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往生寻归途》 第1章 逆乱轮回起源 太初年间,不周山被击倒,天地六界将灭,女娲以其心补天,六界剧变,仙界就此消失不见,神界、人界、妖界、魔界、冥界五界连成一地,称之为上神古地,简称上界。 太古年间,上神古地天地规则变化,灵气减少,五界烽火重燃,不同形态的种族在战斗中的联合或者选择归入一族,经演变,形成了神族、妖族、魔族、人族的四个强大阵营,冥族不敌,被打散于上神古地各个区域。 此次战乱中,天帝于关键时刻问鼎仙道,登临至尊之位,镇压上神古地的乱世。 此次纷争,生灵涂炭。血海尸山化成灵气的肥料,让天地规则反哺,灵气再生。 各族的身死成员之中,有一部分元神未泯,而元神控制魂魄,元神未灭便可以重聚魂魄,魂魄再生元神。 天帝怜悯众生,令神族凤凰始祖、人族元始天尊、妖族万妖皇、魔族魔尊、冥族诡神联合启动五行轮回法篆刻天道法则,以被战火波及的尸山血海战场作为轮回地,将元神未泯的众生送入其中轮回。 按照阵法推演,于轮回阵中的生灵要经历九世轮回才能回到上神古地,实现真正意义上的涅槃再生。 冥族自身就是腐烂的尸体所成,在战场中死去的是无法进入轮回地实现再生的,是真正的死亡,只是碍于天帝威慑,冥族才同意联合。 由于人界与妖界相邻,是最大的战场,因此送入轮回地的生灵主要是人族与妖族为主。 元始天尊未出师的弟子也在战场上身死,被元始天尊送入了轮回地之中。 然而,轮回地中有天道法则和肉体凡胎的双层限制,人族所有关于前生的记忆被封印于脑海中,经历生老病死种种磨难,不断轮回转世。 元始天尊最年轻的弟子,在第三次轮回中,此时的他是一名道士,叫白梦。 白梦,甲辰元年第一辰时出生,生于吴越,出生之时,天地异象,太白金星白天出现在东南方。 他幼时丧父母,幸得一恩师,常年在山间修行,师父云游四海后,他独自下山行走游历,在一次外出之时,在山间见到了一株高大的梧桐木。 他来到近前,想伸手抚摸一下这株梧桐木,突然间,一声“少侠”让白梦一惊,他没注意到这棵梧桐树后有一老者。 老者一头白发,双目炯炯有神,眼睛深邃尽显沧桑,旁边石桌上有一棋盘和一壶茶,老者悠然自得,怡然自乐,笑问客从何处来,谈论使用的言语古朴。 他,仿佛是真正的世外仙人一样,一头白发戴着冠,披散于后肩之上,雪色的眉毛浓密,深凹进去的双眼,岁月在他的脸上留下了欢快的足迹,这让他看起来十分和蔼,他嫣然一笑,似乎能看透人的一切。 应老者的邀请,白梦与其对弈。山间鸟语不绝于耳,梧桐叶落纷纷,画面仿佛定格在这一刻,夕阳下落,温馨而忧伤,老人家给白梦倒了一杯茶,色泽鲜红如血。 不久后,白梦下山之时,看着这路和下山的路大不相同,心有疑惑却又不知惑从何起? 天色很快就夜幕降临,白梦没有及时下山,坐在一堆篝火旁,仰望星空。忽然,远方好似天光闪闪,山中映照出一发光物。 白梦一向胆子很大,不怕任何妖魔鬼怪,在夜光照射下,他试图来到发光物的附近。 然而,眼前的一幕让他毕生难忘。高耸入云的山峰泛着五彩仙光,仙光流转,竟在空中映照出两个古老的象形大字,仔细辨认:崐芲 崐芲,是为昆仑。 昆仑山旁有一大河,河水泛着深蓝的光,能听到有人在哭泣,声音竟是从河里冒出,河下一条条灵魂不断飘扬,它们似乎都失去了意识,只是本能反应,这难道是忘川? 就在此时,和白天一样的感觉又来了,他身体如同火烧一般让他难以忍受,紧接着他双眼朦胧,不省人事。在昏迷之前,他看到了身边似乎多了一个人。 “是他,白天那个老人家!难道这一切与他有关,他究竟想干什么?”白梦心里慌乱,但外面的事他已经不知道了。 老者一挥袖袍,一条通往昆仑山顶的道路出现,道路由青云梯构成,盘绕在昆仑山上共计九九八十一段云梯。 紧接着老者祭出符文,这里面有很多均为古字,是最原始的象形文字,符文化形成一叶扁舟,老者带着白梦泛舟而行。 这条大河很宽广,河上有一座如梦幻般的桥,桥身古朴无比,像是经历了漫长岁月的侵蚀,桥身也刻满了无尽的符文,符文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桥上有很多人在行走,如本能反应一般,欲行至尽头,这些无尽的符文好似护身符,保护他们免受忘川恶灵侵扰。 桥的尽头是一段水路,这条水路为黄泉所化,通向一个阴阳旋涡,那里响起阵阵经文,好似在给亡灵超度,欲将人送进轮回场。 不知这一叶扁舟在忘川中前行了多久,好似漫长岁月。 最终,它停靠在了昆仑山脚。老者带着白梦,登上了青云之梯。 这青云之梯的攀登,非人力所能及也,按照人类光速攀登,需要无尽的岁月才能到达。一迈一世纪,一步一轮回,莫过如此。 到了昆仑山顶,白梦醒来,老者站在山崖畔,仰望时间长河,抚摸着他那白胡须。 还没等白梦开口询问,老者以古语温声说道:“少侠,吾无他意,固与君有旧,今来此,有事与子共议。” “不知旧识从何来?”他觉得眼前之人应该不会说谎骗他,要出手取他性命的话早就取走了,没必要与其浪费口舌。 “子所处之世乃幻境,人族原生于外界,尔等昔日之忆,已为轮回地之天道法则所封印于心海之中,吾乃子前世之友。” 从老者口中得知,给他喝的并不是茶,而是凤凰真血。 凤凰真血,有涅槃之力,以凤凰天生的神道之力让生灵摆脱轮回,这是以凤凰真血实现的涅槃再生。 然而,这一过程充满了未知和危险,人族肉身难以承受凤凰真血这种神道力量,一旦失败就会被凤凰真火燃尽三魂七魄,毁灭元神,灰飞烟灭,再也无法入轮回。 “为何非要让我跳出轮回?”白梦再次追问,他不明白,从始至终都是口口声声说要跳出轮回场。 “尔视彼山,此不周山,乃支此天柱也。”老者语气深沉的回应,说罢,他指向另一座山峰。 其实那座山峰白梦早就注意到了,它比昆仑山还要高得多,仿佛贯穿了整片天地。昆仑山之大,宛若星辰,而这不周山,高得仿佛就没有山顶,没有尽头。 “怎会有一条裂痕?”白梦不解的盘问,他注意到了,不周山在天边有一处闪着白光的裂痕,能按理说这种神山还是天柱不可能有瑕才是。 老者说,这是近些日子发生的,倘若不周山倒塌断裂,天地要再次覆灭了,人族的起源地也是如此。 天地规则有变,这或许是上神古地的自我更新,掠夺众生道果,所以不周山不能再支撑多久了,天地将灭,每一个上界的生灵都不能幸免,而轮回地是上界五方势力以五行轮回阵开辟的一方世界,怎会不受影响? 过去因为不周山倒塌,神族女娲能以其心脏炼制女娲石补天,但此次与上次不同,不周山是断裂,而非倒塌,故此当务之急是要找到出路,已没有多余的时间用于轮回。 “子乃清微门人,天尊未出师之首徒也,天尊甚爱之,唯愿子能耐凤凰真火七七四十九日之焚身之苦。”老者闷声苦笑的坦言道。 老者立即取下昆仑山上的一面神镜,镜框刻有真龙和真凰,以其构成一阴一阳,龙为阳,凰为阴,镜子背后刻着古朴无比的先天八卦阵,这镜子没有镜面,取代镜面的是五行五色光团,仿佛能够洞穿古今与未来。 这就是只在传说中出现的昆仑镜! 还没等白梦想清楚,老者就开始做法了,他手持昆仑镜,念了一段晦涩难懂的经文,符文在四周空间环绕。念完经文,白梦几乎已经被符文完全笼罩。 老者将昆仑镜按于其额头眉心处,眉心的清微派“天人合一”烙印显化,瞬间触动了那团凤凰真血,昆仑镜中真龙冲出,盘旋在他的身体上,以一股神龙之力压制三魂七魄,防止其灰飞烟灭。 昆仑镜中的真凰喷涌烈焰,引燃凤凰真血,开始焚身,一阵阵撕心裂肺的痛苦传进了白梦的大脑中,而后体表符文发出耀眼光芒,减轻了身体承受的痛苦,同时压制凤凰真火,让它的威能慢慢释放。 白梦强忍着疼痛,仿佛三魂七魄都要被凤凰真火点燃一般,在真火焚身期间,虽然有符文护住己身,肉体还是受到了极大的摧残,好似随时可能解体。 第七日,一道神链从昆仑镜的五色光团上冲出,七魄中的天冲竟被神链捕获,从身体抽离出来,被收入昆仑镜的镜面旋涡之中,这让他当场咯血。 每失去一魄,真火会变得越发旺盛。随着时间的推移,灵慧、气、力、中枢、精和英六魄依次被昆仑镜捕获,当最后一魄被捕获,肉身消失了。 盖因魄乃肉身独有,失去魄的肉身也将无任何意义,被凤凰真火烧成了灰烬。 肉身消失之后,感知也随之消失,原地唯有三魂正经受凤凰真火炙烤,三魂摇摇坠坠,已被点燃,但尚未毁灭。 老者在一旁,看着场中的那三魄,时而神态紧张,又时不时点头。 昆仑镜能沟通古今未来,掌握世间时空规则,七魄在正在不断蜕变之中,道行在渐渐恢复,七魄虚影变得更加真实,进行着最后的涅槃。 七七四十九天考验过去,三魂完成了凤凰真火的洗礼,过去的记忆也揭开了天道封印。 昆仑镜上阴阳转动,三魂周围五行法阵随之开启。 七魄完成了最终的涅槃,昆仑镜将七魄放出,五行法阵以五行之力,七魄被分别置于北斗七星阵眼,五行转动,七星归一,凝聚出其轮回前修士的真身。 阴阳转动,三魂分别置于上中下丹田处。五行与阴阳交融,三魂七魄的道则组合成元神,元神置于眉心处。 送入轮回中,人族未泯的元神被分解成三魂七魄,而如今,三魂七魄再生元神,至此,凤凰涅槃完成,白梦得到了新生。 他的身体意识逐渐恢复,在仙光流转间,他看到了一幅又一幅模糊的画面,战场烽火,生灵涂炭,血染万里; 有身死宫墙外的释然,临死前看到了城墙上有一道熟悉的身影; 有策马奔腾保家卫国的热血,其中隐约一个身影坐在一处破落的门户旁,好似在等什么人,这让他心头隐隐作痛。 也不知道白梦在这些画面中停留了多久,他醒来后发现老者还在,这里多了一个石桌,石桌上有一盘摆好了的棋阵,只不过没有了茶壶。 还未等白梦开口,老者笑叹道:“善哉,天尊之爱徒果然非虚,子亦人族少壮之英豪也。” 白梦问到了他看到的那一些画面,因为他感觉很是熟悉,好像在哪见过一样。 老者说,那是白梦过去的经历,是封印的轮回记忆和在人界的记忆。至于为何没有完全记起? 由于九世的轮回结束后,轮回的记忆才能被完全地回想起,然而白梦通过凤凰真血和昆仑镜成功地跳出了轮回,实现了涅槃重生。 尽管三世轮回合为一体,且通过凤凰真血和昆仑镜恢复了部分道行,但记忆的封印仅是解开,并未立即唤起过往的记忆。因此,他需要一段时间来逐渐回忆起过去的点点滴滴,这或许要漫长时间,或者一念之间。 现在的白梦,是他轮回前的真身样貌,他拥有雕刻般的面孔,五官无与伦比的精致,浓密的双眉,高挺的鼻梁勾勒出近乎完美的曲线,身体修长,一双柔和而清澈的双眸,如流星般璀璨。 他一身白色夹着天蓝色的衣服,腰间有一块刻着清微的翡翠。 他面容俊美清秀,十六七岁的样子,周身散发着出尘的气息,宛若下界的谪仙一般。 他束着发,戴着冠,十分祥和的样子,并带着微笑,似乎很活泼,未完全褪去年少的意气风发。 由于白梦只经历了三世轮回,没有完成九世轮回,因此道行不足轮回真身的十之三。 九世轮回,人族妖族魔族中,魔族入轮回本就极少,因此轮回地中魔族最羸弱,人族次之,因为轮回中的怨念会阻碍人族的发展,破坏道心,道心不稳会入魔。 然而,人族天子因为有龙气加持,能巩固统治地位,人族借其神道之力,能化开大部分轮回记忆中的怨念之力。 人皇真龙从未出世,它以人们的信仰和地位借人族众生念力壮大己身,各取所需。 冥族在上一次大战中不敌各族,是六界中最弱的一方势力,冥族被打散于各界,而给予冥族最后一击的,正是人族。 冥族不甘弱小,为了报复人族,冥族诡神派遣冥族成员侵入人界,盗取了斩龙剑,人族寻找无果。 斩龙剑并非人族所铸就,而是出自妖族工匠之手,故此人族当时未能推演出斩龙剑的位置。 但让人意外的是,后来,冥族诡神干扰轮回地的法则,同时斩龙剑直插轮回地的龙脉之中,剑斩龙脉,真龙受创,南方龙气不足。 第2章 跳出五行轮回阵 南方龙气不足,致使北宋后期节节败退的局面,最后被蒙古外族夺了汉家天下。 真龙不甘于此,以神龙血脉之力挣脱下斩龙剑,血脉枯竭,南方龙气大盛,龙气加持的朱元璋夺回汉家江山。 岂料后来斩龙剑竟被刘伯温所得,斩尽天下龙脉,真龙就此被诛杀,人皇陨落。 南方龙气不足,迁都北平,以北方剩余龙气抵御外族入侵。 然,北方龙气亦有所限。 最终龙气不足无法压制外族,汉家江山再落外族之手,以至龙气已经耗尽,从此世间再无天子。 这导致,轮回中人族道心不稳,九世轮回环环相扣,其中的一处轮回因斩龙剑的出现彻底偏离了原轨迹,这导致轮回可能永远也无法结束。 元始天尊将此事告知天帝,天帝震怒,借给元始天尊昆仑镜,派人进入轮回偏离的源头,取回斩龙剑,结束轮回。 然而,昆仑镜亦不能改变轮回中的万事万物,白梦的轮回提前结束了,但是他这一世的人们还在进行着轮回。 这一世的轮回如同一座列车,在混乱的轮回源头改变的是列车已行驶过的轨迹,但列车上的人和物在没有结束这一世的轮回之前,永远不知道过去所发生的改变。 因为轮回中的世界始终和过去相隔着无尽的空间距离,这个距离,是时间差。 一旦这一世轮回结束,轮回记忆就会立即更新并封印。 往生界处于轮回的过去,不同的是轮回身变成了往生身,往生身是轮回道则所化。 原本是轮回身历经九世轮回能忆起过去并恢复道行,但往生身的出现让轮回身关于那一世轮回的记忆变得模糊不清。 只有往生身和轮回身融合归一,往生身的记忆成为轮回之道的一部分,融合后轮回记忆和道行封印的枷锁才会解开。 按照老者的说法,妖界和魔界也想要破开轮回地,迎接族人回归。 然,轮回难覆,外界若要强行破开轮回法阵,处于轮回中的生灵就会永远陷入混沌当中,那时迎接他们的将是永寂的黑暗。 故唯有徐徐图之,从内部解开这五行轮回阵法,需要有人作出选择,要有人甘愿冒险去追回斩龙剑,止轮回无尽之转。 被盗走的斩龙剑,相传是妖族工匠取五行玄铁打造,以万千妖族精血浇筑而成,妖气浓烈。 它的剑鞘雕刻着斩龙图腾,稍微给其注入灵力,剑锋五行之力就会显化出来,相传可斩神道之下的所有强者,是仅次于上古神兵的存在。 斩龙剑铸就后,战火燃起,它历经几代主人的更替落入人族手中,被收藏在人界教派之内。 听着阁主的徐徐道来,白梦脑海一阵刺痛,他想起来了一些事情,眼前这位老者的身影在他的记忆中浮现。 他此前见过老者多次,老者满头白发如雪,一身道骨清风又显得格外消瘦,两鬓飘扬,老而不服老,岁月没能带走他爱玩闹的天性。 当年,他为了尽快成长,经常翻阅藏经阁道经,夜晚如同白昼,勤勤勉勉,被天尊以丹炉熬炼身体,却还是新生葬入沙场,如今回想起来,恍如昨夜般历历在目。 不经意间,白梦眼角红润,他记起了过去,压制内向的悲鸣,用上界的语言向阁主询问后来究竟:“阁主,吾未料能再睹尊颜,今门派若何?师尊安康否?” 白梦的话语带着一阵阵的心酸,经历那次守护河山之战,经历三世轮回,他比从前成长了很多,蜕变了不少。 阁主没有告诉他后面究竟发生了什么,该知道的时候他会知道,时间能抹去一切,抹不去藏在心底的追思。 阁主意味深长的说道:“上神古地,形势危殆;不周之山,倾颓在近,百岁之期。天尊演算,惟尔或能引族人出轮回之域;然此行凶险,生死未卜;尔入其中,人将不复记尔,子愿乎?” 白梦眸中流光闪烁,语气坚定地回应:“清微之徒,以苍生为重,为天下大义死,何惧之有?” 阁主无奈道:“汝意已决乎?” 白梦没有回答,眼神坚定的点了点头,露出了自信的神态,展现出清微首徒为天下效死的从容。 “子惧葬其中,人无复记子者乎?若子亡,天尊亦不复忆子之首徒。”阁主低喃,他是真的担心这个曾经的故人死在那里,就跟从来没有这号人物一样。 白梦不想再聊这沉重的话题,打趣道:“汝死我弗死。” 阁主闻言,忧伤的气氛瞬间全无,内心感慨,这个家伙还是和以前一样,总是那么气人。他也随即调侃着说道: “子乃混人也,然已矣,汝往也,汝妻子吾养之!” “汝之老匹夫休得胡言,速陈正事也。” 白梦无言以对,他哪有什么妻子?他身陨的时候才多大?这个老家伙用他的办法来对付自己,简直非人也。 “汝适遭凤凰血之涅槃,肉体之坚与道行皆未至圆,体之强与道行始入道境初,仅人族初为修士者也。” 白梦只有三世轮回,凤凰真血涅槃后,道行也才回复了三成不到。 凡,道,圣,神,仙,仙之上,是上界道行和肉体强度相应的境界划分,一般来说道行和肉体强度是处于同一阶段的。 阁主很担心他,多番叮嘱。 “汝至往生界,宜秘匿形迹,非万不得已,不可露;行事宜慎,勿轻举妄动;斩龙剑,能毁龙脉,剑中妖魂或能害汝。” “吾等无以入往生界,子须自求多福,慎行;于阴间,子须万分小心;毋发展轮回中科技,于妖魔皆无用,徒增人族内耗尔。” 阁主还进行了多番警告,谈论间,阁主拿出一支玉笛。这只玉笛,看似玉,实则是以死去的青龙骨打磨而成,再以朱雀心头血在其笛尾镌刻朱雀翱翔图腾,栩栩如生。 “汝忆之乎?”阁主向白梦问起。 这是元始天尊在白梦身死之地寻得,这是当初元始天尊赠与他的,作为他清微首徒的信物,在他修行过程中一直以自身道行和精血淬炼它,是他的伴主法器,是多年修行的心血。 白梦接过玉笛,自身血液与玉笛上的血液法则共鸣,本就是同一种血,一种是蕴含了自身道法的旧血,一种则是涅槃后的新血。 新血已呈现凤凰真血雏形,随后他的眉心发光,浑身血液沸腾,显化清微派天人合一的道印,道印与门派玉笛共鸣。 而后玉笛没入手心,向全身各个位置移去,最后抵达眉心处,与元神共鸣,与门派道印融为了一体,让道印越发神圣。 他前身的秘法符文在他心头浮现,与此同时还有体内血液的凤凰符文,只是他还没有感悟而出该如何使用。 他的前身在那次战役中战死,那时的白梦还没有真正成长起来,在数位妖魔入侵者围攻下,寡不敌众,夭折在了战场之中。 他身死后,一身道行附着在元神上,保护元神,使得元神未泯,得以入轮回。 这次的涅槃再次让他真正获得了新生,让他触动了内心深处,他眼角红润,他的许多故友都在那次战乱中被杀得形神俱灭,尸骨无存。 他也明白,斯人已逝,不想让悲剧重演,末世降临,必须在不周山断裂之前,逃出上神古地,寻找人族归途。 最后阁主十分郑重的坦言道:“吾欲告子,吾不欲子入往生之由,乃因诸天生灵皆不识破轮回之天道,如上界不能破此天地之规,言下之意,子或永不能出,将与不周山同葬。” 这是十分严重的事! 只知去路,不知归途! 白梦神色凝重,上神古地无生灵知道如何破开轮回的天道法则,自己能知道如何破吗?但他没有任何气馁,眼神坚定如炬。 老阁主看着沉默的白梦,为了缓解紧张的气氛打趣道:“吾有一事,吾之有孙女,其貌似天仙,吾观汝虽不才,吾觉子若愚,吾破例许配于汝,未知汝意下如何?” 此话一出,仿佛空气都安静了。白梦身子一垮,他的小孙女?那不就是那个小师妹?当时小师妹才多大啊?好像才五六岁吧? 当年,在修行的同时,小师妹经常粘着他,让他讲外面的故事,给她做好吃的;修士修行可以吸收天地灵气,对于食物的需求不高。 但小师妹年纪还小,时常感到饥饿,和他这个大师兄最为亲近,可是他只是拿她当妹妹,这阁主怎么乱点鸳鸯啊! 阁主是担心这个家伙出不来,而自己的孙女也是很想念她的大师兄,一方面也想让这个家伙有所牵挂,存个念想,没准会更平安。 “阁主慎言,吾与师妹相见数次,彼时其尚年幼!”白梦错愕道。 “汝毋多言,亦无须汝允,特告之尔,师尊已诺,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一日为师,终身为父。”阁主以一个胜利者的身份沉声回应道。 这简直是蛮不讲理、以势压人,完全是一种胁迫,简直非人也! 白梦已经算是完成了三世轮回,而有一部分人族已经完成了九世轮回。 九世轮回,相邻的轮回首尾相连,处于各个轮回中的人族随着同一方向进行轮回,也就是同时会有九个轮回运行,在同一轮回地中有的人已经是第九世轮回了,而有的人还未过半数,因为错过了轮回的机会,要等待漫长岁月后才能会再次开启轮回。 小师妹在那一场大战中被阁主以心头血封印,阁主因此寿元大减,小师妹没有卷入轮回地当中。 白梦只是知道,她,始终都在人族圣地深处,按照九世轮回最小标准来算,她至少也有一千来岁了!按照凡人的标准已经是老婆子了! 他不知道,小师妹的封印是近几年才被阁主解开,阁主为她找到了很多修行资源,让她即便在乱世,也能自保。 轮回地中的岁月流逝有天道法则限制,和上神古地的时间流逝有很大不同,轮回地的岁月流逝更加快速,而进入下一世的轮回则是由上神古地的每百年,轮回便会流动一次。 “子当还,尚有师妹待汝归。”阁主再次无奈叹声道,这样的人族俊杰若是就这么陨落就太可惜了。 “待吾归,吾必返乎。”白梦没有再多说什么,转身就要离开。 …… “圣器护体以入乱轮回之源,应益能全汝。” 于是白梦手上出现一支玉笛,在虚空中刻下一道道符文,像是一些象形古文。他以灵力将符文灌入玉笛之中,玉笛上盘绕着青龙和朱雀,让玉笛显得是那么的神圣。 顷刻间白梦便从原地消失,进入了玉笛内部。同时,老者当即施法,石桌上的棋盘化成一道阵法,阵法刻印在白梦的玉笛上。 而后玉笛直没入昆仑镜当中,昆仑镜中龙凤呈祥,在星河中遨游,而后停在了空中,以自身为门框,凤鸣龙吟,形成了一个混沌旋涡,把玉笛吸了进去。 “汝不可死于内,闻之乎?”阁主发自内心的告诫他,可惜他再也听不到了,阁主不知道还有无相见之日。 他刚才给玉笛刻印的阵法,若白梦身死在混乱轮回的源头,玉笛将会破碎,他就会感知到,即使忘记了他,也可以推演出来曾经有白梦这样一个门派弟子。 第3章 北宋往生界 在外面,阁主把昆仑镜放回昆仑山原位,不断叹息和摇头,而后昆仑山连带着夜忘川消失在夜色当中。 在那座山中,那株梧桐木也不见了踪影,白梦所在的道观也已经荒芜不见,他跳出了轮回。 轮回中关于他的一切全被抹去了,轮回中没有任何一个人会记得有这样的一个人,这就是昆仑镜,来无影去无痕。 阁主已从昆仑山下来,原来昆仑山在神界和人界的交界处,人界与神界、妖界相邻,妖族与人族的战场最大,死伤惨重,所以轮回地中以人族和妖族为主。 人界和神界原本隔着三重天,曾经不周山倒塌后,忘川河决堤,分流到各界,成为了各界新的界河。 在轮回地显化的昆仑山,不过是它的法象投影,它的真实形态可不是法象可比的。阁主的到来,也是耗费了极大的代价,他的道行因此散尽,回到了凡人状态,再也无法修行,所以他才想在临死前能再见白梦一眼,把孙女托付给他,也不枉费他做的这一切。 在人族圣地蜀山清微派中,元始天尊盘坐在中央道台上,在推算着白梦的一切,他不禁皱眉一下,推演不出,他的未来已经模糊不清。 上神古地还算平静,不周山的裂痕引起的恐慌已经在逐渐淡化,人们似乎忘记了这件事。 白梦从梦中醒来,他在混沌旋涡里面就已经昏迷,在梦中,关于轮回前世的记忆让他难以自拔。 “哥哥,你会回来的,对吗?”一个小女孩,看起来五六岁的样子,绑着两只小辫子,坐在一个破落的门口前,眺望远方。 白梦睁开了双眼,发现自己在一座道观之中,这里只有他一个人,他忘记了梦中所看到的一切。 白梦很是惊讶,这不就是自己的那座道观吗?他往道观转了一圈,这里的道士都不见了,但和之前的道观是同一个。 白梦看了一下衣着,正是昆仑山上那身白衣,现在的他是轮回前的模样,他拥有雕刻般的面孔,五官无与伦比的精致,高挺的鼻梁勾勒出近乎完美的曲线,身体修长,双眸如春天的小溪般温柔而清澈。 他立即在虚空中画符,试图推演如何破开这天道法则以及寻找斩龙剑的下落。 推演中,阁主说过的话在其脑海回荡,如何破开天道法则他也不知晓,无人知晓。 法阵没有开启他便停止了推演,上神古地的所有人都无法推演得出,自己道行有限又怎么推演得出? 眼下还是要弄清当下的局势再行考量,看看有无天地异象出现。 白梦打算要下山了,弄清楚这里究竟是哪里?而且他注意到,这里灵气稀薄,他自身拥有的功法很多都不能随便使用,因为灵力消耗太大,在这片往生界中要很长时间吸收灵气才能恢复元气。 莫非这就是天道法则给轮回地上了在灵气上的枷锁?看来不能以灵气积攒道行从而破开天道法则是不可能的。 五行轮回阵法,不论是阴间还是阳界,灵气都被上了枷锁,非常稀薄,近乎没有,所有生灵都要历经生老病死的轮回之苦。 他修整了衣冠,把玉笛收了起来,就这样,他以一个书生的样子离开了道观。 他在山间再次发现那株梧桐,它高大挺拔,与附近的树木形成鲜明对比,他对其很好奇,便想推演一番。 他想想还是算了,这梧桐树肯定有莫大的因果,闻之道明未必是好事。 一转眼,他到了附近村落,这里有水田千顷,屋子是以茅草盖成,十分简陋,他发现了很多村民,便礼貌询问起来。 “这里是扬州,你从这里一直朝着这条路走,很快就能看到扬州城了。”一老者轻笑,面色随和友善。 白梦拱手道谢,而后朝着扬州城走去,他不敢问如今是何年,连是何年都不知道,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在这片往生界的另一边,东京城,哲宗皇帝驾崩,举国哀悼,向太后临朝听政,力排众议,拥立端王赵佶为新皇。 另一边,金石社内,众多女子面面相觑,皇帝驾崩,新帝端王登基,她们听闻端王不会处理朝政,钟爱书法和绘画,不由得对国家担忧起来。 在这些女子之中,有一位身着荷花齐胸半臂披帛襦裙的少女,她绑着垂挂鬓,手中拿着一个精美绝伦的团扇,众女子皆因她的美丽而失色。 她眉头紧锁,绝美的面庞流露出莫名的担忧之色,团扇微微摇动,仿佛丢掉了灵魂,进入了深层次的思考当中。 她,天然白玉般美丽的面孔,皱着的眉头缓缓打开,眉毛微微上扬,如彩虹般弯曲,粉雕玉琢的鼻子,一双明亮有神的眼睛,充斥着自信的神采。她嘴唇抹上了朱砂的色彩,精致而又典雅。她眨着双眼,透露出天生的灵动。 她是李清照,元符三年,她已十六有余,不久前举行了笄礼,已到成婚的年龄,她也一直担心被她的父亲逼婚。 另一边,白梦在扬州城内,他走在繁华的街道之上,望着车水马龙,人间闹市,自己却身无分文,连可以拿来变卖的东西都没有。 虽然在昆仑山上待了七七四十九天,都没有感觉到饥饿,那是因为昆仑神山灵气浓郁,可汲取天地灵气滋养自身,人族修士才会没有饥饿感。 而这轮回乱流的源头,灵气稀薄,都快枯竭了,修士要是三天饿九顿,也要见阎王。 他走在路上,清微门派的弟子的风格,让过路女子都忍不住回头,男子也是议论纷纷。他不愿吃嗟来之食,不为五斗米折腰,虽然他没钱,但还是要面子的,这是他几世基垫的骨气所在。 到了傍晚,他还是没有落脚地,虽然他可以凭样貌免费进入风月场所,但他身为清微派的弟子,岂会行苟且之事? 他来到汴河边,想尝试捕鱼吃,月色在水面倒影,波光粼粼,人声鼎沸,没有渔具,官府的人在场,无从使用修士秘法,而且他也不想浪费灵力在这方面,便离开了。 夜深人静,道观太远,白梦没有回去,在扬州的一处破庙中打坐,汲取这几乎快要枯竭的灵力。 吹着西北的冷风,能听见老鼠和乌鸦的叫声,它们好像在嬉戏玩闹,他在此艰难的度过了一晚上。 次日,他早早的就离开了那破庙,那个鬼地方,他一刻也不想多待。 他昨晚想到一般有官府悬赏通缉要犯,如果能从这捞一笔钱,买一身道士服,以自己过去学到的后天八卦做起算卦先生,应该能不至饿死。 而且算卦对于白梦所在的清微派来说,也是一种修行,道行会一点一点积攒,量变到质变。 让他失望了,扬州城没有悬赏令,官府捕快都业绩堪忧,没有什么要犯,只是偶尔抓几个泼皮无赖关进诏狱,维持正常俸禄而已。 白梦在扬州城绕了一圈又一圈,还是没有弄到钱,如果可以,他甚至想把玉笛当卖掉,奈何玉笛对于他太重要了,是以精血淬炼的伴主法器。 大宋宵禁取决于是闹市还是清市,闹市宵禁较晚。在不经意间,白梦来到了勾栏瓦舍,这里灯火比较暗,有歌姬在抚琴,舞者在月光下翩翩起舞。虽然看不清面容,百姓才子还是拍手叫好,递上了赏钱。 白梦忽然想到了什么,如果自己也在这演奏一番,没准第一笔钱就有着落了。于是他找了一下勾栏主事,商量着得到的赏钱分自己一半,对方一看是个俊俏书生就爽快地答应了。 他在等待中,歌姬弹奏完毕,一曲笛音缓缓响起,音律扣动在场每一个人的心弦,笛音悠悠婉转悠扬。 那歌姬离开了众人的视线之中,她的琴留在了原地。在众人寻找笛音来源之时,白梦登上了勾栏小舞台,一众才子佳人发现是这书生,长相好似很俊美,就是灯光太暗难以看清。 而且这个书生还精通音律,读书人不应该多读圣贤书吗?他的音律怎么这么好?不少人打心底里佩服。 台上的白梦,别提有多么的紧张和尴尬,如果是灯火通明,他肯定是不敢上台的,心想等下拿了钱赶紧逃离现场。 在演奏中,他缓慢俯下身,而后将笛子放在琴台上,立即抚琴延续笛音所奏响着李清照的如梦令旋律。 他的琴艺是第一世轮回身为皇子习得,只是他忘记了很多,连自己当时叫什么都不记得,只知道自己是死在了宫墙外。 演奏完毕,那歌姬上台,向众人谢幕。台下响起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掌声,打赏的铜钱很多,足有三贯左右,还有一些珠宝和首饰。 而后勾栏演出结束了,还有众人在外等候,是想再看看演奏者到底长什么样,刚刚有很多人在外面没有看清,视线太暗了。 在勾栏棚子内,灯火通明,按照约定白梦应该至少一贯多的铜板。白梦想问勾栏主事拿报酬,发现这些姑娘正在端详自己。 这些姑娘可怜人居多,这是她们的轮回过往,也是轮回中的苦难,将所有往生身和轮回身融化归一,走出轮回场,以后真的就会一帆风顺了吗? 这显然是不可能的,修士要做的事更多,要不断修行,提高修为延长寿命,还要面临异族带来的风险,唯一的优点就是修士不受凡人的生老病之苦,修为越高寿命越长,登临仙道可长生。 白梦从冥想中走出,这时主事将一贯多钱向他递了过来。他没有客气,直接收下。他带着使命而来,还有很多事要做,钱是少不了的。 一些歌舞伶人发现了他的玉笛,在她们眼中,这支玉笛十分贵重,不是一般人能买得起的。 “公子这支玉笛价值不菲,能买到的,定然不是寻常人家。”那人嘴唇上扬的肯定道。 “这位小娘子就说错了,在下就一穷书生,这玉笛是我偶然所得。”白梦见对方好奇,就编造了一个理由,说是从古玩市场获得。 白梦随即向刚刚那位歌姬道谢,借用了她的琴,并向他们询问,去往汴京的路该怎么走才好。 “你要去汴京?是为了参加秋闱考试吗?”在他们眼中,去汴京的书生大都是为了赶考,而现在才二月多。 白梦闻声回应:“我没有这个打算,官场多没意思,我可不想卷入官场的牢笼中。” 他有自己的事要做,这已经注定了他不能入朝为官。他这一回答让众人眼前一亮,还有不愿意做官的读书人吗?莫非是考不上?看破不说破而已吧? 从众人口中得知,从汴河走水路到汴京最快也要五天,价格还算合适,几百文肯定是足够了的。 …… 白梦在客栈休息了一晚,次日便登上了前往汴京的船只。他的衣物还是一样的白,这是门派中的弟子服,是以千年寒蝉丝所制成,同时,他的腰间还有一块翡翠,上面刻写着:清微 东京城,皇宫内,赵官家在练习他自创的瘦金体,书法行云流水,字体灵动秀丽,廋而美。 向太后在一旁催促他处理朝政,他还有好多奏折要批,连出宫都要偷偷摸摸的,当了皇帝,他反而想念身为端王的日子。 几日后,白梦来到了东京城。 第4章 萍水相逢 东京城城墙高大,商业繁华,古玩字画均有售卖。 汴京城内,车水马龙,孩童嬉闹于道路上,撞到了一位老人,见此情景,白梦下意识上前搀扶,然而还有抢先将人扶起了。 “谁家孩子,这么顽皮。”那人呵斥。 老人笑意晏晏道:“无妨的,不碍事,孩童天性罢了,年轻真好啊,老婆子我年轻的时候也是这般爱玩闹。” 白梦闻言,内心一阵阵感慨…… 汴京城破后,这一切的繁荣也都如过眼云烟,一去不复返。他站在州桥上,看向汴河,感叹轮回的兴衰,未来不知道会如何?他不由得吹响了一曲笛音,音律悲鸣婉转,众人纷纷向他望去,这正是他此前演奏的那首如梦令。 李清照和金石社的姐妹还在看古玩,听到笛音,也不由得向桥上看去,见一个白衣书生,吹响了忧伤的旋律。 她们正要过去看看,发现那人已经走远了,那里也恢复平静。 次日一早,白矾楼染院桥尽头,一位道士摆起了一算卦摊子。 这位道士看上去上了一把年纪,白眉毛,留着白色的长胡须。 这是白梦以灵力符文易容而成,没有人能看出来是假的,但声音是改变不了的,但是都来算卦了还会在意他的声音和年龄不符合吗? 在他看来,这白矾楼是汴京最大最贵的酒楼,一般都是贵客,就是一群待宰的羔羊。 白梦在此地挂着一块布,写着:白半仙,前程、姻缘、财运、命理,天上天下,无所不知,无所不晓。 路上人来来往往,看到这道士,一般人还真看不出来白胡须是假的,易容太逼真了。 但也没有人前去算卦。就这样,天都快黑了,他还是一分钱没挣到,还耽误了一天的工夫。 就当他准备收摊走人时,金石社的众位女子正好要去白矾楼吃饭,白矾楼很贵,就算金石社内有很多官宦人家的千金也不经常来,这样的花销她们父亲的俸禄也支撑不了。 李清照受儒家教育,但是她也研究道家,不止是她,甚至赵官家也尊崇道家。 李清照看到了白梦的大言不惭,还半仙?天上天下,无一不知,无一不晓。 她平生最讨厌有人打道家的名头招摇撞骗、抹黑道家在人们心中的地位,她当即来到摊子前。 “先生,请帮我算一卦。”李清照笑容阴冷,看着这美人胚子,如仙女一般,白梦不由得出了神。 白梦回过神来,看着这眼前身穿蝶戏水仙罗裙的女子,身为修行者的直觉告诉他,这女子不简单,难道? 白梦没有继续想下去,开口问道:“敢问姑娘芳名?生辰八字几何?” “李清照,元丰七年三月十三,子时。”李清照说完,而后又反问道:“先生知道了这些,不会连我的生辰八字都推测不出吧?” 李清照很机灵,她听出来了这人的声音很年轻的样子,声音与样子不符合,八成是招摇撞骗的江湖骗子,他的样子估计是用下三滥的手段变化而来的。 李清照,身着天蓝蝶戏水仙罗裙,头发绑成垂挂鬓,戴着一支金钗,身子袅袅婷婷。 她拥有天然白玉般美丽的面孔,眉毛微微上扬,如彩虹般弯曲,粉雕玉琢的鼻子,一双明亮有神的眼睛,充斥着自信的神采,她嘴唇上抹上了朱砂的色彩,精致而又典雅。 她的眼眸眨动,透露着天生的灵动,但此刻仔细一看又发现带着些许的鄙夷。 从她的眼神中,白梦看到了对方不怀好意,他临时一卦,知道对方想找他的麻烦,认为他就是一个骗子。 又是一个把自己当骗子的?白梦轻声哼笑:“姑娘这是什么话?请不要侮辱我的专业性,没看到在下的招牌吗?在下乃是白半仙,天上天下,无一不知,无所不晓,这些对于我来说,都是小道……呃,姑娘要算什么?” 李清照静静地看着他吹牛,跟看戏一样,心里想等下把你的把戏拆穿了,我看你尴尬不尴尬,脸红不脸红。 李清照冷声说道:“你居然无所不知,无所不晓,怎么不知道本小姐要算什么?本小姐看你就是一个大骗子,都被我拆穿了,你丢脸不?尴尬不?脸红不?” 竟然瞧不起我?还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么诋毁自己,非要捉弄一下她不可,于是白梦打趣的说道:“在下当然知道李小姐要算什么,你不是要跟在下算账嘛,可是在下似乎没有得罪过姑娘你吧?” 白梦苦笑,他好歹也是清微派的核心弟子,元始天尊未出师的首席大弟子,今天居然被一个小女子给看不起,还是千古第一才女。 她的眼光还有假?自己难道看上去就真的那么像骗子吗? 李清照面色一红,这登徒子在调戏自己吗?呵斥道:“你顶着道家的名头在此骗人揽财,你良心不会痛吗?” 白梦没有生气,反而笑语盈盈的驳斥道:“李小姐,此言差矣,咱们讲点道理,你说话要有证据,你哪只眼睛看到在下在招摇撞骗了呀?你别看不起我,在下的本身可不是你能看出来的。” “那好,让我看看你的本事,本小姐要算姻缘。”李清照心里想,看他怎么说,要是不说出个所以然来,有他好看的。 白梦有些欣喜,生意终于来了,面子不能丢,样子要做足。 他当即将几枚铜钱随手扔在桌面上,又抽出一根竹签,皱着眉头,掐指一算,戏精上身。 “哎呦喂,不得了,不得了,姑娘的姻缘实在离奇难测,若是强行算下去本道长要折寿啊,别人算卦我只收一贯铜钱,而你这个不能这个价啊,这样吧,初次见面,也算你我有缘,我给你便宜点,收你十贯就行了,折寿也就折寿了。” “你先算,算准的话少不了卦钱。”李清照面色铁青,这个混蛋居然骗到了她的头上! 还十贯,你怎么不去抢?而且,什么缘分?谁和你有缘分。 白梦内心欢喜,这李大才女是给他送钱来了啊,果然是他的贵人,当即回复道:“姑娘的婚事不太妙,近来就会成亲,对方姓赵,但却不是赵宋官家的赵。” 李清照一听,瞬间血压飙升,不是赵宋官家的赵,就是说不是皇族,暗自点明了是赵明诚。 她如同一个炸药包,引线已经点燃。白梦后面关于李清照后面的事情记得不是很清楚了,就真的给她算了一卦,谁料卦象十分模糊。 白梦良心上过意不去,收钱就要办事,他暗中运用先天八卦阵一角推演李清照的一切,然而阵法刚一开启,他嘴角就溢血了。 他担心被人发现,趁没有注意直接擦去了。 反噬,怎么会有反噬?她难道也是修士?不可能,这里是往生界,除了白梦自己之外,就是冥界来人,而且她的身上没有冥族的死气,也没有妖气,显然她轮回前的身份非同一般。 若她是人族,轮回中就是凡人,怎么会算不出来?莫非…… 关于李清照的推演一切都看不清了,也就是他刚刚的说法其实并没有任何道家依据,只是从前世记忆中得来的说辞而已。 白梦也不管那么多了,实话实说,就按照记忆中来说:“你后半人生会很艰苦,丈夫早年英逝,你要守活寡。” 李清照气炸了,大声斥责他,让他有胆子不要走,自己的打手一会就来,她非要亲眼看到这个家伙被打死不可。 “有话好好说,别这样。”白梦试图以言语阻止她,他也不是傻子,见到情况不对立马跑路,他可不想背上欺负弱女子的罪名。 白梦拿着白半仙的小旗子在前面跑,李清照提着水仙裙在后面追赶,叫他不要跑,说自己不会拿他怎么样。 李清照是想要跟上他,记住他落脚点,回头找人把他毒打一顿。金石社的众人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换做是她们可能比这更生气。 两人所过之处,众人纷纷侧目,李清照追了一会,她想看看对方落脚点在哪?回头找人打他一顿,发现人没影了。 白梦回到了客栈之中,脑海里想起刚才狼狈的画面,还有那功法反噬的事情。李清照,究竟有着怎样的身世? 不过他面色一变,自语道:“啊~居然有人砸场子!真气死我了。” 白梦紧紧关闭客栈房门,在床上打坐,吸收这方世界中几乎枯竭的灵气,调理身体脉络,让反噬导致内伤慢慢恢复,同时思考着:在有灵气的限制下如何靠自身去抗衡这天道法则? 另一边。 李清照回到家里,通过家丁得知她的父亲李格非正在接待赵挺之,李清照没有什么意外,她也感觉到了她父亲有意和赵挺之联姻。不久后,李清照被父亲喊话过去。 “为父有意把你许配给赵侍郎的公子,你意下如何?”李格非对他的闺女淡然的说道,询问她的意见。 在历代,官宦人家联姻最正常不过,然而让李清照意外的是,竟然让那个家伙说对了!!! 仔细一想,她的父亲李格非确实和赵家关系比较好,京城也有不少人猜测这两人能成。 李清照忽然眼前一亮,柔声回应:“爹,还是再考虑吧,我今天遇到一个得道高人,他说我和赵家公子八字不合。” 李清照不愧为千古第一才女,很快把问题原因归结于白梦的说辞,将祸水引给他,让赵家去找那家伙的麻烦吧。 李清照心里想,什么得道高人?不过是一个混蛋罢了,招摇撞骗,被赵家找人打死也活该,你不是无所不知吗?能不能算出赵家人去找你麻烦? 不过有了他的介入,这婚事也能拖一拖,没准还有一线转机。 “什么道长,在哪里碰到的,他真是这样说的?在什么地方。”李格非愕然,而后追问。 李清照邪魅一笑道:“他是一个功法高深的道长,我在染院桥头那里遇到的,他准确地说出了我们家的情况,还说我回到家后父亲会跟我提这婚事,让我最好不要答应。” 不得不说,千古第一才女就是机灵,狠起来连父亲都骗,一套套的胡话,愣是把自己不愿意嫁说得理所当然,把一切的根源都推给了那个混蛋。 “染院桥?他一直在那里算卦吗?之前没见过啊?”李格非回忆着,似乎以前从未有过。 “爹我骗你干嘛,金石社的姐妹很多人都知道这件事,你不要把你唯一的闺女往火坑里推啊。”李清照笑语婉言道。 李清照良心发现,但是她又摇了摇头,你可别怪我,让赵家打你一顿也好,吃点苦头,长长记性。 “行了行了,你爹我还能不相信你不成?那道长什么样子,你爹有空去问问个究竟。”李格非顿了一顿,而后叹气道。 李清照应对自如,说谎都不带慌的。告诉他父亲说,那个道长是一个得道高人,一身清风道骨,明明是一个老人却给人一种很年轻的感觉,言语间能堪破天机,无所不知,无所不晓。 李格非自然知道他闺女什么样,暗中派丫鬟去金石社打探究竟。李清照早就想到了这一点,她父亲肯定会来金石社打探消息,然后去找那个她口中的“得道高人”,这样短时间就能拖一拖婚事了。 十天半个月过去了,白梦的内伤恢复得差不多了,本来就只有一贯多的铜钱,这些日子的衣食住行让本就不富裕的生活雪上加霜。 他必须要尽快拿到另一笔钱了,于是他出了客栈,他今天穿着一身黑色的道士服,没有戴道士帽,白胡子和他的形象显得是那么格格不入。 他今天不是去为人占卜的,因为他知道算卦难以在街头进行,人们不信任他。他到了一个古玩市场,想试试能不能碰碰运气赚差价。 在古玩市场,面对各式各样古玩,白梦感觉自己真的太渺小了,他根本看不明白,他一眼望去好像所有的东西都是真的一样,不得不佩服宋人造假技术太逼真了,即便有幸淘到宝贝,别人又怎么知晓那是宝贝来买走呢? 白梦内伤没有完全恢复,他没有停留离开了古玩市场,显然,买古玩赚差价在这难以辨真假的大宋难以实行。 西大街和马行街相连处有一座寺桥,马行街是北宋最大的街道。 在西大街,一座圆形拱门,入此门,可见一片池塘,池塘上长满了荷叶,蜻蜓点水,停在荷叶尖。池塘周围亭子环绕落座,继续深入其中,又有一座圆形拱门,里面有一座座阁楼,尽显北宋建筑风格。 白梦在西大街这里也看到了这座拱门,在拱门左下角有一块大石头,石头布满了苔藓,能清楚的看到石头上几个字体——金石社 第5章 书香门第 等等,金石社?我嘞个去,这不是李清照这类女子文人的据点吗?趁没有被拱门内的女子注意,白梦赶紧离开了。 就在他刚走,李清照和看热闹的几名女子出来了,其实方才拱门内亭子上有两名女子,发现了门外的道长,正是此前她们碰到的那位自称无所不知无所不晓的江湖骗子。 李清照身穿襦裙走出来了,发现人已经没了踪影,暗自磨牙,人还在汴京就总能有碰到的机会,下次碰到他一定要好好收拾他一番。 李清照还在气头上,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白梦现在正在干什么? 他竟然四处打听李清照的住所在哪里!或者应该说是在打听李格非的府邸在何处。 他用一文钱让一个百姓带路,要去拜访一下李格非。李府,比不上那些豪门大户,府邸中规中矩,大门紧闭。 白梦可不是来找李清照的,而是来提点一下李格非,让他尽快远离元祐党人。 他这么做一方面是为了稳住朝堂,一方面实在不忍心看到那么多人被流放被贬,更重要的一点是对于这个提点,李格非总不能没有一点表示吧? 李格非现在可是礼部员外郎啊,妥妥的大官,随便赏个几十贯钱都有可能吧? 他撤去灵力易容的样子,径直走向李府,敲门请见李格非。 很快就有家丁出来了,他一眼就看到了眼前这个俊俏的年轻人,不过他从未见过。 虽然这个时候李清照一般不在家,为了以防万一,他跟家丁询问道:“李姑娘在家吗?我是她的好友。” 得知李清照不在,但是她爹在,这可是天赐良机,白梦不可能错过这样的机会。 “那跟李大人通报一下,就说他闺女中意的郎君求见。”白梦笑语道。 他拼了,这种天赐良机绝不能有失,轻浮一点不算什么,能如此轻松赚一笔钱,比累死累活的在大街上顶着太阳算卦强太多了。 家丁来到书房,给李格非说了一下事情。 李格非很诧异,一个年轻男子在外求见,是我闺女中意之人? 难怪李清照这丫头没有回应和赵家公子的事情,原来是在外面有了相好啊?那她怎么不早说啊?她爹是那样不近人情的吗? 李格非觉得,这个人难道是来阻止和赵家联姻的吗?想娶我闺女也要看看你有没有本事。亦或是,他是主动来接受考验的?李清照这丫头有中意的郎君也不跟她父亲说清楚。 李格非没有想到,这个人和她闺女八竿子打不着,如果说非要有什么联系的话,就是李清照“掀”了他的算卦摊子,还要找人打死他。 李府比白梦想象的要大很多,厢房有很多古玩字画,他心中赞叹不已,真不愧是书香门第之家,才能培养出这样的李清照! 李格非是苏轼的学生,如果按照过去的轮回演化的话,元祐党人会陆续被贬出京,李格非身为礼部员外郎,在后续会被牵扯其中,被罢官后回到山东原籍,后半生比较困苦。 李格非来到厢房,看到眼前之人也让他心头一亮,他闺女的眼光还是不错的,可光好看也不行啊。 “你就是小女中意之人?来找老夫所为何事。”李格非的脸上刻满了岁月的痕迹,皱纹犹如枯枝一般纵横交错,皮肤呈现出一种暗淡的黄褐色,他见到白梦,当即开口试探。 白梦眉欢眼笑,应声道:“李大人这是哪里话,晚辈是专门来拜访您的呀。” 李格非似笑非笑的说道:“你拜访姑娘的父亲都不带礼的吗?” 李格非早就发现了,这家伙啥都没带,空手而来是几个意思?一点礼数都不懂。 白梦的目的明确,他打算忽悠一下李格非,说道:“李大人此言差矣,礼物我已经备好了,等下就给李大人双手奉上。” 白梦一声叹息,目光下垂了,随即开口道:“不知李大人对现在朝堂形势怎么看,新帝登基,李大人觉得官家将会有什么动作?” 李格非没有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不说和他闺女的事,不说拜访礼物的事,说什么朝堂上的事。况且朝堂上的事你一个毛头小子懂什么,他越发觉得李清照这死丫头绝对被他的外表给骗了。 李格非装做不解的狐疑道:“你说这个干嘛?你有何看法?你还是赶紧把礼物拿出来,别拐弯抹角的转移话题。” 白梦答非所问的陈述道:“历代新帝登基,往往都会对朝进行一波换血,李大人就不怕这样的事情发生在你身上吗?向太后不顾宰相章惇的反对,让端王继位,官家会不会对章敦下手?” 李格非不以为然,章敦是三朝元老,就算章惇出事了和他礼部员外郎有什么关系? 更何况章惇是新派,而他李格非是旧派,新派被打压那自己的机会不就来了吗?难道这小子说的换血是自己能做上任高官的意思吗?这是来给自己提点上升路的呀,老夫一直没机会升官,现在机会来了吗? 白梦清清嗓子,缓缓启唇道:“李大人,上升的事估计很难,你会被贬去偏远地区,甚至罢官。” 李格非很震惊,他不明白,官家要动章惇和他有什么关系,这也能牵扯到自己,你小子说的话我怎么是一点都不信呢! 白梦斩钉截铁的说道:“李大人先听我分析完,相不相信由你自己定夺。” “李大人是旧派,向太后临朝听政,她的势力在朝中错综复杂,势力之大,甚至得到向太后的支持,他才能顺利登基继位,官家肯定会忌惮,为了坐稳皇位,他必然会打击和清除向太后在朝中的羽翼,而要做到这一切就是要反对守旧,摒弃向太后的所有势力。” 白梦语气平缓的陈述,李格非心跳一起一伏。 李格非一阵斟酌,他从未见过这个人,应该不是某个官宦人家的公子,为何能把朝政看得如此透彻,如此明朗。 如果按他所说,那么他现在应该尽早抽身事外,不参与党争之中,或者加入新派阵营,才能在党争夹缝中生存下去。 对于后者李格非是不会考虑的,李格非是苏东坡的学生,苏东坡在朝时就一直反对王安石变法,是旧派中呼声最高的,他作为东坡先生的学生是不会加入敌营的。 看着李清照的父亲不说话,白梦讲得口都渴了,拿着茶壶给自己和李格非倒了一杯。 他微微吹着茶杯,仔细品味,仿佛他才是主人,在给客人倒茶,又给客人指点迷津,而后启齿道: “李大人想明白了没有?官家打击章惇后应该就会向守旧派动刀了,李大人要早做打算啊,给你的那些同僚保持距离,跟一些能够脱身的人提点一二,我这是在救你们啊。” “你说的话我会认真考虑,不过,你能不能懂点礼数,没有带礼物也就算了,怎么有客人给主人倒茶的道理。”李格非哑然失笑而后启齿。 他觉得白梦太不知礼数了,没有带礼物也就算了,还给自己倒茶,简直非人也。 “没关系,李大人可先静观其变,看看官家是否会动章惇?再做决定!” 白梦干笑的说道:“至于这茶,我其实就是口渴,这不给您老人家倒也不合适啊。” 李格非脸都黑了,心中腹诽道:这家伙,简直非人也,合着本来就没有想给老夫倒茶是吧?简直太不要脸了,就没有见过这样的小辈,喝老夫的茶还理直气壮的,茶杯也不摆放整齐。 如果真如他所说,那他后半辈子就算是完了,李格非内心是十分感谢他的,但也没有到就把女儿嫁给他的地步。随即,李格非又把话题转到李清照和他的身上。 “你是哪家公子?家中是做什么生意的?”在李格非看来,不是官宦人家的子弟,是商人也能接受,毕竟可以保证锦衣玉食,生活无忧。 见机会来了,白梦开始套路他。他告诉李格非说自己是干古玩生意的,有好东西要给他看看。 他谈笑自如道:“李大人,我那里有一唐太宗贴身回龙玉佩,还有王羲之书法真品,以及各种各样的文物古宝,李大人要不要考虑买点拿去献给皇上?” 对于献给皇帝的东西,身为官员都会在这方面小心谨慎,不然就是欺君之罪。李格非不忿道: “你莫要拿这些赝品糊弄老夫,要是假的那可是欺君之罪,你承受不起。还有,为什么要买?不应该是你孝敬老夫的吗?” 白梦透露出自信的神色,开口道:“李大人,您这哪里话,我敢让你拿去献给皇上,那还能有假?我不要命了吗?再说了,李大人您自己买的更能向皇帝表诚意和忠心啊,没准将来就不会拿李大人开刀了,这笔买卖值啊。” 他说谎吹牛一点都不慌,好似经常这样做,就这样一个向李格非捞钱的理由就已然成立。 其实白梦说的有道理,在汴京,很多人都知道,在皇帝还是端王的时候,就钟爱书法和绘画,还创立了独具特点瘦金体。 但是他们不知道的是他这个皇帝荒废朝政、昏庸无能的原因,一方面是君主对军事上的关注不到位,另一方面是斩龙剑的出现,让北宋龙气不足,北方龙气大盛,才轻易击败宋军,造就北宋羸弱、金人强势的局面。 “东西在哪?唐太宗回龙玉佩和王羲之书法真品你打算作价几何?”李格非开始好奇的追问。 见他上当了,白梦就很从容的解释道:“回龙玉佩和王羲之书法真品,我都拿给清照了,她现在估计在金石社研究。那可是唐太宗的贴身回龙玉佩,送给皇帝那不就是变相地赞美皇帝是明君嘛?等她回来李大人自然就见着了。” 李格非想破脑袋也想不到,他闺女李清照根本不认识眼前这个人。 白梦很心虚,骗这样一个老实人让他良心上过意不去,但也没办法,后面再还给他就是了,就当是他给自己的投资、给自己借的。 “这东西是我自己珍藏多年的,凭我和清照的关系,收李大人三十贯就行了。”白梦开始演戏,表露出一副难过的样子。 白梦不知道三十贯对于这些朝堂官员来说压力大不大?他只有一贯多钱都能从扬州来到东京城,还在这边能花如此之久,在他看来,一贯钱已经很多了。 这里的官员,俸禄优厚,李格非一个礼部员外郎每月也有近五十贯的收入,他当官也有些年头了,攒下了不少积蓄,三十贯买一个唐太宗的回龙玉佩非常值,更何况还有王羲之的书法真品能送给喜爱书法的赵官家。 至于那回龙玉佩,他打算先留着,毕竟那可是唐太宗的贴身玉佩,而且他也是姓李的,还可以说是唐太宗祖传的。 李格非让账房拿钱,白梦拿到钱后便径直离开了李府。 第6章 心仪郎君君何在? 在南通一巷,白梦用从李格非那里拿来的一部分钱,租下了一家铺子三个月的使用权。 铺子前身是一家书铺,还算宽敞,铺子内有几间屋子,这下住的地方彻底解决了。 在大宋,道士算命大都在街头小巷,没有一个固定的地点,说白了,就是穷啊。要是有点小钱,谁愿意顶着太阳或顶着阵阵寒风、在那里一坐就是一整天? 这里和金石社还是有点距离的,白梦他也是害怕还没开业就被李清照找上门。 这街道小巷说不上热闹,也没有多冷清。 毕竟算卦也讲究一个口碑和名声,名声大了自然就有贵人上门,没有名声就算在繁华地段也是门可罗雀,反而增大了租金压力。 而且这铺子附近有一家勾栏,夜夜笙歌舞曲,也是有很热闹的时候。 白梦把铺子改造了一番,换上了新牌匾,写着:清微道门。 这也是变相给清微派宣传了,何况这样气派的名字也能吸引顾客,积攒门派名声,多攒点钱,一举两得。 他在铺子门口,摆放着一块布匹,还是之前在染院桥的那句话:天上天下,无所不知,无所不晓。 这口气似乎有些托大,夸张一点也没什么,偶尔一些算不出来就是天机难以勘测。 自从到了这往生界后,白梦始终都在寻找:如何才能与天道法则相抗衡之法? 铺子内,一张桌子正对门口,桌面很整洁,一桶竹简位于桌面正中央,透露出岁月的沧桑,没有那么多的装饰,一切都是那么稀疏平常,将道家的无为而治顺其自然体现的淋漓尽致。 …… 另一边,李格非还在思虑,那小子分析的出乎他的意料,他打算明日跟他的官场好友探讨探讨。 还有李清照说的那个染院桥的道长,李格非这些日子每天都安排人去查看。 无一例外,那里根本没有什么道长! 他认为闺女应该是用这个借口来推脱婚事而已,但他早就和赵家赵侍郎说了那个道长。 赵家赵公子被那些话气得印堂发黑,内心怒骂道,这狗东西,装神弄鬼,这不咒他短命吗?坏了他的好事,简直是“夺妻之恨”,奇耻大辱也。 他赵明诚带着几个家丁都快把汴京城翻了个遍,也没有发现那个道长。 李格非和赵家都派人问过那边的摊贩,的确有过一位道长在那里算卦,是前些日子的,后来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就在李格非琢磨着怎么应对朝堂局势变动、到底要不要和赵家联姻之时,李清照回来了。 “东西带回来了吗?”她父亲脸上洋溢着喜悦之色。 啊?什么东西?李清照一脸茫然:我怎么一句话也听不明白啊?爹你在说什么啊?你没跟我说要带回什么东西给你啊? 一连串的疑问在李清照脑海中出现,她不知道今天家里发生了什么,不晓得有人自称是她的意中人,求见了她的父亲。 “爹,什么东西?”李清照面色狐疑。 李格非有点生气,这丫头,你还想把好东西占为己有吗?一些古玩而已。还有,你郎君都上门了,还从为父这里拿了三十贯,也算是他卖给为父的,你还不赶紧双手奉上? “什么东西?当然是你郎君拿给你的,他今天来过府上。”李格非冷声回应,他认为女儿藏了起来。 李格非催促道:“你赶紧把东西拿来给为父看看。” 郎君?什么郎君?哪有什么郎君啊? “爹,我还没答应呢?赵家公子怎么就是我的郎君了?爹你该不会同意了吧?” 李清照黯然神伤,她不想政治联姻。 李格非冷声反问道:“莫要跟你爹装糊涂,你心仪的郎君是谁你还不知道吗?你是不是把东西藏起来了?赶紧把回龙玉佩和王羲之书法真品拿出来。” “爹,我哪有什么心仪郎君,你莫不是被人给骗了吧?”李清照不解的回应,她感觉莫名其妙。 李格非耐心的跟她说,她的郎君已经把东西卖给他了,现在那些东西就是自己花钱买的,让她赶紧交出来。 “爹,我真的没有什么心仪之人,我也没有什么回龙玉佩和王羲之真品。”李清照认真的回应道。 “这么说那人是骗子?长得倒是人模狗样的,差点把你和赵侍郎家公子的事搅黄了不说,还从你爹这里拿走了三十贯,简直岂有此理,真是胆大的耗子敢撸猫。”李格非面红耳赤,他一个当朝礼部员外郎居然让一个年轻小辈给忽悠了。 李清照听闻对方把她的婚事搞黄了,这简直是帮了她一个大忙呀,还有这样的好事吗?她感觉人生一下子变得绚烂多彩了。 不过,他居然骗了三十贯,来朝廷官员府上干这种事,可真是闻所未闻,不得不承认,这人胆子也太大了,竟敢如此。 李清照喜上眉梢,而后回应:“哈哈哈,爹我骗你的,那人就是我中意的公子,我之前不敢和您说,怕您老人家生气。” 李清照无愧于千古第一才女之名,思维跳脱很快,很快就把一个入府骗钱、占她便宜的人当做自己推掉婚事的借口。 李格非脑袋发热,显然是气的,果然是女大不中留,白菜被拱了,随即冷声回应道:“我就知道你这丫头没安好心,故意糊弄你爹,说,他是谁,你们是什么时候好上的?” 李清照谈笑自如的说道:“他呀,是个文治武功、相貌出众的的读书人。” 李格非喜欢政治联姻,但是也并不会完全不考虑女儿的意见,还是很看重她的想法。 此时听到女儿这样说,好像也确实如此,把朝堂形势看得透彻,文治武功的读书人更是少之又少,要么就是有真才实学,而武艺平平,要么就是一个莽夫。 “呵呵,他倒是有几分真才实学,我看他一个书生样,没想到还有几分武艺。” 李清照没有想到她父亲会这样说,什么有几分才学,有才学的人能干出这种事情出来吗?那家伙到底做了什么才让她父亲有如此评价? 李格非看着女儿没有说话,他认为女儿可能是怕他不同意,把她许配给赵侍郎家的公子而暗自伤心,随即向闺女柔声如玉的解释:“行了行了,你和赵侍郎家的联姻我会再考虑考虑的” 这句话,虽然没有明确表示会推掉和赵明诚的婚事,但李清照明白父亲有了妥协的意思,内心窃喜。 李格非还是惦记着那玉佩,这可是向皇帝表忠心的好机会,怎么能错过,就算不交出去,自己也是姓李,说是李唐王朝祖传的不就行了? 李清照早就想好怎么说了,她刚刚不说话就是在思考要怎么编故事,怎么把谎给圆住,而后开始胡扯。 “爹,哪有什么玉佩,是他前些日子生意不好,他又把他的银子都给我买首饰了,而我也没钱,他估计就来向爹你借点。”李清照不露声色,尝试胡扯其中缘由。 她可不敢和她爹说实话,他被骗了倒是小事,还是先把婚事推托要紧。 李格非有点失望,真的没有唐太宗的回龙玉佩吗?白高兴一场。不过得到了朝堂形势的预测也算大有收获,还没过门,就把钱财给姑娘家买首饰,是该说他傻呢?还是该说他深情?看着这丫头高兴的样子,果然是女大不中留啊!白菜被猪供了。 李清照也不知道,那个人究竟是谁,有什么特征,长什么样子,这些她都不能问,一问就露馅。 …… 清微道门铺子开业,白梦坐在中堂,一身黑色道服,以灵力符文易了容貌,手拿竹筒摇动着竹简,一顶帽子戴得端端正正。 他拥有雕刻般的面孔,一双明亮的双眸柔情似水,鼻梁勾勒出近乎完美的曲线。他那随和的笑容,让人感觉很舒服。经过心态的调整,他尽可能在算卦中表现专业一点。 道门内,前程、姻缘、财运、健康、命理五个大字坐落门口正墙上,算卦对于白梦这样的道家人来说也是一种修行,可以缓慢积攒道行。 关键是有钱就行,这里终究不是上界,上界的修士是一生都在修行,而轮回中的凡人是以让生活更好为目的。 在这方天道法则的限制之下,无法修行,历经生老病死之苦。 在上神古地的人界虽是也以农业为主,而修士大多都是在外历练,靠获得的灵药灵草去兑换东西,没有所谓的货币,买卖双方自愿进行。 白梦也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出去,毕竟对于轮回也是只知去路,不知归途,他一直没有想明白,归途在何处? 已经开业五天了,开始几天没什么人来算卦,但“酒香”不怕巷子深,何况南通一巷这个位置也不算偏远,直通汴京最大的街道马行街,而且就在皇宫东华门附近几百米内。 不久后,很多人都慕名而来,有算姻缘的,有算官场仕途的,有学子来问今年能否秋闱成功的…… 这天夜里,白梦的道门早已关门,夜里灯火黯淡,他坐于床边打坐,一点一点去吸收那稀薄可怜的灵气。 就在此时,天地异象出现了! 第7章 天狼星偏移 白梦立马起身打开窗台,向天空望去,今夜无月,繁星点缀着天空,天狼星出现现,正偏离它的原轨道。 天狼星现,预示着异族入侵。所谓异族,有指人族内部不同种族的,也指六界内不同族群。 另一边,皇宫内,太史局长官求见赵官家赵佶。太史局前身为司天监,元丰改制后改称太史局,有观察天象、推算节气、制定历法之职。 “官家,臣夜观天象,见天狼星现,且有移位之征,此乃大凶之兆也,边境恐有患,请官家早做打算,下令让边军严阵以待。”太史局长官面色严肃的说道。 “爱卿是说辽人背信弃义,要攻我大宋?”赵官家故作镇定。 太史局长官禀告完,赵官家面色惨白,十九岁的年纪十九岁的心态,面对这一突发现象显然没有一代帝王该有的威严神态。 向太后的势力遍布朝野,若是在他刚继位就有意外发生,那他的皇位将要不保,很可能会被联合官员废掉。 本是至尊无上的地位,却没有体现出独属帝王言出法随的权威。赵宋天下,实则是文人士大夫的天下。 “传朕旨意,命太原府、真定府一带暗中戒备,同时西北军民也加强防备,一有消息第一时间给朕禀报。” 赵官家不确定,他担心有人想趁他刚继位就给他找麻烦。他要确保边境无事,才能坐稳皇位。 河东路,河北西路,河北东路是宋辽边境地区。朝臣官员没有想到,天狼星的出现,拉开了拔除元祐党、联金抗辽序幕,加速了北宋的灭亡。 现在和辽是兄弟,以后就成了金贼的侄子!简直是奇耻大辱。 …… 在南通一巷这里,白梦已经猜测出这天狼星现,有移位之征的原因了。这是表明原本的轮回轨迹已经发生了变化,轮回地用星象这种天地异象来给轮回生灵给予过的提示。 白梦面色平静而严威,开始布先天八卦阵,运起一身道行,双手结印,灵力在他指尖汇聚,咒语从他口中念出: “天地合我,我合地天,左社右稷,不得妄惊,回向正道,大道无形,生育天地,大道无情,运行日月,大道无名,长养万物,大道内外,各安方位,天地万物生于有,有生于无。” 念咒间,他以指尖在空中描刻出先天八卦大阵,抬手勾勒间,空中道痕不断显化,霞光盛起,光焰了整个阵法,能清晰地看到八个卦象与阴阳图正在空中显化。 藏经阁阁主曾言,让他隐藏修士身份,不要暴露。他自认为没有人能看到即可,只知其表意,不知其深意。 白梦感知到这阵法不能胡乱使用,他不敢再贸然以先天八卦推演这片往生世界的任何人。 但有关天地星空异象的,关乎使命成功与否,关乎往生界能否改变轮回轨迹,因而改变轮回轨迹。 这就是白梦来到往生世界的原因,这就是宿命,他必须全力以赴地推演,即便遭受反噬重伤也在所不惜。 他深知,他来往生界可不是来享受的,一切为了让众生跳出轮回,再寻人族归途。 这,就是自己的命运,身为清微弟子,就要以天下安危为己任,为天下大义效死。 这是他来到往生界第一次全面开启先天八卦阵。他开的“道门”给众人测算卦象,也只不过是使用了后天八卦来为人测算。 这种方法是他在轮回中的道观所习得的,为的只是在往生界有一处安身立命之地,才能一步一步徐徐图之,将轮回轨迹归为正轨。 八卦,有先天和后天之分,后天源于先天,先天八卦是最原始的符文阵法。 对于先天八卦,是由天地初期六界天地法则所成,这一传承流传久远,修行者道行达到一定程度,便可以之推演诸天万物、世间万法。 对于后天八卦,它的来源还是要从上神古地万族争霸说起,这片往生世界的轮回地的前身便是万族战场遗迹,战场遗迹有先天八卦残留阵法遗留,为周文王所得。 周文王以轮回地阳界的天道法则弥补了先天八卦,与先天八卦的成因相较之下,后天八卦具有明显的局限性,只能推演一个大概,只适用于轮回地的推演,甚至只能推演阳界而不能推演阴间。 后天八卦遂自成一派系,用以推演轮回地阳界中所有失去道行的人族生灵,乃至阳界的天下变化都有一个大致的方向。 空中阵型刻画完成,阵型缓慢降落于地表。法阵中,一阵一阵阴阳之气从阵中心的阴阳图喷涌而出,这原本的八卦,每一卦上的三爻不断转动,随着每次卦象的转变,阴阳二气也跟着转变,二者相争,变幻莫测。 最后,生成新的八卦图。此卦象乃是大凶之象也,此时阴阳二气,阴大盛于阳,这是否意味着自己失败了? 此时只有两根蜡烛的房内,在阴气大盛,让本就缺乏光明的道门愈发阴气森森,白梦三十七度的身体,内心却是冰雪般严寒,他看不清未来如何。 难道这一切的努力都不过是杯水车薪?在轮回面前,浩瀚乾坤,众生显得是那么的渺小,强如天帝也无法让轮回直接停止。 轮回地的天道法则无法存在神祇以上强者,只能让后辈从轮回阵中自己破开法阵,而所有人都不知道如何破开法阵,没有人敢进入往生界,因为一切都是太过未知与莫测,而他自己身受重托却什么也无法改变吗? 仿佛一切在冥冥之中早已注定,这似乎是天道法则予以告示: 破天,破地,破阴阳,轮回灭,葬天,葬地,葬众生! “不,不,不!不会这样,未来还没有发生,一定会有转机,一切都还有变数。”白梦语气悲愤,安慰自己并大喝道。 这次的推演,白梦没有发现斩龙剑的痕迹,反而让他内心升起了无力与轮回天道相抗衡的感觉,这是致命的,道心不稳!!! 事实上,过去的这个时候,诡神正在着手准备新的轮回地,就暗藏着冥族夺舍躯体之人。他们会往返各地,在阳界和阴间穿梭,扰乱原有的轮回轨迹。 而斩龙脉计划,尚未开始! 斩龙脉计划,就是斩龙剑斩掉龙脉,斩掉民众君权神授的理念,让龙的存在变为幻想,从此君非君,臣非臣。 事实上,龙气附身不是机缘巧合,而是这方轮回天道法则早已选定了继位者。这就是龙气! 轮回天道法则,真龙选择让龙气傍身哪一个人,他就已经注定了是帝王,属于他的,谁也抢不走。 赵宋官家拥有南方龙气傍身,奈何偏安一隅,无心一统天下。澶渊之盟后,年年上岁币,斩龙剑的出现让龙气源头受损,龙气持续消散,龙气彻底消失之时,大宋也就跟着亡国了。 如果白梦自己猜得没错,让轮回轨迹彻底偏离正确轨道的事件,便是这联金灭辽! 轮回轨迹将要发生偏移,这无疑便是诡神干扰了这方轮回地的天道法则,推动了轮回朝着他要的方向进行。所以这片轮回地的天道法则予以了暗示,但在当时的轮回中的人无人得知其深意。 …… 最近在汴京城,清微道门的名气在民间崛起,有不少人慕名而来,只为求上一卦,这其中就不乏朝廷命官。 金石社内,李清照和几位女子正在探讨联金抗辽事宜。 “我以为联金抗辽可行,这样以来我国就能收服燕云十六州,壮我朝威严。” “我也赞成联金抗辽,辽人都骑在我大宋头上了,还要我朝供给岁币,简直是奇耻大辱。”那名女子带着情绪说道。 就在几名女子纷纷表示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一鼓作气收复燕云十六州之时,李清照神色平静,还在想着那个到她府上的人是谁,却也给出了这这件事上不同的看法:“与金国为伍不异于与虎谋皮,唇亡齿寒啊。” 按照改变后的轮回地发展进程,也正如李清照所言,宋的盟友既想要宋帮忙牵制,也想要了宋的命,金如此,蒙古亦如此。 金石社,是女子文人组成的团体,大都为朝中官员的千金小姐,或者是京城小有名气的女子。李清照的父亲就是礼部员外郎,官从六品。 金石社不以家庭背景论身份,她们以才学横溢的李清照为首,该团体以探讨文学为主。 正在她们还在讨论联金抗辽之时,这群人之中有人提到了白梦的“清微道门”。 “清照姐,你们听说了吗?京城有一个算命道长,那真是神了,我爹都对他赞叹不已,说他是真道长,算得太准了。”一名女子提到了这件事。 李清照闻言,又来一个道长? 第8章 再临李府 又来一个道长? “聘婷,什么道长?”李清照神色狐疑。 娉婷缓缓解释道:“清照姐,你不知道啊?就是马行街附近南通一巷那里,之前是一家书铺来着,听说是最近才来的,比寻常算命师算的准一些。” 李清照在想,该不会是那家伙吧,不可能吧,他就一骗子神棍。不行,现在也没什么事,去看看也无妨。 很快,李清照来到了这片区域,见到了所谓的“清微道门”。 李清照向那里望去,那块布料招牌在那里:白半仙?天上天下,无所不在,无所不晓。 她在想,真的是这混蛋啊,怎么跑这来了,不过说实话,还真要感谢他的那次算卦,不然和赵明诚那婚事可能早已定下,现在估计黄了。 她先前调查白梦的踪迹,就是想让家丁去帮她出气,痛扁一下这个家伙,让他长长记性。 后来她父亲把这件事告诉了赵家,她当时就笑了,心想着:就让赵家找你麻烦去吧,你可别怪我,反正你那么厉害,肯定能算到赵家什么时候来找你麻烦的。 如果没算到,也活该你会有这么一劫,挨一顿毒打也好,省得你到处骗人。 她想再进去会一会这个白半仙,但她发现这店铺被从外面上了锁,她有些惊讶:白半仙今天没有营业,莫非其真有本事?算到了我会来?不,一定是巧合,一定是巧合。 李清照走了,回了金石社。 白梦今天确实没有打算营业,昨晚的天象告诉他最近会有大事发生,他担心赵官家不会是要联金抗辽,要以此收复燕云十六州了吧? 白梦也不认识其他官员,索性就找李清照父亲李格非了解了解情况,平常这个时候他闺女应该不在家,果然正如他所料。 “老爷,上次那个人又来了?” 李格非询问道:“谁?” “是姑爷啊。” 姑爷,哪个姑爷?李格非面色一惊色,好家伙,你还敢来啊,上次来了一趟骗了老夫三十贯钱,现在还敢来找老夫,看老夫怎么收拾你。 一转眼,两人又在厢房会面了,场面极度尴尬。李格非和善的面孔显露出不善的目光,恨不得把这个家伙吃了。 “李大人别来无恙啊,还记得我吗?不请自来,您老人家也不给我这个客人倒杯茶吗?“白梦嬉皮笑脸,化解这份尴尬。 李格非不忿的责问道:“你这混小子,化成灰我都认得你,不把老夫钱还了你还想喝茶?老夫活了大半辈子,就没见过比你脸皮还厚的了,还敢骗老夫说你有什么回龙玉佩,什么王羲之真品,你小子行啊,胆子这么大,再说了,我还没认你这个女婿呢,简直非人也!“ 而且,白梦听得一头雾水,完全不知所云。他上次只是为了能进入李府才开的玩笑,谁都知道李清照的脾气火爆,娶了她的人岂不是得天天遭受家暴? “哎呀,李大人,您这么说可真是折煞我了!我这就特地给您老人家送礼赔罪来了。”白梦笑着回应道,随即在怀里摸索着,想要拿出礼物。 李格非心中暗想,这个年轻人真不错,挺懂事的。既然都已经来了,还带什么礼物啊,真是让人不好意思了。 “小子,算你还有点良心,给老夫带了啥好东西啊?”李格非笑容满面。 这架势,难道是玉佩?你有这好东西早点拿出来不就行了,正当李格非还在想是什么礼物之时,礼物被放到了桌面上。 竟然是三十两银子。 李格非面色阴沉,内心愤慨不已:你这个人,还真是有本事啊。原来你确实是来还钱的,一分不少,恰好三十贯。明明就是还钱,你却硬要说是送礼。我真是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的读书人,简直非人也。 李格非脸都气绿了,随即咬牙切齿道:“你这家伙,我还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徒,还钱被你说成送礼,你怎么好意思说出口的啊?” “李大人此言差矣,这只是礼物之一而已,后头还有大礼呢?” “啊?还有礼物,你说你,来就来嘛,还带什么礼物啊,这多不好意思啊,对了,礼物在哪?”李格非的声音略显沙哑,但语气中的喜悦却是掩饰不住的。他的眼睛眯成一条缝,如同吃了蜜糖一样欢喜。 “李大人莫急,礼物还在后头呢,我且先问问李大人,最近朝廷有什么动向吗?我怎么听说朝廷让边军加强防备,是发生了什么吗?” “这不是太史局的人说天狼星出现嘛,官家担心辽人狼子野心,给了岁币还要犯我边境,据之前探子回应道辽军确有汇集趋势,而前些日子金使来了,要与我大宋联合抗辽。”李格非很好奇,这个年轻人不是官员,关心这些干嘛。 白梦得到了自己想要知道的东西,但是赵官家真的是为了防止辽人入侵吗?还是打着和金人联合的主意意图收复燕云十六州? “李大人对此怎么看?您老人家觉得应该联合金国抗辽吗?”白梦好奇的问道,他想听听李清照父亲有什么看法。 “辽人和金贼都不是好东西,金贼狼子野心,与之联合无异于与虎谋皮。”李格非作为千古第一才女的父亲,还是苏轼的学生,才学和见识自然都非常人所及。 白梦点头表示如同,而后说道:“李大人眼光独到,我也有此意,不能联合,金贼狼子野心,他们能灭掉辽人,来日也能灭了我大宋,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白梦说的没错,宋辽还能称作兄弟之国,联金抗辽后,却成了金贼的侄子。 白梦补充道:“我大宋只要按兵不动,静观其变,辽与金开战,双方都不是善茬。如果辽人在北方击败了金贼,我大宋就可以趁着这个时候,以收复失地为名,出兵夺取燕云十六州。辽人刚经历和金兵大战,必然元气大伤,只能吃一个哑巴亏。” “如果金贼打得辽人节节败退,那我大宋军队以保护兄弟之国支援辽军,大军北上,名正言顺,堂堂正正。而且金兵刚和辽军打完,金军定然是损兵折将,待宋辽联军击退了金军,再反过来和辽人算账,那燕云十六州还不是唾手可得?” “无论结果如何,我大宋只要在关键时刻大军北上,不仅可以收复燕云十六州。况且,我大宋国力不是蛮夷国能比的,只要增加军费,甚至可以吞并辽金,踏平西夏,一统九州,平定天下。” “当然,这必然会有官员士大夫担心武将得势,这还好解决,给年幼或未出生的皇子挂一个将军名头,再让其他将领去临时任职。” “那何以加强军费支出?国库吃紧,那就多收点商税,收入越多交税越多,暴利行业收取十税三、十税四,小本生意少收一点。” “不用担心朝廷官员说什么苛政暴政,给官员加俸禄他们就不会反对了。” “若朝堂之上,户部收税效率欠佳,则率先在京城启动税务改革。朝廷将派遣禁军组建一支特殊队伍,由官家授权宫内太监与户部人员一同上门征收税款,从而构建全新的税务体系。税款收取后,官府将为其提供保护,确保商户不受泼皮无赖的滋扰。对于那些拒不听从的商户,朝廷将派遣禁军伪装成泼皮无赖,收取高额保护费。如此这般,既可实现商税的有效征收,又可使商户们心甘情愿地缴纳税款。” “如果他们不识抬举,就别怪朝廷来硬的了,还搞关门歇业一出?那就是给其竞争对手送一块“肥肉”吃,他们怎么可能原意看到这一面?这样一来,国库有钱,能增加军费支出,甚至增加官员俸禄,还能收复天下,赵官家不会不同意,毕竟在京城那些商贾大户一天的收入就是一笔巨款,官家看了也眼红啊。” 李格非听着白梦的娓娓道来。如果刚开始他还只是惊愕,那到了最后就只剩下了惧怕了。 而这个家伙对于联金抗辽都有着如此计谋,果真如他所说,两种情况都对大宋极其有利。 而且他还提出增加军费,这不是王安石这老匹夫的新法吗?刚开始他还以为这家伙已经投向新派了,可发现完全没有这一回事。 他提出的收取商税实乃绝技,好好的朝堂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还有收贿的分赃合法性,能想到这种计谋,也太无耻了,简直非人也。 还有贿赂款的分配,还能给官员加俸禄,就冲着这个福利待遇,朝堂官员定然支持。 李格非从震惊中恢复过来,态度发生了大转变,他改口道:“贤婿,你这无耻的手段是从哪里学来的?统一九州、平定天下,朝堂之上的那些人都不敢提,不敢想的事情,竟然出自你这个年轻的晚辈之口。你有这样的本事,科举考试应该早就过了吧,为什么没有在朝中封官?” 白梦本来就是打算登门,问问朝廷情况,顺便把钱还给他老人家,感谢他的资金资助,让他能找个地方落脚,有了安身立命的根本。 却没想到,不知不觉成了他李格非的贤婿,他都一脸茫然之色,他当时只是为了进入李府找李格非才编的一个借口。 却没有料到发展成了这个地步,要是让李清照知道,自己不就成了占她名声的登徒子了吗? 还有,他不知道李清照为什么帮他隐瞒,这让他想不通,不应该自己说他是一个大骗子吗?帮他掩盖是几个意思? 白梦想破脑袋也没有想到,他的突然出现,成了李清照和赵明诚之间最大的绊脚石,他化身挡箭牌,成了赵明诚要收拾的首要目标。他的出现,让李清照与赵明诚的缘分破灭。 虽然李清照和赵明诚在如今这片往生界中还没有什么名分,但他此举简直是夺妻之恨,不当人子啊。 白梦瞠目结舌回应道:“在下实在无心于功名利禄,只是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封官拜相本无意,奈何江山不太平。我无意于官场的牢笼之中,但我身为宋人,想着为大宋出一分力,为民谋一分福祉罢了。” 他又解释道:“更何况,新旧党争即将爆发,应该会牵扯很多人,我可不想卷入其中。” “你就这么肯定新旧党争会爆发,从而牵扯整个旧派吗?”李格非还是存在侥幸心理。 白梦心中暗叹:李清照她爹后半生那么困苦,能帮一下就帮一下吧,李大才女,你欠了我一个大人情啊。 随即他向李格非解释道:“官家对守旧派的打压,源于你们身为元祐党人,是向太后的旧势力。为了稳固皇位,他必须清除向太后在朝廷的影响。李大人若想避免被卷入其中,应将今日我与你探讨的商税增收、辽金事务分析、统一九州、平定天下等策略,详细向官家呈报。如此,或许能让您在朝廷新旧党争的漩涡中得以自保,免受牵连。” 李格非又继续追问道:“那官家非要让你入朝为官怎么办?” 李格非心中感叹:这样的人如果不能为朝廷所用,那就太可惜了。 白梦神色坚定的叮嘱道:“李大人就不用提我这一嘴了,也不必担心朝堂埋没了我,我有想法会跟您老人家提的,就当是我给你的提点吧。” 白梦不是真的不想入朝为官,他还是想为这一片往生界的宋人做点事的,可奈何自己有任务在身,就已经注定了自己不能入朝为官。 “李大人,我送给你的礼物可还满意?”白梦嫣然一笑。 李格非此刻如梦初醒,原来他所指的礼物,正是此物。他内心的激动难以言表,几乎要拍案而起,赞叹不已。这哪里仅仅是礼物,这分明是通往不受党争牵连的道路,是迈向升官进爵的阶梯,更是名垂青史的契机。 他李格非怎么也没有想到,他竟把这样的机会让给自己,这样的女婿在整个大宋境内还能找出第二个吗? 时候不早了,白梦也该离开李府了,否则李清照回来就有好戏看了,他可不想这种事情发生。 李格非把白梦送到了门口。 第9章 李家有女脾气爆 “还有啊,李大人,您闺女脾气也太差了,您老人家也不管管。”白梦抱怨着说道。 李格非心里都在暗骂:好你个李清照,你有出息了,你给我等着,等你回府看我怎么收拾你。 李格非闻言急忙道:“还有这回事?贤婿你放心,我指定给你好好说说她,让她收敛一点。” 白梦皮笑肉不笑,不怀好意,欲抑先扬,再给气头上的李格非再加上一把火,随即欲言又止道:“李大人能这么说我就很满足了,她也还小,不懂事,总是爱胡闹。” 李格非内心急切地想立刻让李清照向这位“贤婿”道歉。李清照啊李清照,你的能耐不小,竟然能把“贤婿”气得来找我告状。这位“贤婿”真是通情达理,把问题归咎于你的年纪还小。然而,你的年纪已经不算小了,你这丫头真是让人又爱又恨啊。 “自家闺女,应该的应该的。”李格非尴尬的应允着。 白梦笑笑,转身挥挥手就告辞了。李格非倒也没急着找李清照算账,而是把白梦说的做了一个汇总,写了一份奏章,入宫觐见赵官家。 李格非这么做,一方面无非是怕新旧党争爆发,自己受到牵连,从而连累了自家闺也跟着受苦。一方面也是想着收复燕云十六州,乃至一统九州。 …… 赵官家还未到行冠礼的年纪,登上皇位之后就整天被向太后和朝堂官员逼着处理政务。 他想写书法和绘画都没时间,甚至想出宫都要偷偷摸摸,皇权太分散,赵宋天下实则是文人士大夫的天下。 他正郁闷,怀念身为端王的日子,听到李格非觐见,心想:难道又是来上奏给朕上压力的?这不是皇帝该有的待遇,这不是皇帝,而是官家啊。 “李爱卿,找朕何事?”赵官家心中默念,你最好没事。 “官家,臣有本奏。”李格非拿起笏板,拱手作礼说道。 赵官家心里太委屈,你们这些官员一天天的有完没完啊,一个个的上那么多奏折,让朕看到什么时候去? 李格非义正言辞道:“官家,臣以为联金抗辽不可取,金贼狼子野心,与之为伍不异于与虎谋皮。” 赵官家闻言回复道:“爱卿何故出此言?我朝不应该趁辽人颓废之时收复燕云十六州吗?” 随即,李格非向赵官家说明了其中利害关系,以及让辽金互相内耗,大宋暗中挑拨。 李格非把白梦的灭辽平金一五一十的向赵官家详细讲明,分析双方胜败之局,以及我大宋何时出兵,以何借口出兵。 赵官家对李格非的才华、见识和气魄极为钦佩,赞其大才。李格非提出一统天下的观点,令赵官家大开眼界。 此外,朝中官员大多支持联金抗辽收复燕云十六州,这是宋人的心结。李格非不仅想收复燕云之地,还想一统九州、光复汉家天下,展现出非凡气魄。 赵官家赞李格非计策绝妙:“在辽金间煽风点火,给金口头支持,使双方激烈交战。宋军观望,鼓舞金人。当停战迹象出现时,借弱小一方款项、售破铜烂铁。主力军队等待时机北伐。” 自后晋失燕云十六州,宋上下皆欲收复,为此付出百年努力。 如今轮回轨迹修正,已非“海上之盟”轨道,轮回记忆消失,仿佛未发生。 赵官家质疑李格非解决军费问题:王安石变法旨在增加军费,但未能解决。李格非作为礼部员外郎,如何应对? 赵官家眉头紧蹙道:“李爱卿,朕亦有一统九州,平辽,灭西夏,甚至吞并金国的凌云壮志,但如今边军溃不成军,何以为之?” 王安石变法,提出了青苗法,募役法,方田均税法,农田水利法,市易法,均输法,都没能大改军队颓废之局,而且负面影响还不少,这就有了守旧派的强烈反对新法。 李格非提议增收商税以充盈国库,对大生意按十税二标准征税,小生意少征;医馆、药铺免税。 朝廷检查药品与看病价格,确保百姓负担得起。此策得民心,增加税收,上策也。 牺牲医馆、药铺税收换取市场税收增长,得民心、充盈国库。再购战马、整顿边军,实现国富兵强。 同时,李格非把白梦那套新的商税体系提出来了,让禁军组成汴京商税军,配合内务太监和户部人员上门收税,官员和皇室的产业也要交税。 李格非还总结提出了强硬法和缓冲法。 强硬法:规定不交商税不得营业。商人不会自关,以免肥水流给对手。贿赂款需如实上报,七成归国库,两成入内帑,一成归官员福利,受贿者需办收税正事。 缓冲法:禁军假扮泼皮向商税巨额收取保护费,一日数次,拒缴即加税。官府配合禁军“捉贼”,征不到税则增收保护费。 征税改革:汴京商税率先征收,部分税收用于增加支持税法官员的俸禄。朝堂官员为加薪而支持新税法,对禁军行为视而不见。 军事改革:李格非提议皇帝派遣内务人员监察武器制造,防偷工减料。商税收入用于从大理国大量采购战马,强军。 ········ 赵官家喜出望外道:“李爱卿,这个收取商税的事甚好,如此一来,国库丰盈,官员福利提高,再从大理国购买战马,增强军备,再提拔一些武将,便可……” 赵官家说不下去了,好像又发现了难处,赵宋重文轻武,有提拔武将必定遭受群臣反对,这可如何是好? “李爱卿,如今朝堂官员对提拔武将是一百个不乐意,何以为之?”赵官家向李格非询问道。他李格非有助宋一统九州的愿景,想来应该考虑到了这样的情况。 “官家,臣认为可加封皇长子为威武大将军、秦风路、永兴军路行军总管。”李格非笑着说。 “爱卿你在说什么?朕还没有子嗣,哪来的皇长子?朕在外面可没有私生子,爱卿你莫要胡说。”赵官家脸色一黑,这妥妥的污蔑皇帝啊。 第10章 官运亨通成侍郎 赵官家不明白,什么皇长子?哪来的皇长子?这是谣言,是污蔑。 而后李格非坦言道:“官家现在没有子嗣,但以会有啊,提前加封皇长子大将军怎么了?孩子未出生,就让其他武将以“代理”皇太子处理军务!” 李格非此言一出,赵官家先是错愕,顿了一顿,如梦初醒,恨不得拍案而起,好一个阳谋啊。 赵官家不会担心李格非会扰乱朝纲,因为李格非没有儿子,只有一个闺女。 赵官家心念道,武将有权,却可随时夺权。毕竟你只是代理,只要朕想辞退你,就让御史找些什么罪证来弹劾你,比如训练不认真、军中饮酒、克扣军饷、士兵训练不好等理由就能撤掉你的职位,让你到其他地方去练兵。 这计谋,当真阴险,百官也乐意看到,毕竟只要他们认为哪个武将有威胁,就会千方百计的弹劾,至于皇长子,就是顶一个名头而已,代理将军可随时更换,就不会出现反抗朝廷的情况! 这样一来也牵制了武将。 赵官家回过神后,想到商税一事未有人要处理,而后浅笑道:“李爱卿,朕有意调任你为户部侍郎,让你负责汴京商税事宜,此事交由你朕最放心,不知你意下如何?” 李格非闻言,而后沉声回应道:“臣谢官家厚爱,此事并非交由老臣全权负责最合适!官家只需要下令所有参与税收人员加俸禄和贿赂款的分配,便不会缺主事之人,甚至所有人员都可以是主事,臣也会参与其中。” 李格非走后,官家又拿起了那奏折,连连点头,对这些计谋称奇,随后喊来了一名内务太监,吩咐道: “去给御史中丞蔡京传话,让他明天早朝给朕找罪证弹劾户部侍郎黄潜善。” …… 早朝。 “官家,臣有本奏,臣有弹劾户部侍郎黄潜善,多次无故请假,上朝萎靡不振,官场当儿戏,不能胜任户部侍郎之职。” 户部侍郎黄潜善没有辩解,因为他刚纳了一房小妾,被蔡京发现了,以此来弹劾他。 随即黄潜善被贬去琼州。 “户部侍郎位置不可空缺,就由礼部员外郎李格非调任户部侍郎。” 众人纷纷看向李格非,心念道,这老匹夫怎么突然升迁了? 还未等众人想明白,赵官家又沉声的说道:“众位爱卿,朕今日加封皇长子为威武大将军,河东路、河北东路、河北西路行军总管,负责宋辽边军一应事务。” 众位大臣狐疑道:“官家,不知您何时有了皇长子?” 赵官家见他们一脸的茫然,而后给他们解释道:“皇长子以后会有的,朕提前给他封了,如今皇长子尚未出世,就由原先各个边军将领暂时代理一应事务,朕会派亲信去监督武器制造和慰问边军。” 众位大臣闻言一头雾水,而后被点醒了,好一招阳谋啊,只是代为管理军队的,那就是可以随时被弹劾,随时下岗了。 就像原先户部侍郎一样,被贬理由…… 赵官家沉声道:“同时即日起,颁布新商税法,以十税二为标准,收入越多税收越多。今日所有早朝官员都要给朕去收取商税,朕也知晓做官不易,这样吧什么时候收完了,就给在场所有参与人员加俸禄。” 有一些官员是反对的,因为他们有自己的产业,而大部分没有产业的官员纷纷附议,都主动请去收税。 最后赵官家又宣布了一件事,说道:“还有,你们这些朝臣收贿赂的,朕会派人盯着你们,贿赂款分十份,七份入国库,两份入内帑,一份可自己支配。受贿不办事,秉公而执法,该收税还要收税,所有官员和皇室产业都要交税。朕会派禁军协助众位大臣,登门收税,同时药铺、医馆不收税,官员要时不时去探查,把少收的税用在压价方面,让百姓能看病喝药。新商税法后续会下发到在场每一个朝臣手中。” 一听到受贿一词,众朝臣心中都一惊,各自捏了一把汗,在场的人没有几个手里是干净的,但是听闻受贿还能留下自己的一份,他们错愕,还能这样?既收了贿,又收了税,如果之前的官家敢这么规定,在场众人收的贿赂就没什么不可见人的了。 一些大商贾十之一的贿赂款自己可能就能分得一万两了。于是更多朝臣纷纷主动请命负责税收事宜,毕竟肯定会有商贾贿赂,能留下自己那一份绝对能大捞一笔。 事实上,商贾如果知道了朝廷关于贿赂款的处理方式,很快就没有人贿赂了。 一看这么多的官员都纷纷想抢自己的工作,户部尚书不愿意了,开口说道:“官家,臣为户部尚书,此事当由微臣全权负责,臣必会将商税收上来” “官家,臣以为户部尚书此言不妥,臣等虽不是户部人员,但我等也甘愿为朝堂分忧。”吏部侍郎赵挺之反驳。 “赵侍郎此言,臣附议。” “臣也附议。” “臣附议” ……一时间,所有官员都领命去收取商税,几天后会有专门人员和禁军陪同他们登门收取税款。毕竟,这可是个赚钱的好差事,很多人都是这样想的:我既要收贿,也要收税。 这样一来,本来收取商税是一份困难的工作,而这次商税的收取就等同于是给所有官员福利待遇,反而各个官员都十分积极。 ………… 李清照,昨天在金石社研究古玩很晚,没有回府过夜。她还在睡梦中,便被众女子惊起。 “清照姐,你爹要升官了,怎么之前没听你说过啊?必须庆祝一番,要不今天清照姐请客白矾楼呗。”娉婷调侃,身旁有几名少女连连点头赞成。 白帆楼是汴京最大的酒楼,朝堂官员宴请宾客的场所,一些富商聚餐也大都在白矾楼举行,以饭菜酒香可口出圈,以最贵的酒楼闻名京城。 李清照刚睡醒,心里嘀咕着,简直无语了,整天都要我请客,哪有那么多钱请啊!刚亏了三十贯给我爹,什么时候才能攒回来啊! 等等,我爹升官?我爹怎么突然升官了?也没听爹说过他有升迁的可能啊?李清照带着疑惑询问道:“娉婷,你开什么玩笑?什么我爹升官?想让我请客就直说嘛,当然这是不可能的,我私房钱已经没了。” 李清照不相信她爹能升官,毕竟平时都是照常五天上一早朝,一切都很平常。 娉婷见社长不相信,向她兴奋的解释道:“清照姐,是真的,我刚从府上过来,我爹今天上朝,蔡京弹劾户部侍郎多次无故请假,在上朝时萎靡不振,官场当儿戏,被搁去户部侍郎一职,被贬至琼州。” 娉婷又补充道:“那户部侍郎没有辩驳,听我爹说他前不久刚纳了一房小妾,被蔡京发现了。” 众女子闻言,蔡京这新派和旧派的墙头草还真会找麻烦,这理由一出,百口难辩,有理也难以启齿。 “清照姐,真的不好好庆祝一番吗?”娉婷打趣着,她也知道李清照亏了三十贯的事,但是不妨碍她们想蹭饭。 李清照没有听她们过多胡扯,她要找她父亲道喜,顺便问个明白。 李府内,李格非在书房内悠闲的看着书,税务事宜要等到禁军分配完毕几天后才开始收税。 李清照推门而入,笑逐颜开道:“爹,您怎么升官啦?现在是户部侍郎啦?” 李格非看到他这闺女才回来,有心想说她两句,还是忍住了,没办法,亲生的。他顿了片刻道:“还要多亏了我那贤婿,是昨天他到府上给我出的主意,怕他老丈人受新旧党争牵连,给我指点一条道路,不会被党争波及。” “贤婿?哪个贤婿?” 李格非愤愤不平,应声回应道:“就你那郎君啊?人家还说你脾气不好,让为父好好说一下你,他又很维护你呢,说你还小呢。” 李格非真正和闺女解释着,并补充说道:“他从为父这拿走的三十贯已经还到府上了。” 李清照闻言难以置信,她很想问问他爹,那人究竟什么样子。她腹诽道:那人究竟是谁?为何三番五次来找父亲,还都挑我不在府上的时候来,而且,他为什么要帮父亲?是因为他骗了父亲的三十贯,良心上过意不去?还是,莫非?他爱慕我?可我们见过吗? 同时,李清照又担心那人已经把三十两还了回来,会不会就此消失在汴京城?她心里没底,也不知道为何,不是因为父亲的原因,自己就是很想见一见这个人,她想找一找这个人,却不知从何找起。 李清照为了见一见这个人,她好几天都没有去金石社,就待在府上,她要等那个人,等他再次来找父亲。 然而,她失望了,那个人这几天都没有来,难道他真的离开汴京城了吗?正当李清照怅然若失、垂头丧气之时,金石社的几名女子叩响了李府的大门,她们告诉李清照,那家“道门”的人已经恢复营业了。 李清照闻言,脸色好看了许多,随即便要去会一会这个高人,她自然不相信白梦之前所说,不过现在也没什么事,和一群姐妹去看一看也好。 自上次闭门歇业之后,白梦好几天都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有些郁闷。他不知道还要在这里多久,怎么样才能破开往生界从而轮回归一,斩龙剑会斩在南龙脉的哪一处地方?其他两条龙脉呢? 或许,自己再也出不去了吧?毕竟从古至今似乎从未有人能抗衡天道法则!!! 他仿佛进入了自我怀疑当中,但是很快就挣脱了出来,心中念道:未来之事尚未可知,如今联金抗辽都已经发生了大变化,自己又何苦忧愁不能完成师门嘱托呢?一定可以! 白梦的“道门”,如今一天只为十人算卦,每次一贯钱,觉得算对了就付了卦钱,不对就请自便,因为后天八卦只能推出一个大概,天机可窥视一角而并非全貌。 当李清照及金石社几名女子赶到这里时,她们一眼望去,只见白梦正要从外面锁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