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恋爱游戏吗？哪里恐怖了》 第1章 （公寓）你好，新来的食物 母胎solo二十多年的乔晚躺在床上刷完绝世甜剧后发出尖锐爆鸣。 “啊啊啊啊！！” “我也要谈甜甜的恋爱！！！” 她刚说完，“哗啦”一声，楼上拉开窗户，那人带着被吵醒的怒气，“楼下鬼嚎什么？！明天周一，你不上班老子还要上！” 乔晚默默捂嘴缩进被窝，一个激动没控制住，看了眼时间，凌晨两点，差点忘了她也要早起上班。 手机息屏塞进枕头底下，忽的想起什么，等等，上班？ 对呀！她所在公司就是做真人沉浸游戏的，没记错的话恋爱副本很多，网上也好评如潮，不如干脆休假去体验一把。 说干就干，一向喜欢踩点上班的她，第二天一早就翘着二郎腿坐在市场部办公室里。 两名市场部员工结伴而来，看到工位上的漂亮女人时，两人笑眯眯地走过去，“乔姐，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乔晚站起来理了理裙子，拿起保温杯喝水，“那什么，公司最近不是新出了几款恋爱游戏嘛，我有个朋友想体验一下，托我过来看看。” 两人对视一眼，赔笑道：“乔姐，您来晚了，不是马上双十一了嘛，游戏打折，前两天就被预订完了。” 乔晚仰头战术喝水，这么倒霉？她假条都提交上去了。 其中一名同事眼珠滴溜溜地转了两圈，一拍脑袋，“我想起来了，还剩一个！” “可那不是恐……”旁边的同事想说话，立刻被暗暗掐了把大腿，他只得龇牙咧嘴的噤声。 “恐什么？”乔晚一头雾水地望着二人。 “孔老师，技术部的孔老师之前口头预订过，但还没交定金，好几天了还没动静，估计不要了，乔姐要不要？” “要啊，怎么不要。”乔晚立马道。 另一位同事良心不安，欲言又止。 乔晚拿出手机痛快扫码付款，她瞥一眼扭扭捏捏的那人，“你想说什么？” 他挠了挠头，“那个……乔姐，你告诉你朋友一声，这款恋爱游戏可能比普通恋爱游戏要刺激一点。” 乔晚：刺激？刺激好啊，她最喜欢刺激了。 点点头，她一本正经道：“我知道了。” 看着乔晚离开的背影，其中一人担忧道：“把卖不出去的恐怖游戏当恋爱游戏卖给乔姐真的没问题吗？万一她朋友出事了怎么办？” “什么朋友，我看就是乔姐自己想玩又不好意思，放心吧，乔姐人好，一定不会怪我们的，这个季度任务提前完成，咱们可以去度假咯！” —— 回到家，乔晚迫不及待打开游戏，系统弹出提示界面。 【温馨提醒：一旦进入游戏，只有全部通关才能退出，请确认是否进入。】 乔晚想也没想，“确定！” 【数据载入中，请稍后……】 乔晚缓缓闭上眼睛，心中雀跃难耐，甜甜的恋爱，姐姐来啦！ 信息加载完毕，她一睁眼，就置身于高楼之下，手里拖着银灰色的行李箱，身旁身穿白色衬衫黑色西裤的中介小哥把钥匙递给她。 “乔女士，我就不陪你上去了，免责声明你也签了，后续有什么问题的话我们这边没有责任哦，如果你想换房，可以随时联系我。” 烈日下，他边说边不停地抠着手里拼夕夕九块九包邮的佛珠手串，脖子上挂着一串滑稽的大蒜，恨不得马上逃离这里。 乔晚抬手挡住刺眼阳光，仰头望了眼大楼，笑着点头，“知道了，不过哪有你说的那么邪乎，这世界上根本没有鬼，有鬼也是人心里有鬼。” 中介小哥摇了摇头，对她表示同情，刚毕业的小姑娘不容易啊，为了图房租便宜，看中这么个地方，这个小区闹鬼可不是秘密了，房价一跌再跌也没人愿意买。 他最后好心提醒道：“你下班了就早点回去，晚上没事儿的话别出门，多备点吃的在家，这里点外卖很少有骑手愿意接单。” 乔晚点头，拖着行李箱告别中介小哥，一进大楼，炙热的阳光立马被隔绝在外，周身都萦绕着凉丝丝的空气。 舒适的长呼一口气，摁下还在负一楼的电梯，她现在的身份是一名刚毕业月薪三千的互联网公司实习生，因为工资太低，不想合租也不想住得太破，就找到了传闻闹鬼，但月租只要五百的公寓。 她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再说，恋爱游戏里怎么可能有恐怖元素。 电梯门缓缓朝两边打开，电梯里一抹高瘦的身影映入眼帘，他穿着简单白t和灰色休闲裤，t恤上有醒目的红色血迹。 乔晚站在原地愣了愣，那人微垂的头抬起，黑色碎发下的眸色冷淡，见她没有动作，抬手欲按下关门键。 “等，等一下！”看到他脸的一瞬间乔晚心脏狂跳，拖着行李箱迅速走进电梯，耳朵红的滴血。 大概是一见钟情（见色起意），她直觉，她的爱情来了。 果然，系统不断弹出红色感叹号，乔晚心中默喊，“别弹啦别弹啦，我知道了。” 电梯门自动关上，乔晚眼神在楼层键上扫视，她要去的十楼按键上，糊着一层还未干的血迹，仔细看发现按键是亮着的。 他也住十楼？ 有些害羞地扭头偷看身侧的男人，顺着他精瘦小臂上的青筋脉络往下，骨节分明的手指湿润着，指尖凝聚着一颗小小的血珠，啪嗒一声，砸在地上开出一朵小花。 他好像受伤了，但看不清伤口在哪儿。 微微抬头，目光聚焦在他迷人侧脸上，才发现他唇角也隐隐有血迹。 乔晚得出结论，他应该是跟人打架了，她要不要关心他一下，但两人第一次见面，是不是太自来熟，太冒犯了？ 纠结半天，面对心动的帅哥，她磕磕巴巴道：“那个……你好，我是新来的租户，也住在十楼。” 对方保持着刚才的姿态一直到五楼，乔晚以为这是个高冷挂的帅哥，大概率不会理她了。 空出的手搓了搓汗毛竖起的白皙胳膊，她觉得电梯里的空调温度似乎太低了。 察觉到她动作，男人终于扭头，他垂眼看她，染血的唇角上扬，露出一抹微笑，身上的斑驳血迹令他破碎感十足，他的声音温柔却带着几分暗哑。 “你好。” 新来的食物。 第2章 （公寓）小鬼，那是我的食物 心脏漏跳一拍，乔晚彻底被他笑容蛊惑，他的声音就属于网上说的那种听了能让人耳朵怀孕的声音。 不愧是差评率几乎为零的游戏，质量太高了。 她一颗含苞待放二十多年的恋爱脑开了花儿，迫不及待想和他展开甜甜的恋爱，飞速思索着要如何和他拉近关系。 正要张口，电梯在八楼停下，看来这个传闻闹鬼的公寓还是有很多人住嘛，哪有中介说的那么夸张。 门打开，电梯里的光亮照在黑漆漆楼道内小男孩惨白的脸上，他大概五六岁的模样，穿着一件脏兮兮的白色短款女式睡裙，睡裙的长度正好遮完他的脚。 看到乔晚的一瞬间，他又大又黑的瞳仁闪过惊喜，但在看到她身侧的男人时，迅速黯淡，整个人像被霜打了的焉茄子。 乔晚朝他招手，“小朋友，快进来。” 小孩对她的话置若罔闻，小心翼翼盯着她身侧的男人一动不敢动。 眼见电梯门要关上，乔晚想小孩是看到她旁边帅哥一身的血害怕，她安慰道：“别害怕，哥哥只是受伤了。” 身侧的男人没有否认，淡淡瞥了小孩一眼后，继续盯着楼层数。 仿佛得到准许般，小孩这才移动进电梯。 乔晚被他丝滑的动作惊呆了，他没有挪动步子的动作，几乎是飘进来的。 低头看他被垂顺睡裙遮住的脚，又扫了眼他比寻常五六岁孩子高的身高，乔晚明白了，他脚下穿着电动轮滑鞋呢。 他的手很小，摁下十一层电梯时，手心握着的漂亮弹珠不小心落到地上，发出连续清脆的声响。 小孩弯腰捡起后，就一直仰头盯着乔晚咽口水。 乔晚被他不断的口水吞咽声逗笑了，她手撑膝盖弯腰同他平视，“小朋友，没吃午饭呀？” 小孩不会掩饰欲望，他点头时，口水从嘴角流下。 乔晚反手拉开背包拉链，从里面摸索出准备当午饭的三明治递给他，“呐，给你吃。” 小孩目光落在三明治上，很快移开，直愣愣盯着她手臂，舔了舔唇，好香，好想一口咬下去…… “哐当！”一声，电梯剧烈抖动两下，灯光熄灭又亮起，乔晚慌乱间扶住电梯壁。 小孩在黑暗中猛然后退，缩到电梯角落里离乔晚远远的，他感受到了来自同类浓烈杀气，刚才黑下去的那一秒，他趴在他的耳边警告： “小鬼，那是我的食物……” …… “你没事儿吧！”乔晚稳定身形，关切地问小孩。 一旁男人目不转睛盯着电梯小屏幕上的数字十，淡声道：“别担心，这是电梯的老毛病了，习惯就好。” 电梯门打开，男人扭头笑看着乔晚，“到了。” 乔晚还是有点担心那个小孩，这个电梯真的没问题吗？他要不要在这里下，然后送他走楼梯上去。 “不走吗？”男人走出去站在电梯门口，一只脚踩在两扇门之间，阻止门合上。 乔晚想对小孩说什么，小孩抢在她之前怯生生地开口：“电梯，不会坏，我能自己上去。” “好吧。”他们都是老住户，肯定比她知道的多，她把三明治塞进小孩手中，温柔地说：“姐姐就住在十楼，周末有空可以来找姐姐玩哦，姐姐弹珠玩的可好了。” 告别小孩，两人一前一后走在楼道里，或许因为外界传闻闹鬼，走廊的声控灯黯淡得几乎看不清人身形也没人管。 拖拽行李箱的声音在安静中有些刺耳，她望着走在前面的背影，主动寻找话题，“以后我们就是邻居了，我叫乔晚，你呢？” 男人在一扇紧闭的门前停下，“季池。” 乔晚听见钥匙插进锁孔的声音，她打开手机电筒对准门头，“你住1014呀，好巧，我住1013，不过你眼神真好，这么暗的灯光你也能看见。” 咔哒两声，门锁打开，季池心底有些烦躁，这个食物不光蠢笨，废话也多，要不是他刚吃饱，他一定在看到她的第一眼就撕碎她。 他讨厌聒噪的食物，更讨厌大喊大叫的食物，所以在吃掉她之前，为了不吓到她，不得已露出虚伪又恶心的笑容，不得已做出开锁这种愚蠢又麻烦的举动。 “嗯，习惯了。”心底的烦躁同他发出的温柔声音简直两模两样。 眼见着他就要迈步进门，乔晚手机光照在他血淋淋的手上，她忙道：“你的伤，真的不用去医院吗？” 季池手往身侧藏了藏，“不用。” “这样吧，我行李箱里有处理伤口的东西，你回去等我一下，我马上过来帮你简单消下毒。” 季池既没有否认，也没有答应，径直进入房间关上门。 乔晚当他答应了，开门后没来得及管房间里什么样，打开行李箱就翻找她的医药包，像她这种常年独居人士，这些都是必备物品。 —— 洗手间内，水流声哗哗，手上的血色冲刷干净后，洁白肌肤显现，不见丝毫受伤的痕迹。 当然了，是他伸手掏出食物跳动的心脏，受伤的怎么会是他。 埋首在水龙头上接了口水，漱口后吐出，新鲜的血肉，还算美味。 极度空虚的内心，只有用无限的食欲填满，但腹部被填满后，恶心的感觉又随之而来，不知道是恶心上一秒还觉得美味的食物，还是恶心他自己。 掀开马桶盖，修长的指伸进喉咙，还带着血气的食物尽数吐出。 “咚咚咚！”敲门声入耳，季池抬起头朝门口看去，漆黑在眼眶里蔓延，直至完全吞噬眼白，周围空气骤冷，他缓缓起身。 “季池，是我，你的邻居乔晚。”乔晚拿着医药包趴在门口喊他。 半天不见人开门，只隐约听见门内洗手间里的水声，耐心等待一会儿后，又抬手欲敲门，“咔哒”一声，门从里面打开。 一阵冷气扑面而来，惹得乔晚打了个寒颤，季池单手撑在门上，额前碎发打湿后露出光洁额头，瞳孔干净澄澈。 不知是不是她对帅哥的滤镜，此时他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看上去温柔极了。 “麻烦了。”季池抬起明显清洗过但还在流血的手掌。 乔晚低头看去，终于看清他掌心的伤口，和他打架的人未免太过分，竟然用刀，割到手也就罢了，万一伤到他帅气的脸怎么办？ 她低头从他手臂下钻进门，“进去处理吧。” “对了，你需不需要我帮你报警？” 第3章 （公寓）不会做饭又不是丢人的事 季池似乎没想过让她进房间处理，脸上闪过一丝诧异后，他迅速从她旁边挤过，不经意将敞开的厕所门拉上。 为了填补灵魂的空虚，他进食时一向粗暴，撕下大块食物后直接囫囵吞下，骨头也根本没耐心嚼碎，如果她走进厕所，就能看到马桶里血红水槽中，她同类的尸体碎块。 那时，将会很麻烦，或许她会大声尖叫，他很讨厌大吵大闹的食物。 乔晚疑惑地看他，又问了一次，“你伤得不轻，真的不需要报警吗？至少让打你的人赔点医药费。” 季池摇头，“我也打他了。” 那人此时已经变成他呕吐进马桶里的尸体碎块，或许没办法赔他医药费，而且，他也不需要。 “互殴啊？那算了。”报警搞不好两个人都要进局子蹲几天。 乔晚对这样的帅哥房间里还是有些好奇在的，她打量着往里走。 季池见她正要往厨房的方向看去，他又飞快挤身走到厨房门口拉上隔断门。 如果她进厨房，就能看见他刚刚用来割开自己皮肉的刀具，上面还染着血。 麻烦的食物…… 继续往里走，他的房子内还算整洁，不过有一股沉闷的味道，就好像很久没人居住过一样，缺点人气儿。 “你空调开的几度啊，不冷吗？”经过厕所和厨房后，两人迈入客厅。 季池眸色暗下，方才还关闭着的空调悄然亮起。 没等到回答的乔晚抬眼看向客厅角落摆放着正运作的空调，惊讶道：“你开16度？！怪不得这么冷。” 她边说边上前关掉空调，随手拉开窗帘，明亮的光照进来，“这栋公寓算凉快的，你不要一味贪凉，也要经常打开窗户通通风。” 季池眯了眯眼，他讨厌刺眼的光亮。 “我不喜欢身体热的感觉。”他望着她背影，破天荒对自己的储备粮解释。 乔晚愣了一下，不喜欢身体感受到热？那她拿下他后，想和他贴贴怎么办？他会讨厌吗？要是讨厌，她还怎么谈甜甜的恋爱，她身体温度一向很高的。 “那个……万一，我是说万一，你以后女朋友身体很热，还总喜欢搂着你贴贴怎么办？” 季池以几乎不可察觉的细小幅度撇嘴，仿佛在自嘲，像他这种阴沟里的老鼠，有人会喜欢他吗？ 对于现在的他来说，人类都是他的食物，面对食物主动贴到自己身上，要怎么做…… 当然是吃掉。 “不知道……”他迟疑地说。 没有得到肯定的否定答案，乔晚放下心来，看来想和帅哥贴贴还是有很大希望的。 她一拍脑袋，跑偏了，她是来给人家处理伤口的，这才第一天见面，哪有那么快。 她赶紧跑到他面前，“我还是赶紧帮你处理一下伤吧。” 季池点头，这点小伤口，他要是不暗暗控制，这会儿早就愈合的不留一点痕迹了。 乔晚蹙眉，“哎呀，淌了好多血，先去洗手间用清水冲洗一下我再给你消毒。” “不行。”季池脱口而出。 “啊？”乔晚被他突然坚决的态度弄得有些懵，“为什么？” “就这样处理吧。”他压下烦躁，语气重新柔和下来。 “这样不好。”乔晚没想那么多，随意抓住他手腕往厕所方向走。 季池的耐心终于被消耗殆尽，麻烦的食物，为什么，为什么想让她多活一会儿，她却偏偏不听话呢？愚蠢，愚蠢…… 反正，他刚刚吐完，不如在她发出烦人的吵闹声之前吃掉她算了。 打开厕所门，季池站在她身后，眼中黑暗蔓延，周围的空气仿佛又往下降几个度。 乔晚一进厕所就闻到一股腥味，目光很容易的被马桶内场景吸引，淡红的血水中，是一大堆小块的碎肉和骨头。 她身体僵住，秀眉越拢越紧，下意识抬手挡住鼻尖。 这就是他刚刚慌忙上前关厕所门，还坚决不让来厕所的原因吗？ 季池漆黑瞳孔中看不到半点杂色，愚蠢的食物显然已经被吓傻了。 呵呵，比他预想中的吵闹好多了，既然这样，他会尽量在吃掉她时让她少点痛苦。 乔晚盯着马桶内的碎肉忽的发出轻笑，“季池，不会做饭又不是丢人的事，干嘛害怕让人知道。” 季池：？ “好好的肉被你剁成这样，你不想要了也不能扔马桶里啊，堵了下水道怎么办？你这是堵了，还是还没冲水？”乔晚边说边回头看他。 她转头的一瞬间，季池瞳孔恢复澄澈，表情懵然，如实答道：“没冲水。” 刚刚他急着漱口洗脸割开伤口后去给她开门，没来得及。 “还好还好。”乔晚拉着他把手上的血冲干净，“先帮你把伤处理一下，然后再想办法捞起来吧，要是堵了还得请人来通下水道，多浪费钱。” 她现在的人设可是月薪三千的实习生，精打细算是必须的，而且看他屋子里的装潢，好像也不是大富大贵的样子，也不知道他是做什么工作的，这房子是他租的，还是他买的。 终于顺利帮他处理好伤口，应该没什么大事，只是之前那一整只往下淌血的手看上去有点渗人，让她以为伤口很深。 坐在沙发上的乔晚站起来，十分热心肠地问：“你家里有什么东西能用来捞东西的吗？你手受伤了，我帮你把那些碎肉捞起来，等会儿拿去丢掉。” 季池思索片刻，摇头。 乔晚望着他呆呆的样子，她承认她先前对他第一印象是高冷帅哥看走眼了，他简直是个笨蛋帅哥。 完了，更喜欢了怎么办？ “算了，我去厨房看看。”她嘀咕着往厨房挪动。 季池跟着站起来，“不可以。” 她懒洋洋回头，“怎么啦？厨房也是你的案发现场啊？” 季池第一次被食物堵得哑口无言，他暗暗发誓，她要是进去后敢大喊大叫，问东问西个没完，他就立刻将她撕碎吃掉。 第4章 （公寓）这世上哪儿有鬼啊 现实是，乔晚走进厨房，根本没在意那把染血的刀，不过是他刚剁完肉罢了，这个呆瓜，什么都不懂。 不懂好啊，不懂好骗。 她踮起脚打开橱柜翻了半天，找到一把不锈钢漏勺，大小应该正合适。 扭头朝厨房外喊：“季池，这个漏勺你应该暂时用不到吧，我拿这个了。” 季池在她看不见的时候偷懒地瞬移过去，来到她身后。 她竟然丝毫不在意那把染血的刀，不好奇吗？不害怕吗？ 她到底是不是正常人类，到底是胆子大，还是脑子不好使？ 季池没回应，乔晚也不管了，那漏勺上面都积灰了，估计他也用不上。 拿上刚才翻到的洗碗的塑胶手套戴上，准备大干一场，刚回头就吓得身体一激灵。 她拍了拍胸脯顺气：“你走路怎么没声音啊？” 季池乖乖挪到一边，下意识开口：“对不起……” “害，没事儿。”乔晚拿着垃圾袋从他身边走过，他也紧跟她步伐来到厕所。 她捏着鼻子，在马桶里泡了有些时候的碎肉的确有点恶心，但想攻略帅哥以此开始甜甜的恋爱游戏，总要付出一些代价不是。 她这样人美心善，乐于助人，热情又大方的五好青年，说不定眼前的小帅哥已经在心里疯狂给她加分了。 不愧是她。 想到这些，她越干越起劲，很快收拾完，按下冲水键后，终于干净了。 想到明天还要早八，她屋子没打扫行李也没收拾，加上手里这袋垃圾，她不打算再赖在这里了，反正游戏没规定时间，慢慢来。 “季池，既然你没事儿我就先回去了，东西还没收拾呢，有空来玩啊。” 季池露出蛊惑人的笑，“好，谢谢你，乔晚。” 乔晚脸微红，有些不好意思了，哎呀，她的名字从他嘴里念出来怎么那么好听。 季池把乔晚送到门口，盯着她逐渐远去的背影。嘴角的笑意一瞬收起，又被自己恶心到了。 再见面，他的肚子就该饿了…… —— 乔晚拎着垃圾袋走在昏暗走廊里，她记得刚刚电梯旁边有个拐角，拐角里好像有个大垃圾桶来着。 还没走到拐角，就听见窸窸窣窣的声音，像谁在翻找什么，她往前两步，歪头看进去。 只见大垃圾桶上趴着一个佝偻的人影，她试探的叫她，“你好？” 那道黑影没有回应她，继续埋头翻找。 为了看得更清楚，她打开手机电筒照过去，看身形是位女性，感受到光亮，她终于把脑袋从绿色的大垃圾桶里抬起来。 她满脸疲像，眯着眼睛仔细看乔晚，乔晚意识到灯光冒犯到她后，将手电的光往旁边挪开，“不好意思啊，我是新来的租户。” 女人站直干瘦的身体，脸上略显苍老的松弛皮肤，加上她乌发间穿插着的密密麻麻的银丝，乔晚判断她大概五十多岁。 她目光从乔晚脸上移开，指着她手里的黑色袋子。 “姑娘，袋子里是什么？” 乔晚提着袋子走过去，“阿姨，你是在翻瓶子吗？这袋子里是马桶里掏出来的脏东西，你别打开了。” 女人朝她伸出手，“反正我手脏，我来帮你扔吧，省得你碰到垃圾桶弄脏手。” 乔晚大方递给她，热络道：“谢谢阿姨，阿姨，你也住这里吗？住几楼？” 女人摇了摇头，“我是物业的保洁，负责这栋楼的卫生。” 乔晚若有所思的点头，“原来是这样啊，那阿姨你忙，我刚搬来还没收拾，先回去了。” 女人提着垃圾袋笑眯眯的点头，目送乔晚离开，看着她打开门进去后，她不急不忙打开垃圾袋。 手伸进去翻找一番，半晌后掏出一个像壳一样硬硬的东西，举在微弱声控灯下，仰头仔细辨别。 指甲…… —— 回屋收拾一番后，累得乔晚直不起腰，苦逼的她在游戏里也躲不过打工人的命，而且还是活多钱少的实习生，想到明天还要早八，她晚饭吃了两块小饼干就睡下了。 清晨几缕阳光透过狭小的窗帘缝隙打进来，手机在枕边疯狂振动，她猛然掀开被子，凌乱的头发下，挂着一对大黑眼圈。 昨夜可以说是一夜未眠，身体疲惫又沉重，大夏天没开空调也觉得冷，昨天电梯里碰见的小男孩应该住她楼上。 楼上弹珠落在地上咚咚咚响了一整夜，他家大人也不管管。 强撑着起床收拾好，准时踩点到公司，她工位旁和她同为实习生的同事苏小小认真盯着电脑屏幕，看样子已经提前开始工作了。 看乔晚来，她笑着同她打招呼，“早啊。” 乔晚包一扔，整个人瘫在座位上，感觉就剩一口仙气儿吊着了，她有气无力回应她：“早~” 苏小小关掉电脑追剧网页，提前工作是不可能提前工作的，她八卦凑过去，“昨天请假约会去了吧，看你阳气都快被吸光了的样子。” 领导从办公室门前经过，乔晚忙坐直身体打开电脑，约会？她倒是想。 脑袋里不自觉浮现出她隔壁邻居帅气的脸，抿唇露出笑容，也算半个约会吧。 “没有，昨天我搬家去了，累死了。”好在那房子里什么都有，算是拎包入住，打扫一下卫生就行，不然今天还得请假。 苏小小眼睛盯着电脑屏幕，鼠标胡乱划拉着，“搬家？搬去哪里呀？离公司远吗？” 乔晚：“不远，地铁两个站就过来了。” 苏小小：“那房租一定很贵吧，咱们这点工资，那你吃饭咋办啊？” “不贵啊，就几百块。”乔晚目不转睛盯着电脑开始处理工作。 苏小小却停下动作，一脸凝重的转头，“你……不会租的万森公寓吧……”她歪头靠近乔晚，声音越说越小，“那里闹鬼的……” “怪不得我看你印堂有点发黑。”她神神叨叨，说得煞有其事。 乔晚毫不在意，“这世上哪有儿鬼啊，有鬼我倒是感谢它，让我花最少的钱住不错的房子。行了行了，赶紧工作吧，等会儿被领导看见摸鱼，他一个看不惯又有借口留我们下来加班了。” 她还等着早点下班回去找帅哥邻居谈谈心培养感情呢，她的游戏命定男友啊。 苏小小彻底坐不住了，“我没跟你开玩笑，你没看今早微博热搜啊，一名清洁工凌晨的时候在万森公寓附近发现一具尸体，那尸体手啊脚啊，缺的缺，断的断，内脏都被掏空了，惨的勒。” 第5章 （公寓）明天一起吃饭吧 “你刚来这个城市不久不清楚，我家就是这边的，关于万森公寓类似这种恐怖诡异的事情发生了可不止一两次。” “你早上出门就没发现什么不对劲儿吗？”苏小小问。 乔晚把改好的文件命名为当天日期后发送进群，“我忙着挤地铁上班呢，哪儿注意那些啊，再说不是说是万森公寓附近吗？怎么能把锅甩给万森公寓呢。” 苏小小还想说什么，二人身后传来一声咳嗽，组长将手里的文件丢到苏小小桌上，“苏小小，交给你的任务做得怎么样了？” 她干笑：“正做着呢，做着呢……” “今天下班你们两个别急着走，组里最近任务重，你们留下来帮帮前辈们，正好多学习学习。” 乔晚咬牙闭眼，她就知道…… —— 走出公司大门已经晚上十点，路过烧烤摊打包份炒粉后往家赶，还在惋惜今天不能和邻居帅哥打照面，结果电梯门一打开，季池瘦高的身影慵懒靠在电梯内，头微仰，黑色碎发散落在眼皮上，双眼半阖，看上去有些疲惫。 乔晚眼睛一亮，有些惊喜，不愧是恋爱游戏，无时无刻都能制造男女主偶遇。 她迈步进去，“季池，好巧。” 季池保持着本来的姿势一动不动，脸上没有笑意，也没有回答她的话，心情似乎不太美妙。 乔晚扫了眼十层的电梯按钮，上面又多了一抹新鲜的血迹，再回头看季池，他今天穿了一身黑色的休闲服，白皙小臂往下，手上又是一大片艳红的血迹。 怪不得…… 她抬头看他，“又打架啦？” 季池不想理她，心里十分不爽，他饿了，他的食物却迟迟不回来，他不得不再次出来狩猎。 要不是他现在撑得恶心，他一定立刻撕碎她吞咽下肚泄愤…… “为什么这么晚才回来？”季池语气冷冷，声音却是天生柔和。 本来怒气滔天的他，在乔晚的视角看来，莫名觉得他像极了质问丈夫为何晚归的小媳妇。 哦莫哦莫，他对她说这话是不是太暧昧了，他们什么关系啊，他为什么要生气，不会真的爱上她了吧。 姐的魅力果然无边。 乔晚暗爽，努力压下上翘的嘴角，“加了会儿班，你吃晚饭了吗？” 季池抬手抹了下唇，吞咽食物残留的血本来只藏在嘴角内，此时嘴唇反而被手上的血染得殷红。 乔晚皱眉，这孩子，怎么老跟人打架，这可不行，以后得好好教育教育。 “伤的严重吗？等会儿我再帮你处理一下？” 季池沉默摇头。 电梯在十楼停下，他率先走出电梯，走到门口时停下，背对着乔晚。 “明天，早点回来。” 他讨厌欲望无法被填补时无限放大的空虚，还有，他不喜欢出门。 乔晚笑，他这算是暗戳戳的约她吗？哎呀，害什么羞嘛，她又不是难钓的人。 她大方道：“好！明天一起吃晚饭啊。” 他不会做饭，正好明天给他展示一手她精湛的厨艺，不得迷死他。 “嗯。”季池说完，推门迈步往里走。 乔晚蹦蹦跳跳回屋，一边吃晚饭，一边打开苏小小推荐给她的小甜剧。 看来看去，总觉得男主颜值差点意思，见到季池后，她对帅哥心动阈值都变高了。 觉得没意思，乔晚关掉电视，吃完饭留下的垃圾味道太大，她打算睡觉前出门丢掉。 走廊里的灯太暗了，等她得空一定让物业来修一修，不能住的人少就不管吧。 走到拐角，保洁阿姨又趴在垃圾桶上翻什么，她提着垃圾上前，“阿姨，这么晚了还没下班呢？” 保洁阿姨翻得认真，好像没听见她说话，阿姨今天穿了一身红色连衣裙，没扎头发，披散的头发搭在脏兮兮的垃圾桶上。 她走过去伸手替她把贴着垃圾桶的头发拎起来，“阿姨，你头发弄脏了。” 女人停止翻找的动作，抬起头看她。 乔晚吓了一跳，她不是昨天的保洁阿姨，看起来比保洁阿姨年轻很多，脸色发白，眼下乌青，嘴唇涂着艳丽口红。 女人机械歪头，漆黑瞳仁望向她抓着自己头发的手。 连忙放开她头发，乔晚抱歉道：“不好意思认错人了，你也来丢垃圾吗？” 女人挪动步伐，红色高跟鞋在地面发出清脆哒哒声，她靠近乔晚弯着身子凑在她身上嗅。 乔晚不自在的后退两步，这个点她穿成这样，很难不让人怀疑她刚喝完酒回来，她莫不是喝醉酒了刚刚趴在垃圾桶上吐呢，不过似乎没闻到什么酒味儿。 还有，她化妆技术好像不太行，粉底液色号跟刮墙的腻子一样白，遮瑕连黑眼圈都没遮住，美瞳直径太大颜色太黑了，口红也涂得乱七八糟。 “三……明治。”女人盯着她笨拙地吐字。 乔晚一拍脑袋，想起她昨天来时在电梯里碰见的小孩。 “哦~我知道了，你就是楼上那个穿电动轮滑鞋的小孩的妈妈吧！” 女人咧开红唇傻兮兮地笑，乔晚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被女人扑上来握住双肩，隔着衣服都感觉到她的双手冰凉。 “你看到我的头发了吗？” 果然是个醉鬼，乔晚扒开她抓住自己的手，好脾气道：“你的头发不是在头上吗？” “你看到我的脚了吗？” 乔晚低头，“走廊黑得很，穿这么高的高跟鞋，你小心别摔倒。” 女人不依不饶，“我的手、我的眼睛、我的耳朵……你看到了吗？” 垃圾扔进垃圾桶，乔晚拉着她走到电梯旁，帮她摁下电梯，“好了好了，不早了，你赶紧回去吧，你孩子肯定想妈妈了。” 女人被乔晚推进电梯，她靠在电梯里垂着头，披散的头发遮住脸，视线穿过发丝紧盯着乔晚，咧开的艳丽红唇始终没落下。 电梯门合上的最后一秒，乔晚想起什么，“对了，太晚了就不要让你家小朋友玩弹珠了，晚上吵得我睡不着觉。” 第6章 （公寓）我们在一起吧 乔晚躺在床上，脑袋埋在被子里使劲儿捂着耳朵，楼上又“咚咚咚”响个不停，她觉得再这样下去她要神经衰弱了，再不睡觉，搞不好会猝死在这个游戏里。 那个醉酒的红衣女人估计根本没听她说话，看来她得什么时候亲自上去一趟。 翻来覆去，忍无可忍，她终于掀开被子，“哗啦！”一声拉开窗帘，脑袋探出窗外，她好像有点理解之前她半夜狼嚎楼上骂她的人是何心情了。 她也多想霸气嚎一嗓子，你不上班老子还要上。 想了想算了，她刚来，还是不要把邻里关系闹僵了，再吵到其他人就更不好了，比如隔壁的帅哥，万一他把她误会成一只暴躁的母老虎怎么办？ 她明明是个温柔体贴的漂亮仙女。 刚感慨完，婉转美妙的音乐声就悠悠荡荡钻进耳朵里，连楼上的弹珠声也被忽视几分，乔晚竖起耳朵，从隔壁传来的！ 她连忙趴到墙边仔细听，是吉他的声音。 音乐节奏由缓入急，每一个音符都像指尖在扣弄她心弦，仿佛上一秒还坐在寂静夜里的海边听海，下一刻却出现在漫天星辰下的旷野里奔跑。 吉他声渐弱，令人耳酥的淡淡哼唱声响起： “如此绮丽的花会枯萎，再浓烈的爱终会凋零。” “万千星辰涌向我，万千星火毁灭我。” “黎明绝不到来，太阳永不升起。” “撕碎身体化作绚烂烟火。” “千千万万个我奔向繁星。” “千千万万个我将永恒。” “如此绮丽的花……” 婉转动听的歌声中带着淡淡的寂寥和悲凉。 乔晚却莫名听得身体燥热起来，情绪有些说不清的悸动，她的心脏为一墙之隔的他汹涌跳动，让人想迫不及待抚平他身上的未知伤痕…… 还想再听更多时，突然刺耳的声音让歌声戛然而止，周围彻底安静下来，连楼上咚咚咚的弹珠声也停了。 好像，是吉他弦断了。 窗外一阵冷风吹来，凉得乔晚一个寒颤，她关上窗户钻进被窝，开始无比期待明天和季池的晚餐。 —— 第二天一早，乔晚准时坐在工位上，苏小小又闲不住的凑过来。 “哟，今天心情不错呀红光满面的，昨晚被帅鬼敲门啦？” “咳。”乔晚打开电脑一本正经，“今天我可不想加班了啊。” 苏小小蹭她，“说说嘛说说嘛。” 乔晚笑，“帅鬼没有，帅哥倒有一个。” 苏小小两眼放光，“什么？那地方还住的有帅哥，你快仔细给我说说。” 乔晚隔着玻璃墙看到组长正往办公室这边来，赶紧忙起工作，“改日再议，改日再议。” 昨天答应季池早点回去，今天可不能加班。 —— 五点准时下班，乔晚拎着两个大塑料袋子站在季池门口，除了菜和零食，她还买了点小酒，微醺的状态是最容易擦出火花的。 艰难空出一只手来敲门，指节还未触碰到门，“咔哒”一声，门从里面打开，什么都没看清，手肘短暂钝痛，一股粗鲁的力量将她拉扯进去。 “砰！”她被狠狠摁在门上，放大的俊脸陡然出现在眼前，她刚想问他怎么知道她来了，柔而低沉的嗓音近距离响起。 “我要吃掉你。” 还处于懵然状态的乔晚，整张脸瞬间腾红，短短几秒时间里，脑子里已经闪过无数个偶像剧里的画面，市场部那两个小子，诚……诚不欺她，果然，够刺激…… 想不到季池表面高冷又害羞，原来这么生猛，跟她一样一见钟情了吧。 心快要跳出嗓子眼，她盯着他紧张的忍不住咽口水，这时候，她应该怎么反应来着？ 季池微张的唇内，两颗伸长的尖锐牙齿慢慢缩回去，浑身无处发泄的欲望停滞，忽然有些茫然，她为什么不大喊大叫，为什么不像那些食物一样跪地求饶，为什么她的眼中没有惊恐，为什么？ 十分不解的他，一身反骨觉醒，周身黑气凝聚，眼中漆黑蔓延，露出一副凶恶表情。 周身燥热的乔晚哪里感受得到周围空气温度骤降，她只看到胆小的季池好像要退缩了。 一不做二不休，手里拎着的袋子落到地上，她抬手揪住他衣领，踮脚吻了上去。 黑气顷刻化为乌有，走廊里昏暗的声控灯剧烈闪烁，正运行的电梯不断振动，对门屋里刚亮起的灯泡砰然炸裂…… 愚蠢的食物，竟敢！ 温软相贴，乔晚另一只手抚上季池肩膀，反守为攻，一把将季池推翻摁到门上，加深这个吻。 亲吻，比她想象中的感觉还要好…… 恋爱，还是要自己谈，偶像剧什么的，弱爆了。 理论知识乔晚储备的足够多，只是初次体验她还是有些生涩，不过面前的人似乎比她还要笨拙，她揪着他衣领的手再次将他高高的个子往下压。 季池双眼半阖，两人纤长的睫毛在光影下暧昧交织，口中软腻的触感跟他撕碎食物塞进口中咀嚼的感觉很不一样。 他……他…… 客厅里沙发上的抱枕、桌上的水杯、房间里散落一地的废搞……一切的一切，失去重力般升起。 “砰！”镶嵌在天花板里的灯再也坚持不住碎裂，周围陷入一片黑暗。 乔晚气息紊乱地睁眼，飘在空中的东西悄然回归原位，她微微喘息，轻声询问： “好吃吗？” 季池大脑一片空白，“你……” “季池，我们在一起吧。” 季池彻底宕机，“我……” 耻辱，绝对的耻辱，他可是一个吃人的恶鬼。 黑暗中，她看不到他的表情，但身体的反应不会骗人，至少他不抗拒，不讨厌，也许是她太激进了。 放开揪住他衣领的手，轻轻抚平褶皱，“昨晚的歌声，很好听。” 瓦解，完全的瓦解，季池身体顺着背靠着的门滑下去，蹲在地上，他仰起头看她。 “你没骗我？” 即便身处黑暗，他依旧能清晰的看见她的一切微表情，她休想欺骗他。 虽然并不能看清季池面容，但此时的他就好像一个得不到肯定的小孩，既期待答案，又害怕答案。 乔晚蹲在他面前，十分笃定。 “嗯，好听的我恨不得立刻穿墙过来。”可惜她没那本事。 第7章 （公寓）花会枯萎爱永不凋零 眼眶内一片漆黑的季池试图在她脸上找到哄骗的痕迹，可偏偏她眼神比他见过的所有人都真诚。 “不过……” “不过什么？”季池迫切地问。 乔晚笑：“不过……你的歌词错了。” “不可能。”歌词是他自己写的，怎么可能会错。 乔晚伸手捧住他脸颊，“错了。小乔说过，花会枯萎，爱永不凋零。” 他唱的歌，词太过悲观，也不知道是哪个受过情伤的人写的，看他这样子，也不像谈过恋爱的人，还唱出了一种感同身受的样子。 “你凭什么说爱永不凋零。”季池有些失望，她根本不懂。 “不是我说的，是……”乔晚愣了愣，突然笑了，“你没玩过王者荣耀啊？” 季池：“那是什么？” 乔晚摇头，“算了，那不重要。” “你还没回答我，你凭什么说爱永不凋零。”季池追问。 “嗯……”乔晚想了想，这还真不知道怎么跟他掰扯，她坏坏的笑，“你跟我试试不就知道了，试试爱会不会凋零。” “怎么试？” “和我在一起啊。”乔晚绕回话题，“你不喜欢我吗？” 脸颊两侧的炙热不断向他躯壳内传递，喜欢？他怎么可能会喜欢一个食物，不过他好像舍不得立刻吃掉她了，他不知道下一次，要什么时候才能碰到这样不畏生死的奇怪人类。 “那你能每天都来听我唱歌吗？” 这算是答应了吗？乔晚内心狂喜，揉了揉他软乎乎的头发，果然笨笨的男孩子好骗。 不对，怎么整的她好像个渣女似的，她才没有骗他，她只是引导他说出内心想法而已。 “求之不得。”她说。 季池忽略刚刚头发被揉得乱糟糟的烦躁，兴高采烈地拉着乔晚，“现在就去！” 季池忘了乔晚无法像他一样直接穿过障碍，乔晚看不见路，被他拉得东撞西撞，她强行叫停，“等等等，先想办法让家里亮起来吧，刚刚灯怎么突然灭了，也没通知说要停电啊，不知道是灯泡坏了还是跳闸了。” 检查了半天，就是单纯的灯泡坏了，乔晚在季池卧室里找出一盏台灯插上，虽然不够明亮，但至少能看清家里。 才发现他卧室里到处是散开或是揉成一团的废纸，地上躺着一把断了弦的吉他，床对面是一架钢琴，钢琴右边是架子鼓，还有她不认识的许多乐器，以及一系列的录音设备和电脑。 她终于知道他是什么职业了，“原来你是做音乐的呀，真厉害！” 季池有些不好意思，下意识的反驳，“一点也不……” “昨晚那首歌是你自己写的？” 季池点头。 乔晚的眼神放光，简直惊喜，她激动握住他手，“你不光是我男朋友，还是我偶像，简直太太太厉害了！那是我听过最最最好听的歌。” 大概是他声音里那种迷人的气质，听得她鸡皮疙瘩层层叠起。 他咬唇，心中喜悦却摇头，随即又期待地望向她，“那我再唱给你听？” “好啊好啊，不过我现在要去弄我们的晚饭，不如吃过饭之后？你也饿了吧。”她下班买菜，回来又折腾半天，这会儿已经很晚了。 他明显的失落，但很快隐藏起来，原本准备今天吃掉她的季池，此时肚子空空，他的确饿了。 乔晚打算的是今晚吃火锅，既方便快捷，又不容易翻车。 她在厨房里做准备工作，发现厨房里的厨具都是没人用过的状态，能理解。 不过这里点外卖没有骑手接单，他平时吃什么？ 这一疑问乔晚很快得到解答，她在壁橱下面发现一箱泡面，心中酸楚，她可怜的男朋友。 她又明白了，他男朋友就是传说中有理想有抱负，但暂时还没被发现的宝藏音乐人。 不过这意味着他很穷，想必微薄的收入全攒着买设备了，也就理解他为什么住在这个传闻闹鬼的公寓，房租便宜啊。 看来在她亲爱的男朋友大火起来之前，她要努力工作赚钱了，她乔晚的男人，怎么能天天吃泡面呢，她多心疼啊。 扒拉两下泡面，她石化了。 “季池！” 不知什么时候偷偷飘到他身后的季池被她突然的叫喊惊住耳朵，他捂住耳朵小声问：“怎么了？” 乔晚嫌弃的拎起一包泡面回头，“这泡面都过期好几年了！你哪儿买的，是不是被奸商坑了啊，简直离谱，我找他去！” 季池皱着眉头，放开耳朵，“我忘了。” “你不会每天还在吃吧？”乔晚担忧地上下打量他。 他摇头，“我很久不吃这些东西了。” 总算松一口气，“那就好，我等会儿帮你拿去扔了。” …… 切好的菜品在沸腾的红油锅底里翻腾，乔晚夹起肉片放到季池面前的碗里，“吃吧。” 季池碎发下的眉头狠狠拧紧，在乔晚期待的眼神下十分抗拒地夹起放进嘴里。 好难吃……就好像在咀嚼很久没用而风化过的烂抹布。 “怎么，不好吃啊？”乔晚看着他奇怪的表情，不信邪的夹起一口塞进嘴里，绝对不可能不好吃，她买的火锅底料烫鞋底都好吃。 她懂了，“你不喜欢吃肉对吧？” 季池：那倒不是…… 替他煮了些素菜，土豆总喜欢吃吧，没人不喜欢吃土豆。 季池如临大敌地夹起土豆，艰难咀嚼，在嘴里化开后勉强下咽，那味道，就像被开水烫过的烂泥巴一样令人作呕。 乔晚扶额，看来他是真不喜欢吃火锅，忘了问他爱吃什么了，幸亏他也喜欢她，否则今天就被她彻底搞砸了。 “要不我给你弄点别的吃？” 季池摇头，他早已经吃不惯人类的食物。 乔晚扭身从身后的口袋里掏出几个小面包和零食，“那你吃这个垫垫肚子吧，改天我给你做别的好吃的。” 季池巴巴地抱着零食，盯着她，“你吃饱了吗？” 乔晚：“我还没开始呢。” 他泄气两秒，眸子一亮，拿起筷子不停往她碗里捞菜，“那你快点吃吧。” 第8章 （公寓）谁家好人往下水道丢鸡爪啊 吃过饭后，她和季池在房间里听他弹唱了很多歌，每一首她都超级喜欢，不过她还是最喜欢第一首。 这样的宝藏，终有一天会发光的，在发光前被她发现，赚大发了。 时间太晚了，明天早上她要上班，本来还想加个联系方式，她可怜的男朋友连个手机都没有，大概是坏了没钱买吧还。 这一晚，季池听到了能塞满整个房间的夸奖和肯定，她甚至很快就能投入的跟着他哼唱，他从未有过的高兴，灵魂的空虚似乎不用狼吞虎咽的塞食物也能得到填补。 依依不舍的将乔晚送到门口，“明天，你要早点来。” 乔晚兴致也很高，她甚至舍不得走，但没办法，她笑眯眯朝他点了点自己的唇，“晚安吻。” 虽然空虚被填补，但肚子也还会饿，季池盯着她嘴巴做出吞咽动作，他不讨厌她了，可她好像看起来更加可口了。 乔晚看他想亲又不好意思，主动上前勾住他脖颈，踮起脚尖送上一吻，“像这样就可以啦！” 短暂停留勾起季池欲念，他拉过乔晚离他而去的胳膊，擒住她下颌垂头贴上去，舌尖舔了舔她的唇，探进口腔，香软清甜。 乔晚很快被惹得脸红心跳，或许是男性刻在骨子里的天性，他就像被打开了某处开关，比刚才的她熟练多了。 两人眼中溢出缱绻，宛若无数粘稠的水丝将二人连接在一起，季池口中两侧的獠牙不受控制地延伸而出，他赶紧推开了她。 如果说之前她是一个用来发泄空虚可以狼吞虎咽的普通食物，那么现在她就是十分难得的美味，他恨不得将她藏在房里细细品尝，可他又怕忍不住真的吃掉她。 “明天，要早点来。”他决绝将她推出门外，再次叮嘱。 乔晚有些意犹未尽，她终于浅尝了恋爱的果实，甜滋滋的，通关后她一定写下八百字好评。 明天又是美好的一天呢。 只不过这物业也太不负责了，昨天还能勉强亮起的声控灯，现在是彻底不亮了。 季池关门后，她打开手机手电筒转身回家，白色的影子风一阵的从她对门的位置往电梯方向移过去。 这不是楼上那爱玩弹珠的小孩儿嘛，怎么大半夜的还穿着电动轮滑鞋到处乱跑，她快步跟上去，打算提醒他快点回家去，最重要的是，晚上不要玩弹珠了。 走廊黑漆漆的，等她追过去后，毛个人影都没有，看了眼电梯在往上走，她小声嘀咕，“小屁孩还跑挺快。” “呵呵呵……”轻飘飘的笑声在耳朵后面响起，乔晚吓一跳，她扭过头，一张惨白的脸赫然立在眼前。 女人披头散发，红衣红唇，歪着脑袋盯着她笑。 乔晚捂住心悸的胸口，闭眼后睁开，长呼一口气，“是你啊，吓死我了，大晚上站在人身后笑什么，你在找你家小孩儿吗？他刚刚上去。” 女人完全不管她说什么，双手握住她肩，“看见我头发了吗？” 乔晚有些无奈，这次她闻到酒味儿了，都是孩子妈了，大半夜又出去喝得醉醺醺的，孩子他爹也是，不管孩子也不管自己媳妇，要他有什么用。 她扯了扯她头发，“姐姐，你头发不是在这儿嘛。” 女人还在咧着嘴笑，今天的妆容和昨天一样，乔晚肯定她不会化妆，有空了真想教教她，口红不是这么涂的。 “看见我的手了吗？” 乔晚叹气，她扒开她抓住自己肩膀的手，“姐姐，你的手这么凉，这公寓晚上本来就凉飕飕的，你下次多穿点吧，还有你家孩子，别老让他穿你的睡裙到处乱跑。” 女人依旧不依不饶的问她一些奇奇怪怪的问题，一会儿找手，一会儿找脚，一会儿又要找她的眼珠子。 乔晚没时间跟她多说，一边把她送进电梯，一边叮嘱道：“我早上七点多就要起床，你回去一定叫你孩子晚上别玩弹珠了，不光吵到我，我隔壁也住的有人呢。” …… 回家收拾完躺上床，一看刚刚她跟那女人说的话就白说了，楼上又“咚咚咚”的一直响。 她烦躁翻身头埋进被窝，刚来那天还觉得那孩子挺乖，没想到也是熊孩子一个，这周末一定去找楼上好好谈谈。 飘浮在玻璃窗外的季池眼底尽黑，表情失落，方才还能看到令人垂涎欲滴的娇嫩脸庞，此时透过窗帘缝隙却只能看到床上一团隆起的被子。 他恶狠狠地抬眼往上看，身体化作一团黑雾升腾而上，穿入墙壁。 被窝里有些喘不上气的乔晚掀开被子，楼上的噪音终于停止，长长呼吸一口气，躺正身体，安详闭上眼睛。 窗外，季池扬唇，露出满意的笑容，他贪心的将脑袋穿过玻璃和窗帘探进来。 乔晚陡然睁开眼，扭头看向窗户。 季池猝不及防的化作一团黑雾散去。 她趴到窗户边，唰一下拉开半边窗帘，还是拉开一点窗帘比较好，免得明天早上屋子里太黑，她睡得太香，闹钟响了还迷迷糊糊的以为天没亮呢。 继续躺下，这下可以安心睡觉了。 一会儿后，窗外鬼鬼祟祟的黑影又重新飘回来，他好像更喜欢这个食物了，拉开窗帘后他就可以不费力看得更加清楚。 “啧！”乔晚睁眼猛地坐起来。 此时窗外又一团黑雾惊吓般的乍然散开。 她掀开被子，嘀嘀咕咕下床，“又想上厕所，早知道刚才不跟季池喝那几罐啤酒了。” 摇摇晃晃走进洗手间，她垂头呆愣望着便槽，仰头扶额，一脸无语的转身走向厨房拿了双筷子走回来。 筷子伸向坑里，夹起乌漆嘛黑的玩意儿看了眼，连同着筷子一起丢进垃圾桶，她终于忍不住吐槽： “谁家好人乌鸡爪子往下水道丢啊，还这么大一只，不吃给我啊！” 第9章 （公寓）我是鬼我男朋友都不可能是鬼 公司内—— 苏小小咬着奶茶吸管死死盯着乔晚，乔晚将完成好的数据打包发送，不自在的往旁边挪了挪。 “干嘛一直盯着我？” 苏小小笑嘻嘻，“你到底哼的啥歌啊，我听你哼一天了。” 乔晚抿嘴一笑，不好意思的双手捂脸。 “哟，有情况！”八卦之魂燃烧，苏小小连奶茶都推到一边放下，往乔晚凑过去。 乔晚手指分开，露出两只眼睛看她，“歌儿好听吗？” 苏小小瘪嘴，“嗯……难说，不然你说歌名，我去搜搜原唱搞不好是好听的。” “那可能要让你失望了，这歌儿是我男朋友写的，目前只有我一个人听过。” 苏小小眼珠子差点掉出来，“男朋友？！不会是你说的那个隔壁的帅哥吧？” 乔晚害羞点头。 “小乔，乔乔，乔姐，你坐火箭啊！这么快就、就、就在一起了？” 放下手，乔晚拨弄耳发，风情万种，“当然，也不看看乔姐是谁。” 惊讶过后，苏小小脸上有些失望，重新捧起奶茶嘬吸管，“我还说把我哥介绍给你，让你当我嫂子呢。” “你男朋友搞音乐的啊？我可告诉你，搞音乐的渣男最多了。”她摇头，“要我说还是我哥好，我哥是警察，长得帅又靠谱，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乔晚不听，没有人比她男朋友更帅。 “你男朋友叫什么名字，我去搜搜，我倒看看他唱歌多好听。”苏小小边说边打开手机音乐软件。 她倒是忘了去搜她男朋友这回事了，她大方告诉她：“季池。” 苏小小打开搜索框，噼里啪啦输入后，脸上表情凝重，扭头二人四目相对，“查无此人……他是不是有什么艺名啊？” 乔晚肯定摇头，“没听说。” 苏小小默默挪动屁股往旁边撤，远离乔晚一米距离，“搞音乐的怎么住那个邪门的地方，而且再糊至少也能搜到吧，他不会……是鬼吧！” “先用美貌迷惑你，然后再把你吃掉的那种。”她越说越诡异，好像真有那么回事儿似的。 乔晚无语，坐直身体继续打工，“胡说八道，我是鬼我男朋友都不可能是鬼。” 苏小小捂住嘴巴，突然感觉有点儿冷，那公寓根本没人敢进去，她朝夕相处的同事不光搬进去住，还一点反应没有，她不会刚进去那晚就被附身了吧，她记得那天早上她就印堂发黑，一脸阳气被吸光似的。 “你……你……你不会是那个东西吧？”她甚至不敢说出那个字。 乔晚突然转头，咧开嘴盯着她阴恻恻地笑，“对~啊~我~就~是~鬼~~~~” “啊啊啊啊！！！！”苏小小尖叫着站起来，腾一下从工位跳开。 “苏小小！上班时间，你搞什么？”组长接完水捧住保温杯沉着脸走来，“上周就让你弄的东西，怎么还没交上来？今天加班也要给我弄出来啊！” 苏小小理了理衣服，后知后觉被乔晚耍了，一个人加班太无聊，好同事当然要一起。 她说：“还有乔晚呢？” 组长：“乔晚？人家上班在认认真真工作，同样都是实习生，能不能好好学习学习人家刻苦的精神，别怪我没提醒你，转正名额可是有限的。” 认真工作？刚刚还一起聊八卦来着。 “她……”苏小小扭头看向工位，只见乔晚手托腮盯着电脑一副凝重思考的模样，时不时敲击两下键盘，看上去确实十分刻苦呢。 乔晚扭头，仿佛这才看到身后的组长，她礼貌微笑，“组长，上午您要的东西我刚刚传过去了，手头剩下的我会尽快完成。” 组长：满意微笑。 苏小小：…… 苏小小气急败坏坐回座位上，乔晚嘚瑟朝她吐舌，“我没骗你，我的确是鬼，穷鬼……” “早就让你回家没事多读点科学，少听些什么恐怖小说，那都是骗人的。” “我告诉你，我生气了，你工作做完必须帮帮我。”苏小小幽怨看她。 乔晚：“求我啊……” —— 昨天和季池说好了早点回去，一下班乔晚就往家里赶，公寓走廊里不进光，灯也坏了，出电梯打开手机电筒，远远就看见家门口站着一个陌生人。 那是个年轻女孩子，身形很瘦，脚踩拖鞋，套着一件宽大t恤，丸子头松松垮垮搭在脑后，看起来像是公寓住户。 乔晚疑惑上前，“你好？” 女孩刚睡醒的模样，对面的门打开着，里面黑漆漆一片。 “你好，我家灯昨天晚上坏了，你家有备用灯泡吗？” 巧了，昨晚季池家的灯也坏了。 “你等一下哈，我先前收拾屋子的时候好像看到有，给你找找看。”乔晚边说边开锁进屋，“我叫乔晚，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规规矩矩站在门口等她，“秦羽。” 乔晚很快将灯泡找出来，递到她手里，“你平时很少出门吧。”毕竟一整天连买灯都不愿意出去，来了几天甚至没看出来对面住的有人。 秦羽接过灯泡后将百元大钞塞到她怀里，扭头就走，不愿多说。 乔晚连忙跟上去，“一个灯泡要不了一百块。” “砰！”秦羽进门后直接关上门，乔晚碎发随风扬起，一股浓烈的烟草味扑面而来，她捂住鼻尖，这是在家抽了多少烟啊…… 算了，改天给她买点小零食吧，乔晚挠了挠头，随即笑眯眯扭头看向隔壁房门，季池现在在干嘛呢？ 敲了几声门没来给她开，她趴在门上听见他洗手间冲水的声音，水声停后，她再次敲响。 “咔哒”一声，她一下被人拉进去，像先前一样被粗鲁摁在门上，昏暗中，季池乌黑发丝上挂着的水珠滴到她脸上。 看他猴急的模样，乔晚调侃道：“怎么了，想我啦？” 季池盯着她唇，喉咙吞咽，蠢蠢欲动。 他今天像往常一样大快朵颐，将食物塞满整个口腔，怎么都找不到昨天和她唇舌交融的感觉，他很想很想…… 身体被欲望操控，他就要尝到期待了一整天的美味，乔晚抬手将二人的唇隔开。 季池愣住不解，昨晚明明是她先主动的，她也很喜欢那样啊，为什么？ 好在他聪明，短暂思考后恍然，她一定是不想尝到自己同类的味道。 唇离开她掌心，挪开她手，声音虔诚，“吃饭过后，我有好好刷牙。” 第10章 （公寓）人不吃饭不行，鬼也一样 乔晚被他逗笑了，“我又没有嫌弃你。” 目光下移，手机光打在他浅色t恤上，上面有不少星星点点的斑驳血迹，她嘴角向下，故作严肃，“今天又去打架了？” 季池垂头，沉默。 乔晚掰着他湿润的手左右打量，又擒住他下巴左右转动，检查一番后，语气松了松，“没受伤吧？” 季池点头。 她早就想说说他这个问题了，法治社会，光靠暴力解决不了问题，三天两头打架怎么行。 “以后不准打架了，听到没？” 季池老实摇头，人不吃饭不行，鬼也一样。 乔晚生气地推开他，作势要打开门往外走，“你根本就不喜欢我。” 季池一时有些无措和慌乱，从见到她起时她就没这样过，她也讨厌他了吗？ 他抓住她手，“我没有不喜欢你。”他都舍不得一口将她吃掉了，这不是喜欢是什么。 乔晚干咳一声，心里乐开了花儿，终于亲口承认了吧。 她憋住笑意，正经道：“那以后还打架吗？” “我不打架，你就可以每天来听我唱歌，每天都像昨晚一样吗？”他欲念写在脸上，紧盯着她唇说话。 乔晚点头，“当然，表现好的话还有其它奖励。” 季池：“那我不打架了。” 下次吃完饭后一定记得把自己收拾干净，不能让她看到自己身上食物的痕迹。 “真乖。”她揉他头发，在他唇上浅啄一口，“今天吃的什么呀？” “肉。”季池不满足缠住她腰往她唇上贴。 “自己出去吃的吗……唔……”乔晚的话被淹没在季池热烈的吻里，后背传来的阵阵酥麻让她腿脚失去支撑力，吻来得比昨天更加汹涌，她甚至怀疑昨晚后他自己偷偷上网做了功课。 对面屋子里刚亮起的灯泡砰的一声后，房间里再度陷入黑暗，秦羽嘴里一口烟雾吐出，码不出字本来就烦，她想杀人……什么破灯！ 四处乱飘寻找弹珠的睡衣男孩惊恐躲进红衣女人怀里。 刚收完垃圾乘坐电梯往下的保洁阿姨紧紧扶住晃动的垃圾桶，忽明忽暗闪烁的灯光映照出她沧桑脸颊上欣喜的笑容。 …… “家人们到楼下了啊，礼物走一走活到九十九，探险小柯这就带大家探一探这传闻中的死亡公寓！”男人站在电梯门口，拿着手机支架，对手机屏幕热情招呼着。 电梯门打开，里面的女人笑容还未落下，唐柯手一抖猛往后退一步。 女人收起笑容深深看他一眼后推着垃圾桶往外走。 唐柯短暂心悸，松一口气同她擦肩而过，对着屏幕笑呵呵开口：“想不到这样的公寓还有专门的保洁阿姨。” 屏幕上评论不断滚动。 【主播刚刚手抖了吧，哈哈哈。】 【主播就这？】 【你们别说，刚刚那个阿姨是不是怪怪的？】 【我也觉得我也觉得。】 【……】 “哪位家人刷个火箭，咱就听谁的去几楼啊。”唐柯将镜头对准楼层按键，每一个按键都干干净净，显然是保洁阿姨刚打扫的样子。 盯着屏幕看了两秒，豪华火箭特效亮起，唐柯激动道：“感谢家人爱刺激0679，把去几楼扣在公屏上！” 爱刺激0679：【14……要死，就从十四楼开始吧，主播敢不敢。】 唐柯果断按下十四楼，“老粉都知道，小柯探险无数，至今还没有不敢的，咱就带家人看看这死亡公寓的鬼长什么样儿。” 电梯上行—— 乔晚将季池反推在地，长发垂在他耳边，纤细指尖贴着他晶莹唇瓣往下，沿着喉结，划过胸脯，停留在人鱼线附近。 “呃……”季池腿微屈，发出一声闷哼，周围空气骤降，眼白瞬间被黑暗吞噬，他慌乱闭上双眸，眼睫轻颤。 电梯内灯光陡然黑尽，振动不断，发出轰隆隆的噪音。 唐柯手扶着电梯，转头四处看，心中产生一丝慌乱，探险以来，诡异感头一次来的这样快。 他心中安慰自己，大概是电梯年久失修罢了，看着直播间的人数蹭蹭直涨，礼物一个接一个，眼睛一闭，为了钱拼了，希望这电梯没有大问题，保险起见，等会儿下来还是走楼梯好了。 “家人们马上十四楼了，小柯需要大家支持！” 【来了吗来了吗？好激动！】 【卧艹！主播你身后好像有个白色影子飘过去了！】 【我怎么没看见？】 【主播加油！】 【……】 电梯终于在十四楼停下，唐柯心有余悸的走出电梯，走廊里没有灯，全靠他的手电筒，扫视了一圈，好像没有怪异的东西。 他悬着的心重新落下，刚才果然是电梯问题，正因为他相信这个世界根本不存在鬼，才利用那些传闻赚钱罢了。 他手电光调弱，故意营造出一种恐怖氛围。 …… 触摸着季池冰冷肌肤，身体滚烫的乔晚渐渐恢复理智，她移开指尖，从他身上起开。 季池愣愣睁开眼，瞳孔渐渐恢复澄澈，嗓音仿佛带着水汽，有种被蹂躏的委屈，又像是不满足的撒娇，“怎么……了？” 乔晚理了理头发，“现在还不行，我忘了买一样重要的东西。” 她没想到这么快，还没来得及准备，她是想谈甜甜的恋爱来的，但没打算生崽崽。 季池手撑着地坐起来，满满的疑惑，“什么重要的东西？” 乔晚伸手捧着他毛茸茸的脑袋使劲儿蹂躏，“你真是个呆瓜。” 眼底暗了暗，口中尖牙呼之欲出，他最讨厌人摸他脑袋。 身体里的烦躁随着乔晚的动作愈演愈烈，就要控制不住时，猛然被拉进怀里，浑身炸起的毛宛如瞬间被一盆冷水泼下，打回原样。 他眷恋靠在她脖颈，嗅着她身上香甜气息，嘴唇微启，不小心将心里话在她耳边说了出来。 “好想……好想吃掉你……” 乔晚缩了缩发痒的脖子，一巴掌拍在他脑袋上，“死鬼！” 季池强压下欲念，她果真待他真心，即便知道他是恶鬼。 她脑袋靠在他脑袋上，“又想听男朋友唱歌了呢。” 季池兴致勃勃脱离她怀抱，“好啊好啊！” 危险解除，睡衣男孩离开红衣女人怀里，两人前后相继穿墙而出，就在刚刚，他们闻到楼上传来新鲜食物的味道…… 第11章 （公寓）美女让我进去躲一躲 十四楼所有住户门紧闭，整个走道都是黑的，安静的一根针掉地上都能听见，一股阴冷的微风似有若无缠绕在唐柯裸露的皮肤上。 他去过无数恐怖场景，什么废弃学校，荒岛酒店，这种感觉他没少感受，心里有底，但为了直播氛围，他刻意压低声音： “家人们，刚刚瞥到一个奇怪的东西往楼梯方向去了，快给小柯刷点礼物压压惊，小柯这就带大家跟上去一探究竟……” 【妈呀，我就说刚刚在电梯里看到有个白色影子……】 【胡说，我怎么什么都没看到？】 【主播快别废话了！上呀。】 【……】 唐柯举着手机缓步往楼梯走，安全通道标识在黑暗里发着幽幽绿光，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总感觉周围温度越来越低了。 眨眼交替间，一道白影在眼前晃过，以为是自己眼花了，他边解说边踩着楼梯往下走。 又一股凉风从身体右侧袭过，感觉实在太过明显，让他无法忽视，周围都是封闭的墙，这风从哪儿来？ 疑惑之时，白色影子再次一闪而过消失在他面前不远楼梯拐角处，他快速探头望去，神经紧绷起来，“谁？！” 他突然的紧张让直播间一下火热起来。 【来了吗来了吗？】 【刺激！刺激！】 【……】 礼物满天飞，弹幕不断催促他继续上前，他却整个人凝固住，宛如被焊在原地。 有一只隔着衣服都感觉冰冷的手从身后搭在他肩上。 “呵呵呵呵……”轻飘飘的笑声贴着他耳朵边发出。 他僵硬扭头，披头散发的女人在幽幽绿光下朝他咧开血色红唇，她瞳孔漆黑一片，仔细看像是没有眼珠子…… 身体剧烈抖动，腿脚不听使唤，“鬼……鬼……鬼……” 红衣女人另一只手也搭上他肩，原本煞白皮囊在标识灯映照下发绿，她嘴唇一张一合，“看见我头发了吗？” “鬼……鬼啊！！！”唐柯终于彻底爆发，大喊着一把推开女人，连滚带爬地往楼下跑。 手机镜头剧烈晃动，天旋地转。 弹幕疯弹： 【哪里有鬼啊？没看到啊。】 【主播别晃了，好晕。】 【是不是在装神弄鬼啊主播……】 【没意思。】 【好假，把我刷的礼物还给我。】 【看个乐子得了，你们还真信。】 【……】 跑出去没两步，踩着高跟鞋的红衣女人眨眼停在他身前挡住去路，她歪头盯着他轻飘飘的再问： “看见我手了吗？” 裤裆很快湿了，唐柯未察觉的转身欲往回跑。 一转身，女人凭空出现在他眼前，她扬起的嘴角落下，少了几分耐心。 “看见我的脚了吗？你要是告诉我，我就不吃你了……” 她已经很久没进食了，住在十楼的同类今天已经吃饱了，这个送上门的食物她和孩子可以吃。 如果他告诉她，她的身体在哪里，她就只要他一只手臂给孩子吃。 “吃……吃我……？”唐柯彻底被吓软了，求生欲让他拼了命要逃，却转身意外从楼梯滚下去。 红衣女人冷漠看他滚下去，高跟鞋踩在楼梯上，像是刻意为了看猎物挣扎，她笨拙地朝他一步步挪动。 疼痛让唐柯清醒，身体恢复了些力气，直播间里不断骂他装神弄鬼，人走了大半，然而他根本顾不上那些。 耳边是迫在眉睫索命的哒哒脚步声，这次他可能要交代在这里了，他不知道这里是几楼，楼梯外走廊时不时隐约传来开朗的夸赞声和掌声，还有乐器和男人的歌声。 有人！还有希望…… 他强撑着身体站起来，跌跌撞撞疯狂往声音传来的方向跑，边跑边大喊：“救命！救命啊！！” 女人停在黑暗中，盯着他逐渐跑远的身影，那边是另外同类和他食物的领地，没得到允许，她不敢妄入。 周围几扇门都紧闭着，唐柯不敢往身后看，声音越发绝望起来，随便找了一扇门猛烈敲打，“救命啊！有人吗？救救我、有鬼、有鬼！！” 耳边的音乐声停止，他更加卖力地拍打。 秦羽叼着烟不耐烦打开门，头发被她自己蹂躏的比鸡窝还乱，刚买的灯泡又坏了本来就烦，“他妈的有完没完，吵死了！！！” 房间里亲切的烟臭味儿传到唐柯鼻腔里，眼前这个正常人类连骂他都让他倍感亲切，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他上前使劲儿握住秦羽手腕，“美女！美女让我进去躲一躲，有鬼追我！！” 秦羽低头看到他湿了一片的裤裆，万分嫌恶的将手往外挣。 唐柯低头，这才发现刚刚自己被吓失禁了，来不及难为情，他拼命想往黑漆漆的屋子里挤，不小心看见手机屏幕上飘着的弹幕。 【真无语，主播演得越来越离谱了，这尼玛哪儿有鬼啊。】 【把咱们当吗喽耍呢，散了吧。】 【隔壁老王叔探险比这刺激多了……】 【……】 他皱起眉头，怎么可能，明明就有，明明就有…… 缓缓抬起手机，对准眼前不修边幅的年轻女性，屏幕里只有一扇打开的门，根本就没有眼前的…… “啊啊啊啊！！！！！！” 他大喊着扭身就跑，他要离开这里，这里就是个鬼公寓，再也不做了，再也不做探险了…… 1014的房门打开，乔晚探出头来，看到对面门口满头黑线的秦羽，又看了眼走廊远处的光亮。 “怎么回事？刚刚有人在喊救命？” 秦羽看她一眼，冷冷地说：“一个傻逼。”说完，她砰的一声关上门。 乔晚扭头看身后的季池，“去看看吗？” 季池摇头，刚才的快乐氛围被打断，他只想和她尽情享受今天剩下的短暂时光。 季池被自己想法吓一跳，他一直没有时间概念，只觉得自己待在虚无漫长的世界中无限空虚，而此时短暂这个词竟能从他心里冒出来。 这一突然的变化让他有些惶恐，又有些期待，同时还感到不安…… 落在乔晚后脑勺的目光忽明忽暗，她的爱，真的永不凋零吗？ 乔晚拍拍他，“那你待在这儿，我去看看怎么回事，很快回来。” “我……”季池伸手想抓住乔晚，她却早一步迈出门往电梯的方向小跑过去。 第12章 （公寓）才舍不得吃掉她呢 唐柯拿着手机左顾右盼，不断摁正在十四楼往下来的电梯，急促的脚步声离他越来越近，他简直快疯了，心里不断祈求佛祖保佑。 乔晚刚到就是眼前这副焦灼的场景，那样子，好像身后真有恶鬼追他似的。 热心的乔晚露出笑容，友好发问：“你发生什么事了？需要帮助吗？” 男人见她，摁电梯的速度更快了，仿佛她就是那个恶鬼，不对，那男人分明就是把她当恶鬼了，冲着她凶恶的喊：“别过来、别吃我、我……” 电梯门在此时打开，他一整个人几乎是摔进去的，惊恐盯着乔晚，继续疯狂摁电梯。 乔晚无语的摸了摸自己的脸，她这么漂亮一小姑娘，这人什么意思啊？看见她就骂她是鬼，不礼貌。 电梯门关上，乔晚越想越气，转身嘀嘀咕咕往回走，“好心好意想帮他，神经病吧。” 回到季池门口，他站在门内幽怨地盯着她，一副委屈坏了的表情。 看到自己帅气的男朋友，她心情瞬间多云转晴，抬手揉他毛茸茸的脑袋，“怎么啦？” 她就离开这么一小小会儿，男朋友就委屈了，他真是一刻也离不开她。 季池身体往后缩了缩，“不要摸我头发。” “就摸就摸！”乔晚得寸进尺直接抱着他脑袋蹂躏。 口腔内两侧的獠牙暗暗生长，季池像一只被主人惹毛却努力克制的小狗，在他就要忍不住露出凶恶本性时，乔晚顺势搂住他脖子，朝他扑了个满怀。 火瞬间被熄灭，将发未发，季池心痒痒的难受，她总是这样…… “亲爱的季池宝贝，今天很晚了哦，我要回去睡觉了。”乔晚仰头看着他，怎么看怎么喜欢。 季池紧搂住她腰，眼中不经意流露出依恋，他今天吃饱了，再和她多待一会儿，也是能忍的。 “再听五首歌……不，四首……”他思索了会儿，小心翼翼，“一首，再听一首好不好？” 乔晚摇头，“不好。” 她轻轻摸他喉结，“今天听很多啦，要好好保护你的嗓子，我早睡早起，努力工作，把你养得白白胖胖，看你瘦的……” 搂着她的手松了松，季池心中猜想她大概是腻了，或者说她根本就不是真的觉得他好，都是骗他的，她跟那些人…… 乔晚一巴掌拍在他头上，“脑子里是不是在乱想什么有的没的？” 思绪被打乱，季池说：“你是不是根本不喜欢我的音乐。” 是不是也在心里偷偷讨厌他，只是害怕他吃掉她所以才对他好？ “胡说八道！你是最好的，你的音乐也是。”乔晚前面才粗鲁拍他一巴掌，下一秒又轻柔捧着他脸哄他，“后天，后天我放假，听一整天好不好。” “算了，好不容易放假还是带你出去逛逛吧，你整天待在家也不是个事……” 话没说完，季池就弓腰将头埋在她颈窝，她说他是最好的，即便她知道他想吃掉她。 他真该死。 颈窝传来凉凉的触感，乔晚歪头靠在他身上，温柔地说：“好了好了，我明天也早点回来好不好，领导说我表现好给我提前转正，等我努力两个月，再给你买个手机，你想我就能找我，也能随时唱歌给我听啦。” 乔晚非常自信，以她的能力，成为富婆只是时间问题，这小小几十万的游戏不是被她说拿下就拿下了。 到时候别说手机，她还要让她男朋友的音乐让全世界都听到。 谁让她男朋友又乖又帅呢，她乔晚的男人，必须宠啊。 “对了，你想吃什么，明天我给你做。” 季池贪婪地嗅着她身上无时无刻往外弥漫的诱人香气，再一次忍不住向她确认他在她心里的重要程度，“你。” 乔晚：“我说正经的。” 季池眸子里的黑暗蔓延，伸出舌尖轻舔她肌肤，“如果我说，我现在就想吃掉你，你愿意吗？” 乔晚沉默了一会儿，“如果你真的想的话，可以试试。”反正杀死崽崽的方法不止一个。 得到满意答案，季池心中雀跃，埋在颈窝的头抬起，他扬唇微笑： “明天，你要早点回来。” 他才舍不得吃掉她呢。 回到家洗漱完乔晚躺到床上，今天楼上格外的安静，果然，人在心情好的时候，什么都是顺利的。 …… 上去时轰隆振动忽明忽暗的电梯，此时下行时却灯光明亮，运行稳定。 唐柯缩在角落，声音颤抖，眼神四处打量，心有余悸地对直播间剩下的寥寥几人诉说着刚才的遭遇，连手机信号中断也不曾发现。 身体越来越冷，电梯楼层下降的速度宛如时间放慢了倍数，穿着白色女士睡裙的小男孩蹲在他身侧不吭声，恶作剧似的盯着他。 等他打量到这边时，白得发紫的稚嫩面孔陡然闯进视线，他瞳孔骤缩，蓄满喉咙震天的叫喊还没释放出，不知什么时候潜伏在头顶的红衣女人闪电般扑来，对着他脖颈一口咬下去。 皮肉撕扯，血沫横飞，干净整洁的电梯里瞬间成了恐怖的凶杀案现场，一大一小的红白身影扑在人身上，野兽般进食。 电梯运行到一楼停下，门缓缓朝两边打开，到处是喷溅血痕的电梯中央，躺着一具歪七扭八的尸体，尸体瞪大的瞳孔中，满是不可置信的惊恐。 身体内脏被掏空，脸颊啃去一半，胳膊和腿近乎只剩下骨架，进食者显然忍受了很久饥饿。 推着大垃圾桶佝偻走来的保洁阿姨戴上塑胶手套，站在电梯门口静静观察了一会儿尸体，松垮眼皮上方的眉头拢起，好像对此场景有哪里感到不解。 她最近很饿吗？ 不管了，能吃是福，她该高兴才对。 最后也没想明白的她，还是先费力将残缺尸体拖出电梯，拖把沾水拖了几遍后，又拧干抹布，像打扫自己家一样，仔仔细细将电梯里每一个缝隙都清理干净，最后喷洒上空气清新剂完成最后工作。 离开时踢到地上被她忽略的手机，她手撑膝盖弯腰捡起，塞回残缺尸体破败的衣服口袋里。 捶了捶腰，年纪越来越大，她身体也越来越不中用了…… 第13章 （公寓）盯上姐算你倒霉 平时都是苏小小一天跟乔晚神神叨叨八卦万森公寓的事情，今天一踏进公司门，就听见公司好多人议论，弄得她一头雾水，她这个就住在那儿的人，怎么不知道那么多乱七八糟的消息。 来到工位，乔晚按例先打开电脑，以往有什么消息苏小小早就扑过来了，今天却像没看到她来似的，咬住指甲盯着电脑屏幕发呆。 她伸手在她眼前挥了挥，“嘿，你干什么呢？” 苏小小身子一抖，吓一激灵，看到乔晚后默默往旁边挪了挪屁股。 “啧。”乔晚皱眉看她，“今天又是哪出呢？” 苏小小抿嘴不开腔，默默拉着椅子再往远离乔晚的方向挪。 “行。”乔晚回过头打开电脑文件开始处理工作，“你今天有搞不定的内容，千万别问我，求我也没用。” “咳……别呀~”苏小小不自然的咳了咳，畏畏缩缩地瞥向她，“乔乔，你真的不是……那个，对吧？” 乔晚：“哪个？” “鬼……”苏小小说完赶紧闭上嘴巴抿紧。 乔晚无语的说不出话，这脑瓜蛋子怎么考上大学的，她扭头看她，“鬼会帮你处理工作吗？” 嘿嘿一笑，苏小小释然，“那倒也是哈。” “说说吧，她们都在说什么呢？” 苏小小一本正经地拉回椅子凑到她身边，“就是昨天晚上的事情，你不知道吗，你晚上睡觉就没听到什么不该听到的动静儿？” 乔晚看她一眼示意她继续。 “网上不是有一个恐怖探险主播很火嘛，昨天晚上他去万森公寓直播探险了，然后就一直在直播间里大喊大叫见鬼了什么的，后来直播突然中断了，再然后他家里人怎么都联系不上他，最后报警了。” “哦。”乔晚无所谓道。 “哦？”苏小小不可思议的看着她，“你不害怕，不觉得诡异吗？” 乔晚：“那直播间的人见到鬼了吗？” 苏小小：“没。” “那不得了……” “好像也是哦……” 乔晚干着干着突然想起什么，“嘶……不会是那个没礼貌的神经病吧？你把那什么主播照片给我看看。” 苏小小激动地打开手机短视频软件，“你昨天晚上看见了？” 乔晚凑过去确认，因为他太没礼貌了，所以印象很深。 “看见了，昨天在电梯口冲我大喊大叫，骂我是鬼。”她盯着她认真询问，“我看起来很像鬼吗？” 苏小小怂兮兮地缩回去，弱弱道：“像，像个艳鬼。” 乔晚佯装恶狠狠道：“别逼我扇你嗷。” 瞟了眼电脑右下角时间，她继续说： “算了，就当你是在夸我美丽，赶紧工作，一天天净想些有的没的，你就是典型的又菜又爱玩，明明怕得要死，还老是关注这些。” 乔晚说完就开始埋头处理工作，虽然平时老爱踩点上班，有时看上去好像不太靠谱，但工作过好几年的她，在职场上早就褪去了实习生的稚气，她要尽快转正往上爬，为美好生活努力奋斗。 —— 提前完成工作任务的乔晚下班一个健步冲出公司大门，苏小小慢悠悠收拾好包包，扭头就看到组长望着乔晚背影消失的方向一脸骄傲的样子，她嘴角抽了抽，忍不住嘴贱地说了句。 “组长，乔晚提前走了二十三秒，您不生气啊。” 组长摇了摇头，十分欣赏的语气，“咱们组来了个人才啊。” 反应过来看到是苏小小在说话，他道：“咱们公司可不兴那套啊，只要完成好工作就行了，还有，别老在同事背后打小报告！” 苏小小弱声：“您之前可不是这样说的……” 走到公司楼下，苏小小看到站在大门口的挺拔身影，低头快步跑过去，“哥！你今天怎么有空来接我？” 苏达林严肃道：“上班时间，我可不是来接你的。” 苏小小瘪嘴，“那你干嘛来了？” 往她身后看了看，苏达林问：“你那个住万森公寓的同事呢？” “哦~”苏小小明白了，“主播那事儿归你管啊？不是失踪不到24小时不用那个的嘛？” “不该问的别问，回答我问题。” 苏小小白眼，“瞧把你能的。”说完后，她还是一本正经道：“刚刚下班她就走了，不过她上班时跟我说下班后要去雾光超市逛逛。” 苏达林转身要走，苏小小叫住他，“哥，乔乔今天还跟我说，说她昨天见过那个人。” 他长腿迈开大步，背对着她挥手，“赶紧回去吧。” 雾光超市内—— 乔晚推着小推车，买了不少折扣价的食材，虽然成为富婆是早晚的事儿，但现在手头有点紧也是真的。 来到结账区，旁边的货架上摆着好几排计生用品，她眯起眸子，默默移过去，每天干柴烈火的，早晚得用上。 她鬼鬼祟祟上下扫了几眼，她也没经验啊，这玩意儿分号买吗？ 她聪明的脑袋瓜短暂思索两秒，肯定要啊，不然怎么兼容世界上不同地区的男人们，毕竟人与人的差距还挺大的。 根据那天她伸手探的虚实，看清盒子上的字体后，迅速拿了最大号塞进购物车其它商品的下面。 她后知后觉挺直腰杆，她又没做贼，鬼鬼祟祟的干什么？ 越想越不对劲，她干脆把刚埋下去的崽崽嗝屁袋翻出来，大喇喇摆在上面，一副姐成年人，爱咋咋地的气势。 从刚才她站在货架前起开始的一系列行为，都落在结账区外监视着她的男人眼里。 乔晚结账时也注意到了那道视线，心想自己这是被变态盯上了。 漫不经心的继续结账，男人还在盯着她的一举一动，她心中暗骂，妈的死变态，盯上姐算你倒霉！ 第14章 （公寓）怎么还不回来 提着购物袋往人多的地方走，另一只手悄然伸进包包里，握紧她常备在身，专治变态的变态辣辣椒水喷雾，她加快脚步，身后跟着的人也一同加快脚步。 沉重的大手刚搭上她肩，她掏出喷雾猛然转身，不带犹豫的对着身后死变态的眼睛喷下去。 趁男人痛苦捂住脸时，她拎着手里的袋子狠狠往他身上砸，“死变态，敢跟踪姐，看不我打死你！” “大家快来看啊，这里有个死变态！”她巨大动静儿很快吸引周围来来往往的人，她揪住男人衣服，“麻烦谁帮我报一下警。” 男人一边痛苦咳嗽一边举手投降，“误会！” “误会？！”乔晚提起包又狠狠给他一记暴栗，“刚才我在那边买套套你就一直盯着我，我离开你又一直跟着我，你跟我说误会？等着蹲局子吧你。” 男人闭着眼睛手伸进衣服口袋胡乱摸索，半晌后摸出来一个小本本打开，“警察，我就是警察！” 乔晚弯腰盯着本本看，还真是警察，“苏达林……好耳熟。” 她想起来了，“噢，你就是苏小小她哥吧。”乔晚赶紧把他扶正，讪笑着看向周围，“误会误会，不用报警了。” …… “不好意思啊，我不知道，以为变态呢。”乔晚站在商场厕所外公共洗手台处看着正弯腰冲洗眼睛的苏达林。 苏达林抬起头，眼睛里还充斥着红血丝，上半张脸全是红的，还好他挡了一下，不然得进医院处理。 他摇头，“没事，是我考虑欠妥。” “乔小姐，我来找你是想了解关于网络主播探险小柯，唐柯的问题。”苏达林很快恢复严肃。 乔晚点头，“了解，我肯定好好配合苏警官，不过我知道的也不多。” “听苏小小说，你昨晚见过他？” 她如实点头，“是的，昨晚我跟男朋友在家，听见楼道里有人大喊大叫，等我出去看时，他正一脸慌张的摁电梯，还骂我是鬼。” 苏达林：“最后他进电梯了吗？” 乔晚：“嗯，看见他进去后，我就回屋了，再多的我也不知道了。” “是这样的乔小姐，今天上午我们去万森公寓看过一次，小区里的监控全都是坏的，物业只有一个前台和一个保洁阿姨，她们都说没见到过这个人，所以我现在要跟你再去现场了解一下当时的细节。” 乔晚皱眉觉得事情不简单，试探地问：“所以那个人，是失踪了，还是死了？” 苏达林微笑，似乎不方便回答，“这个我们还在调查。” —— 季池站在洗手间内，第三次挤上牙膏，他对着镜子咧嘴，露出整齐洁白的牙齿，再刷一次，他的嘴里就找不出她同类的气息了吧。 她一定不喜欢她同类的味道，就像他也不喜欢自己同类味道一样。 将身上洗得干干净净，她绝对看不出来自己去打过架。 染血的衣服被他胡乱塞进角落里，他安静坐在沙发上，长腿屈起，手臂环着小腿，下巴抵住膝盖，乌黑碎发半盖住他双眸，昏暗中身影落寞，心中却打着自己如意的小算盘。 今天吃得饱饱的，他已经想好让她跟自己待一整晚了，保证亲吻她的时候不会因为口腔内獠牙生长而推开她。 嗯…… 轻叹一口气，他仰起头盯着天花板发呆，怎么还没回来…… 没有她在的时候，时间仿佛重新凝滞，周围气压越来越低，他浑身笼罩着一股黑气，腹部传来的饱胀感令他恶心，很想吐掉，但又害怕跟她在一起的时候想吃掉她。 焦虑感从头到脚在身体里流窜，他莫名烦躁，站起身来，穿过墙壁，进入乔晚的房间，盯着她整洁的床铺，躺上去用充满她气息的被子将自己牢牢捂住。 满脑子都是她将他摁倒在地长发垂落的画面，满脑子都是唇舌交融时她细细的喘息，一整个脑子里全是她的脸不断回旋…… 犹如沾染了什么烈性毒药，他快疯了！！ 窗外的晚霞像被他食物鲜血浸入过，艳得晃眼，季池裹着被子露出一双眼睛趴在窗边，名为天空的大幕布上，也是她的脸…… 为什么还不回来、为什么还不回来、为什么还不回来…… 季池终于忍不住了，化作一团黑气飘到公寓楼下大门口，他没办法离开这座公寓，但他在这里就可以早点见到她了。 刚凝聚成人形，因为期待而上扬的嘴角僵在脸上，周身未散尽的黑气瞬间聚拢，他一双暗夜般的眸子注视着不远处一男一女身影，嘴里的獠牙不受控制地乍然萌芽，不断分泌出恶毒汁液。 原来她迟迟不回来，是跟人类男性在一起。 瞧她笑得多美丽。 就像在他面前时一样。 他不喜欢—— 路上，苏达林抬头望了眼近在咫尺的公寓大楼，有一搭没一搭的和乔晚聊着。 “乔小姐怎么会想到住这里？” 乔晚笑了笑，“怎么，苏警官也怕鬼？” “呵呵。”苏达林跟着笑了声，“这世界上哪儿有鬼啊。” “是吧是吧！”乔晚终于遇到了知音。 “不过再怎么说，这栋楼因为传闻住的人寥寥无几，连保安都没有，监控坏了没人修，走道也黑漆漆的，你一个小姑娘平时要多注意，最好换个地方住。”苏达林把她看做自己妹妹一样的人，好心提醒。 “有需要的话，我可以帮你看看其它房子。” 乔晚摇头，“不麻烦苏警官了，这儿我觉得挺好的，再说，我男朋友也住我隔壁，有什么事我喊一声就行。” 说完，两人脑子里都不约而同想起刚才在超市的事情，气氛变得有些尴尬。 马上走到公寓大门，苏达林的电话铃声打破两人间微妙的气氛，乔晚松了口气停下脚步等待他打电话。 “喂？” “监控找到他了？” …… “哦，好，我马上回局里。” 挂掉电话，乔晚愣愣看着他，“不跟我上去了？” 苏达林点头，“嗯，局里有事，留了你电话，有需要还得请你帮忙配合一下。” 乔晚点点头，“好的苏警官。” 和苏达林分开后独自跨进大楼，她下意识耸肩缩起脖子，乍然从外面炎热的环境走进来，还怪冷的。 摁下在一楼的电梯，电梯门打开，瘦高身影映入眼帘。 “季池？你在电梯里待着做什么？” 第15章 （公寓）男人的眼泪女人的兴奋剂 季池靠着墙壁，微微仰头盯着电梯里的小蓝屏，眼中意味不明，就像没听见她说话，也不知道她在身边，让乔晚梦回第一次见到他时的样子。 无视。 对，赤裸裸的无视。 摁下十层电梯，乔晚看着他，撒娇的语气，“季池宝贝，女朋友手里提了好多东西，好累。” 季池无动于衷，依旧一眨不眨地紧盯着小蓝屏上规律变化的楼层数。 瞧她都把他惯成什么样儿了，竟敢无视她，她耐着性子，又喊了一声。 “季池。” 还是不理人。 踮脚抬手，乔晚一把揪住他耳朵往下扯。 “嘶~疼疼疼！” 乔晚笑眯眯凑在他耳边，咬牙切齿，“耳朵聋啦？” 季池措不及防被偷袭痛呼后，又冷着脸闭上了嘴巴，将耳朵从她手里挣脱出来，默默接过她手里提着的袋子，转过身背对着她。 乔晚明白了，他这是怪她回来晚了，昨天她答应过他早点回来的。 上前从身后搂住他腰，“季池宝贝，我错了，今天是有事情我才回来晚了点的。” 呵，事情就是和人类男性约会吗？ 季池先前有多期待，现在就有多失望，她先前对那个狗男人笑得有多甜，他现在的表情就有多冷。 冷冰冰掰开她手，季池面对电梯壁，往角落挪动。 乔晚往前再次抱住他，“乖啦，今天晚上给你做好吃的。” 季池单手生生将缠在腰上的手再次撕扯开，宛若遭到了背叛，满腹的怒意烦躁还有……胸口传来的闷痛。 为了不让乔晚再次接近他，他面对着墙角，放下手中袋子直接蹲了下去，双臂抱着小腿，脑袋埋在膝盖里，像只缩起来的刺猬。 要不是他今天吃得太撑，他一定把她撕成碎片吃掉，就算今天的牙都白刷了，就算弄脏刚换上的干净衣服，就算以后没有人说喜欢他，就算再没人能听懂他的歌…… 他一定不会舍不得的。 电梯停在十楼。 乔晚垂头看他，“季池，十楼到了。” 季池：…… “我数到三。”乔晚双手环胸，居高临下望着他头顶着乌云的背影。 季池：…… “一……二……”乔晚哄人的耐心有待提高，她弯腰提起袋子，下最后通牒，“我数到三，你不走我走了。” “三……” 季池急的来不及控制，陡然抬起头，“别走！” 看到他脸，乔晚瞳孔骤缩，心脏咚咚跳动声穿透胸口，手里提着的袋子一下砸在地上，她呆呆开口：“季池……” 伸出修长手臂，季池小心翼翼揪住她长裙，努力控制颤抖的声音，说话也变得断断续续，“我们……的花……枯萎了么？” 尽管乔晚还没太听明白，但他挂着泪珠还努力克制自己的样子实在太让人心疼，也太让人心动了！ 果然，男人的眼泪，女人的兴奋剂。 她二话不说蹲到他身边将他狠狠揉进怀里，一下下轻柔抚摸他头发，“季池宝贝别哭，什么花，什么枯萎，你要是不喜欢我都打烂！” 季池扑在她怀里闷闷低哼，太丢人了，他可是一个恶鬼，竟然趴在食物的怀里哭泣。 要不是他真的真的太撑了，他一定一口吃掉她解气。 乔晚停下动作，想问问他到底怎么了，她不想情侣之间有什么乱七八糟的误会，她要的是甜甜的恋爱，不想猜来猜去。 季池在她怀里抬起头，声音还冒着水汽，“你怎么停了。” 乔晚刚要说出的话被一口噎在喉咙里，她看了眼自己停在空中的手，笑，“你不是不喜欢人摸你头嘛。” 果真，男人都是口是心非。 季池语塞，现在变了，她摸可以忍，别人摸他会立刻将对方撕成渣渣，放进榨汁机里榨成肉酱，然后冲进下水道。 “你不能这样摸别人。”季池说。 “别人？”乔晚脑袋瓜瞬间就通了，该不会是因为太想见她，跑来楼下等她，然后不小心看到她和苏达林走在一起然后吃醋了吧？ “噗！”乔晚发笑，“呆瓜。” 季池：“也不准叫别人呆瓜。” 乔晚挑起他下巴，“哟，占有欲还挺强。” 季池：“你只能是我的，不准对别人像对我一样笑。” “好好好，都答应你。”乔晚拉着他站起来，主动解释：“今天和我走一起那个人是警察，昨天不是有个骂我是鬼的神经病嘛，那人失踪了，他就想找我了解一下情况。” 季池擦干眼泪，在她动作之前提起地上的袋子，小心翼翼地问：“骂你是鬼，鬼很不好吗？” 乔晚对他的奇葩关注点感到无奈，但今天十分好的心情现在变成十二分了，她说：“不知道呀，我也没见过鬼，你见过吗？” 和她十指相扣的手忽的松了松，季池眼神诧异望向她侧脸，她不知道他是吃人的恶鬼吗？可她明明…… “那你讨厌……”他还想试探什么，乔晚神秘兮兮转头看他，“今天你很乖，所以我打算给你一个奖励。” 季池成功被带偏，瞳孔亮晶晶，“什么奖励？” 乔晚脸红，忽然变得扭扭捏捏，这叫她一个女孩子怎么直接讲出来嘛。 “等吃完饭你就知道了。” 季池也最讨厌等待，他站在原地不肯离开，一副非知道不可的模样，“我不饿，给我奖励了再吃饭。” 乔晚拉着他走到自家门口，“一定现在要吗？” 季池坚定点头。 乔晚咬唇，“那好吧，你先回家等我，我洗个澡再过来。” “奖励是什么？”他不能理解为什么还要先洗个澡，不能立刻给他吗？ 乔晚受不了这一来二去的打哑谜了，钥匙插进门锁，她半个身子踏进门，“你不是说想吃掉我嘛，今天我让你吃掉，外边待一天了，我洗洗干净去！” 季池踉跄后退两步，他刚刚就是赌气的，没想真的吃掉她，难道她有读鬼心的能力吗？ 他担惊受怕道：“我、我不是真的要吃你，我、我、我不吃你了。” 乔晚：“为什么？” 季池看着她咽口水，“舍不得。” 乔晚从他渴望的眼神里看出一切，她朝他挥手，“德性！回去等着吧，我很快好。” 季池这么害羞，喜欢也不敢说，还得是她来。 第16章 （公寓）我不干净了 季池回到房间放下口袋，将客厅空调开到16度，拉开窗帘，目光紧紧锁定马路上走远的身影，全身散发着比周围更冷的寒气。 那个男人才是该被吃掉的人，不、他不会让肮脏的他进入自己体内，他休想通过自己的身体靠近她，他应该被榨成肉酱冲进下水道。 …… 乔晚挠头，百思不得其解地盯着自己乱糟糟的床铺，她每天早上都要理得整整齐齐才去上班啊，难道今天早上忙忘了？ 算了，不想那么多，等会儿季池该等着急了。 她拿着换洗的衣服进浴室，打开淋浴，三八度恰到好处的温水包裹着她凹凸有致的身体往下淌，带走一天的疲惫。 季池和她待在一起的时候总喜欢埋在她脖子上闻，他也很喜欢她沐浴露的味道吧，想到这里，她又往身上挤了些，搓出好多泡泡。 洗到尾声，她闭着眼睛愉快哼唱着季池的歌儿，忽然感觉身上有什么东西顺着水流在爬，吓得她一下睁开眼睛。 只见一缕黑发被流水裹挟着从她挺傲的胸脯滑下去，她随意扯到一边，习以为常地叹了口气。 “唉，洗头总爱掉点头发。” 继续冲干净泡沫。 出水的淋浴喷头每一股水流中都夹杂着黑丝，淋到乔晚头顶，和她的黑发融为一体，然后又顺着温水往下流。 感觉不对劲儿的她再次睁开眼，黑色发丝从她睫毛缝隙间穿过，模糊了视线。 肩膀、锁骨、前胸、后背，不断有头发丝流下去。 乔晚低头看地上已经淌了好多，她连忙抬手抓了把头发，看到掌心一团黑色，她彻底慌了。 “头发，我的头发！妈妈！我不想变成秃子啊啊啊啊！！” 淋浴流出的水渐渐变得透明，她抬头往上看，不信邪的又抓了一把头发，掌心依旧一团黑色。 “冷静，乔晚你要冷静。”她不断说话安慰自己，开始思索原因，“是不是最近太努力工作，废了太多脑细胞啊？” 看着满地的头发，心在滴血，又小心翼翼扯了一缕，没有扯下来，结结实实挂在自己头上。 冲洗干净手里的头发，她又试了一次，好像没掉了。 两手一拍破案了，对！一定是这样，看来工作不能太卷，这是遭报应了。 蹲在地上双手合十，“对不起啊我亲爱的头发们，我再也不卷了，你们别离开我！我最爱你们了！” 冲干净泡沫，擦干身体，小心将地上她的心肝宝贝们捡进垃圾桶，然后胆战心惊地掰着脑袋照镜子，松了口气，还好她头发多，掉了这么多还看不太出来。 可是以后怎么办？一边是她的季池宝贝，一边是她的头发宝贝，她还想让季池过上好日子，可她也离不开她的宝贝头发，要是之后每次洗澡都掉这么多头发，她迟早变成秃子。 一个漂亮的小姑娘变成秃子，想想就接受不了。 晚上要和季池贴贴的好心情被冲散，这次，她是真的有点emo了。 提着垃圾袋失魂落魄走在黑漆漆的走廊里，拐角找到垃圾桶，楼上小孩的妈妈又趴在垃圾桶找什么，还是那身红裙子，她好像生活也不太如意啊。 她轻轻推了推脑袋几乎钻进垃圾桶的红衣女人，“姐姐，让一让，我丢垃圾。” 红衣女人抬起头，傻兮兮地咧嘴歪着脑袋盯着她笑，“呵呵呵……” “看见我的头发了吗？” 乔晚没心情跟她玩，蔫儿哒哒的，“姐姐，你的头发都在头上。” 朝她递了递垃圾袋，十分悲痛道：“看，我才该找我的头发，全进垃圾袋了。” 女人笨拙低头，狰狞的漆黑眼眶露出一小角白色，嘴里一直重复着，“我的头发、我的头发、我的头发……” “不对，这是我的头发。”乔晚边说边要往垃圾桶里扔。 女人一把夺过，转身就跑，高跟鞋不断在黑暗中制造出刺耳噪音，走廊里一直回荡着她兴奋地叫喊。 “我的头发！我的头发！” 剩下乔晚站在原地独自面对空无一人的黑暗，她望着她消失的方向自言自语：“先前看错了，这个姐姐好像是精神方面有点问题……” 不是有那种人嘛，一年四季总穿一件衣服，邋里邋遢的，整天神神叨叨到处乱晃也没人管。 不过这种多发生在偏远乡村，怎么这大城市里也有，不会是被渣男骗了抛下她和孩子跑后受刺激变成这样的吧？ 难怪她孩子玩一整晚弹珠也不管，整天穿她睡裙，有时候大半夜还在楼道里晃，看上去胆小又自卑，也不敢跟人讲话。 难怪第一次见那小男孩，他盯着自己一个劲儿的流口水。 还怪可怜的。 打了个寒颤，不知道哪里吹来一阵阴风，湿哒哒的头发还搭在肩上，晚上公寓里本来就凉，她要赶紧去找季池宝贝好好安慰一下她受伤的心灵。 刚敲一声，门立刻打开，房间里扑面而来的寒气再次惹得乔晚一激灵，季池揪着衣服站在门口，内心思考该怎么告诉她，他真的不会吃她。 张了张嘴，“我……” 乔晚一下扑进他怀里，难过极了，“呜呜呜，季池，你房间里怎么这么冷啊？” 房间里空调还在不断呼呼往外吹冷风，季池话语被打断，下意识紧抱她，内心发虚，她好像不知道他是恶鬼，恶鬼就是这样的，待过的地方都很冷。 “呜呜呜，你抱着我我感觉好像更冷了。”乔晚嘴里说着，身体却舍不得推开他。 季池一愣，慌乱放开搂住她的胳膊。 乔晚抓着他手重新放到自己身上，“我现在很难过，你快抱紧我。” 第一次面对这样的她，季池有些手足无措，一时不知道到底是抱还是不抱，只能呆呆开口：“你怎么了？” 乔晚挂在他身上，仰起头看到他帅惨了的脸，内心又开始纠结，头发舍不得，季池也舍不得，难受。 “我刚刚洗澡掉了好多头发，我从来没有掉过那么多头发，一定是最近上班上的，怎么办？！” 季池盯着她湿漉漉的头发思索，理所应当道：“那不上班了。” “不上班不行，不上班没有钱，我不能给自己买漂亮衣服，不能给你买好吃的，我们都得饿肚子。”乔晚苦兮兮。 季池带着挂在他身上的乔晚往屋子里走，找到吹风机给她吹头发，“钱？我给你就好了啊。” 第17章 （公寓）就这么不想和我一起洗澡嘛 乔晚眸子亮晶晶，“你有钱？！” 季池继续在吹风机下温柔拨弄她的发，“嗯。” 乔晚瞬间不难过了，难道说，其实季池是个追寻梦想的富二代，搞不好音乐就要回家继承财产，所以他叛逆的脱离家里逃出来？ “那我可以当你的蛀虫吗？”乔晚问。 头发在他手里变得干燥，季池放下吹风机，“不要，你才不是蛀虫，我把我的钱全部给你。” 反正他也不需要，她想要什么他都可以给她，哪怕是想吃掉他，活在她的身体里，从此紧密无间，即便她离开这座公寓，也能无时无刻和她在一起，那样也不错。 不，那样很好，她要是能吃掉他，他就可以和她一起离开这座公寓了。 听完他的话，乔晚心跳加快，血液沸腾，瞬间感觉不冷了。 一个男人的钱在哪里，心就在哪里，他愿意把全部钱给她，他得多爱她呀。 不过乔晚可不喜欢吃大饼，她搂住他腰，眨巴眨巴眼睛，“那季池宝贝打算什么时候给我呀？” 季池拉着她往卧室走，打开衣柜，把里面的衣服全部翻出来，一个口袋一个口袋的掏，不一会儿，床上就洒满了零零散散的钱。 五块十块、几十上百的都有，不过全部归拢起来，也就几千块钱。 意识到她的躺平梦破碎后，乔晚并不生气，他太过真诚，反而觉得他可爱，瞬间动力满满，恨不得现在立刻跑到公司再犁二里地。 恋爱脑什么的，她才不是。 她只是平平无奇的纯爱战神罢了，爱对方，就是想拼命对对方好。 …… 抱着侥幸心理开了下灯，客厅立刻变得明亮，乔晚欣喜回头，“家里的灯好了呀？” 季池抱着换好弦的吉他来到客厅，“嗯。” 乔晚盯着16度的空调，“我说怎么这么冷呢，你自己在家又开这么低的温度，有那么热吗？” 季池心虚拨弦，喉咙挤出好听的声音，“嗯。” 乔晚想起刚认识时他说过，他讨厌热的感觉。 她关掉空调坐到他身边，温暖的双手塞进他冰凉颈窝，“你不喜欢热，可是我很热，你讨厌我吗？” 季池摇头。 “那以后不准开这么低的温度了！”乔晚搓他蓬松的黑发，每次像揉狗狗一样，季池总会露出一副平时看不到的表情，可爱死了。 季池努力控制不让自己嘴里的尖牙长出来，弱弱点头，“好。” “真乖，我去给你做好吃的！” 乔晚走到厨房，打开袋子看到自己买的零食，她想起来上次她给住在对门的邻居一个灯泡，然后她塞给自己一百块钱，这是给她买的零食来着。 怕忙着忙着又忘了，还是打算先去给她。 “季池，我去对门一下，马上回来。”她扭头朝身后喊了一句，抱着零食出门。 “咚咚咚！”不大的力道，在安静走廊依旧显得刺耳。 等了半晌，没有动静儿，不应该啊，这会儿还早，应该没睡吧。 她加大力道又敲了几声后，隐约听见里面传来脚步声，她抱着零食站直身体，微笑等待。 伴随着一股浓烈的烟臭味儿，秦羽打开一条门缝，双目无神地望向面前的乔晚，“干嘛。” 借着季池房子里传出来的光亮，乔晚看着眼前不修边幅的女孩，没忍住掩鼻，意识到不太礼貌后又放下，“秦羽你好，我逛超市买了点小零食，送给你。” 秦羽垂眸瞥了眼她怀里的零食，又抬眼看向她，冷冷地说：“我没钱。” 乔晚摇头，“不要钱，上次你买灯泡多给了钱的。” 她说完往秦羽身后黑漆漆的屋子看了看，“你这是……睡觉了？” 秦羽思索一会儿，从半掩的门里钻出来，理所应当接过零食，实话实说：“你上次卖给我的灯泡质量不好，一个晚上没过就坏了。 “这样啊……”乔晚有些不好意思的挠头，“这样吧，你等我一下！” 一向热心肠的乔晚说完转身跑回季池房里，他家里灯好了，正好他有个台灯可以先给她用。 秦羽本想拒绝，但还没来得及说人就走了，她身体退回房间，露出半个脑袋在门口等。 乔晚很快拿着台灯出来，“这个给你先用吧。” 秦羽皱眉，并未伸手去接，她用脚将大门完全蹬开，“你跟我进来吧。” 看她手里抱着零食，想也是没法再拿台灯，而且里面黑漆漆的，她也不好走路。 一手打开手机电筒，一手拎着台灯跟着她往里走。 里面烟雾缭绕，呛的乔晚连连咳嗽，她的房间简直可以用脏乱差来形容。 秦羽放下零食并没有第一时间来接台灯，而是在杂乱桌上翻找什么，很快，她从烟灰缸下面抽出一张五十面额的人民币递给乔晚，“只有这些了。” 乔晚放下台灯，“真不用，实在不行等你换了灯泡再还给我。” 秦羽不跟她废话，钱塞进乔晚口袋里，她不可能出去买灯泡。 乔晚没办法，帮她插好台灯确认没问题，好奇打量了一圈，看到她桌上杂乱垃圾堆里有一个没吃完的三明治。 恍惚一瞬，秦羽弯腰伸手掠过她身前，在桌上的纸盒里随手抓了把东西往她身后递。 乔晚还以为给她的，目光跟随，扭身发现自己身后站着一道白色身影。 她捂住胸口吓一跳，“这小孩什么时候进来的？！” 第18章 （公寓）人鬼恋 小男孩把手里捧着的烟递给秦羽，满心欢喜双手接过漂亮弹珠，漆黑的眼珠子直溜溜望着乔晚。 乔晚低头同他对视，这小孩越看越可怜，又一个劲儿盯着她咽口水。 “吃晚饭了吗？”她问。 小孩望着她裸露的皮肤真诚摇头。 “等会儿来我家吃饭吧，把你妈妈叫上一起，在1014。”乔晚边说边给他指了指门外季池家敞开的房门。 小孩眼馋盯着她香喷喷的手往后看，1014门内不断涌出的森森黑气，仿佛能让他顷刻灰飞烟灭，他吓得一溜烟飘出门。 “你慢点！”乔晚看着他突然窜出去的背影喊。 意识到小孩儿每天玩的弹珠是秦羽给的，她好奇道：“你们认识？” 秦羽弯腰用手肘拨开桌上乱糟糟的东西，背对着乔晚在电脑前坐下，“奉劝你，离他和红衣女人远一点。” “为什么？” 秦羽点上一支香烟回头，吐出烟雾，眸色颓然，“因为……他们都是死人。” 眼前烟雾散去，乔晚目光绕过秦羽身体，落到电脑屏幕上： 【楼上的排骨剁了一整夜，小孩撕心裂肺的声音淹没在浴缸中，女人穿上红色裙摆，坐在镜子前化妆。】 【她穿过墙壁，冰冷的利爪在黑暗中从身后搭上人肩，问：“看见我的头发了吗？看见我的手、我的脚、我的眼珠子……了吗？”】 【惊叫声否定她要的答案，利爪刺穿皮肉，血色漫天，她啃食男人的手、男人的脚、吞下男人的眼珠子……】 【……】 “噗。”乔晚看完捂嘴笑了，她终于明白为什么眼前这个年轻女孩跟她一样选择住这个公寓了。 倒是很符合她对作家的刻板印象。 “原来你是作家，你是住这里找灵感吗？楼上母子是你的素材？” 不过她把那个红衣姐姐写得好恐怖好凶残，仔细想想，那个姐姐还挺有潜质的，上次冷不丁在她背后阴森森地笑，吓了她一大跳。 秦羽熄掉电脑屏幕，沉声道：“我不是什么作家，你走吧。” 乔晚看她家里冷然一片，“你还没吃晚饭吧，我买了很多食材，一起吃饭吧，我男朋友做音乐的，你们或许有共同语言，再叫上楼上小孩和他妈妈一起，说不定能给你更多灵感哦。” 秦羽习惯性的要拒绝，摸了摸干瘪的肚子，上一次吃饭是楼上小鬼给她的三明治，好像的确很久没东西了，该饿了吧，她不确定。 她的身体大概出现了什么问题，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已经感受不太到饥饿了，味觉也变得奇奇怪怪，这让她吃不吃饭都觉得无所谓。 可人不吃饭会死的，最后的现金买了灯，卡里余额见底，连载的小说被形容不如一坨狗屎。 她最终将拒绝的话咽回肚子里，站起身掐掉手里的烟，“好。” —— 客厅内，季池恶毒的眼神扫过一屋子同类。 秦羽未察觉般拘束坐在沙发一角，红衣女人拉着小孩站在离季池最远的角落，紧紧捂住他盯着乔晚背影的双眼，擦去他嘴角不断淌下的口水。 乔晚冷得多穿了件外套，她走到窗边打开窗户，想让屋子里的冷空气尽快散出去。 回过头，她望着角落的母子二人，“别客气，坐啊。” 红衣女人小心看向季池。 乔晚走过去，“你们穿这么少冷不冷啊？要不要拿条毯子？”她低头看小孩脚下垂顺的裙摆，好像还穿着他的轮滑鞋，“家里磕磕绊绊的不太方便，要不要换鞋？” 这是季池的领地，没有他发话，两人不敢随便做出任何举动。 乔晚顺着红衣女人的目光看向季池，他脸上表情平淡，看不出喜怒。 “季池，你不高兴吗？” 接收到乔晚目光，浑身炸毛的季池瞬间露出一排洁白牙齿，乖巧摇头。 乔晚满意扭回头，对红衣女人说：“去沙发上坐吧，他人很好的，没有不高兴，只是对不熟悉的人有点儿害羞。” 强烈的敌意减淡几分，红衣女人小心翼翼领着小孩移过去，离季池最远的位置已被占据，两人只得坐在沙发中央。 厨房里的菜肴还差最后一步，乔晚移步离开。 季池口中尖牙生长，浑身的黑气笼罩着整张沙发，他未张口，满含警告的声音落入现场同类耳朵里。 “你要是再敢偷懒不用脚走路，整天在她面前飘来飘去，我就把你所有弹珠捏成粉末。” “你要是再敢突然出现在她身后说些乱七八糟的鬼话，我就把你刚找到的头发烧成渣渣。” “你……” 秦羽听完前面的话，扭头看向季池，指了指自己，“我？” 季池迟疑一瞬，这个同类目前没有出现容易暴露的行为，但他依旧不爽，恶狠狠地说了三个字。 “远离她！” 他也是才知道，她不惧怕他们，是因为她根本不知道他们是恶鬼，如果不小心让她知道，她一定会吓坏的。 说不定还会讨厌他，讨厌他的音乐，讨厌他的一切，然后离开这里再也不回来了。 那时候，他只能吃掉她了…… “哦。”秦羽漫不经心地扭头，反正她也没空接近她。 沉默一会儿，秦羽疑惑看季池，“奇怪，你刚刚没张嘴怎么说话的？” 季池不想和多余的人多说话，一阵黑雾从沙发上散去后，他身体瞬间出现在厨房乔晚身后。 秦羽瞳孔闪过震惊，脑子里灵感乍现，迅速从口袋里掏出笔和小本本，在纸上写下“人鬼恋”。 季池双手从乔晚身后搂住她腰，勾着身体脑袋埋在她颈窝狂吸。 脖子痒痒的，乔晚歪头蹭了蹭他，“你怎么过来了，刚刚我听见秦羽在跟你说话，你怎么不理人家，不礼貌。” 季池得寸进尺地伸出舌尖舔她光滑肌肤，语气像是赌气，又像是撒娇，“不想你做的东西给别人吃。” 好听的声音像羽毛在挠耳朵，她缩了缩脖子，“痒~” 第19章 （公寓）要是你能吃掉我就好了 饭桌上，三鬼对着一桌子诱人的美味佳肴神色为难，只有秦羽面不改色的往嘴里塞。 乔晚和季池坐在其余三人对面，她热情招呼，“你们也快吃啊！” 红衣女人拿起筷子，好像盘子里的菜有毒药似的迟迟不伸手，身边的小孩脸上简直写着想吐两个字。 黑色碎发下的眼睛微眯，季池发出红色警告。 红衣女人迅速夹起菜放进小孩碗里，然后自己又夹起一块炖烂的排骨，率先放入口中。 红唇紧闭，艰难咀嚼，整个身体都仿佛在颤抖。 乔晚期待地看着她，“姐姐，怎么样好吃吗？” 咽下时，女人浑身激灵，她露出招牌笑容，“好……吃。” 乔晚放下心来，她对她的厨艺一向自信，只是怕不合口味罢了。 不停给小孩夹菜，直到他碗里堆成一座小山，“小朋友，咽了一晚上口水了，快吃吧！” 季池手托着腮，望着对面无声张嘴，威逼下，小孩不得不拿起筷子笨拙往嘴里扒拉。 端起季池的碗，他和小孩得到了相同的待遇，乔晚宠溺道：“季池你也是，多大人了，还要我亲自喂呀。” 小孩暗自幸灾乐祸，季池弱弱开口：“你回来之前，我吃过饭了。” “那都过去多久了，早该消化了，再吃点不碍事。”乔晚把碗筷递到他手中。 照顾完大家，乔晚自己也开始吃饭，折腾很久，她是真饿了，每一道菜都没有翻车，她很满意。 望向吃得最香的秦羽，她道：“秦羽，好吃多吃点啊！不够还有。” 秦羽不喜欢说谎，她一边吃一边摇头，“不好吃。” 乔晚：？ 秦羽说完也吃得差不多了，她放下筷子擦嘴，望着桌上的菜依次陈述： “鱼香肉丝好像在下水道里卤过，散发着恶臭。” “肉末茄子嚼起来的口感像粪便里夹杂着未消化的食物颗粒。” “排骨炖得太烂，吃起来寡淡无味好像在吃被水浸湿过的纸巾。” “水煮鱼……” “……” 乔晚并不生气，在她看来，秦羽大概是一个吝啬于夸奖的人，刚才她的行动已经很好的证明了真实情况。 “呕！”对面小孩听完她的话直干呕，因为她形容的跟他吃到的味道一样。 “啪嗒！”季池手里的筷子被单手折成两半。 红衣女人吓得立刻捂住小孩的嘴，秦羽淡淡瞥他一眼后看向乔晚，补充道：“不过这不是你的问题，是我身体的问题，我的味觉很早就失灵了，吃什么对我来说都没有太大差别。” 乔晚微微拢眉，看向她的目光变得怜悯，好可怜，好吃的东西到嘴里都变了味。 秦羽：“多谢款待，我还有事，先回去了。”她脑子里有了新的灵感，需要尽快去落实。 秦羽离开，乔晚才回头看季池，他捏着断裂的筷子，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吓得对面一大一小一动不敢动。 乔晚桌下的手放到他腿上，小声，“怎么啦，没事的，刚刚她不是说了嘛，她味觉不好。” 对面红衣女人见周围黑气越来越浓烈，慌忙拉着小孩站起身，话都说不利索，“吃……吃饱了，找、找手……回家……” 紧密关注季池的乔晚，甚至没发现走路一直用飘的小孩睡裙拖在地上，缓慢挪步。 都走后，季池黑气散尽，身体倒在乔晚怀里，“很好吃很好吃很好吃……” 乔晚揉他脑袋，“知道啦知道啦！手疼不疼呀？” 可爱的季池，真是忍不了别人说她一丁点坏话。 脑袋被揉的心直痒痒，季池赶紧脱离她怀抱，拿起她用过的筷子夹起菜往嘴里塞，“谁也不准吃，我全部吃掉。” “好了好了，不用勉强，你不是吃过晚饭了吗？” 季池摇头，“我饿了。” …… 洗手间里，季池扶着马桶疯狂呕吐，乔晚一边拍他背，一边给他递水，“都说了不要勉强嘛，吃那么多胃肯定不舒服。” 没吃下人类食物之前，季池就一直很想将先前吃的食物吐掉，只不过后面加剧了这一反应。 预感到刚吃下的食物被吐光，他还有呕吐的欲望，可他不想让乔晚看到他吐出她的同类残骸。 忍住不适，他起身迅速将乔晚推出洗手间门外，“砰”一声关上门锁住。 乔晚有些诧异他为什么这么做，担心地趴在门外，只听到里面不断的呕吐声，“季池你怎么回事？要不要去医院？” 季池没有回应她，不久后呕吐声停止，冲水声响起后，季池打开水龙头，将自己清理干净，这才打开门。 乔晚看着他湿漉漉的脸，还未来得及说话，他高高的身躯就俯了过来，抱住她整个身体，脑袋搭在她肩膀上，在她耳边闷闷道： “对不起。” 他吐完感觉舒服多了。 “你说什么呢？”乔晚拍了拍他背，还是担心他不舒服，“我给你倒个热水吧，要是还不舒服，我带你去医院。” 季池摇头，果断拒绝，“不要。” 他没办法出这个公寓，要是带他去医院，她就会发现的。 乔晚：“那我扶你去床上休息。” 季池：“好。” 床上，季池小声嘀咕，“要是你能吃掉我就好了。”那样，无论去哪儿，他都能成为她的一部分跟随她。 乔晚将温水递到他嘴边，“等你身体好点了再说。” 季池知道她是在哄他，她肯定不愿意吃掉他。 “你会离开这里吗？”季池还是担心地问。 乔晚理所当然点头。 季池表情委屈的快哭了。 “当然了！等我赚了钱，咱俩一起搬进温暖的大房子里去。”乔晚搓了搓胳膊，“这里的冬天一定很冷。” 她说完，注意到季池表情，“怎么了，你喜欢这里吗？” 他也不知道，他好像哪里都不喜欢，但他只能喜欢。 “嗯。” 乔晚搂住他，往他帅气的脸颊上蹭，“那我们就一直待在这里，冬天冷也没关系，可以开空调，装地暖，还可以买电热毯，总有办法暖和的。” 季池冰冷的心猛烈跳动，灵魂深处好像燃起一小撮火苗，发散出极其微小的温热。 她愿意为了他留在这里，她真的爱他。 可万一她知道他是吃人的恶鬼呢？还会爱他吗？ 第20章 （公寓）恋爱很甜，就是有点废腰 一冷一热的脸相贴，乔晚靠在他身上，十分认真道：“季池，今天对不起。” “你是不是不喜欢她们来家里，我看出来你不高兴了，以后我不会这么做了。” “不高兴就要说出来啊，得亏是我，不然别人可不知道哦。”这件事她的确欠考虑了，等她察觉到时为时已晚。 季池不知道怎么来形容自己心情了，她、她太好了！ 非但没有生气自己吐掉她辛苦做的食物，还这么考虑他的感受，时刻关注着他，他简直喜欢她喜欢得快要爆炸了。 嘴里的尖牙不断伸长，漆黑瞳孔往外扩散直至吞噬眼白，他紧抿着唇，慌乱闭上眼睛，死死抑制住身体里的兴奋。 不管是谁吃掉谁，总之他的身体迫切想和她融为一体，快、快要控制不住了…… 乔晚清晰地感受到他身上某处的神奇变化，脸不禁一热，她看他紧闭双眼睫毛颤抖的样子，觉得他好可爱，不禁起了逗弄的心思。 趴在他耳边，轻声，“季池，困啦？” “嗯……”季池喉咙里挤出难受的闷音。 “啪！”乔晚抬手关掉灯。 季池蓦地松一口气，在昏暗中睁开深不见底的眼，他依旧能清晰看到黑暗里身上女孩蛊惑的面容，但她却只能看到他模糊轮廓。 乔晚指腹在他喉结轻轻摩挲，“现在，还可以吃掉你吗？” 季池激动得说不出话，身体越发兴奋起来，心里重重地回答她，十分可以、迫不及待、十万火急、立刻马上—— 没听到声音的乔晚，抚在他喉结上的指腹往两边划，虎口微微用力掐住他喉咙，另一只手伸进被子里，“说话？” 季池骤不及防身体一抖，微微张唇，“要……” 乔晚满意扬唇，立刻俯身将他声音堵进喉咙里，原来，将他摁在下面的感觉，也很爽嘛。 彻底瓦解的季池用尽最后理智藏起嘴里的尖牙，味蕾被彻底打开，全身心都被她的香甜包裹，原来她不是真的要吃掉他，他明白了。 乔晚扒掉他裤头从被窝里丢出去。 季池：“乔……晚……晚晚！” 歪头将长发撩到一边，重叠垂落在他胸口，乔晚在黑暗中抬眼看他，低声诱哄，“给你的奖励，怎么，怂啦？” 乌发下漆黑瞳孔闪烁着暗红光芒，周围冷意更甚，季池抱紧乔晚翻身往下…… 对门暖黄台灯下的秦羽刚在键盘上敲下两行字，只听“砰”一声，周围立刻陷入黑暗。 愤恨将烟头摁进烟灰缸，咬牙切齿挤出两个字，“奸商。” 话音刚落，屋子里乱七八糟的东西不断脱离重力往上升起，她立刻起身抓住飘在空中的电脑。 楼上玩弹珠的小孩在屋子飘来飘去抓他浮在空中的漂亮弹珠。 …… …… 早晨，阳光被厚重的窗帘隔绝在外，季池趴在乔晚耳边，“晚晚，晚晚，晚晚……” 乔晚脑袋埋进被子，“再敢动我，你就死定了。” 困，太困了。 累，好累，骨头快散架了，幸好今天不上班，本来打算今天带季池出去约会的，看来只能先放一放了。 “晚晚，晚晚，再奖励我最后一次，就一次。”季池抱着她，毛茸茸的脑袋跟着她钻进被窝不断蹭她。 乔晚迷糊抬起胳膊，勾住他脖子将他锁在胸口，“乖，睡觉。” 打开新大陆的季池兴奋得不行，根本睡不着，不，他压根就不需要睡觉。 他仰着脖子，细细碎碎的吻落在乔晚胸前、脖子、下巴…… “我饿了。”乔晚懒懒道。 “我去给你做饭！”季池停下动作，立刻爬起来。 “嗯……做好了叫我，千万别把房子点了……”她脑子里一大半都被瞌睡虫占据，她知道他不会做饭，只想快点把这精力旺盛的黏人家伙支开。 直到中午，乔晚才从床上爬起来，扶着墙艰难移动到房外，桌上摆着几盘看上去不错的菜，跟她昨晚做的一样。 洗手间哗哗的水声停止，季池一身清爽的从里面走出来，看到乔晚时，攥着东西的手不自然往身后挪了挪。 “你洗澡了呀？手里拿的什么？”乔晚问。 季池干笑，“脏衣服。” 刚刚出去吃饭时又不小心被食物弄脏衣服了。 乔晚皱眉，至于这么鬼鬼祟祟的嘛。 “我做了饭，你快吃。”季池边说边把衣服往角落里塞。 乔晚笑眯眯，倍感欣慰地往桌边挪动，“看起来不错嘛，上次看你切肉那样，我还以为你不会做饭呢。” 季池风一阵似的跑过去扶她，“我跟着你昨天晚上做的步骤做的，每一个步骤都一样哦。” 夹起食物放进嘴里，乔晚眼睛一亮，“不比我做的差，季池宝贝太太太厉害了，不光唱歌好听，连做饭也能这么快学会！” 季池坐在对面手托脸期待地望着她，“那、那晚晚吃完奖励我！” 看来奖励还是给的太早了，乔晚承认，恋爱很甜，就是有点废腰。 —— 周一到公司，显然上次主播失踪事件的热度下去，进门都没什么人议论了。 苏小小她哥有她联系方式这两天也没再找她，看来事情解决了。 她坐到工位上，主动问起苏小小，“小小，上次主播那事儿怎么样了？” “哟，咱们不问世事只卷工作的乔姐终于关心这些小八卦啦！”苏小小贱嗖嗖的调侃她。 “不过乔乔，你好像一个老古董啊，都不上网的吗？还是说……和你的小男朋友在一起没时间上网呀？” 乔晚想了想，她好像的确没什么时间上网，以前除了上班整天就是看小甜剧，现在嘛，和季池待在一起有好多事要做，好多话要说，一天时间听听音乐搂搂抱抱很快就过去。 “说说嘛。”她也挺好奇的，大家都把锅丢给万森公寓，她倒想知道知道真相是什么。 苏小小端坐身子，扬起下巴，一副翻身做地主的模样。 “求我呀~” 第21章 （公寓）到底奖励了多少次 乔晚拿起手机，“我自己上网搜去。” 苏小小赶紧摁住她手，笑嘻嘻，“我说，我说。”她一天上班除了偶尔有点疑难杂症需要拜托乔晚，其余都是工作两小时摸鱼六小时，不聊八卦有什么意思。 “就是后来警方查到他从万森公寓出来的监控了，然后一路追查，发现他往海边去了，据说当天晚上有人在海边附近见到过他，估计是跳海自杀了。” 乔晚：“自杀？” 苏小小：“听说他本来就有抑郁症，上次去万森公寓探险很多人骂他装神弄鬼博眼球，网友都一致认为他是承受不住打击。” 乔晚若有所思点头，现在人压力大，网上什么人都有，一人一句唾沫星子的确能淹死人，倒是很有说服力。 “不过我不觉得。”苏小小趴在桌上看着乔晚认真道，“我觉得他可能是在万森公寓直播的时候中邪了，不然以前他被骂的也不少，为什么偏偏这次……” 无奈摇头，乔晚轻轻戳她脑袋，“都是一个妈生的，你和你哥怎么差别这么大。”他哥就跟她一样不信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说到这个，苏小小更来兴趣了，“你上次见过我哥了，怎么样？帅不帅，现在想当我嫂子还来得及！” 乔晚伸了个懒腰，盯着屏幕漫不经心，“一般般吧，不如我男朋友。” “切。”苏小小瘪嘴，“乔乔，你知道你现在特像什么吗？” “什么？” “恋爱脑呗！”苏小小捧着水杯喝水，不服气道，“除了大明星，现实中我还没见过比我哥长得帅的，你给我看看你男朋友照片！” 乔晚理直气壮，“没有。” 苏小小怀疑地看她，“是没有，还是你在吹牛？” 乔晚来劲了，她从来不吹牛，“你等我回去拍给你看！” 她的话正中苏小小下怀，生怕她反悔，苏小小特意克制自己得逞的笑容，“不拍是小狗，明天我要见到照片哦。” 她努力压下的嘴角被乔晚看在眼里，意识到自己被她激了，不过那又怎样，本来她男朋友就是天下第一帅，再说，她还没有和季池的合照，正好。 “乔晚，你跟我进来一下。”魔鬼般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乔晚身体一僵，完了，好不容易摸下鱼还被领导逮到，今晚看来逃不了加班了。 在苏小小幸灾乐祸的表情下，乔晚跟着组长进了办公室。 “坐。”组长在乔晚对面坐下。 乔晚小心翼翼坐下，奉承地笑，“组长，今天要的东西我马上就做好了。” 组长：“嗯，你的工作能力我一向放心，今天找你来是想告诉你，公司决定让你提前转正了。” 乔晚眸子一亮，意料之中，但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组长望着淡定的乔晚，笑得脸上褶子堆到一起去，这孩子不光工作能力突出，懂进退，还十分老练，难得让他满意的新人。 “再过几个月我可能要调离到总公司去，到时候这个位置会空出来，你明白吧？” 看他一脸色眯眯的表情，乔晚明白，明白得不能再明白了，手不知不觉挪到桌上刚倒满热水的水杯旁，这老东西该不是想对她职场潜规则吧？ 她知道她长得漂亮，但光天化日，外面还有这么多同事，这也太不要脸了，本来上班秃头就烦。 她乔晚从来不吃这一套，也不怕他，要是他再敢多说出一句无理的话，她就把九十度的开水泼到他猪头上，让她感受一下她炙热的心。 “还请组长明示。”握紧水杯，她笑眯眯。 满意又多了一条，还不爱耍心眼，不像那些老油条，满意得不能再满意，组长笑：“就是让你继续努力，到时候我会跟上面提建议，让你来接手这个位置。” 沉默了一会儿，乔晚狐疑看向他，“没了？” 组长起身，“没了，忙去吧。” “哈哈。”乔晚端起水杯起身，殷勤递到他面前，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多谢组长的栽培和提携，接下来我一定好好工作不会让组长失望的，组长喝水！” 好事一桩接一桩，从办公室出来不久，短信提示上个月工资到账，看了眼余额，可以给季池买手机了，不知道他这会儿在干嘛呢？不会在想她吧…… 季池裹着带有乔晚气味的被子在她床上打滚，他想了一整天都没想到怎样才能让晚晚再奖励他。 上次奖励是因为晚晚说他很乖，可是他自那以后一直都听她的话啊。 最难受的是她说要上班，所以不肯跟他待一整晚，要是她不上班就好了。 他明明把所有钱都给她了啊。 “你说，到底要怎样晚晚才肯再奖励我？”季池裹着被子脑袋从墙里探进去。 刚起床的秦羽看着墙上的脑袋瞬间清醒了，她烦躁点起一支烟，“你能敲门再进来吗？” “哦。”季池脑袋缩回去，对着紧闭的门踹了两脚，然后大摇大摆走进去。 “你说，到底要怎样晚晚才肯再奖励我？” 秦羽无语，鬼怪就是鬼怪，没有人性不懂礼貌，她还以为这栋公寓只有两只鬼呢。 “奖励什么，什么奖励？” 季池脑子里不禁回放起画面，羞涩低头，因为兴奋尖牙从嘴里冒出来，周围乱七八糟的东西开始蠢蠢欲动。 “就是……就是她把我推倒……然后，然后……” “我不能告诉你。”周围飘在空中的东西陡然砸到地上，他才不想把和晚晚的细节告诉别人。 秦羽宝贝似的抱住电脑，她知道他说的什么了，这两天她一个好觉都没睡，总是睡着睡着莫名其妙跟着屋子里的东西飘起来，原来拜他们两个所赐。 恨得牙痒痒，她说：“这两天她到底奖励你了多少次？！” 季池手从被子里伸出来，掰着指头一个个计算着，直到十个手指头数完，他还在心里默默计算。 “够了！”秦羽放下电脑，她写小说都不敢这么写，“她是人，你是鬼，你想干死她是吧！” 第22章 （公寓）一个人看害怕 为了小说，为了有个好睡眠，秦羽耐心告诉他，“正常人的频率通常为一周三到四次，多了对身体不好。” 季池听完整个人都蔫儿了，裹紧乔晚的被子，“这么少……” 看他不太聪明的样子，秦羽忍不住道：“你以前没做过人吗？这都不知道。” “做人时候的事情我都快忘光了。”他半个脑袋缩进被子里，不知在想些什么。 “你怎么死的？”秦羽想这个能给她恐怖小说中言情元素带来不少的帮助。 季池显然不想讨论这个话题，他当没听到继续自己的问题，“你说，要怎样才能让她一整晚跟我待在一起不回自己房间？” 秦羽：“这个简单，你少让她奖励你。” 季池语噎，“万一还是不行呢？” 秦羽：“一把火烧了她房子，让她无家可归。不过我不建议这样做，这样不光会给她带来麻烦，也会给我带来麻烦，我懒得搬家。” 季池耐心即将耗尽，眼前这个同类看上去从来没进过食，周身黑气很弱，既然对他没什么帮助，还有泄露身份的风险，不如干脆捏死省事。 “还有最后一个办法！”秦羽说。 季池收起杀心，“什么办法？” “让她害怕，不敢一个人睡。不过在我看来她胆子快赶上我了，可能也没什么用。” 说了当没说，季池又按捺不住浑身黑气了。 “不过……” “不过什么？”周围黑气一会儿散一会儿聚，季池快累死了。 秦羽看他，“她知道你是鬼吗？”毕竟连她都不知道附近一直还住着这只鬼。 他摇头，“不知道。” 这下秦羽理解了，“这就好办了，她跟你谈恋爱是因为不知道你是鬼，所以可以跟她看恐怖片试试，不过考虑到她胆子太大，一般恐怖片可能没用，你可以叫楼上的帮忙，让她从井里爬出来再从屏幕里钻出来什么的。” 季池觉得可行，刚要高兴，又想到她说晚晚跟他恋爱是因为不知道他是鬼，瞬间难过的飘不起来了。 失魂落魄的穿过墙壁又穿过门回到自己家，裹着被子缩在沙发上，活像个忧郁的大粽子。 下班还有最后一分钟，乔晚关掉电脑准备开溜，身后有人轻戳她背，扭过头是同组的同事。 她笑：“有什么事吗？” 黄成把两张票掏出来举在她眼前，“下班有空吗？今晚附近有一场音乐会，我看你很喜欢音乐，一起去。” 拿包站起身，“不好意思啊，我下班还有事。” “没关系，明天也可以，连开好几天呢。”黄成再接再厉，公司私底下好多单身男同事都对她有意思，他必须冲在所有人前面，否则后面被别人捷足先登就没机会了。 “不好意思，我明天也有事。” “那后天……” 乔晚提步往外走，“我每天下班都有事，先走了啊。” 苏小小一脸看好戏的来回看二人，乔晚走后，她好心提醒，“没戏咯，人家乔乔家里包养了一个天下第一帅的男朋友，就是你的票可惜了，不行给我帮你解决。”她正好每天下班没事儿做。 黄成两张票都塞给她，顺便打探消息，“包养？你们这点实习工资怎么包养，不会是别人包养她吧……啧啧啧。”说到最后，语气里多了鄙夷的情绪。 苏小小脸垮下来，两张票朝他脸上扔回去，“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就你这样的，两张破票就想追人，洗洗睡吧。” 苏小小生气离开，听不懂人话，得不到就诋毁，什么德性。 …… 乔晚回家径直打开了季池家门，一踏进门，里面犹如冰窖，寒气森森。 “季池！你又不听话，自己在家偷偷开这么低的空调是不是？！” 季池保持着先前的姿势缩在沙发上，一动不动，思考要不要告诉她他是恶鬼这一事实。 察觉到季池情绪不对，乔晚语气柔和了些，“又不高兴啦？我告诉你啊，女朋友上班很累的，没办法每天哄你，有什么事就说。” 季池抬头，委屈巴巴，“晚晚，我……” “你怎么裹着我的被子？你没我家钥匙吧？说，怎么进去的？！”她来到他身边，揪着他冰冷脸颊。 “我……我……”他还在做最后纠结，万一说了她就像其他人一样对他恶言相向怎么办？他不想看到那样的晚晚，他承受不住。 乔晚抬头扫了眼屋子，空调是关闭的，想是怕她不高兴提前关了。 窗户也是打开，他不会是从窗户爬过去的吧？因为太想她，所以拿了她的被子过来。 她真该死，竟然忘了给他留她房间钥匙这回事儿，他自己喜欢低温，为了迎合她，她在家里的时候他从来不开空调。 想想觉得自己好过分。 她将被子扒开一条缝隙钻进他怀里，“刚刚不该那么凶你的，你说你从窗户爬过去多危险啊，万一掉下去怎么办？掉下去我就没有这么帅气的男朋友了。” 季池最终将话吞进肚子里，再等等，等等再告诉她，他委屈的在她脖子上蹭，“怎么现在才回来，我好想你。” 手伸出被窝，乔晚从包里拿出盒子，“这不是给你买手机去了嘛，有了手机，你白天想我了也可以给我发消息呀。” “还可以给我录歌听。”乔晚边说边帮他拆开，“对了季池，你为什么不把你的歌上传到网上呀，这样我不跟你在一起的时候也可以听了啊，还可以让别人也听听我男朋友唱歌多好听，说不定很快就火了呢。” “不要。”季池干脆拒绝，“我的歌只给你听。” 乔晚没有多说，她知道季池骨子里有些自卑在的，大概是过去受到了什么打击，慢慢来吧，等他做好面对一切的准备。 “好好好，那你把你的歌录给我听，好吧！” “好。”季池笑盈盈地重新搂紧她。 两人腻歪一会儿后，乔晚准备回家收拾收拾早点睡觉了，前两天被季池折腾的够呛，今天早上就差点没起来。 正要开口，季池搂着她抢先道：“晚晚，秦羽说有一个恐怖片很好看，我一个人看害怕，你陪我看吧。” 第23章 （公寓）什么时候跟她这么熟了？ “怎么突然想起看恐怖片了？” 季池不敢看她眼睛，埋头心虚抠手，“陪我看嘛。” 乔晚眯眼，他都敢一个人住传闻闹鬼的公寓，还不敢一个人看恐怖片？想和她多待一会儿就直说嘛。 她那么多小甜剧不是白看的，这个呆瓜连说谎都不会，一眼就被她看穿了，不就是想吓她，然后扑进他怀里激起他保护欲嘛，这她熟。 双臂环着季池脖子挂在他身上，“好好好，陪你看完我就回去睡觉啦。” 乔晚的身体总是对他有致命的吸引力，每一次的靠近都让他疯狂，可他将秦羽的话记在心里，她是人类，一周只能四次……五次应该也没关系吧。 不，他只是想和她一整晚待在一起而已，即便要强忍住自己想吃她的欲望，想和她融为一体的欲望，他也想一直和她待在一起。 一缕无形的黑丝往上飘，穿过天花板，停在红衣女人的眼前。 红衣女人穿上白色睡袍，黑色长发挡住脸，她正蹲在地上拼一团团腐烂得难以辨认的碎肉，她找到了她的头发，还有楼下同类和她作为交换的一部分身体。 拼完这部分，还差一半就能让身体完整了，之后，她就可以出去，去找那个将她变成这样的罪魁祸首。 她咧开红唇，笑得异常开心，现在她要去完成他交给她的任务了。 …… 卧室里的灯光关闭，乔晚坐在季池腿上靠在他怀里，电脑屏幕光照在二人脸上，一帧一帧画面播放着，乔晚心道不好。 这不是午夜凶铃嘛，她小时候来来回回看了好多遍，考验她演技的时候到了。 画面里的枯井在夜晚中格外阴森，她知道下一秒该有女鬼爬出来了。 搂着季池脖颈的手暗暗用力，脑袋似有若无往他怀里缩。 季池憋住上扬的嘴角，他感受到怀中女孩的恐惧了，电脑里的进度条在他暗暗控制中加快。 白衣女鬼冒出脑袋从井里往外爬。 “啊！”乔晚一声惊叫别过脸，紧贴他胸口，为了更真实，她的身体小幅度地颤抖着。 季池紧紧抱住她，“晚晚不怕，我在。” 女鬼继续往前走，镜头离屏幕越来越近。 演戏有点难为乔晚了，她心想自己刚刚是不是太夸张了？女鬼还没完全出来她就开始叫了。 真是麻烦。 “季池，我好害怕，不敢看了。”她声音娇柔，带着几分哭腔，好像真的怕极了。 白衣女鬼半个脑袋从电脑屏幕里钻出来。 季池听完乔晚的话，迫不及待道：“晚晚别怕，晚上你不要回自己家了，就待在我身边，我不会让鬼伤害你的。” 乔晚一愣，好家伙在这儿等着她呢，原来是不想让她回家啊。 差点没忍住笑出声，她赶紧咬紧嘴唇憋住，生怕不小心笑出来，断断续续道：“不看，不看了，季池，我害怕！” 演不下去了，演不下去了，这鬼片太小儿科了。 季池抬手将电脑屏幕里探出来的头往回塞，白衣女鬼努力抬头看他，红唇微张，全黑眼眶里满是疑惑，他交代的任务还没完成，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推她。 季池眯眼，用只能同类听到的声音，“回去！” 女鬼默默缩回屏幕里，回到楼上房间，继续拼凑她的尸体。 电脑屏幕关闭，乔晚在他怀里我见犹怜地抬起头，眼眶微红，“季池宝贝……” 季池看到她哭红的眼，慌忙打开灯，光线明亮，她美得不像话。 他突然有些后悔了，他不想她这么难过的，他亲吻她眼睛，小心解释，“其实鬼一点也不吓人的，就算鬼要吃人，也绝不会吃你的。” 乔晚从他怀里坐直身体，“你不是说害怕不敢一个人看吗？你胆子原来这么大的。” 露馅了吧。 季池移开眼，摸了摸头发，又理了理床单，一副很忙的样子，“那个……其实我也有点害怕鬼，我们两个在一起就不怕了。” 乔晚噗嗤一笑，将他扑倒在床压在身下，指尖轻轻勾勒他高挺的鼻梁，“是呀是呀，只要我们两个在一起就什么都不怕了。” 他到底知不知道他真的很呆啊。 季池大手抵住她肩膀轻轻将她往外推，强忍不舍，“今天不可以，秦羽说一周只能四次，不然对你身体不好的。” 将垂下的长发别至耳后，乔晚皱着眉头看他，“你什么时候跟秦羽这么熟了？” 上次还因为她们到家里来不开心，这才多久，竟然就讨论上了这种私密话题，心里不太舒服，乔晚起身坐到一边。 季池望着她背影，晚晚是吃醋了吗？ 粉红爬上耳朵，心跳加速，晚晚对他的占有欲这么强，他好高兴，好高兴…… 他从身后抱住她，“晚晚，我没有和她熟，晚晚要是不高兴，我让她消失好不好？”说话间，他的黑气已经在往墙外蔓延，杀死一个毫无战斗力的同类，还不用他亲自出场。 乔晚转身揪住他脸颊的肉，“什么动不动就消失，你以为你是霸道总裁啊？不准打扰人家！” 黑气停止蔓延，脸上的肉被她肆意蹂躏，像在发泄怒火，他露出洁白牙齿，透亮瞳孔里全是她凶狠的表情，“那晚晚不生气了吗？” “我才没那功夫生气呢。”乔晚想起什么，拿出手机打开摄像头，她要把季池官宣朋友圈，这样就不会有乱七八糟献殷勤的人再来烦她了，也顺便让苏小小看看，她是不是没吹牛。 她举起手机对准二人，“季池，我们来合照吧。” 几乎是一瞬间，季池看到相机取景框的那一刻，猛地推开乔晚，钻进被子里，将自己捂得严严实实。 乔晚被推的身子一歪，差点滚下床去，眼神望向取景框里孤零零的自己，心情有些沉重，他第一次这样毫无感情的粗鲁对待她。 被子隆起，看不到他身体的一分一毫，乔晚脸上笑意逐渐消失殆尽。 “季池……” 被子里的人一动不动，许久后传出冷淡的声音。 “你先回去吧。” 第24章 （公寓）下水道又堵了 站起身盯着隆起的被子看了会儿，乔晚捏紧手机沉默走出卧室，替他关好门。 “咔哒”一声后，脚步声远去，季池掀开被子，一股浓烈的黑烟将整个屋子笼罩，全黑眼眶内，两股黑血顺着雪白肌肤滚下，接着是鼻腔，耳朵…… 尖利牙齿紧咬着手臂，整个人猛烈颤抖，他仿若失去理智，黑红血液浸湿整张床单，接着顺着床单成股淌到地板。 嗜入骨髓的痛蔓延全身，好奇怪，他明明死了啊，怎么还会感到疼痛？ 合上眼皮，相机咔嚓声不断闯进脑子里，无数闪光灯一下又一下，像石头砸在身上，周围厌恶的嘴脸将他围在中央，指向他的手向他放出利箭，千疮百孔…… …… 乔晚呆呆坐在床沿，床单皱得厉害，她仿佛看到季池在她床上抱着她被子打滚的画面，他突然怎么了？ 他不喜欢拍照。 他…… 乔晚脑子很乱，她从柜子里拿出一床新的被子扔到床上，走进洗手间站在淋浴下，周身寒气在温水下散去。 闭上眼睛仔细揉搓头发，这几天的头发似乎很顽固，不再像那天一样掉得厉害，这让她沉重的心情轻松很多。 笑了笑，明天再去哄他叭。 整个脚背被浸在温热中，冲干净不小心弄到脸上的泡沫，她睁眼低头看，浴室里血红一片，她赤裸身体站在血海中央。 “怎……怎么回事？”抬起头，淋浴喷头里喷出的水也变成艳红色。 晃了晃身形，她脑袋一阵眩晕，手掌贴到铺满水汽的墙上，甩了甩头，再睁开，哪里是她看到的血海，她分明站在满是泡泡的水里。 淋在身上的水也还是透明的。 扭头看向厕所紧闭的窗户和门，乔晚深吸一口气，哗啦踩着堆到脚背的水过去开窗户。 她这是缺氧了，吓死，还以为真见鬼了。 呼吸到新鲜空气，脑子很快清醒过来，她关掉淋浴，不知道怎么回事，下水道突然堵了。 她嫌恶地走出浴室，没一会儿，她就眼睁睁看着便槽里开始漫出黑漆漆的恶心东西，一些厨余垃圾，不要的烂肉什么的。 好在浴室门口设有门槛，才不至于让那些恶心的污水和脏东西漫到外面的房间里。 拿来垃圾袋，她小心清理水面令人作呕的垃圾，其中一个熟悉的东西闯进她视线。 她龇牙咧嘴夹到眼前，这不是上次她才捡出来的乌鸡爪嘛？没完没了的，这栋公寓上面是不是谁在家偷偷养鸡了，有事没事宰鸡炖，还不爱吃鸡爪。 不爱吃也别往下水道扔啊，这下堵了吧，还堵的是她这种无辜人士的家。 烦死了！ 裹上衣服，她要赶紧去把这袋子恶心人的脏东西扔了，明天还得找人通下水道。 打着手机电筒走在黑漆漆走廊里，她老远就看见有人在翻垃圾桶，这次她确认不是楼上精神状态有点问题的红衣姐姐，应该是她好久没看到的保洁阿姨。 她拎着垃圾闲步走过去，“阿姨，还没下班吗？” 保洁阿姨抬起头来，手里拿着塑料瓶子，满是沧桑的脸上看到乔晚时浮现出一丝诧异。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个小姑娘搬来有一段时间了，她还安然无恙站在这里？ 乔晚将手里的垃圾扔进垃圾桶，“刚刚洗澡的时候下水道堵了，物业这个时间有可以通下水道的人吗？” 保洁阿姨将手里捡来的瓶子放在一旁堆满纸壳的小推车上，想是上班之余捡点废品补贴家用。 她脸上露出和蔼的笑，摇头，“物业没人，这种小事都是我在做，不如我帮你看看？” 虽然感觉不太好，但也没办法了，谁让她晚上有起夜的习惯。 领着保洁阿姨进房间，打开浴室门，刚才还储满污水的浴室此时只剩下些脏乱的痕迹，看来刚刚她去丢垃圾的功夫，下水道又自己通了。 保洁阿姨热情的说什么都要帮她打扫厕所，她拦都拦不住，半推半就下，保洁阿姨利索地收拾起来。 乔晚找出现金，站在保洁阿姨身后，盯着她忙碌的背影鬼使神差打开手机摄像头。 “咔嚓！”闪光灯从厕所浅色瓷砖上反射出刺眼的光，保洁阿姨回头看她，露出笑容，“姑娘在拍我吗？” 将手机揣回兜里，乔晚摇头，“没有，我就是拍拍厕所，免得到时候出问题房东找我。” “阿姨，也差不多了，剩下的我自己来吧。”乔晚边说边把上次秦羽给她的五十块钱递给保洁阿姨。 她摆手，“不用了，举手之劳。” 乔晚还是硬塞给她，送她到门口，她扭头看向对面房门，亲切地问：“姑娘，对面有人住吗？” 乔晚点头，“嗯，一个作家，她不喜欢出门，阿姨应该没见过吧。” 保洁阿姨慈爱地微笑，瞳孔不像年轻人那样清澈，眼白泛黄，眼眶内时刻蓄着不会流出来的眼泪，她身体佝偻，看上去有些可怜，让乔晚觉得大半夜还让她来通厕所有些良心不安。 “我走了，你早点休息。”大概随口一问，她并没有表现出很关心的样子，很快同乔晚告别。 乔晚关门后打开手机将保洁阿姨背影的照片删除，重新洗漱一番吹干头发上床，她有些担心季池了，他是不是还生气呢？ 打开手机想给他发送点什么消息，顶着她自拍照头像的好友发来消息。 她和季池还真是心有灵犀…… 那个头像是先前给他注册微信的时候，他强烈要求要她做头像，她随手拍的。 现在看上去，她十分不满意，她都没来得及p一下，万一以后他加别的好友，人家说他女朋友不过如此怎么办，她什么时候必须给他一张精修自拍让他重新上传。 点开消息，对不起明晃晃的三个字闯进视线。 乔晚轻哼一声，一边自言自语，一边打字。 “这次就原谅你啦，下次再这样我可生气了，你刚刚吓到人家了。” 扣完字发送，顺便搭配一个萌娃哭泣表情包。 季池浑身是血，颓然坐在充满黑气的血泊中，顶着全黑指甲的指腹轻柔抚摸屏幕上哭泣的小孩表情包，仿佛那正是乔晚此刻在哭的模样。 胸口闷闷的，他想到她面前跟她道歉，可现在这样出现会吓到她的。 而且…… 微微张嘴，手指使劲儿往上戳了戳收不回去的尖长利齿。 他怕自己此时的状态，见到她后会失控吃掉她。 第25章 （公寓）恶鬼无法出现在照片里 “哎，你听说了嘛，乔晚一直在被人包养。” “听说了，怪不得她平时总给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听说住高级公寓呢。” “是嘛？哪个公寓？我也不想住那个小破屋了，谁来包养我就好了。” “简单，你去整个容。” 乔晚刚跨进公司大门就耳尖的听见两名前台嘴里吐出自己的名字，她笑眯眯趴在前台上，“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两人声音戛然而止，脸上是背后嚼人舌根被本人撞到的窘迫，假装忙碌的整理资料，“早啊。” 乔晚点头，“早。” “对了，我想起刘总让我提前泡的咖啡还没泡，我先过去了。” “哎呀，门口的招财树忘了浇水了！” 乔晚盯着二人突然忙碌的身影，摇头笑了笑，走向工位。 短短一段路，令无数人纷纷扭头看她，她气定神闲坐到工位，打开电脑，苏小小坐在一旁咬牙切齿地扫视周围的人，好像不拉住她就要冲上去咬人。 乔晚拉住她衣袖，“行了行了，刚刚我没来怎么不上去咬两口，非得让我来拉住你是吧。” 苏小小挣脱她，“你别拦着我，我今天非得咬死这群乱造谣的。” 如愿松了手，苏小小嘴里叫得厉害，半天还坐在座位上，乔晚嗤笑一声，“苏小小，你真的很像一种动物。” 苏小小闭嘴，幽怨看她，“你骂我是狗。” “我可没说。”乔晚打开保温杯，“我都不生气，你气什么？” 她气势很快弱下去，仔细看脸上还有心虚，她埋头低骂，“呸！黄成那个有爹生没娘养的，昨天他不是勾搭你不成嘛，我就开了两句玩笑话，说你包养了一个小男友，谁知道到他嘴里就成了你被包养了。” “包养有什么不好的，在家里睡大觉还有钱拿，要是季池宝贝真要包养我，我得开心死。”乔晚毫不在意道。 “咦~”苏小小被她浑身恋爱的酸臭味醺到了，她以前怎么不知道乔晚是个恋爱脑。 “对了，照片呢？”昨天的约定她可没忘。 乔晚干咳两声，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那什么，昨天晚上我想了想，我男朋友太帅了，怕给你看了你惦记。” “乔晚！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苏小小气呼呼地拍桌子，“你真是狗，狗的可以，亏我把你当好朋友。” 乔晚盯着电脑打开百度词条，默默输入季池的名字，注意力早已没在她身上，嘴巴里敷衍安慰道：“是是是，我是狗，别生气了，等会儿给你点奶茶。” 鼠标继续往下滑动，眼睛一条条掠过乱七八糟的无关内容，耳边是苏小小平息怒火的妥协。 “这还差不多……” —— 季池深刻的意识到自己昨晚的错误，他不该对晚晚那样凶的，她跟那些人又不一样。 为了哄她开心，他拿起新手机打开相机，不断找各种角度，奈何镜头里始终没有他的面孔。 起先他以为是屋子里的光线太暗，打开了灯，又拉开窗帘，暖色阳光让房间变得透亮，处处焕发生机，他拨开额前碎发，睁大眼睛仔细在镜头里寻找自己的身影。 “咔嚓”一声摁下快门，照片里还是只有空荡荡的房间。 原来，恶鬼无法出现在照片里……这可怎么办？他急得在房间里打转，也庆幸昨天没有和她合照，不然，就被发现了。 灵光一闪，他想到了哄晚晚开心的办法。 穿过墙壁，他化作一缕黑烟出现在秦羽房间里，秦羽正抠着头皮费力思考人和鬼要怎样开始一段恋情。 季池想起什么，黑烟又穿出墙壁在走廊凝聚成人形，他不耐烦的踹了两脚门，然后直接穿门而入。 人进别人家都要敲门的，他做鬼太久都忘了，现在起要努力学习怎么重新做人，这样晚晚就看不出他是恶鬼啦。 秦羽被门剧烈响动打乱思绪，一回头就看到不速之客，她十分暴躁，楼上那两个鬼怕他，她可不怕，码不出字怨气比鬼还大。 “干嘛？” 季池冷冷道：“给我画画。” 秦羽：“不会。” 他指着她房间里的杂乱垃圾堆，“我看到你画册了。” 点上香烟，秦羽目光回到电脑屏幕上，“没空。” 季池从身后瞬移到她身边，一股黑气刺穿她嘴里吐出的烟雾，缠绕住她脖颈缓慢收紧，“是你给我画画，还是我杀了你。” 秦羽并没有想象中的呼吸困难，反而有种灵魂被刺痛的感觉，巨大压迫力源源不断朝她体内涌进，她叼着香烟的手指放到嘴边，深深吸了一口，笑，“没有第三个选项吗？” 她还没完成想完成的，现在还不想死，可她也没心情耗费大量时间来画一幅毫无意义的画，必须要有什么利她的交换才行啊。 季池歪头，眼眶漆黑，尖牙抵住殷红唇瓣，缠绕在秦羽脖子上的黑气越发粗壮，除了晚晚，他的耐心一向不好。 “三……二……” 秦羽四肢蜷缩，好像有万千颗钉子嵌进骨头般痛苦，两指间的香烟掉到地上，在季池死亡倒数的最后一秒，她快速开口： “我给你画画，你给我讲有关你和她的事！” 黑气收回，季池拿出手机点开微信头像，仿佛刚才要索命的另有其人。 “要把我和晚晚画在一起哦。” 捡起地上未燃完的香烟塞进嘴里，秦羽拿出落灰的绘板连接电脑，指了指他嘴里冒出来的尖牙，“那两颗牙也画上去吗？” 季池抿紧嘴唇，“不要。” …… 公司里马上下班的乔晚收到一条微信消息，是季池发来的，一张跟照片相差无异的肖像画，她和季池两个人的。 季池：【我和晚晚的合照哦。】 还没来得及回复，对面又不停轰炸。 【晚晚什么时候回来，好想晚晚，好想晚晚。】 【晚晚……】 【小狗哭泣ipg.】 【……】 笑容不知不觉爬上乔晚脸颊，纤指在手机键盘上飞速点击，【亲亲\亲亲\快啦快啦，季池宝贝今天想吃什么？】 苏小小贼头贼脑的探过来，“笑这么开心，是小男友吗？” 乔晚收起手机，傲娇道：“不告诉你。” 黄成拿着资料从后面探过来，“乔晚，外面马上下雨了，你带伞了吗？我开车送你。” 乔晚回头，皮笑肉不笑，“你不知道我被包养了吗？” 第26章 （公寓）唱歌给我听，现在 黄成表情凝固，但很快摆出一副无辜的姿态，“乔晚，你误会了，不是我说的。” 苏小小坐不住了，“昨天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时间跳到五点，季池再次发来消息，是一张图片，图片上是厨房里案板上一堆切得十分整齐漂亮的菜。 案板旁边似乎还摆放着一本打开的食谱书。 季池：【我听人说女孩子做饭容易变丑，晚晚最爱漂亮了，不想晚晚不开心，以后我给晚晚做饭。】 【晚晚快回来，我很快就做好了。】 【晚晚……】 乔晚背包站起来，晃了晃手里小巧的折叠伞，“我带伞了，还有，你误会了，我并没有问你说过什么。” 本就颇受关注的乔晚，因为突然爆出被包养的谣言，更多人时刻暗暗注意这边，黄成被怼的脸上有些挂不住，干笑两声，“他不来接你吗？” 换句话来说就是，不过是被包养的花瓶罢了，人家有钱人根本没把她当回事儿，说不定人家正在家里老婆孩子热炕头，男人无聊时消遣的玩物而已。 还不如跟了他，至少他攒了点小钱，高兴了能拿出点哄哄她，也没有孩子没有老婆，不必对人遮遮掩掩，随时能大方把她晒出去。 像她这样的姿色，带在身边还是有几分面子的。 不过结婚是不可能和她这样的人结婚的，一看就不是本分的人，做不了贤妻良母。 等玩够了，再找个老实人一起柴米油盐。 乔晚皱眉，和苏小小打了招呼扭头就走，对着那张不知道脑子里在意淫什么的脸，着实让人恶心。 黄成站在原地有些尴尬，回过头，同组的同事正好从他身上收回目光，埋头低语些什么，很显然是在嘲笑他。 盛夏的雨总是来得快去得也快，将街道洗刷一番后，乌云很快散去，天边的火烧云比以往更显浓郁。 乔晚加快脚步，总觉得那是在预示更大的暴风雨，她的直觉向来没错。 狂风暴雨的时候，当然要和男朋友紧紧相偎在被窝里，这场迷人的恋爱游戏不知道哪里是终点，但她已经开始舍不得了呢。 饭菜的香味让阴冷的楼道暖和起来，不久前那个连排骨都剁不明白的男友，现在已经能熟练烹饪出美味的饭菜。 那个全心全意都是她，尽管笨拙却小心翼翼呵护她，生气了想尽办法哄她开心的季池宝贝，她怎么忍心抛下他。 今天也要多爱他一点。 一进门乔晚就给季池一个熊抱，然后抱着他的脑袋狠狠亲下去，亲到季池控制不住马上炸毛时，又十分果断放开他走进客厅。 拿起空调遥控器将温度调到最低，整套动作行云流水，惹得季池摸不着头脑。 看着季池呆傻的样子，乔晚手拿在脸颊边扇了扇，“你不觉得热吗？” 季池喜欢冷冷的空气，她已经决定好和他在低温的房间里多穿点衣服了。 书上说，女孩子最喜欢在生气的时候说反话，她裸露的白皙肌肤在冷空气下肉眼可见的竖起汗毛，季池聪明的脑瓜一下就想到晚晚是因为家里对她来说太冷，以为他又偷偷在家开空调了。 关于这件事情，他还没有想好解决的办法，只能傻乎乎地说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本来就很热啊，你不热吗？”乔晚拉着他到准备好的餐桌上吃饭。 季池低垂着头，十分内疚，“嗯。” 累一天回到家就能和帅气乖巧的男友，在冷冷的空气下吃着热腾腾的饭菜，真的很幸福。 乔晚大口大口，吃得很满足。 坐在她旁边的季池时不时偷偷扭头看她，她好像不是在生气，可她看上去明明很冷啊，难道晚晚是因为他才这样的吗？ 即便自己很冷，也要照顾他的感受。 就像一只躲在阴沟里的老鼠得到天使的垂怜，他盯着她的视线越发痴迷和炙热，绝对占有和不敢染指两种极端情绪在体内交织。 喉结滚动，似乎是第一种占了上风，他可是恶鬼，占有才是他的本性。 他的视线太过显眼，即便不去看，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也能感受到紧锁自己的目光，乔晚放下碗筷，咕噜咕噜吞下两口温水，“盯着我干什么，你不吃吗？” 女孩干净透亮的瞳孔里清晰倒映出他贪婪的面孔，像是被抓包，他慌乱移开眼神，结结巴巴道：“我……我吃过了。” 乔晚随意抬手拍向他没有一丝多余脂肪的腹部，“可是我怎么感觉你好像很饿。” 身体一抖，季池摇头，“不饿……” 他的确有两天没有进食了，他的心一整个被晚晚塞满，灵魂的空虚变成对她时刻的渴求，即便饿着肚子，也没有那样大的进食欲，除了对她…… 吃饱喝足的乔晚看他的眼神变得暧昧，抬手挑起他下巴，怎么看他都是在口是心非，从进门开始，他的眼神，分明时刻恨不得立即扑上来将她吃干抹净。 “你想吃掉我，对吧？” 有过经历的季池已经明白她口中的吃，不是他想象的进食，而是…… 脸颊变得绯红，“可……可秦羽说一周……”明明很想，可是那两天他已经预支了太多。 歪头瞥了眼客厅宽大的柔软沙发，乔晚直言：“想不想试试在沙发上做？” 秦羽说的是普通人，她是谁？她可是乔晚！再来两个季池什么的也没关系。 光是想想，季池就受不了，冰冷的心脏扑通扑通跳动，和晚晚，在哪里都好…… 乔晚搂住他脖子，在他耳边轻语，“抱我过去。” 背抵着柔软的沙发，季池放下她，不再是初次体验那样急切，大概是暗自登录过某些网站，他一向柔软的头发蹭得她大腿痒痒的，一时不知道是在奖励他还是在奖励自己。 手胡乱摸到空调遥控器，打开刚才被季池关掉的空调，乔晚说得断断续续：“季池……真的很热，对吧。” “嗯。”季池抬起头，简短的嗓音磁哑又性感。 他感受到她身体每一寸皮肤都烫得可怕，温度渗入他体内，连带着他的皮肤也留下几分温热。 乔晚再也忍不住翻身将季池摁在底下，无意间抬头看到斜躺在茶几上的吉他，她扬唇，想到个刺激的。 “季池，你唱歌真的很好听。” 在这种时候夸奖他，他兴奋得眼底直接黑尽了，紧闭着双眼，睫毛像振翅的蝴蝶，跟他声音一样颤抖，千言万语凝聚成简短几字。 “晚晚……我爱你……” 乔晚俯身亲吻他眼睛，“我是说，唱歌给我听，现在。” ， 第27章 （公寓）她是你女朋友，那我是什么？ 秦羽抱着电脑，连带着满屋子的垃圾，幽怨飘在空中，脸颊火辣辣的。 什么破鬼，就不能低调一点吗？她真的不想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在做！ 楼上红衣女人和睡衣男孩满屋子忙忙碌碌抓自己飘在空中的弹珠和尸体碎块。 寂静楼道里，断断续续传来好听的歌声，如胶似漆如痴如醉…… 灯光闪烁的电梯里，黄成将手机屏幕对准保洁阿姨的脸，“你好，你知道这个女孩住几楼吗？” 保洁阿姨目光落在屏幕上明显偷拍视角的照片，又将视线挪到男人脸上，没有说话。 黄成笑着补充，“你别误会，她是我女朋友，前两天吵架了跟我闹脾气呢。” 下班后，他一路尾随过来，在楼下犹豫了三个多小时，还是决定上来探个真相，没想到所谓的高级公寓，竟然是个传闻中闹鬼的公寓。 男人最懂男人，看来那个包养她的男人显然没把她放在心上，他还是有机会的。 她让他在同事面前出了丑，就算她不答应他，他也有的是办法让她在公司混不下去。 保洁阿姨对他露出一个和蔼的微笑，转头按下10层电梯。 —— 打脸来得太快，一个季池就把乔晚累得动不了一点，季池擦干她身上的水，裹着浴巾抱着她从浴室走出来。 风云突变，窗外沉闷的天空掠过一道闪电，雷声接踵而至，楼下的树枝被狂风吹得东倒西歪，雨声哗哗而来。 脸颊蹭了蹭季池胸膛，乔晚咕哝道：“我就知道今晚会有一场大雨。” 将乔晚放到床上，季池也躺到她身边，给她裹上厚厚的被子，怕自己冰冷的身体会让她不舒服，特意和她隔开了些距离。 乔晚挪动疲惫的身体钻进他怀里，懒洋洋道：“下雨天就是要躲进男朋友怀里才最安全，季池宝贝的身体也变得没那么冷了呢。” 恶劣的坏天气被一堵墙隔绝在外，她舒适惬意的躺在被窝里，抱着心爱的男友，享受着这场盛大的听觉盛宴。 最喜欢下雨天了。 即便昏昏欲睡，她也幸福得忍不住和季池说话。 “季池，你喜欢下雨天吗？” 面对乔晚霸道的爱意，自己冰冷的躯体好像真的如她所说有了温度，他抬起胳膊抱紧她，床下有什么东西似乎在此刻暗暗发芽。 下巴轻蹭她头顶，“嗯，晚晚喜欢的，我都喜欢。” 隐约记得，他死去的那天，外面也下着这样的大雨，他久久未宕机的听觉，分不清到底是血滴砸在地板，还是雨滴拍在窗沿。 …… 电梯在十楼停下，保洁阿姨引领黄成走出电梯，抬起胳膊指向走廊尽头。 “哪个房间啊？”黄成一副彬彬有礼的模样，真像一个情绪稳定一心想哄女朋友回家的男友。 保洁阿姨只留下一抹笑容便退回到电梯里，带着她的小推车乘坐电梯往上。 十分钟？还是二十分钟？她会再回来的。 黄成本来不是那么信神鬼说，大家都说公寓闹鬼，他只当看乐子，从来没有当回事，此时黑漆漆走廊里似有若无的阴风让他脚下步伐有些犹豫。 打开手机电筒，一步步往走廊深处走，越往里走，越觉得冷。 尽头一共三扇门，1013、1014在一边，1015孤零零在对面。 他目光首先落到单独出来的门上，试探性的敲了两声。 秦羽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脑子里一团乱糟糟缠绕在一起的线好像解开了。人和鬼在做的时候，外界所发生的一系列连锁反应，如果放在小说里，也许算是一个独特且浪漫的桥段。 但是这种桥段放到她以悬疑恐怖为基调的小说里，会不会又被骂成狗屎不如。 纠结…… 在桌上摸索出一支烟叼进嘴里，打火机的火苗再三被窗外夹杂着雨丝的狂风吹熄，门外不断传来咚咚咚的敲门声，烦躁很快席卷全身。 “艹！”低骂一声，她光脚踩到地上来到房门口，怨气十足打开房门。 “你妈死了，大半夜敲什么敲？！” 开头就是劈头盖脸的一顿骂，黄成懵了，浓烈的烟味儿和恼怒的骂声告诉他，眼前这个不修边幅的女孩不好惹。 陌生环境下，他略显局促，“请问，乔晚住在哪个房间？” 秦羽不耐烦的指向对面，然后砰一声关上门，声音刺耳，仿佛整栋楼都跟着震颤两下。 这次他不敢贸然行动了，鬼鬼祟祟趴在门上，眯眼对着猫眼往里面看，完全的黑暗告诉他，里面好像没人，也许是睡了。 他就知道他不该在楼下犹豫那么久的。 怀里的人双眼紧闭，呼出的温热鼻息在季池胸口皮肤循环，她累得很快熟睡。 季池扭头看向身后，眸色愈暗，视线宛如透过重重墙壁在看什么。 一团黑气在床上散去，女孩脸颊蹭了蹭被子，依旧安睡。 季池在黑暗中凝聚成人，紧盯着趴在1013门上的男人走去，脚步悄无声息，直到强烈的寒意笼罩全身，黄成才感觉到不对劲。 扭头就看见一个瘦高的男人正不太友好的盯着他，他先是吓一跳，很快恢复理智，笑着解释：“我来找我女朋友的。” 季池微微弓腰，近距离盯着眼前这个比他矮大半个头的男人，尖牙显露，满满警告的意味，“你在晚晚房门前做什么？” 黄成一愣，后退一步，手里的灯光照到季池脸上，再次细细打量眼前这个男人。 他身材高瘦，穿着简单，略长的碎发遮住一半眼睛，脸的轮廓很小，五官算得上是精致，但还带着几分少年气，看上去年纪不大，是十几岁小姑娘所追捧的类型。 “呃……你就是……”他叫乔晚叫得这样亲密，想来就是传闻中包养还是被包养的男友？先前还有所怀疑，现在看来，倒真是一副小白脸的模样。 他微微抬眼看季池，反而有更多的自信了，金钱才是力量。 季池讨厌强烈的光线，面对突然强光，他陡然别过头，嘴里的尖牙不断分泌出恶毒的汁液，灯光乍熄，往常如何冷漠都掩盖不了的温柔嗓音，此时像是在体内炼成了冰刃从口中吐出。 “她是你女朋友，那我是什么？” 第28章 （公寓）就凭你也想挑拨我和晚晚的关系？ “呵呵。”黄成笑了，“小朋友，年纪轻轻让女人养着算什么事，说出去丢脸呀。” 小朋友？丢脸？ 他还是人类的时候就成年了，算上当鬼的时间，他有多少岁来着？记不清了。 “我的钱都给晚晚了，她愿意这样跟我待在一起，而且她说她会一直跟我待在这里。”提到乔晚，他脸上浮现出得意又幸福的表情。 晚晚说过，她的爱永不凋零。 “噗！你是说待在这黑漆漆冷冰冰的阴森公寓吗？”黄成冷嘲热讽后语重心长道，“小孩子就是小孩子，天真。” “女人都是现实的动物，没有人愿意一直待在这种地方，她那都是哄你的，等她腻了你这张脸，或者有更好的人选，就会毫不犹豫一脚把你踹了。” 季池拧眉，忧心忡忡道：“那我该怎么办？” 黄成揽住他肩，“很简单，在她踹掉你之前先把她踹了，这样，丢脸的就是她而不是你了，反正都没有结果。”他说完停顿片刻，扭头看季池，“你说是吧。” 季池垂眼看他搭在肩上的手，扭头笑眯眯地看他，“这样啊。” 黄成点头，看有希望，他继续游说，“就你给的那三瓜两枣，你认为能满足她这种女人的需求吗？要我说你还是再历练几年，有了钱，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你说的好像很有道理。”季池沉思。 黄成笑，“哥都是过来人，对了，你毕业了吗？在做什么工作，哥有点人脉，能给你介绍不错的工作。” 他有个哥们开了传媒公司，不光小姑娘，很多富婆也喜欢他这样的，正好把他骗去直播，再签个卖身契什么的，他也可以从中捞点油水。 周围的空气越来越冷，季池紧咬着牙，脸上和煦，“晚晚睡着了，我们换个地方仔细说。” 他可不想把门口弄得血糊糊的，晚晚早上出门会吓到的。 黄成：“好啊，咱们找个地方哥慢慢给你说。” 季池脚步很轻很快，个子矮半个头的黄成手搭在季池肩上显得吃力和滑稽，他悻悻放下手，大步跟在季池身后。 走到电梯门口，右拐进入消防通道内，接着从楼梯往下来到第一个平台。 楼外的雨声变得沉闷，黄成紧握手里唯一光源，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弟弟，你们公寓挺凉快。” “我能立刻让你变得暖和起来，你信么？”季池微垂着头站在对面，黑尽的双眼藏在碎发里隐隐闪烁着暗红。 “啊？怎么做？”左右张望的黄成搓了搓胳膊一头雾水看向他。 殷红的唇上扬，季池抬手，拇指和中指相抵，“啪！” 利落的响指和骨头断裂的声音同时在楼梯间响起，清脆刺耳，黄成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就先失去半边的支撑砸倒在墙上。 裤腿处隆起，还连接着皮肉的小腿在骨头断裂处错了位，痛苦和恐惧瞬间席卷全身，他反射性放声大吼，喉咙却像被什么无形的东西紧紧缠绕，只发出嘶哑微弱的喘息。 肾上腺素飙升，全身都热了起来。 季池走向他，贴心地询问：“觉得暖和一点了么？还想要更多么？” 黄成发不出声音，只得拼命摇头，他顶着痛苦，拖起断腿疯了似的往楼梯下逃窜。 季池站在原地静静看着他往下跑，黄成撑着墙跑一半后再也跑不动了，身后有一股看不到的力量正撕扯着他骨头断掉的小腿，并且力量越来越大，他痛苦得面目狰狞。 扭过头看，连接着腿的皮肉正被生生撕扯开，温热的血液如热泉一样涌出，顺着楼梯一阶阶往下流。 “真把我当傻子逗了么？”季池歪头。 他抬手，黄成手里紧紧攥着的手机出现在他手中，指腹划过屏幕，一张张他心爱女孩的照片映入眼帘。 “平时你就用你那双肮脏的眼睛时时盯着她么？你看着这些照片时，脑子在想些什么？你的脏手也曾触摸过她么？你也像刚才对我说一样对别人说她的坏话么？” 季池站在高处，对他的罪行一一审判，却没有打算给他开口的机会。 在他轻飘飘的语调里，黄成眼睁睁看着自己两条手臂从身体撕扯分离，嘴巴张大，嘴角裂开，裂口不断往脸颊两侧延伸，最终下半张脸连着下颌骨彻底被撕开，血淋淋的挂在脖子上。 他的身体比放在油锅里煎炸还要痛苦，却丝毫没有死亡或者晕倒的迹象，只能看着，受着，发不出声音。 季池留下了他的眼睛，他说：“你一定没有见过自己心脏跳动的样子吧。” 人类最好吃的部位是心脏，他最喜欢吃刚挖出来还跳动着的新鲜心脏。 残缺的身体被黑气托在空中，黄成看着浑身冒着黑气的修罗一步步朝他靠近，每走一步，都像死神在倒数，他从没这么想让自己死得快一些。 白皙修长的指一寸寸深入他的皮肉，心口一紧，强烈的拉扯感从胸口袭来，一颗跳动的心脏还连接着人体组织从胸口被拖拽出。 怪物一样的黄成眼睛睁得眼眶都裂开，修罗伸出尖锐的獠牙朝他心脏一口咬下去。 “噗！”季池刚咬下，还未咀嚼就一口吐了出去，“真难吃。” 从没吃过这么难吃的心脏，简直可以用恶心来形容。 “这样的一无是处，就凭你也想来挑拨我和晚晚的关系？”他扔掉手中咬了一半的残破心脏，心脏晃晃悠悠挂在黄成身体上。 用衣袖擦了擦嘴唇的血，他得意地看他，“我知道，晚晚爱我，她才不会像你说的那样，我只相信晚晚。” “就算晚晚变成那样，那也是她爱我，不然她怎么不对别人那样，我对晚晚来说，是特别的。” “我知道，只要我一哭晚晚就不会离开的，虽然恶鬼哭起来很丢脸，但是在晚晚面前没关系。” 他一边说一边抠出黄成的眼珠子拿在手里把玩，像是在炫耀，但只有自己内心清楚有自我安慰的成分。 最大的问题，就是他是恶鬼，晚晚怕鬼的，上次看恐怖片，只是屏幕里的女鬼就差点把她吓哭了。 他唯一不如他的，就是他没有拥有人类的身份，要是他没死就好了。 越想越烦，他一把捏爆手里的眼珠子，连同空中飘着那副残破的躯体也一起爆炸，宛如烟花盛开，染红整片墙壁。 与此同时，季池化作一缕黑雾抽身，径直出现在家里洗手间，打开水龙头清洗自己身上的狼藉。 “季池，我听到动静儿了，你打算在洗手间躲到什么时候出来？！” 第29章 （公寓）不给亲？不爱了？ 乔晚双手环胸，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盯着眼前一座小山似的犯罪证据，等待对季池的审判。 “我……我在洗澡……”害怕被发现的季池慌张接起水龙头上的水对自己身上进行清洗，弄得洗手间到处是水。 “今晚不是洗完澡才上床的吗？你是不是做什么坏事了？限你三秒之内站到我面前来。”乔晚不打算给他毁灭证据的足够时间。 顾不上湿乱的头发，他将一身染血的衣服脱下胡乱扔在洗手台上，全身挂着一条灰色的小裤裤，长腿展露无疑，以每秒一百米的速度打开门冲刺到乔晚面前。 乔晚抬头，上下打量他，歪头看了眼他身后洗手间门口，“衣服呢？” 季池缓缓挪动身体挡住她视线，眼神躲避，心虚无比，“我没有做坏事。” 乔晚气笑了，季池是一个完全不会撒谎的人，他一说谎就不敢看她，满脸都写着我在说谎。 她伸手指向面前那座小山，“这是什么？” 季池目光这才注意到那堆自己的犯罪证据，他进食时弄脏的衣服。 他明明藏得很好啊，怎么会被晚晚找到。 不愧是晚晚，真厉害。 不对……被晚晚发现了，怎么办？！ 情急之下，他抬手咬了咬手指，胡乱编了个借口，“那些都是晚晚说出不让我打架之前的，后面我没有……打架了。” “呵呵，是嘛。”乔晚站起身，作势要往洗手间走。 说时迟那时快，季池扑通一声跪下，抓住乔晚睡裤，可怜巴巴地仰头求饶，“晚晚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乔晚挣了挣裤腿，非但没挣脱，反而整只腿都落入季池怀中，“晚晚，别离开我！” 深吸一口气，乔晚在他面前蹲下，“季池，你知道我最讨厌什么吗？” 季池点头，“最讨厌我跟别人打架。” 乔晚摇头，“我最讨厌别人答应过的事情却做不到。你答应了我不再打架，却一而再再而三背着我去，所以我很生气。” “对不起。”季池低着头诚恳道歉，“是他说晚晚坏话我才……” “谁？”乔晚蹙眉。 季池：“一个男人，不认识。” 乔晚抱住他脑袋泄气般的胡乱揉撮一通，撮得季池没有半点脾气，刚才上下打量他身上没受伤才开始训斥他的，他有什么坏心思呢，他这么乖，怎么会主动找事，一定是对方太过分了。 她不想他打架只是怕他受伤。 再次缩了缩被季池紧紧缠住的腿，她好笑道：“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谁教你动不动就下跪的？” 季池老实抬起膝盖看了眼，“晚晚，我膝盖下面没有黄金哦。”他看到乔晚脸上的笑容，瞬间自己也扬起嘴角，脸颊蹭了蹭她的肩膀。 “晚晚笑了，是不是不生气了？” 乔晚收起面上不自觉散发的笑容，板着脸道：“谁说的！你今晚必须给我写三千字的检讨，八百字的保证书，然后再乖乖把这些脏衣服洗干净才能睡觉。” 他不能这样一直下去，常在河边站哪有不湿鞋的，万一哪天受伤，万一被警察蜀黍抓走呢？ “只要晚晚不离开我，只要晚晚高兴，我做什么都行。”季池沉重的心情终于得到缓解，他还以为要暴露了，差点吓死。 不对，他本来就死了。 “要是再让我发现有下次，我一定连人带你的脏衣服，通通从楼上丢下去，你别想再靠近我。”她十分严肃的警告他。 湿发上的水珠蹭到乔晚脖子上，滚进衣服里，季池一个劲儿在她颈窝点头，“嗯嗯。” 和晚晚在一起，吃难吃的食物也没关系。 认错态度诚恳，乔晚心情不错，捧着他脑袋看他，语气软下来，“你受伤我会心疼的。” 季池捂住她胸口心脏的位置，“我再也不打架了，晚晚不要心疼，心疼很难受。”他不想她难受。 乔晚垂头看向覆盖住胸口的大手，一时不知道他是在趁机吃豆腐还是真的像他说那么回事。 也太傻了。 “呆瓜。” 她说完捧着他脸凑上去吻他。 季池身体往后仰，避开她的唇。 乔晚强硬地掰着他脑袋，奈何力气不如季池大，她恼怒道：“不给亲？不爱了？” 季池抿着唇咕哝：“我刚刚没刷牙。” 她伸手扒开他嘴唇，牙齿上还能看见血红色，无奈叹气，“刚刚跟人家打架，你用咬的？” 提起刚才，季池心虚又浮上心头，麻溜地起身，“我去刷牙洗衣服写检讨，晚晚快去睡觉，做完我就来陪你！” 走进洗手间没一会儿，乔晚正要起身，他从门口鬼鬼祟祟探出脑袋，“晚晚，我要是做得又快又好，等会儿能得到奖励吗？” 乔晚：…… …… “乔乔，你说奇不奇怪，黄成都好几天没来上班了，谁也联系不上，听说车却一直停在公司楼下车库里。”摸鱼时间，苏小小说完塞一口薯片进嘴里，嚼得嘎嘣脆。 任务提前完成的乔晚也十分悠闲，趁组长不在，她正埋头刷手机，“谁知道呢。” “他嘴那么贱，不会是去勾搭别人，被人揍了，不、是被人杀了然后套麻袋埋了吧？！”苏小小发挥着她一惯丰富的想象力，然后成功吓到自己，神经兮兮地扭回头望向那个空着的座位。 乔晚笑：“那你可小心了，说不定他的魂魄就飘在我们附近，正盯着我们呢。” 苏小小紧紧抱住乔晚胳膊，“乔乔，你知道我最害怕这些，你还故意吓我。” 乔晚无语，“知道我是吓你的，你还怕什么？” 她脑袋搭在乔晚肩膀上，眼神散漫盯着公司大门口的方向，吐槽道：“知道归知道，怕归怕……” 话音刚落，她猛地坐直身体。 乔晚也立刻放下手机盯住电脑屏幕，手指敲击键盘，压低声线，“怎么了怎么了？组长回来了吗？” 苏小小半天没说话，视线紧跟着从公司门口走过来的两道穿着警服的身影。 “哥？你这个点来我公司干嘛？” 乔晚抬起头，目光从屏幕上挪开，苏达林和另一名警员一前一后来到身前。 “乔女士，有个案子需要你配合我们调查一下。” 第30章 （公寓）他配吗？ 警局内—— “那天下班后我并没有见过黄成。”乔晚如实回答苏达林的问题。 苏达林打开拷贝过来的监控录像，“乔女士你看一下这个。” 录像中，乔晚一往如常下地铁后经过十字路口，在她身后十多米的距离，有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正是黄成。 乔晚耸肩，“很显然他在跟踪我，我不知道他打算干什么，但我那时确实不知情，也没见过他。” 苏达林：“可你们一起在监控盲区消失了，说明他跟你一起进了万森公寓，你真的没有见过他？听说他正在追求你，你说过你男朋友也和你住在万森公寓对吧？” 乔晚抬眼看他，“怎么，苏警官认为是他追求我不成，被我男朋友一怒之下杀了？” “你有证据吗？黄成尸体呢？”她望着他抛出一连串的问题。 “乔女士别激动，我只是跟你了解一下情况。” 乔晚笑，“苏警官哪里看出我激动了？我只是陈述事实而已，上次那个主播的事情，最终的结果不是自杀么？尸体找到了吗？要不要再看看其他监控，看黄成是不是也和他一样。” 苏达林手指轻敲桌面，抿唇思考片刻，挑眉看她，“乔女士，可以带我见见你男朋友吗？” “当然，配合警官调查，是每个公民的义务。” 车内，乔晚和苏达林并排坐在后座，苏达林回答乔晚先前提到的问题。 “唐柯的尸体找到了，不过被鱼咬得几乎只剩下骨架，惨不忍睹。” 乔晚看他一眼，没有说话。 苏达林继续，“奇怪的是，监控显示他进万森公寓前，和消失后重新出现在监控里穿的衣服完全不一样，后面出现他穿了一身黑色连帽卫衣和黑色长裤，帽子遮住半张脸，走路也怪怪的。” “要知道，现在可是夏天，即便是晚上，穿卫衣长裤也很热不是吗？” 乔晚：“苏警官怀疑唐柯不是自杀，而且和黄成案有关联，并且还和我有关？” 电话铃打断两人的对话，苏达林看了眼来电人，难以察觉的轻叹一口气后接起，“张华，你好。” 张华：“苏警官，我老婆孩子有消息了吗？” “暂时还没有，你放心，我这边随时帮你留意着。” 这起失踪案过去好多年，丈夫一直坚持不懈寻找自己的妻子和孩子，每次接起他电话，对这个毫无消息的结果都有些难以说出口。 电话对面的张华叹气，“唉，这些年麻烦苏警官了，我想通了，不找了。” 苏达林：“你别气馁，一有消息我就通知你。” 张华：“不用了苏警官，我打算卖掉万森公寓的房子，然后离开这个伤心的地方，这么多年过去，我也该放下了。” …… 原本要直接驶入车库的车辆在公寓大门口停下，乔晚跟着苏达林下车。 公寓大门口有一个中年男人鬼鬼祟祟地往里面张望却不进去，苏达林似乎和他认识。 “张华？” 男人回过头，一副惊愕的表情，“苏警官？您怎么来了。” 苏达林：“你来看房子？” 张华畏畏缩缩地点头，“苏警官过来是有事吗？” 苏达林点头，“你准备搬去哪里？” 他笑着摇头，“还没确定，等这边都打理妥当再说。” “行，我正好要进去，一起。” 张华摇头，“我看完了，这就要走了。” 走远后乔晚回头瞥那人一眼，“这是刚才打电话的人？” 本不应该多说，但这件事情越多人知道，就能多一分找到人的希望。 两人一前一后踏进电梯，摁下十层按钮，苏达林道：“是的，他们曾一家三口住在万森公寓，五年前他来报案，说老婆孩子失踪了，一点痕迹都没留下，这么久过去始终没找到，他也隔三差五打电话过来问。” 还挺痴情，乔晚盯着上升的楼层数小声嘀咕，“怎么老是在万森公寓失踪。” 说完电梯内灯光闪烁，猛烈晃动两下，苏达林下意识抓住乔晚手臂扶稳她，直到电梯在十楼停下才稳定下来。 “乔女士，这里电梯总是这样吗？” 乔晚不着痕迹将手臂抽出，“也没有吧，我只遇到过一次，这是第二次。” …… “砰砰砰！！”季池满身黑气站在厨房，他手握菜刀，洋葱剁得四处乱飞，呛人的味道惹得他眼泪烁烁，鼻头通红。 他咬牙切齿，该死臭男人，要不是看在晚晚的面子上，他一定把他剁得比这洋葱还碎，竟然还要和晚晚一起来他家，简直欺鬼太甚！！ 刚刚晚晚给他发消息，要他乖乖的不能乱说话，无论那个男人问他什么都要说不知道。 气死气死！！他早该剁了他。 可是他前几天才写过保证书和检讨书，晚晚说他再犯就把他连着脏衣服从窗户扔下去。 四处乱飞的洋葱碎似乎并不能消减他的怒气，直到开门声响起，他浑身炸起的毛才顺下去，喜笑颜开地走向门口迎接他的晚晚。 “晚晚，你回来啦，可以吃晚饭啦！” 乔晚一眼就看到他泪眼婆娑的模样，担心道：“你怎么哭了？谁欺负你了？！” 季池咬唇，恶意的目光赤裸裸盯着她身旁的男人。 乔晚干咳一声，“季池，这是苏警官。”说完她扭头看苏达林，继续道，“苏警官，这就是我男朋友季池。” 苏达林朝季池伸出手，“你好。” 恨不得一口撕碎他的季池时刻谨记乔晚的话，收回恶毒的目光，落到乔晚身上时，热烈得像在看什么宝物，他无视苏达林，挪步上前抱住乔晚，撒娇的语气，“晚晚怎么现在才回来，我想你想得快哭了，不对，是已经哭了。” 乔晚拨去飞到他衣服上的洋葱碎，“我猜你是被洋葱欺负哭的。” “咳。”面对情侣甜腻在一起的无视，苏达林站在一旁有些尴尬地捂嘴干咳提醒。 乔晚放开季池，“不好意思苏警官，我男朋友有点粘人，你想问什么问吧，不过他平时几乎不出门，恐怕很难给到有价值的线索。” 话音刚落，她的肚子就发出一长串咕噜咕噜的声音，社死的乔晚想当场找个地缝钻进去。 季池拉着她往屋里走，“晚晚都饿了，快吃饭吧。” 乔晚看苏达林，等待他的下文，他目光紧紧锁定季池，半天不开口。 乔晚客套道：“苏警官既然没什么问题要问，留下来一起吃过晚饭再走吧。” 苏达林看向她，微笑，“好啊，那打扰了。” 要不是乔晚暗暗拉住季池，季池差点就顶着嘴里的尖牙扑上去了。 狗男人缠着晚晚已经是罪大恶极，他没撕碎他是看在晚晚的面子上，竟然还要吃他给晚晚做的晚饭，他配吗？ 第31章 （公寓）如果我也喜欢乔女士，你会怎么样？ 饭桌上，季池活像只护食的狗，给乔晚碗里堆了座山后，还时刻防范苏达林伸出筷子的手。 苏达林实则无心蹭饭，他很少动筷，时刻观察对面男人的一举一动，这个男人对她妹妹这个同事可谓是照顾得面面俱到，先前乔晚所举例的，她男友一怒之下杀掉黄成泄愤并不是没有成立的可能。 在季池凶恶的目光下夹起一粒玉米放进嘴里，他拉家常般和蔼开口：“你很爱她。” 死男人废话真多。 季池移开目光，懒得多看他，指尖抹去乔晚嘴角沾到的食物残渣，送进自己口中，深情告白，“我最最最最爱晚晚了。” “晚晚也是，晚晚最爱我了。”像小孩子炫耀自己心爱的宝物，每一个字音和小表情都写满了得意和炫耀。 乔晚替季池夹菜，“好了好了，苏警官还在呢。” 季池还不满足，“晚晚，你说你是不是最爱我。” “是是是，最爱你了。”乔晚拿他没办法，重新将夹起的菜塞进他嘴里堵上，不忘招呼对面的苏达林。 “苏警官，你也快吃啊，我男朋友做的菜还不错吧。” 苏达林抿唇笑着苦涩点头，这点眼力见他还是有的，明显她旁边这位对他的到来很不欢迎，不过这恰巧放大了他想的那种可能。 他不能接受任何男性接近他的女朋友。 “你认识黄成吗？”苏达林下巴抵在手里筷子顶端。 “不认识。”季池毫不在意的夹起肉片递到乔晚嘴边，“啊~” 苏达林再接再厉，“你不知道黄成在追求乔女士吗？” 季池握着筷子的手捏紧，脸上漫不经心，“不知道。” 就是那晚那个恶心的男人么？要不是晚晚在，他也该跟他有一样的下场才对。 将嘴里的肉咀嚼吞咽下肚，乔晚对季池解释道：“他没有正经对我说过，我没有想法，也觉得无关紧要，所以就没告诉你。” “嗯嗯，晚晚做的都是对的，我相信晚晚。” 乔晚欣慰地看他，要不是有人在，她都想凑过去亲他了，相比从前那个敏感别扭的他，变了太多，他懂得信任她了，不会因为一点小事内耗或是不高兴。 蒙在鼓里不怕死的苏达林继续，“季先生是做什么工作的？” 季池心里咯噔一下，秦羽之前告诉他，男人在家没工作很丢脸的，他才不想在这个低等恶心的男人面前丢脸。 “我有工作！” 苏达林并没有为他的答非所问困扰，反而像抓住把柄一样看向乔晚，“我记得乔女士说过，你男朋友几乎不出门，那么他是怎么工作的呢？” 乔晚突然觉得眼前这人实在煞风景，她放下筷子，耐心解答，“季池是做音乐的，平时工作内容都在家就可以完成。” 乔晚成功为他解围，季池坚定点头，眼睛里直冒星星，崇拜望着乔晚，他的晚晚最好了。 苏达林当即拿出手机，“是嘛，还真是年轻有为，我去关注看看。” 谎言即将被拆穿，季池唇内尖齿相抵，起了杀心。 乔晚笑，“想不到苏警官还对这些有兴趣，他不用真名，你搜关键词snow。” 季池茫然看向乔晚，乔晚在桌下握紧他手，眼神交织。 很快动人的歌声从苏达林手机里响起，第一首就是她第一次隔着墙听到的那首，还是一如既往的让人心动。 苏达林不太确信，他抬眼看向二人，“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听到现场版。” 乔晚凑在季池耳边小声，“季池宝贝，我想听你唱歌了，唱一首好不好？” 季池才不愿意唱歌给这个男人听，不过他知道晚晚是在帮他，她都是为他好，只要晚晚想听，他就要唱。 移步拿起沙发上的吉他，一曲很快完毕，苏达林思索着点头肯定，他拍手，“厉害。” 乔晚笑：“苏警官现在还认为我的男朋友能做出那种可怕的行为吗？” 苏达林没有急着回答她的问题，扭头看向沙发上的季池，“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乔晚：“苏警官请讲。” 苏达林同季池四目相对，他一字一句认真说道：“如果我说，我也喜欢乔女士，你会怎么样？” 说完，他扭回头紧盯着乔晚双眼，仿佛真的写满真情。 乔晚被他突然的话吓一跳，但很快反应过来他是在激季池。 季池生生将差点脱口而出的杀字从喉咙吞下去，努力不让自己被愤怒操控，眼眶内的黑色蔓延几分又被他重新压回去，他扬起嘴角。 “那是你的事情，我听晚晚的。” 苏达林算是看出来了，这就是一个没有自我的女友脑，从进门开始他就观察周围的一切，没有任何可疑的地方，这两个人的嫌疑不大。 不过他还是会继续追查，或许考虑再从别的地方入手，但不完全排除这两个人的嫌疑。 苏达林刚走出门没多久，乔晚就发现他的证件掉在家里了，她赶紧拿着送上去，刚好赶上他进电梯。 告别后她正要回家，转身就看到穿睡裙的小男孩站在身后，长长的睡裙拖在地上，他没有再穿轮滑鞋，手里拿着两包不同品牌的香烟。 她上前拉住他冰凉的小手，“小朋友，又帮秦羽姐姐买烟啦，吃饭了吗？妈妈呢？” 睡裙男孩恋恋不舍地望着下行电梯，他的食物就在眼前溜走了，好饿…… 乔晚拉着他往家的方向走，“姐姐家刚吃完饭，还热着，要不要去吃点？” 睡裙男孩一听，吓得挣脱她手飞快往秦羽的房间跑，下意识的差点飘起来，想起男人警告的话，他努力控制脚下漂浮的步伐。 他才不要吃她家难吃的食物。 敲门声响了几声后，秦羽打开门探出头，似乎诧异他为什么今天没有直接飘进去，她接过他手里的香烟，转身抓了把弹珠塞到他手里后，毫不拖泥带水关上门。 她从来不喜欢跟人寒暄说些虚伪的客套话。 睡裙男孩往回跑经过乔晚时，生怕她拉他回家吃饭，跑得跟见鬼一样快。 乔晚担忧看着他远去的小小身影，生怕他被裙摆绊倒，心想他怎么不穿轮滑鞋了。 刚踏进家门，季池狗皮膏药一样贴上来，问出从刚刚开始就产生的疑问。 “晚晚，那个人手机上放出我的歌是怎么回事？还有，snow是谁？” 第32章 （公寓）你觉得厨房怎么样？ 这次轮到乔晚心虚了，刚才是迫不得已她才暴露的，本想再晚一点，等季池做好准备再告诉他的，不知道他会不会为她的自作主张生气。 季池鲜少在乔晚脸上看到这样的表情，不过根据他的亲身经历告诉他，这是犯错了脸上才有的表情。 他抱住她，“晚晚放心，只要你不离开我，你做什么事情我都不会生气的。” 就算要离开他，他也不会对她生气的，他只会怪自己没本事留下晚晚，只是会伤心的想死，只是会迫不得已将她关在房间里，或者吃掉她然后永远在一起。 乔晚在他怀里抬起头，“真的做什么都不会生气吗？” 他十分肯定地点头，“嗯！” 乔晚掏出手机，打开某易云，点开个人专栏，然后把屏幕递到季池面前，“我把你的音乐都以snow的名义上传了。” 季池蹙眉，眼神躲避，不敢直视屏幕上的内容。 “为……为什么？” 乔晚点开999+的评论再次怼到他面前，“因为我不想你的才华被埋没，我想让更多人听到你的音乐，让所有人都知道你很优秀。” “看，他们都在夸你，他们都很喜欢你的音乐。” 季池紧闭的眼睛微微眯开一条缝，小心浏览着屏幕上一条条评论。 他们有的在歌词里寻找共鸣，有的述说自己的生活情感经历，有的拍马屁式的夸奖……没有人说讨厌他。 眉头渐渐舒展，他看向乔晚，“晚晚，他们说的都是真的吗？” “当然啦！我早说过你是最棒的，这下你相信了吧！” 季池展露出微笑，澄澈瞳孔中凝聚着泪光，始终萦绕在他周围的黑气又淡去几分，他将她搂得更紧。 “我爱你晚晚，晚晚永远不要离开我好不好，离开你我会死的。” 初见他只把她当做食物，一个不怕死的食物，后来她变成了美味，让人舍不得吃掉的美味，再后来，她变成了毒药被他沾染上，一旦离开她，就会死。 他需要她，很需要。 乔晚脸颊紧贴他胸膛，不知道是不是她在这里待太久了，总觉得这栋公寓没那么冷了，总觉得身体老是很冰冷的季池好像也有了温度。 “我才舍不得离开这么好季池宝贝呢。” 她说：“我把账号给你，以后你写新歌了自己上传好不好？” 季池下巴抵着她头顶，小幅度点头，“嗯。” 两人沉默一会儿，季池问：“snow是我的名字吗？” 乔晚：“对啊，不喜欢吗？” snow，雪。 她觉得季池就好像雪花一样，初见时美丽寒冷看上去让人难以靠近，将他捧进手心融化后，他又像水滴黏着皮肤一样染上她的体温，褪去冰冷，浑身冒着水汽儿。 季池害羞地埋进她颈窝，语调湿润蛊惑，“喜欢。” 起名字什么的，太暧昧啦。 乔晚扭头亲吻他柔软的发。 季池似有若无舔舐她的脖子，咬上她耳垂，牙缝里挤出温柔低沉的嗓音，“晚晚觉得，我今天表现怎么样？” 脖颈染上湿润，乔晚一阵头皮发麻，真是拿他没办法，她抬手搂住他脖子，“好。” 季池：“那晚晚要不要奖励我？” 乔晚跳到他身上，双腿缠住他腰，把他刚才在她耳边做的全还给他，惹得季池脑袋冒烟兴奋得差点晕倒，她眨了眨眼睛，调皮道： “你觉得厨房怎么样？” 季池耳朵尖红得跟樱桃熟透了似的，他托着她臀将她放到厨台上，撩起她裙摆，脑袋埋进她胸口，闷声，“好……” …… …… 夜深人静，张华和男人站在公寓电梯里，通往十一层的按键亮着，男人手里的罗盘针毫无规律的剧烈摆动，电梯内的灯光忽明忽暗，周围磁场前所未有的诡异。 张华勾着身子躲在男人身后，“大师，真……真的有鬼？” 电梯经过十层，指针完全混乱的打转，男人面部凝重，“从来没有遇到过的强大诡异，恐怕连我也没有办法。” “啊？！”张华彻底缩在角落，“那怎么办？” 到达十一层，电梯门打开，指针变慢下来，男人一边观察罗盘，一遍看周围的环境，道：“这层楼的诡异我还是很有把握的。” “咚、咚、咚、咚……”一颗透明的弹珠从走廊深处弹跳着滚到二人脚下。 睡裙男孩盯着地上的弹珠风一阵地飘过来，还未到二人跟前，男人手中握着的朱砂猛然朝他撒出去。 “啊！”睡裙男孩发出痛苦的惨叫，捂着裸露在外被灼伤的皮肤迅速逃窜。 男人从褂子里拿出法器，挥手布下阵法，睡裙男孩在一小块区域里着急的打转。 张华身体靠在墙上，瞪大的双眼中，是那个面目狰狞的小鬼怪。 过往的记忆洪水一样涌入脑海，湿哒哒的浴室里，他抓着小孩脖子将他摁进浴缸里，他一边哭一边叫爸爸，很快他就安静下来停止挣扎。 他把他装进袋子，然后丢进垃圾搅碎机里…… 睡裙小孩痛苦挣扎间注意到靠在墙上的张华，圆溜溜的漆黑瞳孔在眼眶里晃动，他不太记得他是谁，张了张嘴，痛苦声音中有两个字清晰传到张华耳朵里。 “爸爸……” “啊啊啊！！”张华吓疯了，他抱着脑袋胡乱吼叫。 正在做法的男人扭头，压着嘶哑的嗓音，“嘘！别吵！” 他语无伦次，“我、我……他……” 这个小鬼能量不强，很好对付，男人正在做最后步骤，大喊大叫的张华显然成了他的拖油瓶，他说：“你害怕你先离开，我做完后联系你。” 张华疯狂摁电梯，“好、好！” 他从没想过这个世界真的有看得见的鬼，那个他亲手溺死的孩子竟然……那个女人是不是也……绝对不能让她看到他，不然她一定不会放过他的。 他双手合十，虔诚祷告，希望大师一定要消灭那两个鬼怪。 当初他也是被逼的，如果她没有指责他，如果她听话把钱乖乖给他让他免去麻烦，他也不会那么做…… 都是她的错。 对，都是她的错。 那时他遇到麻烦需要钱她不愿意给，现在他同样遇到麻烦需要卖掉房子，她却化成鬼也要霸占着他的房子。 张华站在电梯里抱紧自己发抖的身体，神色讷然，忽明忽暗的灯光时不时映照出他丑陋的面孔。 她为什么总跟他过不去呢？ 为什么？！ “砰！”他一拳砸在电梯壁上，电梯停止运行。 第33章 （公寓）人不见诡，诡不见人 从厨房到卧室，乔晚大汗淋漓，两人温存过后一起洗完澡，季池默默收拾一地的崽崽嗝屁袋。 乔晚总觉得这玩意儿多了堆在家里有点恶心，她手扶着腰伸手，“垃圾袋给我，我去扔掉。” 季池摇头，“晚晚累了，我去。” 一把夺过垃圾袋，“我又没动，不累，你歇着吧。”按照刚刚的激烈程度，她真的很怕季池突然猝死，反正只走几步就到了。 她穿着一件草莓图案的长袖睡衣，踩着拖鞋拎起垃圾袋出门。 走到电梯转角内的垃圾桶处，发现垃圾桶不见了，或许是保洁阿姨挪走倒垃圾还没放回来，她折回来按下电梯按钮，选择去公寓底楼扔。 电梯就停在十楼，她摁下就立马打开，里面站着一个男人，表情颓然，眸色暗藏着凶狠，脖子通红，像是刚发泄过怒火。 她下意识后退半步。 男人抬头看她，扯起半边嘴角，“电梯坏了。” 乔晚皱眉，探头看了眼电梯内的状况，一切正常，她发出疑问，“坏了？” 久久没有迈步，电梯门即将关闭，她连忙又摁下按钮，然后挤了进去。 “是不是刚刚电梯灯一直闪，还时不时振动一下，其实没什么问题，老毛病了，习惯就好。” 摁下关门按钮，电梯当真继续往下。 乔晚又扭头看他一眼，“我们今天见过，在公寓楼下。” 张华缩在角落没有说话。 热心肠的乔晚继续说：“听苏警官说，你在找妻子和孩子，你能告诉我大概特征吗？比如说几岁？我好给你留意一下。” 张华：“苏警官没告诉你吗，我不找了。找了这么多年，我累了，想开始过自己的生活。” 乔晚盯着不断变化的电梯楼层数，脑子里突然想到，“苏警官还说，你以前住在十一楼，十一楼也住了一对母子，那孩子大概五六岁的样子，姐姐看不太出年纪，最多三十出头吧，你看房子的时候见过吗？” “轰隆！”张华平地踉跄两步，坚硬的皮鞋在电梯壁上碰撞出刺耳的杂音。 眼前这个到底是人是鬼？她见过她们？ 乔晚扭头，微笑凝视着他，自问自答：“应该不是吧，毕竟你找了那么久，直到我搬进这里为止，那对母子好像一直住在这里没离开过。” 电梯在一楼停下，张华没有回答她的话，落荒而逃。 将垃圾袋扔进垃圾桶，乔晚挠了挠头皮，狐疑看向那人离开的方向，心中暗自吐槽，这人怎么奇奇怪怪的。 …… 十一楼，1113房内—— 男人手持法器，房间四周分别布着红丝线，红裙女鬼站在中央，全黑眼眶里散发缕缕黑气，阵阵阴风吹起乌黑长发，红色指甲不断生长，看上去尖锐又惊悚。 “果果……你杀了果果！我要撕碎你！！”她扭动咔咔作响的脖子，幻影般出现在男人眼前。 男人临危不乱，嘴里飞快念着咒语，手中的丝线迅速缠绕上红裙女鬼的脖子，随着红绳的拉紧，她痛苦得面露狰狞。 “他已经去到他该去的地方了，这辈子有什么仇有什么怨都过去了，我这就送你离开。” “过……不……去，他、他把我一刀一刀……剁成块冲进下水道，他，他溺死了我的孩子……他在……哪……” 红裙女鬼带着尖锐指甲的手不断撕扯脖子上的丝线，满腔的愤恨化作黑气从身体各处散出，她的最后一个字还没说完，身体在红丝线的缠绕下像纸一样很快燃烧殆尽。 火光熄灭，男人泄一口气，收好法器，打量屋子一圈，用垃圾袋将地板上一堆散开的，黑乎乎的东西装上，走出门进电梯。 “喂，事情解决了，我在房子里收集了一堆她的本体，怎么处理？” “……” “好。” 电梯在十楼停下，放完垃圾桶的保洁阿姨拖着小推车进电梯，两人对视一眼，各自站在一边。 她看到了男人身上的法器。 男人也注意到她身上的不普通，眼看要到底楼，他说：“你身上被人下了咒你知道吗？” 保洁阿姨扭头看着他和蔼地笑：“我不懂，那是什么？” “人不见诡，诡不见人。你的咒有松动的迹象，还是尽快离开这里为好。” 不着痕迹地将一只手伸到背后，她眯眼盯着他褂子里若隐若现的法器，“你是专门抓鬼的大法师吗？” 男人笑着摇头，“算不上，我就是混口饭吃。” 保洁阿姨抬头盯着电梯顶部的灯光，若有所思，“你刚刚杀掉了鬼吗？” “我们没有杀这个说法，只是送他们到该去的地方。” 松垮脸皮下的肌肉抽动，和蔼的笑容消失，“你刚刚送走了鬼？” 男人诚实点头，“那是一对怨气很重的母子，常年霸占我雇主的房子，我刚刚请走了她们。” 电梯停下，保洁阿姨听到此处吐出一口浊气，脸上重新挂起笑容。 男人最后提醒她，“这个地方还存在着诡异，你最好趁你身上咒语还生效时抓紧离开。” 她摇头，“我不能失去这份工作，我记得从前是有人在我手腕上埋了什么，然后又对着念了一通，我也不懂，你能帮我看看还能有效多久吗？” 男人倒是没有平白帮她的打算，他们做这行的，很耗费自身精气，不过他很好奇那个咒，因为他也只是听说过，还没有真正像这样见到过。 “好。”他爽快答应。 保洁阿姨抬起握住小推车的手腕，男人弯下腰，仔细盯着她枯槁的皮肤。 身后紧握榔头的手缓缓抬起，在男人看入迷之时高高扬起，对准他的后脑勺，“砰”一声精准打击。 男人眼前一黑当场倒地。 保洁阿姨重新摁下电梯，电梯门关上，她再次扬起榔头对准男人的脑袋，一锤接着一锤，直到血肉模糊，直到脑浆四溢。 将尸体拖到小推车上，在人们熟睡的深夜，将电梯重新打扫得焕然一新。 还好，还好不是她。 谁也不能伤害她。 她会好好守护她的。 第34章 （公寓）拔掉牙就不会想吃她了吧 距离上一次见到楼上母子已经过去三个多月，道路两旁的梧桐树叶泛了黄，盛夏的炎热散去，秋风吹过，乔晚拢了拢外套，觉得有些凉。 也是，这座公寓本来就比其它地方冷上几度，冬天快到了，她们受不了这里的冷搬家也是正常的，只是搬得太过无声无息。 走进大门，她数不清第几次撞见张华在公寓楼下鬼鬼祟祟，上次他还鼻青脸肿，这一次就手臂挂在脖子上，那样子应该是被揍了。 她的直觉告诉她，她不喜欢这个人，所以每次看到他伤痕累累的模样，心底恶劣地觉得他滑稽好笑。 她上前像往常一样打招呼，“你好啊，今天又来了，房子还没卖出去吗？” 张华看她一眼，只点头，没有说话。 乔晚继续，“这个公寓外面传言闹鬼，难卖也正常，楼上那对母子搬走后，这座公寓住的人就更少了。” 说到此处，张华深深看她一眼，心中的石头再次落下一些，还好她们是真的如那大法师所说，被他解决掉了。 可还有一难点让他不敢懈怠，上次那个电话之后，他再没有大法师的消息了，甚至连电话都打不通。 更要命的是，他还在屋子里找到了那个女人的尸体碎块。 明明当时自己切碎后再煎炸过的尸体碎块，被通通冲进下水道，怎么会出现在家里。 大法师到底有没有处理好，他扔哪里了。如果被警察发现，查到自己身上怎么办？ 这就是他每天徘徊在这附近的原因，他想亲自找到然后再次处理掉，让她永不见天日，彻彻底底消失。 …… 季池趴在十楼窗户上盯着楼下两道人影，眸中情绪复杂，有恶毒的嫉妒，有浓烈的爱意，还有混沌的渴望。 三个月，自从答应晚晚不再打架后，整整三个月他没有真正意义上的进食了。 如果像对门女鬼一样从未进过食，或许他只会像她一样弱，但不会变成这样。 但一旦沾染过，它会使你变得强大，同时也会像染上毒品一样让人离不开。 季池的状态变得糟糕，和乔晚待在一起的时候，他就像现在这样，控制不住地长出尖牙，口中蓄满唾液，他想吃掉她。 他无论如何都不会吃掉晚晚的，他打算将楼下晚晚面前那个男人当做今天破戒的晚餐。 正当他心中这样美美的计划时，那个胳膊挂在胸口的男人竟然往离开这座公寓的方向走开。 拳头愤怒砸向墙壁，下一秒他就觉得头晕目眩的无力倒在地上。 他虚弱得像一只生病的小绵羊，趁着乔晚还没上来的功夫，他拖着沉重的身体到茶几抽屉里找到一把钳子，然后将自己藏到洗手间里去。 手指戳了戳长出的尖牙，他朝着镜子里虚弱的少年咧开嘴，拿起钳子紧紧夹住獠牙，发狠往外拔。 血液顺着嘴角淌下，为了赶在乔晚到家之前解决，钻心的痛也让他忽略。 晚晚一直陪在他身边，他绝对不能因为自己的欲望伤害晚晚，只要拔掉这两颗牙就不会想吃她了吧。 镜子洒上星星点点血迹，少年两手握住钳子用力的同时，脑袋使劲儿往后仰，拔完一边，他还在继续努力。 电梯上行的速度很快，钥匙插进锁孔的声音响起时，他终于解决完了另一颗尖牙。 打开水龙头胡乱将自己脸上的血洗去，冰冷的水拍在镜子上，用手肘将镜子上的血迹也匆忙抹去，乔晚在门外喊他的名字。 “晚晚，我在洗澡，马上出来。” 乔晚放下包，将买的食材提到厨房，一件件往冰箱里送，连声音都带着笑意，“不着急，慢慢洗，洗得干干净净的。” 终于将血迹清洗干净的季池再次冲着干净的镜子龇牙咧嘴，看着那两道空出来的黑洞，虽然显得滑稽，但应该…… 还没安慰完自己，听完乔晚声音后，镜子里的他表情凝滞，两个空缺处，仿佛加入了兴奋剂，肉眼可见飞速生长出两颗全新的獠牙，甚至比先前更加尖锐。 他已经饿到只听见晚晚的声音都受不了了，如果现在出去看到她，他不敢想会发生什么。 不信邪的再次拿起钳子，对准新长出的牙下手。 一次又一次，他拔下一颗，很快就会再生出一颗新的。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乔晚简单准备了晚饭摆放到餐桌上，走到洗手间门口，里面哗哗水声传入耳朵，她敲了敲门，“好了季池，够干净了，我不会嫌弃你的，快出来吃饭。” 纤长的眼睫湿润，季池顾不上尖锐的疼痛，在獠牙还未完全显露时又将它拔下，不敢开口回答乔晚的话，看着一茬接一茬的新牙，他急得泪光闪烁。 “季池？”觉得奇怪的乔晚又敲了敲门。 洗手间里被季池彻底搞得血糊糊的，他擦了把脸上的血努力调整好状态，“晚晚，我没事儿，你过去等我吧。” 他说没事，显然就是有事了。 乔晚脚步走向餐桌，一步三回头，她很担心他，但她同样愿意给他空间。 听见乔晚脚步远离的声音，季池松一口气，继续他浩大的工程，他的耐心即将到极限，握着钳子的手直发抖，黑气笼罩整个洗手间，他脚下虚浮，险些没站稳。 小心将钳子放到地上，尽量不制造出刺耳声响，浑身黑气聚集成一双雾手钻进口腔，一颗颗牙齿被鲜红血液裹挟着从口腔脱落，抬起眼皮看向镜中空洞的口腔，下一秒，天旋地转。 黑气散尽，他砸倒在满是水渍和血水混合的地面。 “砰”的一声响，吓得乔晚一激灵，她快步跑到洗手间门口拍门，“季池！你怎么了？滑倒了吗，还能动吗？” 转动门把手，门被从里面反锁，没得到回答的她着急继续拍门，“季池，能听到我说话吗？” 不知道是不是入秋的关系，她最近发现季池有时候身体好像是有些虚弱，还不太愿意跟她亲密接触，他又是个死宅，门都不愿意出，更别说是带他去医院了。 所以她给他买了感冒药回来，想着如果吃了感冒药还没有好转再说。 这下好了，直接晕倒在洗手间了。 她很快冷静下来，在屋子里找了一圈，最后找到一把沉重的扳手，照着洗手间门锁处砸下去。 用力砸了有七八下，门锁歇菜，终于打开门。 一片血红的世界映入眼帘，季池浑身湿哒哒躺在血水混合的地板上，鬓角的黑发贴在脸颊，纤瘦的他像只破败的木偶。 “季池？！” 第35章 （公寓）你太卑鄙了，季池 乔晚将季池半个身子扶在怀中靠着，颤抖的手捧着他脸颊，望向一地的血水和牙齿，以及旁边那把刺眼的钳子。 “季池，你在干什么？你怎么了？” 感受到她的靠近，季池慢慢恢复清醒，眼睛眯开一条缝，这么久了，他还是没有勇气告诉乔晚真相，熟练地说着搪塞她的话，“我没事晚晚，那些是我在网上买的假牙玩，淋浴有问题，我拿钳子修理的时候不小心磕到鼻子，流了好多鼻血。” 乔晚垂头看他口中的牙齿，季池感受到目光，下意识合上唇。 即便他刚才把全部牙齿拔光，短短一会儿功夫，已经长出全新的牙齿，包括那两颗尖锐的獠牙，他害怕让她看到。 乔晚捏着他的下巴将他唇微微扒开，整齐洁白的牙齿有两颗突兀的尖牙，她伸出食指戳了戳，无情拆穿他，“你是不是牙疼，你的牙龈都出血了，你买这么多假牙真的是用来玩的吗？” 季池努力闭唇，想隐藏他的尖牙。 看他精神比刚才好了很多，乔晚才放下心来一些，“躲什么躲，又不是第一次看到了，每次亲吻的时候，你的牙总是勾住我舌头。” 季池脸红，惊愕地睁大眼看她。 她知道？！ 乔晚继续：“再说，尖尖的多可爱呀，像小猫一样。” 她把他扶起来，除了没力气，检查他身体没其它问题后，乔晚打开淋浴，褪去他挂在身上打湿的t恤，重新清理他身上的血污。 季池弱弱地将她往外推，“晚晚，今晚你回去睡吧，我自己可以的。” 停下动作，乔晚表情垮下，这么多天受到他的冷落，在这一刻彻底爆发，淋浴头的水仍旧在洗手间里哗哗地冲着，热气将两人包裹在其中，乔晚的声音第一次染上水汽。 “季池，你要赶我走吗？你是不是腻了，不喜欢了就直说啊，我又不是那种会死缠烂打的女人，你想靠冷暴力逼我先说分手，然后自己扮作无辜吗？” “你太卑鄙了，季池。” 听见她带着哭腔的声音，季池手足无措地摇头，“没有，我不是……” 他没办法解释他的行为，他一靠近她就想将她拆吃入腹，她那样伤心难过，此时他连拥她入怀的勇气的都没有，身体此时因为她话语间的爱意越发兴奋了，口中唾液翻涌。 他后退着背抵到墙上，“晚晚……不要靠太近，我会忍不住吃掉你的。” 这太伤人了，当初他总像一只鼻涕虫黏着她，现在却说不要让她靠太近，这才过去几个月，男人果然都是坏东西。 越想越委屈，最讨厌自己哭哭啼啼的乔晚眼眶中蓄满的泪珠也没忍住滚了出来。 “那你吃掉我啊！” 季池总是被她一句话轻易瓦解，黑暗几乎在一瞬间将他眼眶吞噬，他慌乱闭上眼抱住乔晚，尖牙紧紧陷入自己手臂中，口中呜咽。 “对不……起，晚晚，我才不会……吃掉晚晚。” “我不要，和晚晚……分手。” “我爱晚晚，永远都不会腻……” 血泪从眼眶涌出，被头顶的淋浴冲散，他环着乔晚，一边咬着自己手臂，一边暗暗抽泣。 乔晚推开他，勾住他脖子踮脚霸道含上他唇，将他剩下的哽咽塞回肚子里，清澈瞳孔盯着他，训责的话语中夹带着浓烈的爱意。 “季池，我以为你有进步了，没想到你还是跟之前一个怂样。” “明明喜欢却要推开，你以为你是电影里身患绝症的男主角啊。” “有什么就说啊。” 眼底褪去几分黑暗，季池张了张嘴，“我其实是……” 乔晚将他摁在墙上发狠亲上去，热气蒸腾的浴室气氛更加火热起来，细碎的吻一路往下，她一口咬在他胸口，季池闷哼一声，乔晚抬起头继续刚才没说完的话。 “就算你是身患绝症的男主角姐也认了，就算你是会躲在无人角落变得丑陋的精怪姐也认了，就算你是口是心非的胆小鬼姐也认了。” “季池，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她仰头看他。 冰山一般的身体里仿佛有一团熊熊火焰在燃烧，他感觉整个人都热起来，比以往都热。 爱意达到顶峰，他快要爆炸了，卧室床底发出的嫩芽正不断长成藤蔓在蔓延。 浑浊的瞳孔变得澄澈，他只想吻她，他迫切想和她交换更多体液。 乔晚对季池化被动为主动的行为很满意，失落的情绪一扫而空，她决不允许她甜甜的恋爱变得苦涩和寡淡。 战斗的第一回合，她熟练把他摁在地上，在墙壁上凝聚成珠的水滴滚下，季池张唇露出两颗尖牙，意乱情迷的模样，他含糊道： “晚晚，还没有戴……” 乔晚掐住他下颌，俯身轻咬他喉结，“戴个屁！” 这个冬天，她预感会很暖和。 …… 追债的人将张华所在的破烂出租屋翻了个底朝天，他躲在床底捂着嘴连呼吸都小心翼翼。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他必须尽快将房子卖掉，但上次的大法师说，那栋公寓还存在更可怕的诡异，他连带中介进去看房都不敢，更别提有人愿意买房了。 那个大法师自上次后失联，他怀疑他已经在公寓遭遇不测。 先前他找那个人的尸体残骸都只敢在公寓外徘徊，他甚至去垃圾站找寻了一番，始终没有结果。 如今唯一的办法，就是让警察介入，反正诡异真的存在，如果他们找到那个人的尸体碎块，就说她是被诡异所害。 这样一来，一举两得。 待讨债的人走后，他爬出床底看着满屋的狼藉，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直接打给了熟悉的电话号码。 “喂，苏警官，我有案要报。” 第36章 （公寓）来者不善 苏达林再次来到这个他调查了许久却一无所获的公寓楼下，摁下按钮，电梯门关上的最后一刻，一只枯槁的手从缝隙伸进来，电梯门重新打开。 保洁阿姨同他对上眼神，露出一惯慈爱的笑容，拖着装垃圾桶的推车进电梯，上十楼。 又来了新的食物，她有好久没有见到新食物了，也好久没有打扫到新的尸体残骸，小羽有多久没吃饭了，她很担忧。 这栋公寓没住几个人，保洁阿姨倒是打扫得很勤，电梯里走道中都很干净。 苏达林眼神落到她身后的垃圾桶上，她一大把年纪了，干活真的很细致，连垃圾桶都刷的干净如新。 眉头皱了皱，目光挪到保洁阿姨身上，可正是这样，不觉得太奇怪了吗？通常垃圾桶会被清洗的这样干净吗？ 明明周围是如此干净，为什么空气里时不时传来一阵似有若无的臭味儿。 那臭味儿很特殊，寻常人闻不出来，因为那是人尸体腐臭的味道。 尽管觉得不可思议，但他似乎嗅到了一丝真相的味道， 思索间，电梯到达十楼，保洁阿姨拖着垃圾桶出电梯，苏达林并没有立刻打草惊蛇的打算。 他继续往上，直到顶楼。 他之前每一次来调查，都忽略了一个问题，他只乘坐电梯，却遗忘了消防通道。 从顶楼打着手电筒一层层仔细观察着往下，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之前发生的一切都太离奇诡异，可他从不信鬼神传说，只要有人做了坏事，他就坚信他能找出真相。 …… 躺在床上呆滞盯着天花板的季池眼珠子晃了晃，撑着身体坐起来，他闻到了晚晚以外的人类的味道。 食物…… 昨夜和晚晚做的时候，仿佛是情欲盖过饥饿，他才忍住没有伤害晚晚，过程中充沛的精力在结束后不久被打回原样。 他手扶墙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在黑漆漆走廊上。 苏达林从三十楼楼梯一路往下，在十楼楼梯转角处停下，他有了前所未有的重大发现。 这层楼的墙壁，相比其它楼层新很多，像是新刷的。 为什么独独刷这一层，连灯都没人来修，又是谁刷的墙壁？ 季池站在楼梯口，眼底漆黑地望向光源处趴在墙壁嗅什么的男人，他认识他，那个去家里蹭饭还说喜欢晚晚的讨厌鬼。 正好，晚晚不在，他饥饿难耐，吃掉他。 吃掉他…… 他紧盯着那道背影，一直默念着吃掉他的话，却始终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空气里仿佛有黑白两个小季池在打架。 黑：“吃掉他就不难受了，吃掉他就有力气了，他那么讨厌，吃掉他让他永远消失……” 白：“你忘了晚晚的话了吗？不准打架，晚晚知道你吃她的同类一定会害怕的，他也喜欢晚晚，难道你想他通过你的身体靠近晚晚吗？” 腿脚发软踉跄倒在墙壁上，季池双手捂住脑袋，苦闷纠结。 安静楼梯内的动静儿惊动苏达林，他打着手电光警惕扭头，正好看到站在楼梯上摇摇欲坠的季池。 “是你，季先生。” 最终是白色小人获得胜利，季池转身往回走，他已经决定要重新做人变得和晚晚一样，人是不会吃同类的，再忍一忍就好了。 “季先生！”苏达林几大步跨上楼梯跟上去。 他走在他身边，“季先生，你知道十楼楼梯间墙壁什么重新粉刷过吗？” 季池自顾自的扶着墙走，冷漠道：“不知道。” “你一直待在家里，有没有听到过什么奇怪的动静儿，或者说有没有看到过陌生的人来这里。” 季池：“不知道，没见过。” 晚晚说不管这个人问什么，他都要说不知道，他如果再纠缠下去，他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忍得住。 苏达林见过太多心虚的人，他的脸上实在看不出心虚，而且显然他不屑于跟他说话，估计在他身上得不到什么有用的线索，苏达林识趣停下，扭头往回走。 顺着十楼楼梯继续往下观察着走，到底层后，的确只发现了那一个怪异之处。 保洁阿姨清洁完放好垃圾桶正好从电梯里出来，两人又打了个照面。 他忍不住把刚才问季池的问题又问了保洁阿姨一遍。 她面带笑容，慈善和蔼的否决，苏达林却明显捕捉到刚才季池脸上所没有的东西，她在试图隐藏什么。 “阿姨，您也住在这栋公寓吗？” 保洁阿姨摇头。 “您应该到了退休年纪了吧，每天不累吗？您的子女呢？” “不累，我无儿无女孤身一人讨口饭吃。”她边说边拉着推车往外走。 心却在看到他再次安然无恙出现时沉下，为什么小羽没有吃他，小羽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最近她找寻不到关于她的痕迹。 低头看了眼手腕上的印记，她想解除它，她想再看看小羽。 苏达林目光被滚动的车轮吸引，车轮纹路中间，有不明显的暗红，就像是干涸的血迹…… 脑袋里自动模拟出杀完人后装车拖走的画面，同时他也在考虑这样一位身体佝偻的老人如何做到他想象的画面，她是否有其他同伙。 人走后不久，他悄然跟上去。 …… 乔晚今天下午请了半天假，跑了趟屠宰场，买了团刚宰的还冒着热气儿的牛肉，又打包几袋新鲜牛血往回赶。 出租车到达公寓大门外，她费力提着两大包东西下车，还没站稳，司机就风一阵开车溜了，生怕被不干净的东西沾上。 她无奈摇头，吭哧吭哧提着袋子往里走，有两个眼生的女人走在她前面，看那走路姿势，没有丝毫胆怯的样子，不知道是不是新来的租客。 昨晚做过后又给季池吃了感冒药，不知道他有没有好点，她想快点回去看看他，拽紧袋子拿出冲刺的气势，离前面两个人越来越近，眼看就要超过她们。 “消息靠谱吗？季池真的住在这里？” 耳朵里突然听到熟悉的字眼，乔晚瞬间放慢脚步，她皱眉，这些小迷妹这么快就通过网络扒到季池的住所了？也太可怕了。 不对，季池没在网上暴露过真实姓名，她们怎么知道？ 另一个手提黑色塑料袋的女人压低鸭舌帽，“肯定在这里，十楼，咱们待会儿从车库上去。” “这么多年了，他竟然还有脸躲在这里过安逸日子，肖宁哥哥都被他害死了。” 两人说着往地下车库的方向走。 乔晚耸肩，一阵恶寒，看外貌那两人比她的岁数都大，还肉麻得像玛丽苏剧里喊什么肖宁哥哥。 这个肖宁又是谁，她怎么从来没听人说过。 来者不善，乔晚忍住想立刻冲上去厮杀的冲动，装作路人跟了上去。 第37章 （公寓）乔晚，你要冷静 电话铃打断乔晚的步伐，前面两人回过头看她的同时，她若无其事腾出手来接起电话。 “喂，小小。” 苏小小：“乔乔，你回家了吗？” “刚到楼下，怎么了？”苏小小算是她聊得来的公司饭友，除了上班时间，两人平时私下很少有联系的习惯。 “见到我哥了吗？他最近老来你那里调查，今天他生日，说好早点下班回家一起庆祝，都这个时候了还没见人影，所以打电话问问。” 乔晚：“我刚到楼下没看见，等会儿要是看见了打电话告诉你。” “好吧，乔乔你要不要……”苏小小说完，还想跟她闲扯什么。 乔晚打断她，“小小，回头跟你说，现在我有点事。” 挂掉电话，刚才那两个人早已不见影子，走进车库里面，只有零零散散的微弱灯光，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清。 …… 手机屏幕上的女孩双眸紧闭，眼睫卷翘而纤长，唇角上扬，睡得香甜。 季池眼白时黑时清，透明粉嫩的指甲上，黑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他盯着屏幕上跳动的时间，内心无比焦虑，后悔刚才放过那个讨厌鬼了。 晚晚马上就要回来了，怎么办？ 如果推开晚晚，晚晚又会伤心的，想到她昨晚的泪珠，他就心痛的想死。 如果任由她待在身边，他真的怕…… 太痛苦了，今天好像比昨天更饿了，他讨厌自己现在这副被身体操控的样子。 瞳孔中闪烁的暗红越发明亮，理智逐渐被吞噬殆尽，低头看向地面，碎发下的视线透过层层水泥钢筋，他轻皱鼻子，嘴角大幅度咧开，汁液顺着尖牙淌出水丝，笑容诡异妖冶。 食物。 身形消失在黑雾中，往地面渗透而下。 两个女人等待下行的电梯，电梯门缓缓朝两边打开，季池浑身裹挟着黑气靠在其中，他抬起头蛊惑地笑。 “季……季池？！”其中一个女人望着电梯里少年模样的男人后退半步，那张脸是他没错，但过去了十多年，他怎么……怎么一点没变？！ 不知道是不是第一次见到真人，他美得太过显眼，让她起了恻隐之心，脸微红，险些忘了自己此番前来是做什么的。 另一个提着塑料袋子的女人却不同，她恶狠狠盯着他，手伸向袋子里，“你害死了肖宁哥哥，你也应该付出代价！！” 手刚握紧袋子里的东西，还来得及伸出来，身体就被一股力量拉走。 “哐当”一声，装有玻璃瓶的袋子落到地上。 乔晚耳朵动了动，提着两大袋东西赶紧往声源处走过去，应该是车库电梯处传来的。 她走到时，电梯门刚好关上，透过缝隙看到里面空无一人。 打开手机电筒照过去，电梯口附近也没有任何人影。 奇怪，刚刚明明又听到有人在叫季池的名字。 耳边嘶嘶声渐弱，面前地面上的一滩湿润正在冒着气泡，她连忙后退两步，黑色塑料袋旁边是一个碎裂的玻璃瓶子。 硫……酸？ 心脏悬到嗓子眼，她气息紊乱，腿脚发软，将手里提着的重物放到一边，四处张望，脚步踉跄的往黑暗处走，声音颤抖。 “季池？！” 黑暗角落里，季池张大嘴咬下一口跳动的心脏，咀嚼间听到自己的名字，熟悉的声音令他动作一滞。 声音停止后，他接着将剩下半颗的塞进嘴里囫囵吞下，伸手掏出另一颗心脏。 手里的灯光四处乱晃，始终没找到季池的身影，乔晚快疯了，刚才那两个女人显然没安好心，还带了硫酸，季池千万不要有事。 她加大音量，“季池！！” “季池你在哪？”着急的声音渐渐染上哭腔。 “啪……”手里血淋淋的心脏掉在地上，季池茫然回头，眼底渐渐恢复澄澈，黑色的指甲缓缓褪成原本的样子。 是晚晚！ 理智被拉回大半，他整个人也变得慌乱，他……他好像又闯祸了。 不能让晚晚发现！ 季池胡乱将尸体往乱七八糟的垃圾堆里塞，撩起衣服慌张擦去脸上喷溅的血污，他站起身，还是觉得应该回去洗个澡。 正要化作黑气散去，一道刺眼的光打在他身上，染血的手挡住眼睛，他差点没站稳。 乔晚冲上去扑进他怀里，紧紧抱住他，一句话也没说。 季池怕自己手上的血弄脏她衣服，呆呆地垂在两边不敢回抱她，他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 “有没有受伤？”脸颊贴着他胸膛，她闷闷地问。 季池愣愣摇头，又惊又怕，无措喊她名字，“晚晚……” 乔晚放开手仰起头看他，抬手用干净的衣袖擦去他嘴边的血污，牵起他的手大步往回走，“我们回家。” 两人走到电梯处，乔晚将刚刚放在地上的袋子提起，等待审判的季池咬着唇不说话，默默接过她手里的袋子。 乔晚没有拒绝，她沉默站在电梯里，身体一直在隐隐发抖，电梯门关上的那一刻，她忽的抬起眼，摁下开门按钮，扭头看季池，“你先回去洗个澡。” “晚晚不回家吗？”季池姿态低到尘埃里，生怕她会趁此离开他。 她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抬手摩挲他脸颊肌肤，“乖，你洗完澡后记得把衣服也洗了，要洗干净哦。” 为了安抚他的不安，她补充道：“我一会儿就回来。” 季池终于露出笑容，“嗯！我相信晚晚。” 他的心里也没底，可晚晚从来没有骗过他，晚晚这么好，他一定要乖乖听话，说不定她会看在他很乖的份上原谅他。 送走季池，乔晚沉下脸迅速往外走，刚才她进来的时候，看到保洁的工具间好像在附近，苏小小说苏达林今天来了这里，她必须赶紧将那里清理干净。 她是一个遵纪守法的五好青年，但是在刚刚看到那一切时，她竟然心里没有犹豫的就扑向了他，她真是疯了。 情况紧急，肾上腺素一路飙升，她很快将硫酸的痕迹清理干净。 刚才看到这里的一刻，想到那两个女人可能会对季池做的事情，她都恨不得杀了她们，好在季池没事，还好…… 接下来最难搞的是角落里那两具尸体，怎么办？怎么办？ 乔晚，冷静，你要冷静。 如果她们没有要害季池的心思，就不会发生这一切。 乔晚！ 她内心一遍遍的纠结，一遍遍给自己做心理建设。 虽然从那时候她就有了一些心理准备，但真正看到这一切时，她还是会忐忑。 最终的最终，她还是往那里走去。 第38章 （公寓）我愿将我的一切献给你 十楼电梯打开，进过食的季池恢复元气，他急切的想漱漱口，明明人类的心脏是最好吃的，为什么变得如此腥臭？ 顷刻出现在洗手间，双手捧起水龙头里冰凉的清水送进口中，咕噜两下变成淡红色吐出。 刚挤上牙膏，他突然想起刚才垃圾堆里的两具尸体，要是被那个讨厌鬼发现，他又要缠着晚晚个没完，麻烦。 牙刷叼在嘴里，他重新出现在地下车库，弹指间，尸体炸成血沫消泯于空气中。 回到家里，他谨遵乔晚的嘱咐，将自己洗得干干净净，衣服也仔仔细细揉搓，直至看不出半点血迹，整整齐齐晾在阳台上。 秋风拂面，血一样红的晚霞印在他瞳孔中，刚刚洗漱间清爽的心情忽然又沉闷下来。 晚晚还没回来…… 头顶着乌云飘到床上用满含乔晚气息的被子裹紧自己。 晚晚真的不要他了么…… 脑袋埋在枕头上深吸。 晚晚不会是为了骗他离开才说等下就回来吧…… 翻身缩成一团，咬紧嘴唇，豆大的泪珠从眼角滚到鼻梁窝里，他早该想到的，晚晚那么聪明，一定想到她强行离开会被自己吃掉，所以才骗他。 他刚刚就应该像上次一样跪着求她原谅他，不要离开他。 晚晚……好想你。 隆起的被窝随着他低低的抽泣声一抖一抖的。 乔晚擦了把额头的冷汗打开卧室门就看到这一幕，“季池，你在干什么？洗完澡了吗？” 哭声戛然而止，毛茸茸的脑袋从被窝里探出来，看到乔晚后，他瘪着嘴，委屈像喷泉一样涌出来，“晚晚，你没走！” 乔晚忍不住发笑，走过去搂住他擦干他脸上的泪，恢复往常的神态，拍了拍他，“男子汉大屁股，哭什么哭，刚刚我不是说了让你回家等我吗？” “对不起晚晚。”他吸了吸鼻子紧紧抱住她。 刚刚他不该怀疑她的，晚晚才不会抛下他一个人离开，她说过她的爱永不凋零，他要相信晚晚。 “我有好好刷牙，把自己洗得干干净净，衣服也洗得干干净净跟新的一样，晚晚不会离开我的，对不对？” “当然。”乔晚将身体从他牢固的双臂中挣脱出来，捧着他脸颊深情亲吻他。 她的同事在进游戏之前就提醒过她，这款恋爱游戏比平常的要刺激一些，平平无奇有什么意思，她乔晚当然要和别人玩的不一样。 这一吻足以抹去季池的所有担忧，她看到了，她接受了，她爱他。 藤蔓上冒出无数颗花苞，床底的箱子在剧烈振动，季池将乔晚整个人抱起，“我这么乖，晚晚可不可以奖励我。” 乔晚搂住他脖子，他的身体恢复得跟从前一样精神，她弯唇笑：“季池，你的感冒好了耶。” 季池又被她弄迷糊了，他没有感冒啊，恶鬼才不会感冒，刚刚她不会根本就没有看到吧，她以为他又去打架了吗？ “晚晚，我……” 乔晚搂住他的胳膊压下他脖子，舌尖从他软唇间探进去，唇齿交融，她含糊道：“我们要一直这样下去，我对你的爱永不凋零，别忘了。” 刚才她清理完地上硫酸的痕迹，做了很久心理准备去到尸体存在的地方，除了一堆乱七八糟的垃圾，什么都没看见。 尸体不见了，而拥有那样能力的人，只有季池。 现实中从出生就遵守着世界法则，在游戏里放纵一些也没关系的，对吧。 “好……”季池声音磁哑的不像话，欲望从五脏六腑渗透出来，目光中全是对怀中女孩的渴望。 修长指尖探进裙摆勾破丝袜，他在她耳边一遍又一遍。 “晚晚，我好爱你。” “晚晚，我好爱你。” “晚晚，我愿将我的一切献给你。” “晚晚……” 电话铃声将乔晚从意乱情迷中抽离，光滑手臂从他身下抽出，还没拿到手机，很快被季池按回去。 乔晚歪头躲开他热烈的吻，握住他肩膀将他推开，“听话，我先接电话。” 她平时没事没什么电话，以防万一她要先看一眼。 季池泄气趴在她肩头，哼哼唧唧敢怒不敢言，尖牙在她肌肤上试探轻咬。 乔晚拿起电话，是苏小小的，情欲褪去大半，她清了清嗓子接听，“小小。” “乔乔，你看到我哥了吗？” 想到刚才的事情，乔晚不自觉有些心虚，扭头看向肩头上的乌发，暗暗担忧蔓延，季池他…… “没有看到，他还没回去吗？” 苏小小焦急道：“没有啊，刚刚打电话才知道，他本来和他同事一起出去的，中途同事有事离开，他就自己一个人了，这会儿电话也打不通了。” 乔晚推开季池坐起身来，眉头拧紧，“他今天是来万森公寓了吗？” “是啊！” 乔晚瞥了眼季池，季池也起身面对她跪坐着，期待盯着她，澄澈瞳孔中写满无害，她沉着对着电话道：“小小你先别着急，苏警官那么厉害一定没什么事的，或许是手机没电了。” 苏小小：“好，我再等等看。” 挂掉电话，季池瞬间将她扑倒，乔晚捂住他嘴，“季池，今天你见到苏警官了吗？” 希望不是她想的那样，如果季池真的…… 季池老实点头，“唔唔。” 意识到他说不了话，乔晚放开手，“你们聊什么了吗？” “他问了我些奇奇怪怪的问题，我都按晚晚说的不知道，后来他就走了。” “走了？” 季池再点头，心里不爽，该死的讨厌鬼，这时候还让晚晚惦记，早知道晚晚不生气，他就该让他消失。 “怎么了吗？晚晚问他做什么？” 看见他点头，乔晚松一口气，“没什么，季池宝贝做得对。” 乔晚没心情再做下去，她拉着季池起床，刚才季池被发现，急急忙忙的估计也没吃饱，正好她买了肉，可以给他试试。 听见乔晚说她饿了，季池只好努力压下身体的欲望，晚晚才是第一位的。 季池兴冲冲的要去做饭，被乔晚推回餐桌旁坐着，“今天我来做，很快，你等着。” 乔晚取出塑料袋里的牛肉洗净，切成块状和薄片，调了点料汁。 又剪开密封好牛血的袋子，倒进透明玻璃杯里，为了看上去统一，自己的则倒上番茄汁。 端到季池面前，两人相对而坐，“吃吧。” 第39章 （公寓）绝不对你的男朋友有非分之想 季池皱了皱鼻子，盯着手边杯子里鲜红的液体咽口水，是血的味道。 见他迟迟未有动作，乔晚夹起生肉片递到他嘴边，“张嘴，啊~” 尽管有疑问和犹豫，他还是乖乖张嘴接下，薄薄的肉片同他随意撕扯下的大块人肉咀嚼起来不同，轻易就融化在他利齿下，他眸光发亮，惊喜地望向乔晚。 “比心脏还好吃！” 乔晚愣住片刻，随即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是嘛！我也不喜欢吃内脏。” 季池耳朵尖爬上粉红，他从未想过有一天会和晚晚坐在一起讨论他食物的问题。 终于小心翼翼拿起筷子，伸向摆盘精致的肉里，他不知道这是什么肉，但是比起最近的人类，要好吃很多。 从什么时候开始呢，大概是从来找晚晚那个男人开始，那颗难吃到极致的心脏，他以为只是他的难吃。 直到今天在地下车库尝到那两颗新的心脏，也是那样的腥臭难吃，他才发现这个问题。 “晚晚，这是……什么肉？”他小心翼翼地问。 “牛肉啊，怎么样，好吃吗？”乔晚期待看着他。 “嗯！”季池重重点头。 “太好了，下次我再给你买别的尝尝！”乔晚心中十分欣喜，至少他吃饭的问题得到了解决，或许他不一定非要吃她的同类，只是不喜欢烹饪过食物。 猪肉、羊肉、兔肉、鱼肉……给他换着花样来，总之她现在心情很好。 举起盛满红色液体的杯子，“季池宝贝，干杯！” 杯口相撞，季池眼睛弯弯，两颗明晃晃的尖锐牙齿彰显着他此时的自信，身心前所未有的轻松，她给了他足够的安全感。 “晚晚，你真好。” …… 直到晚上十点，苏小小没再打来电话，乔晚知道苏达林的失踪和季池没关系后，不再心虚。 她拨通苏小小的电话。 “喂，小小，你哥回去了吗？” 苏小小那边的声音恹恹的，没有先前的焦急，却没什么精神。 “晚晚，我哥回来了，他受伤了，在医院……” 说到最后，那声音像是要哭了，乔晚很快听到她旁边传来苏达林的声音。 “这点小伤又死不了，你怎么又要哭了，别哭，我没事。” 苏小小一听，更难过了，她这个哥哥虽然平时冷冰冰的，但是从小就对她最好，头一次见到他受这样重的伤，能不心疼嘛。 “呜呜呜……”她哭得断断续续，“你脑袋上那么大一个窟窿，流了好多血，能没事儿嘛。” 乔晚没有完全听清他们的对话，只听见苏小小说着说着就哭了，她忙安慰道：“怎么了小小？你别哭，慢慢说。” 差点忘了在和乔晚打电话，苏小小抱着电话哭的直抽抽，“乔乔，先不跟你说了，后面公司再说。” 这件事的惊险和愤怒程度，以她的话题延伸力，够她聊两三个小时打发上班时间。 等乔晚再见到苏小小，已经是一周以后了。 她和从前无两样，提前到达工位正在电脑上追剧，乔晚走过去放下包。 “小小，你哥没事儿了？” 苏小小赶紧拉着她坐下，阴阳怪气道：“人家敬业得很，脑袋上还缠着纱布呢，就跑回局里工作了，还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我好心好意请假照顾他陪他，他说我是为了逃避工作，硬生生把我撵回来公司了。” 乔晚：“上次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说他去万森公寓了，最后怎么迟迟没回去，又受伤到医院去了。” 她摇头，叹了口气揽住乔晚的肩膀，一本正经的说：“乔乔，你是对的，这世界上根本就没鬼，有鬼也是人装神弄鬼。” “啊？”乔晚发出无比疑惑的字音。 是什么，是人性的丢失还是道德的沦丧，让这样的话从苏小小口中吐出来。 苏小小：“就是你住的万森公寓，先前大家都在传闹鬼，我哥查过了，其实不是的，他受伤也是因为这个。” “那天他去万森公寓调查，发现专门打扫你们公寓的保洁有问题，于是他就跟踪她回了家，谁知道那个保洁阴险得很，早就发现我哥在跟踪她，却不吭声，然后躲在暗处用铁锤实实的给我哥脑门上一锤。” “我哥当场就头晕目眩倒在地上，眼看着她又要砸下去，我哥凭借着多年训练有素的身体，一个翻滚躲开她攻击，最后爬起来把她降服了。” 乔晚看得出，苏达林的形象在苏小小心中是伟岸的，不过那个身体佝偻的慈祥老太太，真的像她说那样躲起来拿铁锤差点敲晕一个一米八往上的大高个警察？还真是难以想象。 “然后呢，这跟传闻有什么关系？”她问。 瞥了眼周围没人注意，苏小小凑过去小声道：“还记得上次在万森公寓消失，最后尸体出现在海里的探险主播唐柯吗？” 乔晚点头，“嗯。” 苏小小：“我哥在那个保洁家里发现了他原本身上的衣服，血淋淋的，虽然不知道尸体怎么跑到海里的，但跟她脱不了关系。” “还有，咱们公司的黄成，我偷听到我哥打电话，他也是消失在万森公寓的，在公寓十层楼梯处新刷的墙下面，找到了关于他的身体信息，而刷墙的工具，我哥也在保洁的家里发现了。” “不光如此，还有以前在万森公寓失去行踪的人，也在她住所找到答案，她房子里有很多染血的残破衣裳和人的骨架，听说，还有腐烂的尸体碎块，被拼成了一具完整的尸体。” 苏小小边说边搓手臂，鸡皮疙瘩一层层掉，“太可怕了太可怕了，你说谁能知道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太太那样阴毒，虐杀人无数。” “乔乔，你见过那个保洁吗？” 乔晚点头，“见过几次，她人很好啊，还去帮我通下水道打扫厕所，给她付钱也不要，是我强塞给她的。” “你呀你，运气是真好，也许正是你强行给她塞钱，她才没有对你下手，不过这下好了，她被抓了，你安全了。” 挠了挠头，乔晚若有所思地打开电脑，是啊，她的运气一向不差的。 不过她还是没办法想象那个保洁阿姨会做那样的事情，她为什么要害黄成呢？那天黄成真的去万森公寓了？ 得知黄成消失的前一天……乔晚托着下巴回想当天，她咬了咬唇，好像想到了一个可怕的事实。 那天她睡醒后，身边的季池不见了，她在家里发现了他一堆染血的衣服，而他正在洗手间洗澡。 他那天不是去打架了，而是去…… 杀了跟踪她到公寓的黄成。 可保洁阿姨又为什么要替季池清理现场呢？他们好像并不认识。 “乔乔！” 苏小小突然扑到乔晚身上抱住她胳膊，吓了她一跳，她扭头看她，扯出一抹心不在焉的笑容。 “怎么了？” 苏小小笑嘻嘻，“乔乔，既然万森公寓不闹鬼，那我能去你家做客吗？我从来没去过那里呢，再说我也想看看你天下第一帅的男朋友。” 乔晚摆出一副难以言喻的表情。 伸出两个指头的手放到脑袋边，苏小小义正言辞道：“我发誓，我绝不会对你男朋友有任何非分之想！！！” 她只是好奇，好奇死了，到底有多帅啊。 乔晚担心的倒不是那个…… 第40章 （公寓）季池不喜欢拍照 “你杀害他们的动机是什么？” “五年前万森公寓1113失踪的母子，你剁碎母亲的尸体，孩子呢？” “不久前到万森公寓直播探险的唐柯，你是怎么把他的尸体弄到海里的？” “还有黄成，你是怎么做到让他的人体碎末溅满整片墙壁的？他剩下的尸体呢？” “那个做法的道士，你是否是用那天对我一样的手法将他杀害，动机呢？” “先前所有发生在万森公寓的失踪案，没在你房子里找到相关证物的，是否也与你有关？” “你这样保持沉默对你没有任何好处。” “我们了解到你曾育有一子一女，儿子出意外死后没过两年女儿也相继离世，医院出的报告你精神状态是正常的，你无差别随机杀人是否是为了宣泄心中不满报复社会？” 审讯室内，苏达林和两名警员端坐在公寓保洁阿姨面前，问出不知道问了第几遍的问题。 短短几天，她仿佛又老了十多岁，杂乱的银丝垂在脸颊两侧，低头盯着手腕上的印记一言不发。 小羽怎么办？以后的尸体没人处理，这些人会不会有一天真的找法师去对付小羽。 小羽还在那里，她好想再见她一面，告诉她自己错了。 她再也不会逼她了。 动了动干裂的嘴唇，阴影中浑浊的眼睛布上一层水雾，她吐字含糊不清，只有自己知道在说什么。 “小羽，妈妈错了。” “小羽……” 苏达林屁股离开座位，身体前倾，“你说什么？” 抬起头，眼神聚焦在苏达林额头中央拜她所赐的伤疤上，她扬唇笑开，蓄满的泪滴从眼眶滚出顺着脸颊的沟壑流下，“我要见她。” 眼神交织，苏达林皱眉，“谁？” “住在1013的姑娘。” …… 拿着手机走出审讯室，苏达林拨通先前存好的电话。 —— “晚晚。” 乔晚拿着钥匙还没开门，季池就从里面打开门，弓腰一把将乔晚搂进怀里，脑袋耷在她肩膀脸颊不停往颈窝里蹭，像只等待主人多时的黏人小狗，隔老远就闻到她身上的味道。 “乔……乔……乔乔！”站在乔晚身边直接被无视的苏小小惊得说不出话，瞪大眼睛望着眼前二人。 乔姐果然诚不欺人，确实帅……帅死了。 最主要的是，和乔晚站在一起，太般配了。 一个略微臭屁的职场精英大姐大，一个目中无人帅气逼人的黏人小狗。 当然她哥也很帅，不过相比起来，乔乔还是和这位气场更契合。 乔晚单手抱着季池脑袋粗鲁揉了通，“好了好了，有客人在呢，这样不礼貌。” 苏小小恨不得隐身，她捂住脸，两只眼睛从指缝露出来，“你们要亲亲也没关系，当我不存在，我绝对没有想看的意思。” 季池依依不舍地放开乔晚，目光挪向眼前的陌生女人，扯出一抹微笑，“你好，请进，留下来吃晚饭吧。” 他说得生硬又官方，但显然在乔晚意料之外，那个连蚊子的醋都吃的醋鬼转性了？他不会脑子里在酝酿什么坏事吧？ 行走间默默将苏小小护在身后，不忘递给季池一个警告的眼神。 你要是敢轻举妄动就死定了。 季池委屈，他在家努力学习好男友手册，里面说了不能乱吃飞醋，不能偷偷生闷气，会给女朋友带来不必要的负担，还说要对女朋友的闺蜜友好一点，这样她才会在女朋友提出对自己不满的时候为自己多说好话。 他有意无意凑在乔晚身边低声耳语，“晚晚误会我了。”温热气息似有若无，惹得乔晚面红耳热。 坐在对面的苏小小嘴角飞到天上去，恋爱什么的，果然还是要看别人谈，她调笑道： “怪不得乔乔要把男朋友藏在家里，是我我也怕被别人抢。” 季池瞳孔闪烁着光芒，“晚晚怕我被人抢走吗？” 乔晚桌下的手放在季池大腿上轻轻掐他的肉，大大方方道：“怕啊，怕死了。” 季池咬唇，害羞低下头同她十指相扣，耳尖红透，“我才不会被人抢走呢，我是晚晚一个人的。” 苏小小：“怎么回事，我还没吃饭啊，怎么饱了。” 她皱着鼻子猛嗅，故作夸张，“乔乔，你男朋友做的糖醋排骨糖是不是放多了，怎么空气都是甜的？” “噗！”乔晚把菜往她面前推了推，“不是不相信季池做饭像我说的那样好吃嘛，你快试试，看我吹没吹牛。” 乔晚所担心的完全没有发生，季池比她想象的还要乖。 苏小小像个小孩子，一边吃一边四处张望，仿佛观察到什么有趣的事情，“乔乔，你男朋友比我还挑食，只喜欢吃刺身。” “是呀，他就算挑食也会做自己不喜欢的菜给我吃呢。”乔晚说完，接起连响了好几声的电话。 苏小小在一边瘪嘴，学着她说话的臭屁模样。 “喂？” “苏警官？！” “哦，方便啊，没问题。” “我马上过来。” 乔晚单方面说完，在场的另外两人皆拧起眉头，好男友手册被季池抛在脑后，脸色沉下来，又是那个讨厌鬼，他找晚晚干什么。 苏小小伸长脖子看她手机屏幕，“我哥？他找你有什么事吗？” 乔晚起身，披上外套，“我得去警局一趟。” “我跟你一起去！”苏小小立刻站起身来。 季池原地不动，仰头受伤地望着乔晚，他还是没办法像好男友手册里面写的那样不吃醋。 他讨厌死那个男人了。 乔晚只看他一眼，就知道他想什么，捧着他脸弯腰飞快给他一吻，“乖，我很快回来，回来给你个大大的奖励，好不好？” 季池的心情总是被乔晚轻易操控，简单一句话就让他热血沸腾，低落的心情变得期待，绯红爬上两腮，他拉近她，脸埋在她柔软小腹上，嗓音磁哑温柔，“我等晚晚回家。” “咔嚓！”闪光灯亮起的一刻，乔晚猛然侧身将季池整个人挡住，她扭头厉声，“你干什么？！” 苏小小看着手机相片上的背影，被乔晚突如其来的冷漠吓一跳，她愣然道：“我看着画面太美好了，想着帮你们记录下来，我不知道你不喜欢，对不起乔乔……” 抱着季池脑袋，指腹摩挲着他后脑勺顺滑的发，乔晚意识到自己刚才过激了。 她看着苏小小诚恳道歉，“对不起小小，我不是故意凶你的，忘了对你说，季池不喜欢拍照。” 苏小小把手机放进包里，她不明白，镜头里的两人郎才女貌十分上镜，为什么对拍照这样抗拒。 她从没见过刚才那样的乔晚。 站起身来，苏小小尴尬笑笑，“没事儿，不是要去警局嘛，天色不早了，我们赶紧走吧。” 第41章 （公寓）你想让我帮你做什么 踏进警局，走廊深处传来男人撕心裂肺的哭喊，“小雁！小雁！我找你找得好辛苦，你怎么能带着孩子丢下我一个人走呢？” 苏小小挽住乔晚胳膊，两人皆好奇地往走廊深处探头。 声音还在不断往外传出，哭闹和吼叫过后，是无声流泪绝望的自我安慰。 “不、这不是小雁，不是小雁……” 两人脚步渐近，乔晚透过半掩的门缝看见熟悉身影，是张华。 张华身边站着另外两位警员，面前冰冷的台面上，有很多乌漆嘛黑的碎块，看上去勉强拼凑成人身体的形状。 尸体的一旁，是一条红色连衣裙牵扯开。 乔晚脑海里浮现出楼上红衣姐姐的面庞，她看见她穿过那条裙子，台面上那团黑色的头发也十分熟悉，摆放在手掌位置的两块东西，确定不是用鸡爪代替的吗？好像是…… 脑子里灵光乍现，一切都要浮出水面时，眼前飞快晃过一段白色文字。 系统：【任务进度1\4】 乔晚愣了愣，待这么久，系统终于舍得给她任务进度提示了，才这么点，她放下心来，看来还可以跟季池待很久嘛。 张华的手机在他的哭喊声中响了好多次，旁边的警员都忍不住叫停让他先接电话，他拿出手机看了眼是陌生号码，立刻心虚的息屏并暗暗开启静音。 这些催债的总是不停用不一样的号码打给他，现在他一无所有，那套房子因为闹鬼的缘故，跳楼价也迟迟无人接手。 加上尸块真的被完整找出来，他快疯了。 明明过去了这么多年，明明所有碎块被他冲进下水道，为什么还会完整出现在这里。 该死，该死，该死！ “乔小姐。” 背后突然传出精气十足的声音，吓得正沉思的乔晚一哆嗦，她和苏小小同时扭过头。 “苏警官。” “哥。” 苏达林皱眉瞥苏小小一眼，“你来干什么，这里没有你的事情，你赶快回去。” 苏小小双手背到身后，“还能干什么，我来等你这个伤员下班，好接你回去啊。” 苏达林：“别闹！快回去。” 在苏达林的严肃催促下，苏小小极不情愿的和乔晚打完招呼离开。 “乔女士，你跟我来。” 乔晚跟着苏达林往刚才相反的方向走，穿过走廊来到观察室，隔着一道玻璃，乔晚看到审讯室内越发苍老佝偻的保洁阿姨。 她双手拷住搭在椅子上，垂头耸肩无声哭泣，十分惹人心酸。 心里猜了个七七八八，她转头看一旁的苏达林，“苏警官叫我来是？” 苏达林朝审讯室扬起下巴，“苏小小那个大嘴巴跟你说了不少吧，她就是你所住公寓的保洁，我们现在正对她进行审讯，可她概不配合，一定要见你。” 乔晚指着自己，“见我？” 她和保洁阿姨并没有很熟，后来她甚至很少碰见她。 话音刚落，门口传来敲门声，警员抱着记录表进来，凑在苏达林耳边小声，“罪犯要求一个绝对安静没有监控的地方和乔女士单独谈话。” 苏达林眼神落到乔晚身上，心中第一时间拒绝了这个不合理的要求，她一个连环杀人犯，怎么放心让人单独跟她见面。 乔晚不明所以地眨巴两下眼睛，“要在没有监视的情况下单独见我一个人？” 旁边的警员脸色一僵抿紧嘴唇，刚刚自己悄悄跟苏队长讲的时候声音很大吗？ 乔晚笑：“别那样看着我，电视里不都这样演的吗？没关系，我见。” 余光始终在审讯室保洁阿姨身上，那样一个人，她不认为她能干出那些事情，她一定有她的苦衷，更何况，她似乎还替季池背着某些黑锅，为了季池，她也要见。 在苏达林和同事商讨过后，递给乔晚一个警报器藏在衣袖里。 他说：“我们就在门外，一旦有任何情况，立刻摁下报警器，我们会全力保证你的安全。” 乔晚比了个ok的手势，大咧咧地走向让她和保洁阿姨会面的房间。 在确认房间隔音效果较为良好后，保洁阿姨才同意继续。 “咔哒！”保洁阿姨将门从里面反锁。 乔晚转过身面对她，只见她扑通一声在她面前跪下。 “阿姨，你这是做什么！”乔晚立刻弯腰扶她，她的膝盖像是被胶水粘死在地上，怎么也扶不动。 保洁阿姨揪住她裤腿，仰起头眼泪婆娑地望着她，“孩子，拜托你帮帮阿姨。” “阿姨，你起来说。”让长者跪在自己面前，属实压力山大。 保洁阿姨摇头，执意跪在地上，紧紧抓住乔晚，就像抓住最后的救命稻草。 她弯曲着一只手腕，艰难从衣服里层拿出一张泛黄的照片送到乔晚眼前，“孩子，那时你说住在你对门的作家，她是不是长这个样子？” 乔晚盯着照片中嘴角上扬眼神里尽显忧愁的少女，虽然和秦羽颓废又不耐烦的气质截然不同，但很容易就看出是同一个人。 她点头，“嗯，你们……” “她是我女儿。” 乔晚皱眉，脑子有些混乱。 没有太多的时间，保洁阿姨无法先试探她是否知道，不确定是否会给她带来冲击。 她只知道她是特别的，她不像其他人，走进公寓不光没有被小羽吃掉，据她观察，好似还和小羽认识。 只有她能帮她们母女。 保洁阿姨开门见山道：“六年前，她死了。” 秦羽平时表现的比正常人还正常人，回想起来，在季池家一起吃饭那次，她对饭菜的描述和季池平时吃饭的感受大概是一样的，所以，他们是同一类。 “发生了什么？”乔晚问，“你需要我帮你什么？” 放开牢牢抓住乔晚的手，她跪坐在地上抱着满头银发低声抽泣，“是我对不起小羽。” “小羽有一个哥哥，那时家里困难，实在拿不出两个人的学费，小羽高中还没毕业，我们就……” “她是一个很优秀的孩子，她画画特别有天赋，我们……”她一度哽咽的说不下去。 乔晚替她接上，“于是你们就以这个为借口说她不务正业，逼她放弃学业出去打工挣钱送哥哥读书？” 保洁阿姨愧疚的抬不起头来，但她必须直面过去对女儿的亏欠，她继续说：“她哥哥毕业后，她很长一段时间不往家里寄钱，她说她不想一辈子麻木的忙忙碌碌了，她说她要成为一个作家，她说她自己都吃不起饭没钱往家里寄。” “可她哥哥要结婚了，家里给不起彩礼，买不起车子和房子……在我们村子里，谁家儿子娶不起媳妇是很丢人的……” 乔晚听不下去了，她打断她，“所以你们就逼她继续去为了你们的儿子拼死拼活挣钱？！” “可她也是你们的孩子啊！难道她是你家玉米地里捡的吗？” 她摇头，他们做的比那更过分。 “我们给她说了一门亲事，那边给的彩礼刚好够他哥哥……” “大概是我们作孽太重，惹怒了神仙，她哥哥在回家路上出车祸，抢救无效去世了，她连她哥哥的葬礼都没回来参加。” “从那以后，她再也没有回来过，我们也联系不上她，直到两年后一通陌生电话打到家里，传来她的死讯。” “说她是高压下长期抽烟酗酒加上昼夜不分的写作，过劳猝死。” “那孩子恨我们，写的日记里都是对我们的埋怨。” “那孩子善良，记账本里一笔笔记录着她为我和她爸攒的养老金。” “呜呜呜呜！”保洁阿姨捂脸痛哭。 乔晚收起怜悯，垂眸冷眼看她，原来这世上有鬼，原来这世上的因果报应也来得很快。 或许是里面动静儿太大，门外苏达林紧皱着眉，砰砰敲响门，朝里面喊：“时间差不多了，说完了吗？” 看了眼门口，乔晚沉声道：“你想要我帮你做什么？” 保洁阿姨连忙吸了吸鼻子，戴着手铐的两只手胡乱擦拭模糊视线的泪，语速加快，“她不想回家，她死后我和他爸花光所有积蓄给她在这个城市买了墓地将她安葬。” “后来遇到一位大师，他告诉我小羽的魂魄并没有跟着身体离开，说她可能还停留在原地。” “为了赎罪，我独自来到她曾经生活的地方，做着守护她的工作。” 乔晚：“你们难道从来没有碰见过吗？既然是赎罪，为什么不干脆去见她，去给她真诚道歉，去做她认为对她好的事。” 保洁阿姨伸出手腕，上面那道微微凸起的痕迹变得越发淡，“大师说，人死后不愿离开的魂魄，会渐渐生长出没有温度的血肉，会慢慢忘掉人是什么样子的，会染上兽性不识故亲，以人为食。” “我要赎罪，我不能死，我要替她处理那些残缺的尸体不让外来人伤害她，所以大师给我下了这个咒。我看不见她，她也感知不到我的存在。” 兽性？乔晚从没在秦羽身上感受到过这两个字，她说：“你错了，她没有兽性。” 如果她没猜错的话…… “她也不吃人。”乔晚说。 门外敲门声越来越响，苏达林有些担心乔晚的安危，“乔女士，你还好吗？” 保洁阿姨跪直身体，紧紧抓住乔晚的手腕，双目瞪大，着急道：“我顾不了那么多了，我求你平时多找她说说话，偶尔问候一下她，如果她想通决定要离开，请你带她到泰和陵园。” “还有告诉她，爸爸妈妈对不起她。” “我这辈子再也见不到她了。” “不见也好，不见也好……” 思索后，她最终道：“还是不要告诉她这一切才好，包括我的存在。” 门外警察正准备破门，苏达林脑门冒出一层又一层薄汗。 “乔晚！” 乔晚歪头看向门口，大声应答，“我没事！” 第42章 （公寓）我要你跪下向哥哥道歉 枯槁手腕上的印记彻底消失，保洁阿姨最后抓住乔晚，一次又一次的强调，“孩子，你一定要帮我！” 乔晚拧紧眉头，早干嘛去了，人们总是这样，等到事情没办法挽救的时候才想着悔过。 保洁阿姨紧盯着她，“孩子，你刚才说小羽不吃人。公寓里是不是还有跟小羽一样的存在，你认识，对吗？” 既然她过去处理的尸体不是小羽吃的，那说明，还存在着另外大法师所说的怪异，那些怪异是不是压制着小羽，所以才让她没有食物吃。 这么多年，她一直在为别的怪异擦屁股，她不止一次引诱人类进入公寓，为怪异提供食物。她有时甚至特意杀掉人类拖到她房门前，等到只剩下残骸的时候再去处理掉。 总之，眼前这个姑娘除了小羽，一定还和另外的怪异有联系，她不是普通人，找她为小羽寻求庇佑，是如今唯一的办法。 …… 乔晚明白，某种程度上她是在威胁自己。 保洁阿姨：“孩子，原谅我的自私，除了我前面所说的偶尔照顾，我还希望，你在保护对你来说重要的人时，也能带上小羽。” “你放心，我会告诉警察，所有的一切，都是我做的。是我接连失去两个孩子后，我单纯的嫉妒、仇恨这世上的一切，我想毁掉他们，毁掉所有人的，我所没有的幸福。” “我会告诉警察，我想见你，只是因为你当初强硬的塞给我五十块钱，让我想起了我过世的女儿。” …… …… 一周后，泰和陵园—— 乔晚弯腰将一束盛开的白百何放在墓碑前，抬起头看着墓碑上的黑白照片。 系统在眼前弹出一段白色字体，【任务进度2\4】 伸手扫去落在冰冷墓碑上的枯叶，雾霭霭的天空飘起小雨，她撑起透明雨伞转身离开。 人和鬼，也没什么不一样。 有时候，鬼比人更加可爱，至少在她看来。 从出租车上下来，雨势渐大，淋湿了她灰色大衣衣摆，她拐进公寓附近的便利店，买了两条看上去比较顺眼的香烟。 她记得秦羽先前抽的烟都是她用弹珠同那个穿睡裙的小男孩换的，没有固定的品种，至于睡裙男孩在哪里拿的，乔晚心中有了大概答案。 兴许是那些匆匆搬离后，没有人住的房子里。 秦羽坐在电脑屏幕前，电脑上的字段打了又删，失去耐心推开键盘，烦躁地抱着脑袋胡乱蹂躏，头发比鸡窝更乱。 桌上的烟盒早已空空如也，楼上的小鬼很久没有拿烟来找她换弹珠了，明明那个小鬼最喜欢弹珠。 没有烟抽的滋味，太折磨人，全身心时刻被强烈的空虚感包裹，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足以让她暴躁的跳起来，有时候她甚至想从窗户上跳下去。 她起身趴到窗边，雨水溅在窗沿，打湿她的脸，她俯身望着空空如也的楼下，好像……跳下去也不错，十楼跳下去会发生什么呢？ 眼珠子会像西瓜一样爆开吗？骨头会不会碎？如果不小心挂到旁边的树枝上，她的身体会断裂吗？内脏会不会挂在树上？ 她要是死了，会有人难过吗？ 这么想着，她已经爬上了窗台，雨丝打湿了她大半的头发，乌发上的水珠落下，好像楼下面有什么在呼唤她。 “咚咚咚！”身后传来的敲门声将她从诡异情绪中抽离出来，她扭头望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乔晚又敲了两声，“秦羽你在吗？我是乔晚。” 缩回身子，秦羽若无其事跳下窗台光着脚跑去开门。 乔晚看着脑袋湿漉漉的秦羽，皱起眉头，“你洗完头怎么不吹干头发，最近天气很冷的，你小心感冒。” 秦羽不习惯别人这样关心她，她淡淡摇头，“你有什么事？” 乔晚将拎着的袋子递给她，“给你。” 秦羽瞥了眼透明袋子，眼中短暂闪过光辉，“烟！” 伸过手正要接，突然想起什么，她收回手表情恢复冷漠，“不用了，稿费还没发，我没钱。” 乔晚笑，“我不白给你，你不是有弹珠吗？我很喜欢弹珠，但是现在都买不到你手里那么漂亮的弹珠了，你跟我换吧。” 秦羽脸上终于出现笑容，“可以吗？” “当然！” 她打开门，腼腆的微笑着邀请乔晚进门，“你进来自己拿。” 乔晚看出她心情不错，这是一个烟鬼，有烟就能高兴起来的鬼，鬼怪们总是单纯又容易满足的。 她迈步进屋，屋子里的状况比先前还要糟糕，电脑屏幕上一个名为《死亡公寓》的文件正打开着。 还没来得及多看，秦羽迫不及待撕开香烟包装，点上一支，满足深吸一口后，热情地邀请她挑选弹珠。 本来一整盒都要给乔晚的，为了还有下次，乔晚拒绝后只挑选了两颗，她知道秦羽是一个不喜欢白拿别人东西的鬼。 她不想有任何人或者什么东西去打扰季池，所以她当时答应了保洁阿姨的条件。 “晚上去我和季池家里一起吃晚饭呀。”乔晚发出友好邀请。 抽烟抽得兴奋的浑身颤抖的秦羽一愣，她都忘了吃饭这件事了，手抚上腹部，她有多久没吃饭了来着？糟糕，她的身体不会出什么问题吧，她可没有闲钱医治。 “嘶……”她捶了捶脑袋，她的记性真的不好，总是迷迷糊糊的，现在是哪年哪月哪号来着？ 她的稿费有多久没发了？ 乔晚看她一副苦恼的模样，上前拉住她比季池还冰凉的手，打断她思考，“你放心，这次一定不会像上次一样难吃，你不知道你的弹珠有多难得，我一定要好好感谢你，来吧来吧。” 知道她不喜欢和人待在一起社交，乔晚贴心道：“等我做好了过来叫你！” 秦羽低头盯着她握住自己的手，鼻尖嗅了嗅，总觉得她身上散发着一股遥远又熟悉的气息。 那是她曾经渴望又讨厌的，像极了那个人的气息。 大概是她想多了，如果可以，她再也不想见到她了，她就不该被带到这个世界来，她讨厌站在天平翘起的一方，讨厌不公平的待遇，讨厌一切。 那些年在他们家吃的饭，她会慢慢还回去，再努力一点，等她的作品成绩再好一点…… …… 1014房间来了一群不速之客，季池被围堵在中央，沉默低垂着脑袋，碎发遮住散发暗红光芒的瞳孔。 “我还真是小看你了。”脚踩高跟鞋，一身珠光宝气的中年女人抱着少年的黑白照片冷言道，“你害死宁宁，一个人躲到这里，这么多年，我无数次向那些为宁宁打抱不平的疯狂粉丝透露你的位置，你依旧安然无恙，还真是……贱命。” 关于那件事，季池如今已经不屑再做出解释，人们需要一个宣泄口时，总是习惯性的忽视真相，骨节分明的手掌抚上自己肚子，他咧开嘴角，妖冶笑开。 “呵呵，你是说那些往我身上泼血，往我门上写下恶毒诅咒，甚至拿刀想杀死我毁掉我的食物吗？” 中年女人旁边还站着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年轻女孩，她叫肖潇。 肖潇挽着女人手臂，紧皱眉头，嫌恶看着季池，一副跋扈大小姐的模样，她没听懂季池在奇奇怪怪说些什么，什么食物，什么鬼东西？ 他还跟当年一样惹人厌烦，十多年前，她还是一个几岁的小孩子，她的哥哥肖宁很帅很有才华，是乐队主唱，对她十分宠溺，可突然有一天，被眼前这个人逼的从高楼掉下去，死掉了。 她明白，他不过是想逼死哥哥，然后好回到肖家争夺家产。 听妈妈说，当年爸爸和他妈妈季云离婚后不久，季云便怀上了他，大着肚子回到肖家，说肚子里怀的是爸爸的孩子。 谁知道是不是为了挽留爸爸在外面和哪个野男人杂交出来的。 “我告诉你，即便哥哥被你害死，你也别想打肖家财产的主意，爸爸不会认你的，你害死了哥哥，害死他的亲儿子，他恨你，你休想到他面前卖惨。” 肖潇手指着季池，“你凭什么可以心安理得躲在这里过清净安逸的日子，你应该为此付出代价。” “呵呵呵。”季池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轻笑，周身萦绕着一层淡淡的黑气，他抬起脑袋，歪头看她，“你想要什么代价？” 肖潇才不怕他，周围全是她和妈妈带的保镖，就是怕他做出过激反抗，他这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以为能吓到谁吗？ 她高傲扬起下巴，空出的另一只手和中年女人一起握住黑白照片的相框，“我要你跪下向我哥哥道歉！！” 第43章 （公寓）除了晚晚，谁也不跪 “只是这样就够了吗？不然，我送你们一样礼物呢。”季池云淡风轻的开口。 “什么礼物？”肖潇狐疑道，当初他和哥哥鬼使神差的成了队友，难不成是哥哥留下的什么遗物。 一旁的中年女人也拧眉盯着他，这么多年过去，她失去儿子的哀痛已经完全被仇恨代替，她不间断地向黑粉透露他的位置，甚至派出人来找他的麻烦，无一例外，全部失联，她认为是那些人拿了钱又不想惹麻烦跑了。 难道真是宁宁的什么东西吗？ 憎恶的眼神中多了些许期盼，她依旧态度生硬而冷漠，语气中时刻充斥着鄙夷。 “东西在哪里？” 季池抬起胳膊，直直指向敞开的卧室门，“卧室床底下的箱子里。” 他的尸体。 对他们来说，算是最好的礼物了吧，他们不是一直都想他死么？ 接收到女人命令的目光，旁边身着黑色西装的高大男人朝卧室走去，不一会儿就拖着十多年前的老式行李箱出来。 箱子很沉，随着男人的拖动，里面发出哐当声响，除了金属，应该还有些杂七杂八的东西。 几个保镖在一旁研究上锁的箱子，肖潇也不闲着，“别以为这样就能抵消一条命，你现在就跪下吧，虔诚的忏悔，祈求我哥哥的原谅。” 原谅？笑话。 那时乐队刚成立，他并不知道肖宁是谁，也不知道肖家跟自己的关系，更不屑于和肖家有什么联系，他只是爱音乐，想认真的做音乐。 那时候，两人志同道合，还算合得来。 季池是全能选手，肖宁唱功较为突出，和季池不相上下，虽两人都想争取主唱兼创作人的位置，但这并不影响二人友谊。 经队友和公司商量，决定以参加一场音乐比赛来决出胜负，谁在比赛中获得排名更高，谁就担任主唱。 比赛中，两人皆突出重围进入决赛，最后一战是在规定时间内，创作原创词曲，先上交作品进行评比，再现场演唱作为最终决断。 最终演唱之前，肖宁通过肖家的关系提前知道了词曲评比结果，他输给了季池。 本来最近就因为父亲寻找前妻的孩子而烦躁的肖宁，心中焦虑无比，难道他就那样差吗？有了他和妹妹还不够，还要再寻找另一个是什么意思？是觉得他不够好吗？ 是啊，他是有钱有势肖家的长子，从小在培训研究自己兴趣爱好的方面一切都是用最好的，居然到最后，连像季池这样毫无背景的穷小子都比不过。 嫉妒日渐增长，他对季池的友情逐渐变了味。 更糟糕的是，有一天他无意间偷听到父亲打电话，季池的名字从父亲嘴里念出来，戏剧性的，父亲所寻找的儿子，正是他刚输给对方的队友。 他怎么能输给他呢，特别是在父亲找到他的情况下，他怎么能让父亲看到自己比他差。 趁季池不知道真相前，他将他约到公司天台，他们不是好兄弟，好朋友吗，如果自己告诉他有难言之隐，让他在最终比赛的时候放水帮帮自己，他会答应的吧？ 然而现实同他想象中相反，季池果断拒绝了他，季池觉得如果自己这样做，不光是对不起评委和看节目的所有人，更是对他肖宁的一种轻视，没有开始真正较量前，季池不认为他就一定比自己差。 肖宁在知道自己已经输给季池，并且知道他就是父亲寻找的儿子后，再听到他这一番话，无疑觉得他在羞辱自己，他不肯帮自己，也从来没把自己当做朋友。 季池双手插兜站在天台边缘，晚风吹拂着他的乌发，他还在同肖宁讲这其中的道理。 肖宁心不在焉一个字也听不进去，歪头看向他身后的万丈深渊，内心邪恶肆意生长，如果他死掉，父亲就无法和他相认，比赛也会因为意外终止，天台没有监控，也没有人知道他们一起来了天台，最近压力太大，他理所应当是死于自杀…… 季池还在思考要怎么才不伤朋友和气解决好这件事情，突然就看到肖宁朝他扑过来，根本没有多想的时间，身体下意识做出朝旁边让开的反应。 肖宁直直朝外面扑下去，季池伸出手想拉他时，为时已晚，他不明白肖宁为什么要突然朝他扑来。 他慌张呼叫救护车，一顿操作下来，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他，铺天盖地的网暴席卷而来。 各种造谣接踵而至，他不断奔波忙碌于警察对他的调查。 甚至从前写的那些被不少人喜爱的歌，最后都被网上说成是抄袭肖宁，说他这次比赛因为害怕不敌肖宁，无法真正担任主唱而痛下杀手。 最后是天台的监控让他洗清嫌疑，公司不让艺人抽烟，特意在天台偷偷装了监控，如果不是抽烟被抓到的，几乎没有人知道这里有监控。 真相浮出水面，网上舆论的风向仍然没有改变，反而愈演愈烈，从前疯狂向他表达爱意的粉丝倒戈，曾经鼓励夸奖的话语全部变成诋毁的尖刀朝他刺来。 为了热度，媒体肆意编造，扭曲事实，不知是谁在暗中操控，他甚至被安上一些品行上莫须有的罪名，导致他被彻底封杀，网上关于他的一切痕迹都被抹去。 没有人站在他这边，一时间，他仿佛成了过街老鼠。 他躲在之前秘密买的公寓里，不知那些人是如何得知他的位置，陆续有人来找他的麻烦，半夜敲他的门，用油漆在他门上写下让他去死的字眼，在他的快递和外卖里注射不知名药物或是恶心的东西，手机无数的骚扰电话和辱骂短信。 在一个磅礴大雨的夜晚，他再也坚持不住了。 喝下一整瓶毒药，他无助痛苦蜷缩着颤抖的身体，浓稠的血液从他的七窍里流出，染红了床单和地板，他的生命随着雨声消逝。 就在他以为就此解脱时，雨停了，他的魂魄从身体里钻出来，看着床上狼狈又糟糕的自己，他迷茫且绝望。 为什么想彻底消失都这样不容易？ 蹲在尸体旁很久后，他终于决定用染血的床单将自己尸体裹起来，塞进他演出出行时专用的大行李箱里，还有那罐令他痛不欲生的毒药，以及给他造成无尽痛苦的手机，一并也塞进去。 从此，他开启了他无尽空虚的漫长时光。 …… “不要。”季池果断拒绝，他凭什么下跪，除了晚晚，他谁也不跪。 第44章 （公寓）我是他老婆 “敬酒不吃吃罚酒，你不跪，我有的是办法让你跪！”肖潇看向一旁闲着的保镖，命令道：“让他跪下。” 季池嘴里的尖牙暗暗长出，周围寒气森然，碎发下眼眶尽黑。 找死…… 强壮的肌肉男上前，脖颈乍然感觉到一股冷气，黑气悄然缠上他脖子，只要季池意念稍动，他的脑袋和身体便会分离。 可季池最终没有那么做，口中尖牙收回，瞳孔恢复澄澈，黑气散尽。 他已经决定用正常人一样的方式和晚晚生活，他不能再给晚晚惹麻烦，而且晚晚也快回来了，家里到处弄得血糊糊的，她会生气的。 脖子上诡异的冰凉感消失，男人一脚踹在季池腿弯处，季池一个踉跄单膝跪在地上。 不做停留，他很快站起身来，嘴里小声念叨。 “不能杀，不能杀，不能给晚晚惹麻烦……” 看见季池起身，嘴里嘀嘀咕咕不知道在说什么，肖潇以为是咒骂她的话，心中越发气愤，“花这么多钱养你们这么多人，连让一个弱鸡跪下都做不到吗？” 面对这样一个同自己身体对比起来弱不禁风的少年，本来有所保留的保镖再次上前。 两人一人摁住季池一边肩膀，朝他两只腿弯处踹去，砰的一声，季池双膝跪地，被死死摁住。 他低垂着头，挣扎间碎发微颤，澄澈的瞳孔内再次散发出暗红的光，他咬着牙，默念着： “不能给晚晚惹麻烦，不能给晚晚惹麻烦，不能给晚晚惹麻烦……” 肖潇双手环胸，嘴角得意上扬，她才是肖家的小公主，未来肖家财产唯一继承人，同父异母的哥哥什么的，还不是卑微跪在她身前。 一旁抱着黑白照片的中年女人冷眼望着被禁锢在地上的季池，眼中流转着阴毒，当年宁宁死后，要不是她一直闹，肖长虹早就把他接回肖家了。 最近肖长虹身体越来越不好，她知道他背地里正疯狂派人寻找这个害死宁宁的真凶。 杀人偿命……如果不是他，宁宁不会死。 扭头看向还在一旁琢磨箱子的保镖，心中火气蹭蹭直涨，“一个破箱子，砸开又怎样？” 保镖闻言，小心翼翼点头，欲起身寻找工具。 “行了！”她不耐烦道，“箱子带回去。” 说完，她对着保镖朝季池的方向扬了扬下巴，做着精致指甲的手指在脖子上比划。 保镖互相对上眼神，点头。 肖潇居高临下看着嘴里还在念叨的季池，并没有注意到身边女人的动向，光让季池跪下，她似乎还觉得不够解气，他可是害死了她亲哥哥。 她命令保镖：“打他！打到他求饶为止。” 手伸向背后握住匕首，正要执行杀戮命令的保镖看向女人，女人思索片刻，点头默许。 打到他卑微求饶时再毫不留情的杀了他，听起来是个不错的想法。 季池很快被推倒在地上，一群人围着他拳打脚踢，耳边充斥着少女嘲弄得意的笑声，季池紧紧抱住脑袋，护着晚晚最喜欢的脸。 他嘴唇轻动，气音断断续续，“我不疼的，一点儿都不疼。” “再打架晚晚真的会生气。” 好男友手册上说，再一再二不再三，前两次晚晚抓包原谅了他，如果再犯，晚晚一定会难过。 “不能打架，不能杀人，我要做一个和晚晚一样的正常人。” “晚晚，晚晚，好想你……” “打！给我狠狠的打！”拳打脚踢的声音盖过了季池的喃喃自语声，肖潇越看越兴奋，她才是爸爸的正牌女儿，想到此处，她忍不住又笑出了声。 “哈哈哈哈！” 眼看人都快打死了，还没有发出求饶声，一旁的女人不再有耐心，她看向肖潇，“潇潇，你先出去。” 笑声停止，肖潇扭过头，疑惑看她，“怎么了妈妈？” 女人一脸严肃，严肃到让肖潇害怕，她沉声，“听话。” 她不想让女儿看到杀人的场景，这样的事情，让她来盯着就好了。 季池还在忍受着毒打，他最近的痛感越发敏锐了，他却为此感到兴奋，他快要和晚晚变得一样了吗？ 晚晚是不是快要回来了？ 糟糕！ 季池脑袋突然拐过弯儿来，要是晚晚回来他们还没走，他们欺负晚晚怎么办？到时候他就要被迫在晚晚面前杀人了，房间被弄得血糊糊的，她一定会吓到。 不如……趁晚晚还没回来，先将现场清理干净吧，最后一次，他保证是最后一次。 缕缕黑气从身上散发而出，人们没有注意到，环着脑袋的手臂拿开，保镖们越发过分。 肖潇看到她动作，以为她所期待的求饶好戏即将上演，停下准备出门的脚步。 “怎么了，终于受不了了吗？哈哈哈哈，求我啊，求我我就让他们停手。” 乔晚推开虚掩的门就看到这一幕，耳朵动了动，躁动的血液从脚底板窜到天灵盖，她牙齿磨得嘎吱作响，大步上前，经过餐桌时握住餐椅。 餐椅腿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声响，人们听到动静儿朝这边看来。 正看到乔晚高高举起沉重的实木椅，她毫无形象，脖子脸颊憋得通红，用尽全力对朝季池伸出拳头的男人砸过去，愤怒到嗓音都撕破，“我去你妈的！！谁让你们欺负季池的！！！” 猝不及防的一击，男人捂住后脑勺，身体一僵，当场晕过去。 乔晚咬住唇重新提起椅子，飞快朝另一人砸去，几人看到疯子一样的乔晚，不知道突然怎么回事，纷纷躲开她丢来的椅子。 乔晚冲进人群，扑到季池身边。 被踹到嘴角挂血的季池抬起头，澄澈瞳孔里闪烁着璀璨星光，他既欣喜，又苦恼。 “晚晚，你回来了！” 乔晚心疼地捧着他脸，上下打量，“你怎么回事？为什么不还手？” 季池坐起身钻进乔晚怀里，有些委屈，“我答应过晚晚不再打架。” 无视周围人，乔晚搂着他轻轻揉了揉他头发，有些鼻酸，季池已经很努力了。 她低骂，“笨蛋，别人敢欺负你就狠狠的打回去啊。” 低头看怀中的季池，指腹轻轻擦去他嘴角的血迹，颤声，“疼不疼？” 怕乔晚伤心，季池扬起灿烂笑容，“晚晚，一点都不疼，真的。” 乔晚移开视线，轻轻揭开他外套，白皙胳膊上一片十分明显的青紫，身上其他地方还不知道，那样一群身强力壮的男人围着他打，如果他是普通人，后果简直不敢想。 她心疼地对着他青紫的胳膊远远吹气，伸出手指轻轻触碰。 “嘶！”缩在怀里的季池龇牙咧嘴地抓紧她衣服。 “你是谁？”欲上前的剩余保镖被制止，女人腮帮子动了动，眯眼盯着乔晚发出质问。 乔晚目光沉下去，平时季池犯错，她都舍不得打舍不得骂，他们竟然下这么重的手！ 抬眼，赤裸裸的恶意目光直视女人，她字字有力。 “我是他老婆！” “你他妈哪里来的神经病？！” 第45章 （公寓）我怎么会害怕我的爱人 面对这个突然无理闯入没有礼貌的女人，肖潇十分不爽，她骂她妈妈，更是无法忍受。 她气急败坏上前，被旁边中年女人一把拉住。 “妈，她！” 女人将她拉回原来的位置，上前两步，低头看乔晚，“他老婆？呵呵。” 乔晚不喜欢她那看人低人一等的眼神，她扶季池站起来，牵起季池的手，朝前逼近女人一步，比穿高跟鞋的女人还高几公分，她垂眼看她。 “有什么问题吗？” 女人后退两步和她拉开一定距离，看她眼神时总算不用往上瞟，她伪装着自己的情绪，一副沉着的模样。 “那你知道，他其实是杀人犯吗？你看上去年纪不大，关于他以前的有趣传闻，不知道你知不知道。” 乔晚也努力压制着自己的情绪，她在确认一件事情。 “我倒想听听，是什么样的传闻。” 季池一惊，握住乔晚的手缓缓松开，他试图再次将自己裹进安全的壳内，刺目的闪光灯，烦躁的喧闹声，没有人听他解释，也没有人相信他。 他害怕…… 可他已经无数次确认晚晚跟所有人都不一样，她爱他。 可…… 乔晚握紧想逃离的那只手，目光紧盯着面前的女人，她笑，“你说啊。” 女人从包里拿出文件袋，袋子打开，里面一页页都是曾经老版网页的打印纸，上面全是有关季池的字眼，以及各种和季池毫不相关的歪曲谣言，还有所谓实锤却一眼假的证据。 她说：“他以前可是大明星，不过却因为嫉妒队友害怕输给队友而害死队友，写的歌都是剽窃队友创意，私生活更是淫乱无比，模特，演员，歌手……n……p，很厉害的。” “据说还在国外有过吸毒史呢，你找老公之前，都不了解清楚背景吗？” 乔晚感受到身后的人在颤抖，她回过头，季池不自信的小心翼翼望着她，“晚晚，我没有……” 乔晚看着他笑，指腹轻轻摩挲他温暖的手掌，“我知道。” 季池身体肉眼可见的舒展，眼睛比宝石还要明亮，别人怎么样都无所谓，晚晚她，她从来不会让他失望…… 心脏砰砰跳动，流向全身的血液他都能感受到暖意，明明是入冬的时节，他却觉得春天来临，长出的花苞仿佛在慢慢盛开，粗壮的藤蔓继续蔓延，屋子里有什么在轻微震动。 女人目光扫向乔晚平坦的小腹，“你还年轻，还来得及，趁还没有孩子，另寻良人吧，在那之前，阿姨劝你去医院做个检查，免得染上什么疾病。” “哈哈哈哈。”刚刚还气呼呼的肖潇笑出声来。 乔晚保持微笑，“原来是你啊。” 女人疑惑挑眉。 “死的那个人，是你儿子吧。”乔晚说。 “你知……” “啪！”乔晚用尽全力一巴掌打断女人的话，她甩了甩火辣辣的手，“这一巴掌，是你代替你那杀人未遂却自作孽不可活的儿子受的。” 女人捂住脸，直起身体，“你！” “啪！”又一巴掌，乔晚将肩颈活动的咔嚓作响，“这一巴掌，是你花钱让人四处造谣损毁季池名誉的，当然，这还不够，后续我会让警察找你。” “我杀了你！”肖潇看到自己母亲被打，当场就张牙舞爪朝乔晚扑过去。 乔晚干净利落的再次一巴掌甩出去，打得肖潇一个踉跄，脸当场煞白，脸上的指印很快显现。 乔晚抓住大家懵逼的机会，不顾手掌疼痛，朝女人连续几个响亮的巴掌扇出去，恨不得将季池这些年受到的委屈都扇回来。 “这些巴掌，是你向人透露季池消息，让人来找他麻烦的。” 周围的保镖终于反应过来，立刻上来拉开乔晚。 乔晚挣扎着，“还不够，你伤害季池的，你对他做的孽，通通都要还回来！” 女人的脸很快肿得跟发面馒头一样，她拉着肖潇往外走，对着保镖气愤吼道：“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季池痴痴盯着挡在自己身前却被人禁锢住，全身都散发着圣光的女孩，她什么都知道，她什么时候知道的，她相信他，她爱他，她爱他！！ 晚晚，晚晚，晚晚，晚晚…… “晚晚……晚晚……”爱意生长，季池身体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温暖，禁锢住乔晚的男人表情逐渐扭曲，手臂生生从身体撕扯开，腿上传来骨头断裂的声音。 季池将乔晚拉进怀里，转身挡住喷溅的血液，他低头鼻尖抵住她发丝，深深吸吮着她身上的气息，带着压抑的疯狂，他爱她爱得快要死去，他的爱好像要立刻破壳而出。 他一遍又一遍地呢喃，“晚晚我好爱你，好爱你，好爱你……” “晚晚……” “砰！！”母女二人刚走到门口，伴随着大门关上的巨响，地上的箱子以及周围壮硕的男人们一并炸开。 房间瞬时间血雾漫天，破箱而出的藤蔓疯狂吸收着空气中的养分，肆意蔓延，藤蔓上娇艳的血红花朵危险又迷人。 门口母女二人呆愣回过头，眼前除了红色就是红色，什么都看不清，惊恐地张大嘴巴，欲要大声尖叫。 黑色藤蔓缠绕上二人脖颈，将声音遏止，不断生长的杂乱藤蔓从嘴巴里伸进去，两人肚子里有什么东西不断鼓动，之后是内脏被蚕食的痛不欲生。 不断的黑雾从季池身体里抽离，房间里的红色渐渐被黑色代替，乔晚趴在季池胸口，耳边是他悸动时才有的清晰心跳声，紧贴着他的自己，感受到他比以往更高的体温，像她一样的体温。 季池口中的尖牙缩回，瞳孔深处的黑暗褪尽，身体传来比先前更甚的肿胀和疼痛感。 黑气彻底将房间吞噬后，黑蛇一般灵活的粗壮藤蔓蚕食尽最后的食物，房间内季池所释放的全部黑气往藤蔓上凝聚，藤蔓心满意足以正常大小缩回箱子里。 乔晚推开季池，房间里同之前没什么不同，只是所有人都原地消失了，就像从来没有出现过，地上也没有触目的血迹，季池和她都是干干净净的。 地面上的箱子打开着，乔晚拉着季池，沉重迈步上前。 破烂床单中，一具白骨蜷缩着，黑色藤蔓穿过白骨每一处能穿过的缝隙，像红玫瑰一样的娇艳花朵开得诱人。 那是乔晚见过的最震撼的艺术品。 “好美。” 季池从身后搂住她，“晚晚不害怕吗？” 乔晚拉着他一起蹲在箱子面前，伸出指尖轻轻触碰花骨朵，像是喜悦，又像是讨乔晚开心，那朵深红色的花使出浑身解数，又打开了些。 “我怎么会害怕我的爱人。” 话音落下，眼前闪过系统弹出的白色字体：【任务进度：3\4】 第46章 （公寓）为爱长出血肉 季池歪头看她，视线逐渐移到她粉嫩的唇上，咽下一口唾沫，再也忍不住将她原地扑倒。 乔晚愣然倒在地上，季池的渴望写在脸上，两人互盯着嘴唇，乔晚也跟着咽下一口唾沫，移开目光看着他低垂的长睫，褪去羞涩，这样坚决又霸道的季池很少见，她蓦地脸红，强装镇定道： “怎么，想造反呀。” 季池越靠越近，气息越来越热，说话间两唇似有若无的触碰，“晚晚不喜欢吗？” 从一开始乔晚就被他声音迷得不行，此时暧昧氛围将二人包裹，乔晚分不清季池是单纯的认真，还是暧昧的挑逗，总之她快不行了。 身体热得不行，腿脚完全软掉，她的身体已经完全做好准备，搂住他的脖子将他完全压下来，炙热拥吻，她含糊道：“废话……真多……” 乔晚如往常一样欲占领主动地位，季池握住她手腕再次将她摁在身下，他哑声，“这一次，让我完全的服务晚晚，我会让晚晚满意的……” 细细碎碎的吻落在胸口，缠绕着白骨的黑色藤蔓悄无声息从箱子里伸出，缓缓绕紧乔晚手腕，解放季池双手好让他有更多发挥。 像是尝到了甜头，藤蔓越发深入的过分，沿着她手臂往下生长，更多花苞长出，随着季池每次温柔的动作，在她身上开出鲜艳的花朵。 …… 世间的所有都可以为爱挣扎生长出血肉，连锁在行李箱里的枯骨也开出美丽娇艳的花朵，是乔晚一次又一次撒下坚定爱意的种子，让季池冰冷的血肉如此时一样散发炙热体温。 “晚晚，我爱你。” 乔晚呜咽着回答，“我……也是。” 季池：“我要晚晚说爱我。” 乔晚：“季池……我、我爱你。” “藤蔓不可以往那里伸！”被禁锢住双手的乔晚挣扎着弯曲膝盖顶他。 季池坏坏地说：“那晚晚再说一次！” 乔晚没有一点办法，看看她都把季池宠成什么样儿了，都敢威胁她了。 “季池，我爱你。” 藤蔓上又新开出一朵花，季池知道，她是由内而外真的爱他，就像他爱她一样。 好开心！ * 凛冬—— 窗外洁白雪花一片接着一片飘落。 窗内，开满鲜花的骨架被放到窗边当做装饰品，季池在玻璃上哈出一口气，指尖勾勒出爱心的形状，远处雪地里，两抹身影逐渐走进爱心范围中。 季池看到熟悉身影，像小狗摇尾巴一样高兴的笑，在另一个人踏入爱心范围时，他赶紧擦掉爱心，重新将乔晚单独圈在里面。 很快另一个人又走进范围。 他再次擦掉重画。 结果依旧一样。 愤愤擦掉爱心，他披上乔晚买的厚外套，火速出门下电梯，在雪地里奔跑，朝公寓外马路上的乔晚飞奔过去。 苏小小推了推乔晚，“好组长，你家的粘人精又来了。” 话音刚落，季池已经来到身前，来不及刹车，抱住乔晚在雪地里转圈圈，“晚晚、晚晚，我好想你呀。” 乔晚被转的脑袋晕，她搂住他脖子，无奈道：“知道啦知道啦！” 季池抱住乔晚飞快往回跑，苏小小提着袋子在身后追，“乔乔，等等我啊！季池！你这个小气鬼！！！” 季池宝贝似的在乔晚耳边道：“我们不等她，老是缠着晚晚个没完，总到家里蹭饭，讨厌死了。” 苏小小弯腰捡起雪球扔向二人，“季池你说我坏话能不能小点声！！！我才没有缠着乔乔，我是来找……” 苏小小说到一半，连忙停下脚步心虚捂嘴，这个该死的季池，先前真是看错他了，还以为长得帅又有礼貌呢，实际心眼比针眼小，总以为全世界都要抢他的晚晚。 “哼！”苏小小恶狠狠踹了一脚雪。 乔晚从季池怀里下来，拉着他手并排走在雪地里，她停下脚步扭头，“小小，帮我们拍个合照吧。” 苏小小不情不愿地拿出手机，“知道了，组长大人。” “咔嚓”一声，照片里的漂亮女孩笑靥如花望着镜头，身边高大的男人扭头满眼都是女孩。 乔晚看到照片，笑着夸苏小小拍得好，然后立刻让她再来一次，这次她提醒道：“季池，看镜头别看我。” 季池听话点头，但在等待快门的漫长秒数里，季池还是忍不住扭头看她，只要她在，他的目光就无法离开她。 乔晚放弃，拉着他继续往家走。 从什么时候开始呢，从上次她无意间看到苏小小手机里之前偷拍的照片，她凶她那一次，那是live图，动起来的时候，她发现季池出现在了镜头里。 那时候她以为季池还像之前一样，怕他无法出现在镜头里的事情被苏小小发现，所以她才那样激动。 第一次想和季池拍合照时，她看到镜头里没有他的时候，她才开始真正全面的了解他和他的过去，一有时间就在网上寻找关于他的蛛丝马迹，只要存在过，就会留下痕迹。 在她不断努力下，她终于知道了一切。 她明白他的担忧，他的害怕，在他愿意开口之前，她不会强求他。 后来，季池慢慢学会控制自己，慢慢有了体温，兴奋或愤怒的时候不再长出尖牙，眼底不会漆黑一片，一开始只吃生肉的他爱上熟食，爱爱的时候屋子里的杂物也不再会乱飞。 他好像重新活了过来。 …… 进入电梯的时候苏小小才追上二人，她抱住乔晚胳膊，季池立刻将乔晚手臂从她怀里抽出来，然后站到中间将二人隔开。 苏小小无语，但不敢多说，她要是想找借口过来，还是得靠乔晚以及她这个小气鬼男友。 她探出身体看乔晚，“乔乔，今天也要邀请秦羽姐姐一起吃晚饭吗？” 乔晚点头，“对啊。”说完，她一拍脑袋，“忘了给她带烟了！秦羽不抽烟会发疯的。” 苏小小先是一喜，然后弱弱道：“吸烟有害健康，秦羽姐姐少抽点才好。” 乔晚想，对正常人可能是的，但对秦羽来说，影响不大。 她并没有多说，要是让苏小小知道秦羽的真实身份，估计这辈子都不会出现在万森公寓，搞不好连公司都不敢去了，因为自己在公司，而且和鬼怪不光是邻居，还是朋友。 苏小小可是最怕鬼了。 第47章 （公寓）孩子的尸体呢？ “秦羽姐姐，你的手好冰啊，是不是穿的太少了，冷不冷呀？”苏小小痴汉般握住秦羽的手，望着秦羽两眼直放光。 自从第一次见到她，她就被她身上那股极度不耐烦的暴躁气质吸引了，她大概第一次理解那句话，老公不是一种性别，而是一种感觉。 秦羽满头黑线，不自在地抽出手，“不……不冷。” 口是心非。 苏小小看向沙发上抱着吉他的季池，“小气鬼，空调温度再高一点。” 季池咬紧腮帮子，窗边缠绕着骨架开满鲜花的黑色藤蔓跃跃欲试，他本来就不高兴，没好气道：“调不了，冷就滚出去。” “季池，不准没礼貌！”乔晚从沙发后揪住他两只耳朵。 “嘶……”季池委屈，张牙舞爪的藤蔓乖乖缩回去搭在骨架上，他往后仰头，狗狗一样无辜的双眼望着乔晚，“不是晚晚说不喜欢就要说出来嘛，我不喜欢她们待在我们家里。” 带着护手霜淡淡香气的手捂住他嘴，乔晚眼神警告，怎么能在客人面前说这种话呢。 她看向不远处拉扯的二人，“不好意思，季池不是那个意思，他……” 被捂住嘴的季池：“唔唔唔……讨厌……” 乔晚咬唇，趴在他耳边咬牙吐字，“好老公手册第十八条是什么？” 放开手后，季池倒背如流，“不能乱吃飞醋，要听老婆的话，不能惹老婆生气……” 秦羽冷眼看着这一切，她站起身结束这场闹剧，“多有打扰，抱歉，我今天的稿子没写完，先回去了。” 要不是看在乔晚的面子上，她才不愿意待在别人家里。 “秦羽姐姐！” “再待会儿吧。” 乔晚和苏小小同时出声，苏小小拉住秦羽衣角，她每次回家都会将她拒之门外，只有在乔晚家里才能勉强和她待一会儿。 她知道她的感情世俗难以接受，她自己察觉的时候也吓一跳，她不知道秦羽是怎样的，但是只要能和她多待一会儿都觉得甜蜜。 乔晚看着眼前的场景挑眉，弯腰在季池耳边小声说了句话。 季池脸上的乌云立刻散开，“真的么？” 乔晚点头。 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他拿起遥控器，“我把空调温度调高一点，你们一直待到天完全黑掉再回家吧。” “不了。”秦羽把衣服从苏小小手里扯出来，双手插进口袋往门口走去。 苏小小哭丧着脸。 秦羽走到门口停下脚步，又折返回来，脸上难得的难为情，她看向乔晚。 乔晚歪头，“怎么了？” 犹豫半晌，她插在口袋里的手摸索了会儿后抽出，朝乔晚摊开后，手心躺着一颗十分漂亮的乳白色弹珠。 “最后一颗了，还可以找你换包烟吗？” 苏小小看着二人，她承认，她有点理解季池的感受了，嫉妒，嫉妒死了，秦羽姐姐为什么对乔乔就这么亲密啊！ 一把抢过秦羽手心的弹珠，怕她不高兴，苏小小立刻道：“我用十包烟跟你换。” “可以吗……”苏小小问得小心翼翼。 秦羽脸上终于有了笑容，她本来担心没有弹珠换烟抽了，换十包的话，还能再撑一些时间。 “好。” 高兴地揣好弹珠，苏小小重新拉着秦羽坐到沙发边上，“那再坐着一起聊聊天吧，我走的时候去楼下买来给你。”戒烟什么的，等后面跟她关系好一些的时候再提吧，她不想破坏美好的时刻。 房间里气温升高，季池的眼神变得友好，苏小小眯眼看乔晚，“乔乔，你刚才跟小气鬼说了什么悄悄话，让他突然变了个人似的。” 乔晚笑，“秘密。” 季池：“她说你喜……” 情急之下，乔晚朝季池扑过去亲了一口，打断他未说完的话。 季池耳朵一瞬间红透，“晚晚不是说不准在有人的时候亲亲嘛，哎呀~好害羞。” 看似娇羞，却有炫耀的成分。 苏小小心有余悸地拍胸脯，她得救般看向乔晚，同时有些心虚，她怎么知道自己喜欢…… “喜欢什么？”秦羽难得出声。 “喜欢……” 眼看季池又开口，苏小小立刻高声，“喜欢！季池好喜欢乔乔，真是让人羡慕呢！不过你最好一直这样喜欢下去。” 不给在场人说话的机会，苏小小灵机一动火速转移话题，“千万不要像那个人一样。” “那个找了妻子和孩子好多年的男人，你们还不知道吧，其实他的妻子和孩子早就被他自己杀死了，杀死还不够，还分尸。” 乔晚放开季池坐直身子，“那个叫张华的？你哥查到了？什么时候的事情？” 见话题转移，苏小小松一口气，认真讲解道：“就前段时间，那个男人打电话给我哥让他救他。他赌博欠了好多高利贷，被人追杀，我哥救下他抓住那些放高利贷的人后，从他们口中知道的。” “好多年前他也是去赌博，欠钱后回家找老婆要钱，老婆不给，一怒之下就杀死了老婆，嫌孩子哭声烦，连孩子也溺死了。” “据说那天还是结婚纪念日，老婆在家做好饭，打扮得漂漂亮亮，就等他回来，没想到等了个索命鬼回来。” “杀人后抛尸难，他就把尸体剁成碎块，怕被人看出，他就煎炸烹煮后再冲进下水道。” 乔晚皱眉，“那孩子的尸体呢？！” 从男人说1113是他的房子后，她就大概猜到了红衣姐姐和他有关，那天在警局看到他趴在红色连衣裙边上的尸块旁大哭，她确定了自己的想法。 但她没有任何证据，她也不想做出任何可能会牵扯季池的事情，就这样抛之脑后了。 苏小小摇了摇头，叹气，“最毒男人心，那男人真是个畜生，据交代，他溺死自己亲骨肉又分尸妻子后，将孩子的尸体装进袋子，提到附近垃圾场，扔进垃圾搅碎机里了。” 乔晚打开手机地图，搜索垃圾场的位置，将屏幕对准苏小小，“是这个垃圾场么？” 她愣愣点头，“是啊，不过时间过去太久了，我哥他们去现场取证都无功而返。” 乔晚收回手机，深吸一口气后没有说话，不知在想些什么。 苏小小余光时刻注视着旁边这位，她嘿嘿一笑，掏出手机，“为了我们的友谊，不如我们一起拍个合照吧！” 主要是想和秦羽姐姐同框啦，顶头上司和小气鬼什么的，她才没兴趣。 第48章 （公寓）爱永不凋零 走神的乔晚看到苏小小把镜头举起来，立刻抬手按下她手机，“算了吧，我刚刚都卸妆了。” 乔晚的话正巧给苏小小借口，她喜笑颜开地望向秦羽，“既然这样，那没办法了，秦羽姐姐状态很好，我们两个拍一张吧。” 秦羽没有应答，她沉默看着她被摁下的手，似乎是默认了。 乔晚并没有松手，她肯定地说：“秦羽不喜欢拍照。” “啊？”苏小小脸上难掩失落，她扭头看秦羽，“真的吗？” 秦羽看了眼乔晚，点头，“嗯。” 从小到大，她一直处于边缘地带，也没有朋友，除了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写字画画，就是家里的一堆烂摊子，唯一一次自己拍照，是离开学校打工后省吃俭用买下第一部手机时拍的。 可惜刚回家手机就被母亲强行占为己有了。 至于喜不喜欢拍照，大概真的如乔晚所说，她是不喜欢的。 苏小小心情只低落了几秒钟，她很快想通，当初乔乔也说季池不喜欢拍照，现在只要是跟乔乔拍，他积极得很。 笑眼弯弯，她已经在幻想以后秦羽和她变成季池和乔晚的样子了。 …… —— 晚上，季池缠着乔晚想要例行公事，乔晚心不在焉地推开他，“季池，我今天有点累了。” 季池脑袋耷在她胸口，双手环住她腰平稳呼吸，就在乔晚以为他被拒绝不开心打算妥协时，季池抬起头，认真看她。 “晚晚别担心，明天我陪你去，我会帮你找到的。” 乔晚心中咯噔一下，搭在季池背上的手缩了缩，“季池，你……” 她明明什么都没说，季池为什么知道。 “任务进度3\4，我都看到了晚晚，明天还差最后一个对么？我会帮你的晚晚，你别不开心了。”他说完又重新低头，将侧脸紧贴着乔晚起伏的胸口。 季池的反应完全在乔晚的意料之外，一时有些不知所措，双手轻轻环住他的肩，“你都知道了，你不生气吗，季池。” 游戏一开始系统只说通关才能出去，却没说具体任务是什么，恋爱游戏嘛，她以为是彼此相爱到一定程度，或是结婚后游戏就通关。 直到在警局看到红色连衣裙和黑色尸块，系统闪过任务进度1\4，然后在陵园秦羽的墓碑前任务进度变成2\4，最后在箱子里缠满藤蔓的白骨前，任务进度再次前进为3\4。 她明白了她的任务除了恋爱，还要找到所有的尸体，现在还差红衣姐姐的孩子，那个睡裙小男孩。 不知道游戏外过去多少时间，她的假期或许该结束了，她必须完成任务。 答应过季池永远在一起，她不会食言。她所在公司制作的游戏，之所以那么贵，是因为每个购买的人都具有一部游戏的完全所有权，具有唯一性，只为购买人一人服务。 游戏在她手上，季池便一直和她在一起，她也随时可以进入，而且她没打算在三次元里谈恋爱，季池就是她的唯一。 她所纠结的是，她出去后再次进来，季池的记忆是否会刷新从头开始，她当然有信心重新攻略季池后在一起，可他若失去这段日子的记忆，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我永远不会生晚晚的气。”季池满足听着她有力的心跳，肯定道，“我永远相信晚晚，不管晚晚决定做什么都是对的。” 窗边缠绕在他骨架上生机勃勃的藤蔓，和那些越开越娇艳的花朵就是最好的证明。 晚晚从一开始就没骗过他，她说过，她的爱永不凋零。 “爱永不凋零，是真的，晚晚。” 乔晚为之猛烈跳动的胸膛传来一阵湿热，她放开他肩膀，捧着季池脸颊轻轻抬起，暖黄台灯下，他眼中晶莹闪烁，紧咬着嘴唇克制着自己本性，故作轻松说出那番话。 她一眼就看出来了，季池演技一向很差，话是真的，根本舍不得也是真的。 这一刻，她甚至想放弃所有的一切，为他永远停留在这代码空间中。 “季池别哭，我……” 季池抓住她手掌，侧头亲吻她手心，打断她的话，“晚晚，只要爱在，你就永远都在。” “去做你想做的，该做的，开心的……” “只要晚晚开心，我就开心。” “我永远为晚晚而存在。” “晚晚……” 当爱意到达顶峰，过去设想过的一切邪恶想法都会被驱散，她被奉为神明，哪怕失去自我，压抑本性，他绝不会让她受到伤害。 乔晚明白了，她吻去他泪珠，含住他唇瓣，将他剩下的话吞进自己肚子里，将他摁在身下，在他身上留下醒目的痕迹。 房间内粗壮的黑色藤蔓肆意舞动蔓延，从客厅到卧室，墙壁上开满鲜花，满室旖旎。 在一切到来之前，尽情享受欢愉吧，季池…… …… 第二天，两人在爆满整个屋子的花簇中醒来，乔晚揉完眼睛，戳了戳近在眼前的花骨朵，“季池，快把你的花收一收，挡得咱们动不了了。” 季池往乔晚颈窝蹭了蹭，甜滋滋地扬唇笑，昨夜晚晚把他喂得好饱。 他语气中颇有得意，“是晚晚的爱太多了哦。” 说完，藤蔓听话的从卧室的床、衣柜、台灯、乐器、墙壁上一一撤出，退回到客厅，客厅里爆满的花朵和藤蔓最终回到骨架上，整个骨架被密密麻麻的花朵包围，几乎不可见。 整副骨架被塞进大箱子里，乔晚的腰和腿到现在还酸痛不已，她坐在行李箱上握住拉杆，由季池拖着走。 季池变得和正常人无异后，所有的连锁反应便转移到那副开满花的骨架和藤蔓上，今天到垃圾场寻找睡裙男孩的尸体，季池说，必须要带上他的骨头。 垃圾场内，乔晚花了些钱将场地多余人清空，季池打开行李箱，黑色藤蔓从箱子里爬出来，沿着地面一直向远处，向地底延伸，乔晚靠在他怀里静静等待，手心被汗浸湿，毕竟好几年过去，当初还被绞碎，不知道能不能成功。 显然她的担心是多余的，比她预想的还要快，藤蔓裹挟着泥土往回缩，不久她的面前便堆起小土堆，小土堆里仔细看有裹满泥土和污秽的碎骨。 随着全部藤蔓的归位，眼前再次闪过系统弹出的白色字体。 【任务进度4\4】 【恭喜玩家通关副本一，恭喜玩家解锁隐藏支线任务。】 【系统提示：支线任务不影响进入下一关副本，可由玩家自行选择是否直接进入下一副本，若选择继续完成支线任务，则支线任务完成后自动进入下一副本。】 【系统提示：为了玩家更好的游戏体验，进入下一副本后将清空前一副本的数据，全部副本通关后，统一归还所有数据。】 【直接进入下一副本请选一，进入隐藏支线任务请选二。】 虽然乔晚一头雾水，但她毫不犹豫选择了二，至少此时此刻，她还舍不得立刻离开季池，管他支线任务是什么呢。 更重要的是，这个游戏居然有多个副本？那想必她的假期还够用，外面的世界也许才过去几个小时，就像睡着后的梦境一样。 【选择成功，进入隐藏支线任务，《与恶鬼的爱恋》】 【系统提示：在此世界与恶鬼恋爱直到生命尽头，死亡后通关，通关后直接进入下一个副本。】 “啊啊啊啊！！！”乔晚顾不得腰腿酸痛，高兴地尖叫着跳起来挂到季池身上，“季池，不走了，不走了！！直到生命的尽头，我将一直待在你身边！” 只看到任务进度4\4的季池心底暗自伤感着，直到乔晚跳到他怀里，直到听到她说至生命尽头将一直待在他身边。 他喜极而泣，紧紧搂住乔晚，高兴地抱着她转圈圈，像孩子一样同她一起欢呼。 “耶耶！！” “晚晚不走了！！” “晚晚不走了！！！” “晚晚！！！！” …… 带着光亮走进他世界的神明。 晚晚—— 第49章 （公寓）番外1 “季池，它也会孕吐吗？”乔晚手拿喷壶站在骨架旁，细心的为藤蔓和花朵补水。 前些日子还开得无比娇艳的花朵这两天都蔫哒哒的垂下了头，花心里不断往外渗出粘稠的汁液。 季池脸色苍白躺靠在沙发上，努力抬起头看向窗边乔晚的背影，虚弱道：“晚晚，原来怀孕这么辛苦。” 乔晚照顾好花朵后，又接了杯温水来到季池身边，扶他到怀里，慢慢将温水喂进他口中，“很难受吗？” 季池点头，很快又摇头，远远看向窗边花朵簇拥的黑色藤蔓中，那个已经初见雏形的小生命，他又往乔晚怀里缩了缩。 “我很高兴，晚晚可以不用忍受这样的痛苦。” 乔晚在他额头落下一吻，抱紧他，“早知道你也会难受，我们就不该要这个孩子。”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和季池缠绵的时候，已经不用崽崽嗝屁袋了。 原本是很排斥生小孩的，后来觉得和相爱的人孕育一个小生命也不错，主要是季池基因实在太过优越，生出的小宝宝一定很可爱。 在大姨妈推迟一个月后，她才后知后觉中了招，原以为季池会很高兴，却没想到那个醋精连自己孩子的醋都要吃，生怕孩子的出生会瓜分属于他的爱。 季池觉得，不管是生下来还是打掉都会对晚晚身体不好，他在网上了解了女人怀孕生产的过程后，更是担心到极点，无论如何，他也不要晚晚受那样的痛苦。 于是在他几番尝试后，终于将还未成型的小家伙转移到了他的本体内，晚晚的爱为他的本体提供足够的养分，足以让孩子长大出生。 只是没想到，影响会这么大，除了本体，连带着他都有反应，难受得不行。 可见，女人生孩子，简直是一大酷刑。 要是那个折磨人的小坏蛋出来后敢不听话，他一定狠狠地教训他，绝对没有公报私仇的意思。 父子连心，不知道是不是被藤蔓包裹住的小生命察觉到了他的想法，他刚思索完，胸口一阵翻涌，他猛地从乔晚怀中坐起来，趴在垃圾桶边吐。 乔晚连忙轻拍他背帮他顺气，“辛苦你了，季池宝贝。” …… 五个月后，季池口中的小坏蛋终于出生了，焉儿了几个月的藤蔓和花朵终于重新打起精神，在阳光下舒展开来。 乔晚小心将软软的小家伙抱在怀中，她的皮肤像嫩豆腐一样吹弹可破，圆圆的脑袋上顶着一朵红色小花，不哭不闹，乖巧极了。 季池瘪嘴，暗暗吐槽，“哼，小东西丑死了，没有我十万分之一好看。” 乔晚却稀罕的不得了，唯一的担心就是，她头顶这朵小花长大后怎么办？ 眼见要失宠，季池试探地将脑袋蹭过去，“晚晚、晚晚，该抱我了，你说过你最爱我的，早安吻呢，早安吻还没给，我要亲亲……” 把小家伙塞到他怀里，乔晚起身，“快迟到了，我去公司了，你好好照顾她，不准把她自己塞进藤蔓里吸一整天花汁，那天都把她肚子撑成个皮球了。” 季池悻悻挠头，“哦……” 奇怪了，晚晚怎么知道的，明明他在晚晚回来之前把她拎出来了呀。 看他一副委屈的模样，乔晚一个熊抱将父女俩儿搂在怀里，在季池脸上狠狠嘬了一口，“最爱季池宝贝啦。” 季池脸红，得意瞥了眼怀里咬手指的家伙，咧嘴笑，“我也最爱晚晚了！” …… 走出门，苏小小靠在1013的门上，手里抱着新买的相机，对准乔晚“咔嚓”一声。 “早啊，组长大人。” 为了距离她的秦羽姐姐更近，乔晚不再续租1013后，趁着这栋公寓房价便宜，在父母支持下，她干脆买了下来，也正好和乔晚做邻居。 乔晚拎着包走，“早啊小小。” 苏小小两步跑上去走在她身边，把手里的新装备给乔晚看，“乔乔，我新买的相机，你觉得让秦羽姐姐当我的模特怎么样？她那么漂亮却不爱拍照，可惜了。” 按下电梯下行键，乔晚扭头看她，笑，“小小，给你个建议。” 苏小小：“洗耳恭听。” “在秦羽愿意亲吻你之前，你最好不要想着和她拍照，更不要偷拍。” 苏小小脸一红，很快脑补秦羽和她亲吻的画面，害羞的直拍乔晚肩膀，“哎呀~乔乔你在说什么，我们没那么快啦。” 乔晚扶额，“你最好在认真听我的建议。” “知道啦知道啦，我当然有好好听组长大人的建议。”苏小小边走边研究她的新相机，美滋滋地笑，“感觉也快了呢。” 秦羽姐姐跟之前的季池一样喜欢吃刺身，她已经狠狠拿捏了她的胃，她对她态度已经没有以前那么冷冰冰了，而且在她的劝说下，最近每天吸烟也越来越少。 晚上—— 苏小小买了各种新鲜的肉回家，对她的新相机依旧爱不释手，秦羽在吃饭，她便坐在秦羽对面摆弄。 她怕秦羽生气会像以前一样不理她，时刻谨记乔晚的话，即使对面的秦羽看上去美丽得闪闪发光她也不会对她举起相机。 秦羽吃饱后放下筷子，起身到电脑旁将她新画的画像传给苏小小，扭头道：“谢谢，今天的饭。” 从前她最讨厌吃一切生的食物，没想到身体出问题失去味觉后，反而觉得生肉很好吃。 苏小小打开手机看到自己的画像，两眼放光，“秦羽姐姐你画的还是那么漂亮。” 秦羽咬了咬唇没有说话，脸颊染上淡淡红晕。 “以后不用每次都画的，你每天还要码字，一坐就是一天，很辛苦的。” 秦羽不愿意白吃她的饭，她看到她的画册后，灵机一动说用画换，刚开始苏小小很开心，可后来每吃一顿就画一幅，并且从不敷衍，一幅至少要花上几个小时，她怕她太辛苦了。 “不辛苦。”秦羽淡声，劳动与报酬的交换，让她没有任何心理上的负担。 说话间，秦羽看向她手里的相机，虽然苏小小没开口说，但从很早开始，她就想拍她，却一直因为什么在克制，难道是因为当初的那一句不喜欢拍照吗？ 其实，她也没有很排斥的。 “要一起拍照吗？”她主动提起。 苏小小身子一抖，相机差点摔地上，脑子瞬间混乱，她有点怀疑自己的耳朵，乔乔是怎么跟她说的来着，要亲……亲吻？ 紧张得神经错乱慌不择言，她脱口而出，“我可以亲你吗？” 第50章 （公寓-完）番外2 苏小小说完，整个人从椅子瘫到地上，简直没脸见人，她以极其滑稽的姿势趴在地上，根本不敢看秦羽的表情。 苏小小你个神经病，怎么就说出来了呢，都怪乔乔，跟她说什么亲吻……啊啊啊！怎么办怎么办？ 秦羽明显一愣，这是什么拍照前的仪式吗？不理解但尊重。 “要试试吗？”秦羽垂眼看着地上鸵鸟似的苏小小。 嗯？！ 苏小小眼睛一亮猛地抬起头来，“试……试试？” 同她的慌乱不同，秦羽淡然朝她伸出手，“嗯，你先起来吧，地上脏，我很久没拖地。” 生怕秦羽反悔，苏小小握住她冰冷手掌麻溜起身，面对着她，“秦羽姐姐，我真的……亲了。” 秦羽朝她伸出侧脸，已经准备好。 心跳快得吓人，苏小小望着坐在她面前自带滤镜的秦羽，俯身凑近她，咽下一口唾沫后歪了歪头，眼睫垂下，软唇轻贴。 秦羽身体僵住，恍然瞪大眼睛，瞳孔地震，不是……亲吻脸颊……吗？ 搭在双膝上的指尖蜷缩成拳头捏紧，为什么心跳变快了？身体深处像是燃起一撮小火苗，在不断往四肢百骸散发热量，好奇怪…… 苏小小移开唇，睁开眼时，看到秦羽脸颊通红，水雾弥漫的眼睛里亮晶晶的，对上眼神时慌乱移开目光，一副无所适从的模样。 她轻轻抬起秦羽下巴，将她脸转回来，抛弃平时吊儿郎当的嬉笑模样，认真地说：“秦羽姐姐，我喜欢你。” “嘎吱”一声，秦羽蹬着椅子往后退开老远，震惊看着她。 “噗！”虽然紧张，但看到她这副样子还是由心地笑了出来，“秦羽姐姐，你好可爱。” 秦羽立刻捂住脸别过头，“别，别说那么恶心的话。” 苏小小上前两步，“对不起秦羽姐姐，我吓到你了，你不用着急回复我，我不会逼你的！” 颤颤巍巍点燃一支香烟，秦羽眼神乱晃始终不看苏小小，她吐出一口烟雾，不自觉地抖起腿来，“拍照吧。” “好！”拿起相机将显示屏翻转，她为和秦羽更进一步而感到欣喜，虽然她没有立刻答应，但也没有明确拒绝。 两人面对镜头，屏幕里只出现了苏小小的面孔，苏小小毫不在意将相机镜头往秦羽的方向挪了挪。 烟雾缭绕，相机屏幕里还是只有苏小小一个人。 苏小小笑容渐渐凝固，她扭头看秦羽。 秦羽正疑惑望着相机显示屏，奇怪，怎么没有……她。 她扭过头，两人目光在空气里交织，半晌后两人同时再望向屏幕确认。 没错，只有苏小小一人。 苏小小僵硬站直身体收起相机，保持微笑，恍如刚才一样热情，“什么破相机，刚买来几天就出问题了，我必须得找他去！” 秦羽皱着眉头看她，脑子里在不断思索。 苏小小嘴角的笑越发不自然，她后退着远离坐在原地的秦羽，“秦羽姐姐，我先回去了。” 自始至终秦羽都没有说话，直到苏小小的人影消失在房间，直到对面的门传来砰的一声响。 手中的烟燃尽，烧到手指，她垂头一动不动地盯着看，好奇怪，她一点都不痛…… 为什么？ “拍照就好了，为什么要我帮你画画。” “因为恶鬼无法出现在镜头里啊，我没有办法和晚晚同框，晚晚不高兴了，我要哄她。” 这是那时季池和她的对话。 恶鬼无法出现在照片里，所以，她死了吗？什么时候死的？ 她抱着脑袋努力回想，那些事情越来越模糊，过去了多久来着，现在是什么时候…… 她又是什么时候失去味觉的，从什么时候总忘记吃饭也不会饿，从什么时候知道楼上的女人和送烟的小鬼不是正常人？从什么时候起没再收到过稿费？ 她不断揪着自己乱糟糟的头发梳理着一切，遥远的记忆中，只有过一次，一次深夜，她感觉身体不太舒服，然后上床休息，之后睡着了。 那次睡了好久好久的感觉，起来后身体就舒服了，浑身都轻飘飘的，她起床找东西吃，然后发现很难吃很难吃。 她以为是食物变质，因为她讨厌出门，家里的食物都是囤积很久的。 再后来，她的味觉一直没有恢复，她以为是吃那些变质的食物和长久的饮食不规律，加上作息不良导致身体出现的问题。 一切都是自我安慰罢了，或许内心深处，她早就发现了，只是不愿意接受自己到死都是个失败者。 抬起头，颓然瘫在椅子上，香烟一根接着一根点燃。 刚才还说着喜欢她的人，知道真相后，不是以最快的速度逃离了么？ 从来都没有人喜欢过她，知道真实的她后逃跑不是很正常么？ …… 春去冬来，年复一年。 苏小小三年前请假很长一段时间后干脆离职了，先前偶尔还会碰面的秦羽已经三年没有打开过那扇门了。 乔晚知道，她们之间一定发生了什么，或许是苏小小没有听她的劝告，毕竟，她最怕鬼了啊。 好在叫季池让藤蔓从窗户外面绕过去看了一眼，秦羽还在，她也就没管了，大概她也不想让人打扰吧，等她想通后，自然会愿意出来。 关掉文件夹，将死亡公寓的最后篇章上传，秦羽关闭电脑，窗外又飘起大雪。 死过的人，可以再死一次么？ 她的身体感受不到疼痛，却和人类没什么分别，该有的器官都有，受伤也会流血，前面吃过生肉后，现在也会感受到饥饿。 她光脚站上窗台，雪花呼呼吹打在她的脸上，头发上，睫毛上…… 望着空无一人的楼底，很久以前，她就想这么做了。 张开双手，闭上双眼，在无数雪花的簇拥下坠落，她上扬着唇角，她真的很想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没有人欢迎她的世界。 …… 顶着风雪下班回家的乔晚，刚踏进大楼，就听见“砰”的一声，她心猛悸一下，强烈不安袭来，转身冲进大雪，沿着公寓墙角跑。 跑过拐角，洁白的雪地上，一片艳红在蔓延，她抬起头看掉落的位置，接着飞奔过去，大声喊：“秦羽！” 连滚带爬跑到血液蔓延中央，雪花盖在秦羽脸上无法融化，她睁着眼，血液还在从她眼角和鼻腔渗出，她的小腿骨折往外翻着，手也摔得歪七扭八。 坠落时的笑容消失，她眼神失焦望着阴沉沉的天空，“你早就知道了，对吧。” 听见她说话，乔晚堵在胸口的气终于释放出来，她上前将秦羽的胳膊和腿摆正，待她伤口长好后将她从雪地里扶起来。 “秦羽，我带你去个地方。” …… 泰和陵园—— 乔晚将当初有关保洁阿姨的事情完完全全告诉了秦羽。 她说：“保洁阿姨说，如果你想通决定离开，就让我带你来这里，你决定好要离开了吗？还是跟我回去。我们不光是朋友，如果你愿意，我们也可以是家人。” 秦羽看着墓碑上的照片发呆，那张照片就是她那时唯一一张自拍，没想到，竟然成了她的遗照。 她笑：“原来，我早就该离开了。” “乔晚，感谢你一直以来的照顾，但接下来我不想再麻烦任何人了。” 她说完，由脚下开始，身体慢慢化作黑雾…… “不要走！！！” 不远处一个女人在雪地里狼狈地跑来，她边跑边喊，声音带着哭喊的嘶哑，“秦羽，别走！我错了，我错了……” 黑雾到大腿，秦羽和乔晚同时往声音处看过去，是苏小小。 几年未见，她剪了短发，看上去成熟很多，她疯了似的往这边跑，眼泪簌簌，鼻子脸颊冻得通红。 用尽全力抱住正在消失的秦羽，颤抖着声音，“求你，求你别走！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该死，我就是一个胆小鬼，你留下好不好，随便你怎么惩罚我。” 秦羽握住苏小小双臂试图将她推开，“不是你的错。” 苏小小死死缠住她，“不要，死也不要放手。” 秦羽又推了推她，“我的衣服都是血，很脏。” 苏小小重复，“我死也不会放手，你休想自己离开。” 离开这几年，她想了很多很多，她去努力了解她的一切，她甚至去过她出生生活过的地方，看了她连载到一半多年前就断更的《死亡公寓》，从里面寻找到了许多有关万森公寓和她的蛛丝马迹。 眼看着黑雾到了秦羽的腰下，她祈求她，“死亡公寓后半段讲了什么？你知不知道你后面写的通通没有上传成功，这么多年过去，至今都有人在求你更新，就当是为了她们，留下来！” 她不希望《死亡公寓》里沉默的女作家的结局是死亡。 她对她的爱越积越深，她无法不心疼她，不爱她，放弃她。 她真正的，考虑过一切后，彻底的爱上她。 乔晚看了眼二人后转身离开，该做的她都已经做了，接下来如何，就看她们自己了。 —— 季池趴在窗上堵住耳朵，乔筱冉又在玩他的吉他，吵死了，完全扰乱了他等晚晚回来的心。 “咚！”伴随着刺耳的杂音，吉他掉在地上发出的巨大动静，吓得专心致志在玻璃窗上画爱心的季池一跳。 他扭过头，躺在地上的吉他，一下断了三根弦，那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这把吉他是晚晚送给他的！！！！ “乔、筱、冉！！！！”季池暴怒，连带着窗边骨架上的藤蔓都满屋子乱舞。 乔筱冉两根白胖的小手指在胸前缠绕，脑袋上顶着的小红花开得灿烂，她眨巴着水汪汪的无辜大眼睛，稚声稚气，“爸爸要打我吗？” “我！”季池满腔的火无处发泄，小坏蛋要是个男孩子，他一定衣架伺候，偏偏她是个女娃娃。 这小坏蛋还是襁褓中的奶娃娃时长得像他，现在越长越像晚晚了，更是让他下不去手。 他气鼓鼓，“你弄坏了晚晚送我的吉他，你赔我！” “爸爸，我们都是一家人，哪里分你的我的，再说你的就是妈妈的，我的也是妈妈的，我弄坏的是妈妈的东西，妈妈都没说我。”小奶音说得头头是道。 “你！”季池要气疯了，他简直没话反驳。 乔筱冉撅着小嘴，再次小声，“而且冉冉也没有钱……” 季池：“你等着晚晚回来收拾你！” 说曹操曹操到，门锁在此时响起，一大一小两人眼睛同时亮起，飞快朝门口跑去。 “晚晚！！” “妈妈！！” 第51章 （校园1）身残志坚的校长 “首先，欢迎同学们来到我们的长山学院，各位都是本院从全国各地万一挑一不可多得的人才，相信经过本院的培育，很快就能为社会、国家，乃至世界做出卓越贡献……” 台上，中年秃顶的男人拿起话筒正做开学正式课前讲话。 台下的学生们挺着脖子眼神傲慢，他们中，有的是从其它高校所争抢来的优秀人才，有的，则是家里闲钱太多斥巨资送进来镀金的。 长山学院同普通高校不同，一次只招收五十名学员，且只等学员三年全部毕业后才招收新的学生，凡是从高校出去的学生，有很大机会直接进国家研究所。 同其他高傲自大的学生不同，乔晚站在其中，顶着一双清澈的瞳孔正踮起脚尖左摇右晃四处打量。 校园恋爱什么的，她最喜欢了。 身后传来崔明月的轻笑，“喂，乔，你还真打算找你梦里遇见的那个男人吗？” 乔晚：“当然了，进学校之前我就梦见他了，我预感他一定在这个学校，他有着一头粉色的头发，长得又奶又御，只要见到他，我一眼就能认出来！” 崔明月是她军训期间就住在一起的舍友，和其她高高在上的同学不同，虽然不算热情，但好在平易近人。 “是嘛……不过，据说梦里的都是阴桃花，如果真的找到他，你就不怕被什么奇怪的东西缠上吗？”她的母亲平时就爱和一些神棍研究风水，研究牛鬼蛇神乱七八糟的事情，她多多少少也听说过。 乔晚毫不在意，只送她两个字，“迷信。” 她的视线继续在方阵中搜索，按理来说，他浅粉色的头发十分显眼，应该很容易就能发现…… 啊，找到了！ 视线落在校长所站的高台一侧，他站在一群人身后，由于身高优势，粉色的脑袋正巧被她发现。 其余人都在互相交谈，时而看向学生方阵，只有他漫不经心靠在身后旗杆上，手里捧着一杯鲜红的西瓜汁微垂着头悠闲吸吮。 心脏砰砰跳，他为什么站在方阵外，难道系统是想让她来一场禁忌之恋吗？ 果然，很刺激…… 现在只等台上慢悠悠的校长讲话结束，她就可以飞奔过去找他了。 “啊！！！！” “啊啊啊！！！” 四面八方突然的刺耳尖叫，吓得乔晚一激灵，感觉耳膜都被吵得差点飙血，她条件反射地捂住耳朵，“怎么了怎么了？！” 转过头就看到崔明月一副吓傻了的表情，她呆愣盯着前方台上，接收到乔晚疑问后，她缓慢抬起手臂，指向高台。 乔晚扭头，清风四起，高台上校长衣袖空荡荡随风飘扬，他的脚边躺着一只微微弯曲的完整手臂，手心里还握着麦克风。 校长似乎也没想到这一出，他略显慌乱的蹲下身体想要捡起手臂，却在膝盖弯曲不到九十度的时候，“啪嗒”一下，一只腿从膝盖处断裂，他整个人当时就失去平衡摔倒在地。 又是一阵此起彼伏的尖叫，学生们抱着脑袋四处躲避，乱成一团，就好像周围埋伏了什么拿着武器的残忍杀手，无声无息就能让人断胳膊断腿。 乔晚淡定抓住崔明月，看着周围的乱象哈哈笑出声，“明月你看啊，这些平时拽得跟二百五似的人现在吓得像孙子一样。” 崔明月脚已经迈出一半了，她看乔晚的眼神不像看正常人，“这种情况是正常的吗？” 乔晚笑，“这学校来对了，咱们校长还真是身残志坚，戴着假肢假臂都不惜亲自上台讲话，啧啧啧。” 崔明月：“假的？” “嗯呐。”乔晚伸手指，“你看，血都没有呢。” 崔明月一看，还真是，断口处远远看去也整整齐齐的，校长现在还在地上蛄蛹，看上去努力又滑稽。 周围逃窜的学生听到二人对话，默默停下步伐，朝台上看去，接着哈哈大笑起来。 校长觉得有些没面子，脸红脖子粗地望向台侧那群完全无视他，正谈论着什么津津有味的老师们。 “校长看起来好无助，咱们是不是应该去帮帮他？”乔晚扭头征询崔明月的意见，更重要的是，如果她去帮他，一定能吸引她的粉发帅哥的注意吧。 崔明月摇头，“他看上去有些恶心。”毕竟远远看去，虽然没有喷涌的热血，但断裂的横截面是十分真实的模样，隐隐感觉还有什么在蠕动，但看不清。 “那你在这儿等我，我去！”乔晚边说边拨开人群往台上跑。 粉发男人抱着的透明杯子里红色见底，他舔了舔唇，这才和台上努力挣扎的校长对上眼神。 淡淡移开目光，他戳了戳身前聊得不亦乐乎的胖大婶后背，“朱老师，你给校长缝的腿和手又掉了。” 朱珠看也不看台上，“校长平时那么抠门，等他自己再蛄蛹一会儿，让他知道知道什么叫便宜没好货。” “林老师不是晚上还有课吗？你去休息吧，不然一到上课就睡觉，学生们吵到你又该生气了。” 他一生气就不顾规则抓起学生就当场撕碎塞进肚子里，教室里到处弄得血糊糊的，懒得打扫卫生不说，还吓破了其他学生的胆子，让后面其他来上课的老师很苦恼。 “哦。”林也捧着杯子懒洋洋地转身离开，太阳都快把他晒干了，上课之前，他要回去泡个澡。 “朱老师怀有三个月了吧，是不是快生了？”话题继续，旁边的女老师盯着朱珠大得出奇的滚圆肚子。 朱珠轻抚着肚子点头，眼神望向乱蹿的学生，“是啊，到时候怕奶水不够，必须得让校长多分一些吃的给我，如果是那个学生就好了，最好是心脏也分给我。” 女老师慌张捂住她嘴，“朱老师，咱们有得胳膊腿吃就不错了，心脏都是林老师的，可不能乱说。”她跟随她目光望去，继续道，“那个学生长得又高又大，气息平稳跑得也快，大概率是个合格者，咱们也不能吃的。” 朱珠叹气，“我家里那么多孩子，抠门的校长要是再不给我涨工资，下次我给他缝身体的时候还用最差的线！” 说话间视线总算挪到台上，只见女学生站到校长身边，蹲下身体捡起地上的胳膊，满脸关切，“校长，您没事儿吧！” 第52章 （校园2）再吃变蘑菇 “孩子，真是一个好孩子！”校长看着乔晚感动得痛哭流涕，毫不吝啬地说，“我要给你颁发一个三好学生的奖状。” 捡起他的小腿卖力往他膝盖处送，乔晚摇头，“校长不用客气，乐于助人是我的本性。” 台下场面依旧很乱，校长完好的手臂伸向还未安装好的手臂处，想拿起麦克风组织一下纪律。 刚拿起麦克风，“啪嗒”一下，乔晚怀里感受到一阵重力，校长的另一只胳膊以相同的方式断开。 连一旁站着的老师们都觉得尴尬，纷纷手扶着额头，脚趾头抠紧鞋底，有人小声嘀咕，“朱老师，要不下次这种重要场合的时候，你先放下个人情绪呢？” 朱珠努嘴，“有什么关系，反正又没有外人，这些学生剩下生命中的两条路没有一条是正常走出校门的……” 校长嘴角抽了抽，连忙安慰这个唯一愿意来扶他的人，“孩子，别怕，我……” 乔晚眼神复杂地看着他，“校长，你……” 剩下的话她怕伤校长的自尊没有说，她想说他也太可怜了，目光看向他唯一一条完好的腿，那条腿不会也……那样的话跟人彘有什么区别，他到底遭遇了什么重大的意外…… “校长你真是太厉害了！”乔晚帮他捡起断手断脚，打心底里佩服。 校长眼泪哗哗，忍不住泪流满面，这个学生品德方面过关了，合格或是不合格他都想留她下来给他当秘书，他相信她缝身体的技术一定比朱老师好。 “茅老师，你上次给校长粘眼球的胶水是你粘皮鞋的吧，他这样流出大量的热泪，眼珠子不会掉出来吗？” 茅艰：“难说……” 朱珠：“已经有点不忍心看下去了的说……” “嘣”的一声，被眼泪润滑过的眼球一下从眼眶里弹出来，弹到乔晚脸上，接着砸到地上咕噜咕噜滚出去两米开远。 乔晚目不转睛盯着眼球直到它停下，脸上似乎还停留着刚才它的湿热，校长在她搀扶中侧着头，将空荡荡的漆黑眼眶挡起来。 几个老师这才慌慌张张的跑上来，“同学，辛苦你了，你先下去吧！” 朱珠捡起麦克风，“校长身体出现了一点问题，同学们先解散去吃晚饭吧，晚上记得到教室上课！” 茅艰抱起校长身体往下走。 女老师捡起地上的胳膊腿和眼珠子慌忙跟上。 …… 夕阳光打在乔晚脸上，她看着老师们匆忙的背影，震惊得说不出话，校长连一只眼睛都是义眼吗？突然觉得先前在台下偷偷嘲笑他秃顶的自己真该死啊。 背影渐远，乔晚突然想起来她真正的目的，嗯？那个粉发的帅哥老师呢？哪里去了，刚刚不是跟大家在一起的吗？ 哎，不管了，来日方长，反正跑不掉。 经过了刚才的荒唐事件，不少学生都吵嚷着要离开这里，然而所有人的通讯工具在踏进校门时就被切断信号，高高的铁门，和布满电网的高墙都让人望而却步。 …… “这个学校真是待不下去一天了。”崔明月皱着眉头盯着餐桌前的食物，她就是被父亲花钱强行塞进这个学校的，她只想过点富二代的安逸生活，对什么浮夸的世界贡献没有兴趣。 “明月，别这样说，你看校长都那个样子了还努力扮作一个正常人操心大家，我们身体健全，没有什么坎是过不了的，三年很快就过了。”乔晚边喝汤边安慰，她对接下来的生活可是抱有十分的期待。 崔明月用勺子不耐烦扒拉着汤里的蘑菇，“从军训开始，每天三顿饭，全是蘑菇汤，再吃，再吃我都变成蘑菇了。” 乔晚又喝了一大口汤，满足道：“可是我觉得很好吃啊，汤也有很鲜美，你不觉得学校的蘑菇跟外面所有吃过的蘑菇都不一样吗？感觉就算吃三年也不会腻，出去后说不定还会怀念的程度，因为再也找不到这样好吃的蘑菇了。” 崔明月：…… 要她吃三年的蘑菇，她还是想办法逃出这个鬼地方吧。 食堂后厨，白胖的小男生趴在玻璃窗口，紧咬着嘴唇，时不时发出抽泣，“呜呜呜，这些白眼狼，用我的身体填饱肚子竟然说难吃。” “还好有一个可爱漂亮的女学生肯定了菇菇，不然菇菇肯定长不出鲜嫩可口的蘑菇了，好感动，如果可以，真想只给她一个人吃。”长菇感叹道。 “嘶啊！好疼好疼！”他刚说完就发出惨叫。 一头显眼粉发的男人弯腰一口将他头顶新长出的蘑菇粗暴咬进嘴里，连带着半个脑袋也没能幸免。 刚刚缝好四肢粘好眼球的校长站出来打圆场，“林老师，还有很多学生没吃呢，你别一口吃完了，咬坏了长菇的头，长不出蘑菇学生都得饿死了，只有吃他长出的菇，学生才能更快成为合格者。” 林也咀嚼两口嫌难吃全部吐了出去，咬着吸管吸吮杯中鲜红的果汁，浅瞳紧盯着玻璃窗外某处，“饿死了正好，全部吃掉。” 身材丰腴近二百斤的朱珠端着碗喝一大口汤，附和着点头：“每天都吃素的，还真是没意思，我都营养不良了。” 长菇抱着头痛哭：“你们吃的我的肉啊我的肉。” 校长安慰地拍拍他肩，“长菇别哭，你的确是素的。” 长菇哭得更大声了。 朱珠通过林也视线锁定远处喝汤的女学生，“那个叫乔晚的漂亮女学生是林老师招进来的吧，咱们名单里好像原本没有她呢。” 长菇抓住机会立刻向校长控诉林也，“校长，一定是林老师偷懒随便抓的路人，根本没有认真看资料。” 林也瞥眼看长菇，仿佛带着火焰的目光好像要将他烤焦，“虽然我讨厌吃素，但是也不介意换换口味，听她说，上了烧烤架，无论是什么，只要撒上孜然粉都会变得香喷喷的。” 长菇吓得一溜烟整个人缩到校长身后。 校长疑惑歪头望着林也，“她是谁？” 林也视线重回窗口外时，远处喝汤的女学生已经跟着同伴携手而去。 她可不是他偷懒随便抓来的，趁他打盹时，他仔仔细细的挑选的其中最漂亮的一个。 不过她的话有点太多，他只是想招个新，她却拉着他嘀嘀咕咕说个没完，从火锅到烧烤，从牵手到小树林…… 后厨天花板上的灯光照在粉发上，粉色映照在耳尖，真是一个肆无忌惮的女人，刚刚在操场时他就感受到她火辣辣的目光…… 第53章 （校园3）危险冲动 上课铃响起，一头粉发的男人抱着鲜红果汁走进教室，各自讨论的学生们陡然安静下来，瞥了眼门口后，满不在意的继续各自话题。 只有乔晚结束周围同学的搭讪，眼眸亮晶晶地望着门口，目光热烈而直白。 本来如常轻松无比的林也感受到目光，不自在地咬着吸管吸了口果汁，表情很快恢复自若，走上讲台的步伐却变得乱糟糟，那样直白的眼神就好像要吃了他。 乔晚看出他的异样，努力压住嘴角，好可爱……他是因为第一天上课所以这样紧张吗？ 崔明月抱着双臂，对同桌的花痴表示无语，她不否认讲台上那个男人长得帅，但是她们的圈子，什么样的帅哥没见过。 作为一个老师，首先就没有做到为人师表，染一头显眼的发色俨然像个非主流，跟个十几岁的孩子似的，面对学生没有丝毫威慑力。 也正是因为这样，那些所谓的优秀人才和富二代才会对他不屑。 放下玻璃杯，林也拿起讲台上的名单，声音低柔，“点名。” 台下依旧轰然，除了和乔晚一样犯花痴的个别女生，没有人搭理他。 “别吵了别吵了，老师要点名了。”有女生站出来替他讲话，可惜人微言轻，情况并没有好转。 这并不影响林也的进度，他柔和的声音要很仔细才能在吵嚷中分辨，点到乔晚时，她高高地举起手，扬起大大微笑，声音高昂，“到！” 四周很快安静下来，纷纷将目光投向她，有人眼中释放出嫉妒的目光，女神看上去很喜欢这个非主流老师。 林也视线很快从乔晚身上离开，点名继续。 即便中途有人故意不回应他，他也点到了最后，结束后拿起红笔圈起没有到场的人，他低着头喃喃自语：“还差两个同学，去哪里了呢？” 坐在最前排的乔晚听见他的话，扭头往后打量，教室的角落，的确还有两个空位，第一天就逃课，真没礼貌。 林也的声音很好听，乔晚期待他讲更多的话，他却点完名后就坐了下去，懒洋洋趴在桌子上，双眼缓缓合上，眼睫轻颤。 好困，好想睡觉，好吵，好烦…… 各种情绪在林也身体里交织，那道直勾勾的视线始终落在自己身上，皮肤也跟着滚烫，根本没办法好好补觉。 “砰！”头顶的灯泡乍然爆破成碎片，周围瞬间陷入黑暗，幽凉的风从窗户吹进来，嘈杂的声音戛然而止。 一种奇怪的诡异在教室里蔓延，灯泡怎么会突然破裂？ 安静一会儿后，人群里响起某个富二代不耐烦的声音，“什么破学校，喂！老师，你不叫人来修好吗？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啊。” “要不是没网无聊，大晚上我才不来上什么课。” 更有人愤然:“喂，你是老师吗？上课时间是你用来睡觉的吗？耽误我们学习进度你能付得起责吗？” “我们也回去睡觉算了！” “……” 林也捂住耳朵，趴在讲桌上的脸颊换了个面，“吵死了……” 学生们边说边有人摸黑往门口走，根本不把所谓老师放在眼里。 刚走到门口，又一声巨响伴随一股劲风迎面打在带头学生的脸上，他心有余悸地后退两步，就差一点，他的手臂就被门夹了，以那样的力道，至少是骨折，粉碎性的那种。 哪里来那样大的怪风？ 睁开眼睛，浅瞳在黑暗中盯着门口，林也轻飘飘开口：“还没下课不能离开教室哦。” 听完他的话，刚才还趾高气昂冲在前面的学生默默挪回座位，丝丝凉风轻轻萦绕在皮肤上，对于刚才突然的爆灯和关门他感到细思极恐，除了门关上产生的风，没有那样大的自然风啊…… 好好的学校偏偏修在山上，进学校开始一切通讯设备都宛如报废，老师可以被允许染这样的头发吗？还有白天在台上讲话突然四肢断裂的校长，虽说用假肢解释，但也太诡异了。 四周安静下来后，林也重新闭上眼睛，很困，却奈何怎么也睡不着，不知道是不是后遗症，他的睡眠一向不好。 摸了摸肚子，也许是饿了也不一定，之前每次吃掉两个不听话的学生后，他能短暂睡上一会儿。 瞳孔和身体在夜色里变化，有女生发出惊悚的刺耳尖叫，“啊！” “怎……怎么了？”神经绷紧的学生发出疑问。 “有……有什么东西从我脚下过去了！” 乔晚站起身探脖努力张望，夜太黑什么也看不清，她是懂得怜香惜玉的，安慰道：“别害怕，也许只是老鼠。” “老鼠！！” 在乔晚的安慰下，有更多人尖叫起来，吓得纷纷往桌子上爬，也有人喉咙被一条软腻的东西死死遏制住，发不出半点声响。 连乔晚都嫌吵闹，她一拍桌子，大声道：“不如我们来唱歌吧！” 她读书的时候，遇到停电大家都会一起唱唱歌什么的，现在正好可以缓和缓和气氛。 女生抱在一起瑟瑟发抖，吓都吓死了，哪有心情唱歌啊。 男生却不同，女神唱歌当然支持。 乔晚身体往讲台上倾，借机找林也说话，“可以吗，林老师？” 林也的触手在黑暗中缠住刚才吵闹最凶的学生，他正打算先拧下他的脑袋，听到乔晚声音，他暂时停下动作，微笑，“好啊。” 伴着歌声进食，是个不错的想法。 乔晚双手捧着脸颊，他单独回答她了诶，他的声音好温柔啊，好害羞。 “那我可以站上讲台唱吗？”这样就可以离他更近啦。 将多余的触手往旁边收了收，对待亲自挑选的漂亮女生林也有更多耐心，回答她的同时不忘贴心提醒，“当然，脚下太黑，小心别被绊倒了。” 乔晚摸黑站到他身边，刻意又往他身边挪了挪，直到在黑暗中抵到他身体。 跟她想象中的感觉不同，他的身体好软…… 几条缠住学生手脚和喉咙的触手当场泄下去，因为缺氧晕死过去的学生躺在教室最后冰冷地板上无人察觉。 林也通红的耳朵隐藏在夜色里，身体烫得几乎裂开，女孩的身体紧贴着他的一条触手。 那是章鱼的生殖器…… 脑海中不由自主浮现初次见面时，她对他大言不惭说的话，她说希望和他谈一场甜甜的恋爱，在校园里牵手踱步，食堂里吃饭，宿舍楼下拥吻，小树林里…… 还未有过那方面任何体验的他，身体因为此刻的触碰和脑海中的声音，本能发生一些奇怪变化，对身边的人有种莫名的危险冲动。 他的身体需要她，是大口吃掉，还是尽情蹂躏…… 第54章 （校园4）永远愿意为老师歌唱 “林老师，我开始唱咯。”乔晚感觉到身旁柔软的触感消失，她和他身体中间空出一段距离，她没再紧逼，毕竟是禁忌之恋，不能操之过急。 触手全部收起后，那种奇怪的感觉并没有消失，反而投射到下肢的某个地方。 野兽从来不克制欲望，但林也却莫名想听听她的歌声，坐下能让他更舒服一些，他抱着杯子吸吮果汁暂且压下冲动，轻轻“嗯”了一声。 “咳咳！”乔晚清了清嗓子，干净清澈的嗓音在黑漆漆的偌大教室里显得十分空灵动耳，就像神秘古堡里传出的摇篮曲。 “从前我也有个家。” “还有亲爱的爸爸妈妈。” “有天爸爸喝醉了。” “捡起斧头走向妈妈。” “爸爸啊爸爸砍了很多下。” “红色的血染啊染红了墙。” “妈妈的头啊滚到床底下。” “她的眼睛还望着我呢。” “爸爸妈妈为什么呀，为什么呀？” “然后爸爸啊叫我帮帮他。” “我们把妈妈埋在树下。” “然后啊爸爸举起斧头了。” “剥开我的皮做了娃娃。” “……” 幽灵般的歌声轻轻萦绕在每一个人的耳边，惹得不少同学汗毛倒立，男同学强撑着不好意思说害怕，有娇弱的女生直接哭了出来。 “呜呜呜……别唱了别唱了，好可怕。” 乔晚无辜挠头，“经典童谣，你们没听过么？” 捧场的男生擦了把额头的冷汗，为诡异的歌声鼓掌，“好听！” 乔晚笑，当然好听了，当年学校歌唱比赛她好歹拿了名次的，不过因为各方面都太优秀，最后还是选择去公司摸鱼当社畜了。 欲望消散，难得昏昏欲睡的林也被歌声外的声音吵得清醒，刚刚那歌声好好听，好温暖，好像曾经躺在妈妈怀里哄他入睡的摇篮曲，差一点，差一点他就睡着了。 抬手轻轻抓住乔晚衣角，语调慵懒含糊，像在撒娇，“再来一遍，好不好？” 无数红色的小心心砸向胸口，乔晚被他充满荷尔蒙的嗓音迷得晕头转向，她趁机暗示性表白，声音小得只有二人能听清楚，“只要老师愿意听，我永远愿意为老师歌唱。” 虽然在梦里已经表白过，不过那是她单方面的，他又不知道她梦见了什么。 林也重新趴在桌子上，抓住她衣角的手却没有放。 乔晚死也没想到在游戏里还能搞一把师生禁恋，众目睽睽下属于只有两人知道的小互动，搞得像偷情一样紧张，令人脸红心跳。 市场部的小子诚不欺她，果然很刺激…… “……” “红色的血染啊染红了墙。” “妈妈的头啊滚到床底下。” “她的眼睛还望着我呢。” “爸爸妈妈为什么呀，为什么呀？” “……” “……” 安静夜里，有人在一遍又一遍的恐怖童谣中蜷缩着身体恐惧，有人闭上眼睛唇角带笑恬静安睡。 坐在最前排的乔晚同桌崔明月将一切看在眼里，忍不住暗自发笑，报复，妥妥的报复。 她了解她这个好室友兼饭搭子，不就是因为这些学生不给她的梦中情人面子，不尊重她喜欢的人嘛。 她这是替粉头发的非主流老师报仇呢。 这些人越是害怕，她就越是兴奋。 …… 皎月从厚厚的积云中探出头来，高墙下，一群奇形怪状的影子映照在地面，将两个躺在地上的人围在其中。 哈喇子躺了一地，朱珠嘴里的獠牙跃跃欲试，“校长，这两个违反校规想偷跑出去的学生好像死透了，我们把他们吃了吧。” 茅艰指着两人微微起伏的肚子，说出残忍事实，“朱老师，他们肚子还在动，还能喘气。” 校长附和，“是啊朱珠，咱们学校的电网是电不死人的，只是起到震慑作用。” 全身都长满蘑菇的长菇努力扒开眼前挡住视线的蘑菇，可怜兮兮地问：“那再多电几次呢？菇菇再不吃肉，就长不出美味的蘑菇了，大家都会饿死的。” 校长看他一眼，语重心长，“长菇，你身上的蘑菇明天的早餐肯定够了。” “可是校长，我快分娩了，营养不良我怕会难产的。”朱珠不放弃，“反正早晚都要吃掉不合格者的，先吃掉一两个也没关系吧。” “校长校长~~”长菇抱着校长的手撒娇。 校长面色为难，“可……” 话没说完，抱着他的手臂摇晃的长菇踉跄两下摔倒在地，校长满头黑线看向朱珠，“朱珠，你不是说用的最好的线缝的吗？怎么又掉了！” 朱珠堪堪举起一只前掌，“我发誓，我就是用最好的线缝的，但是因为太久没有吃肉，没有力气，所以校长的身体才总是支离破碎。” 朱珠旁边跟她长得差不多的体育老师开口：“校长，看在我老婆快生了的份上，就让我们吃了吧，她每天帮您缝补身体也很累的。” 校长摇了摇头，无奈道：“算了算了，吃吧吃吧，不过为了不太早造成学生恐慌，你们别心急，先完整把皮剥下来，吃完肉后塞点棉花在里面再凑合一段时间。” “耶耶！”长菇从地上爬起来举起校长的手臂高兴欢呼。 一旁头顶长着电锯的高大怪物开始启动电锯，发出嗡嗡的刺耳声音，“让我来分割！” 茅艰快速将他拉到身后，“还是我来吧，你的电锯太粗鲁了，很容易就将皮肤弄得一团糟。” 他说完，指尖长出尖刀，将地上的人翻身背朝上，从后脖颈上小心划下去，鲜血随之涌出，周围的怪物纷纷伸出舌头舔舐嘴唇，一副迫不及待的模样。 校长提醒，“吃水不忘挖井人，记得把心脏留给林老师。” 朱珠看向远处黑漆漆一片的教学楼，里面歌声阵阵，她道：“有闲心听歌，林老师心情不错，这会儿应该已经吃饱了吧。” 说是不让老师擅自吃掉学生，事实上，每次把开学第一节课安排给林也，就是让他最先挑选喜欢的吃饱，吃饱后他才能美美睡上一觉啊。 “是林老师招的那个漂亮女学生在唱歌呢。” “你们说，林老师是不是喜欢她？” 长菇听到此处泄气，“菇菇也很喜欢她呢。” 校长摸着下巴笑：“那是一个有爱心的孩子，我还想让她当我的秘书呢。” 地上被剥皮剥到一半的学生突然醒来，疼痛和惊恐让他挣扎和尖叫，奇形怪状的影子分别落在他四肢上，喉咙被堵住，香甜的血气在夜色里弥漫，皎月也变得鲜红。 那场面，堪比屠杀年猪。 只不过，躺在那里的猪变成了人…… 第55章 （校园5）我们来接吻吧 “喂！下课了，你睡觉怎么躺到地上去睡了？”血月的光从窗户照进，准备离开的学生拍了拍方才晕死在地上的学生。 他迷迷糊糊醒来，随即惊恐瞪大双眼，双手捂住脖子，“怪物！有怪物！刚才差点杀死我！！” “噗！”男学生发出嗤笑，“刚刚听那奇怪的歌听得做噩梦了是吧。” “真的、是真的！刚才我的手脚和脖子被奇怪的东西缠住，感觉身体像要被撕裂，喘不过气也发不出声音。”他边说边慌张地观察周围环境，教室里人已经散的差不多了。 听见对话的乔晚投去视线，热心解释道：“同学，听你的描述，应该是睡着被鬼压床了吧，你是不是挣脱不了也醒不来？在医学上这叫睡眠瘫痪症，很正常的。” “不是……”刚才分明是被什么东西缠上了，死亡的感觉那样清晰。 “乔晚同学说你是鬼压床就是鬼压床，走吧走吧，别神神叨叨的，回宿舍了。”周围黑乎乎的，加上刚才听了一整节课奇怪的歌，现在感觉后背凉嗖嗖的。 “我们也走吧。”崔明月双手插兜从座位上站起来。 现在看来她真是脑子有坑才答应家里来这个学校，学校设施设备劣质，老师看上去也十分不靠谱，上课根本没有内容可讲。 乔晚挑眉，偷偷指了指讲台上趴着熟睡的林也，小声道：“明月你先回去，我等会儿再回来。” 崔明月只提醒她，“你记得收敛一点……” 她只知道玩网红，玩明星，玩模特的，还没见过想玩老师的，看来这个老师想跨越阶层，不再待在这个山上的破学校指日可待了，谁让她的室友看上去是个十足的恋爱脑呢。 …… 将薄外套脱掉盖在林也身上，轻手轻脚搬来椅子坐在他旁边，学着他的样子趴在桌上，侧头看他。 怎么会有长得这么漂亮的男孩子呢？眼睫毛怎么这么长，皮肤比女生的更加细腻，厚薄适中的嘴唇看上去很好亲，在这没有网的无聊世界，好想快点和他谈恋爱呀，可是老师和学生谈恋爱他会不会被开除啊。 没关系，她很有钱，她可以养他。 眼神落到他喝的还剩下半杯的红色液体上，她好奇的伸手拿过，盯着透明玻璃吸管，他好像很喜欢喝西瓜汁…… 身体有种冲动想拿到嘴边喝一口，但因为觉得脑袋里脑补出的画面太变态而忍住了。 “想喝吗？” 入神的乔晚一惊，略显窘迫的把杯子重新放回讲桌上，撩了撩耳发，“林老师，你醒了。” 林也伸了个懒腰，他有好久没睡得这么香了，不过因为总感觉到一道视线落在自己身上，所以醒了过来。 他咬着吸管吸吮两口，接着把吸管递到乔晚嘴边，“很好喝的哦。” 乔晚害羞地捂脸，心中跃跃欲试，“不好吧林老师，这样算不算间接接吻啊。”她倒是不介意啦。 “你更喜欢直接接吻吗？”林也手撑着脑袋认真发问。 试探，妥妥的试探，她懂，她长得这么漂亮，他喜欢上她也是正常的，不过碍于身份不方便直说，真是没办法，那就让她来开这个口吧。 “可是林老师，那是情侣才可以做的事情，你要和我成为情侣吗？” 林也思索了一会儿，脑袋里不断回放起她先前说的那些接吻拥抱的场景和画面，身体可耻的再次起了反应。 乔晚看他呆愣的神色，好像在顾虑些什么，她补充道：“我知道，我们彼此的身份很棘手，不过你要是愿意的话，大可不用每天面对这些不听话的学生，你想要什么，我都能给你。” “如果你只是喜欢当老师，我也可以不做这个学生，毕竟，我早就毕业了。” 林也耳朵里只听见什么都可以给他，他勾唇微笑，他还真需要她。 “你也可以每晚都为我唱摇篮曲吗？” 乔晚咬唇，实在有些憋不住上扬的嘴角，死鬼，这才哪儿到儿，就想邀请她每晚都跟他睡在一起吗？ 害羞地点头，“当然，我说过，只要老师想，我可以永远为老师歌唱。” “那我们来接吻吧。”昏暗光线中，林也眼眸亮晶晶。 眼神勾人，乔晚起身跨坐到他腿上，双臂勾着他脖颈，像野狼盯着小白兔，舔舐着嘴唇，直言，“我很早就想这么做了。” 早说啊，装得她好累啊。 对比刚才还算矜持的女孩她仿佛换了个人，反而惹得林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身体也变得更加滚烫。 乔晚俯身吻住他，气息紊乱，唇舌交织，不知道是不是两人吻得太过用力，乔晚很快感受到一股腥甜的气息，就像番茄汁混合着血液的味道。 她含糊道：“原来，不是西瓜汁吗？” 林也抱着她将她举到讲台上坐下，一旁的玻璃杯砰然倒在地上，碎片四溅，清脆的响声和他低柔的嗓音形成鲜明对比，“我在里面混合了新鲜的番茄酱，不喜欢吗？” “有关你的，我都喜欢。”看了那么多偶像剧，情话还不是手到擒来嘛。 眼睫垂下，他盯着她肌肤，怪物什么的也没关系么……触手快要收不住了…… 乔晚整个上半身躺在讲桌上，香肩半露，柔软的头发蹭得她下巴痒痒的，硬硬的东西抵在她的大腿上。 她当场从意乱情迷中清醒过来，捧住他埋在颈间的脸，“林……林老师，等等！” 野兽是不会克制自己欲望的，一旦开始，怎么会因为柔弱的声音停下，他的下肢已经在黑暗中发生变化，讲桌下是四处乱舞跃跃欲试的触手，他啃噬着她香甜的锁骨，一言不发。 身体软得像一滩烂泥，事情好像变得一发不可收拾起来，捧住他脸的手抵住他肩膀，奈何怎么也推不动。 “啪！”情急之下，乔晚抬手狠狠一个巴掌扇了过去。 欲望之火宛如被一盆冷水泼下，桌下蠢蠢欲动的触手在空气安静的短短几秒之间收回，脸上是微不足道的疼痛，林也却感到十分委屈，明明是由她先开始的，为什么不能由他来决定结束。 没有生物敢如此羞辱性的打他。 第56章 （校园6）林老师好像不太聪明 糟糕，没忍住…… 乔晚盯着他沉默的脸有些心虚，打人不打脸，他可是老师，应该没被学生这样狠狠扇过吧。 他应该将她身体撕成一片一片，接着扯出她的肠子挂到树上打结然后用来坐着荡秋千的，可是面对这样一张漂亮的脸根本没办法下手，她应该感谢她的漂亮脸蛋。 可是想想把她的脸换在其她人脸上，他会怎么做呢？眨了眨眼睛，不对，换在别人脸上他根本无法忍耐。 那她究竟是什么吸引着他令他纵容？ 是她始终如一专一直白又热烈的视线吗？她的眼里分明只有他，她打他是她表达爱意的方式吗？ 也不对，她刚才分明叫停了。 漫长的沉默后，他松了松禁锢住她的手，“对不起，是我太粗鲁弄疼你了吗？” 本以为他会生气的乔晚，没想到半天等来的是他的自省，瞬间觉得自己刚才下手太重了。 林老师，真的太温柔了啊。 就像他上课学生不听话他也不会大声叫骂或是体罚，只默默做他该做的，想想觉得他好可怜，她心疼地捧着他脸轻柔摩挲，“疼吗？” 她温热的手心像羽毛落在脸上，林也感觉心底软软的，好温柔，直到乔晚指尖离开脸颊，他十分留恋这样的感觉，再来一巴掌他好像也是愿意。 这么想着，他又俯身将头埋进她颈窝。 乔晚无奈，所以刚才关心他，他就以为又可以继续了？她推着他肩膀，“等等！没有崽崽嗝屁袋不可以！” 她是想谈甜甜的恋爱，可她没打算生崽。 林也闻声抬头，“崽崽嗝屁袋？那是什么？” 乔晚：？ “你不知道崽崽嗝屁袋是什么？”乔晚有点怀疑他是怎么当上老师的，又觉得他是在装傻充愣，男孩子从小不就热衷于讨论这方面的知识吗？还有成年人不知道崽崽嗝屁袋是什么？ 林也老实点头，真诚发问：“没有崽崽嗝屁袋，就不可以交配吗？” 乔晚严肃看着他，“林老师，你是因为不想戴套所以在跟我装傻充愣吗？”那样她可要下头了，现实中她听说过不少渣男为了自己舒服而让女性承担风险。 林也迷茫看着她，完全不像说谎的样子。 乔晚皱眉，狐疑道：“你老实告诉我，校长是不是你爸爸，你是关系户么？” 难道是被保护的太好，从小完全不让接触这方面的事情，所以不知道？虽然离谱，但不排除有这种可能。 谈性色变的家长可不在少数，性教育任重道远啊。 林也摇头，“我没有爸爸。” 乔晚语噎……感觉自己好像说错了什么。 她将垮到肩膀下的衣服理正，撑着身体坐起来，一本正经的解释：“崽崽嗝屁袋就是避孕套，防止在爱爱的时候怀孕的。” 林也下意识的想要拿起果汁喝，手拿空后才想起刚才掉到地上摔碎了，他若有所思地抠手指，“哦，我知道了，所以朱珠老师就是爱爱的时候没有用崽崽嗝屁袋所以怀孕了。” 乔晚脸红，哎呀，怎么讨论到别人身上去了。 不过怎么突然感觉林老师好像不太聪明的样子，没办法，自己选的，不聪明也没关系，不聪明好拿捏呀。 “那我去找其他老师们要。”林也说。 老师之间互相要避孕套，听起来怪怪的，“不，不用了吧，我们可以自己买，学校都是成年人，应该有卖的吧。” 林也想了想，为了不让学生们乱吃东西，学校超市除了蘑菇辣条，蘑菇薯条，炸蘑菇，蘑菇……好像没有其它的东西。 没关系，他会告诉校长在超市里卖崽崽嗝屁袋的。 他最终点头，“好。” 乔晚思考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告诉他，“林老师，你得学会女孩子什么时候是真的不要和假的不要。” “嗯？”林也不明白。 “如果是给女孩子买包包、买钻戒、买漂亮的奢侈品、买像城堡一样的别墅，这个时候女孩子说不要就是要，你得买。不过这些我都有，我说不要是真不要。” “如果女孩子生气了，你要亲亲抱抱的去哄她，她说不要，那就是要，你得去哄。” “如果像刚才我们两个一样，女孩子说不要，用尽全力抗拒的时候，那就是真的不要，你得停下来。如果只是半推半就没有用力，就是你狠狠继续的意思。” 林也皱着眉头，轻声，“好复杂。” “女孩子本来就很复杂。”乔晚跳下讲桌，忽略了还没完全恢复力气的腿，当即闪了一下。 林也眼疾手快地接住她，笑着说：“我知道，你要是像刚才那样打我，就是不要。” “孺子可教。”乔晚说完，突然觉得有些不妥，他才是老师啊。 不过经过刚才那一遭，她感觉他根本就是个小笨蛋，哪里有一点老师的样子，就是这样才让那些学生越发给他脸色看，不听他的话。 林也并不在意她的话，天色不早，他说：“今晚，要陪我回去给我唱摇篮曲吗？” 乔晚摇头拒绝他邀请，“今天不行，宿管阿姨要查寝的，而且我们两个的身份，不好这么快就大摇大摆的昭告天下吧，搞不好你会被开除的。” “没关系的，校长人很好，他不会管这些。” 乔晚还是觉得算了，干柴烈火的，她怕刹不住车。 “你送我到寝室楼下吧！”乔晚笑眯眯，她倒想看看，是不是像之前读书时宿舍楼下那些情侣那样难舍难分。 走出教学楼，宿舍楼在山坡下，两人并排踩着台阶往下走，夜色撩人，乔晚挽住林也的胳膊，她问了个从在学校见到他第一眼就很好奇的事情。 “林老师，你几岁呀？” 林也还不太习惯走路被人这样挽着，他走路姿势略显僵硬，脑袋里认真计算自己的年龄，他不知道该从什么时候算起。 水滴下落的速度是两秒每滴，去到那里后，他一共数了157680000滴。 在那之前呢？他应该从那里算起……好复杂，不想计算了…… 浑身长满蘑菇的长菇吃完肉还没擦嘴，通红的嘴巴被藏在脸上茂密的蘑菇丛里，身上的蘑菇像被红墨水染过似的红彤彤。 他手里捧着一颗血淋淋的心脏笨拙从山下往上跑，看到迎面而来的人，高兴地大喊：“林老师林老师，我给你送心脏过来了！！” 第57章 （校园7）深海来的丑八怪 乔晚被眼前浑身长满蘑菇的怪人吓得一下躲到林也身后，“什么丑东西？！” “啪嗒！”是心脏碎裂的声音，刚才还兴致高昂的长菇欲哭无泪，他喜欢的漂亮女学生说他是丑东西……呜呜呜。 来到林也面前，他举起捧着心脏的双手朝林也奉上，“林老师，我们留给你的心脏。”偷偷瞥了眼他身后，像是刻意般加大音量，“刚挖出来的，可新鲜了。” 要是让漂亮的女学生知道林老师其实是一个喜欢吃人心脏的可怕怪物，她一定不想跟他待在一起吧，那时候菇菇就有机会接近她啦。 躲在身后的乔晚掩住口鼻探出半个脑袋来，空气里浓烈的血腥气让她紧皱眉头，眼前的人个子不高，是胖胖的身形，裸露在外的皮肤包括头顶和脸颊，都长满茂密的蘑菇，甚至看不清五官，嘴巴附近的蘑菇被什么染得通红。 若是有密集恐惧症的人，恐怕当场就得头晕目眩的倒下去，连她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她强装镇定盯着他手里血糊糊的肉团，疑惑道：“心脏？” 听见可爱女学生在同他说话，蘑菇丛里的眼眸亮晶晶，长菇点头，“对呀对呀！” 林也讨厌看到他这副殷勤的样子，不禁联想到在食堂时他说的话，说什么要是只让她一个人吃就好了，牙关不知不觉咬紧，他将乔晚重新拉回身后。 “丑东西滚开，你吓到她了。” “啪嗒！”刚刚碎了一遍的心又碎了一遍，长菇敢怒不敢言，自己明明那么可爱，他委屈巴巴，“林老师你的心脏要现在吃掉吗？等会儿凉了就不好吃了。” 林也深吸一口气闭眼，传出只有怪物之间才能听到的声音，“你再不闭嘴，我就把你连根串成串架在火上烤。” 低劣的把戏…… 长菇当即噤声，吓得恨不得立刻将嘴巴缝上，动用怪物的声音警告，他明白那可不是在开玩笑。 本来还想吐槽林也当着别人面骂人家丑东西不太礼貌，但想到刚才自己第一反应也不小心说了人家丑东西，乔晚顿时有些心虚，不过他的样子实在丑得让人起鸡皮疙瘩，大概是在玩什么蘑菇精的cosy。 她再次默默探出脑袋，“什么心脏？林老师喜欢吃内脏吗？现在吃？怎么吃？” 林也不慌不忙地扭头看着她微笑解释，“他是食堂负责准备食物的员工，先前烹饪的时候脑子被锅盖夹过，记性不太好，这是猪的心脏，让他送去给生物老师上课时用的，他送错人了。” 乔晚若有所思点头，这就合理了起来，原来是脑子不太好，怪不得把食堂的蘑菇都粘在自己身上。 “长菇，快把心脏送到朱老师办公室去吧。”温柔的嗓音，和煦的笑颜，每一个字眼都暗含警告。 长菇捧着心脏蹒跚从两人身边经过，路过乔晚时不怕死的朝她抛了个媚眼，乔晚抖了抖身子，待人走远后，她小声嘀咕，“全身都粘上蘑菇感觉有点恶心呢，渗人……” 教学楼楼梯间里响起长菇大哭的声音。 林也心情大好的牵起乔晚往宿舍楼走，不小心把女朋友小声说的心里话传到他耳朵里了呢。 …… 长菇朝正捧着心脏大快朵颐的朱珠哭诉，“呜呜呜呜……朱老师，事情就是这样，你说林老师是不是太过分了，我可是好心好意去给他送心脏诶。” 咽下最后一口，朱珠拿起圆珠笔芯翘了翘塞在獠牙缝隙间的碎肉，心满意足道：“这么说来，我的加餐完全是因为那个叫乔晚的女学生？” 长菇点头。 “怪不得校长和林老师都喜欢她，她的确很讨人喜欢。”擦了擦嘴，扶着大肚子起身，“他们都去看林老师和女学生约会了，我们也快去吧！” 长菇难过…… …… 宿舍楼下，宿管阿姨正蹲守晚归的学生准备将其吃掉，校长人很好，吃掉不听话的学生，相信他不会处罚她的。 远处的黑影令她越发兴奋，直到距离逐渐走近，她咧到耳后根的嘴角渐渐凝固，她所期待的大餐竟然是林老师的猎物。 默默收起编织的大网，缩回自己房间趴在窗户上偷看，事到如今，只能望梅止渴了，希望林老师不要在她还没看清时就一口气吞掉。 小手被温暖的大掌裹在手心，先前还在和室友吐槽宿舍离教室的路太远，现在看来，确实是太近了，才这么一会儿就走到了。 眼见大门就在眼前，乔晚心中有些不舍，还想和男朋友再多待一会儿。 像脑海中期待的场景一样，她停下脚步，转身面对林也，双臂从林也腰间穿过，脸埋在他胸口，深深吸了一口气，宛如正吸食精气的妖怪。 许久后，她总算抬起头，“我总算理解宿舍楼下难舍难分的情侣是什么感受了，我也有点舍不得你呢，林老师。” 林也低头盯着月色下女孩漂亮的脸，轻轻笑：“所以还是决定要跟我回去给我唱摇篮曲吗？” 乔晚害羞地掐他腰，“哎呀，你这个禽兽。”哪里有刚谈上就邀请人家去他家的，而且还没来得及买小孩儿嗝屁袋，这会儿太晚，学校超市都关门了。 心里咯噔一下，林也问：“如果我是禽兽，你还会喜欢我吗？” 如果她知道他是会变成丑陋章鱼的怪物，还会用那样专一又直白的目光看他，会这样牵起他手扑进他怀里，会答应他唱伴他入睡的好听摇篮曲吗？ 他的神色期待又紧张，手心都因此隐隐出汗，因为过往的学生在得知老师们的真面目后，无一不吓得精神失常，或是用最恶毒的目光和最脏的言语攻击他，虽然他并不在意，甚至为接下来的杀戮感到兴奋。 可眼前的她不同，她的歌声能让他踏实的入睡，他需要睡眠。 而且，他也喜欢她这样靠近他的感觉……和她触碰时，就好像回到了遥远故乡的温暖。 乔晚同样盯着他浅色瞳孔仔细思考，认真答道：“那要看是什么禽兽了，比如尖嘴动物我就不喜欢，还有一些长得很丑的我也不喜欢。” 丑？林也神色低沉，是啊，从刚才碰见长菇就可以发现，女朋友不喜欢丑陋的东西。 可是实验室的人都说他是深海来的丑八怪，章鱼的触手很恶心…… 第58章 （校园8）看似强悍，实则脆弱 “不过是林老师的话我可以考虑一下，谁让林老师长得特别好看，打扮特别潮流，性格还特别温柔，简直是我的完美恋人。”乔晚兴奋地说，说得林也脸色通红。 “我有那么好么？” 乔晚：“我从不说谎。” 搂住林也腰的手收回，抬起挂在他脖子上，踮起脚，“来，亲一个，亲一个我回宿舍睡觉，不然等室友睡着再回去会吵到她们的。” 说话间，林也没来得及配合她，她使劲儿踮脚嘴唇才堪堪到他光滑的下巴，她摁住他的脑袋往下压，“看来和林老师谈恋爱也蛮累的。” 林也慌忙弯下腰，托住她纤细的腰肢，同她在月色斑驳的树影下拥吻。 “亲了亲了！林老师和漂亮的女学生亲了！”黑暗处，朱珠兴奋地掐体育老师的大腿。 体育老师龇牙咧嘴的点头，“看到了，我看到了老婆。” 茅艰双手环胸，“林老师果然喜欢她。” 长菇捂着脸哭泣，“菇菇的爱情彻底夭折了……” 校长拨开他手，语重心长，“长菇别捂着脸哭，脸上蘑菇长势正好，捂坏了明天早上学生会饿肚子的。” 电锯头疑惑，“亲嘴是什么感觉？” 躲在玻璃窗后的宿管阿姨擦口水，“林老师吃饭真讲究，饭前还要先舔一舔食物细细品尝，下次我也要这样，最好再来一杯红酒……” 深吻结束后，乔晚整个身体的重量都在林也托住她的手臂上，她双眼迷离，舔了舔连接两人唇瓣的水丝，她张唇轻声。“林老师，我要回去了。” 林也意犹未尽盯着她唇，似乎想再来一次，但躲在暗处的那堆人实在太吵了，他必须警告他们下次不准打扰他和她的相处。 看出他的留恋，乔晚扶着他身体站直身子，脸颊贴在他肩膀处，仰头在他耳边道：“告诉你个秘密。” 热气喷洒在肌肤上，一股酥麻之意惹得林也缩了缩脖子，他脸红心跳地问：“什么秘密？” 乔晚：“其实没见到你之前我就喜欢你了，在梦里。” 微风四起，牵动女孩长发，她美得炫目…… “朱珠老师，你在干什么？”校长对着狂扇风的朱珠问。 朱珠动作不停，笑看着宿舍大门外的二人，“校长，我在为林老师的爱情添砖加瓦，电视里都这么演的，这时候的刮的风叫做氛围感，看！画面多美啊~” 林也僵在原地，瞳孔仿佛都在随着她发丝的舞动而收缩，脑袋里不停重复着她的声音。 之前我就喜欢你了，在梦里…… 之前我就喜欢你了，在梦里…… 之前我就喜欢你了，在梦里…… …… 受不了了，触手好像快要出来了，不行……林也努力克制住身体即将要产生的变化，转身就走，“明天见！” 乔晚看着他高高的背影，朝他招手，“希望今晚也可以在梦里见到你！” 说完转身踏进宿舍大门。 林也的身影当即消失在原地。 天空乌云聚集，月亮的光辉被重新遮挡住，怪物们抬头望天，“今晚的星星真好看啊……” 林也：“下次再躲在附近吵吵嚷嚷，我把你们都吃了。” 怪物们眼珠乱晃，纷纷捂嘴。 校长站出来充当和事佬的角色，带着几分讨好，“林老师，大家都不是故意的，我们聚在这里是在商讨夜训的事情。” “是啊林老师，不过林老师放心，这个女学生肯定不在夜训范围内，校长说以后让她留校当秘书，她可是未来学校骨干。”朱珠忙道。 没什么眼力见的电锯头还在状况外，他盯着林也粗壮的触手不可思议，“亲嘴好厉害，竟然把林老师真身都亲出来了！我也想和……” 说话间，带着电锯的脑袋从脖子上掉下来，被林也触手一扔抛到天上去不见踪影，只剩下没有眼睛的身体原地打转。 四周除了校长和电锯头迷失方向的身体，其余怪物一溜烟儿没了影子。 校长仰头看天，无奈叹息，“林老师，这次是你冲动了，他话还没说完呢，也不知道明天早上之前他脑袋能不能自己找回来，不然食堂没人切菜了。” 林也当没听见，自顾自说着自己需求，“校长，学校超市进一些崽崽嗝屁袋吧。” 校长：？ 沉思片刻后，校长恍然大悟，“你说的是避孕套吧！” 女朋友好像是这么解释的，林也点头。 “你要那个干什么？那是人类之间做爱又不想要后代时需要的，你和那个女学生……”校长一张老脸被自己说得通红，但他还是强撑着继续解释，“你和那个女学生不需要，你们是不同的物种，有生殖隔离，不会怀孕的。” 林老师没上过几天学，没什么文化，肯定不知道这些，作为学校文化最高的存在，他有义务为教师们解释。 林也给他一个眼神，他又不傻，人类和怪物怎么会有孩子。 校长闭嘴，瞧瞧他废什么话，那个女学生一定不知道林老师是怪物，所以想要做一些情侣间的事情时，肯定不允许林老师不做措施。 不过是不是太快了……不愧是年轻人，终归是自己上年纪了，思想还停留在他那个老古板的年代。 同时他又有些担心，万一那个女学生知道林老师是怪物后怎么办？不会让林老师受伤吧，林老师外表看似强悍，实际上很脆弱的，如果真是那样，他情愿那个女学生没有出现过。 …… 走廊里漆黑一片，乔晚摸黑回到宿舍，宿舍早已在规定时间断电强制熄灯，因此惹得很多人不满，一路上都听见有人在黑暗中抱怨。 崔明月听见开门的声音，从床上探出头，“乔，你回来了，怎么样？” 黑暗中，乔晚神秘一笑，“明月，明天陪我去逛超市吧！” 崔明月愣了一下，很快豁然，“心情这么好，成功了？” “必须的，也不看看乔姐是谁。” 黑暗中摇头，崔明月吐槽，“不愧是你。不过学校超市除了蘑菇还是蘑菇，有什么好逛的，天天吃食堂的蘑菇还不够吗？” 乔晚：“那可不一定哦，明天就知道啦！” 第59章 （校园9）最讨厌说谎的大人 “滴答……滴答……滴答……”规律的水滴声在幽闭黑暗的环境里格外刺耳。 潮湿阴冷的地下室，冰冷铁床摆在中央，浑身插满透明管子的人躺在其中，氧气罩里传出颤抖的呼吸声，干裂的嘴唇一张一合发出不间断的微弱气音。 林也站在一旁的操作台前，手握锋利的手术刀，鲜红浸湿他的白色手套，完整的番茄被他切得乱七八糟。 几条触手各司其职，有的从身后不远处的柜台上拿出新的带吸管透明玻璃杯，有的将另一处的捣缸送到操作台上，还有的则把切好的番茄放进捣缸中捣碎。 唇角带笑，心情大好，准备工作完毕，他挪到铁床前，铁床上的人声音颤抖得更加厉害，吐出的字音也强撑着加大了些。 “欧阳博士，数到多少了？”他歪头看他。 欧阳诚眼眶猩红，看上去极度疲惫，不断在崩溃边缘挣扎，瞳仁紧张地收缩，他道：“69678……” 林也视线挪到一条透明管子的终点处，鲜红的血液从管子里滴出，规律砸在透明容器里激起波纹，他思索着说：“血滴落入容器的速度是两秒每滴，四十小时前你因为数错从头开始，所以现在应该是86400。” “你偷偷睡觉了，对吧，欧、阳、博、士。” “没、没有！”欧阳诚挣扎着，看上去有些激动，却因为身体被固定在床上只能发出哐哐当当的刺耳声响。 “欧阳博士，你知道，我最讨厌说谎的大人了。”他边说触手边从别处翻箱倒柜送来一把锯齿状的长刃，接着又打开一支带着蓝色液体的注射器。 拿起注射器从他脖子上扎下去，欧阳诚不断扭头脖子，连在身上输送营养液以及血液再生的管子也因此发出晃动，他大喊：“不、是我数错了，是我数错了！” 林也笑，“欧阳博士别担心，你研制的强效止血剂很有效，不会让你死掉的。” 长刃扛在肩膀上，他歪着脑袋思索着在欧阳诚身上四处打量，小声低喃，“今天吃哪里好呢？” 等待凌迟是最让人痛不欲生的，欧阳诚在巨大恐惧中应激晕了过去，但很快随着林也的动作被生生疼醒。 刺目的鲜血飙在林也雪白的肌肤上，今天他把剩下的半条手臂锯了下来，舌尖舔舐唇边的血，得出结论，“原味不好喝，还是加上新鲜的番茄酱可口。” 将容器里积攒的血液倒进刚才的透明玻璃杯里，放进刚捣的番茄酱用吸管搅匀，一口果汁，一口肉。 瞥了眼放声惨叫的欧阳诚，好心询问：“欧阳博士，你要来一口吗？” 惨叫继续。 他耐心见底，脸上的笑容沉下，“欧阳博士不吃的话，在我吃完前重新开始数数吧。” 吃饱喝足后，他收拾好狼藉的桌面，铁床上的人痛苦抽泣着，颤抖的字音随着血珠落下的滴答声同时进行。 “102……103……104……” 林也踏上通往楼上的台阶，温暖的灯光将他粉色发丝照得透亮，他回头看向铁床，表情比盛夏的天气还要多变，此时脸上又挂上笑容，哄道：“欧阳博士别哭，我这是在保护你，实验室的人都在找你，他们找到你会杀掉你的，但我不会哦。” 关上地下室的门，走进宽敞明亮的屋子里，灯光下的水池波光粼粼，他一下跃入水中，粗壮的粉红触手推动他身体前行，他在对岸停下，脑袋搭在岸边闭上眼睛。 脑海中浮现漂亮女孩的身影，如果邀请她来给他唱摇篮曲的话，她不能像他一样睡在水里吧，会淹死的。 是不是该给她准备一张柔软的大床呢？ 睁开眼睛浏览了一圈房子内部，他平时在家大多都在水里活动，好像没有地方足以摆下一张大床。 可是如果摆在二楼，她就没办法给他唱摇篮曲了…… 后半夜，嘈杂的宿舍楼总算安静下来，乔晚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一闭上眼睛，全是男朋友帅气的脸蛋，还有他温柔的语调，以及在教室里经历的火热。 她捂着发烫脸颊，忍不住娇声，“讨厌~” 刚蹑手蹑脚打开宿舍门的朱珠和另一名女老师猛地止住步伐，用怪物间的声音交谈，“还有学生没睡？！” 朱珠：“好像是林老师的女朋友。” 女老师：“怎么办？” 朱珠：“没关系，她不在夜训范围内，看不见我们的。” “嘻嘻，那就好，我们开始吧，好好捉弄这些学生一番。”女老师捂嘴笑，对接下来的夜训很是期待。 说是夜训，事实上也能满足老师们捉弄学生的心态，合格者根本不考什么理论知识，主要是锻炼他们的体力，心理素质，以及身体健康状态。 体力是体育课的事，健康状态则是饮食上的事，由长菇的身体负责，他的身体足以提供合格者所需的所有营养，至于心理素质，就是夜训所需要培养的。 宿舍里一共住了四个人，朱珠来到崔明月的床前，女老师则去到另一位学生的床边。 掀开薄被，朱珠盯着崔明月的双腿邪魅一笑，两只前蹄对准她脚心，不断地挠。 睡梦中的崔明月感受到不适，身体下意识做出躲避动作，却发现身体仿佛被冻住似的，半分动弹不得。 朱珠笑着加快动作。 崔明月猛地从梦中惊醒，睁眼就看到床尾一个猪头咧嘴盯着她笑，嘴巴两边伸出的獠牙不断分泌着恶心的唾液，两只前蹄疯狂挠她脚心，场面实在诡异至极。 往日的淡定消失不见，她惊恐地挣扎着，张嘴呐喊，却发现发不出声音，身体也动不了。 女老师身体直接趴在另一名女学生的床上，浓密的黑发散在女学生脖子和前胸，一张惨白的脸近在咫尺面对着她，接着拎起头发来回轻扫她人中。 女学生皱眉，身体感觉被什么压得快要喘不过气，乱糟糟的头发缠在脖子上直刺挠，人中痒得难受，她伸手想挠，却发现怎么也动不了。 呼吸急促间睁眼，煞白的鬼脸几乎要贴到她脸上，眼眶漆黑没有眼球，在她本能的张嘴尖叫时，女鬼的嘴撕裂到耳根，冲她咧嘴笑。 叫不出来，她便拼命挣扎，然而身体一动不能动，那张深渊巨口里，突然出现两只眼球，骨碌碌地盯着她。 当即白眼一翻，直接晕死过去。 女老师感觉有些无趣，从女学生身上爬起来，将嘴巴里的眼球抠出来塞回眼眶里，朝还在挠脚心的朱珠吐槽。 “我敢确定，这个学生一定不会成为合格者，就这样就吓晕死过去了，心理素质极差，迟早要进我们肚子里。” 朱珠扭头看她，动作不停，“是嘛，我觉得我这个学生心理素质还不错，还在抗争呢。” 崔明月简直要疯了，顶着猪头的怪物不光挠她脚心，还会说人话。 女老师无奈摇头，目光锁定除了乔晚的最后一张床，“咦，还有个学生呢？” 第60章 （校园10）想林老师想得睡不着 洗手间内，陈琳正赤裸着身体弯腰涂抹身体乳，成功且精致的女人总是自律的，从凌晨三点半起床洗头洗澡，再抹上香香的身体乳，最后护肤化妆做好头发，再搭配上美丽而时髦的衣服正好能在上课前完成。 她当然不屑于去上课，更不在意迟不迟到，只是想能和王子琦多待一些时间。 王子琦家和她家是世交，两家有意联姻，他却总躲着她，这次听说他要来这所学校，她便赶紧让父母把她也送进来。 昨天晚上他没有去上课，听男同学说他好像和室友去找离开学校的出口了，不过万幸下课后她看到了他的身影，他没有真的离开。 这所学校再破再烂，食堂的饭再难吃，陈琳也不想离开，更不想王子琦离开，因为一旦离开这所学校，她又经常找不到他的身影了。 抹完身体乳，她站在洗手间镜子前搔首弄姿，欣赏自己引以为傲的身体，多漂亮啊，只要王子琦尝试过一次，知道她的好，一定会求着自己别离开，一定会后悔曾经将她拒之门外。 女老师站在她身后，眼珠子挂在脸上和她一起欣赏她的身体，瞳仁在眼珠子上转了转，她看向自己干瘪的胸部，有些失落，这么漂亮的身体，她也想要。 “给我吧。”她盯着镜子里的女学生，在她耳边发出渴望的声音。 身后凉飕飕的，陈琳身体僵住，盯着自己镜子里长腿的目光上移，落到镜子里另一个女人的脸上。 女人披散着长而茂密的黑发，挂在脸上的眼珠子努力把瞳仁转向她的方向，占据整张脸大半的嘴咧开对着她笑。 陈琳缓缓抬手捂住嘴巴，耸起肩蓄力想要发出尖叫，却宛若失音般怎么也叫不出来。 胡乱拍打的手不小心将女老师的眼珠子别到地上，滚到墙角，女老师因为渴望她的身体而走神，这才想起忘了定住她的身体。 挪着轻飘飘的步伐到墙角捡起眼珠，随意塞进眼眶，挪到陈琳面前直视她，“同学，你的身体好漂亮，给我吧……” …… 乔晚脑袋伸出被窝，拍了拍自己的脸让自己脱离无尽回放和脑补中，不行不行，必须睡觉了，不然明天没办法打起精神听林老师讲课了。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快点睡觉说不定还可以在梦里见到他。 这么想着，乔晚终于安心闭上眼。 没过三分钟，她又猛地睁开眼，不行，入睡前不上个厕所根本没办法睡觉啊…… 掀开被子认命爬下床，宿舍里十分安静，大家都睡得特别香甜，她轻手轻脚走到洗手间门口，门半掩着，里面还亮着灯。 她疑惑挠头，谁忘记关灯了呀。 推门走进，她愣了一下，随即窘迫地退了出来，小声道歉，“不好意思，我不知道里面有人。” 陈琳瞪着眼睛看乔晚，努力向她传递求救信号，长相恐怖的鬼界女变态正在揉她胸。 女老师丝毫没注意门口的乔晚，一只手拿着眼球在陈琳身体各处打量，一只手在她身体上感受是否有人工塑造的痕迹，她感叹，“真的，喜欢，给我吧给我吧……” 乔晚站在门外等了一会儿，没有得到回应，也没听见有其它动静儿，她小心的又探着脑袋看一眼，陈琳赤身裸体的保持着刚才的姿势，一双眼睛紧盯着她一动不动。 乔晚头皮一麻，试探性朝她挥手，“陈琳，大半夜别搞恶作剧吓人，我不吃这一套。” 依旧没有回应，两人就这么僵持着。 乔晚思索了一会儿，恍然大悟，赶紧噤声，她知道了，陈琳这是梦游了，虽然睁着眼睛，但她还是睡着的。 听说梦游的人不能立刻将其叫醒的。 可她又很想上厕所。 最终想了个折中的办法，她小心扶着陈琳的手臂，慢慢将她往门外挪，嘴里小声引导，“回床上睡觉了~回床上睡觉了~乖……” 陈琳当真表情呆滞的被她带领回床上，看到她闭上眼睛后，乔晚才安心的回去上厕所。 女老师将长发别在耳后，来到朱珠身边，“好没意思，又吓晕一个。” 朱珠拍了拍手，“我这个学生干害怕又不晕倒，我快累死了，只好把她拍晕了。” “走吧，回去休息了。” 女老师看了眼从厕所出来的乔晚，和朱珠边走边讨论，“林老师女朋友精神真好，还没睡。” 朱珠扶着大肚子咯咯直笑，“是想林老师想得睡不着吧。”毕竟她刚和老公在一起的时候，也兴奋得睡不着觉呢。 “阿嚏！”正在爬床的乔晚猛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小声，“怎么突然打喷嚏了，该不是林老师也想我想得睡不着在念着我的名字吧……” “林老师，你怎么来了？”朱珠和女老师刚走出宿舍没一会儿就撞见林也。 女老师一副磕到了的表情，“是来找女朋友的吧。” 林也看到朱珠，加快脚步上前，“朱老师，我需要一张能睡两个人的大床，哪里买？”他在家想了想，听摇篮曲，还是要和女朋友睡在一起才行，只有朱老师有老公，她家的床一定很大。 两个女老师相视一笑，当即明白了，“你想要一张睡两个人的大床？” 林也点头。 朱珠痛快道：“简单，我告诉校长，让他去买，然后叫我老公给你送到家里去。” “哦。”解决完事情，林也转身离开。 “林老师，你女朋友想你想得睡不着，你不去看看她吗？”女老师叫住他。 停下脚步，林也耳尖儿一红，想他想得睡不着吗？分别前，她好像的确说过想在梦里见到他。 她已经喜欢他到这种地步了嘛…… 后知后觉，他觉得自己好蠢，女朋友明明教过他的，如何辨别女孩子真正的要和不要。 他邀请她回去唱摇篮曲时，她明明是满脸含羞拒绝的，那应该就是她说的要的意思吧。 越想越蠢，女朋友一定很失落吧，会不会因此讨厌他而拒绝给他唱摇篮曲？ 两名女老师眨眼间，眼前高瘦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 乔晚在宿舍狭小的床上翻身，撞进温暖怀抱，山上昼夜温差大，她像只小猫儿一样拼命把身体往温暖地带缩。 林也红着脸，背抵床上冰冷的铁栏杆，搂紧急切往怀里挤的女孩，她果真很想他。 和她一起的话，小一点的床好像也不错…… 第61章 （校园11）林老师别害羞 乔晚做了个梦，梦见自己抱着男朋友睡觉，男朋友身上香香的，可暖和了，她越抱越紧舍不得撒手。 小手沿着衣摆往上伸，他的皮肤光滑又细腻，指尖轻轻划过腹部，她嘿嘿傻笑，一边流口水一边含糊道：“一块腹肌、两块腹肌、三块腹肌……嘿嘿嘿……林老师身材真好，看起来瘦瘦高高的……没想到有这么多腹肌，嘿嘿……嘿嘿嘿……” 林也紧绷着身体死死咬住嘴唇，好痒…… 往上摸到喉结的乔晚似乎还觉得不满意，将手从林也领口缩回，沿着腹部肌肉往下，她闭着眼睛发出坏坏的笑，仗着在梦里为所欲为，“让我来看看小林老师是不是也深藏不露。” 林也：…… 林也：！！！ 他猛地屈起双腿，还是没能躲过乔晚灵巧的手，昏暗中瞳孔骤缩，几乎是一瞬间身体起了猛烈反应，往日低柔的声音变得磁哑，“你、你确定要这样吗？” 小林老师在乔晚爪子里越来越膨胀，在失控边缘的林也制止她的动作，虽然人类和怪物没办法有孩子，但他没忘记她说的话，为了以防女朋友生气，他确认，“没有崽崽嗝屁袋也可以吗？” 乔晚在梦里没听清他说的话，只知道林也阻止了她的动作，越反抗她越兴奋，“林老师别害羞嘛。” 林也得到了肯定的答案，瞬间翻身将她扑在身下，含住她的嘴唇，尽享香甜。 乔晚沉醉地抱着他脖子，暗想，这梦也太真实了，好舒服，好害羞…… 直到感觉越来越无法呼吸，她推也推不开吻住她的林也，把她憋的一下睁开眼，周围黑乎乎的，但能辨认这是在宿舍里，而眼前的林也十分真实，她一时有点懵。 林也感受到她睁眼，缱绻不舍地放开她唇，在黑暗中暧昧地同她对视，微微喘息，呼吸交换。 “林老……” 她慵懒娇媚的声音入耳，林也忍不住再次吻了上去。 乔晚闭上眼睛，和他再次热烈拥吻在一起，林老师怎么可能会出现在女生宿舍呢，原来是梦中梦！还是第一次做这样真实的梦，连身体的感觉也这样真实…… 林也急急扯开她睡衣，脱离她唇脑袋埋进她胸口。 抱着他毛茸茸的脑袋，乔晚睁开眼，周围环境再次映入眼帘，崔明月正在她对面床铺睡得安稳。 她猛地按住林也的头，阻止他继续，在宿舍什么的，也太刺激了，即便是梦，她也不能在宿舍，否则明天醒来她无法坦然面对室友了。 林也的呼吸被她柔软胸口堵住，短暂的窒息感让他身体和心理爽得快爆炸，脑袋不动，他手上的攻势不停往下走。 乔晚双腿环住他腰，“林老师！我不想在宿舍……” …… 学校里后山上，强壮的体育老师扛着一张比身体大出好几倍的白色大床，脸不红气不喘地走进别墅大门。 朱珠扶着大肚子跟在身后，忍不住小声抱怨，“这个校长，效率还真快，刚告诉他，他立刻把自己刚买没拆封的床送给林老师了，他对林老师这么大方，对咱们就抠抠搜搜的，亏我还给他缝补身体，连线钱都不舍得给我。” 体育老师把床强行塞进偌大电梯上二楼，“老婆，这很好理解，当初校长的身体被切成一块一块的，是林老师用垃圾袋帮他收集回来的。” “老公，你确定林老师当初收集校长的尸块不是为了玩拼图游戏吗？”朱珠提出质疑。 把床铺好，两人携手走进电梯准备回家，体育老师说：“不管怎样，总之校长变成现在这样要多亏林老师。” 朱珠瘪嘴，“那倒是，不过林老师有了女朋友，以后应该能睡个好觉了吧。” 体育老师：“有那样漂亮的女学生陪着，就算不睡觉也没关系，只是不知道那个女学生能陪林老师多久，会不会吵架的时候被林老师撕碎吞下肚……” 朱珠生气的一把拽住体育老师的大耳朵，“好啊，你也想找漂亮的女学生了对吧！” 体育老师：“老婆我没、嘶~疼疼疼！” “疼疼疼！”乔晚身体深陷柔软的大床中，相拥的身体正在进行深度交流，她刚刚只是说了一句不想在宿舍，没想到眨眼间就到了陌生的大床上。 天花板上轻轻摇曳的水晶吊灯照射出漂亮的光辉，房间内的装饰既华丽又典雅，林也浅粉色的发丝在她眼前跳舞，如梦如幻，真是一个美丽的梦，但真的…… “太疼了！”她抵住林也肩膀。 林也停下动作，看着满脸通红表情痛苦的乔晚，“对不起，你生气了吗？” 乔晚叹气，本来是很美好的事情，为什么梦里也能感觉到这么真实的痛感，她摇头，她倒是没有怪他的意思，第一次很痛是正常的，只是希望他接下来的动作再温柔一点。 林也果然变得更加小心翼翼，每一步都仔细询问她的感受，虽然他已经极力的轻柔，但野兽和人类感知的力度好像不在同一维度，他必须像对待易碎的瓷娃娃一样小心。 渐入佳境，待一切结束，窗外黑漆漆的天空渐渐变成干净的雾霾蓝，天快亮了。 乔晚满足缩在他怀里沉沉睡过去。 林也浅瞳闪烁，迷恋盯着她睡颜，还不够还不够还不够……但她可怜又柔弱的身体无法完全承受。 湿黏的触手缠住她身体，随着透明黏液对她身体的不断覆盖，她雪白肌肤上触目惊心的吻痕一点点淡去直至消失。 那些爱的痕迹令林也心情愉悦，但女孩子都爱漂亮，刚才沉迷其中她或许没有发现，醒来后她看到说不定会生气，然后再也不愿意跟他做这样的事情。 虽然没有听到摇篮曲，但她传出的其它嗓音也格外美妙，脑子里从在教室时就不断传出一道声音。 独占她…… 独占她…… 独占她…… …… 第62章 （校园12）你恋爱脑的样子真可怕 乔晚是在室友的吵闹声中醒来的。 抬手想要揉揉睁不太开的眼睛，“嘶……”刚抬起胳膊就发出一声轻哼。 为什么身体这样酸痛，就像睡着后被坦克碾过一样，不自觉联想到昨晚那场激烈的梦，她不会一边做梦一边干了什么坏事吧？越想越心虚…… 不对，一定是因为这个学校在山上，无论是通往食堂还是教室又或者是宿舍，都是上坡下坎，加上军训刚刚结束，所以身体才会出现酸痛的感觉。 掀开被子看自己的睡衣穿得整整齐齐，皮肤也干干净净，她松了口气，果然自己还是太缺乏锻炼了。 “乔，你醒了。”崔明月坐在对面床上看她。 乔晚忍着酸痛撑起身体，“嗯，你们刚刚在说什么呢？” “这个学校闹鬼！”已经打扮精致的陈琳激动站出来，“昨天晚上，你看到了吧，在洗手间，那个可怕的变态女鬼！” “哈？”乔晚摇头，“昨晚哪有什么女鬼，是你梦游了吧，我去上厕所看你没穿衣服站在里面，一句话也不说，还是我把你送回床上的。” “不对！”陈琳反驳，心有余悸道，“昨晚你在那里的时候，那个该死的女鬼正在揉我的胸，还说让我把身体给她，我动弹不得，也发不出声音，以为自己死定了。” 乔晚无奈摇头，“这世上哪有什么鬼啊，你那是睡觉睡迷糊了，昨天我亲眼看到的，没有你说的鬼。” 还在床上裹着被子瑟瑟发抖的另一个室友惊恐道：“真的，我昨天晚上也看到了女鬼，她趴在我身上，眼眶里没有眼珠，嘴巴撕裂到耳下对着我笑，张开嘴巴时，里面有两个眼球盯着我……” 乔晚皱眉，“然后呢？” “然后……然后……我就没有印象了。”室友声音渐弱，她也弄不明白真假了，那个女鬼并没有对她造成实质性的伤害，这样想起来有点像曾经遭遇过的梦魇，俗称鬼压床。 “你们就是想太多，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这所学校在没有人烟的山上，你们潜意识里面想一些可怕的事情，所以才会做噩梦。”乔晚掀开被子下床准备洗漱，“你们就应该像我这样，只要不信就不会有，昨晚我就没有做噩梦，反而……”说到这儿，她低头甜甜地笑。 陈琳一想，好像也不完全没有道理，既然乔晚也在厕所看到她，但没有看到女鬼，她也没怎样，难道真是梦？ 但是她什么时候多了梦游这个毛病的？难道是因为这几天太累加上缺少睡眠，但又一心想着要早起梳洗打扮所以才梦游的？ 崔明月不想跟两个不熟的室友过多讨论，她没有插嘴，默默下床和乔晚并排站在一起洗漱。 乔晚一边刷牙一边口齿不清地说：“明月，等会儿吃完早饭我们就去逛超市吧。” 崔明月心不在焉地点头。 食堂内，崔明月有一搭没一搭扒拉着餐盘里讨厌的蘑菇，面对对面吃得津津有味的乔晚道：“乔，我直觉这古怪的学校里真的有脏东西。” 乔晚被一口汤呛得咳嗽连连，她忙不迭拿起纸巾擦嘴，“真的有脏东西！” 乔晚对她果然跟对别人不一样，她不愿意相信室友却愿意肯定自己，崔明月内心闪过一瞬欣喜，表情严肃继续道：“昨晚我看到一个长着猪头的怪物站在床尾疯狂挠我脚心，感觉十分真实，我当时动不了也无法发出声音，那绝对不像是梦。” “而且整个宿舍在同晚上一起做噩梦，不觉得太过蹊跷了吗？” 乔晚盯着餐盘，小心用筷子夹出一根粗且短的毛发，胸口直犯恶心，唯一的安慰是，毛发不是卷曲的，但依旧膈应。 “食堂的卫生也太不过关了，怎么会在食物里发现这样的脏东西！好恶心……” 后厨窗口内，长菇抱怨，“朱老师，都说了不要在后厨梳头发，你看你的鬃毛都掉到漂亮女学生的餐盘里了，污染了菇菇，还让她怎么吃。” 朱珠小心看了眼林也，仿佛在同他解释，“人家也不是故意的，电锯头还没回来，是校长让我来帮忙切菜的，早上太急才忘了梳头。” 乔晚打开瓶子喝水漱口，吐槽道：“如果如林老师所说，昨天晚上那个cos恶心蘑菇精的怪人是食堂员工的话，倒也不意外，感觉以后都有点吃不下去食堂的饭了。” 朱珠在后厨欣慰地笑，附和远处女学生的话，“对呀，还不是食堂员工不负责。” 长菇哭泣，“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呜呜呜~菇菇不想活了……” 崔明月有些失落又无奈地扶着额头，“乔，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乔晚点头，“我当然有在认真听你说话，我个人是不信鬼神啦，既然明月觉得奇怪，那你不妨做一些措施呢，你妈妈不是这方面的专家吗？你应该也有所耳闻目染吧。” 凝思着点头，“你说的倒也没错，今晚我试试。” “不过离开学校我暂时没有这个打算，你知道，我昨天才和林老师在一起，现在还是热恋期呢。”乔晚说到这个，不禁又笑得甜滋滋，很期待今天见到他。 崔明月：“你恋爱脑的样子真可怕……” 乔晚并不生气，她拉着她往学校超市走，“只要感到幸福，恋爱脑也没关系啦，如果感到不快乐立刻抽身就好啦！” 同样母胎solo性格却完全不同的崔明月表示不懂，和异性建立亲密关系对她来说是一件不敢想的事情。 她不说话乔晚就知道她想什么，她安慰的拍拍她，“不懂没关系，等你有喜欢的人就明白了。” 崔明月摇头，她还是想想晚上怎么对付学校的脏东西吧。 “对了，你逛超市到底要买什么……啊……”走进超市门，崔明月张着的嘴巴落不下来，被眼前的景象狠狠震惊住。 只见一眼望去，前一天还摆满蘑菇零食的货架上，蘑菇的身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满满当当密密麻麻各种品牌型号的，避孕套…… 此景一下令崔明月红了脸，乔晚眼睛一亮拉着崔明月过去，“本来听你昨天说超市只有蘑菇，我还担心真的没有，没想到这么容易就找到了。” 崔明月：……这么显眼，瞎子也能找到好吗？ 奇葩而怪异的学校…… 第63章 （校园13）挖掉眼球给校长泡酒 乔晚站在货架前，上下左右仔细打量后，直接拿下最大码，毕竟，昨天晚上梦里的小林老师很是雄伟…… 崔明月埋头不断扯她衣袖，“喂，乔，你到底选好了没啊？” 丢死人了，虽然没有抬起头，但她好像能感受到周围投来的各种异样目光，特别是不远处那几个互相小声讨论的男人，简直不敢想象他们嘴里说出来的话有多恶心和猥琐。 “好了好了。”盒子还没来得及放进口袋，乔晚转身就看到货架不远处几个男同学暧昧地上下打量她，瞬间就明白她一向还算淡定的室友为什么一个劲儿催她。 乔晚以同样的眼神意味深长看回去，走到几人面前，笑眯眯，“同学，你们也来买避孕套啊。” “呵呵呵……”几人相视一笑，接着将目光落到她手上，“是啊，好巧，乔晚同学也来买啊，这是打算和谁用啊？” 崔明月有点受不了了，男人果然是恶心的生物，她冷眼盯着几人，“最好闭上你们的臭嘴。” 几名男学生目光转移，准备反驳什么，乔晚将崔明月拉到身后，眼神下移，在几个男生裆部来回打量，好脾气道：“和你们也用不了啊。” 赤裸裸的目光实在令人不自在，纷纷后退，手下意识要做出捂裆的动作，却因为面子问题又重新插回口袋里，满不在意的模样。 她伤到他们作为男人的自尊了……最大号，他们的确难以驾驭，根据刚才判断，眼前乔晚的没脸没皮程度，很怀疑他们做出反驳后会当场说出让他们脱下裤子检查的话。 乔晚弯着眼睛，人畜无害的看着几人，她的确是这么想的，只要谁反驳，她就要求谁脱下裤子检查，反正丢脸的不是她。 见对方不说话，她随意瞥了眼货架，纤指勾出两盒可怜的藏在角落的盒子塞给对方，上面标注着【特小号\赠品\请勿单独售卖”】 “这个更适合你们呢。”说完，她拉着崔明月潇洒离开。 走了几步，似乎又听到几人在背后议论什么，她回头，正对上几人不明目光。 “我知道你们喜欢我，但我已经有男朋友了，别盯着我看了，再看，小心我把你们眼珠子挖出来。”乔晚开玩笑的语气，边说边在眼前比划。 “你！”先前对乔晚漂亮脸蛋的滤镜消失不见，感觉她简直就是个不要脸的妖艳贱货。 一群老师趴在超市外转角的墙壁后不敢吭声，安静的空气里，只有风一吹就能散的轻柔嗓音。 “1、2、3……”林也咬着透明吸管，目光落在某处，捧着玻璃杯的修长指尖随着他吐出的字音在杯壁上轻轻敲击。 待几个人彻底消失在视线后，玻璃杯里的鲜红液体见底，他扭过头同几个老师对上眼神，忽的兴高采烈道：“刚刚女朋友说已经有男朋友了，再看就挖掉他们眼睛，你们听到了吗？” 看到他笑，几位老师也附和着笑，仿佛解除危机般松了口气，他真生起气来破坏力惊人，很容易就误伤的。 “看到了看到了！林老师，你女朋友真的很喜欢你呢。” 林也：“刚刚我看到他们又偷偷盯着女朋友看，还有昨天晚上很多学生都盯着她看，女朋友不高兴的话，她会拒绝去我家唱摇篮曲的。” 校长若有所思点头，“林老师的睡眠的确很重要。” 朱珠有不同的见解，以她刚刚看到的，“林老师的女朋友看起来也没有不高……” “我把他们眼珠子都挖下来给校长泡酒吧。”林也满面和煦，口腔里的牙却咬得紧梆梆，他已经决定独占她，觊觎女朋友的生物，就应该全都杀掉，杀掉…… 小胖手扒开眼前蘑菇丛，正踮起脚尖努力眺望那道美丽身影的长菇闻言，身体一僵，默默闭上眼睛，就算她变成章鱼怪的女朋友，也根本没办法不去看她。 她可是唯一一个说菇菇好吃的人。 呜呜呜，又是为爱情流泪的一天。 “咳咳咳！！”校长差点把头咳掉下来，“林老师啊，其实我很早就戒酒了。” 他说完，马不停蹄地继续：“这批学生都很重要，我们还是尽力培养更多的合格者才行。” “不如这样林老师，今天给你放假，这三个过错严重的学生交给你，你尽情享用后，再好好睡上一觉。” 茅艰还算理智，他同意校长的话，这批学生很重要，他们在乎，林老师却从来不管这些，他只好道：“林老师，一时间消失这么多学生，你女朋友也会起疑吧，你有足够的借口搪塞吗？” 正烦躁的林也突然冷静下来，对啊，女朋友还不知道他是丑陋的章鱼怪，要是全都杀掉，她是不是要起疑心了…… 她说过，她不喜欢丑陋的怪物。 最终妥协，林也撇嘴，“把他们送我家去吧。” “好好好！”校长欣慰应答，自从那个女学生出现，林老师终于学会听劝了。 林也：“还有，没有女朋友我睡不着。” …… 上课铃响，学生们吵嚷着先后进入教室，连还算懂规矩的优秀学生也不例外，他们无一不讨论昨夜发生的怪事，吵着要离开这个鬼学校，只有角落呆滞坐着的两个男学生一言不发。 陈琳低头偷偷照了照镜子，将嘴唇上的口红抿得更加自然后，转头看向王子琦，“子琦，你昨晚也梦见了吗？”她很高兴，今天坐他身边，他难得没有露出不耐烦的神色。 神色呆滞的男学生听见王子琦的名字机械扭头，扯起一抹标准笑容，说不出哪里怪怪的，陈琳却受宠若惊的红了脸。 她害怕那些人闹得太凶，王子琦也会跟着离开，她如往常热脸贴冷屁股一样对他笑，竟然将早上她并不相信的乔晚的说辞搬了出来。 “其实我觉得大家只是刚军训结束不久，太累而凑巧做了梦，我也梦见了，并不像他们说的那样邪门。” “嗯。”王子琦一直维持着刚才的笑容。 陈琳懵了，他友好对她笑就算了，没想到还会回答她，一时竟有些紧张起来，她捏着搭在肩头的精致长卷发，“子琦，你们昨天晚上找到出口了吗？” 王子琦：“嗯。” 心头一紧，陈琳担忧道：“那你要走吗？走的时候可不可以带……” “砰砰砰！！”朱珠手扶着肚子，将手里的教材拍得讲桌砰砰作响，“坐角落里的，说你们呢，上课铃响了多久没听见？”怀孕让她食欲大增，好吃的美味就在眼前却不能吃令她脾气暴躁。 除了对王子琦低声下气，陈琳还没怕过谁，更别说区区一个老师，她白眼一横，“看不见旁边这几张空桌吗？老师还是先把学生找齐再来上课吧。” 朱珠闻言瞥去，立刻就想到林老师此时在家里进食的模样，肥厚的大腿，爆汁的内脏…… 她眼神茫然咽下口水，“那三个学生违反校规被开除了。” 第64章 （校园14）她喊他宝贝！ 乔晚扭头扫视教室一圈，缺席的人正是刚才在超市遇到的那三个人，她想拍手叫好，简直罪有应得。 “乔晚同学。”朱珠声音突然变得温柔。 乔晚坐在最前排，一抬头就近距离看到朱珠，她肚子很大，看上去马上就要分娩了，都这样了还坚持上课，这个学校的老师都令乔晚敬佩。 不过昨晚林老师不是让蘑菇精给她送猪的心脏来上生物课吗？她怎么没拿。 一定是因为没法闻那个味道吧，听说怀孕很辛苦的。 “林老师找你有事，你去办公室找茅艰老师，让他带你去找林老师吧。”朱珠准确传达校长交给她的事情，茅艰老师会绕路带她去后山的教师别墅群，这样刚好可以在林也进完食后睡觉前准时到达。 乔晚：“现在吗？” 朱珠微笑点头，“嗯，快去吧。” “谢谢朱老师！”乔晚心脏扑通扑通地跳，林老师在上课时间找她干嘛呢，是因为太想她了吗，那他们也太心有灵犀了。 不过，他不在办公室在哪里？ 教师办公室就在楼下，乔晚走出教室门，刚走到楼梯口，迎面就跑来一个披着黑袍的矮冬瓜，边跑边喊：“同学同学！” 他身高不过到她胸前，走廊上的灰尘被他拖在地面长长的袍子清扫个干净，他戴着黑色口罩和帽子，只露出一双圆溜溜的眼睛，乔晚挠了挠耳朵，好像在哪里听过这个声音，停下脚步，她疑惑道：“你在叫我吗？” 长菇点头，有些伤心，她居然不记得他了，随后又在心中安慰自己，他把自己裹成这样认不出来是很正常的。 她不喜欢他长满蘑菇的身体，全部挡起来就好啦。 “嗯嗯！”长菇重重点头，“上次送心脏的时候我们见过，我叫长菇，你可以叫我菇菇。”他害羞一瞬接着道，“茅艰老师有事，他叫我来带你去找林老师。” 绝对不是他找长矛怪哭着求来的。 “这样啊，那麻烦了。”乔晚礼貌微笑，她一直对之前不小心称呼他丑八怪感到内疚，今天不知道他cos的什么，总之比上次好多了，不过这样看起来，他好像个未成年啊，声音也是，脆生生的，像个十二三岁的小娃娃。 长菇望着她的笑容眼睛里直转圈圈，脑袋晕乎乎的，不愧是人美心善的她，菇菇完全没有抵抗力啊。 …… 跟着长菇往教学楼后走，随一条两边都是树木的阶梯一直往上，越走两边的树林越茂盛，十多分钟后，眼前豁然开朗，起伏的青草地被密林包裹在其中，几条宽敞的道路分别连接着高低不一的别墅。 “这里是……”乔晚望着眼前的景象愣然道。 长菇指着其中一栋白色别墅，“这里是教师宿舍哦，林老师就在那边，同学自己过去吧。” 乔晚锁定他所指的地方，点头，“好，谢谢你。” “千万不要告诉林老师是菇菇带你来的哦，不然他告诉校长，校长会怪罪茅艰老师没有好好完成布置给他的工作。”长菇揪着黑袍看上去有些心虚，但同时心中暗暗窃喜。 要是漂亮的女学生看到章鱼怪正在非常可怕的吃她同类，并且恶心黏腻的粗壮触手在房间里乱舞，她一定会立刻把他踹掉。 那样，菇菇就有机会啦。 不过让章鱼怪知道这些，他一定会把他大卸八块架在火上烤的，想想就可怕，他抱着双臂耸了耸肩，还是忍不住朝乔晚背影喊：“林老师等很久了，同学要快一点哦。” 乔晚背对着他挥了挥手，大步迈向不远处的白色别墅。 “叮咚！”她按下门铃。 二楼，被麻绳捆得跟粽子一样的三个男人躺在地上，身体时不时痉挛似的抽搐，脸上血糊糊的，嘴里塞着互相的臭袜子，发出痛苦的唔唔声。 林也漫不经心蹲在一旁，一手捧着满杯红色果汁抵在唇边，握着燃烧正旺的蜡烛的另一只手微微倾斜，滚烫的红色蜡液轮流滴入几人眼眶里。 两头弯曲的钩子分别贯穿眼皮和下眼睑，各自固定在人的额头和脸颊上，即便感到痛苦也无法眨眼，每落下一滴，身体便颤抖一次。 “女朋友都说有男朋友了，为什么你们还要偷偷看她呢？”咽下酸甜的果汁，他柔声询问。 红色遍布世界，几人的视线渐渐模糊，极端的痛苦让他们疯狂摇头。 林也站起身一脚踩在人脖子上，刚才还温和的脸颊变得阴恻，体内蓄积已久的怒气因为刚才那一滴蜡液失误落在地上而彻底爆发，剩下半支红烛猛地插进人眼眶里，“谁让你乱动的？” “林也宝贝！！”按了多次门铃依旧没有回应的乔晚站在一楼大门外，她双手括在嘴边大声喊，反正这里也没有人，也不是在山下学校里，叫一叫情侣间爱的昵称也没关系吧。 “哗啦！”熊熊火焰瞬间被甘露熄灭，长出一片春意盎然的田野，开满粉色的小花。 林也口中轻泄出一口气，腿脚发软险些栽倒，是女朋友的声音，她喊他的名字，她喊他宝贝…… “林也宝贝！我来啦！”没得到回应的乔晚加大音量又喊了一声，拧起眉头，小声嘀咕，“是不是没在家啊？” 粉红触手终于在她一声声宝贝中不可控制的全部跑了出来，林也一个倾倒瘫软在床上，浅瞳望着眼前的水晶吊灯，身体发热，脑海不自觉沉浸在昨夜…… 等等！想到什么他眼眸一下清亮，打起精神猛地从床上弹起来，看着地上三个扭动身躯的恶心人类，女朋友怎么来得这样快？！不是让茅艰带她绕路过来吗？ 怎么办？怎么办？让她看到就没人给他唱好听的摇篮曲了！ 脑子里疯狂思考对策，身体已经先一步做出反应，几条触手分工明确的打开偌大衣柜，卷起三人粗鲁扔进去，然后“砰”一声关上柜门。 等了许久，就在乔晚判断林也没在家，准备原路返回时，眼前的大门缓缓往外打开，瘦高的身影出现在视线里。 他的粉发乱糟糟的，裸露的白皙肌肤此时也红彤彤，他压低气息暗暗喘着热气，如同刚干完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情。 他家里不会暗藏着什么金丝雀吧？ 乔晚蹙眉，审视地望着他，“林老师，你刚刚在干什么？” 背在身后的手暗暗戳了戳皮肤上还没完全收回去的最后一小截粉色，林也眼神飘忽，有些心虚地张唇，“没……没什么。” 径直越过他大步往里走，她边走边问：“你不是真的藏人了吧？” 要是敢给她乔晚戴绿帽子，她非一人几个大比兜就地挖坑埋了，让他们做一对苦命鸳鸯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