傲。 惹怒了好几个客人之后，她发现自己连这种最普通的活儿都做不好了。 宋念念又去扫大街，去当清洁工。 但是没多久，她就嫌弃这工作累人。 最后折腾着折腾着，年过半百，一无是处，甚至流落街头，做了乞丐也不愿意用自己的双手创造劳动。 从别人的交谈声中听到沈折斐的人生的时候，宋念念后悔了。 她是名牌大学的学生，她长的也不差。也也有本事……怎么就是被鬼迷日眼，偏偏要去勾引别人的男朋友？ 无论怎么说。 一切都迟了。 …… 【脸红哥的爱意值还挺持久的。】 折斐打了个哈欠。 回到系统空间的时候，她已经在那个世界呆了六十多年了。 就像系统说的，林风然的爱意值还真是持久。 在那个世界她和林风然结婚了以后，第十年，宋承铎提供的爱意值逐渐减少。 第二十年，白嘉的也在衰退。 唯有林风然，坚持了那么久。 不过……折斐她，吃腻了。 一款自己喜欢的小蛋糕，再怎么喜欢，一吃就是六十年，谁不腻味啊？ 更何况折斐一向没什么定性。 干脆拍了拍手，说：“下个世界咱们速战速决好吧，尝一口就撤。” 一个口味一吃六十年，她可真是遭老罪了。 受不了一点。 折斐现在急需新的口味，来充盈自己腻味的口腔。 系统多问了一句：【下个世界我们是扮演模式还是攻略模式？】 这个世界，她们就是攻略模式来着。 折斐：“求人不如求己。” 系统：【好嘞！】 它也不想再经历饿肚子的情况了。 折斐饿肚子会难受，它没能量也提不起劲儿啊。 【下个世界宿主的身份是——真假千金文中的真千金女配。】 真千金炮灰（一） “妈都给你准备好了，你进去啥也不用管，妈保证她绝对醒不过来。” “真的吗？” “你看上她是她的福气，委屈我们家天宝了，妈没本事给你娶更漂亮的……” “还有比招娣更漂亮的？” “哼，那可多了去了………” …… 门外传来悉悉索索的说话声，折斐捂着昏沉的头坐起来，一听那两人话里隐晦的险恶，眉眼一凛。 这是要强抢良家妇女！ 她拖着沉重的身体，二话不说，推开窗户跳了下去。 好在这家人窗外就是小路，不至于让她无处可逃。 很显然，这是一片人口稀疏的小山村，冬日的月光惨白惨白，冷空气让她立刻清醒过来。 折斐贴着墙根，猫着腰快步离开。 远远遁逃至山坡后，她才松了口气，靠着树根皱眉道：“这次的剧情是什么？” 开场被下药，差点没能跑掉，还是头一回。 系统叭叭地开始了：【其实也不难理解……】 折斐听完：“……” 这是个娱乐圈甜宠文，主要讲的是温柔可爱美丽善良的女主，靠自己的优秀才能和人格魅力征服一众金牌编剧、知名影帝、顶流偶像、商业大导等等男人，并最终和家世不凡的霸道总裁情定终身的故事。 女主称霸娱乐圈的开始是一个名为《阶级》的纪录片。 纪录片时间跨度十八年，讲了两个身世迥异的女孩的人生。 女主叶明妤和折斐穿越的原主王招娣，就是纪录片的两个主角。 《阶级》一共拍摄了五个时间段。 四岁，叶明妤在父兄母亲的爱护下，享受着最好的生活，就读最好的幼儿园。王招娣则小小年纪就要洗衣做饭甚至提水劈柴。 八岁，叶明妤同时上了钢琴舞蹈等等课程，在明亮的教室里展望未来。王招娣终于上了小学，第一天就被破烂的凳子划伤了大腿。 十二岁，叶明妤钢琴大赛获了奖，在音乐圈有了不错的知名度。王招娣小学辍学，终日留在家里劳作。 十六岁，叶明妤跳级毕业高中，在家里的支持下出国深造音乐。王招娣偷偷藏下的小学课本被家里人发现，哥哥王天宝将她打了个半死。 二十岁，叶明妤学成归来，光鲜亮丽，完完全全是一位上流阶级的千金。王招娣已经嫁给了王天宝，还生了一个孩子。 纪录片最后用一种惋惜的语气说：“这就是难以跨越的阶级。” 纪录片发布以后引起了大众的共鸣，比起浑浑噩噩度日的王招娣，他们更喜欢追捧前程锦绣的叶明妤。 假如事情到此为止，王招娣死后就没有这么大的怨气在系统后台发布任务了。 要知道能够被系统选中加入攻略任务的角色，系统用他们的身体去收集爱意值，当然也要为他们完成愿望。 就像上个世界的沈折斐，愿望就是攀高枝，找个有钱的金主，一辈子不缺钱。 可在两个女孩云泥之别的人生里，深藏着一个荒谬的事实。 王招娣才是叶家的亲生女儿！ 叶明妤享受了二十年的优渥生活，完全是她的亲生母亲将她们恶意调换，给她偷来的人生！ 因为纪录片，叶明妤起了恻隐之心，在进入娱乐圈参加第一档节目的时候，她特意让导演请了王招娣。 这综艺占了纪录片《阶级》的噱头，主要内容是一对一帮扶。 也就是让嘉宾邀请一个山村女孩或者男孩参加，两人一对，直播一些生活观念碰撞的日常。 就在节目中，王招娣小家子气和死气沉沉的模样引起了许多人的反感，但也正是因为朝夕相处，叶家人发现王招娣和他们家人长的很像。 查明事实以后，他们非但没有惩罚王家父母，也没有怪罪叶明妤，反而隐约厌恶王招娣畏畏缩缩的习气。 他们给了王招娣一笔钱封口，不愿意将她认回去。 王招娣情绪大起大落，又被王家抢走了钱，她悲愤欲绝，想起节目里叶明妤善良温柔的性格，连连哀求。 她不要什么身世，也不要钱，只想求求叶明妤帮她打官司。 王天宝在她十八岁那年……mj了她，她只是想让王天宝坐牢。 可是她小学都没毕业，字都不认识几个，只能求别人。 叶明妤却拒绝了她。 叶明妤说：“招娣，可那是我亲哥哥。” “而且你们已经有了一个孩子，你不能为了离婚就告他。” 后面这句话不知道为什么泄露了出去，王招娣一时间被全网辱骂背信弃义。 好在她并没有接触网络的渠道，不至于看到那些污言秽语。 但她最后还是想不开，她不明白自己的人生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 王招娣一头撞死在叶家的企业楼下。 直到最后，害了她一辈子的人都没得到报应，反而在叶明妤的帮助下过上了更好的生活。 折斐刚刚穿来时遇到的，就是王招娣十八岁这年，她名义上的母亲，将她调换的罪魁祸首王淑芳，给她喝了药，让王天宝得逞的那个情节。 折斐：“………” 折斐慢悠悠地笑了一声：“好好好。” 怪不得，她就说怎么王招娣怨气这么重。 这搁谁怨气不重啊。 像这种明显有bug，好人没好报的世界，枉死的冤魂怨气足够，就能够在快穿平台上发布委托。 折斐接了王招娣的委托，用她的身份在这个世界收集爱意值，就要替她实现愿望。 哪怕死了一次。 她的愿望还是那一个。 她想让坏人恶有恶报。 折斐长舒一口气。 这委托吧，说不难却也有点棘手。 像王家父母，事情败露后坐牢是稳稳的。 王天宝却不行，他现在没有实质性的犯罪行为，总不能自己去当一回诱饵？ 还有叶明妤。 叶明妤并不在王招娣的“坏人”名单里，对于叶家一家人，她都敬而远之，不敢靠近。 可她最后被逼自杀，何尝没有叶明妤和叶家人的推波助澜？ 她用所谓“小家子气”“畏畏缩缩”的性格，衬托得叶明妤更加大方善良。 直到最后走投无路去求叶明妤，也被不知真相的人认为是“心野了”“想攀高枝”，反而更加心疼被缠上的叶明妤。 可以说，王招娣这一辈子，仿佛就是为了给叶明妤付出而活的。 出生付出自己，让叶明妤生活优渥。 成长付出自己，对比出叶明妤公主一样的生活。 就连死亡也要付出自己，让叶明妤更加冰清玉洁、惹人怜爱。 这哪里是女配，这简直就是人形自走金手指！ 真千金炮灰（二） 王天宝搓了搓手，喜气洋洋地推开房门。 窗口的风呼呼地吹进来。 王天宝愣住了：“妈！那死丫头片子人呢！” 王淑芳还没走，推开王天宝一看，心里咯噔一声。 那土方子不会不顶用吧！ 大王村距离城镇有五个小时的脚程。 她才不愿意进城买什么安眠药，干脆从村里当过土郎中的大爷那里求了一副方子。 “便宜没好货！” 王淑芳骂了一句。 原先想的是让那死丫头就留在家里给天宝生孩子。 嫁人是别想的，早点给她生个孙子才是王招娣的命。 她必须要让王招娣一辈子也走不出去，这样她的女儿才能舒舒服服地躺在福窝里！ 谁成想那小/贱/人命还真好，竟然被她跑了。 “没事儿。”王淑芳咬牙道：“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死丫头心野了，让她给你生孩子是她的福气，还敢跑！” 王天宝失望极了，大王村人口稀少，为数不多的姑娘也大都嫁了出去。 再加上他平时流里流气的，今年都二十五了还没个老婆。 王天宝忍不住嘟囔一句：“你怎么就不把我生成个女人？” 这样当年被调换，飞上枝头的就是他了。 王淑芳倒是也想！ 怨就怨那一家子没生带把儿的命，害得她没办法，只能换个女儿。 ——若是折斐在场，都不得不佩服这人的狠毒心肠。 简直比她这不是人的，还没有道德。 “行了行了，往后有的是机会，不差这一次两次的。” …… 大王村世代相传，村里起码有百分之九十的人口都姓王。 同宗同族同气连枝，折斐并不指望靠村里的人来为自己讨回公道。 她爬上树呆了一夜，药效上去，昏睡了几个小时，第二天一早才回了王家。 王家和村里大多数人家一样，几座瓦房，几亩薄田，日子过得不好不坏。 区别在于王家父母到儿子一家三口，日子过得滋润多了。 从王招娣能干活开始，这一家人慢慢就不再下地，一年到头的生计全靠王招娣打拼。 折斐捏了把手腕，瘦骨嶙峋。 王招娣今年十八岁，发育不良，身高一米五，体重差不多只有惊人的六十多斤。 和大城市里追求苗条的瘦不一样，王招娣纯粹是被饿成这样，营养不良，真真正正瘦成了一把骨头。 长期日晒雨淋的劳作让她姣好的容貌生生老了十岁，后面叶家人认出她，也是因为录制节目的时候她终于三餐稳定，长了一点肉。 现如今折斐来了，王招娣的容貌就自动替换成了她的。 王招娣和叶家大姐长得很像，系统在这方面有模糊容貌的小功能，在走这种认亲情节的时候，会自动模糊对方的容貌认知。 可惜……叶家人并不在乎血脉之情。 折斐叹了一声。 她推开王家的院门，一句话都没说，径直进了灶房给自己熬一碗粥。 烧火的功夫，王淑芳一脚踹开灶房门。 “你还有脸回来！” 王淑芳这些年不怎么干活，看着倒是比实际年龄年轻许多，只是眉梢眼角都充斥着刻薄的纹路。 发起火来，一双小眼睛狠狠瞪着折斐：“吃吃吃！一天天的就知道吃！你做什么孽要跑！我告诉你，识相一点乖乖给你哥生个儿子……啊！” 折斐不发一言，瘦弱的脸颊更加突出一双明亮的眼睛。 她定定地看着王淑芳，直接抽出一根烧火棍。 柴上带着的火星子一下子蹦到王淑芳身上，把衣服烧了个洞出来。 王淑芳心疼得要命，一边把火星子抖下去，一边恶狠狠地指着折斐：“王招娣！你个杂种活腻了是吧！你tm给老娘把火棍放下！” 折斐没收，反而站起来，往前捅了捅。 “我是杂种，你算什么？禽兽？” 她的声音低沉而沙哑。 王淑芳怒了：“你骂谁是禽兽？！你活腻味了？” “你不是？”折斐沉沉地笑了起来，眼神冷漠：“你不是禽兽，你怎么生出我这个杂种的？” 在任何母亲听来，都会暴怒生气的话。 王淑芳一听，心里却咯噔一声，脸上飞快闪过一丝心虚。 不过这么多年作威作福惯了，心虚了那一瞬间后，又很快支愣起来。 她不觉得折斐是看穿她干过的事，只认为折斐是翅膀硬了敢顶嘴。 粥快熟了，折斐自顾自给自己切了一把青菜。 王淑芳被冷落，更加生气，抄起旁边一根粗柴火，猛地挥下去！ “啪——” 桌案上的碗筷被她这一棍子打得七零八落。 折斐早就拿着刀握着青菜躲开了，看这棍子挥下来的力道，她要是没跑，不死也半残。 【wok！斐姐上！斐姐打她！】 非逼她用狠的？ 折斐骤然扭头，一双眼睛黑沉沉地，盯着王淑芬。 王淑芬不知道为什么，被她这一眼看得心慌。 却还是挺直胸膛，抄着烧火棍对着折斐比划：“瞪什么瞪？你给我放下！” 折斐缓缓道：“本来是想用法律手段制裁你们……” 在人类社会，就要用人类社会的规矩。 但是…… 有的人它根本不能算作人，又怎么能用人的规矩去惩罚它？ 王淑芬一时有些懵，不知道她在说些什么。 就在王淑芬怔愣的档口，折斐轻轻吐出一口气。 只有她自己能看到的粉色雾气辗转着，缠上王淑芬的身体。 “啪嗒！” 王淑芬手里的烧火棍，倏地掉落在砖块地上。 她的表情呆滞下来。 折斐面部表情的说：“捡起来。” 王淑芬低头，捡起烧火棍，行动毫无滞涩之感。 “王天宝和王有根回来的时候，把粥他们喝，然后……”折斐低声说：“……打断他们的腿。” 王淑芬没有应声，也没有别的动作。 折斐转身，给自己盛了一碗粥喝了，又往里面添了点水，把锅底冲成两碗稀饭。 随后指尖轻轻一捻，就有无形的粉末落入其中。 她把饭勺塞到王淑芬另一只手里。 转身扛起锄头出了门。 等到晚上再回来的时候，厨房内，王淑芬呆愣地站在旁边，王有根和王天宝则躺在地上，同样表情呆滞。 真千金炮灰（三） 折斐在王天宝和王有根身上一身踹了一脚。 两人的腿部都软绵绵的，呈现出一种不正常的扭曲。 很好。 她满意地拍了拍手，听到系统在脑海中结结巴巴地说【宿……宿主。他们这是怎么了？】 呀。 忘记了。 系统还不知道她有这种能力。 折斐耸了耸肩，关掉厨房的门，随口应了一声：“可能是脾气都很暴躁，一言不合打起来了吧。” 系统：【？？？】 你别驴我！我可听到你说让王淑芳打他们了！ 这是怎么回事！ 它的宿主原来还有这种技能吗？ 能控制别人？ 除此之外还有别的技能吗？ wok！ ——其实真没系统想的那么厉害。 折斐最具有攻击性的能力，其实只有蛊惑人心一点。 她能够轻松操控这些有意识的人……又或者其他东西。 除此之外，她身体里的能力也能够强化一些工具或者武器，再就没有别的攻击或者防御手段了。 不过折斐并不会主动告诉系统这一点。 她回了王招娣的房间——其实算不上房间。 这里是王家的杂物间，边边角角还有新出的灰尘和蜘蛛网，折斐进去的时候，一只老鼠张牙舞爪地从她旁边路过。 整个房间中，都散发着一股淡淡的，陈腐的气味。 至于床……床板是没有的，就是用两三个那种农村的肥料尿素袋子铺在地上，上头是一床缝缝补补痕迹很严重的被褥。 倒是还算干净。 能够看出来，王招娣已经在尽力让自己的生活变得好一些了，但是繁重的农活压垮了她，令她除了生存顾不上其它。 所能做的最多的事情，也仅仅只有将自己的衣服被褥洗的干干净净、洗到泛白。 折斐默了一下，又回去把三个人一人踹了一脚。 她踹完了还觉得不够，看了眼王淑芬。 已经打了两人很久的王淑芬再次动手。 地上的两个人被打得睁大眼睛，晕死过去又疼醒。 但是他们愣是一点声音都没发出来，也不反抗，只有狰狞的面孔和瞪大的双眼能够窥见那剧烈的疼痛。 折斐多看了几眼，觉得实在没意思，走了。 她也没动王招娣的被褥，而是转去堂屋的桌子上趴了一夜。 等到天刚蒙蒙亮，折斐起床去“做饭”，顺理成章地“发现”厨房里的三个人。 她一边大喊大叫，一边跑去找村长，拍着门哭哭啼啼地说，要借用村长家的车。 村长家有全村唯一一辆小车。 听了折斐的话，村长匆匆跟着过去，一进王家的厨房门，呆住了。 王淑芬正挥着烧火棍，一下又一下，往王天宝和王有根腿上打！ 折斐泫然欲泣：“我清早醒来进厨房做饭，就看到……” 这一幕实在是太诡异。 村长冲上去抓住王淑芬的手。 王淑芬“哎呦”了一声，怒骂道：“你干什么？没看到我在管孩子？” 村长：“？？？” 村长：“王淑芬，你眼睛瞎了？你没看到他们被你打成什么样了？” 王淑芬神色如常，甚至村长和她说话，她还能听劝，道：“这才哪到哪？” 说着说着，烧火棍就放下了。 村长咽了口口水。 他开着车，没敢多和王淑芬说话，把王有根和王天宝拉去了周边县城的医院，就这么又浪费了几个小时。 到医院的时候，人家医生一看，两人膝盖处血肉模糊，而且耽搁时间太长了，说不定……根本保不住。 护士都差点报警：“这是被什么打的？谁打的？” 折斐在旁边说：“我……我妈打的，用……用烧火棍。” 王淑芬没跟着来。 护士手抖了一下，一边把两人送去手术室，一边说：“这怎么可能是用烧火棍打出来的伤口？烧火棍终究是木头——” 可这两个人，腿弯那里的骨头都要被打稀碎了！ 折斐闷声不吭，没说话。 手术结束，果然没成功，王天宝和王有根腿部神经都坏死，只能截肢。 折斐拉着村长说：“要不要报警……” 村长赶紧道：“报什么警，那可是你亲妈！” 折斐眼中有几分笑意。 她找村长，除了村长家有车以外，最大的原因就是村长和王淑芬之间有亲戚关系。 事实上，大王村很多人家之间都有亲戚关系。 像这种同姓又亲缘关系浓重的村落，报警抓走王淑芬基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这种村落的村民们都会觉得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村长又去问已经苏醒的王天宝和王有为，他们两个虚弱地躺在床上，却坚持表示。 王淑芬打他们是经过他们的同意的，他们做错了事情，就该打。 村长只觉得背后阴森森的。 这都什么事儿啊！ 你们父子俩是这种人吗？ 这也太让人觉得恐怖了，今天发生的一切简直都莫名其妙！ 折斐拿出家里的存款给他们缴了费，花得一干二净，还得问村长借一万。 村长是一刻也不敢多待，把欠条带着，转身就跑。 走之前还扔下一句：“过半个月我来接你！” 【斐老板，接下来怎么办，你不会真要照顾他们吧？】 系统说着，又有些兴奋：【还是说我们现在就跑？】 别说折斐了，就它一个智能，看这一家子也不顺眼啊。 而且跑了以后宿主岂不是能走娇柔小白花人设了嘿嘿嘿…… “跑什么？” 折斐在心中回复它。 “我不是叶明妤的对照组吗？” 系统懵懵的：【怎么啦？】 折斐抿唇，露出一丝冷笑：“那就好好对照一下。” 不是说王招娣的出身、容貌、思想、言行举止等等，反而衬托得叶明妤更好吗？ 她倒是要让这群审判王招娣的看客们看看，什么才叫“更好”。 系统纳闷：【斐姐，我们不攻略了吗？】 “急什么。” 折斐在上个世界积攒到了足够的能量，虽然林风然她吃腻味了，但是不得不说，林风然提供的爱意值中蕴含的能量是真的非常丰沛。 有了能量，她干什么事都不着急。 当然也有兴趣……陪这群道德感微弱到还不如她一朵花的“人”好好玩一玩。 真千金炮灰（四） 两年后。 大王村最近新修了柏油路，刚刚落成没多久，录制组的车子进来的时候尤为顺畅。 和几年前大有不同。 负责这边的导演有些摸不着头脑。 前头好几次，他们过来这边，这里的生活条件都很一般。 不……不能说是一般了，在这种山区，年轻人都出去打工去，留下来的要么懒要么身体不好。 老人和孩子，则在村里勉强开垦下来的地方种地，偶尔上山采蘑菇卖一点钱，总之就是非常贫困。 就看村里唯一有车的人家，车子还是几万块钱的二手车，便知道他们这边有多穷。 至于他们要拍摄的那户人家，那更不用说了。 一家子都不是好相处的。 导演去到记忆中的平房那里。却发现，门上落了锁。 他有些疑惑。 辗转着拍了拍旁边的门。 里头的人一看到他们，警惕地问：“你们是谁？干啥来的？” 导演比划了半天，那人终于想起来了，导演以前也来过。 她“哦”了一声，说：“你说招娣啊？招娣现在可发达了！人家早都进城里生活去了！” 导演懵了一下。 四年前他来的时候，那个女孩生活还很困难。 怎么回事？ 那老大娘估计是在村里没什么人八卦，这时候逮着导演就叭叭了起来：“你是不知道啊，两年前王有根跟他儿子摔断了腿，招娣往城里去了一遭，就赚到钱了！” 导演：“怎么赚到钱的？” 老大娘哪里知道，讲了句：“可能是打工吧？哎呦反正是有钱了，还把老王家一家子都接走了！” “你看看，你看看我们村这柏油路，这就是人家捐钱修的！” 修路可不便宜。 尽管这段路并不长，但那也不是打几年工就能赚到的钱。 导演这下彻底皱起了眉。 他心中有个不太好的猜测。 一个十八岁的小姑娘，没有文凭，她从哪里找来的高薪工作，不仅能把王家人带去城里，还能给村里修路？ 再问那大娘，王家一家子现在都在哪里。 大娘却摇头：“不知道，他们现在好像也就和村长有联系，我们哪儿知道呀。” 村长这几天，就一直在家里等。 等到他都有点不确定，……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结果他刚吃完饭，就看到自己家门口停了一辆车。 穿着打扮和气质一看就知道不一般的导演跳下来，向他问好，问他王招娣如今在哪儿。 村长暗道一声，竟然被王招娣说中了。 就在这个时间里，这人还真来了。 村长根据王招娣吩咐的话，如实说了。 导演问他王招娣住在哪里，他一边回想一边报了个名字：“好像是叫那什么……瑞海？” 导演皱眉。 瑞海可是本市市区中最有名的独栋别墅区，里头住着的不说大富大贵，可也是王招娣根本够不上的阶层。 又问王招娣怎么赚的钱，村长磕磕巴巴地说：“不……不知道啊？也许是打工吧？” 他说着，想着王招娣的叮嘱，眼睛还在乱飘，看上去完完全全就是一副心虚的样子。 导演一颗心沉到了谷底。 那个王招娣……该不会是去做那种不好的活儿了吧？ 他能想到的最好的情况，竟然也是她去当了富人的小三。 再一想，王招娣确实，看着骨瘦如柴，但是仔细分辨就知道她长得是很漂亮的，好好养养。不输娱乐圈里那种以长相爆火的女明星。 她有资本，也有动机…… 导演问出了具体位置，当天就驱车回了市区。 抵达市区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第二天他们直奔瑞海。 给保安报了名字，人家却说：“住在这一户的业主不叫王招娣，姓斐。” 导演不是很想猜中，但是事实如此。 保安很快打电话询问了一下，转而点头道：“不过业主之前说过，这栋的主人也有这个王招娣。我问过了，她说你们可以进去。” 他一路接引着导演一众人，来到了别墅门前。 最外层的铁门是开着的，导演走在最前边，踏上楼梯。 开门的是一个中年女人，一看到他们，就转头说：“王小姐，是他们来了。” “请进。” 室内传出一道温润如玉的声音，轻飘飘地传进众人的耳朵里。 别墅中的装修简洁大方，并且以舒适为主，又兼具了一定程度的美观。 导演倒是不至于紧张，身后跟着的几个工作人员却纷纷拘谨起来。 客厅的沙发上，坐着一个年轻女孩。 她穿一身蓝花旗袍，姿容秀美，体态纤侬合度。 盘着头发，轻轻靠在靠垫上，一对儿翦水秋瞳淡淡的扫了他们一眼，朱唇轻启：“坐。” “啊，对了。”她伸出一只芊白的手，轻飘飘的指了指工作人员：“可以架好设备了，我们速战速决。” 导演从进门开始，紧皱的眉毛就没放松过。 他坐在另一条沙发上，家里的保姆过来送上两杯茶水和水果点心。 导演没动，而是再次确认了一遍：“你是王招娣？” “是我。”折斐轻轻扬眉：“怎么，看着不像？” 何止是不像。 除了眉梢眼角还有点旧时候的模样，其他无论是言行举止，还是说话时的语气，完完全全和过去两模两样。 导演没说话，折斐却叫了一声。 保姆很快帮她取了证件来，折斐将之递给导演。 这是她去年刚办下的，照片上人的容貌已经和如今的她没什么两样，名字则还是过去的那个。 王招娣。 这个丑陋的名字同一个女孩子是极不匹配的。 但是她没改。 导演翻来覆去地看了一遍，最后才道：“你……变化太大了，我们没认出来。” 折斐笑了一下，表示自己不在意：“很多人都这么说。” 导演斟酌着道：“因为你和以前真的很不一样……能问问你这四年里发生了什么吗？” 折斐故意说的含糊其辞：“也没发生什么，只不过就是赚了些钱。” 其实她看着并没有那种脂粉的风尘气。 她说的话也很正常，正常人都很少会和一个几乎是陌生人的人谈论自己的过去。 但是导演先入为主地断定了她不是通过正当手段得到的如今的财富和生活条件。 于是折斐说的每一句话，在他耳朵里都成了遮掩。 真千金炮灰（五） 这也就导致，他现在越看，越觉得折斐一定正在做不好的生意。 于是就越发不高兴，一不高兴，便会失去理智，无法用理性进行客观分析。 这是一个恶性循环。 折斐就是故意要让他陷入这种恶性循环。 她对这个导演倒是没有太多恶感。 这导演只能说是那种不好不坏的普通人，在很多时候，道德感可比大多数人高多了。 他会在每次拍摄结束，交给王招娣一笔钱，不多，几万块，但是足够小山村里的人生存。 他后来将纪录片播放以后，因为网络上都是对王招娣的鄙视，还曾经亲身说过话，为王招娣正名。 他说，生活在什么样的环境里，不是你自己能决定的。有的网友说，你不能决定出身，但你能通过努力改变出身。其实这句话是有失偏颇的。因为如同王招娣一般的出身，是通过努力根本改变不了的，就像是陷入淤泥中的人，如果只是一味的努力努力，你只会在这个泥潭中越陷越深。 可惜他这话说出去，却没有多少人注意到。 所有人都沉浸在追捧富家千金叶明妤的狂欢之中，于是王招娣一个人在黑暗里默默凋谢了。 这个导演后来的经历也不好，因为王招娣的死亡，他觉得这一切也有自己的原因在内。 他觉得，是不是因为自己的拍摄和记录，所以王招娣才会这样？ 他觉得，当初他是不是不应该袖手旁观，这样就能救下一条人命？ 他没走出去，患上了严重的抑郁症，最后自我了断了生命。 当然他的死亡也没有激起任何波澜。 这就是一个有正常三观的普通人，又因为被她多番引导暗示，有这种怀疑其实是很正常的。 不过折斐对导演并不讨厌，但是却需要利用导演来达成……自己的一个目的。 在接下来的访谈中，导演又问了折斐一些问题。 问她现在在做什么。 折斐说：“我现在就是无业游民。” 问她还有没有没实现的梦想。 折斐说：“我缺钱，我还想要很多钱。” 又问她，对将来有没有什么打算？ 折斐摇摇头：“没有什么打算，得过且过，有钱就多活几天，没钱就……” …… 他问了几个问题，她的回答永远绕不开“钱”。 她的眼神是平静的，看着并没有任何对于钱财的过度渴望，嘴里吐出来的话，却是透着显而易见的铜臭。 导演越问，心里就越迷茫。 王招娣和从前，也太不一样了。 从前的她长期被家里压榨，但是眼中总有一种不服输的倔强。 现在的她，就好像……就好像，长大了。 那种不谙世事的天真和倔强已经离她而去，她坐在那里，明明年纪也不是特别大，才二十岁，脸上却已经没有了任何的稚气。 她沉静又成熟，看上去完全不像二十岁的年轻人。 导演最后带着摄像机离开别墅的时候，心中还有浓浓的阴云。 王招娣究竟是怎么变成这样的？ 但是他却始终没有问出来她这四年的经历，对这一切都无从知晓。 【斐总，他怀疑了，你的反转计划岂不是泡汤了？】 折斐原本的计划就是要让这个导演以为她在出卖身体换取财富。 但是这个导演比她想象中的理智一点，对方似乎不到万不得已并不会相信她真就做了不好的事情。 “没关系。”折斐说：“系统，你不懂人。” 【斐老板，你一朵花，我一个智能。咱俩说什么人呀。】 系统说。 折斐摇了摇头，眼神中有些厌弃。 人这种东西啊。 哪怕她今日正常表现，没有任何含糊其辞，等到纪录片播出了，看到节目的很多人，都不会相信她的。 不会相信她的人生经历，不会相信她短短两年就能够变成如今的样子。 他们会觉得叶明妤千金小姐，站上巅峰是理所当然。 会觉得她一个穷人在两年里不可能成为富人。 他们会自己脑补出所有的经过，各自脑补的内容不同，但是最后会殊途同归：怀疑她是不是做了不正当交易。 正如同在原本的剧情中，王招娣拼命解释，说自己没有想要贪图富贵，说自己只是想让加害者付出代价。 可只要叶明妤随便说几句话，大家都会觉得，穷山恶水出刁民，你怎么可能说的是真的？ 你就是一时富贵迷了眼，想要摆脱掉无辜可怜的孩子和糟糠之夫！ 而折斐刚才回答问题的时候模糊主题，只不过是为了推波助澜，保证这件事不出任何差错而已。 系统听得迷糊，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她说的是怎么回事，干脆把这件事抛之脑后。 无所谓啦，只要斐老板有用，它没用一点怎么啦。 …… 导演做完折斐这边的拍摄之后，就去了叶家。 叶家人对他的态度不好不坏，倒是叶明妤，在和他聊完天以后，又问了一句：“你之前不是说，还有人和我一起拍吗？” 他们家都知道这个纪录片拍出来就是做对比的，因为孩子想拍，所以才放任他。 导演心里清楚，眼前这个不光是自己纪录片里的主角，还是决定他能不能成功让纪录片放出去的大小姐。 他斟酌着语言，说：“那边那位，一开始过的其实不太好。不过现在的生活好过了些。” “她叫什么名字。” “王招娣。” “王招娣？”叶明妤蹙眉，鼻子皱了皱，看上去可爱极了：“这名字真难听。” 导演并不想说什么。 名字也不是王招娣决定的，要说就是那对父母不负责任又没文化。 叶明妤却眼睛一转，道：“她肯定过的不好，妈妈，你说是不是。” 叶母是一位作家，在业内小有名气，工作也比较轻松，今天就在家中。 听了孩子的话，她微微点头，说：“一般都是那种穷乡僻壤里、没什么文化的人才会给女孩子取这种名字。” “妈妈。”叶明妤的眼睛亮了亮：“之前不是还有个综艺想要找我拍摄吗？我们就去邀请这个王招娣好不好？” 导演默默听着。 往好处想，拍综艺的话呢，王招娣也有钱拿。 说不定是她的机会呢。 真千金炮灰（六） 叶明妤又问了一遍，折斐现在的住址。 导演犹豫了一下，说：“稍等，我问一下。” 他和折斐交换了联系方式。 电话打过去，那边却是个男性的声音，问：“谁啊？” 导演看了眼手机屏幕。 没错啊，电话号没错。 他的手紧了紧，问：“你好，我是……” “哦，对对，我知道你谁，说吧，有什么事儿。” 那边。 一名身材高大的男青年倏地从床上爬起来，狗狗眼里亮着微光。 哎呦，还打真来了。 斐总她到底在玩什么？ “这边有个综艺节目，内容是……主要是想问问，王招娣现在的住址。”导演说。 男青年清了清嗓子，兴奋的不得了，他按下电话录音，故作高冷地说：“不可以，我祁云华的女人，怎么可能去上这种节目。” 好刺激好刺激。 祁云华搓了搓手，心中暗爽。 改天就对着斐总这么说，你可是我祁云华的女人嘻嘻嘻嘻嘻。 导演目露愕然。 姓qi？ 哪个qi？ 那怎么王招娣住的别墅，户主姓斐啊？ 他一时失态，也就问了出来：“王招娣不是住在斐……” “之前只是暂住而已。”无人的房间里，祁云华挺直脊背，取出小日记本，把本本上的话读出来：“斐总是斐总，我是我，她两边跑，我们两个都要，怎么，很稀奇？” 导演手抖了一下，半晌才道：“不不不………不稀奇……” 那头叶明妤在旁边听了半天，从导演的反应里早有猜测，此时上前两步，也没打招呼，抽走了导演的手机。 她后退两步，喊了一声：“这位先生，你是王招娣的金主？” 料事如神啊斐总！ 祁云华不免想起，一天前折斐同他见面，完完整整把今天的电话流程说了一遍。 人家给他说的可能对话和应对方式都只有一点表达方式之间的差别，核心问题都是一样的，都能拿来用，就连电话中途会换个人来通讯都猜中了。 祁云华瞅着日记本，故意发出一声轻笑，没说话。 “王招娣很缺钱吧。”叶明妤撇着嘴说：“她肯定想出名想赚钱的，先生。” “这些我都能给他。” 电话里的男音很年轻。 叶明妤听了，却不觉得有什么，而是说：“自己出名赚钱和靠你给是不一样的。先生，你去问问她，她肯定愿意，说不定以后伺候起你来会更尽心。” 这理由可太牵强了。 祁云华心说，要是他真包养了斐总，她如果想靠自己赚钱那他肯定会对她……算了，也不能怎么样，反正肯定会觉得自己真没用。 不过他的最终目的，其实是帮折斐应下这桩，故意沉默了一会，随后道：“行，你们要是签合同的来，她就住瑞海那边——我也有一处房产在那里。” 叶明妤刚一挂断电话，在旁边听了半天的叶母就皱着眉说：“你刚才都说的什么？” 叶明妤道：“那个王招娣可能是因为没钱吧，去做了人家包的情人。” “不知廉耻。” 叶母轻飘飘地说了一句。 叶明妤倒是解释了一下：“她生活那么困难，有这种想法也是很正常的。” 叶母摇头：“再怎么样也不能出卖自己换取钱财。” 导演其实有心想为王招娣辩解。 他回忆起王招娣十几年的生活环境和城乡环境，很想告诉这对母女，其实出卖自己的人，也有不是为了钱财的。 从表面上看不管男女，他们都是要钱财。但是有些人要钱财是为了自己更好的生活，有点贪慕虚荣的意思。 有些人却仅仅只是为了……活着。 当生存和尊严放在同一个天平上的时候，你当然可以说自己要尊严不要生命，但是也请尊重一下那些只是想活着的人。 这两者真没什么高下之分，仅仅只是各自看重的东西不一样而已。 王招娣就是后者。假如她真的做了那种事，导演觉得她也许是真活不下去了。 但是他到最后也没说，只是暗自希望，这综艺说不定能让王招娣从这泥潭中摆脱出来。 …… 【真不要脸宿主，五万块钱打发谁呢，就是欺负你没文化。】 折斐送走了那档综艺来的人，人都出了门了，系统还在她脑海里愤愤不平。 对方给她的合同里要求她要听从节目组的拍摄安排，要随时随地待命。 拍摄周期三个月，最后到她手里的钱只有五万。 还是税前。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他们调查过，刚才过来签合同的助理，对折斐的态度非常不好，几乎是施舍的。 这种给点钱打发一下算了的态度让系统很不高兴。 这两年里折斐一直在搞事业，她一天的出场价钱都没这么低。 “由奢返俭难。” 折斐笑它。 它咕哝着：【明明是他们不尊重人。】 “他们若是真尊重人，就不会将悲惨搬上屏幕，让互联网来审判。” 综艺和纪录片是不一样的。 纪录片是记录，是将所有的现实揭示在大众面前。 综艺却是娱乐，是用阶层之间的巨大差距营造对照感，让互联网来审判其中的参与者。 无论是叶明妤还是王招娣，都只是被搬上台面审判的人。 区别仅仅只是叶明妤更有背景、有底气又或者说是因为她是女主。而王招娣无人支撑，又只是不惹人注意的小炮灰。 折斐面对纪录片那个导演的时候，会觉得他就是不好不坏、道德感还比较高的普通人。 但是面对这个综艺的相关人员，她持完全否定态度。 “帮扶”是好事，是做志愿，对被帮扶者来说是一种温暖和帮助。 可将这种事抬上来给所有人看，这个点子又蠢又歹毒。 折斐不知道怎么剧情里没人对此产生质疑，任何一个人看到这种形式的节目，都会怀疑这是不是帮扶者的作秀，但是偏偏在这剧情里，无人在意。 而且按理来说，王招娣的悲惨经历才更会引起广大普通人的共鸣。 可是一切剧情都是围绕着叶明妤转的，在剧情资料里，舆论是一边倒的。 真千金炮灰 (七) 这是很不正常的现象。 只能将之归结为女主光环的作用。 于是王招娣就成了被审判者、失败者、毫无教养又没有任何优点的、即使是因此而自杀都不会引起人关注的废物。 折斐很讨厌这个设定。 祁云华在楼上探头探脑，确定人已经走了，才跑下楼，兴奋的说：“斐总！我表现得怎么样？” 他蹲在沙发旁边，睁着亮晶晶的眼睛看折斐，像一只憨头憨脑的大金毛。 折斐拍拍他的狗脑袋，语带笑意：“不错，奖励你五份作业。” “啊！斐老师！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祁云华哀嚎出声，撒泼打滚不想写作业。 【叮咚——祁云华爱意值收集度65％。】 系统看着表里不一的人，唏嘘道：【不懂，可能这就是艾斯爱慕吧。】 “我看你倒是懂挺多的。” 【不不不，哪里有我们斐老师博学多识。】 祁云华其实是剧情中一个还比较重要的配角。 在原本的剧情里，女主叶明妤和多个男人都有感情纠缠，有万人迷倾向。 祁云华就是其中之一。 不过现在两个人之间的缘起已经被折斐和谐掉了。 祁云华是个富二代，折斐也没和他谈恋爱，而是选择成为了这个人的……音乐家教老师。 并且顺便教导他一些些金融、哲学、数学、物理……等等方面的问题。 顺带一提，叶明妤周围圈子里不少男男女女，都是折斐的学生。 斐老师好评如潮，声誉甚广。 叶明妤不知道，是因为她才刚回国没多久。 且折斐又用的化名。 等她把“王招娣”和“斐瑕”这两个人挂上钩，到那时候，折斐的计划也该完成了。 …… 节目的流程就是先拍摄折斐这边的情况，然后“邀请”她去叶明妤家住一段时间。 节目组要求折斐就呆在瑞海的独栋别墅里，剧本之类倒是没有太大的规定，只要求她在面对一些节点问题的时候需要有相应的反应。 机位架好，一个年轻的男性引导人出现在的镜头里，先介绍了一下自己。 他在节目中化名乘云，主要就是负责进行一些引导工作。 譬如现在，乘云一边笑着，一边将折斐的大概情况介绍了一遍。 他笑得有点怪，说话的内容也怪：“……虽然招娣以前还挺穷苦，吃不饱饭，但是现在生活其实已经好很多了……不过她在钱财方面还是有很多的困难……” 他说话的时候，身后的摄像师还刻意将镜头对准了别墅的内部装修。 怎么看，折斐都不像是穷人。 【哇哇哇，他是不是故意引导大家往那方面想？】 当然是了。 折斐心说。 纪录片导演那天在叶家给她打电话，叶明妤肯定已经听见。 根据她对叶明妤的解析，这个人即便知道她如今不缺钱，也一定会邀请她上综艺。 叶明妤只是想要一个衬托红花的绿叶罢了。 不如说一个攀上有钱人的王招娣比那个穷困潦倒的王招娣还更有话题度，更能激发人们的厌恶。 反而就会更加衬托出她的魅力。 她既然明白这些，和综艺导演沟通的时候，必然会把折斐如今的现状透露出去。 而综艺导演，能想出这种节目创意在一定程度上就能说明这个人没什么道德观念，为了整档节目的热度，他肯定会在折斐如今的“职业”上大书特书。 果然，乘云说完那些话，就又问折斐，现在正在做什么工作。 折斐：“我没有固定的工作。” 乘云就发出一道很怪的笑声，又快又短促，眼神中带了一点鄙夷。 折斐没说假话，她是真没有固定工作。 但是听在对方耳朵里，就变成了她“没有固定金主”的意思。 折斐今天换了一身杏花白的苏派旗袍，没有大范围的刺绣，仅在边角处有几支墨竹。 乘云看了，就问：“这身旗袍看着含蓄温婉，很漂亮呀。招娣能给我们说说是哪家出的吗？” “啊，这个。”折斐喝了口茶，轻声道：“这是我自己做的。” 看着也确实不像是大牌。 看来眼前这个估计只是刚攀上有钱人没多久的，穿着打扮都不出众。 看着确实漂亮，可漂亮有什么用。 乘云心想。 他这么想了，面上就不自觉带出了一点瞧不起的意思，看得系统感同身受，智能核心都要气炸了。 【私人订制懂不懂！高定懂不懂！知不知道我们斐老板一身衣服要卖到多少钱啊！】 【三百万！怕了吧！等以后有你后悔的时候！】 折斐：“……你把我当电视剧追了是吗。” 嘶，被发现了。 系统连忙闭麦。 乘云紧跟着又问了很多有那种暗示性的问题。 让人乍一听没什么不对，但是仔细琢磨，就会不由自主地往那方面想。 差不多半个多小时，录制到了足够的素材之后，他才给出了那张邀请函。 折斐很配合地露出惊喜的表情。 她收拾了一下东西，又带上给叶明妤准备好的礼物，坐上节目组的车，直奔叶家。 为了方便叶明妤的工作，叶母今天也打扮妥当出场了。 他们这边的拍摄任务也是聊聊天，问问问题，再“期待”一下王招娣的到来。 只是等王招娣真来了，真从门口走过来的时候，叶母却皱起了眉。 叶明妤同样也是。 她们看着王招娣的脸。 不是嫉妒也并非羡慕，而是真真正正的疑惑不解。 旁边乘云嘴快说了一句：“真有缘分，招娣和叶夫人眉眼还有点像呀。” 其实折斐本人的容貌与叶家并不相像。 和叶母像的是王招娣本人，而且王招娣和叶家大姐更像。 但是这就是系统的优点了，它的功能里有一项叫容貌保护，就是在遇到这种剧情的时候能够模糊别人对双方五官的看法，尽量和原剧情中趋同。 叶夫人的眉毛越皱越紧，听到乘云说的话，更是直接反驳道：“不像。” 场面一时有些尴尬。 还是折斐走上前，同她们打了声招呼，又取出自己准备好的礼物来。 那也是一件旗袍，裁剪精致妥帖，是根据叶明妤的身高体重来的。 真千金炮灰（八） “呀，给我的吗？” 叶明妤将盒子双手接过，满脸惊喜。 她拿着盒子，细细地看了里面的旗袍好一会儿，才兴奋地说：“谢谢你啊。” 折斐白皙的脸颊泛上了淡淡的红晕。 镜头之下，她的容貌不仅没有被削减半分，反而更多了些隔镜看花的朦胧和美丽。 叶明妤单单看着，因为感兴趣而进修过、深谙拍摄艺术的她就知道，王招娣假如能够因为这个综艺进入娱乐圈，必然能圈一大批粉。 哪怕她什么都不会，就凭借着脸，只要有人愿意砸钱捧，能当个爆火的花瓶是毫无疑问的。 但叶明妤并不因此感到焦虑。 哪怕王招娣比她漂亮许多，又如何？ 反正王招娣家里是那么个情况，本人又不自尊自爱，再怎么说，也远远比不上她和她的家庭。 叶明妤在看向王招娣的时候，有一种不自觉的、与生俱来的、自上而下的同情、怜悯与嘲笑。 并且她看向折斐送她的礼物的时候，微表情也能解读出她的不屑。 因为看不上王招娣，所以虽然那件旗袍光看绣花就知道其实非常精致漂亮，哪怕不懂行的人看着也会觉得很不错。 但她仍然对此持轻视甚至鄙视态度。 因为她鄙视的是王招娣这个人。 所以王招娣的一切都被都否定了。 而当她开口说：“我也给你准备了礼物”时，声调的起伏已经告诉折斐，她本人对这个“送礼物环节”并不喜欢，甚至可以说是厌烦。 除此之外又有一种高高在上的：“我给你送礼物你就偷着乐吧”的意思。 折斐正面对着她，又极会拿捏人类的情感，当然在第一时间读懂了她的意思。 对此，她只能在心中哂笑一声。 随后装出一副感动无比，没有想到自己送出的礼物这么受欢迎，也没想到还有回礼的惊喜表情来。 叶明妤取出自己的礼物来，很巧，也和外搭有关，是一款x家的经典包包，这一款价格没那么贵，也就十来万左右，但是要买到之前，却需要配货两千万的价格。 折斐一眼这款包的价格，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随后一脸惶恐地说：“这个……这个是不是太贵了？” 叶明妤：“倒也还好，是十三……一百三十块钱买的。” “呼。”折斐松了口气，这才接过包包：“那就好那就好。” 她扭头，却露出一点失望的表情。 “正好”被摄像机拍到。 剩下来的录制工作就没那么复杂了。 最多就是拍摄一下两个人之间初次相识的过程。叶明妤带着王招娣在自己家里逛逛玩玩，消磨时间。 叶母本身是来陪着叶明妤拍摄的，一看到折斐，心情却不太好。 她觉得一个为了金钱出卖尊严的女孩和自己长得像。是对自己的侮辱。 于是每每看到折斐，心情就会变得更差一点。 因此便早早退场，临走之前还得体地说了一句：“玩得开心。” 就是这个走人的态度，真不是很得体。 从始至终她都没有和折斐说过别的话。 哪怕折斐全程对她的态度都很尊敬，时常主动拉她进入话题，她也从不回应半分，只留折斐一个人尴尬。 叶母自己觉得这是她不和这种烂人同流合污，多看一眼都感到脏了眼睛。 而在别人、尤其是折斐看来，这位女士简直有一种莫名其妙、自以为是的清高。 不过——她的行为正合折斐的意思。 而且折斐又不是王招娣，她本人对什么亲生父母可是没有任何期待的。 和王招娣还会被叶家影响，会抱有期盼相差甚远。 叶家对她来说非但不是什么需要拉拢或者讨好的对象，反而是她的……敌人。 王招娣对叶家敬而远之，真的就是不怨恨吗？ 恐怕不是的。 叶家没有养过她一天，甚至在她的死亡中充当了一个助纣为虐的作用，她怎么可能不怨恨？ 八成是因为自己根本没有那个能力去怨恨。 她的一生就是这么荒诞不经，连怨恨别人都没有底气。 而折斐不一样……不期待的，才不会受到伤害。 叶母的一切言行都对折斐造不成任何影响，而仅仅只是在她的计划上推波助澜、添砖加瓦的工具罢了。 所以对这种类似于幼儿园小朋友耍脾气不愿意见到另一个小朋友的行为，她真没办法将之联想成“清高”。 只能觉得这人看着挺老的，心理年龄估计不太成熟。 但是周围有些人，却露出了会心的笑容。 显然他们都get到了叶母退场的原因——同王招娣划开界限，不想和这种人相处呗。 这一幕剪进节目里，又能拿不少热度了。 叶明妤更是解释了还不如不解释，面对折斐不安的询问：“叶阿姨是不是不喜欢我？” 她笑了笑说：“我妈妈工作比较忙，所以先去了。” 真是不如不解释。 叶母一开始怎么工作不忙？ 工作真如果忙的话，哪里来的空闲时间和叶明妤参加什么节目。 但是折斐也仅仅只是露出了一瞬难过的表情，很快又调整好了自己，努力迎合叶明妤的话题。 这次拍摄过后，下一次就不是紧挨着了。 而是要等到第一期制作完成并且上架，看看网友们的反应之后才会根据反馈来把剧本进行一些调整，然后拍摄第二期。 拍摄完之后，过来这边接折斐的，是一辆骚包的红色超跑。 留着寸头、个头很高的人从车上下来，迈着一双大长腿快步走来。 他的容貌有些不辨男女的纤细和精致，气质野性不羁，走到折斐面前时，微微低头看折斐，说话的声音也低沉喑哑。 叶明妤远远看见，问了一句：“你是那天电话里那位祁先生，吗？” 周围的工作人员也纷纷看过来。 祁先生……那不就是王招娣的金主？ 那人转头，蹙起眉：“什么祁先生，我是女的。” 叶明妤也跟着皱眉：“王招娣她不是……女的也行？” 折斐微微笑了起来。 好好好，看到一个人就觉得和我有不正当关系是吧。 给系统笑得一哆嗦。 真千金炮灰（九） 【斐总，消消气消消气。】 【big胆！小小女主竟敢恶意揣测我们斐总！】 系统恨不得在折斐的脑海中上演一出针对叶明妤的全武行。 和这群男主女主之类的角色相处的时候，它们斐总简直从头到尾都没有舒坦过。 不怪斐姐，怪剧情！ 系统猛点头。 不过折斐其实本身也没想过生气。 她在旁边露出一个怯懦的笑容：“明……叶小姐，什……什么女的也行啊？” 来人看着她的表情，顿了顿，正在疯狂思索这是玩的哪一出。 折斐今天只通知她来接她一下，可没说过会有这种临场戏码。 叶明妤看她天真无辜的样子，古怪的笑了一下。 王招娣不懂？ 她装出这副表情，叶明妤反而更加觉得，王招娣这人肯定不止一个两个金主了。 只是她还要靠王招娣绿叶衬红花。当然不可能现在闹翻脸。 叶明妤道：“没什么，就是看这位……打扮有些中性，所以问一问。” 来人看了她一眼，发觉她针对折斐的敌意，顿觉有些不高兴。 她眼睛看也不看叶明妤，只说：“中性的打扮未必就是男的。就像有些人皮囊不错，心却不干不净。” 【珠珠好骂！多骂几句！】 系统搓搓手，兴奋地转圈圈。 贺明珠同样也是折斐的学生之一，和祁云华不一样的是，她跟着折斐学的是……赛车。 赛车靠天赋。但是技术也不可或缺，折斐就负责这方面的教导。 贺明珠轻飘飘地瞥了折斐一眼。高傲地说：“走了，好好一个姑娘，别整天和一群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 一句话，能把整个别墅里所有人都骂进去。 这下就连系统都说不出来话了，只能说珠珠的战斗力真是一如既往！ 攻击性太强了。 折斐小声说了一句：“你别这么讲话。他们不是不三不四的人。” 贺明珠：“他们还不是？那什么是？” “我看这些人里可有不少踩高捧低的……” 她狭长的眼眸一点点扫过所有人的面容，最后定格在叶明妤身上，嘴唇微张，吐出三个字来：“……狗腿子。” 【这下薄纱了！】 很显然，其他人分分被她激怒了。 一个两个脸上都升腾起怒火，脸皮最薄的人能从脖子红到额头。 更有不少人想要反驳。 然而…… 他们看了一下那辆超跑。 那个车标，没猜错的话这辆本身价值七十八万……美刀。 而且单看外形，好像还是改装过的。 更贵了，价值不是他们可以估量的。 面对这种层次的车，绝大多数人都哑炮了。 生气？怎么生气？ 真把人家惹急了，砸钱都能把你砸死！ 叶明妤顿了几秒，没听到有人回应，于是拉住折斐的手腕。 贺明珠蹙着眉，扭头看她：“你什么意思？” 叶明妤只说：“招娣。这是你的朋友吗？” 折斐唯唯诺诺地点头：“对对，这个是贺明珠……” 然而叶明妤并没有那个耐心听她介绍，直接打断折斐的话，说：“我看着可不像。” “你朋友来我们这里一通撒野。红口白牙乱说。她自己是爽了，等她走了以后呢？等你下次来拍摄呢？” 她说：“她可能是对我们有什么误会，一时气愤，所以才口不择言说出这么多贬低我们的话。招娣，你好好劝劝她，你让她想想，假如我们真的是那种坏人，这种情况下遭殃的可是你。而不是说了话得罪了人拍拍屁股就能走的她。” 嘴上说的是“可能”“误会”。 实际上一字字一句句，都是往人心窝子里戳。 也就是贺明珠说话都是折斐暗示的，不然就这些，以折斐表面上柔弱敏感的性格，指不定得怀疑贺明珠是不是故意的了。 不过现在，折斐却还是眨着眼睛，懵里懵懂地说：“好，我问问她。” ——这哪里像是听得进去的样子？ 叶明妤默了一下，又道：“总之你……” “喂。”贺明珠脸色很不好，抱胸站在旁边。冷笑道：“你当我是死人啊？” “挑拨离间也不看看场所？话说得这么信手拈来，怎么，你很懂啊？你不会经常做这种事情吧？” 叶明妤会挑拨离间，她贺明珠也会啊！ 贺明珠起手就来了个大的，揪着这一点疯狂嘲讽：“连我们两个什么关系都不知道，上来就胡乱揣测？现在还挑拨？你也不看看自己挑得动吗？有些人别把自己看得太重，真以为自己说的话是什么金科玉律，会让别人供起来当成真经了？” “看你这么自信，你说的话以前该不会也被奉为圭臬过吧……啧啧啧，真是人不可貌相，也不知道这么挑了多少次才……” “你……”叶明妤被她机关枪一样突突突的输出打懵了，想要反驳：“……你真是……牙尖嘴利。” “对。”贺明珠痛快承认：“我这人浑身上下最硬的就是嘴，最厉害的就是口舌，不过唯一可惜的就是我没有那个说人坏话的习惯，发挥不出我这张嘴和这条舌头最大的用处！” 两个人针锋相对，火药味浓到像是要打起来了。 这种情况下，折斐还懵懵的，两头问：“明珠？怎么了？叶小姐，你怎么了？” “你们都怎么了？” “别吵架好不好，你们都……都是我的朋友。” 【你们不要再打了啦！】 系统在她脑海中发出怪叫。 叶明妤也被她这一句说到语塞。 就听折斐又说：“你们都是我的朋友，我希望你们也能成为朋友……明珠，叶小姐……我……我们都是好朋友！” 她紧张得满脸通红，结结巴巴地说完自己的话，然后睁着一双天真无辜的眼睛看向叶明妤。 叶明妤哑然。 这人怎么回事？ 怎么这么迟钝？ 她没看出来她们两个之间有矛盾了吗？ 贺明珠却已经一本正经地点头：“行啊。好，我们是朋友了。走吧，你饿了吗？” 她一边说一边拉着折斐往外走。 叶明妤不甘心，又喊了一声：“招娣！你回头好好想想！” “好！”折斐的声音紧张中隐藏着无人发觉的漫不经心：“我会好好想想等会儿吃什么的！” 叶明妤：“……” 啊啊啊啊！ 这种一拳打到棉花上的感觉…… 真千金炮灰（十） “你今天到底在干嘛？” 贺明珠将车停在路边，没好气的说：“那个叶明妤，你惹她了？” “认识？” “听过一嘴。”贺明珠道：“叶明思对外经常说她妹妹如何如何。” “今天一看，也就这样，在我面前玩什么阴谋诡计。” 贺明珠并不把叶家当回事儿。 她年纪比叶明妤大几岁，和折斐认识是因为先前同家里的姐姐争家产没争过，一时郁结在心，参了个野赛耍耍。 折斐当时就在同场上，超她二十秒赢了那场比赛。 两人就这么认识的。 贺明珠飙完车就重整旗鼓另立山头去了，工作方面很顺利，赢了她的姐姐也在给她提供帮助。 但是她没把这个兴趣爱好放下，同折斐约着一起玩了几回，这一来二去的，就认了老师。 不过再怎么说，她都要比折斐和叶明妤大几岁，正经的社交圈子也和叶明妤不一样，是叶明妤的姐姐那一圈的。 折斐轻轻一笑：“不觉得很有意思吗？” “嘶……” 贺明珠一脸牙疼的表情，轻轻抽了口气，随后一只手搭在折斐肩头，悄摸摸地问：“哪里有意思？我可还记得，你上回说那个怂鳖有意思，然后就让人跪着喊了你三声妈。” 那都是两三个月前发生的事情了。 贺明珠和折斐经常搭伴儿去打野赛，在本市的赛车圈子混出了名堂，就有个傻卵公开挑衅她们，说你们两个女人怎么可能那么厉害，是睡出来的名声吧。 折斐当时没生气，只和对方打了个赌。 结果就是她赢了，对方在大庭广众之下跪下对她叫三声妈，还被录了视频。 折斐当时只轻飘飘说了一句：“我后悔了，我可不想认一个杂种当自己儿子。” 视频在手，对方根本不敢触她霉头，硬生生吃下这句辱骂。 结果玩不起，之后还带着几个混混去堵折斐，被她一个人反手送了跌打损伤套餐。 从那之后贺明珠就知道，她这个看上去柔柔弱弱的老师兼朋友，可真正是表里不一的狠角色。 折斐说的神秘：“她心里瞧不起我又装出一副友好的样子，你不觉得很有意思吗？” 贺明珠最烦这些耍心眼子的事情了。 撇了撇嘴道：“你们这群人心眼比一圈赛道上的弯儿还多。” “我以为你要说的是比一圈下来轮胎转的圈数多。” “嘿！”贺明珠一拍方向盘：“这比方好，我刚才怎么没想到。” 折斐：“……” 【珠珠你……算了（扶额苦笑jpg.】 贺明珠和别人吵架的时候脑子转得飞快，可若是没外人在的话，真是有那么点缺心眼。 折斐：“行了，不说她了，好饿啊，我们去吃饭。” 贺明珠还在喋喋不休地问：“妹妹，好妹妹，我真的很感兴趣，你就告诉告诉我？” “你知道了能有什么好处？” “满足我的好奇心？” 折斐无语：“你知道了对我有什么好处？” 贺明珠攥紧拳头：“我帮你去对付她！” 折斐：“我发现我和那个叶明妤是真假千金。” 贺明珠：“哦哦哦……嗯？？！” 贺明珠瞪大眼睛：“什么玩意儿？” …… 一直等到节目播出的那天，贺明珠对这件事的震惊还没有缓过来。 折斐再三叮嘱她不要往外说，贺明珠听了倒是能守口如瓶，只是憋着不说太难受了，所以一天三顿地缠着折斐。 缠到最后，甚至给折斐推来了十几本什么真假千金的书，折斐看了一眼：“……” 她还是收下了，然后让给系统看。 系统可喜欢看这种小说和电视剧。 节目播出当天，本来只有个祁云华对节目内容很感兴趣，这下多了一个，贺明珠也来了。 他们在折斐家门口碰头，一看到对方，双双皱眉。 贺明珠强忍着没说话，最后因为祁云华右脚迈进门槛而破功：“小孩子就别来找姐姐们玩了，乖，回去玩你的玩具车好不好？” 祁云华忍不了一点：“你这种搞极限运动的疯子才是，自己天天找死别带别人。” 贺明珠冷笑：“我疯子？有的人还没有当疯子的资格呢。” ……k.o.！ 祁云华，刚满十八岁，新晋大学牲，因为在折斐面前装乖学生，课业多到像一座小山压在头顶。 曾经也想跟着折斐一起开车，结果被无情拒绝：“你年纪太小了。” 祁云华如遭会心一击，等见了折斐，眨着可怜巴巴的狗狗眼，说：“老师，贺明珠嘲笑我不能开车。” 折斐：“笑的对。” 祁云华：“！！我已经成年了。” 折斐：“你好好上学。” 祁云华：“……” 贺明珠在旁边笑得花枝乱颤，勾着折斐的肩膀，声音大到能掀翻房顶。 折斐：“你也是，你怎么能这么说他。” 折斐补充道：“他还是个孩子，你比他大，让着点。” 贺明珠：“……” 【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折斐回应系统：“别笑了，天天开会也没见发新福利，你们系统开会是在讨论什么？谁的大腿更粗吗？” 系统：【……】 折斐成功让所有人都不高兴，自己终于高兴了，亲亲热热地拉着两人一统，一起看节目。 他们开了投屏，弹幕也全部开放。 大屏幕上，随着画面的推进，接连不断地蹦出一些针对折斐的质疑和污言秽语。 节目组的剪辑手法也很恶俗，在乘云问到折斐的工作的时候，后期使用的表情包是那种比较猥琐，会让人联想到颜色话题的，很具有引导性。 弹幕中在折斐刚出场时对她外貌的赞美已经全部消失，取而代之的，基本都是“工作不会是当人情人或者小三吧？”“果然，光看长相就知道不是什么正派人。”之类具有攻击性的话。 给贺明珠和祁云华看得，连争薯片的工夫都没了，一个两个死死瞪着投屏，很想顺着网线爬过去看看发弹幕的是人是鬼。 特别是折斐和叶明妤见面，她送礼物的那段。 嘲笑的句子几乎要从屏幕中溢出来。 真千金炮灰（十一） 他们在肆意点评着折斐的一切。 她的容貌身材、穿着打扮。 稍微温和一点的说辞，只是在讲折斐送出去的衣服，自己缝制还是随便买的都不知道，礼轻情意重可也要真的情意重才好。 他们不相信折斐的说辞。 更多的，直截了当地表示一个连贫贱不能移都不能做到的人，她嘴里说出来的一切言语都值得怀疑。 还有一小部分极具攻击性的，说出来的话不堪入目。 比如什么“你就是穿着这种衣服接客的吗？” “送别人自己接客的衣服是不是有些不太礼貌。” “小鱼还是别穿这个了，这衣服指不定有多脏呢。” “呸！”贺明珠破口大骂：“这些人干什么？” “没人告诉他们你是做什么的，他们怎么就能主观臆断？” 从不知情的人的视角，折斐说自己的工作“没有固定工作”什么的，再加上这节目的剪辑，很容易想入非非。 并不是所有人都没有辨别能力，只是在剪辑之下，观众得到的信息是片面甚至错误的，得出一个错误的结论也很正常。 可是从贺明珠他们知情人来讲。折斐说出来的话都没有任何问题啊。 折斐是真没有固定工作，就连做家教，她也是什么都教。 像祁云华，在折斐这边学的就非常杂。哪怕是贺明珠，学一些技巧的同时，折斐还会给她开的公司进行一些指导。 她回答的那句“没有固定工作和工资”真的是非常贴切了。 至于节目组的剪辑手法……大家都不笨，明眼人就能看出来其中充满恶意的引导。 “消消气。”折斐说：“冷静一下，节目都播出了，你们也不能怎么样。” 贺明珠转头：“你知道他们会拍成这样？” 折斐承认了：“对，我知道，这样正合我意。” 而且这种评论才哪到哪。 等到那档纪录片播出了，节目组蹭一下人家的热度，这档综艺才会真正爆火起来。 等到那个时候，才是真正的审判。 贺明珠满眼不理解。 这是想干什么？故意败坏自己的名声？ 祁云华却恍然大悟：“我就说，你上次怎么让我假扮你金主——” “什么金主？”贺明珠锐利的视线射了过来。 祁云华羞涩一笑：“也没有什么啦，这是我和老师之间的小秘密喔。” 贺明珠：“……好好好。” 折斐她到底从哪里招惹来的这个品种的茶？ 祁云华没得意起来，到底还是不痛快占据了绝大多数的情绪，他非常疑惑地问：“为什么？” “因为很有意思。” 折斐给出了相同的回答，两边拍拍二人的脑袋，转身走了。 她对剩下的片段并不感兴趣，想也知道会被剪成什么样，无非就是拼命对比两个人的言谈举止，让绿叶衬红花罢了。 她只需要知道舆论发展如她所想，便可以把这个节目放一放。 折斐手头上的活还有很多。 她最近几个月已经没那么忙了，两年前才是，从早上乱到晚上，一天能睡五六个个小时就已经很不错，其他时间都在拓展她的事业。 最近几个月事业趋于平缓稳定，又要备战上节目，不过再怎么比以前轻松，也有很多事需要忙。 留下贺明珠和祁云华两个人大眼瞪小眼。 互相一看，转头，各自翻手机去了。 半晌，祁云华骂了一声：“水军买得这么明显？” 贺明珠也骂：“这些人眼睛怎么长的？一会儿说她长得漂亮一看就不正派。一会儿又说长得没叶明妤好看？” “他们自己不觉得这话有矛盾吗？” 祁云华顿时被吸引住。 贺明珠：“不知道，兴许是眼睛长在脚底板里了。” 二人对视一眼，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随后凑在一起，一边翻看帖子一边互相吐槽。 …… 叶明妤并没有刻意买量。 在发现舆论几乎是一边倒偏向自己的时候，她还有些微妙的怀疑。 怀疑是不是有人要整自己，要做捧杀那一出。 后来仔细研究了一下，又去问了节目组的人，却没有发现任何异样，才终于确定，这其中有一部分是节目组买的量，其他大部分都是自来水。 叶明妤很满意现状，本身已经联络好的水军被她压了下去。 效果太好了，要是再好一点，说不定还会惹来麻烦。 她注册了社交平台的账号，现在已经因为这个节目，已经破了万，并且还在持续不断地上涨。 这档节目虽然有一定的观众基础，节目到现在已经出了好几季，但是一直都不温不火，从基数来看，这个涨幅倒是很正常。 她心情舒坦了，正要同家里人报喜，就接到了一个电话。 “找王招娣？怎么可……点名要找她？” 叶明妤皱起眉。 “好，我知道了，你把他联系方式给我吧，我和他沟通……” 挂掉电话。 她的神情有些阴沉。 方才的好心情已经完全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难以抑制的憋闷。 那通电话是综艺的导演助理打开的。 节目剪辑过后，一个多小时的内容里王招娣仅仅只出现了十几分钟，可就这么短暂的出场时间，竟然有编剧相中她了？ 而且……叶明妤捏紧拳头。 而且竟然不是那种没名没姓的普通编剧。 本身这电话不应该打到她这里，只是导演和她算是有那么点互相帮助的意思，这才让她“转告”。 叶明妤徐徐吐出一口浊气，打起精神，拨通了那个联系方式。 “是原先生吗？你好，我是王招娣的朋友……” …… 叶明妤赶到包间的时候。原淼已经等候许久。 这是个身材颀长的青年，面容清俊，肤色冷白，眼睑下有浅淡的黑眼圈。 他眼皮微阖，看上去没什么精神的样子，哪怕叶明妤进来，也只是扫了一眼，随后道：“可以上菜了。” 他拒绝了叶明妤的话题，等到吃了半只餐前面包，才说：“你说你会带她来。” 叶明妤神色如常：“是，可是王招娣不愿意来。” “她是什么意思？” “王招娣的意思是……” “叶……叶小姐？” 叶明妤倏地回头。 折斐穿着一身服务员的制服，手中还端着木案，惊讶地看着她。 眼里却深藏着幸灾乐祸的笑意，没让任何人发现。 真千金炮灰（十二） 叶明妤面色骤变。 王招娣？？？ 折斐却一脸狐疑地看着她：“叶小姐，您……您刚才在说什么？和我有关系吗？” 她的神情怯懦极了，问问题的声音都很小声，却能确保室内几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叶明妤站起来，一手搭在椅背上，下意识攥紧了。 沉默几秒才扯出笑脸说：“不是，之前我说过要你同我一起出来，你不是不愿意吗？” 这话叶明妤还真说过。 是在综艺里，她提过一句，等节目拍摄结束，会邀请折斐跟她一起逛逛街。 折斐凝神想了想，才道：“哦，我想起来了，不好意思啊，叶小姐，我要打工来着。” “没……没事。” 叶明妤心情很糟糕，却依旧保持着正常的笑脸。 她说：“那你继续忙……” 折斐手中的木案上，是两碟绿色的花朵，下方垫着一层浅黄色。 折斐将东西放在两边，后退一步，轻声说：“……这款菜品上方是绿豌豆泥造型的花……” “王女士。” 等她说完话。 叶明妤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 那个一直都一言不发的男青年终于开口道：“你好，我叫原淼。” 折斐转头看他，应了一声：“你……你好，原先生。” “你的声音很好听。”原淼说：“外形条件也很不错。” 他好像是在夸赞别人，但是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神态也冷冷淡淡的，一双眼睛闪着微光，只会让人觉得，他好像在打量商品。 待价而沽的意思。 折斐应道：“谢……谢谢？” 叶明妤这会儿已经缓了过来，装的跟个没事人似的，道：“听说原先生眼光很高？” 原淼一个眼神都欠奉给她。 充耳不闻，只仔仔细细看了眼折斐，半晌才道：“……我手里有个剧本。” 【怎么回逝！】 【这不是股票男配之一吗？！（尖叫）（开朗）（满地乱爬）】 【呜呜我就是去看了本小说，我们斐老板怎么又赢一局。】 原淼不是别的，正是在原剧情中和叶明妤有过暧昧关系的男配之一。 他很年轻，也就比叶明妤大四岁，但是入行已经六年了，是业内颇有名望的悬疑片编剧。 他如今手头上就有一个待拍电影，正是在综艺播出以后看上了叶明妤的外形条件，两人才有了更深的交集。 原剧情中，原淼和叶明妤的这部影片斩获大奖，它不仅是叶明妤入行开门红，同样也是原淼对叶明妤感情加深的催动剂。 折斐：“啊？” 【是抢了女主的剧情吗？是吗是吗？】 系统还在脑海里满地乱爬，一声又一声地问。 折斐却告诉它：“不是。” 系统不理解：【为什么？】 就听那边原淼已经开口道：“影片总时长预计一百五十分钟，这个角色大约有三分钟的出场镜头。” 系统：【欸？？？】 剧情里叶明妤拿到的角色可是女主呀。 怎么到这里成了出厂三分钟的炮灰了？ 叶明妤肩头一松。 不禁有些哂笑。 她刚才在怕什么？ 怕王招娣出头？ 怎么可能？ 就一个三分钟的客串角色罢了。 哪怕这个角色再怎么重要，原淼再怎么亲自邀请，戏份只有三分钟是不可回避的硬伤。 她方才真是白担心了。 还以为王招娣连这种运气都有。 折斐却并没有任何不满，反而先是一笑，接着小心翼翼地克制住高兴，轻声问：“原……原先生，您说的是真的？” “我……我去拍电影？我可以拍、拍电影吗？” 原淼看着她的模样，并不觉得她没见过世面大惊小怪。 其实不如说，他根本没有任何表情，心里也没有任何想法。只是又道：“是这样，你报个联系方式。这个本还有两三个月才能开拍。” “我的要求是……拍摄中途会有一个月的时间，你必须全程在场。片酬暂定二十万——还有什么别的想法？” 折斐把头摇得像个拨浪鼓：“没了没了。都……都听您的。” “好。”原淼记下联系方式，站起身，道：“过几天会有人联系你签合同，担心是骗子的话自己找律师，等到这个综艺结束，差不多就能进组，另外——” 原淼大概是很少说这么长的话。神色有些不满，倦怠的双眼也睁开了一些。 他瞥了眼叶明妤，道：“另外就是，没事干的时候不要和乱七八糟的人做朋友。” 折斐一脸懵懵的：“什么意思……” 原淼却已经抬脚离开了，头也不回。 折斐傻傻地问：“叶小姐，原先生他……他说的什么意思啊？” 叶明妤知道，原淼这人是在骂她自己。 她有些生气，但是强忍着没发作。 无所谓。 叶明妤告诉自己。 今天她做的唯一错的事情就是在没有打听清楚抛来橄榄枝的是什么角色，就莽撞的过来截胡。 不过没关系，今天过后她就放心了。 王招娣长得是漂亮，但是漂亮什么都不能代表，也不能当饭吃。 叶明妤甚至有些恶意地揣测。 觉得说不定原淼就是找漂亮的。 至于什么情况下需要找长得好看的……答案不言而喻。 叶明妤笑着回答道：“可能是在提前提醒你进组注意事项吧。” 折斐一看她的眼神，就知道这人在想什么污七八糟的。 她掀了掀眼皮，说：“好吧，我知道了，叶小姐那我就先走。” 眼看着折斐要先离开。 叶明妤叫住她，又问：“你怎么会在这种地方打工？” 折斐诚实地说：“这里的老板和我是朋友。” 叶明妤差点忍不住嗤笑一声。 这边的饭菜很商务，其实说不上特别贵。 但是老板肯定也算是有钱，这是毋庸置疑的。 王招娣要是能认识有钱朋友，还用得着端盘子递碗？ 她失去了兴趣，摆摆手说：“你忙去吧。” 折斐一出门。 迎面的中年男人就搓着手，说：“斐老师，您今天玩的怎么样？” “不错。”折斐笑着说。 中年男人面色大喜，连忙道：“您看，斐老师，我知道您已经有段时间不接了，但是我这边确实很着急……” “改天请让我同您太太见一面，您这单子我接下了。” “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