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上摇曳》 第1章 你不行,我就换一个 “别问爱不爱,就问你做不做?” 林疏棠一把扯掉他黑色的领带,纤细白净的手指沿着他棱角分明的侧脸,滑至喉结。 感触到他身体的变化以及喉结的滚动,她给了最后通牒。 “给你三秒钟时间考虑,放心,事后权当没见过,我只做,不缠人。” 沈肆闻言掀了掀眼皮,散漫地看着面前,跨坐在双腿之上脸色潮红的女孩。 细细的肩带沿着她薄瘦的肩膀滑落,松散落下的长发,若有若无的遮挡着胸前洁白如玉的肌肤。 堪称人间尤物。 “你还认得我吗,就敢惹?” 男人沙哑的嗓音夹带寒霜,眼神深邃,如一张密不透风的网落下,让她无处可逃。 “废话连篇。”林疏棠没了耐心。 身体里的邪火如万千蚂蚁在心口挠个不停,肆虐得难受。 “你不行,我就换一个。” 她垃圾似的把人推开,翻身准备下车。 男人缠着佛珠的掌心陡然扣住她纤细的腰肢,将人掐着,轻易按了回去。 “解开。” “嗯?”林疏棠低垂的眼角晕开半圈浅红。 沈肆盯着她眸色一瞬比一瞬的幽深,攒动着昭然若揭的欲瘾,“腰带。” 林疏棠愣神的功夫,对方握住她的手压到下腹。 “林疏棠,记住,这是你心甘情愿的。” ‘吧嗒’一声,腰带松开。 是她亲自释放关押在深渊沉寂的凶兽。 欲念作祟,荼靡沉浮。 路旁的霓虹灯光忽明忽暗,映着林疏棠情欲迷离的面容。 欲念达到巅峰时,她仰头无意识地咬在他的喉结处。 沈肆‘嘶’的一声,环在她细腰上的手臂不断收紧,嗓音性感低哑的说,“真狠。” 林疏棠呼吸有些凌乱,没应。 一个小时后,沈肆倒在椅背上闭目喘息。 林疏棠面不改色地抽出纸巾清理,转眼间整理好身上狼狈的裙子。 若不是脸颊绯红一片,好似刚才什么都没发生。 丢下轻飘飘的两个字,“谢了。” 推开车门下车,毫不拖泥带水。 沈肆还在闭着眼睛平复呼吸,掀开眼眸在后视镜看到她双腿发软,最后脱掉高跟鞋,倔强的光着脚走的背影,眸色渐渐幽深。 八年不见,她还是和从前一样。 再看外套上的血迹,他微微蹙眉,摩挲着指尖尚未散去的余韵,给助理拨出去电话。 “查一下林疏棠和顾言卿之间发生了什么。” 林疏棠和顾言卿青梅竹马,相恋八年,是圈内众所周知的事。 至今校园论坛上还有偷拍他们的神图流传,是所有人看好的金童玉女。 而她今晚,却出现在了他的车上,与他沉沦。 —— 从车上下来,林疏棠的腿就在发抖、打颤,很痛。 技术真差劲。 应该是撕裂了。 禽兽。 不过更禽兽的还在家里等着她呢。 在她的杯子里下药。 林疏棠冷冷的勾唇,想玩她是吧,我玩不死你! 【食用指南:】 甜文!你们知道的,老呆一直很宠,但是暗恋这种事前期本身就有点酸,更别提小肆爷去抱的还是个小刺猬~咱们姑且把它当成一个正在长大的青梅,没熟之前酸酸涩涩,熟了之后色色色色……我在些说什么……咳咳,总归放心食用,放心入坑,入坑暴富~~哈哈哈~ 第10章 混蛋,放我下去! 沈肆:“……” “哥们,难道你那些女朋友就没人给你反馈过这个问题?” 林疏棠拍了拍他的肩膀,眼眶大概是醉的又或者是哭的,还很红,但不妨碍她冷嘲热讽。 “我算是知道你回国的原因了,感情是因为这个,不过,也别放弃治疗,毕竟国内这方面的技术专家也很强,沈家又那么财力雄厚,一定能给你找到治疗办法的。” 沈肆危险的眯起眼眸,“你不觉得你现在的发言很危险?” “怎么,还想杀人灭口啊?” 林疏棠眼尾上挑,是足够勾人的风情,将沈肆解开的领口纽扣,慢条斯理地一一扣好,然后松松倦倦地理了理他的衬衫,“记得下手利落点,给老娘留个全尸。” 沈肆握住她的手腕。 她颓废落魄的模样,让他没控制住说了重话。 “选择题四个选项都能选错,更别说全世界这么多人,选错了不很正常?为了个男人,连命都不要,你还是八年前那个没心没肺的林疏棠吗?” 听到这话,林疏棠恍惚了一阵子。 然而下一秒,一巴掌呼在他的后脑勺,沈肆差点被她打懵了。 “你丫的毁尸灭迹就毁尸灭迹,骂我干什么?谁没心没肺?”这是褒义词? 沈肆被打了也不见半点怒火,反倒在慵懒的笑,“语文还是一如既往的差劲儿,从来都搞不清楚重点。” 林疏棠脑袋混沌,腾不出半点地儿去思考他说的话。 把人烦躁地推开往外走。 她就想吹吹风,把脑袋里乱七八糟的东西全吹走。 沈肆弯腰拾起她扔在地上的包和手机,外套沾上水了,就不要了,在后边慢吞吞的跟。 林疏棠醉得不轻,根本站不稳,路都走成‘s’型的。 那双高跟鞋崴断了脚跟,她气得脱下来从窗户上扔了出去,光着脚继续走。 沈肆看不下去了,上前几步拦腰把她抱起来。 林疏棠双腿乱动着,伸手推他的肩膀,“混蛋,放我下去!” “会所外边可能有钉子,还有玻璃渣,放你下去,你这脚丫子就别想要了。” 他迈开双腿继续走,头顶的灯光自上而下的打在男人颀长的后背上,笼罩下来一层昏黄的光晕。 林疏棠仰头,醉意朦胧的看着他的五官轮廓,是张精致到无可挑剔的脸庞。 犹如迷人的罂粟花,任何表情都充满了诱人犯罪的意味。 出色得让人心痒。 “这么看着我,难道又为色所迷了?” 沈肆半开玩笑的问她,放荡不羁的样子。 林疏棠似乎还真像是在用浆糊似的脑袋思考,染了黑色指甲的指尖,捏起他的下巴,“你说得没错,这世界上男人这么多,我为什么要为一个背叛我的男人黯然神伤死去活来?” 沈肆眉眼低低垂着,这个角度正好能看到她鸦羽般的眼睫轻颤。 喉结缓慢的上下滚动着。 他看似漫不经心的笑里,隐约藏着某种期待,“所以呢?” “帅哥千千万,新的最好看。”林疏棠醉眼迷离,“网上说走出情伤最好的方式是开始几段新的感情。” 沈肆挑眉,“看来还没喝得太醉。”还知道用脑子思考。 人走到一层大厅,有人在身后喊。 “小肆爷,您这是要去哪啊,派对还没结束呢。” 视线又不由得落在他怀中的女人身上,看不到正脸,头发很长的垂下来,脚上没穿鞋,小腿白皙细长,一丝赘肉都没有,单看这些就不难猜测这是个极品。 沈肆没转身,嗓音轻懒,“我有事先回去了,你们自便。” “小肆爷……” 那人想看看沈肆怀中的女人究竟是谁。 沈肆余光浅浅的在他身上一掠,盯得对方心惊肉跳。 站在那里,没敢往前继续了。 黑色的劳斯莱斯停那,沈肆拉开车门,要把人放进去。 林疏棠从他怀里跳下来,光着脚踩在地上,眼神盯着门口卖糖炒栗子的一动不动。 “想吃?” 他刚问完,她眼圈就红了。 眼泪要落不落的。 沈肆明白了,很不爽,“又是因为那个男人?” “谁说是因为他?!” 林疏棠看到面前的车就勾起不好的回忆,“你特么就这一辆破车是吧?” 狠狠踹了脚车身,黑色劳斯莱斯上有个明显的脚印。 眼泪怎么都擦不干净。 “难看死了!怎么会有这么丑的车!” 沈肆默不作声的看看她,再看看这辆全球限量版劳斯莱斯,明白她是在发泄。 他脱了外套,扔在她脑袋上,嘴里叼根烟咬扁,没点燃。 “想哭就使劲哭,现在除了我没人看得见,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说完拨出去个电话,“把车库里的跑车开到世纪广场这边。” “少爷,所有吗?”助理问,“要是所有的话,街上可能停不下。” 他建议,“不如先开出来十辆怎么样?” 沈肆余光敲了眼肩头耸动,在衣服里哭得更大声的林疏棠,咬扁烟蒂,“这祖宗不能凑活。” 第13章 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沈肆!” 林疏棠不笑时是冷艳的,七分薄情,三分纯,要是笑起来,任谁经不住美色诱惑。 不过沈肆看得最多的,就是她如现在这般生气的样子。 眉心一拧,下一秒,她就会动手。 高中的时候,沈肆和她前后桌,早就打习惯了。 林疏棠动手的下一刻,他就习以为常地牢牢扣住了她的手腕,她抬脚的那一刻,他用另一只手握住了她的脚踝。 沈肆稍稍勾唇,“你这一言不合就动手的习惯,倒是和八年前如出一辙啊。” 林疏棠,“松手。” “你让我松我就松,那我多没面子。”沈肆低头。 那双潋滟的黑眸中藏匿着明明暗暗的情绪,与她的目光不期而遇。 一双冷,一双温。 “看样子是被风吹得酒劲过去了,那不如我们说说车上的事儿怎么办吧。” 良久的沉默后,林疏棠装傻充愣,“什么怎么办,什么车上,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得,装。 沈肆闲散地朝她倾身,嗓音低沉,“对,什么都没发生,也就是抱了,亲了,做了,但事后大家全忘了。” 林疏棠吐出一口气,“你知道就行。” 她这副如释重负的模样,让沈肆的这颗心在一瞬间陡然变得空落落的。 就这么想和他撇清干系。 沈肆眸色黯然了下去,“你想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不然呢,一夜情而已,对太子爷来说不是家常便饭吗。” 林疏棠戏谑,“难道还要我负责?” 沈肆动了动唇瓣,问,“为什么要选我的车?” “就近原则而已。”当时街上就停了他一辆车。 再加上他花名在外,也不会把这事儿放心上,是最好不过的选择。 沈肆听到这回答,莫名笑了,不知道是该夸她慧眼识珠,还是庆幸当时他车停在那。 “要不然你利用个彻底?” 林疏棠,“你什么意思?” 沈肆低头,离她的脸颊的距离近在咫尺,“你要不要体验一下当太子妃的快乐?” 沈家的资源,全海市的人趋之若鹜。 而且沈氏财团是国内唯一一个拥有yw集团内部供货渠道的公司。 可以说拿到沈氏财团中的随便一个项目,就相当于和两大财团挂钩了,养活区区一个林氏这样小体量公司不成问题。 沈氏财团就是海市的土皇帝,抛出的诱惑的确是很大。 林疏棠看着面前放大的俊脸勾唇。 一笑,便勾人。 像一束要了命的罂粟! “怎么,看来小肆爷也喜欢我这张脸啊。” 沈肆看着她,没说话。 林疏棠讥嘲,“该不会是因为车上那一次,你就动心了吧。” “对你这样漂亮的女人动心,应该是挺正常。”他笑起来很痞气,透着股风流肆意。 撇开他的身份地位,这么一张让人沦陷的脸放在哪,都有让女人前赴后继的资本。 如果他不是沈家的太子爷,说不定,她还真回绝不了这副皮相。 但林疏棠又不傻,她是想尽快从上段情伤里尽快走出来,可不想平添麻烦啊。 沈家这样的家族,动动手指头,就跟碾蚂蚁似的让林家翻不起身。 这世界上男人多得是,她犯不着在虎口求食,这不自找死路吗。 “小肆爷。”林疏棠示意他松手,穿上高跟鞋的脚,平稳地落地面上。 她凝白的指尖沿着他喉结往下滑,最终抵在男人的胸前,笑容妖冶,“撩人只是我的爱好,动心就是你不对了,再说,车上咱们说得很清楚,咱们只做,不纠缠。” 他懒散的站那,低头掠了眼林疏棠抵在胸前的手指。 “纠缠算不上,威逼利诱这事儿我也做不来。” 外人看来这动作兴许暧昧,但她这力道,明显是想和他保持距离。 看她的那双桃花眼又有点循循善诱的意味,“你不是一直想走出情伤,而走出情伤最好的方式是开始一段新的感情,这次不妨也来个就近原则,反正大家闲着也是闲着,我勉为其难的把我自己借给你用用。” 林疏棠收回手,已经和他是半米的距离,“那不好意思,我用不着。” 沈肆懒懒地抬了抬眼皮,“不用用怎么知道用不着?” “就是用过了才知道就那回事儿。”她似笑非笑的从他脸颊下移。 眼尾压下,目光含蓄的扫过他某处。 沈肆暗自磨牙,第一次他确实没经验,才显得有些局促。 “林疏棠,你不要低估一个男人自学成才的潜力。” 林疏棠哂了哂,双腿之间还隐隐约约作疼。 技术烂得要死。 而且这种事,不和喜欢的人做,对她而言,就和动物世界里两个叠在一起的狮子没什么区别。 “小肆爷要想玩女人,对外说一声,那些嫩模和明星就能在你门口排长队,我是有点姿色,可我脾气也差啊。”林疏棠浅笑。 又野又冷的那种笑。 “咱们高中那么些年,你又不是不知道,能动手的时候,我绝不逼逼,天生性格差脾气傲,谁看见都得绕道,你玩女人就去玩温顺点的,乖巧点的,跟我,不搭。” “说白了,你是怕最后跟我牵扯不清。” 沈肆的语气虽是漫不经心的,但眸色却格外认真,“怕最后收不了场,我报复你?” 林疏棠没回答,但不可否认有这方面的原因。 谁能玩得起沈肆?都是他玩人家。 反正她惜命。 沈肆轻嗤,“我做人可没那么没品。” 林疏棠笑得不走心,“我可不敢这么说。” “要是我坚持呢?” 林疏棠这会儿看他的眼神有点怪异,“你坚持什么。” “和你交往。” “哈?”林疏棠将被风吹乱的发丝别在耳后,“那我也坚持。” 沈肆看她,“坚持什么。” 林疏棠微笑,“坚持拒绝你啊。” 沈肆‘啧’了一声,“还挺果断的。” “小肆爷确实有着让女人无法拒绝的魅力,可偏偏不是我的菜。” 她不妨把话挑明,“不管是玩玩的,还是认真的,你都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也就是说,玩玩,都排不上他? 第27章 这妹子,漂亮 这态度和上午约她吃饭的男人简直判若两人。 果然,对她的兴趣也就那么一两天。 一次两次约不到,他那般身份的人自然不会再自讨没趣。 而且很快,就有新鲜面孔源源不断的填补空缺。 直到沈肆坐进车里,助理原本要开车了,见他微微皱眉,就识趣的熄了火。 十分钟左右时间过去,该出来的人依旧没出来。 沈肆随意搭在扶手上轻敲的指尖,显得不那么淡定了,“你说,她会不会追出来?” 助理意识到是跟自己说话,询问,“您是说谁?” 沈肆抿唇,没回答。 助理杨昭反应过来,“是林小姐吗?” 他想起,“您约林金泽老先生在径庭山庄用餐,是想让林小姐主动来找您要邀请函?” 先前沈肆让他查了林家这几年的财务报表和各公司往来。 那份和德林的合约,杨昭自然也知道了。 沈肆依旧默不作声,杨昭心思一转,就知道他打什么主意了。 要想见林金泽,林小姐一定会来找沈少。 “或许林小姐还在考虑吧。”反正也是猜,于是提议,“要不然您直接邀请林小姐去径庭山庄怎么样?我想林小姐应该不会拒绝。” 兜这个圈子干什么,他不懂。 沈肆略微沉目,唇线绷直,“开车。” 制作烟花的过程总是漫长而煎熬的,需要耐心,需要忍耐…… 即便最后烟花易冷,也要自我献祭。 即便对他没兴趣,也能费尽心思的让她产生兴趣。 —— 林疏棠确实在考虑,但不是琢磨该不该屈服于沈肆,而是该怎么进径庭山庄。 毕竟海市资产过五十亿的,又不只是沈家。 手机里的信息响个不停,是她发完朋友圈后,不少纨绔子弟来钓鱼的。 无非是些—— 【和顾言卿分手后就这么迫不及待找下家了?约?】 【林总,约不约?】 【最新款爱马仕要不要?我送你?】 【和我谈,送你海边别墅和跑车,主打的就是爱和陪伴。】 【林大美女海天一色酒吧,我请客,随便玩。】 【和我谈啊,我有空。】 林疏棠打眼扫过去,没一个能进径庭山庄的。 一个有用的都没有。 于是给季繁月拨出去一个电话,“能不能搞到径庭山庄的会员名单?” “姐姐,那可是径庭山庄,谁都知道这地儿烧钱,对会员的保密工作也极其到位,我可没那个能耐搞得来。” 林疏棠从包里摸了颗糖塞嘴里嚼,“我得想办法进去。” 翻墙或许是种办法,但出现在林金泽面前时绝不体面,所以此路不通。 季繁月,“非要进去?不去不行?” 林疏棠点头,“搞不定林金泽,我会被踢出简创。” “那可不行,我不能让我的姐妹流浪。”季繁月冥思苦想后出了个主意,“虽然我们拿不到会员名单,但四大家族的人一定能进去啊,就让人带你进去呗。” 海市最有钱的四大家族沈家、孙家、顾家和秦家。 首先排除孙顾两家,然后排除沈家,最后只剩下个秦家。 “你还记得秦聿风吗?特花的那个纨绔公子哥,咱们前几天在包厢里还扫见过,他是个来者不拒的类型,沈肆咱不敢惹,秦聿风或许可以一试。” 林疏棠问她,“这两个人本质上有什么区别吗?” 在她看来,都一样。 无非是一个浪,一个花。 “这你就不懂了,惹毛了沈肆,他敢要你命,但惹毛秦聿风,用漂亮脸蛋哄哄也就过去了。”季繁月对这块似乎很熟。 “整体而言,秦聿风对女孩挺宽容的,每一任女朋友或者情人分手后都能拿到一笔价值不菲的分手费,分手后大家伙儿对他也是赞不绝口,而且近几年没听说秦聿风惹出过什么乱子之类的,他还有个特别明显的癖好,就是喜欢漂亮的女孩子,你这张脸绝对能把他迷得找不着北。” 林疏棠咬着糖,思忖可行性,又问,“你怎么对他这么了解?” “实不相瞒,先前调查过。”季繁月叹息,“你知道的,记者这一行,就得耳听八方。” “不过你小心点,到底是纨绔子弟,别让他占便宜了,有事马上给我打电话,天空一声巨响,我就能降临现场!” 林疏棠笑着‘嗯’了声后挂断电话,让秘书去查秦聿风的行踪。 别人的行程不好找,他的最简单不过。 无非就是海市最奢侈的几个酒吧和会馆。 —— 而与此同时,海市一高级私人俱乐部里,秦聿风正搂着几个妹子打牌。 沈肆最近心情不好,专门给他办的,结果主人公压根儿没来。 赢了这场牌局后,兴致缺缺的伸手去拿泳池边上的香槟。 不经意间听到几个公子哥儿的窃窃私语。 “看样子林疏棠被顾孙两家联姻刺激的不轻啊,这不,发了个找男友的朋友圈。” “我也看见了,不过我给她发消息,她没理我。” “端着呗,不过她的脸和身材真的超正,谈一个这样的比玩十个嫩模都有意思。” 秦聿风随手把对方的手机抽过来,看到了朋友圈的内容。 【本人芳龄二十三,肤白貌美有点小钱,欢迎有志青年踊跃相亲,此条消息长期有效。】 顿时摸摸下巴。 啧,这有志青年说得不就是他吗? 公子哥见抽走手机的是秦聿风,就没抢,还调笑说,“秦少也对林疏棠感兴趣?” 秦聿风点了屏幕,把林疏棠的微信记下。 然后慢慢悠悠地从口袋里掏出自己的手机,加上微信。 “这妹子,漂亮。” 秦聿风喜欢漂亮的脸蛋,肤浅又直白,众所周知。 公子哥奉承,“但她还挺清高的,不好约,不过没了顾言卿做靠山,秦少要是想约她,估计她也不敢不给秦少面子。” 秦聿风把手机丢还给那人,歪头打量几人几秒,“跟身份没什么关系吧,就你们这些歪瓜裂枣约不出来很正常啊。” 公子哥们顿时悻悻,心想:你也不一定成。 其实,秦聿风心里挺没谱的。 林疏棠这女人不太好掌控,又野又冷的,连沈肆都这么说。 可男人无聊的时候,尤其是求胜欲和猎艳欲,是经不起任何挑拨的。 他还非要把人搞到手,让沈肆对他刮目相看! 林疏棠秒通过了微信申请。 比他想象的简单太多。 就说吧,哥的魅力一如既往的无懈可击啊。 秦聿风春风得意地坐在泳池一边,对泳池里挤着胸抛媚眼的嫩模视而不见,打字: 【林小姐好,我是秦聿风。】 傻子会把我的名字读一遍:【秦少您好,我是林疏棠。】 秦聿风:【……微信名还挺个性。】 傻子会把我的名字读一遍:【谢谢。】 秦聿风手指微动,邀约:【睡了吗?没睡过来玩,哥请客。】 看了眼时间,已经是晚上九点。 林疏棠不知道秦聿风怎么知道她的微信,但显然这不重要,因为正合她的心意。 【地址发我。】 回过去这句话,秦聿风就给她了个地址。 果不其然,是个富家子弟纸醉金迷的聚集地。 —— 注意!注意: 前边剧情略有更改,主要修正秦聿风人设(职业),增加人物萧鹤川(前五章),完善女主人设(增加细节)。 建议老读者从头阅读。 ~(????????)~(顶锅遁走) 宝子们五星好评嗷,点点免费的礼物啥的,能给我巨大的动力,谢谢大家的包容~ 第36章 就是故意的 林疏棠看了他几秒后,牵住他的手。 没有避讳任何人。 在神色各异的眼神下,沈肆亲昵地揉捏了两下她的指尖,唇角的笑意加深,“我等萧鹤川,你先回去吧。” 既然要找萧鹤川,那还让她牵什么手? 林疏棠用异样的眼神看过他后,什么也没说,松开他的手走了。 这人,演戏上瘾。 黑色大g的车头深深凹陷,但不影响正常行驶。 季繁月和实习生坐进车里,才堪堪从那种压抑的气氛中松了口气。 一连串的八卦再也忍不住了,季繁月还没系安全带,就劈里啪啦的问。 “我没听错吧,刚才太子爷他叫你宝贝?你俩什么情况?短短一天的时间我感觉天都变了!” “还有刚才那牵手,你还牵他的手!他还对你笑!你俩就跟热恋的小情侣似的。” “他开你的车撞顾言卿的车,也是你的意思?” 她更好奇的是,“你俩怎么坐同一辆车来的?你身上的西装外套是他的吧?姐们,你藏得够深啊你,什么时候把太子爷搞到手的?忒不仗义了,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早说!” 林疏棠脸上表情没变,握住方向盘调转车头,“不是你想的那样。” 这时,沈肆一手插在口袋里散漫地走过来。 季繁月到嘴边的话顿时噎了回去。 男人身子前倾,双手搭在驾驶座的车窗上,漫不经心的同林疏棠说,“明天去马场玩?” 林疏棠明天要去上班,拒绝了,“没空。” 他看着她没说话,瞧不出什么情绪。 副驾驶的季繁月却屏住了呼吸,沈肆不笑的时候,让人很有压力。 自己姐妹也真是勇。 连沈肆都能不假思索的拒绝。 也是,她惯来就是这性格,无关对方是谁。 不过沈肆并没有生气的意思,他微微勾唇,也没强求,“这样啊。” “爱情和事业两者兼顾确实很难,不过谁让我善解人意呢。” 他神色颇为遗憾,“只是明天林金泽老先生会去马场,错过了这次,你就要等到周六了。” 林疏棠看他,“明天林先生要去?” 沈肆当即笑开了,“嗯。” “那我去,你把时间地址发给我。”言简意赅的应下。 沈肆低低的笑自喉间溢出,“好。” 见他还不撤开手,林疏棠问,“还有事吗?” 沈肆稍稍抬眸,笑得坏,“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嗯?”她困惑。 沈肆伸出手,点了点自己的脸,细碎的头发微微垂散,暗示的很明显了。 全部听见对话的季繁月脑袋有些空。 不可一世的太子爷在向她闺蜜索吻呐。 这就是,嗯,不是她想得那样? 林疏棠轻轻吐出一口气,正要说点什么拒绝,那只搭在窗上的手,忽然越窗伸进来搭在她的脖颈,微微用力,林疏棠的身体不受控的随着力道前倾。 脸颊贴在了他的唇上。 沈肆摩挲了几下她颈窝的地方,额头抵着她的,“晚安。” 林疏棠目光微闪,反应过来时,沈肆已经直起身体,站在离车不远处朝她摆手,笑着说再见了。 好像那一刹那的吻,就如绽放的焰火,短暂又迷幻。 林疏棠默然地发动车离开。 从后视镜看到沈肆低头,轻微的擦轮声后,幽蓝色火焰燃了他唇边的那根烟。 薄薄的吐出一圈烟雾,偏头似乎在对顾言卿说点什么,似乎在笑,整个人有种说不出的狂妄和放荡。 等走远了,季繁月才伸手托上了自己的下巴。 半真半假地打趣,“还说你俩没谈,都打波了,还没谈!姐妹你这是闷声干大事啊!” 林疏棠收回视线,专心开车,“先送你的实习生回家,晚上你去我那睡。” —— 警署门口,沈肆垂在身侧的指尖夹着烟,似笑非笑的对上顾言卿沉沉的面色。 “既然是我撞了你的车,是赔是修的,找我就行,别找她了。” 顾言卿捏拳,“你是故意的。” 沈肆姿态散漫的睨他一眼,“就是故意的。” 不想因为这点破事,让他和林疏棠纠缠不清,干脆撞了干净利落。 车的后续问题,自然全都解决了。 顾言卿,“我说过你玩谁都行,她不行。” 沈肆闻言笑了,“哦,那我有没有说过你的手伸得太长?” 越过他时,声线懒懒倦倦的,“看在你照顾林疏棠这么些年的份上,暂时不想跟你撕破脸,让她夹在中间难做,但我脾气没你想的那么好,也懒得维持两家的体面,顾少,我劝你谨言慎行。” 夹着烟的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轻拍两下,人晃进了警署里。 顾言卿低下眼眸,捏紧手机的骨节泛白。 坐进车里,助理在驾驶座低声说,“账户里进来两百万,是沈氏的财务打进来的,说是车的赔偿金。”全款。 顾言卿看着外边浓重的夜色,问,“有烟吗。” 助理愣了下,熟练的递烟过去。 顾言卿从前没抽过烟,和林疏棠分手后,烟抽得越来越厉害了。 他点燃一根香烟,比沈肆抽的味道要重,温润的脸上表情却淡得厉害,眉宇间的烦躁敛不住。 “德林新任总裁的事查得怎么样?” “是德林老总的私生子,在周廷山出事之后,顺理成章的继任了德林总裁的位置。” 私生子更爱钱才对,顾言卿问,“他开价多少?” 助理迟疑的汇报,“对方不接受支票和现金,还说……” 顾言卿偏头,“说什么?” 助理话说得断断续续,“说,他是沈少的人,还让您……别白费力气了。” 顾言卿闻言直接冷笑了声,烟雾浓重。 又是沈肆。 “你去查一下疏棠今晚上都去了哪,和沈肆都发生了什么。” 助理有些听不下去了,“顾少,您现在的心思应该放在孙小姐身上,而且林小姐已经和沈少在一起了,刚才你不都看见了吗,沈少也不是好惹的,您犯不着给自己找麻烦。” 顾言卿皱眉,“让你去你就去。” 助理硬着头皮,“要是林小姐和沈少真的在一起了,您打算怎么办?” 顾言卿夹着烟的指尖颤了下,笃定,“不会的,她一定是被逼的。” “要是不是呢,刚才林小姐说和沈少一见钟情!” 顾言卿的烟烧到指尖,烫红了指腹,都浑然不知,有点恍惚的看向窗外。 下意识里就没考虑过这个选项。 不信林疏棠会喜欢别人。 或者说不愿意接受。 因为他们约定好,此生都要在一起的。 第43章 今天玩个够 围栏前挤满了人,孙筱冉也站起身看。 林疏棠的半边身体都悬在空中,稍有不慎就掉入马蹄下! 她心里阴暗的祈祷着:林疏棠最好被马踩死! 谁知又有人传来惊呼,“她抓住了小肆爷的手!” “小肆爷把她拽到了自己马上,乖乖,真吓死人了!” 比赛的马速很快,马蹄卷起一阵尘埃。 等他们看清,林疏棠已经稳稳当当的坐在沈肆前边了。 距离隔得远,他们只见两人坐在一匹马上,却没看到沈肆掐住女孩腰身的手背青筋微微凸起,脸色难堪至极。 “林疏棠,你知不知道刚才多危险!” 相比于沈肆的失控,林疏棠则坦然很多。 “不是你说要高调吗?刚才我那一套动作够不够高调?” 在飞速疾驰中,从她马背上跳上他的马,稍有不慎或者沈肆没有握稳她的手,就会被马蹄践踏成泥,说是惊心动魄都不为过。 “现在的围观群众只会以为你奋不顾身的救了我,我们之间的关系在此刻已经得到了质的升华。” “别说如胶似漆了,要是把刚才那段剪辑剪辑,说不定还能上民生新闻。” 林疏棠半开玩笑的。 沈肆的唇边却没什么笑意,是沉压压的情绪。 掐住她柔软的腰肢,力道越来越重。 林疏棠疼得倒吸一口凉气,偏头皱着眉看他,“你弄疼我了。” “你还知道疼。”沈肆冷冰冰的,“我要是没抓住你,你现在骨头都被踩碎了,疼不死你。” 这一句让林疏棠笑了,什么也没说。 更不会告诉沈肆这套动作,她在十岁就开始玩了。 动作娴熟犹如吃家常便饭。 除非沈肆故意,她不可能掉下去。 两人还是合作关系,他没动机故意弄死她,她才会玩这个。 “小肆爷,你瞧那边看台是不是很多人在看?” 她纤细的手指向某处。 沈肆下意识的偏眸。 林疏棠在此时控住缰绳,在经过终点时身体略微前倾,伸手扯住了丝巾,攥进手里。 拿到了。 她微微勾唇,“我赢了。” 沈肆意识到被骗了,幽幽的收回视线,“好玩吗。” 林疏棠扬唇,“好玩。” 沈肆勒住缰绳,黑马缓缓的停下来。 林疏棠正要跳下马,结果被他锢住腰肢,动弹不了。 “要不要继续玩?”视线落在林疏棠低头时露出来的一段白皙脖颈上。 他低头啃咬,身上特有的清冽的雪松香味逼近,哪怕听到林疏棠疼得倒吸凉气的声音,动作也没停,直到在她颈窝上落了明显的红痕,才略微抬起头,“今天玩个够。” 林疏棠的拒绝还没说出来,他忽然加紧马肚,扬起马鞭,黑马受到刺激扬起前蹄加速。 前面的风迎面吹来,疯狂挤进眼睛里。 林疏棠的眼梢带着微红,灌满了生理性的眼泪。 沈肆却好像故意的一样,速度越来越快,她只好闭上眼睛,耳边风声太大,什么都听不见了。 隐约的,他在她耳边说了句什么,灼热的气息扑洒在颈窝里,裹挟着那股雪松香气。 可她什么都没听见。 渐渐的黑马停了下来,沈肆率先下了马,眉眼挺冷的,身上裹挟着一股凛冽的寒意,甚至连绅士都没装,把缰绳扔给小跑过来的经理,摘掉马术手套扔到随意扔在地上,头也不回的走了。 林疏棠还在马上,额头有冷汗沁出来,头发被风吹得乱糟糟的。 经理过来伸手,“林小姐,我扶您下来吧。” “不用。”她跳下马,看沈肆颀长的背影。 又低头看看手上的丝巾。 发什么疯,输不起? 林疏棠慢条斯理地卷着袖子,擦掉额头上的汗,朝看台的方向看去,孙筱冉的脸色有点白。 她略微扬唇,那点不愉快顿时抛之脑后了。 走上看台,把丝巾扔还给孙筱冉。 “孙小姐,下午我让法务部带着合同去孙氏,相信孙小姐也不是言而无信的人。” “你,林疏棠,你……” 孙筱冉‘你’了半天都‘你’不出个所以然来。 距离终点还有五十米的时候,林疏棠的马,分明已经落后沈肆一米远了。 要不是后来林疏棠那套操作,赢得本该是沈肆! 可事先定的规则是丝巾定胜负。 孙筱冉就是再怎么不服气,也找不出理由来。 林疏棠转身走了,去了矮楼。 林金泽没在原来的位置,有个服务生递给她一份文件,“是林老先生让我交给您的。” 林疏棠打开文件夹看到里面的合同,心情颇好,“谢了。” 坐在车上,林疏棠给沈肆打了个电话,他没接,就直接发了微信,说自己走了。 等了五分钟,他也没回。 林疏棠也没耽误时间,带着合同回简创,交给了法务部。 回到办公室的时候打开微信,沈肆还是没回她。 她也没管,把手机扔在一边,脱掉西装外套放在椅子上。 上面的风信子花刺绣在灯光下更是精妙绝伦,指尖忍不住抚了上去。 仔细看才发现是双面绣。 正面是蓝色风信子花,后边居然是另外一种花。 花瓣妖冶生姿,栩栩如生。 这是什么花? 林疏棠没见过,拿出手机拍了张图片打算搜一搜,有人敲门,她道了声‘进。’ 秘书带着一叠文件进来,“总裁,这是需要签字的合同。” “好。”林疏棠把手机锁屏放一旁,见秘书欲言又止的模样,“怎么了?” “宋副总安排了个人进来。”秘书说完看她的脸色,“那人叫宋文翰,宋副总安排他做您的助理。” 听到这话,林疏棠姣好的眼眸眯起,片刻后靠在椅子上笑了,“他可真会见缝插针。” 秘书知道他们父女俩关系不好,犹豫了下询问,“那您看该怎么办?” 宋文翰当她助理,可以说是司马昭之心。 林疏棠轻笑,“想当助理那就让他当。” “可这样一来,他就能随便进出您的办公室了。” 林疏棠纤细的手指拨弄了下桌子上的盆栽,不甚在意的,“不是助理的职位,就会是别的职位,还不如放在眼皮子底下。” 秘书心领神会了,“那我给他安排点边缘的活,尽量不让他接近您的办公室。” “你看着安排。”林疏棠打开抽屉,却皱起了眉心,“有人进来过?” 她的东西被翻了。 第46章 包君满意 “肆哥怎么了这是,按道理说今天跟林疏棠在马场共骑一匹马,搁那郎情妾意的玩比赛,视频里挺开心的样子,怎么转眼就这么无精打采了,难道她惹肆哥不高兴了啊?” “什么视频,让我看看。” 秦聿风从手机里翻出来发给萧鹤川。 萧鹤川点进去看完后又看沈肆,“经过这两件事,圈里几乎所有人大概都知道你们在热恋了,你得偿所愿,没道理不开心。” 秦聿风,“这你就不懂了吧,女人一旦到手,那种滤镜破碎,哪还能像从前那样稀罕?我看肆哥八成是觉得货不对版,后悔了呗。” 萧鹤川看向沈肆,对方眉眼笼着冷淡,看不出什么情绪。 秦聿风心里还因为那天沈肆为了林疏棠,威胁他的事耿耿于怀呢。 这会儿不嫌事儿大的怂恿,“这个不称心了,咱们换个,反正女人多的是,犯不着给自己找不痛快。” “而且那林疏棠是出了名的坏脾气,顾言卿那样的人都受不了她,咱就不去受那个罪了,就找个乖巧听话的,让干什么就干什么的,我来安排!保证你满意!” 萧鹤川侧目,“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滥情?” “好家伙,你是不是嫉妒我在肆哥心里的地位才这么诋毁我的!”秦聿风生气。 萧鹤川,“无聊。” “你就是妒忌。”秦聿风哼哼。 站在那的沈肆忽然出了声,“视频发我一份。” 秦聿风后知后觉的‘哦’了声,把视频发过去。 沈肆点进去扫了眼,有两段,一段是当着孙筱冉的面接吻的,一段是他们坐在一匹马上的视频。 画面倒是挺美的。 沈肆找了不错的角度,截了两张图,发到一个网站上。 网页丢给萧鹤川说,“把这两个帖子置顶。” 萧鹤川用电脑点开他发来的链接,是北海大学的论坛。 目前置顶的还是林疏棠和顾言卿那张抓拍的校园神图。 而沈肆刚才发的帖子,是他和林疏棠接吻的图。 萧鹤川:“……” 他说,“没必要吧,人都毕业两年了。” “怎么你们俩现在说的话我都听不懂了!什么啊,让我看看!”又背着他搞小团体! 秦聿风好气,把脑袋凑到屏幕上。 看到那张图,也诡异的沉默了。 再去看沈肆,一言难尽的,“肆哥,咱这么做是不是有点……幼稚?” “就要。”他说。 萧鹤川沉默几秒后,手指在键盘上噼里啪啦的敲响代码。 很快,论坛的置顶不再是顾言卿和林疏棠,而是沈肆和林疏棠的接吻图。 沈肆点进去看见后,已经有不少人在评论,他总算满意了。 拾起外套挂在手臂,往出口走。 秦聿风看他的背影,情绪复杂的,“你说,这世界上真的有一见钟情吗。”反正他觉得是见色起意,“林疏棠长得是漂亮,可从前也有不少漂亮的女人往肆哥面前凑啊,没见他放心上过。”还操控北海大学论坛宣告主权。 萧鹤川收起电脑瞥他,“也就你信。” “啥意思,你啥意思?”秦聿风追上去,“怎么搞的好像你很了解肆哥一样,我告诉你,这不可能!” 明明他才是最了解的,全世界,他才是! 这无可撼动的友谊的地位! 第一名必须是他! 萧鹤川看傻逼一样的眼神,“我要去上班了,懒得跟你掰扯。” “哈,谁愿意跟你掰扯,无趣。”秦聿风屁颠屁颠的去找沈肆玩。 可人低头看手机,来回切换屏幕,压根不搭理他。 —— 季繁月约她来的地方叫梦回大唐。 广告上号称是女人的天堂。 林疏棠看了眼招牌,上面有武则天的画像,看来老板也是个有意思的人。 抬步往里面走,由服务生带去季繁月订的包厢。 里面放着动感十足的dj,季繁月人躺在宽敞的沙发上,还真点了十个帅哥陪酒。 三个跳舞的,两个捏脚的,一个倒酒,一个喂水果的,另外三个给她捏肩捶腿。 长相都挺帅的。 看见林疏棠,她欢快的招招手,“宝贝你可算来了,赶紧过来坐!” 拍拍身边的位置。 包厢里的十个男人都不由得看过去,都微微愣住了。 第一次见有这么漂亮的女孩来这种场合。 林疏棠把包放在沙发上,细长的双腿交叠,“你还挺会享受。” 本要去倒一杯香槟,有个秀气腼腆的男生先一步给她倒好,放在她手边。 林疏棠道了声谢,葱白的手指晃着香槟,精致白皙的肌肤在闪烁的灯光下晃动着莹润的光泽,又冷又艳。 打从她进来,原本服侍季繁月的男人,眼神都若有若无的飘向她。 季繁月抬抬下巴,示意按腿的人用点劲,才跟她闲聊,“是福我就过,享受不是错,上班这么努力了,这些都是我罪有应得的。” 对最帅的一个小狼狗努努嘴,“你,去给我最好的姐妹用腹肌剥个橘子。” 林疏棠婉拒,“不用,我自己会剥。” “这个看不上是吧,没关系,这家会所的小哥哥巨多,什么小奶狗小野狗小狼狗的应有尽有,待会儿我让经理给你介绍几个好的,包君满意。” 林疏棠抿了口香槟,挑眉,“确定不是给自己点的?” 季繁月完全没有被戳穿后的羞愧,“嘿嘿我十个就够了,多了招架不住。” “你悠着点,小心腿给你捏断了。”林疏棠打趣。 季繁月,“这你就多虑了。”伸手挠挠捏腿男生的下巴,跟逗小猫一样,因为给的钱不少,男生也挺配合的,“小哥哥下手知道轻重,专业的。” 据说都上过中医培训,这肩膀捏的,对久坐办公室的人来说,简直舒坦极了。 那个男生对林疏棠笑,“这位小姐,要不要我帮你也捏捏肩?” 季繁月挑的款都挺帅的,是现在流行的那种帅气,不过脂粉味儿重,林疏棠尊重但是不太喜欢男人化妆。 她轻笑着拒绝,“不用了。”站起身,“我去趟洗手间。” 林疏棠走后,季繁月轻轻叹了口气。 其中一个男生小声问,“小姐姐,怎么感觉你朋友没什么兴趣啊,是我们不够尽职吗?” 季繁月摇头,“跟你们没关系,她刚分手心情不好。” “这么漂亮的女孩子还会分手啊!”真不知道珍惜。 “不过来这的女孩子很多都是刚分手,特别伤心的,我们有办法安慰她。”男生经验很足的样子。 季繁月笑,“其实要是当初是和平分手的话,估计也没那么伤心。”目露心疼,“断崖式分手才伤心。” 断崖式分手又无缝衔接的,更伤心。 从桌子上拿起平板划拉,上面有这家会所所有的男模图片。 看到某张图后,她眼睛亮了亮,马上叫单了。 林疏棠进来后,就看到一个长相温文尔雅的男人,坐在她原本的位置。 对方留着和顾言卿一样的发型,穿着白色衬衫,甚至鼻尖的美人痣都在同样的位置。 第50章 这是今年流行的笑话吗 心里琢磨着怎么开口,还没站起身,那边的沈肆却先朝她走来。 颀长的身影落了层雾色阴影将她整个笼罩。 林疏棠沿着他修长的双腿,慢慢地抬起头,张了张口还没说话,沈肆弯腰拉起她的手腕,强势地将她从沙发上拽起往外走。 “你干什么?”看在那两个项目的份上,林疏棠好声好气的问。 “去英国。” 飞机已经停在沈家,今晚就能走。 沈肆低声说了几个字,脚步没有停下。 林疏棠顿住脚步,不再走,“去英国干什么。” 沈肆低头静静的看她,眼神里有她不懂的情绪,深沉的。 他没吭声,固执的牵她的手往外走。 但林疏棠是个倔脾气,不假思索就拒绝了,“我暂时没有出国的打算。” 挣了挣沈肆的手,但没有挣脱。 她皱眉,想了想,走上前用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询问,“还是说,现在也是在演戏?” 合约情侣啊,在哪都得如胶似漆的。 “可当着警官的面是不是不太好?毕竟警官是人民公仆,也不算是外人吧。” 而且这场合也不太适合卿卿我我的。 沈肆要被她的脑回路气笑了,反观林疏棠的表情还挺认真,目光澄净又薄凉,和她一样的没心没肺。 “宝宝。”不同于往日的温柔,这两个字隐隐的,有某种威胁。 他站在她前面,微凉的手指搭在她的颈窝按了按,低头和她的视线齐平,眸中似凝了浓郁的深墨色,可以清晰无比的看到彼此眼中倒映的自己。 “听话,跟我走。” 温柔的语气却淡淡的,又透着让人心惊胆战的强势。 林疏棠问他,“为什么一定要走?是国内玩不下你?” 沈肆的手指沿着她的脖颈,捏住她的脸颊,“是玩不下你。” 林疏棠沉静地看了他一会儿,不确定他是不是在开玩笑,越过他,注意到萧鹤川看她的眼神。 充满审视的,又有种隐晦的打量。 电光火石的功夫,有个想法冒出来,所以她似乎是迟疑着的开口。 “你该不是担心我吸毒被抓,然后才把我带到英国去躲避法律制裁吧。” 她下意识的那么一问,实在是萧鹤川的眼神很难让人忽视。 沈肆并没接她的话,默不作声的看她。 唔,他肯定觉得她在自作多情了。 于是林疏棠给自己找台阶下,“你放心,我不会被抓的,毕竟答应你的事还没做完,我这人向来有契约精神……” 搞定他父母,拿到沈氏大权。 她没忘呢。 前提是沈肆这一方不要先毁约。 “要是我说,我就是担心呢。”他眉眼低敛着,忽然打断她未说完的话。 淡淡的灯光打在他的脸颊上,又深深的融在眼底,看不清什么情绪。 林疏棠哑然失笑,“这是今年流行的笑话吗。” 沈肆的眸色又暗又沉的,“如果现在出现的是顾言卿,他要带你走,你会不会走。” 明知道这种话问出来自降身份,他还是淡谑的问出口了。 林疏棠抿了抿唇,陡然沉默了。 但沉默无疑就是最好的答案。 沈肆牵了牵嘴角,自顾自的轻哂了声,眸色愈发浓隽。 就在这时,把血液拿去检验的女警员小跑着回来了,气喘吁吁的。 “萧队长,结果出来了!” 萧鹤川接过她手上的文件看,上面的验证结果让他的目光怔了片刻后,紧接着去看面前依旧在僵持不下的二人。 一双眼眸幽深如渊,一双随性淡然。 男人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冷气,是不能招惹的迹象。 “咳咳。”以防事件发展到不可控的地步,他没忍住拍了下沈肆的肩膀。 “那个,打扰一下。” 萧鹤川又看了眼神色自若的林疏棠,“结果出来了,林疏棠和季繁月的结果都是阴性。” 沈肆蓦地偏头看他。 萧鹤川摸了摸鼻尖,很抱歉的眼神,“可我们在包厢的酒里面确实提取到了甲基苯丙胺。” 甲基苯丙胺是冰毒的重要组成成分。 林疏棠微笑,“谢谢萧警官还我清白。” 揉了揉被沈肆弄疼的脸颊,她问,“姜舟抓到了吗。” “在外边。”萧鹤川道。 林疏棠点头问,“萧警官,请问贩毒会判几年?” 萧鹤川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问,秉承着职业操守,客观的告诉她,“贩毒一般是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情节严重的,处三年以上七年以下有期徒刑,超过一定量,会处七年以上的有期徒刑。” “那强迫他人吸毒呢。” 萧鹤川回答,“犯强迫他人吸毒罪的,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 林疏棠想了想,微笑的点头,“麻烦您把姜舟带进来吧。” 萧鹤川,“林小姐这是什么意思。” 林疏棠走到桌子边上,用葱白的指尖拎起其中一瓶果酒在光下看了看,里面的气泡沉沉浮浮的。 她不愠不火地道,“我知道这酒里有东西,但我不知道是毒品,看样子是有人想借此机会让我身败名裂了,不过手段拙劣且漏洞百出,萧警官,你把人叫进来一问就知道了。” 萧鹤川去看沈肆,沈肆的唇线抿得紧紧的,略微点头。 萧鹤川才说,“好,如果有人故意贩毒和强迫他人吸毒,我会依法处理。” 吩咐下属把人叫进来,同时让那十个和案件无关的男模出去。 姜舟脸色苍白的走进包厢时,见到林疏棠慵懒地支着下巴,漫不经意的坐在沙发上看他。 手上没有带镣铐,警官也没有对她做任何拘禁的举措。 姜舟的表情明显错愕了片刻。 沈肆眼尾稍微一斜,淡淡的扫过那人,轻嗤一声。 低配版顾言卿,好眼光。 将姜舟的神色变化尽收眼底,林疏棠唇边笑意很淡的问,“是不是很好奇,我明明喝了一瓶酒,却没有被抓?” 姜舟有些局促不安。 林疏棠用高跟鞋踢了下垃圾桶,垃圾桶倒地,果酒从里面倾倒在地上,“因为我没喝。” 趁他再去取酒的时候,倒进了垃圾桶里。 姜舟目光闪烁,有些紧张,“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没关系,你可以不承认。” 林疏棠简明扼要的,“不过这里到处都是监控,你去拿果酒前接触了谁都能查到,如果你现在说出来,算是自首,念在悔改及时的份上,能争取减刑,但如果你还在包庇你身后的人,那你妹妹,可能就撑不到你出狱了。” 姜舟的脸色一寸寸惨白。 萧鹤川怎么看不出来他的异样,吩咐下属把人扣下。 眼看警官要给他上镣铐了。 姜舟是个普通人,经不住吓,张口什么都招了! “是,是有人让我这么做的! 我不知道酒里面是毒品,她只告诉我,只要我把酒拿给你,就能给我二十万块…… 我妹妹等着钱做手术,我以为只是一瓶酒而已,所以一时鬼迷心窍就……” 姜舟眼眶很红,言辞急切,“小姐,我没有要害你的心思,请你相信我!” 不知道林疏棠信了没有,她走到姜舟面前,拿出手机划开一张图片,“是她吗。” 第51章 始乱终弃 手机里的女人看起来弱不禁风的,眉眼温婉,长得标致,是关琴雪。 姜舟却摇头说,“不是她,是个男人。” “长得不高,脸上有颗痣,我柜子里还有他给的钱,你们去搜一下就知道了!” “求求你别让警官抓我,我和妹妹相依为命,如果我进去了,我妹妹就会死在医院里!” “求求你,小姐,帮我跟警官说说好不好?你原谅我好不好?” 他悔恨的眼泪一滴一滴砸在地上。 如果不是被逼到绝路,如果不是无路可走了。 他也不会放弃正儿八经的工作来这里陪酒,也不会鬼迷心窍的拿钱帮人办事。 林疏棠看了他一会儿开口问,“你知不知道毒品达到一定剂量会致死。” “我不知道里面是毒品,我以为他只是想卖酒……” 姜舟泣不成声。 他的话不像撒谎,也或许是苦衷。 但可把季繁月气得肺都要炸了,“要是全天下的人都有苦衷,那是不是所有人都能找个正当理由去害人了?把自私自利说得冠冕堂皇,你可真是吃了东西打脊梁上过,吃白食还昧良心啊你!” 林疏棠收起手机,看向萧鹤川,“萧警官,现在是不是该去抓指使姜舟诬陷我的人了?” 萧鹤川吩咐下属去调出来会所的监控。 林疏棠也走到季繁月身边说,“联系一下你安排的人,让他把今天关琴雪和宋柏东接触过的人照片都发过来。” 季繁月这会儿也明白了点什么,八成又是关琴雪他们搞得鬼。 拨出去一个电话,很快对方就把照片发给她。 季繁月转发给林疏棠,在林疏棠筛选照片的时候,说,“我的实习生在外边等着呢,他说关琴雪就在这附近,而且看到她联系了业内的记者,我估计她打得算盘是,等你被警署拷上镣铐带走的时候安排记者过去采访,然后把你送到新闻头条。” 一旦女孩和毒这种东西沾边,可算是身败名裂了。 林疏棠笑意凉薄,“打了一手好算盘。” 她进了监狱,那么林家自然就落在宋柏东手上了。 “不过,你安排盯关琴雪的人是你的小实习生?”林疏棠抓住了重点。 季繁月毫无负担的样子,“是啊,物尽其用嘛,我的小跟班可比狗仔的眼神还犀利!”更重要的是省钱! 这样十万块不就到自己口袋里了嘛。 林疏棠扯唇,“有你这样的领导是他的福气。”她下颌轻抬,“那让他进来吧。” 顿了顿,又说,“想办法联系一下她找的那些记者。” “你是想来个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季繁月猜出来。 林疏棠夸奖,“不愧是我肚子里的蛔虫。” “你恶不恶心。”季繁月嫌弃的打电话让实习生进来,又去联系记者。 两个人有条不紊的处理危机,像是家常便饭。 萧鹤川和沈肆相视一眼,看着她们姐妹俩熟练的搭配,眼眸齐齐眯了下。 “我感觉我们被利用了。”萧鹤川道,“这两个女人远比我们想象的更有心计。” 警署都成了她们趁手的工具。 沈肆看着林疏棠那手机里的照片让姜舟认人,她似有察觉的看他,沈肆的视线不动声色地移开,“既然戏台都搭好了,我不配合一把岂不是说不过去。” “你想干什么?”萧鹤川问。 沈肆拨出去一个电话,同助理说了几句什么。 在他挂断电话后,萧鹤川用复杂的眼神看他,“你可真会夹带私货。” 沈肆单手插在口袋里,另一只卷起袖子的手把玩着打火机,劲瘦的手腕露出一小截,“这叫妇唱夫随。” ‘啪嗒’一声,打火机的火光擦燃。 幽幽的蓝光映着男人精致的轮廓,眼底依旧是暗沉沉的。 萧鹤川,“林疏棠不涉毒这是一件好事,你怎么看起来还是不高兴的样子。” 一个低配版的顾言卿在眼前晃悠,能高兴的起来就见鬼了。 沈肆抽了根烟咬在唇边,眼神一动不动的盯着某处,“你说改变一个人的理想型怎么就那么难。” 萧鹤川也看向那处,的确,姜舟有两三分和顾言卿相似的地方。 换做谁都会以为林疏棠唯独挑了姜舟,是为了怀念某人。 林疏棠的口味显然明了。 不过他的视线又落在另外一处,那个脸上画得五彩斑斓的女人身上。 嗯,十个男模。 比起脑袋上扣了一顶绿帽子的沈肆,脑袋上扣十顶绿帽子的他才更应该更有发言权吧。 隐隐约约的后背凉飕飕的,打着电话的季繁月转身去看,没有人看她,难道是她的错觉。 这时候小实习生进来了,萧鹤川让人查的监控也到了。 经过比对,监控中拿给姜舟果酒的男人,的确和小实习生盯梢的人对上了。 姜舟也指认出就是照片中的男人。 只要把人抓到,人证物证俱在,关琴雪想跑也跑不掉了。 挂断电话的季繁月在林疏棠耳边低语几声。 记者那边已经安排妥当了,毕竟都是一个行当的,想联系上也不难。 林疏棠闻言,对萧鹤川开口,“萧警官,关琴雪就在会所外边,如果人手不够的话,我可以配合抓捕。” 萧鹤川微微点头,走在前边,他身形挺阔,在军队里磨砺多年,浑身散发着冷肃的气场,其余警员都紧随其后。 林疏棠跟在后边,要去看热闹了,沈肆走到她的面前,忽然挡住了她的去路。 她莫名的抬起头看对方,男人漂亮的眉眼有点冷,“小肆爷,您又怎么了?” 脾气差,性格炸,还特别容易生气。 林疏棠就没见过这么难琢磨的男人,可拿人手短,两个大项目吃进胃里,她现在舒坦,所以耐心十足。 沈肆伸出手,薄唇掀动,“牵我。” “……” 林疏棠复杂的眼神看他,耐着性子,“你是幼儿园的小朋友吗。” 走哪都要手拉手。 “让你牵你就牵。”沈肆唇线抿着。 外边确实称得上是公众场合了,也符合合约的内容,林疏棠退让一步,牵住了他的手。 指尖的温度一寸寸的攀爬。 他紧紧的握住她的手,脸色肉眼可见的好转不少。 “我还以为你会毁约呢。”边往外走,林疏棠边说。 沈肆咬着烟,目光懒懒地看她一眼收回,“半途而废不是我的风格。” 林疏棠,“巧了,我也是。” 沈肆的指腹摩挲了下她的手背,“那你最好不要始乱终弃。” 姜舟已经被警员带上了镣铐,他扫了一眼,“另外,眼光高一点,别什么阿猫阿狗的都看得入眼。” 第56章 萍水相逢的夫妻 季繁月说,“任谁看见胸大腰细脸惊艳的女人都很难不动心思,别说他想钓你,我要是能长出那玩意儿,我也想钓你。” 林疏棠翻了个身,酒劲有些上来,“这么说,他想玩我?” “小了,格局小了。”季繁月摇摇手指,从善如流的接话。 “怎么不能说成你玩他呢?走肾不走心的游戏,谁最不在意,谁就是赢家。” “反正都进行到这一步了,你也没必要怕他。” “即便他恶名在外,可没听说过他对哪个女人下过狠手,只要你不触及他的底线,全当欢乐场上的游戏得了。” “更何况,在保持关系期间,对你带来的收益,那是实打实的money和前途。” 最后季繁月说道,“只要最后沦陷的不是你,豁出去赌一场又如何。” 更关键的是,有沈肆挡在前面,那些趁机落井下石的人,谁还敢在她面前胡言乱语? 听到季繁月的话,林疏棠看着落地窗外的夜景,沉默了几秒钟,也不知道认不认同她的提议。 大概是累极了,最后带着鼻音丢了句。 “上来给我送套衣服,房间号我发给你。”就挂断了电话。 季繁月车上有备用的衣服,让实习生去取回来。 她靠在路边树上,手上把玩着手机等,直到面前被黑影笼罩。 抬头看到萧鹤川冷淡的面容,她好似习以为常了。 微微站直身体,扬起一抹生疏客气的笑容,“萧警官。” 萧家是从政的,家里的每个子嗣在十岁之后就会送到部队特训。 是真正在执行任务时开枪杀过人的。 所以身上的那种冷漠肃杀的压迫感,在他锁定你时,就会越发明显。 萧鹤川垂眸,单从季繁月脸上被口红画成花猫的程度,都可以想象她和那些男人玩得多开心。 “你怎么会出现在这种地方。” 话里带了点审问的语气。 季繁月完全没有身为已婚妇女的心虚和自觉,反而态度很坦然,“萧警官现在是以什么身份问我?” 萧鹤川微微皱眉,“怎么,你还有两套说辞?” “是啊。”季繁月浅笑。 “要是你以警官的身份问我,我会说,工作太累,来这消费,让哥哥弟弟们唱唱歌跳跳舞怎么了,打工人的娱乐方式,没必要向警官报备。 要是你以丈夫的名义问我,那我会说,我们先前达成过共识,婚后各不相干,除了纸面上那层婚姻关系之外,在任何地方我们都是陌生人,我更没必要向你解释了。” 没错,除了萧奶奶之外,没人知道她和萧鹤川的关系。 说来两个毫不相干的人能结婚也挺可笑的。 不过是在采风的时候,意外救了萧奶奶一命,硬是被老人家连拖带拽的弄进了民政局。 萧鹤川清楚的告诉她,他有喜欢的人,只是基于各种原因没有在一起,婚后不会对她动任何心思。 所以婚礼不办,婚房没有,婚戒也不需要。 只需要偶尔在萧奶奶面前配合表演。 而她能得到的好处是,在萧奶奶离世之后的三千万的离婚补偿金。 季繁月可不想当拆散鸳鸯而后被嫉恨谩骂的大怨种。 原本直截了当的拒绝了这桩婚事。 可架不住萧奶奶挥泪哀求,以死相逼。 最后只能和他达成协议,成了纸面夫妻。 萧鹤川垂眸看她,眼神像极了暗夜中的枯井,季繁月面不改色的和他对视。 她心虚什么,她一点都不心虚。 最后他语调微冷的问道,“我们的关系,你没有告诉任何人吧。” 季繁月,“没有。” 萧鹤川,“包括林疏棠?” 季繁月点头,“是。”她反问,“那你呢,有没有告诉别人,包括沈少?” 萧鹤川淡淡看她,“没有。” “good。”季繁月微笑又客气,“看来我们在这方面很有默契。” 萧鹤川没错过她脸上任何情绪,她坦然又从容的,反倒是他的咄咄逼问显得有些多余。 那边实习生带着衣服跑过来了。 他们之间的气氛不大对,迟疑的目光在他们之间打转,“萧警官,你和繁月姐,你们认识?” 萧鹤川:“不认识。” 季繁月:“不认识。” 几乎是异口同声。 也就是萍水相逢的陌路夫妻而已。 实习生笑说,“远远的看你们在对视,还以为你们是老熟人呢。” 萧鹤川恢复如常的面色,公事公办的开口,“后续如果有需要配合调查的地方,我会再联系季小姐的。” 季繁月也是客气的,“好的,萧警官。” 在萧鹤川走后,季繁月伸手抓住了实习生的手臂,堪堪站稳。 一摸额头,一把细汗。 “繁月姐,你怎么了?” 实习生赶紧扶住她。 季繁月双腿发软地靠在树上,拍拍胸脯,深深吐出一口气。 萧鹤川的气场太强,把她吓到了。 好在她的心理素质过硬,演技发挥超常,要不然糗大了。 “没事没事,衣服拿到了吧。”季繁月接过手提袋看。 “都在里面了。” 实习生又从口袋里拿出湿巾撕开,细白的指尖抬起她的下巴,认认真真的擦她脸上的口红。 季繁月对他眨巴眨巴大眼睛,“你干什么?” 实习生蹙了下眉头,“繁月姐,你以后别去会所这种地方了,我觉得不干净。” 季繁月‘噗嗤’一声笑,伸手勾住他的脖颈,恶声恶气的往下按。 任凭他个子再高,此刻也得哀声求饶,“姜也白,你现在还能管得着你上司了?” 姜也白迅速举手投降,“我错了我错了,就是担心你啊,今天进去的是别人,下次进去的可就是你了!” 看他态度诚恳,季繁月勉强饶他狗命。 抢过来纸巾,对着手机镜头,擦脸上歪七扭八的口红。 很快,一张脸蛋恢复如常白皙漂亮的样子。 “你放心,你进去我都进不去。” 季繁月做事向来稳如老狗,尺度拿捏得死死的。 姜也白抬手揉揉脖颈,目光澄澈的去看她,“那你去那里做什么,难道真的是喜欢里面浮夸的男人吗?” 季繁月余光掠过他一眼,“喜欢又怎么样,不喜欢又怎么样,我一把年纪还不能喜欢个男人了?” 姜也白唇角动了动,垂下眼帘,没吭声。 季繁月清理完脸上,又补了个口红,再看他失魂落魄的样子,像往常一样和他勾肩搭背的往酒店走。 姜也白虽然长相奶,但个子高,就半弯下身体迁就她。 季繁月拎袋子的手拍拍他的胸膛。 打包票道,“我知道你是怕我找对象之后就把你忘了,但你姐是这样重色轻友的人吗,只要你跟着姐好好干,包你转正的时候一路绿灯。” 姜也白侧头看她,女孩素净莹润的小脸上全是没心没肺的笑容,也随之不自觉的扬起唇角。 低声问她,“姐姐,真的吗?” 季繁月,“我像言而无信的人?” 他闻言笑起来,又帅又奶的,怪不得办公室那些小姑娘被他迷得不要不要的。 “姐姐,那可说好了,今后你都得罩着我。” 这副样子看得季繁月忍不住伸出魔爪,揉乱他的头发。 他一双隐在碎发下的眼眸,还直勾勾的盯着她看。 季繁月保证,“放心,有姐一口肉,就有你一口汤!” 姜也白扬起唇角,精致的眉眼之间染笑,“我,也会罩着姐姐的。” 第57章 真够野的 两个人说着话走进酒店里。 刚准备上电梯,正巧撞见一层大厅的沈肆正在和酒店经理说什么。 季繁月眼疾手快地拉着姜也白的手,躲在柱子后边偷听。 姜也白低头看两人牵在一起的手,唇角漾笑。 季繁月的注意力都在那边,隐隐约约的听见酒店经理说,“沈少,电梯的监控已经装回去了,您看还有什么需要安排的吗?” 沈肆唇角咬着烟,眸色懒散的,“不用,这次做得很好。” “您客气了。”经理殷勤的笑,“能为您服务,是我们酒店至高无上的荣幸。” 经理双手举起手提袋递到男人面前,满脸堆笑。 “对了,这是您吩咐我准备的衣服,都在里面了。” 沈肆漫不经心的接过,另一只手落在对方肩上拍了拍,声音含着薄烟,“有前途。” 说完,人晃进了电梯里。 季繁月低头看看自己手上的袋子,又看看沈肆手中的,轻轻啧了声。 看来有人比她更积极。 “姐姐,我们不上去了吗。”姜也白低头问。 季繁月摊手,“不需要咱们了,撤吧。” 把手提袋随意地扔到姜也白怀里,拿出手机,边往外走,边给林疏棠打电话。 “姐妹,有人捷足先登,我就不上去了。” 林疏棠似乎等睡着了,这会儿嗓音惺忪,“嗯?” “沈大少给你准备了衣服,我在楼下刚巧撞见。” 走到车边,姜也白习以为常地拉开副驾驶,她也习以为常地坐进去。 系上安全带,季繁月忍不住打趣说,“沈大少脖子上的抓痕,是你的杰作吧,真够野的。” 林疏棠直接把电话挂了。 季繁月看着挂断的屏幕努努嘴,看向驾驶座的姜也白,心情颇好的说,“走,姐姐请你吃火锅。” “好啊。”姜也白笑着发动车。 —— 电话挂断没多久,林疏棠就听见了外边的开门声,马上闭上眼睛装睡。 把自己往被子里又塞了塞。 沈肆拎着袋子,拧开卧室门时,发现里面反锁了。 咬着烟,用指尖勾了下衣领,抬手敲门,里面半晌都没动静。 沈肆眉梢微挑,弯腰,把袋子放在了门口。 等了好久,外边彻底没声音了,缩在被子里的林疏棠才慢慢的睁开眼睛。 光着脚,悄无声息的下了床,偷偷开了条门缝。 视线下垂,落在手提袋上。 她从缝隙里用两根手指,把衣服拿进去,视线又在缝隙里环顾客厅一圈。 最后在沙发上看到了躺着的沈肆。 沙发对他而言似乎有些短,一条笔直长腿的无处安放的曲着,另一条随意地搭在沙发上。 他似乎睡着了,此刻眼眸阂着,脑袋枕在一个抱枕上,衬衫领口松松垮垮的敞着,是微凸的喉结。 上面除了抓痕,还有一抹暗色的咬痕。 刚才他就是这样下楼的? 沈肆似有所察的掀开眼眸,微微侧过去,林疏棠先一步关上了房门,声音不轻不重的。 他牵了牵嘴角,又轻轻闭上眼眸。 —— 翌日清晨,林疏棠是被客房服务的电话吵醒的。 她迷迷糊糊的接通电话,那边问了句,“林小姐,请问现在是否可以送早餐上楼?” 林疏棠回了句‘不用’,之后去洗漱间整理好自己。 袋子里的衣服很合身,看不出什么品牌,但质地比某大牌的高定还要好。 和先前那身一样,白色上衣的左胸口处有银色暗纹刺绣。 按理说这种复杂纹路的刺绣和简约风的服饰是格格不入的,却被设计师融合的非常完美,相得益彰。 林疏棠顺便百度了一下这个牌子。 结果什么都查不到,只能作罢。 不过倒是查出双面刺绣里,除了风信子花的另外一种花的学名——垂丝海棠。 走出卧室的时候,沈肆已经不在沙发上了。 有人敲门,是酒店的服务生,“林小姐,这是沈少临走前让我交给您的。” 林疏棠接过文件,是综艺的企划书。 名字叫‘恋爱指南’。 想起昨天电梯间沈肆说得那些话,林疏棠忽然觉得这文件有点烫手。 道了声“谢谢。”没看,只塞进包里。 离开酒店后,没有回林家,而是直接去了公司。 不出意外,宋诗蕊和宋文翰,以及宋柏东三人已经在办公室里虎视眈眈的等着她了。 秘书走到她身边小声说,“李总,他们已经来半个小时了,看起来来者不善,您小心点儿。” 林疏棠倒是很从容,细长的眼稍上挑,淡定的‘嗯’了声后,走进办公室。 刚开门一个茶杯冲她砸过来。 林疏棠侧身躲过去,茶杯碎了一地。 “林疏棠,你看看你干的什么好事!你关姨被警署逮进去了,还爆出诗蕊和她的母女关系,现在诗蕊的所有行程都被取消,被网暴!你关姨对你那么好,你怎么能诬陷她涉毒?!” 宋柏东看她的眼神跟钉子似的,死死钉在她身上。 林疏棠稍稍抬起眸,眼底漆黑一片,“到底。 是谁给你的勇气让你对我动手的?” 手边的花瓶,不管什么价格,直接抄起冲他砸了过去! 宋柏东显然没她反应快,被花瓶砸个正着,额头直冒血。 “爸!” “爸!” 宋诗蕊和宋文翰齐齐尖叫了声,扶稳宋柏东。 林疏棠已经走到办公桌前的转椅上坐下,往后靠着,浑身透着野性难驯。 “林疏棠,你这是谋杀!你要砸死爸爸吗!” 饶是知道林疏棠易燃易爆的脾气,宋诗蕊也惊呆了。 林疏棠轻轻一哂,“这不没死吗,嚎这么大声,赶着哭丧?” 手肘支在桌子上,细长的手指交叠,撑着下巴看那三人,似笑非笑的。 “或者你们这么父慈子孝的,怎么不替他挨那一花瓶。” 宋诗蕊被她的眼神,看得整个人都毛骨悚然。 就是纨绔的宋文翰自从上次被揍之后,看到林疏棠也是本能的发怵,不敢挑衅。 她打起人,根本不讲道理的! 宋柏东被砸得眩晕一瞬后,堪堪站稳,指着她,嘴唇哆嗦半天,“林疏棠,你,大逆不道!” 大逆不道的林疏棠微笑,“有这功夫来我这闹事,不如花花时间找个好律师替关琴雪辩护。”目光轻飘飘的,却极有压力,“毕竟你们懂的,我可不会对贱人手下留情。” 第60章 主打的就是随性 林疏棠莫名觉得脸热起来。 那边沈肆还在饶有兴趣的继续,“嘴上说不要,身体倒是很诚实,我身上被你抓的痕迹,八成要留疤了。”语气轻描淡写的,他忽而淡笑,“宝贝,你可真狠。” 叙述细节的语气,像个在细细品味的高级鉴赏家。 林疏棠捏住签字笔的指骨发白,心跳莫名的快了几分,“沈肆!” 对方似乎很了解她要生气的前兆,不动声色的在这时候岔开话题,“综艺企划书看了吗?” “看了。”她深深吸了一口气,片刻后调整好思绪,“具体什么时候进组?” 沈肆,“下个月二十六号。” 林疏棠沉默了几秒后,应了声“好”,生怕他再说什么出格的话,就迅速挂断了电话。 下个月二十五号是顾言卿和孙筱冉的订婚宴。 她拉开抽屉,里面是一张烫金镶玉的请帖。 连请帖都带金和玉石,够招摇的。 还送到她这来了。 林疏棠轻轻扯了下唇角,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还有前任送来的订婚请帖? 随手丢进垃圾桶里,林疏棠埋头继续处理工作。 秘书敲门进来,面部有轻微的迟疑,“林总,顾先生来找您了,他在会议室里等您。” 秘书跟在林疏棠身边之前他们就已经谈了五年了。 依稀还记得林总刚进公司的那段时间,和老林总闹得极不愉快。 顾先生每次在下班前都会等在公司外。 要么拎着甜品,要么捧着一束最新鲜的玫瑰,或者直接带林总去各种地方放松,他看林总的眼神,像要把全世界都捧给她一样。 所以他们分手后,秘书还可惜了很久。 怎么都想不明白,这么深爱林总的顾先生,怎么就忽然变心了呢。 “不见。” 林疏棠头也没抬,语气平淡的没有起伏。 “……可是他说会一直等,等到你愿意见他为止。” 林疏棠淡淡一哂,“告诉他我不在公司,他愿意等,那就让他等,毕竟顾氏集团的总裁,我们这种小公司可招惹不起。” 秘书一愣,“啊?” 林疏棠不再说话,但签字的时候明显带了点烦躁。 秘书离开后,她一直工作到下午七点,午饭都是秘书送进办公室的。 听到顾言卿还没走,林疏棠往后靠在转椅上,示意秘书出去后,给季繁月拨出去一个电话。 “你能不能联系一下孙筱冉。” 季繁月正在外边采风,身边的姜也白扛着沉重的摄像机。 她喝了口奶茶,腾出另外一只手接她的电话,“怎么了?联系她干什么?” “顾言卿在我公司。”林疏棠言简意赅。 季繁月咬着奶茶里的珍珠,“他想干什么?请帖都发出去了,还和你纠缠不清?想脚踏两条船?从前怎么不知道他还是这种人。”想到什么又恍然大悟,“该不会是看到新闻头条上的东西心里不平衡了吧,也是,现在你找了个比他更厉害的男朋友,保不齐他心里膈应。” 林疏棠倒不觉得顾言卿会这么没品,只是眼下因为这种情况胸口发闷。 从办公室出去势必会经过会议室,被他堵个正着。 她现在最不想见到的就是顾言卿。 “不过你和孙氏有合作了,应该能拿到孙筱冉的电话吧,你打给她不就得了,还让我出马干什么。” 季繁月不理解。 林疏棠声线极缓极淡,“我可不想做两条狗之间咬着的那块破布,我打给孙筱冉,以她那脑回路肯定以为我在挑衅她,两家公司合作在即,我不想再节外生枝。” 季繁月懂了,“那你把她的电话发给我,我打。” 让她好好想想该用什么话术能同时膈应到两个人,又不牵扯到她的好闺蜜。 林疏棠,“谢了,明天请你吃饭。” 季繁月戴着墨镜的眼睛笑眯眯的,“得大餐。 位置的要定三个人的哦,我得带上我家实习生。” 听到这话的姜也白眼睛微微亮。 “没问题。”林疏棠应下。 “对了。”季繁月挂断前想到有意思的事,跟她分享,“咱们学校的论坛你看了没?你和顾言卿那张挂了八年的神图被你和沈肆的那张接吻图取而代之了,按理说沈肆不是北海大学的,应该不会直接把热度挤下去。 你猜怎么着,论坛管理员竟然直接说这完全是他自己想置顶的,纯属自来水发电。姐妹,要我说,你干脆别当什么累死累活的林总了,干脆和沈肆组个team出道算了。”现在网上全是磕cp的。 这年头流量就是王道。 就像她被主管安排来采访的这个网红,和某艺人分手后,靠卖惨攒了几百万粉丝。 别的才艺没有,就是会经营人设。 林疏棠说了句很煞风景的话,“我怕我会忍不住骂粉丝。” “哈。”季繁月笑得不行,“以你的性格,嗯,还真会,上午出道,中午封杀,晚上道歉。” 啊,不对。 以她姐妹的性格,即便是封杀也不会道歉,主打的就是随性。 “唔,还有你的头像怎么回事,八百年不换的,怎么换成了这个?” 上午瞧着还是一轮孤月呢。 再仔细瞧瞧,好像情头啊。 关于沈肆的事情,林疏棠不太想多说。 心里好像有某种阻力,阻止她再继续往深处谈。 好像自从沈肆出现后,不知不觉中,她和季繁月的聊天内容里都会有他的存在! 随便敷衍了几句,林疏棠就把电话给挂断了,把孙筱冉的电话发过去。 过了半个小时后,不知道季繁月到底怎么跟孙筱冉说的,秘书进来说,顾言卿脸色不太好的走了。 林疏棠这才拎起包下班,直奔医院去。 进了病房,她的脸上就不自觉的扬起了笑容。 爷爷正在吃晚餐,知道她要来,还特意让保镖买了她最喜欢吃的糖醋排骨。 颤颤巍巍的拉着她的手,心疼的看她满脸的疲惫之色,嗔怪起来,“是不是工作太累了?早就让你注意身体,你偏偏不听,瞧瞧两天没见你,都瘦了。” 林疏棠摇摇头,紧绷一天的神经在病房里全都卸掉了。 她对老人家扬起一抹笑容,脱掉外套后,用筷子夹起糖醋排骨吃。 “没事,我知道分寸,倒是爷爷今天的状态看起来很不错。” 林世雄慈爱的摸了摸她的头发,“那是看到了我乖孙女啊。”又轻叹一声,“要不是爷爷不中用了,也不会让你在爱玩的年纪担起简创的重任。” 林疏棠安慰他,“爷爷,您别这么说。” 林世雄,“关琴雪的事情我听说了,好在你没事,爷爷也就放心了。”目光闪了闪,“不过我听说你已经找好律师,准备把关琴雪送进监狱?” 林疏棠点头,“关琴雪涉嫌非法持有毒品且欺骗他人吸毒,两罪并罚,起码能判三年。” “疏棠啊,你还真要把关琴雪送进监狱?” “为什么不?”林疏棠做事之前并没有告诉老爷子,就是怕他操心过度再伤了身。 “我听您的话,允许他们母子三人住进林家,就是方便盯着他们的小动作,我每天想办法激怒关琴雪和宋诗蕊,就是在等他们露出马脚,上一次让她得逞,是我失手,这一次人赃并获,爷爷,你放心,这监狱,她蹲定了。” “可这……”林世雄迟疑,“万一逼得他们狗急跳墙了怎么办? 宋诗蕊和宋文翰那两个小野种虎视眈眈的盯着你。 还有你那个父亲,万一他们被逼急了,要对你做点什么……” 闻言,林疏棠捏着水杯的边缘,悬在手中转了转,浑然不在意的模样,“那就让他们来。” 来一个,她送进去一个。 鱼不一定死,但网一定要破的稀巴烂。 林疏棠的性格说一不二的,认定的事情就是林世雄和在世的林琼岚都劝不动的。 看她执意如此,林世雄嘴唇动了动,也不再多说什么。 吃完饭后,林疏棠去找许医生询问爷爷身体恢复的情况。 在她离开后,躲在隔壁房间里的宋柏东,才满脸阴霾的走进房间。 林世雄靠在枕头上,用浑浊的目光看他,“刚才你也听到了,这次疏棠是铁了心要把关琴雪送进去。” 第74章 她一定还没醒 林疏棠觉得季繁月真的有张乌鸦嘴。 她说梦到沈肆,好像还真梦到沈肆了。 此刻夜色很深,外边没月亮,房间里几乎伸手不见五指。 在她迷迷蒙蒙的睁开眼,下床,准备起夜去卫生间,隐约看到床边有个坐着的黑影。 五官看起来很模糊,只知道他此刻单手托着下颚,正静静的看着她。 林疏棠被吓了一跳,差点魂都飞了,看看外边,守着的警员依旧还在。 如果不是梦的话,这人是怎么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的? 林疏棠咽了口唾沫,试探性的挪动步子,到门口,对警员说,“里面,我房间里面有人。” 警员朝里面看了眼,接到那人的眼神示意后,疑惑的摇摇头,“没有啊。” “没有吗?” 林疏棠质疑了,手指那边过去,“那不是?” 警员再次看过去,只见那人挑了下眉梢,警员就再次摇头。 “林小姐,你是不是有梦游症?或者你看错了?早点进去休息吧,你放心,我守在这里,没人可以进来伤害你。” 警员继续站岗,不再搭理她。 林疏棠将信将疑的回到自己房间,可她不信,直接按开灯。 沈肆! 那坐着的不就是沈肆吗! 沈肆的手指抵在唇边,看她是迷茫又惊慌的样子,好难忍住不笑出声。 她折身过去问警员,“你看不到吗?真的看不到吗,那明明坐着一个人,那是沈肆。” 警员往开了灯的房间里看,睁着眼睛说瞎话。 “没看到啊,林小姐,您赶紧休息吧,肯定是没睡好眼花,别再浪费电了!” 然后把灯给关上了。 林疏棠:“?” 比起自己有精神病,她更相信这是梦。 梦里起来上厕所,然后看到白天提到的人。 对,她一定还没醒。 对,一定是因为车祸时气囊弹到脑袋上的缘故。 于是梦中的林疏棠摸着黑回到床上,给自己盖好被子,安安静静地躺着。 几秒钟过去后,稍稍掀开一只右眼去瞄旁边的位置,黑影不见了。 真是梦。 还没等她松口气,那道黑影出现在她的左边,忽然撑在她的身侧,俯身下来。 被更黑的黑暗笼罩的那一刻,林疏棠本能的叫出声,一双微凉的掌心捂住她的唇瓣,“嘘。 宝宝,你的梦里你怕什么。” 她的瞳孔微微撑大,一动不动的盯着面前放大的俊脸看。 他在笑,唇线抿着,眉梢眼角都是笑意。 “还有精力做梦,说明确实没受伤。”缓缓松开捂住她唇瓣的手。 林疏棠瞬间抱住被子,往后撤了撤,只是眼神还一动不动的盯着他看。 “你,你进我的梦干什么,你出去。” 沈肆轻啧一声,看她的目光又深又带谑的,“这就该问你了,你不想我,我能进来?” 伸出手搭在她颈窝上捏了捏,稍稍用力,带她靠近了些,“这就叫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林疏棠晃晃脑袋,“我白天又没想你。” 她道,“一定是因为你发微信提到了梦,我才会梦到你。” 她还为他的出现找了个合理的理由。 沈肆被她一本正经的样子可爱到了,嗓音很低的说了声,“这么听话啊,我让你梦到我你就梦到我。” 说话间,气息渐渐逼近,挑起一丝意味深长的笑。 “那我让你喜欢我,你就会喜欢吗。” 松散的搭在她颈窝的手移到女孩的下巴,轻轻抬起。 在黑夜中,那双明亮的眼睛里是沈肆。 林疏棠扯唇,“沈肆,在梦里你怎么也这么骚?” 对方轻言,“我还会更骚的要不要试?” 不等林疏棠说话,他薄凉的唇已经贴了上去。 双手捧着她的脸颊,雪松冷香的味道和清甜的柚子融为一体。 林疏棠途中换了几次气,都被沈肆表扬了。 她感慨了句,“梦境好真实。” 唇都是软的。 沈肆的一只手撑在她的脸侧,气息压着她,眉眼噙笑,“梦里是可以胡作非为一点,不用那么保守。” 手从她的病号服里探入。 林疏棠晚上没穿内衣,轻轻吸了口凉气。 怎么还有感觉? “舒服吗。”他低头咬了下她的耳尖。 林疏棠目光定定的看着天花板,回答的驴唇不对马嘴,“应该是年纪到了。” 才会做这种羞耻的梦。 “沈肆,在梦里你也这么嚣张的话,可是会被打的。” 病床很大,沈肆顺势躺在她的身边,双手自然的敞开,任她为所欲为的样子,“那就给你出出气。” 林疏棠偏头看他,只能看到黑暗描绘的他起承转合的五官轮廓,睫毛纤细又长,根根可以剪影。 忍不住伸手去碰他的眼睛。 沈肆闭上了,感触着她指尖的温度。 然后她忽然问了句,“有烟吗?” 在现实中几次都没成功过,梦里她想试试。 试试那种忘记一切的感觉。 沈肆掀开眼看她,气笑了,“就这点愿望?” 林疏棠,“不行吗?” “可是宝贝,抽烟有害健康。”去贴着她的唇瓣索吻,呼吸间呢喃着,“爱我吧,爱我延年益寿。” 这次他吻得不再是浅尝辄止,格外的专注。 先试从她的唇瓣上,然后到她的眉眼,最后沿着女孩细长的脖颈,一寸寸的贴近往下。 几乎带进了虔诚。 前两次和沈肆做这种出格的事,再强烈的欢愉,都像是隔着一层朦胧的玻璃。 她的理智总是可以抽离。 可是此刻,或许是梦境的缘故,或许是别的。 竟然一点点的,沦陷在他的指尖。 畏惧沈肆的人说他像个恶魔。 稍有不顺他的心意,就会遭到打击报复。 可陷入情欲当中的林疏棠,却觉得他像个极致的怪物。 一面是如现实野性难驯,浪荡不羁的。 一面是如此刻温柔至极,极尽取悦她的。 这样屈尊降贵的跪在她身前的存在,总归是叫人欲罢不能。 折腾到最后,林疏棠窝在他的怀中不知何时睡去的。 病房里没有浴室,他让人买了湿巾,轻轻处理干净。 最后起身为她掖好被角,吻了吻她安稳的眉心,才离开病房。 警员已经躲在走廊尽头抽烟了,见到男人衣衫不整的走过来,马上掐灭烟,尴尬的问,“沈少,这是要走?” 沈肆掠过警员衣服上的编号,漫不经心的将袖口挽到小臂处,露出皓白的手腕。 “你很有升官发财的潜质,我记住你了。” 警员大喜,“多谢沈少!” 走廊里冷白的灯光投落下来,将男人俊美的面容打得清晰而精致,“好好盯着这里,没有她的允许,不要放任何人进去。” 警员迟疑的看他,“也包括您吗?” 沈肆视线幽幽的,“你说呢。” “懂,我懂了!” 警员心领神会的目送男人离开。 心里感叹:城会玩。 沈肆到了楼下车里,秦聿风的手撑在方向盘上,脑袋已经一搭一搭的了,困得要死。 终于听到动静,揉了揉眼睛看清他,“怎么说得这么久啊,有什么好值得聊的,出了个车祸人又没事,电话里就能说明白的话你还从深城连夜飞过来说,服了!都把我困死了!” 沈肆坐在后排,抬脚踢了下驾驶座的靠椅,“废话少说,去机场。” 秦聿风周身的怨气很重。 有种变成驴拉了一天磨盘后还被抽一鞭子的那种怨气。 可还是认命的开车,路上边打哈欠,边嘟囔,“白天走不行吗,非要晚上走,来来回回折腾,都不知道你图什么。” 沈肆闭上眼睛养神,“明天上午七点前必须到深城。” 最近一个月是yw集团的内部复盘会,按照规矩,所有股东都不能缺席。 而且明天上午七点的会,是他主导的,人必须到。 秦聿风,“这么紧急,那你还回来干什么?!” 沈肆没掀眼,“因为我要亲自确定她没事才行。” 哪怕萧鹤川来过一趟,也不行,与其在床上辗转反侧,倒不如亲自来看看。 然后留下点印象。 “这么认真都让我觉得你们会结婚了。”秦聿风揶揄,“但我赌你们撑不了一个月。” 沈肆眼皮动了动,缓慢掀开,“你什么意思。” 秦聿风开着车,“还有一个月就是顾言卿的订婚宴了啊,我赌林疏棠一定会出席现场,到时候一定很热闹,你猜顾言卿会不会为了她放弃订婚?要是真的放弃订婚,你猜他们会不会旧情复燃? 我可是听说最近顾言卿和孙筱冉闹得很不愉快,而且这段时间顾家的情况明显好转,一个月后,恐怕也不需要孙家助力了,顾言卿怎么取舍呢,不止我好奇,好多人都好奇。” 毕竟八年的感情,可不是一朝一夕能磨灭的。 而且有传言说,顾言卿即将彻底的接受顾氏。 因为两个月前,顾老爷子给顾家两个孙子出了一道题目。 ——谁要是能让顾家的利润一个月翻番,就移交顾氏的财权。 自从顾言卿所负责顾氏珠宝的项目和孙氏的全线商场搭上线后,目前的利润非常可观。 不出意外,顾言卿就是那个胜利者了。 沈肆闻言,没有说话。 沉静的眸子静静的投落在窗外倒退的街景中,越来越深邃。 第76章 论没良心还得是你 “让我赔也没钱。” 林疏棠慢慢咀嚼着糖,嗓音有点干,“而且你随意改动我的车,这侵犯了我的隐私,我可以告你。” 沈肆听得好笑,“论没良心还得是你。” 林疏棠不吱声了,听出来沈肆没有追究的意思。 所以很坦诚的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车,我给撞了,但事先我并不清楚配置这么高,以为走保险或者让宋文翰赔钱了事,不过也幸好这车值钱了,牵扯到重大金额损失才能把宋文翰送进去,但如果我事先知道这车这么值钱,一定不会撞上去。” 沈肆漆黑的眸眯了眯,平静而幽深,“你是故意撞的?” “是,我知道宋文翰在轮胎上动了手脚,所以将计就计。” 林疏棠靠在车的另外一边,这边没什么人经过,怕被人听到。 末了,她说了几句好话。 “也幸亏是沈少财大气粗才不跟我这小市民一般计较,你放心,我会尽可能找最厉害的师傅把配件都修好物归原主。” 电话那边的沈肆,忽然不轻不重的轻呵一声。 语气怪冷的。 “破镜难圆的这四个字听过吗,坏了就修不好。” 故意撞的,她真行。 听起来阴阳怪气的,他还说,“而且,我忽然改变主意了。” 林疏棠,“嗯?” 沈肆,“赔我。” 林疏棠:“……” “我让杨昭把单据发给你。” 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对方的声音更冷、更沉,“照价赔偿。” 林疏棠好半晌没反应过来,“沈少您刚才不是……” 沈肆打断她的话,“还有,林疏棠,记得想我。”透着丝丝缕缕的强势。 林疏棠稍稍怔愣,想说话还没说,沈肆就把电话给挂断了。 电话刚挂断。 “沈哥哥。” 女孩娇俏的声音,从身前传来。 沈肆抬头见是她,并不意外,没有人能在yw拦住裴临月。 裴临月的手背在身后,朝他眨巴眨巴黑亮的眼睛,一身皮衣和皮裙,搭配黑色皮靴,露出的半截小腿和腰身很白,装扮很飒。 “昨晚上你偷偷溜出公馆去哪了,我听到了直升机的声音。” 沈肆把烟扔进垃圾桶,臂弯是脱掉的西装外套,没搭理她,往会议室走,“你怎么也开始八卦了。” “我不只八卦,我还跟过去了。” 裴临月跟在他身后,弯着眼睛,“你别忘了,我也有私人飞机。” 她有个开银行的干爹,送私人飞机再正常不过。 “我看到你去了一家医院,嗯,在里面待了两个小时,啧啧啧,人都住院了,你禽兽不禽兽啊?” 沈肆觉得她挺聒噪的,干爹干妈都是冷性子,怎么就生出这么个天生爱凑热闹的女儿。 见沈肆不搭理她,裴临月自找没趣了,努努嘴。 “好吧,你们都不陪我玩,那我去找那个姐姐玩。” 刚转身,就被沈肆提着领口给拎了回去。 裴临月的手在空中扑腾,“你干什么,你放开我!” 沈肆把人拖着,“开会。” 裴临月哀嚎,“我不开!都开好几个小时了!” 一想到还要开半个月的会,更要疯了! 沈肆无情地把她扔进会议室。 —— 林疏棠盯着屏幕怔忪了好一会儿。 挂了。 沈肆居然把她给挂了。 他生什么气?气她把配置弄坏?反射弧也太长了吧。 这人半点都让人捉摸不透。 但赔钱,也不可能的,且不说她赔不起,更别说……反正赔不起。 林疏棠把糖咬瘪吞下去,思索着该怎么糊弄沈肆这三个亿。 身边忽然传来了声: “顾先生,您来了。” 林疏棠下意识的偏头看去,不巧,对上了那人的眼睛。 顾言卿身上的西装褶皱明显,似乎是一夜没睡,眼睛里有细细的红血丝,下巴没有打理,有细碎的胡茬,浑身添了几分衰败和颓废。 他的形象一直都是完美无缺的,温润如玉,翩翩公子。 哪怕那八年,林疏棠也没见过他这副样子。 顾言卿进警署时就看到了她,目光很深的落在她身上,没有杂质,却有种难言的复杂,像冬夜最深的底色。 身边有个检察官跟他说话,他失了神般的只盯着她看。 林疏棠率先移开了视线,拉开车门上车,径直离开了警署。 检察官叫了他三次,顾言卿才从那辆消失的车影上缓缓收回视线,去看那位检察官,“她怎么了?” “谁?”检察官问。 连续一周高负荷的工作,顾言卿已经几天没合眼了,声音沙哑得不像话,“林疏棠。” 检察官似乎知道他们是前任的关系,看了他一眼后说,“林小姐出了车祸,是个叫宋文翰干的,人抓进警署就等法院那边判决了,林小姐这是来取车的。” 顾言卿顿时有些急切的问,“那她呢?她没事吧?” 检察官因为他失态的模样稍稍愣了愣,然后说,“你看她像是有事的样子吗,不过鉴定为轻微脑震荡,过几天就能调养好,倒是那个宋文翰,还挺倒霉的,因为那辆车估值太高,八成是要坐牢了。” 听到她没事,顾言卿紧绷的神经才稍稍放松,后边的话他没有听进去。 “顾先生,我们还是进去谈谈您爷爷去世的案子吧,您认为您爷爷忽然去世跟顾二少有关,关于这点,有证据吗?” 顾言卿收回思绪,轻应了一声,“有。” 来到一间安静私密的办公室里,助理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档案递给检察官。 顾言卿开口,“这是爷爷去世前的用药记录,一直都没问题,直到昨天晚上,爷爷忽然出现了药物反应,而监控里只有顾晋宇在此时间段进出过爷爷的病房。” 检察官看完档案,去比对助理拿出的监控。 时间和人物完全都能对得上。 可单从这点也无法认定是顾晋宇对药物做了手脚,毕竟产生药物反应,也可能是病人本身的问题。 检察官把这点也说了。 没有足够的证据,顾晋宇顶多算是犯罪嫌疑人,但不能定罪。 顾言卿回答,“按照流程,警署应该先立案,而顾晋宇作为犯罪嫌疑人可以先拘留。” 检察官想了想,“这点没问题。”他迟疑的看向顾言卿,“不过顾先生,您知道顾晋宇现在在哪吗?” “顾家宅院。”顾言卿示意助理,仍是不温不火的,“你带张检察官去抓人。” 一切好像都被安排妥当了那样。 检察官有点奇怪,但没怎么深究。 助理和张检察官离开后,顾言卿并没有去公司,而是去了一家私密性极好的咖啡厅。 他进来时,已经有一位戴着鸭舌帽,穿着黑色外套的男人坐在里面了。 对方为他倒了杯茶,顾言卿坐在男人的对面,略过那杯茶,径直的开口,“查到了吗?” 男人点点头,把调查出来的东西推到顾言卿的面前,“时间过去的太久了,只能查到这些,林小姐十五岁那年确实经历过一起绑架案,后来因为林家偷偷报警,惹怒了绑匪,所以绑匪扬言要把林小姐先奸后杀,林家就再也和绑匪联系不上了,也一度以为林小姐死于非命。 但是隔天,林小姐的母亲就震惊的发现林小姐居然安稳的睡在自己的房间里,身上衣服完好无损,没有被侵犯的样子,只是当时还发着烧,烧得迷迷糊糊的,马上送到医院检查,什么事都没有,只是林小姐醒来之后就不怎么记得当时的情况了,然后又过了十天,有人在江边发现了绑匪浮在江面的尸体。” 这些都是从前照顾林疏棠,后来退休离开林家的保姆亲口说的。 和先前所有的调查都吻合了。 顾言卿看着这些资料,一张张翻过去,捏着文件的指尖微微泛白。 男人看他的表情,说不出什么面色,只是他的手似乎有点抖。 “顾先生您看……” 顾言卿深深吐出一口气,从包里拿出一张卡推给他,“尾款都在里面,密码是卡号后六位。” “谢谢顾先生。”男人笑着把卡收好,道谢后离开了包厢。 第89章 我这人就缺乏管教 林疏棠看他的目光微闪,又很快移开。 “我说了,我只是强迫症,见不得人撤回消息。” 又补充,“换成别人,要是进行这操作,我也照删不误,跟对方是谁没关系。” 生怕他不信似的,又重复了遍,“我没入戏。” 沈肆垂着眼看她,漆黑的眸底,清晰的映出一个她来。 他说,“可是宝宝,不入戏怎么演好戏,当着现场这么多人的面,你这点小手段会被一览无余,你要怎么让别人相信我们情深不移呢。” 林疏棠皱着眉头,好像真的在努力思考。 现在的局势对他们而言确实不容乐观。 “那你说怎么办?”林疏棠问,“要不要我发微博澄清那些绯闻?” 沈肆看着她问,“你要怎么澄清。” “澄清我和顾言卿没关系,参加订婚宴只是送祝福,目前和你正在热恋中?” 这是林疏棠暂时想到的文案。 沈肆周身戾色缓缓散去,微微挑着的精致眉眼,“好啊。” 他很好心的说,“要不要我帮你发?” 林疏棠觉得他这人极其善变,方才还满眼生疏冷淡,这会儿倒是流光溢彩的。 “我自己发。”用脚踢了踢他的小腿,让他起身。 沈肆的手还撑在她的脸侧,气息深深的。 指腹轻轻抚过被他咬破的唇,渗出的血色衬得她肤色愈发的白,撞出强烈的明艳靡丽感。 “我打字快。” 林疏棠听到这话想笑,“打字快不回我消息,你还说你不该删?” 沈肆扬了扬唇,“手机没电,不是故意不回的。” 低头用鼻尖蹭蹭她的,“以后不会了。” “谁管你。”林疏棠轻嗤一声,推他的胸膛。 沈肆十分受用的顺着她的力气被推倒,手肘撑在床上,目光放肆的看她低头整理自己。 要出门时,沈肆站起身,从身后抱住她的腰,下巴自然而然地垫在她颈窝上。 而林疏棠已经习惯了他没来由的亲昵,懒得挣他,也挣不开。 “多管管也行,我这人就缺乏管教。” 他哑着嗓音笑,透着股坏劲儿。 林疏棠的手还搭在门把手上,听到这话,眉梢微挑了下。 “上学的时候你要是有这觉悟,也不至于倒数第一了。” 沈肆弯唇,“这么说我们还挺有夫妻相,第一第二一直非我们莫属。” 这种传统从高中竟然延续到了综艺。 无论什么比拼,都是倒数。 林疏棠,“你还挺骄傲?” 转身看他,他居然还在笑。 林疏棠神情凉凉,“不是说好要博得好名声吗,现在闹成这个样子,我诚然有问题,但你也有很大的问题好吧,要不然我们事先把台词和剧情对一对,别到时候人家问起来,我们还是两种说辞。” “现在对也来不及了,观众已经知道我们面和心不和。” 沈肆回答的不太在意的样子,视线始终打量她这件衣服。 录制现场时往她身上披的西装外套此刻落在床上了。 礼服是v领的,即便有长发若有若无的遮掩,身前曼妙的曲线,依旧昭然。 沈肆舌尖抵了抵下颚,“我倒是有个办法能力挽狂澜。” “什么办法?”林疏棠不由得问。 沈肆忽然一只手用力扣住她的腰身,把人抵在门上。 外边的人和观众只能听到房间里不断传来高跟鞋和地面的碰触声,然后房门发生了动静。 【卧槽卧槽,光天化日之下他们在里面干什么!给小爷把门踹开,查房查房!】 【不是我想的那样吧不是我想的那样吧,求求了,只要让我看一眼,就算拿我前男友的命换我也愿意……】 【啊啊啊杀狗了杀狗了!】 【里面肯定在那个,嗯,是我想的那个吗?】 弹幕都在狂催摄像老师把人踹开,可人家哪敢啊。 房间里,林疏棠的后背被抵在冰冷的房门上。 沈肆的另一只手擒住了她细长的脖颈,“乖,先别动。” 在他薄凉的唇落在锁骨以下的位置时,林疏棠深吸一口凉气,命脉在他手中的感觉,又让她不敢挣扎。 “沈肆!”她压低声音。 在胸口留下那痕迹,她待会儿怎么见人! 沈肆抬起的眼眸里浸染了艳色的情欲,但很快遮掩了下去。 轻轻拍了下在他掌心下柔软的腰肢,话里混着几分笑的把手松开,“嗯,好了。” 胸口那抹痕迹明显。 明显是吻痕。 林疏棠羞愤的捂住胸口,耳尖泛红地怒视着他。 沈肆眼里含的全是显而易见的笑意,衬衣纽扣解开两枚,就这样拉开房门,堂而皇之的走出去了。 边整理身前褶皱的衬衫,对季繁月那边微抬下巴。 “棠棠的衣服破了,麻烦给你拿件新的换上。” 【是谁说他们面和心不和来着?谁?这要是不和,我头拧下来……】 【靠靠靠!家人们,撕衣服了!不,是撕狗了!手撕我们这群可爱的单身狗!】 【原本以为人家是表面情侣,谁知道人家在关门教育……】 【我觉得这种更真实吧,什么都记住固然很有仪式感,这种相爱相杀的,我才真的瞌疯了!】 【我恨!为什么房间里没有摄像头!】 【我想知道林疏棠怎么还没出来啊啊啊,该不会下不来床了叭(斜眼笑)】 【过分的是我已经忘了自己是个路转黑的,现在又有点想调头了怎么破……】 【沈狗子真的好帅,啊啊啊我疯了,就这个漫不经心的系纽扣的动作,你们谁懂啊,这双手,就用这手抽我我都愿意(尬笑)】 【论变态还是楼上的变态……】 季繁月也愣了下,随后露出个‘我懂的’的表情。 “好的,我这就送进去。” 她从行李箱里选出来一身清爽的套装。 打开房门时,林疏棠捂住胸口羞愤的样子,被眼疾手快的摄像机老师拍个正着! 女孩的脸颊绯红,跟煮熟的螃蟹似的。 哪怕后来很快把房门关上了,也让观众遐想连篇。 季繁月把衣服递给她,脸上全是戏谑,“好奇怪啊,明明快到秋天了,可我怎么闻到了春天的气息。” 两个手指对在一起,冲她挤眉弄眼的。 “刚才,你们,酱酱酿酿了?” “你脑子里能不能装点干净的?” 林疏棠把衣服夺过来,脱掉这身赘余的礼服,换上套装。 上衣是衬衫领,正好遮住了那地方。 季繁月的后腰靠在桌子边上,“可不是我瞎说,房间里的动静很难不让人多想,不只我,广大网友都在猜。 不过也正是你们弄得这动静,现在你们已经成为三对嘉宾里最好嗑的一对了,坦白讲,你们现在可非常暧昧。” 暧昧? “我看是非常冒昧吧。”林疏棠呵呵。 第91章 我们不能死太早 后边三个人玩脑残游戏,故意发出很大的笑声,让观众觉得气氛融洽的样子。 林疏棠本就不困,车里又吵,索性调整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就这么靠在他肩上低头玩手机。 手机到目的地就会被收走。 林疏棠抓紧时间处理秘书发来的文件,以及询问关于林金泽那个项目的进程。 秘书回答说一切挺顺利的,她才稍稍放心。 季繁月在车上闲的无聊,跟她微信聊天。 【宋诗蕊是不是又搞什么幺蛾子了,我在后边车里都能听到她刺耳的笑声,吵死了。】 林疏棠打字:【降智游戏。】 【这么好的在镜头前表现的机会,她怎么可能错过,先前沈肆要换人的时候,你就不该吱声。】 正好顺水推舟的把人给换了,眼不见为净。 其实最不想见到宋诗蕊的,是林疏棠。 可真要是把人换了,对观众而言,就更加坐实了宋诗蕊受欺负的事实。 到时候她运营一下粉丝,卖卖惨,把她和沈肆推到风口浪尖上不说,还能顺便立一个柔弱无依的小白花形象,收获一批同情粉。 林疏棠可做不来成他人之美的事。 【最近她风头盛,按理说能接不少女主剧本,偏偏接这个综艺小助理的角色,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季繁月:【你是说,她有目的?】 林疏棠思忖:【还不确定。】 沈肆落在她的肩上的手轻轻动了下,林疏棠不由得抬头,正瞧见摄像机移到这边来。 迅速把手机倒扣,锁了屏幕。 不知道刚才他是不是在提醒她。 男人依旧闭着双眸,路边斑驳树影的明暗之间,在他五官轮廓上起承转合着。 不怪摄像头的机位总想怼着他,这张脸确实无可挑剔。 他口袋里的手机似乎一直在震动,应该是有人给他发消息,但沈肆没有打算看的意思。 机位在这,林疏棠玩不了手机了。 脑袋在他肩膀上蹭了蹭,闭上眼睛,养神。 车子开得不快不慢,林疏棠的呼吸声逐渐平稳。 沈肆掀开眼眸,垂着眼瞧她安静的睡颜,乖得像一只顺了毛的波斯猫。 沈肆没抬眼,搭在她肩上的手指,对着摄像机位动了下,机位顿时讪讪的移开了。 行驶了大概五个小时,进入了山区。 外边的雨却越下越大,砸在车窗上滴滴分明。 山路蜿蜒又斜滑,车子不敢开的太快,导演组似乎也没预想到这样的坏天气。 就在这时,后边忽然发生了巨大的声响! 有山石从山上滚落下来,地面都在震颤。 伴随着宋诗蕊和乔安等人的尖叫声,车子都停了下来! 【天呐什么声音!吓死人了!这综艺从一开始到现在,我的心情就没平静过!】 【宋诗蕊的尖叫差点把我送走!】 林疏棠也蓦地睁开眼睛,从后视镜看到他们车后边,已经被滑落的山石堵得严严实实! 季繁月的车就在后边! 瞳孔阵阵缩紧,她马上拿出手机给季繁月打电话! 好在那边瞬间接通了,“疏棠,我们没事,福大命大,山石正好落在路中央,把前后的车隔断,再往前开一点恐怕那十万块的赌注就要换成我的棺材本了。” 林疏棠轻轻松了口气,神经又没有完全放松,“你还有心思开玩笑。” 季繁月从车窗往外看,“我们肯定过不去了,你们也退不回来,山上说不准什么时候还会有落石,停在这里太危险了,你们必须马上往前走,而我们必须马上原路返回。” 正如季繁月所说的那样,沈肆当机立断的让嘉宾和导演的车继续往前开。 其他的人先原路返回。 外边的雨越下越大,有倾盆之势。 黑漆漆的天和无边无际的幽山连在一起,像是张了口的凶兽。 【山体落石很危险的,万一待会儿再有泥石流怎么办?】 【节目组选的地址太偏僻了,这地方本地人都不去的……】 【刚才出事的那一刻,其他人都吓傻了,沈肆马上吩咐让车继续往前走,还有林疏棠,第一时间给她助理打电话,这么担心助理的人能是坏女人吗?】 【宋诗蕊和乔安吓得脸都白了,温影后脸色也不好,确定这不是节目效果!】 宋诗蕊没经历过这样的事,这会儿反应过来,哆哆嗦嗦的和乔安抱在一起,一阵后怕。 林疏棠看向窗外雨雾缭绕的群山,沈肆在看她,“怕吗。” 林疏棠,“这地方你选的?” 沈肆的身体后仰,一双笔直长腿屈起在狭窄的区间显得有点无处安放,“节目组决定的。” 林疏棠,“你签字了。” 没资方签字,项目批不下来。 沈肆淡谑,“你是在怪我选了个坏地方?” 林疏棠移开视线,“你该庆幸没出事,要不然你会摊上大麻烦。” 沈肆的手随意垂在椅侧上,看着她轻笑,“宝宝,你好关心我。” 【额,他的脑回路好清奇。】 【这种锦衣玉食的公子哥不应该更怕死吗?】 林疏棠扯唇,“我只是不想英年早逝。” 更不想和宋诗蕊死到一块,尤其是一个车里,还不够恶心的。 沈肆轻笑,“也是,我们要白头到老呢,不能死太早。” 【谁能明白我现在的无语。】 【好家伙,这么紧张危险的时刻,他们还在这谈情说爱?】 他把掌心摊开,空落落的。 因为刚才打电话,她把手抽了出去。 沈肆偏头看她的眉眼含笑,也带着某种隐隐的暗示。 林疏棠不知道这种情况下他哪来的心思秀恩爱,压住心头的郁闷,把手落他掌心里。 而他与她十指相扣的动作,已经熟能生巧。 强势的穿进她的指缝里,掌心里温热的触感蔓延到四肢百骸,出奇的令人安心起来。 林疏棠收回落在窗外的视线,车子开始小心又谨慎的行驶着。 她靠在座椅上,继续闭目养神。 后边的人这会儿提心吊胆的,随时保持警惕,一个比一个精神。 沿着山路行驶了一个小时,车子终于稳稳的开进坐拥群山的村落。 村里的路更难走,都是泥泞,好几次都陷进泥沟里了。 等车开到目的地时,天已经黑得伸手不见五指,更别说录制节目。 除了三台摄像机外,他们的行李都在后边的车里,十几个人身上凑不出一块方便面。 只能和村长商量,先随便吃点东西垫垫,然后找居所休息。 村里的东西清汤寡水,桌面上没有荤腥,胡萝卜和土豆居多。 林疏棠捧着热气腾腾的红薯粥喝,身体暖和许多。 听到宋诗蕊在一旁小声抱怨,“这该死的鬼天气,什么时候能不下雨?我的衣服和化妆品都在后边的车上,山路什么时候能修好啊!” 村长看了眼外边的天,抽着旱烟说,“通往我们村的就那一条路,等雨停了,把山石清理完估计要一个星期。” 这就代表着这一个星期,他们除了要吃胡萝卜和土豆外,没衣服换,没保养品涂,而且还要素颜! 第97章 林疏棠,是你此刻动心了吗 挂断电话后,林疏棠的后背靠在树上,低头,脚尖无意识的慢吞吞的一下一下的抵着地面。 直到那边的笑声一声比一声的大,她才渐渐的收敛思绪,循声去看。 宋诗蕊和乔安在他面前花枝招展的扮可爱,周围的工作人员也被两个人讲得话逗乐。 沈肆身上外套穿得松垮,垂眸在看手机,不知道因为屏幕上的消息,还是宋诗蕊讲的笑话真的好笑,唇角轻扬,眉宇舒展,心情很好的样子。 宋诗蕊还以为自己把沈肆逗开心了,凑上前几步,声音娇媚又酥软的。 “沈少,你也觉得我说的对吧,女孩子将来要嫁人,就得嫁给像你这样英俊帅气的,这样就算吵架,看到您这张脸也吵不起来了,就是不知道将来谁有这个福气能嫁给您呢,我和乔安可都羡慕死了。” 话虽然这么恭维的说,看他的眼神就跟带勾子一样。 暗示的意味再明显不过了。 沈肆手机屏幕里是林疏棠发的那条微博界面。 瞧见有人凑近他,男人略微抬眸时,眼底还有没遮去的笑意,可说出的话却没什么人情味。 “选未来另外一半是要看看对方的模样,不过更重要的是要先看看自己长成什么样。” 沈肆淡谑的瞧她一眼,在椅子上躺着的身体懒懒散散的,“像宋小姐这种妆前妆后差距大的,也不知道将来被哪个倒霉蛋看上。” 宋诗蕊脸上谄媚的表情顿时尬住,瞬间涨红了脸。 她长得算漂亮的,五官眉眼精巧柔和,一颦一笑都惹人生怜,算是圈内小家碧玉的典范。 即便没有条件化妆,宋诗蕊对自己的素颜也很有自信的。 毕竟跟长相一般的乔安比,她显得非常出挑,连秦牧兆都多看她好几眼! 这会儿却让沈肆当着工作人员的面讽刺了,脸上必然挂不住。 乔安及时打圆场,“沈少是跟你开玩笑的了,诗蕊你别放在心上。” 宋诗蕊咬着唇看沈肆,委屈得不行。 结果沈肆的目光落在了远处,是树林里的林疏棠身上,压根没看她。 她嘴唇咬得更紧了,小声说,“我没事。” 乔安对林疏棠那边努了努嘴,“她真不合群,也不知道沈少怎么看上她的,脾气又烂又臭,哪有你温柔体贴。” 昨晚上杰西还跟她说宋诗蕊的人好,让她多和宋诗蕊以及温扬这样的人交往,别被林疏棠带坏了。 相比较大家聚在庭院里说说笑笑的,独自站在树林里的林疏棠,确实显得格格不入。 沈肆瞧着他的小姑娘,正和她的目光不期而遇,扬起唇角,伸出手,朝她招了招。 邀请她过来一起晒太阳。 林疏棠轻嗤一声,抗拒的眼神挺桀骜不驯的。 唤狗呢? 叫她她就得去? 转身叛逆的朝相反的方向走,准备去没人的地方透透气,结果被迎面而来搬运道具的工作人员不小心撞到肩膀。 林疏棠感觉脚腕猛地一痛,下意识的扶旁侧的树站稳。 工作人员连声道歉,要搀扶她的时候,一只手先一步扶稳她的腰,弯下身段,将她的手臂搭在颈后。 工作人员还在不停的道歉,“不好意思林小姐,刚才搬东西着急,没看到你,你没事吧?” 不知何时过来的沈肆皱眉问她,“崴到了?” 山路磕磕绊绊的,刚才她站得地方有块石头,林疏棠没瞧见。 尝试性动了动脚腕,轻嘶了一声。 很轻,但沈肆听见了。 绷着脸色,拦腰把人抱起往院子里走。 那边正打电话的导演见状,赶紧挂断手机,快步过来问,“林小姐这是怎么了?” 沈肆没搭腔,把林疏棠平稳的放在他坐的那张躺椅上,屈膝蹲在她身前,不顾她的抗拒脱掉了她的鞋。 手指在她脚腕上按了几下,见她硬着头皮不吭声,眉间的褶皱越拧越深。 “有药油吗?”沈肆偏头看导演。 导演马上派人去找药油,村长拿过来一瓶年份久远的药酒,说只有这个。 沈肆接过来把药酒倒在掌心里搓热,声音挺冷的。 “让你过来,你偏往那边走,疼也不冤枉。”话里带刺,温热的掌心却在女孩的脚踝上慢慢地揉。 “不过是崴到脚而已,过几天就好了。”脚在他手上,还这么多人看着,林疏棠挺不自在的。 “你还挺洒脱。”沈肆声音压低了几分,听不出来什么情绪。 “这么不在意,那干脆瘸着待在床上得了,省得总给自己找罪受。” 莫名的,林疏棠听出来几分怒气。 于是低头看他,“崴到的人是我,你生什么气。” 就跟那天在马场似的,脸色说变就变,透着一股明显的生冷。 沈肆掀了掀眼皮看她,似乎真生气了,不搭理她。 还是林疏棠斟酌措辞说了句“下次我小心点,这次麻烦你了”,像是服了软。 沈肆才淡淡的“嗯”了一声,拿起药酒继续揉她扭到的地方,力道不轻不重的。 “不要用这只脚发力,有什么事叫我,懂?” 林疏棠点头应下。 低头看了他一会儿,唇角动了动,“沈肆。” 沈肆揉她脚腕的动作没停,轻应了一声,没抬头。 “你……”几句话在咽喉里滚了又滚,林疏棠从来没这么矫情过,“你……” 沈肆听她‘你’半天也没‘你’出个所以然来,略微抬眸,“怎么了。” 林疏棠抿唇,“你先前说,你有个白月光?” 沈肆盯着她看了两秒,忽然笑了下,“没错。” “我认识吗?” 药酒在他掌心升温,贴在她的皮肤上,分明暖得让人妥帖,这会儿,林疏棠却觉得神经有点紧绷。 因为沈肆漫不经意的回了句,“认识。” 她认识,也就是说她身边的人。 林疏棠不吭声了,骨子里忽然不想知道那人是谁了。 沈肆似笑非笑的,“怎么不接着问了?” “嗯?”她不明所以的看他起身。 沈肆双手撑在椅子两侧,弯下腰,低眸,视线直直对上她的眼眸,嗓音温柔诱惑。 “你为什么想知道她是谁,林疏棠,是你此刻动心了吗。” 这一刻的心跳声恍如雷鸣。 在她耳边炸开! 林疏棠怔怔的看着他,迎面的是彼此交织的呼吸,眼神一瞬间呆滞着。 好在沈肆的手机救命般的响了起来! 他垂眼扫过来电显示,缓缓直起身体,示意她坐一会儿,走到不远处去接电话。 站在一边的宋诗蕊和乔安,虽然听不见他们说什么,眼里却藏不住的嫉妒和羡慕。 能让沈肆帮她揉脚,是她们想都不敢想的事,却让林疏棠给摊上了。 “沈肆连个好脸色都不给咱们,却给林疏棠按脚。” 乔安吃味不已,“你说她怎么这么好命。” 杰西大男子主义严重,从来没给她按过。 只会在房间里待着不出来,一直写什么没名气的曲子。 等她把所有事情安排好,最后来个坐享其成。 宋诗蕊目光闪烁两下,“杰西也很好啊,即便他不像沈少那么体贴,可也是圈里很厉害的作曲家,我挺羡慕你的。” “有什么好羡慕的,早餐都是我给他端进去的!把我当保姆一样!” 宋诗蕊目露诧异,心疼的拉住她的手,“杰西他怎么能这样!” “乔安原来你一直过这样的日子,我真为你感到不值得,林疏棠没你温柔体贴,也没你善良大度,却能摊上沈肆这样英俊多金的男人,要说我,你和沈少才最般配。” “你,你瞎说什么!”好在四周没什么人,乔安捂住通红的脸。 余光瞧了眼正在打电话的沈肆。 浑身上下散发着与生俱来的贵气和上位者的气势,是只有在豪门世家才能熏陶出来的。 要是这样的男人成为她的丈夫,还愁娱乐圈没出路? “我都结婚了,这话要是被别人听见,可就糟了。” 乔安很小声。 宋诗蕊不以为然的拉着她的手,“这怎么能是瞎说呢,十个林疏棠都比不上你蕙质兰心,那个杰西成天只知道写曲子,哪里比得上沈肆贴心,我们女人这一辈子不就是为了嫁个称心如意的男人吗,你就忍心放过这次成为豪门贵胄的机会?” “可你刚才不还说杰西挺好的吗……” “人只有比较才能看出差距啊,难道你不喜欢沈肆吗?” 乔安本就没什么心眼,被她一番话说得心脏砰砰直跳。 骨子里一股说不明的欲望在翻涌。 “这是林疏棠的手机,刚才我捡到的,要不要还给她,看你的意思。” 宋诗蕊把一部手机,放在乔安手中。 乔安顿时觉得烫手山芋似的揣进兜里! 宋诗蕊将她的神色变化尽收眼底,心里却在不停的讥嘲。 就她,还想嫁给沈肆?也不在臭水沟里照照自己长什么样。 不过这样的蠢女人,正好为她所用。 接下来,她只需要看好戏就行了! 第99章 那就弄死我好了 她的母亲是陪酒女。 而她则是陪酒女给季家一位贪图美色的公子哥下药,用来费尽心思上位的产物。 只可惜陪酒女的算盘算空了,没熬到去季家过好日子,就难产大出血死在了手术台上。 她在五岁那年从孤儿院被带回季家,从此住在阴暗潮湿的地下室。 她那位生理学父亲只知道吃喝玩女人,父亲的正房把她当狗一样使唤撒气。 不,那些残羹剩饭,宁愿喂狗,都不愿意施舍给她。 有好几个冬天,衣不蔽体的季繁月都紧紧的抱住自己,以为要在冷得像冰窖一样的地下室里死掉了。 是林阿姨带着林疏棠来季家的那一天,从地下室里伸进一双漂亮的手。 季繁月至今忘不掉当时她的眼神,是那么明亮。 让她一度以为神仙听到了自己的祈祷,才会派这样的她来拉住自己布满污垢的手。 林疏棠说要跟她当朋友,她脱下昂贵的羽绒服,面无表情的包在了她身上。 那种温暖不是火焰的热,也不是棉服的暖,却是滚烫的,是能灌进心脏的温度。 季家在那天破天荒的让她重见天日。 而季家和林家合作的那几年,是她过得最舒坦的那几年。 后来好景不长,刚上高中的那年,她得罪了钱家那位公子哥。 因为不肯听他的话乖乖脱光衣服,任他玩乐,被脱掉一半衣服的季繁月忍不住反抗了。 那一天她被无数双手扇巴掌,无数只脚踩在地上。 满眼的血色里,是钱家公子哥轻蔑的笑容。 他伸手拍她被打的鼻青脸肿的脸: “季繁月,我玩你,是你的荣幸啊,现在你这副丑样子,就算跪在地上求我玩,我都不想玩了。” 看吧,这就是弱肉强食的世界。 看吧,她想像个正常人一样活的念头是如此的可笑。 季繁月陡然生出了想死的念头,就任由他这么侮辱,也不再任何反抗。 身上的疼痛因为持续时间太久,而变得麻木,变得居然不痛了。 就这样死去的话,让她居然感觉到了解脱的幸福感! 可是不远处忽然传来一声不轻不重的,“喂,你们在干什么。” 她的视线越来越模糊,看见一个纤细的身影拎着书包走过来。 是她。 那一刻季繁月慌了。 她用嘶哑的声音吼,“走……快走……” 可惜已经晚了,钱峰看林疏棠痴迷的眼神,那么令人作呕,一脚踩在她的脸上,让她发不出任何嘶吼的声音。 她眼睁睁的看钱峰提起林疏棠的衣领,淫笑着要撕她的衣服。 那一刻季繁月真的要疯了! 那是她所有的……光啊! 跑啊,你跑啊! 别管我,谁让你管我了! 林疏棠,你个蠢货! 被钱峰抵在墙上的林疏棠,静静地看着地上被打得不成人样的季繁月,收回视线盯着他,“她是我的人。” 钱峰笑得不行,猥琐的摸她的脸,“呦呵你的人?哈哈哈,你都是我的人了,她当然也是我的人了,我忽然有了个好主意,本少爷一起玩你们行不行?啧,想想就爽啊!” 下一秒,林疏棠抓住钱峰的头发,狠狠地撞在墙上! 一下!两下!三下! 一下比一下狠! 撞得他满脸是血,从猥琐到疼痛到惊惧,不过是眨眼间的事情! 钱峰那些保镖都惊呆了,一时间忘记了反应。 等反应过来时,林疏棠已经把满脸血的钱峰扔在地上。 她的白球鞋上是钱峰脸上的血,弄脏了。 踩在男人的脸上,碾压,反复碾压! 吐出的字眼透着生冷的厌恶,“败类。” 又一脚狠狠踹在他的腹部,把人踢回到了保镖的面前。 钱峰伤势太重,保镖顾不上林疏棠了,赶紧把昏迷过去的少爷往医院里送。 林疏棠把书包扔在地上,扛起伤痕累累的她,拧着眉去医院。 等季繁月醒来的时候才知道,钱家因为这事跟林家闹得不可开交。 而林疏棠在那天失踪了! 紧接着就是绑架案! 季繁月不知道绑架案期间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回来后的林疏棠开始魂不守舍的,得了很严重的创伤后遗症。 她总是不停地吃糖,吃糖…… 一直吃一直吐…… 哪怕林阿姨带她去看心理医生,她也拒绝了。 她对她说,她想记住一个人。 再到后来海市忽然没了钱家的动静,季繁月已经无暇管钱家什么事了,她只想要林疏棠好好的。 直到顾言卿的出现,林疏棠脸上才渐渐有了笑容。 只是没想到顾言卿和那些恶心的男人都特么一样! 季繁月含泪的眼睛里闪过厌恶,连看萧鹤川的眼神,都透着恨意。 都特么是一样的! 萧鹤川目光沉静的看她。 活这么大,他第一次被人打,还是往脸上抽的。 他轻而易举的攥住季繁月挣扎的手腕,重重地压在墙上,力道是单方面压制性的,眸色压的很沉。 “知不知道袭警是什么罪?” 季繁月动弹不得,也不再做徒劳的挣扎,胸口起伏着,“那你就把我送进去啊!” 说完便冷冷的笑,“反正以你的权势拿捏我轻而易举,关个三年五年的应该不成问题吧,可是别忘了我还有一层身份,可是你的太太,奶奶要是知道你把我弄进去了,她老人家会发生什么事,我可就没办法保证了。” 萧鹤川眯了眯眼睛,另一只手陡然掐住她细长的脖颈,手背青筋微微凸起。 鼻息间的空气渐渐稀薄,甚至脚下都开始凌空。 被握住命脉的季繁月一度以为他会掐死她! “真以为我会受你威胁?” 萧鹤川的指在她大动脉上,温热的脉搏在跳动。 “你知道权势的好处在哪,动你,确实轻而易举,让你消失,也很容易,毕竟季家有你没你,似乎都不在意。” 萧鹤川的话像是把季繁月藏得很好的伤痕,再次生生的揭开那样! 血肉模糊的! 她满目苍凉,“是啊。”竟然在此刻变得无比平静了。 她笑出来,这世上啊,除了林疏棠,无人为她撑腰呢。 “那就弄死我好了啊。” 季繁月笑容甜美,双手紧紧的攥住萧鹤川的,哪怕将近窒息,气势也不减弱半分。 “用我这条命,换你一身污点,我觉得很划算呢萧警官。” 萧鹤川只觉得此刻她脸上无所谓的笑容,莫名刺目得厉害。 好似,她真的不在意自己的死活。 这样一个爱慕虚荣的女人,居然时刻做好了会死的准备。 在战场上看惯了生死存亡的萧鹤川,一时间竟然分不清她眼里的决然到底是在演,还是真将生死置之度外了。 就在这时,走廊尽头忽然传来声音—— 第101章 那姐姐可要记牢了 在萧鹤川发现偷听之前,季繁月被一股力量利落地拽到车后边,正巧躲开萧鹤川的视线。 余光瞧见顾言卿和萧鹤川在不远处说话,她的心脏还在扑通扑通的乱跳。 差一点就被发现了! 不过被发现又怎样呵呵! 他偷听她打电话,她偷听他说话也算扯平了! 姜也白搭在女孩的腰身的手微微动了动,“姐姐,你刚才是在偷听萧鹤川说话吗。” “没错,我就是在偷听!” 季繁月拍拍身上的落叶,“幸亏你帮了我一把,被他发现可就惨了。” 然后疑惑的看他,“不是让你去找剧组的负责人送东西吗,东西呢?” 姜也白的两手空空,他站起身说,“已经把东西交给他了。” “这么快?”现场人太多,各个行色匆匆的,季繁月找了一圈都没找到那人。 姜也白面不改色的说,“刚巧碰到,就把东西给他了。” “那就好。”季繁月略微点头,然后折身朝反方向走。 姜也白迈开长腿跟上去,“姐姐,你要去哪?” 她眉宇间萦绕着一股难散的郁结,眉头皱在一起,让他很想抚平。 “我要确定一件事。”季繁月拿出手机,动用自己的关系网去查这座叫民德的精神病院。 “你别跟着我了,给你放假。” 钱峰居然在海市! 而且怎么会牵扯到沈肆? 当年的事扑朔迷离的,林疏棠跟钱峰动手之后,紧接着就被绑架,后来钱峰就凭空消失了。 连同钱家一起都不动声响的搬离了海市。 警署的人尚未调查绑架案的前因后果,所有的凶手就死因不明的飘在了河里,线索被清理的一干二净。 这些绑匪究竟是什么来路,又或是受什么人指使?还是仅仅为了图财?都一无所知。 但季繁月直觉不会那么简单。 因为当年的钱家曾撂过话,让她和林疏棠通通付出惨重的代价,所以钱峰和钱家绝不会善罢甘休的,又怎么会这样悄无声息的离开海市呢? 那一段时间,她无时无刻都在提心吊胆。 而如今再次听到钱峰这个名字,甚至他还在海市的某个角落,可能随时准备着对她和疏棠动手…… 季繁月就忍不住打起寒战来,那是刻在骨子里的恐惧和恨意! 姜也白按住她轻微颤抖的手,目光定定的看她,“我跟你一起去,你要确定什么,我帮你。” 不行,说不定会遇到什么危险,你还是回公司吧。”季繁月马上拒绝了。 姜也白却很坚持,“我能保护你的。” 湿热的掌心捧起她的脸,季繁月不得不抬头这样看向他。 “还是说姐姐不相信我?” 对上他沉静的眼眸,季繁月稍稍怔忪了下。 这小子比她小两岁,平常跟屁虫一样一口一个‘姐姐’的叫着。 渐渐的,她也真心把他当成弟弟一样看待,奖金和绩效都分他一半。 而她平常罩着的弟弟,居然说要保护她了。 季繁月不由得失笑,“小白,你还不知道这社会多危险呢,能生活在象牙塔里是件幸福的事,你就当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傻瓜就可以了。” 像以前那样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眼神里充满了关怀。 她自己过不上的平静安宁的生活,由姜也白去享受也挺好。 姜也白在她掌心下抬眼,清澈的眼眸,此刻藏了几分说不清的复杂。 “或许我不是你眼中这样的人呢。” “嗯?”季繁月不明白。 姜也白弯腰离她近了一些,凑近的五官更加清晰具象,“或许我不是你眼中天真无害的实习生,而是另外一种人,甚至旁人觉得不怎么好的人,你也会像现在这样袒护我吗。” “当然会了!”季繁月毫不犹豫的回答。 在她眼里,姜也白就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弟弟,办公室里总是吃闷亏的小新人。 不管这句话里存了几分真,姜也白顿时弯起一抹的干净笑容,“那姐姐可要记牢了。” 他低声道,“我也会保护好你的。 我们一直这样好下去,永远不分开。” 漆黑的眼眸,在树影斑驳下,透着一种近乎贪婪的意味。 这种极具侵略感的眼神,让季繁月还真有点不大习惯。 跟往常一样,大大咧咧地拍他的肩膀,“臭小子,还指望我养你一辈子啊!” 然后看他转眼又变得可怜巴巴的眼神,季繁月恍惚了下,笃定自己觉得刚才看错了,无奈地叹了口气。 “好吧好吧,最多这个月我的绩效分你一半,最多一半,不能再多了!” 剩下的钱她存着还有用呢! 姜也白露出浅笑,“好。” 时间已经不早,再耽误下去天就黑了。 “姐姐,我知道民德精神病院在哪,我开车载你过去。” 姜也白自然地牵起她的手坐进车里。 在这时候,季繁月的手机上也有了调查结果。 民德精神病院是私企,已经创办了二十余年,距离这里有二十公里。 季繁月快速系上安全带,让姜也白开车,没注意到后视镜里的那双一直盯着他们的眼睛。 萧鹤川是看着他们手牵手坐进车里的。 吸了一口烟,缓缓吐出烟圈,灰白色的烟雾萦绕着他凌厉的脸庞。 下属过来汇报进程,“队长,所有人和要带的工具都已经清点齐了,我们现在就可以出发了。” 萧鹤川收拾视线,将烟在指尖掐灭,轻‘嗯’了声,“出发。” 顾言卿所带的车队紧随其后。 而季繁月来到民德精神病院,就被拦在外边,因为这里居然不对外开放! 她头一次听说这种奇怪的医院! 不过这也难不到她,拉着姜也白绕到后门的位置。 这里的墙最低,可以爬上周围的树然后翻进去。 姜也白目光扫过四周,对身后的人示意了下,那人略微点头去了后门保安处。 “姐姐。”姜也白抬头看正抱着树艰难往上爬的季繁月,他唇角掀了掀,“那边可以进去的。” 季繁月扭头看他,“让进?” 姜也白‘嗯’了声,过去拍拍她身上的木屑,牵着她的手正大光明的从后门进去了。 季繁月还挺纳闷的。 正门不让进,后门却让进,这是什么鬼医院。 畅通无阻的进去后,季繁月发现这地儿很诡异,医生各个走得很快,即便在背后叫他们,也都当作没听见。 第102章 凶手 季繁月找护士问钱峰的病房。 护士连查都没查,就说没这个人,然后快步离开,很怕她继续问下去的样子。 “这么大的医院病人肯定不少,她查都没查就说没这个人,难道她还能记得所有病人的名字不成?” 处处透着诡异,就意味着肯定藏着什么秘密。 季繁月道,“要不我们分头去找找看吧。” 考虑到姜也白不认识钱峰,所以季繁月让他每遇到一个病人,就拍照发给她看。 姜也白点了下头,季繁月让他去南面的楼。 而她朝东边的楼,也就是刚才那护士消失的方向走去。 楼里面的冷风开得太低,进去就凉飕飕的。 走廊里时不时响起病人的尖叫声,很刺耳。 季繁月吐出一口气,逐个从病房窗口往里面看,有的病人挣扎中被强行注射镇定剂,有的病人则把病房弄得一塌糊涂,甚至墙壁上涂满了粪便。 她找了四层楼,都没什么线索。 在准备上顶层时,楼梯间里传来窃窃私语声。 “主任,刚才有个女人要找钱峰,我瞧着眼生,会不会是钱峰又从房间逃出去打了其他病人,病人家属找上门的?他是院里最不安分的病人了,偏偏上面还不让打镇定剂,就让他这么疯着,每次出去都弄得头破血流,咱们还得治疗,简直麻烦死了。” 另一个声音说,“不管任何人以什么理由,都不允许接近他。”补充,“待会儿把他带到抽血室,查一下他的血液情况。” 对方应下。 里面的人要出来了,季繁月迅速躲在拐角处。 钱峰。 果然医院里有这么个人。 那个年长的应该就是主任,去了别的楼层。 季繁月跟在那个小护士的后边,一直到五层,看她进入一个房间,然后推出来一个轮椅。 轮椅上的人穿着病号服,已经瘦得没有人形,流着口水,眼神空洞的看着地面。 季繁月在那一刻浑身僵硬! 撑在墙壁上的手指丝丝抠紧。 是他,真的是他! 小护士想起病历本没拿,转身匆匆往病房里走,等再出来的时候,发现轮椅和轮椅上的人都不见了! 戴着口罩的季繁月,面无表情的取代了小护士的位置,推着轮椅往楼梯间去。 小护士赶紧四处找人,直到外边没什么声音了,季繁月才去看轮椅上的人。 楼梯间昏暗,季繁月开口说话,声控灯亮了起来。 “钱峰,没想到你还在海市。” 钱峰听到声音,本能的抬头,好像不认识她了一样。 季繁月抬起手,只是摘掉口罩的动作,就吓得他失声尖叫,脸上深浅不一的疤因为表情扯动而显得狰狞。 捂住脸,嘴里面求饶着,“别打我,我错了,我不该动手,我错了,饶过我吧……” “饶过你?”季繁月看他这副抱头鼠窜的样子。 “原本以为你跑到国外过逍遥日子去了,没想到被关进了精神病院,真是报应不爽啊,钱家怎么不管你了?你爸妈不是挺宝贝你这个儿子呢吗,他们怎么舍得把你送到这地方?” 钱峰依旧求饶着,“别打我……求求你别打我……” 季繁月看他,“你还记得我吗,我,季繁月啊,当年你对我做的那些事,你怎么能忘呢。” 钱峰从指缝里看她的脸,瞳孔忽然撑大了,双手一下子抓住她的手腕。 “你是季繁月!” “季繁月你救救我!你救我出去,我给你钱!想要多少给你多少!救我出去,我会报答你的!” 语气急切的好像又不疯了! 季繁月先是被吓了一跳,后来反应过来,“原来你没疯啊。” 钱峰这时候不管不顾了,像是抓住唯一的救命稻草,怎么都不松开。 这八年他装疯卖傻才能活到现在! 否则那个男人早就把他弄死了! “季繁月,我求求你救救我!当年的事是我不对,我不该那样对你,只要你救我出去,让我做什么都行!” 季繁月冷笑着甩开他,坐在轮椅上的钱峰被猛地掀倒在地。 这时候她才发现,钱峰的双腿残了,只能在地上爬动。 “救你?那当时我求你的时候,你怎么不救救我啊?” “你知道我被扒光的时候有多绝望吗?” “你知道我现在每天晚上依旧会做噩梦,只能靠安眠药入睡吗?” “你又知不知道你在我后背烫得十几个烟头永远留下疤痕了呢?” 原谅? 谁都不能替过去的季繁月原谅任何人。 现在的季繁月也不行。 她蹲在钱峰面前,看他惊恐和哀求的样子,就好像看到了过去的自己。 “所以,你有什么资格求我救你?” 钱峰不肯放弃这唯一的希望,攥住她的裤脚,“钱,我有钱! 你的大提琴我赔你,赔你一百个,几百个都行! 只要你把我弄出去,你要什么我给你什么!” 钱峰把她的大提琴踹坏了,那是她打了一年零工才存钱买的。 后来因为那些媒体胡编乱造当年的绑架案,季繁月气不过,就彻底放弃了这行,转去学了传媒。 季繁月狠狠踹他一脚,“谁特么稀罕!” 不过看钱峰如今的样子,对她和林疏棠都无法造成实际伤害了,倒是松口气。 “你这辈子就在这里面待着吧!” 无情的撂下话,季繁月拉开楼梯间的门就走。 钱峰抓住她的裤脚,面露惊恐,“季繁月!带走我!我真的会被沈肆弄死的!” 单单提到这个名字,他就发抖。 “我不想死,你大发慈悲把我带走吧,求求你了……沈肆……他,他真的会弄死我!” 季繁月的脚步顿住,低头皱眉看他,“是沈肆把你弄进来的?” 她想起萧鹤川的那些话。 “他为什么会把你弄进来?你做了什么得罪他的事?” 钱峰嘴巴哆嗦着,似乎不想说。 季繁月没耐心了,“说不说?不说我走了。” “我说!我说!” 钱峰死死抓住她的裤脚,“我……我不过是找了十几个混道上的人想羞辱一下林疏棠而已。 她把我打成那样,我就想给她一个教训,让她知道我的厉害…… 谁知道这件事被沈肆知道了…… 我要是早知道沈肆看上了林疏棠,给我几个胆子我也不会对她动手了!” 季繁月猛地提起他的领口,这一瞬间像有一把铁锤狠狠的凿在心口上,“你说什么?!” 第116章 是个爱哭的胆小鬼 眼睛里有磨砂感,很酸涩。 林疏棠在努力清晰的看到对方的样子。 就好像那边绑架案时,她想要看清对方的模样那样。 他像是疯了一般不知疲倦的不停的为她心肺复苏。 发丝上分不清是汗水还是雨水,砸在她脸颊和嘴边。 每随他做一次心肺复苏,女孩就吐出一口水。 “林疏棠!” 是他的声音。 “沈……沈肆……” 林疏棠说话时蓦地吐出一大口污水,空洞的眼神渐渐有了焦距。 剧烈的咳嗽,震得胸腔都在痛。 沈肆陡然停下动作,一双瞳孔殷红似血,双臂紧紧的把她按入怀里,恨不得将她融入骨血那般的,脸颊深深埋在她的颈窝。 他的身体都在发抖。 脖颈有暖流滴上去,林疏棠的意识逐渐清醒,感官也恢复了。 似乎有人走过来了,沈肆将她从地上抱起来,将帽子遮在她脸上避开风雨,去找安全的地方。 林疏棠这次要看清,用尽全身力气把帽子拨开,哪怕眼睛被雨水打疼,也一直睁开盯着他看。 他的下巴上一直有水滴落。 风依旧在嘶吼,雨势也不见减弱。 可耳边是他踏实而急促的心跳,林疏棠缓缓闭上了眼睛。 等她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身体已经暖起来。 朦胧的视线里是晃动着的火苗,噼里啪啦的有轻微声响,再然后是透过火光,是男人清隽颀长的背影。 她保持着这样的姿势看了一会儿,没想到他忽然转身,毫无预兆的,撞进他深不见底的眼。 如凛冬里最深的夜色。 沈肆收好手里的东西,过去蹲在她身边摸了摸她的额头,唇线分明,微微抿着。 还在烧。 但雨势太大,现在没办法离开这个山洞,只能用烤干的衣服把她裹得紧紧的。 “难受吗?”他轻声问,怕惊到她一样。 林疏棠摇摇头,他上半身没穿衣服,烤干的衣服都包在了她身上。 “你也穿上衣服。” 她声音一出,沙哑得厉害。 沈肆按住她扯衣服的手,眉头皱着,“别乱动。”然后用衣服包好她,“你发烧了,再着凉,该怎么办。” 昏迷的那几个小时,林疏棠浑身冷汗直冒,现在稍微好了点,但情况依旧不容乐观。 林疏棠低垂着眼眸,“我没事。”然后抬眸,“要是你也生病了,咱们一直困在这才有事。” 沈肆明白了她的意思,掌心在她脑袋上揉了揉,“放心,很快就有人找到这的。” 庆幸的是他的手机,一直在林疏棠的外套里。 这里没信号,无法打电话,但他手机里装了特殊的信号发射器。 沈肆直起身,想去添点柴,她几乎条件反射的就拉住了他的手腕。 “别走。” 沈肆低头看她紧攥着自己不放的手,眼中的情绪越来越深。 她声音嘶哑,“陪我待一会吧。” 沈肆眸色微敛,看不清眼底,但顺着她的力气,默不作声地坐在她身边。 林疏棠的身体蜷缩在他宽大的外套里,双臂抱着膝盖,五官闪烁在火焰的明暗光影中。 她嘶哑的嗓音问,“沈肆,你的父母是什么样的人?” 沈肆顿了顿,回答,“还好。” “他们,爱你吗?” 沈肆没有回答,看她时,林疏棠的脸上已经布满泪痕。 “原来林疏棠没那么坚强。”沈肆捧起她的脸,隐下喉间的血腥味,指腹擦去她的泪水,用尽所有理智,压着体内肆虐的戾气,用低沉的嗓音缓声道,“是个爱哭的胆小鬼。” 林疏棠感到悲从中来的轻笑,任由脸上的泪珠被他擦去,“是啊,我是个胆小鬼,不敢相信我的生身父亲想我死。” 抱着膝盖,她将半张脸颊埋在膝间,眼圈红红的。 “我一直以为想要我死的人无非就是关琴雪母子三人,没想到还有宋柏东。 沈肆,你知道吗,知道我不会游泳的人除了你和爷爷,只有他。 而他说淹死我,是念及父女之情留我个全尸,你说好笑不好笑。” 她咬着牙,让自己不要哭出来。 沈肆的身体轻轻颤着。 忽然觉得每一个毛孔都进了冷雨。 泪水打湿了他的掌心,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腐蚀着,同时把他的心撕开。 抿了抿绷紧的唇角,什么都没说,缓缓地站起身,走到洞口的位置。 林疏棠红红的眼睛看着他的手伸了出去,掐断一根草,将汁液涂满了手。 然后用涂满汁液的手接雨。 尝试好几次才成功后,他将雨水捧到她面前。 掌心里有一个安安静静的被雨水打出来的气泡。 这里没有肥皂液,只有粘稠的草木汁可以做到。 “林疏棠,听说泡泡破碎的时候,烦恼也会跟着消失。” 林疏棠抬起噙满泪水的眼睛看他。 沈肆温柔的说,“这个泡泡里盛满了你所有的不幸,戳破它,你就是无忧无虑的林疏棠了。” 她的眼泪毫不设防的流了出来。 伸出轻颤的手指,戳破他掌心里的泡泡时,泣不成声。 “沈肆,我哭一会儿,不是因为宋柏东,而是雨水流进眼睛里了,所以我要流出来才行。” 沈肆用擦干的手抚着她的脸颊,柔声说,“一定是风太大,吹进我们棠棠眼睛里了,我来擦擦,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习惯把自己包裹在独立的壳里,一旦袒露自己的依赖,保护壳就会裂开。 林疏棠埋在他身前,失声地抽噎着。 双手紧紧圈住他的颈窝,落在肩膀上的眼泪,仿佛能将他烫穿。 沈肆垂在身侧的双手青筋凸起。 垂在眼前的黑色碎发,将一双被杀意充斥的眼眸覆盖得严严实实。 他在忍耐那股撕裂心肺的痛意和骇人的戾气。 双手将她拥入怀里,用唇亲昵的吻掉她面颊的泪,用最坚定温柔的声音一遍遍的告诉她。 “宝宝,你要知道,树木结疤的地方,会成为树木最坚硬的地方。” “宝宝,雨总会停,天也总会放晴,爱你的人……依旧会风雨无阻的在你身边。” 在她举目荒凉的世界里,唯有他的声音,像漫过丘陵的薄雾,像暖风过境专程带来的夜曲。 穿过层层雾霭,那般温柔的灌进她耳里。 而这般的温柔足够埋藏这样无边蔓延的伤心。 第119章 林疏棠,你好像沦陷了 顾言卿身体骤然一滞。 道了声“谢谢”后,默不作声的咬牙往上爬。 季繁月在身后说,“我可不是为了帮你,我是怕你死在这,将来疏棠再因为这事而感到歉疚难安。 顾言卿,既然当初你选择了联姻,现在你又何必纠缠不清呢。” 她就是想把人劝回去。 顾言卿低头,声音温润,“如果是别人我可以选择祝福她,但沈肆,并不是她的良配。” 这话让季繁月很无语,“沈肆不是,你就是啊?住海边吗你,前女友的幸福也要横插一手。” 顾言卿眼底的情绪淡下来,“我能给她幸福,让她无忧无虑的过着一生。” “你能给她幸福……再说这种话,我能给你一巴掌信不信?” 季繁月受不了。 更受不了渣男装深情。 要是再拉他,她就是狗,摔死算了! 萧鹤川侧身,视线在正在交谈的两人身上掠过,刚要开口。 季繁月就已经往上爬得飞快,从他身边径直走过。 顾言卿的助理扶住他,担忧的说,“顾先生,您的身体还没康复,在这样淋雨,可能会引起伤口感染,要不我们还是先回去等消息吧。” 前段时间,顾晋宇的母亲不知道从哪里得来的消息,说顾晋宇的事是顾言卿策划的,发疯用水果刀捅伤了顾言卿。 住了两天院,听说这边出了事,顾言卿就提前出院了。 伤口还没长好,纱布已经被雨水打透了,很容易感染。 顾言卿声音带了几分嘶哑,咬牙,“不用管我,继续。” 助理只能扶着他继续往上爬。 —— 林疏棠做了一个很深很深的梦。 梦里传来林琼岚和宋柏东的争执声。 “如果不把副总的位置给我,我就公开你和那个女人的丑闻!” “再把那个女人的信息人肉出来,挂到全网,我想这比任何新闻都让全公司感到有趣吧,简创的总裁居然和女人……” 房门被忽然关上,再也听不清声音了。 那时候的她年纪还小,不懂这些话的含义,只知道爸妈又在吵架了。 她拿着满分成绩单,想给他们看。 内心期许着,兴许看到这个,他们就能高兴起来,就不会吵架了。 毕竟,其他的爸爸妈妈都是这样的。 于是她过去敲了敲房门,房门骤然打开,宋柏东从房间里怒气冲冲的出来时,把小小的女孩狠狠撞倒在地。 那张满分卷子上是宋柏东的脚印。 她看着宋柏东怒气冲天的背影,眼睛眨了眨,捡起卷子,用袖口擦了擦污渍,拿给站在门口的母亲看。 她目光里的亮光和小心,被林琼岚居高临下的眼神里残留着的厌恶和怒气,惊得晃动不止。 林琼岚把她递过去的卷子扔到一旁,不耐烦的吩咐保姆把她抱走。 她趴在保姆的背上,看林琼岚烦躁的抽烟。 最后卷子和烟蒂一起被扔进了垃圾桶。 眼底的光一点点暗淡。 从那以后,开始考零分、睡觉、打架。 “林疏棠,你脑袋里装的是浆糊吗,这么简单的题只考个位数?” “在家睡不够,要去学校睡?我的脸都被你丢光了!” “真后悔当初生了你,你怎么就变成这样了,肯定是他的劣质基因。” “要不是你,我的人生就不会变成这样!要是没有你就好了,没有你,她就不会……” “你到底想我怎么办?每次都叫家长,每次都考倒数第一,你到底有没有自尊心?” 林疏棠静静的看着面前咆哮流泪的女人,却缓缓勾起了唇角。 平时打她的电话都是正在通话中,也只有叫家长的时候,她才会出现呵。 说来可笑,也只有用这种方式,才能见到她的母亲。 她和季繁月一起过生日,吹蜡烛。 季繁月说,生日许下的愿望一定会实现的。 她闭上眼睛,双手合十,认真的许下明年林琼岚可以不那么忙的愿望,但每一年都没有实现过。 渐渐的,她不再过生日了。 也不相信任何可以实现愿望的方式。 就这样颓废的过下去也挺好的,哪怕她被绑架的那天,甚至还有些庆幸。 真要是死了,也不错。 却忽然有道温柔的嗓音说“别怕”,还说,“林疏棠,将来你能为我,单单只为我一个人拉一首曲子吗。” 那种谨慎小心的语气,好像她那么的,那么的重要。 黑暗的世界里忽然挤进去一抹光亮,对于她而言,就像是被人塞进嘴里的糖,迫切的想留住这样的甜味。 这种情感,无关情爱。 但对她而言,是一种迫切的渴望。 顾言卿的存在,某种意义上在弥补她幼年时缺失的情感。 他带她去从未去过的游乐场、电影院、各种娱乐项目……照顾她的情绪和口味。 林琼岚和宋柏东没给她的温暖,顾言卿在一点点的填补,而她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填补。 所以在失去的时候,才会那么的怅然若失。 季繁月说她没心没肺,或许是真的。 林疏棠不需要爱情,谁爱她她就爱谁,谁恨她她就恨谁,一直以来都是这样…… 可渐渐又变得不一样了。 沈肆的出现好似打破了这种固有的规则。 哪怕那人或许不爱她,她的心脏却在靠近他的时候,不可抑制的跳得如此剧烈。 一声一声的,提醒她。 林疏棠,你好像,沦陷了。 她在梦里,被这样的认知惊得猛地睁开眼睛! 入眼的依旧是这个山洞。 火已经小了很多。 让她意识到刚才是真的在做梦。 林疏棠缓缓吐了口气,看了眼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自己,再看看身侧闭着眼的沈肆。 他右腿伸着,左手随意的搭放在弯曲蜷起的左膝上,上半身什么也没穿。 林疏棠皱着眉添了不少柴后,然后把衣服搭在他身上。 却保持着这样看他的姿势没动,视线停落在他淡色的唇瓣上。 她抿了抿干裂的唇角,屏住呼吸,凑了过去…… 唇瓣的触感,很好。 每次接吻的时候,她都是享受的那个。 沈肆总能把她吻得很舒服。 用他的话说,我最喜欢看你醉生梦死。 沈肆却在这时,缓缓睁开眼眸。 还贴在他眼前的林疏棠,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 第121章 她的选择 那时候她对婚姻和爱情毫无观念。 那句话,是她看的某部俗套电视剧里女主角说的。 从她记事起,宋柏东和林琼岚的争执就从未停过,每天都被吵得烦躁。 她想,如果将来一定要嫁人的话,那么嫁给一个哑巴,这日子该多安静。 而在她闭上眼睛,享受着这样雪花飘落在眼皮上,然后慢慢融化的清凉时,有道低哑的嗓音传来: “好。” 林疏棠睁开眼睛,猛地看向轮椅上的人。 男孩视线平静地跟她对视,重复,“好。” “你不是哑巴?” 她还坐在雪地里,脸上出现了少有的惊愕,显得很呆。 男孩的手搭在轮椅扶手上,压着眼尾,眸底是深不见底的暗色,“我可从来没说过我是哑巴。” 他提醒她,“记住我们的约定。” 柴火烧裂的噼啪声,将林疏棠浮游的思绪收回。 她低着头,唇瓣被咬得发白。 再看沈肆时,他没看她,用木棍将火调得更旺,轮廓依旧精致。 林疏棠唇角掀动,“不是已经好了吗,那你的腿怎么还会疼。” 沈肆漾笑,“在过于湿冷的地方才会疼,等到太阳出来,就不会疼了。”算是落下的病根。 他轻描淡写的模样,让林疏棠的胸口处有些闷得不舒服。 过去把手用柴火烤得热起来,然后默不作声的贴在他的膝盖上。 “这样有好一点吗?”她仰头问他。 沈肆愣一下,然后笑,“嗯,不疼了。” 林疏棠去捡了些柴火回来放在火堆边上烤着,反反复复的把手烘热,然后再贴在他的膝盖上暖。 沈肆的后背慵散地靠在石壁上,看她眉头紧锁的模样,哪怕腿上的痛感依旧清晰的存在着,倒忽然觉得这样痛下去也挺好。 可林疏棠的脑海里想得不只是云城的事,还有在综艺里的那档游戏。 第一次见面的时间,他写的是10年的7月21号。 那天是她生日,所以她印象深刻。 所以沈肆一早就认出了她。 林疏棠贴在他膝盖上的手轻轻一颤。 原来他们早就见过面的,只是时间相隔太久,回到海市后,整日被宋柏东和林琼岚的争执惹得烦躁。 她早已经将云城的事抛之脑后了。 难怪沈肆刚转学到二中的那天,看她的眼神透着股审视的意味。 所以,他在面板上写的时间是真的,并非胡编乱造。 那么14年的6月28号呢? 第一次接吻的时间? 是她被绑架的那天。 脑海里有根线隐隐的盘缠在一起,理不清,说不出哪里不对。 再看到他赤裸的上半身那些疤痕,她以为是沈肆在高中时打架留下的。 可如果不是呢? 林疏棠内心有个难以置信的揣测,在嘴边的话呼之欲出。 “沈肆,14年的6月28号那天你……” “疏棠!” “疏棠!” 洞口外传来的两道声音,打断了林疏棠到嘴边的话。 林疏棠和沈肆不由得循声看去。 季繁月一行人一身狼狈的站在洞口,头上戴着探照灯。 看到林疏棠后,季繁月直接“哇”的一声,冲过来抱住她。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出事了,你的脸怎么这么红。” 季繁月摸了摸她的额头,“都发烧了!” 然后紧张的到处检查她身上有没有别的伤,脸色铁青。 林疏棠嘴角牵出笑意,“没事,我没事。” 倒是她的手上和脸上都是划伤,季繁月那么爱惜自己的一个人,很少受伤的。 顾言卿站在一旁,脸色苍白,担忧的看着她,伸手抱她的时候,林疏棠往后退了步,去看沈肆。 他拾起干透的衬衫,眉眼敛着,低头系衬衫纽扣的手指莹白,犹如璞玉。 萧鹤川关掉探照灯,走到沈肆身边,“你怎么样?” 衬衣最上方的两颗扣子敞着,沈肆略微掀了掀眸,拍了下他的肩膀,“没事。” “现在是什么情况?”他问。 萧鹤川回答,“有人在山里开了信号屏蔽器,我已经联系技术部门去破解了,但对方带来的信号屏蔽器还挺多,刚破解一个又打开一个,显然他们还在山里。”看了眼林疏棠的方向,问,“是针对你的,还是她的?” “都一样。”沈肆漫不经心的回了句。 “路挖开了?”沈肆问。 萧鹤川摇头,“没有,目前只带了五个人进来。 你知道对方有多少人吗?” “十几个吧。”沈肆眸色幽深,“不过水平一般。” 萧鹤川心里有了估计,“看样子他们还在山里找你们。” 好在沈肆身上的信号发射器定位准确,否则他们也很难找到这地方。 沈肆说了句,“就在山里解决了吧。” “这让我很难做。”没人也就算了,下属和无关人员都还在,萧鹤川哑然,“还是带警局吧。” 沈肆瞧他一眼,声音一贯的散漫,“我动手,你把人想办法先带出去。” “可你的腿没事吗。”萧鹤川不担心他不是那些人的对手,只担心这种环境影响他的发挥。 沈肆还没回,就见林疏棠走过来,萧鹤川递枪的手放回口袋,人也噤了声。 林疏棠连他的外套,黑色雨衣和探照灯一起拿给他。 雨衣和探照灯都是季繁月背包里的。 “穿上。”她道。 沈肆看了她一眼,林疏棠身上已经穿好雨衣,也带好了探照灯。 他笑了笑,把东西接过,单手替她整理了下衣服,“你先跟着萧队走。” “那你呢?”林疏棠皱眉,声音还带了点鼻音。 沈肆抬手用指尖挠了下眉心,“我清理一下现场。” 林疏棠没有犹豫,“我跟你一起。” 沈肆按了按她的颈窝,“乖,先跟着萧队走,我很快就跟上。” 不远处的顾言卿一直看着他们的互动,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微攥紧。 他忽然出声,“疏棠,我们先走吧,爷爷听说山里出事后在医院很着急,你先出去跟爷爷报个平安。” 沈肆缓慢的抬头,瞧顾言卿时眸色渐深,微微侧身,余光淡淡的扫过萧鹤川,那眼神似乎在说‘故意给我添堵?’。 萧鹤川本想解释带他来的原因,可这会儿貌似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外边那些人可能持枪,每耽误一分就多了一分风险。 “林小姐还是跟我先走吧。”萧鹤川道。 “你们先走吧,我和沈肆跟在后边。”林疏棠很坚持。 顾言卿没想到一直把爷爷放在首位的林疏棠,还是执意和沈肆一起走。 沈肆不动声色的低了低头,他的衣角被女孩漂亮的手指紧紧捏着。 舌尖抵了抵下颚,他蓦地笑了一声,应道,“好,一起走。” 林疏棠松了口气的样子。 一行人把火灭掉,打开探照灯。 在离开洞口的时候,顾言卿和沈肆的手同时伸到她面前。 顾言卿眼神带着清润的光,“疏棠,山路湿滑,我牵着你走。” 他还说,“就像之前的那八年,无论遇到什么,我再也不松开你的手,好不好?” 沈肆略微抬眸,林疏棠的目光落在顾言卿的手上,他淡色的唇抿得更紧。 手指不由得蜷缩了起来,心里自嘲了下,沈肆把手收回去时。 林疏棠的两只手蓦地抱住了他的。 沈肆身体微微一僵。 第123章 他,也配? 瞧他神色认真,这会儿,沈肆的眉眼才难得有些波动。 捏了捏林疏棠的手,让她先去找季繁月,看向萧鹤川,“山里的事?” 萧鹤川摇摇头,等林疏棠走远后,才并肩和他走着,开口,“说出来你可能会感激我一辈子。” 沈肆挑眉瞧他,“你怎么还学会了秦聿风那一套。”眉眼挺不耐的,“快说。” 不把人拘在自个儿身边,总觉得会给顾言卿可乘之机。 他不放心。 萧鹤川也不含糊了,压低的声音和雨声混在一起。 只有两个人能听见,“林疏棠好像把八年前绑架案里救她的人当成了顾言卿。” 刚说了这么一句话,沈肆原本漫不经心的面容陡然就暗沉下来。 他看萧鹤川,“你说什么。” 萧鹤川道,“而且大概率是因为这件事,林疏棠才会和他交往……这些都是我从季繁月口中打探出来的消息。” 萧鹤川拍了拍他僵硬的肩膀。 “林疏棠根本没忘记当年发生的事,她失忆的消息是林家故意放出去的,目的估计是为了和当年绑匪的死撇清干系吧。” 即便是正当防卫,一个小女孩和十几个绑匪的死牵扯不清的话,在圈子里今后就不容易找到好人家了。 这是萧鹤川猜测林家这么做的原因。 听到这话,沈肆整个人都敛着一股低气压。 片刻后,又忽然低低的笑了一声。 胸前震颤,笑声不加遮掩。 周围的人都听见了,不由得看过去。 他们说什么,倒是听不到的,只是沈肆一直在笑。 从一开始的低笑,到闷笑,再到手抵在唇边,弯下腰,忍不住的笑出声。 顾言卿抬头看过去,正巧和沈肆在雨夜中偏落的眸色对上。 那双眼睛里不加掩饰的轻视和嘲弄,好似能透过层层雾霭,将他看透般的。 他心中隐隐的泛起不安来。 手捂住心口的位置,顾言卿莫名有些难以言说的慌乱。 季繁月听见这笑声,也忍不住看过去,“你说他们在讨论什么,笑得这么开心。” 反正她从来没见过沈肆这么开心过,嘴角掀起后就没落下来过,那双漂亮的眼睛里也透着轻松和愉悦。 偏头看林疏棠,发现她已经在目不转睛的看沈肆了。 林疏棠没回答季繁月的问题,眼微眯,回了句不相关的,“我该怎么拿下沈肆。” “啥?”季繁月还以为雨太大,自个儿听错了。 林疏棠微微冲那边抬抬下巴,半眯着一双杏眼,道,“我要拿下他。” 又看季繁月下巴快掉的样子,“你经验丰富,给我出几个主意。” 季繁月抬手把自己的下巴合上,“你之前不还觉得沈肆不好惹,不想和他扯上关系吗,还口口声声的说是因为合约,怎么现在忽然转性了。”她稍加思索,揣摩着,“是因为这次沈肆救了你?” 当初和顾言卿谈,就是顾言卿救了她。 这次沈肆救了她,就和沈肆谈,符合她的脑回路。 林疏棠摇头,“不是。”她目光不离沈肆的方向,精致的眉眼温和,“即便没今天这事儿,我也要拿下他。” 季繁月贼兮兮的,“你喜欢上他了?” 林疏棠坦然的点头,“是。”又清醒,“但我不敢承认。” 这话也只能和季繁月说。 季繁月压低了帽檐,笑得了然,“是害怕?” “不知道。”林疏棠垂眸,“我偷吻他被他发现,都没敢承认。” 季繁月心里感叹林疏棠偷亲沈肆的同时,又感慨万千。 “爱会让人自卑,也会让人畏惧,没想到我们宝贝真的遇到喜欢的人了。”她双手赞成,“我支持你!” “你以前都只让我玩玩。”林疏棠看她。 季繁月,“这次不一样。”看了眼沈肆的方向,“我觉得他对你是真心的。” 林疏棠嗓音轻缓,“你觉得?” 季繁月点头,语气清然,“高中的时候,每次你被老师罚站,沈肆都会陪你出去,虽然某种意义上,他也是被老师罚出去的。但一次两次是巧合,要是一直这样,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高中汇演那场音乐剧,全班都嫌弃咱们的设计,就他投赞成票,还临时救场,你说是因为什么?” “还有你抽屉里的情书,从前都是一叠一叠的,自从沈肆坐你后边,就再也没收过情书了吧。” “以前你的心思不在这上面,我就没提,现在想想,其实很多事情都有迹可循,尤其是那次关于‘爱’的辩论赛,原本沈肆在的那一方已经胜券在握了,可到你发完言后,他就放弃了辩论机会。” 季繁月坐在第一排,整场辩论赛都在。 “辩论赛?” 林疏棠情绪不高,也没什么印象。 季繁月本想拿给她看的,但下着雨,而且山里又没信号,就算了。 “反正我觉得他对你肯定也有意思,就从合约这件事来说,海市漂亮的女孩这么多,他为什么只挑你?” 季繁月的话,让林疏棠陷入了深思。 每一件事都确实发生过,但每一次她都没有往心里去,因为她那时候打心眼里觉得不重要。 达到目的才重要。 可现在,她觉得重要了。 林疏棠目光炯炯的请教她,“所以,你觉得我的成功率有几成?” 季繁月眨巴眨巴眼睛,“那得看你拿出几分诚意了。” 她说,“宝贝,咱们硬件都有了,其他的就看你的悟性了。” 那眼神很暧昧的。 林疏棠抿抿唇,看沈肆的目光透着志在必得,“别小瞧我。” 季繁月闻言忍不住笑出了声,在她耳边嘀咕了几句,林疏棠脸色一红,伸手把她的脑袋推开。 而与此同时。 萧鹤川问沈肆,“我把这件事私下告诉你,是想把决定权交给你,你是打算和顾言卿摊牌,还是准备去林疏棠面前揭穿他?” “不着急。”眼睛半眯着,沈肆在笑。 步子稳而缓慢。 是前所未有的轻松。 就好像身上的累赘全都摘了个一干二净,浑身上下被风吹得通透。 萧鹤川奇怪的看他,“你不是一直很想和林疏棠在一起吗,既然顾言卿能因为这个和她在一起,就说明也能和你在一起。” 沈肆伸出手问他要了根烟,在唇边松松懒懒地咬着,不抽。 雨水打湿了垂在眼前的发丝,他眉眼微垂,不知道在想什么,表情挺平静的。 倒是萧鹤川不明白了。 毕竟当初他为什么出国,旁人不清楚,他最清楚,“难道是你觉得筹码还不够多?或者担心林疏棠对顾言卿还余情未了?” 沈肆迈这长腿,边漫不经心的走,边慢吞吞地把烟从唇边取下,夹烟的指尖修长。 他语气不急不缓的,“原本我是觉得他很棘手,把他当作竞争对手,可现在……” 目光朝顾言卿那里偏了偏,轻轻一哂。 “他,也配?” 第135章 你是在教我做事 “我就是担心这个才不让她去,对那些人来说,裴小姐真的太危险了。” 萧鹤川皱眉,“闹出人命,这样我很难办的。” “山里没监控,才好办。”余光瞧见顾言卿朝他们的房间去。 沈肆眯了眯眼睛,拍拍萧鹤川的肩膀。 “你看着点现场,我有点私事处理。” 说完就朝顾言卿走去。 萧鹤川看过去,顿时了然,燃了根烟咬在嘴里,走到旁边接了个电话。 “查得怎么样?” “萧少,您让我查得钱峰和林疏棠的过节已经找到了,监控有些模糊,正在努力还原,再过五分钟左右能把监控发到您手上。” 这是沈肆让萧鹤川找的资料。 时间间隔太久,而且那段路段的监控被人销毁过,所以很难还原。 好在有家小卖部门前的监控一直开着,再加上当时街道口停了一辆车,还有行车记录仪。 他们费了很大功夫才联系到车主找到这段记录仪上的监控。 和小卖部的监控拼接在一起,差不多能还原当时的现场了。 五分钟后,监控发到了萧鹤川的手机上。 画面中一个身材瘦弱的女孩,穿着单薄破旧的校服,战战兢兢的抓着背包的书带,时不时的观察四周,往前走。 结果前边不知道看到了什么,她猛地往后退了两步,拔腿就往另外一条路跑。 结果又被人逼得退了回来,直到被两队人逼得后背贴紧墙面。 紧接着几个保镖让出一条路,钱峰吊儿郎当的走过去,猛地抓住女孩的头发。 她的脸被迫抬起,萧鹤川看到她的样子,瞳孔微微紧缩。 是季繁月。 那个时候的季繁月还很稚嫩,脸上没有一点妆容,也不似现在外壳那么强硬。 清秀的面孔上全是无边的惊恐和畏惧。 视频的声音并不清晰,但萧鹤川明显听到了几个敏感的如“脱”“操”等恶心的字眼。 配上钱峰脸上猥琐的表情以及扒她衣服的动作。 萧鹤川可以想象到当时是什么场景。 当她的校服被撕烂,脸被打得出血,钱峰的脚碾着趴在地上的她,她的手无助的向前伸时。 他的呼吸变得很沉重,拿手机的手也逐渐捏紧,青筋凸起。 那些烟头一个一个的往她身上烫。 季繁月逐渐灰败和丧失焦距的瞳孔,透着空洞与绝望,愣愣通过屏幕看向他,像是一个被糟蹋的布娃娃,再也没有一点求生的欲望时。 他整个胸腔像是被水泥塞满,窒得难以呼吸。 他蓦地锁上屏幕,闭上眼睛,没敢再往下看。 手有点发抖。 哪怕在警署处理过很多校园暴力事件,面无表情的看过很多类似的更清晰的场景。 但从没有一刻这样感同身受。 无论如何都无法把刚才在耳边嘟嘟囔囔,趴在他后背睡得安稳的女人,和画面中的女孩联系在一起。 想到在精神病院楼梯间的事,萧鹤川好像理解了季繁月眼里的恨意和那句“我宁愿被枪毙,也要杀了他”。 不过,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依旧会阻止季繁月。 因为即便钱峰真的死了,也无法弥补过去的季繁月。 而杀人后每日每夜的噩梦,将会伴她余生。 “萧队,树林里面似乎有动静。”队员过来汇报。 却发现萧鹤川的手似乎在抖,嘴唇也淡得近乎无色,唯有一双眼睛漆黑可怖。 他再次睁开眼睛时,已经恢复如常冷肃的模样,开口,“不用管。” 然后看向四周,“先把剧组的这些人安排上直升机,带回海市。” “那房间里还关着的两个女人怎么安排?” 队员说,“是沈少吩咐把她们分别关起来的。” 萧鹤川道,“那个叫宋诗蕊的留下,剩下的那个带走。” “是。”队员点头,转身去办。 萧鹤川平静下来,打过去一个电话,“给钱峰安排几个电疗和水疗。 嗯,留一口气就行。” 他挂断电话,目光暗沉沉的垂下。 犯了错就要赎罪。 他是检察官,也是萧鹤川。 —— 丛林里,裴临月用微型望远镜锁定到目标后,从天阶上一跃而下。 紧跟着一个黑色制服身高腿长的男人随她平稳地跳了下来。 宋柏东等人正按照计划从原来的路线返回。 有人听到前边传来声音,警惕起来,“好像有人。” 顿时队伍都提高了戒备。 他们看到一个不远处一个嚼着口香糖的女孩,正笑眯眯的走过来。 宋柏东瞧了眼那人,并不认识。 但她身后那个身穿黑色制服的男人倒是给人一种极其危险的感觉。 “会不会是直升机上的人?”为首的男人看向宋柏东,“对方会不会已经发现了我们。” 宋柏东眯眼睛打量对方,“不可能。 就算发现了我们,也不该派个小女孩来抓我们吧。 不要打草惊蛇,先看看情况再说,必要的时候再动手。” 为首的男人也没把对方放在眼里,只是时刻保持警觉。 裴临月背着手,从手机上翻了下信息,才笑眯眯的瞧他们,“哪位是宋柏东,宋先生?” 宋柏东站在杀手的后边,并没有站出来。 为首的男人阴沉着眼,看她,“让路。” 裴临月淡笑,“你是宋柏东?” 明明是一个稚嫩的小丫头,表情也是天真无邪的。 不知道为什么,这种笑容却让他感到莫名的心惊,“别管我是谁,你马上把路让开,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 裴临月嚼着口香糖,忽地一笑,“我是让宋柏东站出来,你不是宋柏东,谁让你说话了。” “死丫头,让你让开没听见?” 对方的枪口忽然对准她。 男人身上散发出骇人的杀意,寻常人自然是怕的。 眼前的女孩掠过黑乎乎的枪口,葱白的指尖不以为意地绕着红色的卷发,略微挑眉,“你是在教我做事?” “死丫头……” 对方的话还没说完,“砰”的一声枪响。 原本说话的人竟然哀嚎一声,单膝跪地,膝盖上血流如注。 裴临月吹了吹枪口,压下的眼尾没什么情绪,“没人教你拿枪的时候不要废话?” 刚才她手上分明什么都没有的。 枪法之快,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 “队长!”中枪男人的手下赶紧搀扶起他,所有人的枪口一时间对准她。 看她的眼神透着深深的忌惮。 裴临月脸上依旧是甜美的笑容,“原来你们是暗网的人呐。” 十几个杀手的脸色齐齐一变。 “暗网的人什么时候沦落到接这种不入流的单子了?用暗网的枪接私活,你们确定能活着回去?” 如果在裴临月提到暗网时,他们是惊讶的话,这会儿脸色可以说是剧变! 她对暗网的了解,显然不符合她的年纪和身份。 中枪的男人膝盖的血止不住,颤颤惊惊地看她,“你、你这么知道!” 要是被他的上司知道这件事,不只是兄弟们,就连他都小命难保。 “你管我怎么知道。”裴临月双臂抱胸。 第139章 一只惊弓之鸟 沈肆捻了捻烟,不紧不慢的问,“怎么,你有情况?” “我能有什么情况。”萧鹤川低头打理着袖口,面上看不出什么情绪波动,余光从紧闭的房门上扫过。 “顾言卿那事,你准备什么时候跟她说?” “没打算说。”沈肆嗓音很淡。 萧鹤川看了他一会儿,沈肆把咬瘪的烟蒂扔到了垃圾桶。 “你是怕她知道那些绑匪是你弄死的吧,为了保护你在她心目中的形象?”他揣测。 沈肆偏头看他时,眸色深了深,“有时候真想灭口。” 萧鹤川扯唇,“但凡用点脑子,就能猜出你一直不敢告诉林疏棠的原因。”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看来我的判断没错,只有牵扯到林疏棠,你的判断力果不其然不堪一击。” 看沈肆的脸色变幻莫测,萧鹤川就知道猜对了。 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可你是不是忘了一点,当初她能因为这件事和顾言卿交往,就代表她并不介意这点。 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一只惊弓之鸟。 林疏棠的任何情绪和反应,都会在你这里凭空的无边放大。” 这就是由爱故生怖吧。 萧鹤川语气不乏打趣,“没想到在海市呼风唤雨的小肆爷居然还有这么不自信的时候。” 多少了解过一些沈肆在云城的事,萧鹤川虽然不能感同身受,但大抵也能理解他此刻的心境。 沈肆闻言也不过扯着嘴角,淡淡的笑了一下。 如果萧鹤川能看出来,那么旁人自然也能看得出来。 他的软肋太明显了,以至于藏都藏不住。 杨昭热好了饭菜端进放进去,沈肆伸手接过来,“我来吧。” 余光看了眼两部手机,缓缓的拿起来,放在餐盘上,一起端进去。 林疏棠趴在桌子上,精致的下巴垫在胳膊上,一只手的指尖拨弄着桌子上鲜嫩的栀子花,另一只手拿着手机在打电话。 “嗯,我没事,已经退烧了。” 瞧见沈肆进来,她说了句,“爷爷那边先不要说这边的情况,等我回海市再说。”然后挂断了电话。 起身过去接过他手上的东西,放在桌子上。 沈肆开口,“季繁月?” “嗯。”林疏棠道,“爷爷那边联系季繁月了,我怕爷爷担心,就没让季繁月接他的电话,打算回海市后再说。” 沈肆的指腹落在手机触摸屏上,有意无意地敲着,似乎有话要说。 林疏棠看他,“怎么了?” 他唇角动了动,几句话在喉咙里转上好几圈,怎么都说不出口。 林疏棠拿着筷子的手托起下巴,打量他这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是不是还不准备告诉我你查到的事。” 她也不急,垂着眼帘,用筷子拨弄饭菜,“就算不告诉我,我早晚也会查到。” 沈肆蓦地开口,“先吃饭吧。” 低头默不作声的剥了一只虾,手法不是很熟练,但格外细致,剥得虾肉没有破损,放到她的碗里。 林疏棠抽出一张纸巾递给他。 沈肆接过后放在一边,修长的指尖继续给她剥虾,状似无意的问,“你和爷爷的关系怎么样?” 林疏棠用一个筷子把披散的头发盘在脑后,缓慢地咀嚼着虾肉,轻笑,“你这是在打探我的家庭关系?” 她是笑着说的,眼睛很亮,干净又纯粹。 沈肆的胸口有些沉闷,唇角掀动,“算是吧。” 顿了顿,他补充,“毕竟了解女朋友的家庭成员,也是男朋友应该做的。” 林疏棠闻言笑意浅浅,眼底噙着碎光,温声回忆道,“其实我上初一的时候,爷爷才从国外回来,那年也是我第一次见到他,不同于母亲对我格外严厉,他对我格外慈善,每当我被母亲责骂的时候,都是爷爷为我说好话,所以我们的关系一直很好,直到母亲去世后……爷爷的身体一直不大好,就一直住在医院。” 沈肆剥虾的手指稍稍紧了,视线微眯,“你上初一那一年,是绑架案发生的那一年。” “是啊。”她下意识的点头,然后顿住,看他,“你怎么知道。” 沈肆没有抬头,昏黄的灯光打进眼底,却不见半点光,只有一片漆黑的沉色,“我看了当年的新闻。” 说完,他抬头看她,眸色幽深,“疏棠,你有没有查过你爷爷的病历。” 当年的事确实上过新闻,林疏棠也没有深究。 被他轻易扯开话题后,点头道,“每个月都会看。” “能不能发给我一份?”沈肆问。 林疏棠迟疑,“你怎么对我爷爷的事这么感兴趣。” 沈肆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片刻后,扬起淡淡地笑容,“我认识一位在骨科方面很厉害的医生,说不定能帮到你,你把爷爷的病例都发给我,我让他帮忙看看。” 林疏棠似信非信的划开手机翻病例,每一次的化验结果她都存在手机里了。 准备打包发给沈肆的时候,手上的油弄到了屏幕上。 她抽出纸巾要擦的时候,指腹不经意间碰到他的手背,很凉很凉的。 “沈肆。”她按住他剥虾的手,抽了张湿巾,把他冷白的手指根根擦干净。 然后稀松平常的问他,“你查到的事是不是跟我爷爷有关?” 沈肆眸色晃动,一言不发地看她,轮廓有些紧绷。 林疏棠道,“其实我也察觉到一些问题了。” 每次爷爷的化验单结果都没什么问题,但是却迟迟不能出院,所以她拿着化验结果到别的医院去问过别的医生。 那些医生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还说爷爷的病情并没有那么严重,可以回家调养。 可是爷爷很信任许医生。 每当她提出质疑,爷爷就会为许医生说话,几乎对他的话唯命是从。 “所以我才让繁月没把这事告诉爷爷。”林疏棠道。 “现在想想一切都太巧合了,综艺的事只有繁月和爷爷知道地点,连我的秘书都不清楚具体在凉山的哪个位置,而后脚宋柏东的人就能埋伏在山里,对地形了如指掌。” “所以我想让萧队查一下许慎。” 林疏棠分析道。 沈肆敛了敛眸,将眼底的情绪遮住,“好。” 林疏棠觉得他有点心不在焉的,“怎么了?”然后斟酌了一下措辞问,“是不是这样会麻烦你?” “没什么。”沈肆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眼眸里的认真似能温柔所有的光,“我喜欢你麻烦我,就这样,一直保持下去。” 林疏棠松了口气般的扬起笑容,“好。” 沈肆紧绷的下颌稍稍放松,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无论什么时候,我都会站在你身后。” 捧起她的脸颊,一瞬不瞬盯着她,语气也是从未有过的缱绻和认真,“记住了吗。” 林疏棠微微仰起脖颈,掌心的温度莫名令她心安,“好。” 沈肆亲了亲她的唇角,也笑起来,起身去倒些温水。 外边忽然传来宋诗蕊的尖叫声。 估计是被关急了,拍打着门要出去。 林疏棠准备出去看看,被沈肆拦住,双手搭住她的肩膀按在椅子上,“你继续吃饭,我去看看。” 林疏棠点点头,沈肆离开后,视线落在桌子上的两部手机上。 第143章 找到真相 裴临月翻了翻白眼,胡乱的擦擦手,蹦跶到沈肆面前告状。 “沈哥哥,你也不管管,一个保镖居然都欺负到雇主头上了!” 沈肆不搭理她。 昼暝侧目,“安静点,裴小姐。” 裴临月抬了抬精致的下巴,扭头恶声恶气的瞪他,“嫌吵你就出去。” 昼暝默不作声地把插在许慎手上的匕首猛地拔起,用纸巾擦掉污血,刀刃反射着锋利的光芒。 漠然的看了眼裴临月,抬步往外边走。 沈肆牵着林疏棠离他们远了点,那边许慎捂住血流如注的手歇斯底里的哀嚎,更衬得他嗓音温柔。 低头看着林疏棠,音色温和的问,“你打算怎么做。” 林疏棠的目光还落在那堵墙上,皱眉,“先把墙砸开再说。” 裴临月很有动力,“听姐姐的,砸墙!” 表现力十足的就抢过警员的大锤,“砰”的一声,砸在墙上。 另一个拎着锤的警员看呆了。 他砸的地方还没动静呢,那女孩两锤子下去,墙直接塌了半边。 林疏棠轻轻道了声“谢谢”,抬步从砸烂的墙壁里走进去。 福尔马林的味道扑鼻而来。 林疏棠微微皱眉,下意识的捂住鼻子,沈肆已经把口袋里的手帕取出来递给她。 手帕上清冽的雪松香味,中和了刺鼻的味道。 林疏棠抬头环顾四周在玻璃容器里的器官,到底没忍住,背过身有些作呕。 先进来的警员已经跑出暗室出去吐得昏天暗地了。 裴临月眯着眼看着悬浮在容器里的各种器官,敲了敲容器发出清脆的声响。 “这些看起来并不是新鲜的器官,应该有很长时间了。” 哪怕泡在福尔马林里面,颜色也不像刚解刨后那么鲜艳。 “上面还有日期。” 她嫌脏,戴上一次性手套,拿起容器上的便签。 死亡时间和性别都有记录。 裴临月还想分析点什么,转身一看,空无一人,感情就她自己在这自言自语的。 林疏棠是被沈肆带出去的,削瘦的后背靠在墙壁上,脸上有些苍白。 沈肆递给她一瓶水,她接过后,低着头,没喝。 沈肆让警署的人叫法医来,这么多器官标本,绝不是许慎一个人能拿到的。 除非有人帮忙。 林疏棠显然也知道这点,眼睛黑漆漆的看不见底,“自从林世雄开始住院,就点名要待在那家医院,哪怕我提出换家更好的医院他都找其他借口推脱。” 从暗室的那些容器上掠过,眼睛像蒙了尘,灰蒙蒙的,不见丝毫光彩。 “而且每一年,他都会以慈善的名义向医院捐款百万,我怀疑他和医院背地里有其他的合作。” 而这样的合作,或许就跟这些不知名的器官有联系。 沈肆看了眼许慎,音色不温不火,“看样子的确需要有人开口了。” 许慎被他的眼神看得发怵,往角落里缩了缩。 “放着我来!”裴临月为了表现,开始摇人了,“昼暝!” 很快,男人的身影出现在客厅里,一张脸又黑又冷的,“不是让我出去?” 裴临月眨巴眨巴无辜的大眼睛,圆溜溜的一双杏眼亮晶晶的。 “能不能把你们暗网那些收拾人的手段,都在他身上用一遍?” 昼暝不咸不淡的回了句,“我都出去了,还怎么用一遍。” 小肚鸡肠呵。 爱记仇呵。 裴临月尴尬对着林疏棠笑笑,“他就是调皮。”过去勾住他的脖子到墙角哥俩好的嘀咕,“沈哥哥旁边的妹子是我嫂子,我好不容易逮到表现的机会,想把她拉拢到我的阵营,你就不能替我争口气?” 昼暝抱着双臂,不为所动,“这么爱表现,你怎么不表现。” “我是女孩子呀,女孩子怎么能做那么血腥的事?!” 裴临月一本正经,“更何况今天我穿的可是沈哥哥送我的最喜欢的小裙子。” 米黄色的吊带裙,下摆是不规则的设计,女孩细白的长腿在其中半遮半掩的,格外漂亮。 昼暝垂着眉眼,半张脸埋在昏暗里,“他送你的,你就这么喜欢?” “那当然了,沈哥哥是世界上最好的哥哥!”亲哥都得往后排。 “所以身为好哥们,你得帮我。” 昼暝把她搭在肩上的胳膊猝不及防的挪走,裴临月身子失去重心的向前倾,差点摔了个狗啃地。 正要气急败坏的骂人了,就看到昼暝一声不吭的拎着许慎的衣领,拖进了一个小房间里。 果然还是嘴硬心软。 裴临月小步挪到沈肆身边,拍拍胸脯保证。 “昼暝出马,一个顶俩,沈哥哥你就放心吧。” 她向来大大咧咧的,蹦跶过来的时候,裙子的肩带不小心滑到了肩膀上。 沈肆眼神提醒她,“好歹注意一下自己的性别。” 裴临月不明所以,“我咋了。” 然后感觉到了什么,把肩带随意地往上一勾,完全辜负了穿这条裙子该有的恬静。 “下次你送我条没肩带的,这个穿起来太麻烦了。”而且得配双高跟鞋。 一路上她都崴了好几次,气得踹昼暝。 沈肆不记得送过这个,都是杨昭置办的,没放在心上,随口应了一声。 林疏棠低着头,长发很好的遮住了侧脸,脚尖一下一下的点在地面上,胸口有些闷。 不过五分钟,昼暝就带着结果出来了。 许慎像是经历过异常恐怖的事情,颤着声儿,哆哆嗦嗦的交代了所有。 包括要她心脏的目的。 “三年前,林世雄找到暗网求我帮他治病,我的要求是帮我从暗网逃出来,他有先天性心脏病,因为血型比较特殊,目前没有找到合适他的心脏,可是在林疏棠绑架案后送到医院检查的时候,我发现她的心脏是符合林世雄的各项指标的,出于好奇,我又想办法拿到了林琼岚的血液检查和心脏匹配度检测,没想到也是成功的……” 听到这里,林疏棠的呼吸陡然一窒。 沈肆不由得握紧了她的手。 跪在地上的许慎瞧了眼林疏棠后,继续支支吾吾的说,“所以在林琼岚车祸后,林世雄让我用她的心脏做移植,可是后来手术过程中出了一些意外,所以那颗心脏白费了,林世雄不愿意放弃,说是可以用林疏棠的心脏…… 但当时有顾言卿在,林世雄不方便动手,一直在等待时机,原本在他们分手后,林世雄想了一些计划,谁知道……” 他又看了眼沈肆,颇为忌惮。 “谁知道后来沈少又出现了,可他的身体等不到今年年底,林世雄说他会想办法……” 许慎交代完自己知道的事情后,就被警署的人带走了。 沈肆扶她颤抖的双肩,“疏棠。” 林疏棠瞳孔剧烈的收缩着,最后只剩下震惊和迷茫。 片刻后,她的瞳孔渐渐有了焦距,哑着嗓子吐了几个字,“我没事,我很好。” 哪怕她已经做好知道真相的准备,这时候依旧痛到近乎窒息。 好似这么多年林世雄塞给她的关爱,像给久饥的人的一块白面馒头。 囫囵吞下后才发现内里包了无数的细针。 这些针此刻将她扎成了筛子,寒意便从骨缝中全透出来了。 现场被围了起来,警署的人依次介入。 林疏棠是被沈肆抱出现场的。 回去的路上,林疏棠把车窗落了下来,一声不吭的任由风往咽喉里灌。 直到喉咙被吹得发疼、发涩,难以吐出半个字,依旧压不下来胸腔里不停翻涌的恶心和难受。 沈肆看不下去,把车窗升了上去。 直到回到住宅,她被塞进被子里,暖暖的温度包围着她。 沈肆出去给她倒水时,林疏棠拽住他的衣角,声音艰涩。 “我是林世雄唯一的监护人。” 林疏棠坐起身,“我认为他的精神出现了问题,我有权利把他送进精神病院。” 沈肆看了她一会儿,开口,“对,你有。” 她笑得安心起来,“好。” 沈肆坐在她的身边,伸手勾住她的腰抱进怀里,低头看着她空洞的样子,去吻她的唇。 很温柔的,小心翼翼的。 没有进入她的唇腔,只是这样缠绵悱恻的描摹她的唇瓣。 最后抵着她的额头,声音沙哑的道,“宝宝,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从凉山回来后,她就没有休息过,而且持续低烧。 “沈肆,你喜欢我什么呢?” 她问的时候,眼睛有些热了。 “你看所有人都不喜欢我,林琼岚,林世雄……连我的亲人都不喜欢我,是不是有一天你也会忽然发现我其实没那么好。” 第149章 你可要喜欢我久一点 要是因为#情侣热吻窒息#而上头条,她发誓,做鬼都不会放过沈肆! 指尖发颤的抵着他的胸膛,防止他再一次过激的吻。 “我说得不是分手。” 沈肆也因为她这句话,呼吸逐渐平静下来,只是依旧这样凝视着她,手也紧紧握住她的。 林疏棠的指尖在他掌心里轻轻拨动,带有点安抚的意味。 “我的意思是我准备放弃创业这条赛道。” “简创是林世雄的产业,我每次进去都会想到他做的那些恶心事,所以准备把股份高价出售后,选择进我喜欢的行业。” 原本这条路就不是她选的。 要不是林琼岚忽然车祸去世,她也不会学金融管理。 “但是这样一来。”她抬头看沈肆,轻轻吐了口气,“我就不是年轻有为的企业家了,可能更配不上你的家世。 但是你放心,我一定会在别的领域里发光发热,不会让人觉得你女朋友是个小废物。” 说完又斟酌了下,询问他的意见,“你觉得怎么样?” 毕竟择业是大事,她心里已经拿定了主意,但依旧想知道沈肆什么看法。 打着和沈氏合作的旗号套出的八千万现金,原本打算利用这笔钱来拿捏董事会的。 可林世雄一番操作,确实把她恶心到了,连带着简创一起,她都不想要。 但就这么便宜了丘洲,她又不甘心。 干脆利用八千万抬一抬股份的含金量,转手高价抛售给对简创一直虎视眈眈的丘洲,不失为一举两得。 当然,这其中自然少不了沈肆的配合,所以有必要通知他一下。 “所以,你只是想跟我说这个,而不是……”他看她的眼神深邃,“而不是提分手。” 林疏棠一愣,“我没想过分手。” 语气轻轻的,“我对待感情很认真,答应和你交往,就会认真和你谈恋爱。” 慎重的看着沈肆,她抿了抿唇角。 “我也不知道我们到底能走多久,但沈肆,只要你不放手,我就不会走。” 打从林疏棠清晰的意识到她对沈肆的占有欲开始,她就正视了这无法让人无视的感情。 不喜欢别的女生接近他,不喜欢他的视线停留在别人身上…… 想要他的注意力,想要贴近他,想要他的吻,想要抱着他度过每一个难熬的夜晚…… 这场名为‘合约情侣’的游戏,以她心动告终。 季繁月说得很对,喜欢一个人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喜欢沈肆更不是。 他很好,好到让她这样向来不在乎别人眼光,肆意随性的人都会变得自卑。 但是,爱。 原就是自卑弃暗投明的时刻。 他不动声色偏偏又来势汹汹的,侵占了她整颗心脏。 等到发现的时候,就已经心不由己了。 车子停靠街道的路旁,白色海棠花开得正浓,散发着一股浅淡的香味。 沈肆看着她喉结滚动,“宝宝。”眸色很深。 掌心托着她的脸颊,嗓音沙哑,“再说一遍。” 淡淡的光落入她的眼中,她抬起头,眸中清澈。 “沈肆,虽然不知道这份感情能走多久,但……我不想放手。” 似乎怕他听不到一样,林疏棠又仔仔细细的说,“我很喜欢你。” 仰着脸看他,眼睛有些湿气,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喝了太多酒。 “沈肆,我很喜欢,很喜欢你啊,你可要喜欢我久一点。” 银河好似在这一刻,哗的一声,往他心坎上倾泻而来。 他突然喉咙一热,无法抑制的情绪,在心口反复翻弄着。 指腹轻轻摩挲着女孩的唇,被他咬破的地方。 “宝宝,你喝了多少酒?” 林疏棠想了想,“三瓶吧。” 但她澄清,“我没醉,虽然最后那瓶威士忌度数有点高,但前两瓶都是果酒。” “是吗。”沈肆垂下眼帘。 林疏棠的手臂圈住他的脖颈,“你是不是不信我现在是清醒的?” 沈肆没有说话,她已经倾身过去,唇瓣覆上他的。 轻吻他的唇角,吻他鼻尖上的痣,吻他的眉眼,吻得温柔又认真。 他的眼睛很漂亮,尤其是这样温热的,灼灼的看着她时,犹如月亮揉碎后抛到夜空的光。 林疏棠的唇微微张开,“沈肆。” “我很清醒,比任何时候都清醒。” 解开安全带的手从他的衬衫里摸了进去,“也清醒的知道,我……想要你。” 男人的喉结不可抑制的滚动了下,抵着她唇,再也无法克制的用力吻了上去。 格外轻柔的,带着满腔的虔诚和爱意。 一吻结束,他埋在她颈窝里,轻轻喘息着,车窗外的海棠花被风吹得晃动,“我们回家。” 耳根被他沙哑嗓音灼得发烫,林疏棠眼尾泛着红晕,低头轻‘嗯’了一声。 到了沈家庄园,她是被抱下车的。 脸颊埋在他的胸前,听见沈肆吩咐管家,“所有人出去,没有我的允许不准任何人进来。” 管家瞧了眼衣服下的那双高跟鞋,顿时心领神会的拉上客厅所有落地窗的窗帘,随后让佣人全部离开。 脚步声消失后,是沉重的关门声。 紧接着她被放了下来,还没有站稳,就被沈肆掐着软腰,抵在客厅的酒柜上,托着脸颊,深吻。 舌尖每一次的深入,衣服便掉落一件。 她发软的手去解开他的衬衫,沈肆带着她的手,解开了腰带。 伴随着彼此的喘息声,灼热的吻从唇瓣,到颈窝…… 好似只有一次比一次深入的吻,才能告诉倾诉彼此炙热的感情。 她微微仰头,从他漆黑发丝穿过的手指纤细漂亮。 他的手指进去时,她轻轻咬唇,喘气有些重了。 明明是很轻柔的动作,却像羽毛扫过最敏感的地方。 身子有些受不住的很轻的颤栗起来。 “宝宝,别太紧张……” 林疏棠缓缓的睁开充盈水汽的眼,对上他那双漂亮的桃花眼。 他低头,轻轻咬着她的耳尖。 手指依旧在缓慢的动。 林疏棠只觉得浑身像是被烧起来似的。 烫得厉害,连呼吸都是热的。 而她的心脏,一下一下,更的跳得很快。 从客厅,到卧室,再到他卧室外的泳池里。 平常的时候,她觉得沈肆挺正经的。 只要她不点头,即便是睡在同一张床上,也只是抱着她睡,绝不会对她有逾越。 没想到她只要点头,一次次的,根本让人招架不住。 几次之后,林疏棠整个人就好像被抽空了所有力气,脸颊上已经分不清是薄汗,还是泳池里的水。 偏偏她不会游泳,整个身体只能挂在他身上。 好不容易找到机会跑,刚趴在泳池边上就被沈肆从后边轻易地掐住腰身,动弹不得。 “沈肆。”发丝黏在脸颊上。 她不要了。 沈肆看着她身上的吻痕,淡淡的红色,衬得她皮肤愈发的莹白,有种浓烈的明艳颓靡感。 喉结上下滚动着,倾身下来,将脸颊埋在她的颈窝里蹭着。 “乖,再等等。” 水波一圈圈的晃动。 第155章 挑最亮的(补) 趴进车里的那一刻,一直捏着手机,低头看姜也白的电话号码。 听他话里话外的意思,当年的事似乎还有一些猫腻。 这时,车子忽然停靠路边。 季繁月以为到了萧家,从窗户看出去。 窗外霓虹闪烁,人来人往的,是市中心最大的一家珠宝商城。 “怎么停在这了。”她不由得看向驾驶座上的男人。 萧鹤川解开安全带,说了句“买点东西”,然后打开后座的车门,伸出手,要把她抱出来的意思。 季繁月没动弹,“你买东西我在车里等着就行了。” 萧鹤川面色淡然,“需要你一起到场。” “我?”她不明所以的指了指自己。 在她迟疑的那刻,萧鹤川已经伸手揽过她的腰,轻易把人从车里抱了出来。 他用脚把车门带上,抱着季繁月往商场里走。 四周的人都在看他们,或是眼神羡慕,或是窃窃私语。 主要是萧鹤川个子高,长得又帅,此刻一身正气的抱着怀里的女人。 在满是情侣的地段,他们这姿态明显过于突兀和张扬了。 季繁月脸皮再厚,这会儿也有些扛不住,脑袋埋得像个鹌鹑。 总不能嚷嚷告诉大家,别误会,是因为她屁股受伤,才会被抱着的吧! 萧鹤川倒是面不改色的,不太在意旁人的目光,一直把她抱到商场顶层的miki顶奢珠宝店里。 里面的柜姐看到他拿出的一张黑色的卡后,就变得无比殷切和恭谨。 把今年所有最新款对戒一一摆在他们面前。 萧鹤川看她,“选哪个?” 季繁月,“你问我干什么。” 萧鹤川的指尖敲了敲玻璃柜面,“选婚戒自然要问你。” 斜睨了一眼还在发愣的她,像是解释,“奶奶让买的。” 他们领证的那天,在民政局盖了个章,就分道扬镳了。 奶奶是说过婚戒的事,但几次都被他找借口推脱了。 这次他犯什么神经。 季繁月道,“那我找个借口敷衍奶奶,总归到最后都要离婚,没必要浪费……” “这对怎么样?”萧鹤川蓦地打断她的话。 挑了一对钻戒,推到她面前。 季繁月被鸽子蛋大的戒指闪得睁不开眼。 萧鹤川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 他看了眼来电显示,示意她先挑。 “挑最亮的。”最好是能在走廊里一下晃到眼睛的那种。 说完,他拿起手机,出去店门外,接通电话。 季繁月若无其事的从他身上挪开了视线,看柜台上的戒指。 每一对都格外漂亮。 再一看价格,数着后边的零,莫名心肌梗塞。 一对的价格直逼千万,能买一栋别墅了。 “小姐,我们还有一款全球限量发行的钻戒在库房,您稍等片刻,我去拿一下。” 由于对方是贵宾,柜姐的诚意十足。 季繁月略微点头,柜姐离开后,指尖轻轻拨动其中一款钻戒。 是莫比乌斯环的设计。 戒指有二十八颗小钻石围绕着巨大的钻石闪闪发光,代表着爱意永无止境。 任何一个女人都禁不住上手试戴的诱惑。 季繁月也不例外,戴在左手食指上,拍了张照片给疏棠分享。 正低头打字,身后传来阴阳怪气的声音: “现在的柜姐居然这么不专业了,敢偷偷试戴顶级珠宝的戒指。” 季繁月闻声看去,对方脸上是明晃晃的挑衅,显然是故意的。 明明是认识她,还装作惊讶的样子。 “季繁月怎么是你啊,你不是在一家小公司里当狗仔吗,怎么,混不下去,转行在珠宝店里当柜姐?” 冤家路窄。 来人季雨晴,是她父亲正房柳洪梅的女儿。 季繁月很久没有回过季家,但也听人说过,她即将嫁给海市最大文具公司的公子,过上豪门阔太的生活。 “雨晴,这位是?” 季雨晴的朋友上下打量面前的季繁月。 长得有几分姿色,但没有化妆,显得清汤寡水的。 简单白色短袖搭配休闲裤,一副穷困潦倒的模样。 季雨晴喝了口奶茶,语气轻蔑,“我爸小三的女儿,亲妈死了以后,看她在孤儿院太可怜,我爸就带回季家养着了。 我妈原本给她找了门好亲事,谁知道她居然跑了,然后就被踢出了季家,还以为她会过的多好,谁知道在这里当柜姐。” 好亲事? 季繁月听得想笑。 一个大肚便便、满口黄牙的变态老头,前边两任老婆早早就被搓磨死了。 柳洪梅收了对方一百万,把她卖了出去。 要不是疏棠那天闯进房间,把她强行赎回来,又和柳洪梅撕破脸,闹得动静太大,让柳洪梅心生忌惮。 季繁月也不会安然无恙的站在这了。 从那以后,她就脱离季家,自力更生。 否则柳洪梅会一直想办法拿她赚钱。 “我说,别愣着了,把桌子上的钻戒拿给我看看。”季雨晴趾高气昂的使唤她。 季繁月没搭理。 季雨晴对她这样的态度很不满意,伸手拨她的肩膀,眼角都能翘上天。 “跟你说话,你耳聋了是吧!” 谁知道对方侧身不耐烦地躲开。 登时,季雨晴感觉受到了以下犯上般的冒犯! 她的朋友说,“要不算了,我们自己看,别被这种人影响了心情。” 季雨晴从小到大欺负她惯了。 在她眼里,季繁月天生就是她的出气筒,她没资格反抗。 “季繁月,你给我站在那里别动!” 季雨晴走过去,她那副冷淡的样子,瞬间激起了她的火气,抬手就往她脸上招呼去。 刚做好的指甲十分尖锐,脸皮嫩的地方蹭到,一定会被刮花。 季繁月又怎么会站着任由她打。 往后退了步,虽然避开了她的巴掌,却不小心扯到伤口,倒吸一口凉气。 季雨晴的手落了空,恼怒之下,把手中的奶茶直接泼在她脸上。 脸侧的头发被打湿,贴在脸上。 季繁月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看她的那双眼睛又寒又冷。 季雨晴得手后洋洋得意的,“看什么看?你以为离开季家就不是我的出气筒了吗?小时候趴在地上给我当马骑的是你,给我洗袜子洗衣服的是你,跪着给我剥瓜子的也是你,长大后这些虽然不要你做了,但你可千万别忘了自己卑贱的身份,你季繁月这辈子都是我的奴隶,明白了吗?” 第161章 这是我众所周知的秘密 “毕竟我们现在可是真情侣。” 她轻轻眨了眨眼,用白嫩的脚很轻的去蹭他的膝盖,“不能寒了那些磕我们cp的网友们的心。” 她是无所谓,毕竟现在没有人可以约束她,公开恋情也不妨碍什么。 可不确定沈肆的身份能不能随便发这个,好像要经过公司的层面。 沈肆微微低头,眼里有清光,征询她的意见,“我先发可以吗。” 林疏棠歪头看了他一会儿,小腿悬在空中轻轻的摇着,“当然可以了,那你发完,我再转发。” 沈肆缓缓扬起唇角,眼里如浸了一片让人溺毙的温柔海洋。 刚才拍的照片都传到了他的手机上。 沈肆指尖拎着的水杯放在桌子上,后腰靠在她身侧的吧台,低头看着屏幕,在认认真真的选照片。 林疏棠双手撑在吧台上,就这样偏头看他。 屏幕的亮光将他精致的五官映照的棱角分明。 真的,好看。 她从吧台上跳下来,穿好兔耳朵拖鞋,绕到沈肆的另一侧去拿水果托盘,里面是他洗好的樱桃。 林疏棠唇里咬了一颗,然后又挑了一颗最大最红的,过去要塞进他的嘴里。 沈肆刚刚发完微博,看着面前的樱桃,又看看她嘴里的。 俯身过去,贴着她的唇,将樱桃咬破,酸酸甜甜的汁液和他的舌尖一起挤进唇腔。 林疏棠要是不配合,汁液就会顺着唇角流出来。 她只能乖乖的张开嘴,迎合他。 沈肆微微退开些距离,指尖抚过她唇珠上残留的汁液,舔了舔唇,喉结轻滚,“甜吗?” 林疏棠耳尖微微泛红的吐出果核,瞪了他一眼。 他笑意浅浅,“还想吃。” 她把整盘都塞在他怀里,“那你吃完吧。” “宝宝。”拉住正要退后的她,沈肆把她搂在怀里,稍稍低头,唇刚好就能贴在她的唇上。 就这个姿势厮磨片刻,又吃了几颗樱桃。 怀里的女孩气息微喘,娇艳的红唇上沾了水光。 这样无尽的艳色,跟蛊似的,时刻撩拔着他的心弦。 沈肆轻轻合上眼睛,平息片刻后,伸手揉揉她的发顶,“先去沙发那里玩会儿,我做饭。” 再这样下去,做的……可就不只是饭了。 在客厅和泳池折腾了一天,中场虽然吃了一些东西,但并不算正儿八经的餐食。 她的胃本就不好,沈肆再怎么想,也不敢在这时候折腾她了。 唇上酥酥麻麻的,林疏棠乖巧的仰头看他,眼里除了光泽还有些意外,“你会做饭啊?” 他们这样的家庭里基本都有厨师和用人,很少要自己做饭的。 她就不会,可以说从来没进过厨房。 沈肆挽起袖口,露出线条流畅的手臂,“嗯”了一声,言简意赅,“在英国学了一些。” 把水果盘递给她,亲了亲她的脸,“先去看电视,嗯?” 锅铲和他显得格格不入,一开始还以为他是嘴硬的,直到看他熟练的切菜,将每一块鱼肉切得一丝不苟,犹如工艺品一般。 林疏棠就知道自己的担心显然多余了。 于是抱着果盘,随便打开了一档电视剧,窝在沙发上玩手机。 点开沈肆发的那条微博。 唔,九宫格。 她穿得这件睡衣稍稍有点低胸,但他选得照片看起来亲昵又保守。 上半身几乎都被他修长的身型或是手臂遮住大半,好几张照片,只露出了她的脸和小腿。 只是其中一张,哪怕什么都没漏,可是相当禁欲又撩拨。 林疏棠咬着唇,用指尖缓缓的放大图片。 画面中,她后脑勺被男人的掌心扣住。 沈肆的半张脸笼罩在阴影下,凉薄的唇若即若离的贴在她的唇上,缠着她的眸子里盛满星河般的,有灼灼撩人的光华。 图片看得她脸颊发热,马上把一颗樱桃塞进嘴里咬破。 酸酸甜甜的味道,就和她此刻的心境一样。 他的文案是:【这是我众所周知的秘密@林疏棠】 刚发不久,底下居然就有几万条评论了。 其中几个还挺有意思的: 【哥们,杨利伟上太空也就拍了5张照片-(¬?¬)σ】 【什么狗屁合约情侣,到底谁爆出来的不实消息,非得逼正主亲自出来打狗?营销号犯的错你不去抽营销号,却来抽我们这群单身狗?】 【我是什么很贱的人吗?为什么这种男人我就谈不到(微笑脸)】 【以为是最花的,没想到是最爱的,显得先前上蹿下跳的我像个傻叉!】 【我尸体不太舒服,先下了……】 【有人盗我墓,我先下了……】 【综艺那事是不是真的,所以我们也是你们情趣里的一环?(微笑)】 当然也有很多依旧在质疑他们做戏的网民。 林疏棠指尖微动,转发了沈肆的微博,文案是:【我的正确答案@沈肆】 他一直都是正确答案,是她,拿错了试卷。 好在现在她开始正确答题了。 很快底下有许许多多的评论。 有人看出他们穿的是睡衣,发言就开始不正经了! 林疏棠耳根一热,回复了几条祝福的微博,不敢再看。 然后顺着季繁月艾特她的链接,点开二中的校园论坛闲逛。 自从毕业后,她很久没有点进去了。 刚进去就被里面的消息打得措手不及。 基本上全都是议论她和沈肆的。 比微博扒出来的图更全,而且更高清。 林疏棠深深吐了口气往下滑,不经意间其中一条评论: 【你们哪有我知道的多啊?我是班里的学习委员,我最有发言权,月考出成绩的那天,我去老师办公室拿试卷,当时沈肆也在办公室里,就听到了班主任和其他各科老师的对话,他们想让一直考倒数第一的林疏棠退学,谁知道那次月考沈肆就是倒数第一名,从此再也没有老师提退学的事儿了。】 【既然扒出来这么多坐实沈学长暗恋林学姐的证据,为什么当时学长不向学姐表白啊?】 【问这些问题的人,一定是没看过当年辩论赛的视频。】 【什么视频什么视频!学长请指教!】 【看完这个链接你们就知道喽,当年那场辩论赛挺火爆的,整个会议厅挤满了人,林疏棠是反方,沈肆是正方,他们辩论的议题是关于爱情的,更凑巧的是主辩题就是《暗恋的利弊》】 林疏棠想起季繁月在凉山提到的那场辩论赛。 已经是八年前发生的事情了,她的印象不是很清晰。 点进去链接,视频经过高清处理,很清楚。 她一身校服,坐在反方议题上,观点是:暗恋弊大于利。 而沈肆坐在正方一侧,观点则是:暗恋利大于弊。 在正方辩友说完自己的观点后,现场一阵掌鸣声响起。 沈肆所在的那一方显然已经胜券在握了。 看到这里,林疏棠隐约想起当时的场景。 那时候沈肆所在的正方呼声很高。 而己方队友也已经放弃了最后辩论,可她却不甘心就认输。 画面里,她吐字清晰,拿过话筒,继续面无表情的陈述自己的观点,做最后的挣扎。 “爱人不如爱己,把感情寄托在他人身上总会受苦,不是求而不得的哀痛,就是无边等待的落寞,最后免不了变成日久生厌的惘然,爱本就是一种主动行为,而作为被暗恋的承受方未尝不会觉得这是一种苦扰,对方不想要的爱,对被爱的人来说,就是一种无形的暴力!” 第164章 很重要的人 沈肆做的饭菜都是她喜欢吃的。 把她手里的平板抽走,林疏棠身上的披肩是他刚裹上的。 软软白白的毛绒布料,有几缕散发拂在脸颊,更衬得她肤色白皙精致,柔静又温柔。 林疏棠接过他递来的碗筷,坐在椅子上笑眯眯的。 “散播我们是合约情侣的博主的大号被人挖出来了,果不其然就是乔安,她现在被骂上了热搜,你猜怎么着。” 沈肆往她碗里夹了块糖醋鱼,看她眼角带笑,也不禁弯了弯唇,“怎么。” 林疏棠边吃边说,“我本以为杰西至少挂念点夫妻情份,和她共度难关,谁知道他直接官宣了离婚声明。” 杰西的离婚声明是这么说的: 【我们对于这段婚姻已经做了最大的努力,但是仍然无法克服双方之间的差异。经过深思熟虑的沟通以及理性友好的协商下,决定离婚。感谢外界的关注与理解,最后祝福大家一切平安、顺遂。】 很官方,也很友好。 如果不是乔安在评论区下面破防,还以为真是和平离婚。 乔安v:【杰西被我发现出轨,还要分走三分之二的家产,我已经正式起诉,咱们法院见!】 网络上闹得沸沸扬扬。 不少人挖出来他们在综艺里貌合神离的视频。 通过蛛丝马迹,剪辑出节目期间杰西和宋诗蕊相处的点点滴滴。 还有杰西先前发的那种新歌《缪斯》评论区都沦陷了。 有人怀疑他的歌词里放了藏头诗,因为太过凑巧了。 “上天怜悯把你送到我面前, 你是诗词画意, 你是蕊蕊春意, 我找遍全世界,原来你就在我眼前。” 这些歌词里正好拼凑出来‘宋诗蕊’的名字,可把网友们搞得鸡血沸腾。 纷纷艾特杰西和宋诗蕊到底是不是这个意思? 乔安的家庭背景可不是那么简单,被网友调侃成这样,面上无光不说,尤其她此刻是恨死了宋诗蕊。 这个贱女人不止怂恿她害林疏棠,还勾搭她老公。 现在林疏棠没死,还和沈肆过得风生水起,乔安自认一手好牌打得稀碎,可也不想宋诗蕊好过。 巴不得把火烧在宋诗蕊身上。 请求家里人花重金请了个厉害的离婚官司的律师,直接和杰西彻底撕破脸了,在网上闹到很难看。 还在微博上直接艾特宋诗蕊,骂她个狗血喷头。 可她还不知道,宋诗蕊因为触犯法律被逮捕的消息,警局和林疏棠还没有放出去。 宋诗蕊现在可看不到网络上的口诛笔伐,她正在监狱里待着呢。 而林疏棠手里捏着她和秦牧兆的视频,再等一个最合适的时机。 毕竟温扬答应过她,只要能让秦牧兆身败名裂,就会加入星娱传媒。 她心情颇好的咀嚼着鱼肉,肉质鲜甜可口。 沈肆仔细听着她的八卦网络上的事,时不时给她夹菜。 “沈肆。”林疏棠忽然转了话锋说,“明天我要去一趟警署。” 沈肆点头,“我陪你去。” “不用,我自己就可以。” 从警署出来后,她还要去找季繁月,再去趟林家。 先前让张叔清理了宋柏东和关雪琴的东西,张叔找到一些奇怪的物品,要她回去看看要不要留下。 他默不作声的,林疏棠咬着筷子,不由得看他。 沈肆正端起水杯,喝了半杯,把唇抿得僵直,面容有些寡淡。 她提议,“处理完那些事后,我们要不要一起去逛街?” 原本他的神色还没什么变化,这会儿抬眼看她,显然有些愉悦。 “好。”马上笑起来。 餐厅的水晶灯照在他的肩膀上,将他本就立体完美的五官衬得更加英俊深邃。 就是这样坐在那里,就给人一种赏心悦目之感。 林疏棠眼里盈了笑,支着下巴偏头看他,“沈肆你笑起来真好看。” 沈肆的心软得不像话,眼里有微光,她不知道此刻的样子有多好看……又有多诱人。 “多吃点。”往她碗里夹的菜已经堆成小山了。 林疏棠托着下巴叹气,“吃不完。” “不行,要吃。”他坚持,然后目光如炬,“补充体力。” 林疏棠一口果汁呛在喉咙里,沈肆递了纸巾给她。 她接过掩唇,顿时咳嗽了好几声,目光忽闪的垂着脑袋,安安静静的吃饭。 沈肆看得想笑。 饭后碗筷都放进了厨房里,明天会有佣人收拾。 她洗完澡钻进被窝里,沈肆才从书房进了浴室。 听到里面传来的哗哗水声,她往被子里又缩了缩。 十分钟后,沈肆从浴室出来,发梢湿漉漉的,垂在眼前。 只有下半身裹着浴巾,线条流畅的人鱼线上沾着水珠,有几处明显的抓痕,是她情动时挠的。 让她由不禁想起,白天那会儿在泳池里的时候…… 他哄着她一遍遍的叫他的名字,哄着她换姿势…… 她撑不住的时候,就借着水的浮力弄她…… 还哄骗她说如果太累就趴在他肩膀上睡,不用她动,可那种情况下,怎么可能睡得着…… 那些荒诞的话和荒唐的场景,简直不堪入目。 想到这,她浑身都有点烫,耳尖一层粉红,整个人都缩进被窝里了,只有柔顺的发丝散落在枕芯上。 沈肆把头发上的水渍擦干,回头看床上小小的一个鼓包,将手中的毛巾扔在一旁,走过去掀开被子一角,把她从里面捞出来。 “也不怕闷到自己。” 摸了摸她的额头,没什么不适,起身去客厅拿了个医疗箱过来。 林疏棠露出一双眼睛看他,漆黑的眼睛晶亮,看他从箱子里翻出来一个药膏。 “这是什么?” “药。”他简短的回。 林疏棠微微直起上半身,“你受伤了吗。” “给你的,宝宝。” 他把她柔软的身体从被子里抱出来,女孩的肌肤跟剥了壳荔枝似的。 也越发衬得留下的指痕、吻痕明显。 她的肌肤很娇软,稍稍用力,就会留下痕迹…… 沈肆有些内疚,让她枕着自己的腿,在她额头亲了亲,声音低低哑哑的,“很快就好了。” 药膏在掌心搓热,轻轻覆在痕迹上面,慢慢的揉。 力道很舒适,她微微闭着眼,本想睡前跟他睡会儿话的。 就这样躺在他身上,安心又温暖的感觉,不知不觉地睡了过去。 听到她逐渐平稳的呼吸,沈肆托着她的侧脸,另一只手将枕头放好,把她睡在枕头上。 揉完药膏后,坐在床边静静的看了她一会儿,又忍不住低头克制地吻了吻她绯色的唇。 带她睡熟之后,才披了件睡袍,拿着手机,轻手轻脚的走到阳台处拨出去一个电话。 “干妈,过几天我带疏棠见你们。” 不知那边回了句什么,他的手搭在栏杆上,低头,轻声笑起来,“嗯,她很好,我很爱她,所以我要带她去见很重要的家人。” 第165章 比以前笑得甜了 沈肆本打算送她去警署的。 不过林疏棠已经提前让秘书把她的车开到了沈家。 临走前,踮起脚尖,双手圈在他颈窝里,亲昵地吻了吻他的下巴,“那我们晚上见。” 沈肆眉头微凝,“下午不是要逛街吗?” “唔。”林疏棠抱歉的样子,“从警署出来,我还要去找繁月,之后要去趟林家,处理完林家的事,还要去公司见丘洲一面。 我离开那么久,公司很多文件估计已经堆积成山了,这么一折腾估计来不及逛街了。” 把这几天简创的事儿忙完,就有时间陪他了。 林疏棠又吻了吻他的脸颊,当补偿。 沈肆哪还有什么怨言,掌心揉了揉她的发顶,把她身上的披肩拢好,“好,晚上带你去个地方。” 还记得那次音乐剧后,他就想带她去个地方。 上次在凉山,他也说带她去个地方。 该不会是同一个地方吧? 林疏棠抿嘴笑了笑,有点好奇,“什么地方?” “去了你就知道了。”沈肆低头,吻了下她的唇瓣。 耳根子被他嗓音撩得发烫,林疏棠轻轻“嗯”了一声。 沈肆替她打开副驾驶的车门,手里拎着的包,也顺便放进座位上。 上车前,林疏棠忽然想到什么,又折身回去问沈肆,“宝宝。” 沈肆的眉眼很软,“嗯?” “你了解萧鹤川吗?你对他有多了解?” 沈肆垂着眼帘,“问他干什么。” “之前繁月给我打过一个电话。” 昨晚上被绑架案的真相冲昏了头脑,从而忽略了一些信息。 现在冷静下来想想,那通电话问题可大了去了。 “她是在萧鹤川的书房里找到的当年案件的卷宗,所以才会给我打的电话,可那通电话打来的时间是晚上十二点钟左右,那个时间点,她应该在自己的公寓里养伤,又怎么会出现在萧鹤川的书房?” 林疏棠脑海里隐约有些不切实际的猜测。 可在她的印象里,季繁月和萧鹤川应该没什么联系的。 沈肆闻言思忖,“确实有点问题。” 因为以萧鹤川的性格,绝不会轻易带人回家。 除非…… “你也不知道?”林疏棠扬起的双眼眨了眨,半是打探半是玩笑,“你们不是朋友吗。” 沈肆低头,修长匀称的手指捏了捏她手感很好的脸颊,“怀疑我撒谎?” “哪能。”她笑得人畜无害,然后径直问他,“我和萧鹤川都不会游泳的条件下,同时掉进水里,你先救谁?” 沈肆毫不犹豫,“救你。” 林疏棠笑眯眯的,心情好了,奖励他一个亲亲。 沈肆扶着她的软腰,低头配合她的吻。 嗯,朋友可以很多个,宝宝只有一个。 林疏棠仰头问他,“那……萧鹤川谈过恋爱吗?” 沈肆想了想,“谈过一次。” 但他了解的不多,知道的全告诉她。 “在战场上替他挡了两颗子弹,子弹打在膝盖上,她一条腿残了。” 林疏棠内心有些触动,不过既然这么刻骨铭心,“那他们为什么分手?” 沈肆语气很淡,不怎么感兴趣。 “这就要问他了,我只知道是萧鹤川提的,原因不详。” 林疏棠若有所思。 回到车上的时候,驾驶座上的秘书正捧着星星眼从车窗里瞧,偷偷用手机拍。 直到林疏棠坐进去,才心虚的飞快收回手机。 沈肆看了眼驾驶座上的人,吩咐管家递过去东西,对她礼貌性的点了下头。 “麻烦开慢一点,安全为上,辛苦了。” 秘书看到袋子里的甜品,受宠若惊的连连摆手。 “不辛苦不辛苦,都是我应该做的!” 何德何能让沈少给她送甜品啊! 管家还是笑着塞给她了,秘书这心里叫一个妥帖。 倒不是因为礼物多贵重,而是这种被人尊重的态度。 平常出去交际的时候,某些公司高层傲气冲天,根本不把她们这些秘书放在眼里的,更别提那些趾高气昂的富家公子哥。 而沈肆身上一点都没有权贵身上那种骄纵傲慢的架子,温柔又绅士。 心里对沈肆的评分飙上了另外一个高度! 但凡接触过他的人,那些乱七八糟的谣言,就知道不攻自破了。 沈肆隔着车窗,揉了揉林疏棠的脑袋,才往后退了步,“结束后记得给我打电话。” “好。”林疏棠点头。 收回视线,对秘书伸出手,微微挑眉,意思很明显。 秘书就知道,认命的把手机上交,苦哈哈的,“林总,我就拍了几张,别全给我删了……” “没删啊。”林疏棠低头看手机上的照片,微微勾唇,“发微博了记得艾特我。” 手机放回她手边。 秘书愣了愣,“啊?林总,你同意我发啊?” “为什么不能发,毕竟拍得这么好看。” 林疏棠系上安全带,笑盈盈的目光落在不远处沈肆的背影上。 他正在打电话,手里哪怕拎着一个看起来不怎么起眼的杯子,也不妨碍他一身慵懒矜贵的气质,看起来格外赏心悦目。 似乎有所察觉,他转过身,以为她还有话要说。 正准备走过来,林疏棠眉眼含笑的摆了摆手,升起车窗,吩咐让秘书开车。 这互动,哪怕两个人什么话都没说,这气氛都跟吃了草莓味的糖果似的。 秘书觉得腻得牙疼。 开车的时候,忍不住打趣道,“林总我觉得你不一样了。” 林疏棠一只手支在车窗上,指尖抵在唇边,另一只手随意的看手机屏幕,“哪里不一样了。” “我觉得您比以前笑得甜了。” 秘书握着方向盘,回忆道,“您刚进公司那会儿,全公司的男同事都挤在门口看您,以为这么漂亮的女总裁,性格一定也很温柔甜美。 谁知道当天您就横刀立马,雷厉风行的拿下几个贪污的高层杀鸡儆猴,大家那天都被你冷冰冰的眼神吓得四处流窜,久而久之,大家给您起了个‘冰山美人’的外号,谁都不敢轻易得罪。” 可现在看来,哪里是冰山美人啊。 林总笑起来简直甜到人心坎里去了。 林疏棠从屏幕上抬了抬眼皮,语气幽幽,“原来你们在背后都是这么嘀咕我的。” 秘书尬笑,“……其实大家心里除了八卦您,更多的是敬畏。” 第168章 做梦去吧 丘洲眯了眯精明的眼,“你想开什么条件。” 老谋深算的脸上这会儿冷静了下来。 就说这个小狐狸精不会这么轻易把股份转售给他。 林疏棠瞥了他一眼,往后靠着,对他的话没太在意。 “目前,我手上持有百分之二十的股份,算上宋柏东和林世雄的,就有百分之五十的控股权,这就意味着未来的简创将是我的一言堂,我提出的任何改革,哪怕是董事会都没有否决的权利,到时候丘董事在简创又有什么立足之地呢。” 将丘洲明显变化的脸色尽收眼底。 林疏棠淡淡的继续,“简创这几年的利润,丘董事应该很清楚,尤其是这个季度,利润相当可观,按照这个架势发展下去,挤进海市业界前三也不是什么难事,讲真的,要把这样一个前途无量的公司转让,我还真有点舍不得。” 她轻轻的叹了口气,略有些不舍和惆怅的心思,让丘洲隐隐紧张起来。 “你答应过我要转让股份的,可不能言而无信!” 林疏棠对丘洲的话置若罔闻,葱白的指尖托着下巴,自言自语的。 “想想林老先生参与设计的案子说不定可以在今年的广告创意大赛上拿奖,到时候简创自然水涨船高,到时候我手上的股份岂不是更有含金量了。” “我可以加钱,按照高于目前市值的百分之三来收你手上的股份,你绝不吃亏!” 丘洲说得很快,生怕她改变主意。 林疏棠双腿优雅的交叠在一起,对着不远处的奶茶伸出手,丘洲马上就递给她。 林疏棠咬着吸管,微微弯了弯眼眸,“丘叔叔果然阔气。” 这声“丘叔叔”,叫得他头皮发麻。 丘洲算是明白了,“感情你在这不停的跟我画饼,就是为了让我主动提价?” 林疏棠不咸不淡的口吻,“我要是真为了钱,就会用那八千万和沈氏合作,等到股价翻番的时候再卖,岂不是更好。” 丘洲微微皱眉,“既然不是为了钱,那你想要什么。” 林疏棠略微抬眸看他,气场很强,“一,我要拿出简创四千万流动资金用来做慈善,另外四千万会重新打回简创的账户上,保证简创的正常运营,二,我要你签订一份协议,我走后,所有先前跟着我的员工工资普调百分之十,三年之内公司不得开除任何员工。” “四千万做慈善,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 先不说第二条,第一条就让丘洲气急败坏的。 林疏棠笑了笑,神色自若,“丘叔叔,你也知道目前网络上关于我的舆论颇多,若是在这个风口会以简创的名义做慈善,到时候股价必然会有所抬高,对你对我,对简创可都是有利无害啊。” “至于第二条,我更是为了丘叔叔好。” 她缓缓出声,“跟着我的项目组能力很强,里面的设计师各有所长,都是当初我花重金从别家挖过来的,涨薪不过是为了安定军心,如果在这个关头他们跳槽到别家,这对简创来说可不是什么好现象,内部人员调动频繁,你这总裁的位置也不一定能坐得稳。” 林疏棠说得字字在理,可丘洲还是觉得肉疼。 这两个条件可都是一大笔支出啊。 林疏棠缓缓的站起身,走到丘洲面前。 “丘叔叔,股价不必提升百分之五,我以目前的市值卖给你,就当做个顺水人情,将来我们合作的机会还多得是呢。” 最后一句话,让丘洲心动不已。 林疏棠和沈肆走得近,那么将来他若是能借此和沈氏合作…… “好,我答应你!”丘洲咬咬牙,点头了。 只能说林疏棠画得饼足够大,大到丘洲想一口吞下。 林疏棠也微微松了口气,签完合同后,婉拒了丘洲邀请的饭约。 临走之前,环顾熟悉的办公区里,说舍得也是假的。 可前路漫漫,总要有所割舍。 而那些感伤,只能等着时间去磨平,磨得钝了,自然也就过去了。 林疏棠敲了敲秘书室的门。 柳知之正在办公,见她进来,马上站起身,“林总,您怎么亲自来了,用内线电话叫我就行。” 林疏棠微笑,“以后不要叫我林总了,叫我疏棠吧。” 把一份合同拿给她,这是特意为她申请到的。 柳知之看完之后愣住了。 薪资提升百分之二十,还有续约三年劳务合同。 “林总这……” “接下来我要离开简创了,这是为你争取到的劳务续约合同。”林疏棠道,“丘洲这人虽然心眼子多,但人品和业务能力也还可以,简创交给他不算委屈,我跟他说过,不能为难你,你跟着他干也不会吃亏的。” 柳知之拿着合同,不只是工资上调,上面奖金和绩效也写得明明白白,什么都替她打点好了。 她揉了揉发酸的眼睛,微微哽咽着,“林总……” “哭什么。”林疏棠轻笑,“做不成同事,以后可以继续做朋友。” 柳知之抽噎,“那您接下来打算去哪?” 林疏棠抬起手,指腹擦去她眼角的泪花,“等我安顿好了会告诉你的。” 临走前,柳知之伸手抱住她,不是以下属的身份,而是以朋友的身份。 她这一辈子的运气都不太好,唯一走运的这次,就是跟在林疏棠身边卖命。 如今林疏棠选择了自己最想走的那条路,身为朋友,柳知之再怎么不舍得,又怎么不会祝福她。 离开简创,外头太阳正烈。 她站在车前,最后看了眼这栋三层高的办公楼。 ——林琼岚和林世雄忙活一辈子的地方。 折算下来也不过就是九千七百万。 签了百分之二十的股权转让协议后,丘洲先给了她一半的钱。 剩下一半要等到他拿到宋柏东和林世雄的股份。 还有很多合同和流程要走,林疏棠也不着急。 开车回到了林家,张叔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林疏棠进去时,宋柏东和关琴雪的东西都搬到了客厅里,堆得凌乱。 他们人在监狱,自然没办法来认领。 林疏棠告诉张叔,“能卖的卖掉,卖掉的钱捐到蓝天孤儿院,不能卖的扔进收费站去。” 张叔连连应声,吩咐佣人去办,然后把几张存折和三四张房产证,以及一个木匣子都拿给她。 “这是您上午发过来的地址里面搜到的东西,有好几个保险箱,我把保险柜给撬开了,发现里面还有一些珠宝,都在盒子里了。” 林疏棠打开木匣子看,又“啪”的一声合上,冷笑不已。 “难怪我母亲去世后,珠宝就不见了,感情都在他手上。” 宋柏东死刑之后,他名下的财产自然是她这个唯一继承人的。 可张叔有些担忧,“要是宋诗蕊和宋文翰出狱后,找您要这部分的财产怎么办。” 法律意义上,私生子私生女也有财产继承权。 这两个人三年后出狱,怕不是要找她麻烦。 这些东西晚些要交给律师处理过户的问题,林疏棠边不紧不慢的把东西都放进自己包包里,边回答张叔。 “他们说自己是宋柏东的私生女私生子他们就是了?有本事就拿出来亲子鉴定。” 人都枪毙了,他们去地狱里做亲子鉴定吧。 拿不出亲子鉴定还想分财产,做梦去吧。 第169章 就是领了个证 张叔一想也是,那点愁绪瞬间烟消云散了。 林疏棠拎着包,抬步往楼上走,房间腾出来后,走廊里空荡荡的,空气都变得清新不少。 张叔跟在她身后,走到林世雄的房间门口时,迟疑了一下说,“这间房还没收拾。” 林疏棠推开门进去,林世雄住院以后,他大部分的东西都搬到了病房里。 剩下的都是一些没用的文件和摆件。 林疏棠打开几个抽屉,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就让人把东西都清理一下。 “小姐真打算把这栋房子卖掉吗?” 张叔站在她身后,环顾四周,感慨的问。 林疏棠嗯了一声,“没什么值得留念的。” 林琼岚在这里的生活痕迹早就无影无踪了。 这栋房子带给她的记忆不算好,留下也没有什么意义。 “我在别处置了房产,张叔,今天就把我的东西都搬过去吧。” 林疏棠把地址告诉他,张叔应下。 从楼下上来,这里有张叔坐镇,不用她操心。 从包里拿出几叠现金交给张叔,“这是给大家的遣散费。” 又拿出一张卡,“这个是给您的养老钱,密码是您生日,如今林家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所以我给您介绍了另外一处好人家,福利待遇很好,主家人也很善良,晚些送您过去。” 张叔轻叹一口气,感慨良多。 在林家做了大半辈子,忽然一走还挺舍不得的,“不必了小姐,您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我已经准备回乡下养老了,您也知道我有个儿子,他啊,一直想让我退休回去,我年纪也大了,正好趁这次机会回去休息,今后您可要多多保重啊。” “张叔,谢谢您这么多年对我的照顾。” 林疏棠把卡和钱都放在张叔手中,不由自主地软了语气,“将来有机会我一定去看您。” “好。”张叔抹去眼泪,拉着她的手点头,“小姐也要多保重。” 东西陆陆续续的从林家搬了出去,该卖的卖,该扔的扔,最后只剩下一个没有灵魂的空壳子。 好似连带着所有的记忆都跟着清除了。 林疏棠用略低于市场的价格把房子挂在网上,之后开车去了世阶广场,找到了那家叫miki的珠宝品牌。 拿出季繁月先前发给她的那张照片给柜姐看。 “我要这一款。” 柜姐看看戒指又看看她,面露惊喜,“您、您是林疏棠小姐吧?” 林疏棠不习惯戴口罩,没想到对方认出了她。 “我在微博上看到过您的照片!您和沈少拍的那组情侣图片,我还设置成了壁纸!” 柜姐拿出手机晃了晃。 林疏棠一看还真是,她和沈肆接吻的照片…… 顿时有些尴尬和羞耻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您稍等,我这就去把这款戒指拿出来。” 柜姐走后,林疏棠才略微松了口气,拿出手机,拨出去季繁月的电话。 第一遍没打通,等再打第二遍的时候,柜姐拿着戒指过来了,就没继续打。 “麻烦你帮我包起来。” 林疏棠只看了眼戒指,就把卡递了过去。 柜姐眨巴眨巴眼睛,“林小姐,您不知道miki是沈氏旗下的珠宝品牌吗,刚才我已经联系了总部,沈少那边有过吩咐,您可以直接把戒指带走,包括这里所有的珠宝,您都可以随便拿。” “……” 她才想起这是沈氏旗下的顶奢品牌。 林疏棠,“不用了,麻烦请刷我的卡。” 五百万可不是小数目,而且她有钱。 柜姐趴在柜台上,凑近她一些,手挡在嘴边,小声说,“林小姐,您还是直接带走吧,刷卡可是要扣税的,这不是浪费钱吗,您要是实在想给钱,就直接打给沈总就是了,省了十几万的税呢。” “……” 这是从哪里请来的销售,真会为公司省钱。 林疏棠忍不住笑了。 不过她确实可以直接转给沈肆,省了中间购买流程。 “行,那你帮我装起来,对了,能不能再写一张贺卡?” “可以的,店里有准备卡片。”柜姐拿出来一叠。 贺卡的样式精美又高档,是经国际着名设计师杰森设计的款式,就算在官网买也要上万。 林疏棠选了一张,从包里拿出签字笔,一笔一画的写。 ——季繁月小姐二十五岁生日快乐。 柜姐看这这名字有点耳熟。 “季繁月小姐?真是巧了,昨天晚上季小姐刚和萧先生在这里买过婚戒呢!” 因为萧鹤川的卡是超级vip,买走的婚戒又是限量版,所以她记得很清楚。 林疏棠写字的手一顿,略微抬头,“萧先生?”婚戒。 “是啊,是我们公司今年主推最新款的对戒,全球限量发行三对,价格极其昂贵,萧先生眼睛不眨就给买了。” 林疏棠的手指无意识的轻点着柜台玻璃,红唇微动,“你确定是季繁月小姐和萧鹤川先生?” “应该不是同名同姓吧,就在昨天晚上,季小姐好像受了伤,进来和离开的时候,都是萧先生抱着的,很恩爱的样子,这年头抱着妻子来回走的丈夫可不多了!” 柜姐羡慕的说。 然后把包装好的戒指递给她,“林小姐您看,这样行吗?” 林疏棠收回思绪,低头看了看精美的高订礼盒,轻声道谢。 带着戒指离开商场,她开车直奔季繁月公寓,结果没人。 倚靠在墙上,林疏棠给季繁月打电话。 这次倒是很快接通了。 “宝贝,你找我啊?” 电话那边的季繁月用侧脸夹着手机,正噼里啪啦的敲键盘,经理又再没命的催。 林疏棠视线下压,指尖拎着礼物盒子把玩,“你在哪呢?” “我在家啊!” 林疏棠挑眉,“我就在你家门口。” 季繁月敲键盘的手一顿,马上矢口否认,“我不在家,我在外边呢。” 林疏棠,“你的屁股好了?” “那倒没有……” 既然不在家,那应该就在公司了,林疏棠脚步缓慢的下楼,“那我去你公司找你。” “可我也不在公司……” “那你在哪?”林疏棠纤丽的眼眸微微一眯,“难不成是在萧鹤川的家里。” 听到这话,电话那边一阵诡异的沉默。 也不敲键盘了。 林疏棠脸上的表情相当微妙,没想到随便一猜,就猜对了。 “姐们跟你心连心,你跟姐们动脑筋,我不问你,你是不是还想接着编呢?” 听到这话,季繁月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结结巴巴的。 “你……你这么知道……沈肆告诉你的?” “昨天晚上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说你在萧鹤川的书房,我就觉得不大对劲了,珠宝店的柜姐又说你昨天晚上和萧鹤川一起去买了婚戒。”林疏棠吐出一口气,“你和他什么时候开始谈的,我居然一点都不知道。” “我们没谈,这么大的事我能不告诉你吗?我要是谈恋爱,绝对第一个告诉你,你相信我!” 她们开始世界第一好的闺蜜。 林疏棠眼皮子动了动,“你都好意思撒谎了,我哪敢好意思不信啊。” “我真没撒谎,我也真没跟他谈恋爱,我就是跟他领了个证。” “……?” 第170章 等我离婚了,请你吃大餐 “你别告诉我,你们领的证是红色的,上面印着‘结婚证’三个大字。” 季繁月,“就我和他这种陌生的关系,除了结婚证,还能一起领什么其他的证?” 林疏棠额头青筋直跳,“你要不然听听自己在讲什么鬼东西?” 还是她手机有问题? “你结婚这么大的事情,居然没有通知我!” 林疏棠给气笑了。 季繁月很淡定的,“因为不重要才没有通知你,反正我们早晚都会离婚的。” 林疏棠袖子挽上一截,露出细白的手腕,换另一只手拿电话,“什么意思?” 季繁月把当时结婚的缘由说了一通。 林疏棠离开公寓,坐进车里,落下车窗透气。 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点在方向盘上,身子往椅背上靠,“所以你们现在是同居的状态了?” “就……算是吧。”季繁月摸了摸鼻尖。 余光有佣人过来给她送水果,她示意对方放在桌子上,捂住手机轻声说了句“谢谢”,佣人还没走,似乎有话要说。 季繁月让她先等一会儿,然后侧过身,继续跟林疏棠通电话,“不过你放心,我可什么都没做。” 林疏棠按了按眉心,“朋友,你令我非常失望。” 从前她们的关系是,你懂我意,我知你心。 现在这么大的事居然把她瞒得死死的。 林疏棠觉得她们的友情岌岌可危。 “我是担心你吃亏。” 萧鹤川那人一看就不好惹,林疏棠担心她被吃的骨头都不剩。 季繁月不以为然,很自信的样子,“我怎么可能吃亏,要吃亏也是他吃亏,毕竟灯一关,谁还分得清我和禽兽啊,你就把心放回肚子里去吧,等我离婚了,请你吃大餐。” 电话那边没回话。 季繁月试探性的,“亲爱的?你生气了?” 林疏棠呵呵,“我没有。” “你有,你现在就有。” “我没有。”她说得言不由衷。 季繁月怎么听不出来她在生气,忍不住笑笑,“好好好,你没有,不过这件事确实是我不对,让你担心了。”哄哄她,“明天我去找你的时候,一定亲自给你赔礼道歉,好不好?” 季繁月在电话那边撒娇,林疏棠经不住,原本的憋闷很快就散了。 指尖从包装盒上的蝴蝶结划过,缓和了嗓音问她,“明天你生日,还在老地方过吗?” “嗯。”每年季繁月都在那里过生日,已经习惯了。 林疏棠,“我开车去接你,你把萧家的地址发给我。” “好。”季繁月发过去一个定位,才看到微信上院长发来的微信,切除屏幕,问她,“疏棠,你又向孤儿院捐钱了?没必要因为我的关系一直捐钱……”语气歉疚。 “是宋柏东和林世雄剩下那些东西卖出去的钱,只有捐出去才有价值,算是给他们积点德吧。” 季繁月闻言笑了笑,也不再跟她客气,趴得时间久了,腰有些酸。 调整成侧着的姿势,没看到萧鹤川站在门外。 “网上现在好多人在磕你们的cp,那些合约情侣的消息也被冲下去了。” 季繁月似笑非笑的打趣她说,“也不知道当初是谁说沈肆不是她的理想型。” 林疏棠微微勾唇,没觉得自己打脸,“没有绝对的理想型,喜欢了就是理想型。” 提到这个话题,林疏棠想起沈肆告诉她关于萧鹤川的事,“繁月,我不知道你到底对萧鹤川是什么感情又或是没有感情,但我想告诉你的是,他曾经有过一个感情很深的前任,在战场时对方为他挡了两颗子弹,腿部落下了残疾,他们分手后的五年,萧鹤川都没有谈过恋爱。” 可见这人在他心里的位置。 “我说这些,没有任何目的,因为每一个人的过去都值得尊重。” 可是季繁月一点都不坚强,一颗心早就千疮百孔了。 总是装作无欲无求的样子,只是习惯用随性的姿态,来掩盖自己缺爱的内心。 而她心脏上坚硬的外壳,是她保护自己而铸造的铜墙铁壁。 对她而言,可一旦接受对方,她就会全身心无条件的付出,倘若再遭到背叛,对她而言会是要命的打击。 所以林疏棠才不放心她。 “我只是想让你在做任何事情和决断前,都能提前有个心理准备,不管你做什么选择,我都希望你能保护好自己。” 她怕季繁月交了心,而萧鹤川将来又吃回头草。 季繁月闻言却只是笑了笑,随即不在意的开口,“我怎么可能跟他有关系,将来我们一定会离婚。” 说得很快,几乎没有任何犹豫,“他有什么过往,有什么前任,都是他自己的事情。” 萧鹤川站在门口,指尖捏着没点燃的香烟,脸色一路的沉了下去。 佣人看到后出了声,“先生,您回来了。” 季繁月下意识的偏头,和他深邃的眼眸撞个正着。 对方黑眸凛冽,漆黑如墨,仿佛黑得能滴出水来。 萧鹤川什么话也没说,拿起桌子上的几份文件,转身离开了。 季繁月收回视线,跟电话里的林疏棠温声细语的说,“那你先忙吧,明天见。” 挂断电话,她边扭动着身体,边看向佣人,“是有什么事吗?” “太太,您该换药了,我是来换药的。” 季繁月把药接过来,生疏又客气,“不用了,我可以自己换药了。” 她准备换药,看佣人还不走,欲言又止的样子。 “怎么了?” 佣人小声说,“刚才您说的那些话,先生都听见了,肯定会生气,太太,要不然您去解释解释?就说这是跟您朋友开玩笑的。” “没什么好解释的。”季繁月微笑,然后抓了把瓜子给她,眨巴眨巴眼睛。 “我知道你是萧鹤川的人,那些话不会乱传,奶奶身体不好,今天的话你当没听见,别告诉奶奶就行。” 佣人跟她处得不错,季繁月没架子,还经常跟她开玩笑,忍不住多问了句。 “太太,你真的不喜欢先生吗?其实我觉得先生对您还挺特别的,他从来没带过女人回来,你是他带回来的第一个女人,而且他过去很忙,一个月才回来一次,自从您住在这之后,他每天都回来了。” “听你的意思,我还得感激他每天回来看我了?” 都是女孩子,季繁月没避开她,就脱掉裤子涂药。 伤口愈合的很好,虽然还有些酸痛,但不妨碍正常走路了。 佣人在旁边帮忙着,“我可没这么说。” 季繁月轻笑,“我看你对他还挺上心的,放心,等我卸任了,萧太太的位置让给你。” 佣人瞬间脸色爆红,连连摆手,“我可没有这个意思!” 她从前是萧鹤川所在部队里的后勤,退伍后找不到合适的工作,就被安排在萧家照顾老夫人。 待遇比在部队还好,已经心满意足了,对萧先生只有感激,又怎么会生出这种旖旎的心思。 “当初在部队里,好几个部队里的女军官都对萧先生表白过,后来萧先生跟周小姐在一起,不少女军官都因此哭红了眼,不过周小姐是我们部队医疗组最漂亮自由能力的女孩,女军官们也算是心服口服了。” 她眼睛里都是尊敬的光芒。 还真是个小迷妹啊。 季繁月漫不经心的点了点头,“这么优秀的萧队长,他前任是怎么舍得放手的。” “他们因为什么分手,我不清楚,但其实后来周小姐找过萧队长复合的。” “是吗。”季繁月听得有趣。 毕竟女追男隔层纱。 上完药,她提上裤子,老神安在的,“看来他们有机会再续前缘。” 佣人看她不在乎的样子,嘴唇动了动,到底没再多言。 第175章 我爱的人是你 林疏棠从车上下来,和沈肆的手始终牵在一起。 顾言卿感觉呼吸不畅,来找她时急切的心情似被冷水泼下,渐渐的冷却,却依旧固执的看向她。 沈肆的身体挡在她的前面,完全的占有姿态。 “我女朋友,跟顾少没什么好谈的。” 语气散漫,却又透着不着痕迹的强势。 顾言卿手指一片凉意,微微攥紧,“沈少,我要找的是疏棠,跟你没关系。” “沈肆。”她的指尖轻轻划过他的掌心,余光看了眼顾言卿,又仰头看他。 “我去跟他说清楚,你先在这里等我一会儿。” 沈肆静默的看了她一会儿,低头在她红润的唇上吻了一下,指腹轻轻的摩挲着她的唇角,“宝宝,如果你不想的话,我可以……” “我可以。”林疏棠踮起脚尖,在他唇上吻了下,“不用担心,我可以自己解决。” 沈肆沉静的没说话,眼眸垂着,看不清眸底,只是握住她手的力道不由得紧了又紧。 林疏棠的指尖又划了划他的掌心,“沈肆,我爱的人是谁,我很清楚。” 他的眼眸微微亮起,扫过顾言卿苍白的脸色,才扬起唇角,“好,那我等你。” 他问,“半个小时够吗。” “够了。” 林疏棠松开他的手,走向顾言卿那边。 杨昭匆忙开车上来的时候,就看到这一幕,心不由得提了起来。 快步走到沈肆面前,“沈少,刚才我在山底下看到了顾少的车,已经来不及阻拦了,本想给您打电话的,可您没接,所以我就赶紧上来了,您看要不要我……” “不用。”沈肆面无表情的坐进车里。 杨昭回到车上,“您就不担心林小姐会被顾少的花言巧语骗了吗?” 沈肆余光看了眼时间,七点三十分。 修长的手指搭在膝盖上,无意识的轻点着。 “我尊重她的过去,这些都是她的一部分,我爱她,也知道没人比我更爱她。” 沈肆闭目养神。 杨昭有点皇帝不急太监急,一直盯着不远处林疏棠那边,生怕有什么变故。 —— 林疏棠站在距离顾言卿三步远的地方停下。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顾言卿看着她漠然的样子,利剑刺入咽喉般的,声音都变得艰涩。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照片,保存的很好,是他们之前的合影。 上面年少的顾言卿温润明朗,一身简单的短袖穿在他身上,也丝毫不掩浑身清冷儒雅的气质。 而她站在他的身边,同样是笑着的,手里捧着一束鲜花,是他送的。 那天是她大学毕业典礼。 和顾言卿分手后,她把照片和一些交往期间他送的东西放在一个大纸箱子里,交给张叔处理掉。 现在照片却在顾言卿的手上。 他把她扔掉的东西,重新捡了回去。 “疏棠,我们八年的感情,我不信你会忘掉的一干二净。” 他眼眶很红,脸上却没有血色。 昏黄的路灯也遮掩不了他苍白的面容。 “我知道当初提出分手是我不对,可我也有苦衷,我必须利用孙家夺得顾氏的大权,否则我根本无法跟你继续更久远的走下去。” 林疏棠安静的听完,然后问他,“顾言卿,你到底,舍不得的是我,还是顾家那些权势金钱?” 顾言卿急急地回答,“我当然会选你。” 林疏棠摇头,“不,你从来没问过我,苦日子我不是没过过,难过的日子也不是没经历,可也一如既往的好好活着,但你潜意识里认为,没有顾家的依仗,我就会和你分开,在你眼里,你从来都没有真正的信任过我,我或许有幸曾成为你的必选项,但绝不是首选项。” 他情绪有些激动,“可如果没有顾家,你觉得我还剩下什么?” “我会买不起海边别墅,我没办法在暗中帮衬简创,甚至你会跟我一起吃苦……” 顾言卿忍住喉头涌起的苦涩。 “疏棠,我爱的人从始至终只是你,和孙筱冉那些不过是逢场作戏,现在我已经彻底摆脱了孙家,掌控了顾家,我们之间不会再有任何阻碍,我们为什么不能重新……” “顾言卿。”她蓦地打断他的话,嗓音一如既往的平淡,“我们有个不太好的开始,但总要留个体面的结束吧。” “我们的开始就是一个错误不是吗。” 林疏棠看向他,“你从来不是他,你只是顾言卿。” 顾言卿的脸色刷得一下白得彻底,映照着她冷淡面容的眼眸,似是有什么东西在这一刻瞬间裂开。 “你……” 林疏棠嘴角微动,“我知道了,当年是我认错了人。” 顾言卿的瞳孔阵阵紧缩,许久说不出来后,半响,嘶哑的声音中夹杂着颤音,“你……怎么知道的。” “不重要。”林疏棠看向不远处。 脱掉外套,只穿了件短袖的沈肆在不远处站着,低垂的眼眸依旧挺懒散的,颀长的身子往车边上靠,抽出一根烟衔在嘴里,视线落在远处,就是不看她。 两个人谈话的内容,他听不见,但顾言卿那种悲痛的神情,他刚才看得一清二楚。 坐在车里开了暖风的杨昭觉得很无语。 这才过去十分钟而已。 刚才嘴上还信誓旦旦的说‘她说她爱我,就不会舍得留我在这里等太久’的沈少,这会儿已经开始用苦肉计了。 把衣服脱掉,在外边挨冻。 杨昭看透不说透。 林疏棠收回视线,看向顾言卿,“时间不早了,我要回去了。” 顾言卿蓦地拉住她的手腕,林疏棠没能挣脱。 余光看到这一幕的沈肆,蓦地扔掉了烟,眸色很沉的往那边走。 不过两步,林疏棠挣开了顾言卿的手,他顿了顿,又不动声色的退回原地。 顾言卿眼眶隐隐发红,破碎的声音在轻轻发颤,“所以这八年来,你从来没爱过我是吗。” 林疏棠望着眼前这个温润如玉的男人。 整整八年,他们经历过的美好历历在目。 “我爱过你的,顾言卿,期待过和你步入婚姻的殿堂,期待过在海边有栋别墅,里面盛满和你八年的回忆,期待和你厮守终生儿孙满堂……可终究,我们殊途陌路。” 字字句句,明明很美好,都像是在他心口上扎。 顾言卿身形晃了晃,心脏跟着抽痛起来,这种痛意似乎能一点一点的把他撕裂。 她清淡的嗓音,透着荒凉,“谁都没有错,谁都对这份遗憾有千万种理由,那些未完成的爱恋只是在某个节点走散了。” 顾言卿自嘲的扯开唇角,一股悲凉从心底蔓延。 “那你恨我吗,恨我……骗了你。” 这八年是他骗来的,每一天都担心着谎言被戳穿。 他这八年如此的小心翼翼,却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第179章 腰好,臀好 “宝宝好会强词夺理。” 沈肆的唇角勾起来,捏她腰上的软肉。 怎么办,偏偏他就吃这套。 林疏棠被捏得轻吸一口气,怕痒的很,去拍他的手。 他低笑着松开的手落在她的肩上,征询她的意见,“那以后我们多在沙发上?” 林疏棠脸上一阵发热,还没来得及呛他。 沈肆将下巴搭在她的颈窝里,认真思考的样子,“是时候换个大一点的沙发了。”要不然滚不下。 “沈肆,求求你闭嘴吧!” 过去怎么不知道他的脸皮是用防弹衣做的? 自从捅开那层窗户纸,他阴谋初现了,操作也越来越骚了! 在床上更是缠着她用各种姿势…… 用他的话说,他要让她的精神和身体都离不开他。 “宝宝这么害羞,一定是做的还不够多。” 沈肆一本正经的分析,“晚上早点回家,我们复习一下。” 林疏棠:“……你也不怕自己吃不消。” 沈肆眉梢动了动,眼眸里漾着坏笑,“没办法,从小就腰好,臀好。”然后低声,“肾也好。” 林疏棠额心跳了下,很想给他一盆冷水降降骚。 就在这时管家走了进来。 林疏棠不太习惯当着外人的面和他亲近,马上从他身上跳下来,整理好衣服尴尬地站好。 沈肆看向管家,骤然失去温度的手掌蜷缩了下,搭在沙发一侧,目光散漫了起来,“怎么了?” 管家恭敬的站在那里汇报,“海澄资本的人已经到了,您看要不要把人带进来?” 沈肆低头整理袖扣,淡淡‘嗯’了声,“带进来吧。” 管家走出两步,又折身回来,“少爷,还有一件事。” 他看了看沙发,询问道,“今天的沙发要换吗?” 上次的沙发是管家换的,当时沈肆给的理由是——看着不顺眼。 听到这话,林疏棠好像反应过来什么,管家不知道换沙发的理由,她知道啊,拎着包埋头就走。 身后传来沈肆轻慢慵懒的笑声,“换。 这次换个大点的。” 她的脚步更快了。 杨昭把她的车开过来的,林疏棠道了谢,坐在车上先订了个蛋糕。 经过市中心时取了蛋糕,又去商场买东西,才匆匆赶往孤儿院的方向。 到了孤儿院,林疏棠拎着蛋糕,从车里下来,远远的看见正在和孩子们正玩老鹰捉小姐的季繁月。 孤儿院的位置在郊区,四周有一大片的四季青,季繁月和孩子们闹腾得厉害。 没看到不远处树荫黑影下站着一个男人。 林疏棠眯了眯眼眸,走过去。 “萧队长怎么在这?” 萧鹤川转身看她,林疏棠一手插在黑色风衣口袋里,一只手拎着蛋糕。 透明的盒子里隐约可见有个‘25’的字样,他知道今天是季繁月的生日。 “路过办案。”萧鹤川回了句。 不远处有警车,的确是来办案子的,听到季繁月的声音,他才走过来。 后来让人查了下才知道,这家孤儿院的院长是季繁月,她接手已经四个年头了,救济过上百个被遗弃的儿童。 每个月有五天,季繁月都是在孤儿院里度过的。 林疏棠看向不远处的季繁月,她脸上笑容灿烂,比阳光还盛,“繁月说她跟你领证了。” 她收回视线,看萧鹤川。 “不过萧队长可别指望着借一张结婚证就能绑定她,三千万而已,如果她想从这场婚姻里挣脱,哪怕倾家荡产,违约金我也能替她付。” 萧鹤川目光清寒,“林小姐对我的敌意一如既往的深。” 林疏棠挑眉,“我只是不希望她没孩子之前,先带了顶绿帽子。” “我没有出轨。”萧鹤川神色讳莫,“若论起绿帽子……容我提醒一下林小姐梦回大唐的事,她点的那些男模单单登记在案的手拉手都能围着我转两圈。” “……” 这倒也是。 尴尬在林疏棠的脸上一闪而过。 她轻咳两声,“那些都是假象,别人去梦回大唐是为了泡男模,但她不一样,她只是为了玩牌。” 萧鹤川眼皮跳了两下,“林小姐这话和‘他们都点,就我不点’的话有异曲同工之妙。” “……” 林疏棠双臂抱胸,眼尾微挑,姿态挺高的。 哪怕不占理,毕竟她代表的是女方,气势上绝对不能输。 “那听你的意思,似乎还挺在乎这些,萧队长难道是看上繁月了?” 萧鹤川抿了嘴角,视线落在不远处装作“老鹰”的季繁月身上。 她屁股上的伤虽然好得差不多了。 可是被小朋友不小心碰到的时候,依旧忍不住呲牙咧嘴起来。 那双比湖水还要干净澄清的眼睛里,此刻略带水润,再笑时,好似沾染了晨露的潋滟的山茶花。 这么漂亮的脸蛋,做这么滑稽的表情…… 萧鹤川没控制扬起了唇,但很快意识到,迅速垂了下去,面无表情回她。 “季繁月现在是我名义上的妻子,我自然会对她的言行举止进行适当规范。” 至于梦回大唐这地方,千万别让他抓到什么把柄,迟早给他查封了。 否则两天不在家,他都担心户口本上随时换人。 林疏棠上下打量他,片刻后短促的笑了一声。 “你要是爱她,我不介意多一个关心她在意她的人,但如果你想要驯服她,我告诉你,绝无可能。” “驯服她?”萧鹤川扯唇,婆娑的树影倒影在眼底。 听到了什么笑话似的,视线平静的跟她对视,“是挺不可能的。” 估计她这脾气能把萧家闹得鸡犬不宁。 想起调查报告里,季家对她的所作所为。 如果没有过强的心理素质和求生欲望,季繁月能平安无事活到现在,简直是个奇迹。 也正因为她在一次次崩溃和无助中重塑自己,现在的她更独立,更有自我意识,也更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更知道如何保护自己。 萧鹤川忽然能理解到她为什么那么喜欢钱了。 因为没有钱,她活不下去。 因为钱,才能带给她足够的安全感。 “林小姐放心,我没那么无聊。” 萧鹤川从季繁月身上收回视线。 不远处的警员在叫他,对林疏棠略微点头,离开了孤儿院。 林疏棠目光复杂的看了他一会儿,拎着蛋糕,朝季繁月走了过去。 孤儿院的小朋友们顿时欢天喜地的围上来。 “林阿姨,是林阿姨,季妈妈,是林阿姨来了!” 林疏棠弯下腰,揉了揉小朋友们的脑袋,笑着看向季繁月。 “今天是你们季妈妈的生日,不过不止你们季妈妈有礼物,你们也都有哦。” 她买了一堆玩具和书。 让孤儿院里的工作人员搬下来。 顿时,小朋友们都围了上去挑选礼物,脸上挂着灿烂天真的笑容,纷纷扬声说: “谢谢林阿姨,谢谢季妈妈,季妈妈生日快乐!” 季繁月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走到林疏棠身边嗔怪,“你这么又买东西了。” 先前她已经捐了不少钱。 季繁月看这次买的东西,又是一大笔花销,嘀咕着,“每次来不是给钱就是带东西,下次不敢让你再来了。” 林疏棠抽出纸巾给她,挑眉,“只准你做慈善,不准我做了?” 季繁月,“我是被这家孤儿院养活的,院长去世后,把孤儿院交在我手上,这是我的责任,不是你的。” “你和我不必计较这么清楚。” 林疏棠无所谓的态度。 和季繁月站在一起,看着那些因为一些玩具就兴高采烈的孩子们。 他们最是孤苦,也最是纯粹。 “刚才我看见萧鹤川了。” 林疏棠的话,让季繁月一愣,“他?他来这干什么?” “说是办案子。” 季繁月想起来,“前边一条河里有毒品,估计是为了这事来的。” 第180章 我爱你这三个字,比任何语言都满 林疏棠蹙眉,“毒品?” 季繁月耸肩,“具体我也不清楚,是附近的村民发现后报的警,好像剂量还挺大,我怀疑是有人藏在那,大概那人也没想到前几天下雨,不小心给冲到岸上了吧。” “那你这里岂不是很危险?”林疏棠蹙眉。 这地方已经偏离市区很远了,很多在逃犯往往都会把大本营安扎在郊区。 “有警署的人在,应该没事。” 季繁月接过她手里的蛋糕,放在桌子上,后背靠在桌子棱角,似笑非笑的看她,“倒是你。 昨晚上那场烟火可是上了热搜,是沈少放的吧,真够大手笔的,这一晚上少说要大几千万。” 林疏棠和她一样的姿势,靠着桌子,透过窗户看外边玩闹的小朋友。 “你帮我想想,怎么才能给他一个惊喜?” 季繁月倒了杯水递给她,“怎么,他生日还是你们的纪念日?” “那倒不是。”林疏棠接过来捧在手心里,垂下眼帘。 室内的灯光,柔和了她的轮廓,她声音很轻。 “一直都是他为我做什么,想起来,我好像没有为他做过什么。” 温扬的事是因为合约,并不作数。 算起来,从认识他到现在,无论是当初为了简创,还是离开简创后,她变得孑然一身,都没有为沈肆付出过。 而他像个不设防的城市,从一开始就是对她肆意敞开的。 让林疏棠时常感到些许自责。 季繁月揶揄,“这大概就是‘爱常常觉得亏欠’的意思吧,我们疏棠是真的爱上沈肆了呀。” 林疏棠坦诚的点头,“他让我很有安全感,也很……放松。” 红唇抿了口温水,看她,“你有没有什么好主意?” 季繁月黑亮的眼珠转了转,“我看不需要什么特别的,这不,现成就有一个。” 林疏棠不明所以。 季繁月把蛋糕盒上的绸带接下来,一勾一扯地绑在她脖子上,好整以暇的说,“相信我,沈肆最喜欢的就是你这件礼物。” 细长白皙的天鹅颈被红色丝绸衬得肤白如雪。 林疏棠低头看了眼她系的蝴蝶结,“你能不能走点心?” 季繁月言辞凿凿的,“他爱你这么多年,走心的地方他早走过了,现在最需要走肾。” “争取三年抱俩,五年抱三,我要当孩子的干妈。” 林疏棠:“……” 把丝绸扯开,扔在桌子上。 季繁月看她气闷的样子,顿时轻咳两声,也认真了点。 “其实你可以尝试做点自己没做过的,你想,他这种人想要什么,什么都可以轻易得到,值钱的东西反而对他来说并不惊喜,你的心意最重要。” “另外。”季繁月说,“如果你时常觉得亏欠,不如多说几句甜言蜜语。 毕竟‘我爱你’这三个字,比任何语言都满。” 对沈肆而言,要的不过就是她的偏爱罢了。 林疏棠把这些牢牢记在心里,然后抬了抬眼尾看她。 “那你呢,将来你想要个什么样的另一半?” 关于这点,季繁月真没想过。 从前对男人确实不感兴趣,甚至有心理阴影。 无论当初是刻意找一个乖巧懂事的实习生,还是后来去梦回大唐玩。 无非是想利用男人对她阿谀奉承的示好,来逐渐消除对男人的恐惧。 效果,确实很显着。 毕竟不是所有男人都是钱峰,男人同和女人一样,有好有坏。 她已经释怀了。 “我打算孤独终老,了此残生。”季繁月半开玩笑的。 林疏棠微抬下颌,“如果非要你说一个标准呢。” 季繁月想了想,微微扬起头,灯影落进她眼里,仿佛有光,“起码要长得好看吧。” 毕竟帅不能当饭吃,但是丑,真的会让人吃不下饭。 “还要厉害一点,才能保护我,保护孤儿院这些孩子们。” 原本没有的,现在这么说着,渐渐的,内心里出现了一个模糊的雏形。 “最好要幽默一些,我受不了太死板的人,要不然脾气上来,容易打架。” 说到最后,季繁月长叹一口气,垂下眼睛,遮住了眼底的光。 “可世界上哪有这种人,就算有,也不会愿意喜欢我吧。” 林疏棠马上纠正她的话,“繁月,你值得所有的爱,而这些的前提并不是因为对方愿意爱你,而是你本身就是很好的人,就值得别人的爱。” 她张开双臂抱住季繁月,神色特别认真。 “你是很好很好的女孩,就算偶尔怀疑自己,但绝不能怀疑我看人的眼光。” 季繁月的下巴垫在她的肩膀上,泪湿了眼睫,和她久久地抱在一起。 在她无数次消弭颓丧的时候,都是林疏棠用这样温暖的怀抱,把她从坏情绪里拽出来的。 季繁月的生日不是在室内办的,孤儿院的院子很大。 临近傍晚时,房间里的桌子都搬了出来,围成一个圆,足够小朋友们坐得下。 院子里的榕树上挂满了彩灯,一闪一闪的发光,更别提还有黄昏添色,将树杈都染成了金黄。 透进来的光正好落在院子的中央。 季繁月的生日帽子,是林疏棠帮她戴上的。 点燃蜡烛后,林疏棠和小朋友们一起唱生日快乐歌。 几只收养的小狗在桌子底下团团转。 在大家的祝福声中,季繁月闭上眼睛,无声的许愿。 睁开眼睛,刚要吹灭蜡烛。 忽然,外边传来了穿刺天际的枪声! 小朋友们一阵尖叫,林疏棠和季繁月不知道什么情况,迅速组织孩子们躲进房间里。 这时候院子里冲进来一个脸上有道狰狞刀疤的男人,枪口对准林疏棠的时候,季繁月想都没想就挡在了她面前。 男人就近抓住季繁月的胳膊,枪口对准她的太阳穴,挟持当作人质。 林疏棠瞳孔一紧,想抓住她已经来不及了。 “都退后!要不然我一枪崩了她!” 萧鹤川带人追过来时,正看到这一幕。 刀疤男情绪激动,随时有可能扣动扳机。 萧鹤川让所有人退后,鹰隼般的眼眸死死盯着那人的枪口,已经暗自将子弹上膛。 林疏棠极力镇定下来,声音依旧微颤,“不要开枪!你有什么要求尽管说!不要伤害人质!” 季繁月的脖颈被他卡得太死,几乎喘不上气。 那人托着她一直往后退到角落,保证后背没有敌人。 非常警惕的观察四周,“先给我准备一辆车,然后那些毒品放进车里!” 见他们不动,刀疤男怒吼吼的命令道,“赶紧的,要不然让这女的给我一起陪葬!” 毒品是他藏在河道里的,谁知道竟然被水流冲上来了。 等他去找的时候发现东西已经落在了警方手里。 其中一个警员一眼认出他是通缉犯,马上通知了萧鹤川。 这人也很警觉,拿着枪就逃进孤儿院里抓人质。 萧鹤川眯着危险的眼睛,示意身后的人去备车。 随后他冷漠的看向刀疤男,“车已经往这边开了,你把人松开点,人质没了,你也没了。” 刀疤男这次微微松了些手,季繁月勒到青色的脸终于得到缓和。 “我认识你,你叫萧鹤川,很厉害的一个检察官,逮捕了我们几十个兄弟,搅毁了我们所有的交易据点!” 要不是因为他,他也不至于跟老鼠一样躲躲藏藏到这种地方。 第181章 你给我活着 萧鹤川沉眸,“贩卖毒品,你顶多是蹲个几十年,要是伤了人质,就是死刑,你自己掂量掂量。” 刀疤男狠笑,“少框我,那些剂量足够我判死刑的了,真以为我不懂法!” 知道他在拖延时间,刀疤男也很警惕。 “把你们的枪都给我扔在地上!然后离开院子!” 萧鹤川等人没有轻举妄动。 刀疤男用力勒季繁月的脖子,“我说的话你们没听见?” 萧鹤川示意身后的警员靠后,所有人缓慢的退出院子,将枪放在脚边。 车已经开过来了,刀疤男挟持着季繁月往车边走。 边警惕着这些警署的人,边把季繁月往车里塞。 林疏棠往前刚靠近一步,对方马上厉声怒道,“不许靠近!” “谁都不能靠近!否则我一枪毙了她!” 林疏棠咬着牙往后退回去,眼看季繁月被强行塞进了车里。 萧鹤川暗示身边的人把其他车开过来。 刀疤男一只手扒开车里的袋子,确定车里放好了他要的那些毒品,才钻进驾驶座里,发动车。 季繁月头一次遇到这种持枪绑匪,明明此刻心跳很快,依旧强制性的让自己冷静下来。 他一只手上有枪,另一只手操控着方向盘,手忙脚乱,根本自顾不暇。 只是车门锁着……她要先想办法解锁。 主驾驶室左前门饰板上的中控锁按钮。 她要越过刀疤男,才能按得到。 “嘿兄弟,你跑不了多远的,这车是警方的车,你逃到哪里都有追踪。” “你给我闭嘴!”刀疤男吼她。 季繁月起先被吓了一跳,这会儿反而淡定下来。 他越是想逃命,越不敢对人质动手。 “你带着我,还有这些毒品,再加上后边那些警员,你自己想想看,逃出去的几率有多高?” “就算我死,临死前也要拉一个垫背的!你这么漂亮的妞陪着,到了黄泉也不寂寞。” 刀疤男枪口对准她的眉心,目露阴狠。 话虽然这么说,但刀疤男明显知道她说得在理。 随时警惕着车后边那群逐渐围过来的警员。 必须要想办法甩开他们,能甩多远有多远。 刀疤男猛地发动油门,车子往前开时,他落下车窗,对准身后“啪”地一声开枪。 顿时,所有警员躲在车后,躲开枪子儿。 刀疤男见状有效,正打算趁车子提速之前,再开几枪扰乱视野。 却没想到副驾驶上的女人忽然从他身前横过,按开副驾驶的车锁,待他反应过来时,季繁月猛打方向盘,将他猛地一甩,她趁机去抢他手上的枪。 可刀疤男毕竟力气大,一下子把她甩开。 要冲她开枪之际,后车骤然撞上来,导致他枪口一偏,直接打在了玻璃上。 刀疤男的脑袋磕在方向盘上,有一瞬间的迷离,也给了季繁月抢枪的机会。 下一秒紧紧的握住黑漆漆的手枪,踹开车门,整个人往车外跌去。 和地面接触的那一刻,浑身骨头好似错位了一般。 痛得让她几乎眩晕。 不知道滚了多久,她的视线被血色漫上,直到撞在一块石头上停下来,耳边传来林疏棠的惊恐的声音。 “繁月!” 她在模糊的血色中看到那个身影跌跌撞撞地向她跑过来。 不曾想却是另一双有力的臂弯将她抱起,声音隐隐有些颤抖,“季繁月!” 谁? 这声音怎么像萧鹤川那个混蛋。 季繁月张了张嘴巴,想说话,却遽然吐出一口血。 萧鹤川眉间缓缓有戾气浮现,厉声吩咐,“一队叫救护车,现在、马上! 二队把人给我按住了,再逃,就地毙命!” “是!”所有警员接到指令,立刻分工合作。 刀疤男没有了枪,再反抗无疑是死路一条。 季繁月的伤看起来很吓人,额头被撞到,满脸都是血,身上更是不知道有几处暗伤。 林疏棠跑过来时,萧鹤川喝止道,“不要碰她!” 林疏棠马上收回手,眼眶红得厉害。 “呲啦”一声,萧鹤川撕开警服,包裹她头上的伤口,用来止血,眉头凝得仿若结冰了般,检查她身上其他的地方。 除了额头上的伤,左小腿有明显骨折,大腿倒还好。 看得出来她在掉下车的时候,知道怎么借劲保护自己。 “季繁月,不能睡!随时保持清醒!” 萧鹤川是命令的语气。 “繁月,别怕!救护车很快就来了!你别怕!” 林疏棠极力克制着,眼泪还是不受控的掉下来。 要不是季繁月第一时间站在她面前,刀疤男本该挟持的人是她的。 这个傻姑娘,为了她连命都不要。 季繁月微微睁开眼睛,只觉得脑袋像是漏了风一样,什么凉意都往里面灌。 手和脚也都是冷的。 听说人在死之前,都是慢慢变冷的。 所以她现在是不是要死了? 老天爷还真会跟她开玩笑,让她的生日变成祭日是吧? 刚才她许了什么愿望来着? 愿许老天知我意,赐我千万人民币? 钱还没到手,小命先没了。 季繁月用尽全身的力气,用满是血的手握住林疏棠的手,“咳咳……” 她缓缓的,用虚弱的语气开口,“疏棠,要是我死了,孤儿院就拜托……拜托你了……” “季繁月你胡说什么!你给我好好活着,撑到救护车来!” 季繁月用力了几分,“我就这点交代遗言的时间了,让我……让我先说…… 我公寓床底下有个盒子,里面放了我各种银行卡,密码你知道的,记得帮我花完……别便宜了银行…… 还有,我公司答应发我的绩效奖和年终奖还没发,记得帮我要回来……别便宜了公司…… 对了,你送我的包和衣服,我都没舍得穿,就在衣柜里,把公寓退租后,你记得拿去二手店卖了……别便宜了房东…… 最后,记得在我坟头前多种点红豆。”因为红豆生男模。 季繁月嘟嘟囔囔的,眼皮子也变得越来越重。 渐渐的声音也越来越小。 萧鹤川轻拍了下她的脸颊,皱眉,“季繁月,继续说,别睡!” 林疏棠也急声,“繁月不许睡,我给你送的戒指可五百万呢,你要是敢闭上眼睛,敢去死,我就把它还有你刚才说的那些东西,全塞进你棺材里陪葬!” 季繁月原本闭上的眼睛,蓦地睁开,混沌的脑子也清醒不少。 “你刚才说啥?这戒指多少钱?你不是说是高仿的吗!” 林疏棠,“……我不说高仿,你就不要,只能骗你了。” 季繁月真的想吐血,“那你就卖掉换成钱啊!”五百万啊,她的心都在滴血。 “带进棺材里,这特么不便宜那些盗墓的了?!” 第185章 我们的友情解散了 林疏棠在车上的时候,一直看向窗外,还有点闷闷不乐的。 沈肆看得有些好笑,“怎么,生气了?” 林疏棠摇摇脑袋,“生气算不上,就是有种……女大不中留的感觉。” 沈肆腾出一只手捏捏她的掌心,“女儿早晚都要嫁人的,更别说他们早就领证了。” 林疏棠不吭声了,沈肆意有所指的轻叹,“居然比我还领先一步,真是让人嫉妒。” 林疏棠低头在想事情,没听到他说了什么。 直到沈肆的电话声响了,她才渐渐回神,问他,“怎么不接?” 沈肆余光看了眼来电显示,“秦聿风打来的,估计是什么场子。”除了这个,秦聿风也没别的事。 林疏棠也没管,直到对方再次打来了电话,不接就不罢休似的。 “是不是有什么要紧事?要不然你还是接吧。” 沈肆一只手在开车,另一只手牵着她的,哪有功夫接电话,微微抬了抬下颌,“你接吧。” 林疏棠划开手机,放在中控台上,开了扩音。 电话里传来秦聿风的咆哮声,“我就说你们搞小团体吧!明明是你去凉山参加综艺,萧鹤川怎么也跟着去了? 要不是有人告诉我,我到现在还没蒙在鼓里呢,有你们这么当兄弟的吗!我现在正式宣布咱们的友情,原地解散!” 沈肆掀了掀唇角,没听到他的咆哮似的,“你的创业项目怎么样了。” “赔光了啊。”反应过来,秦聿风怒气冲冲的,“我们的友情解散了,你少打听我的事!” 沈肆神色没有半点波动,应该早司空见惯了,“那你挂电话吧。” 秦聿风,“呵呵跟谁不想挂似的。” 一秒钟过去,五秒钟过去,半分钟过去…… 秦聿风轻咳两声,扭捏了句,“你现在在哪呢?” 沈肆习以为常,“开车。” 秦聿风,“我组了个安慰局,你来呗。” 创业前组了个打气局,两天后,组了个安慰局。 偏偏对方没觉得哪里不对。 “我把地址发给你,你必须得来,上次你半路放我鸽子,我都生气了,这次不能不来。” 前边是红灯,沈肆缓缓踩了刹车,看身边的女孩,“去吗?” 林疏棠其实没多少心思,但毕竟是沈肆的朋友,晚上也没安排。 她轻轻点了下头。 秦聿风可听见了,“肆哥,你身边是谁啊。” “你嫂子。” 沈肆说得面不改色。 林疏棠听得脸色一红,捏他的手指,沈肆反手把她的手握在掌心里。 秦聿风在电话里面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笑声传来。 “嫂子一起来玩呗,正好大家都在,让他们脸熟脸熟。” 林疏棠看了眼沈肆,沈肆笑着开口,“把地址发来,我们去。” “好嘞!” 秦聿风飞快的把地址发过去。 林疏棠玩他的手机跟自己的似的,直接点开了定位,开始导航。 地点是个高档会所,秦聿风名下的。 他惯会玩乐享受,海市三分之一的高档会所,都有他的投资,场子很是热闹。 秦聿风早早就在楼下等他们了,蹲在树底下,正逗一只雪白色的萨摩耶。 萨摩耶吐着粉红色的大舌头,往他身上扑,踩在秦聿风昂贵的风衣上,留下两只大黑爪子。 瞧见沈肆和林疏棠牵着手过来,就把狗牵过去,“肆哥! 你看我的团团可不可爱?小姑娘都喜欢这个,嫂子肯定喜欢抱。” 萨摩耶可是撩妹神狗,秦聿风养的,纯白色,肉乎乎的。 小东西的每日三餐都有营养师均匀搭配,一周都不重样,偶尔吃国产的食物,不过是为了体验生活。 更有保姆精心打理它的毛发,柔顺得发光,穿着一件粉色的小斗篷,脑袋特别大,毛茸茸的。 秦聿风出去玩的时候总带它,也算是见过大场面的了。 这不,一看到漂亮小姐姐就撒欢地往人身上扑,一张狗脸别提多猥琐殷勤。 不过被沈肆拎着狗爪子皱着眉心,给扔到了一边去。 小东西似乎怕他,嗷呜了一声,就躲在秦聿风身后不敢靠近了。 “肆哥,你这是啥意思,咋不让我们团团跟嫂子打招呼呢?!” 秦聿风不乐意了,嫌弃他的狗,就跟嫌弃他一样。 沈肆略略看他一眼,“有你这个单身狗在眼前乱晃就够糟心的了,再来一只狗,我怕无福消受。” 秦聿风:“……” 沈肆牵着林疏棠的手往会所走。 秦聿风在后边,听到他语气闲散的同林疏棠说,“让他跟狗独处一会儿,毕竟我们平常都有人抱,他没有,只能抱狗。” 秦聿风:“……”呵呵,想骂人。 场子里的人见到沈肆进来,都放下了手中的东西站起来,客客气气地喊了声,“小肆爷!” 之后看到他身后的女孩,想起秦聿风先前的交代,又客客气气地喊了声,“嫂子好!” 林疏棠一窘:“……大家好。” 在场的都是一些圈内的熟面孔,大多是世家公子和行业里的新起之秀,有几个还在财经新闻上露过面。 当然不也乏妹子,是几个娱乐圈的新晋小花和国际上有名的模特,穿着短裙,乖巧的站在男伴身边。 秦聿风知道沈肆的性格,所以让人带来的都是正儿八经的女朋友,乱七八糟的女人不能进。 倒是没有敢乱来的,玩得也都是一些本份的游戏。 很快有人把桌子和沙发都擦了个遍,让出牌场的位置。 沈肆牵着她的手坐在主座,起身给她拿了杯果汁,放在她手边的位置。 自己则坐在她身侧的位置,骨节分明的手搭在她的身后,微微倾身,声线温和,“会玩吗?” 麻将她玩得少,但会一些。 林疏棠摸了摸牌,余光掠过角落里某个几乎隐形的女人,应声,“会玩。” “那就玩。”沈肆无声的扬唇,“输了算我的。” 他们玩得大,一场输赢就是六位数,兴致高了可能会赌跑车。 阶级低的公子哥一般还真不敢往牌桌上坐,除了此刻已经坐过去的秦聿风和市长家的儿子。 还差一个人时,林疏棠抬起手指,淡薄的目光落在某个方向。 “不如让季小姐也来玩一把。” 第190章 一生一世一双人 “你脸上还有心虚。” 裴妄深邃的眸色越发的幽怨了,周身萦绕着悲凉的气息。 沈意捏了捏眉心,最后缓缓站起身,温柔的挽着自己男人的手臂,略带安抚性的用两只手紧紧的握住他的掌心。 然后对晚辈们尴尬的说,“不好意思,我和你们父亲有点小事先去探讨一下,你们先吃。” 二话不说就把裴妄往楼上拖。 裴妄的指腹摩挲着妻子娇软的手,任由她拖拽着不大配合的身体。 林疏棠从二人离开的背影上收回视线。 裴临月的身体往椅子上懒懒一靠,双手撑在脑后,向她笑着解释。 “嫂嫂,我爸正值更年期呢,有时候难免有些不大正常,习惯就好啦。” 裴临深面色没什么变化,依旧慢条斯理的切着牛排,好似司空见惯了。 林疏棠微微垂下眼帘,“叔叔阿姨的感情真好。” 她眼底有了浮影。 视线落在和沈肆十指相扣的手上。 刚才裴叔叔假装为难她的时候,沈肆明知道对方无意伤害她,他还是第一时间的选择站在她这边。 无论何时,他都是如此。 沈肆原本搭在她椅背上的手,落在她的脖颈上轻轻捏了捏,动作亲昵。 “宝宝,以后我们的感情也会愈来愈好。” 然后将袖口挽起,露出冷白的手臂,剥了一只虾放在她的盘子里。 裴临月见状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父亲给母亲剥虾,沈哥哥给嫂嫂剥虾。 只有她盘子里空空荡荡的。 然后她看到自家亲哥,拿了一只海虾,正在动作优雅的剥开。 裴临月顿时感激涕零的,“还是哥哥最疼……” “我”字还没说完,他把剥好的海虾,扔给了管家带来的宠物。 那毛绒绒的一团,一下跳起来,咬住了海虾,屁颠屁颠的用圆滚滚的大脑袋去蹭裴临深的裤脚。 裴临深嘴角莞尔,又剥了一只扔给它。 林疏棠这才看清这团圆呼呼的东西是什么,居然是一只还没有成年的小狮子。 浑身是奶黄色的,毛发顺滑柔亮,看得出来养得极好,十分亲人,尤其是裴临深。 裴临月:“……” 这个家她是越发待不下去了。 小狮子吃饱喝足,就在大家腿边亲近的蹭来蹭去。 可能是闻到了生人的味道,待在林疏棠的脚边格外久。 一开始林疏棠还有些不大适应,后来看到小狮子用鼻尖蹭蹭她的手指,像小奶猫一样,软萌软萌的,然后眼睛亮亮的看着她时。 沈肆笑着解释说,“月月很喜欢你,这是想让你摸摸它的意思。” 林疏棠迟疑了下,手指试探性的落在它的脑袋上。 它就在她掌心里蹭来蹭去的,让她想起了秦聿风养得那只肥嫩的萨摩耶。 不过它毕竟是狮子,哪怕没成年,不卖萌的时候趴在那,依旧具有威慑性的。 “喜欢吗?”沈肆往她餐盘里夹菜的时候,轻声问她。 林疏棠眼睛亮了亮,“喜欢。” 沈肆的手指轻轻的刮了刮她的鼻子,“临深带回来三只,除了这个,另外两只养在兽园里,待会儿可以挑一只带走。” 林疏棠:“……真能养啊?” 裴临月托着下巴问,“嫂嫂喜欢公的,还是母的?” 还没等林疏棠开口,沈肆就断言,“母的。” “嫂嫂还没说呢,沈哥哥你着什么急啊。” 裴临月笑得阴险,“刚才你还说让嫂嫂自己挑呢,结果现在就自己决断了。” 剩下的两只一公一母。 裴临深养得这只故意起名叫‘月月’,就够气她的了。 裴临月巴不得把剩下两只赶紧送出去。 她看向林疏棠,“嫂嫂,你选一只。” 林疏棠看着在她掌心下蹭来蹭去的这只,轻声问道,“月月是公的,还是母的?” “公的。”裴临深回答。 他略微抬眸,“嫂嫂喜欢的话,月月也可以送给你。” 林疏棠怎么能抢人所爱,于是笑说,“我要另外一只公的就好,谢谢你。” 沈肆轻啧一声,用指腹轻轻拂她的脸,“宝宝,你这是拆我台呢。” “公狮子长大很帅气的!”林疏棠脑海里不由得浮现出动物世界里狮子王的画面,“沈肆,要公的!” 手指轻轻拉着他的袖口摇了几下,眼神里晃动着渴望。 头一次她主动要什么又鲜少这么撒娇,沈肆经不住,哪能有什么意见。 不过还是故意怅然若失的说了句,“行吧,不过你怎么补偿我。” 林疏棠仰头,光和他一起映入眼底,“那你……想要什么?” 他忽而低头在她耳边呢喃了句什么,林疏棠的脸色肉眼可见的红起来,迅速抽回自己的手。 沈肆轻轻的笑了一声,看她埋头切牛排的样子,耳廓都是红的。 随即松了松领口的位置,略微抬头,对裴临月道,“要公的。” 裴临月凑到林疏棠的身边,“嫂嫂,你脸这么红,是不是沈哥哥要你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了?” 林疏棠顿时咳嗽几声,差点呛到,一只温热的掌心在她身后抚过,递给她一杯水。 沈肆瞧了眼裴临月,“大人的事小孩不要管,好好吃饭。” 裴临月摊手,“我还吃什么饭呐,狗粮就把我塞饱了。” 裴临深继续剥虾,喂小狮子,也不饿了。 餐厅里的人说着话,片刻后长辈们回来了。 沈意的唇瓣明显有些泛红,眼睛蒙了层水光似的,潋滟动人。 而裴妄则比原来心情要好很多,面对他们时,俊美的面庞甚至带了些许笑容。 饭后,一家人坐在客厅里。 沈意拿出一个精致的宝石匣子递给林疏棠。 木盒子沉甸甸的,上面有雕刻的纹路,纹路里镀了金色。 在纹路的边缘镶嵌了十几颗昂贵的绿宝石和蓝宝石。 沈意笑意盈盈的开口,“深城有个习俗,是在认定女孩为儿媳后,就要送见面礼,我想了很久该送你一些什么,直接给钱未免太过俗套,倘若给一些市面上能买得到的珠宝又觉得不够心意,思来想去,送这个最为妥当。” 她示意林疏棠打开。 宝石匣子里安安静静地躺着一顶价值连城的礼冠。 林疏棠目露惊艳。 沈意道,“明孝宗朱佑樘一生未曾纳妃嫔,只娶了一位皇后,这个礼冠便是他册封皇后时所佩戴的礼冠,我也曾在我和你叔叔的婚礼上戴过,所以意义非凡,希望你和阿肆也能如他们,和我们一般,一生一世一双人。” 第191章 以你的功力再追个十三年 礼冠高将近五十厘米,重五斤左右,采取镶嵌、錾雕、锻造、点翠等传统工艺将十二条口衔明珠的金龙和九只点翠金凤以及一百三十五块红宝石和四千多颗珍珠精妙绝伦的串联在一起。 雍容华贵,意义非凡。 林疏棠忽然觉得手里的东西太过沉重了。 不只是礼冠难以用数字描述的价值,更是它所代表的意义。 “这是您结婚时的礼冠,怎么能给我呢!” 林疏棠连忙把东西还回去。 沈意摇摇头,眉眼温柔,“孩子,如果你喜欢阿肆,想要和他永远在一起,想要加入我们这个大家庭里,那就把东西收下。” 林疏棠为难的看向沈肆,他在笑,也正瞧着她,“收下吧,是干妈的心意。” 她收回目光,唇角紧紧的抿在一起,语气郑重认真,“谢谢您。” 沈意浅浅的笑了,余光示意身边的男人。 裴妄拿出一份文件,神情淡漠的,递给她,“一点心意。” 沈意示意她打开看看,林疏棠掀开文件后,顿时愣住了。 ——yw集团百分之五的股份。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凉气,甚至没有看下去,直接合上,毅然决然的拒绝了。 “叔叔阿姨,礼冠已经很贵重了,这些股份无论如何我不能要!” 裴妄略微挑眉,“小姑娘,是不是还记刚才的仇呢,意意给的你就要,我给的你就不要。” 林疏棠一阵凌乱,赶紧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 相比较她的慌乱,裴妄的语气显得波澜不惊,“那就签了。” 沈肆几次欲言又止,不过接到沈意和裴妄的眼神示意,他又闭上了嘴。 只是手轻轻的搭在了林疏棠的肩上。 裴临月道了句,“嫂嫂,你就收下吧,我爸除了对我妈特别以外,对别人都会采用这种朴实无华的敷衍方式,不过如果他愿意给你股份,就代表我爸已经把你当成了真正的家人。” 真正的家人…… 林疏棠听到这话,眼眶莫名就有些酸涩。 在林家,为了市值几千万的股份,她的亲生父亲就争得头破血流,爷爷就可以要她的命。 而沈肆的家人,却把市值不可估量的股份随手转让给她,认定她是家人。 沈意说,“因为你没有家人了,所以,我们想要更疼你一点,今后让我们当你的家人。” 裴临月说,“嫂嫂,今后我们可就是一家人了,你要站在我这边,沈哥哥和二哥老欺负我!” 裴临深道,“嫂嫂,欢迎加入。” 裴妄没说话,但态度已经摆在这里,文件非签不可。 林疏棠低着头,鼻尖酸酸的,隐忍许久的眼泪到底还是没忍住往下落。 沈肆原本就留意着她,生怕把她真逼急了。 这会儿看到她泛红的眼眶和眼泪时,愣了下,马上把她抱进怀里哄着。 “是不是吓到你了?” 他的家人都还在,沈肆也顾不上了,捧着林疏棠的脸轻轻吻了上去,吻掉她的眼泪,声音轻轻的。 “没有要逼你的意思,他们就是这样的性格,对谁好从来不遮掩什么,如果让你不舒服了……” 林疏棠轻声打断他的话,摇摇头,“没有。”眼眶泛着红,“我就是觉得……像梦一样。” 她没有母亲的疼爱,也没有父亲的关怀,如今又是孑然一身。 这样的幸福就好像一场梦。 一场不愿意醒过来的梦。 “沈肆。”周围的人都在,她不大好意思,伏在她肩上,凑在他耳边,像是呢喃。 “你的家人怎么这么好啊。” 跟他一样好。 好到以后再也不想松手,想塞进包里,随时随地带在身边。 沈肆低眸,用指腹细细的把她脸颊上的泪花擦去,嗓音却异常沉,让人很安心,“傻瓜。” 林疏棠擦掉眼泪,轻轻的笑起来。 余光看到其他四人,都在用玩味的眼神看着他们。 她才想起自己还坐在沈肆的腿上,赶紧从他身上挣扎下来,双手攥紧搭在膝盖上,老老实实的在沙发上坐好。 沈肆的手还虚虚的扶在她的软腰上,微微漾起笑意,“棠棠脸皮薄,被你们吓到了。” 他看向裴妄,“干爸,再给她一些时间,把人吓跑了,那我怎么办。” 裴妄好整以暇的掀了掀眼皮,“怎么办,还能怎么办?以你的功力再追个十三年。” 沈肆嘴角一抽:“……” 干爹的嘴一如既往的损。 不过裴妄若是跟你损,那说明把你当自己人。 要是跟你客气起来,那就危险了。 裴临月捂住肚子,忍不住笑得毫无形象。 “沈哥哥,我都说我们结盟吧,你偏偏不听,我们几个人加起来都怼不过父亲一个人。” 可惜每次都是她孤军奋战! 裴妄余光掠过她,“你这份毫无理由的自信到底哪来的。”双腿优雅的交叠在一起,揽着身边的妻子,“意意,当初确定没在医院抱错?这孩子哪点像我们。” 沈意按了按眉心,别人家都是父慈女孝,他们家父女见面就掐。 每当这时候,裴临深就选择作壁上观,免得溅自己一身血。 “别这么打击孩子,临月分明有很多优点的。” 沈意这点可没说错,裴临月的智商很高,十四岁那年就已经从哈佛毕业。 之后接连攻读了好几个常青藤学校的博士学位,然后开始周游世界。 除了性格野了点,没什么缺点。 裴妄附和妻子,“是啊很多优点,很知道讲卫生,懂得怎么用颜面扫地。” 裴临月呲着笑的大牙一下子就收了回去。 “爹,您是我亲爹,我说不过您,小的我先告退了。” 她迅速举手投降。 沈意嗔怪地推裴妄的肩膀,“怎么能这么说闺女。” 裴妄的指尖敲了敲沙发侧楞,“你要是知道她在卢森堡做了什么,就会觉得我这么说说,简直便宜她了。” “她做什么了?” “把王室的小女儿给揍了,还把昼暝给压在那了。” 难怪她今天没看到昼暝,还以为那孩子有自己的事忙。 沈意缓缓地从沙发上起身,环顾四周,似乎在找什么东西。 裴临月直觉不大好的问,“亲爱的妈妈,你找什么呢?” 沈意拿起在酒柜底下的鸡毛掸子,用手掂量了下,不太粗,她又换了一根,“找到了。” 裴临月顿时嗷呜一声,撒腿就跑。 沈意就在后边追,裴妄轻易地把人抱起来,迈开长腿往楼上走。 “意意,儿媳在呢,你多少注意一下形象,怎么能这么打闺女呢。” 沈意趴在他的肩上,鸡毛掸子冲着裴临月扔出去,裴临月灵敏地躲过去了。 “裴临月!你给我过来!” 成天就知道惹事! 裴临月躲在沈肆和裴临深的身后,“大哥!二哥!救命!” 沈肆牵起林疏棠的手,挺散漫的开口,“不好意思,我还有事,先上楼了。” 他走了,裴临月眼巴巴的又看向裴临深,“二哥……” 裴临深正在逗小狮子,瞧了她一眼站起身,双手插在西装裤里,“不好意思,我也有事,先回房了。” 小狮子屁颠屁颠的跟他走。 客厅里孤零零的只剩下裴临月一个人。 她赶紧把所有的鸡毛掸子藏好,才发现母亲大人趁手的武器实在太多! 还是决定晚些就飞巴黎躲一阵子! 第192章 你是世界上最好的人 林疏棠任由沈肆牵着到四楼。 路上,沈肆同她说,“原本干妈为你单独准备了一个房间,说是未婚女孩头一次到男方家里都要另外收拾出来一个房间,表示对女方的尊重。” 林疏棠轻言,“叔叔阿姨都是很好的人,沈肆,我真的挺羡慕你的。” “羡慕我有这样的家人?” 林疏棠点头,眼神里有着一丝明显没收敛的羡慕。 沈肆习惯性的揉了揉她的脑袋,轻笑,“以后也是你的家人。” 林疏棠还说,“虽然临月看起来对临深的怨念挺大的,可我能感觉到他们的关系很好。” 这是她从未体验过的。 “听说双胞胎一定程度上能听到对方的心声,也不知道是真的是假。” 两个人走在安静的走廊里,墙壁上贴着很有意大利风格的油画。 走廊里是她放松轻快的声音。 灯光落在男人俊美的侧脸上,沈肆低头,眼眸黑白分明透着温柔,“他们两个从小都是这样,别看临月每次都是受委屈的模样,实际上几乎每次捣乱都是由她闹起来的,小时候弄坏了东西,还会栽赃嫁祸给临深。 临深那孩子清心寡欲、不爱争抢,但不吃哑巴亏,每每用事实打临月的脸,临月少不了干妈一顿教训,久而久之,两个人就形成了这样的相处模式。” “他们都很尊重你。”林疏棠抬头,“沈肆,你小时候是不是经常带他们?” 一想到小小的沈肆带着两个奶糊糊的小娃娃手足无措的模样。 她轻轻的笑了一声。 要是她能和沈肆也生一对双胞胎就好了…… 脑海里闪过这个念头,林疏棠愣了下,因为自己的想法而略感羞涩。 不过同他交往几个月的时间,居然连孩子的事都开始胡思乱想了,真有些不大矜持! 见她低下头,就是不看他。 沈肆薄唇半勾,蓦地低下头,捏了捏她泛红的耳垂说,“宝宝,你又在想什么了? 该不会是想和我生孩子的事吧。” 林疏棠顿时被他的话呛到,一阵面红耳赤的捂他的唇。 四处张望了下,生怕被人听见。 沈肆微微偏头,顺着女孩的手腕吻进她的掌心里,林疏棠的手指蜷缩了下。 沈肆揽过她的软腰,把人抵在墙边,低声凑在她耳边说,“泳池那次,没戴那个,说不定这里已经有了。” 掌心落在她平坦的小腹上。 有点热。 林疏棠按住他的手,脸色泛红着,“应该……不会吧,那天是我安全期。” 沈肆哑声道,“其实孩子,还是不要有那么早的好,闹起来聒噪得很。” 小时候的裴临月就极吵,她的好奇心最强,堪称十万个为什么,每次遇到一个问题都要刨根究底。 没出车祸前的一段时间,年纪还小的沈肆就被她吵得生出了不婚不育的念头。 林疏棠倒是没吭声,只是手指也不由得落在自己的小腹上。 其实有个孩子,哪有那么不好。 她喜欢家里吵吵闹闹的,那样才温暖呐。 沈肆牵着她的手推开一扇门,房间格外大,也十分整洁。 和他在沈家老宅的装修相似,卧室外边是个小客厅。 客厅最东面的墙壁有一堵做到天花板高的书架,上面摆放了各种玩物和外文书籍。 连接卧室的露台上一半种满了各种花,唯独海棠最多,煞是精致漂亮。 另一半则是露天浴缸,浴缸对面有个露天投影仪,但没有使用过的痕迹,被收了起来。 林疏棠问他,“这应该是你的房间吧,不是说好我有自己的房间吗?” 沈肆往墙壁上一靠,瞧着她坏笑,随手按了个按钮。 书架竟然旋转起来,形成一条一米多长的通道。 林疏棠走过去看到对面竟然也是一套房,布局和沈肆的类似。 “刚才的话我还没说完,虽然你的房间和我一个楼层,但我还是拒绝了干妈的提议,于是干妈就想出来这么个主意。” 沈肆屈起的指骨敲了敲墙壁说,“如果你坚持和我分床睡的话,那我晚上再把你抱过来也是一样的。” 林疏棠脸上顿时写满了无语。 他走过去把人搂在怀里,“可我觉得到不了这种地步,因为宝宝肯定也是想和我一个房间的。” 林疏棠伸手推他的肩膀,“下次别给干妈添麻烦了。” “你还没进门,就开始处处为干妈着想了,怎么感觉以后你们会抱团。” 沈肆似有若无地叹了一声,唇角依旧笑着。 “不过千万别和临月抱团,因为她专坑队友。” 昼暝被扣在卢森堡的事,八成跟她脱不了干系。 跟裴临月玩,要有一百八十个心眼儿。 他的宝宝善良,很容易被骗的。 林疏棠摇头失笑,想起来一开始,她还吃临月和他的飞醋呢,好在临月没计较。 沈肆去浴室帮她放洗澡水。 林疏棠在房间里四处看,最后视线落在书架上的相册上。 照片的背景是在花园里,女人身边围绕着三个孩子,长发慵懒的绑成麻花辫垂在胸前一侧,上面缀了许多蓝色的风信子花,笑容温婉娴雅。 她手边个子较高的男孩子,应该就是沈肆了,和她当年在云城看到的少年郎模样一般无二。 只是当时的沈肆整个人都被灰暗阴沉笼罩着,不如照片里的沈肆阳光又慵懒。 至于他两只手上牵着还不到他腰高的小个小豆丁。 一个模样娇俏可爱,水灵灵的大眼睛正看镜头,应该是临月了。 另一个和临月模样复制粘贴的男孩子,应该就是临深,很冷酷的样子,但依旧牵着沈肆的手。 林疏棠的手指,轻轻抚过少年的沈肆,心里酸酸胀胀的,有些心疼他。 在没有车祸之前,他的笑容竟是如此的耀眼。 是她见过最温柔的人了。 这样的温柔和耀眼,好似拥有一切能将灰暗驱散的能力。 也正因此,临月和临深才会如此眷恋他吧。 “在看什么?” 从浴室里出来,沈肆的袖口挽到了手臂处,手上还有些湿,是刚试过水温。 林疏棠指了指照片上的女人,“这是你亲生母亲对吗。” 沈肆偏落的眸色落在照片上,轻轻“嗯”了一声。 “阿姨一定是个很好的人。”林疏棠搂着他的脖子,在他怀里蹭,“才会培养出这么优秀的儿子。” 沈肆心里暖暖的,把照片放回书架上。 深深的弯着腰,用手捧着她的脸颊,唇角带着几分轻薄,“宝宝,今天怎么回事,总是在夸我。” 林疏棠,“我说的实话。” 她眼眸里一片清明,很认真。 “阿姨能在沈家那样的家族里护你周全长大,将你教养的这般好,她是一位伟大的母亲,你也没有辜负她的希望,变成了如今的模样。” 她的手也捧起他的脸颊,踮起脚尖,轻轻的亲吻他微凉的唇。 “你继承了她的强大、智慧和勇敢,也和阿姨一样温柔善良,沈肆,你是世界上最好的人。” 第193章 此生所求,已成枕边月色 房间里淡淡的灯光落在她眼睛里,恍若闪烁着碎光,沈肆却笑,“我没那么好。”也没那么勇敢。 在云城那段时间,他厌倦了一切,任由旁支将沈氏瓜分殆尽。 然后躺在寂静的院子里安安静静的去死。 如果不是她的出现,或许,那个沈肆已经在院子里悄无声息的枯萎,葬在某个角落里了吧。 “如果我那么好,这些年,她就不会不来梦里看我一次。” 沈肆昏暗不堪的眸光落在相框上。 林疏棠摇摇头,亲了亲他的下巴,“亲人去世不来梦里或者很少来梦里,其实是有原因的。” 她认真的话语,抚上他的眉眼,能一点点的化开他眼底的晦暗。 “是因为神鬼界和人界有规定,不可以没有原因的靠近在世的亲人,毕竟人鬼殊途,他们的靠近会干扰人类的磁场,导致在世的亲人生病。 如果阿姨不来你的梦里,说明她在另一个世界过得很好,不想要你受到羁绊,也说明,她想让你好好的生活下去,阿肆,阿姨很爱很爱你的。” 他的母亲去世时,他一定很难过。 唇瓣贴上他的唇瓣,林疏棠的手攀在他的肩膀上,继而圈住他的脖颈。 “你看宋柏东那个老东西,几次三番进梦里骚扰我,哪怕我骂了好几次,他还是纠缠不休,根本不会考虑我的死活,可见这个理论很有真实性。” 因为她的解释,沈肆低低的笑起来,抬手托起女孩的腰肢,把她抱起来。 林疏棠的双腿下意识的盘在他的腰间。 他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心,自上而下的望着她。 “宝宝,那些人是多眼瞎啊,才会觉得你难相处。” 嗓音缱绻的要命。 明明,他的宝宝善解人意到能把人的心脏都化了。 林疏棠任由他抱着自己进了浴室,还打趣说,“在高中那会儿,你不也觉得我难相处才不追我的吗?” 沈肆扯过一条浴巾垫在大理石的桌台上,把她轻轻放了上去,手撑在她的身体两侧,“是我的错。 如果当时我勇敢一些,那你会不会答应?” 林疏棠细白的手指沿着男人的侧脸,一路往下,经过微凸的喉结,再到他布了吻痕的白皙碎骨上。 指尖轻轻一挑,将他的衬衫纽扣解开,上扬的眉眼尽是明艳风情。 “如果你当时追我的话……” 她的红唇微微勾起,指尖继续慢悠悠的往下,直到触碰到他线条分明的胸膛。 腹肌半露半隐,细腻而紧实的质感在掌心下摩擦很舒服。 “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心想事成。” 浴室里的水雾在灯光下清清浅浅的。 沈肆的呼吸紧了一瞬,指尖挑起她的下颌,林疏棠的贝齿就咬了上去。 咬得不重,指尖酥酥麻麻的。 他轻轻汲气,那双眼眸浸染了些许欲念变得无比潋滟蛊惑,和她的目光无比缠绵的交绕在一起。 沈肆压低嗓音,“这里可没那个,再说下去,我忍不住的。” 虽是这么说的,冷白修长的手指,已经解开她身前的衣衫。 林疏棠的手也在这时“吧嗒”一声,解开他的腰带,略带水汽的眼睛看他。 “阿肆,你喜欢儿子,还是女儿?” 沈肆低头咬她露出的雪白的香肩,另一只手熟练的解开内衣的暗扣,覆了上去。 灼热的触感一寸寸掠过她的肌肤。 衬衫落地。 林疏棠乱了呼吸,没等到回答,去按他的手。 “我在想。”沈肆吻她的唇,喘息间哑声回答,“用什么姿势才不易受孕。” 林疏棠用白净的脚丫踹他的小腿,“裤子都脱了,还想这种问题?” 望着迷蒙的灯光,她声音又轻又乱的,泄出几分娇软。 “要孩子,我喜欢孩子。” “那些小东西不好玩的。” 指尖轻轻刮过她漂亮的蝴蝶骨,她太瘦,腰特别细,他一只手就可以完全覆盖她的腰肢。 “他们吵闹起来跟进了动物园似的。” 大抵因为年少时不曾感受过家庭的温暖,哪怕沈肆再怎么哄骗她,她也格外的坚持。 “那我也要,叽叽喳喳的也要,安安静静的也要。” “这么坚持?” 沙哑性感的嗓音从他的喉咙里发出来,格外蛊惑又撩人。 沈肆捧起她的脸颊,很坏的笑,“说起来,我们的合约过期之后,的确是该签订另一份合约了。” 林疏棠迷茫,“什么合约?” “去了民政局才能拿到新合同。”沈肆笑。 林疏棠怔然,顿时感觉被套路了,“你这是再向我求婚吗?” 在浴室,两个人都一丝不挂的情况下? “这样求,岂不是太便宜我了,所以我打算……” 沈肆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林疏棠打断,“我答应。” 他稍稍一怔,“什么?” 林疏棠浅笑,吻他的唇,“一直都是我占你便宜,这次我也便宜你一次。” 她说,“阿肆。” 声音软糯勾人。 这么叫他简直在要他的命。 林疏棠轻轻吃痛,委屈巴巴的望着他,“你弄疼我了。” 浴室烟雾缭绕,朦胧了她本就风情绝艳的眼眸,迷离的望向他,像妖精。 沈肆深深的吐出一口气,松开了些掐在她软腰上的大手,转而在上面轻轻的揉。 “我错了,我轻点。” 继而低头吻她的唇,先是引诱般的徐徐研磨,沿着唇瓣慢慢的描摹。 林疏棠面颊潮红,“阿肆,我不在乎什么仪式,对我而言,这些温暖就足够我度过余生了。” “不够,还不够……” 在她呼吸重了下后,沈肆逐渐占据主导地位,将她的呼吸更过分的一寸寸的掠夺。 又怎么能够呢。 他没有闭上眼睛,掌心托着她的脖颈,细细打量她的每一分颜色。 看她被吻得意乱情迷,看她为他而深陷沉沦…… 最后拥她一起跌入爱欲中…… 身后的镜子蒙着一层水汽,隐约映照着两道缠绵起伏的身影。 直到她虚脱般的倒在他怀中,沈肆黑眸里噙着餍足,才为她清洗干净,抱出浴室,塞进被窝里。 他身上的温度比她要高,沈肆进被子里的时候,就忍不住往他怀里缩了缩。 嘴里还无意识的呢喃着,“要是能生对双胞胎就好了。” 沈肆微微勾了勾唇,手指轻轻的划过她湿润的眼角,低头用脸颊轻轻的贴着她的脸颊,最后吻在她的眉心上。 “乖,睡吧。” 她太主动了,好在最后保存着最后一分理智,弄到了外边。 怀孕的概率应该不大。 更别提怀双胎。 毕竟沈意在飞机上突然临盆那天,他也在现场,那时候还小,被当时的惊险和满地的血吓到。 生儿育女没有那么简单,而且,他的宝宝还是个宝宝。 此生所求,已成枕边月色。 沈肆此刻拥着她入眠,就已经异常满足了。 至于孩子…… 他眉心微不可查的拧了拧。 算了,睡吧。 第194章 宝宝,过来 林疏棠是被手机震动吵醒的。 身边的人不在,摸了摸,床铺还是温热的。 她迷迷糊糊的找到手机,接通后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 “喂?”带着没睡醒的鼻音。 对方听到是女孩的声音,微微愣了愣,确定自己没打错之后,才小心翼翼的试探性问了句,“您是林小姐?” 林疏棠闭着眼睛“嗯”了一声,对方才继续小心翼翼的开口,“沈少在您身边吗?” 听到这里,林疏棠才缓缓掀开眼皮,看到来电显示,登时清醒不少。 这是沈肆的手机,电话是他的特助杨昭打来的。 她不小心接通了杨昭的电话。 顿时抓了抓凌乱的发丝,无措的坐起身,“他现在不在,你那边是有很紧急的事情吗?” 边问,边四处找衣服穿。 床边的沙发上放着她的睡衣,林疏棠手忙脚乱的穿上。 杨昭这时开了口,“其实也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啦,我待会再打过来就行,林小姐再见。” 林疏棠的睡裙刚穿好,坐在床边轻轻应了声,“好。” 挂断电话后,看到他的屏保和桌面都是她的照片。 是在参加综艺的车里拍的。 那时候她故意在装睡。 林疏棠弯了弯唇,手指点到了他的相册里。 先前用他的手机在二中拍了不少合照。 林疏棠想把这些照片都发到自己手机上。 往后一张一张的翻着,发现不只是在二中和沈家拍的那些,就连网上从前高中校友传上去的那些,一张张的都在。 甚至还有很多以他的视角,在八年前拍的。 她头发扎起来高马尾,拎着扫把,在操场上敷衍的做值日。 她趴在桌子上睡觉,脑袋上盖着一本生物书。 她上课打瞌睡。 还有她把零食塞到季繁月嘴里时玩闹的样子。 一张一张的,以不远不近的距离,只是想收藏一个人的心思,隐匿而不宣于口的。 总是把她拍得很好看,保存到了现在。 林疏棠低垂着眼睫,像一抹春光照拂下来。 忽然明白了裴临月说那句话的含义。 她说,只要你看看他的手机,就该知道你对他而言有多特别。 镜头没有感情,有感情的是拍摄照片的人。 在他的镜头里,别人都是模糊的匆匆过客,而她是镜头里唯一的清晰。 林疏棠低下头时,视线有些朦胧,心里柔软的位置像是被什么戳了一样。 她把所有的照片全选,都传到了自己的手机上。 沈肆端着早餐进来时,见她坐在床边玩手机,把早餐放在桌子上,拿了条毛毯裹住她。 她只穿着单薄的吊带睡裙,大片雪白的肌肤露在外面,身上有些凉意。 沈肆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声音轻轻的,“怎么不在被窝里待着?” 照片传完了,林疏棠把他的手机还给他,裹了裹毛毯。 “刚才杨昭给你打电话,应该是有事,我不小心接通了,你给他回个电话。” 沈肆接过来,揉了揉她的头发,示意她先吃饭,拿着手机去阳台上回拨过去。 林疏棠换好衣服,又去洗漱,等他打完电话时,自己已经吃完了早餐,要出门的意思。 “要去哪?” 沈肆问,拎起外套,要和她一起去。 林疏棠正补口红,冲镜子里的男人笑了下。 “刚才我跟临月和阿姨约好出去逛街,深城的商场很多,我还没逛过呢,女孩子的聚会,带你不方便,你就乖乖在家里等我们吧。” 沈肆轻叹一声,把外套丢回沙发上,自己也坐在沙发上。 长腿就这样散漫的张开着,嗓音略显惆怅,“你还没跟我一起逛过商场。” 她赶紧过去弯下腰抱着他,“下次好了,这次我先约了阿姨和临月。” 沈肆顺势圈着她的腰,将她抱放在自己的腿上。 指尖捻着她垂在身前的一缕发丝摩挲了下,似是随意开口,“下次是哪次?” 林疏棠的手搭在他的肩上,“日久天长,你还担心我跑啊?” 他眯了眯眼,嗓音略低的说着,“你能跑哪去。” 林疏棠抿了抿唇,缓缓笑开,“别的男人都不喜欢陪女朋友逛街,你倒是例外,不过你确定能吃得消吗,我要是逛起来,微信步数能达到好几万。” 沈肆弯唇,“如果是陪别人,那自然是没这个心思。” 顿了顿,他把玩着她的指尖,又笑,“至于体力方面,我想林小姐还是担心担心自己比较好,总是像昨晚那样求饶可怎么办呐。” 林疏棠一噎,顿时脸红了下,然后不服输的去咬他的喉结,还故意撩他。 “沈哥哥要是再不放我下去的话,临月该上来敲门了。” 昨晚上她故意这么喊他,结果自找苦吃了。 因为沈肆用身体力行让她乖乖叫了好几声肆哥,还叮嘱她不许跟裴临月学坏。 这会儿又听到她这么喊,伸手拍了下女孩的臀部,林疏棠脸上晕着浅浅的绯红,也清晰的感觉到男人某处的变化。 然后轻轻的吻了下他的唇瓣,就很快的从他身上跳下来。 沈肆眸子泼了墨般,伸出手,带着哄,“宝宝,过来。” 林疏棠没过去,得逞般的冲他坏笑了声。 然后拎着包,趁他起身要抓她的时候,飞快的跑了。 沈肆的手落了空,站在那望着迅速打开又合上的房门,轻轻的汲气,片刻又缓缓笑了出声。 小姑娘学坏了。 —— 这几天林疏棠不是跟沈意出去逛街,就是跟临月出去玩。 偶尔待在公馆的时候,就一直在用手机打字,很忙的样子。 每当他凑近时,她又会飞快的锁屏。 一开始沈肆还纵容着,后来醒来时,看不见人。 沈肆就有点头疼了。 他找到沈意,对方正在花园里修剪花枝,“干妈。”语气沉重。 沈意莫名其妙的,“阿肆,怎么了?有话要说?” 沈肆点了点头,“干妈,我和疏棠正值热恋期。” 沈意瞧他严肃的模样,觉得好笑,“……我知道啊。” 沈肆,“我们需要时间单独相处。” 这三天,他完全都找不到林疏棠的影子! 每次打电话的时候,都含糊其词说是在忙。 导致他现在颇有落差。 “这样啊。”沈意想逗逗他,故意苦恼的模样。 “可是下午我们约了美容,晚上约了按摩,明天还约了海上瑜伽呢,要不然你再往后排排?” 沈肆:“……” 他捏了捏眉心,“干妈,你这样紧密安排的行程,让我连求婚的空隙都没有。” 沈意一愣,意味深长的打趣,“不愧是夫妻俩,都想到一块去了。” “什么?” 沈意赶紧闭上了嘴,免得说漏,然后一本正经的问他。 “你打算怎么求婚?什么时候求婚?毕竟干妈是过来人,多少能提供点宝贵意见。” 沈肆舌尖抵了抵腮帮,“你们把人霸占着,我怎么求。” 沈意想了想,笑眯眯的,“你这怨念颇大啊,不过今天晚上可以勉为其难的把人先让给你。” 她从口袋里拿出一张门票,递给沈肆。 “原本打算晚上和疏棠一起去看的,现在便宜你了,好好享受二人世界。” 沈肆接过来,就在意之公馆附近的维也纳音乐大厅。 沈意意有所指的说了句,“儿子,记得穿帅一点。” “那是自然。”沈肆微微挑眉。 这算是一次相当正式的约会了。 沈肆先是挑了西装,还慎重的叫来临深,让他参考搭配哪条领带更好看。 裴临深指了其中一条红黑条纹,“这条,很配。”和嫂嫂的衣服配。 沈肆对着镜子慢条斯理的系上领带,特意找了发型师来。 做完造型后,露出满意的神色。 还问裴临深,“怎么样。” 裴临深从电脑屏幕上抬眸,若有所思的看面前俊美贵气的男人,“看不出来和平常有什么区别。” 毕竟沈肆在他眼里,永远是令人尊重的哥哥,这无关衣着打扮。 沈肆低头打理着钻石袖扣,顶头的灯光影影绰绰的映出他眼底的笑意。 “这时候就体会到临月的重要性了,好歹她是位女性。” 起码能站在女性角度上点评两句。 裴临深表示深以为然,“临月辅修过色彩学,在这方面的确颇有心得。” 沈肆瞧了眼腕表上的时间。 临走之前走进卧室,从锁着的床头柜里慎重的拿出一个盒子。 拂开上面微末落尘,打开之后,里面安静的躺着一枚黑金色的金属戒圈。 说是戒圈,从中间掰开,也可以是耳钉。 他戴在了左耳上,衬着男人矜贵的气场平添了几分野肆。 裴临深站在落地窗前,直到瞧见沈肆开车离开了公馆,才拿出手机,慢吞吞地在屏幕上敲字。 第195章 现在是林小姐要兑奖的时候(大结局) 很意外。 明明不是工作日,音乐厅这里竟然没有一个人。 沈肆走在寂静的水泥路上,拿出手机给林疏棠打电话,结果对方无人接听。 只有她发来的一条短信:【我在音乐厅里。】 沈肆迈开步伐,按照票根上的地点找到‘海棠依旧’的字样。 然后推开旁边的那扇门,里面静悄悄的,没有人声。 他走近两步,忽然舞台上的灯光亮了起来。 沈肆的目光轻轻晃动,那束光下,她一身红色系脖的长裙站在那,手里拎着一把小提琴。 音乐声缓缓响起的同时,她身后的大荧幕亮了起来。 在优雅的小提琴声中,放映着他们过去八年来的视频和照片。 是林疏棠在全网搜集三天以及不停的联系过去的同学,所拿到的各种影视资料剪辑成的短片。 原本故事里只有她的身影。 笑着的,无聊的,颓丧的……是他镜头里的林疏棠。 他的青春里,写满了她的喜怒哀乐。 随着音乐声缓缓的流淌,一如时间的长河般温柔。 视频里渐渐多了两个人共同的身影。 他们在综艺里的片段和互动,彼此眼睛里都有着对方。 再到后来骑着单车,漫步在校园中,她拍下的两个人的合照,以及她坐在后座,拍的他的背影。 这是林疏棠记录里的沈肆…… 他不再是她生命中的背景,而是和她十指相扣的男主角。 舞台朦胧的的灯光在她身上蒙了一层纱,仿若一朵花期正盛的摇曳的海棠花,用小提琴轻柔的音乐在为他起舞。 沈肆静静地看着她,走近舞台,眼底流光溢彩。 这一刻,时间的流逝都好似失去了度量。 整个世界都是属于她的镜头。 一曲拉完,后边大屏幕的视频和图片也已经播放完毕。 她轻轻的放下肩膀上的小提琴,拿起地上的话筒。 一瞬间的万籁俱寂,只能听到话筒里她轻微的呼吸声。 “沈肆,我曾经答应过你,要为你单独演奏一首曲子,这首曲子的名字是hyacinthandbegonia,你是第一位听众,也是唯一一位听众,现在,我兑现承诺了。” 她抬起眼眸,所有舞台的灯落进她的眼底,像藏了银河。 “这个世界上存在很多变数,单单说永远这样的话显得很不负责,我不知道我们能走多远、能走多久,可是我唯一能承诺你的只有一件事。” 林疏棠停顿了一下,看着他,目不转睛的。 “无论过去发生了什么,现在的我很爱你,无论将来会发生什么……” 看他眼眸红了,她很轻的笑了声,眼眶也跟着红了,一字一句的,“将来的我也会很爱你。” 沈肆仰头望着舞台上的她,眼底因为这些话,渐渐的湿润。 他缓缓张开了手臂,林疏棠从舞台上一头栽进他的怀里。 紧紧的拥着彼此,是那样的用力。 “说得这么动听,接下来让我该怎么说啊。” 他的脸颊深深的埋入她的颈窝,泪水悄无声息的没入她的发丝之间。 “林疏棠,我曾在那八年周游世界去忘记你,结果每到一个地方,想得却是要是你在身边该多好。” 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嗓音沙哑着,“结果可想而知。” 哪怕听到一些和你无关的事,也总能在心里拐着弯去想你。 所以那八年周游了世界,最终还是决定继续爱你…… 林疏棠一颗心说不出的酸涩。 她尽力笑起来,“那以后我们一起再去一次你之前去过的地方,好不好?” 他埋在她颈窝里的声音低低的,“好。” “林疏棠,你要知道,无论你什么时候回头,我都在你身后。” 林疏棠的下巴垫在他的肩膀上,望着闪烁的灯光,泪眼朦胧,“好。” 沈肆轻轻的松开她,“你想要走得更远,我会陪你,你想家的时候,我会接你。” 伸手拂开她脸颊上的头发,瞳孔里全是她的模样。 是他漂亮的海棠花。 “只是,你要知道,我如此的渴望你,在将来一连串的日子里,我的灵魂永远朝向你。” 林疏棠明亮的眼眸轻轻一眨,泪花砸在了他的手背上。 “沈肆,我记得你在综艺里写过,你曾经送过我戒指,可是我没有收到啊,不知道还作不作数了?” 沈肆的指腹轻轻擦掉她脸颊上的泪水,取下左耳上的耳钉,合上之后,是和她左手中指尺寸无比契合的戒圈。 林疏棠意外的看着黑金色的戒指。 他捧起她的脸颊上,轻柔的吻落在她的眉眼,“那是不是该到我了?” “嗯?”她不明所以。 已经看到他从口袋里拿出一颗钻戒,在黑暗中熠熠生辉,单膝跪在她的面前。 “还记得你在云城答应过我什么吗?” 林疏棠记得。 沈肆微微启唇,“你说,如果我能站起来就嫁给我,现在是林小姐要兑奖的时候了。” 林疏棠破涕而笑,伸出手,戴上戒指的那一刻。 她低头吻在他的唇上,“原来沈先生这是早有准备了?” 这钻戒是从他口袋里拿出来的。 林疏棠不由得想起了前几天杨昭那通电话。 原来,他更早的想要求婚了。 沈肆拥着她失笑,“本想在你有空的时候求婚的,谁知道干妈和临月接连几天霸占你,让我没有机会。” “这几天我在偷偷编曲,要是让你知道的话,就没有惊喜了。”她笑着解释道。 沈肆轻轻吻了吻她的眼睛,悱恻又缱绻。 “不过这么求婚,的确是便宜我了,宝宝,求婚可以顺势而为,但要在结婚的时候给你补回来。” 就在这时,大厅里传来一阵欢呼。 为首的裴临月捧着蛋糕进来,裴临深则拿着礼花筒。 裴妄揽着妻子慢悠悠的走在后边。 “恭喜沈哥哥求婚成功!” 然后踢了脚裴临深,“赶紧的啊,气氛组搞起来!” 裴临深拍了拍被踢的裤脚,虽然觉得做这种事有些幼稚,但依旧配合得放了礼花筒。 他们沐在漫天的花瓣雨里。 伴随着裴临月崩溃的咆哮,“裴临深,你把礼花弄到蛋糕上了!这可是我人生中第一次做蛋糕!” 裴临深毫不留情面,“反正也不能吃。” “你说什么!” 伴随着裴临月叽叽喳喳的声音。 沈意和裴妄相视一眼,轻轻抚额。 林疏棠的鼻尖酸酸的,现在的她,重新拥有了完整的家庭。 有干爸干妈,有弟弟妹妹,还有她深爱的人,和深爱她的人。 她拥有了好多好多的爱。 沈肆握着她的手,贴在自己脸上摩挲,然后低头吻上她的唇瓣。 在花瓣雨中,在日落和暮色中。 他们的爱意渐浓。 这朵风雨中摇曳的海棠花,终究找到了她的风信子。 就像零碎的岛屿,遇到了属于她的那片海。 —— (正文完) —— 完结感言: 正文写到这里告一段落啦~ 接下来会写一些小肆爷和棠宝婚后的小故事,以及繁月和萧鹤川的故事,不会很长,都会以片段的形式。 写这篇文的时候,其实状态不是很好,总是失眠多梦,而且评分一直升不上去,还有许多奇怪的恶评,一度非常痛苦,写这本书感觉发际线又往后了一大步…… 但这本书的过程虽然挺艰难,但完结后真的超开心(ava) 这本书对我来说比较特别,因为我是第一次写暗恋,是偶尔从一本书里看到的话,才有的灵感。 “喜欢,是看某物好甚全极好,随之而来的念头是:欲占有。 爱,则多是看某物不好或还不够好,其实是盼望它好以至非常好,随之而得的激动是:愿付出。” 是史铁生先生的一句话。 老读者应该知道我上一书的男主是裴妄,他有人格缺陷,所以造就了掠夺式的爱,他表面上说得强硬,其实是弱者在乞怜。 而沈肆的人格更完善,他有明确的善恶观,再加上母亲从小的教训熏陶,他做不出来强取豪夺的事。 他更尊重女性,所以希望把选择权交到林疏棠的手上。 在他眼里,哪怕自己忍受千万分的痛和哀伤,只要她能过得好,那他就不算是遗憾。 这是付出式的爱。 这么想下来,沈肆更是一位披着浪荡之名的绅士呐。 而棠宝的原生家庭不好,充斥着阴谋算计,她看似潇洒自如,实际上内心细腻敏感,给自己装一层冷淡的保护壳是她保护自己的一种方式,但棠宝从不吝惜自己的善意,无论是对年少时的沈肆,还是对季繁月,还有很多很多她甚至都已经忘记的人……她是一个有着强大磁场的独立女性,能救赎自己,也能救赎他人。 (看到书评里好多读者喜欢她,我真的很高兴,也真心希望大家都是同样能把自己救于水火之中的女孩子!) 还有繁月,不同的是,除了对棠宝推心置腹之外,几乎对所有人平等的仇视,对外人总会心生警惕和敌意,因为她的心墙太高,很难有人走进来,也不屑于被别人认同,只想赚钱然后平安的度过一生,至于领证,纯属生命中的意外…… 简而言之。 说是一本暗恋文,其实相当于救赎文吧。 我们总是在这样复杂的社会环境中,不断救赎自己,也救赎他人…… 怎么办,完结之后,感觉又相信爱情了呢(=v=) 相信平行世界里的沈肆和林疏棠也一定要好好幸福下去啊! 至于新书,其实脑海里大致有了雏形,因为摇曳这本书写得太温暖了,所以下本书打算写点变态的嘿嘿嘿@w@~ 但可能需要一些等待,maybe一两个月,大家敬请期待嗷~ 番外一 新(天天快乐) 1、 林疏棠回到海市后季繁月就联系了她,并说明自己已经恢复记忆的事情。 林疏棠马上去医院看她,病房里的季繁月正躺着干饭,看到她面色红润的样子,就笑眯眯的。 “果然有了爱情滋润的女人就是不一样啊,你们的婚期定了吗?” 林疏棠习惯她插科打诨了,坐在她床边,还挺惊奇的,“你怎么知道我们要结婚了?” 季繁月打开手机,调出来沈肆的微博,怼到她面前。 “你男人发微博了啊,他是唯恐全天下不知道你们要结婚的事,还要从你们的cp粉里面揪出一百位参加婚礼的嘉宾!” 沈肆的微博底下全是林疏棠。 跟林疏棠一起逛街的照片,跟林疏棠一起晒太阳的照片,和林疏棠一起骑马看电影的照片…… 每一张图片都是他拍的视角。 一开始粉丝和路人都点赞,评论区也都是祝福的内容。 可是渐渐的,大家都被这种花式炫妻,给炫麻了! 现在沈肆发任何关于林疏棠的微博,底下评论都是: 【中午好,不包括你】 【我是犯了什么罪,一进来就刷到你(微笑脸)】 【全世界就你有对象行了吧?行了吧?行了吧!】 【已举报,内容容易引起单身人士不适(微笑脸)】 【@林疏棠能不能毫无理由的跟他吵一架,让他知道人心险恶,我已经不想看到他这么快乐的样子了(微笑脸)】 【埋,给我分开埋,一个埋银河系,一个丢黑洞里!(懒羊羊咆哮表情包)】 沈肆看到这些评论,尤其最后两条,眉心狠狠一蹙。 现在的网民心理素质竟然如此堪忧? 指尖略有些思忖的点在桌面上,沈肆很快就想出来一个主意。 发了条微博: 【拟从评论区的粉丝里邀请一百位朋友参加婚礼,并且还有价值十万的伴手礼,欢迎评论区踊跃报名(聪明的粉丝知道怎么夸选中的概率大)】 此条一出来,微博底下的粉丝嗷嗷的,跟打了鸡血似的。 五百字的小作文已经不是他们的极限,而是微博的极限。 一时间#沈氏集团总裁撒钱#顶上了热搜头条。 林疏棠看到底下天花乱坠的评论,眼前有些眩晕的锁屏了。 季繁月半开玩笑的,“姐们,你男人这是在向全世界宣布主权呐。” 2、 婚礼在临近海市的一座小岛上举办的,声势浩大。 谢绝了媒体的上岛,所有的宾客和一百位粉丝上岛后,渡口就暂时关闭了。 那场世纪婚礼,在网上虽然没有直拍,但沈肆的微博里发了好几张妻子的照片。 粉丝离岛之后,自发地在微博纷纷晒出自己收到的伴手礼。 是一张实打实的,十万块的支票! 可以直接去银行取出来的那种! 除此之外,还有各种伴手礼,高定的红酒以及香水等,上面有特定的logo,都是婚礼限定版。 并没有因为他们是普通人而被区别对待。 网友的失败固然让人难过,但网友的成功更令人心痛! 评论区的人各个都羡慕麻了! 虽然参加婚礼的宾客不能在里面拍照,但是他们生动的向网友用文字讲述了婚礼的盛况。 所有人响起掌声那一刻,沈肆看着穿着洁白婚纱的女孩,眼眶氤氲,和她紧紧的相拥在一起。 当天晚上十点差三分那刻,岛上燃起了炫目的烟火。 21:57那刻,爱你无期。 他们的爱永无期限…… 3、 婚礼的时候,秦聿风看着沈肆和林疏棠相拥的画面,还跟萧鹤川感慨: “这丫的居然先背叛我们单身联盟的组织了!从今以后,你才是我亲兄弟,咱俩抱团,排斥他!” 萧鹤川面无表情的把他的手臂挪开,“不好意思,我也已婚。” 手指上的婚戒闪得发光。 秦聿风以为他在开玩笑呢,“你以为戴个戒指就结婚了啊?结婚那得有老婆的,你真搞笑……” 然后他就看到萧鹤川朝其中一个很漂亮的伴娘走过去。 外套披在女孩的身上,声音很轻。 秦聿风就没见过他对哪个女人这么温柔过! “外边冷,多穿点。” 女孩看了他一眼,不大情愿,但也没挣开。 秦聿风捂住心脏,难以置信的往后退了好几步,感觉到了莫大的背叛! 就说他们搞小团体吧! 连结婚都是组团的! 4、 孙筱冉在婚礼后第七天找到林疏棠,约在距离沈家很近的咖啡厅里。 用几近恳求的语气,“顾言卿已经很多天没有吃过饭了,你能不能为他做一顿饭?哪怕是一碗粥也好。 这样下去他真的会死的,林疏棠,你们好歹相爱过八年,无论你们是因为什么分开,可那八年,他是真的有好好爱你的……” 她泣不成声,“求求你,救救他好不好?” 在林疏棠的印象里,孙筱冉很少低头,从来都是个很骄傲自满的女人。 她真的很爱顾言卿。 林疏棠递给她一张纸巾,孙筱冉抬起泛红的眼眶看她。 “我可以煮粥。”她缓缓说道,“但不是因为顾言卿,是因为你。 你喜欢他的这份心思,我很理解,算是谢谢你当初在简创艰难的时候,按照约定把全线广告签给简创,就当我还了你这份人情。” 不过林疏棠真不擅长做饭! 哪怕和顾言卿恋爱时,也只熬过一次粥,还是黑乎乎的那种。 所以在她进厨房的时候,沈肆就把她拽出来了,听说她是给顾言卿做饭。 那张俊脸更是变得好看极了。 “林疏棠!” 婚后,他总爱叫她‘宝宝’,很少这么称呼她,尤其是以这么严肃的神色。 林疏棠连忙顺毛,“是为了承孙筱冉的情,不是特意为他做的。” 看了眼客厅里忐忑的孙筱冉,她低了低声音,“孙筱冉喜欢顾言卿,我看挺认真的。” 中午找她的时候,人在咖啡厅低血糖,都昏过去了。 她想着既然要做粥,就在人醒来后带到了沈宅,做好之后,再让孙筱冉带走便好。 沈肆依旧火很大的模样,“你还没给我做过粥,我反对。” “反对无效。” 林疏棠撸起袖子,义无反顾的走进厨房里。 熬粥的样子显得很生疏。 按照步骤,把米放进去,然后加水,按了电饭煲的按键。 心里还想着,这么简单应该不会失败。 沈肆就在一边怨念的看,趁她出去时,眼眸眯了眯,盯着那锅粥要看出一个洞。 冷白匀称的手指拎起一包盐,全倒了进去,又加了一些不知名的调剂。 一边搅拌,一边慢悠悠的说,“想喝粥是吧,喝死你。” 当天晚上,就听说顾言卿从顾家被拉进了医院洗胃,孙筱冉彻夜陪床。 林疏棠听到这事后,还跟沈肆胆战心惊的分享。 “幸亏你没喝我做的粥,要不然进去的就是你了。” 沈肆抱着妻子,隐下缓缓勾起的唇角,语重心长的劝。 “早就劝你不要做,现在好了吧,差点害死人,以后乖乖离厨房远点,嗯?” “你说的对。”厨房太危险了。 打那以后,林疏棠再也没进过厨房。 番外二 年(事事顺心) 5、 秦聿风知道萧鹤川已婚的消息后,感觉受到了莫大的背叛。 圣诞节的那天,海市下了初雪。 秦聿风马上办了个派对,要求沈肆和萧鹤川必须要来,还要萧鹤川罚酒。 任凭包厢里的其他人在玩在闹,沈肆和萧鹤川坐在那心不在焉的喝酒。 直到听到从外边进来的人惊奇的说,“下雪了!”两人才略微有点反应。 沈肆拎起外套。 萧鹤川拿起手机。 两个人刚起身要走,秦聿风赶紧把人给拦住了,“你们怎么回事儿?又刚来就走?!” 沈肆挑眉,“是初雪。” 秦聿风纳闷,“初雪怎么了?”每年都下啊! 萧鹤川拍了拍他的肩膀,“初雪这天一定要和心爱的人在一起才行。”顿了顿,看他这傻样,“算了,跟你说了你也不懂。” 两个人快步离开了包厢里,留下的秦聿风风中凌乱。 “我说,你们都玩纯爱了,这样显得我很呆啊。” 啊啊啊! 他也想要合群,想要甜甜的恋爱了! 6、 林疏棠的婚后第三个月接到了国际着名乐团贝芝的邀请。 可她入团唯一的要求就是带上季繁月,意味着要多出一个大提琴的位置。 对方原本是冲着她拿过帕格尼尼金奖和目前的知名度才会破格将她纳入乐团。 听到这个要求,也不得不放弃她。 次月,林疏棠就自行筹办了一场演奏会。 现场只有五首曲子,乐手就是她和季繁月。 五百张票刚发出去,就被抢空。 大部分都是粉丝,冲着她的知名度去的,其实并不怎么懂小提琴和大提琴。 但演奏会结束后,就有人把演奏视频发到了网上,引来不少音乐家的点评。 视频里的大提琴音色低沉浑厚,小提琴音色高亢明亮。 明明截然不同的音色,却巧妙的交叠在一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整场演奏会哪怕是外行,都不由得沉浸其中! 在下一场演奏会开始前的放票环节,就有不少行业里的人士提前联系到她,提出想要前排票的意愿。 导致手里的票越来越少。 林疏棠不得不换成更大的音乐厅。 7、 后来林疏棠的演奏会,知名度越来越高。 贝芝的负责人亲自找到林疏棠,再次诚心邀请她入团并且答应她所有的要求时。 世界着名乐团柏林爱乐竟然和他同一天找到林疏棠。 但不出意外,她友好的拒绝了两家乐团,决定将演奏会继续开下去。 从一开始只是在海市举办,到全国各地,再到世界各地…… 后来,就连沈肆想见她一面,都要排队预约。 在某一天的演奏会上,#青年小提琴家林疏棠忽然昏厥#的消息出现在头条。 沈肆急疯了,连夜飞往桐城。 医生告诉他,林小姐已经怀孕三个月的消息。 林疏棠至今还记得当时他愣住的样子,然后沈肆抚摸着她的小腹直犯嘀咕,“明明做措施了……” 二人世界才刚刚开始,他不想那么早要孩子。 林疏棠偷偷告诉他,“我想怀双胞胎。” 还偷偷告诉他,“我早就提前吃叶酸了,避孕套也是扎破的。” 沈肆听到后当时是好气又好笑。 8、 孩子出生的那天,是个温暖的秋天。 沈氏集团在海市建造了一座地标性建筑,取名为“避风棠”。 整座大楼像是在钢铁铸造的冰冷城市里开出的海棠花,里面放满了各种各样的公益书籍。 沈肆因此而获得了本年度十大慈善家的称号。 按照他的意思,想为妻子和刚出世的孩子积累福德。 9、 林疏棠刚出了月子,就投入了演奏会的策划上。 很多音乐界的朋友都说,你没必要那么拼,当个豪门太太,每天逛街做美容,还能陪丈夫和儿子多好? 他们的话本身或许并无恶意。 林疏棠笑笑,依旧很认真的解释,“我丈夫是位很优秀的企业家,我自然也不能拖他的后腿了,总不能让别人以为他娶了个废物吧。” 沈肆一直很支持她的事业,每次演奏会,他都会推掉工作到现场。 每次演奏会结束后,现场的观众就会看到,一位俊美慵散的男人捧着鲜花,上台献给他的妻子。 然后牵起妻子的手,妻子抱着鲜花,相拥着,一同离开演奏会的现场。 外边,等在车里的杨昭正想方设法的扮鬼脸,逗着孩子。 见到他们来,顿时如释重负的,“先生,太太,你们总算回来了!” 沈肆揽着妻子的肩膀,似笑非笑的,“你不是有个女儿吗,按理说带孩子应该有经验,怎么还弄得这么狼狈。” 杨昭解释,“以前都是我前妻带的,直到离婚后我开始带女儿,女儿已经好几岁,可以自己上幼儿园了。” 顿了顿,他用坚定的语气,“我决定要把我前妻追回来,所以沈先生,这两天我想请假!” “好啊,批假。” 沈肆挑眉,应了。 杨昭激动的心,颤抖的手,拿出手机给前妻打电话。 结果对方冷嘲热讽的回他,“车撞墙了你知道拐了,大鼻涕流嘴里你知道甩了,我再婚都怀二胎了你知道我好了?杨昭你给我去死吧!” 说完电话冰冷的挂断了。 对方的声音很大,沈肆和林疏棠都听见了。 大家顿时有些尴尬。 沈肆尝试的安慰他,“虽然你没有老婆了,但是你也不用请假了,单身更有时间在节假日加班,拥有三倍工资的快乐。” 杨昭苦笑,“……沈先生,你不会安慰的话,可以不用安慰的。” 10、 林疏棠在婚后一年才知道绑架案时,沈肆给她糖,是因为当时看她太虚弱,用糖果给她补充糖分的。 那糖,是杨昭为女儿留的。 听到这话的时候,她哭笑不得。 不过那段时间,柚子味的糖果,的的确确将她千万次拉出不可自拔的泥淖中。 但仔细想想,自从和沈肆在一起后,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主动吃过糖了。 她想,可能,去见他的风,都是甜的吧。 所以她已经不需要糖果的安慰了。 番外三 快(年年有余) 11、 季繁月住院的那段时间,萧鹤川每天跟打卡似的,每到饭点,准时出现在她面前。 餐盒里的食物,是萧家厨师做好,他到医院不顺路,特意绕了一圈送来的。 季繁月说,“我可以吃医院的饭,下次你不用来了。” 可第二天,第三天,每一天……依旧是他的刷脸时间。 导致季繁月在医院里养腿的这一个月足足胖了八斤! 12、 出院的那天,萧鹤川直接带她回了萧家。 萧奶奶见到她后,老泪纵横,不停的抚摸着她的脸颊,心疼的要命。 从口袋里摸出一把长命锁,戴在季繁月的脖子上。 嘴里还怜惜的说着,“今后我们繁月一定无病无灾的,可不能再经历这样的事了。” 当时季繁月的眼睛就红了。 偷偷侧到一边抹泪去。 回到房间里,想了想还是把长命锁以及钻戒都慎重的还给萧鹤川。 毕竟他们是假夫妻,这些珍贵的东西,不是她能拥有的。 萧鹤川说,“你不想要就扔了。” 说完就走了。 季繁月不舍得扔,嘴里嘀咕着,“那我就勉为其难收下吧。” 然后从那以后,长命锁再也没摘下来过。 13、 季繁月的腿彻底好了后,活蹦乱跳的去上班了。 谁知道萧鹤川打着顺路载她去公司的名号,直接把她带到一个地方。 路对面只有一家蛋糕店。 “你带我来这干什么?” 季繁月纳闷的问。 萧鹤川按下她副驾驶的车窗,很认真的开口,“季繁月,我没谈过恋爱,之前说有喜欢的人是骗你的,不过我对一个女人这么多年的的确确放不下,她在战场上为我挡过子弹,算是救过我的命,但这份感情,无关情爱,只有歉疚,后来她结婚了,和她的爱人在这里开了一家店,我时常照顾她的生意。” 季繁月微微一愣,不知道他解释这么多是干什么。 但视线下意识的落在不远处那家蛋糕店上。 蛋糕店是透明的,可以看到蛋糕房里的男人正在用奶油裱花。 而女人面容温静,挺着大肚子,正坐在一旁烤面包,桌子旁边是一副拐杖。 萧鹤川低沉的嗓音从耳边传来,“她在救我之前,曾向我提出交往的请求,但我没有同意。” 倒不是因为没有感情,而是因为那时候,他的心思都在战场上,根本不在乎男女之情。 “我只敷衍的告诉她,等离开战场后,才会考虑个人问题。” “许是我这话无意间给了她希望,所以她才会误以为我对她有情意,才会在战场上义无反顾的替我挡子弹。” 萧鹤川垂下眉眼,“是我对不住她。” 季繁月轻声,“那后来呢,她又怎么会跟别的男人结婚?” 萧鹤川闭了闭眼,“我原本打算对她负责,娶她为妻,照顾她的后半生,但她的性格刚强,知道我不爱她,就毅然决然的离开了部队,我再次知道她的情况时,她已经结婚生子,和她现在的爱人开了这家店。” 这个地段比较偏离市区,蛋糕店的生意并不好。 萧鹤川这些年一直暗自帮衬着,还找人演戏,让他们误以为捡到了大便宜。 说服他们以非常低廉的价格买下了这家店面,因为不久后这个地段就会拆迁。 店面将会获得至少一千万的补助金。 听到这些,季繁月暗叹,居然是这个版本。 “所以你当初骗我,是为了让我打消攀附萧家的心思对吗?” 其实他不骗,她也没兴趣。 萧鹤川低低“嗯”了一声,然后定定的看她道,“我现在告诉你这些,也有目的。” 季繁月下意识的问,“什么目的?” 窗外的风声依旧,萧鹤川哑了声音,“我想要告诉你,我很干净。” 这些话,经由一个男人,尤其是他这种钢铁直男说出来,多少有点抹不开面。 但他就是这样直言不讳的人,这些话他必须说明白。 因为这段时间了解的季繁月,就是一个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人。 她对所有人有一层高高的心墙,太难撬动,也太难打开。 所以他的诚心就显得格外重要。 更重要的是,他不想让季繁月因为这个误会下去,让她觉得自己是个第三者,他不忍心,也不舍得她这么想。 “我过去心里也没有住过人。” 萧鹤川一字一句的。 季繁月怔然的望进他深井般的眼眸。 他说,“还想告诉你,现在的我和将来的我,心里会住进一个人。” “那就是你。” “不管你听到这些,是厌恶也好,排斥也罢……所有的一切,我都明明白白的拿给你看,不管你接不接受,我就站在这里,以你丈夫的身份,往后余生守护你,没有人敢再欺负你。” 他言辞认真,像是在宣读什么誓言,“包括我自己。” 14、 “你怎么了?魂不守舍的?” 林疏棠和她一起逛街,季繁月的心思显然不在这。 她脑海里还是那天回放的画面。 萧鹤川向她,告白了? 简直骇人听闻! 最后她直接下车跑了。 季繁月把这事告诉了唯一的朋友林疏棠。 林疏棠听到后,倒是没有关于接受不接受这个问题,给她提供任何意见。 她只是对季繁月说,“好的爱情就和友情一样,会像阳光一样灌进你的心里,如果它汹涌的流向你,那也无需阻拦,或许没你想象的那么凶险万分,被温暖透明的水包裹的幸福感,能抵挡这世间许许多多的灰暗,繁月,我们不能因噎废食,就像这个世界上不只是黑色和白色,也不是只有坏人。” 15、 林疏棠的话,季繁月总能听得进去。 导致这几天上班都略显魂不守舍。 摸索着手指上沉甸甸的钻戒,不少同事问她在哪买的,还挺逼真。 她也只是笑笑不说话,下班的时候,季繁月被黑衣人塞进一辆车里。 吓得她还以为被绑架了。 谁知道看到了车里的江夜白,她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 江夜白给她说,他弄死了钱峰,还要带她一起离开海市。 因为警署那群人死咬着他开枪杀人的事不放,借此机会,想要调查江家的内幕,他必须暂时离开一段时间。 季繁月听完钱峰死了的事,内心没什么波动。 听到他要带她走,就觉得挺好笑。 “我凭什么跟你走?” 江夜白伸出一只手落在她后背,昏沉车里,一双眼藏不住的侵略性。 “因为我知道,你和我才是同类,你一定会选择我,就如在医院里,你想要钱峰死一样,如果不是萧鹤川拦着你,你就能杀死他不是吗。” 他的话让季繁月心惊。 和他一样的人? 季繁月才不想成为这样的人。 江夜白的危险和残忍,江家的深不可测,远不是她能想象的。 她是仇恨上头,想要手刃了钱峰,可冷静下来,萧鹤川说得没错。 钱峰可以死在任何地方,唯独不能是她的手上。 否则她和钱峰有什么区别? 季繁月拉开车门,就想跑,被江夜白拽了过来,按住她的后颈就吻,格外暴戾嚣张。 “江夜白!你疯了!” 季繁月挣扎着,猛地推开他,厌恶地擦掉嘴上的痕迹。 江夜白被她推得撞在车门,病态的笑了几声,盯着她,似乎在回味碰到她唇瓣的感受。 “姐姐,你怕什么,当初你主动说要跟我在一起的,我们那么要好,要好到我可以成全你所有的心愿。 你想要钱峰死,我就让他死,你不喜欢季家人,我也可以让他们统统去死啊。 这样的我不比任何人能带给你想要的安全感吗?所以我们才是一样的,我懂你,你也懂我。” 季繁月眼看他越加逼近,车门上锁了,根本打不开。 她心下一慌,破口大骂,“你特么有病吧! 你是哪个村的猪居然这么膨胀了,以为全世界都是你的啊,还想要谁的命就要谁的命?!” 季繁月警告他,“我劝你把我放了,要不然……” 他眼底噙着摄人的光,“要不然姐姐打算怎么样?” 他的手握住了她纤细的脖颈,稍微用力就能折断一样。 季繁月艰难地咽了口唾沫。 “姐姐,难道你不知道吗,拒绝我可比接受我更危险呐。” 他笑,“不过我还不舍得对你怎么样,毕竟姐姐在我心里,是特别的。” 季繁月,“……我上辈子是遭多少孽才会换来你这一声特别。” 话音刚落,外边忽然传来警车的声音。 很快,江夜白的车被团团包围。 整个地下车库都闪烁着警灯的光。 萧鹤川持枪下来,季繁月看他的眼神就像看见救世主,拼命的拍打车窗。 江夜白眼神阴沉下来,“还真是阴魂不散。” 萧鹤川看到了季繁月,眼眸倏忽一缩,克制着冲车里的人厉声开口,“江夜白,下车!” 江夜白扯开领口,慢条斯理的从车上下来,带上车门,“来得够快,萧队。” “把人放了。”他的语气冷冽。 江夜白笑,微挑的眼尾泄出几丝顽劣的意味,“萧队这话说的我好想挟持人质了一样,不过是请姐姐叙旧而已,不要紧张。” 眼神示意司机,车门解锁。 季繁月赶紧从车里下来,躲在萧鹤川的身后。 萧鹤川拿出手铐,扔在江夜白身上,“江夜白,现在警方以涉嫌故意杀人罪正式逮捕你。” 江夜白看了眼手上的镣铐,依旧不甚在意,“证据呢。” 监控被毁了,现场清理的很干净,警署自然没证据。 可他大概忘记了子弹的型号。 萧鹤川略抬下颌,“到了警署你就知道了。” 江夜白不能反抗,且不说海市不是他的地盘,更别说若是反抗,那就是袭警了。 他不傻,知道不能把事情闹到不可开交的地步,也知道不能和警署的人正大光明的对着干。 江夜白被警方的人带走后,萧鹤川马上检查了一下季繁月。 确定她没事,神经才像紧绷的弦缓缓松开。 “你没事就好。” 季繁月听出来他话里的心有余悸,眼睫很轻的颤动了下。 摸了摸长命锁,“谢谢。” 16、 江家很快找了替死鬼,帮江夜白脱罪。 但在他入狱的这段时间,因为沈氏的介入,江家的亏损可不少。 至少这段时间,够他在北城急躁的了。 这几天,季繁月走哪,萧鹤川跟哪,美曰其名是保护人民群众。 她也就随他了。 林疏棠婚礼的时候,他是伴郎。 季繁月是伴娘,一身淡蓝色雪纺长裙,束腰很高,衬得她身形修长,哪怕没有过多修饰,亭亭玉立的格外惹眼。 拍合照的时候,他不动声色的挤开别的男人,站在了季繁月身边。 看着眼前的盛况,萧鹤川在她耳边提议,“我们也该补一场婚礼。” 季繁月看他一眼,“怎么这么想不开?没有婚礼,等你再结婚的时候,起码别人不知道你二婚,要是办了婚礼,你再结婚,可就是二婚,二婚男人可不吃香了。” 萧鹤川勾唇,“我成不了二婚。”他看季繁月,“傻子才离婚。” 番外四 乐(吉祥如意) 17、 萧鹤川的形影不离,让公司里的人议论纷纷。 恰巧疏棠让她加入演奏会,不管领导怎么痛哭流涕的挽留,她毅然决然的选择辞职了。 重新拾起大提琴的前一个月,她每天都在萧家练琴。 萧奶奶就坐在一边鼓掌,气氛非常融洽。 就是晚上的时候提到隔壁刘家抱了孙子,奶奶那叫一个羡慕,还吩咐厨房炖了牛鞭汤,让他喝了三大碗。 喝得萧鹤川有些上火。 为了避免萧奶奶看出来他们是假的,在萧家他们都是睡一张床的。 晚上,季繁月感觉到身边的人翻来覆去睡不着,又轻手轻脚的去浴室冲冷水澡,躲在被子里偷偷的笑。 18、 演奏会上,季繁月没想到他能来。 还带着奶奶一起。 他们坐在第一排的位置,和沈肆挨边,就好像家属团。 季繁月原本不紧张的,这会儿手心有些粘湿了。 萧鹤川看着台上闪闪发光的女孩,脸上没有施很多脂粉,简简单单的礼服衬得她肤如凝脂,让人无法将目光从她身上移开。 他和奶奶都在台下为她竖起大拇指,她的内心忽然平静了很多。 演奏很顺利,她开通了个人微博,竟然也有了粉丝! 明明自己手上有将近十几个百万粉丝量级的号,可都不如这一天一个变化的数字看得喜人。 因为这些人是因为她而来,因为她的琴声而来。 19、 她稍稍有些名气后,落魄的季家坐不住了。 因为这几个月季家查出来的偷税漏税,竟然追溯到了五年前。 税务局强制要求季家补五年亏欠的税款,再加上罚金,将近三个亿! 瞬间掏空了整个季家。 季家不得不变卖豪宅、豪车和所有的不动产,公司也受到很大影响,目前处于半死不活的状态。 几次三番来演奏会找她麻烦。 是看她和林疏棠走得近,要求她去求林疏棠动用沈氏的权利帮扶季家。 季繁月鲜少见到自己这位生身父亲。 这会儿出现在她面前,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声嘶力竭。 “你是我女儿!就该听我的话,让沈氏帮我们起死回生!” 她也没管周围是不是有人在看,就怼了。 “你家印钞机坏了?心里没点币数?还起死回生,我没落井下石就是观音菩萨在世了!” 季繁月要走,男人狠狠地抓住她的手,巴掌还没落下。 就被人一脚踹飞了。 萧鹤川把她护在身后,从口袋里拿出镣铐,直接把人以寻衅滋事罪逮捕了。 季繁月也给他竖起大拇指。 20、 季繁月参加第三场巡演的时候,萧奶奶的病情忽然恶化。 她匆匆赶回萧家的时候,奶奶躺在床上已经奄奄一息。 萧鹤川的眼睛很红,看得出老人家的状态很不好,医生告诉她,也就是最近一个月的事儿了。 季繁月很少哭,那一天哭了一晚上,压抑着没让人听见。 那一个月,她每天都在奶奶的身边,要么给她拉最喜欢的曲子。 要么给她讲故事。 元旦那天晚上七点左右,季繁月一只手拿着书翻看,另一只手轻轻的握住了奶奶的手。 奶奶的头靠在她的肩膀上,睡得很香,肩膀上有些许苍白的头发。 她讲故事的时候,爱跟奶奶互动,可在她说下一句话的时候,却没有得到回应。 奶奶的呼吸不知道什么时候没有了,季繁月的眼泪瞬间充盈了眼眶。 一滴一滴的砸在书上。 她沙哑着声音喊了一声,“萧鹤川。” 萧鹤川和他的父母走进来时,就看到老人家靠在她的肩膀上,嘴角带着笑容,睡得是那么安稳。 季繁月无声的落着眼泪,肩膀不受控的耸动着。 捂住嘴巴,不发出声音来。 奶奶说,她不喜欢自己走的时候一群人围着她哭,她要所有人都开开心心的。 尤其是她。 她是奶奶的宝贝孙媳妇,舍不得她哭。 21、 萧奶奶葬礼结束,萧鹤川的父母找到她,说,鹤川已经说了你们的事。 季繁月心底一凉,还以为他们要让自己离开萧家。 萧父萧母却说,“繁月,奶奶一直希望你能和鹤川好好过,我们也是如此,他是个不懂风花雪月的性格,就是委屈你了。” 季繁月一愣,眼睛还有刚才哭过的红,“爸妈,你们这是……” “你还年轻,孩子可以晚点要,但他比你大三岁,明年又要进中央了,我是怕你们聚少离多,想问问看,不耽误你演奏会的前提下,你能不能多跑京城几趟,多陪陪他?还有你们补办婚礼的事,鹤川也跟我说了,我的意思是在他去京城前办好,免得夜长梦多。” 萧母念叨着,“只可惜母亲看不到了。” 萧鹤川过来,站在季繁月的身边,“妈,这些我会和繁月商量着办。” 萧母和萧父也就放心了。 季繁月看他,“你为什么没有跟伯父伯母说实话?” “因为那就是实话。” 萧鹤川用手帕擦掉她脸颊上的眼泪,“季繁月,我可以等你,等你打开心扉,但只有一个请求,不要提离婚。” 22、 季繁月第一次去看萧鹤川,是在过阴历年的时候。 他因为政务缠身,再加上正执行秘密任务,暂时不能离开京城,所以她就去了。 坐着皮卡到军区大院之后,所有穿着军装的人经过都喊她一声‘萧太太’。 季繁月脸热的到萧鹤川的房间时,他正穿着上半身的衣服,露出蜜色的肌肉紧实,很有力量。 看得她一阵面红耳赤。 想流鼻血。 萧鹤川过去把门关上,把她的行李箱拎进来,边看她,边慢条斯留的系纽扣。 季繁月趁人这很诱人,轻咳两声,但没忍住提醒他,“你扣子系错了。” 萧鹤川剑眉一挑,低头看了眼,确实系错了。 他张开手臂,“那就有劳萧太太帮我重新系了。” 季繁月吭叽了半天,才缓慢的走过去,把他的纽扣一枚一枚解开。 这感觉像是…… 萧鹤川蓦地攥住她的手,“你主动来找我,是不是因为想我了。” 她感觉他的手好热,也可能是自己热的。 “我……我……” 他身上的气息太强烈,让她连话都组织不好。 萧鹤川把她抵上墙边,颀长的身影笼罩着她,另一只手拉上了窗页,室内变得昏暗不少。 “我看你的采访了,你对记者说自己已婚,我很高兴。” 季繁月想说,那是斩断烂桃花的手段而已。 因为演奏会之后,有不少男人追求她,她烦不胜烦。 可她唇角动了动,到底没解释。 他低头凑近她,“萧太太,你的萧先生随时能履行夫妻义务。” 季繁月脸一红,“谁要你这义务。” 他笑,“是我想要。” 季繁月脸更红了。 23、 萧鹤川用了各种办法,让她留在军区一个月。 她的性格很快和大家打成一片。 一次欢送会上,季繁月酒精上头,在众人的起哄声中,吻上了萧鹤川。 当时她感觉一阵天旋地转,接着就在起哄声中,被萧鹤川抱了起来,进了房间。 吻越来越灼热。 季繁月那晚上把自己给交代了。 事后她跑回海市,次月就被萧鹤川追了上来。 两个人确定关系后,季繁月也从来没说过“爱他”之类的话。 一直到孩子一岁大,正是闹人的时候。 她坐在沙发上,有些走神的看着萧鹤川抱着宝宝在客厅里走来走去,很有耐心的哄。 她那时候就在想,如果当初没有误打误撞的救下萧奶奶。 没有这次机缘巧合的婚姻。 那么也许,她会孤独终生吧。 一辈子体会不到亲人的温暖,体会不到爱人的关怀,也体会不到此刻仿若戳心窝子般的热意…… 季繁月酸了酸眼眶,站起来,走到萧鹤川身边,嗓音轻轻的,“老公,我爱你。” 萧鹤川一愣,眼睛瞬间亮起来,嗓音微哑,“老婆,你说什么?” 季繁月把孩子接过来,斜他一眼,“我说,你去做饭。” “好。”他其实听见了,此刻止不住的唇角,在妻子脸上落下充满爱意的亲吻,“老婆,我也爱你。” —— (番外结束,祝大家新年快乐!我真的好舍不得你们呀!来年我们也一定要继续陪伴彼此【tat】更希望大家都能获得圆满幸福的爱情,哪怕这个世界破破烂烂的,也一定要相信这世界上有爱!一定会有一个人会像沈肆,会像萧鹤川那样陪你走到永远——鞠躬、撒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