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逆的鲁路修(反叛的鲁路修)》 interval interval stage-0:1-previousnight interval stage-0:2-entrance 后记 解说福山润 interval 2017年-8-xx11区 私立学校阿什福特学园的社团活动教室中,有很多房间是神秘莫测的。 「本来这座11区的专门学校也没多久嘛。」 学生会副会长鲁路修-兰佩杰鲁说道。 笔直的黑发,配上略带郁闷的俊秀面庞。 身体曲线修长,略瘦,却又恰到好处的匀称。 这是让学校女生的人气分成两派的主角之一。 「学校刚成立的时候,打着搞活学校气氛的旗号,一时间出现了这么多莫名其妙的社团。」 「嗯,是啊。」 对鲁路修的话点头表示感概的,是旁边发色稍浅的另一个少年。 个头和鲁路修相仿。 依然略带几分稚气的面庞上,孩子一样的眼神神采奕奕。 这是同为学生会成员的枢木朱雀。 「不过,鲁路修,进入主楼的倒都是些还算正经八百的团。」 「所以这个配楼就成了怪异社团的老巢了。」 「嗯,没错。」 「这里可够混乱的。」 鲁路修一边说,那双颜色莫测深浅不定的眼眸里略带一丝阴郁的神情,望着前前方方的楼道。 楼道里没有窗户,两边冷冰冰地排列着一道道的铁门,笼罩在阴暗的气氛中。 不,何止是阴暗,楼道中远远的前方完全是一片黑暗,没有一丝光亮。 这感觉好像是廉价的鬼屋。 不,说成是「地狱的入口处」大概也不过份吧。 鲁路修一边这样想着,一边咂着舌头。 手中极不情愿地拿着 硕大的水桶。 以及,全新的拖把。 旁边的朱雀差不多也是一样。 不一样的是,朱雀笔挺的学生服外面规规矩矩地套上了围裙,而断然拒绝这种装束的鲁路修,只象征性地戴了双薄薄的橡胶手套。 再一次咂了咂舌头,鲁路修回头看了眼朱雀。 「究竟凭甚么要我们来打扫这些间废社团的活动室?」 朱雀露出一丝无奈的笑容。 「可是创立纪念日也近了,而且这又是会长大人的命令」 「那会长本人到哪儿了?」 「嗯好像说是有相亲」 「又去了啊,每次都踢对方胯裆提出分手,她也真是辛苦。尼娜呢?」 「说是还有实验得做。」 「她难道又想爆破理科实验室吗?真的会被退学的哦。那夏丽呢?」 「在游泳部。」 「哦,她好像是说过比赛临近了。那卡莲呢?」 「病假。」 「是去参加甚么假面舞会之类的吧?接下来,还有」 「利瓦尔。」 「痔疮吧?」 「嗯,痔疮。那个跨斗式摩托,我也想开开呢。」 「不怕折寿的话,随便你这么一来,就剩下」 「娜娜莉是干不了的哦,鲁路修。」 「这个我知道。这么说,小兵就只有你我两个了」 鲁路修深深叹了口气。 而朱雀却是一副很是期待的表情。 「没甚么不好啊。这工作好像很有趣呢,我很兴奋哦!」 「是吗?我可是胆战心惊的啊。」 不知道接下来会遇到甚么鬼东西?妖怪?蛇? 如果光是妖怪和蛇那还好了,还算是可爱。 鲁路修这样想着。 「朱雀,第一间房间是甚么来头?」 「等等啊,是这个,七转八倒同好会。」 「甚么乱七八糟的,已经解散作废了吗?」 「嗯,前年七月份解散的。不过当时的介绍文章还有保存甚么我们是摔倒过无数次的消极团体,我们的活动里没有胜利的章程,我们的精神里没有克己的文字,所谓的败北本性和丧家之犬本性是我们的方针,永远垂着头走路的身影是我们永恒的价值!」 「够啦,听得我头都疼了。总之,就是把房间里的东西腾空处理掉就行了吧?照我说每间房放把火就行了!」 「会长好像想进学园史的编纂部,所以想在这里存放相关数据」 「想要公开黑暗史吗?真是」 鲁路修一边说一边打开第一扇门。是用手开,不是触摸按键式的自动门。这时代居然还用手动门。铁门发出沉闷的声音,向外打开。 铁门里面 甚么都没有。 白色的墙壁。拉下的百叶窗。 仅此而已。 房间绝对算不上狭窄。可是十平米见方的房间内甚么家具都没有当然家具之外的东西也没有。 整个空荡荡的一片。 「啊,怎么?」 鲁路修松了口气。 用手上拿着的拖把柄拍拍肩膀,从打开的门进入房间。 「不过,这也不奇怪,两年前就解散了嘛」 「鲁路修!危险!」 突然朱雀从背后扑过来,抱住鲁路修把他扑倒在地板上,按住他的身体。 干吗啊 正要朝朱雀这样吼,突然有甚么从鲁路修的黑发上方掠过。紧接着对面的墙壁上响起炸裂声。水滴四射。墙上多出一道弹痕。 静寂 「」 「不是实弹。是水击枪。不过杀伤力也够大了。」 与惊愕得说不出话来的鲁路修相反,朱雀冷静得惊人。 接着,朱雀一边保持伏在地上的姿势,一边从制服的口袋里掏出一枚硬币,抛向空中 当! 「啊!」 「果然是这样!」 硬币在半空中被准确击中。 「如果有一定高度的异物侵入,传感器便能感知并自动射击。原来如此,这样确实是必须『永远垂着头走路』了!」 「你,你居然还有心情这么轻松地做分析?」 鲁路修好不容易才说得出话来。 「这是甚么房间啊!甚么同好会啊!」 「哈哈哈,不要紧的,鲁路修。我可是受过训练的人哦。这种小花样可难不了我!」 「别傻呵呵的天真了!学园的社团活动室里设置军事用的埋伏难道不奇怪吗?」 「可是这不是这个社团的规则吧?」 「我真想割下设置这套系统的家伙的脑袋,好好看看里面装的是甚么东西!总之,我们赶紧出去才是。」 「诶?扫除呢?」 「你是说真的吗!」 「唔,从外面先关掉系统再扫除的话确实是更好办一点」 「不是这个问题吧」 鲁路修和朱雀按照匍匐前进的要领弯身向房间的大门爬去。 朱雀在前,鲁路修在后,终于完全出门之后,鲁路修飞快地关上大门,嗯,或者说是朝着房门狠狠甩上门。 砰的一声在昏暗的楼道里久久回响。 「这间房间放在最后解决。朱雀,下一间是?」 「等等,嗯啊,是这个」 「甚么?」 「地雷爱好会!」 奇妙的沉默包围了二人。 终于,鲁路修咬牙切齿地开口道: 「喂,朱雀」 「甚么,鲁路修」 「是不是只要我有这样的想法想把这整座楼都炸成灰烬永远封锁起来!」 「今天真是奇遇呢。嗯,我也同意你的意见哦。」 苦难的道路继续持续。 要说究竟有多苦,只要看他俩的样子就能明白了。 「真是的,我们究竟为什么要遭受这样的境遇呢!」 手上是折成了两半的拖把,肩上背着破了洞的水桶,鲁路修失魂落魄地嘟哝着。 「因为大扫除嘛」 穿着烧焦了的围裙,朱雀含糊地回答道。 「扫除?朱雀,你说,现在我们打扫完工的房间有几间?」 「零。」 「与之相反,大概已经乱得不成样的房间有多少?」 「十三。」 「真是个好数字。我们为什么还能活着!」 「大概因为我们不是正人君子吧?」 「真是个好答案。」 迈着沉重的步伐,两人在下一间房间门前停下。 门上挂着白色的牌子。 「日本文化研究会诶?这是个正经社团呢!」 「等等,朱雀,你忘了爱护青蛙协会活动室里是蛤蟆油精炼工厂了吗?」 「嗯,我只是搞不明白瓦管协会活动室,为什么要摆那么多麦克风呢?」 一边这样聊着,一边打开门。 两人已经吸取了足够的教训,知道不能轻率地走进房间了。 他们从打开的门小心翼翼地看着房间里面的景象。 然后 「咦?」 发出这满心欢喜的声音的是朱雀。 「啊,朱雀,等等!」 慌慌张张想拉住朱雀的手阻拦他的则是鲁路修。 可惜晚了一步。 朱雀已经跑进房间,满脸感概地环视着房间。鲁路修没有办法,只好跟在他后面也进了房间。 「嗯,这可真是间正经的社团活动室哦!」 「是吗,我可觉得也有点怪哦」 两人的意见都分别有各自的根据。 略显昏暗的室内。 房间里乱七八糟的放着自社团解散以来从没动过的各种杂物。 究竟怎么搬进来的?还有,这些东西从哪儿找出来的?窗台上的红色邮筒,旁边并排摆着的两个孪生兄弟一般的硕大的布袋和尚像。墙上写满「祭!」「天地无用」之类的文字,虽然没有漏水,天花板上还挂着敲石竹筒。房间的一半铺着很旧的榻榻米,中间是火盆和小棉坐塾。般若面(传统艺能面具)堆得老高,风铃和竹竿毫无意义地悬挂着。 确实都是文化相关的东西没错。 杂物的小山。说成是梦之岛也不过份。 「哇,看啊,鲁路修,剑玉(木制玩具)!」 「呃,我说,朱雀」 「真让人怀念啊。一二」 从杂物堆里刨出剑玉,朱雀迫不及待地翻手将木球抛出去。 木球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然后又准确地落回了剑玉前端。 而这还不算完,伴随着轻快的声音,朱雀让没有生命的木球有了意志一般得心应手地操纵着。 「还是那么灵活啊。」 「这一直都是你的弱项呢,还不如娜娜莉玩得好。」 「哼。」 鲁路修没趣地用鼻子哼了哼,脱下鞋子跑到榻榻米上。 看着布袋和尚像旁边,墙上画着红色富士山的图画。 忽然 注意到一件东西。 「啊」 和尚像和墙壁的缝隙间塞着的东西。 粗糙的手感,刺鼻的霉菌味。 泛黄的纸张。 「怎么了,鲁路修?」 朱雀停下手里的剑玉游戏,凑近鲁路修。 他的脸色突然变得凝重。 目光像换了一个人似的一下子锐利起来。 鲁路修手中拿着的纸页。 是一份报纸。 日期为二零一零年八月一日。 号外。 大标题为 「不列颠军队,侵攻日本!」 静寂笼罩了房间。 不知何时起,窗外下起了大雨。 阴沈的玻璃窗上黑色的雨滴倾斜地滚落着。 「」 「」 鲁路修沉默着,把报纸塞回原来的地方。 这时候,一张报纸从其中掉落到了榻榻米上。 「」 「父亲」 纸片上登着的,是一名男子的照片。 昏暗阴沈的眼眸,衰退的前额,厚厚的两颊,以及身上穿着的深绿色的军装。 版本各处可见「疗养中」这三个字。 鲁路修捡起榻榻米上的报纸,塞进那一迭报纸中,又放回了原处。 朱雀无言地在一旁看着他。 「也是下雨天啊」 「嗯?」 「那一天,也是下雨天啊」 「鲁路修」 「所以,我讨厌下雨」 「是这样啊」 可是。 从那一天起开始的事情,却是千真万确的。 eightyearsbefore(八年前) stage -0:1-previous night stage-0:1-previousnight [神圣不列颠帝国] 二十世纪初,在世界各地发动大规模侵略战斗的国家。并且实行了在当时已经非常少见的以皇帝为国家最高领导的君主制统治体系。凭借其广阔的国土和强大的军事实力征服了世界其它列强。很快,该国的版图便占据了世界地图的绝大部分,终于 1 2009-9-xx不列颠 没有甚么所谓的朋友。 哪里也没有。 从天棚到大厅,只有他们两个人。 看他们的年纪,应该谁都没有超过十岁的样子。 身体埋在轮椅中低着头的少女,和她身边带着坚毅表情注视着周围的黑发少年。 看起来像商人一样的男子,好像观光客一样的少男少女,拉着孙子小手的老夫妇,各式各样的人在他们二人身边走过。嘈杂的人群,纷乱的脚步声,机械地宣告着到达时刻和出发时刻的广播驱赶着人群的流动。厚厚的玻璃外面,飞机接二连三默默地行进着。而在那之中,便是无尽的人流。这种境像是这个国家繁盛发展的象征。而数量庞大的人口便是这个国家富饶的证据。 但是,即便如此,这里仍然只有他们两个人。 在他们的旁边,没有「人」的存在。 广播中传来下一趟航班的出发通知。 一直站在他们旁边的高大人影开始行动起来。 那是一个穿着黑色西服的男人。 脖子上有淡淡的烧伤痕迹。 黑衣男子走到少年少女的身边,显得很殷勤地低下头说道。 「鲁路修大人,娜娜莉大人。」 「」 「到登机的时间了。」 少女依旧低着头。 而少年则是无言地斜着眼睛盯着对方的脸。 「我会一直陪伴您们到纳利塔。如果两位在飞机上有甚么需要的话,请一定要吩咐我。」 黑衣男子边说着边戴上一副深色的墨镜,然后伸手抓住少女坐着的轮椅的把手。 就在这个时候。 「不要碰!」 少年的大声拒绝,使周围的人都吃了一惊。 那些快步走向登机口的人们,听到这突如其来的厉喝都不由得停下脚步,回头望向这个发出声音的少年。 黑衣男子的表情微微颤抖了一下。 尴尬地望瞭望四周之后,黑衣男子的视线落到少年身上。黑衣男子的表情被深色的墨镜挡住无法确认。但是,仍然能够感觉到他身体里散发出来一种责备的气息。 少年完全没有在意对方的责备说道。 「我会带娜娜莉走的。」 说完,少年把男子的手强行推开,自己握住轮椅的把手。放下轮椅的小轮,慢慢推着车走了。留在还站在原地的黑衣男子一个背影。 望着前面幼小的身影,黑衣男子耸了耸肩膀。 男子用手摸了摸脖子上的伤痕,然后和那少年保持一段距离在后面跟了过去。 没有甚么所谓的朋友。 哪里也没有。 这里没有,而且,就算是现在要去的那个叫做日本的国家也没有。 在这个世界中,哪里都好。 没有自己兄妹二人的朋友。 那个时候,鲁路修确实是这样想的。 皇历2009年9月,这个位于最东方的岛国正处于最动荡、最令我不安的时期。 时间要追溯到几个月以前,当时已经支配了大陆全境的神圣不列颠帝国,又将其充满贪欲的魔掌伸向了印度尼西亚半岛,并且以很快的速度凭借军事力量将其占领。宣布印度尼西亚半岛正式成为自己的势力范围,并将其称之为殖民地第10区。 对此,与神圣不列颠帝国敌对的eu及中华联邦两大强国立刻做出反应。 原本便是同盟国的两国,联合拥有大量sakuradite资源并一直保持中立的东方经济大国日本,对神圣不列颠帝国实施经济制裁。同时两国又说服其它发展中国家,在各国海域封锁神圣不列颠帝国的船舶。对此,神圣不列颠帝国也进行了强烈的反抗,两大阵营在国境线的交界处剑拔弩张。互相之间的军备竞赛和情报战也进行得如火如荼。 就在这样一个时代。 作为神圣不列颠帝国的第十一皇子,第十七皇位顺位继承人鲁路修-v-不列颠和他的妹妹娜娜莉-v-不列颠将要去日本留学 听到这一消息的时候,所有人都不禁摇起头来。 如果是平时的话还好。 而且,如果是两国邦交正常的话也可以理解。 但是,现在的情况两者都不是。 由于先前的印度尼西亚半岛事件而舍弃了一直以来保持的中立国家身份,同eu和中华联邦保持统一步调的日本,对于神圣不列颠帝国来说,无异于是敌对国的身份。 而将自己的孩子交到敌国的手里 作为他们的父亲,神圣不列颠帝国皇帝沙鲁鲁-j-不列颠的本意让人很难琢磨。 而且,除了鲁路修同娜娜莉是皇室成员以外,还有一个问题就是他们的年龄。鲁路修-v-不列颠皇子今年才只有九岁,娜娜莉-v-不列颠皇女比哥哥还小两岁只有七岁。即使是去留学的话,这样的年纪也未免有点太小了。 不管从哪方面考虑,这两个孩子都至少应该在本国再生活五年之后才能考虑出国的问题。而且这也是过去不列颠的惯例。 而且。 不了解这一做法意图的不只是神圣不列颠帝国这边,就连接纳鲁路修同娜娜莉的日本也无法揣摩这一举动的含义。 虽然现在的日本暂时站到了eu同中华联邦一边,但毕竟曾经是一直在两大敌对势力间保持微妙平衡关系的中立国家。所以最好能够避免同强大的神圣不列颠帝国之间的关系恶化。但是即便如此,却也没有甚么能够改善两国之间关系的方法。即使是接纳了未满十岁的皇子,也不能说在外交上有甚么太大的意义。而且,还有可能被eu以此为借口引发国内的反不列颠情绪。 看来这件事情无法光明正大的进行,只能在暗中操作。 即便有甚么流言传出,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但是,不管怎么说。 事实上,年幼的皇子和皇女二人现在已经抵达日本了。 不。 应该说已经在日本呆了半年有余。 现在的季节已经不是秋天,而是晚春了。 在现任日本首相,枢木玄武的本家,枢木神社之中寄住。而他们一起生活的时间,还将继续下去 2 2010-5-12日本 海边豪宅。 周围茂密生长着的松树虽然看起来好像是天然野生的,但实际上却并非如此,那些都是经过严密的规划而专门栽种在别墅周围的。青白色的房梁上是很粗的丝柏柱。乍一看上去会让人以为是高级旅馆的建筑。别墅的北侧是一道悬崖,悬崖的下面是一片广阔的白沙滩。别墅的南边面是一片茂密的松林,而稀稀落落的民家则在松林外面的更远处。 若说这里远离村落则不太恰当。 这里距离村落是相当的近。 但是这里确实没有人烟。 周围静谧的气氛和悠闲的感觉同隐居的生活非常相称。同时在某种意义上讲,这里简直超越了人类的生活境界。 这间豪宅,就是枢木家的别墅。 想去海边看看。 妹妹娜娜莉很少见的发出这样的请求。 「这旁边就是非常美丽的沙滩,不是吗?」 「嗯,话倒是没错。」 吃过午饭之后,正在洗碗台收拾二人餐具的鲁路修停下手中的动作,回过头来。 笔直的黑发,整齐地排列在他的面庞周围。 他的瞳孔中,闪烁着成年人一样深邃的光芒。 一种大人一样的表情浮现在他的脸上。 「但是,要游泳的话时间还早呢,娜娜莉。日本这里要一个月后之后才能下海。」 「我知道。」 娜娜莉在轮椅上从鲁路修的手里接过他刚刚洗完的餐具。 她的眼睛一直闭着,没有张开过。 娜娜莉已经失明了。 娜娜莉的小手拿着抹布,开始擦拭洗完的餐具。 虽然眼睛看不见,但是这样的工作还是可以做到的。 虽然对于鲁路修来说,这种工作自己一个人完全可以完成,但是为了能够使娜娜莉高兴一点,所以也就任由她去做了。对于娜娜莉来说,帮助哥哥做一些自己力能所及的事情是她一直所期盼的。 将餐具擦拭干净的娜娜莉,很小心的将它们放到餐桌之上。 之后,娜娜莉转向鲁路修,微微一笑道。 「哥哥,我本来就不会游泳。」 「啊,是啊。抱歉。」 「不过,我很喜欢大海的声音和味道。要是哥哥有时间的话,可以带我到这附近走走吗?」 「嗯」 鲁路修稍微考虑了一会。 坦白地说。 鲁路修并不希望带娜娜莉出去。 以前的鲁路修并不是这样的。 以前在不列颠的时候,他们两个人都是非常喜欢在外面玩的孩子。也许是受性格开朗的母亲影响。娜娜莉从小就是一个听话乖巧的孩子,鲁路修也绝对不是调皮捣蛋的小孩,所以他们的母亲总会带他们到宫殿外面去玩。而且,他们两人都非常喜欢出门。和无聊的宫殿比起来,外面的世界要有趣得多。没有甚么比和温柔的母亲一起出去玩更开心了。 但是,在现在兄妹二人的身旁,已经没有了母亲的身影。 况且,这里并不是自己的祖国,而是异国他乡。而且,这里的人民对于自己的祖国怀有着甚么样的感情,鲁路修是知道的。他也知道这里的人会对自己说甚么。 侵略者的孩子! 人质。 可是。 这里是和他们兄妹二人以前居住的枢木本家不同的海边别墅。 这里周围人烟稀少,在外面一般不会遇到别人。而且,从这里到山崖下面的沙滩,只要从院子里的私道就可以过去了。那样的话遇到住在这个别墅中的其它人的可能性是非常小的。 算了,应该没有甚么问题吧。鲁路修这样想着。 而且,娜娜莉很少拜托自己甚么事情,难得人家开一次口,就答应了吧。 「好的,我知道了。娜娜莉,我们马上就去。」 「谢谢你,哥哥。」 「要不要带点甚么东西呢?虽然也算不上郊游那么远的距离。」 「那倒也是」 不知为什么,娜娜莉的脸低了下去。 不过很快她又抬起头,说道。 「哥哥。要是可以的话,叫上朱雀一起去好吗?」 「啊啊啊。」 虽然鲁路修的回答踌躇了一下,但是也没有办法拒绝。 原本。 鲁路修-v-不列颠是那种对别人的事情漠不关心的性格。 也不知道是因为天生的,还是因为身为世界第一超级大国皇子的身份,或者是因为年幼时亲生母亲逝世,还是因为被父亲将自己做为人质送到别的国家所造成的。 恐怕,即使别人问起,他的回答也会是不知道吧。 很容易被人误解。 确实,鲁路修基本不会表现出对他人的关心。 但是,这并不说明他对别人没有关心。 虽然没有表现出来。但是现在的鲁路修,虽然还是个孩子,却在用自己最大限度的注意力在观察着周围的人。 自从母亲逝世不,自从母亲被甚么人暗杀之后起,他便一直是这样。 如果不这样的话,那便会无法生存。非常危险。 不列颠的皇室时刻都处于争斗的漩涡之中。 鲁路修领悟到这一点,是在自己的母亲、神圣不列颠帝国第五王妃、骑士公玛莉安娜去世的时候。不,更确切的说,是在自己的母亲去世两个月后,终于获得父亲、神圣不列颠帝国沙鲁鲁-j-不列颠的谒见允许的时候。 「弱者没有生存的权利,这就是皇族。」 对于鲁路修「为什么没有守护好母亲」的质问,父亲不,那个男人很淡然的如此问答道。 除此之外便再无回答。 那个男人甚么都没有来参加母亲的葬礼。 而且也没有去探望过当时在事故现场,双脚受了很重的伤,而且眼睛也失明了的娜娜莉。 他的回答,只有那一句话。 眼前一片鲜红。 华丽的谒见大厅的装饰,满眼都是血一样的鲜红色。 看着鲁路修的反应,那个男人继续说道。 「无聊,鲁路修。你就是为了那样的事而占用神圣不列颠帝国皇帝的宝贵时间吗?作为我的儿子,这种行为真是太愚蠢了。」 从那个男人责备的话语中,鲁路修忽然间把一切都理解了。 这个男人,是神圣不列颠帝国的第九十八代皇帝沙鲁鲁-j-不列颠,自己也好,母亲也好,妹妹也好,都不过是他的棋子而已。 而且,还是已经坏掉了的,没有甚么太大用处的棋子。 如果连自己的安全都保护不了的话,那就是和垃圾一样的棋子。 没有任何的感情。 没有任何的想法。 没有甚么好说的,连看一眼的价值都没有。 那个男人所需要的,是能够帮助自己、能够继承自己的优秀棋子。 只有不会坏掉的棋子 从那天开始,整个世界都是鲁路修的敌人。 那个男人也是,那个男人周围的人也是,而且,连站在和自己相同立场,可是却对自己的存在感觉到厌恶的义母和义兄妹们也是,都是自己的敌人。 斗争,将其它人踩在脚下,一个人,只有自己一个人能够站起来。 这就是世界。 这里没有人。 只有一个人,妹妹娜娜莉。除了她,这个世界没有人。 但是 虽然说是别墅,但这毕竟是日本屈指可数的大资产家枢木家的房子。 里面的面积非常大。 鲁路修要抵达目的地的房间,途中必须要经过很多个房间。 院子里面是一道开放式的走廊。 据说这里是后厦。 而告诉他这一点的那个人的房间,就在这个走廊的最里面。 别墅中基本没有人走动。 事实上,现在在这间别墅的人包括佣人都非常少。对于鲁路修来说是非常合适的。 穿过走廊之后,鲁路修站在目的地的房间门口。 这个门很难敲。 因为对于鲁路修来说,眼前的这个与其说是门,不如说是屏风更恰当一点。要打开这个所谓的门,不是前后推动的而是左右拉动,木制的格子中间都是纸张。据说,这个叫拉门。 窗口微微开着一个缝。 稍微犹豫了一下。鲁路修从窗户的缝隙向屋子里面望去。 屋子里面没有太多的东西,只是一间榻榻米的房间。 而他正在屋子的中间坐着。 他的眼睛正紧紧地闭着,保持着正座的姿势。 白色的和服上衣和藏青色的裙裤。典型的日本风格。 在他的旁边,放着一根木棒。 不,那不应该叫木棒。 貌似那是日本的木刀。 和他以前经常拿着的竹刀看起来有点分别。 那把崭新的木刀在他的身边放着。他枢木家的长男,也就是现任日本玄相枢木玄武的儿子枢本朱雀。枢本朱雀一直闭着眼睛,保持着正座的姿势。 静谧的空气中感觉不到一丝生物的气息。看到眼前朱雀好似雕塑一般的样子,不知为什么,鲁路修感觉到胸中一股憋闷的感觉向他袭来。 而就在这个时候。 那雕塑忽然变成了人类。 「谁!」 一双充满坚毅眼神的目光望向这边。 而就在看到鲁路修的时候,那眼神立刻变得柔和起来。 「甚么啊,原来是你呀。」 台词还是和以前一样没有变化。 甚么都没有变化。 只有一点变了。 「皇子殿下也偷窥吗?还真是恶趣味呢,鲁路修。」 「开着窗户叫别人看的可是你自己啊。」 鲁路修的态度也没有任何变化。 鼻子里面哼了一声继续道。 「而且,这个时候睡午觉吗?与其说懒惰不如说傲慢呢,朱雀。」 「这是精神修炼的一种,瞑想。」 「不就是睡午觉么?」 「有时候我觉得你还真能找茬的。」 一边爽朗地笑着,朱雀边从榻榻米上站起身。 「对了,怎么了?你来有甚么事吗?」 「啊啊」 鲁路修一时语塞。 「娜娜莉问你要不要一起去沙滩走走。」 「哎?真难得呢。」 「我倒是没有特别想让你来的意思。」 「你要越这么说越起反效果呢,鲁路修。」 「那都是你自己愿意的吧?」 「反正不是因为你。」 他那张破嘴还是和以前一样。 一点也没有变。 是的 朱雀微微歪了歪脑袋,好像自言自语的说道。 「这样啊算了。正好我也无聊着呢。」 「」 「好了。跟你们一起去。快感谢我吧,鲁路修!」 「谁要感谢你。」 朱雀伸手抓住身边的木刀。 自从那天以来。 那天晚上以来,无论甚么时候他都会带着那把刀。 天空下着雨。 「鲁路修,我」 四周一片漆黑,大雨好像把天空都淹没。 「我不要。」 抓住胸口的手。 颤抖着的手,冻僵了的手。 冰凉的手 「我」 如泣如诉。 好像要把心都撕裂一般。 好像拼命求救一般。 「我绝不会为了自己再使用那种力量」 天空下着雨。 四周一片漆黑,大雨好像把天空都淹没。 他。 好像要把天空都淹没的大雨。 「绝对,不能使用。鲁路修」 大概。 他,曾经死过一次。 外面的天气好似风景画一样晴朗。 虽然距离夏天还有一段时间,但照射下来的阳光已经很炎热了。 从辽阔的海面吹来的海风使周围的空气非常潮湿,白色的海鸥正悠闲的在湛蓝的天空中翱翔着。 沙滩上没有一个人。 不过这也是理所当然的,这片沙滩是枢木家的私有地产。从鲁路修的印象来看,这里就像一个私人海滩般的感觉。 要在沙滩上推动娜娜莉的轮椅是相当费力的工作,所以朱雀便索性把娜娜莉从轮椅上抱起一直背到海边,鲁路修早已搬过去一个小椅子让娜娜莉坐在上面。虽然这个分工纯粹是由腕力大小所决定的,但是在最后决定之前两个孩子还是互不相让。结果还是娜娜莉的一句「哥哥,你有这份心意我很高兴可是,以前曾经因为没背动我而让你受过伤」这句话把鲁路修完全打败了。 可是将娜娜莉背到海边之后,朱雀还是在她的身边忙这忙那照顾个不停。 「对对,娜娜莉。我帮你拿着鱼竿,你只要慢慢地收线就可以了。」 「是像这样吗?」 「嗯。很不错很不错!但是不能一下子把线卷到头哦。鱼钩前面很尖的,被刮到就很危险。感觉差不多了就要停下。然后再往远处抛出去。」 「我,还是第一次钓鱼呢」 「是吗?不过娜娜莉学得很快呢!」 「真的吗?」 「嗯,是啊,拿鱼竿的动作都非常标准呢对,那边怎么样了。哦不用我说了。」 随着朱雀无奈的声音,鲁路修深深地摔在沙滩上面。 看样子他不像是故意弄的。 鱼钩刮到他衣服的时候,正是他开始甩竿的时候,于是被线缠到身上再加上脚下的沙滩太软,结果一下子就倒下去了。 因为身上缠着鱼线的关系,越挣扎越是动弹不了,鲁路修趴在沙滩上的样子看起来就像是渔村里面晒出来的鱿鱼干一样。 而作为此事件的企化者兼指导者的朱雀,站在娜娜莉的身边,用很冷静的语气阐述着自己的感想。 「鲁路修,你可千万别飘流到无人岛上去了哟。你的话,绝对没机会在那里生存下去的。」 「那那样的事,怎么可能发生!」 一边拼命拿掉捆在身上的鱼线,一边挣扎着的鲁路修回击道。 「可恶!怎么搞的,这个鱼竿!怎么鱼钩不好好往前飞。」 「那是因为你没有好好的把鱼钩抛出去。」 「是这玩意质量有问题。赶紧联系卖这个的家伙,朱雀。我要求他赔偿我的精神和经济损失。」 「这个,我说。」 「算了算了。本来,用这样细的线来捕获猎物就不符合我的风格。这种时候直接撒网才更加合理的嘛!」 「你呀,现在可是在和全世界的钓鱼爱好者为敌了哦!」 朱雀再次无奈地回答道。 这时,旁边传来娜娜莉的声音。 「哎?朱雀,鱼在线有甚么东西好重。」 「嗯啊!鱼上钩了鱼上钩了。娜娜莉,就像这样继续收线!」 「没问题,慢慢的慢慢的。」 「嗯,嗯」 「对对,就是这样,还差一点了,太好了!」 「钓上来了吗?」 「嗯。娜娜莉钓得不错!」 「哇!钓上来的是甚么鱼?」 「遍罗鱼,烤着吃或者煮汤都不错的。」 「啊那个,要被吃掉的吗?」 「稍微有点小呢,怎么办?要放掉吗?」 「啊,好的。那么,请把牠放掉吧。」 「明白了。」 朱雀把鱼线拿了过来,灵巧的把红色的小鱼从鱼钩上摘了下来,然后把那小鱼重新抛回海里。 随着噗嗵落水的声音传来,鱼儿的身影直接消失在海里。 接着,朱雀从娜娜莉手里拿过鱼竿说道。 「这次咱们来钓个更大个的,娜娜莉。」 「好,好的。」 「对了,还没跟娜娜莉说呢。咱们现在钓的可是今天的晚饭哦。」 「哎?真的是这样吗?」 「嗯,真的。」 虽然嘴上一本正经的这样说道,可朱雀的脸上却挂满了微笑。然后,朱雀熟练的再次挥动鱼竿,鱼钩准确地落在远处的海里。 「好了,娜娜莉,再来一次。」 「啊,好的。我一定会努力的。」 「嗯,很好,有理想。那么下一个就钓个加级鱼吧!」 「加级鱼吗?」 「哈哈,没。开玩笑呢。那是不可能的。」 「哎?」 看着娜娜莉可爱的发着呆的表情,对面的少年温柔地笑了起来。 「」 不知甚么时候终于挣扎开了鱼线站起来的鲁路修无言地看着他们两个。 眼前的情景和人物有一种不可思议的感觉。 如果是以前的鲁路修,绝对不会让自己的妹妹娜娜莉像这样子接触外人。 可是,现在却不一样了。 或者说,只有他是不一样的。 只有那少年一个人,即使他在娜娜莉的身边,鲁路修也不会有甚么异议。那个少年并不会触动鲁路修内心深处阴暗的地方。 只要看到这个情景,心情便随之放松起来。 这种放松的心情。 只是这种心情。 能够使人产生这种真正放松的心情的情景,是多么幸福的事情啊。 不管对自己也好,对娜娜莉也好,或者对其他的任何人也好,都是非常幸福的。 结果,三人一直在沙滩玩到傍晚时分。 钓鱼的结果是,朱雀和娜娜莉小组钓了八条,鲁路修和预想的一样没有任何收获。 虽然已经是昼长夜短的季节了,但是到了傍晚的时候天气还是变得有些寒意。 鲁路修把事先准备好的上衣盖在坐在轮椅上的娜娜莉身上。看到这一幕的朱雀深有感触地感概道。 「准备的好周到呢。」 「娜娜莉很少到外面走的,所以当然要准备得充分些了。」 「你啊,大概能够成为一个很合格的『女仆』。」 「我都不知道你这是夸我呢还是损我呢。」 返回别墅的山路逶迤在松林之中,弯曲地蔓延着。 道路上面布满了砂砾,虽然不像海边的沙滩那么软但是要在这上面推动轮椅也是需要相当的力气。 朱雀走在前面,拾捡起地上可能会挡到轮椅前进的树枝,然后扔到道路旁边的树林里。推着轮椅的鲁路面在后面跟着。 天色渐晚,松林里面也逐渐暗了起来。 「总之,经过今天一天的钓鱼实践,我已经总结出了一套理论和经验。朱雀,下次再来我一定会超越你的。」 「你这个家伙还是一样的不服输呢。」 「呵呵,这就是哥哥的性格。」 「可是,娜娜莉。这个家伙是个钓鱼小白啊,你不也是第一次钓嘛。」 「甚么是钓鱼小白?」 「就是连一条小鱼都钓不上来的手法超笨的人。」 「哦」 「你行不行了。别教娜娜莉这些乱七八糟的话。」 谈笑中三人便穿过了林间小路。 前面的道路变得平坦起来。 再继续前进很快便到达别墅的后门。 就在马上要走出树林的时候。 朱雀的脚步忽然停了下来。 站在道路的正中央。 「朱雀?」 「朱雀,怎么了?」 「抱歉,鲁路修。」 朱雀一边说着一边转身向刚刚走过的松林走去。 「你们先回去吧,我有东西忘了。」 鲁路修叹了口气道。 「你还说我呢,你不也是还这样一点没变。」 「哈哈哈,说的也是。」 朱雀边笑着边跑了起来。 从鲁路修和娜娜莉的身边跑了过去。 和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稍微长高了一些的身影,一眨眼就消失在树林之中了。 「那家伙,真的一点也没有变呢。」 望着朱雀的背影,鲁路修低声嘀咕道。 经过大半天的钓鱼训练,鲁路修已经感觉到相当的疲惫。虽然鲁路修有些体力不支,但朱雀刚刚跑动的脚步似乎一点都没有疲惫的样子。就像早晨刚起来一样精神十足。难道他的体力是无限的吗。鲁路修从没见过这样体力充沛的人,就连大人也不会有那样的精神。 「回去吗?娜娜莉。」 既然朱雀已经说了让自己先回去,那就不用跟着他折返了。 转过头来的鲁路修继续推着轮椅向别墅走去。 这个时候的鲁路修忽然注意到。 娜娜莉的脸。 虽然眼睛还是一样闭着没有变化。 但是她的脸却一直转向后面。 虽然她应该是看不见的,但是却一直面向着朱雀离开的方向。 「娜娜莉?」 「啊没甚么。」 听到鲁路修喊自己的名字,娜娜莉才回过头去面向前方坐好。 小声回答之后,娜娜莉在轮椅上轻轻停下头去。 鲁路修推着轮椅继续前进着。 穿过树林之后,前面的道路便开阔起来。 蓝色的屋顶和纯日式风格的建筑出现在眼前,离自己越来越近。 就在快要走到门前的时候,娜娜莉忽然开口说道。 「哥哥」 「怎么了?娜娜莉。」 「朱雀他,稍微有点精神了吗?」 鲁路修推着车的手停了下来。 他低下目光,娜娜莉头发的颜色和自己不同,是茶色的,漂亮的头发随着微风轻轻飘动着。 娜娜莉的头发有点长了。看来最近需要再整理一下。 「」 「哥哥?」 「啊啊,抱歉,娜娜莉。」 我知道。 我当然知道。 娜娜莉所关心的并不是朱雀的身体状况。他的身体并没有任何变化。 不是身体状况。 而是那个少年的内心。 现在的朱雀和以前的朱雀给人的感觉不同,这一点连娜娜莉也感觉到了。首先,现在的朱雀连学校都不去了。大概一个月之前,朱雀突然跟随着从枢木家的本宅转移到这个海边别墅的自己和娜娜莉来到这里。 而当鲁路修问起原因的时候,朱雀只是回答「暂时,来这里生活一段时间。」 一定发生了甚么变化。 有甚么地方不同了。 娜娜莉本来就对身边人的情绪变化非常敏感,也许是因为她的眼睛看不见,所以不会被表面的现象所迷惑。 鲁路修忽然反问道。 「娜娜莉你怎么认为呢?」 「哎?」 「你觉得那家伙哪里变得不一样了?」 也许是没想到哥哥会忽然这样问吧。 娜娜莉陷入了一阵思考。 她依然低着头,纤细的食指搭在唇边默默地考虑了一会。 沉默了一会之后,娜娜莉再次开口说道。 「嗯我感觉朱雀比刚开始见面的时候变得更加温柔了。」 鲁路修点了点头道。 「嗯是啊。像以前那样粗野的事情他都不做了。」 再不会。 「而且,他还变得比以前更加敏感。」 「是啊。以前大大咧咧的。」 再不会,使用。 「感觉比以前开朗了很多。」 「嗯,也更会照顾人了。」 我再不会为了自己,使用自己的力量。 「可是。」 「嗯?」 不会使用。 「我有点害怕。」 「害怕?」 绝对,不能使用。 「我害怕,忽然有一天朱雀会离开我们而到别的地方。」 「」 傍晚的凉风吹起。 周围的松林随着发出沙沙的声音。 海潮的气息一直传到这里,直冲进鼻子里面。 夕阳快要落山,周围渐渐暗了下去。 「哥哥。」 「」 「那时候,朱雀他」 「这个事情先放一边,娜娜莉。」 鲁路修打断了她的话题。 是的。 那个事情自从发生之后就再也没提过。 娜娜莉也好,朱雀也好。 忽然 鲁路修有种永远也无法做到的感觉。 可是却不知道原因。 粗壮的树干,是这个松林中最大一棵松树的树干。 即使风有多么猛烈,这棵树都没有半点摇晃。 粗壮的树干,完全遮盖了空气的流动。 在那树干的背后,朱雀正注视着眼前渐渐深沉下来的夜色。 虽然他的左手握着腰间的木刀柄,但眼神却直视着前方。 直到周围完全笼罩在黑暗之中为止,少年一直都保持着这个姿势。 3 2010-5-xx日本 时局非常的动荡。 每个人都感觉到惶恐不安。 举国上下漫布着杀气。 「九日凌晨,神圣不列颠帝国总督府,正式提出了生物电子相关技术协议的修订草案。这很明显是针对我国的制裁政策,对于此,正在疗养中的枢木首相立刻发表了严正的抗议声明。而且欲将此次事件提交国际法庭裁决。」 「请看。这是上个月神圣不列颠帝国军在河内实施空袭所留下的痕迹。由于我们不难看出,神圣不列颠帝国所谓的『攻击是为了消灭游击队的军事据点』这种说法是完全的无稽之谈。列暴的神圣不列颠帝国将毫无关系的平民也卷入了战火,这一点从这里便一目了然」 「国际人权协会nar也对神圣不列颠帝国所实行的侵略殖民政策提出了正式警告。但是对于此,神圣不列颠帝国却采取了无视的态度,这一点也引起了世界各国人民的不满」 「神圣不列颠帝国外交部对于上次的马尼拉炸弹恐怖袭击事件,发表了抗议声明,而其矛头直指我国,污蔑我国为恐怖袭击的支持者。这完全是毫无事实根据的言论,那些无情的不列颠帝国人」 「对于日前神圣不列颠帝国所举行的大规模军事演习,因病还在疗养中的枢木玄武首相在疗养地发表了『我们的国家是不会屈服的,如果不列颠帝国妄图将沾满鲜血的魔爪伸向我们所热爱的国家,我们将会尽自己的全力抵抗侵略。』的声明」 「侵略者不列颠帝国终于开始干涉我国的sakuradite分配问题。」 只有一点明朗起来了 两国之间已经走上了一条无法回头的不归路。 一间很难判断到底是b式还是欧式风格的屋子。 从装饰房间的年代久远的挂轴来看,完全是一副日式风格,但是从屋子中间的圆形桌子看来却又充满了欧洲风情。而且在圆桌的周围,摆放着十几把可称得上是文物艺术品的椅子。 围绕在桌子周围,坐在椅子上的人们的年龄跨度也相当大。虽然基本上大部分都是四十岁左右的年纪,但是其中也有看上去三十左右和似乎只有二十几岁的年轻人。甚至还有看上去七十多岁的老人。 坐在圆桌中央身穿和服的老人背后,站着一个年轻人。这位身材高大体型匀称的年轻人挺着笔直的腰杆,看上去给人一种本份的感觉,虽然看上去只有三十出头的年纪,但是从他的身上却散发出一种超出他年龄的成熟感。 围坐在圆桌周围的人们,脸上都挂满了严肃的表情。 或者说,是一种无奈绝望的表情。 就在这些人的面前。 在昏光的灯光下,圆桌上面展开着一张巨大的纸。 纸上画着无数纵横的线条,茶色的陆地和蓝色的海洋遍布于线条之上。 不用说,这是一张地图。 如果没人打破眼前的沉默,恐怕这种气氛能够一直持续到天明。 终于,坐在椅子上的人中有人慢慢地开口了。 「不列颠帝国的这些家伙,我们绝对不能让他们肆意妄为。」 似乎这成为了打破沉默的一个契机。 在场的人们都纷纷开口说道。 「如此露骨的挑衅,如果我们再不有所响应的话一定会被对方当做傻瓜一样看待。」 「敌人的舰队已经抵达石垣岛附近了,这是很明显的领海侵犯。」 「可是现在枢木首相还在疗养中」 「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啊!」 「可是,现在的情况是eu都没有任何动静。毕竟是离它很遥远的亚洲国家。如果我们拿sakuradite作要狭怎么样?」 「本来eu和不列颠帝国有着暧昧的关系。」 「我看不如拜托中华联邦,他们一定不会坐视日本失守而不理。」 「笨蛋,怎么能够相信共产主义的那些家伙。如果一旦看到情况不妙,他们一定就会和不列颠帝国同流合污了。」 「自己国家的防卫怎么能够请求别的国家去做呢。」 「不,现在的情况是不列颠帝国实在太过于强大了。大家听说了吗?sgow貌似已经配备到不列颠的军队中了。」 「哈?那种像sf玩具一样的东西又能做些甚么呢?」 「总之,现在要做到一切防御的准备,等待时机。我相信即使eu也好,中华联邦也好,他们也一定不希望我们变成为不列颠的殖民地吧。一旦事情发生了变化他们一定会采取甚么行动的。」 「战争还没开始就已经开始泄气了吗?」 「即使限制言论也有一定的极限,虽然说是惯例的军事演习,但是也没有办法限制媒体的报导。再这样下去国内的抗议之声恐怕很难控制了。」 「这也不过是时间问题而已。哼,到了这个时候,恐怕不列颠的驱逐舰正挂着国旗大摇大摆的在东京湾里游戈呢。」 「正因为如此我们才要先下手为强。至少,我们都要同中华联邦连手。」 「现在根本不能考虑那些了,既没有时间也没有机会。」 「可是」 讨论没有结果地持续着。 不,从根本上来说这根本就不能算是讨论。 既没有内容也做不出结果的讨论,根本不能称之为讨论。 这种行为应该被叫做「白痴」。 但是,其中只有一人一直保持着沉默听着周围的意见。沉默的老人微微摆了摆手,周围立刻安静下来,大家都注视着他。 坐在圆桌中央的老人睁开了眼睛。 老人身穿茶绿色的和服,脸上布满了皱纹。 虽然老人的身材显得有些矮小,可是却给人一种稳如泰山的威严感。 慢慢审视了周围的人群之后,老人缓缓地开口说道。 「你们都好像搞错了一件事呢。」 老人的声音非常平静,内容也只是单纯的指责。 但是,听到这话之后,列席中的人们都不由自主地惊讶起来。 老人又继续说道。 「今天,你们聚集在这里并不是为了讨论国家将来该怎么做。本来这一点就不是你们所能够左右的。拥有最终决定权的,只有现在不在场的枢木玄武首相一个人。」 「可,可是,桐原公」 刚要开口说话身穿军服的男子,被老人冷冷地瞥了一眼之后马上停下来,沉默不语。 「那么我代表枢木首相,宣布他的意思。」 说到这里,老人顿了一顿。 「坚决抵抗!」 周围的空气一下子紧张起来。 老人继续说道。 「不用请求eu和中华联邦的帮助。我们祖国的国土,要由我们的手来保护。这就是枢木首相的意思,而且他也要求大家的讨论要以此为基础进行。」 老人充满威严的话语使场内的气氛再次转变。 屋子里面所留下的只有两个人。 一直坐在桌子中央的老人,以及一直站在他身后的年轻人。 老人一边拿起桌子上的茶壶给自己的杯子里倒满茶水,一边无奈地摇了摇头。 「是我不自量力了吗?不过强出头还真的满累人呢,藤堂。」 男子无言的沉默着。 看到男子沉默不语地站着,老人继续说道。 「果然,我的性格还是不适合抛头露面啊。这么说起来,枢木比我更加难做呢。不过至少他是比较擅长处理这类事情的人。」 老人喝了一口茶水。 当他把手上的茶杯放回桌上的时候,一直沉默的男人藤堂镜志朗终于开口说道。 「坚决抵抗吗?」 「听起来有点做作嘛。」 老人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 虽然这句话含有本人强烈的感情意志,不过现在看来却有些自负的意味在里面。 「但是,对那些家伙就得这么说才行。都是一些不愿意承担责任的家伙,只会跟在别人屁股后面盲从。废物,一群废物。」 「」 「总之,他们就是一群不到迫不得已的时候不会有所行动的家伙。而且其中还有支持枢木的人。把他们都赶出去是最好的。」 藤堂再次沉默起来。 本来,藤堂不是这个老人的下属。 藤堂原本是身份显赫的军中人物,拥有正式的军衔。能够命令他的只有他的上级军官。而这位老人并不是藤堂的上级。这个老人甚至连军人都不是。更不是政府的官员。 但是。 藤堂知道真相。 表面上是因病疗养中。 但是,事实上,日本首相枢木玄武已经去世了。 首相的死讯为什么被隐瞒起来了呢? 到底是谁为了甚么而隐瞒起来了呢? 而且 到底为什么,不列颠帝国和日本到了现在还没有进入战争状态呢? 这一切原因藤堂都是知道的。 是的。 这一切都是因为这个老人。 经济大国日本的第一大复合企业集团,桐原财团的前总裁,桐原泰三。 实际上,他才是这个日本的 稍微思考了一下,藤堂慎重地开口说道。 「果然还是没有办法避免开战吗?」 「无法避免了。」 老人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 然后老人接着说道。 「不列颠的经济界,也确实有人反对这场战争。那些抵抗运动频发的殖民地上的投资项目收益越来越少。而且如果是单纯为了争夺sakuradite资源的开采权的话,与其使用武力侵略来争夺,不如通过改善与我国的关系和加强合作来得更有效率也更加安全。而且现在阻碍他们计划的枢木也已经不在了。」 「那为什么还」 「但是,所谓的国家意志,并不都是以合理性为最优先考虑的。换句话说,人类自从有史以来,便从来没有只因为合理而进行斗争。关键的是自尊。为了自己的荣誉,为了自己的信条,人类互相之间争斗撕杀。本质上来说,这就是人类的一种征服欲望,想要让其它人都赞同自己的想法,听从自己的意志。从这一点上来说,枢本就做得很好。如果只是为了利益而战斗的话,我也可以做到。但是要在战争中包含进信念,我便无能为力了。」 是那种一定要将敌人击败的信念,老人补充道。 「已经是刀出鞘,箭上弦了。最后的结果只能由鲜血来谱写。虽然我们现在还能把这个结果延缓一段时间。但是要改变这个亿万人所希望的结果却是不可能的。也就是说」 「」 「输的人不只一个」 老人的话语好似在低声自语,藤堂的眉头稍微皱了起来。 墙上挂着的时钟指标已经指向凌晨零点。 慢慢走动的秒针的声音,在漆黑的夜里显得更加清楚。 老人再一次拿起水杯放在嘴边,轻轻叹了口气道。 「结果,还是要进行一场注定失败的战斗。那样的话,只能选择一个最好的失败方法。你说是不是,藤堂?」 「并不是注定失败。」 「嗯?算了,那样就好了。如果所有的日本人都没有一点反抗精神的话那也相当没有意思了呢。只要有一个人能够抵抗不列颠也好。能够做到那一点的只有你藤堂吧。」 「您是说要我做亡国的功臣?」 「并不是甚么亡国。你要明白。你要有这样的觉悟。我刚才要那些家伙坚持抵抗,并不是为了向不列颠的侵略者示威。而相反的。保存实力才是最重要的。虽然这次的战争中日本会败给不列颠。但是我们的牙还没有被拔掉,我们的傲气还没有消失。这就是今后翻盘的机会。」 「是。能够那么顺利吗」 藤堂也好似自言自语一样小声地嘀咕道。 事实上,藤堂早已经看透这个老人的想法。 最近不列颠频繁的向日本挑衅。 不只是侵犯日本的领海和领空。前段时间,旦本的渔船还在阿拉斯加海域附近遭到不列颠警备艇的威胁袭击,并上船进行强制搜查。随后还发表了声明,称该船为携带毒品的可疑船只, 当然这种事情没有任何人会相信。总之不列颠就是明显在向日本发出挑衅。接下来就是日本接不接受挑衅的问题了。不,实际上连选择的权利也没有。不列颠已经将其强大的军事力量向日本推进。以不列颠目前强大的国力,完全可以无视国际社会对其进行的孤立举措。 另一方面,日本这边的情况也不容乐观。在之前的经济制裁同日本结成联盟的eu和中华联邦虽然表面上答应帮助日本加强防御阵线。可实际上一旦日本遭到不列颠的侵略,两国都不会进行任何的军事援助。已经拥有10个殖民地,国家版图占据世界三分之一的神圣不列颠帝国,是两大强国即使连手也很难与之相抗衡的强大对手。简单的说,就是双方都不愿意与对方为敌。所以如果可能的话,双方都会采取外交的手段尽量保证本国的安全。所以如果牺牲掉日本就能够使神圣不列颠帝国的矛头转向的话,那么两国一定愿意这样做的。当然,目前的形势不容乐观,即使两强国不愿意这样做,现在的情况也没有任何的选择余地。 望着窗外的夜色,藤堂再次开口说道。 「目前已经对那霸、岩国、严岛、小笠原和其它国内数十个战略设施中发出了戒严警备命令。相信不列颠那边一定也能够感觉到我们的动向了吧。」 「这都是安排好了的。之后就是找个机会开战便可以了。总之,为了避免今后的麻烦,现在就等不列颠帝国先出手了。」 「桐原公。您的想法我完全明白。我国同不列颠帝国交战之后,在战火刚点燃,我们还保留大实力的时候同不列颠帝国进行交涉,然后在保留一定程度的自治权的基础上宣布投降。然后等待不列颠的统治有机可乘的时候便进行反抗。您所说的『最好的失败方法』就是这样吧?」 听完藤堂的话,老人的脸上首次浮现出笑容。 「不愧是藤堂。完全看出了我的意思。不过,这种表里不一、阳奉阴违的事情,不符合你的性格吧?」 「如果迫不得已的话,我也只能这样做。不过,这样是不是会太小看对手了。如果一旦不列颠帝国看穿了我国的计划,而完全击溃我们的力量」 「听天由命吧。毕竟对方是一个到目前为止完全不讲任何道理的家伙。谁也不知道接下来他们会做甚么。」 老人若无其事的平静说道。 「不用,也不用太担心。神圣不列颠帝国的皇帝沙鲁鲁-j-不列颠那个男人不是一般的人。先不说两国人民大半都有深厚的感情。单就现在的情况来看,不列颠帝国也没有将日本完全破坏的必要。要将整个日本通过战争摧毁的话,对不列颠帝国来说也是一种损失。将来统治日本的时候还要进行再建设,对于他们也是非常麻烦的事情。利用敌国的贵族阶层对敌国进行统治,将其收编为自己的殖民地,是不列颠帝国惯用的做法。只要拥有sakuradite资源点的开采权的话,并且占据防范中华联邦有利的军事据点就可以了。」 「那刚才那些人应该怎么办呢?如果他们按照您的话去做,一定会坚决抵抗不列颠的侵略。如果那样的话,开战之后投降的计划就无法顺利实行了。」 「到那个时候就公布枢木的死亡消息。然后宣称考虑到为了国民的安定而决定投降。然后,军部的强硬派成员切腹自杀虽然手法简单,但是非常具有说服力。实际上需要控制的,只是我和你两个人而已。不过,这个剧情的脚本一定要安排好,毕竟在目前来说,这个国家名义上的主导者还是枢木玄武即使,这个人已经死了。」 老人的话语里充满了坚定。声音虽然还是没有任何波澜,但是藤堂仍然能够从老人的语气里感觉到不容质疑的自信。 可是,对于藤堂来说,还是无法轻易赞同老人的观点。 这个老人的打算是要日本暂时投降不列颠帝国,然后寻找时机将侵略者再赶出去。 但是,这一点在藤堂看来。 这不是和那个男人的方针一样吗? 那个男人当然是指首相枢木玄武。 这并不是值得称赞的作战方法。 因为,只要一旦被不列颠占领之后,日本的军事机构便会很快被不列颠帝国解散,取而代之的将是不列颠的殖民军队。那时候再想培养起能够抵抗不列颠的强大军事力量将是非常困难的。而游击队性质的地下组织又能有甚么样的作为呢?而且 只要有战争,便一定会有牺牲 不管是不是真的想要去进行战争,战乱本身就是非常混乱的。战争中会有很多生命死去,不只是职业军人,就连普通的百姓也难逃在战争中丧命的命运。况且,要在不列颠统治之后继续进行抵抗的话,那牺牲还会继续下去。 如果一开始就不是真的想要战斗的话,那不去进行战争就好了。 反之,如果真的开始战斗的话,那就一定要战斗到最后。藤堂是这么想的。既然要同不列颠开战,然后再为苟且求和寻找一个突破口,那为什么不一开始就以全力的姿态迎战呢?即便是神圣不列颠帝国也好,一定也有其弱点。如果能够很好地抓住对方弱点的话,那对方也不是不可战胜的。在藤堂的头脑里,还存在着这样的理想论点,不,应该说是乐观论点。 可是,老人似乎看穿了藤堂的心思一样说道。 「有美好的愿望确实是不错呢,藤堂。不过现在的情况是不列颠已经压到我们家门口了。我们必须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东西。已经死去的枢木还有你,和我。」 「」 「而且,现在我们的国民所有人都有一种自豪的气概这种气概在经历过一次失败之后会变得更加强烈。当大家的信念都集中起来的时候,不列颠这巨人的根基总会有崩坏的那一天。到那个时候,就是你实现愿望的时候。」 说到这里,老人忽然转过身来。 老人第一次转过身来面对着藤堂。 老人苍白的眉毛下面浓灰色的瞳孔微微晃动着。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坚定的意志。 「但是,只有美好愿望的话,是不会给这个国家带来未来的希望的。你说呢?藤堂。」 「」 藤堂盯着老人的目光。 只是静静地看着。 终于。 藤堂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他的肩膀无力地垂下来。 稍微思考了一会,藤堂换了一种语气说道。 「我明白了。那么,我究竟应该怎么做呢?」 「嗯」 老人再次转过身去。 「和刚才说过的一样,你只要尽你最大的努力抵抗不列颠的侵略就好了。这也是战后我国的方针。严岛的防守就交给你了。我们财团会尽最大努力完成战略物资的补给。整个战争的局势你不要考虑,到少,在局部地区的战斗你不能失败能够做到吗?」 「我一定会尽全力完成您的命令。」 「如果有甚么需要的话,我也会尽量帮你。不过在那之前」 「之前?」 「嗯,有一件事情必须要处理掉。不是别的事情,就是不列颠以前放到我们这里的东西。」 藤堂倒吸了一口凉气。 没有在意藤堂的反应,老人继续用平静的口吻说道。 「那似乎是枢木的交易材料之一,但是对我来说却是没有用的多余东西。至少在现在这个时候,人质甚么的对不列颠来说是没有甚么效果的。不管在甚么时候来说,都没效果」 「」 「甚至那是对我们来说非常危险的炸弹。虽然不知道枢木是怎么考虑的,但是就那样放任不管的话,就过于危险了那家伙果然是不列颠的狼。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完全可以不择手段。不愧是当代枭雄啊。我们的这点小把戏和他比起来就太幼稚了。」 「」 「说了这么多总之,到现在这个时候,既然喊出了要彻底抗战的口号,那再留着这种东西,对自己的国民也好,对对方也好未免都是一种失信。而现在也没有把他们郑重送返回去的机会了」 「那您的意思是把他们收拾掉?」 「那么」 老人只扔下这一句话,并没有做出任何回答。 老人的视线落在屋子里的装饰上面。 花瓶中,玫瑰插花正鲜艳地开放着。 但并不是所有的花朵都在盛开着。 在那鲜艳盛开着的花朵中,只有一朵,也许是因为失去水份,也或者是因为已经盛开过了。这一朵玫瑰正半耷拉着。 就在老人的视线停在那上面的时候,一片花瓣跟着落了下来。 老人的脸上浮现出一层清晰的笑容。 那是一种冷酷的微笑。 藤堂不由得全身都感受到一种恐惧。 4 2010-5-14日本 娜娜莉开始发烧了。 自从去那沙滩玩过的第二天。 看到朱雀以为是自己那天胡乱教娜娜莉钓鱼造成的,鲁路修带着一脸开朗的笑容安慰他道。 「身体活动起来了,就会感觉到疲惫,这是好事。」 「甚么好事啊?」 「以前的娜娜莉都是这样的。」 一直生活在轮椅上的娜娜莉,体力不足也是很正常的。 所以一旦进行了一些和平时不一样的活动的话,娜娜莉就很容易发烧。但是,鲁路修却认为这是好事。 在鲁路修看来,他真心担心的不是年幼的妹妹的身体,而是她的心灵。本来就不怎么活泼的娜娜莉,自从母亲去世以后变得更加自闭了。而且她的腿又无法自由行动,然后眼睛也看不见了。医生说过,精神上的损伤要比肉体上的损伤大得多。关键是心病,这和身体上的疾病完全不同。但是心病如果在平时的生活中无法驱除的话,便会慢慢地转移到身体上去。 到外面去玩,玩高兴了,即使累到使身体病倒,对于娜娜莉来说也是一件好事。鲁路修是这样认为的。这样就能够使她的心病得到治愈,等过几天身体好转以后,她的精神也能够更加开朗起来。 不过鲁路修虽然这样期待着,可是他却从来也不会说出来,实际上他是非常感谢朱雀的。娜娜莉能够有今天这样开朗的状态,和朱雀的存在有很大的关系。 被父亲放逐出祖国不列颠,刚刚来到日本的时候,鲁路修本来打算只靠自己一个人的力量来守护娜娜莉。在不列颠想要把自己和妹妹赶出去的人固然有很多,而在日本,则是所有的国民都对不列颠人怀有敌视的情绪。所以,除了自己,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保护娜娜莉。 可是,在枢木府生活的这段时间内,虽然还是孩子,鲁路修却深刻地感觉到一件事情。 所谓的守护,和养育是一样的道理。 自己的妈妈玛莉安娜去世的时候,不管鲁路修如何的悲伤无助,但是每当想到妹妹娜娜莉的时候,他就会立刻变得坚强起来。也许在根本上并没有解决甚么问题,但是在思想上他却变得非常坚强。因为自己比妹妹要年长,自己是哥哥,所以在母亲去世之后,自己就要肩负起照顾好妹妹的责任。 但是,就在下定这个决心不久,鲁路修便遇到了一个大难题。毕竟不管怎么说,鲁路修都还是一个只有十岁的孩子。和他能做到的事情比起来,他做不到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 从生活上来说,虽然他年纪轻轻便失去了母亲,还被送到异国他乡的日本去留学。但他毕竟还是世界强国不列颠的皇子。不能够失去自己的名誉和身份。即使日本这边如何冷淡地对待自己也好,毕竟还不算残酷。日本方面提供了自己和妹妹足够的生活所需品。 另一方面,鲁路修尽量避免让娜娜莉接触陌生人。虽然自己也知道娜娜莉并不希望那样,但是毕竟他对周围的任何人都无法信任。而就是在这个时候,鲁路修渐渐注意到,娜娜莉一天比一天憔悴起来。 不是身体上的憔悴,而是心灵上的憔悴。 不管是在祖国不列颠的时候也好,还是刚来到日本的时候也好,娜娜莉可以依靠的都只有鲁路修一个人。对娜娜莉来说,只有鲁路修是值得她仰慕和信赖的。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不管怎么说,这个女孩毕竟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妈妈死在自己面前。她所能够依赖的只有哥哥一人。 但是,换一个角度来说,这个女孩的世界也因此而被封闭了。 在封闭世界中的人无法成长,也无法生存。 小孩子能够成长逐渐变成为大人,在某种意义上说,是孩子的世界变广阔了。虽然广阔的世界充满了未知的恐惧,但是如果不能够奋力投入那广阔的世界,那么小孩子便永远无法成长为大人。所能够得到的,只有腐朽,精神上的腐朽。 鲁路修忽然认识到这一点的时候,是在抵达日本之后的第五天夜里。刚刚从街上回来的鲁路修走进娜娜莉的房间时,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 乱七八糟。 一片狼藉。 到处都散落着碎片。 茶杯,玻璃,花瓶,以及其它一切可以摔碎的物品。 在鲁路修出去前还都好好的,明明说好了要等回来之后一起收拾屋子 在那一瞬间,鲁路修以为是有人故意搞的。难道是厌恶不列颠皇族的日本人搞的鬼吗? 但是,鲁路修的判断是错误的。 房间的窗户和门都完好的锁着。屋子里面只有娜娜莉一个人。 是娜娜莉干的。 是她自己把这些东西摔坏的。 当然,看到眼前情景的鲁路修一改往日的温柔或者说,是一时情绪失控严厉地责备起娜娜莉来。但是更加令鲁路修惊讶的是,娜娜莉竟然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没有一点印象。当她听到鲁路修突如其来的呵斥的时候,所表现出来的吃惊神情完全不是装出来的样子。那是一种完全不知道为什么被呵斥的表情,一种完全不知道自己到底做过甚么的表情。 即便把锋利的东西和易碎的物品放到远离娜娜莉的地方也无法完全从根本上解决问题。鲁路修在她身边的时候还好,可是关键是鲁路修离开她的时候。一向依赖着的哥哥不在身边的时候,少女的精神便完全不受自己的控制了。 鲁路修外出归来的时候,会发现橱柜中的衣服被扔得到处都是。 或者娜娜莉的小手因为不停地敲打墙壁而乌青红肿。 或者床单上被撕裂成一条一条。 甚至在倒下的轮椅旁,娜娜莉额头鲜血直流地躺在地上。 鲁路修简直一点办法都没有。 而且,他甚至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不,到了这个时候他才终于明白。那是娜娜莉对他发生的信号。娜娜莉希望鲁路修哪里也不要去,永远地陪伴在她的身旁。 可是,现实的情况是鲁路修要经常不在娜娜莉的身边。而且,这样的话只会产生相反的效果。如果鲁路修在娜娜莉的身边,娜娜莉就不会去破坏周围的环境的话,长此以往只会使娜娜莉更加依赖鲁路修。 如果一直这样下去,鲁路修便甚么也做不了,而且这也是一个恶性循环。鲁路修越是庇护娜娜莉,娜娜莉对他的依赖度就会越高。这样的话,一旦鲁路修不在她身边的话,娜娜莉的不安感就会越加的强烈。这是娜娜莉的心病。 是的。 而这个名叫枢木朱雀的少年走进自己的生活,就是在那个时候。 坦白地说,鲁路修最开始对这个少年的闯入是非常讨厌的。这个调皮捣蛋的小子总是给自己找麻烦,简直叫人无法相信他会是一国首相的孩子。那时候的鲁路修认为日本的孩子都是最差劲的。 但是既便如此。 自从朱雀一个月以前来到这里和自己一起居住之后,娜娜莉的疯狂一下子停止了。 也许,娜娜莉最开始只是对陌生人的目光感觉到紧张。毕竟在娜娜莉的内心深处,她是只属于鲁路修一个人的女孩。所以只有鲁路修才能够停止她的行为。 但是不管怎么说,娜娜莉的这种行为是不正常的。所以从这个角度上讲,朱雀的存在使娜娜莉的行为变得正常了,对于这一点鲁路修是应该感谢他的。但同时,鲁路修也对自己的无能为力而感到悔恨。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鲁路修才终于摘掉「野蛮的日本人的孩子」这个有色眼镜,开始对枢本朱雀有了一个正确的认识。 表面上看来是当鲁路修对朱雀变得信任起来之后,娜娜莉也对朱雀充满了好感。也许是因为自己最信任的哥哥都这样了,所以做妹妹的也随之一样了吧。 但事实上却是正好相反的。鲁路修之所以对朱雀的态度有所转变,正是因为自己妹妹的改变,朱雀给娜娜莉封闭的世界带来了一线光明。 这一点,一直到现在都没有改变。 鲁路修一直这样认为。 晴朗的天气一直持续着。 因为在海边,所以空气一点也不干燥。凉爽的微风顺着窗口吹了进来。一望无际的蓝色海洋在面前壮阔的展开,波涛的声音传进耳朵里使人心情感觉非常舒畅。 因为娜娜莉说想要感受一下这种感觉,所以鲁路修便把屋子里的窗户都打开了。现在的天气也致于会患上感冒,所以这样也不错。事实上,现在的气温已经比较高了。从健康的换气角度考虑,开窗通通风也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窗户刚开一会,娜娜莉便呼吸均匀地睡起觉来。 虽然没有吃甚么安眠的药物。 但即使这样,看着躺在床上的少女安静的睡姿,鲁路修感觉到非常安心。 鲁路修看着娜娜莉的睡颜微微一笑,然后望向窗外。 忽然他看到了些甚么,眉头微微一动。 为了不致于惊醒正在睡眠中的娜娜莉,鲁路修蹑手蹑脚地走出卧室,向别墅的门口走去。 「朱雀。」 走廊上的鲁路修喊道。正准备从正门出去的朱雀闻声停下脚步。 朱雀的右手中拿着一个空篮子。 「要出去吗?」 一边走过去,鲁路修一边看着篮子问道。朱雀点了点头。 「买不到梨,不过能买点草莓。」 对于娜娜莉喜欢哪些水果,朱雀知道得一清二楚。 但是,这种小事不让别墅里的佣人来做,而是自己亲自去买则让鲁路修有点无法理解。 当鲁路修问到这一点的时候,朱雀微微一笑道。 「不是去店里买的。」 「不是店里?」 「啊啊,不过,是个熟人。」 从朱雀的话来看,似乎是这附近很早便出名的农家。 据说有一对老夫妇在自家院子里面栽培的草莓和西红杮味道都相当不错。 似乎是把农业当作乐趣的人呢。 「如果是我去的话就没问题,我和那家老爷爷的关系很好呢。」 「嗯」 鲁路修暧昧地哼了一声,然后上下打量了一下站在面前的朱雀。 朱雀的打扮不是平时常穿的衣服和裤子。而是身穿藏青色的短裤和t裇衫。但是在他的腰间却还挂着那把木刀。看起来给人一种非常不协调的感觉。 看到这个情况,鲁路修稍微思考了一下,提出自己也要跟着一起去的要求。 朱雀的眼睛瞪了起来。 「算了吧,你不陪在娜娜莉的身边」 「娜娜莉现在正在睡觉呢。再说,你为了娜娜莉而特意去那个老爷爷那里买草莓,我至少也得去跟人家打声招呼啊。」 「不。不用那么拘谨。」 「难道说,我跟着一起去的话,你会有甚么困扰吗?」 「那倒没有甚么。」 「那么,就走吧。」 天气很热。 穿过松林走上大路之后,强照的日光便直接照射下来。只是站在阳光下不动都会热得冒出一身汗。 前几天还是需要套件外衣的天气呢,日本的气候变化实在是太快了。 事实上,鲁路修如此切实地感觉到四季的变化,就是自从来到日本之后的事情。在不列颠的宫殿里面,即使外面的季节如何变化,都不会有太明显的感觉。 走在田间小路上的时候,朱雀指着远处一间红色的小屋。 大概就是那间人家了吧。 建在山脚下的这户人家,距离枢木家的别墅相当远,绝对不是很快就能走一个来回的距离。 「这一点也不近嘛!」 鲁路修抱怨道,不过朱雀则平静地回答道。 「所以嘛,我都告诉你在家里等我就好了。」 「我忘了,你是体力无限的大傻瓜。」 「我改变主意了。一定要带你过去,你可跟好了别掉队。」 说着,朱雀开始加快脚步。 走上山路的时候,周围灾热的天气和绵延不绝的道路让鲁路修自动闭上了嘴。 抵达目的地的时候,已经是从别墅出来一个小时之后了。 从那朴素的民家之中走出来的,是两个身穿工装的老夫妇,两位老人看到来人是朱雀的时候,立刻瞇起眼睛笑了起来。看来朱雀和这两位老人的关系确实非常不错。但是让鲁路修意外的是,两夫妇不但对朱雀非常热情,对自己的态度也非常和蔼。 「你是小宝的朋友?」 小宝应该就是指朱雀了。 「是,是的。」 「一定走累了吧,好好休息一下吧。」 老人边说着边从屋子里面拿出饮料和点心。 难道老人们没看出来我是不列颠人吗? 鲁路修这样想到,于是在从两位老人的家返回的路上,把自己的想法对朱雀说了出来,而听到他这样说的朱雀稍微有点生气的样子回答道。 「你啊,是不是以为所有的日本人都讨厌不列颠人吗?」 「我可没那么说」 「不,你肯定是这么想的。你这种把任何人都当作敌人的态度我可不喜欢。」 被朱雀当面的直接提出这么尖锐的批评,即便是鲁路修也愣了一下。 「你,不是以前也说过类似的话嘛。」 最开始见面的时候,朱雀也曾经连续说过自己讨厌不列颠人。 被鲁路修说到这里,走在路上的朱雀没有否认,只是小声嘀咕了一句「是啊。」 朱雀的手中拎着装满了给娜娜莉买的草莓的篮子。 不过,那草莓并不是买来的。听朱雀说了娜娜莉的事情以后,两位老人把草莓无偿赠送给了朱雀。 「但是我并不是真的讨厌,只是稍微有一点点而已。」 「甚么意思?」 「只是因为身边所有人都那样说,所以自己也跟着那样说而已。」 朱雀的语气中充满了对过去的回忆。 鲁路修沉默了起来。 不管怎样,他明白了朱雀想要说的意思。 朱雀的意思是,以前的自己确实是那样的。 但是,换句话说,现在的朱雀是完全不同的了。自从和鲁路修与娜娜莉相遇之后,朱雀改变了。 难道不能信任我吗? 鲁路修忽然感觉到似乎朱雀在这样质问自己。 太阳开始落山了。 大道走到尽头之后,围绕着枢木家别墅的松林终于出现在眼前。 少年二人默默地走进树林。 树影摇绰。 虽然还没到傍晚时分,但是通往别墅正门的道路却也已经显得阴暗起来。 忽然,朱雀的脚步意外地停了下来。 「怎么了?」 鲁路修回头看着朱雀打破了沉默。 朱雀把手中装满草莓的篮子递给鲁路修。 完全不解他的意思。 但是,就在鲁路修提出疑问之前,朱雀先一步开口说道。 「你先回去吧,鲁路修。」 朱雀的声音里出现一种奇妙的平静。 鲁路修歪着脑袋。 在他的脑海里浮现出一种奇妙的既视感。 以前似乎在哪里也见过类似的情况。 「难道,你不会是又把甚么东西忘在老夫妇那里了吧?」 要真是那样的话可不得了。那老夫妇的家离这里实在是太远了。 换句话说,要真是忘了东西在那里的话,明天再去取会比较好。 鲁路修这样想着,正要对朱雀提出自己忠告的时候,朱雀又开口说道。 「你快走吧。」 这次朱雀的语气中充满了焦急的感觉。 鲁路修皱起眉头问道。 「你怎么了?到底」 「行了,你别问。快走吧。」 「就算你让我快走」 鲁路修的话说到一半就停了下来。 鲁路修也感觉到了。 不,恐怕用感觉到这个词不太恰当。 感觉到气氛不对的只有朱雀,而鲁路修则是切实地看到了。 茂密的松林之中。 在周围阴暗的树荫之中。 忽然间,出现了几个幽灵一样的男人身影。 所有人都是一身黑衣。 穿着贴身的紧身衣,脸上戴着厚厚的面具。看上去好似在恶作剧一样非常夸张的造型。 但是这些人却不是在开玩笑,这一点从他们的眼神中就能够看出来。 他们的眼睛里,都露出一种凶光。 而且,慢慢对自己形成一个包围的阵势。 人数总共有七人。 是谁! 但是,就在鲁路修喊出这句问话之前,朱雀已经开口说道。 「最近一直在我们家周围晃的一群家伙。」 「哎?」 鲁路修不由得叫道。 就在那一瞬间。 一股强风从鲁路修的身边扫过。 一个小小的身影,奔腾地冲了出去。 那速度非常之快。 好似发射出去的子弹一样。 直向前面冲去。 「啊!」 就在鲁路修惊讶地叫出声音的时候,黑影已经同站在周围的黑衣男子们开始了肉搏战。 腰间的光芒一闪。 崭新的木刀 随着传来的呻吟声,稍微和出刀的时间有点延迟。 但是,这却不是演技,也不是幻觉。随后倒在地上的那黑衣男子的身体便可以证明这一切是真实发生的。 四周一片沉默。 周围的人都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 不过更加吃惊的应该是那些黑衣男子。 完全无法相信刚刚发生在眼前的事情虽然他们的脸在面具后面无法看到表情。但是现场的气氛说明了这一切。 而鲁路修也一样。 鲁路修呆呆地望着站在倒地的黑衣男子身边手握木刀的朱雀。 而他那种甚至不先去确认对方的底细,直接先下手为强的做法更令鲁路修惊叹。 但是,在这之后的行动。 坦白地说,鲁路修甚至无法用肉眼去分辨朱雀的行动。 这不是夸张。 确实,朱雀的运动神经非常好。而且擅长打架。这一点鲁路身是有切身体会的毕竟他们两个人在见面第一天是不打不相识的。 但是即便如此,那也不过是同龄孩子之间的打闹而已,可现在面对的却是成年人。当然,只从那行动来看,最多也就是经过特别训练而已。可是那攻击力却是相当惊人的。 就算是出乎意料的一击,但是只用木刀一击就将对方击倒。 究竟,发生了甚么。 鲁路修怀疑自己的眼睛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但是,现在的情况甚至不允许鲁路修有半分的犹豫。 站在被击倒的男子身边的朱雀厉声叫道。 「笨蛋,你还站在那里干甚么?鲁路修,快跑!」 「哎」 「这些家伙的目标是你和娜娜莉!」 听到朱雀的这句话,鲁路修一下子清醒过来。 在他脑中的疑惑忽然都被扫清了。 鲁路修像离弦的箭一样飞快地逃离了那片地方,消失在树林之中。 而随后呆站在那里的黑衣人好像终于缓过神来一样。 急急忙忙在后面向着鲁路修追去。 但是,在他们的面前,一个人影挡住了去路。 一名日本少年。 「哪里也不准去。」 那少年手持木刀的姿势,简直像教科书上一样标准。 道路上坑洼不平。 虽然地面上并没有长出树根甚么的东西,但是要在这布满沙砾的小路上奔跑,还是没有办法使尽全速。 可即便如此,鲁路修还是拼命地奔跑着。 现在他的脑海中,只有一件事情。 娜娜莉。 现在他的心中充满了后悔。 坦白地说,自从一个月前从枢木家本宅搬到这个海边别墅的时候起,鲁路修就稍微有些松懈,大意起来。 别墅的气氛相当静谧是原因之一。 还有一点是,这里远离人烟,所以完全不像以前的地方有那么多讨厌不列颠人的日本人来捣乱。 自从来到日本之后,首次过上这样安稳的生活。 娜娜莉的状态也一天一天逐渐好转,这一点也使鲁路修变得放松起来。 但是,大意是不行的。 一旦大意了就会有闪失。 可恶。 那些家伙到底是甚么人? 日本人?还是不列颠人?但是,鲁路修很快就发现思考这种问题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那些家伙是哪国人这个问题现在并不重要,这不是问题的关键。 现在的关键是,他们是受到谁的命令,要达到甚么目的。 事实上。 自从来到日本之后,鲁路修便一直担心自己和娜娜莉的安全。 这并不是单纯因为自己兄妹二人是作为「人质」的这一立场。 从某种意义上说,自己和妹妹并不是「人质」。因为自己并没有那样的价值。 与其说是「人质」,不如说是「祭品」更加恰当。 那个男人。 父亲,不列颠的皇帝沙鲁鲁-j-不列颠 只要想一下就知道了。 现在,自己和娜娜莉一旦有了甚么闪失,最得益的人是谁? 并不是对不列颠抱有反感的日本。 也不是讨厌和娜娜莉的祖国的其它皇族。 而是那个男人。 作为留学生被送到日本去的皇子和皇女,在日本丢掉了性命 那个男人一定会拍手叫好吧。 这样的话,自己就终于有了一个攻打日本的借口了。 这就是不列颠侵略日本的最好理由。 实际上,真正伤害到自己的,也许并不是那些不列颠人的日本人,或者也不是那些谋杀了母亲的人。 而是那个明知有危险却还坦然下令把自己送到日本来的那个男人。 期待着这一事件发生,而无情地舍弃了自己的,正是那个男人。 但是,在最开始,鲁路修却完全没有察觉到。 但是,当他来到日本之后就发现了。当他看到那些视不列颠人为仇敌的日本人时就发现了。 自己是和垃圾一样的棋子。 但是,如果一定要把这个棋子牺牲掉的话,那与其让他死在国内,不如让他死在国外更好一些,而且那样还能起到一些作用。 鲁路修思考着目前的状况和自己的遭遇。 最后,他只能得到一个结论。 父亲希望自己和妹妹死掉。 虽然这种想法太过于消极,但却是目前最合理的一个解释。 鲁路修的心,像冰窖一般的寒冷。 那家伙简直没有人性,鲁路修愤怒地想道。 但很快,他便恢复了平静。 现在不是被愤怒支配头脑的时候。 以前。 朱雀也说过鲁路修。 不管甚么时候,鲁路修都对外界的事物过份警惕。 但是,在鲁路修看来,这样做是非常必要的。任何人都不值得信任。日本人也好。不列颠人也好。 当然,这是一个月之前的事情 就在这个时候,奔跑在松林中的鲁路修忽然停下脚步。 他已经跑到松林的尽头了。 别墅的正门就在他的眼前。 充满日式风格的建筑,看上去没有任何异常。 里面没有嘈杂的声音。 这个别墅的安全性果然是非常高。不过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作为一国首相的别墅,其中一定会设置警报装置,而现在从里面如此平静看来,别墅中应该是非常安全的。 娜娜莉应该还在里面吧。 当然,鲁路修应该马上进入别墅确认。 鲁路修应该马上赶到娜娜莉的身边。 但是,就在他正打算这样做的时候,忽然又停下了脚步。 他停下脚步。 回头望去。 背后是茂密的树林。 被黑暗覆盖起来的树影。 自己。 还有为了让自己逃跑而单独留下的那个少年 鲁路修紧紧地咬着自己的嘴唇。 黑衣人有些动摇了。 站在道中央的人影。 在那人影身旁第二个牺牲者也已经倒下了。 而且也是被一招击倒的。 以前对方是个孩子而肆无忌惮地接近,结果被木刀瞬间打倒。想要伸手去抓对方脑袋的时候被木刀一下击中喉咙,甚至连呻吟声都没发出来就倒下了。 而那个孩子甚至都没有正眼看一下被击倒的对手,继续保持着持刀的姿势。 用充满魄力的眼神盯着周围剩下的黑衣人。 忽然,一个男子发出一声命令。 这个男子似乎是这些人中的头领。虽然对于部下的无能感到愤怒,但是他却没有丧失冷静。 他对手下命令道。 你们继续去追。 毕竟,对方只不过是一个孩子。虽然也知道对方不是普通的孩子,但是也没有甚么好害怕的。而且,他们的目标也不是眼前这个小子。 他的手下其中一人行动起来。 向着刚才另外那个孩子逃跑的方向追了过去。 但是 就在这个时候。 这次轮到这个男子的眼睛瞪大了。 眼前那孩子的身影消失了。 不,实际上并不是消失,但是那移动速度之快甚至让人的视线都产生了错觉。 一道黑影径直向那追踪的部下奔去。细小的手腕握着木刀,准确地向那名部下发动攻击。幸亏少年手中的不是真刀,否则真的会当场血溅五步。但即便是木刀,由那速度所造成的杀伤力也是不容忽视。 「呜」 面具里面传来一声呻吟。追出去的那名部下的身体随之倒下去。 这一次,少年朱雀,向倒在地上的黑衣男子瞥了一眼。 「我说过哪里也不准去。」 话语里面没有任何感情色彩。 接着,他再次握起木刀。 好似教科书上一样标准的基础姿势。 但是那种一搫必杀的气势,将面前的黑衣人全部压倒。 事到如今,黑衣男子才开始后悔起来。 即使是小孩子也是不应该大意的对手。 现在才认识到。 早知道这样,就应该带些专门的打手来。但是现在才想起这些已经太晚了。 黑衣男子开始认真起来。 首先,要把对手是孩子这点从头脑中抹去。 然后,接下来 朱雀的失败,是完全注定了的。 男子踢了踢脚下的他。 朱雀的木刀稍微放低了一些。就在那一瞬间,男子忽然抬脚踢起一道沙砾。 「啊」 忽然眼里迷入砂砾,使朱雀的姿势改变了一下。就在这时黑衣男子抬起一脚正中朱雀的小腹。 「啊」 少年幼小的身体被踢得飞了出去。 后背直接撞到一棵松树上面。 受到这样的攻击没有失去意识就算万幸了吧。但是那剧烈的疼痛和无法呼吸的痛苦仍然让朱雀无法行动。刚刚重新拾起因为冲击而掉落到地上的木刀,朱雀的右手就被那男子扭住,将他面朝下按在地上。 「混,混蛋」 朱雀拼命地挣扎着,黑衣男子用力把朱雀按在地上。 就在这个时候。 「朱雀!」 在男子胳膊下面的朱雀,忽然睁开眼睛。 结果。 某种绝望和危机意识,能够使孩子更快地成熟起来。 虽然这也可以称为一种成长的形式,但这也是比较危险的。如果放任不管的话,也许会走上不归的歧途。 从这一点来看,神圣不列颠帝国的第十一皇子鲁鲁修-v-不列颠,就是相当的早熟。 在鲁路修眼中所看到的世界,是非常冷漠的。 非常冷漠。 那里也没有甚么所谓的朋友。 对于怀着这样想法的孩子来说,世界上哪里也没有温暖。 妹妹,娜娜莉自不必说。 鲁路修-v-不列颠也快要变成有心理疾病的人了。不,或者说他已经比妹妹的心理更加有问题。 但是,鲁路修遇到了那个少年。 那个少年对鲁路修来说既不是敌人也不是朋友,但是,确是不可否认的「人」。 有时,鲁路修会这样想。 为什么那个少年会出现在自己和娜娜莉的身边呢? 自己这样的人只要放到一边就好了。 对于这样的自己来说,没有必要特意去接近。 但是,事实却不是这样的。 故意接近自己对于那个少年来说没有任何的好处,所以他完全没有必要去这样做。 鲁路修不知道原因。 实际上,这其实正是鲁路修从心底渴望的东西。 失去母亲,并且得知父亲本来面目的鲁路修,失去一切的鲁路修。 但是 心中只剩下火烧般的焦躁感。 绝对不能失去。 只有这个想法。 只有这个感情。 是的。 所以 鲁路修自从来日本以后,第一次做了一件天大的傻事。 「朱雀!」 赶到那里的时候鲁路修所看到的,正是那男子压制住朱雀的时候。木刀已经被夺走,头发被抓着,一副痛苦的表情被按倒在沙地上的朱雀。 但是,即便这样,被按在那男人身下的朱雀还是发出怒吼。 「混蛋!鲁路修!你怎么回来了!」 一瞬间,鲁路修无言以对。 坦白地说,鲁路修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回来。 而且,正如朱雀说的一样。 自己就算回来了也起不到任何作用。 本来就没有回来的打算。 对于鲁路修来说,只要考虑妹妹娜娜莉一个人的事情就可以了。 那才是符合鲁路修-v-不列颠的做法 朱雀继续叫道。 「赶紧逃!像你这样没用的家伙是打不过他们的!」 就在这紧张的时刻。 「说我没用你不也是被人家抓到手脚没办法反抗了吗?」 「!?」 朱雀的眼睛瞪得更大了。 「混,混蛋!你这个傻瓜都这个时候了还」 「先别说我了,这种情况下你的行为才是有勇无谋。如果说我是傻瓜,那你就是大傻瓜!」 边说着,鲁路修边环视了一下四周。 「大胆的家伙,竟然敢让我的好友受伤。」 「!」 控制住朱雀的那名黑衣男子稍微有些意外地看着鲁路修。 默默的,鲁路修抬起下巴对手下下了一个命令。 除了被击倒的手下之外,剩下的还有三个人。 三人悄悄将鲁路修团团围住。 但是鲁路修却没有显出半点的退缩。 也没有露出一丝怯懦。 只是平静地问道。 「我不会问你们是谁究竟是为了甚么目的,就算我问了你们也不会回答,是吧?」 「鲁、鲁路修?」 「但是,我要告诉你们的是。你们的行为,是非常愚蠢的。」 说完,鲁路修出人意料地笑了起来。 三个黑衣人渐渐将包围网缩小。 猛然伸出手向黑发少年抓去。 但是,就在那一瞬间。 尖锐的警报声在四周响起。 黑衣人们紧张地望向周围。 接着,他们的耳边听来鲁路修故做惊讶的声音。 「到底是哪里的家伙不小心,在火灾警报器的周围吸烟呢?」 鲁路修的目光瞥向按住朱雀的男子。 在他那端正的脸上,挂着和年龄不相符的老练笑容。 「哼不能在最初的一击决定胜负的话,最后就会变成这个样子了。那么,你打算怎么办?是想要继续在这里跟我们做一个了断吗?我倒是没甚么啦,不过那样的话你们也跑不了吧?故意穿成那样,就是害怕真实身份暴露出来对吧?如果现在赶紧跑的话,这边还可以认为是单纯的误报」 这是一种明显的交易。 这交易所有的一切都在鲁路修的计划之内。 为了自己能够逃掉。 而且,对方也要逃掉 这简直不是一个十岁的孩子所能够设计出来的计谋。 带着面具的男子眼中露出惊讶的目光。 不过,犹豫只有一瞬间。 男子和鲁路修对视了一会,缓缓松开了按住朱雀的手。 他的手下们也都四下张望着。 黑衣男子带着部下,背起失去意识的三人向鲁路修他们的相反方向遁去。 很快,便消失在黑暗的树林之中。 警报声还在响着。 经过刚才发生的一系列事情。 紧张的感觉仍弥漫在寂静的空气之中。 终于,警报的声音小了下去。 鲁路修也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望着地上的朱雀。 这次他微微一笑。 那是会心的微笑。 「这是我最擅长的事情。」 真是太失策了。 一边在树林中撤退,黑衣男子一边懊恼地咂着嘴。 实在是太轻视这两个孩子了。不,这两个孩子都不是一般的小鬼。 总之,计划还要再周详一些才行。 行动需要改变。 男子转过头去,对跟在后面的部下低声说道。 「下次我可不允许再出现这样的失败。」 后面的部下全体默默地点了点头。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 「不,没有下次了。」 随着话音响起,周围涌出无数的杀气。 树林的阴暗处探出黑洞洞的枪口。 黑衣男子们全都停下了脚步。 前面走来一个高大的身影。 一个端着枪,身穿墨绿色军服的男子走了过来。 一股杀气传来。所有的这一切都是如假包换的真货。和刚才那两个孩子不同。 军人藤堂镜志朗,走到那群黑衣男子的头领面前,用平静的语气说道。 「如果有的话,那就是我们的失职了。」 慢慢的。 黑衣男子举起了双手。 「来,扶住我的肩膀,朱雀。」 「啊,啊啊」 周围已经被一片黑暗包围了起来。 走在曲折的林间小路中的两个少年。 相对无言地沉默着。 二人一直沉默着向别墅走去。 夜晚的空气变得寒冷起来。 现在拿着从海边老夫妇那里得到的草莓篮子的,是鲁路修。 两人商量好,为了不让娜娜莉担心,回去之后甚么都不说,要对她隐瞒这一切回到别墅之后,像甚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大家一起在柔和的天气里吃草莓就好了。 就在快要走到别墅门前的时候。 靠在鲁路修肩膀上的朱雀忽然说道。 「鲁路修,我」 打断他的话,鲁路修反问道。 「你甚么时候发现他们的?刚才的那些家伙?」 「啊啊啊。」 朱雀对鲁路修忽然的提问没有一点准备。 「那是,前天去沙滩的时候。」 「果然,是那时候。」 鲁路修的回答一如既往的平淡。 「那个时候你也和他们打起来了吧?」 「不,那个时候他们只是在这附近巡逻。」 「嗯今天是为了保护我吗?」 「啊啊。」 「太让人困惑了。」 听到鲁路修的话,朱雀一脸吃惊的表情望着鲁路修。 鲁路修沉默起来。 朱雀低声自言自语道。 「也是啊最后,我还是甚么忙也没帮上。」 「不是那样的,朱雀。」 鲁路修摇了摇头道。 「我困惑的是,你既然已经知道了,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关于那些家伙的事。要是早点告诉我的话,像今天这样的事情也许就不会发生了。」 「这」 「是怕跟我说了以后我会害怕吗?」 「那倒不是」 「不要太小瞧我啊,朱雀。不管怎么说我也是不列颠的皇子。那样的事情我都已经司空见惯了。」 「」 「而且对于你来说,也没有必要为了我和娜娜莉而身临险境。」 鲁路修用不带有任何特殊感情的语气说道。 仅仅是一种忠告的语气。 但是。 一直靠在鲁路修肩膀上的朱雀忽然然起来了。 感觉到惊讶的鲁路修回头看去。 朱雀站在林间小路的中央。 低着头。 周围的阴暗使他的身影看起来更加模糊。 「朱雀?」 即使鲁路修叫他,朱雀也没有抬起头。 只是好似询问一样地问道。 「理由」 「哎?」 「没有理由的话,就不行吗?」 少年的肩膀微微地颤抖着。 拳头也攥了起来。 鲁路修歪了歪脑袋。 然后明确地回答道。 「啊啊,不行。」 朱雀的头忽然抬了起来。 充满责备般的感觉向鲁路修走去。 「鲁路修」 鲁路修还是一脸平静的样子。 「你也知道,朱雀,我是一个性格非常乖僻的人。」 「鲁路修」 「刚才从那老夫妇家回来的时候你也说了,我总是怀疑所有的人。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我对于没有任何理由就充满善意的家伙,无论如何都无法信任。」 「鲁路修」 「这是我天生的,没有办法。作为皇子或者皇女,必须有这样的警备意识。因为在自己的身边,除了敌人,就只有臣子。」 「鲁路修」 「所以,我无法信任那些没有任何理由的善意。我有无法信任他们的理由,这个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所以我的怀疑也是没办法的。」 「鲁路修!」 终于,朱雀的声音忽然变成了大声的喊叫。 但即便如此,鲁路修的态度还是没有任何改变。 依然平静。 「所以,如果你非要帮助我和娜娜莉的时候」 「」 「我都会给自己找个理由。」 「哎?」 朱雀的脸上写满了疑惑。 鲁路修盯着朱雀的眼睛。 慢慢地向站在原地不动的朱雀走去。 一步,两步。 当走到他们两个人的鼻子快要碰到一起那么近的距离时,鲁路修停了下来。 然后,他平静的,用好似耳语一样的声音小声说道。 「朱雀,我知道你在那天晚上,到底做过甚么。」 「!」 「我想,那大概跟我与娜娜莉也有关系。但是,正因为这样我才不能随便去问你,我想你也许会自己告诉我们。这是规则。但是」 「」 「你也说过,不会为了自己再次使用自己的力量。」 「」 「这是非常危险的事我认为。」 「」 「大傻瓜。那种家伙完全没有生存下去的价值。我的理由是,不过」 说到这里,鲁路修微微一笑。 「像你那样没有理由的家伙,我却非常喜欢呢。」 朱雀呆呆地望着鲁路修。 鲁路修再次开口说道。 「所以,我也说过。」 「」 「你不会为了自己而使用自己的力量。如果那样说的话,我不。」 「」 「我」 「」 「会为了你而使用力量。」 「」 「giveandtake,互相帮助。如何?这就是你的理由,怎么样?」 两人再次陷入一次沉默。 已经没有甚么可说的。 朱雀盯着鲁路修,鲁路修盯着朱雀。 从海边吹来的夜风,将松林的支条刮得沙沙作响。 然后 朱雀笑了起来。 那是一种非常温柔的笑容。朱雀开口说道。 「真不像你呢,这种说话方式。」 鲁路修哼了一声说道。 「彼此彼此。」 正是如此。 时间,一度追溯到以前。 他们过去的巡礼还没有结束。 现在,是他们二人还互相都不认识的时间。 互相之间还都不了解的时候的故事。 但是。 他们二人之间的相会,是必然的。 他们二人之间的争斗,也是必然的。 我可以断言。 赌上我魔女的名誉 interval interval 2017-8-xx11区 私立阿什福特学院高中部二年级,枢木朱雀。 神圣不列颠帝国11区统治军特别派遣向导技术部所属,枢木朱雀准尉。 这两个身份都是真实的。 这不是秘密。只要与军方稍有关系的人都知道。 只是。 随之而来的沉重。 除他以外没人知道。 也没人想知道。 「ok了,朱雀。」 360度全方位假想模拟画面暗了下来,屏幕上取而代之的是一名女性。 及肩的清爽中长发,知性的外貌。她的眸中满是温柔,脸上静静地微笑着。 她是塞西尔-克鲁米。 特别派遣向导技术部主导。 「看上去情况不错。机动率、yggdrasil共呜率都没有问题。就算把机体的误差修正,也是让人挑不出毛病的完美数值。」 「谢谢你,塞西尔小姐。」 生在胶囊型的模拟仓中,朱雀微笑着说道。 他擦了擦额上的汗又问道。 「对了训练数值怎么样?」 「我真希望能回答你,一切正常。能问你个问题吗?」 「请。」 「进入14号区域的时候,你故意放跑了废工厂内的两个靶子。为什么?」 「信号识别为unknown,而且虽然确认持有小型自动枪械,但对方没有采取敌对行动,所以我判断很可能是平民。」 「如果对方采取敌对行动呢?」 「那我就进行抓捕。」 「如果命令你射杀呢?」 朱雀停顿了片刻。 「当然执行。」 屏幕上的塞西尔皱起了眉头。 但只是一瞬间。 「ok,训练结束。判断为不需改善。中止系统。」 「yes,mylord。中止系统。」 「辛苦了,我泡了茶,下来吧。」 「啊是。谢谢。」 塞西尔露出依旧柔和的微笑,屏幕黑了下来。 朱雀在训练仓中呆坐了很久。 他凝视着已经完全变黑了的屏幕。 最后。 他重重地吸了口气。 仓库中挤满了人。 身穿白色作业服的研究员四处奔走着,狭窄的空间里摆放着各式各样的机械,而在人和机器之间,矗立着一个巨人。 全身被涂成白色和金色的机体 它舒展着双肩,坚固的盔甲从胸部覆盖至腰间。而支撑着机体的双脚却透着几分优雅。如果再给它披上披风,就是个不折不如的「骑士」了。全高四点四九米,最小回旋半径、等步幅。如今不列颠部队普遍使用的是量产型knightmareframe,其第五代已经相当接近人型了,而这架则更胜一筹。如果只是单纯称它为机械,就太过笼统了。 这是特别派遣向导技术部所属,试制向导兵器。 第七代knightmareframe。 它的名字是ncelot。 走出训练仓的朱雀呆呆地望着它威武的身姿,不觉手捧托盘身穿士官服装的塞西尔靠了过来。 「给,请吧。」 「啊,不好意思。」 从托盘取下茶杯送到嘴里。 红茶的清香顿时充满了鼻腔。 「如果有茶点就好了。」 「这还是对了,罗伊德呢?」 「在那里。」 朱雀顺着塞西尔的视线望去。 就ncelot的脚边。 大画面监视器的面前。 他身穿白色长摆作业服,带着无框眼镜,个子很高。虽说平时态度轻佻,但现在他正埋头敲击键盘。 这是特别派遣向导技术部主任,罗伊德-阿斯普隆德少佐。 「他那是在干甚么?」 「说是想ncelot安装专用的飞行器。不过那一半是他的兴趣,不用在意。」 「是。」 朱雀模糊地回答道,只见同样端着茶杯的塞西尔不知为什么突然笑了。 「难道说,朱雀,你也想试着驾ncelot飞行?」 「确实,这样能增加作战行动效率。我们原本就被当作单独的游击队,而且上面也表示,要把机动性放在最重要的位置。」 「是因为成田事件吗?」 「是的。在那之后多少得到了些认同。」 说完,塞西尔将茶杯放回了托盘。 「不过,好在现在经费能自由使用了,放手干吧。」 「手下留情。」 「啊,我一直都是这样的啊对了,二十分钟后关于训练数据要开个会。去换衣服准备准备吧,朱雀。」 「是。」 塞西尔轻声离开朱雀身边,又同样轻轻地走近罗伊德,随后毫不留情地抓住了罗伊德的后颈。而之后二人的声音被周围的噪音掩盖,但很明显他们是在交谈着些甚么。塞西尔挑了挑眉,罗伊德脸上的冷汗就流了下来。最后,自然是老样子啦。所谓「怕老婆」应该就是这样的吧。 看着这两人,朱雀笑了起来。 随后,他又一次注视着二人身后的巨人。 白色的机体现在只连接着辅助电源,核心yggdrasil系统还未启动,它的双眼黯然无光。 它面无表情地俯瞰着四周的人类。 它的腰间还插着两把剑。 朱雀凝视着巨人的眼睛和腰间的佩剑,随后轻轻摇了摇头。他站直了身子。 将手上的茶杯放回托盘上,刚想端走。 忽然 一旦拔出了剑,那应该有所觉悟。 「哎」 他不禁转过身去。 好像自己曾经听到这句说话。 仓库依旧是仓库。 四周依然是在忙碌穿行的研究员们,被塞西尔抓住后颈的罗伊德彷佛干了坏事后被抓住的猫一样,只得任由塞西尔拽着自己向会议室走去。 而俯瞰着这一切的巨人的双眼。 依旧没有感情 朱雀注视着那双眼睛。 静静地注视着。 直到开会前,他都一直地注视着。 eightyearsbefore(八年前) stage -0:2-entrance stage-0:2-entrance 「knightmare」 本来,knightmare机架开发理念的基点是模仿人的动作。那不是单纯以战斗作为目的,而是考虑到各种事态,把代替、辅助、增幅人类行动作为其最大的特征。与初期型knightmare只是能够再现限定动作的「人偶」不同,拥有匹敌人类关节部位的第四世代型knightmare一登场便震惊了全世界的研究者只不过 1 2009-9-xx日本 少年在大地上奔跑着。 压低身子,只是一心向着前方奔跑着。 年龄大概是十岁。 洗褪了色的衬袄迎着风,藏青色的衣角被吹起,少年只是一心向前笔直地奔跑着。 他的脚步快得和年龄不符。速度超过了「快」这个词的表达范围。在学校里,他大概甚么竞技都能拿第一吧。每迈出一步,那身体都像被风吹起的羽毛一样跃向空中,就连大人也没法轻易追上他的。 他名叫枢木朱雀。 在朱雀前方,是被树木包围的神社。 在小道旁边是一条静静流淌的神社。 小河上架着一座石桥。 桥的前方是玩具似的鸟居。 红色的柱子被夕阳渲染得更加鲜红。 鸟居看起来年代久远。 在还差一点就可以伸手摸到那柱子时。 朱雀突然停下了脚步。 实在是喘不过气了。 额头上布满了汗珠。 朱雀一边盯着眼前的柱子,一边轻轻咂了下舌。 「像个傻瓜似的。」 和天真的面孔不相符的措辞,粗野的说话口气。 「回去吧。」 他转过身。 这次没有跑步,而是慢慢地走着。 少年趴在地上。 就算白色的衬衫上留下鞋印,就算妹妹觉得摸着很舒服的黑发满是泥巴,他也一样死盯着对方。 尽管如此,暴行也没有停止。 毫不留情的拳头、脚踢袭向少年的侧腹、后背、脸颊和脑袋。 「不列颠人滚出去!」 「没错,明明就是人质!」 「你这个侵略者!」 尖锐的话语并不让人觉得痛苦。 他连搭理的心情都没有。也没有搭理的必要。身体的疼痛也没甚么可怕的。不可以觉得可怕。 只是。 在渗出泪水的视野一角,被踩烂的购物篮让人觉得很可惜。 难得买到了妹妹娜娜莉喜欢的梨子。 自己虽然很讨厌向目光冰冷的店主低头,可为了娜娜莉还是拼命地拜托他,才终于得到的。 从篮子里飞出,埋入泥里,破裂的白色果实。被压烂的小小果核。 已经没法吃了。没法拿给她吃了。 少年不是由于疼痛,而是因为悔恨留下了眼泪。 他名叫鲁路修-v-不列颠。 「啊,这家伙哭了。」 「哼哼,不列颠人果然是没用鬼。」 「爸爸也说过不列颠人只害怕日本的。」 「所以你这样的人才成为人质的。」 听不到声音。 甚么也听不到。 只有妹妹的笑颜出现在视野中。 之后 两人第两次相遇了。 名为命运的齿轮从此开始转动。 「到底为止吧。」 突如其来的声音在已经变得昏暗的神社里骤然响起。 甚么正在恣意妄为作恶的坏小孩之一转身一看,表情顿时变得僵硬起来。 「朱、朱雀」 「这么多人欺负一人要是被藤堂老师知道了,你们会被打扁的哦。」 这么说着,朱雀瞥了一眼被孩子们围在圆圈中心的「那个」。 在浓密的树荫中。 蹲在干燥石阶上的那个身影。 说实话,看起来就像块破抹布似的。 连朱雀都能一眼看出的高级衬衫满是泥污,变得皱皱巴巴。 真是笨蛋。 朱雀不禁在心中嘀咕道。 穿着那么名贵的衣服出来,当然会遇到这种事啊。 而且,那凌厉的眼神也不合适。 既然怎样都无法打赢,至少把眼神变一下也好吧。 脸上露出点歉意不就好了。 不。 他就是那样。 第一次和自己相遇时也是这样。 「干嘛呀,朱雀。」 围着「破抹布」的孩子们发出了一些反抗的声音,但夹杂在其中的胆怯明显更多。 「你是站在不列颠人一边的吗?」 「谁是啊,笨蛋。」 朱雀反射性地回嘴道。 「我最讨厌不列颠人了。」 「那为什么?」 「但是,我更讨厌欺负弱小的家伙。」 朱雀斩钉截铁地说道。 孩子相互对视了一下。 就这样闪人实在是很逊,但是,对手很可怕周围漂浮着这样的空气。 朱雀看穿了他们的想法,稍稍压低声音说。 「我真的要生气了。」 在场的所有人都吓得肩膀一抖。之后,朱雀想到「啊啊,这下又被讨厌了。」明明是大户人家的公子,却是个难以管教的野孩子朱雀也知道有人背地里说他的坏话。最先这么说的,大概是和自己打架时被揍过的家伙的父母吧。现在连同年龄的孩子们之间也已经传开了。不过,因为自己基本上是无论主动、被动都难以合群的性格,在学校和外面都是一个人。所以也没甚么大不了的。只有没用鬼才会需要别人的帮助。自己可不一样。 「快走啊。我不会告诉老师的。」 朱雀又加了一句。在圆圈中间个头最大的孩子转了转眼睛说。 「老师也说过讨厌不列颠的。」 「不要随便篡改老师的话。老师只是说不列颠的做法不对而已。」 「那不是一样吗?」 「谁知道呢。」 老实说,朱雀对此也不明白。 「不管怎样,在这里的不是老师,是我。」 那句话成了最后通牒。 再继续纠缠下去,朱雀大概会真的发飙吧。 孩子们无言地交换了一下眼神,然后就这么散开了。不过,这也只限于离开朱雀的身边为止。孩子们落败般走下神社的石阶,朝回家的道路走去那家伙是间谍再强壮一点总有一天都教训他就算没有直接听到也能够猜得到。很容易想象的。 也罢,管他呢。 反正,都是些一个人就不成气候的家伙。 这么一想,现在眼前的笨蛋也许反而比他们强多了。至少,这个笨蛋一个人也没有认输,没有屈服。他的眼睛是这样告诉自己的。 「为什么?」 自己也不想听到别人说「帮我」之类的话。 所以,朱雀抢先说道。 「我甚么也没做。」 「」 「只是你妹妹一直拜托我,我才过来看看情况。」 「!娜娜莉?向你?」 只有谈到那名少女的时候,这家伙的表情才会变化。 「没错。」 朱雀不高兴地点点头,而对方不知为何露出一副更加不高兴的表情。 「骗人。」 真的让人火大了。 「不是骗人。」 「骗人。」 「不是骗人!」 「骗人!」 「不是骗人!」 「骗人!」 两人就这样一直重复着无限循环的争执。 直到回去同住的家里为止。 直截了当说的话,那就和储藏室差不多。 虽然如此,建筑本身是两层构造。而且在本宅之外拥有的这种东西,自然也不会显得寒酸。不过,就算这样毕竟还是储藏室。 支撑四方的柱子因为风雨的侵蚀变得乌黑。 模糊的玻璃就好像故意在拒绝外界似的,将建筑阴暗地封闭起来。 后面是杂乱地长满树木的小山。而且,正面也是生长着各种树木的树林。 白色的墙壁看来还是经过一定的维护的。 但是,那与其说是风景,说是让人不快的表现还比较正确,搞不好还会被当成鬼屋的建筑。 然后,被驱赶到这种住处,说起来真的很过份。 这就是少年少女二人的境遇。 对娜娜莉-v-不列颠来说,世界很狭小。 当然,这也有娜娜莉身体状况本身的原因。 娜娜莉双目失明,腿也无法活动。似乎是某种事故的后遗症。 只是,对娜娜莉来说,世界狭小这件事其实并不只是这样。 纯粹的她的世界很狭小。 与其这么说,不如说她自己想要世界变得狭小。她这样希望着。 因为。 广阔的世界到处都是可怕的事物。 那壮丽的不列颠宫殿就是典型的例子。 在没有失明时,那里是既漂亮,又华丽,一直很明亮的地方。但是,同时那里也是非常丑陋、昏暗、阴森的地方。 不是东西。 而是人。 当然,并不是所有人都是那样。但是,有好多可怕的人。有好多可怕的东西。冷酷的异母兄弟们的视线、明显鄙视自己的义母们的言语、只是机械地进行应对的侍女们。 无论哪一个都好可怕。可怕得无以复加。 就算来到日本,那也没甚么改变。 人们好可怕。无论谁都好可怕。可怕得好想逃走。 所以,世界最好变得狭小。 如果是狭小的世界、其它任何人都无法进入的世界的话。 自己就可以生存下去。 和唯一一个对自己温柔的哥哥,单独二人 在往常的黑暗中,娜娜莉听到外面传来啪嗒啪嗒的脚步声。 哥哥? 因为眼睛看不见,所以娜娜莉的其它感觉变得敏锐。特别是听觉最灵敏。因此,她只靠脚步声就能很快分辨出自己认识的人。 只是,问题是此时屋外传来的脚步声不止一个。 很快,她就可以听到说话的声音了。 「为什么连你也跟来了。」 「你是笨蛋啊。我一开始不就说了吗。这地方本来就是我的东西。」 「现在是我们的房间!」 「自大甚么啊,明明就是人质。」 「我们才不是人质。是正式的留学生。要说几次才能明白。」 「这句话原封不动的还给你。这里是我的基地。来拿忘记的东西有甚么不对。」 「哈,这个年纪就有健忘症了吗。日本的首相还真是不幸啊。有这么个没用的儿子。」 「你时不时会说些莫名其妙的事情呢。健-忘-症?」 「就是指你这样的傻瓜。」 「你说甚么,臭小子!」 脚步声变成了跑步声。 而且,一边跑一边继续争执着。 娜娜莉记得那声音。 一个是自己的兄长,鲁路修。然后,另一个人是叫做朱雀的少年。 现在收留他们的家庭枢木家的孩子。 对娜娜莉来说,那孩子也是有些可怕的人。 毕竟在一周前,初次和他们兄妹见面时,他 「我不会原谅你所做的事。」 「先出手的是你才对吧。」 「那是因为你想对娜娜莉动手!」 「只不过是觉得她很漂亮。摸摸她的头发而已,为什么要气成那样?」 「傻瓜、野蛮人。你再敢做一次试试。我要把你倒过来沉到东京湾去。」 「你啊,想要再被揍一次吗?」 就是这么回事。 「总之,问问娜娜莉的话,你的谎话马上就会被戳穿了。」 「啊啊,问吧问吧。你马上就知道我不是说谎了。」 「还在嘴硬。」 「怎么样。」 这时,响起了房门被用力打开的声音。 娜娜莉感觉到温暖的空气稍稍有些震动。 「娜娜莉!」 气喘吁吁接近过来的娜娜莉,是哥哥鲁路修。 「不要紧吧?没有被他做甚么奇怪的事情吧?」 奇怪的事情是甚么啊,娜娜莉听到远处传来非难的嘀咕声。 顺带一提,娜娜莉对此也有疑问。 「欢迎回家,哥哥。奇怪的事情是指甚么呢?」 「哎啊,不是。」 不知为何,鲁路修的声音变得语无伦次起来。 「不,那个,也就是说」 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从声音来看,那清秀的面孔大概是满脸疑惑吧。 娜娜莉最喜欢的板着脸但是只有眼睛总是很温柔的面孔,大概很难得地浮现出困惑之色了吧。 然后就像这样,哥哥很难得的大声说道。 「啊啊,真是的!就是说,这家伙到娜娜莉这里来过了吗?」 「嗯,嗯嗯。刚才他说有甚么东西忘在这了」 「你看吧」,娜娜莉又听到了那个少年的声音。 娜娜莉歪着脑袋,又再加了一句。 「于是我就说,哥哥这么晚还没有回来」 刚说完,娜娜莉身边又再度喧闹起来。 「你看!果然是说谎。」 「哪里是说谎啊!不是的确拜托我了吗。」 「不对。娜娜莉只是说我这么晚还没回来而已。没有说要你来我我!」 「被她用那种表情一说,无论怎都会这么想吧!」 「那种表情是甚么表情啊!」 「就是那种表情啦!」 「哎」鲁路修这么嘀咕道。 突然,身旁涌起了比刚才还慌张的气息。 「啊,啊啊。对不起,娜娜莉。我们不是在争执」 「当然了。」 少年说道。 「和你已经分出过一次胜负了。哪算得上是争执啊。我才不会欺负弱者。」 「你啰里啰嗦的好吵呢!再说了,欺负弱者是甚么意思啊。」 「就是说你啦。没用鬼皇子。」 「你说甚么」 不过,他大概在开口前,想起了眼前因为他们的大声喧哗快要哭出来的娜娜莉。 鲁路修突然不吭声了。 房间一下子安静下来。 然后,少年似乎也打算就此结束争吵的样子。 「啊啊算了,我回去了。切,因为你,今天的练习全完蛋了。算了,藤堂老师也不在,这样也好。」 「我可没有拜托你!」 「随便你怎么说吧。还有妹妹。」 突然,娜娜莉被到现在都没被喊过的称呼叫道。 被卷进到骚动中的娜娜莉猛地打了个哆嗦。 「是、是的」 「你的哥哥没事。但是,他真是无药可救的冒失呢。」 「冒、冒失?」 「他在外面到处闲逛,结果跌倒了。你尽管朝他发火好了。比方这个笨蛋哥哥、不要让人家担心啦、不要闲晃、马上回家之类的。」 丢下这些话,不属于哥哥的脚步声渐渐远去了。气息也跟着离开了。 房间的门被「砰」的一声关上。 唐突的沉默。 还有静寂。 终于,鲁路修低声的喃喃自语传进了娜娜莉的耳中。 「那家伙」 「哥哥?」 「啊啊啊。对不起,娜娜莉。吵到你。」 「哥哥,你受伤了吗?」 「哎嗯。但是,没甚么不大了的。没事的。」 鲁路修一边说着,一边用手碰了碰坐在轮椅上的身体。 只有这手能令娜娜莉感到安心。 但是。 一件事自己很在意。 「哥哥?」 「怎么了,娜娜莉。」 「难道说你在笑吗?」 「哎?」 娜娜莉在身边感到深受打击似的气息。 但是,那并没有持续很久。 鲁路修的声音很快变得生硬起来。 「才没有笑呢。我是在生气,娜娜莉。真受不了,日本人尽是些没神经的人。」 「是、那样吗」 但是、大概。 那不是真心话。 因为,刚才的哥哥。 来到日本之后,第一次很高兴的在喧闹 真是的。 麻烦的家伙一点都不可爱。 朱雀一边走在通向本宅的林荫道上,一边抱怨着。 天色已晚,看来浪费了不少的时间。 透过茂密的柳树林,一直向前延伸的道路。看得到灯光朦胧的本宅还很远很远。而且,这条路还是在家中的院子里。就只有平均收入的日本人来说,那是不可企及的宽广。但是,这里是在全国有着二百四十座分社的枢木神社本家。就算在这座镇上,相关的神社也有大小五座。而且,那全都是枢木的私有土地。刚才朱雀帮助鲁路修的神社,其实也是其中之一。 「再说了」 朱雀踢飞脚边的小石子,出声说道。 「为什么那家伙要到我家来。」 明明打架很弱,嘴巴却很厉害。 而且,还总是说些刺激这里人们神经的话。不列颠人都是这样的吗?要是这样的话,真是讨厌的家伙们呢。大人们老是那么说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朱雀追上前方被踢飞的小石子,又一次将其踢飞。 跟着再来一次。 结果,这次没有命中目标,石子飞进草丛看不见了。 朱雀不禁停下脚步。 他站住,朝刚刚离开的小屋转过身。 以后山浓厚的影子为背景,小屋里只有一个房间点亮了灯光。 那应该是兄妹俩休息的卧室吧。 黑暗中浮现的灯光显得相当缥缈,让人感到风雨飘零。 从某处传来狗的叫声。 不过呢。 朱雀这次没有出声,在心里嘀咕道。 (如果不是不列颠人的话,倒是个有趣的家伙呢?) 实际上,朱雀是第一次见到同龄人中有人做出那种反应。实际上,大部分孩子和朱雀打过一次架后,下次见面时连话都不会和他说了。他们要么因为害怕而逃走,要么反过来以卑微的态度接近自己。朱雀不去搭理逃走的人,也不理会主动接近自己的家伙。因为无论哪种行为都不是甚么令人心情舒畅的事。不过,今天的家伙不一样。没有逃走,也没有变得卑微,反而再次挑衅自己。说起来还真是奇怪。还有那个妹妹的事情。朱雀对那孩子的事很在意。那孩子真的很柔弱,很纤细。必须有人去保护她。所以,刚才自己才会撒这么蹩脚的谎话 朱雀想到这里,轻轻咂了一下舌。 我在想甚么蠢事啊。 他们是不列颠人。 不列颠是很过份的国家。 只是为了自己,就不断发动战争。肆意在其它国家胡作非为。 很过份的国家。 大家都是这么说的。 他慢慢接近给人以威压感的本宅大屋。 在黑影逼近眼前时,朱雀重新绷紧了表情。 朱雀再一次瞥了那里一眼,朝宽阔的玄关走去。 开了灯的玄关被打扫得很干净,在那里随意地放着一双皮鞋。 朱雀没打招呼便走进屋内,没去二楼自己的房间话虽如此,自己也只是最近才开始经常呆在那里的而是朝一楼的走廊走去。 在走廊尽头,有着与日式房屋显得很不协调的双向房间。 朱雀在圆形把手前站住。吸了一口气之后,朱雀敲响了房门。 「是谁?」 里面传来低沉的应答声。 「我是朱雀。」 「进来。」 朱雀很小心地打开房门,踏入房间。 「你回来了啊,父亲大人。」 「」 「欢迎回来,很抱歉问候晚了。」 态度也好,那言语也好,要是被那些认为朱雀是野孩子的人看到,应该会觉得这光景很奇异吧。他终究只是个九岁的少年。 可是,另一方面,他毫无疑问也是「大户人家的公子」。 他接受了正规的礼仪教育。 要说哪一面是他真面目的话,这一边应该算是虚伪的一面吧 在深深低下头的朱雀面前,一名中年男人托着腮坐在高级椅子上,正看着手中的文件。 大概是某种资料吧。有些发福的体格,微秃而宽阔的额头。有些阴暗的目光。 男人的名字是枢木玄武。 既是朱雀的父亲,又是枢木家的族长,而且,现在还是就任日本首相的男人。 玄武对待特意到书房来问候的长男,似乎并不是很关心的样子。 他就这么看着数据说道。 「有甚么事吗?」 「没甚么。」 而且,朱雀的反应也很冷淡。 对于起码有一个月不见面的父亲无话可说。 玄武叹了口气。 「那么,早点回自己房间休息。明早还要上学吧。」 「是的。」 「成绩没有下降吧。来年可要考初中了。」 「没问题的。」 就此,父子的对话结束了。 不。 是不得不中止。 玄武依旧没有看朱雀,目光一直注视着手上的资料。 朱雀再度低下头,离开了房间。 在他打开房间准备出去时。 玄武不知为何再次出声问道。 「不列颠的两人怎么样了?」 朱雀停下了脚步。 「怎么样是指甚么?」 朱雀的谈吐第一次变得符合他的年纪。 变得像小孩子。 于是,玄武终于抬起头。 在朱雀看来,父亲不知为何好像在笑着。 看起来有些阴沉的表情。 「不,没甚么。那可是重要的客人,你可要好好欢迎他们。」 「」 「晚安,朱雀。」 他感到有点恶寒。 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小个子少年的身影消失在门的另一边。 玄武继续看着数据,觉得很麻烦地拿起桌上的电话听筒。 「是我。」 瞬间。 玄武翻动书页的手停住了。 「接过来。」 资料被丢到桌子上。 在雪亮的窗户外,夜变得更深了。 「是我。枢木唔」 某处传来狗的叫声。 「是吗也就是说,要杀要剐悉随尊便唔,真是和传闻一样无情的父亲啊。可是,那样倒正合了我们的意我明白。实际上,也不是没有作为人质的价值。虽说被秘密剥夺了皇位继承权,国内的支持者喂,这还是初次听说呢」 窗外变得稍微明亮了一点。 遮住月光的云彩似乎散了。 「好了。不去管它。总之,可以稍微争取一点时间是的,彼此彼此呢。比起那个唔。桐原的事情。很快就会怀疑我的啊啊,现在就过来。但是,不要在意那个事情当然了。时机到了的话,我会收拾的儿子!傻瓜。是对方先背叛的总之,只有和那边的联络不能中断我说过明白了。我不会做那种傻事的唔,是的。情报的公开就按照预定」 玄武终于放下了话筒。 窗外浮现出皎洁的满月。 玄武好像刚刚才发觉那轮圆月似的,望着它。 这回一定 满是横肉的面孔露出笑容。 甚至从嘴唇里发出笑声。 就好像在嘲笑着甚么。 就好像在侮辱着甚么。 还有,就好像在期待着甚么似的。 和无尽的黑影、阴影一起。 男人一直笑着。 话老实话。 自己和父亲合不来。 原因不清楚。 大概。 也不想知道。 数日之后。 星期日。 「老师!」 那天也是秋高气爽的晴天。 和往常一样换上衬袄和裤裙的朱雀,好像扇着扁柏的香气似的在自家门前用力挥着手。 对面,修长的身影迅速的朝坡上接近过来。 不,再近一点的话,应该很快会看出那影子虽然很长,但是一点也不瘦。看得出身体很匀称。经过锻炼的双肩很宽。干炼而结实的胸膛很厚实。 那男人察觉到门前的朱雀,也轻轻扬起了手。朱雀好像等不及了,跑了过去。 「嘿,朱雀。」 朱雀在他眼前站住。在逆光中,男子那颇有锐气面孔却柔和地笑着。 年龄大约刚好三十岁。 墨绿色的制服,整齐的竖领、肩章。 无论那一样,都显示出他军人的本质。 名字是藤堂镜志朗。 「过得好吗?」 「是的。」 朱雀比其它人更加精神、干脆地回答道。 「但是,因为老师一直不在,练习好无聊。」 「哈哈哈,那还真是抱歉啊。」 男人很高兴地说道。 「再怎么说,我还有其它本职工作的。」 「工作?」 「嗯。就是这么回事。」 朱雀打开大门,将男人迎进家里。 「谢谢。」 男人道谢之后,也跨过了大门。 两人并排走着,朱雀的头还不到男人的肩膀。并不是因为朱雀的个子很矮,而是由于对方的个子很高。 「那,今天也要工作吗?」 「啊啊,被你父亲叫来的。」 「这样啊」 听到这种回答,朱雀明显有些失落。肩膀也耷拉下来。 这时,男人的大手按到了朱雀的头上。 男人轻轻地摸了摸朱雀那作为纯粹的日本人有些浅色的头发。 「放心,不会花那么长时间。我和你父亲说完话之后,也会去道场露露脸的。」 「真的吗?」 「啊啊,我保证。」 「太好了!」 这个男人,藤堂是朱雀剑道上的老师。 「你父亲还好吗?」 「我觉得是的。但是他经常不在家里。」 「是吗。那位大人也很忙的。」 「老师去了甚么地方啊?」 「严岛啦。因为军事演习。」 「唔,严岛」 「在西面。有军方的基地。」 璀璨的太阳慢慢西下,将宅邸内开始映现色彩的银杏树叶显现得更加艳丽。 在道路旁的水池里,锦鲤漂亮地跃出水面。 「说起来,你稍微长高了呢,朱雀。」 「还远远不够。在班上是从后数第六名。」 「不是足够了吗。」 「我想要长得和老师一样高。」 「这可是有很多不便之处的喔。第一,很费钱的。」 「为什么?」 「普通的商店没有衣服卖。搭乘火车或者飞机不坐宽位子会很难受。再者,因为太显眼了,也不能做坏事。很快就会暴露的。」 「啊,那样的话,我长得比老师稍微矮一点好了。」 「哈哈哈。」 在旁人眼里,也许会把他们当成是年龄相差很大的兄长和弟弟很要好地走在一起。 不。 应该说是父与子才对吧。 枢木家的庭院还是一如既往的宽广。 从大门走到正门玄关就要走很远。 两人终于走到了依旧给人威压感的古老日式玄关前。 朱雀突然发现了那个影子。 在两条路分岔处的前方。 不是玄关,而是向树林中延伸的石阶前方。 一名少年拿着购物篮,摇摇晃晃行走着。 漆黑的头发、秀丽的侧脸。只是,一直穿着的白衬衫再次被弄脏。脸也肿了起来。明明是这副惨状,只有嘴唇仍紧紧闭着。 「那家伙」 朱雀停下脚步,板起了脸。 藤堂也低声说道。 「是那孩子吗?」 这时,朱雀离开藤堂身边,跑了过去。 「朱雀?」 「对不起!老师。还有,和佣人说一声。」 朱雀说完这些,朝少年鲁路修跑去。 朱雀没有走石阶,而是越过修整的草坪,很快追上了他。 就那样追上去,忽然抓住对方的胳膊。 「哎?」 「你过来一下。」 「干嘛喂,放手!」 「闭嘴。」 朱雀强行拖着使劲反抗的鲁路修,两人的身影消失在建筑的阴影里。 藤堂面无表情静静地看着那一幕。 真是的 「你真的是笨蛋啊。」 朱雀将两手拿着的急救箱翻过来,说出了心里的真实感想。 箱子里的东西纷纷掉在地上。创可贴、消毒液、绷带、镊子、膏药袋子。 在那些东西前面,鲁路修把脸转向一边,很不高兴的默默坐在了木质地板上。 (说起来,还没见过这家伙的笑脸呢。) 朱雀不禁这么想到。 鲁路修似乎也没有了逃跑的意思。 只是,那嘴巴像贝壳一样闭得紧紧的。另外,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虽然被衣服遮住看不见,不过身上也应该差不多。 朱雀很清楚为什么会变成这种状况。 绝对是遇到了和之前相同的状况。不过,打人的家伙也许和之前的不同就是了。 在这附近,没有被朱雀威胁过一次之后还敢反抗的孩子。 「喂,转到这边来。」 鲁路修没有听朱雀的指示。 朱雀很自然的把消毒液涂到脱脂棉上,朝鲁路修脸上最红的地方使劲按了下去。 「x▲█%#!」 鲁路修发出无法理解的惨叫,跳了起来。 「要我用蛮力也可以喔。用绷紧把你捆得严严实实的。」 鲁路修这下总算是老实了。虽然明显很不情愿,总之他面朝朱雀重新坐了下来。 朱雀用意外熟练的手法帮鲁路修进行了伤势的处理。 将破皮的地方用脱脂棉擦拭,然后贴上创可贴。用手指确认骨头是否有异常,将肿起的部分敷起湿毛巾。 朱雀突然发现,鲁路修正一本正经地看着自己。清澈的眼睛映出自己的面孔。 颜色奇怪的眼睛。 朱雀这样想着,突然感到必须得说点甚么。于是开口道。 「这种事情我很拿手的。」 「」 「在练习的时候也需要。」 「」 鲁路修依旧保持着沉默。 静寂的室内,只有从打开的窗户射进的阳光照亮着四周。 终于,鲁路修自从进入这房间以来首次开口说道。 「这里是?」 「道场。剑道的。」 「剑道?」 「唔就是用竹剑对打。」 他大概不会明白吧。 坐在光滑地板上的鲁路修,一下子抬起了手。他身旁是木纹的墙壁。那里挂着巨大的镜框。上面用逶迤蛇行的墨迹写着甚么。他指着那字问道。 「那个怎么读。」 「不要问这么难的问题啦。」 「这是你的道场吧。」 「是我家的道场。」 这时,治疗结束了。 「好了,大致就是这样。手臂再多用毛巾敷一下。」 「啊,啊啊。」 鲁路修吞吞吐吐地回答道。 看到他的样子,朱雀哼了一下鼻子。 「不要搞错了。我不是为了你这么做的。要是就那样回去,你的妹妹又要担心了。」 「!嗯,是啊」 「本来就是你不对。」 朱雀一边说着,一边看着放在一旁的购物篮。 是刚才鲁路修拿着的东西。里面似乎放着某种水果。 「有甚么想要的东西,拜托我家的佣人不就好了吗。住在这里的人都很讨厌不列颠的。」 所以,一个人随随便便到外面去会怎么样就不用说了。鲁路修的黑发虽然很接近日本人,但那面容一看就知道是外国人。而且,现在镇上正流传着不列颠的皇子和皇女滞留在这个家里的传闻。 鲁路修脸色又变得险恶起来,眼睛瞪着朱雀。 「那你不也是一样讨厌吗?」 「当然了。」 「那么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你要让我说几遍啊。我讨厌欺负弱小。」 这个少年也就算了,自己决不允许有人伤害他的妹妹。就算对方是不列颠的皇女,弱小的东西还是弱小的。 「总之,你今后不要一个人出去了。」 「」 「再这样下去,也许真的会回不来了哟。要是那样的话,在你们国家的爸爸也会」 担心可是,在朱雀说出口的瞬间。 鲁路修突然把按在肿块上的毛巾丢出去,站了起来。 「那种男人才不是父亲呢!」 好像火山爆发般的一声大喝。 那激昂的声音振动了整个道场。 朱雀也不禁张口结舌。不由得被他的气势所压倒,哑然地抬头看着他。 很快,鲁路修也察觉到自己的失态。 他绷紧了惊讶的面孔,转向一边。 风从外面吹进道场。 鲁路修捡起了掉在地上的毛巾。 「我回去了。」 他低声说完便走了。不过,在走了几步之后,不知为何又停了下来。 「那、那个」 比刚才更加吞吞吐吐地说道。 「谢谢谢你帮我包扎」 朱雀没有回答。他还愣在鲁路修刚才的怒吼中。 鲁路修的脚再次动起来。 在他离开道场的玄关,跨过门坎的时候,朱雀总算发出了声音。 「喂。」 「?」 鲁路修很惊讶地转过身来。 那眼睛果然是不可思议的颜色。 朱雀望着那眼睛,吞吞吐吐地说道。 「那个下次想要出去的话,就来告诉我好了。」 「哎?」 「要是我有空的话,就和你一起去。」 不可思议颜色的眼睛瞪得大大的。 认认真真地盯着自己。 「我会考虑的。」 嘎啦嘎啦的关上门,轻巧的脚步声渐渐远去了。 朱雀还坐在地上。 甚么 我到底说了甚么蠢话? 那家伙明明是最讨厌的不列颠人。 但是。 稍微、有一次、他笑了。 漂亮的笑容。 连自己都不敢相信 自己觉得很高兴。 2 从那以后,他们在一起的时间变多了。 「你是留学生吧。不去学校没关系吗?」 「没必要。学习的话在家也能做的。」 「就算你这么说,其实是脑筋不好吧。」 「很遗憾,我的学力远远超过了你。要不然,要我教你吗?」 「我才不要,笨蛋。」 「难得人家这样亲切。」 「你的说法真让人火大。」 虽然两人依旧保持着这样的感觉,不过朱雀和鲁路修在一起的时间增加了。 或者说,本来就是在同一个家里生活。就算没那个打算,几乎每天都能够打照面的。和约定的一样,外出时两人一起去。只要有朱雀在身边,附近的坏小孩们就无法出手。 而且顺带的。 「朱雀君很擅长运动吗?」 「啊,啊啊算是吧。」 「这家伙只是单纯的体力白痴啦,娜娜莉。而且是超常的笨蛋。」 「你说甚么!你这个豆芽菜似的大头小子。」 「不要在娜娜莉面前说脏话。要是教坏了她怎么办,这个笨蛋!」 「两个人都停下啦!」 不知何时,朱雀和妹妹也变得亲密了。 虽然一开始她明显很害怕朱雀,不过看到哥哥鲁路修与其正常的交谈,不,是听到之后,她也变得安心了。 从此三人一起玩耍的时间也变多了。 朱雀时不时拜访小屋,三人一起度过了相当长的时光。他从本宅里带来了电视和收音机,甚庢还将很少外出的娜娜莉用轮椅推出去,在小屋附近的树林散步。 就这样 季节交替。 秋天过去,迎来新年,连冬天也结束了。 时间只是慢慢的、但是让人有所留恋的流逝着。 「到了夏天的话,去伊豆吧,娜娜莉。那里有枢木家的别墅。」 「喂,居然不问我。」 「大海也很漂亮。」 「海吗?但是我,游泳」 「不要紧。直到很远处都很浅的。而且还有我在身边。」 「等一下!你在胡说甚么啊。娜娜莉由我」 「好吵啊。不想来的话你不来也可以喔。阴暗皇子就在家里阴暗地削梨子皮就好了。」 「谁说不去了啊!好,我也要去。绝对要去。我会拼死保护娜娜莉的!」 「你啊,那话很羞人的。」 「呵呵,哥哥真是的。」 大概。 是很快乐的。 不列颠也好,日本也好,抛开那些,忘掉那些,不去管那些。 朱雀只是纯粹地觉得很快乐。 他不明白这是不是被称为「朋友」的存在。不知道。直到现在,他都没有在周围感到过这样的感觉。 但是,很快乐。 只有那感情。那就是全部。那样就好了。 只是。 只有一件事。 不,是两件事。 除了父亲时常奇妙地用昏暗的眼神看着玩耍的他们,以及电视或者大人们谈论不列颠时渐渐混杂进了轻蔑和憎恨 2010-4-xx日本 藤堂静静地握着竹刀。 道场中漂浮着静谧的空气,那身影一动不动摆出中段架势。 就像是精致的雕塑。 可是,那决不是雕塑。 是一旦触及马上就会流动的水。 而且,会变成对手无法看清、瞄准一瞬空隙袭击过去的激流。 他散发出如此的威压感,进发出横扫四周的剑气。 尽管藤堂浮现出有如清澈湖面一般的平静表情,但是实际上,他的内心并没有轻视对手的意思。 站在藤堂面前的是一个小个子少年。 年龄刚刚十岁。 在高大的藤堂看来,那是个细小得几乎会被大风吹走的少年。但是,他绝没有一丝大意。 他是天才。 最先发现这点的,应该就是自己。 藤堂这么想着。 并不是单单在剑道方面。 应该说,剑道只是他的一部分而已。 他的肉体和神经。 那才应该被称为天才。 他选择剑道的话,一流、不、应该能够成为超一流的。如果选择其它武道的话,大概也会在那条道路上成为超一流的武术家吧。在只有努力一条路可走的凡人看来,真是相当不公平的人呢。可是,偶然会有那种人出现。而那种人就被人们称为天才。 如果他和自己一样是选择军人,不,选择尚武道路的话 他也许会成为英雄。 只是,那要有置身于无数鲜血飞溅的情形之中的觉悟。但是 少年和藤堂一样握住竹刀,慢慢地围绕着自己绕圈,以碎步在藤堂周围旋转移动着。 那可以形容为纯真可爱的面孔上慢慢淌下了汗水。 他大概在拼命地寻找藤堂的破绽吧。当然,他是无法发现这种东西的。素质是超一流。可是,现在还存在着经验和体力的差距。说起来,发现了这一点,没有鲁莽地进攻过来就已经算是有才能了。 藤堂专心致志地配合着少年的动作移动着身体。 少年还在移动。 藤堂也配合着那动作活动着身体。 就一直这样重复着。 (那么这样吧。) 在不知是第几次移动时,藤堂稍稍放低了握住竹刀的手。 「哈啊!」 在那瞬间,少年笔直地冲了过来。 少年当然没有放过藤堂架势上的微小破绽,一口气攻了过来。只是,他没有想到那正是藤堂故意露出的破绽。 在这方面他还很稚嫩。 不过,像离弦之箭一样冲进来的动作可不是初级选手的水准。那已远远超过了十岁少年应有的剑术水平。 虽说是自己故意露出的破绽,藤堂也不得不使出全力应对那突击。将放松变为紧绷,鼓起双臂上结实的肌肉,用自己的剑弹开少年的剑尖。立刻变换了姿势。少年的全力突击被闪开,姿势变得混乱。这时,藤堂挥出的竹刀向他袭了过来。 剎那。 从少年的护手传来高亢的破裂声。 两人的动作停止了。 然后 「我认输了!」 少年朱雀反而很高兴地说着,低下了头。 从开放的道场大门,风悠悠地吹进来。 虽说是春天,但天气还是很冷。不过对于练习之后火热的身体来说这样正好。 朱雀一边用准备好的毛巾擦着脸上的汗水,一边感叹着「老师果然很厉害」。 刚才是故意的吧,趁着我突击时来个反击 藤堂笑了。 「光是明白这个,就是很大的进步了,朱雀。看来身手又长进了呢。」 「还差得远呢。」 朱雀把毛巾搭在肩上,转过身来。 「就算是故意的,那也是机会。结果我却连碰到老师的身体都做不到。」 「怎么能够被受到自己引诱的对手抢得先机啊。不过,如果突击的轨道再干净利落一点的话,还真是危险呢你考虑了下一击吧?」 「是的。」 「那可不好如果你不考虑第二击,只把第一次进攻作为决胜一击的话,就算是我也不可能完全躲过的。」 「这样啊」 朱雀老实地点了点头。 藤堂很高兴地看着他,继续说道。 「一旦拔出了剑,就应该做好觉悟。实际上,如果面对真剑的话,是没有下一次的。就算有下一次,如果不把全身的气倾注到每一个动作上,在那之前你就被自己击倒了。」 「是的。」 「真剑一旦被拔出,不见血是无法入鞘的。还有,那血的觉悟本身就是剑道。即使是竹刀比试,这一点也没有改变。至少我是这样认为的。」 「是的。」 朱雀的表情不知何时变得很奇妙。 他在洁净的地板上认真地正坐着。 发觉到这个情况,藤堂反而没了脾气。 「不过呢,就算这么说教的我如果被人问到觉悟如何,现在也会有点困惑的。之前也被部下抱怨着,『最近的藤堂中佐太懒散了,难道打算就这样去当和平小镇道场的师傅吗』。」 朱雀也笑了起来。 的确,藤堂最近经常在枢木家露面。 虽然朱雀很高兴,不过这样还是有问题的。藤堂是有其它本职工作在身的。 在两人的谈话中断时,外面传来呼唤藤堂的声音。 是在家里工作的女佣。 「老爷,在叫你。」 藤堂稍微皱了眉头。 不过他很快就恢复了表情。 「是吗。那么我马上就去。」 藤堂一边说着,一边瞥了朱雀一眼。朱雀也点了点头。 「我再多练习一下。」 「不,今天就到此为止吧。你这个年纪太勉强的话,会对身体造成严重不良后果的。」 「但是」 「要多听听年长者的教导喔,朱雀。」 说完,藤堂离开了道场。 藤堂修长的身影渐渐远去。 那时。 朱雀瘫倒在了地上。 长时间和远胜于自己的藤堂交手,朱雀也实在是吃不消了。 有谁在呼唤自己。 朱雀。 喂,朱雀。 有些让人怀念的声音。 就好像在呼唤亲密的哥哥一样。 就好像被可爱的弟弟仰慕一样。 说甚么傻话。 自己根本没有那样的东西。不可能有的。 但是,清澈的声音听起来好舒服 「朱雀!」 「啊!」 后脑勺突然感到一阵疼痛。 美丽梦境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朱雀睁开眼帘,一下子坐了起来。 眼前站着一脸惊讶的鲁路修。 「来三碗茶泡饭」 「你睡昏头的睡相真是有趣啊。」 那奇怪颜色的瞳孔里映出了自己坐在地上的身影。 朱雀四下张望了一下,然后安心地叹了口气。 是平常的道场。 看来,自己在之后就这样疲惫地睡着了。 窗外射出的阳光变得斜长,还带着一抹夕阳的红晕。 朱雀又叹了口气,伸了个大懒腰。 「甚么啊,是你呀。」 「真是没趣的起床方式。」 鲁路修在他正面不满地起了嘴。 「你还是一样不懂礼数啊。难得我怕你感冒才好心叫醒你。」 「谁会感冒啊。我和你的锻炼方法可不一样。」 朱雀说着,摸了摸还在疼的后脑勺。 然后,他全都明白了。知道了事情的经过。 「你踢了我吧。」 鲁路修毫无愧疚地说。 「用普通方法喊不醒你,是你不好。」 「真是个粗暴的家伙。」 「会被你这么说,真让人打从心底感到意外。」 真是的,和平常一样我说一句他就回一句。 只不过。 换个方式来说,那是他的心。 是亲密的证明。一旦对对方有所警戒,这个名叫鲁路修-v-不列颠的少年就会变得非常沉默寡言。为了不让对方抓住自己的弱点,拼命地布下防卫线。 好像不那么做就无法生存一样。 应该说,鲁路修会开玩笑似的骂人,正是他把对方当作伙伴的证据。朱雀早已明白了这一点。 「感冒的事就不提了」 鲁路修一边关上窗户,一边继续说道。 流入的空气比刚才更冷了。 「现在就钻被窝还早呢。再说,这里晚上是要上锁的吧。」 「你知道的真清楚呢。」 「又被那个军人教训了吗?」 「才不是教训呢。是在练习。」 朱雀曾经邀请鲁路修来过这里一次。虽然鲁路修没有甚么体力,不过运动神经本身并不坏。当然,还是比不上自己就是了。 不过,以后鲁路修就很干脆地拒绝了朱雀的邀请。 按他的说法理由是不想让妹妹担心。 虽然那时朱雀完全接受了这个理由,不过现在却感到了一点疑问。不,他并不是在怀疑鲁路修的话语本身。 不是话语,而是他的心。 老实说,在朱雀看来,鲁路修现在对这个家里的人不抱甚么信任。就像一开始面对朱雀时一样,没有必要就不和他们交打道。现在也只是通常和朱雀谈话,对其他人则完全不是那样。需要生活必需品时,仍是一个人外出购买。结果,朱雀也只好陪他一起去。 也是,从鲁路修的立场来看,周围全都是外国人。 而且,尽是些与自己的故乡关系不好的国家的人们。 虽然朱雀能够理解他警戒的原因,不过还是觉得他有些过头了。不提住在镇上的人,至少这个家里的人,是属于受委托照顾他们兄妹一方的人。 (我觉得藤堂老师是没关系的。) 朱雀的剑术老师藤堂镜志朗,似乎对不列颠也没有甚么好印象。可再怎么说,面对这个年龄的少男少女,他也不会做出甚么举动的。至少朱雀相信是那样的。 (和我没甚么关系就是了。) 说到底,和谁交往,不和谁交往都是本人决定的事情。朱雀自己踏出这个家一步的话,也绝对不是招人喜欢的少年。 「这是甚么啊?」 鲁路修忽然又对朱雀说道。 朱雀一看,黑发的少年正站在丢在道场一角的包袱旁边。 图案非常古典的包裹圆鼓鼓的。 「是老师的行李。」 朱雀总算起身说道。 「大概打算之后回来取吧。」 「哼~」 不知道他为何那么在意。鲁路修不停地打量着那包裹。 是因为图案的缘故吗。 「剑也放着呢。」 「那不是剑是刀,刀。」 「真家伙吗?」 「因为老师是军人。」 朱雀刚说完,鲁路修孩子气的脸上浮现出了不协调的冷笑。 「比治安恶化更严重呢。军人居然丢下自己的剑。」 「说了是刀啦。还有,不准说老师的坏话。」 也罢,藤堂自己刚才也说过最近的自己变懒散了。 不过这完全是两码事。 朱雀迅速收拾起自己的竹刀和护具,把兴趣盎然的鲁路修赶出去后,自己也离开了这里。 咔嚓咔嚓的关上门,锁上锁。 在一旁看着的鲁路修不可思议的说道。 「这样好吗?」 「你说甚么?」 「把行李丢在里面。」 「这么说也是呢」 藤堂回来之后大概会很伤脑筋吧。说起来,从那时起应该过了很长时间,父亲的事看来拖了相当长的时间。 鲁路修这次开朗地笑了起来。 「你也真不小心啊。」 「闭嘴。把锁匙交给老师不就好了。」 藤堂大概在父亲的书房里。 长长的沉默。 放在桌子上的烟灰缸里至少增加了三个烟头。当然,这不是藤堂抽的。他烟酒一律不沾。那都是这间房子的主人眼前的中年男人抽的。 拉下窗帘,室内完全依靠人工照明。 不愧是天下闻名的枢木家,内部装潢可以说是豪华。房间的两侧摆放着厚重的书柜。里面摆满了给人庄严感的书籍。脚下绒毯的绒毛很长,藤堂坐着的沙发也显然是真皮的。非日式的布置,大概是本人的趣味吧。他本来就是个和本土不符,十分西化的人。听说留学经验也很丰富。据说他能够坐上首相的位子,也不是因为家族势力,而是凭借他那种国际化的感觉。至于那到底是不是真的,藤堂就不得而知了。 藤堂坐在沙发上终于读完了递过来的资料。 他深深吐了一口气。 然后静静地开口道。 「这情报是真的吗?」 藤堂努力不表现出心中激烈的感情。 坐在正面的男人冷冷地点点头。 「如果这情报不确切,我就不得不把我国的谍报部员全都解雇了呢。」 说完之后,男人也就是日本首相枢木玄武的脸上露出了微笑。 藤堂的想法他知道得一清二楚那笑容像是如此说着。 「你到现在还在惊讶甚么,藤堂。被称作西部军方铁壁的你。」 「」 「对方是史上罕见的暴君,极度渴望鲜血的虎狼啊。不列颠第九十八代皇帝沙鲁鲁-j-不列颠如果是稍微了解那个男人的人来看,这并不是甚么值得惊讶的事。」 他本来就不是会一直圆滑地进行怀柔工作的男人玄武说道。 「虽然只是一段时间,在我国偏向eu和中华联邦时,就能够看出事态会变成这样了。」 「那么对策呢?」 「按照对方的官方说法,目前在东印度洋举行临时军事演习。我们也实行与之相应的行动。已经向冲绳司令部增援和发出进行紧急仿真训练的指令了。」 「那可不行。反而会给敌人以口实的。」 藤堂直接将对方称为了敌人。 「进行针对演习的示威行动,有可能会成为开战的导火线的。」 「不如说,绝对会变成那样。不要搞错了,藤堂。对方已经过来找碴了。而且是在我们表示可否之前。都到了这个地步,万一甚么的早就没有意义了。」 玄武毫不留情的说完,又呵呵笑了起来。 「本来,进行这样设计的不是别人,正是我自己。」 「」 藤堂无言地看着那面孔。 玄武止住了笑。 用混浊昏暗的眼睛回瞪着藤堂。 「你还正常吗你的表情是这么说的呢,藤堂。唔正常、吗。的确,我也许迷失了自己。没错,一旦开战的话,我们日本绝对赢不了不列颠的。绝对的。就像蚂蚁拿松针做的刀挑战巨人一样。」 「」 「负责军务的泽崎他们相信了我的话,在老老实实强化防卫线。可是,那是事实。实际上,不列颠明天就将侵入我国,日本将会很快败北。」 那时。 藤堂将手放到了胸前。 用手指摸着军服的扣子。 那是他无意识的动作。 藤堂没管那些,说道。 「明知会输」 他慎重地问道。 「阁下,为什么你要让事态恶化到如此地步?」 「唔,你在说甚么啊?」 玄武耸了耸肩膀。 有着皱眉的那张脸上,再次浮现出阴森的笑容。 「应该说,我不知道你到底在说哪一点。藤堂,你是说我利用大众传媒制造国内反不列颠的舆论吗?还是说,简单的听信eu和中华联邦的花言巧语?或者是故意操作sakuradite的分配率激怒不列颠呢?」 「包括那些的全部。」 与其说藤堂现在的目光锐利,不如说是带着杀气。 他从全身喷出危险的杀气。 那当然是 决不能让那少年看到的,藤堂的另一面。 玄武似乎很讨厌藤堂放出的杀气,轻轻扇了扇手,背过身去。但是,笑容没有消失。 他把目光望着一旁,嘲笑似地说道。 「你没有资格责备我,藤堂。假装是我的心腹、亲近我的儿子,可一旦瞅准对方就打算暗算我。这样的你有甚么资格责备我?」 「!你说甚么。」 「是桐原那老头指使你的吧。」 藤堂宽阔的肩膀猛地一震。 玄武侧眼看着他。 「那老人的做法还是一样,容易看穿。还是说,你真的以为我不知道吗?算了。你是跟着我的监视者。你为此才接近我,出入我家。不,并不只是说你,这个国家的历代首相都会背负上同样的包袱的。被迫背负上。」 这时,玄武的语调变得有点厌恶。 「说是自由、民主主义,其实也只是空壳。结果,这个国家和六十年前败于那场大战之前毫无改变。一小撮妖怪似的偏执狂们掌握着权力是的,国家只是这样的结构。可是,那样的话」 玄武拿起放在桌上的香烟盒。 抽出一根烟点了火。 像蛇似的紫烟飘荡在室内。 在这房间里,玄武吸着唯一算是便宜货的普通香烟,再次笑了起来。 他笑着,再次面向藤堂。 「那样的话掌握权力者不一定非得是桐原吧?对一对,藤堂。」 一瞬间 可怕的恶寒袭向藤堂的后背。 有甚么像闪电一样在他脑海中闪现。 「你、难道说」 藤堂不禁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为了那个,把这个国家日本卖给不列颠了吗?只是为了扩展自己的权势,就引发无益的战争,作为外国的走狗活下去吗?」 玄武没有回答。 他没有回答,只是笑着。 「要杀了我吗?藤堂。」 「」 「你做不到呢。你没有从桐原那接受这样的命令。而且,就算桐原也已经无法改变发展到现在的事态了。」 藤堂握紧了拳头。 像石头一样,这样的表现太不严谨了。 坚硬,仅此就可以杀人的凶器。 玄武瞪了那拳头一眼,用鼻子哼了一下。 然后,玄武突然改变了话题。 「说起来那养在我家里的不列颠的礼物。」 「!」 「那只能由这边来处理呢。本来,对方就是这样希望的。」 「你说甚么?」 「不是他们父亲的指示哦。他毕竟还没有冷血到那个地步。只是,可怕的是家族内部的派系斗争。他们活着的话,那边有人无论如何都不舒服呢。」 又有一块拼图嵌上了。 「那就是你的交易对象吗?用两个孩子的性命做交换,得到即将成为附属地的这个国家总督的地位?」 「怎么可能。他们才不是那么大方的商人呢。那只是附带啦。可是,倒是不错的约定保证呢。」 「」 「卷入战乱而死亡虽然陈腐,但却是浅显易懂的剧本。再说,我也没有好到会遵照对方的想法行事到那个地步。我会留一个活口,用那个作为牵制。至少在事情结束之后,能够作为不让他们违约的保证。」 「」 「女孩就作为交易订金吧。」 说着,玄武的面孔再次舒缓下来。 他用被烟熏成黄色的舌头舔了舔上唇。就像在猎物面前的丑陋蜥蝪一样舔着舌头。 那时,藤堂第一次察觉到。 坐在自己眼前这个男人的脸。不,是那个身体。 散发出完全脱离常轨的阴森,和远超过它的混浊欲望。 玄武脸上还保持着用阴森来形容过于黑暗的笑容。 「说真心话,我还真将把她卖到那边的妓院去呢。可是,以慈悲为怀,就由我本人来亲自引导她上路。你说呢,藤堂。」 「你这个人」 藤堂已经无话可说了。 「怎么」 「还有,我也给你个选择。虽然时间很短,做不肖犬子的保镖辛苦你了。以后,是抛弃桐原听命于我,或是长眠于枢木家的地下,随你挑选吧。」 玄武打了个响指。 与此同时几个黑衣人从厚重书柜的阴影中现身出来。应该是一开始就提前埋伏在那里的。 连反应的时间也没有。 冰冷的枪口就顶住了藤堂。 少年奔跑着。 僵硬的脸铁青着,朱雀只是一心在石阶上奔跑着。 朱雀不是和往常一样轻快地享受着奔跑本身,而像是被甚么追赶着,像是讨厌被甚么压碎似的,一直在道路上奔跑。 他的心里某处在思考,而某处却又没在思考。 但是,那可怕的事情渐渐变为现实。 其实,朱雀并没有完全偷听到藤堂和父亲的谈话。首先,就算听了,估计他也连一半都理解不了。 和不列颠的战争开始了。 那两个人的国家和自己故乡的纷争开始了 那样一来,我们不,那两个人会变成怎么样呢? 朱雀周围的大人们背地里称呼他们为人质。也有人很热心地忠告自己。 朱雀少爷。 不要再和不列颠的孩子做朋友了。 不用说,朱雀完全没有听进那些话。他认为那是和自己没有关系的事情,是大人世界的事情。因为真的是没有关系。甚么国家、战争啦,那种事情他才不管呢。对他们来说都是毫无意义的。不需要。和他们之间的事物毫无关系。 他一直是这样认为的。 不,是他自己这样希望的。 可是,果然不是那样。 是有关系的。与其说有关系,不如说是因缘。 人质、人质、人质、人质不列颠为了和日本友好而送来的孩子但是,不列颠和日本开始战争了。不列颠攻过来了。 为什么? 他们明明在这里。是皇子和皇女对吧?为什么被抛弃了?要抛弃他们吗?他们不是皇帝的孩子吗?应该是很了不起的身份吧?不是应该保护他们吗?他们一点也不强大。很弱小。在这里真的很弱小。为什么?死。背叛的话,人质会被杀死。绝对会被杀死。一定会被杀死。杀掉、杀掉、被杀掉。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 脑袋里一片混乱。 铛铛直响。 腹部涌起呕吐感。既有愤怒,也有混乱。 朱雀就这样冲动地跑着。一边听着自己的心告诉自己就算奔跑也于事无补,一边仍然跑着。 他很快就接近了被树木包围的建筑。那两人生活的小屋就在眼前。 朱雀没有去敲门,才没有那种空闲。他直接踢向房门冲了进去。 「鲁路修!娜娜莉!」 他大喊道。 在旁人听来,那应该算是尖叫吧。 「在哪里?回答我!」 没有回答。 尽管外面太阳已经快下山了,可屋内却一点光亮都没有。昏暗的小屋沉浸在静寂之中。那静寂揪紧了朱雀的心脏。非常可怕不安的预感从内部震动着朱雀的五脏六腑。 「鲁路修!是我!」 他吐出肺部所有的空气,绞尽力气喊着那个名字。 突然 不属于自己的声音传到了鼓膜中。 一瞬间还以为是错觉。 不,不是的。这不是错觉。他的确听到了声音,方向是上面。 是二楼! 他跑上楼梯。 在朱雀抵达狭窄的二楼走廊时,这次确实听到了有谁发出呻吟声。 「鲁路修!」 他用右手一下拉开卧室的门。 简陋的床铺一侧。 黑发的少年倒在地板上。 「鲁路修!?喂,振作一点!」 朱雀跑过去抱起他。 但是那时,本应被帮助的人却反而猛然地开始反抗。 「!」 他突然咬住了朱雀伸出的手。 「唔傻瓜,鲁路修!是我,朱雀啊!」 就算如此,鲁路修也没有停止反抗。踢着朱雀的腹部,抓着他的头发,拼命地要拉倒这个身体。 就好像回到了第一次见面时和自己纠缠在一起的那个他。 为了保护妹妹、保护娜娜莉,明明知道无法获胜,也拼命地面对自己的那个他。 「可恶,你怎么了啦。」 朱雀不禁叫了起来,强行按倒了鲁路修。 那个瞬间,朱雀猛地一惊。 因为在争执时变换了身体的方向,他看到了 在自己怀中的鲁路修。那眼睛。 很明显不是普通的颜色。 颜色变了,那清澄的瞳孔变得混浊。变得毫无焦点。 突然,鲁路修挣扎的力气变弱了。这使得朱雀的后背感到一股凉意。不过,最糟糕的事情似乎并没有发生。 那个证据就是,鲁路修这次紧紧地揪住自己的胸口。然后 「父、父亲」 一瞬间,朱雀放下心来,他以为鲁路修是在无意识地寻找帮助。 可是,并不是那样。 空虚的瞳孔瞪着远方,鲁路修的面孔上充满了无尽的怨恨。 他被无法抑止的情绪支配着。 「父亲果然预料到这种事情把我们抛弃了!父亲!」 然后。 有甚么东西准确地拼合了起来。 在朱雀的心里,不想看见的东西、不想听见的东西。 那姿态清晰地显现出来。 为什么? 为什么他。 为什么这个黑发的少年会如此警戒这个家的人们。 除了朱雀,为什么鲁路修极端地不和其它人接触。 他从一开始就知道了。 不是朱雀隐约感到的不安,而是清楚地察觉到的。 在这个家里全都是敌人 他从一开始就知道了。 从一开始就理解了。 以悠闲继续着友情游戏的自己无法比拟的冷静和沉重,他领悟到了这件事。 所以。 所以才会这样。 他一直封闭着内心。 绝对不和任何人亲近。 没错。 因为对于他来说,其它人毫无疑问是威胁他们生命的「敌人」 然后,他拼命保护着妹妹,保护着娜娜莉。 他是这样做的。那就是他的一切。 但是,是这样的话 为什么。 为什么他会只和自己亲近呢? 为什么他会陪着自己玩友情游戏呢? 「娜娜莉」 鲁路修的话,让失神了一会的朱雀回过神来。 「鲁路修!振作一点!娜娜莉在哪里?」 「可恶因为这种药」 「傻瓜,不要闭眼啊。你要保护娜娜莉的吧!你这样说过的!」 「娜娜莉朱、朱雀娜娜莉」 「!」 「对不起对你一开始误解了对不起所以只有娜娜莉」 「」 「所以只有娜娜莉她」 鲁路修的话语中断了。这次是真的失去了意识。 当然,他并没有死。 比起醒着的时候,白衬衫的胸口更加有节奏地上下起伏着。朱雀也隐约明白了那是纯粹的睡着了。虽然朱雀不清楚,但是他听说过有让人处于这种状态的方法。鲁路修丧失意识之前也这么提起过。 冷静下来仔细一看,卧室里一片狼藉。 他因此也明白了这里发生了甚么。 鲁路修大概对要带走娜娜莉的家伙进行了抵抗吧。然后,被用某种方法弄成了这种状态 「」 朱雀静静地看着抱在怀中的鲁路修。 朱雀努力把对现在自己的腕力来说很重的身体,费劲地放到了床上。 鲁路修的眼皮紧闭着。 「」 大概。 鲁路修丧失意识前最后的话语,不是确认了朱雀的身影才说的。 他没有察觉到朱雀其实赶到了这里。 但是就算如此,他确实对朱雀说了。 这么说了。 妹妹拜托你了。 救救娜娜莉。 不是游戏。 不是的。 太好了。然后,这件事 封印了朱雀的其它各种感情。 「」 朱雀注视了一会睡在床上的鲁路修,然后转过了身。 当他正准备起步时,又一次停下了脚步。 「知道了。等着吧,鲁路修。」 在低吟的同时,少年冲出了房间。 力量。 需要力量。 现在的自己没有力量。 如果这样的话,就需要力量。 需要实现和他和朋友约定的力量。 在哪里? 要去哪里? 才能得到。 没错。 只有那里。 娜娜莉-v-不列颠处于平常的黑暗中。 从那天以来,从失去了兄妹二人的母亲那天以来,她就一直处于无尽的黑暗中。 就算是娜娜莉感觉敏锐,也弄不清这里是甚么地方。和哥哥分开,被人牵着手带到了这个地方。不可能会知道地点的。 只是,这是个房间的感觉很讨厌。 虽然空气很温暖,却给肌肤粘乎乎的感觉。 哥哥。 在黑暗中,娜娜莉僵直着身体。 只是静静地喃喃念着那个名字。 这下大体都顺利结束了。 在拉下窗帘的书房里,枢木玄武一边抽着便宜香烟,一边这么想着。 藤堂的身影已经不在了。 他被丢到屋子的一个房间里监禁起来了。 玄武深深地躺在沙发上,吐着烟圈的表情依旧保持着扭曲的笑容。 昏暗的笑容。 昏暗的满足。 突然,室内的电话响了起来。 外线的蓝灯没有亮。 是内线。 玄武笑着慢慢拿起听筒。 「是我。」 听筒的另一端用模糊的声音说了些甚么。 玄武的脸上顿时没了笑容。 玄武把烟在烟灰缸里掐灭,拿着听筒站了起来。 他走到窗边,用手指稍稍拨开窗帘。 「有多少人?」 玄武这样问道,听筒的另一端回答了提问。 一瞬间,玄武沉默了。 然后 「哼。你还真不简单呢,藤堂。」 玄武说出了已经不在这里的人的名字,再次笑了起来。 「很好。不去管他。只是饲主听到了猎犬的惨叫而已。死桐原,看来你比我想象的要更加怀疑呢。」 玄武的手指离开了窗帘。 「啊啊。应该连窃听器也用上了吧。藤堂如果能乖乖回去的话最好了是的,不需要特地给对方以口实。」 他一边说着,一边开始移动。 朝着书房的门慢慢迈出一步、两步。 「预定被打乱了?哼哼,蠢货。要是敢随便踏进这个家里,反而是对方在自掘坟墓。那个妖怪还没无能到那个地步阿什福特?原来如此,是这样的联系啊。但是,猎犬回去了的话,就无能为力了吧。比起那个哼哼,对了。现在马上制造出既成事实的话,跪地求饶的就不是我了真漫长啊,老妖怪。在那女孩失去生命的时候,你的天下也就结束了」 五步、六步。 但是,在那个时候。 在玄武的手接触之前,门突然毫无预兆的被打开了。 吓了一跳的玄武按住听筒。 混杂杀气的视线从门缝里瞪着他。 尖锐视线的前端站着的是 小小的身影。 洗褪色的白色衬袄和藏青色的裤裙。 与其说精悍,不如说纯真的那面孔 玄武松了一口气。 但是在安心的同时,又产生了愤怒和疑惑。 在最重要的时刻,被完全没有被料到的人给打扰了。 「有甚么事,朱雀。」 「」 少年的眼眸紧紧地盯着玄武。 平静得让人诧异的眼睛。 「我问你有甚么事。爸爸我可是很忙的。」 「」 再怎么问也没有回答。 玄武咂了下舌,松开了按着听筒的手。 「是我不,没甚么嗯。我马上给你打过去。你先不要轻举妄动。」 玄武发出简短的指示之后,挂断了电话。 然后不耐烦地转向少年站在眼前的亲生儿子。 不知为何,儿子的左手藏在身后。 玄武没怎么在意,大声呵斥道。 不。 是正要出声。 「朱雀」 「父亲」 彼此的声音重迭在一起。 「唔。」 「求求你了,父亲。」 朱雀一边说着,一边走进书房。 那声音里欠缺感情。 「请停止战争。」 一瞬间,玄武呆住了。 完全出其不意。 玄武认真看着接近过来的少年。 「你说甚么?」 「求求你了。」 朱雀再次说道。 「请不要对他们出手。」 玄武顿时变了脸色。 臃肿眼睑内的眼睛包含了看着敌人似的锐利。不过这只是一晃而过,玄武的表情很快恢复了平静。 「你在说甚么。睡昏头了吗?」 玄武走过朱雀身边说道。 但是意外的,他的手臂被用力拉住了。 「唔。」 「求求你了,父亲。」 玄武想要甩开抓住自己的手。可是却无法挣脱。朱雀紧紧抓着自己,没有打算松手。 「求求你了。」 面对不断重复的那句话,玄武终于发火了。 「真啰嗦!」 这次是真的甩开了手臂。在儿子的手离开的同时,响起了某个声音。 咯噔一声清脆的声音。 看来朱雀在背后隐藏着些甚么。 玄武既没有对此确认,也没有对跪在地上的朱雀说话,准备直接离开。 或许。 那也许是他有所愧疚的表现。 只是为了自己,就夺去了可以说是儿子唯一朋友的存在。 可是,正是那犹豫 彻底夺去了枢木玄武这个男人光辉的未来。 他感觉到朱雀在背后站了起来。 玄武无视他,准备走出房间。 在那个瞬间。 朱雀低声说道。 「那样的话,我不能让父亲离开这里。」 甚么这次玄武终于转过了身。那个时候。 刺啦。 非常讨厌的声音传进玄武的耳朵里。 好像踩烂了地上爬行的蠕虫。 好像有人强行把手插进腐烂的黏土里。 就是那样的声音。而且从腹部袭来剧痛。明明中心正在变冷,可是神经被破坏产生的炽热冲击却扩散开来。 「哇!」 「」 「唔、啊!朱、朱雀你」 「不能让你出去。」 本应即将成为国家真正统治者的日本国最后一位首相,最后听到的。 就是那无法理解的话语。 静寂持续着。 只听得到室外某处时钟秒针走动的声音。 只感觉得到自己呼出的气息。 但是,突然 房间的门随着吱吱的响声被打开了。 娜娜莉在轮椅上抬起头来。 接近过来的脚步声。 人的体温。 「是谁?」 就算她这么问,也没有回答。 依旧是一片静寂。 就好像直到永远都无人回答一样,黑暗冷酷无情地继续着沉寂。 不安变成了恐惧。 她忍不住想要尖叫。 就在那个时候。 「娜娜莉,你没事吧?」 「哎朱、朱雀君?」 对一直被单独留在这房间的娜娜莉来说,那个声音就好似突然出现的光明一样。 可是,正因为那样。 娜娜莉才没有察觉到那声音和平常不同,显得毫无感情。 「对不起呢。把你关在这种地方。父那个人,好像有点喝醉了。」 朱雀的气息来到自己背后,握住了轮椅。 响起滴答的声音。 滴答? 有一股味道。 铁、铁锈一样的味道。 「那个、朱雀君?」 「没关系的。他已经睡着了。抱歉吓到你了。」 「那个」 「回去吧,娜娜莉。鲁路修在等着呢。」 轮椅的车轮被放了下来。 朱雀就那样缓缓推着轮椅。 车轮在地板上缓慢地移动着。 但是,在走出房门、来到走廊的时候。 「呜!哇!」 「朱雀君?朱雀君,怎么了?你不要紧吧?」 「啊啊啊。有点嗯。果然看来还是不行。娜娜莉,之后你就拜托佣人」 「朱雀君?」 「真的对不起。」 说着,朱雀的气息突然离开了轮椅。他跑了起来。 「朱、朱雀君,到底怎么了?发生甚么事了,朱雀君!」 娜娜莉努地从轮椅上探出身子。不,不止这样。她甚至自己转动着轮椅的车轮,拼命追赶着朱雀渐渐远去的气息。 当然了,她是不可能赶上的。 是不可能够得到的。 那对无法看见的娜娜莉来说,已经是束手无策了。 束手无策 从某处- 传来「砰」的一声重重关门声。 在藤堂踏进那房间时,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已经是一切结束之后了。 厚重的绒毯上沾满了乌黑的血迹。 就算这样也无法被绒毯吸尽的液体,在绒毛的尖端上令人不快的反射着日光灯的光亮。 在血泊的中心,那个男人翻着白眼彻底命丧黄泉了。 枢木玄武直到刚才还是日本首相的男人,现在变成了单纯的肉块。 然后,在不远处。房间的一角。 作为纯粹的日本人来说,发色有些浅的少年坐在地上。 少年抱着膝盖,像是在害怕甚么似的、像是在拒绝甚么似的低着头。 白色的衬袄和藏青色的裤裙,都被飞溅的鲜红所染红。 是的 被称为父亲的男人的血。 在更远的地方,藤堂的刀就那样被拨出丢在地上。本应放在道场的刀就被丢在那里。 大概是听到了声音吧。 少年慢慢地抬起头来。 「老师」 无神的眼睛朝站在房间门口的藤堂望去。 「老师」 但是,藤堂没有回答。 少年就要崩溃了一眼就看得出来。但是就算这样,自己还是无法开口。就连既是纯粹的军人、也亲眼目睹过死亡的藤堂,也因为眼前凄惨的光景受到了冲击。尽管他知道那对少年来说是残酷的背叛,却仍然一时无话可说。 所以,说话的并不是藤堂。 「拔刀了吗?」 在藤堂身后,某个人物走进了房间。 身穿茶绿色和服的矮小老人。 虽然很矮小,存在感却很强,动作也很灵敏。就连拐杖敲击地面的声音,也有力而不容忽视。 身上漂浮着能紧紧抓住对方意识的空气。 「桐原公。」 「接到你的联络之后,我就派手下人过来了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啊。藤堂,虽然我还不了解详细的事情经过,但是你大概也要负一定的责任吧。」 「是的。」 「那么,你首先履行自己的职责吧。无论如何,是不能就这样了结的。」 老人的声音里包含着连藤堂都无法违逆的威严。 「枢木的死先隐瞒一段时间。平时也就算了,现在很不是时候。国难当头。很难敷衍过去,就由你来代替指挥。我授予你这种权限。」 「可能吗。」 「有我在就可以。不过,我也无法改变枢木生前所造成的结果。」 老人干脆的这么说完,便不再理会藤堂。把他丢在一旁,自己无所畏惧地走进房间。 在那异常的空间里,只有老人一人保持着平静。 他的脚步停在了坐在房间一角的少年朱雀面前。 老人静静地呼唤道。 「你叫做枢木朱雀吧,少年。」 朱雀望着远处的地方。 「少年,你拔刀了。那已经是无法改变的事实了。」 朱雀没有反应。 「刀一旦拔出,不见鲜血是无法回鞘的。我先说清楚,你的刀仍未回鞘。」 朱雀没有回答。 「是的就算亲手手刃了父亲,你的刀也未回鞘。你的眼睛是这样说的。你自己的血和身体是这样说的。那么剩下的,就由你自己在何处回鞘。你自己决定选择甚么。面对现在你所流的血、还有之后将继续流的血,将如何去赎罪但是,如果你做不到的话。」 藤堂立即明白了老人打算说些甚么。 因为他常年侍奉老人。 但是,正因为如此,藤堂无法制止老人的话语。 「就在此处自我了断。」 朱雀的身体第一次有了反应。 老人继续冷酷地说。 「再告诉你一点。要是连这也做不到的话,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你的容身之处。你连活着的价值都没有。好好记住这点吧。」 真不知那句话究竟有多大的力量。 朱雀突然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尽管那单薄的身影像在梦游一样,但朱雀还是站了起来,迈出了脚步。 踉跄地走出了房间。 站在房间门口的藤堂悄悄看了老人一眼。 老人微微点了点头。 藤堂鞠了一躬,去追赶少年了。 外面不知何时下起雨来。 滴滴答答的雨点淋湿了朱雀的头发、肩膀、手臂。 衣服不是刚才被血染红的衬袄,而且非常普通的衬衫。藤堂帮他洗澡换了衣服。可是,这些事情对现在的朱雀来说完全没有意义。他根本没有记忆。 朱雀站在雨中,只是仰视着眼前的建筑。 在黑暗中,只有那里孤单地浮现出救赎似的光亮。 狭小的小屋。 朱雀注视着它。 终于,他转过身去。 打算离开建筑。 但是 「朱雀!」 他身体停止了活动。不,是被叫住了。 他慢慢转过身来。 黑发少年正从小屋中冲出来。 气喘嘘嘘地跑了过来。 然后,他鲁路修在朱雀面前站住。 「朱雀,你总算来了。到底发生了甚么」 「鲁路修,娜娜莉呢?」 压下他的话头,朱雀面无表情地问道。 「啊,啊啊。刚才回来了。在里面。」 「是吗你也醒了呢」 「我也是刚刚才醒。比起那个,到底发生了甚么?根据情况,朱雀,就算是你也」 「不要紧的。已经结束了。结束了、啦」 「朱雀?」 鲁路修的声音多了一份狼狈。 那也是没有办法的。 朱雀紧紧揪住了鲁路修的胸口。 就像几小时前,意识朦胧的鲁路修对朱雀做的那样。 不,就连那样都无法持续下去。 他抓着鲁路修胸口的衬衫,但是,这样也无法支撑住自己的身体。朱雀跪倒在湿漉漉的地上,像忏悔一样低下了头。 「朱、朱雀?喂,放手。不对,跟我说明一下。刚才」 「鲁路修。我不」 这时,朱雀的声音第一次混进了泪水。 无法忍耐的话语,不,是连忍耐都忘记的话语从朱雀的喉咙深处涌了出来。 「我」 「!?」 「我我再也不会为了自身而使用自己的力量了」 「朱、朱雀?」 「绝对不会了。不可以使用鲁路修。」 这才是。 拔出的,不,是拔出后无法回鞘之刃的归宿。 雨依旧阴沉地下着。 promise 2010-6-xx日本 仔细想来。 他们二人对于各自的父亲,都不抱有应有的敬爱。 他们所拥有的只是一种假象。假象毕竟是假象,不会成为真实。 是的。 一个从心底憎恨父亲,最终选择了弒父和颠覆祖国的道路。 而另一个被父亲的死亡所束缚,不停挣扎着想从这阴影中逃脱出来。 究竟有怎样的命运在等待着他们。 他们看见了些甚么。 这还无从得知。 今天的浪不小。 走近水陆的交界处,只见波涛汹涌,浪花翻腾。 今天并没有听说台风要来的消息,所以应该只是风大了点吧。天空中虽然也有云,但太阳依旧耀眼。 朱雀用手撑着松软的沙地坐下,眺望着海面。 他穿着和平时一常的白色和服上衣和藏青色裤裙。 但他腰间没有木刀,身边也没有。 忽然间 云将太阳遮住了。 同时,朱雀也不再平静,眼神猛地一变。 他站起身,将锐利的目光投向身后。 而那里。 「真不简单,我只是试着发出了轻微的杀气而已。」 语气中充满着年轻的张扬。 一个高挑的身影从岩石的阴影处了出来。 墨绿色的军装,以及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利刃的精悍容貌。 「现在或许不是赞扬你的时候,毕竟我已经不是你的老师了现在应该说好久不见吧,朱雀。」 「藤堂先生。」 朱雀松了口气。 微笑着。 鲁路修面前坐着一个男人。 他端正地坐在蓝色的榻榻米上。 他姿势标准神情恭敬,但自身却不是日本人。他身穿黑色外衣,带着深色墨镜颈间还有烧伤的痕迹。 鲁路修默默将视线转向他,只见男人不知又是从哪儿学的,郑重地将双手放在榻榻米上,低下头说道。 「自从成田之后好久不见,鲁路修大人。」 是啊。 鲁路修和娜娜莉初到日本时,这男人便是他们唯一的同行者。 但是。 鲁路修在男人说完之后,忽然笑了起来。 「应该不是在成田吧。」 男人抬起头挑了挑眉。 鲁路修接着说道。 「你说好久不见也不太正确,大约二十天之前我们才见过面。看来,你顺利地从这儿逃出来了啊。」 一瞬间,室内的空气彷佛冻住了一样。 但是,只是一瞬间而已。 男人摘掉墨镜。 那眼神彷佛要刺穿眼前的人 「原来您已经发现了。」 「不,只是猜测而已。」 鲁路修耸了耸肩。 「但事后回想起来,我就觉得那时有些奇怪。我没见过这么没水准的刺客,而且,我从没听说有哪个暗杀者会不带武器的。」 「我输了。」 男人苦笑了起来。 鲁路修想起,这是自己第一次看到他这样的表情。 「其实,我在那件事情之后也被老爷训斥了一顿。」 「我想也是。」 男人并没有受过专门训练,虽然他是那位「老爷」的亲信,却并不擅长舞刀弄枪。 话虽如此。 对方不过是两个十岁的孩子,却将自己弄得如此狼狈。一个击败了自己数名同伴,而另一个则只是动了动嘴就不战而胜了。 「那么今天呢?」 鲁路修轻松地开口问道。 「放弃诱拐计划了吗?」 「是的,放弃了。」 对方坦诚地回答道。看来这男人的性格意外地直率啊。 「或者说,已经没有这样做的必要了比较妥当。我已说服了我的上司,这样我好歹还能为自己留些面子。」 「嗯。」 鲁路修微微瞇起了眼睛。 「虽然大致上明白了,但我还有地方有些不太清楚。说到底,你们为什么要诱拐我呢?」 「那当然是为了保护您,当然,还有您的妹妹。」 「你认为,阿什福特家已经完全放弃我和妹妹了吗?」 「您这话是认真的吗?」 「当然不是。」 鲁路修干脆地答道。 「如果真是如此,我和妹妹早就死在日本了。」 这是事实。 这事恐怕就连朱雀不,就连枢木家的人都不知道。 「但是即使如此我还是不明白。我和妹妹都已经被剥夺了皇位继承权。帮助我这种没有将来的皇子,阿什福特能得到甚么好处?」 「或许可以说,我们的家训就是想办法从得不到利益的地方求得利益。」 男人的回依旧那样张扬。 鲁路修觉得,这件事即使深究也得不到结果了。 虽然并不甘心,但现在对方的立场更为强硬。这种场合中,身份高低没有任何意义。 鲁路修这样想着,轻声叹了口气。 「我明白了,我不会再问相同的问题。」 「感谢您的理解。」 「说正题吧。」 「那么,我开始了鲁路修大人,以及娜娜莉大人,现在您两位已经死了。」 这下,就连鲁路修也瞪大了眼睛。 但立刻,他的诧异就消失了。 鲁路修将食指放在唇上,似乎在深思着甚么。 「原来如此还有这一招。所以诱拐就」 「这是最实用的一招。我发挥了专长虽然多费了点时间,但已经将所有的数据都准备好了。接下来只要找个适当时机,用适当的方法提交就行了。」 「这样说来,我和妹妹现在的处境已经越来越危险了?」 「正是。」 「你是要让我们舍弃原来的身份和姓名?」 「除此之外,没有其它方法能够保证您二位的生命安全。只要您不再是皇子,那么那些想要取您性命的人也就没理由行动了。」 鲁路修再次陷入沉思。 这本不需要花太多时间。 鲁路修直视男人的双眼,点了点头。 「我明白了。」 「您同意了?」 「确实,只有这办法了。但我有个条件。」 「条件?」 「我想知道,追杀我和妹妹的不。」 此刻,鲁路修的表情第一次变了。 他的脸依然天真稚嫩。 但脸上浮现的,却是鬼一般的可怕气势。 随后,他用与表情相反的清澈嗓音问道。 「杀了母后的是谁?」 男人的表情第一次僵硬了。 大海依旧狂躁。 白色的波涛不停涌动。 岸边的朱雀和藤堂,只是静静地眺望着眼前宽广的大海。 两人只对了一次话。 「战争不能停止吗?」 「啊。虽然谁都不希望打仗。」 仅此而已。 之后,剩下的只有波涛声在回响。 终于,太阳西倾。 不知是不是这个原因,藤堂从沙滩上站了起来。 他没有再对坐在沙滩上的朱雀说甚么,而是静静离开了。 耳边传来皮靴陷入沙子的粗糙声响。 但还没等对方走远,朱雀突然开了口。 「藤堂先生,我要放弃剑道。」 藤堂转过身。 少年依旧眺望着大海。 他没有回头看自己。 然后,他接着说道。 「但是,或许我想我不会舍弃剑。」 藤堂注视着他的背影。 他轻轻摇了摇头。 「是吗。」 「谢谢你,藤堂先生。总有一天,我会回报你的。」 藤堂闻言笑了起来。 「没这个必要。你已经还给我很多了。」 言毕,藤堂走远了。 这 真的只是个微不足道的约定。 渺小而虚无,就连能不能实现都是那么含糊不清。 对于鲁路修是这样,对于朱雀也是这样。 但是,这却的确是一个开始。 他们二人的道路 「朱雀。」 背后传来呼唤声,朱雀回头望去。 出现在白色沙滩上的,是鲁路修。 「怎么了,一个人呆在这里。」 「鲁路修。」 朱雀没有回答,而是再次将目光转向大海。 他呢喃般低语道。 「甚么时候还能在这里一起钓鱼呢。」 鲁路修有些无奈地说道。 「不用特地找时间,今天不行吗?」 朱雀笑了。 「变得连路都走不动的老头之后,我希望我们还能和娜娜莉一起,三个人钓鲷鱼。」 鲁路修沉默了。 但很快,他也笑了起来。 「这也不错啊。」 「是吧。」 「那时候我绝不会输给你的,朱雀。」 「嗯。我一定会赢的,鲁路修。」 「说定了啊。」 「说定了。」 遥远的水平线上。 一片小小的云朵消失了。 数月后。 神圣不列颠帝国正式对日本宣战。 接有新型兵器knightmare的不列颠军,以压倒性的军事实力蹂躏了整个日本。仅一个月,日本就被迫投降,成为了不列颠新领土,改名为11区。 两名少年因战乱而失散。当他们再次相遇时,已经是七年以后了。 后记 后记 首先。 我在这里对动画监督谷口悟朗、脚本大河内一楼、制作人河口、文艺设定下村以及其它sunrise的工作人员还有所有帮助了我的人表示感谢。 初次见面。还有,某些读者,我们真是好久不见了。 我是《codegeass反叛的鲁路修》小说版作者岩佐守。 各位原作fans,以及并非原作fans却还是购买了本小说的读者,小说版您意下如何呢?希望您能喜欢。 这次的小说版通过副标题就已经告诉了大家,基于动画本篇设定,故事内容为追溯两位主人公的过去。预定还会继续推出stage1,stage2(可能题目会有些许差异),基于动画本篇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所以请各位原作fans放心吧。 好了,接下来我就私下说点甚么吧。 将原作小说化,其实很容易发生作者风格和原作不一致的情况。 也就是说,发生这种情况的根本原因,在于作者「虽然接受了这份工作,但从个人角度来说并不那么欣赏原作」。 当然,既然原作已在媒体上广为人知,那么它必定有一点的看点和卖点。但是很多时候,作者本身却并不一定会与这些东西合拍。 但是。 这部《codegeass》就我个人而言,却与我刚才说的情况正相反。 或者说,在我第一次阅读到手的资料时,就有种三生有幸的感觉。 精彩。 我从心底感到精彩。那时还没有拍成动画,却已经觉得很精彩。为什么连脚本都这么精彩! 其实我几乎没有过在作品脚本和设定阶段就被吸引的经历,所以我当即就佩服起谷口监督和大河内来。(当时我与sneaker文库的编辑商谈时,就差点说「根本不用改成甚么小说,不如直接把脚本出版了吧」) 于是就像我之前说的那样,我没有作为一名作者,而是作为一名fans,对于让我阅读到如此精彩作品的各位,表示诚挚的感谢。 不过。 不管说些甚么,这都只是我个人任性的发言,实际来说还是很愚蠢的。 其实改编如此精彩的原著,是有很大的压力的。 自从动画开始播放,看着原作的人气这么高涨,我真的是感到了不少的压力。我总是对自己说,不能毁了原著、一定要写出让fans认同的作品、小说也一定要精彩等等。 而就当我绞尽脑汁进行写作的期间,与制作方会面对对方这样说道。 「不用这样缩手缩脚的,在一定程度上自由发挥吧。」 多么宽阔的胸怀啊。 所有压力瞬间消失。 我感觉,那时才是我第一次以真实的感情面对这部《codegeass》。 剩下的,就是不住祈祷小说版也能得到多数fans的认同。 换个话题。本书中还预定附带动画中鲁路修的声优福山润的解说,真是非常感谢。(不过我也很担心,会不会有fans为了看解说直接跳过本文。) 我也非常期待。 好了,下一卷就会进入动画本篇的故事。 他们和她们在那时想着些甚么,被甚么所束缚,为了甚么而行动。 希望我能为各位送上一个交错着复杂理念的,另一个codegeass的世界。 最后,再次感谢购买这本小说的各位。 平成十九年三月 岩佐守 解说 鲁路修-v-不列颠cv福山润 冲击,我感觉只有用冲击来形容这部作品最为恰当。抱歉,突然这么说。我是动画《codegeass反叛的鲁路修》中鲁路修的声优福山润,这次执笔为本作配上解说。我想本书的读者应该有大半已经看过动画了,不过应该有些读者还没看过,而之后的解说内容会有有些剧透,请见谅。 好了,回到我最初的发言,那是我读本作时最为简洁的表述。舞台是成为了11区的日本。说出来可能大家不相信,实际上我所了解的有关鲁路修他们幼年时候的情报,也差不多仅限于动画中播出的那些。 为了角色的配音工作,我确实零星接触到了作品中的一些情报。但从整体上来看,我依然无法确认究竟是发生了些甚么事情。 鲁路修、娜娜莉和朱雀间的羁绊;鲁路修和娜娜莉在日本度过的那段时间;日本战败的背后究竟发生了甚么;朱雀弒父的内幕。 而在以后的故事中,则会将谜团和过去的事实真相一件件串联起来。 动画将我脑中构筑的情景再现。好在我的思路和作品很合拍,这应该是七年前鲁路修他们的状况和环境给了我灵感吧。 但我所说的冲击并不是指这个。 或许对各位来说,这也能算是个冲击吧。枢木玄武这个角色,给我带来了强烈的冲击。 虽然还包含着很多谜团,但朱雀的父亲,这个在动画中被赞誉为「最后的武士」的男人,无论他抱有怎样的目的,事实上他成了导致日本陷入战乱的真凶。发动战争的是不列颠皇帝,但使其发动的诱因却是朱雀的父亲。他通过了自身的意志和欲望夺走了鲁路修和娜娜莉的安宁,而之后指引鲁路修走向修罗之路的,依旧是好友朱雀的父亲玄武。太讽刺了。 就在我看到这段的时候,对已经收录完成的动画中发生的一切,我忽然感到一种说不出的悲哀。 是历史被扭曲了,还是说,这些扭曲也只是历史车轮中的一部分。 我再次感觉到,这应该不仅仅是因为欲望而引发的故事,其中应该还隐藏着甚么。 总而言之,朱雀是导致玄武死亡的直接原因。如果鲁路修能及时发现朱雀的痛苦,或许他们二人之后的关系就会发生变化。只是,或许鲁路修正因为发现了,才会决定让朱雀来守护娜娜莉 这两个完全不同的人因为相同的孤独而互相吸引,然后因为彼此父亲犯下的错误而被分开,又因为各自的信念而敌对。 是因果,还是某种既非命运又非宿命的东西在冥冥之中指引着二人,走向前方的荆棘之路。 越读到后面,身为其中的声优,我越是有种情何以堪的感觉。桐原的一句话,给了为保护娜娜莉而对玄武下手的朱雀那份顽强的矜持。 那句话,在那一瞬间对于朱雀来说,给了他如同七年后鲁路修得到geass能力时的冲击吧。朱雀因为自己深重的罪孽而忍受了七年煎熬,看到他或者只是为了寻找一个让自己死去的机会,我不禁感到悲哀。 而鲁路修那时虽然年幼,却比任何人都懂事。因为看得太透,所以他从不对人示弱,万事小心,靠自己的力量活着。独自一人艰难地守护着活下去的希望,让人感到无比坚强。 但在那样的背景下,这种因为珍贵而想要守护甚么的行为对于十岁的少年来说,则是太过严酷而悲凉的事实。娜娜莉的世界里只有这个哥哥,正因为她必须依赖和仰慕哥哥,也成了鲁路修无法挣扎的枷锁。 玄武死后,就连日本政界后台的要人都出了面。在这一团糟的情况下,能照射在少年和少女身上的光芒实在是太微弱了。即使微弱,但对两三个人来说,却也能成为照亮他们未来的光。 在逐渐迫近的时间中,两人以相对的立场再会,但彼此间的羁绊却愈发深刻而强烈。 只是,两人很快就必须分开了。他们就如同自己最初的决定一样,过早地觉悟和成长着。 那时究竟发生了甚么,随着二人故事的展开,我的每个疑问也已都变得明朗。一切都被串连了起来,之后,这条线还会继续向那里延伸。 以上的内容或许不能被称为解说吧,各位觉得本作如何、是否和我有一样的想法呢?虽然写了很多,但读这本小说的时候,我并没把自己当作参与其中的演绎人员,而只是一名读者、一名codegeass的fans来阅读。 我会和各位读者一样带着自己的感想,走入故事之中去吧。 当然,这之前我会先想象,很多codegeass的目击者已经阅读过本作了。 interval interval 我并不是喜欢吓别人,只是喜欢看别人惊讶的表情罢了。 你说这都是一回事? 嗯,算了,管它呢。 可是呢,当别人在惊讶的时候说出来的话往往都是他的真心话。我喜欢这一点,所以才像这样做。虽然我也知道这是一个低级趣味 因为这个原因,我米蕾阿什福德,被称为我最喜爱的母校私立阿什福德学园中最喜欢恶作剧的女神。 啊,就算不是这样也差不多了我觉得。总之,身为学生总数超过两千人的大型学园的学生会长,会这样也是很正常的。总不能在大家面前总是沉着一副脸吧。 不过,就算是这样的我也会有消沉的时候,也许是由于平时一直乐天的副作用吧,所以消沉的时候也会变得异常忧郁。 是的。我现在就非常消沉。 因为,我失去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东西 也许在别人看来,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东西,但是对于我来说却是非常重要的。 是的 这种时候,在我的学生会里要说有可以信赖的成员的话 啊,在找什么东西吗? 少年带着一副意外的表情望着我。 夕阳斜斜地射进教室之中。空荡荡的教室里除了我和他之外再没有其他的人。也是,现在是放学后时间,没有人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了。白天的喧嚣好似谎言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在这广阔的空间中淡淡地飘起一阵悲凉的气息。而他就坐在这荒凉的教室中自己的位置之上,专心的在写着些什么。从他桌子上摆满的教学辅导材料来看,大概是在预习明天的课程吧。一头柔软的栗色头发,充满孩子气的认真眼神。虽然现在他在学校的样子看起来跟小孩子没什么两样,但是偶尔认真起来的时候也会表现出非常有男子汉气概的一面。 从肩到脚似乎都充满了锻炼得非常结实的肌肉。呃,我不是直接看到的,只是猜测而已。总之,与他现在穿在身上的校服相比,军服似乎更加合适他。 正是如此。 事实上他正是一名军人。虽然还是高中生,但已经隶属于天下无敌的不列颠军,枢木朱雀准尉。十七岁便已成为准尉,一定战功显赫吧。不过,这样真的可以吗?身为军人还像普通的高中生一样念书。坦白的说,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一点特权都不滥用的贵族子弟。 算了。总之这个孩子是非常优秀的不可或缺的人才。 昨天我不是为了准备下个月的全校大扫除而对教学设施进行了检查嘛。 我把事情的大致情况向朱雀解释道。 似乎就是在那个时候丢掉的。但是,我问了失物招领处的老师,他说没有人拣到。我在想是不是直接交到我们学生会的什么人那里了。 啊? 朱雀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抱歉的神情说道。 抱歉。我这里没有人送来那样的东西 哦 啊,你有没有问题问夏丽和尼娜呢?昨天不是她们俩和会长你一起进行检查的么。 嗯,今天早上的时候我也问过她们了。不过她们俩也都没看到。而且利瓦尔那里也没有这么说,你也没看到了。 本来还稍微有些期待他那里会有的。平时朱雀总是一个值得信赖的人,学生会有工作委托他的时候,他都会做得很好。 不过,这次看来要让人失望了。 嗯,我知道了。谢谢你。打扰你学习了,很抱歉那么我告辞了。 啊会长。 就在我道完歉要离开教室之前,少年从椅子上站起来将我叫住了。 要不要我也帮你找一找? 从他真挚的眼神看来,他是真心说出这句话的。 嗯~~~~ 真是一个好孩子呢。 坦白的说,我最喜欢他现在这个样子。要是换作平时的我一定会忍不住好好的恶作剧一番,不过现在还是要忍耐,忍耐。 我对他微微一笑,摇了摇头道。 谢谢。不过,我一个人应该没问题,不用担心。 可是 没事没事。也不是什么很急用的东西。慢慢找也没关系。 总之,他也是很忙的,不能给人家添麻烦。军人与高中生的双重生活究竟是什么样子我是很难想象,不过应该是很辛苦的吧。因为工作的关系,他经常会迟到和早退,而且因为是转校生的缘故,落下很多课程要追赶也是一大难题。 我留下似乎还有什么话要说的朱雀,快步走出了教室。 那么,接下来该是 哎,丢了东西? 少女呆呆地张大了嘴望着我。 虽然不是完全的深红色,不过也是很漂亮的朱红色头发。楚楚动人伫立在校门前,背对着夕阳回眸一望的少女显得格外美丽等等。 为什么从刚才开始我一说到这个话题,大家就都好似看到妖怪一样的表情看着我呢。 听到我的问题,少女当然也是学生会的成员之一华莲修坦菲尔德,一副大吃一惊的样子捂住嘴巴。 啊~~嗯,这个嘛 怎么? 该怎么说呢。这个,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情况 华莲拎着书包走到我面前继续说道。 会长你要找东西的话,只要在校内广播中说找到的人我便会与他约会一天!那样很快就能找到了。何必自己这么费劲呢。 晕倒。 拜托,现在不管怎么看都是放学之后吧。大家都放学了我还用校内广播给谁听啊什么?你说什么?刚才朱雀的表情里面也有这个意思?呃,被蒙骗了,枢木朱雀。被他那一副善良的模样蒙骗了。明天我绝对要去恶搞了他。 那么,现在在我眼前的这个表面看起来很老实,其实很闷骚的丫头,我就不能放过她了。 嗯是么。 我故意惆怅地叹了口气,华莲看到我的表情似乎很惊讶,身体也僵硬起来。 呵呵呵。 这个孩子还是很好骗的,也许,身为不列颠贵族名门修坦菲尔德家的大小姐,不懂得那么多世事的险恶吧。 原来华莲也认为我是那样的人。唉也是没有办法呢。 听到我越来越显得悲凉的语调,华莲不由得开始着急起来。 啊,不是会长 嗯我知道的。我,总是干一些傻事可是,那也都是身为会长所迫不得已的。使大家都有干劲也是我的工作 所,所以 能够使学校的气氛变得活泼起来自然很好可是,同为学生会成员的朋友也把我当作傻瓜一样看待,真的很难过 啊啊,真的是过得好累。这叫什么,这就是所谓的带着面具生活吧。想摘也摘不掉,自己就被束缚在这自己织成的网里 说着,我深深地低下头,前额的头发垂下来挡在前面。 华莲似乎一直在思考什么事情的样子。 终于,华莲好像下定了决心一样向前迈出一步走到我的面前。 你的心情,我非常理解。 上钩了! 只是,这得手得未免有点太简单了。 难道说我的话刚好打动了她单纯的大脑里面的某根神经吗? 算了,我也不管那么多了。 总之,现在要乘胜追击。 是吗你能理解我吗?华莲。 是的。我知道会长你真的已经很努力了。我保证绝对没有嘲笑你的意思。 嗯嗯。谢谢你,谢谢你华莲。能够跟你这样的人成为朋友,我真的是太高兴了 我一边深情地对她表白着一边向她美丽的下巴伸过手去,然后把她的脸蛋向自己这边拉了过来。 哎? 我对华莲,也是很重视的。虽然能够和你一同在学生会里工作也许只是一种偶然,但我想我们之间的相遇一定是上天注定的 哎?哎?等 如果是为了华莲的话,我愿意做任何事所以,请你也!!!!!! 为了我 停,到此为止! 华莲从我的手中挣脱出去,飞一样躲到一边。 她一边大口地喘着气,一边把手挡在胸前,脸色通红。 啊哈哈哈哈。 看你以后还敢不敢跟我作对。 不过即便如此,我的表情和语调还是没有一点变化。 嗯嗯。华莲,最近身体怎么样了?你这两天总是缺席,让人家很担心呢。 啊 华莲杏眼圆睁,脸色变得比刚才更红了。 别骗人了。 哈哈哈,这也是爱情表现的一种哦,爱情表现话说回来,你到底有没有看到那东西?我掉了的那个。 没有人拣到交给我。而且就算真的有,我现在也不打算告诉你了。 华莲脸色通红把脑袋歪向一边。 嗯。这种执拗的表情也很可爱嘛。 这样啊嗯。我知道了。谢谢你,华莲。帮到我不少忙。 可是我明明都没有拿到啊。 怎么?刚才的那种场面不喜欢吗?那么下次我来扮稍微有点sm气质的姐姐类型好了。 不用了! 断然地拒绝我之后,华莲用力踩着地面转身向校门走去。虽然这所学校的大部分学生都是住校生,她依然坚持走读。美丽的夕阳挂在校门前方,华莲的背影看起来似乎在向着夕阳前进一般。 华莲。 怎么了? 华莲头也没回地问道。 我望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微微一笑道。 虽然身体健康也是很重要的。但是,我还是希望你能够尽量坚持到学校来呢! 华莲忽然停下了脚步。 我继续说道。 嗯,虽然也许并不都是开心的事。但是,正因为这样,在学校的这段时间才显得那样珍贵吧? 算啦,也许是我这做学生会长的太爱多管闲事了吧。那么,明天见吧! 说完之后,我没等华莲回答便先行转身离去了。 那么,还剩下一个 嗯~~~ 还真有点不想找他呢。 没办法 哦?丢了东西? 少年冷冷地瞥了我一眼问道。 切,果然,这个家伙的反应和别人不同。 已经换掉校服穿着便服的少年,优雅地端着茶杯坐在木制的椅子上。他露在袖子外面胳膊上的肌肤看起来好似丝绸一样光滑,与柔顺的黑发相搭配在一起简直就是一件完美的艺术品。充满贵族气息的室内装潢与洋溢其中懒洋洋的气氛结合起来,产生出一种连最著名的画家都无法描绘出来的优雅风情。 对对。就好像那种时尚杂志常用的封面一样的感觉,美少年与华丽的装饰。 不过我是知道的,这个家伙其实在优雅的外表下隐藏着魔鬼一样的心。 非常冒昧的问一句。长着一副漂亮脸蛋的恶魔端着茶杯问道。 那是对会长非常重要的东西吗? 嗯?啊,虽然算不上什么特别的东西,不过如果丢了的话,或者被别的什么人拿到的话也会很困扰。 我不假思索的回答道,听到这句话的恶魔忽然眼睛一亮。糟,糟糕了。 接着,恶魔鲁路修兰佩鲁杰微微地笑了(只有这个笑容好似天使一样)。 那么这个东西我一定要找到才行呢。而且,要比会长你更早一步找到,绝对。 哇啊。 这家伙,难道还在对亚瑟事件耿耿于怀么? 顺便说一句,亚瑟是学生会在最近才开始饲养的一只黑猫。在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啊,总之发生了很多很多的事情 我说,鲁路修你这个家伙。居然这么小肚鸡肠。男人嘛,不能总是把过去的事情放在心上啊。 嗯嗯。 不过,在这个世界上,哪里有恶魔的话,哪里就会有天使出现将其消灭。如果以为我是一点准备都没有就过来的话那可就大错特错了。 不行啊,哥哥。不能欺负人啊。 看看。 米蕾一定是真的没有办法啦。哥哥你就帮帮人家嘛。我也拜托你了。 坐在轮椅上的娇小女孩,给了鲁路修无法抵抗的致命一击。 嗯,这是与我和鲁路修不同年级的,中学部的学生。从名字上就可以知道是鲁路修的亲妹妹,娜娜莉兰佩鲁杰。 坐在轮椅上的娜娜莉,双目也已经失明据说,是因为很久以前卷入了什么事故导致的。但是,这孩子却实在是一个很善良的好孩子。坦白的说,性格这么糟糕的哥哥竟然会有一个如此天真善良的妹妹,实在是很让人不可思议事实上,他们两个一点都不像。头发的颜色也是,娜娜莉是一头暗金色的头发,而鲁路修则与她完全不一样。 算了,这些事情怎样都好了。 而且,哥哥和我不也是经常都受到米蕾的照顾吗? 虽然这一点却是不可否认,娜娜莉。但是我觉得她也给我们添了数倍于照顾的麻烦 是吗?我可没那么觉得,米蕾在身边的时候我都是很开心的。 与我和鲁路修不同,娜娜莉对于任何事情总是怀着非常善意的态度去面对。听到她如此说的鲁路修也只好沉默起来。 赢了赢了。 就是这样。对于鲁路修来说,只有娜娜莉是他唯一的弱点。所以,我并不是突然过来的,而是之前先与娜娜莉打过招呼之后才过来的。 太好了,一切都按照计划进行。 终于,鲁路修无奈地耸了耸肩膀,把茶杯放到桌子上。 我知道了,我会好好帮你的,会长。 不~~愧是鲁路修,太值得信赖了。 这种口不对心的奉承话就免了。而且实际上我也帮不上你什么,我这里也没有收到别人送来的失物什么的。 是吗 老师那里也没有,学生会这里也没有,甚至连会长本人去找都没有。这么说来 鲁路修说到这里忽然眯起眼睛。 确实。 每当他做出这样一副表情的时候,真的显得异常漂亮。 从你刚才说的话里来看,你现在找的这个东西,对你来说非常重要,但是在别人看来也许就没什么用。那么,也许拣到的人没有在意,以为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东西就没有送来也说不定。 这么说 有点,不,这样的话就非常难办了。 那么,那是个什么东西?你要找的那个。 啊,这个,那是 我稍微犹豫了一下。 笔记本。 什么? 我说了是笔记本嘛。啊,但不是记录学生名册的笔记本。而且也不是记载了你们出勤次数的考勤本,所以不用担心。 谁都不会担心吧?那种事情。 鲁路修好似吃惊的样子说道,接着又陷入思考之中。 但是笔记本吗?这个确实很不好办啊。也许有的人拣起来随手就扔进垃圾箱了也说不定。 所以我才觉得苦恼嘛。 那上面有写名字吗? 娜娜莉问道。 嗯,这个嘛 还没有写呢。 刚刚才买的。 听到我的回答,两个人几乎同时都做出一副惊讶的表情。这种默契的配合绝对不是装出来的,看来果然是兄妹。 刚刚买的?就变得这么重要了吗? 是非常贵的笔记本吗? 不,倒不是那个原因 我轻声叹了口气。 这种事情,怎么说好呢。 嗯,谢谢了。你们给了我很多提示。很抱歉,特意到你们家里来打扰。 是的,这里是他们兄妹二人的家。本来他们两个都应该是住校生,但是校方出于对娜娜莉身体情况的考虑,特别把一幢活动室单独分出来一间给他们两个作为专用的住宅。 我对他们道谢之后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娜娜莉做出一副抱歉的表情向我点了点头。 很抱歉,没能帮上什么忙。 如果是和新的笔记本一样的话,那很有可能是被谁拣到之后私自收起来了。明天跟老师说一说,然后挨个班级收集一下情报怎么样? 鲁路修建议道,我微微一笑摇了摇头。 不用搞得那么满城风雨吧。 可是 好了好了。这次就算是一个教训吧,今后我会注意的。那么,打扰了。鲁路修,娜娜莉,明天学校见。 从活动室里面走出来之后,我这次是真正的长长地叹了口气。 嗯~~~ 心情比预想的还要消沉。 天色已经越来越晚了。 刚才还挂在校门前的夕阳,现在已经隐藏在街道的建筑之后看不见了。天空也逐渐变得阴暗起来,虽然天气很晴朗,但月亮还没有出来。 不经意间回头望去,鲁路修与娜娜莉所住的房间亮起了灯光。不过,整个充满怀旧气息的大楼之中只有他们家那一间亮着,其他部分都沉浸在宁静的夜色之中。现在那间屋子里面,应该是鲁路修与娜娜丽以及娜娜莉的看护人咲世子三个人在一起吃晚饭吧。虽然看起来似乎没什么,不过真是令人羡慕啊。我的家人都非常忙碌,很少有机会能够大家聚在一起吃顿晚饭。 特别是像今天这样心情不爽的时候。 啊,怎么越想越消极了,太不像我的性格了,真是 我边自言自语着边踏上渐渐变得阴暗起来的马路。 就在这个时候。 喂! 忽然在我的身旁传来一声呼唤,吓得我一下子跳到一边。 我慌张的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下意识把手中的书包抱在胸前,慢慢往后退去。 在一片阴暗之中,隐约有一个人影站在对面。 谁? 活动室里有鲁路修和咲世子在。虽然我不觉得校园里会有痴汉,不过如果我大声呼喊的话,他们一定会很快赶过来的。 对面的人影一步一步地走近过来。 我不由得身体紧张地僵硬起来。 就在我坚持不住马上要喊出来的时候。 怎么。 这不是个女孩子吗? 而且看起来还比我稍微小一些。留着一头长达腰间的长发,身材苗条。好似人偶一样端庄俊俏的容颜,同样也和人偶一样没有任何表情。当然也感觉不到一丝敌意。总之。 简单的说,这是我不认识的人。 不谦虚的说,这个学园中的学生我基本都认识。作为学生会的会长,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但是,现在站在我眼前的这名少女我却完全没有印象。 这使我一度消失的警戒感再次升了上来。 谁?你是谁? 听到我的问题,对方的嘴唇微微向上扬了扬。 是在笑吗? 学生会长是吧? 啊? 我家里那不成器的承蒙关照了。 少女的话使我越来越困惑了。 不成器? 那是 这个学校的学生。 啊啊啊。 终于跟我想的对上号了。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吗。 这里属于校园之内,所以除了这个学园的学生之外其他人是不允许随便入内的,不过也有例外。总之,这个女孩应该是这个学园的学生的家人或者朋友吧。只要有内部人员的身份证明,再加上学校的许可,也是可以进到校园中来的。 不过就算这样,不成器这话也说得太狠了,这孩子还真是嘴巴满不饶人。算了,我也没有批评别人的资格。 就在我想着这些事情的时候,少女已经走到我的面前。 还是以一幅冷淡而平静的腔调说道。 我拣到了这个东西,是你这家伙的吗? 喂喂,我们才第一次见面啊,怎么突然就称呼我为你这家伙我的脑袋一下子变得一片空白。 这个女孩所说的不成器究竟指谁,以及不管怎么说在这么晚的时候还在宿舍之外的地方滞留都是很不正常的。不过现在我的脑海里,这些疑问都一下子被抛到九霄云外了。 少女皮肤白皙的手中,递过来一个笔记本。 不用说正是我的那本。 哎,嗯嗯! 我激动得连感激的话都忘了说,只是一个劲不停地点着头,从少女的手中接过笔记本。然后迫不及待地翻开。 还什么都没有写的白纸这倒是怎么都无所谓。 我胡乱翻着笔记本接着,肩膀无力地耷拉下来。 我的心情从刚才的狂喜的巅峰一下子又跌落到失落的谷底。 没有。 那里也没有,夹页里也没有。 重要的并不是这个笔记本,我实际上要找的是 这个。 少女忽然继续说道。 这个就掉在笔记本的旁边。 少女的手中递过来一样东西。 就在看到那样东西的一瞬间,我的心情一下子放松下来。 因为一下子安心下来,好像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一样,几乎要当场坐在地上了。 在活动室旁边的水沟附近拣到的。能够拣到这个也纯粹是偶然。那家伙把我先点的晚饭吃掉了,一气之下我才决定出来散散步的 少女不知在说着些什么,我基本上都没有听到。 因为我的注意力完全都集中在她手中的东西上。 是的。 一张照片 少女看了看手中的照片说道。 是和朋友一起拍的吗? 边说着,她边把照片递给了我。 嗯嗯 我把手中的书包放在地上,伸出双手接过照片。 也许是我太孩子气了吧不过却是很少有全员都在一起合拍的照片。我们学生会的成员一个个都是横冲直撞的性格 但是正因为如此,才显得更加珍贵吧。 按相片上的顺序 看起来像个冒失鬼,但实际上很热心的利瓦尔。 很老实而且有点沉默寡言,但实际上很坚强的尼娜。 活泼可爱,总是能把大家的心情变得开朗起来的夏丽。 虽然身体很弱总是请假,但是关键时刻却非常可靠的华莲。 很天真,总是对人很诚恳的娜娜莉。 新加入的经常外表看起来很难接近,但实际上待人接物都很温柔的朱雀。 看上去总是一副乖僻的性格,但最后总是能够得到他的帮助的鲁路修。 以及我。米蕾阿什福德。 虽然我们之间也经常会有这样那样的问题,嗯,不过,我们这个学生会的组合不管拿到哪里都不会丢人。 虽然把这个当作回忆还显得早了一些但是,每当身边带着这个照片的时候都会觉得很安心。虽然知道时间是不可能永远持续下去的,但是我仍然希望这样快乐的时光能够持续的更长一些。 我的自言自语在旁人听来也许很难理解吧,支离破碎的。 但是,少女却依然好像很认真的侧耳听着。然后小声地说道是吗。 一阵脚步声响起。 这时候我才发现,少女正在转身离去。 啊 正因为这段时光是有限的,所以才希望能够延长一些吧。 少女背对着我说道。 哎? 你的想法非常正确。当你的手中真正拥有永远的时候,你会发现那里除了丑恶之外没有别的。 等 所以珍惜吧。至少,珍惜现在这段快乐的时光。 少女说完之后,扔下还在发呆的我,悄然离去了。 甚至都没有给我向她道谢的机会。 不过,她刚才的话语,奇妙的在我心中不停地回响着。 珍惜 不用她说。 我也是这么打算的。 不管今后会发生什么也好,会有怎样的变化也好。 我都不会改变主意。 一直,都不会改变。 无须他人多言。 但是,她的话语仍然好似咒语一样,萦绕在我的心头怎么也挥之不去。 理由我却无论如何都想不出来。 stage-1:1-mask stage-1:1-mask 名誉不列颠人 是对身为numbers,却被赋予了作为不列颠帝国臣民一定权力的人们的总称。自1区设立以来,为了使帝国更加繁荣兴盛,各属领都采用了这种制度。其中,在旧日本,即11区,名誉不列颠人还可以取得军籍,而其成果也是不容否定的 1 2017511区 空旷的街道,飘荡着沉静安详的气息。 希望有朝一日能够成为现实。 怀有这种愿望的少女,心中对理所当然的和平充满了纯真的憧憬。 少女名叫尤菲米娅l不列颠。 如果用一个词来形容这位少女的话,没有比楚楚可怜更恰当的了。眉目秀丽,玉鼻俏挺,高贵而略显稚气,纤细的发丝随夜晚的微风舞动,发梢在皎洁的月光中流光闪现。尽管是站在阳台上俯视街道,她的双眸中却没有一丝傲慢的表情。 身为超级大国不列颠第三皇女的她,是这个七年前名称从日本变成11区的属领的副总督。 本来在不列颠这个国家中,就有很多王族站在军事和政治的前台。16岁的年纪,本该过着校园生活的尤菲米娅,虽然只是名义上,却也成为了能够与一个国家相匹敌的属领的统治者,这种情况可以说只有不列颠才会出现。当然,对于这位少女而言究竟是幸运还是不幸,这是后话了。 被静谧的夜色所吸引而走出政厅办公室的尤菲米娅,她所眺望的是被称为东京租界的不列颠人专用街道。不过,尤菲米娅在意的是专用这个部分。她时常在想,虽然将本国出身的不列颠臣民和被称为numbers的人们区分开的,是她所属的不列颠的国家政策,但在真正意义上使眼前的街道不安宁的,不正是他们自己以自我为中心的思考方式吗。 突然,她的背后出现了响动和人的声音。 月色真美啊。不过可别在晚风中站太久了,感冒的话就不好了。 在政厅内能用这种语气和尤菲米娅说话的人,只有一个。 皇姐 尤菲米娅回过头,刚想叫她,突然又把话收了回去。 她端正了姿态,恭敬地说道。 总督阁下您好。 对方也爽朗地对她笑了笑。 她以跃动感极强的动作走进尤菲米娅站立的阳台。 现在是私人时间,不必多礼,尤菲。 她很自然地叫着尤菲米娅的昵称。虽然这位女性容貌上显得很成熟,但和尤菲米娅长得很像。她的名字是柯内莉娅l不列颠,中间名一致,说明她们俩是同父同母的姐妹。 尤菲米娅也以笑容回应姐姐的和蔼态度。 是的,皇姐。 说起来,今夜如此静谧,让我想起在本国的离宫了。 这是因为皇姐您喜欢那里。 母后很长时间没看到你了,她一定很担心你吧。 说着,柯内莉娅伸出手,用白皙柔软的手指轻轻挑起尤菲米娅的发丝。 尤菲米娅轻轻地闭上眼睛。 这里的一切都不习惯,你一定很累吧?觉得辛苦的话就回母后那里一趟吧。 不必 夜晚的寒气拂过面颊。 这是我自己的选择,来帮皇姐您的忙。 真顽固啊。怕了你啦。 是皇姐让着我。 两人愉快地笑起来。柯内莉娅把手拿开,而尤菲米娅也睁开了眼睛。 的确,有你在身边可帮了我的大忙。我虽然对付敌人很在行,但抚慰民心却是外行了。等这个地区的局势稍微稳定些,你的能力一定会派上用场的。 真是那样就好了 就在这时。 与阳台相连的办公室门外,响起了咚咚的有礼貌的敲门声。 柯内莉娅殿下,抱歉打扰您休息了。 是基尔福特吗。 柯内莉娅面色马上变得严峻,她离开妹妹身边,回到办公室。 怎么了? 是紧急通知。抱歉占用您夜晚的时间。 知道了,到我房间说话,达尔顿也来了吗? 是的。从刚才一直在等着您。 唔,那就马上过去吧。 沉思一阵之后,柯内莉娅回到阳台,再次向尤菲米娅笑了笑,她的脸上已经没有了刚才的温柔神情。 不过语气仍然沉稳。 抱歉,尤菲。私人时间结束了。 请不要在意,皇姐。 你早点休息。最近没怎么好好睡觉吧。熬夜可是美容的大敌哦。 柯内莉娅说完这句半开玩笑的忠告,离开了房间。 姐姐是尤菲米娅崇拜的对象。 强大、优雅而美丽。 总是温柔地包容她,保护她。 可是,尤菲米娅目送姐姐远去的目光中,却包含着一丝复杂的神情。 被称为11区的属领,其成立过程与其他区并无什么大的不同。 当时,这个被叫做日本的国家与神圣不列颠帝国发生战争,被不列颠击败继而被吞并。理所当然的被殖民化,不列颠帝国已进行了十八次同样的事。以武力来统治他国,对不列颠而言不是坏事。这时国家的目标和战略。被价值观相异的人所憎恨。 粉碎帝国主义! 侵略者不列颠去死! 日本万岁! 这种呼声,以及在11区各处频繁发生的恐怖活动和抵抗运动完全没有收敛的迹象。 不,不仅没有收敛的迹象,数月前,前总督不列颠帝国第三皇子克洛维不列颠遇刺身亡。如此激烈的反不列颠斗争,在11区以外的不列颠属领是不常见的。换句话说,这片土地自战前,对不列颠的仇恨就有极强的根基,很难进行统治。 不过,不列颠方面将柯内莉娅l不列颠作为王牌,派遣到这个难以统治的属领。 在一部分士兵中被赞誉为战争女神,拥有优秀军人素质的她,到任后即刻歼灭了若干恐怖分子组织。暗中侦查,锁定恐怖组织的位置,身先士卒,由于她的这种无与伦比一气呵成的作战手腕,使失去了前总督克洛维斯,一时处于极度混乱局面的11区稍微恢复了稳定。毫无疑问,这是柯内莉娅的功绩。 不过,除了与恐怖活动和反政府运动战斗,这位铁腕公主也致力于其他方面的斗阵。 这本来就是身为总督者最迫切也最困难的斗争。 这就是 与内部腐败的斗争。 柯内莉娅没有去副总督尤菲米娅所在的办公室,而是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她阅读着交给她的文件,脸色逐渐变得严肃起来。 即便如此,她的语气仍然冷静。 虽然不想对死者进行责难不过看来我的异母弟弟并不是一个优秀的司令官。 柯内莉娅所说的异母弟弟,是指前总督克洛维斯。 实际上,现在的柯内莉娅并没有掌控驻守11区的不列颠军。除去作为总督赴任时带来的亲卫队。常驻此区的军队都不是她的私人军队,而是隶属于前总督克洛维斯。此外,不列颠这个国家赋予属领总督相应的统治权,各属领配备的军队有很大的独立性。说是染上了该总督的颜色也不为过。 您对治理各军管区的将军的指挥有何不满吗? 朗声说话的军人名叫达尔顿。不仅声音洪亮,健硕的身体和威严的表情,都表明这名壮年男子是一名纯粹的战士。然而他却并不是一个把一切都诉诸武力的战争贩子,而是个值得柯内莉娅信赖的人。 听了年长的随从的话,柯内莉娅摇了摇头。 与其说是对将军个人的不满,不如说是权限问题。赋予的权力太多了。 对11区的占领统治,由五个军管区分而实行。东部方面为a管区,中部方面为b管区,西部方面为c管区,北海道方面为d管区,东北方面为e管区。五个区各自配备军队,以维持各地区的治安。 仅仅是这样还好,柯内莉娅刚上任,就看到各军管区在行动、方针上各自为政。十分让人恼火。而这些,归根结底就是因为身为各军管区区长的将军拥有太多的权限。最主要是各军管区的独立色彩过于浓重。紧急时期将常备军的统帅权交给将军倒也没什么,连军队内部的人事升迁都完全交出去就很不正常了。所谓军队,只要中央集权越集中就越强大,这是柯内莉娅的基本看法,可是目前11区统治军的状况,和这个基本准则正相反。 所以才会发生这种荒唐事。 说完这句话,柯内莉娅把手中的文件扔到桌上。 那是在决定到11区赴任以来,柯内莉娅让下属秘密调查并收集整理的统治军内部非正当人事的报告书。裙带关系、徇私一桩桩一件件的案例虽然类型不同,但最让柯内莉娅生气的,是数量之多。说实话,数量如此之多的案件,就算是调查委员会来逐一调查也会烦的。 虽然之前也考虑过但没想到有这么多。既然没用的家伙能够凭借金钱和家族的关系来提高自己的地位,恐怖分子有机可乘也就不难理解了。 您怎么看?虽然对各人事责任人进行处分是情非得已,但对已经确定的人事进行重大调整,产生的混乱是可以预见的。 可是,不这么做的话,总督府将威信扫地,而且,一个无能的长官会降低一百个士兵的士气话虽如此,也的确如你所说。 将实绩也作为参考来进行判断,您看如何? 说出这个提案的不是达尔顿,而是另外一名男子刚才迎接柯内莉娅的基尔福特。他很年轻,看上去年龄和柯内莉娅差不多。中分的发型,架着一副很有书卷气的眼睛。这种形容,使他听起来好像是个很有才华的文官,但他却是个军人。不过,他和达尔顿的立场稍有不同。 他是柯内莉娅的骑士。 所谓骑士制度,可以说是不列颠最为独特的体制,其名称有两层含义。 第一,这不仅是针对不列颠军,而是对各国军队中都逐渐成为主力的人形自在战斗装甲knightmareframe的驾驶员的另一种称谓。 第二,是授予对不列颠王族宣誓效忠并终身侍奉王族者的称号。 原来这个词的含义是后者。只是,不列颠是最早将knightmareframe投入实战使用的国家,而当时,所有被授予骑士称号的人都有义务做knightmareframe的驾驶训练,因此两者逐渐混同使用。在正式的宪法里,尚未有关于knightmareframe驾驶员的记述,真正意义上的骑士,指的是像基尔福特这样的人。他既是knightmare的机师,也是宣誓终身效忠柯内莉娅的人。不会因为场合而改变立场。 柯内莉娅对基尔福特的话有些不解,问道。 你是说实绩? 是的。 站在墙边的基尔福特低下头。 虽然是通过不正当的升迁而获得的地位,但也不是所有得到地位的人的能力都与地位不相符。不管之前如何,一定也有人在现在的位置上兢兢业业地干出了实绩。因此,将有能力,有实绩的人留下,只把能力不足者降级处分,您认为如何? 唔 当然,这样做的话,从全体考量有失公平性。因此,要将留下来的人相关的过往实绩做个调查。使其功过相抵。 含义很深刻,不过就算这样也会留下原则性问题,而且,这不就是等于我们自己默认了本该受到惩罚的徇私行为吗? 所以,降级处分本身就是针对一切对象来实施的。之后,根据实绩,以总督府的名义向留下者颁发新的任免书这一形式,如何?虽然只是形式上的改变,但这样一来就合情合理了不管怎么说,我认为现在统治军必须确保优秀的人才。而且,最初的调查详实的话,通过实施处分,也可以展示总督府的权威。 之后,即使我们收回各种权限,无论是谁也只能惟命是从,是吧。 如您所愿。 这样的意见已经超越了军人身份的范围,而且手法等同于欺诈,但柯内莉娅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悦的神色。从根本上考虑,也许是长期与军队打交道的原因,柯内莉娅有着强烈的军人气息,而另一方面,她既是不列颠的第二皇女,也是11区的总督。作为当政者,不能仅仅是清正廉洁,还背负着这样的义务,那就是与公共利益相关的事,就算是欺骗世人,也要义无反顾地去做。这一点,柯内莉娅自己也很清楚。 一直保持沉默的达尔顿再次开口了。 我也赞同这个提案,无论如何,要扫除各地蠢蠢欲动的反政府势力,强化统治军是当务之急。为此,首先有必要把各种权限集中于皇女殿下一身。 不用叫皇女,我现在是以总督的身份执行公务。 苦笑着责备达尔顿的柯内莉娅,马上又陷入了沉思。 实际上,柯内莉娅非常明白两位部下想说什么。但很遗憾,无论是他们两人,还是柯内莉娅自己,到11区就任都还时日尚浅。而且,赴任的契机,是前总督被暗杀这一不吉利的事件。虽然以电光石火之势击溃了若干恐怖组织,但柯内莉娅并不认为这样一来11区全境局势就稳定了。重要的是把11区染上柯内莉娅的色彩,为此,达尔顿和基尔福特都说过,要进行军制改革。顺便一提,柯内莉娅也完全赞成这个意见。这个地区要让文官来着手于政治还为时尚早。再说,不是这种局面的话,自己为什么要作为总督被派遣到这里。现在所追求的,是培养力量。展示出让敌人丧失反抗意识的强大力量,比什么都重要。 克洛维斯正是懈怠于此不,是对此无能为力。 柯内莉娅突然想起了自己亡故不久的异胞弟弟。 其实,看上去冷酷威严的柯内莉娅l不列颠,对骨肉之情却意外的重视。虽然对同母的尤菲米娅特别爱护,但对其他异母兄弟也抱有相应的爱。在不列颠,围绕王位之争而兄弟反目、明争暗斗的王族多不胜数,她算是其中比较少有的人。 在柯内莉娅看来,亡故的克洛维斯虽然无论是作为政治家,还是作为军人都有能力不足之处,但也是需要爱护的弟弟之一。因此,现在柯内莉娅认为11区的安定就是对被残酷杀害的弟弟的最好吊唁。 不。 仔细回想一下,在这里殒命的亲人不止克洛维斯一个。 还有两人 总督? 听到达尔顿的声音,柯内莉娅回过神来。 看来她在重要的谈话中,陷入了对私事的沉思。 抱歉说的没错。关于这件事,就照基尔福特说的办,这样可以吗,达尔顿? 看来您累了。这个时间打扰您是属下考虑不周。恳请您的宽恕。 不,别在意说起来,基尔福特,今晚的事就只有这个吗? 是的 基尔福特这样回答着,却欲言又止。虽然保持立正的姿势,但他那张戴着眼睛,看上去充满知性的脸上,却显出犹豫的神情。 柯内莉娅惊奇地州了皱眉头。 怎么了?基尔福特,不必担心我,有其他事的话但说无妨。 是请容属下禀报。 基尔福特以慎重的语气说道。 不是别的事。是关于涉嫌杀害克洛维斯殿下的恐怖分子zero。 一瞬间 柯内莉娅的眼神变得如同发现猎物的鹰一般锐利。 从统计上看,没有绿化的学校容易变得荒芜。 当然,这并非必然,毕竟只是概率问题。周围全是人类、钢铁和混凝土,气氛确实有些荒凉,不仅是学生,老师亦是如此,这里失去了作为人造空间的生气。 以这种观点来看,位于11区东京租界中心的私立阿什福德学院的环境可说是相当理想。具有开放感的宽阔空地,四周点缀着树木,种类各异,在一些地方甚至有种森林般的感觉。除了通往校舍等建筑物的道路外,地面铺满鲜嫩的青草。与充满杀戮的世界相反,这里的学生和老师,大部分人性格开朗,这决不能说与环境一点关系也没有。 只不过,太开朗了反而让人头疼学生会副会长鲁路修兰佩鲁杰这样叹息着,翻阅着明信片。 这并不是他自己写的。 阅读别人写的信,是他现在要做的工作。 鲁路修面无表情地站在播音室的麦克风前他本人倒是想用充满感情的语调念着准备好的台词。 应各位听众的要求,今天的第一个曲目是pupil的innocentdays。这是一首好歌,我本人也相当喜欢。那么,敬请欣赏。 坐在鲁路修旁边的少年枢木朱雀打开播放器,同时鲁路修伸出右手,把麦克风音量调小。音乐在几分钟内通过学校里所有的音响器材传遍了校园。 确认了整个流程没有延迟,鲁路修才毫无顾忌地伸了伸懒腰。 脸色有点僵硬的朱雀摆弄着器材,他看了看鲁路修,笑了起来。 毕竟是习惯了啊,鲁路修,我可是相当紧张,生怕出什么岔子呢。 因为从一年级时就经常被拉来帮忙。 鲁路修的语气和刚才不同,显得十分慵懒。 你来多做几次以后就会习惯了。 没睡够? 只是觉得无聊。再说了,午休时间的校内广播,没必要那么热情吧。 不过这个相当受到好评,不是吗?班里的同学们都在议论呢,我听到过的。 受到好评的只是会长担任dj的时候。不过,那个人的话,有可能说话说到昏倒,不到下午上课不会停,人无完人嘛。 不过,和本人说的相反,鲁路修主持的时候也很受好评。当然,和米蕾不同,与其说是他的播音受欢迎,不如说是一部分女生只要听到鲁路修的声音就会欢呼起来。 我想只要把美妙的音乐播放出去就足够了。我们学校有些过于喜欢节日了。 一定是受到了会长的熏陶。 才不是熏陶呢,是不良影响。 说话间,曲子已接近尾声。 鲁路修。 我知道唉。 鲁路修又打了个哈欠,靠着椅背站起身来。 他估算好时间,开大麦克风的音量,同时恢复严肃的表情。不管怎么说,他是想做出与工作相符合的态度,但旁边的朱雀却觉得很奇怪。 歌曲终于结束了,鲁路修对着麦克风开始说话。 好的,刚才播送的事pupil的innocentdays接下来是今天的第一封来信。从上周开始,我们阿什福德学园学生会就开始为十一月学园祭的主要活动募集创意。那么首先,就开始一一介绍吧。笔名最喜欢披萨的孩子。 嗯? 你好,这是我第一次写信。虽然很唐突,但正如我的名字一样,我对披萨喜欢得不得了。海鲜、玉米、烤鸡。一日三餐都吃披萨也没关系。是不是,真的会这样做? 所以我提议,学园祭的时候尝试挑战制作世界最大的披萨如何?这样说,也是因为我周围的家伙最近很烦人。说什么老是披萨披萨的,偏食也要有个限度什么的;都是因为你,害我也被别人误解为披萨信徒什么的;明明只是个吃白食的,给我适可而止一点等等真是的,明明就是个没有我的话,连怎样和女性打交道都不知道的小屁孩 读着读着,鲁路修的脸色变得苍白。慢慢地僵硬起来。 朱雀轻声问道。 鲁路修? 为为了让这种笨蛋知道披萨的美妙之处,请务必挑战制作世界最大的披萨。拜托了。那么seeyou 本来,这里应该加入一些评论的。 但鲁路修却没有动静。一语不发。他把明信片拿在手里,一动不动。 发生了不寻常的事朱雀非常明白。不过,比起把在旁边变成石像的好友踢开,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先做。 朱雀慌忙走上前去,把鲁路修面前的麦克风对准自己。 好的,请听今天的第二首歌。演唱者是刚才的pupil。歌名alone。敬请欣赏。 他边说着,边操作音响设备,把麦克风的音量调低,播放歌曲。由于慌张,来不及换碟,播放的是刚才的歌曲。 终于,与热闹的校园不相符的、带着忧伤气氛的歌曲响起来了。 朱雀放下心来舒了口气,又把疑惑的目光投向仍旧一动不动的鲁路修。 鲁路修。你究竟怎么了 朱雀。 说着,鲁路修突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今天下午我肚子痛。 什么? 帮我和老师说一声,说我今天下午肚子痛,要早退。 帮你说啊,等等,鲁路修! 鲁路修撇下想叫住他的朱雀,一改平时的冷静,狂奔出播音室。 留下来的朱雀一脸茫然。 几分钟后,他意识到自己要代替鲁路修完成播音,而且只有他一个人,顿时脸色变得苍白。 那个笨蛋,那个笨蛋,那个笨蛋,那个笨蛋,那个笨蛋! 晴朗的天空下,学生们有的悠闲地享用着午餐,有的玩着不知道从哪里拿来的羽毛球,有的躺着看书。鲁路修可没空理睬这些尽情享受着午休时光的学生,他要去的,是他和妹妹娜娜莉居住的活动室第一小区。 空荡荡的房间内,不见照顾娜娜莉的咲世子的身影。这个时候娜娜莉也在上学,所以她应该是去买东西了吧。 鲁路修径直走到自己的寝室,在开锁密码输错了两次之后,终于打开了门,他看到的是 那家伙躺在他的床上。 睡得挺香。 还是老样子,想起就起,想睡就睡。说起来,以前这家伙曾半夜醒来,任性地说肚子饿了,去给我买披萨。 看着那家伙睡在别人的床上,脸上却没有半点不安和担心。鲁路修就有一种想把床单和毯子抽走的冲动,不过他没有这么做。倒不是因为同情。而是因为看到了露在毯子外面白皙的肩膀。她没穿衣服。不仅旁若无人,还丝毫没有身为女性的矜持。 鲁路修粗暴地用手敲她的小脑袋。 喂,快给我起来,c.c。 没有反应。 再不起来的话,我把你连床一起扔到窗外,快起来。 还是没有反应。 鲁路修生气地想了想。 让您久等了,这是您订的大号海鲜披萨。 嗯?我记得今天订的是限定期限超辣腊肠才对 这种反应让人哭笑不得。 何况应该是三点送货上门。再怎么说我也不会在吃零食之前吃两次午饭。 而且,这里有个问题。这样一来不就不是一日三餐,而是四餐了吗。 床上的少女睁开眼睛,呆呆地看着鲁路修。她终于醒了。恢复了神采,慢慢地起身。 让人高兴的是她还知道用毯子遮在胸前。 什么嘛,是你啊,刚才开什么玩笑? 不过,之后的话就不那么令人高兴了。 资金周转困难而开始打工了吗?好啊,我随时都可以帮你。当然,你会给我打折的吧。 倾泻而下的长发,精致美丽的面孔。身体的每个部分都那么精细,华丽,假如她坐着不说话,就完全是一位神秘的美少女。 不过,鲁路修知道。 她的本性比起会长来有过之而无不及。 鲁路修压住怒火和怨恨,无力地说道。 总之,先把衣服穿上。穿好了再说话。 嗯,也对。 少女颔首,开始穿衣服,她毫不在乎身旁的鲁路修。 鲁路修一边抱怨着,一边转过身,离开床边。 这时 鲁路修。 干嘛? 我的内衣掉在你脚边了,帮我拿过来。 自己拿! 鲁路修大吼起来。 他们的相遇,是在数月前。 在那条濒临毁灭的街道。 被不列颠这个超级大国压榨,并被不列颠人蔑称为eleven的旧日本人居住的贫民区。 新宿贫民窟。 当然,鲁路修并不住在那里,他很遗憾地是血统纯正的不列颠人,拥有正式的不列颠国籍,外貌也与日本人不同。到那里纯属偶然,只是被牵连进去而已。 可是,不管是不是偶然,鲁路修终究与少女相遇了。 鲁路修一直清晰地记得那时的话。她的声音、语气。 这是契约。 少女的声音不仅震动鼓膜,更传遍全身。没错,可以说是响彻灵魂,假如有灵魂的话。 赐予你力量,作为回报,你将实现我的一个愿望。 订立了契约,你将作为与人类不同的存在而活下去。 王的力量会使你孤独。 如果你有这种觉悟的话 当然,在那时候除了照办别无他法。 可是。 从真正意义上说,自己之所以会订下契约,是不是也有被她的神秘所打动的原因呢? 至少,在那时,她的存在感压倒了自己。 她的威严感、包容力、绝对的世界观,把基因一个一个分解开,将自己这一存在从虚无中再创造。 人们把这种感觉成为敬畏。 是的,那时的自己对眼前的少女感到敬畏。 犹如看到神明一般。 因此,牵了她的手。 肯定了她的话语。 尽管如此。 的确,尽管如此! 你在发什么火?鲁路修。 少女认真地问着,并穿好衣裤。虽然是不经同意就把鲁路修的衣裤拿来穿在身上。 她的名字是c.c。真正的名字?鬼才知道。 从几个月前她就住进这间房子,理所当然地吃着白食。说实话,对鲁路修而言,这样一个莫名其妙的家伙,别说住进自己的房间了,连让他进自己和娜娜莉所居住的家都不愿意,变成这样的情况实属无奈。 c.c.四处打量着房间,把目光停在了墙上的挂钟上面。 你又逃课了吧。不是还没到回家的时间吗。 她事不关己地提醒道。 不是我想逃课,是被迫逃课。都是因为你唉,算了。什么都不回答为好。没错。的确,那张明信片里确实什么关键性的东西都没写。没有冷静对待是我的错。我还不成熟。修炼还不够。不过,谁会料到不知是哪里的白痴,明明被军队追杀还往我们学校的投稿箱里投稿呢?完全没有战术上的意义和战略上的考虑,也没有一点自我节制和协调性以及危机意识。啊,没错。你就是这样的家伙。每次都这样!不光搅乱了我的生活,还仗着自己是不死身一个人擅自行动。把我的话都当成耳边风。要干什么您请随意吧。不过无论干什么也好,要自爆也好,都离我远点。我最讨厌的,除了不列颠就是你了。常言道,追二兔不得一兔。不过,如果不用看到你这张脸,就算我的计划不能实现也没关系。别难过。你说的觉悟就是这个吧。有意思。总有一天我要亲自破坏给你看。满意了吧 一口气说完这些话,鲁路修瞪着她。稍微屏住呼吸。 c.c.却依然冷静地向他问道。 所以我说,你在发什么火?鲁路修。 累死了。 鲁路修踉踉跄跄地走了两三步,坐到沙发上。 他摆了摆手就躺倒了。 我睡了,傍晚的时候叫醒我,c.c。 我可不是你的闹钟。 至少做点对我有用的事怎么样?你自己算算你一个月的伙食费是多少。 至少够买五十个便宜点的闹钟了。 坐在床上的c.c.不知在念叨着什么,鲁路修闭上眼睛,完全不予理睬。 真是的 现在说这个也没用,对自己来说,与这家伙的相遇究竟是吉是凶呢。 当然,也有有利的一面。 鲁路修有着某种目的。 为了实现这个目的,从这家伙那里得到的能力很有用处。 当然,没有的话也可以寻求其他方法,不过眼前有这么方便的工具,不用的话就是白痴了。只是利用与被利用的关系而已。这很好。很适合自己。 不过,想到这名少女留在这里的坏处,鲁路修就开始头痛了。 拜这家伙所赐,到目前为止建立起来的价值观崩溃了。 拜这家伙所赐,原本平静的学校生活充满了紧张感。 还有,家计簿上全是赤字。 更糟的是,妹妹娜娜莉最近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找到恋人了! (气死人了!) 鲁路修闭着眼睛,心里默默念着。 这可真是气人。一切故事的根源都是从愤怒开始,所有力量的源泉皆来自愤怒。高涨的怒气终究会爆发,划破天空,震撼大地,让世界走向毁灭。只希望这种毁灭能把这家伙也卷进去不过,这也是毫无意义的,安魂曲是不会为这个脑袋被子弹打穿都能像没事人一样活过来的女人奏响的 突然,嘣的一声轻微而刺耳的声音响了起来。 把想睡个安稳午觉都不行的鲁路修稍微拉回到现实中。 是电视被打开的声音。是c.c.开的吧。她仍然没有一点身为白食者的自觉。做什么都随心所欲。 鲁路修闭上眼睛,吵闹的声音传入耳中,又突然消失了,接着又是古板的新闻播报声。 这位少女很意外地喜欢新闻。平时经常收看。 鲁路修无意识地听着声音。突然,一则新闻吸引了他的注意。 下面接着为您报导,七号在东京租界外d218地区发生的炸弹恐怖袭击活动的相关信息。恐怖活动针对的目标是公司职员里克?博卡多的住宅,截至今日,终于确认从废墟中发现的遗体身份。死难者为里克、其妻艾娃及其三岁的女儿爱米三人。警察及统治军保安局就里克为何成为恐怖袭击目标,以及今后与此事件的关联性展开了调查,并发表声明说要竭尽全力抓捕罪犯。关于这次的残忍杀害幼童事件 鲁路修睁开眼睛,从沙发上起身。 报道完毕之后,节目结束了。 c.c.又换了另一个频道,同样是新闻,看来这是集中播放新闻节目的时段。 c.c.不知什么时候走到鲁路修坐的沙发背后,双手扶着靠背。 方方正正的屏幕上,播放着和刚才几乎相同的新闻,连解说词都没多少变化。 他突然觉察到一旁的少女正平静地看着他的脸。 然后少女平静地问道。 是你干的吗? 鲁路修在一瞬间不悦地皱皱眉头。 不过,也仅仅是一瞬间而已,鲁路修的表情马上就变了。 他冷冷地答道。 很遗憾,我可没那种恶趣味。 少年的脸上浮现出根本不像学生所拥有的,可以说是残酷的笑容。 有一个让社会不得安宁的抵抗运动团体。 不,所谓抵抗运动是被不列颠统治的日本这边的称呼,反过来从不列颠的立场上看,这毫无疑问是个恐怖活动集团,不过不管怎样,这个团体大放异彩是有目共睹的。 团体的名称是黑色骑士团。 为什么这个团体与其他恐怖分子不一样呢? 这是因为他们所奉行的主张。 我们不否定战争。但绝不允许强者对弱者单方面的屠杀!攻击者只能是有被攻击的觉悟的人。当拥有力量的人攻击无力反抗的弱者的时候,我们还会再次出现。无论敌人有多么强大! 如果从好的方面解释这句话,那就是他们主张不管对方是不列颠,还是与他们相同的反不列颠恐怖分子,只要做出牺牲手无寸铁的平民这样的行为就决不饶恕。 实际上他们也以自己的行动证明了这一主张。 在被称为新宿政变的事件中。 对无差别破坏日本人居住街区的不列颠军,他们毅然发出挑战,并将其逼到几乎全灭的境地。 在被称为orange事件的事件中。 他们拼死保护了被不列颠军当作杀害前总督克洛维斯皇子的犯人而抓捕的无辜嫌犯。 在被称为河口湖畔事件的事件中。 从属于11区反不列颠实力最大派系日本解放战线派系的恐怖分子劫持不列颠平民为人质,尽管同为恐怖分子,他们却将人质救出。 尽管立场是反不列颠,但他们进行针对攻击的目标却并非只有不列颠。 他们自己主张残暴的强者才是他们真正的敌人。 正因为如此,在11区,这个团体颇受瞩目。至少,嘴上说着憎恨不列颠的统治,却也不太赞成恐怖活动的、被称为保持沉默的稳健派的日本人对此很接受。当然,以其他立场来看例如在河口湖畔,对于因为他们的营救人质行动而丧命的日本解放战线成员来说,他们就是只会说漂亮话,连同伴的仁义都舍弃的背叛者。,又或者对于11区总督柯内莉娅l不列颠来说,他们是赢得民心后,就会以伪善者的嘴脸煽动民众的罪犯。 最后,他们形成了这样的主张。 拥有力量者,畏惧我吧!无力量者,求助于我吧!世界由我们黑色骑士团来审判! 这句话里,实际上也包含着这样一些矛盾,即:他们为什么有审判的资格;审判这一行为本身,与他们所否定的强者与弱者的关系是否有关联,等等。不过,这些矛盾在他们大快人心的行动面前都算不得什么。 用个容易理解的词来描述的话,他们就是正义的使者。 不屈服于强大的不列颠,也不将无关的人卷入战争,为了居住在11区的众多日本人而坚持战斗的人们 至少,在讨厌不列颠的日本人心目中,他们正是从天而降的英雄。人们因他们而狂热,他们的领军人物也备受人们赞誉。 对。 他的名字就是,zero。 身为黑色骑士团的领袖,却是个总把脸藏在黑色面具背后的谜样人物。 谁也没见过他的真面目。 这样说其实并不正确。 至少现在,就有一个人知道zero的真实身份。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现在在这里的少女,c.c。当然,c.c.不是zero。 就是说,zero的真实身份 是他,鲁路修兰佩鲁杰不对,他的真名是鲁路修v不列颠。 八年前,被作为人质送到日本,在之后发生的同不列颠的战争中被认为已经死亡的神圣不列颠帝国第十一皇子。 现在的他使用假名,图谋颠覆亲生父亲查尔斯j不列颠所统治的不列颠帝国。这名活在面具下的少年鲁路修,就是zero。 如最初所说的,打盹到傍晚的鲁路修,在妹妹娜娜莉回来之前醒来,给许多人打了电话。 是扇吗?我是zero啊,对。关于昨天的事。今晚能把人召集起来吗?不,没必要来那么多人。不过,干部级别的都要来当然,还有华莲。玉诚他们来不来都无关紧要 c.c.在床上无表情地看着鲁路修。 等鲁路修打完电话,她冷冷地说道。 我每次都在想。你这家伙虽然缺乏对人的警惕心,但还满有胆量的嘛。 在校舍里以zero的身份打电话没问题吗你是想说这个吧? 鲁路修把手机放在沙发上,冷笑道。 放心。加了迷彩伪装的。而且,这台机器是号称情报战世界第一的不列颠军的特制品。 你从哪里得到的? 这个嘛,只能说是蛇有蛇路,鼠有鼠道了。 鲁路修轻描淡写地回避了问题后,就把打盹前穿的制服脱下来,开始换衣服。 当然,一直看着他的c.c.没有用毛毯遮住眼睛,也没有把目光移开。不过鲁路修也并不在意。 鲁路修脱内衣的时候,c.c.再次问道。 那么,你准备做什么? 你指什么? 别装糊涂,是和刚才的新闻有关吧。说起来,从那件事发生的那天开始,你就经常出门呢。 是吗。 难道是,因为不能原谅牺牲平民的恐怖分子,所以去搞定凶手你不会是想说这个吧。 听到这,鲁路修的表情变得有些冷酷。 他赤裸着上身,回头对床上的少女说道。 连你也这么说吗?c.c。 别搞错了,我可不想成为什么正义的使者。只是扮演成正义的使者而已。特别是对现在11区的人。在河口湖畔所说的那些,虽然也不能说不是出于本意,但我可不愿意老是被理想主义束缚着。 也就是说那是为了增加同伴而撒下的饵食吗。 话虽然不中听,不过就是这样。 真是个厉害的说谎者,和那位英勇的总督评价的一样。 听到c.c.不经意的言语,鲁路修大声笑了起来。 完全正确。我就是伪善者,煽动者。不过,从结果上看,如果这样做能够毁掉那个不列颠的话,就万万岁了。 不知道是因为幼年时的经历,还是与生俱来的本性。 鲁路修v不列颠这名少年在性格上,出现了本质性的扭曲。 本来,他对自己的祖国不列颠的反叛,既不是为了日本,也不是为了日本人。 完全是出于私人恩怨。 要给抛弃他们兄妹、对母亲见死不救的父亲,不列颠的皇帝一点颜色看看。 想要给身心皆受到伤害的妹妹一个真正意义上的,能够愉快地生活的世界。 这两点,是驱使鲁路修行动的动力。这完全就是出于私情。 (就算这样,我也没打算指责你。) 看着继续换衣服的鲁路修,c.c.心里这样想道。 因为私情,而将许多人牵连进来,颠覆一个国家,这就是恶。姑且算是这样。那么,出于公共利益而将许多人牵连进来,使国家动摇,这又算什么?不得不说,这就是善。荒唐至极。这并不是谁善谁恶的问题,而是要指责的话就都该指责,要不就两者都不指责的问题。不管是因为他人而死,而是为了大家而死,死就是死。对于绝对的个体来说,这没有什么分别。至少,c.c.是这样认为的。因此,她不打算指责。 因为自己是这名男子的共犯。 (能帮到我的忙就行了我只要这个) 她这样想的时候,鲁路修换好了衣服。 他穿的是极不惹眼的服装。刚才与黑色骑士团的成员联络过,现在他一定是打算去那边。 不过,他却没有戴面具。关于zero的真实身份,骑士团里的成员没有一个人知道(应该说,是不会让他们知道的。本来,鲁路修就是他们日本人的敌人。不列颠人。)因此,和他们会面,面具是必不可少的,但就算这样,也不能带着面具走出活动室。 另外,c.c.对鲁路修想去做什么还不十分清楚。虽然知道一定是与刚才的新闻有关,但其他的事情由于鲁路修回避问题而不大清楚。 有些火大。 这名男子的性格如何,想些什么。c.c.管不着。但现在他要是死了,或是被抓就麻烦了。 换好衣服的鲁路修虽然不能读出c.c.的心思,却冷笑着说道。 关于我现在想去干什么这件事我先告诉你一点,c.c。11区那位漂亮的总督,柯内莉娅l不列颠殿下,现在正急于推进该地区的军制改革。 这个不用你说我也知道。最近,她每次在电视上出现都说这个。对你来说,这是有些棘手。 不错,不过,你认为这只是针对我一个人的吗?? 什么意思? 哪里都有寄生在狮子上的害虫。 说完这意义不明的大话,鲁路修突然收起笑容,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还有一件事要说。你给我老实呆在房间里。明确告诉你,你要是擅自行动的话,我的计划就会被打乱了。 你应该记得我的擅自行动救过你多少次吧。 不不管怎么说。这次的事不用你操心。就算出现破环计划的障碍,我也有办法应付。 好的好的,我知道啦。 c.c.敷衍地回答道。 反正也快到晚饭时间了,就让我悠闲地看场好戏吧。 鲁路修虽然以怀疑的目光盯着c.c.,但他知道再怎么警告也没用了。 鲁路修满脸不悦地出了房间。 房门自动关闭的声音响了起来。 留下来的c.c.呆坐在床上。 夕阳的余晖从窗户射进来。 基本上,这间房间反映了主人的性格,物品不多。不过,不知是出身的原因,还是只是单纯的因为兴趣,沙发和桌子上放的都是高级货。反过来说,因为这样,房间里欠缺一种生活感。不,实际上就是如此。对这个男子来说,这里只不过是个临时的容身之所。 漫不经心地扫视着房间里摆放着的家具的c.c.,突然说出这样的话。 只是扮演正义的使者而已,是吗 远处有了响动,是妹妹回来了。 c.c.继续说道。 你能贯彻到底吗?鲁路修。 不行的吧c.c.在心中给出了对刚才自言自语的回答。 夜幕即将来临。 如果说鲁路修v不列颠这名少年戴着面具的话,这里还有一名少年也戴着面具。 不过,他的面具别人看不到。无人知道,没有理解。或者可以说,连他本人也不明白。 进一步说,如果鲁路修是个身为不列颠人,却谋划破坏不列颠的人的话,他就是一个外国人而且是个被不列颠统治、屈服于不列颠,却站在保卫不列颠立场上的日本人。 他就是名誉不列颠人枢木朱雀。 11区统治军特别派遣向导技术部所属,准尉。 说起来有些讽刺。 正确地说,他们两人最初的相遇,并不是在阿什福德学园。 而是自小相识。至少是一同度过幼年时代。 虽然是不到一年的短暂时光,但时间的长度和时间的密度却是不一致的。 他们在那里相遇,相识。 对现在的他们来说,这恐怕也是最值得珍惜,也无可替代的存在。 然而,越是珍惜。 在被破坏的时候所遭受的冲击、愤怒与悲哀就越深 军队的伙食总是单调无味的。 不过凡事皆有例外,朱雀觉得这个基地的食堂做的东西好吃得出乎意料。 不过,这也只是相对而言的评价,自从被安排到这个部门,就偶尔会吃到如同世界末日来临般恐怖的饭菜,也许只有味觉紊乱才能出现这样的感觉。 夜幕降临了。 朱雀不在食堂,而是在无人的机库里吃着用现成材料煮的面条,(因为迟到,只能到食堂外面去吃。)他一边吃着,一边单手捧书专心阅读着。 他是在做什么? 当然,是在学习。不过,和在学校的学习不一样。 融体sakuradite与固体sakuradite在一定压力下借助反应膜分离时,会产生超高速震动波。将其与微速yggdrasillsystem相连接,以提高能量转换率,之后,利用人机交互界面的反馈信息,把各关节部位的寄生缆线嗯~ 筷子在嘴边停住了。 朱雀叹了口气,把筷子放下,抬头看着身边披着厚重帆布的他。 无奈地耸耸肩,说道。 真是复杂啊。你的身体构造。 就像是在和谁说话一样,当然,对方不是人类。再说,也不可能存在身高超过四米的人类。 不过,这对于现在的朱雀而言,他就如同自己的分身。 犹如身披铠甲的骑士般的身姿,藏在帆布下而无法看到。但可以隐隐约约看出轮廓。 只要向其注入生命,让可以成为他最后零件的朱雀乘坐上去的话,它就能以压倒性的速度和运动性能在大地上驰骋。装备上主武器mvs以及varis的话,其威力远非其它同类可比拟。实际上,初次驾驶的时候,朱雀也为之惊叹。 这就是不列颠军特别派遣向导技术部,试制向导兵器,第7代knightmare。 通ncelot。 好用功啊,朱雀。 突然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朱雀朝宽阔的机库入口望去。 一个身影矗立在荧光灯淡淡的光线中。 那是一名穿着士官服的女性。已经这个时候了,还在工作,右手上抱着小型装订机。脸上化了淡妆,反而给人一种闪现着知性的清爽印象。 塞西尔小姐。 听到叫她的名字,这名女性特别派遣向导技术部所属,塞西尔?柯尔弥中尉笑着走到朱雀身边。 努力学习是好事。但你也没必要学到这个地步吧。你既不是这个的开发者,也不是联络员,而是驾驶员啊。 正如你说的那样 朱雀微笑着说。顺便一提,虽然对方是他的上级,他却没有敬礼。称谓上也只用了小姐。这个部门的这些上下级礼节全部被废止了。主要是出于主任的意愿。没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只是兴趣问题。刚上任的时候,朱雀感到很不习惯,不过现在已经习惯了。 朱雀再次抬头看着旁边ncelot,说道。 可是,我没接受过正规的驾驶员课程。 啊?在来这里之前,你应该也做过模拟训练吧。 是的。只不过,那只是军队对名誉不列颠人部队进行的实验数据收集而已。理论上的东西就不太 仅凭感觉驾驶,觉得很不安? 是的。虽然最终还是会平静下来。 不过,即使这样,朱雀还是认为,既然把机体交给了他,他就要做应该做的一切。也许有百分之九十九会以无用而告终,但剩下的百分之一总会派上用场的。而且,了解机体的极限是驾驶员最低限度的义务。需要了解机体能承受到什么程度,能活动到什么程度。战场上的情况瞬息万变,根据场合,有时必须违反常规,不知道极限就违反常规,这只不过是失控,不能算是随机应变。而且,机体若因此被毁坏,自己也没脸见包括塞西尔在内的开发团队成员了。 不知道是不是一开始就明白了朱雀的这种想法,塞西尔仅用了是吗。这句简短的话笑着回应了他,而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学校那边怎么样?能跟得上课程吗? 那个更难。本来我就没基础。 那是11区的顶级名校。你又是插班生,一来就上高二我记得,你参军是在 十四岁的时候。 之后一直在军队服役。根本没想过能重返学校。甚至没有抱过这种期望。 然而,曾经被人说过这样是不行的。 被某位高贵的人。 结果,托那个人的福,一边当兵一边上学而且,能作为名誉不列颠人而被特别对待。破例被那个阿什福德学园录取。 不过,也因此给塞西尔小姐和罗伊德先生添了不少麻烦,实在抱歉。 没关系的。 塞西尔摇了摇头,温柔地笑道。 我反而相当赞成呢,你能以高中生的身份上学不过,万万没想到居然能去那个阿什福德学园啊。 咦? 突然的反问,使朱雀变了脸色。 塞西尔在看着。 不,应该说是盯着。 盯着自己面前的,盛着面条的食堂的发泡塑料杯 你又吃这个 他听到了最不想听的话。 啊,不。这是,不是你想的那样是夜宵,对,是夜宵。 就算是,对你的身体也没好处。你正是长身体的时候算了,正好我手头的事也告一段落了。就去借用一下厨房。 我说 正在这时。 救星出现在了意外的地方。 周围的景色瞬间被染红。 红色警示灯四处闪烁,警报声突然响起。 啊? 朱雀警觉地四处张望。而塞西尔紧紧地抱住头,像是难以忍受头痛一般。 看来她知道眼前发生的事意味着什么。 从机库内扬声器传出跑调的高音。 啊紧急情况,紧急情况。各位,工作辛苦了~休息时间还愉快吧? 当然,这个声音很熟悉。 这不用说。是特别派遣向导技术部主任,罗伊德?阿斯普林德的声音。 不过很~遗~憾!休息时间结束了~准备出击。出行前的准备也别忘记了~ 出击 朱雀重复道。而他身边的塞西尔则深深地叹了口气。 那里原来并不能被称作村子。 微暗中,枝叶繁茂的树木之间是几乎没有耕作痕迹的荒地。并非受到战争破坏,似乎它本来就那个样子。连一条像样的路也没有,穿过森林的道路恐怕也是野兽踩出来的。但水和电倒是大致都通了。当然,这是没有得到任何许可的非法手段。从传感器的反馈来看,地下有一个空洞。那不是自然形成而是人为的空洞。这应该就是真正的藏身之处了。 而头顶显得与此地有些格格不入的明亮的月亮,则莫名的让人感觉有些寒意。 我一点也不喜欢这里啊。 一边站在山丘上眺望着下面几乎不能称为村子的村子,身着军服的柯内莉娅一边小声地嘟囔着。 在皇女的身旁,当然和以往一样跟随着骑士基尔福特的身影。 所以,能听到柯内莉娅小声嘀咕的也只有基尔福特而已。 您在担忧什么吗? 对于基尔福特略带惊讶的提问,柯内莉娅似乎并不想直接回答。 她只是以不快的目光看着山下。 情报里说十五岁以下的少年兵似乎很多啊,这个村子里。 啊是、这是因为 别误会了,基尔福特。无论是谁,胆敢拿武器对着我的话,不管对方究竟几岁,我是决不会手软的。我会给予对等的敌人以相同的敬意,然后歼灭他们。 但她这样说道。柯内莉娅的眼里闪着针一般尖锐的光芒。 这我当然知道。不过,对于那些因为自己擅作主张而将孩子卷入战争的家伙,似乎不需要给予他们作为敌人的敬意吧。 这家伙好像自己肚子里的蛔虫一样。 柯内莉娅在心里吐槽。 大日本苍天党? 朱雀一问起这个名字,在营地里盯着手提电脑的塞西尔便嗯。的点了点头。 虽然成员并不多,不过在这个管区相当有名。这是因为 我知道。他们是声称要消灭无论军人还是平民所有不列颠人的激进组织。 该组织的手法也相当残暴。仅仅为了自身主张而完全不选择狙击对象,是一个从事恐怖活动的组织。无论目标是否平民,只要是不列颠人,就毫无例外的进行狙杀。 已经无可救药了朱雀这样想着。不,并非只是这个恐怖组织集团而已。只要是对于这种恐怖活动,他都保持着这种看法。 难道他们想回到七年前吗? 那个人命比纸还薄的战乱时代 而且,朱雀在心中低语,实际上,所谓的战争并非是单纯的以胜败就可以完结的东西。尤其是对于战败国的人民而言,更加凄惨的开始是在决出胜负后,也就是战争之后。在竭尽全力钩心斗角的战争中,由战乱所产生的暴戾之气早已经散布于各个角落。所以身在其中的人,也将暴露出安定生活种所不可预见的丑恶形态。这并不仅仅是胜利者凌虐失败者这么简单。即使是同为失败者,也会为了自己的生存而赤裸裸的相互斗争相互贬低。在这七年中,朱雀已经看够了这种丑恶,再也不愿意第二次面对再也不愿意。 如今七年已经过去。11区也好不容易摆脱了战后的极度混乱期,暂时进入了安定状态。 当然,对于朱雀来说,现在的11区还不能完全肯定。 尤其是对于属领出身与本国出身者进行明确区分的不列颠种族政策,他一直颇有微词。然而直接与不列颠掌权者硬碰硬的话会怎么样呢?也许最后会演变成和七年前一样。他们恐怕弄错了所谓爱国主义的意义了吧,朱雀想,这是实在是太愚蠢了。 以力量挽救一切之类的手段 反正,结果多少是早已知道的 朱雀君? 突如其来的呼唤让朱雀回到了现实中。 虽说平常自己也有不经大脑就直接行动的时候,不过一旦进入思考,沉思时间倒是满长的。这也算是自己的怪癖吧。 将飞行服的拉链拉到颈下,从手腕处将空气抽出让衣服紧贴全身,朱雀在换衣服的间隙转向一旁的塞西尔。 不好意思。那个大日本苍天党的本部就在那吗? 嗯、嗯。 塞西尔似乎感觉有些奇怪,再次点点头。 四天前发生的事件你听说了吧。呐,就是这个将三岁女孩也卷入的炸弹恐怖袭击。 是的。 不过媒体并没有报道这个事件可能也是那些家伙的所作所为。不过最终我们还是得到了情报,似乎是被逮捕的其中一名成员坦白了他们的隐藏处。 原来如此。朱雀了解了。而正在此时忽然有人从一旁插入一句。 虽说如此,不过我觉得这只不过是表面情报而已啦。 声音是从载ncelot大型拖车的头部传来的。 那个打开的车门边斜斜地坐着一个完全不像标准军人,仰望着夜空的人。身上穿的不是军服,而是犹如研究员一样的白大衣,那双在助手席上来回晃悠的脚也好似未经过锻炼一般十分纤细。虽然身材高挑,不过却不是肌肉男。而且,在他白皙的脸庞上还架着一副无框眼镜。不过他并不像同样带着眼镜的基尔福特那样给人以精明干练的感觉,倒是给人一种一头扎在研究所里的书呆子的印象。 不过,尽管如此他却是一个拥有高级军衔的不折不扣的军人。 名字是罗伊德阿斯普林德。 是朱雀和塞西尔所属的特别派遣向导技术部的主任。 你的话是什么意思? 对于朱雀的问题,罗伊德依然维持着快乐地眺望天空的姿势回答道。 嗯~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啦。 各部都已经发出了待机命令,而且已经身处作战行动之中,但这个人的声音却完全没有紧张感。当然,也没有所谓的悲壮感这种东西。 呐,我们做个简单的推测吧。那个所谓的大日本苍天党在对成员进行彻底的思想教育方面是相当有名的吧?所以他们的成员连小孩都可以若无其事地实施炸弹恐怖袭击。 那是 当然可能也没到洗脑的程度啦~不过,我可不认为那个被军队抓到的成员会这么轻易地供出自己基地的位置哦。而且,刚好又是这两三天。 塞西尔先朱雀一步意识到了他话的重要性。 她当即变了脸色。 等一下。那么一开始我们上层部门所得到的关于这里的情报也 或者是从其他途径得到的情报吧。最开始的时候。 这样说着的罗伊德,脸上的笑容也第一次出现了少许不稳定的因素。 你不觉得可笑吗?我们连夜赶到这里而且也知道了恐怖分子的巢穴,现在却这样不发动攻击而全体待机中。甚至已经设置了前线knightmare突击战的阵型,考虑到对手藏在地下,所以计划从空中分散降落。现在却这样什么也做不了就结束了吗? 但是,至少要将这个事件的主犯抓住送上军事法庭 那个一来到这个区域就一言不发,将各处的反抗组织击溃的柯内莉娅殿下呢?不在了呢~完全不在了呢~ 夸张地摇着脑袋,罗伊德轻松的从拖车助手席上一跃而下。 看起来文文弱弱的,却意外的敏捷。 就这样向着塞西尔一行人走来,罗伊德镜片后面的眼镜里闪着恶作剧的光,抬头看着停在一旁的拖车。 哎呀!虽然我是怎样都无所谓,不过要是能开动这ncelot的话就一切没问题啦,圆满解决! 而瞬间,塞西尔的神情也开始染上一些其他的意味。 你是说这次的事件。 什么?罗伊德道。 塞西尔叹了口气。 这是只能在这里说的话即使有出击命令,难道我们还能够出击吗?对于我们而言。 啊哈,暴露了吧。 这是当然的。柯内莉娅总督无论她是好是坏,终究是典型的不列颠人。 也就是代表不列颠帝国的人。 为什么,柯内莉娅在进行军事行动之时,却并没有命令特别向导技术部出击呢? 其中决定性因素。 是朱雀的存在。 本国出身的不列颠人与属领国出身的人是无法相提并论的之前就已经说过。这就是现在的不列颠国。虽然也有如塞西尔和罗伊德这样对属领地出身的人没有偏见的人,但就整个国家而言,总体趋势却并非如此。事实上,在11区的统治军中,还存在着被称为纯血派的派系,这个派系的人以自己的血统为傲,相当敌视统治军中其他属领地出身的人。这种连国家都默认的等级差,在高歌爱国主义的军队里当然更是理所当然的事。 而这里的问题是那个名为柯内莉娅的不列颠帝国第二皇女,在某种程度上来说的确是一个拥有高洁人格的女性。例如某些高层认为与其让属领国出身的人在自己眼前晃来晃去,还不如物尽其用,让他们到战场上去厮杀好了诸如这样的事完全不在她的考虑之内。对于柯内莉娅而言,只有保卫国家和人民才是至高无上的任务。而且她认为这个任务必须靠身为支配者的不列颠人自己亲手去完成的。换言之这只是作为贵族的义务这是典型的统治阶级的想法。简而言之,对她来说,在不列颠统治下的属领国人民仅仅是被保护者而不可能充当守护者的角色。 顺带一提,在这位柯内莉娅的手下,为什么像朱雀这样的人在不列颠军队里能够有现在这样的独特地位也就是为什么他们承认knightmareframncelot的存在呢?这是因为这支特别派遣向导部队本身就具有一定的特殊性的原因。通常被简称为特派的这个部门,形式上虽然隶属于11区统治军管辖,但事实上从他特别派遣这个名字就可以知道它其实是直属本国的部队。在本国高层中拥有比柯内莉娅更高权利的某人不但认同了特派与朱雀的存在,甚至不允许皇女以自己的意志掌控这支特派部队。而柯内莉娅对此相当不满。 所以,柯内莉娅对于这里的特别派遣向导技术部很难有好的脸色。 虽然并没有给予冷遇或迫害之类,但也绝对不会将他们当作自己的军队来对待。只需要呆在军队里就好,而自己绝不会予以重用这就是柯内莉娅一直贯彻的态度。 倘若不遭到直接袭击的话我们是不可能有出战机会的。虽然很想获ncelot的战斗数据,但现在却无法行动简单来说,这样一来的话就毫无意义了。 所以说嘛~我们才不用管它什么有没有意义之类的。照你说的话,我们不是也有可能遭到直接袭击的吗?难道我们就不能给他们基地制造点小混乱吗? 但是朱雀君还要上学啊 啊哈哈哈。什么嘛~原来重点在这啊。呐~塞西尔,有没有人跟你说过比起军人你更适合做保育师啊? 难道我说真心话不好吗? 啊,不,不是,这个嘛 而开始飘荡在两人间的不稳定气氛似乎并没有传到他们的长官那里。朱雀站在帐篷前眺望着西北方。 明月之下可以看见茂密的灌木丛,漆黑的树影挡住了大半实现。所以从这里并不能完全看到恐怖分子的基地。 也就是说,现在朱雀一行人所待机的地方并不是前线。与其说是前线倒不如说是遥远的后方。而柯内莉娅所率领的不列颠knightmare部队正向着面前树林的深处行进。 塞西尔也说过,无论什么意料之外的事情都有可能发生,所以也有可能会给这边下达出击命令。 但即使保持现状也不错朱雀认为。 当然他绝不是因为对手同为日本人,而为不用与他们直接作战感到庆幸。非常遗憾,在他立志成为不列颠军队的一员的时候起,就早已经把这种感伤抛诸脑后了。所以,无论对手是不是日本人,只要他们胆敢伤害任何一个生活在和平之中的平民或者胆敢不遵守这个世界的规则挑起混乱的话,就是朱雀的敌人。 只是,与考虑这种事情相反的是,朱雀很在意刚才罗伊德的话。 如他所说,此次作战的确有很多难以理解的地方。 而且莫名其妙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这种预感究竟是什么呢? 在没有弄清楚之前,也许还是保持现在的待机状态比较好。 事实上,军队里还有其他人与朱雀有同样的感觉。 那个名为安德烈达尔顿,仅位于11区总督柯内莉娅之下身为副将的男人。 达尔顿对于此次作战当然要比朱雀了解的多。 简而言之,本次作战的目的并非仅仅是击溃恐怖分子的基地而已。正如罗伊德所说,如果能以导弹袭击恐怖分子的村落就更好了。 之所以没有这么做,当然因为还有其他的目的。 报告总督,分派的gloucester机已经到达指定位置,随时可以行动。 所谓的gloucester,是不列颠军现今配备的主力第五代knightmaresuthend的改良机。比起suthend它是更着重于knightmare接近战的机体,而在格斗战方面则装备了无赖型引以为豪的发射装置。总督柯内莉娅的亲卫队基本都由gloucester构成,他们紫色的机体,正是属于不列颠的女战神柯内莉娅的标志。 我知道了。让他们在原地待命。之后我将会给他们突袭的信号。 suthend的通讯机里传出了柯内莉娅的回应。 从情报来看,knightmare也出动了。我认为他们已经倾巢而出,所以请将指挥地下突袭的任务交给我。 我知道了。 通信本应到此为止了,不过这里的两人可是无数次奔赴同一个战场的君臣。 达尔顿刚想关闭自己操纵的gloucester的内部通信,却忽然响起了柯内莉娅那不合时宜的华丽笑声。 你好像还有什么紧急报告啊,达尔顿。 一瞬间,达尔顿膛目结舌,随后浮现出略微带些羞涩的笑意。 公主殿下,太过了解部下内心这种事,与其说是美德还不如说是缺点来的贴切。能够不让臣下感到疲惫的君主才能够称为明君啊。 迫于压力而不敢进言的部下多得是,与其这样还不如大胆开口说出自己想法比较好。 是! 达尔顿严肃了神情。 总督大人,之前的情报看来,这个团伙难道不是与zero一伙有所联系吗?为什么他们的行动主张之类却如此截然不同? 这个我知道。说起来的话,zero是个相当会迎合民心的家伙呢。不过,他们与这个集团所谓的联系却并非是指同盟关系。 难道刚好相反是对立关系? 会这么想也是很自然的。以基尔福特带回的情报来看。这个团伙的确是在追查zero的行踪。而且,上次在河口湖畔被zero所杀的恐怖分子中,似乎也有该团伙的成员。所以恐怕他们非但不愿意联合一致,反倒想兵戎相见呢。 但是 虽然如此,不过他们也不知道zero现在究竟藏身何处吧。 zero应该还活着。只是在同样的搜索下,我们所掌握的情报却不一定有那些家伙多。不管怎么说,他们总算是和zero同样站在反对不列颠的立场上,所以极有可能握有我们所不知道的情报。 不过他们可不会老老实实的告诉我们的。 正因为如此,所以对于他们的主要成员要尽量生擒原本我是完全没打算执行把这帮家伙送上司法程序的呢。以个人的兴趣来说,我更喜欢用药物让他们乖乖的自白。 柯内莉娅的声音忽然变得低沉了。瞬间就连达尔顿也感到一丝寒意。这也是皇女之所以被敌对者恐惧的称之为魔女的原因。只要与歼灭敌人有关她就决不妥协。言出必行。也正因为如此她才能有今天这般光辉的战绩。 不过,在某些时候或场合,这也可能成为她的弱点。 作为经验丰富的军人,达尔顿在这样思考着的时候,柯内莉娅已经转向了下一个话题。 总而言之,zero的事暂时且放在一边,首先要将这帮家伙收拾了。真是给我们添了不少麻烦,给我一次搞定他们!达尔顿! 请交给我吧! 还是没能让她明白啊 带着淡淡的忧愁与至今萦绕心中的讨厌的预感,达尔顿再次以他浑厚的声音立下了誓约。 而后,达尔顿与朱雀的预感不幸成真。 你是认真的吗,zero? 别考虑太多了,扇。现在柯内莉娅的部队一定已经倾巢出动呵呵,如今的她没有了自己的亲卫队,几乎没有一个可以信赖的人在身边了,柯内莉娅。如果她想要完全摧毁一个据点的话,就绝不会任命军管区的任何一个将军而会自己亲自出动。 但是,我们这样把苍天党当作诱饵好吗? 那伙人原本就与我们不是一路人。说起来只不过他们单方面的敌视罢了。一直对于那次袭击耿耿于怀的也是他们。这次只不过是借不列颠军之手让他们自食其果而已。 别弄错了事情的轻重啊,扇。要达到我们的目标不有所牺牲是不可能的。对于已经成为障碍的家伙不需要给予多余的同情。 我知道了。这边已经准备就绪,无论什么时候出动都没问题。 很好。那么 乌云蔽月。 刹那变得昏暗。 就在这一瞬间, 出动! 与此同时,在遥远的另一方,柯内莉娅也在自己专用的gloucester之中下达了出击命令。 降落! 震耳欲聋的轰鸣,在这个曾经被称作日本的列岛的两地同时响起,在寂静的夜空中化为地域之声的漩涡。 在犹如地震的爆炸声震动建筑的瞬间,男人立刻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怎么了! 不过他并没有陷入慌乱之中,而是立刻跑向窗边窥看窗外的情景。这倒是不失为一个军务在身的人该有的样子。不过,男人的自制力也仅止于此。 男人眺望的窗下,那条笔直马路的另一端已经燃起了大火。在不远处的铁门前炸开了一个大坑,激起的水泥碎片犹如积木一般四处溅开。 什,什么 内线电话猛然间尖声响起,男人条件反射般一把抓起电话。 局,局长,恐怖活动!恐怖分子袭击了我们的基地 本来此时此地男人应该立即做出明确指示才对,因为他现在是这里所有设施的最终责任人。他理当对此地的士兵下达出击命令,尽力防守住这个重要的场地,总而言之他的义务就是必须瞬间对这个事态采取相应的措施。如果这样做的话,也许有可能让敌人的进攻无法一举成功。 然而,这个男人什么也没做,只顾着乱跑,以至于混乱的事态转眼就扩散到了整个基地。 到处都是枪声和爆炸声。 交杂着怒吼与尖叫。袭击并非只是正面而已,连侧门也开始燃起了大火。 事件发展到现在,男人的混乱已经变成了恐惧。 呆在这里会被杀的! 在这样考虑的瞬间,他抛弃了所有的责任。 只会对不下嘶声叫着防守!男人费力地挪动着痴肥的身躯拼命地往地下逃跑。那里有一个紧急避难所,如果能逃进去关上门的话,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被人从外面攻破的。在那里等待的话,也许会有其他基地的援军来支援。 往触摸屏里输入密码,避难所厚重的大门刚缓缓打开一条缝,男人就飞一般地冲了进去,躲进这低矮的空间里。 直到此时,男人总算安心地吐出一口气。 但是 却在此时,男人才开始尝到真正的恐怖滋味。 哎呀哎呀丢下部下自己一个人逃命,还真有这种猪一样的长官啊! 男人睁大了眼睛。 那里明明应该没有人的。 昏暗之中映出一个身影。 黑色斗篷、黑色手套、黑色靴子还有 黑色面具。 这所有的要素只能构成一个单词,刹那跳进男人的脑海。 你、你是zero?! 面具之下的zero不,鲁路修兰佩鲁杰绽放出一抹冰冷的笑意。 虽然像这样的对话似乎是第一次。不过我想我对你的性格还算是相当了解,行动也很好猜测。所以我一直悠闲的在这里等着大人的到来呢。 内置扩音器将声音清晰的传出。 男人不禁一步步后退。 等、等一下!我 我说了我很清楚你的底细了吧神圣不列颠帝国11区统治军参谋本部中央军管局基可鲁夫缪拉。在前总督克洛维斯掌权时期,实际是统治军的第3号人物。参谋部的傻瓜。而后来柯内莉娅认为像你们这样徒有虚名的参谋没有存在的必要,所以现在统统做冷处理,目前只是赏你们一口饭吃而已。 我 不过,我要是柯内莉娅的话,估计连冷饭也懒得赏给你们吧。为什么呢?因为你们 说道这里,鲁路修扑哧一声笑了起来。 啊啊,我在这里说这些也没有意义了。你还是以自己的双腿走上断头台吧。 什、什么意思?! 别误会了,我懒得弄脏自己的手。只是一个命令而已。 鲁路修说着,左手伸向假面下的左眼处,按下一个小小的开关,露出了他的眼眸。 在那之中 浮现出奇妙的印记。 眼球。 在眼球之中。 仿佛从内部侵蚀而入一般,在鲁路修原本清澈的瞳孔中蔓延。 那是犹如从灰烬中展翅重生的不死鸟一样的记号。 由左眼深处产生的光芒,带着诡异的红色光辉。 而后,鲁路修静静的命令道。 告诉我。 刹那。 世界颠倒了。 现实的一切随风而逝,化作奇异的谜一般的和平。化解所有的矛盾,重新构筑一个犹如双面镜一般、无法以现实的一切意识来理解的理想世界。 这里既非天堂、也非地狱。海比钻石更加坚硬,星星比黑夜更加黑暗。对与错相互替换相互纠缠。只有某个无上尊贵的人在流泪,自出生以来就存在的混沌正静静的向无限的宇宙浸透而去。 是的。 这正是那个少女c.c.给予鲁路修的力量。 仅此一次。无论是谁,都将服从于鲁路修所发出的任何命令。毁灭世界的公式。 它的名字是geass。 展翅的火鸟从鲁路修的瞳孔中飞入男人眼里。 鲁路修继续说道。 告诉我。告诉我你所知道的关于里克博卡多事件的一切。 而那人 开始坦言一切。 呐,结果怎么样? 和以往一样,完全把这里当成自己家一样,悠然坐在鲁路修床上的c.c.貌似淡然的问道。 而当时鲁路修刚洗完澡,正粗暴地擦拭着自己湿漉漉的黑发。 一阵猛擦后,最后干脆让毛巾就这样包在头上。 没什么特别的。基可鲁夫缪拉除了负责镇守不列颠军以外,似乎还在做一些和任务无关的打工就是这样而已。 打工? 似乎也不能被称作背叛者呢,那家伙的目的也不过是中饱私囊罢了。 鲁路修将自己火烧一般的身体抛向沙发,伸手拿起从厨房带来的姜汁罐头润了润喉咙。 总算喘了一口气,鲁路修轻轻地伸了个懒腰。 然后回头看看床上的c.c。 那个男人和11区的反政府势力进行私下交易,每次都能赚一大笔钱。他利用参谋的身份不仅将内部情报泄露给恐怖分子,甚至偷偷出售手上的武器。 哦哦是个大反派嘛。 这只是小事而已,根本不可能动摇11区的局势。充其量也就是挣点零花钱的程度而已。不过,这家伙是花钱买到现在的地位的,之前他做过什么可就不得而知了。欲望这种东西,是会随着身份地位的变化而无限膨胀的。 可惜,在这之前就被你挡住了他的发财之路啊莫非这也是你擅长的收买人心的方法? 当然,在这之后,缪拉的自白录像和证据资料都将以黑色骑士团的名义寄给各大媒体。网上也将公布出来。不过呢,录像可以说是被胁迫的,正式的证据也不一定有价值。但是相信总会有人相信的。而暴露不列颠军队内部腐败的是我们黑色骑士团这就足够了。 嗯 将床上的大靠垫抱在胸前,c.c.歪着头疑惑地问道。 不过你怎么会这么清楚那个男人的底细呢? 听到这句话后,鲁路修忽然露出了坏人一般的笑容。 而后马上恢复了什么事也没有的平淡表情。 我当然知道。说起来,我们黑色骑士团也受过那家伙的关照呢。华莲的sgow,原本还是从那家伙那里流出来的。我自己当然没有和他直接交易过,所以今天晚上还算是初次见面。 不愧是鲁路修啊。c.c.惊叹地大张着嘴。 你这家伙把曾经助自己一臂之力的人卖了啊,为了提高自己的名声。 我早就想跟那家伙撇清关系了。 这样说着,鲁路修的笑容变成了冷笑。 好在我们还有其他的途径可以获得武器。而且,那种男人用不了多久也会背叛我们。给假情报,为了自己的升迁而将我们一网打尽之类。那家伙就是这种墙头草。 如此淡淡地说着的鲁路修,话里或者语气里完全没有罪恶感这种东西。完全感觉不到。他只是以这样端正的表情微笑着。 而c.c.对于这样的鲁路修感到有点哑口无言。 虽然早已预料到他会扭曲再扭曲 但是没有料到会到如今这种程度 然而或许正因为如此,才更适合成为自己的契约者吧 而此时c.c.脑海里忽然浮现了一个疑问。 她并没有多想,就这样出口问道。 对了那个里克博卡多事件,结果怎么样了? 而随着她的这句话 鲁路修的表情忽然僵硬了。 笑容从脸上消失,他避开了c.c.的视线。 他沉默地摇晃着手中的姜汁罐头。 鲁路修? c.c.又再问一次。但回答她的只有罐头放在桌子上发出的清脆的声音。 鲁路修浅浅地回答道。 这件事我的确晚了一步。 什么? 我们判断失误里克博卡多表面是在租界银行工作的普通员工,但实际身份却并非如此。他是个情报员,而且恐怕是直属于柯内莉娅的。 c.c.屏住了呼吸。 博卡多应该是按柯内莉娅的命令对基可鲁夫缪拉进行调查。主要是针对那些钱的流向。这并非仅限于对博卡多下达的命令,应该还有其他很多类似于他的人存在。因为现在柯内莉娅将整顿11区军管区的纲纪作为头等大事而博卡多掌握了基可鲁夫缪拉的腐败证据,而他也因此被杀。被与缪拉有着密切联系的苍天党所杀。 缪拉这家伙,偏偏一开始和黑色骑士团有所牵连。而他一发觉可能会被交易对手抛弃,立刻换了另一个可靠的对象。这是我的失误。我本应该在第一时间注意并切断他和苍天党之间的联系。 c.c.沉默地听着鲁路修的话。 而鲁路修再次回过头来。 他的脸上毫无表情。 而他以和他神情一样毫无表情的声音说道。 别误解了,c.c。我对博卡多本人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情。身为情报员的他应该早就有所觉悟。杀人或者被杀,相互都是以命相搏。在这一观点上,我和柯内莉娅是一样的。 是的。 的确如此。 但是 而且,作为博卡多的妻子,如果明知道他是这样的男人仍然坚持与他在一起的话,多少也应该有相同的觉悟吧只是 他们三岁的女儿是无辜的啊 鲁路修低声道,再次将脸转向一旁。 因为孩子无法自己选择父母。 所以 c.c.抱着靠垫,不知为什么想起了几天前的事。 想起了在这个房间里送鲁路修出门时的夕阳。 这个男人并没有所谓的正义感那时,c.c.下了这样的结论。而现在她也认为这个结论是没错的。但是他并没有舍弃自己最根本的感情。不,是不可能舍弃,因为他现在的目标原本也正是由感情而产生的。 想要守护最重要的妹妹。 向舍弃自己的父亲复仇 最终,这个男人所做的一切处处都有感情的影子,所以他才会一直重复着原来的道路吧。要将支配着整个三分之一世界的帝国彻底颠覆能够完成这样大事的人,本来就不能被称作人。在巨大的欲望之下,舍弃其他的一切之时,才可能看到成功之路。但是,现在的他却仍然还是一个人。 撤回前言吧。 这个男人现在还不足以成为自己的契约者 但是,在这样想的同时,c.c.偷偷跳下了床。 向着鲁路修所坐着的沙发走近。 仔细一看,不知什么时候鲁路修已经睡着了。可能是太累了吧。实际上最近他几乎没有好好睡过一觉,一直忙得连轴转。 略微犹豫之后,c.c.回到床边拿起叠着的被子,再回到沙发旁。 轻轻将被子搭在他身上,而在沙发上睡着的鲁路修仍然没有醒来。 低声叹了口气,c.c.关掉了房间的灯。 黑暗之中。 那一声呢喃非常轻微,几不可闻,比平常任何时候都要温柔。 晚安鲁路修。 明天还是先回到学校里去吧 stage-1:2-shade codegeass lelouchoftherebellion stage-1:2-shade “极东事变” 皇历2010年,神圣不列颠帝国与日本间爆发了全面战争。sakuradite矿储量丰富的日本在矿藏分配上的有失公允成为了本次战争的导火索。面对占据压倒性优势的不列颠军,当时的日本首相枢木玄武决定无条件投降,并以自己的死平息了主张彻底抗战的军部怒火,终结了这场战争。(不过,也有人主张首相的死是政权内部的武装政变引起的。)自此,日本被划为了不列颠的第11区,暂时处于不列颠的完全控制之下—— ————2017·611区 ——死亡。 那不是什么美丽的字眼,自己是清楚的。 这件事是最不可原谅的,也是自己最不想知道的。 明明是那么喜欢她。 明明是那么爱她。明明是那么被她所疼爱。 但是,自己还是不禁感到。 在看到被自己称为母亲的人那千疮百孔的尸体的时候。 ——好恶心。 我吐了。 不是因为鲜血和内脏的腥臭,而是为抱有这种想法的自己的丑恶内心而作呕。 吐啊吐啊一直吐个不停,然后又开始拿周围的东西出气。 可能是因为自己闹得太厉害了吧。最后被旁人强行灌下了什么东西,睡着了。 醒来之后,连最喜欢的妹妹都不瞧一眼,完全拒绝了这个世界。 ——不可原谅。 无论如何都不可原谅。比起那些把妈妈弄成那样的家伙们,那个男人更加不可原谅。 居然给我们留下了这种记忆,绝对不可原谅。 为什么没能守护我们。为什么没来帮助我们。为什么遗弃了我们——! 就这样,自己不知不觉间想到。 让你尝尝同样的滋味—— 夺取你的心爱之物,毁掉你的人格,摧残你的意志,打得你抬不起头来。 剥夺你的一切,甚至不给你死的权利,不允许你逃避责任。只要你这把老骨头还活在这世上,你就要不断的受苦、痛苦、惨叫。 管它什么是非曲直。 这就是你的下场,我决定了。 就这样,鲁路修举起了反旗。 为了反抗那个自己绝对无法认同的男人——父亲 六月,柯内莉娅回到了不列颠帝国本土。 这次出行,柯内莉娅除了把以总督权限更换了九名常驻11区的文武高官一事报告给父亲——不列颠皇帝查尔斯·j·不列颠以外,还取得了从本土向11区增兵的许可。毫无疑问,这也是为了加强11区统治军的实力。 值得一提的是,在此之前柯内莉娅还与一个男人进行了面谈。 此人名修奈杰尔·lu·不列颠,乃是神圣不列颠帝国的第二皇子,也是柯内莉娅同父异母的哥哥。 身为帝国宰相的他,在爽快地答应向父亲美言两句之后,笑着对柯内莉娅说道。 “这个差事想必很辛苦吧,柯尔。那个地区的事在本土都成了一大话题呢。” “有负宰相阁下的期待,不胜惭愧。” “哪里,连你都感到这么棘手,若是换作别人的话,就不知道会了惹出多大的乱子了。至于镇压中华联邦的事,我会联络10区的拉谢尔让他来支援你。还有什么地方我能帮上忙的话,尽管说。” “好的。非常感谢,兄长大人。” 处理完这些事情后,柯内莉娅甚至没来得及与住在离宫的母亲见上一面,就急匆匆地踏上了归途。这次归国之旅仅一天半就结束了。实际上,这段时间柯内莉娅确实是公务缠身。身为刚刚上任的总督,而且辖区还是那个骚乱不断的11区,这也是在所难免的。 柯内莉娅一回到东京租界的市政厅,就叫来了妹妹尤菲。 “今后,除了总督主办的典礼,希望你能代表我出席一切礼节性的公众活动。没问题吧,尤菲米娅副总督。” “遵命。总督阁下。” “对不起,让你累了。不过眼下最现实的问题是,比起我这张苦瓜脸,还是你更能让百姓们感到安心吧。” 听到姐姐的这番话,尤菲先是一怔,随即绽放了花一般的笑颜。 “姐姐是个很温柔的人,这一点我再清楚不过了。” “有你这句话就足够了,尤菲。” “不,总有一天,这个地区的百姓们也都会体会到这一点的。” 尤菲走后。柯内莉娅又叫来了近侍基尔福特。 “小心监视nac,不要大意。” “nac——你是指京都的事么?” “是的。他们如果有什么可疑举动,就马上向我报告。” 这是个在战前,甚至直到战后的今天都在11区拥有巨大力量的日本人集团。虽说在战前,这一组织作为金融巨头很少涉足政界,但柯内莉娅却认为对方的野心不止如此。 “虽然那些文官非常配合我们的统治,但这反而令我觉得可疑。这些本来可以肆意操纵这个经济大国的家伙们,难道会这么轻易的把实权拱手相让吗?” “您说的对!” “别看这些家伙表面上对我们唯命是从,很有可能在暗地给反政府势力提供着资金支援。如果有机会,我也想狠狠打压一下他们的气焰。而且,任这些守财奴肆意妄为也有损我们不列颠帝国的名声。” 这段话与其说体现了柯内莉娅的军人气质,不如说更表现处她那军事至上的思想倾向。不过,不得不承认她确实有审时度势的眼光。而最后结果也的确如她所料想的一样。 基尔福特退下后,柯内莉娅刚想进行下一项工作,就接到了一名秘书的联络。 “杰瑞米亚卿在厅外求见。” “杰瑞米亚?” 柯内莉娅想了一会,终于“啊”的一声恍然大悟。不过,她的声音中明显带着几分轻蔑。 这个男人是克洛维斯曾经的部下之一,在克洛维斯死后曾担任群龙无首的11区代理执政官,一度登上过政坛的顶峰。但在柯内莉娅看来,这个人显然没什么真才实学。虽然作为一名knightmare驾驶员还马马虎虎,但除此以外的评价则糟糕透了。虽说本来代理执政官这个职位就不是正式的存在,而只是一时的权益之计,但还从没有人像这个男人一般如此彻底辜负了上层的期待。代理执政官的任务本应是在下一任总督到任前把混乱的局势压制到最小程度,而此人却被恐怖分子耍的团团转,不仅没能控制局面,反而使情况更加不可收拾。从这个意义上说,现在柯内莉娅之所以会为11区的工作如此头疼,跟这个男人也有很大的关系。因此,柯内莉娅不可能会对这个人抱有什么好印象。 “难道是因为被贬职一事来找我抱怨?” 柯内莉娅的回话里明显带着不快。 “我不屑于见这个人,把他赶回去。” “唔……可是——” “告诉他,要见总督必须按正规程序申请。” 连个正当理由都想不出来,真是丢人—— 柯内莉娅之所以没把这句话说出口,也是出于对部下的照顾吧。 秘书官的身影消失后,柯内莉娅先处理了出差期间积压下来的相关文件,最后唤来了达尔顿。 “是时候了吧?” 当这个天生的战士、自己最为信任的部下出现在职务室时,柯内莉娅开口这样问道。 对于这个没有主语的问题,达尔顿一时间没能反应过来。但他很快就恍然大悟,面露笑容回答道。 “是的。租界周边的防卫越来越完备了,总督离开的这段时间从没有出过前两天的那种乱子——不过,我提议这次不使用空袭,而是直接以knightmare进行压制战。” “那里毕竟是敌方的大本营呢。” “是的。如果可能的话,我希望能够生擒敌方首领或辅佐他的那个藤堂。” “奇迹的藤堂——么。有意思,好久没碰上过这等好手了。” 柯内莉娅也露出了无畏的笑容。 这意味着,她终于可以放手一搏了。 “好吧。部队的编制就拜托你了,达尔顿。再次派出先行侦查队,接到回报后——马上队成田的日本解放战线发动总攻!” “是!” 租界内的不列颠军虽然表面不动声色,却在暗中一齐活动起来。 这个自称日本解放战线的组织,是以战前日本军为基础发展而来的。 战后,不列颠理所当然的解散了日本的军事机构。但也有一部分军人不服从命令,计划着转入地下继续抗战。这些人突破不列颠军队的重重封锁,秘密集合起来,成立了反不列颠的军事组织,也就是日本解放战线的前身。而这也表明,日本解放战线决不是一群乌合之众。虽说在不列颠帝国压倒性的军事力量面前节节败退,但它的成员也都受过系统训练,积累了相当的实战经验。和那些不良少年组成的抵抗组织自是不可同日而语。 实际上,这个组织有着相当的实力,以至于现在虽然11区在形式上已经全部纳入不列颠的管辖之下,但还有很多地区被他们划为势力范围,武力抵抗着不列颠的入侵。在那些梦想着独立的日本人中间,有很多人把他们看作唯一的希望。但是,也有一部分持有这样的意见—— “这些家伙只有死路一条!” 鲁路修·兰佩鲁杰在会所中自己的房间里如此断言道。 “在历史上,那种成功夺回政权的先例可谓少之又少。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c.c.?” “不知道。” c.c.一副毫不在乎的样子。恐怕她是真的没什么兴趣吧。毕竟她现在手持调味料,而眼中也只有刚刚送到、热气腾腾的披萨。 “因为他们的思想太死板了。就算有军事实力,没有好的思考方法也是白搭。” 鲁路修一边盯着电视屏幕,一边继续说道。 “尽管过去抱着那种旧思想屡战屡败,但那些家伙却丝毫不知悔改,简直就是旧时代的代表。不列颠的入侵对这个国家的民众而言,确实是非自发的、自外至内的强制变革,但被打碎的花瓶是绝不可能恢复原状的。想恢复原体制这一点,正是那些人的愚蠢之处。他们只会日渐势微,绝不会是未来的旗手。” “你的意思是你就能当上那个什么旗手么?” c.c.虽然对披萨喜欢的要命,却只是面无表情地咀嚼着。对于对方的提问,鲁路修头也不抬,秀美的脸庞上浮现出了一丝冷笑。 他是胸有成竹呢,还是确实不知道呢? 鲁路修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只是躺在沙发上继续说道。 “唔,虽然那个组织是无药可救了,但从个人角度来看就不一样了。或者说让这等人才埋没在那种地方实在是太可惜了。” “所以,你就要为了救那个家伙而去助日本解放战线一臂之力么?” “那怎么可能。” 说完,鲁路修耸了耸肩。 “我才没有去考虑那种事。这次也只是机缘巧合罢了。” 现在,希望加入鲁路修所率领的黑色骑士团的志愿者正以爆炸性的速度增加。 从最初的新宿事变直至今日,他们一路势如破竹,引起了这么大的话题,会这样也是理所当然的。资金提供者源源不断地找上门来,虽然在人才方面还稍有缺憾,但骑士团的势力确实在逐渐壮大。 尽管如此—— “柯内莉娅重建11区的速度更快。实际上,已经出乎了我的意料。在这样袖手旁观的话,恐怕连我的立足之地都没有了。” “比起你的那些小聪明,看来那位总督的手腕更高明呢。” “我们的起点不同罢了。” 对于鲁路修的接口,c.c.报以冷笑。 “我以前也说过吧?你这叫做死鸭子嘴硬。” “哼……” 鲁路修不高兴地哼了一声,往上拢了拢自己那充满光泽的黑发。 “总而言之——现在有必要再一次打压柯内莉娅的气势。也让那些新加入的团员们增长点实战经验。并且……” 鲁路修突然把话头打住了。 接下来的话,即使对这个少女c.c.也不能说。因为这其中掺杂着私人动机。 鲁路修从沙发上伸长胳膊,抓了一把刚送来的薯条放入口中。薯条一凉就不好吃了,果然还是刚出锅的最好。午饭已经吃过了,这个拿来作加餐正合适。值得一提的是,鲁路修完全没有考虑体重的问题,也没有过切身体验。可能是个人体质的原因吧。 鲁路修不慌不忙地把热气腾腾的薯条往嘴里送着,无意中把视线移到了电视上。突然,他的眉头紧锁起来。 屏幕上映出的是一位少女的身影。 看这场面,应该是在什么运动会的会场吧。站在台上的少女身着华丽的礼服,向麦克风走去。 透过屏幕也能看出,少女虽然相貌端庄,但是表情却有点僵硬。不过,她的样子并没有给人带来任何不适,可能是这个未经世故的少女那努力完成工作的心愿传达到了大家的心里吧,观众们都不禁露出了会心的微笑。 “那、那么,我以尤菲米娅·l·不列颠之名宣布,本次大会正式开始。各位选手们,今天……” 她的演讲绝对称不上有什么高明之处,但不知为何,现场笼罩在一阵安逸祥和的气氛中。 突然,一直保持沉默的c.c.开口道。 “她就是那个总督的妹妹么。虽然这么说有点不太合适,但她们实在不像是有血缘关系的亲姐妹。” “要是这么说,我和娜娜莉还是血脉相连的亲兄妹呢。不过,作为娜娜莉的姐姐,这也没什么奇怪的吧。” 在鲁路修的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感慨。 c.c.轻轻瞥了鲁路修一眼。 然后,平静地问道。 “她也是你要打倒的敌人之一么?” “不——” 鲁路修缓缓地睁开了双眼。 用叙述很久以前往事的口气说道。 “她不会对我造成什么威胁的,跟柯内莉娅不一样——可是,也正因如此……” “正因如此?” “可能的话,我希望她能尽快离开这个区。这里马上就要……变成一个不适合她呆的地方了。” 走下讲台,回到事先准备的屏风后,少女——尤菲米娅·l·不列颠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心脏还在扑通扑通地跳着,手也在微微颤抖。 所以,她没法再保持沉默了。虽然知道意义不大,但她还是忍不住向身边的人问道。 “那个……刚才那样,就可以了吗?” 时刻保持警戒的女保镖在一瞬间露出了诧异的神色,但马上又微笑道。 “您的表现好极了,殿下。” “这样啊……谢谢你。” 虽然口上连连道谢,但尤菲米娅心里清楚,对方只能这么回答。换句话说,这里应当没有人会说“不好”或“太差劲了”吧。到头来,能给自己一个客观评价的人只有自己。 大会开始后,尤菲米娅并没有观看接下来的比赛,而是在众人的引导下走向自己的专用轿车。这时,她的心跳还是有点快。 说句真心话—— 自己真的很无能。 这种事情对姐姐来说,想必是小菜一碟吧。但自己还没能习惯,还没法处理好。是经验的差距——自己也想这么认为,可内心也知道不仅如此。仔细想来,姐姐在自己这个年龄时,已经可以堂堂地在众人面前发表演说了。虽然担任要职,但她却把繁重的工作处理得干脆利落。现在也是一样。比如最近皇族成员必须学习的knightmare操纵训练,姐姐的训练量本来和自己差不了多少,但已经熟练到可以对军队的王牌们指手画脚了。 人是不是天生就有差别啊。 静静地坐在奔驰着的轿车里,尤菲米娅不禁这么想到。 自己恐怕——永远也做不到姐姐那样。 “……根据安排,尤菲米娅大人接下来要回市政厅暂作休整,然后从下午两点开始是例行的记者招待会,三点半要出席刚开馆不久的国立博物馆的纪念典礼,六点要去贵族院所主办的晚餐会赴宴。” 坐在前排座椅上的女性正在确认今天的行程安排。与刚才的女保镖不同,她是尤菲米娅专属的秘书官。 “您怎么了,莫非身体有些不适?” “啊,没有……不要紧的。行程我已经基本了解了。” “这样就再好不过了。” 对话就这样中断了。 尤菲米娅心情有点不好,心不在焉地注视着窗外的景色。 这一带与其说是闹市,不如说是高级住宅区来得妥当。楼型千篇一律,屋顶排成一条线笔直地延伸出去。道路两旁的树木林立,很少有行人的身影路过。只有初夏的阳光灿烂地撒下来。 车子从交叉路口向右一拐,爬上一个缓坡。 就在这时,尤菲米娅在行进的前方发现了与刚才的住宅截然不同的建筑。 (啊……) 在占地广阔的围墙之后,能看到耸入云端的钟楼,郁郁葱葱的针叶树、落叶树,和五层楼左右的长方形主建筑。不只是一座,而是很多座并列在一起。 是座学校。而且自己知道它的校名。 私立阿什福德学院—— 它深深地吸引了尤菲的视线。毕竟,尤菲米娅本身在就任11区副总督之前,在国内也理所当然的——与同年纪的孩子们一起在学校里就读。虽说作为帝国第三皇女,她的校园生活与其他孩子稍有不同,但还是结识了一些超越身份关系的好朋友。别看现在这样,尤菲其实非常喜欢恶作剧和冒险,常常与玩伴们一起做出一些不合皇女身份的事。而当得知自己要退学的消息时,也有一些同学发自内心的伤心。所以现在,虽说算不上是勾起了对往日的回忆,但那里确实代表着自己从前那种平静的生活。虽然景色不同,那种往日相同的气息让她的胸口隐隐作痛。 而且,在这所近在眼前的学校里—— 因为正想着这件事,所以在看到他的背影时,她的心脏不禁扑通一声加快了跳动。 一开始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但马上就肯定了这不是错觉。确实,现在不是学生在外面闲逛的时候,但他却是个例外。有时确实会需要在这个时候回去的。 阳光洒在他那一头茶色短发和学生制服上,格外醒目。虽然周围的气氛让人感觉不是考虑什么衣着规定的时候,但还是觉得有点不协调。那双修长的双腿利落地移动着。还有那双眼镜——虽然从这个角度看不到——那双初次见面时就吸引了自己,让自己目不转睛地看了好久的眼镜,它是那么优雅,那么温柔,却又带着那么点严肃,那么点悲伤——所以,自己才希望他能去上学。“十七岁就该去学校上学”。虽然当时自己说的那么大言不惭,现在倒也没有后悔。在那时的对话中,她感到这个人可能十分厌恶自我。所以才总是对别人那么温柔,而对自己却如此严格。也正因如此,她才想让他身处能够感受到他人温暖的地方,有这么一个地方,对他也绝对有好处。 现在,他应该不会再叫自己的本名了。 那个时候,她特意隐瞒了自己的真实身份。只是一时的心血来潮罢了。但现在他也知道自己是谁了。 车子缓缓的从他身旁驶过。 当然,尤菲米娅没打算停下车和他打招呼。如果自己这么做的话,反而会给对方添麻烦。想必他也会很困扰吧。 所以,她只是回过头,向他的身影望去。对方多半看不到,也不会注意到自己的。这辆车作过某种特殊处理。 但是—— 只因为这一个回眸,刚才的满心阴霾就被一扫而空了。 “出了什么事了么?” 秘书官又问道。 “没有。” 尤菲米娅否定后,微笑道。 “什么事都没有。” 自己也感觉到声音中恢复了干劲。 不能再把自己当成孩子了。虽然可能没办法做得像姐姐那么好,但自己也肯定能做些什么的。 一点一滴的学习吧。 想必他也在这么做。 是的。 一点一滴的。 感觉到有人正望着自己,朱雀猛地抬起头。 视线前方,一辆高级轿车正缓缓驶过。 并没有察觉到对方视线中含有恶意,在目送着那辆车离开后,朱雀又迈开了脚步。 朱雀拐过街角,向目的地赶去。不,与其说是目的地,还不如说是见面地点更为准确吧。 紧邻学院的大学后门,在那正面。 “呀,这不是朱雀君嘛。工作辛苦了。” 总是一袭白衣的罗伊德还是带着他那一贯别有用心的笑容,招呼朱雀道。在他的身后,停着载ncelot的专用拖车。严格说来,所谓的特别派遣向导技术部指的就是那辆拖车。虽说进行收容、补给各种器材的基地也不是没有,但那些都是属于11区统治军,只能临时借给本国直属特派使用,并不为他们所有。虽说今后如果特派能做出令人刮目相看的功绩,情况就会有所改观,但实际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做到的。 “向校方打好招呼了么?” 塞西尔也从助手席上探出头来,朱雀对她做出肯定的回答。 “从这周末到下周,暂时都不用去上课了。” “很好很好。那么——” 罗伊德的眼镜一闪。 “从今天开始的三日内,下午都要进行正式战斗前的预备演戏。假想战场是以c-13和e-49为中心的,你可要做好思想准备哦~” “没问题” “可是,柯内莉娅殿下如果又像上次一样把敌人打个落花流水的话,这一切可就白费了哦。啊~啊,偶尔输一次也好啊。这ncelot就可以一展身手了。” 对于这个问题,朱雀也不知道如何回答是好。 一、八、十七、二十五、十四、六、十三、五十二。 七、四十八、十五、二十七、三、九、六十五、五、五、十一、二。 面对这些随机出现的靶子,少女精准地操纵着机体,将它们悉数破坏了。 少女留着一头火红的头发。从脸颊上滑落下来的一丝汗水,与其说是运动的结果,不如说是紧张的缘故。她在额头上绑着红蓝两色的头巾,那紧握操纵杆的双手是那么有力,而动作却又那么灵活自如。 那与头发形成鲜明对比的蓝色双眸,如同驰骋丛林的母豹一般炯炯有神。 如果见到她现在这副样子的话——学校的老师恐怕会惊得目瞪口呆吧。而熟知她为人的同学就更不用说了。 她的名字是华莲·修坦菲尔德……不,红月卡莲。 身为私立阿什福德学院学生会一员的她,是个出身不列颠的贵族名门修坦菲尔德家族的体弱多病的大小姐。但是,她的真实面目却是高举反抗不列颠大旗的组织——黑色骑士团的王牌驾驶员—— 她也是个带着面具的人。但相较之下,她所戴的面具却十分容易理解。简单说来,作为一名不列颠人与日本人的后代,她不过是以自己的意志选择了日本罢了。 “……十七、二十一、七十三、四十二、六、三、十四、九——八!” 一瞬间,华莲的行动嘎然而止。 然后,她低下头,尝尝地舒了一口气。是因为内心的悸动无法平静么,她的胸脯在明显上下起伏着。 就在这时,一个女性的声音响了起来。是从无线电里传来的。 “辛苦了,华莲。” 一听到这个声音,华莲猛地抬起头来,向对方询问道。 “结果如何?” 女性沉默了一会,然后回答。 “干得漂亮。百发百中。虽然对以近距离格斗战为主的机体,这种评价可能不太合适。” “太好了!” 华莲不禁笑容满面,在胸前紧紧地握起双拳。学校的人如果看到她这副样子,想必也会怀疑自己的眼睛吧。 华莲高兴地关闭了圆形操纵席上的全部电源。附带一提,这并不是本体,而是与本体相连的模拟舱。也就是说,刚才的那些都只是模拟训练罢了。 就在华莲按下按钮打开上部的出入口,从舱内走出来时,又有人向他搭话了。只是这次不是女性。 “——名不虚传啊,华莲。” “啊……” 担任操作员的女性——名为井上的团员——的侧面,不知何时,那个身影出现了。 那个浑身都被裹在黑暗中的身影。 只有头罩的表面,反射格纳库的灯光而映出了淡淡的光芒。 “zero!” 华莲兴高采烈地叫着,向他的身边跑去。 “你都看到了?” “啊。” 黑色骑士团的首领·zero轻轻点了点头。 “因为井上她一个劲地喊‘好厉害,好厉害’,弄得我也不知不觉的被?吸引过来了。” “这是我的荣幸。” 华莲注视着对方面具的目光中,已经没有了刚才的神采奕奕,取而代之的是无限的崇敬之情。 ——当然。 华莲并不知道,在这面具之下是副怎样的面孔,对方的真实身份又是什么 在她知道这一切后,又会怎么想呢? 那种事……现在我们还不得而知。 总之对现在的华莲来说,这位人物是创造了无数奇迹的天才,也是个优秀的领袖,仅此而已,这样就足够了。 “那你的感想呢,zero!” 井上从一旁笑着问道。zero只是耸了耸肩,用那一如往常由麦克风产生的声音说道。 “是啊……如果在战场上碰到你,我只好拔腿就跑了。” 这评价让华莲更是容光焕发。 “你真是了不起呢。这架机体和你以前驾驶的sgow从设计理念上截然不同,可你却能在短时间内把它驾驭到这种地步……” “多谢夸奖,有一半也是机体的功劳呢。这样一来,就算碰上那个白头盔……” “你也能赢吗?” zero一边说着,一边把视线移到了矗立在一旁的knightmare上。随着他的视线,华莲和井上也望了过去。 这架深红色的机体,仿佛是为专属驾驶员设计的一般。 机体的样式与不列颠军的主力机型suthend和sgow完全不同。虽说也是人形设计,但比起不列颠军明显以“骑士”为原型的外形,这架机体完全没有那种优越感,而是明显地带着杀戮者的压迫气息以及矮短的足部都范儿使人感觉到安定感和它所拥有的强大力量。而且,最为关键的是——装备在右腕前端的银色巨爪。 这并非是从不列颠流出的旧货,亦不是从不列颠军那里抢来的量产机。这架机体正是在七年前因为没有knightmare而被不列颠军打得一败涂地的日本首次完成的纯日制knightmare。 它的正式名称是——红莲二式。 ——确实能派上用场。 回到自己的房间后,zero也就是鲁路修如此低吟道。 当然,他没有摘下面具。这里不是自己的家,而是位于新宿贫民区内的黑色骑士团的基地。这个房间也不是为鲁路修,而是为zero准备的。只要在这个地方,鲁路修就不会摘下他的面具。 关于红莲二式,除去华莲驾驶能力高超这一因素,机体本身的基本性能也远远凌驾于现有型号之上。读完操作说明书后,鲁路修确信不论是杰出的运动性能,还是那个“杀手锏”,都会让它在格斗战中发挥无与伦比的威力。而把它交给华莲的话,更可谓“如虎添翼”,仅此一台就会成为相当的战力。而且鲁路修从来没有想过要把那台机体作为自己的指挥座机使用。虽然自己也会操纵knightmare,但也只是不列颠军的平均水平。而华莲却不一样。她不仅在驾驶方面有着极强的天赋,更有着与生俱来的强烈好胜心。如果不把这台机体交给最能发挥它潜力的驾驶员使用的话,身为指挥官就真可谓愚蠢透顶了。 不过更为现实的问题是,慷慨的给自己提供机体的“京都”到底有何企图,今后也要仔细考虑了。 但是,这次应该可以放心地利用他们的力量吧。 ——那么。 这样一来,剩下的问题就是如何活用这些条件制定战术了—— 鲁路修从屋里的电脑中调出了相关资料。 是一份地图。不过不是普通的二维地图,而是以三维构图。 上下左右,甚至连地质情况和植被分布都写的一清二楚。必需的情报十有八九都可以由这份地图获得。 在这高低起伏的地表上部,标有narita的字样。 这些山峰正是海拔高度超过2000米的成田山脉。作为日本解放战线的大本营,这一反不列颠势力的据点在不列颠的进攻面前如同风中残烛一般岌岌可危。 实际上,鲁路修这几天都在用这份地图反复推敲着战术。这次他并不打算趁柯内莉娅不在的时候攻其不备,而是计划与她率领的不列颠军来一场正面交锋。这份作战计划再怎么仔细酝酿也不为过。 鲁路修所考虑过的作战方案,实际上有二十四种之多。但他却把这些方案全部推翻了。当然,理由是华莲对红莲二式的适应性出奇的高,已经可以被计算到战力中了。没有道理不利用这一点。 (是啊……) 首先回归原点,比较一下敌我的战力吧。 种种情报显示,现在常驻11区的不列颠统治军总数大约是六十五万。 与此相对,除去单纯的情报提供者等非战斗人员以外,鲁路修所指挥的黑色骑士团大约有七百人。 六十五万对七百人。 仅从数字看来,这简直是无稽之谈。 但是,这个数字不能代表实际情况。换个角度来看。 虽然不列颠军有六十五万,但都分散在11区整个范围内。因此,我们将视线集中到将要成为这次主战场的成田山脉的军管区,东a区。因为这里有整个11区中心的东京租界与市政厅,所以常驻军队的数量比其他地区要多。据推测约有二十万。但是,这些军队也不会全部参与到不列颠的军事行动中。 由于有了前两天缪拉时间的前车之鉴,想必柯内莉娅也变得更加谨慎了吧。除了驻守在个据点的防备军力,实际上机动部队最多有五万。 其实根据鲁路修的预测,实际兵力应该还会少于这个数字。但他最后放弃了这种乐观的估计。轻视敌人是种愚蠢的行为。至少可以认为柯内莉娅会努力凑足这个数目的。 五万对七百。 这还是无稽之谈。 但是,鲁路修一边凝视着地图,一边在面具后露出了讽刺的笑容。 (如果能赢的话,可就真是奇迹了。) 虽然这么说,鲁路修本人却不这么想。若是换作别人的话,肯定会这么认为吧。但鲁路修本人却从来没想过失败的事情。 ——就算是耶稣也是在创造奇迹后才得到世人认可的。 也就是说,为了让鲁路修和黑色骑士团成为这个11区真正意义上的救世主,就有必要在这里再一次创造奇迹。 这样一来。 作为创造奇迹的关键之一,最先想到的本应是与柯内莉娅的不列颠军正面对峙的日本解放战线。据情报显示,他们的兵力最多有七千。但是,鲁路修却基本没有把他们列入战力范围。自从那次河口湖事件一来,黑色骑士团和日本解放战线的关系急剧恶化,就算己方提出联手的要求,恐怕也会被对方拒绝。而且鲁路修也没有这个意思。 (让他们做饵——嗯,就这么决定了) 第一,就算对方是11区现存反不列颠势力的最大派别,但如果与柯内莉娅军正面对抗的话,百分之百会是柯内莉娅军的压倒性胜利。柯内莉娅在这次作战中,至少会投入主力兵器knightmare300台以上。而日本解放战线所拥有的knightmare充其量也不过五六十台。左右战局的knightmare的数量差距如此之大,可以说胜负已定了。 而且,还有指挥官方面的问题。 身为神圣不列颠帝国第二皇女,同是也是11区总督的柯内莉娅·l·不列颠—— 对于这位可称得上反不列颠的最大障碍的敌将,鲁路修给予了极高的评价。毕竟,过去鲁路修也有亲自挑战柯内莉娅,却被打得一败涂地的经历。而且,当时他已经把geass能力考虑进去了战术之中。 那次的惨痛教训促使鲁路修对柯内莉娅进行了深入的调查分析。 而分析结果,可以知道以下几点。 其一。 柯内莉娅麾下的不列颠部队士气异常高昂。 来这个地区赴任以前,柯内莉娅就在世界各地创造了辉煌的战绩。士兵们都把她作为战争女神来崇拜,要击溃他们绝非易事。特别是亲卫队,不管战局多么混乱,他们都不会放弃总督临阵脱逃。不过这次战斗除了亲卫队以外,肯定还混有原11区统治军,也就是前总督克洛维斯的部下。虽然可以从那里入手,但也不能抱太大的希望。想必柯内莉娅也不会把那些士兵配置在什么重要之处。 其二。 不知是不是性格上的原因,柯内莉娅喜欢正大光明地从正面进攻。但她的战术绝不死板,经常会因地制宜,出奇制胜。 对于这一点鲁路修也有切身体会。从前,鲁路修想要套用新宿事变的模式,用geass强夺敌机,直接奇袭柯内莉娅的司令部。但是,柯内莉娅却迅速改变了阵型,反过来用陷阱扰乱了鲁路修的计划,险些置他于死地。当时鲁路修虽然好不容易死里逃生,但再碰上那种情况恐怕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总之那位皇女绝不是一味蛮干的莽撞之人。 其三。 她手下也是人才云集。 这一点只要调查一下柯内莉娅的戎马生涯就会马上明白。根据鲁路修的调查,她的近臣达尔顿早在归入柯内莉娅麾下之前就以勇猛果敢而闻名,战功赫赫。吉尔伯特也是年纪轻轻就作为knightmare的王牌机师而名声远播。除此以外,还有阿莱克斯,库里福德,安德瓦、弗兰德尔等一大批人。至少在knightmare战方面,恐怕再没有第二支不列颠军拥有如此豪华的阵容了。而柯内莉娅本人驾驶knightmare的技术也相当优秀,在军队中可称得上数一数二。再加上,她并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最后一点。 她知道审时度势,该退则退。 可能是身为不列颠皇女的天性使然,柯内莉娅为人心高气傲,绝不能容忍战斗以惨败收场。但另一方面,她又极其关怀下属,会不惜一切手段阻止部下白白牺牲。如果有必要的话,甚至会下令暂时撤退。 (确实没什么可乘之机啊——) 对敌方司令官的优点屈指一算,鲁路修不禁黯然。 他绝没有嘲笑日本解放战线的意思。就算是自己的黑色骑士团,与对方正面交锋的话也无异于螳臂当车。这不只是人数与武器上的差距。在士兵的士气及熟练度方面,现在的黑色骑士团多由新入团员组成,与柯内莉娅军也相差甚远。按照普通的战法交战的话,别说是被打得七零八落了,恐怕对方不费吹灰之力就会打得己方溃不成军吧。 (是的,这是按照普通战法的情况。) 既然这样,不安常理出牌就可以了。鲁路修又一次把视线投到了电脑地图上。 柯内莉娅在对付躲在成田山脉的日本解放战线时,多半会采用包围战术,战力差是如此巨大,她很有可能会把部队分割开来,从四面八方把敌人团团围住。先布下连一只蚂蚁都逃不出去的天罗地网,然后一鼓作气攻向山头。相对的,日本解放战线的选择只有一个,即突破一点的脱离战术。若要利用山脉地形与敌人展开游击战的话,敌人的knightmare数量实在太多,而且没有援军的情况下孤守山头本来就是愚蠢透顶的。 (不,这么下结论还为时过早。) 鲁路修重新考虑了一下。 刚才的一切,都只不过是鲁路修个人的主观臆断罢了。柯内莉娅姑且不论,日本解放战线一方不一定会采取预想的行动。如果解放战线一方的指挥官是个蠢货的话,也有可能会选择无谓的守城战术。 (说不定会被敌人的大军吓破了胆,乖乖投降了呢。) 鲁路修冷笑着想到,果然不能指望解放战线一方。 (剩下的问题就是不列颠军的编制了。柯内莉娅与克洛维斯不同,不会甘作指挥官在后方乖乖待机的——) 她大概会率领主力部队,亲自驾驶knightmare出击吧。 (而她的位置八成会是在这里……预备队在中间,而达尔顿的部队在这一带。吉尔福德多半会护卫在她的左右,这样一来负责指挥山谷对面部队进攻的会是安德瓦么。而负责殿后的士兵以性质而言多半会是克洛维斯的旧部……) 随着鲁路修鼠标的移动,屏幕的地图上亮起了一个个光点,假想的战场渐渐成形了。 (这样一来,只要把本队与预备部队和达尔顿部队的联络切断,柯内莉娅的本队就很有可能会被完全孤立。而重整队形也要花一段时间……如果可行的话,应当能与对方一战……) 但是,但是做到这一点也绝非易事。敌人肯定不会被明显的佯动所迷惑,而且最重要的是,己方的兵力明显不足。 (黑色骑士团的全部knightmare部队,包括华莲的红莲二式在内,在与柯内莉娅的本队短兵相接时一定要全机投入。也就是说,在那之前一定要保存实力。不过,就算创造处了那种情况,要打败柯内莉娅恐怕也是极为困难的……可是,这样一来要由谁去压制其余的敌军呢?……不,等等。一定要有人去么?) 这时,鲁路修猛地向前探出身子,出神地注视着眼前的地图。 就这么盯着、盯着,在注视了一段时间后—— 面具下的脸浮现出了笑容。 (原来如此,压制作战这个想法本身就过于消极了。在这种场合下,发动奇袭的是我方,而不是对方。虽然这招有点过时——但值得一试。) “zero,在么?” 一个男人的声音。鲁路修马上把地图画面关闭了。若非心腹之人,他并不愿让拟定中的作战计划被看到。 处理完这一切后,鲁路修对门外之人答道。 “是扇么?” “是。现在方便么?” “嗯。” 门徐徐打开,一个青年走了进来。他的身材高挑。不管是穿了很久的夹克衫,还是那条牛仔裤,从外表上看来,此人都和一般的学生没什么两样。但实际上,他还要大上几岁。值得一提的是,它在黑色骑士团里是仅次于zero,即鲁路修之下的第二号人物。虽说他有点过于老好人了,但也正是由于那种温和的性格,使他在队员中有很好的威信。 此人名为扇要。 “那个男人又有情报送进来了。” 在鲁路修面前的椅子上坐定后,扇开门见山地说道。 “是那个叫迪特哈尔特的家伙——呐,zero,说实在的,我觉得不应当过分信任那个男人……” “关于这件事,我自有分寸。” 鲁路修毫不客气地回答道。 “那么,所谓的情报是?” “哦,哦哦……” 扇微微犹豫了一下后说道。 “不列颠军可能会晚些动身。根据以前的情报,预定行动时间应当是在周末,但现在看来很有可能推迟到下周初了。” 鲁路修不禁皱起了眉头。 “出了什么事么?” “不知道。关于这一点那人也无从得知。但他断言计划肯定是被推迟了。” “唔……” 有点令人在意。 柯内莉娅应该在很久以前就开始制定镇压日本解放战线的作战计划了。既然决定要付诸实施,就应该有相当的把握。但都到这一步了却又打乱了行动计划,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唔,毕竟对方也有对方的理由……” “怎么办?要静观其变么?” “不——” 鲁路修正了正歪着的头,挥去了心头的疑惑。 “虽然确实有点在意……但反过来说,我们这边的突击行动也有了更充裕的准备时间。虽然有点疑问,但还是应当感谢对方。” “这么说……” “维持原计划不变,扇。” 听了这句话,扇的脸色有些难看。 本来,这个年轻人就不赞成这次作战。虽然没有当面表示反对,但他显然觉得这个计划有欠斟酌。 ——对方会有这种想法也是正常的。 但是,也正因为如此,鲁路修才一定要这么做。 “比起这个,扇,你去整理一份成田周围的情况交给我。” “情况是……” 扇的脸绷得越来越紧了。 “这种事不言而喻吧,道路上布满了不列颠的检查站,林子里遍地都是不列颠的侦查兵。不过完全封锁还是要在军队开始行动后进行吧。” “这个我知道。我想要的是他们的具体位置。包括检查站的具体分布,和侦察兵的具体配置情况。” “知道这个要干什么?难不成要趁着对方与日本解放战线开战之机从背后发动突然袭击吗——那么做太乱来了。” “呵呵——夹击是不可能的。你不是很清楚这点么,扇。确实,所谓夹击作战必须以双方的精确配合为前提,而且兵力都必须达到一定数量才能奏效。对现在的黑色骑士团与日本解放战线而言,只会被敌人轻易的各个击破罢了。” “那么……” “我从没考虑过夹击这个选项。我所想到的,还不如说正好相反……是啊。” 这时,鲁路修就像演戏一般把双手大大的一摊。 在面具后暗笑一阵后—— “虽然意义上有些许区别,也可以称之为‘自投罗网’吧。也正因如此,我们才要秘密钻过不列颠的侦查网。当然,日本解放战线的侦查网也不例外。” ——靠geass的力量。 只有这句话没有告诉扇,鲁路修只是在心中低声自语道。 研究所里充满了紧张的气氛。 “动作快点,这里再过几天就会变成战场了。” 戴着眼镜,一身西服的男人正在满头大汗地指挥着下属们。在他面前,很多研究员正在东奔西走地忙碌着。有的人正用叉车堆积着器材,有的人正在从巨大的计算机中备份资料,还有的人只是抱着纸箱跑来跑去。 就在这时,一个下属模样的年轻人停下了脚步,有点泄气地说道。 “副局长,这不可能啊,居然要在几天之内把这么多设备搬走……” “我知道。” 正发号施令的戴眼镜的男子显出了沉痛的表情。 “可是,局长不惜拜托那位‘大人’,好不容易才使军队的出发时间推迟了几天。我们一定要尽自己的最大努力,不能让他的心血白费啊。” “可是……” “若是接近恐怖分子的势力范围,监察官也就没法随便进入了——虽然知道这是一把双刃剑,但万万没有想到这一时刻这么快就来临了……不论如何,这项计划万一被现在的统治军知道了,这里的所有人就都完蛋了。” 年轻人沉默了。 戴眼镜的男子用温和的表情注视着他,说道。 “收拾到一定程度以后,你们就赶快撤退吧。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我和局长好了。” “……请您别这么说。这可是我们的工作啊,怎么能让局长一个人替我们善后呢。” “这样啊……抱歉。” 戴眼镜的男子深深地低下了头。 年轻人露出了快活的笑容,转身想要离开。但是,他突然像是发现了什么似的,又停住了脚步。 “咦?这是……” “唔——这个啊。” 顺着对方的视线看去,戴眼镜的男人把那件东西从白色的桌子上拿了起来。 相框和照片。 照片上有戴眼镜的男子,在他的身旁是一个叉着手的高中生年级的女孩,和一个与她长的很像的中年女子。 “是您家人的照片么?” “嗯,没什么时间去收拾死人物品了,就想起码要把这个带走。” “哇,您的女儿好漂亮,能当我的女朋友么?” “喂喂。” 虽说嘴上在责备着这个年轻人,但毕竟还是为对方称赞女儿的话语暗暗欣喜。戴眼镜的男子第一次露出了往日的笑容。 “你少臭美了,她小时候还说过‘我要当爸爸的新娘。’这种可爱的话呢。” “女孩子大概都是这样的吧。” “现在大概在学校里也有了喜欢的男孩子了吧。” “所以说女孩子都是这样的啦。那她叫什么名字呢?” 戴眼镜的男子笑得更开心了。 “啊——是夏丽。夏丽·菲尼特。怎么样,这名字不错吧?” 坐在轮椅上的少女歪着脑袋正在思考着什么。 “嗯……亚瑟听见报时之后把a给叼回来了?好,现在是几点……?” 她一如既往闭上眼睛表情十分认真。 私立阿什福德学院,从会所正面玄关进入后,旁边就是学生专用的休息室。 宽敞的房间里还配有电视机,此刻正播放着欢快的音乐,但现在却根本没有一个人在看。 少女的身边忽然响起一个声音。 “知道了!是一点!因为是字母里的第一个。” 洋洋得意地说着这话的是个名叫利瓦尔·卡路迪蒙特的男学生,学生会的一员。被那个米蕾评价为是个轻薄的家伙、墙头草,而且喜欢引起骚动。顺带一提,兴趣为机车。 此外,在他的正面还有一名女学生。 她长得非常可爱,是个美女,忽闪着的眼睛里还透着稚气。虽然尚且稚嫩,但她的肩膀却不窄,身材相当好。不难看出,她也是学生会成员,并且还参加了游泳部,算是运动系女生吧。 她名叫夏丽,夏丽·菲尼特。 夏丽活泼地露出一个微笑,将双腕交叉在胸前作了个打叉。 “哔哔,错了。” “啊——?” 利瓦尔夸张地表示着不满,而身边坐在轮椅上的少女则仍在“嗯~嗯~”地歪着头思考着。 最后。 “不行了,夏丽。我认输。” 听她这样一说,夏丽便在娜娜莉面前蹲下,将少女的手放在自己手中。 她用手指在白皙的手掌上写着。 “呃……d、a、y——day。一天?” “a在哪里?” “正中……一天的正中——啊,正午!” “正确。” 娜娜莉感叹地“哈”的舒了一口气,但利瓦尔却在一边嘟囔起来:“这算什么啊。” 这时,学生会长米蕾出现了。她是个与夏丽不同类型的美女。嗯,怎么说呢,比起高中生她更像个大学生,就算把她说得再成熟些也不会让人觉得不对劲。 “夏丽,能帮个忙吗?” “好的——不过。” 欢快地回答着,夏丽在娜娜莉面前站起身。 “发生什么事了?” “紧急情况。估计,需要用到你的大嗓门和运动能力。” “……嗯,好像有种不好的预感。” “啊,那么我也——” 利瓦尔探出身子,只见这时,米蕾不知为何却立刻板起脸对他摆出了一副成年人的姿态。 “利瓦尔不~行!” “啊?” “现在我们要去把扰乱女生更衣室的麻雀给赶走。难道你想去骚扰正在换衣服的女生?” 也是,这种时候他的确不该出场吧。 能去骚扰一下的话就赚了——将正在做着这种白日梦的利瓦尔扔在一边,夏丽扭头对轮椅上的少女说道。 “抱歉啊,娜娜莉,猜谜游戏得结束了。” “没关系,我已经玩得很开心了。谢谢你,夏丽。” 娜娜莉微微一笑,夏丽也用笑容回应了她。 随后,夏丽便离开了休息室。 这时正好是午休。 米蕾在廊下等她。见她出来后,不知为什么脸上忽然换上了一个与之前不同的诡异表情。 夏丽不解地歪着头问道。 “怎么了,表情那么奇怪。” “没有啊——” 说着,两人便并排走了起来。米蕾还是饶有兴致的说道。 “真意外,你那样子还真像个好姐姐呢。” “哈?” “嗯嗯。我觉得能够认定将来的事也不坏哦。” 夏丽闻言愣住了。 但立刻,她便明白了米蕾的意思。 平时总是活力四射的脸顿时涨得通红。 “你、你在说什么啊。我是因为娜娜莉太寂寞了……” “啊哈哈,但不好吗?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射人先射马。” “我说,不是那么回事啦,真是的……” 事实上,她本人说得还算是实话,她本来就是个没什么心机的少女。米蕾也很了解她这点。 这名少女,喜欢另一个同属于学生会的黑发少年—— 米蕾又笑了笑。 “对了,今天你老公怎么了?从早上就没看到他。” “老……老、老……!” “对~啊,不过只是这么一说而已,别紧张别紧张——不会是又在赌气吧?真拿他没办法,居然把最重要的妹妹扔在一边不管。” 米蕾用为难的语气说着,但却没表现出多少担心的神情。她身边的夏丽抬起头,透过廊下望向天空。 到昨天为止天气还都一直很晴朗,今天天气却明显变糟了。 满天都是密布的乌云。 ——到底。 夏丽没有说出口,而是在心里呢喃着。 ——在哪里,做着些什么事情呢,鲁鲁。 带着凉意的风忽地从走廊穿过。 山里的空气更凉。 明明还没到时候,四周的岩石上却都积满了雪。而头顶上是被乌云笼罩的天空,应该要下雪了吧。那种不只是冰冻世界,更会冻结人心的冰冷而洁白的雪。 在仿佛随时都会崩塌的天空下,c.c.缓慢地走在山路上。 及腰的长发被风吹动,披散在脑后。 ——并没有感觉到什么。 只是觉得该去。 并非预知,这是一种必然会从体内产生的动机,这点她自己很清楚。 是的。 自己没有预知的能力,但,可以肯定有一种接近于命运的绝对性。 没办法 ——因为我是魔女。 被远远抛弃的自己,曾在什么地方像个孩子似的哭泣着。 这的确是种很方便的力量。 但这不是通过自己努力得到的力量,每次想到这是别人给予自己的时候就会有些不爽。每一次使用时都会感觉欠下了人情,实在让人不太舒服。 不过么。 “zero!?” 门打开的那一瞬间,男人们便站起身做出了战斗姿势。但与此相对,鲁路修却相当平静地说道。 不,是命令道。 “放松些,我只是来谈判的——你们无视就可以了,无视所有的异常。” 这样的话,这些担任守卫的男人们就没用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已经不能再称为哨兵了。 geass——看着对方的眼镜下令的话,只有一次,能让任何人都服从自己的绝对力量—— 非常有用,的确。 男人们像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又坐了回去。并不宽敞的守卫小屋中,用来消磨时间的桌上游戏又重新开始了。他们眼中已经没有鲁路修了。因为被命令无视一切异常,这些男人们就算死了,对他们来说应该也察觉不到有什么是异常的。 顺带一提,他们不是不列颠士兵,相反,而是日本解放战线的成员。这里已经是山腰了。属于他们的势力范围。当然对于外敌他们是要监视的。但这在鲁路修看来全然没有任何威胁,他到现在都一直在用同样的手段骗过了不列颠和日本解放战线的监视,不管对方是谁,如果是个人与个人面对面的话,没有人能成为鲁路修的敌人——当然,他必须能看见对方的眼睛,因为这是能力上的限定。如果人数太多的话,也会出现很多的不便。 极限大约十个人左右吧。 “接下来——” 将一边闲聊一边玩游戏的男人们扔在一边,鲁路修在小屋的窗口通过镜面反射对山脚送出信号,示意扇和华莲等黑色骑士团成员可以上来了。他们会走与鲁路修不同的路线,那是鲁路修使用geass制造处的监视盲点——唯一一条没有人看守的路。 “条件完成……柯内莉娅,终于到这一天了。” 但,就在他微笑着自言自语的时候。 鲁路修忽然愣住了。 小屋外有人。 一开始他还以为自己漏了哪个屋外的看守。 但他错了。 躲在窗帘后面向外偷偷窥视的鲁路修,不禁呆呆地张开了嘴。 ——有个少女。 拥有一头长发的少女正漫不经心的在附近走动,像是在散步似的望向山脚方向。搞不好——让人感觉她会就这样高喊出“yahoo——”一样,没有一点紧张感。 鲁路修急忙跑出了小屋。 “c.c.,你在干什么?怎么会在这里。” 他说道,但少女连头也没回。不过,鲁路修知道,她其实听见了。 少女依然眺望着山间的景色,一如既往的平静说道。 “我只是借用一下你制造的‘道路’。不过这里还挺开阔的啊。” 鲁路修不悦。 “喂,我不记得允许过你来这种地方……” “我是不受你控制的,忘了?” 这下鲁路修无言以对。的确,只有这名少女是不会听从他的命令的,geass对她来说无效。 冷静下来之后,鲁路修轻轻地叹了口气,对c.c.再次说道。 “所以——我问你在这里做什么。你不会想回答我因为无聊所以来观光的吧?” 少女根本不打算作答。 她若无其事地一会摸摸岩石间生长的杂草,一会踢飞地面的小石头,有时还漫不经心地抬头看看天。 就在鲁路修忍无可忍地打算再次开口逼问的时候,c.c.终于开了口。 但从她唇形娇好的口中吐出的语言,却不是对于刚才问题的回答,而是意义不明的提问。 “鲁路修,为什么你是鲁路修?” ——哈? 他有些疑惑,但还是立刻不耐烦地回答。 “你想开始哲学回答?在这种时候?听好了,我刚才问你……” “你把姓改成了兰佩鲁杰。” c.c.直接忽略了他的话。 “但却保留了鲁路修这个名字。也就是说,你还没有完全舍弃自我。” “我问你——” “真是天真。没有和过去彻底了断。” 她直接断言道。 鲁路修不禁沉默了。 随后,他哼了一声。 “但你的名字呢,太特殊了吧。c.c.根本就不是人类的名字。” 就在这一瞬间—— c.c.终于回过头来。 她注视着他。 注意到她的眼神的那一刻,鲁路修倒抽了一口气。 极其悲伤。 极其寂寞。 不知什么时候,周围下起了雪。 从灰色天空无声落下的洁白的雪花—— “鲁路修。” 抬起头注视着撒落白色结晶的天空。c.c.用和平时一样的平静语气问道。 “你知道为什么雪是白色的吗?” “……” “这是因为,它已经忘了自己曾经的颜色。” 仅此而已。 剩下的沉默,支配着山中寒冷的空气。 云在流动,阴沉的天空变幻处毫无意义的花纹,云以毫无意义的形态缓缓盖住了整座山。 终于,鲁路修轻咳了一声。 “总之——” 他小心地没有在语调中加入感情。 “现在起你跟着我走。黑色骑士团不知道你的存在,被他们看见我很难办。” “也就是说,我不是你的同伴咯。” 鲁路修有些无言以对。 但片刻,他还是冷静地回答。 “我没有同伴。” “是啊,你身边没有能被称为同伴的人。只要你带着这个面具——黑色骑士团对你而言也不过只是棋子罢了。所以才能说得这样轻松。” 转过身想要离去的鲁路修啧了一声,停下了脚步。 这家伙今天到底是怎么了,异常的烦人。 明明现在是紧要关头。 “喂,你——” “既然无法舍弃名字,就说明你无法舍弃这个名字中包含的意义。” 少女依然自说自话地继续着。 “特别是别人呼唤这个名字时的意义,而非它对于你的意义,对吧。你妹妹?还是你母亲?或者——” c.c.忽然笑出了声。 “是那个名叫枢木朱雀的男人?记得他是你从小相识的朋友吧。” 鲁路修的表情顿时变得僵硬。 说实话,这是他最不想听到的名字。 特别是在他已经与不列颠交战的今天—— “真愚蠢。妹妹母亲和那个男人一定都不会赞成你现在想要做的事情吧。应该不会认同你吧——不对,那男人已经站在不可能认同你的立场上,身为你的敌人了。” 再次沉默。 雪下个不停。 随后,鲁路修用与之前不同,稍带痛苦的语气说道。 “……我不会对那家伙出手。因为出不了手,那家伙是技术部的人,不会在战场上和他碰面。” 是的,那家伙自己也曾这样说过。 因为所属技术部,所以现在还不那么危险——他说。 “这就是你的免罪符?真可笑,对于解决根本问题完全没有作用啊。” “……适可而止c.c。就算是你,我也不许你再多说半个字——” “你无法舍弃名字,不,与其说无法舍弃名字,不如说你无法舍弃那些叫你名字的人,无法舍弃呼唤着鲁路修这个名字时那些声音中包含的感情。无法舍弃并非只有痛苦的过去,也无法舍弃现在和未来——太天真了,真是太天真了。总有一天,你会为你这份天真付出代价的,鲁路修。” 他真的怒了。 但就算这样,他还是有理由克制自己不要再说什么。 因为目光。 回头望向山坡的少女的目光。 与她平淡的口吻相反,目光中却隐藏着悲伤。 寂寞的目光。 像是——在控诉着什么。 鲁路修无言转身,向与扇等人约定的地点走去。 c.c.没有跟上来。 感受着她投向自己背部的目光,鲁路修忽然想到。 刚才那是—— 是她的忠告吗。 总有一天她的话会变成现实,所以好好思考一下。 或者。 是舍弃了姓名的她通过自己的经验得出的,仅有的—— 在操纵室内简易型战略仪表盘上,已经逐渐展开的本方大部队的标识如同夜空中的星星一般闪烁着。 他们是正在向山包围的,断罪的使者们。 上面忽然闪出了一个唯一的橙色亮点,在本方部队的后方。 没有什么不满。会出现这种情况是早已被定好的。 所以,说出口的是另一番话。 “不进行……劝降吗。” 坐ncelot的操纵席上,朱雀自言自语似的说道。只见控制室敞开的入口外,罗伊德“嗯?”了一下,看来他是听到了。 “是啊。” 用和平时一样的轻佻语气,罗伊德回答朱雀。 “因为没意义嘛。” “什么叫没意义……” “站在对方的立场想想,虽然是被逼到绝境,但如果领导人投降、情报被敌人获取,最后还是会落得公开绞刑或者枪毙。好点的话也是终身监禁。因为不想死,所以他们是不会投降的。这样的话,我们也不必劝降咯。” “怎么会——” 注视着仪表盘,朱雀的双唇微微颤抖着。 不。 他知道。 他切身明白这种处境,清楚得让他恐惧,这份恐惧逼迫他认清了这一点。 但,他还是觉得。 就算是这样—— 就算是这样,自己难道不能为那些被卷入战争的人的死亡和痛苦做些什么吗。 “嗯,不过也确实是无可奈何的事啊~……啊,对了,塞西尔还没回来吗?去厕所了?啊啊,毕竟是女孩子嘛,便……” “……我就在这里。刚才那些话我能认为是性骚扰吗?” “咿!?啊,不不,那是……” 一边听着耳边没有任何紧张感的对话,朱雀一边沉默地注视着战略仪表盘。 这个仪表盘比朱雀熟悉的那个要大上许多。 不过这也是当然的。 这里是展开包围作战的不列颠军的营地,g1营地。 整体就像大型航母的舰桥,上面竖着巨大的仪表盘,不,这里用“就像”来形容不太合适。实际上这就是个航空母舰。但这不是在海上的航母,而是陆用舰。从外面看来,就像一只巨大的蜘蛛匍匐在地面。能够轻易收容二十架knightmare,是以最强为荣的不列颠军的象征,可移动要塞,任谁都知道它就是整个战局的关键。 而现在指挥它的不是司令柯内莉娅。她已经驾着自己的knightmare,率领部队奔赴前线。所以g1比起营地来,更像是支持着前线的基地。 站在仪表盘前的少女怎么看都像是只有十几岁。 但她的职位却是司令,不过要前面加个副字。 她是神圣不列颠帝国第三皇女,11区副总督尤菲米娅·l·不列颠。 她稚气未脱的脸绷得紧紧的,这也难怪,虽然不是完全没有受过训练的普通人,但上战场对她来说这还是第一次。她不是在紧张——当然,她本人很清楚,自己的职位不过是个名号,听从身在前线的姐姐指挥的是在周围的参谋。 “不劝降吗?” 尤菲米娅对参谋官们问道,对方恭敬地低下了头回答。 “在下惶恐,因为没有这个必要。” “但是现在实力这样悬殊……对方应该也把握现状了吧?他们难道没有明白自己是不会取胜的?” “他们明白,但还是不肯服从于我们。现在对他们说什么都没用。” 尤菲米娅沉默了。 她严肃的脸上带着沉痛,再次将目光转向仪表盘。 忽然—— 她发现了某样东西。 在已经逐渐展开的部队后方,只见一个橙色的亮点在稍远处闪烁着。 尤菲米娅稍稍倾下头。 “那个部队……是什么?” 站在她身边的参谋随着她的目光看去,随后他没有表情的脸上明显地浮现出了一丝厌恶。 “是有11区驾驶员的后援部队。” “啊——” 尤菲米娅顿时抽了口气。 “难道ncelot?” “knightmare居然让非不列颠人操纵,原本是不被允许的。” 虽然语气很恭敬,但参谋还是明显没有掩饰不快地回答。这时,另一名参谋接着说道。 “那支部队属于第二皇子修奈杰殿下管辖,我等无权干涉人事问题。柯内莉娅殿下对此也有些头疼……” 参谋们用同样不满的语气继续说着,但尤菲米娅都没听进去,只是凝视着那个光点。 那名少年也在这里。 现在,正在注视着眼前的光景。 注视着即将发生的一切。 ——朱雀。 尤菲米娅忽然在心里呢喃着。 你是怎么想的? 你国家的人们,和我国家的人们很快就要继续战争,继续流血,你又是怎样看待的—— 当然,她是不会表露出这样的感伤的。 只要来到战场,她的心就会化为军神。没有善恶,没有同情,只剩下将挡在面前的敌人全部消灭。当然,这并非因为她是姐姐,而少女是妹妹。这与年龄和经历之间的差距无关,是资质问题。或许正如妹妹的想法一样,她们天生就拥有不同的品格。 但这并不意味着两者间有优劣之分。有些场合下,妹妹的资质更能给周围的世界带来安定和幸福。 或者说,如果两姐妹能够真正联手的话,也许就能够很快打破11区现在混乱的局面。 “日本解放战线……被时代淘汰的人们,忘记了慈爱的人们……” 在飞驰的gloucester的驾驶室中,柯内莉娅自言自语道。 战场就在眼前。 能够将死亡、恐怖和混乱数倍放大,给予她兴奋的逢魔深渊近在眼前。 “现在……和虚幻的梦境一起——腐朽消失吧!” 刹那间,名为战争的杀气充满了静谧的山间 ——舞蹈。 熟练的驾驶员所驾驶的knightmare之战,用这个词来表现恰如其分。 以凌驾于任何陆地上兵器的速度穿梭于战场,无论怎样的地形都能以它超群的运动性能和武器以及能够兼用的“毒锚”(shharken)来轻松占领。能够像古代骑士一般挥舞剑和枪。对于从远处攻击的敌人还可以使用突击步枪击破。 当然,这兵器也不是万能的。实际上,从超远距离飞来的导弹它就无计可施了,所以能够派它出战的战场相当有限。 但正因为如此,在它能够出战的时候,这兵器就会变为强力无比的鬼神。因为特别所以具有绝对性。没有生命的机械人偶活跃地驰骋在战场上,拥有最新、最强、最大的knightmare部队的不列颠军能够在世界各地捷报频传的理由之一就在这里。 而这一画面现在立刻就要再次上演了。 柯内莉娅对于这次的日本解放战线镇压作战,没有制定什么出奇制胜的策略。 她只是单纯地包围了他们的根据地,从正面打硬仗。但这看上去太过直接的策略,在这种场合下对于指挥官来说是做出了一个正确的答案。既然拥有压倒性优势的兵力,那也没必要去思考什么其他对策了。只要本方强大的力量来将对方击溃,就可以了。 在山间驰骋的knightmare部队逐渐突破敌人的道道防线。当然,后面还跟着重装甲机械步兵部队。被knightmare所保护的它们,是用来炸毁藏于山中的恐怖分子的弹药库以及镇压、歼灭居民区的。这才是以knightmare为中心的据点镇压作战最为基本的形态。 “哼……” 挥动手中的光剑,柯内莉娅斩向挡在前面的knightmare。沉重而锐利的一击使敌机的腹部受到重创,knightmare——从不列颠旧式机sgow改装而来的机体——重重撞到了岩石上。柯内莉娅举起光剑,从正面刺了过去。 对方甚至还没来得及紧急逃生,机体就爆炸了。 “我本来还有点期待,没想到不过如此。” 将gloucester姿势复原,柯内莉娅以战士的表情微笑着。 就像她所想的一样,与她意图一样。 唯一遗憾的就是,自己部队行进的路线,稍稍有些偏离了敌人的大本营。 虽然走错了这么一小步,但对大局来说没有影响,不要紧。 她指挥的军队,只会向着胜利的方向迈进。 同时另一面的山坡上由达尔顿率领的knightmare部队也顺利突破了敌人暴露在外的最后防线。 传令给后面的步兵部队,通往敌人仓库的入口就在那个山庄里面。 “是。” “等我们消灭完外面的sgow之后,立刻突入。” “不与总督的部队会和吗?” 达尔顿闻言,一边使用突击步枪连射一边大胆地笑着。 “看来最先攻入敌人大本营的功绩要被我得到了,侍奉一位大度的君主实在很愉快,你不这么觉得吗?” “确实。那么,稍后再见。” 与他通信的对方也笑着回答,最重要的是,他们完全拥有这份镇定。 从大体上来说,战局正在按照预定的方向推进,不列颠占有着绝对的优势。 所以,虽说有些为时尚早,但达尔顿和柯内莉娅会说出那种话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这下11区的反政府势力——” 达尔顿驾驶着自己的gloucester向前推进,自言自语道。 “——就完了。” 在已经没有敌人的斜坡上,柯内莉娅笑道。 但是。 这时,有人在他们的头顶上点起了反击的狼烟。 对对方而言,这是背水一战。 他们没有从袭击日本解放战线的不列颠背后发动袭击,反而扔下阵地,自己跳进了包围圈的正中,不列颠军逐渐靠近的中心点,山顶。 无处可逃,状况岂止是处于绝对下风,甚至是命悬一线。想要活命,除了击退眼前的敌人之外别无他法。这就是垂死挣扎。 当然啊,这样做的危险颇多,而且这本身就是错误的战术。自暴自弃而不听从指挥官命令的士兵已经无法起到士兵的作用,完全没有了斗志,也可能有人无视上级指示而投降。从本质来说偷袭是自杀行为,是下策中的下策 所以,这种战术不会成功,虽然也有极少数成功的例子,但那也几乎是万分之一的概率,所以才会被作为特例留在战争史上。 但是—— 不能因为有万分之一的成功概率,就全部将其归结为偶然的产物。 成功必然有其成功的理由,有其计算,有其明确的合理性。 那样的话,也可以说成它们拥有一个共同点——都拥有合理性,都经过了完全的计算。 众人的精神都到了崩溃边缘,对于死亡的恐惧和绝望,以及开始转变为对于的生的极度渴望。 只要将他们的意志倾向其他要素就行了。 在绝望的深渊前,只要给他们描绘出一点耀眼的希望,恐惧就会在瞬间化为勇气和觉悟,最大程度地涌出高昂的斗志。所谓物极必反就是如此。在人们以为不可能的时候有了将其化为可能的想法的瞬间,人就会变得亢奋,就会拼命。 但为了让他们有这种想法,需要什么呢? 两点。 第一,是对于指挥官的信赖。 这个指挥官应该能为我们作些什么吧,应该能为我们带来些什么吧。这种想法虽然有时会带来过于依赖的危险,但在战场上这却依然是绝对的、不可缺少的因素。 而第二点—— 为他们指明希望的明确策略,还有结果。 “很好!全部准备完毕!黑色骑士团,全员出击!” 坐在sgow的改良机体——名为无赖的knightmare的驾驶舱中,鲁路修鸣响了开幕的铃声。 团员们用呼喊与怒吼回应。 “现在我们要在山顶对不列颠军发动奇袭,听从我的指挥,一口气向第三地点冲去。作战目的是逮捕不列颠第二皇女柯内莉娅!由红莲二式任前锋!” 在无赖的主监控画面上映出了早已做好准备的红莲二式深红色的机体。 它的头部带着类似于人类墨镜的面罩,遮盖了脸部。这是为了用来保护knightmare相当于眼镜一样的感应式镜头探知器而准备的。另外,还有一挺深深刺入地面的泵式燃料注入器(pilebunker)。 “华莲,使用3号贯穿电极。能一击解决吗?” “是!” 华莲紧张的声音通过无线电传了过来,同时红莲二式也开始了行动。它的右臂——如同空想杀人鬼的手一般的右臂,银色的爪击中了眼前的障碍物。 “启动确认——” 从公开频道传来华莲的声音。 “辐射波动机构,待命状态维持——” 忽然闪出一阵光芒。 那是从红莲二式的胸前出现的光辉。 华莲深呼吸了一下。 “瞬间发动——” 瞬间。 光芒化为电火花飞了出去。 恐怕不管出现怎样的敌人,柯内莉娅手下的不列颠军都不会为之动摇吧。 不管是日本解放战线还是黑色骑士团,哪怕是从大陆对11区虎视眈眈的中华联邦knightmare部队突然出现,不列颠军都会从容不迫的应战。指挥官的远见性、统帅能力,手下骑士们的勇猛果敢和沉着冷静,以及战士们高昂的士气,无论从哪方面看这都是支非常优秀的军队。不光是11区,就是放眼全世界的不列颠军也很难再找到这样的军队。(唯一例外的,就是前代理执政官杰瑞米亚·哥特巴德从军的时候,为了不影响战局,他被柯内莉娅调到了后方。) 只是。 那也只是在常识范围内而言。 如果发生了常识范围外的事件呢? 是的。 人们将之称为“奇迹”。 所以。 他们面前出现的,不是敌人。 最先注意到震动的是达尔顿。 一种从地底传来的震动。 “唔——地震?” 顺带一提,这时的最大振幅也不过2到3. 说的明白一点,就是完全不必担心的程度,在这个岛国经常发生地震。不过如果把“它”视为人为引起的话,那就是非常不得了的情况了。人类虽然能引起轻微的地震,但如果能够将震动大地全体的力量——其中心的力量给引发出来的话那就很可怕了。(很久以后根据调查,这里明显属于弱地震带。) 而真正的威胁随之降临。 哔—— 电子音是knightmare的自动平衡机构发出的警报。 忽然振动加剧,但这已经不是地震了。地震引起的是某种现象——在靠近大地表层产生的振动,导致了这一结果。 “什……” nightmare的机体开始下滑。 不,下滑的并非knightmare。 是地面——本身。 “滑……滑坡!?” 在达尔顿怒吼的瞬间,崩塌加速了。 “这是……!” g1基地的战略仪表盘前,尤菲米娅惊愕地呆住了。周围的参谋们也用听不出是怒骂还是悲鸣的语气喊道。 “怎么可能!?这样大规模的山崩……!” “送、送出回避通告!这样下去阿莱克斯队和达尔顿队会被吞没的!!” 但这份恐惧,正以人类无法逃避的速度在人们眼前急速袭来。 仪表盘上显示本方部队平安的蓝点顿时全都变为了红色。lost、lost、lost、lost、lost……眼前巨大的屏幕瞬间便被这传达了这一事实的信息所填满,几乎让人昏厥。 呆呆站在屏幕前的尤菲米娅,忽然回过神尖叫起来。 “皇姐!!” “情况如何!?” gloucester的驾驶舱中,柯内莉娅对无线电怒吼道。她自己所幸没有被卷入这场灾难中。 但在她右侧展开阵型的部下就—— “还在确认中。” “殿下!请回避。那里很危险!” 从别的线路传来尚且平安的基尔福特的声音。 但柯内莉娅却对他吼道。 “别管我!阿莱克斯呢!?去查达尔顿的消息!!” 战况突变的消息当然也传到了他们那里。 “哎呀呀~这样看来要退到山脚了。” 注视着先头牵引车控制台上显示的地图,罗伊德无奈的自言自语道。 崩塌的砂土已经变成了泥石流,从山顶呈扇形向山脚扩散。 拼命操作着触控屏的塞西尔惊愕地说道。 “热反应异常!难道有人意图引起水蒸气爆炸!?” “怎么会。那是因为这座山山下好像有充足的地下水~” 与塞西尔不同,罗伊德的语调和平时一样悠然。当然,他们所属的部队和尤菲米娅的g1基地一样,不用担心被卷入泥石流中。 “怎么才能准备出这样大量的瞬间热能?” “但是……!” “大概是附近的活火山喷发引起的嘛~要不就是复数的反应棒与电极组合,然后用超强力的镭射兵器之类……” 忽然,罗伊德顿了顿。 他轻佻的神情略有收敛,眯起了镜片背后的双眼。 “等等。兵器……?” 塞西尔也立刻露出了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难道——” 但这时,罗伊德的表情已经恢复了原样。 “辐射波动啊,拉克夏塔的拿手戏。” “但是——但是,这……” “我只是说有这可能性。嗯,她也是个很难琢磨的人啊~” 罗伊德悠闲地将双手放在了脑后。 这时,另一个声音响了起来。 “发生什么事情了?” 朱雀ncelot的驾驶舱中探出头问道。看来他一直都没打开战略仪表盘。 罗伊德笑嘻嘻地回答。 “啊啊,没事没事,和你没关系,你待机就行了。” “哈。” 朱雀疑惑地歪起头。 砂土还在不断往下滑。 “嘁……” 但柯内莉娅还是恢复了冷静,同是她迅速地扭过头去。 自然灾害,不,这也太巧了。应该是人为事故。这样的话,对方接下来要干些什么?想也不用想。失去了作为支援的阿莱克斯部队,本队暂时处于半孤立状态。不,岂止是这样,本队也受到了不小损伤,对剩下士兵和骑士们的动摇很大。 这样的话—— “确认山顶方向出现新的敌人!卡里乌斯队已经上前迎击!” “哼,果然是这样。” 对方是想趁乱对本队下手,也就是说,最终的目标是我吗? “基尔福特!” “是!” “先撤退,步兵部队从侧面迂回,救助负伤者。坦克部队掩护步兵。” “是!我立刻执行。” “knightmare队一边维持战线一边扰乱敌人攻势。可能还会有山崩,注意加脚下——还没与达尔顿取得联系吗?” “非常抱歉,现在还……” “快去确认,他不是这么容易死的男人——不,我不会允许他死的。” 柯内莉娅死死咬紧了牙关。 这时,又有联络传来。 “卡里乌斯队来电!” 语气非常紧迫。 “怎么了?” “已经确认敌人。对方并非来自日本解放战线!很有可能是黑色骑士团!” “什么!?那么,这次奇袭……!” “是zero!!” 这样喊着突然启动了knightmare的男人,是杰瑞米亚·哥特巴德。 他曾身为11区统治军王牌级驾驶员,以及,在前总督克洛维斯逝世后,他担任了代理执政官,其名也世人皆知,但现在,他却成了一个因为zero和黑色骑士团而一再堕落的男人……这样说或许有些过分。 但他的人生却毫无疑问是被名为zero的剧场型犯罪者给毁了,让他沦落成了一个悲惨的小丑。 所以,他心中对于zero的憎恶也当然可想而知了。 “出来的正好!zero!” “杰瑞米亚卿!不能擅离——!” 通信器传来了别的骑士制止的呼喊,但他已经听不进去了。 “这是非常时刻!想要扬名立万就跟我来!!” 自己正站在诸多的悬念、愤怒和憎恨的漩涡中心。 鲁路修微微一笑,驾驶knightmare冲下了斜坡。 根据事后公布的消息,在这场战争中大约损伤了五千二百名不列颠官兵—— 这个数字是大是小,完全要看官方的解释。不过从事实来看,要从这场战争来判断无敌的不列颠军一败涂地还是为时尚早。 不如说,这场战争没有哪一方真正获胜。 为什么? 确实,鲁路修通过出人意料的奇袭,给予了一直拥有压倒性优势的不列颠军沉重的打击。 但从实施现状来看,算上当时不列颠军的预备军,还剩下大约九成兵力。虽然达尔顿部队直接遭遇山体滑坡,损伤率超过八成,但如果把在knightmare装甲的保护下逃过一劫的指挥官和剩余兵力算在一起,还能被视为一支较为完整的部队,而那些没有直接遭遇灾难的部队情况更是要好上许多。(因为个人原因而私自行动的杰瑞米亚·哥特巴德之流被鲁路修率领的knightmare部队一举歼灭,作为单纯的遇难者实在不值一提。) 且不说在中途参战的黑色骑士团,原本驻扎在成田山脉的日本解放战线在与不列颠军之前的战斗中已经损失不小,而通过这场战斗,日本解放战线的实力迅速衰败,甚至让人担忧其是否会最终瓦解。因此它的损失之惨重,也自然不言而喻了。综上所述,不列颠军“击溃日本解放战线”的初衷算是达成了一半。 但相反,正因为这样,所以不能判断战斗的胜利者就是不列颠军。总司令柯内莉娅等人对外公布的消息虽然没有提到,但他们心里都这样认为。在拥有占绝对优势的军队和武器的情况下,居然到最后却被敌人如此戏剧性的反击。这所谓的胜利确实无法让人从心底认同。 那么从双方的实力做一下比较,损失最小的黑色骑士团又如何呢? 鲁路修的计策确实给了自视甚高的不列颠军沉重的一击。 但鲁路修和黑色骑士团最终目的并非攻击不列颠军,而是逮捕其指挥官柯内莉娅。 当然,这个目标很快就能实现了——这原本就只是手到擒来的轻松活。 但当鲁路修伸出手时,那个“敌人”却挡在了面前。 动摇大地的泥石流终于停止,战场的局面却变得更加混乱。 “不好!再这样下去总督的部队会被完全孤立的!” “可恶,杰瑞米亚这个大蠢货!都是他擅自动用后方的预备队,阵型出现了一个缺口……!” “让对面斜坡展开的部队快点绕过来!去救援总督!” “纠缠着吉尔福德的那只knightmare部队是怎么回事!?那不是黑色骑士团!日本解放战线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在不断响起的参谋们的怒吼声中,尤菲米娅双手支撑在仪表盘上,双肩因愤怒不住颤抖着。 ——必须得想办法。 必须得想办法必须得想办法必须得想办法。 这样下去皇姐会死的……不,这种事不能去想。不对,现在自己该去思考的不应该是这个。自己是副司令、副总督,对所有官兵都负有责任。这不是皇姐一个人的责任,不对,不是这样的,皇姐现在不在这里了。现在只有自己,只有自己能为大家想办法,以及,做出判断——! “尤菲米娅副总督!” 一名参谋用近乎于惨叫的语气喊道。 “让整个g1基地也上前增援吧,救出总督……” “不行!” 尤菲米娅用激动得像要是哭出来似的口吻一口回绝。 “但、但是,吉尔福德卿和达尔顿将军都无法行动,那总督的性命就……” “不行!” 尤菲再次强调,不停的摇着头。颜色鲜艳的长发变得凌乱,拍击着她的脸颊。 “这里还设有野战医院,还有从周边过来避难的居民!而且g1基地本身就是后方的象征,不管发生什么……” 说着说着,她的眼中便蓄满了泪水。 必须为大家考虑—— 但这个“大家”中却并不包括与自己血脉相承的姐姐。 “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许动,这是总督的命令——” 她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地陷进掌中。 “所以……所以……” 就在这时。 哔哔的电子音振动了现场的空气。 随后,一个小窗口出现在战略仪表盘上。映出的是一名身着白衣带着眼镜的男性,以及一名身穿士官服的女性——还有,穿着驾驶员服装的少年。 “啊——” 尤菲米娅不禁轻呼了一声,只见面前的男性露出了一个与气氛完全不符的开朗笑容,而他身后身穿士官服的女性则一脸困扰,少年—— 正用极其认真的目光注视着自己。 “大家好~这里是特别派遣向导技术部~” 男人用轻佻得甚至有些轻蔑的语气打着招呼,顿时在场的参谋都怒骂起来。 “无礼的家伙!” “既然参军就别这么不守规矩。” 被这么一说,倒是那名女性的表情显得愈发困扰了。但很明显,他们没有被参谋们给唬住。 “啊,不,您所说的确实有理……” 男人将女性拉到身后抢先说。 “总是闲着没事干。” “啊……” 这一瞬间,尤菲米娅完全理解了。 随后,沉默到现在的少年开了口。 “尤菲米娅副总督。” “……” “请对特派下令!” 这时参谋们又七嘴八舌起来。 “虚伪!” “说到底,还是想靠救出总督来邀功吧。” “如果凭他一架机器能改变现状,那就不用那么费时了。而且区区一个numbers……” “哪里哪里~所以说,让他试试不好吗,反正也这样了。而且说到底,你们不也是什~么都干不了吗?” “你……” 男性与参谋们还在说些什么,但这时的尤菲米娅已经完全不在乎了。 “啊?我在听啊~” “你给我适可而止……” 少女只顾注视着少年。 不,应该说,她注视着少年的眼镜。 她想起了那时。 温柔、善良、但又严肃、透着哀伤的眼神—— 忽然,少年动了动嘴唇。 但他没有出声。 只是做出了口型。 (啊……) 少女读懂了。 (尤……菲?) ——愈发感觉自己怯懦而狡猾。 那是自己来到11区的第三个早晨,顺带一提,第二天原副总督便正式辞职了。 也就是说,那天是自己最后的休息日。也是自己以尤菲的身份,而非11区副总督尤菲米娅·l·不列颠身份度过的最后一天。 所以,有些想要去冒险。 偷偷溜出了行政厅,来到街上。 那时,第一次遇到了他。 现在回想起来,依然觉得那时有些害羞。不是吗,从城中偷跑出来的公主,和偶然遇见的素不相识的少女一起在街上散步——这简直就像是电影里的故事。 但。 自己并不像电影中的公主那样纯粹。 那时的自己另有目的,说得更明确些,就是自己在看到少年的同时就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也就是说他并不是素不相识的人。因为……他在11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相当的有名。 在日本与不列颠交战最火热的时候,日本最后的首相枢木玄武,为了国家的安宁而决定投降,并用自杀来警示那些叫嚣彻底抵抗的人们。而他,是枢木玄武的儿子,枢木朱雀。 自己很在意。 他是怎么一个人,在思考着什么。对于现在这个国家——这个11区抱有怎样的看法。 所以,自己没有暴露皇女的身份,只是自称“尤菲”。 这不是因为害怕身份暴露后被人带回去。不,也有些这个因素吧,但其实,是因为自己更想看清他的真实面目。如果他知道自己是不列颠的皇女,一定不会对自己吐露真心的。 自己真是又怯懦又狡猾。 但是。 多亏这样,自己才稍微看清了他吧。 那时,他拼命保护着自己。 而且,还坦诚的。 和自己交谈—— 尤菲再次注视着画面中朱雀的双眼。 那时的自己或许是被他这双眼睛给拯救了。 或许是他的眼神助了自己一臂之力。 最后,那天的自己不安到忍无可忍。 11区副总督。被放在眼前的沉重责任。让自己甚至想要逃跑的名字。 会想要了解这名是少年,或许也是因为这个。 虽然与自己不同,但他也一定背负着很多东西吧。 这点一定没错。 所以,他鼓舞着自己向前走去。 自己来11区是做什么的,是为了什么而站在这里的。 虽然只有一点点,但好像开始明白了—— 自己还没对他表示过谢意。 但自己真的很感谢他。 所以,现在—— “——明白了。” 尤菲米娅像是从来不曾动摇过一般静静地开口道。这时,四周喋喋不休的参谋们立刻沉默了。 “拜托了,救出总督,枢木准尉。” ——我相信你,朱雀。 少年顿时双眼放光。 “是!一定完成任务。” 他的表情严肃,但还是让人觉得他还只是个孩子。 gloucester挥动着光剑,基尔福特勉强挡住了敌人刺来的利刃。锵的一声,金属与金属互相碰撞,火花四溅。 他利用刃尖的反作用力刺向对方的头部,但对方轻松后退一步,轻而易举地避开了他的攻击。 有两下子……不过现在不是悠闲地思考这些的时候。他不愿承认,但自己确实处于下风。而且,这机体—— 基尔福特与其部队遭遇的敌人,看来并非黑色骑士团。至少机体颜色就不一样,他对这机体本身也不熟悉。原型应该是无赖,应该和sgow一样进行过改装,但外形有若干不同。而且,无赖和这机体的速度以及力量相去甚远。如果只从基本性能来看,应该与gloucester不相上下。 敌机有五台,其中一台非常引人注目,那就是现在与基尔福特战斗的knightmare. ——难道。 愤恨地咬着牙,基尔福特之前的想法不停地回荡在脑海中。 这家伙就是那个叫藤堂的男人吗—— 奇迹之藤堂。七年前,在连战连败的日本军队中,唯一一个能够顽强抵抗住不列颠攻势的日本武士。他也是现今日本解放战线的首领——片濑的心腹。 但如果这家伙真的是藤堂,那他之前又一直藏在哪里呢?难道说他一开始就预料到黑色骑士团会发动奇袭,找准时机冲出来的?不可能。 “基尔福特卿!” 突然,本方通过暗号送来讯息。 那是一名女性骑士,名字应该叫薇莱塔吧。她原本不属于总督柯内莉娅的直系部队,而是11区前总督克洛维斯皇子手下的军人。 一边持续着战斗,一边听着薇莱塔报告的基尔福特微微瞪大了眼睛。 “你说zero的部队撤退了?” “是的。接下来,我等会前来掩护。” ——蠢货! 基尔福特好歹忍下了这句怒骂。在这种状况下,那个zero又怎么会轻易撤兵。连这点都看不透,还准备来支援这里,那么荒谬。 “重要的是zero的位置!把情报传来!” “是……是!” 在看到被送来的数据那一刻,基尔福特的脸顿时煞白。 正确说来,基尔福特此刻并不是在与眼前的knightmare周旋。 骑士基尔福特的任务,不管从哪方面来说都是保护总督柯内莉娅。虽然只是暂时的,但他现在的的确确离开了柯内莉娅身边。 (——敌人的目标是我,基尔福特。) 他回想起几分钟前的对话。 (这样的话我们就来个将计就计。你先与他们周旋一会,然后撤退,在第9地点集结。) 当然,如果成功的话就能在局部范围内展开理想的包围歼灭战。那里是个两侧都是悬崖的溪谷,敌人如果只顾追击柯内莉娅的话,就可以在崖边来个两面夹击,把敌人打成马蜂窝。 当然,要说他不害怕是不可能的。如果真的能成功那确实很理想,但要说起来这毕竟是个要用到诱饵的险招。而且那个诱饵,无论对于基尔福特而言还是不列颠全军而言,都是相当于胜利标志的总督柯内莉娅本人。他曾想过要制止她,但最终还是没能说出口。因为,她已经经历了无数场战斗,并且活了下来,还带来了无数次胜利。 但,现在的情况是—— (被zero看穿了!) 想到这里,只听见基尔福特对着通信器喊出了一个名字。 “柯内莉娅殿下!” “……我能听见,基尔福特。” 柯内莉娅用自嘲的语气说道。她的gloucester此刻正孤单单站在溪谷正中。 但这原本用来引诱敌人的地方,却已经被人捷足先登了。 那是一架全身深红的机体,她从未见过的knightmare。 (年纪大了,判断力不行了……这种局面下或许能这么说吧。) 这样想着,柯内莉娅同是握紧了手中的操纵杆。 装配完用来供给能量的能量填充器后,白色的巨大身体顿时拥有了生命。 “向导兵器z-01ncelot,现在启动ncelot,现在启动。” 通讯员塞西尔的声音在牵引车内部响起,随后,作业人员们陆续开始状态检查。 “装置z-01登录确认。确认个体识别信息。确认建立完整机械连接。” 走向巨人体内,遮盖用布正在缓缓滑下。 “yggdrasill共鸣确认。拒绝反应,微弱。装置压力反应微弱。全部在容许范围内。” “机身自我检测终了,状态·良好。预备战术储存,状态确认。再次确认完毕。” 握住操纵杆,在控制面板输入相关密码。 “‘毒锚’。点火装置启动。推进器,引擎低速运行良好,与sandborad(沙地推进装置)连接完毕。军备装配,系统·良好。外部武器装配,启动。” 随后,塞西尔改为传达作战目标。 “向导兵器z-01ncelot使用sandboard,采取最大战速使液状斜面上升,救出总督。” “yes,mylord。” 朱雀静静地回应,这时,罗伊德插了进来。 “朱雀~我有个问题。” “是,请问。” “没什么啦~不是什么大事。” 罗伊德的语气还是那样没有一点紧张感。 “你极端不愿看到有人死亡,却又参了军。为~什么呢~” 这个问题很可能会从根本上动摇少年的意志,但是—— 朱雀的表情却没有任何改变。 “因为不想让他们死,所以才在军队。” 通信屏幕上的罗伊德夸张地发出了“哦呵~”的声音。 随后,他又莫名兴奋地说道。 “这份矛盾啊~总有一天会把你杀……啊,对不起对不起、抱歉抱歉——!” 最后,塞西尔像是在说着“不识时务,这个白痴科学家”似的一把揪住罗伊德的衣襟把他拖着,罗伊德发出了悲鸣。 至此,通信画面中断。 朱雀眨了眨眼,随后,虽然觉得或许说和不说都一样,但他还是对着通信器开了口。 ncelot,出动。” 说心里话—— 他不知道塞西尔为什么会那么生气。 难道不对吗。 罗伊德的话虽然不算正确,但也没有全错。 矛盾会杀了自己——? 不对。 ——军人当然会死。 自己的生命不是为了自己而存在的,而是为了别人,为了保护其他人而存在的。 这不矛盾。那件事已经夺走了自己的生命。 所以,不明白她为什么生气。死亡在这里是理所当然的事。 朱雀决定不去思考这弄不懂的事情。 ……从很久以前开始,他就这样了。 像炮弹一般飞出牵引车ncelot,向泥石流刚刚停止、尘土弥漫的斜坡飞去。 ——人当然会死。 在无赖的驾驶舱中,鲁路修·zero嘲弄地自言自语着。 已经有许多不列颠士兵死在了这场战争中。日本解放战线的士兵也死了。黑色骑士团的成员也是。 已经厌倦了哀悼死亡。但别会错意,真正的哀悼,是要好好利用人们的死亡。如果流出的鲜血能带来一个光辉的结果,人们的死就没有白费。所谓王,也就是支配者的存在意义就在这里。人本身就是擅自出生,擅自死去。将这种毫无轨迹的生与死加以整合,使它变为有意义的东西,能过做到这点的人,才是当之无愧的“王”。 所以,鲁路修会毫不犹豫地剥夺任何一个人的生命。 他不怕流血。 是的。 即使是同父异母的姐姐,柯内莉娅的血—— 不过,他得让柯内莉娅活着,因为有这个必要。 有些答案必须从她口中问出,为此他甚至不惜使用geass。 那是克洛维斯死前从嘴里吐出的情报。 她知道。鲁路修的亲生母亲,神圣不列颠帝国王妃,玛丽安娜,究竟是被谁杀的,为什么她非死不可。 这事恐怕柯内莉娅知道…… 将通信频道完全公开,鲁路修对在眼下的溪谷中与红莲二式对峙的柯内莉娅的gloucester呼叫着。 “能听见吗,柯内莉娅。已经将军了。” “zero吗!” 啊啊,他点头回应。 “侵入皇宫以来再次见面,值得庆祝啊——但在这之前,向我们投降吧。对了,援军是来不及过来救你了。” 这时,鲁路修微微一笑。 “我赢了,柯内莉娅。” gloucester中的柯内莉娅“哈”的嗤笑道。 “愚蠢,zero。” 而站在她眼前的红色knightmare则轻蔑地对皇女说道。 “你的过度自信已经让你吃到了苦头,还不知悔改。我还真是被小瞧了。” “哦?” “想把我逼上绝路啊。只要打倒你的话……!” 瞬间,柯内莉娅握着的操纵杆的手有了动作。 与此呼应,gloucester脚部的推进器发出了低鸣。knightmare高高飞起,瞬间缩短了与敌人间的距离。光剑向对方刺去。 但刹那间,敌人红色的身影忽然从屏幕上消失了。 ——好快。 但柯内莉娅没有丝毫动摇。她立刻变化姿势避过了敌人伸来的手臂。向后方退去的同是从胸部发射出“毒锚”。但不可思议,敌机居然用手接住了攻击,并向顺着金属线将自己拽过去。 “哼!还真行啊!” 但,这是对方的致命失误。柯内莉娅无法反抗对方的力量于是gloucester干脆从地面跳起,向对方猛撞过去,光剑也架在了眼前。 ——成功了! 但,就在她这样想的时候。 柯内莉娅背后忽然袭来一阵恶寒。 这不是错觉。 常年驰骋于战场的经验,再加上一种类似于战士的直觉。 这些东西汇集在一起对她发出了警告。 “什……!” 挥起的刀刃被红色knightmare用右手接住。它那银色的爪,如同饥饿的野兽一般散发着不详的气息。 忽然显示器被一阵闪光覆盖。 柯内莉娅果断地抬起了操纵杆,强制切除了gloucester的右臂,并且再次向后方跳去。这毫无疑问是正确的判断。被接下的不只是光剑,还有握着剑的手臂。柯内莉娅瞬间做出判断而被分离的手臂,在下一个瞬间爆炸了。如果还连着的话,机体肯定会被炸飞。 “那武器是什么……” 难道是定向性地雷增强型吗,不,这爆炸也太剧烈了。它是从内部膨胀并爆裂的,仿佛有一种剧烈的热量在手臂内部瞬间产生。而且,敌人的爪中并没有握着类似地雷的东西啊。 对于未知兵器的警惕使柯内莉娅的行动停顿了片刻。 但这次,反过来成了她的致命失误。 察觉到背后的威胁,gloucester的探知器发出了警报。随后,飞来的炮弹准确无误的向柯内莉娅的gloucester袭来,剩余的左臂被击穿了一个洞。 “唔!” 虽然知道没有意义,但柯内莉娅还是不禁大声斥责道。 “卑鄙!用自己人当盾牌,结果还偷偷摸摸从背后偷袭!” “哦。那么,你至今为止使用的战术没有卑鄙过么?” zero令人厌恶的、充满优越感的声音从通信器中传来。 柯内莉娅咬紧了嘴唇。 被击中的左臂不时冒出火花,机体的主处理器指示必须将其强制分离。 柯内莉娅缓缓地,再次抬起了操纵杆。 战局持续恶化。 如果是平时的话,基尔福特现在应该觉得很有乐趣。他并不是那种会避讳战斗的人。他有着一颗与他职责非常相衬的骑士之心,敌人的强大值得他向对方表示敬意,能遇到这样的对手,相反应该感谢才对。 但现在的情况不容他有这份闲心。 “混蛋,别碍事!” 如果只是撤退的话,什么时候都可以。 但那没有意义。他所效忠的主人,现正在敌阵的正中,如果不将敌人的防线突破的话,是无法到达那里的。 与无赖相似的五架knightmare持续在周围穿梭着,他们以集团形式连续发动着攻击。毫无疑问,他们是一群训练有素的战士。基尔福特如论如何都无法从包围圈中逃脱。 “唉!这样下去殿下就……” 就在这时。 通信仪表盘的红色标记亮了起来,表示有信息传来。 而从那里响起的,是他现在最为担心的女性的声音。 “……基尔福特……我的骑士基尔福特啊。” “殿下!” “基尔福特——” 再次吐出这个名字,柯内莉娅在失去双臂的gloucester中微微叹了口气。 语气——很平淡。 “以你献上的剑之誓约,柯内莉娅·l·不列颠命令。我的骑士基尔福特,希望你与达尔顿一同辅佐尤菲。” “!殿下!” “我……不允许你投降。” 不是这样的。 身体的某处在这样说着。 脑海中,浮现出那个露出令人怜爱微笑的少女身影。 比任何人都重要的—— 她不想看见她哭。 这是她第一次在战场上有这种想法。 正因为如此,柯内莉娅轻轻摇了摇头,像是要把这份思念挥去一般。 随后,她注视着屏幕中几乎毫发无伤的knightmare。 “作为皇女——作为继承了高贵的不列颠之血的人,我会战斗到最后!” 迈开仅存的双腿,gloucester向红色knightmare冲了过去。 她能远远听见基尔福特撕心裂肺地呼唤自己的声音。 睥睨着展开了绝望的自杀式攻击的gloucester,坐在无赖中的鲁路修哼的嗤笑了一声。 他不悦地说道。 “无聊的选择……” 其实,他并不喜欢现在这种情况。 如果是华莲和红莲二式的话,应该能够压制住它,只留下有驾驶员乘坐的驾驶舱。 但如果真是那样,一旦机体不能动弹,她肯定会用枪打爆自己的头。 鲁路修将通信切换为隐秘模式,与红莲二式开始对话。 “华莲,手下留情。” “啊?可是……” “目的是抓捕柯内莉娅,如果她这样自暴自弃最后自杀的话就麻烦了。我来试着说服她。” “是……是!” 红莲而是轻轻避开接近的gloucester,并与它拉开距离。 对啊。 至少要让她进入自己使用geass能力的范围内。 ——因为必须从她嘴里问出母后的事情。 但是。 这份羁绊在这场战斗中,却成了鲁路修最大的失败。 突然,一阵轰鸣响彻了战场。 “什么?” 就连鲁路修,不,就连柯内莉娅和驾驶红莲二式的华莲,以及远处的基尔福特都惊呼了起来。 而在随后,白色骑士发出的强力射击从侧面贯穿了整个溪谷。 四散的砂土在空中飞舞,受创的大地为骑士展开一条道路。 如同流星般的身影握着刚刚发射过的枪,转瞬之间便迅速接近了战场。 当然,这与刚才黑色骑士团引起的泥石流相比,不过像是玩具水枪碰出的水花。 但就算这样,也还是明显起到了效果。白色骑士用强硬而出人意料的手段控制了局部。 “哇……” 在特派先头牵引车上通过战略仪表盘观察着战况的塞西尔,无奈地发出了类似于叹息的自言自语。 “还是一样的乱来啊~居然用varis乱来一气扫清眼前的障碍。” 而一边面色有些苍白的罗伊德则愉快的笑了。 白色骑士高高跃起降到了谷底。 这一系列动作。 如果在与这场战争无关的人的眼中,肯定会认为它非常的“优美”。比如一刹那如同长出翅膀般飞舞的动作:比如着地的瞬间;比如它如同守护贵夫人的骑士一般将残破的gloucester挡在它身后;又比如干净利落地抬起右臂以盾牌挡住了敌人反射性发出的子弹。 最为理想的knightmare之一就在这里。 特别派遣向导技术部,试制向导兵器z-01ncelot。 “总督!您没事吧,我是来救援的。” gloucester中的柯内莉娅愣住了,但立刻便回过神来。 “特派?你得到了谁的允许……” 但毫无疑问,自己捡回了一条命。不管他是谁自己都必须认同他了。而事实上,也有不少远处的不列颠骑士这样想着。 但对于对方而言,这却是个从天而降的搅局者——而且明显是个可怕棘手的敌人。 “喂,那个knightmare……" 啊,啊啊,新宿和河口湖也出现过——” 一边通过无线电听着部下们充满了畏惧的惊呼,鲁路修猛地咬紧牙关。 “没想到,又是,这家伙……” 鲁路修不可能忘记。 那个白色knightmare已经数次搅乱了自己的计划。 最初是新宿事变。 那是,明明只差一步就能将不列颠军歼灭,但一不留神,自己人却被它打得所剩无几。 河口湖畔事件也是同样。那次虽然本方达成了目的,但由于这家伙在地下捣乱,结果整个作战差点就失败了。 只凭他一骑,就能够完全颠覆自己缜密的作战计划和战术,这听起来简直不可思议。 当然,关于这次作战,鲁路修也并非没有考虑到这架白色knightmare。但奇怪的是,那架knightmare并未参加不列颠军常规的军事行动。如此强大的knightmare,如果是自己的话肯定会对它加以利用,但为什么柯内莉娅和前总督克洛维斯都没有使用过它呢。所以,鲁路修将其定为不确定因素,没有投入过多的重视。 但他错了。 虽然不知道谁是它的驾驶员,但这名驾驶员的能力至少也在柯内莉娅和达尔顿之上。而且机体性能也非常强,至少无赖不是它的对手。 这样的话—— “红莲二式破坏白色头盔!这东西的突破力很麻烦!” 那就只有用这边的最强兵器,来对付敌人的最强兵器了。 “是!” 华莲立刻回答道,随即便向白色knightmare冲了过去。 向自己冲来的knightmare很陌生。 但现在不是关心这个的时候。 朱雀用力握紧了操纵杆。 瞬间,全身猛地哆嗦了一下。 实际上,这就是这架knightmare的特征。身体被通了电——不,好像对神经也会造成负担。不过,听说其他的不列颠军sgow和suthend的驾驶员都没有遇到过这种现象。当朱雀前去询问时,主要开发者罗伊德诡异地笑着回答这时产生了共鸣。很遗憾,他根本没弄明白。 但其性能却是一流的。 非常了不起。 对,如果要说它哪里最厉害—— 那就是它与自己的反应步调一致。 在遇到这ncelot之前,朱雀当然并非knightmare的驾驶员,但通过假想训练学习过操作。那是参加军队实验时的经历。就在那是,虽然只是假想,但也算是第一次操纵了knightmare。 感想是——反应迟钝。 他感觉,不过如此啊。 直到那时,朱雀脑中勾画出的knightmare,简直就是人的分身,是能够完美再现人体活动的机械。但与愿望相悖,假想实验中的knightmare根本无法按照自己的愿望来活动。 “怎么样,这是我们不列颠军的骄傲,新锐机suthend,你们11区人根本没法控制好吧。” 等等,不列颠长官半是夸耀半是轻蔑地说着。但在朱雀看来,控制不好完全是机器的原因。在识别目标并瞄准的反应太迟钝、太慢,明明是以毫米为精度单位在进行操纵,但驱动部分的齿轮转动却完全跟不上。最重要的是姿势控制系统的运动性能实在是太差,那东西最终还是没能按自己的意图活动。结果,朱雀只有配合机器,装出自己很笨的样子。 ncelot却完全不同。 当然,它并不是那么完美,但反应率却相当好,与朱雀的活动融为了一体。 这才应该被称为分身。 红色knightmare猛的冲了过来。 朱雀控ncelot的身体微微滑向一边,从侧面踢了过去。脚部还装着冲浪板形状的sandboard。 当然,他并不认为战斗会这样轻易结束,却没想到这一击会被完美地挡住了。那是弯成了奇妙弧度的银爪——中心涌出了一团光芒。 “啊……” 这时,朱雀脸上终于露出了紧张的表情。但在碰撞时sandboard已经从腿上卸了下来。随后。 对方爪中的sandboard从内部开始膨胀随之爆炸。 ——那武器是什么? 他的脑海中出现了与柯内莉娅相同的疑问。但与柯内莉娅不同的是,他没有就此停止行动。朱雀持有的可变弹药反发冲击炮——也就是varis,从后方向红色knightmare发射出去。但能量已被调到为最小,并且是收束模式。与之前贯穿溪谷的巨大威力不同,因为没有必要。 之后—— 就在这时,朱雀真的吃了一惊。 他本以为自己会打中。 就算从时机上来看也应该是万无一失的。 但从varis枪口放出的第一枪就被轻易避开了。随后的第二枪,第三枪,也无一例外的与敌人擦身而过,无法击中忽左忽右的目标。 “怎么可能……!” 他不禁惊呼。 “速度能ncelot匹敌!?” 红色knightmare加快了速度,蜿蜒着向自己接近。 “哈~挺厉害的嘛,敌人的新型机体。” 发出了感叹的,是正注视着通ncelot送来逝世影像的罗伊德。 不过,会做出这样夸张反应的人也只有罗伊德了。 他身边的塞西尔瞪大了眼睛,用难以置信的语气说道。 “难道……敌人也有yggdrasillsystem?” “嗯~这个嘛~” 罗伊德依然面不改色。 “从个别动作上来分析还是有些不同的,嗯,不过也不能肯定对方没有。只能说设计思想部分的方向性有些不同……从它手臂的辐射波动来看,应该就是拉克夏塔了吧。” “现在你居然还有这闲心做分析!” 塞西尔狠狠瞪了罗伊德一眼。 “打开通信!帮助朱雀……” 罗伊德皱起了眉。 “我觉得没必要~” “可是……!” “没事没事,这种程度不会输的,朱雀和我ncelot。” 这话终于让准备操作触控板的塞西尔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她有些意外地回过头。 “你很有自信啊。” “是吗?不过我之前也说了啊,他是最好的零件。否则的话,用他来获取战斗数据的机会非常稀少,我怎么会选他呢。” “哈……” “不过,正确说来,他应该是接近于最好的零件的零件。” 话音刚落,罗伊德不知为何忽然遗憾地说道。 “如果没有那个的话就好了……之前我还想改善一下的,结果在发射前被你搅乱了~” “什么?” 在奇怪的带着怨念的目光中,塞西尔愣住了。 &emspncelot与红莲二式的战斗还没分出胜负。 “你这家伙!还是一样不老实!” 击落向自己袭来的“毒锚”,华莲操纵红莲二式飞奔起来。 “呜……” 朱雀ncelot避开了伸向自己的辐射波动之爪。 这场战斗虽然看上去双方实力相当,但实际上,两者间有决定性的差异。 那是什么? 是意志的问题。 仔细观察后能发现,红莲二式行动的目的是想彻底破ncelot,而相反ncelot的动作却有些不自然。 或许说是他没有那个意向吧。 是的。 也就是说,现阶段,朱雀并没有为了杀死对方而战。 并不是没有做好心理准备。朱雀是军人,杀人的经验……当然有。如果是必要的话,他不会拒绝杀人。 但反过来说,如果没有必要他就不会这样做。 在knightmare战中,少年经常使用这种作战方法。他不会积极地去破坏驾驶舱,而是破坏腿部封住对方行动,或者破坏手臂,以及攻击头部的感应式镜头,夺走对方的“眼睛”。 天真——或许并不应该这样看待他。重要的是,正因为能做到这样,能这样获胜,才更能体现出驾驶员高超的技术,以ncelot出众的性能。至少,能说明这两点。 但朱雀也快要到极限了。 眼前的红色knightmare不是普通的敌人,一不留神——就会被杀。 就在他这样想的瞬间—— 朱雀的目光忽然变得平静,表情也从脸上消失了。 红莲二式再次举起银爪,想要冲过去刺进对方体内,但几乎同是ncelot从腰间拔出了佩剑。 那是一柄闪着红色光辉的剑。 正式名称——mvs,微波震动剑。 就在红莲而是进入攻击范围的瞬间ncelot向红色机体横向挥剑斩去,剑的轨迹精确无比,速度异常迅速。但反应同样非比寻常的红莲二式还是用爪接住了剑,随后放出了辐射波动。而朱雀早就料到了对方会挡住自己的攻击。 他在极近距离用varis的枪口对准了红莲二式。 “!” 华莲反射性的抬起爪来护住机体。随后,能量弹和辐射波动被相继解放。两种不同的能量零距离撞击,整个空间顿时发出了悲鸣。 “被挡住了!?” 这下,坐ncelot驾驶舱中的朱雀也不禁惊呼道。 但,对方不可能完全抵挡这一击。 电火花四射。互相碰撞的能量产生的反作用力刹那间在红莲二式的右臂处爆炸。无法承担负荷的关节部位顿时被炸得粉碎。而在双方交战中不知什么时候大地产生了龟裂,裂缝已经扩散到了溪谷,红莲二式脚下的地面忽然陷了下去。 “哇!” 像是被崩塌的地面吸进去一般,红莲二式失去了平衡,一头栽进了峡谷深处。 “扇,红莲二式呢!?” 鲁路修在无赖的驾驶舱中喊道。 通讯器立刻传来了回答。 “……啊,啊啊,右臂不行了,动虽然还能动。” 鲁路修猛地咬紧了嘴唇。 红莲二式也完了吗—— 再加上这里的情况也不妙。 无赖的主屏映出了一边奔跑一边从胸部射出“毒锚”的柯内莉娅机gloucester。它自从红莲二式与那架白色knightmare开始交战时,就不顾一切地向鲁路修的无赖冲了过来。虽然失去了双臂,但依然相当强。虽然不愿承认,但鲁路修与她还是有差距的,毕竟对方是不列颠首屈一指的驾驶员——第二皇女柯内莉娅。华莲的红莲二式倒也罢了,自己的无赖实在很难与她匹敌。 可恶。 又被它给——! 但这位名叫鲁路修·v·不列颠的少年,却已经清楚地明白了自己不能恋战。 “……撤退,扇!” “啊……?” “没时间了,再这样下去就会变成消耗战,在不列颠军重整完毕前撤退!” 朱雀没有去追跌落谷底的红色knightmare。 自己不是为了与强敌战斗而来到这里的。虽然varis的攻击挡下,但那架knightmare已经遭遇到了失去右臂的重创,构不成什么威胁了。 &emspncelot调转方向,朱雀来到了柯内莉娅身边。 zero和无赖也没了踪影。 走近一看,失去了双臂的gloucester像是用尽了力气一样跪倒在地。 “!总督!” 但回答他的却是个尖锐的声音。 “去追zero!” “是……可。” “只是能量用完了。快去!” “是!” &emspncelot高高跃起,轻快地飞了起来。它跳跃般行进着,将充满了各种各样感情和思绪的战场抛在了脑后。 白色的背影完全消失在屏幕中后,gloucester中的柯内莉娅切断了通讯设备。 在中断了与外部联系后,柯内莉娅的脸上终于露出了愤怒。 她握紧双拳,毫无意义地砸向操纵杆。 ——这笔债我记下了,zero…… 至少,抒发这种激动情绪还是能够被允许的吧,她已经忍耐了数小时难耐的屈辱。 当然,之后她还必须负起责任,去收拾仍处于混乱状态的本方部队。 stage-1-》》-2- stage-1-》》-2- 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 鲁路修,你将来想干什么? 老样子,你还真是个彻底的笨蛋。我是不列颠皇子,所以将来不也还是皇子吗。 皇子算式工作么? 啊?我觉得和工作还是有些不同的 什么嘛,也就是说会失业啦。 真是失礼那你希望将来干什么,朱雀。 哈?我对了,我觉得成为藤堂老师那样的军人也不错,不过。 不过? 理发师也很好啊,能玩弄别人的头发,我喜欢。 我不会让你剪娜娜莉的头发的。 可我的希望明明比你的好很多。 你的方向就不对,对你来说,唯一有用的就是你过剩的体力。 等等,我真的要生气了啊? 那你就做我的骑士吧。 才不要。那个要宣誓一辈子效忠的吧?我才不要成为你的手下呢。 那时。 黑发少年沉默了。 他微笑着。 像是从心底里高兴。 怎么了,突然。 呵呵没什么,也是,我不会让你做我的骑士。 是我先拒绝的吧。 嗯。骑士不是朋友,所以你没资格。 娜娜莉的头发最近好像长长了啊。 我说了,不行。 有什么关系吗,就一下下。 这确实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白色的身影在背后紧追不舍。 混蛋!适可而止吧,这个怪物! 忍无可忍的鲁路修转过身架起步枪,但这一行为给他造成了一个致命的空档。 白色knightmare像子弹般射出了毒锚刺进了无赖的右脚和腹部。无赖失去了平衡,重重倒在了地上。探测到燃料引起了着火的探测器强制启动了紧急逃生设备,但弹射角度太差。原本应该顺着弧线划过空中远离战场的逃生舱,在地面如同被扔进了河里打水漂的小石子一样跳跃起来。结实的舱壁不知被碰撞了多少次。 呜! 沾满了泥水的逃生舱终于停了下来。 现在不是估算身上被撞出多少淤青的时候。 鲁路修从仓中爬了出来。 但他眼前的道路已被堵住了。! 他注视着眼前的巨人。 或许是为了显示自己代表正义,恼人的机体被分别涂上了白色和金色。 巨大的手臂缓缓抬起。 它用对于一个人类来说威力过于强大的枪口正面指着鲁路修。 报告特派牵引车。 &emspncelot内部,朱雀静静地对通信器报告着。 发现zero,现在进行逮捕。 面具下,鲁路修的目光中熊熊燃起了憎恶的火焰 后记 后记 当然在写完这本书的时候,我和大家一样都还没看到最终话。好、好想看 2个月没见,大家好。还有第一次见面的读者,初次见面。我是codegeass小说版作者岩佐守。为诸位送上《codegeass反叛的鲁路修stage-1-shadow》. 终于到了stage1了。如果前一卷stage0是过去篇的话,这本应该就算是现在篇了。但开始写的时候,我再次深刻体会到了一件事。 codegeass中有魅力的角色太多了! 或许对于改编作者来说这算是开心的悲哀吧。不知不觉,就变成了这个也想写,那个也想写的状态了。虽然动画本篇中有大量描写,但小说篇幅有限,所以我一边开心一边为难。想要网罗所有角色,但这样的话就会变成超过三千页的长篇论述结果,我只能一边哭一边说着请不要在小说中那样抢眼,然后将篇幅削减在削减,有些角色也被删掉了。对这些角色的fan们我实在是只有抱歉了。希望通过别的方法来补完吧,比如该角色的短片等等。(顺便说一下,我个人也想为喜欢的角色写小说,比如某蓝莓的人啦某蓝莓的人啦某蓝莓的人啦。) 这样一说,我就想起有关角色的事情了。我在将它改编成小说的时候,私下为每个登场人物设定了曲子。因为不是自己一手原创的角色,所以应该说能用音乐来体现出人物的轮廓吧。不过最初我在得到设定和脚步的时候,因为没有原声cd之类的东西,曲子我都是用其他现成的歌。基本上都是从我手头的cd中挑选出来的。不知为什么都集中在wind交响乐团的作品上了。以他们的音乐为中心,我试着为各个角色(非常自说自话的)配上了曲子 柯内莉娅symphonieノヒリっシマ 米蕾singsingsing 夏丽inthemood 皇帝africansymphony 尤菲米娅序曲肋之谢肉祭 杰瑞米亚エルクンバンチェロ 这是一部分,就是这样的。不过这么一放,我还是觉得太勉强了。皇帝配上african(不过,那脸真的很有压迫感)。顺便一提,写前一卷stage0的时候有人问我喜欢帕里吗。现在有关那两人和c.c.,企业秘密?所以保密。 开篇太长了,现在说说stage1。 由于各种原因,这次stage1没有从动画的第一集开始。期待能从头开始的各位真是抱歉。具体来说,第一话到第八话都是被砍了,从第九话华莲的故事开始。时间上来看应该就是黑色骑士团成立后,才是stage1的开始。另外,黑色骑士团成立前的故事,现在在杂志《thesneaker》上连载有codegeass反叛的鲁路修-朱之轨迹。请阅读那上面的连载吧。 最后,向支持我的动画版工作人员以及相关人员,还有正在阅读的各位表示衷心的感谢。 好了,期待我们还能在下一卷stage2中再见。 平成十九年六月 岩佐守 引子 ——??2017.611区 有王目标直指天涯海角。 杀!杀!杀! 有王无比憎恨吞噬无数生命的大河。 杀!杀!杀! 有王深深地为一个绝代妖女所累。 杀!杀!杀! 有王只把信仰奉为绝对的真理。 杀!杀!杀! 有王为民众的意志代言。 杀!杀!杀! 有王深以杀人为乐。 杀!杀!杀! 有王颠覆了现存的价值观。 杀!杀!杀! 结果。 结局毫无改变。 王的背后有魔女存在着,一身承担了一切怨念和憎恶事情不应该变成这样的还我,把真实的自我还给我是你杀的!我以神之名起誓,你罪不可恕你是来嘲笑我的吗人类是何等滑稽的存在啊若要啜饮献血的话,你的 她真心地爱王。无比怜惜王。彻头彻尾地鄙视王。深深地憎恨着王。发自心底地嘲笑王。 但是,一切都无济于事。下场总是同样的。 杀!杀!杀! 杀、了、她! 把魔女杀了! 至今为止,已经经历了多少次类似的情况了呢? 今后还要经历多少次类似的情况呢? 无法割舍的夙愿。伤痕累累的希望。无法企及的梦想。 一切,只是为了它 *************************************************** 这一感觉来得如此突然,瞬间就把身处knightmare驾驶舱里的枢木朱雀完全吞噬了。 这种失重感仿佛是瞬间被抛入了毫无立足点的漆黑宇宙中。一闪一闪的星星化作条条流线渐行渐远,在朦胧之中隐约看到一道光接近过来。 什么 朱雀被卷进光之漩涡中。视野如同万花筒一般不住翻滚着。在那里突然出现了一个黑影。! 是个男性。身着一身浅绿色服装,是的,那正是从前的日本所采用的军服。他身体稍稍有些发福,前额微秃。而且那阴郁的双瞳深深陷入眼眶之中。 只见男性转向这边,缓缓地走了过来。 像是要批评些什么。像是要责备些什么。又像是要嘲笑些什么。 朱雀的双眼瞪得滚圆,瞳孔失去了焦点。 男性的脚步没有停下。 瞬间 少年的意识急速翻转,尘封的过去化作汹涌的激流把他的人格冲垮了。 &emspncelot的拖车内部一片混乱。 朱雀君!?你怎么了,朱雀君!? 身为操作员的塞希尔对着直通驾驶舱的管制监视器拼命呼喊。 但是,对方没有回应。不,只能听到一个声音,那是少年宛如心脏被虎钳捏碎一般的惨叫。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四下乱射的varis弹贯穿了周围的树木、岩石和空中的云朵。乱射这个词已经不足以表现当时的场面了。明明没有敌人没有威胁到他的存在,但白之骑士ncelot正以破坏眼前一切的劲头大肆暴走。关节部所承受的负荷已经达到临界值了。齿轮发出悲鸣,主发动机即将爆炸。 朱雀君!! 塞希尔悲痛地叫出声来,在她身旁的罗伊德也不禁瞪圆了深藏在镜片下的双眼。 原因毫无疑问就是刚才的事件。顺利堵截了敌方逃走中的knightmare后ncelot和朱雀已经把那个恐怖分子zero完全逼入了绝境。在己方看来,捕获他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但是,她却在这个关头上突然出现了。那个身着不列颠式拘束衣,长发披肩的纤弱少女。 住手,不要对这个男人出手。 少女口气十分镇定,像是要庇护假面男一般挡在ncelot面前。这个貌似对己方构不成任何威胁的少女迈着小碎步走到ncelot脚边。就在她的手接触到机体表面的一瞬间,驾驶舱内的朱雀顿时神情大变。之前就算与那台被认为是敌方新式兵器的knightmare战斗时都尚能保持理智的少年,突然失控了。 爸、爸爸 这个声音确确实实地从通信线路中传来。 这这不是真的。你应该已经死了 与此同时,机体也开始暴走起来,简直像是对某种不可见的东西感到恐惧一般。 朱雀君! 随着塞希尔的一声呼喊,终于连通信线路也完全被切断了。 最后少年如同婴儿般抽泣起来。 消失吧消失吧快消失吧求求你,消失吧 整个拖车一片死寂。 罗伊德轻轻舒了一口气。只见他放下心来走到站着一动不动的塞希尔身旁,低声耳语道。 不用担心。撑不了多久的。当然了,我不是指他,而是指能量方面。不过这机体也就只有这点瑕疵了,不是么? 塞希尔这才恍然大悟。 刚刚才大干了一场,本来就所剩无几的能量盒(energyfiller)很快就会用尽的。最多也就还能支持几分钟吧。敌人也已经撤退了,如果只是在驾驶舱里胡闹的话,还是有办法控制局面的。 马上调回收班来 那当然。还有,刚才的事要保密哦,塞希尔。!?为什么? 有些事不方便外泄吧,特别是对他来说。 尽管把敌军司令官逼入了绝境,但却在对方眼前失去了控制。至少对于在军中立场微妙的朱雀来说,这足以成为致命伤。最坏的情况下,甚至可能以叛逆罪被告上军事法庭。 上层那边由我去解决。刚才发生的一切都不要说出去,明白了么? 明白了。我会把您的意思传达下去的。 塞希尔好不容易恢复了平静。只见她的手指在监视系统的中央控制台上下翻飞,开始向拖车内的相关人员传达指示。 罗伊德重新坐回椅子,深深倚在了靠背上。 ******************************************************* 只凭一套编写型急救箱的话,所能做到的终归有限。 更何况此处光线昏暗在山脚下树林间某个不起眼的地方,凭空生出来的一个洞穴。仅靠一个小手电的光线是远远不够的。如果真要进行急救的话,就应当横下心来到洞外去。 既然知道这点,勉强从失控的白色knightmare面前逃出来的鲁路修选择了这里,就一定有他的理由。 这个女人果然不是人类吗 鲁路修脱下了代表zero的面具,喃喃自语道。在他面前,c.c.那娇小的身躯正横卧在冰冷的岩石上。 总之要先把衣服脱下来。如果不把嵌入体内的碎片取出来的话,就算是她也会吃不消吧。那架白色knightmare失控四下胡乱开枪,虽然很幸运没有受到正面伤害,但面对周围交错乱飞的石屑木片时,是c.c.挺身掩护了身后的鲁路修。多亏了她,鲁路修自身只受了点擦伤。但作为挡箭牌的c.c.就没那么幸运了。在常人看来,她无疑是受了致命伤。甚至立毙当场也毫不奇怪。 但是 (身体的再生速度实在不同寻常) 这已经不是快速止血这种程度的问题了。伤口正在迅速愈合,简直像是时间在倒流一般。仔细想来,额头曾经被子弹打穿时,她也没过几天就能若无其事地下床走路了。 岩石上的c.c.,身上已经连血迹都消失了。虽说意识还没恢复,但刚受伤时那紊乱的呼吸现在已渐渐恢复了规律。醒来只是时间的问题了。唯一的一处疤痕,估计是本来就有的旧伤吧,胸口有一处被野兽抓伤的痕迹 若是拘泥于常识之人的话,看到这幅骇人异常的光景时恐怕会先感到作呕。但不可思议的是,鲁路修却没有产生丝毫的厌恶感。反之,她感觉像是目睹了什么神圣的东西一般。或许是因为他曾一度目睹过少女从死亡的深渊泰然归来吧。 即便如此,盘踞在脑中的疑问还是怎么都挥之不去。 刚才那个究竟是什么? 虽说作为被救的一方,这种说法有点失礼,但说实话,刚才的鲁路修还算不上是穷途末路。确实,对于置身于knightmare装甲后的驾驶员而言,鲁路修的王牌直视对方眼睛才能发挥作用的geass派不上什么用场。但是,还有很多别的手段可用。简而言之,只要把对方引出knightmare就行了。从前,鲁路修在对付不列颠的knightmare时也曾用过相似的手段轻松脱身。只要对方没有不由分说地直接杀掉他,他就还有办法。 对于这件事,c.c.应该也是心知肚明。但不知为何,这次她却亲自出马了。 我只是给他看了些冲击性的画面罢了。至于他本人看到了什么我也不知道。 那时,接触到白色knightmare机体的c.c.如是说道。 冲击性画面想起那架knightmare先是呆立半晌,接着便狂态毕露的情形,恐怕她没有说谎。不过鲁路修对那种东西不太感兴趣。不管那个机师到底看到了什么,都与自己无关。 问题在于,鲁路修自身看到的东西。 你快趁机逃走,鲁路修。 那一瞬间,鲁路修不经意间碰触到了c.c.的肩膀。与此同时,无数影像顿时流入鲁路修的脑海中。那显然不是现实的光景。那是!?快住手。那是! c.c.用前所未闻的焦急语气阻止着鲁路修。尽管如此,影像还是不停地涌入。 这何鲁路修与c.c.初次相遇时缔结那个所谓契约,获得geass能力时所看到的影像大致相似。但是,也有不同的地方。 无数人类在惨叫。 恶意化作一片黑暗淹没了整个世界。憎恶、怨恨与诅咒全都对准了自己。在这种种情景的中心,站着一个身着类似修女服装,静静祈祷着的少女。 快住手。不要进入我的内心! 声音断断续续。过去的四季、岁月如同慢镜头回放一般。看起来倍感亲切的女性背影她落泪了。 我被打开了 紧接着,影像中断。因为鲁路修把手从少女的肩头挪开了。 我应该知道这个。 看着静静地闭目横卧在岩石上的c.c.,鲁路修这样想到 geass、这个少女、她那明显异于人类的身体、存在、她那遵从于截然不同的秩序与伦理观念的行动、思想。直至今日都没这么想过,反而应该说是自己大意了。现在,这个少女赋予自己的力量geass才是鲁路修最大的武器。而探索这份力量的源头,对于今后的行动也是很有意义的。 但是,就在此时。 唔。 突然间,岩石上的c.c.扭了扭身子。鲁路修起初还以为她醒了,不禁吓了一跳。但事实并非如此。c.c.闭着眼睛,开始低声嗫嚅着什么。 (什么?) 鲁路修靠近了c.c.,把耳朵贴到对方的唇边。然后 一声轻响,一滴水珠滴到了洞穴的水洼中。 鲁路修吃了一惊。 意识还没清醒的c.c.露出了满面笑容。那是自二人相遇至今,鲁路修从不曾见过的发自心底的笑颜。 鲁路修默默地注视着对方。但不久后又默默地离开了c.c.身旁。手中拿着打算今后留作调查样本的碎布沾满少女献血的毛巾。 经过一番踌躇,鲁路修把它扔进了洞穴的水洼里。 应该知道吗? 但是,在此之前还有自己应当做的事情。 自己被她救了。不管是今天、从前、初次相遇之时,还是今后直到永远。这决不单指geass的能力。 请你实现我唯一的一个愿望。 这就是他和她的契约。一直以来他都以为,只有那时自己才能真正地报答她,自己能够给予她的也就仅此而已。不,对她来说,实际上就是这样。虽说她的言行总是那么出人意表,但他能深深地感觉到,那个所谓的愿望对她来说比什么都重要。她对他的要求只有一个,仅此而已。 但是,这仅是针对她而言的。 (没什么自信呢) 鲁路修一边走回昏睡的c.c.身旁,一边在心中低声嘀咕着。 要说什么奉承对方,把人玩弄于股掌之间的社交辞令的话,鲁路修可以信口道来。欺人耳目是他的惯用伎俩。但是,他最不擅长的就是这个。从前每到这种时候,他都会深深地厌恶自己着乖僻的性格。总是进行得不顺利。屡屡失败。 (要我向对方表达发自内心的感激之情这种事) 但是,还有一点时间。在她醒来之前,就和脱身方法一起想一个合适的说法吧。这次恐怕又会闹个大笑话吧。 鲁路修的嘴角露出一丝微笑,静静地闭上了眼睛。 stage-2:1-past 彩插:这个世界,有丛善意中滋生的恶意, 也有从恶意中产生的善意。 鲁路修的所作所为, 究竟如何才能被接受呢? 制裁是世界的必然吗? geass 驾驭这非凡力量之人, 必将无可避免地走向孤独, 深陷于善与恶的夹缝之中。 然而, 如果有人能从这其中挣脱出来的话, 那么, 毋庸置疑, 这个人必定具有王者的气度与才能。 interval stage-2:1-past 贵族义务 高贵者的义务。原指中世纪的骑士和贵族需要承担的责任。他们必须承担的不光是战斗,还有负责领地内社会福利等公共事业的责任。如今在欧洲,这些义务早已被人们所淡忘。而不列颠人,因为在近代民主革命的风潮中移居到了新大陆美洲,保留了阶级社会,所以关于这些义务的意识也浓厚地传承了下来。所谓传统往往能够在边远社会保存得比较纯粹,说的便是这样的事实。 1 2017.711区 电话铃响了。执拗地,让人烦躁地,一遍一遍地响着。 少女伸向话筒的手,停在半途。其实就算不接,她也知道那是谁打来的电话,知道对方要对自己说什么。 我不允许! 你是我的女儿! 早晚要成为这个国家最尊贵的人之一! 这样的你,怎么能随便去那种野蛮的殖民地! 知道电话那头的人是替自己担心,她也并非不懂得感谢,可是她却不能回报对方的好意。不能顺从对方的意思。就连最熟悉她的姐姐,也对她无可奈何地让了步。 但是 姐姐一脸严肃地说了这样的话。 我会用我自己的方式来确保万无一失。你的地位是副总督。没有我的允许你不可以擅自行动。 说完这话的时候,姐姐嘴角微微露出了一丝笑意。 强大、温柔的姐姐,一直都在保护着自己,这一次也不例外。 所以,自己也暗自下定了决心。 哪怕只有一点也好,一定要为姐姐做些什么! 响了半天的铃声终于停了。与此同时,少女也恢复了手上的工作。 一只小小的皮包。必需的东西大多已经托运走了,剩下的只有一些随身用品。 最后拿起的是自己常用的那面小镜子,是十岁生日时姐姐送给自己的礼物。小心地放进包中收好。 这便是与这个生活了两年多的房间最后的告别了。 ******************************************** 抬头仰望着沐浴在阳光中闪着白色光芒的knightmare,尤菲米娅想起了并不遥远的那段记忆。这或许是因为心中的几许自责吧?尤菲米娅神圣不列颠帝国第三皇女尤菲米娅*l*不列颠从v-tol机上缓缓走下,首先映入她眼帘的便是那架knightmarncelot。以及在knightmare前面排成整齐纵队的基地人员。或许是因为他们所属部门的特别性质,他们比起别的部队来,多了一种柔和的氛围。 当然,并不是这支部队受到了什么特别待遇。本来这也不是由菲米娅自己策划的事情。慰问那些为了国家而努力战斗的人这是姐姐11区总督柯内莉亚*l*不列颠的指令。在这之前,她已经慰问过好几个部队了,这里是她慰问的最后一站。 不过本来在柯内莉亚的命令里并没有提到这支部队,把这里纳入行程是由菲米娅自己的意思自己也觉得这是自己的任性。 衷心感谢您的到来,尤菲米娅皇女殿下。 从整齐的队列中走出一名女性士官,微笑着向尤菲米娅行了一个礼。从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起尤菲米娅便一直觉得,她是个温和稳重并漂亮的士官。 我是今天负责带您参观的塞希尔*珂尔弥。很高兴为您效劳。 请多关照,珂尔弥中尉。 尤菲米亚露出略有些复杂的微笑,还礼答道。 进入七月,11区正渐渐地恢复稳定。 出人意料的是,11区总督柯内莉娅并没有对事后被称为成田攻防战的那一系列事件采取隐瞒措施。事实上那也是因为无法隐瞒。整座山的包围作战、随后发生的zero黑色骑士团的突袭和逃离,如果这一切所造成的损失仅仅限于军事设施和军队的话,也许不列颠军方会考虑隐瞒这场不那么光彩的战争。因为己方的狼狈会增长反不列颠势力的势头。可是最终他们未能隐瞒是另有原因。黑色骑士团引起的那场泥石流,这一灾难波及到山脚下的街道,造成了平民的伤亡。死亡是难以掩盖的事实。闪烁其词反而会让敌人抓住把柄。所以柯内莉亚选择了很透明的公开方式。当然总督府对此的说法是我方虽然遭到了来自名为黑色骑士团的某组织的袭击,受到了一些损失,但也成功剿灭了邪恶的恐怖组织日本解放战线。 而且如果换个思路,这次事件对不列颠方面也不完全是坏事,正所谓逐鹿者不见山。这次zero就是这样。 事件发生后,柯内莉亚这样对身边的基尔福特等人说到。 黑色骑士团把平民百姓卷了进来这个事实非常重要。要通过所有媒体大肆宣传。要让那些自诩为正义的家伙们清醒清醒。这一次那个男人可是为了一点小利而自掘坟墓。 当然,针对这些,黑色骑士团一方也反复重申他们的主张:不列颠军方没有及时发出命令要求成田周边的百姓避难,而仅仅停留在劝告的程度上,所以,导致伤及无辜的罪魁祸首是判断形势出现失误的不列颠方面。 在任何时代,战争都不会仅仅以一场战斗结束。除非完全决出胜负,即使一时停战,也会有各执一词宣称自己是正义的口水战要打。然后这样的争执导致新的紧张气氛,直至下一次战争的发生。这实在是毫无意义的争吵。 其导致的结果是,当把一场战争看成是一个舞台时,参演的所有人都以为自己是主角。 故事以个人为基轴,在无数个个人上演自己的自传过程中,个体的点连成了线,最终汇成了任何个人都无能为力的狂澜冲垮了整个舞台,剩下的只有被波涛吞没者的悲痛哭喊声。但是,这些怨言都是没有道理的。因为形成历史最终流向的,正是这些人自身。与他们究竟是军人还是平民无关。与他们的身份和势力无关。问题的关键不是这些。只要还在这个世界上,只要还活着,人类就该为世间的一切负责。明白这些道理的人缄口不语,自己反省自己的责任,不明白这道理的人则张开口责怪别人。只要这个舞台上还有人,演出就不会结束。 大概当局者们也都清楚这一点吧。 一般情况下,这样的活动往往会被当成一种形式性的东西。 除了排些媒体用于宣传的照片,实质内容往往都是很空洞的。也许应该说是没办法不空洞吧。个人的行程、身份上的差异,使得这次慰问活动与为熬夜工作的人送宵夜那样的慰问性质完全不同。作为一种以获得政治效果为目的的表演,宣传体恤民情的统治者形象,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不过尤菲米娅看上去虽然只是个优雅的小公主,但却能理解这些道理,并不认为自己所做的事情是一种欺骗。甚至可以说她的想法积极得让人惊讶。两周前发生在成田的那次事件,虽然在一定程度上达成了既定的作战目标,却也同时对己方部队造成了很大损失。为了慰问那些坚定信念不屈战斗的人们而四处奔波。欺骗?不管了。至少自己想要回报在战斗中受伤、牺牲的人们的心情不是假的。只要有人会为此感到欣慰,那尤菲米娅就心满意足了。至于政治上的利用,那是题外话了。 不过关于访问特别派遣向导技术部简称特派的部队,她心里是有一点心虚的。她自己也知道这其中夹杂了一些自己的私人感情。 以前因为电子部件的连动性,制约了各部位对sakuradite的使用率。而自从特殊的驱动装置开发成功之后,提高sakuradite的使用率变成了可能。据推算,仅依靠这项新技术,就能使机体的运动性能比原来提高15%。 飞机库内,负责接待的塞希尔站在白色的knightmarencelot前面,向尤菲米娅不断介绍着。 一边微笑着点头听着,尤菲米娅不时用眼睛搜寻着他的身影。在v-tol机专用的停降场地降落时,前来迎接的人群中没有他的影子。当时还以为他留ncelot的操纵舱里没有出来,可是很快便发现自己想错了。返回机库ncelot动作非常不灵活,果然,从操纵舱里出来的不是他,而是另外一个没见过的研究员。 难道他今天不在这里吗? 还是 正想到这,突然和正向自己介ncelot的塞希尔目光相撞。好像做了坏事当场被抓到的小孩子一样,尤菲米娅不由得一慌。不知为什么,塞希尔微微笑了一下。 本来应该向您实际展示一下机体的运动性能可是十分抱歉,这两天专属驾驶员刚巧获得了特别休假 心里猛地一沉。 当然,休假是为了接受驾驶员例行的定期健康检查。驾驶员本人也对不能当面迎接尤菲米亚殿下的来访而感到失礼,可这是硬性规定,所以也请您给予谅解。 尤菲米娅一惊,凝视着眼前女性的脸,像是寻找什么一样。塞希尔温和的双眸仿佛在向尤菲米娅示意什么好像是说放心,没关系。这是紧随尤菲米娅的sp都没有察觉到的目光与目光的交流。 接下来,请让我带您参观开发现场。 说这句话的时候,塞希尔的表情已经恢复了平常神色。 或许是因为不太习惯吧,接待这种工作还真是挺累人。 走在无人的过道里,塞希尔这样想到。 或许是因为打交道的不是姐姐,而是妹妹尤菲米娅所以才会有些不一样吧。身份虽然高高在上,却绝不会给人以压迫感。当然这对于有身份的人来说是好事也是坏事。 一边想着这些,塞希尔一边揉着酸疼的肩膀,独自回到位于基地中心部位的控制中心。直属上司正等在那里。 回来了,塞希尔。辛苦啦。 坐在巨大的管制监视器前面这里也是塞希尔的位置的是整个部门的最高负责人罗伊德少佐。依然是平日那一袭白衣的打扮。有些不顾形象的把脚搭在前面的电脑桌上。手里拿着一本书不是什么研究资料,而是普通的杂志总之是一副悠闲的样子。 塞希尔微微转过头说到。 我把尤菲米亚殿下领到休息室去了。她好像有些累了可能一个人呆着会放松一些,所以我让别人都退下了。 汇报完经过,罗伊德也只是答了一句哦,是吗,眼睛都没离开过手里的杂志。 接下来安排的是以固定靶为目标的模拟演习吧? 嗯,是利用模拟实验进行ncelot模拟骑乘体验。当然,用在朱雀身上的共鸣脉冲设定没有编入其中。虽然这有违她本人的心愿,但也是没办法的事,那个冲击太大,她肯定吃不消。 不过,罗伊德把杂志翻过一页,也就是一般程度的认真吧。像这样适当地敷衍一下,也无可厚非。 或许是罗伊德自己希望这样吧。塞希尔这样想到。那个皇女本身的人品当然没什么问题,不过,像特派这样的单位有外人来访总会有些不方便。正如技术部这个名字所显示的,这里既是军队又是最尖端的研究机构。即使是本国的公主,也有些不方便透露的机密事项。虽然明白尤菲米娅对部队进行慰问的心意,但也确实是因为她,今天不管是罗伊德还是塞希尔都没办法工作了。 不过塞希尔还有一件事情想不通 不过,有件事让我很意外啊 走到罗伊德前面,塞希尔说道。罗伊德依然是头也不抬,又把杂志翻了一页。 什么事啊? 当然是您任命我负责接待工作这件事了 你是说我犯了不敬之罪,身为负责人不亲自接待? 不是,我不是说这个塞希尔摇了摇头,但我还是以为,您肯定会亲自介ncelot的情况呢! 听到这话,罗伊德终于抬头看着塞希尔,眼镜上一道光闪过,脸上露出几许微笑。 对于一个关ncelot的舱内物胜ncelot本身的人,再怎么介绍也没有用啊。 唔,这个我倒是也同意。 不过顺便关于这件事却也要照顾到,所以就拜托给你了。我实在不擅长用表情传话。 虽然我不认同您的后一句话。不过原来是这件事啊 塞希尔在心里暗自感慨这家伙依然是在这些特别的事情上特别敏感,不过他的这个判断确实没错。如果是这件事的话,自己也算是做得不错。好好地传递了该传递的意思,而且对方应该也领悟到了。本来这边也没有要什么都告诉她。 朱雀的健康诊察结果是后天出来吗? 塞希尔漫不经心的问。罗伊德的目光又回到手中的杂志上。 不用担心。最近他的情况挺稳定。 表面上是这样 正是因为这表面上的稳定,塞希尔才反而觉得有些不安。 塞希尔没有告诉尤菲米娅,所谓定期体检其实是半真半假。驾驶员的定期体检确实是军内的规定,但是事实上严格按照规定接受体检的人还只是少数。所以这样的体检可以说是有名无实。而把朱雀送去进行这样体检的,不是别人正是这里的塞希尔。 看起来什么事都没有。可是难道这不是更奇怪吗? 那次的成田事件。那时候朱雀的发狂绝对是不正常的。那与孩子们拿着机关枪大叫不一样。能让具有强烈军人意识的他放弃军务,那究竟是怎样的冲击呢?而事过之后他却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塞希尔总觉得这里面有什么问题。 对了 罗伊德又开口说到。 关于那个ncelot的监视器拍到的神秘女子。把静止画面送到情报小队后,核查结果出来了。 没有相应的这么一个人 塞希尔轻轻叹了口气。 本来也不太可能查到吧。 总之是恐怖分子一伙的吧?本来除非是名誉不列颠人,一般的11区人都不在役所登记的。 不过看长相却有些像不列颠人。 所以,不排除那种可能。 本来也不期待这边的情报,所以无所谓。罗伊德说道。 那么,主要线索还是在那个少女触碰到机体时 &emspncelot内部检测到的共振波。虽然目前已经搞清楚那跟sakuradite发生分裂反应时产生的位相渗透波的波形相似,但是除此之外就没有什么突破了。如果是在实验室发生的事情还好办,仅ncelot上的感应装置有很多数据无法得到。 但还是把这些信息都记录下来比较好。如果那是连knightmare的装甲都能透过的攻击的话,我们不得不想出对策。 不让她碰到机体不就好了吗? 这个也考虑在内。 这正ncelot操作员塞希尔的职务。战斗操作员,不能允许无法把握的情况发生。不管发生什么,不管面对什么样的威胁,都要向驾驶员提供最合适的指示。这就是义务,是责任。所以塞希尔对成田事件进行了深刻的反省。那时候自己确实没能尽到作为操作员的责任,提供必要的对策。当时差点连驾驶员朱雀的性命都送掉。若真是那样的话,就再也无法挽回了。 下次绝对不能允许那样的事情发生。决不能有那样的失误。所以,她必须搞清楚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 罗伊德抬起视线,依然一脸意味深长的笑意。 对舱内物感兴趣的人,这里还有一个啊 啊? 呵呵,没什么就是这样。 罗伊德合上杂志。轻轻把手放在搭在电脑桌上的两条腿上。 这样吧。为了让你放心,我告诉你一件事吧,塞希尔。实际上,那间休息室,本来是准备作为这个基地司令官专用的房间的。 啊? 塞希尔对于话题的突然转移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 罗伊德接着说了下去。 我们驻扎进来之后,我觉得不需要那样地方,所以现在被作为了休息室。但是在原来的设计上却是按照给司令官专用房间的需要设计的。所以在应对恐怖袭击之类的方面有着完全的对策。比如,房间里可供来客进入的门虽然只有正面的一扇,但是里面却还有另一通道与外面的联络口相连可供紧急情况时撤离。 塞希尔渐渐有些明白他要说什么了。 我有时候也会利用那间房间。在会见不愿意被别人注意的客人时,很方便。这次打算用那个房间去给某家的大小姐相亲。 居然在基地相亲,你这个创意真是 塞希尔小声叹了口气,接着又笑了。 你究竟哪里不擅表达了? 按照心理学上的说法,不让本人觉察到才是最有效果的。 要是被柯内莉亚殿下听到了,一定会被判以不敬罪,强行遣返回国的。 难道你要告密? 我才步。这种场合,我也会被当成同犯。还不如趁没人知道 哈哈,果然明智。 在并不奢华的沙发上坐下,尤菲米娅端起泡好红茶的杯子轻轻喝了一口。 然后,她喘了口气。虽然不能算是叹气,自己却为声音之大而惊讶。 是累了吗?确实,那个中尉所说的话没错。只是有一种绷紧的心弦松弛下来,松了口气的感觉。 只要他平安就好。 她从心底这么觉得。 尤菲米娅是少数知道当时朱雀情景的人之一。 在耗尽能源被回收ncelot机舱内,手握操纵杆不住颤抖的少年这一切,尤菲米娅都看在眼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一切她都不知道。也没有向姐姐柯内莉亚报告详细的情况。如果事情闹大,对朱雀不利。这不用朱雀的上司罗伊德*阿斯普林德说尤菲米娅也清楚。而且批ncelot出击的是她,朱雀出现那样的情况,她也有责任。所以他同意了罗伊德关于对此事保密的提议。并且一直很担心朱雀。如果不是自己那么轻易批准朱雀的话,也不会有那样的事情发生了吧带着这样的想法,她这几周都过得有些闷闷不乐。 可是这种担心在今天得到了消解。虽然没能直接看到他充满精神的样子让人遗憾,但这毕竟是奢望了吧。 将茶杯放回托盘,尤菲米娅轻松地伸了个懒腰。 她随意地环视着房间的四周。虽然听说这里是专供将校休息的地方,室内装饰却并不豪华。房间四角放置着观叶植物。窗前摆着桌子。沙发只有一组。说是休息室,其实叫接待室或许更合适些吧。正门上的金属部分,映出自己穿着礼服坐在沙发上的身影。 (正面?) 尤菲米娅有些诧异。 不是,这不是刚才塞希尔领自己进来的那扇门。这是在房间的右侧。只要不在政厅里,没什么特别的事总是紧随尤菲米娅身边的sp们现在也为了不打扰她休息,留在房间外面通道的入口处站岗。来这里毕竟不是去街上散步,是在己方的基地内,所以今天的警备也没有平时那么严。 难道说在里面还有别的房间?正这么想着,门上突然传来了轻轻的敲门声。尤菲米亚还没反应过来,随着一声打搅了,门外的人便推门进来了。 尤菲米娅一下子瞪大了眼睛,条件反射一般站了起来。 朱雀? 2 更加吃惊的,或许是进来的这一位吧。 体检之后,来见我一下。我有点秘密的事情要跟你说。对了,跟塞希尔也要保密。 按照上司的命令虽然不知道他究竟有几分是认真的老老实实地来到指定的房间,在那里等着的,居然是比上司的地位还要高得多的上司。这怎能不让朱雀吃惊呢?虽然她今天来基地访问这件事朱雀早已听说。 朱雀? 惊讶的目光投向自己。一身与她非常合适的正装。知识,她的正装与11区总督柯内莉亚那以军服为基调制成的正装有些不同。而是遵照从中世纪流传下来的不列颠皇族传统设计而成的高贵而典雅的服饰。颜色主要是白色与淡红色,大概是考虑到与她的年龄相称吧。确实,比起那些贵妇人所穿着的奢华色彩,这样干净的颜色更适合她。 胡乱想了这些,推门进来的少年枢木朱雀这才回过神来。 这哪是看得心荡神驰的场合啊。对方可是高高在上的神圣不列颠帝国的第三皇女,11区的副总督尤菲米娅*l*不列颠殿下。这地位和自己区区一介小兵相比,真是天地之别。 啊,对、对不起 开着门,呆立着的朱雀连声谢罪。 不知副总督大驾光临不、不,副总督今天来这里视察我是早有听说,致使,我,是受罗伊德不,阿斯普林德少佐的命令前来,那个,我 我,绝对无意冒犯 自己也知道自己慌了身,说得实在是乱七八糟。 而少女尤菲米娅*l*不列颠则歪着头听着。 然后,轻启朱唇说道。 是按照长官的命令,来这里的? 是、是的 那么,那个长官大概也很快就会过来了吧。你不妨坐在这里等一下,如何? 朱雀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可是,尤菲米娅却一本正经地指向沙发。 本来沙发就是给客人坐的嘛。 现在,也许,不是说笑的时候吧? 啊,不这,我 看到朱雀的犹豫,尤菲米娅突然把嘴一撅。 不愿意和我呆在一起是吗?枢木准尉? 不、不,这怎么会 是不是觉得我在这里打扰你们,要我出去? 不是,不,我只是区区一个 真是莫大的屈辱啊。自从离开本国以来,我还没遇到过这样的待遇!(插花:粉红公主你想玩死朱雀啊真的会死哦) 没、没,我 开玩笑啦! 忽然,尤菲米娅咯咯笑了起来。 你还是老样子呢,朱雀。当然咯,我本来也不介意。本来暂借你们房间休息的人是我 啊? 莫非,我在这里确实会打扰到你们吗?(插花:你又来了) 没有!当然不是。 那就请你照我说的做吧。 是,如果副总督这么吩咐的话。 究竟是什么意思? 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插花:因为你是傻到跌渣的呆头鹅,笨蛋。) 开始是困惑不解,渐渐地,他的心情也开始放松下来。 这主要应该归功于坐在自己面前的这位少女的性格吧。最初见面时就是这样,虽然身为不列颠帝国第三皇女,她却没有一点架子。(毕竟第一次见到她时,她几乎是从天而降一样。)给人的感觉倒是有些像那个阿什福德学园的学生。这大概与她来11区之前一直是在学校上学有关吧。可能这么说有些不敬,基本上而言,她是一个温和善良的少女,一定是在周围人们的疼爱中长大的吧。 今天我计划要乘坐你那ncelot呢。 啊? 坐在正面沙发上的尤菲米娅,这句话一出口让朱雀大吃一惊。 啊,什么? 当然不是真家伙了,是模拟体验。 朱雀松了口气。如果那样的话,应该没问题了。塞希尔和罗伊德可以在设定上做些手脚。虽然她知道了也许会不高兴,可那毕竟不是外行人能够操作得了的机体。 或许是这样的心理从脸上流露出来了吧,尤菲米娅又一副不开心的表情。 你拿样子,一定是在想我说呢,外行人怎么开得了真机呢!,对吧?别小看我,我也是受过knightmare操纵训练的人啊! 是,我知道! 而且,训练教官之一还是我姐姐呢!那可是世界上最优秀最严格的教官! 哦,原来是这样。 不过,优秀不优秀暂且不说,严格这个词能不能说得上呢?朱雀心里暗自嘀咕。11区总督柯内莉亚对妹妹的溺爱,在军队里是人尽皆知的。当然,只是私底下的传言而已。 不过ncelot的操作确实是很难呢。刚才虽然听了柯尔弥中尉的说明,可还是虽然搞清楚了它和以往机型的不同,明白了推进器和脚部牵引器的平衡是均等的 没关系,明白了那些就应该没问题了。大概还会胜过仅靠感觉操作的我呢。 哎?是吗? 尤菲米娅歪着脑袋看着他,仿佛在追问真的吗?看着他的朱雀忍不住苦笑起来。 一下子,尤菲米娅的眼睛一亮,露出一个孩子终于找到了寻找良久的东西一样的笑容。 这下轮到朱雀不解了。 咦?怎么了? 终于 啊? 你终于笑了啊! 公主用满心欢喜的声音回答。 太好了你真的没事 什么? 那一次,我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 朱雀一惊。顿时,放松下来的情绪重新绷紧。咬住嘴唇。握紧了放在双膝的拳头。 然后,看了一眼从正面望着自己的皇女,深深垂下头去,用冷静的语调说道。 对不起。 在成田,把敌方的司令官zero逼得走投无路,最后居然还让他逃了 其他的参谋官和总督柯内莉亚可能不知道,但是尤菲米娅肯定是清楚这个情况的。老实说,当时的情况朱雀自己也有很多回忆不起来,可是依稀记得回到拖车后,驾驶舱是被强行打开的。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在那里,只记得和罗伊德、塞希尔一起担心地看着自己的尤菲米娅的脸啊,这一定就是她今天在这里等着自己的原因了。一定是为了责备自己的失职吧。 虽然那样,但那是我一个人的责任,请不要责备特别派遣向导技术部! 要处罚的话,请处罚我一个人好了。请不要责怪特派部!(插花:朱雀同志的确是个m) 尤菲米娅沉默地听着,因为朱雀低着头,所以看不清他的脸。 突然尤菲米娅站起身。朱雀也抬起头,看着和刚才表情完全不同,一脸严肃的皇女的脸。尤菲米娅带着这样的表情站到朱雀身边,从上往下看着他。(插花:s出现了) 站起来,枢木准尉! 啊? 站起来! 朱雀遵从地起立。并排站在一起时,还是朱雀的个子高,可是尤菲米娅毫不胆怯的盯着朱雀。 然后,突然抬起右手,对着朱雀的脸颊,雪白的手掌猛地挥了过来。! 反射性地想要作出防御动作,却又靠理性抑制住了,朱雀闭上眼睛,可是,等了好久,预期的冲击却没有到来。连碰到脸庞的东西都没有。 胆战心惊的睁开眼睛。尤菲米娅的手停在自己脸庞前面一点点。 再也不许 依然是那样严肃的表情,尤菲米娅郑重地说道。 请你再也不要说那样的话! 朱雀沉默了。尤菲米娅的表情突然缓和下来。露出了温柔的笑容。那笑容和以往不一样朱雀下意识地感到。 不是平时和她年龄相称的天真无邪的笑容。而是近似于慈母的微笑。可是在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这个女孩,毕竟不是普通的少女,她对生活在这11区的众多百姓负有责任。这责任之重,是仅仅作为一个驾驶员的朱雀所不能比拟的。 朱雀,你保护了对我而言非常非常重要的人姐姐。 啊,那个算不 难道还有比这更重要的吗?当时你是我唯一可以托付的人。 可是 别在责备自己。那让我连一句感谢的话都说不出来。 尤菲米娅的眼里流露出恳求的神色。 而且你不是为了惩罚谁才来到军中的,不是吗? 这一句话,久久地在朱雀胸中激荡。 不是为了惩罚谁 再一次,朱雀直视眼前的少女。 尤菲米娅并不躲避他的目光。像是在诉说什么一样直视着他。 终于,朱雀的肩膀放松下来。 对不起。 同样的话再次从朱雀口中说出,只是这一次他想要表达的意思却和刚才不一样了。或许是感到还有些不够,他向尤菲米娅微微笑了。 我明白您的意思了,副总督。 尤菲米娅也高兴地向他笑了不过,突然她像是受惊了一样,目光落在自己停在朱雀脸庞前的手掌上。然后又意识到自己凑到了朱雀的身边,离他有多近。 啊,对、对、对不起。 她慌慌张张地后退一步,不知道为什么涨红了脸。(吐槽:地球人都知道) 啊? 啊不。啊,那个我又说了自以为是的话了 嘴里嘟嘟囔囔说不清楚。 啊,都这个时间了。我、我要接着忙公务了 啊? 那、那就这样。有机会再说! 尤菲米娅像是逃跑一样出了房间。 朱雀困惑地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有些地方她依然是这样让自己搞不明白。有时候会有一种从第一次见面起就一直被她耍来耍去的感觉。当然,是那种完全不让人反感的耍。 不。 与其那么说,倒不如说,对她的好意感到高兴。所以,想要以某种形式回报她。 朱雀缓缓闭上眼睛。右手贴靠着胸膛。黑暗中,尤菲米娅刚才的话在脑海中久久回响。 你不是为了惩罚谁才来到军中的。 奇妙的,温暖的话语。不光是温暖,而且让人心里觉得妥贴。从那天起一直存在于心中的不明的烦躁感一下子烟消云散。获得别人的理解,这是无与伦比的良药。 这或许是会被判处不敬罪的感慨吧。 是的,她说的没错。 心里默念着,朱雀握紧了放在胸前的手掌。 自己不是为了惩罚谁才来到军中的。不是为了打击谁才参加战斗的。 所以 朱雀的脸上一下子变得严肃,睁开眼睛。 zero。 我决不能认同你的做法!(吐槽:你丫被恋人治愈了,要去虐老朋友呀?!) ************************************************************************ 作为殖民地的11区,按照在不列颠帝国内的分类来说,属于所谓发展中地区。 正如字面含义所显示的,属于建设中的地区。对于原政府的压制已经完成,但是还留有部分抵抗势力,政局并不安定。在这个级别之上还有卫星地区,之下有矫正地区。 从现状来看,11区不至于被降格到矫正地区,但内部的整顿程度还不够升格到卫星地区。按不列颠人的设想,为了压制邻国中华联邦的发展,希望能早日将11区升格到卫星地区。但是以黑色骑士团为首的反不列颠势力的活动阻挠了这一设想。 关于这件事,不光是不列颠人,就连11区住民即原日本人也分成了赞成与反对两派。被称为不列颠恭顺派的人们,指责恐怖活动阻碍了11区的升级。事实上,成为卫星地区以后,从不列颠受到的压力会变得和缓很多,11区住民的权限会得到扩大,也能够实现某种程度的自治。只要不拘泥日本这个名字,确实在生活水平上可以得到很多改善。当然另一方反不列颠派的人们则认为,奴隶的权限即使再增加又能怎样? 抛开这些在日本人内部的争论不提。对于11区总督柯内莉亚和支持她的达尔顿、基尔福特等人来说,11区的升格是他们最优先的课题。欧洲战线上,eu军的活动正在变得活跃。从帝国整体来看,把11区升级为卫星地区作为针对中华联邦的牢固据点是十分重要的。从本国来的呼声和要求也很多。所以为了实现这一目标,他们正在为此全力努力。 在这样繁重的工作下,五天前,也就是进入七月的第一个周六,基尔福特被叫到位于东京租界的政厅,达尔顿的房间。 骑士?尤菲米娅殿下? 基尔福特充满智慧的脸上,此刻正带着惊讶的神情。坐在带有扶手的椅子上的达尔顿朝他轻轻点了点头。 两人中间的桌子上,摆放着陈年的威士忌,各自杯子里倒上了茶色的液体。此刻已近深夜,怎么说也不算是公务时间了。达尔顿邀请他过来时说是弄到了好酒,愿不愿意来品尝,过来之后才知道并非是完全与工作无关的事情。 仰头一口喝完杯中的美酒,身着军装的达尔顿露出豪爽的微笑,脸色一点变化也没有。 当然,选择专属骑士是皇族的特权。我们没有什么可以异议的。知识,如果不是臣下煽动,这种事情一般都不会有什么进展的。 是吗? 你一点都没有觉察啊。基尔。你的主君不也是这样的吗?说什么如果是比自己还弱的男人,要他来保护有什么用?对选骑士一点兴趣都没有。 对这话,基尔福特报以苦笑。当然对于骑士基尔福特来说,他唯一的主君便是总督柯内利亚*l*不列颠了。 现在在knightmare的模拟战中也只有三分之一的几率能勉强胜过她吧? 不用操心。虽然我这么说是不忠,但她确实是个特例。大概按着这种标准的话,包括我在内的不列颠男子几乎全都不够资格。 达尔顿笑出了声,又一口饮尽杯中的酒。 总督的事情暂且不说,尤菲米娅殿下 确实,这是有必要的事情啊。 基尔福特推了推无框眼镜。脸色变得有些认真起来。 如果只是留在本国可能还没什么 在这个11区作为地位仅次于总督的人,而且现在作为总督的代理需要经常到政厅外面去视察,虽然有随身的sp,可还是有必要另外配备一个可以信任的骑士。 尤菲米娅殿下自己是怎么想的呢?她愿意有一个专属骑士吗? 所以,这件事也要你去她那里做做工作嘛,基尔。 啊? 达尔顿的话让基尔福特眨了好几下眼睛。 你是说,我吗? 是的,达尔顿再次点点头。 向尤菲米娅殿下和柯内利亚殿下说这件事你比我更合适。 为什么? 因为我不想引起误会,让人认为我想推荐自己的儿子们。当然,她们两位倒不是那种会这么想的人,但总是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比较好。 基尔福特这才明白达尔顿的心思。 这里所说的达尔顿的儿子并不是指他的亲生子,而是养子。在战场上刚毅朴实、勇猛果敢的他,在私生活上还有让人意外的一面。膝下无子的他收养了很多因战争和灾害而失去父母的孩子。当然并非所有,但确实有很多孩子成为了军人。看着养父的背影长大的孩子们沿着父亲同样的道路成长,这也是很自然的事情。 在基尔福特看来,达尔顿的孩子们都继承了父亲的忠诚,成为了优秀的军人。而且有作为knightmare驾驶员前途无量的才能。可以说都是些具备作为皇族专属骑士资格的人才。可是或许正因为这样,达尔顿才必须得自重。即使尤菲米娅不因为达尔顿的关系,而按照自己的意愿选择了他的儿子作为自己的骑士,世人也不一定会这么认为。要是选择骑士的主意是从达尔顿口中说出来的话,更容易招人非议。利用与皇女姐妹的熟悉关系,把自己的养子弄成了骑士要是被这样说,达尔顿效忠的柯内利亚和尤菲米娅姐妹也会受到中伤。下属们会对容忍亲贵走后门谋私的皇女们感到失望。一个组织的一体感往往就是因这些事情而开始崩溃的。在这样一个为了11区升格为卫星区域而四处奔走的时期,怎么能为这样的事情拖总督的后腿呢?或许是因为这样的想法,达尔顿才把这件事托付给基尔福特吧。 您真是想的周全啊,将军。 一边倾斜酒杯,一边半开玩笑地说着,基尔福特在内心里不得不对老朋友的洁身自好和经验老到感到衷心的敬佩。自己虽然是柯内利亚专属骑士,但自己在深谋远虑这方面终究敌不过他。当然论忠诚度的话应该不会比他差。 我是被上好威士忌所引诱,让你硬塞了这么一个难题啊。 达尔顿轻轻笑了。 可以接受吗? 基尔福特点点头。 我会找合适的机会跟尤菲米娅殿下说的。最好是柯内利亚殿下也在场的时候。候选者的名单我也会提前准备好。 不过。 不过我不能承诺更多了。按照我的经验,选骑士这件事最终还是凭本人的意愿所决定。 哈哈哈,说起来你也不是在纸上选出来的启示。那是在印度战线上吧? 是在殿下亲自向我提出要和我进行knightmare决斗之后被她选上的。刚开始我还在感慨身份高贵的人就是会开玩笑呢! 基尔福特有些怀念似地眯起眼睛。之后,基尔福特的表情又一次变得严肃。把手中的玻璃杯放到桌上,正视着达尔顿的脸说道。 不过,玩笑归玩笑,不知道现在急着给尤菲米娅殿下挑选骑士究竟合不合适。最近,军队里有些让人挂心的传言。 哦? 基尔福特严肃的表情让达尔顿也认真起来。他放下手中的杯子,身子微微前倾问道。 传言?是和尤菲米娅殿下有关的吗? 不,与其说与尤菲米娅殿下个人有关,不如说 基尔福特轻轻叹了口气,接着说下去。 和我的职务有着莫大的关联。 达尔顿的肩膀猛地一颤。 3 这名男子身材非常修长。 黑色的外套,黑色的头发,表情极少变化的面孔使他显得很干练,也许是由于周围光线昏暗的原因吧。尽管他只是将双手插在外套衣袋中,一动不动地站着,但周身散发出一种异样的阴沉气息。 他的三角眼所望向的地方,是一根石柱。那是一块并不高的慰灵碑,由于光线的原因,上面所刻的字仅能勉强辨认轮廓。 男子的背后有两个人影。一个是留着短发的女性,另一个是戴眼镜的男性。那名男性的脸上有道巨大的伤疤。 女性终于开口说话了。 真慢啊,占部他们。 脸上有伤疤的男性也说道。 不过,在这个地方会合还真是讽刺啊,竟然是枢木首相的慰灵碑前。 主张抵抗到底,却第一个自杀的卖国贼,真是日本的耻辱。 说起来,他的儿子参加了不列颠军吧。这就叫做有其父必有其子 这时,站在他们前方的男子第一次开口说话了。声音低沉而严厉。 住口,再说下去就等于把自杀的片濑少将也一起否定了。 两人同时噤声。 所谓责任,是每个人都背负着的,虽然形式各有不同 男子在这番低语之后,又一动不动地注视着眼前的慰灵碑。 他们的言行 被一双眼睛在暗中监视着。 发现潜伏的托德。立刻进行跟踪。 包围圈逐渐收缩。 *************************************************************** 人类无论身处何方,适应力总能发挥作用。 无论是灰色的墙壁、看不到窗外的磨砂玻璃、伤痕累累的桌子还是根本不考虑对视力影响的刺眼灯光。在看到过一两次之后,就会很奇妙地觉得这些存在是理所当然的,而完全感受不到压抑感和危机感。 是的。自己被带进这间房子也不是头一次了。此外,待遇也不像第一次时那么糟糕。一开始的时候,不由分说就被铐了起来,受到彻头彻尾的暴行。即使为自己的清白辩解也毫无用处。举出伪证,受到严刑逼供,一旦不招,等待自己的将是更加彻底的暴力 但这次不同,在被带到这里之前,得到了同行的承诺,那时对方的语气也是很客气的。根本没受到恐吓。也没被戴上镣铐,甚至还允许自己不必取下随身携带的武器。 仅仅从这一点上看,也能发现11区正在一点点地改变着。 正在枢木朱雀思考这些的时候,昏暗房间的门打开了。 为什么非要逮捕朱雀不可! ncelot的拖车车头内,塞希尔大声嚷嚷着,身旁的罗伊德轻轻地耸了耸肩。 不是逮捕。只是单纯的审讯。 我就是说这个,他究竟有什么嫌疑? 泄露情报。 罗伊德回答得很干脆。 上个月的成田事件,以及这个月的东京湾事件都是这样。最近一段时间,我方的情报很明显地被泄露给了黑色骑士团~要不是这样,他们怎么敢采取如此大胆的作战方案。 可是,这怎么能断定就是朱雀干的呢 这是因为,他是参加制定作战方案的唯一的名誉不列颠人。柯内利亚总督在这种时候基本是不使用名誉不列颠人部队的。纯血派那帮人很早很早之前就对他们持有怀疑的目光。 怎么能这样可就算是这样 大概是出于嫉妒吧~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呢,塞希尔。把情报透露给黑色骑士团,使不列颠军陷入绝境。这样的话,平时无法行动的特派就可以自由行动了。将身陷绝境的总督救出,立下大功这一切,都是那家伙的自导自演。而且,在恐怖分子那边,似乎有个过去与他熟识的人。 不可原谅,绝对不可原谅。在那个作战方案中,朱雀花费了多少心力 啊,我说,可不可以别把拳头在我面前晃来晃去? 看到走进房间的人时,朱雀也愣住了。 让你久等了,枢木准尉。 来者双肩宽阔,身穿军服,胸前挂着闪耀的勋章,拥有与其年龄相符的沉稳外表,容貌中透出军人的刚毅与精悍。 他就是安德烈*达尔顿。 11区统治军的二号人物、幕僚长,统治军的头面人物竟然会亲自到来 朱雀连敬礼都忘了,哑口无言地盯着他,而达尔顿似乎产生了误解。他走到正面的椅子那里坐下来,一脸苦笑。 别这样瞪着我。先声明,我可没有怀疑你。不过毕竟什么事情都得有个形式。 他是想说审讯只不过是一种形式而已吧。可是,若只是形式的话,可说是总督柯内利亚亲信中的亲信的达尔顿是不可能会到这种地方来的。只要随便派个部下来就可以了。这个事实无论如何都会引起不必要的联想。 回过神来的朱雀刚想起身敬礼,达尔顿就用他那粗壮的手把他按了回去。让朱雀坐下,这才是正规开场或者说,在这里所说的话将成为呈堂证供的规矩。 惯例的开场白结束后,达尔顿把目光停在了放在桌面的资料上。 那么讯问开始吧。枢木朱雀准尉。有人检举你泄露机密,以及对国家谋反。这些罪名你承认吗? 不,我否认。 唔 听了朱雀干脆的回答,达尔顿胡乱地翻了翻资料。 枢木准尉,你以前曾有过被叛国一级罪犯,自称zero的恐怖分子绑架的经历。记录番号0050俗称orange事件。 说道者,朱雀想起来了。 orange事件是指现在11区无人不晓的剧场性犯罪分子、黑色骑士团的领袖zero第一次出现在摄像机面前的事件。(插花:xd剧场性犯罪分子鲁鲁果然华丽) 在该事件发生数日之前,一名名誉不列颠人作为杀害11区前总督克洛维斯的嫌疑犯,即将被逮捕入狱之际,zero出现在民众面前。头上戴着黑色面具,自称是杀害克洛维斯真凶的zero强行带走即将受到军事裁决的名誉不列颠人。或者应该说是将其救出。之后带着嫌疑犯巧妙地从现场逃走。 而那时被带走的那名名誉不列颠人,被当作杀害克洛维斯的凶手而被捕的嫌疑犯,正是坐在这里的枢木朱雀。 由于该事件,有人怀疑你和zero有关联。 达尔顿的话听起来完全是在陈述事实。朱雀轻叹了一口气。 这是误会。虽然有人会这么想也在所难免,但我和zero毫无关系。连见到他也只是头一次。这一点,在当时军方的取证调查中,我已经解释得很清楚了。 的确,虽然你被zero绑架,但之后又马上主动返回军队你说的话姑且作为参考吧。 说完,达尔顿将身子略微前倾,换了一种语调。 枢木,在那个事件中,你为何不跟zero一起逃走? 我的嫌疑还没有洗清。不非法逃跑,而是服从正当的裁决,这是军人的本分。 也就是说,那就是原则,是你所相信的正义? 是的。 达尔顿的眼中闪过一丝微妙的神色。当然,朱雀并不知道其中的含义。 唔,说的没错不过,我对你刚才所说的其中一点很在意。 是什么? 这样想也在所难免你是这样说的吧。你的意思是被怀疑和zero有关系也是没有办法的。不过,为什么说在所难免呢。 这是因为 zero甘愿冒险来救自己。这是事实然而,在朱雀接着说之前,达尔顿继续说道。 军队的官方看法并非如此。那时zero的真正目的并不是你。而是想把救你这件事表演给11区民众看。以显示自己的实力。这才是他的真正目的。枢木朱雀这名男子只是被利用来达成目的而以这里是这样记述的。(吐槽:达叔你口胡!不知道就不要乱念呀!鲁鲁为了朱雀豁出命来才是事实的真相嘎啊啊!!) 说着,达尔顿用手指点着手中的资料。 真是有意思啊。连调查官的报告书都暗示了你的清白,而身为当事人的你却肯定了疑惑的存在人类的无意识就是这样才显得有趣。 朱雀感到混乱。 完全无法理解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请问 刚才那只是我个人的见解。和这次的事件没有任何关系。别看我现在是个军人,在很久以前可是对这方面很有研究的。刚才的话是一点有感而发的想法不过。 说到这里,达尔顿把头抬起来,以严肃的目光打量着朱雀。 作为可能性之一,你也给我好好思考思考吧。一旦没有了意识,本来能看到的东西也看不到了。为理想献身虽然不算坏事,但那也只是沉溺于理想中的愚人才会做的可笑之事。听清楚了吗? 是是的。 朱雀还是不明白到底应该思考什么,但他还是点了点头。也可以说是被迫点头。达尔顿的双眼中充满了压迫感。 很好。那么,下一个问题。枢木朱雀准尉,你憎恨不列颠吗? 不。 对这个问题,朱雀也回答得很干脆。不过,达尔顿的问话还没结束。 那么,我再问一个问题。枢木朱雀,你憎恨过不列颠吗? 朱雀听得很明白。刚才的问题和接下来的问题,问的是完全不同的事。 所以,他静静地这样回答道。 是的。 达尔顿露出一丝笑意。 你恨城市。没想过自己会因此陷入不利的状况中吗? 将军阁下,若您有此意的话,当然会那样。不过,我认为您是不会那样做的。 你过奖了。 越来越感到有意思达尔顿晃了晃宽阔的肩膀。 不过,你说得没错。七年前,曾经作为你祖国的日本与我们不列颠是处于敌对状态的。你要是说不憎恨,反而会让我无法相信。 还有一件事我想了解一下。是什么让你转变的。是时间?还是他人的影响? 朱雀陷入了沉思。 他将目光落在桌子上,呆呆地注视了一阵之后,缓缓地抬起头。 我想原因是多方面的。 说一个吧,不是最主要的也没关系。 明白了。非要我举出一个的话那是因为只拥有情绪,是无法拯救任何人的。(插花:你究竟想要拯救谁呢?朱雀啊!) 你是说,将自己束缚在仇恨与愤怒之中,只有灭亡一途,是吗? 我想也可以这么说吧。 这句话是指你自己?还是指你必须与之战斗的恐怖分子们? 朱雀又沉思了一阵,然后说道。 两者都有。(插花:丫的,不准你咒鲁鲁呀!祥瑞御免,祥瑞御免呀!) 达尔顿压低声音说了一声唔。 然后,达尔顿对墙壁扫了一眼。灰色的墙壁上,仅挂着一个只以显示时间为目的的简陋挂钟。 短针正指向下午五点。 最后的问题。枢木准尉。 是。 你肯为不列颠牺牲吗? 朱雀握紧自己放在膝盖上的双手,布料摩擦发出细微的声响。 当然。 很好,问话到此结束。 在东京租界的政厅内等待达尔顿的,是基尔福特等人。 假出差,辛苦你了。 在通向总督柯内莉亚办公室的长廊上,基尔福特背靠着无机质的墙壁,抱着手。一看到达尔顿就立刻笑容爽朗地这样说道。 他笑着,拦住达尔顿。 你说得不恰当哦。继而。应该说是出差未果。 基尔福特耸耸肩。 不会真的没有成果吧? 一半一半吧。 达尔顿稍稍偏了偏头,用和平时一样的低沉语调说道。 很明显,关于枢木的嫌疑完全是白的。不过,关于枢木朱雀本人却是灰的。 听不明白。 基尔福特的笑容变成了苦笑。 将军,从刚才起我就一直在为情报局交出的资料消耗脑细胞。可以请你别用这种谜语一样的话回答我好吗。 我也没打算拐弯抹角。简而言之,就是对那个男子今后有必要多加留意。特别是和zero有关的事。 也就是说。 就是这么一回事。 的确,朱雀并没有向黑色骑士团提供情报。本来这件事就没有任何证据,仅仅是谣言而已。正如那个罗伊德所说,对名誉不列颠人担任knightmare驾驶员这种事表现出的厌恶感,以及对特派立下的功勋所表现出的嫉妒才是谣言的源头。无论是基尔福特还是达尔顿,从一开始就根本不相信这些谣言。在庞大的机构中,总会有同僚之间因相互反感而勾心斗角。特别是在这个11区统治军内部,享有特殊待遇的特派更是众矢之的。不过,如果对这种情况事无巨细,一一追根究底的话,是成不了领袖的。连对朱雀和特派没什么好感的柯内莉娅都完全没对该事件施加压力。 可是。 zero与朱雀之间有很深的因缘,这是事实。在orange事件中,即使是出于其他目的,zero也为了拯救一个人而冒险做出了行动。而且在该事件中,zero曾劝说被带走的朱雀加入他们的阵营,该证词在当时枢木的判决书中也有记录就算枢木没和黑色骑士团秘密接头,也不能否认对zero而言,枢木朱雀是某事的关键这种可能性我说得对吗? 基尔福特说完,达尔顿重重地点了点头。 没错。不过现在,枢木连zero的真实身份都没弄清。知识,先不管zero到底是谁,我对你刚才所说的话颇有同感。虽然今天是第一次开门见山地和他交谈,但看来他并不笨。有些事情他守口如瓶。 明明觉察到了还隐藏起来? 谁知道呢。那是很难看透的。那样的男人以自身的信念为盾牌,结果连自己都欺骗,这种事情也是有的。 那不正是将军中意的类型吗? 我最看不起那种到了阎罗殿才会后悔自己是不是做错了的男人先不说这个。 达尔顿压低声音说道。 你那边调查得怎么样了? 基尔福特藏在眼镜后面的眼睛眯了起来。 我想情报泄漏事件已经可以当作事实确定下来了。不过,即使情报最初泄漏之处是统治军内部,看情况应该还有别的中介者在统治军和黑色骑士团之间活动。当然,这和枢木朱雀完全无关。 果然是相关部门嘛。参谋府方面已经打扫完毕,但那边也有难以插手的地方。 特别是前总督克洛维斯殿下的手下们,仍然有过于强烈的民间融合倾向。也许是习惯了以这种体制进行统治,思想上没有任何革新与进步。情报恐怕就是从那里流向民间,然后传到黑色骑士团那边的。 唔 达尔顿沉思了一阵。 他继续放低声音说道。 有没有受到本国势力唆使的可能性? 基尔福特犹豫了一会,使劲摇了摇头。 但这并不表示他给出了否定的回答。他的表情说明了一切。 达尔顿再次向他问道。 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性吧? 就现状来看,一切都不清楚。在11区,虽然布鲁克纳、阿什福德、修坦菲尔德等名门为了sakuradite等利益而在各界展开活动但他们各家本来就不是支持柯内莉亚殿下和尤菲米亚殿下的势力。虽不敢断言他们是否暗中希望对其有些碍事的两位统治者下台,不过,如果现在使总督她们发生不测的话,本来就很混乱的11区将更加混乱。如果他们的目的是独掌大权的话,这么做也未免太失策了只是。 也许支持各家的皇族的意向也各有不同。应该是这样吧 实际上,这才是其中的关键,也是达尔顿和基尔福特最关心的事。 以前说过,不列颠的皇族很多。而且,皇位并不是绝对由长子来继承,因此皇位之争必然会很激烈。各为皇子皇女以大贵族和大资产家为后盾,勾心斗角,对皇位虎视眈眈。恶劣的阴谋不断上演着。完全不是华丽的宫廷美术品中所描绘的那种优雅世界。 把军事机密泄露给恐怖分子,从而将两位皇女彻底埋葬在黑暗中。柯内莉娅和尤菲米娅在不列颠国内都是拥有相当继承权的皇族。应该说,从实绩上看,柯内莉娅是皇位的强力候选人。就目前来说,最有希望成为下任皇帝的是第一皇子奥德修斯,以及担任帝国宰相的修奈杰,话虽如此,将来的事谁也无法预料。现在先不说当事人怎么想,柯内莉娅和尤菲米娅也有相当大的翻盘可能性。不过,也正因为这样,逼近她们的危险也越多。 身为亲信的达尔顿和基尔福特在警惕反政府运动和恐怖活动的同时,以不敢对此类威胁掉以轻心。被卷入复杂的事件或事故中,无法享尽天年的不列颠皇族不在少数没错,例如八年前,在艾里爱丝宫被暗杀的不列颠后妃,人称闪光的玛莉安娜玛莉安娜*v*不列颠。 果然,尤菲米亚殿下必须尽快找到骑士。 达尔顿恢复了阴凉,基尔福特对他的话表示同意。 这些微妙的事情还是别对她们说吧。她们俩人对兄弟姐妹太温柔了。 拜托了。关于情报泄漏事件,有我来向总督进言并考虑对策。虽然是强迫治疗,但还是要考虑惩罚制度的整备比较好。 枢木和zero的事情怎么办? 那边的话还是静观其变吧。不用跟踪。枢木个人由我来设法监视。 听到这,基尔福特笑了。 您打算驯养他吗? 唔,虽然看来是个难以驯化的男子。 我重复一遍,那就像将军和战马一样。 你很烦哦,基尔没什么值得一提的报告,这次的事,就连同那个男子的事一起报告给总督吧 啊? 基尔福特感到很惊讶。 达尔顿转过身,苦笑起来。 看来,在那之前得先向走过来的这位大人报告了。 走廊的前方,满脸严肃神情的尤菲米娅正朝这边走来。 走出清扫得十分干净的玄关,外面的天空已被晚霞染红。 朱雀! 塞希尔微笑着挥着右手,从远处的停车场那边走过来。在她身后,是慢慢地踱着步子,轻轻抬起手走近的罗伊德。 朱雀点点头算是回答,然后抬起头仰望着天空。 夕阳将世界染成一片红色。 ******************************************************************************* interval interval 少年的眼神深邃而模糊。 2017.611区 那并不是什么特别的光景。 灰色尽染的天空下,人们聚集在一起。神色凝重。 父亲的大手。 这是被称作青山的土地。即使统治者从日本人变成不列颠人,这里的作用也没有变化。这是流下眼泪和祈祷送走完成职责的灵魂的地方。 父亲高大的身影。 这几天,同样的光景重复上演着。丧失生命的不仅仅是军人和恐怖分子。就在五天前,黑色骑士团和zero引发的山崩,吞没了山麓上的城市,以及在那里的民用设施、民房和没能逃掉的人们。 父亲温柔的声音。 说这是自己一个人的不幸,恐怕是任性的说法。以前,不列颠也对日本做过同样的事。 大家都很明白。悲伤与憎恨的循环,就是人们所生活的这个世界的一部分。 父亲的 不过,这样的话,至少应该对逝去的人们展现笑颜。如果说这个世界充满了憎恨与北上,那么至少希望从这个世界解脱了的人们得到安宁的救赎。祈祷的真正意义就在于此少女的愿望也在于此。 在此,希望主赐予他安详的长眠 在神甫祈祷结束的同时,周围的人们拿起铲子,少女脸上挂着泪很,安静地放置的棺材上,盖上了一层深褐色的土。 这时,少女的母亲突然从旁边跑出来。 不,住手啊! 这也是活着的人最真实的悲鸣。 不要把他埋了!那样他会很痛苦的!!会感到很痛的!所以,请别再让他痛苦了。丈夫,丈夫啊! 精神已经崩溃的母亲被别人拦住,少女夏丽*菲尼特用颤抖的双手从后面抱住她。 妈妈 为什么,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 夏丽抱住母亲,向身后看去。出现在眼前的,是为她而赶来的朋友们的身影。 学生会长米蕾痛苦地垂下目光,开朗的利瓦尔也咬紧嘴唇,尼娜紧紧抓住制服的裙摆,华莲像是在忍受着什么似地低着头,朱雀神情严肃地看着棺材,然而。 还有一个人。 他就是少女思念的黑发少年。 他没有与少女四目相望,深色的瞳孔如同背负了世界上所有的罪孽一般暗淡充满着绝望感。 他一直低头看着脚下的土地。 你后悔吗?把好友的父亲卷进来。 那个女子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她坐在床上,把一个大垫子抱在胸前。犹如雕刻般冰冷精致的面孔,在这种时候依旧一副平静的表情。声音中也没有任何感情的成分。虽然知道这是常有的事,但现在,却使人很生气。 你以前说过。不想被理想主义束缚。 刚从葬礼回来,衣服也没换就坐到自己房间沙发上的鲁路修沉默了,坐在床上的c.c.对他说出了更加冷酷无情的话。 只是和想法偏离了一次就成了这副德行吗。你是当成游戏一样说着玩的吗。至今为止你已经杀了很多人。用你的双手,或者说,用你的话语。 住口 鲁路修第一次用阴沉的声音回答。那是一种要把听到的人诅咒至死般的阴沉声音。 c.c.并不在意,她接着说道。 他们也曾经拥有过家庭、恋人和朋友。 她的声音中增加了嘲讽的语气。 你不会打算说不理解吧。有这样的大脑真幸福啊。你所谓的决心就只有这种程度 住口! 他忍不住大吼起来。 决心的话我有。在那时候我可是亲手把哥哥,把克洛维斯给解决掉的! 那么,现在为何感到迷茫? c.c.没有胆怯,也没有犹豫。而鲁路修却无法做出回答。 看到他这副样子,长发少女用鼻子轻哼一声。 还是说,为情所动?给希望依靠自己的她一个吻。 鲁路修全身的血液沸腾了。 那是事实。不是今天,而是前天晚上的事。学生会的其他成员知道她父亲的事,是在昨天晚上。但鲁路修不同,他早就知道了。在被她叫出来的那天晚上,两人相对而立,从她的口中得知了这件事。没错,就是鲁路修亲手杀死了她的父亲这件事。 她哭了。 她希望得到拯救,希望得到帮助。 而鲁路修头脑中一片空白。所以,就那样,让她依偎在自己胸前 啊平时说得那么豪迈,结果只是个光会耍嘴皮的纯情小子。随波逐流的生活真是轻松啊。告诉你爸,鲁路修,光说不练这个词就是为你创造的 c.c.鄙夷地笑着说道。话还没说完,鲁路修就从沙发上跳起来,把坐在床上的少女推倒。由于用力抓住她的缘故,她衣服上的扣子弹飞起来。雪白的肌肤露了出来。即使这样,c.c.依然不改冷峻的神色,用轻蔑的眼神看着鲁路修。 你已经没有产生动摇或者罢手的权利了。背好自己的血债。把产生的憎恨踢走。要是做不到的话,就和妹妹一起哭着鼻子在这间屋子里蹲一辈子吧。不要让我失望。! 咣,鲁路修把床边的椅子踢翻,走出屋子。远去的脚步声如同怒踏着大地。 c.c.听着声音,保持着被鲁路修推倒的姿势,呆呆地看着天花板。她并不打算整理凌乱的衣服。挂钟的秒针发出嘀嗒的响声。 c.c.突然把眼睛闭上。然后 很艰难,是吗? 她说出了这样奇怪的话。 鲁路修已经不在屋子里了。这里只剩下c.c.一人。不过,这句话并不是自言自语,很明显是说给什么人听的。 我希望你说千锤百炼。那样的男人,是不可以在消沉的时候由着他的性子的。接着施加打击是最合适的。他本来就充满旺盛的反叛精神。 c.c.睁开眼睛,接着说道。 住嘴,别多话。我只希望那个男子能成为一名合格的契约者 秒针的声音仍然响着。 啊不管怎么说,作出恶意的行为会有损体力的。不管是出于真心,还是不是都说了不是的都没关系了。总之我累了。要睡了,别打扰我 玛莉安娜。 不一会,轻柔的鼾声就把秒针的声音掩盖了。 (鲁鲁,对不起。) 葬礼结束后,只剩下两人,夏丽这样说道。 (真任性啊。那样真的是很任性啊。那样的话,鲁鲁只能那么做了。所以请忘掉吧。) 渔业,全身湿透的两人,把嘴唇印在一起。 (让你为难了,真对不起。我做错了) 少女努力挤出笑容。 (我说?只是得到吻我可不会高兴。) 笑容的背后,是闪烁的眼中渗出的泪水。 (真的,对不起) 看着远去的背影。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她究竟要道歉到什么时候呢。 虽然很可笑,但直到那天夜里,鲁路修才发觉她对自己报有的好感。我可没工夫察觉这个这只是丑陋的借口。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已经给了她多么巨大的伤害。可道歉的话语,却从她口中说出。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好感所传达到的地方,是无尽的空虚。她看着的不是自己。而是名为自己的幻象。自己是背叛了她而创造出来的面具。面对在面具之下的真实自己,她说的话一定会不同吧。不会是道歉吧。没错,一定是这句话。 去死吧。 心在痛。如同尖利的刀刃插在上面一般疼痛。不过,这也只是幻象。并不是在做她决不会说出那种话。这样美妙的空想。不管是幻象,还是她真的用刀刺过来,自己都没有能力承受。若有必要,甚至连把刀夺下,反过来刺向她这样的事都做得出。 已经无法回头了。 没有退路,只有永劫的未来。 ********************************************************************* stage-2:2-sinful stage-2:2-sinful 魔女 根本的问题还是她们的中立性。魔女与圣女本来就是同一性质的东西。但是,也正因为如此才更加危险。无所谓善恶。她们可能会祝福他人,也可能会咒杀他人这也是人们对她们的共识。在东洋的古代社会,人们崇拜能使用医术与巫术的人,但同时也畏惧她们。不过如果让我来评价她们的话,我觉得她们既非黑又非白,是无所谓道德色彩的混沌之人她们仅仅是作为人生存在这个世界上而已。 2017.911区 c.c.遇到那个孩子,是11年前的事了。 在下着冷雨的脏乱街角,裹着别人丢弃的报纸,身边没有一个人。那个孩子正因为寒冷和饥饿而瑟瑟发抖。 她一眼便看出他具有那种资质。如果单纯就才能来说,他或许比现在的契约者鲁路修还要强。即使在度过了漫长的岁月,已经没有任何时间概念的c.c.记忆中,他也是一个突出的存在。是一颗未经开发的原石这是不折不扣的事实。 geass。 超越世间常理的绝对力量。 现在的契约者鲁路修拥有的是支配他人的力量。而那个孩子的力量则是感知。geass会根据契约者所拥有的不同资质而呈现不同的特点。 虽然给予契约者一个契机是c.c.的任务。但c.c.所给予的却不仅仅只是力量。因此,geass之力也会因契约者不同而呈现各种不同的特性。而这是否是因为资质不同的原因呢?连c.c.也不清楚。或者是因为契约者灵魂的遗传基因的差异吧,但对于没有灵魂的c.c.而言,这是一个难以解释的原理。因为c.c.即使受到契约者的geass之力,也不会受其效果的影响。 当然对于那个孩子也一样。他的能力是感知,能够读取一切生存于这世上之人的思想。如果要说他有什么无法读取的人的话,那就是c.c。因为c.c.与他是同样的存在。 破灭就是由此开始的吧。 如最初所见一样,那孩子是极其稀有的拥有获得geass能力潜质的人。但是 这个完美最终被破坏了。 已经损坏的东西没有任何价值。也没有存在的必要。这是毋庸置疑的真理。 因此。她亲手杀了他。 在十一年后,以这只在这期间内从未赋予过其他人geass能力的手,以这只彻底颠覆他命运的手。 杀死了这个名叫毛的孩子。 这,刚好是一周前的事。 让我们将时间回溯到白天。 在学校社团自己的房间里,黑发少年鲁路修一边丢给床上坐着的c.c.一部手机一边说道。 这是与kyouto京都的第三次聚会。大致的合作条件已经商定,接下来只需要确定细节问题了。我们这边会让扇同行。你就算不跟来也没关系喂,你在听吗?c.c.? 哎? 正悠闲地观赏着桌上放着的那盆中国菊的c.c.,在听到他的叫声后总算是回过神来。 她将头从怀里抱着的靠垫里抬起来。而对面沙发上的鲁路修端正的脸上满是吃惊的表情,定定地看着她。 你刚才在说什么? 一脸完全不知道反省神色的c.c.一开口,身着便装的鲁路修便忍不住生气地皱起了眉头。 够了!拜托至少在我和你说话的时候你别精神涣散,老老实实给我听着好吗?我对你的要求也仅此而已。 是吗? 如果是平常的话,c.c.一定会讥讽回去,不过今天她似乎没这个心情,只是如此淡淡地回了一句。 说完之后,她终于注意到了面前的手机。 这是什么? 她这么一问,鲁路修的脸色更不悦了。 时间可是很宝贵的,c.c。 虽然我很想说对我来说时间不算什么,不过对你而言这话倒也没错。 哈,你总算理解了吗?那就拜托别再浪费我的时间了。之前的话还要我再说第二遍,这种事情比让我吃没煮熟的蜗牛还令人讨厌! 似乎没有反驳的余力,c.c.沉默了。而鲁路修则眉头深锁。然后,他将脚下放着的背包提了起来,以带着些许不悦的语气再次对c.c.说明。 这东西是给你用的。你现在还没有吧?这手机自带干扰电波,可以直接与我的电话连接,如果你有什么重要的事的话,就用这个与我联络。 所谓重要的事,具体指的是什么呢? 这是需要你自己判断的事,我可管不了。 丢下这么一句话,鲁路修便背上背包向房间的门口走去。 在门口处,他停下脚步,但没有回头,说道。 不好好休息的话,就会对周围的事物难以集中注意力这是连小孩子都懂的道理。我说,可能没有哪个女人会在不眠之夜里有你那种表现,c.c。如果你还妄想打扰我睡觉的话,我想今后我们还是分开睡比较好。以上。(插话:这话是什么意思?他们夜里在干嘛?) 他注意到了吗? 不过,即使如此,这个男人还是没办法直率地说出累了的话就好好休息吧这种体贴的话啊。不过从某方面来说,这才像他的性格。 在c.c.沉默的时候,鲁路修也没再多说什么,就这样离开了房间。 桌上的中国菊依旧散发着淡淡的芳香。楚楚可怜的蓝色花朵。但,也因为太过娇弱可怜,总觉得它与这个充满贵族风情的房间很不相称。这花在11区被称作翠菊,一般是作为供奉在墓前的花朵。将它装饰在这里的,究竟是鲁路修本人,还是在这里帮忙的口关世子,或者是妹妹娜娜莉呢?无论是谁,这花所代表的花语都似乎在传达某种奇妙的意味。 中国菊的花语是信任之心与追思。而当花色为蓝色时,又被赋予了更深一层的含义,即虽然相信但也担忧你之意。(那大概是娜娜丽放的吧) 眯着眼睛看着从窗外斜射进来的阳光,c.c.缓缓向床上倒去,仰望着头顶的天花板。 她没有闭上眼睛。 在打开的窗户对面就是玄关。能听到玄关的门打开的声音,脚步声也渐渐远去。那是鲁路修。他那一向无所规律的脚步声总是毫不迟疑,甚至可以说是相当干脆。 听着他远去的声音,c.c.盯着天花板,思绪万千。 这个男人也开始有些改变了吗? 不,与其说是改变,不如说他已经完全抛弃了迷茫不再犹豫了吧。三个月之前的事件,以及之后发生的一连串事情对于c.c.而言,她原本就不知道究竟是不是绝对正确的。唯一清楚的是,能够了解那个男人的本性以及他至今为止所做的事情,能够成为他同伴的人还没有出现。恐怕那个男人也早就有了这样的觉悟。 而现在,连原本希望他能向现在这样发展的自己也 c.c.丝毫没有想闭上眼睛的意思,一直定定地盯着雪白的天花板。 的确是有些不便。 但是,娜娜莉已经不再对此感到悲观了。没有光的世界。但却仍然有能够感知的东西。即使看不到,但光的确存在。 不过,有时也需要能掌握大局的看法,而每当这时,娜娜莉便会觉得有些烦恼。 事实上,目前的娜娜莉的确在困扰之中。这恐怕与她面前的东西有关。 娜娜莉战战兢兢地试着伸出手去,手心便被什么东西嗅了嗅,然后一个湿漉漉的鼻尖便埋进了她的手里。柔软的长毛,身体很大,几乎与坐在轮椅上的娜娜丽一样高,摇着尾巴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 如果这是在家外面遇到的事,或许娜娜莉还不会太吃惊。但这里是在学校社团的一角,也就是娜娜莉自己的房间里发生的事啊。 她决心要问个明白。 那、那个你是谁家的小狗狗啊? 汪! 算了,她也知道自己的话小狗是不可能听懂的。不过虽说如此,小狗的叫声似乎也渐渐有所改变。 哥哥鲁路修一早便出门了。一般这个时候在她身边的,都是充当看护者角色的口关世子。但现在口关世子也不在。她某个亲人正在生病住院,所以刚才就出门探病去了。不过她的离开对于娜娜莉并没有太大的影响。至少在这个社团活动室里,也就是在自己的生活空间里,娜娜莉并不需要别人的看护。即使眼睛看不见,她仍然能够把握自己所处的位置以及清楚地知道房间里东西的分布。 不过,如果房间里进入了原本不属于这里的东西的话,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真麻烦啊 好像是只迷路的狗。不过它究竟是从哪里进来的呢?它戴着项圈,应该是别人家养的狗。如果自己的眼睛能看见,或者脚能走路的话,就可以出门帮它寻找主人了吧 而这只问题小狗,虽然体型庞大但却十分老实。娜娜莉一摸它的脖子,它便发出呜的舒服声靠近过来,乖乖地坐好,吧嗒吧嗒地摇着尾巴。 有点不,真是相当可爱呢。 闭着双眼的娜娜莉,脸上初次浮现出了笑容。 哥哥应该快回来了吧。在那之前你就在这里和我一起吧。 汪! 约定成立。 如果鲁路修回来的话,就可以帮娜娜莉找狗狗的主人了正当娜娜莉这样想的时候,面前的狗却忽然抬起脑袋,站了起来。 怎么了在娜娜莉惊讶的瞬间,这只小狗却突然冲了出去。而且并非跑向玄关,而是向更里面的房间。 啊!小狗狗! 她没办法拦住它,只听到哒哒的跑步声。然后 咚的一声,似乎有什么东西被撞倒了。! 娜娜莉的心悬了起来。似乎是有什么人倒下被突然扑倒发出的声音。但不像是被袭击,倒更像是狗狗在与那人嬉戏一般。 汪! 这里的状况还真多呢。 哎? 不过,你似乎比那家伙更懂得如何讨女孩子的欢心呢。 这个声音是 娜娜莉想起来了。 是c.c.吗? 既然想睡也睡不着,那至少出去找点吃的东西吧事实证明,这种想法是很不明智的。 刚走出房间,就突然被一团长着白毛的东西扑了上来。 那声音是c.c.吗? 竟然被她发现了鲁路修的妹妹,娜娜莉。不过即使如此,c.c.也丝毫没有动摇。学校里的其他学生自然不用说,就连这个女孩子,c.c.也早已经认识了。这是理所当然的事。虽然娜娜莉的眼睛看不见,但c.c.要完全不着痕迹地生活在这里显然是不大可能的事。在第一次到这里的时候,她就已经和众人好好地打过招呼了。不过之后她住在鲁路修房间里这件事似乎还没被人注意到。 好了,给我乖一点,再这样我就没办法和你的主人说话了。 而压在c.c.身上的狗狗却似乎误会了,反倒舔起她的脸来。 这是圣伯纳犬吗?本来属于牧羊犬,是一种能够挑战狼的勇猛的护卫犬不过,似乎无论什么东西都有例外啊。 果然是c.c。 伴随着娜娜莉高兴的声音,她转动轮椅靠了过来。而狗狗也终于从c.c.的身上爬了起来。 好久不见,娜娜莉。你最近好吗? c.c.一边爬起来一边随口问候着。而娜娜莉则反射性地大声回答道:是! 好久不见了。今天你什么时候到这里来的?我一点也没注意到呢。 啊,早上来的。 一边回答着,c.c.一边砰砰拍着身上的衣服。 我有点事想找鲁路修,不过来的时候他却刚好出去了所以嘛,我就在这里等他回来。 她流利地说着满口谎言。毫无罪恶感。这本来就是鲁路修应该对娜娜莉说明的事情。虽然c.c.本人对于娜娜莉是否会误会她与鲁路修的关系以及现在的状况并不在意,但鲁路修却似乎并不这么认为。 对了说起来,你怎么不去学校?娜娜莉。今天不是星期一吗? 啊,今天休息。昨天是全校规定活动的特别礼拜天,所以和今天交换了一下休假时间。 原来如此。 那家伙怎么没有告诉自己这件事啊!c.c.一边在心中怒骂不在现场的鲁路修,一边将视线转向旁边。那里正端坐着刚才的白色大型犬。它刚好坐在c.c.与娜娜莉之间,似乎很开心地摇着尾巴,来回看着两人的脸。 说起来,这里什么时候增加了这个同居者啊? c.c.刚发出疑问,娜娜莉就立刻摇头说:不是的。 是迷路的狗? 嗯,大概是吧。我觉得可能是学校外面跑进来的,因为学校宿舍不准养狗。 娜娜莉这么一说,似乎的确是这样。从没听说过哪所学校允许在校内养宠物。而本校的学生会里虽然有一只名叫亚瑟的茂密,但它并非是学生会饲养的,而是只野猫。 c.c.也没见过这孩子吗? 这个嘛 不认识,也没见过。不过,c.c.推测它并非野狗而应该是有人饲养的。因为它的外形相当干净漂亮,这时有人照料的结果。像这样的长毛狗,一旦被抛弃到野外的话,肯定会脏得不成样子。不过面前的这只狗一身漂亮的白毛,一定是有人饲养不会错。 啊,这孩子是只白色的狗呢。 c.c.特意为眼睛看不见的少女描述了一下狗的样子,而不知为什么娜娜莉突然发出了惊喜的叫声。 她伸手抚摩着旁边狗狗的脖子。 那你的名字是叫雪吗?是叫雪对吧? 汪! 啊!你看,它回答我了耶! c.c.点了点头,含糊地嗯了一声。 她来到娜娜莉抚摩着的白色大狗身边。 斑点! 汪! 老虎! 汪! 哈特鲁! 汪! 西斯鲲! 汪! 鲁路修! 汪! 然后,她很严肃地回头对娜娜莉说道。 这家伙似乎只要有人叫它就会回答哦。 那、那个那我们就叫它扎斯,不,叫它贝斯好了。 你那极具爆发性的想象力还真是有趣呢,娜娜莉。 ************************************* 因为娜娜莉说还没有吃过午饭,所以c.c.连同自己的份儿一起叫了披萨外卖。 真是的,真拿他们没办法。鲁路修夜市,口关世子也是,竟然就这样放着重要的小姐不管。 不是的,今天他们都有事,我们早就说好了的。 一边伸手拿过厨房桌子上c.c.切好的披萨,娜娜莉一边为两人辩护着。 上午是口关世子过来,下午则是哥哥 也就是说,那个迟到的家伙才是一切的元凶了。 c.c.瞥了一眼墙上的挂钟。 时间刚过正午。口关世子大概是相信鲁路修会在这个时间回来,所以才放心地留下娜娜莉一个人吧。 等那家伙回来我要好好修理他。 怎么会c.c.对不起,让你等了这么久。 没什么,反正我也有空。 虽然和娜娜莉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闲话,不过c.c.也没忘记一旁投过来的视线。 定定地抬头仰望坐在厨房椅子上的自己的大大的黑眼睛。在c.c.每次将披萨送进嘴里的时候,它就轻轻摇晃着大脑袋。 c.c.连看也没看它一眼,说道。 这样是不行的哦。 安静 想要的话,就得凭自己的实力去争取。只会等待的是失败者。 安静 虽然说这里不是你家,不过身为客人要有身为客人的礼貌 安静 c.c.叹了一口气,停下正准备放进口中的披萨,伸向一旁。 汪! 发出一声欢叫,狗狗连忙一口咬住披萨。 痛~别着急啊!那是我的手笨蛋!这些是我要吃的! 坐在对面的娜娜莉忍不住嘻嘻笑了起来。 c.c.果然是个很温柔的人呢。 啊? 忽然听到意外的发言,就连c.c.也愣了一下。 动物都很聪明的哦。所以,贝斯才不愿意离开c.c.的身边吧。 不,这应该是因为它比较贪吃而已吧 不过,娜娜莉,你真的确定要用贝斯这个名字了吗? 鲁路修至今还没有回来。当然口关世子也是。 最后,披萨被两人一狗一扫而空。之后,c.c.与娜娜莉开始谈论起这只迷路的小狗来。结论是,一切等鲁路修或口关世子回来再说。因为对于不能出现在人前的c.c.而言,出去寻找狗的主人显然是不可能的。娜娜莉也是一样。而如果小狗自己单独跑出去的话,一旦被学校的门卫发现,那是绝对不会放它出去的。而原本对于娜娜莉来说,她也想和它多玩一会儿。 娜娜莉好像很喜欢动物啊。 是的。虽然硬要我选的话我还是更喜欢猫咪,不过狗狗我也好喜欢!哥哥的话倒是彻头彻尾的爱犬一族。 嗯~那家伙的话,总觉得我似乎可以理解呢。 啊,对了,最近哥哥突然经常和我说关于猫咪的事呢。 哦?为什么? 他好像在拿猫咪和人作比较。说什么她既不听别人说话,也不说废话,饲养费也便宜。如果是人的话,真想把那家伙正在吃的披萨丢到她脸上去,不过如果是真正的猫的话还勉强可以忍耐啦他是这么说的。 喔 那家伙。 等他回来,一定如他所愿将披萨丢到连上去。不过,不是自己的脸,而是那家伙的脸上。 c.c.也喜欢动物吗? 这个嘛,倒是说不上讨厌拉你怎么会这么想? 呵呵,总有种感觉啦~ 高兴地笑着,娜娜莉抚摩着身边狗狗的脑袋。吃完饭后,它就一直跟在娜娜莉身边。果然刚才还是因为贪吃吧c.c.想。或者是娜娜莉对待它的方式让它觉得很舒服吧。实际上,喂食就不用说了,诸如宠爱啊,管教一类的都不是自己擅长的东西。反倒是娜娜莉很有身为训练师的才能。 喜欢动物吗 坐在起居室的沙发上,看着目不能视的少女与迷路的小狗那微笑的身影,c.c.忍不住低声嘀咕起来。 怎么了? 没什么。 回想起来的话 那个少年也是一样。 真是的,越忙麻烦事反倒越多。 在东京租界政治厅的会议室里,11区总督柯内莉亚*l*不列颠正在沉思。 这是前几天发生的袭击警察局事件的现场照片。他们使用的武器是中华联邦制造的小型自动步枪*红龙以及火箭弹*紫雷。虽然其精确性并不是很高,但使用起来非常方便。一般是该国家被称为义勇军的佣兵潜入其他国家时常用的武器。 没有一丝光线的房间里,基尔福特正在监视器画面前为她做着详细的说明。顺带一提,这个房间位于政治厅地下深处。在非常时期可以躲避敌人的空袭,是作为临时作战司令室使用的。 在这个天花板略显低矮的空间里聚集了以基尔福特、达尔顿为首的一干11区统治军幕僚。此外,还有副总督尤菲米亚。没有文官在场。这里举行的是一场彻头彻尾的军事会议。 不仅是这个事件,最近北陆方面也有情报称有大量武器由中华联邦流入恐怖分子手中。虽然海上警备队加强了缴获行动,但由于对方的帮手太多,就现在而言很难阻止其流入。 恐怖分子的资金来源呢?中华联邦不可能无偿给他们提供武器。 大声提出质疑的人是达尔顿。 基尔福特的镜片似乎有光芒一闪。 虽然没有确切的证据,但他们的中心似乎就在国内。eu以及其盟国原本就不甚关心亚洲局势。而我们最近由于西伯利亚问题与中华联邦关系恶化。一旦这两国联合起来对付11区就非常棘手了。 这么说的话最终幕后黑手果然还是nac,京都的那帮家伙吗? 那么,现在我们的首要问题就是尽早截断他们的资金来源对吧? 首先发表意见的是其中一名幕僚。 只要从根源处扼杀掉恐怖分子,中华联邦也就没有任何可介入的余地了。 此话一出,达尔顿便不住地摇头。 没有证据就轻举妄动的话恐怕会取得反效果。还有可能会招致对手大肆宣传我们不列颠的统治毫无法制和正义。这样一来中华联邦也可能会打着他们惯用的维持国际秩序的旗号对我们进行非难。 但最近有流言称,nac方面也开始与黑色骑士团有所接触。 听到这句话后,一直沉默地听着部下讨论的柯内莉亚那秀丽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反应。而在她身旁的尤菲米亚也一脸认真的表情听着众人的话。 这是谎言!这一定是谎言! 达尔顿坚持道。 既然没有确实的证据,就不能将此作为依据。至少表面看来,nac那些家伙对我们不列颠的统治仍然是表示赞同的。 你是说在警方抓住对方的马脚之前,我们就只能等待了? 这也是我的结论。当然,仅仅等待显然也不够明智。以我个人意见的话,在加大力度揪出他们尾巴的同时,我们如果能促成他们的内讧就更好了。 这么说来,的确听说过他们内部并不统一,对不列颠的恭顺派与反对派一直矛盾不断的传言。 那么是要煽动他们的内部分裂吗不过,以什么手段呢? 他们本来也不过是一个利益群体,所以关键就是 sgow吗?但这也与我国的资本家群体利益有密切关系,我认为很难从这里下手。 倒不如我们放弃卫星区域升级计划。nac的大多数人都对我们的这种举动十分期待吧。 也就是说给他们尝点甜头吗?我们放低姿态的话,11区的势力扩展也就更加容易了。 重点就在于如何使用糖和鞭子。不过对于反政府势力的态度我们必须始终如一,这样才能有效牵制他们。 果然最终焦点还是zero和他的黑色骑士团啊。只要将他们瓦解,11区反政府势力的核心组织也就荡然无存了。nac方面的恭顺派也自然将占据主流。 问题是我们如何引那个狡猾的假面男上钩呢 在部下热烈讨论的时候,坐在桌子正中的柯内莉亚和尤菲米娅仍然保持着沉默。 从根本上说,这种场合柯内莉亚本来就不愿意多做发言。当然作为倾听者,只有通过听他们的讨论才能更好地把握部下的内心,这不用多说。另一方面,如果身居高位者过早地表明自己的意见,那有可能会引导议论的方向,也恐怕会导致讨论提前中断。这样一来就无法听取部下有用的意见了。而对于妹妹尤菲米娅而言则又有所不同。她自觉本身还不够成熟,所以非常努力的在听取周围其他人的意见。 殿下? 担任会议主持的基尔福特私下悄悄地问了她一句。不过柯内莉亚仍然没有要发言的意思。言下之意就是继续。 收到她的暗示后,基尔福特再次审视了一遍会议室里的所有人。然后切换了监视器的影像。 那么,请各位看看这个。这是我国侦察机带回的大连军事基地的影像。这是目前中华联邦的knightmare与弹道导弹的实战配备 以达尔顿为首的幕僚再次将目光投向了监视器。只有柯内莉亚身边的尤菲米娅,欲言又止地偷偷看了一眼身旁的姐姐。 而柯内莉亚依然背靠椅子,视线投向虚空。 她早已经注意到了,毛的能力似乎并不仅限于人类这一点。 不,这本来就是理所当然的事。c.c.也多少指导,拥有能影响他人精神的geass之力的超能力者,并不能对人类以外的生物发挥作用。虽然没有试过,不过现任契约者鲁路修应该也是一样。不过,他那个名叫毛的七岁少年的geass之力要强大得多。所以她也曾经问过他在那一天,恰当的时间和恰当的地点,他的身边有一个恰当的存在的时候。 一只杂种狗。名叫貘。少年相当宠爱它。 毛,你能知道貘在想什么吗? 年幼的毛摇了摇头,对于c.c.的问题如此回答道。 我不知道啊。 不知道? 我听不懂它在说什么啊。不过,这是因为貘不会说人话嘛。所以它到底在想什么,我也不懂呀。 那也就是说,你还是能读取它的内心? 嗯~但是我还是不懂嘛。不过,你看。 少年抚摩着茶色犬的脑袋,快乐地笑了。狗狗也亲密地蹭着他,拼命摇着尾巴。 貘高兴或难过的时候,它会用身体告诉我哟。而我也一定不会弄错的。 最终c.c.也没能解开心中的疑问。但是至少有一点她可以确认。 他的确能够获得动物的欢心。 动物不会说谎。无论是经过何种训练的狗,心情好与不好的时候都会第一时间直率地表现出来。而善于观察的人自然就明白了。也就是说,它们的内在与外在并没有差异。 也正因为如此,对于毛来说,动物是令他感到安心的存在。因为它们与人不同,既不会伪装自己,也不会掩饰内心。 当时的c.c.本想告诉毛他亲近动物的原因,直到貘死去不,是被杀的那一天。 貘被车撞死了。而毛冲上去殴打了从车上下来的司机。虽然一开始,对方的态度并不恶劣,反而很真心地打算向他们道歉,反复向毛和c.c.说对不起。但毛却依然极度愤怒。 当时的c.c.非常能理解毛的心情。 (啊~啊) (怎么会遇到这么倒霉的事啊) (明明就是那只蠢狗自己跑过来送死的) (我可没责任啊) (这狗有人养的,该不会要我赔钱吧?) (还好对方是个小孩子) (只要稍微说点好话应该就没关系了吧。为一只狗破费的话太不值得了) 而毛清楚地听到了他内心的这些话,c.c.眼看着他将司机揍得鼻青脸肿。这是当然的。因为这些都是司机内心深处的真心话。在一片混乱中,最后在司机开始反过来对毛施以暴力的时候,c.c.冲了过去。虽然最终他们将司机打倒在地,但毛内心的创伤却永远也无法痊愈。 我不想听到!我不想听到那种话啊c.c. 然而,在这种极度恶劣的契机之下,毛的geass之力却更加强大了。 这也是她曾告诉过现任契约者鲁路修的事情如果过度使用geass之力,那么与它强大效果相对的是,它也将逐渐吞噬使用者。而使用者最终将在某个时候失去灵活控制和切换它的能力。以可以命令他人按自己意志行事的鲁路修为例,一旦他被geass反噬,那他的所有语言都将成为对他人的命令。而对于能够感知人心的毛而言,只要有人在他身边,他就会听到他们的心声。即使不想听到,但人类内心或恶毒或卑劣的思想仍然会一古脑儿地钻进他的耳朵。 并且,geass的效果范围也将扩大。从一开始的四十米距离以内才能读取他人内心,那时已经扩大到了三百米。 吵死了!吵死了!住嘴啊!给我住嘴啊! 而毛唯一听不到心声的人只剩下c.c。但这也就是说她也有想对他隐藏的内心。 救救我啊,c.c. c.c.听到了他的悲鸣。 她带着毛远离人群,开始了两个人的生活。这是一个周围没有任何人烦扰的世界。 然而 现在回想起来,这或许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开始了! ok! 随着一声开始,娜娜莉和c.c.同时放开了手里的陀螺。于是它们就在略微倾斜的土表上来回转动。这是一种有着胖胖的人形姿态的奇妙陀螺。按娜娜莉的话来说,叫做相扑陀螺。在土表上转动,先倒下的一方就输了。这是11区也就是日本所独有的一种传统玩具。 娜娜莉放出的那个红色陀螺笔直的在土表正中旋转着,而c.c.的蓝色陀螺也在重力的吸引下逐渐靠近。 在发出咯咯的声音几次碰撞之后,最后c.c.的陀螺被撞飞出去。 呜 怎么样了? 老实说,我后悔死了。是我输了啦。 c.c.回答道。闻言,娜娜莉表情一辆。在她身旁,贝斯被随便取了这个名字的狗狗正伸长了身体睡在床上。 娜娜莉真厉害啊。 呵呵,这个我比较拿手啦。我从没输给过口关世子和哥哥哦。 那个笨蛋就不用说了吧。他的确对这种游戏很不在行。 不过他也说过虽然讨厌这类不用脑子的游戏,但是更讨厌输。 要是玩纸牌的话,就是那家伙一人的天下了。 是啊。 娜娜莉微笑着点了点头。 玩doubt或者是大富翁的话,在学生会里哥哥的确是第一啦。不过要是玩排七接龙的话米蕾小姐可是具有压倒性优势的。 哦~那个的话我也很拿手哦。我最擅长截断对手的数字了。 华莲最会玩的牌是捉乌龟。不过要说抽鬼牌的话,很让人意外的是朱雀最拿手哦啊,说起朱雀的话 我知道,是你的朋友吧。 啊,是的。那个他读牌能力远远高于哥哥和米蕾小姐。朱雀他啊,可以马上就完成一副牌。所以经常被米蕾小姐吼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呢。 也就是说,他读牌异常厉害? 似乎的确是这样的呢? 如果是那个枢木朱雀的话。 一手拿起倒下的陀螺,c.c.在心中默念着这个名字。 这个名字对c.c.而言有着非同寻常的含义。虽然他与c.c.本人没有直接的关系,但却与她现任契约者鲁路修的关系非比寻常。 那家伙还是那么天真。 她这样想着。 虽然鲁路修对于自己所要前进的道路已经有所觉悟,但是以c.c.的观点来看,她对与他目前的状况并不满意。 例如他对这个学校的做法。 鲁路修现在仍然是堂而皇之的高中生,所以必须过着普通的校园生活。但另一方面,他又戴上面具化身为zero,率领黑色骑士团意图颠覆不列颠的统治。在c.c.看来,这是极其愚蠢的行为。双重生活?这样做的意义何在?如果真心想推翻不列颠地过,他就理应以黑色骑士团的活动为有限。所谓的校园生活除了成为他的绊脚石以外毫无意义。 事实上,c.c.以前也就这件事直接问过鲁路修。她问:你究竟为什么不离开学校? 你不是已经没有什么可在意的事了吗? 面对c.c.的质问,鲁路修沉默以对。 你已经有保护自己的能力了。geass,或者黑色骑士团当然,在与我相遇之前的你为了隐藏自己不列颠皇子的身份,而不得不藏身于此,这些我都知道。你隐匿身份的地方就是米蕾那个学生会长的家吧?但是,现在的你已经不需要这种庇护了啊。 即使听到c.c.的话,鲁路修却依然保持着沉默。最终,他低声地、犹如呢喃一般地回答道。 因为有娜娜莉在。因为这里有娜娜莉在。如果我离开这里的话,那娜娜莉又该怎么办呢? 所以我不是说了吗,你只要将娜娜莉送到另一个更安全的地方去就行了。我再提醒你一次,现在的你拥有geass之力,而且还领导着黑色骑士团这个组织。比起与不列颠的战争来说,将你妹妹转移到其他安全的地方并保护她不过是举手之劳的小事罢了。 而且,对于娜娜莉而言,让她留在这里反倒更加危险。只要鲁路修一直坚持反不列颠行动,那么11区迟早将脱离不列颠的统治。那时将会造成极大的骚乱。而这个位于不列颠人聚集地的不列颠*阿什福德学园的安全谁也无法保证。 我会守护它的!谁也休想动这个学校! 但是 c.c.不由得陷入了焦躁之中。 与其做这么麻烦的事,倒不如一开始就保护好娜娜莉。好吧,我跟你直说了吧。鲁路修,只要你不放弃使用geass颠覆不列颠统治的话,那么你必定会将你身边的人卷进来。这是一个注定的悲剧,也必然会发生让你追悔莫及的事。所谓王之力必将导致孤独我对你说过的话,你都忘记了吗? 在她说出这番话之后,鲁路修的脸上才第一次有了愤怒之情。 这就是你想说的话吗,c.c.? c.c.冷冷地回答道 抱歉,我无意伤害你的感情。我和你不一样,我早就已经习惯被人称作邪恶无情的魔女了。我不知道你是怎么看我的,不过这是另一回事,现在我们已经是共犯了。鲁路修,你还是太天真了。 鲁路修再次陷入了沉默。 然后,他低声说道。 我只是想保护娜娜莉而已。 这个男人(插花:是究极妹控) 你给我听好,c.c。对于现在的娜娜莉而言,这里是必要的存在。只有在这个地方,她才能发出真心的欢笑。我不能夺走这一切!而我也不能离开娜娜莉的身边。 你这是狡辩!直到现在你还要拿自己的妹妹做挡箭牌吗?你难道不清楚你现在所做的事最终一定会夺走娜娜莉的生活之处吗? 你不用再说了。只要不列颠帝国存在一天,就不可能有让我和娜娜莉安心居住的地方。这是事实。我们早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方式。所以我必须推翻不列颠,不是为了任何人,只是为了娜娜莉而已。 真是矛盾。那你们更应该尽早离开这个学校不是吗?为什么你一定要拒绝送她去一个暂时的避难之所呢? 那是不行的,c.c。至少对娜娜莉而言是不行的的确,如果从娜娜莉的人身安全考虑的话,你的提议是正确的。但是在我推翻不列颠之前,我是不会将娜娜莉托付给其他任何人的,也就是说,我必须将她送到一个完全接触不到其他人的地方去。但,这是不行的。在与世隔绝的世界里生活的人会怎么样,你不是最清楚的吗? c.c.吃了一惊。 所以,c.c.,如果只是为了我自己的话,我已经没有必要留在这个学校里了。但是这里对娜娜莉是必要的,所以我才会留下。我当然清楚我所做的事最终将会夺走她的生存空间。但是至少现在我还不能将她从这里带走。无关于她的人身安全,只是因为我还不能给她一个能与现在相媲美的地方而已。 c.c.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但她很快就隐藏了自己的情绪,再次问道。 那我们来确认一次吧。 什么意思?c.c.? 我理解你的矛盾,也知道你为什么执著于这所学校。所以现在开始我们先面对现实吧。鲁路修,你所说的对于娜娜莉而言必要的场所,现在是属于你的敌人不列颠一方。也就是说,只要你继续以zero的身份活动,那么你总有一天会亲手摧毁这个地方。这种发展不会受你的意志控制,而是必然的结果。 你不能否认吧? 即使在这个学校里的你的朋友也就是你所说的对娜娜莉是必要的人里也存在你的敌人。而他们也可能会阻止你的行动。 承认吧。 到那时你又该怎么办呢? 鲁路修闭上了眼睛,躲避着c.c.尖锐的目光。 我说的是目前而已我不能死,也不能放弃我的目标。而以后的事你应该知道吧,c.c。 我怎么会知道今后的事c.c.在心里嘀咕着。 虽然现在预测着可能发生的未来,但却毫无对策。所谓的目前又有什么意义呢?谁能保证现在做不到的事情以后就一定能做到呢? c.c.难以理解。每当她面对这个男人的时候,总是会不由自主地陷入奇怪的焦躁和怒气之中。 也许是因为他与自己太相似了吧。 即使到了最后一刻也难以舍弃同伴。难以决断。无论是对于这个学校,还是对于那个名叫枢木朱雀的男人。这些对于鲁路修来说,本都是危险的因素。他们本质上就是属于敌人的立场和站在对立面的人。但即便如此,他也没办法轻易与他们断绝关系。在那一天,那个时刻到来之前,他只是焦急地犹豫着,却无法快刀斩乱麻。虽然早已预见将会发生的事,但却对它怀有奇妙的幻想。 无论是现在或者未来。 但是,一旦这个决断来得太迟,那将会招致怎样悲惨的结果呢? 谁也不知道。 雪白的蕾丝窗帘。大大的木制桌子。嵌入式壁橱。深色地毯。以及带有华盖的床。 这就是娜娜莉的房间。与精心装修相对的是,房间里并没有多少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常有的小玩意。这应该是考虑到娜娜莉眼睛的问题吧。因为无论她对环境如何熟悉,只要眼睛看不见,就有可能发生意外。而为了防止这个,做工复杂的道具与妨碍活动的家具都必须尽可能的减少。当然刀子或床踏一类的东西更不必说了。 但是,在这个多少有些煞风景的房间里,却能让人感觉到一丝人的温暖的,可能除了娜娜莉本人以外,就是一直照顾着她的鲁路修和口关世子了。虽然东西很少,但这里有他们的心。互相思念的心意浸透了房间里的每一样东西。 让人感觉很安心的房间呢。 c.c.这么一说,娜娜莉便露出了害羞的微笑。 真是抱歉,没什么可招待的。 哪里的话,是我说想看你房间的。你要是太在意的话我反而不好意思呢。 房间正中的桌子是与床固定在一起的。上面放着盆栽。虽然与鲁路修房间里的花不一样,但也是中国菊。不过是白色的。它的花语是:请相信我。 不过 c.c.瞥了身旁一眼。 让这家伙跟进来没问题吗? 白色的大型犬正在屋子里转悠,到处嗅来嗅去。这本来是狗狗的天生习性,不过这种大型犬的话 它把毛掉在地毯上了哦。 但是把他一个人丢在外面太可怜了啊,所以没关系的。不过口关世子回来一定会骂死我的。 那你打算怎么办? 好好打扫一下就没问题了。 哦 算了。既然屋子的主人都这么说了的话,自己也没什么好在意的。 c.c.靠近房间的窗户,这里刚好能看到学校校舍。建筑物并不古老,但外观却给人以怀旧之感。沐浴着日光,鲜明地呈现于蓝天与绿地之间。也许是因为放假的关系,感觉不到有人活动的气息。 对于妹妹来说的必要场所吗? c.c.默默地看着。忽然,她被一旁桌子上的东西吸引了视线。似乎不是新东西,表面做工很精细的木制品,就放在盲文书的旁边。是一个鹅卵形的机械。看起来很像手机,但似乎又太大了一点。 这是什么? c.c.问。 哎?娜娜莉疑惑地歪了歪脑袋,然后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脸色一变。 啊,那个,那个不行,那是 啊? 但在娜娜莉发出制止声之前,c.c.的手已经碰到了机械面板上。然后 九月九日,星期天。今天,哥哥给我买了奶油饼干。虽然很高兴,但也有点寂寞。最近哥哥好像都很忙呢,比起给我买饼干,如果哥哥能多留在家里一会的话我会更高兴的。但是我不能这么任性的给哥哥添麻烦啊,所以就算寂寞我也要忍耐。而且最近我很担心哥哥和夏丽,为什么他们会吵架呢。说起这个,我也有点生哥哥的气呢,夏丽她也有自己的伤心事啊 机械继续着它的独白。而这很明显是娜娜莉的声音。 然后,随着哔的一声,独白完毕。 沉默。 那个 在不知道如何开口的c.c.面前,轮椅上的少女早已是满脸通红。 日记? 她一问,娜娜莉便小声回答道是的。 因为我身体的原因,所以不能使用普通的东西 是、是吗?是啊 艰难地点了点头,c.c.轻轻地叹了口气。 真不好意思,娜娜莉。我本来没打算偷看不,偷听你的日记的。 不,没什么。c.c.你不用觉得抱歉,都是我不好,我不应该把它放在那种地方不过,那个 说着,娜娜莉抬起了头。 这件事情,你能帮我保密吗? 当然。 c.c.用力点头。 我决不对任何人说,尤其是那家伙。 听了这话,娜娜莉终于松了口气。稚气未脱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有些拘谨的笑容。 谢谢你,c.c.小姐。 这少女真可爱c.c.这样想。她心地善良,而且无条件地仰慕着自己的哥哥。对于自己的身体状况,她也没有怨天尤人或显得悲观,而是坚强地接受了这一事实。很少有女孩能表现得这样乐观,令人敬佩。 (但也有些危险) 不,比起危险,不如说她和某个人很像。当然,外表是截然不同的。但总觉得,她的身影和某个人重叠了。 那人是谁呢? 当然是那个毛了。 娜娜莉的眼睛看不见。c.c.从鲁路修处听说,其中的主要原因并非因为肉体的损伤,而是精神上的原因。他们母亲遇害之后,娜娜莉就再也看不见了。但反过来说,这是娜娜莉自己选择闭上双眼的。她正是因为不愿面对周围的世界,这个曾经给予她痛苦的世界,下意识的想要与这个世界隔绝。 而这一点,与毛几乎完全一样。在不断听见人心的丑恶后,他便选择拒绝这个人类的世界。有些讽刺,娜娜莉因为失去普通人拥有的能力而拒绝世界,相反,毛是因为拥有了常人没有的能力而拒绝世界。最后,难道只有和大多数人相同的人才能被这个世界接受吗。除了这种人以外的人,难道都必须背负上被排挤的命运吗。 c.c.很清楚鲁路修对娜娜莉有多么担心。拒绝很容易牵连上恶意。拒绝,或者说,被拒绝的人最终会嘲笑这个世界,继而投身于对世界的贬低中。这样的话,他就再也回不到原来的样子了。 事实上,毛就是这样的。 3 毛与c.c.二人的生活持续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 山里,一件绿意环绕的山间小屋。没有电和自来水,也没有来访者。但这样的环境对于毛而言,是最理想的空间。身边没有人在自己脑子里吵闹,周围也没有污浊的思想。 生活基本是自给自足的。从河中汲水,砍柴作为燃料储藏起来,将山野开发为农田来耕作。因为那时的毛只是个还没满十岁的孩子,所以几乎一切的事情都是c.c.来完成的。尽管从外表看上去c.c.并不能干,但大部分工作她却做得比普通人都要好。虽说现在的c.c.寄住在鲁路修的房间里,每天吃了睡睡了吃(或者说,鲁路修对她的看法就是这样的),但这仅仅是因为现在不用为生活忙碌而已。如果有必要的话,她也不会对亲自动手做些什么而感到抱怨。 而人的生活简单而平淡。 或许是因为身边没有人让他读取内心,曾经脾气暴躁的毛变得温顺多了。白天他帮着c.c.一起做农活或者去山里钓鱼,晚上则坐在地上听她讲故事。他特别爱听童话故事,所以c.c.总会在他床边讲给他听。在讲故事的过程中,毛的眼皮总会变得越来越沉,最后静静地睡去。这或许是世间最为平和的时光了。原来世上还有这样温暖的空间。 而另一方面,c.c.在与毛平静生活的过程中,依然与外界保持着一定联系。比如说,山中没有的食物、调料和其他生活用品,都是她去山脚下的小镇采购的。有时她也会将山中采来的珍贵药草和剩余的农作物拿去卖。当然,c.c.可以通过这样做来将毛与外面的世界完全隔离,但她没有。有时她会看准机会将毛带出山去。虽然毛并不情愿,但她总会告诉他,这是必要的。 是的,是必要的。 不能忘记。 就像c.c.与现在的契约者鲁路修之间的关系那样,c.c.与毛的关系也不过是契约关系。就算是geass,也是c.c.在毛的期望下给予他的。那个坐在街角浑身颤抖的少年,想要拥有能让自己继续活下去的力量。于是契约由此诞生,然而,一旦给予他力量,就无法再收回了。 为我实现一个愿望吧。 如果无法履行这个约定,无论这人多么强,都只是一名不合格的契约者。所以,c.c.期待着毛的变化。她明白,这样的毛是无法履行契约的。为了能让他改变,不能将他一直处在一个安稳的环境中。不温不火的生活无法改变一个人。当然,正因为c.c.明白这一点,才会时不时地给予他一些刺激。 每当将他带进人群中时,毛总会变得沉默不语。 毛的geass是感知别人的内心。就算捂上耳朵,他照样能听见周围人心里的思维。就算c.c.认为是再平常不过的场景,对于毛而言,那也和噪音的漩涡没有什么两样。他紧紧握住身边c.c.的手,强行压抑自己的情感紧绷着脸。他不停地请求c.c.,让她对自己说些什么。毫无疑问,他想要通过听c.c.的声音来干扰周围喧嚣的噪音。 就这样,与外界的接触时间结束了,二人终于回到了山中的小屋里。这时的毛才显得开朗起来,一边不停地说着什么一边与c.c.一起玩。直到很晚,他都没有要求c.c.为他讲童话故事。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一段时间。某日,发生了一件事。 毛,那是什么?从哪里捡来的? c.c.注意到,正在田里施肥的毛手腕上戴着一块手表。这自然不是山上能找到的东西。而且c.c.也并不记得自己给他买过这东西。仔细观察一下,她发现这块表好像已经坏了,指针一动不动。 在上次下山去镇上的时候。 毛笑着回答。 镇上? 嗯。回来时不是会经过一条河吗,这东西掉在河滩上了。 嗯~ 虽然感觉多少有些异样,但c.c.没有追究下去。毕竟毛还只是个孩子,喜欢收集一些闪闪发亮的东西也无可厚非。 从那以后过了两天,c.c.又带毛下山。 她用车载着采到的野菜赶往集市。随后她发现,平时一只摆摊卖盐给自己的那个男人不见了。 啊,那个大叔啊 无奈之下她只得去了别的店,那里的店主有些神色凝重地对c.c.小声说道。 他死了,就在几天前。 你说什么? 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不过我知道得也不算详细,好像是因为欠债,一怒之下杀了债主自己也自杀了,而且一家人都 虽然自称不知道,但男人还是把事情详细地叙述了一遍。 我也听说过他是为了还钱而工作的 你不是知道得很清楚吗。对啊,这件事我从很早以前就听他说过。他本人提起这话的时候倒是很轻松来着。 不知为什么,有种不好的感觉。没有理由,只是单纯的直觉。 所以,c.c.向那店主问道。 你说债主也死了吧,怎么死的? 店主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了,看来他不太想回答这个问题吧。不过所幸他还是开口答道。 债主妻子在家发现了他的尸体,说是被刺死的。这应该是大叔干的吧。 那么那个大叔呢? 听说尸体被发现浮在河上。 c.c.吃了一惊,猛地回头看去。背后是和平时一样面无表情的少年,他手上戴着从河边捡来的坏了的手表。但这手表凑近看看,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似的。那个总是在摊位上高高挥起手臂的男人,他手上戴着的 毛 刚想这样喊道,但c.c.还是选择闭上了嘴。一般想来,这种事根本不用这样介意。一个男人死在了河里,而他手上的手表损坏后被水冲走,让一个少年捡到了。要说这是偷窃虽然也没错,但孩子这样的行为也无可指责。毕竟,他不是从那人手上摘下来的,而是在河滩上捡到的如果他没有说谎的话。 喂~无关紧要的话题就到此为止,我们来谈谈生意吧。今天你要买多少? 耳边是店主的招呼声,而c.c.却依然凝视着毛的脸。 然而 这只是一切的开始。 在那之后,毛让整个镇子都陷入了死寂。 ************************************************* 抱歉了,c.c.小姐。 没什么,反正很轻。 离开轮椅的娜娜莉正被c.c.用双臂抱起来。她用手抱住娜娜莉的双膝内侧和背部,然后将她抱起。也就是俗称的公主抱。 她怀中娜娜莉半是抱歉半是吃惊地说道。 c.c.小姐,你明明那么瘦,却有这么大的力气。 我的身体算是特别制造的吧。 你一直都在锻炼吗? 这我自己也不太清楚,我也是突然发现自己变成这样的。 什么? 没事。比起这个,娜娜莉还真是轻呢。我知道你身体不太好,但如果不好好吃饭可不行啊。 边说着,c.c.便将娜娜莉抱进房间,轻轻将她放在床上。随后帮她伸直双腿,让她睡下。姿势却有些奇怪,不是仰卧或侧卧,而是卧趴。 这样就行了? 啊,是的。真是不好意思。 再次道歉之后,双颊有些泛红的娜娜莉便以趴着的姿势,将双手在头上握住,随后用力向前伸展,感觉像要用手去推放在床端的枕头似的,就这样静止了片刻。她有节奏地呼吸着,最后松开了手上的力量。 就这样,她又重复了几次。 最终,娜娜莉用手臂的力量撑起了上半身。看来是作业结束了。她这一动作使得自己和一直在一边静静站着的c.c.正好面对面。当然,娜娜莉本身自然是看不见的。 但即使如此,她还是察觉到了c.c.聚集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娜娜莉的脸颊顿时变得通红。 对、对不起,在客人的面前 我说了不用介意,这运动很重要吧。 是、是的。医生嘱咐我 娜娜莉刚才所做的,是类似于放松的运动。照这样想来,如果没人帮助的话,娜娜莉一整天都必须在轮椅上度过了。她毕竟不是大限将近的老人,而是一名正处于成长期的少女。这样的话无论如何对她的健康都是没有好处的。而且由于一直乘坐轮椅,她的姿势也一直被固定着,所以身体的肌肉需要定时进行放松。 娜娜莉靠臂力坐起身,背靠床头的护栏,开始用双手为自己动弹不得的双腿按摩。 嗯c.c.在心里说道。原来如此。 一直这样下去,血流会变得不通畅。 娜娜莉一边继续着按摩,一边微微点头。 是、是的。这样能够帮助康复。真的是非常 不用道歉了要我帮忙吗?平时都是女仆帮你按摩的吧。 这怎么行?不、不可以的,绝对不可以。 大家都是女生啊。 不是这个问题。 确实。 过了一段时间,在完成按摩之后,娜娜莉终于舒了一口气。 结束了? 是的。 好。那么。 c.c.再次将娜娜莉轻轻抱起,走到轮椅边,让她坐在上面。 娜娜莉再次长长地舒了口气,随后她深深地低下了头。 真的非常感谢你,c.c.小姐。 不用,没什么。 c.c.反倒觉得有些开心。 自从与鲁路修缔结契约以来,c.c.从某种意义上说,在他家里一直过着碌碌无为的生活。如果要对此吐苦水的话有时也会,但也没什么特别的不满。只是,能像这样去照顾别人其实也相当不错。虽然这是个很细致的活,但当眼前的少女向自己道谢时,总觉得心里非常温暖。 我代替那位女仆做得还不错吧。 c.c.忽然这样说道,娜娜莉闻言显得非常吃惊,随后她有些不好意思地微笑起来。 岂止是不错,c.c.小姐,你对此好像非常在行呢。我都这样说了,一定不会错的。 那我就有信心了。 c.c.也轻声笑道。 从打开的窗口,能听见屋外小鸟们欢快的合唱。 午后的阳光洒入室内,放在桌上的翠菊在阳光中显得越发洁白。季节已是初秋,早就没有了夏季吵闹的蝉鸣声。 娜娜莉伸手将在之前运动中弄乱的头发抚平,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开口问道。 对了那个小家伙在哪里? 啊,那家伙啊。 边说着,c.c.边向背后扭过头去。 窗边放着一张桌子,桌子下面有一小块空间。而在那里,蜷着一团白色的东西。当然,那就是贝斯重复一遍这是假名了。 睡觉呢,在你的桌子下面,而且睡得很熟。算是蒙头大睡了吧。 啊?可那里地方不太宽敞啊。 没关系吧,应该是把那里当作自己的小屋了。 娜娜莉哈了一声,微微歪下头,像是在思考什么。 怎么了? c.c.问道,但娜娜莉没有回答。她沉默了一会,忽然抬起头。 不知为何,她双眼紧闭的脸上露出了甜甜的笑意。 怎么了? 如果可以的话,能陪我去个地方吗? 哈? 俱乐部大楼的露台边,有一个温室。 它看上去像个全部用玻璃建成的展示厅。屋顶上的风向标在风中不停地旋转。 哦 与娜娜莉一同走进温室的c.c.发出了小声的感叹。室内意外的宽敞,里面满是色彩艳丽的花朵。喇叭花和桔梗,非洲堇和石蒜。虽然每一朵都是那么美丽,但最为显眼的还是那朵。 仿佛正在燃烧般的黄色花瓣,如同升起的太阳。它的名字也是由此而来的。 sunflower,向日葵。 娜娜莉左手握着盛有水的小水壶,开心地说道。 我和学生会的人一起管理这里,学校举行活动的时候偶尔也会用它们来作装饰呢。 管理温室是很辛苦的,但这事应该是由那个积极的会长牵头的吧。 c.c.站在盛开的向日葵前,只见娜娜莉的轮椅向她移动过来。 是向日葵吧。 你能分辨出? 嗯,闻味道就能知道。 娜娜莉点点头,将向日葵的花朵捧在手中。 我总觉得 嗯? c.c.很像这花。 这个吗? c.c.意外地低下头。她觉得自己完全和这花没有任何联系。太阳?白昼?反倒是夜晚和月亮更符合自己。还是不祥的黑百合更好些吧。或者,这是自己在双目失明的娜娜莉想象中的样子? 啊啊,但是。 如果是指花语的话,算是有部分符合吧。 向日葵的花语中,包含虚伪的富裕和假高利贷的意思。虚伪、假这说得真是太妙了。将geass这种看似方便,实则棘手的力量不断赋予别人的魔女。它看上去仿佛幸运的道具,事实上却是恶魔的咒具。 但是,向日葵的花语中还包含崇拜和仰慕的意思呢。 娜娜莉微微摇头,这样说道。 你知道得真多,娜娜莉。 c.c.小姐才是。 我只是有很多机会学习这种多余的知识而已。 这样说完,c.c.微笑起来。 娜娜莉是自己查到的吗? 自己也查过,口关世子对此知道得很详细,还有,我很意外利瓦尔也是。 嗯,那个女仆的话确实很合适,只是,利瓦尔作为一个男人,居然会了解这个。 原来他的兴趣不单单在机车上啊。不过对于男人了解花这一点感到奇怪,或许应该算是偏见吧。 注视着娜娜莉手中的向日葵,c.c.又问道。 对了,娜娜莉。 什么? 不说我了,其他人是什么花呢,你觉得?比如说鲁路修。 啊?哥哥吗? 娜娜莉似乎有些疑惑地微微张开嘴,随后歪下头。 对啊,娜娜莉这样自言自语道。她松开捧着向日葵的手,将轮椅移了开去。 我觉得他很好,这花怎么样? 娜娜莉笑着向前移动,靠近一种粉红色的鲜艳花朵。重叠的花瓣如同被精心装饰过一般。大丽花,很久前,一个以庶民身份爬上帝王宝座的男子的妻子最喜欢的花,这花也是因此而出名的。 花语是,华丽、优雅。嗯。 也有不安定呢。 那才正好,不是吗? 是呢。哥哥平时都是很冷静的。但在面对出乎意料的事件时,总会显得很吃惊呢。 听了娜娜莉的话,c.c.忍不住笑了起来。 确实其他人呢? 朱雀的话是金雀枝。 花语是,谦虚、清洁。 米蕾的话是薰衣草。 惊讶,恶作剧的心。 华莲是芍药。 内敛,害羞。 夏丽是郁金香。 思念,爱的宣言。 嗯,还有 走过微微歪着头的娜娜莉身边,c.c.站在鲜花盛开的花坛边。 娜娜莉应该是这种花吧。 嗯? 娜娜莉靠了过去。那花并不显眼,常常的茎上四处盛开着一朵朵小花。与向日葵和马蹄莲那种在花束中心的花不同,小花是用来作为陪衬的。它们绝不会很张扬,但温和的态度和微笑的姿态却会被所有人喜爱。 娜娜莉嗅了嗅花香,将手伸出轮椅摸了摸花瓣。 文心兰 花语是,楚楚可怜,简洁,希望它能永远保持花蕾的样子。 日本还将它比作可爱的小鸟呢。 娜娜莉脸颊通红。 谢谢你,c.c.小姐,其实我只是想让c.c.小姐到温室来放松一下,以此来回报你对我的照顾。 哪里,我玩得很开心。偶尔这样放松一下也不坏。 c.c.轻声笑着,环顾整个温室。其实这里非常不错。已经不知有多久没有像这样悠闲地赏花了。特别是这几个月,一直被某个白痴说危险,别找麻烦别烦人,因为他太啰嗦,所以她根本没怎么出门。 娜娜莉移动轮椅离开c.c.身边,开始用手中的水壶向花浇水。她边浇花边哼着歌,看上去似乎很开心。其实她本身就非常喜欢这项工作,并非因为这是学生会的任务才去做的。双目失明的娜娜莉能够享受花的香气,也能用手来感受花的样子,以及,花语。这份工作的魅力,并非只有视觉上的享受。 c.c.注视着少女面带微笑为花浇水的身影,又将目光转移到绽开在温室中的花朵上。或许是想要建造新花坛,墙边堆了不少砖块。c.c.坐在砖堆上,呆呆地用手撑住下巴。 忽然,她的目光停在了某一点上。花坛的一角,那里盛开着一种小小的白色花朵,在温室华丽的花朵中它显得那样不起眼,或者说,它看上去更像是用来衬托花朵的绿叶。 三叶草。 花语,吗。 要说起来的话,可能,这就是属于毛的花了。 三叶草的花语,约定,希望你能记得我。 而当它拥有了第四片叶子的时候,就表示幸运,以及。 归我所有吧 4 如果,这里有个人,心中藏有无论如何都不愿透露的秘密。 要是知道了这个秘密,那么是否就能够轻而易举地支配这人了呢。 如果,这里有个人,他恨某人恨得想要杀死他。 要是能够读懂他的心思,那么哪怕是一句微不足道的话语,也足以推动他前去行凶了吧。 如果,这里有个人,他有种异常的癖好。 要是能够了解他这种癖好的话,那么通过一个简单的圈套,就能够驱使他采取行动去满足这个癖好了吧。 比如 毛所做的,就是如此。 那个大叔,该死。 毛微笑着说道。 他明明已经有了妻子,却在每次看到c.c.的时候总会想些下流的东西呢。他看着我的c.c. 所以,我杀了他。不,把他逼死了。 嗯!啊,但是,那个大叔并不是自杀死的,他才不是这么正经的人呢。真正自杀了的,其实是他妻子。她杀了那个大叔但是,那女人,其实她原本就有这个心思呢,不光是因为我。生命保险?是这么说的吧。她就是要这个,想要钱。 所以,他利用了她。 但那女人也不是个好人呢,居然会对自己喜欢的人做出那种事。所以,我也让她自杀了。她光是杀了那个大叔倒也算了,不知为什么,她总在心里啰啰嗦嗦的,所以我稍微助了她一臂之力啊哈哈,没想到那么简单就崩溃了。 而且,这还不是最后的结局。 c.c.可能不知道,那镇上的家伙,全都是些肮脏的人啊。每个人表面上都是一本正经的,但内心却都抱着污秽的思想。 但这本来就是无可奈何的事。世界上没有人是完美无缺的。所谓纯洁的人,这世上根本不存在。就算真的有,只怕那已经不能被称作人类了。每个人都拥有不愿被他人看见的阴暗面。 但是,毛对此无法接受。他不愿承认。或者说,他的这种感情来源于最初儿时的洁癖。但,毛之所以会走到今天这步,还是有原因的。 去了那种城镇的话,c.c.就会被污染。我的,只属于我的干净的c.c. 所以,不对。这是不对的,毛。你之所以会认为我是干净的,是因为你无法听见我的内心 我一直在想呢,要怎样才能让c.c.保持这样干净。这样一来,我明白了。对啊,如果有什么东西会弄脏c.c.的话,把脏东西都消除掉就行了啊。 于是镇上不断发生类似的事件。 放火、杀人、抢劫、强奸,所有事件都表露出了人心内侧的阴暗。但如果一开始没有人介入的话,恐怕这些事情就不会发生了。 我一开始觉得好麻烦啊。读心,然后让那人按照我的意志行动实在是件很累的事。但到半途中的时候就变轻松了。很有趣啊,当事件在自己身边发生时,每个人的内心都会变得更加污秽不堪。他们会有什么,身边这家伙是不是坏人啊,或者,别人做了那我也去做吧,之类的想法。 所有人都疑神疑鬼,带着不信任,以及,伦理的欠缺。 嗯。但是没必要把他们全都杀死或者让他们全都自杀。我只要让那镇子变得干净就可以了。发生这种事,也有很多人想着要逃跑。呵呵,不过,也有不少人在想着诅咒或是求神拜佛呢。 就这样,镇子慢慢死去了。有些人因为毛引发的事件死去,也有些人因为厌恶这些事件,或是感到害怕,而纷纷离开了镇子。人越来越少,直到这片土地上再也无法形成一个正常的社会。于是就连剩下的人们,也离开了这个废弃的小镇。 但就算这样,还是有些老顽固不愿离开。所以 最后他们都被一齐处理掉了。毛将不知从哪里得到的剧毒有机磷,投入了为居民供给用水的储水罐中 看~吧,这样就干净了。 毛平静地微笑着。从他的表情上完全看不出有受到良心谴责的痕迹。因为他总是面对人心的丑恶面,所以才会从心底轻视和嘲笑这个人类的世界 好了,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了,c.c。脏东西已经消失了,这里是只属于我和c.c.两人的场所。镇子已经没有了,所以c.c.也就不会被弄脏了。 这样不行正是在这时,c.c.有了这种想法。 不,她并非想要指责毛的杀戮行为。自己也不过是个魔女,没有立场对人类世界的道德和善恶妄加评判。如果说杀人这种行为是绝对的罪恶的话,现在的c.c.和契约者鲁路修则更是过分。在成田,鲁路修究竟令多少人走上了绝路?光是军人就已经超过了五千,平民也是同样。 但即便如此c.c.依然对鲁路修契约者的身份表示认同,而至今无法认同毛。其原因就在这里。 只要有c.c.就足够了,我只要有c.c.陪着我就足够了。干净纯洁的c.c.永远永远陪在我身边 毛的世界已经完全封闭了。 他逃进了名为c.c.的世界中,对自己周围的世界不加理会。他不打算对这个世界做任何事情。这一点上鲁路修与他有决定性的不同。至少鲁路修没有封闭自己的世界,相反,正因为自己存在于这个世界中,所以他才想要去改变。为了妹妹娜娜莉。他决不会将自己封入名为c.c.的魔女世界里。 逃跑的人是无法完成契约的。 不,应该说毛就连想要达成契约的意识都没有了。毛将一切心思都放在了自己身上,并且想要强行将c.c.也留在他身边。就像是个天真无邪的孩子愚蠢的孩子一般。他想要一个二人的世界,不让任何多余的元素插足。这是不行的,这样一来c.c.的愿望就无法实现。绝对的,永远的。为什么这个少年的geass能力是感知他人的内心呢。或者说,如果换作其他能力的话,或许还有实现契约的可能。他明明拥有这种资质。 但是,现在已经来不及再说这些废话了。 如果他无法信守约定,无法达成契约,那么就只有将他舍弃了。这就是自己,名为c.c.的存在。这本是自己存在的意义。 但是 你不要我了,c.c.? 直白,但却带着悲伤的语气令c.c.踌躇了。她还没能做好准备,脑中全都是二人一同度过的安稳日子。 应该抹杀他的。 失去资格的契约者,原本应该从舞台退场。 他没能做到。最后。 嗯!那么,我等你。约好了,c.c。如果你得到了想要的东西,一定要回到我身边来。一定要回来,说好了! 无法遵守的约定。 就像毛没能履行契约那样,c.c.也没有实现约定。如果要问究竟谁比较过分,那么毫无疑问是c.c。要说为什么的话,那是因为在定下这个约定的时候,她就已经知道自己无法遵守了。 魔女 对此,c.c.一直无法释怀。 当自己的契约者开始从心底憎恨c.c.的那一刻起,自己就必须用身体来承受这份憎恨。她一路都是这样走来的,从来不做任何辩解。虽然再致命的伤害都无法毁灭自己的身体,但自己依然能够感觉到痛苦。死亡的痛苦。如果这是契约者的希望,那么自己就得接受。这就是冷酷无情,罪无可恕的魔女的矜持。 被火焰烧灼。 被无数长枪刺穿。 体内的骨头粉碎。 被用利刃制成的人偶拥抱。 被关进漆黑的污水中。 被剥下全身的皮肤。 这不是赎罪,也无法赎罪。所以,他们和她们便化身为憎恨的魔女。那群没有王者才能也没能成为真正王者的人,那群失去了人性的人如果还怀有人类的仇恨,那么他们自然会将矛头指向自己了。 所以,她认为毛的结局应该与他们相同。自己背叛了毛。那个少年只要自己,只要自己陪着他就够了。而自己却将没有用处的他当成是一块破抹布似的扔了。这样的话,他应该就会将心中的憎恨指向自己了吧。正因为自己是唯一的存在,对于毛而言c.c.就是整个世界,所以他一定会从心底憎恶自己吧。她这样认为。 但是 事实却并非如此。 是的。 那是,一周前发生的事了。 **************************************** 这样就想赢我吗!鲁路修! 当然,对于c.c.而言,她根本没有料到会变成这种情况。 关于这件事,c.c.决不是当事人。而在事后,她也没有向身为当事者的鲁路修了解事件的详情。因为这样做没任何意义。 但是,c.c.非常清楚这件自己并不了解的事件究竟意味着什么。她也能想象出,究竟是什么驱使他采取了这样的行动。 学园内的小礼拜堂。 原本这里是用来静静祈祷的地方,但从里面却传出了毛充满憎恨的叫声。那已经不是c.c.所熟悉的少年的声音了。毛被c.c.舍弃在了过去,而现在,他在另一个地方继续等待着c.c.的回来。但他等啊等啊,终于有一天等不下去了。于是,十一年后,为了夺回c.c.,毛追到了这里。 但是再次出现在毛面前的c.c.,却早已不再是他的那个c.c.了。 鲁路修*v*不列颠。 与舍弃了毛的c.c.结下新契约的geass能力者。 所以,毛憎恨鲁路修而非c.c。他从心底感到妒嫉。他将鲁路修视为从自己手中夺走了他全部世界的敌人。 让开。 这声音来自鲁路修的朋友,枢木朱雀。为什么他会在场,其理由c.c.并不知道。但是,对于没有戴上zero面具的鲁路修而言,他是个比任何人都值得信赖的朋友。恐怕鲁路修拜托了他,想让他对为了杀死自己而追来的毛进行反击。当然,鲁路修应该没有说出二人具有geass能力的事情吧。 老实点。 毛被朱雀制服了。除了geass,毛根本没有其他的能力。而他的身体能力也根本算不上优秀,也并不擅长使用武器。在一个真正的军人面前,他就像无力的婴儿一般。当然,如果这只是一场比拼武力的较量的话。 毛对付枢木朱雀还有其他办法。 放开我!你这个杀父凶手!! 毛能够读懂人心。他的geass能够将他人隐藏在内心深处的想法曝光。通过这种能力,他能够将别人逼至绝境,并且加以侮蔑,随意玩弄。 对于枢木朱雀,毛同样想要使用这一招他不知道,他的这个举动决定了自己的未来。虽然能够读懂人心,毛却无法看到未来。他没有预知的能力。 七年前,你杀了自己的亲生父亲。 啊啊 呵,你想通过杀死抵抗不列颠的父亲来终结战争?哈,这想法够幼稚的。事实上你只是个杀人凶手而已。 不!我,我! 真好啊,没有被揭穿。多亏周围的大人们撒了那样的谎。 啊 在场的鲁路修不禁小声惊呼起来。 那么,所谓枢木首相通过自杀来迫使军部 全都是骗人的。 那那是没办法!如果不那样做的话,那时候日本就! 现在还在为当初辩解吗?你这个一心想死的家伙!!? 想要救人?你想救的应该是自己的心吧。呵呵呵,而且还想要就此殉葬,所以才会总是将自己往死路上逼!!! 礼拜堂被枢木朱雀的惨叫声震颤了。 你的善意不过是自我满足!你不过只是个想要得到惩罚的幼稚小子! 毛!! 随后,鲁路修暴怒地大喊道。毛做了最不该做的事情。那个男人,枢木朱雀这个名字,对于鲁路修而言,是继妹妹娜娜莉之后最为重要的名字。对于想要对他下手的毛,鲁路修绝不会原谅。 你给我闭嘴!! 糟、糟了! 那一瞬间,毛败了。鲁路修最后一句话是geass,对他人所下的绝对命令。这样一来毛再也无法说话了。就算他能够读懂他人的内心,也无法使用语言对他们加以摆布。 脚步声响起。 等等!! 想要逃走的毛冲出了礼拜堂。 而在门外,静静地站着c.c。 就算到了现在,在看到c.c.脸庞的那一刻,毛还是露出了喜悦的表情。他的眼中没有憎恶,没有仇恨,没有悲伤和愤怒,没有一切负面的感情。 回忆在脑海中复苏。 c.c. 那个在自己怀中安心睡去的孩子。 真温暖 她并不想无视这段记忆,也不想忘记。它深深地印在脑海中。 c.c.缓缓将手伸向藏在怀中的手枪。 直到扣下扳机的瞬间,直到那双眼中的生命光辉消失的瞬间,毛的脸上都一直在微笑 ***********************************************8 抱歉!娜娜莉,我回来晚了。 大步跨进娜娜莉房间的瞬间,鲁路修像是愣住了一样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手中的包也落在了地上。 你回来了,哥哥。 娜娜莉用笑容迎接他的归来,而她身边的c.c.则在对鲁路修使眼色。她在告诉他,没有问题。 鲁路修微微眯起双眼,随后,c.c.说道。 你违反约定了,鲁路修。你说很快回来的,所以她才会等到现在。没想到你连娜娜莉都扔下不管,这是怎么回事。 啊,啊啊抱歉,娜娜莉。 不,我没关系。其实哥哥应该好好对c.c.小姐道个歉呢。 一点没错。 c.c.对娜娜莉的话表示同意后,鲁路修紧紧地皱起眉头。看来他现在非常生气。鲁路修原本就不想让c.c.与娜娜莉接触。要不是现在眼前还有娜娜莉,只怕他当场就会对c.c.怒吼起来了。或者,向她投去冰点以下的讽刺。 但,除此之外还有另外的选择。只见鲁路修走近过来。 汪! 啊? 鲁路修惊讶地回过头。当然,这是那只白狗的叫声。明明刚才还睡得那么熟,现在就已经精力充沛了。或许是因为人多的关系,它开心地摇起了尾巴。 但鲁路修接下来的反应,却出乎了c.c.和娜娜莉的预料。 哦,这不是塞巴斯疆吗,原来在这里啊。 塞巴斯疆? c.c.与娜娜莉异口同声。 鲁路修点点头。 会长家养的狗。 米蕾的? 刚才会长在学园到处找它。因为放假就让它在学园里玩,没想到一转眼就不见了。 回答完娜娜莉的问题之后,鲁路修扭头对着狗。 塞巴斯疆。 汪! 你看,它回答了。 c.c.看了看娜娜莉。而娜娜莉似乎和c.c.的想法相同,也将头转向了身边的c.c。 随后,两个人同时爆笑起来。 干、干什么啊? 一脸呆滞的鲁路修面前,二人无论如何都忍不住笑声。 你没对娜娜莉说不该说的话吧。 别担心。难道我看上去那么蠢吗? 你只要肚子一饿就会走来走去,从这点看来,非常蠢。 原来如此,还有这种思考方式啊。 c.c.佩服地感叹道。鲁路修不悦地哼了一声,决定不再理会她,自顾自从衣柜里拿出便装开始更衣。 窗外阳光还很充足。有些刺眼,却又带着悲伤感觉的夕阳将阳光洒进了鲁路修的房间里。 倒是你,会面还顺利吗?没有反过来被京都那群家伙说服吧。 我看上去那么蠢吗? 这也未必。像你这种人,原本打算利用别人却没想到反被利用的例子多的是。 c.c.平静地说到。 听到这话,正要脱下衣服的鲁路修停止了手上的活动,他歪下头,凝视着坐在床上的c.c。 怎么? c.c.的话又引来了鲁路修的嘲讽。 看来你已经恢复到平时的状态了。 是吗? 是啊,真是不幸。 这样说着,鲁路修再次开始更衣。他边换边自言自语着。 真是的我还以为最近多少能太平点呢 注视着他的c.c.伸手将身边的枕头拉了过来。等鲁路修换完衣服,她便立刻瞄准他的脸将枕头扔了出去。 呜你、你干什么啊?! 你应该庆幸我扔的不是披萨。你说谁是坏脾气的猫。 哈? 将对自己扔来一个白眼的鲁路修放在一边,c.c.从床上站起身来。 那么,我差不多该回去了。别送我了,鲁路修。 喂,你说回去 我可是来找你有事的客人。不过呢,如果你说不要紧的话,那我就去对娜娜莉宣布从今天起我就住下了。 呜 就是这样啦。 准备好的故事必须讲完。当然,在与娜娜莉道别离开家后,c.c.会算准时机再回到这房间里来的。 c.c.讲桌上的花取了一束在手中。那是精致的三叶草花束,娜娜莉送给她的。她说,这不是学生会在温室里养的花,所以不要紧。 (但是,这样真的可以吗?纪念品的话,我养的洋苏也可以) 娜娜莉这样说道,但c.c.还是说服了她。 从欲言又止的鲁路修身边经过,c.c.手捧三叶草向门口走去。 忽然,她想起了什么似的停下脚步,回过头来。 鲁路修。 干嘛。 虽然有种马后炮的感觉。 c.c.用平静的目光凝视着鲁路修。 但我再说一遍。我会利用你,直到最后的最后。 鲁路修挑了挑眉,目不转睛地注视着站在眼前的c.c。 他端正的脸上浮出冷笑。 哼。应该说是彼此利用才对吧。 不,你还没理解这一点。我对你的利用和你对我的利用,其本质完全不同。我会将你整个消耗光,或者应该说 如果即使如此你还是无法实现我的愿望,我就会成为你真正的魔女。 从打开的窗口吹进一阵冷风,拂动了二人的头发。 我虽然想对你说,想回头就趁早,但事实上你已经无路可退了,从你握住我手的那一刻开始。所以现在我告诉你,你已经与恶魔缔结了契约。 白色的三叶草花在c.c.胸前晃动。 终于,风停了,二人的发丝静止下来。 c.c.凝视着鲁路修。鲁路修则用估价似的目光注视着c.c。 随后,鲁路修扭过头,将目光从c.c.身上移开。 你这话确实说晚了。 c.c.的目光没有动摇。 鲁路修用余光瞥了她一眼。 虽然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既然你这么说了,我也告诉你,c.c.,与你缔结契约的人也是恶魔。不过 我会实现我的愿望,但同时,我也一定会实现你的愿望。那个时候,我说过了,这就是我与你缔结的契约。 信或不信都是你的自由但是c.c.,有一件重要的事情你别忘了。所谓恶魔,原本就是贪婪的东西。这样的两人聚在一起,难道还实现不了仅仅两个愿望?不可能。这样的话就没资格自称恶魔了。没错吧? 说完,鲁路修依然冷笑着。 c.c.也忽然笑了起来。 真受不了。 如果明白了,就别再说那些废话了。 也好。 c.c.点点头,转身离开了。 (据说是日本北部的传说。) 温室中,娜娜莉这样告诉自己。 (三叶草也代表恋人呢。) (是吗。) (是的,口关世子告诉我的,只是,这故事有些伤感。) (是什么样的?) (嗯,记得秋和伊吕波是一对恋人但是秋在赶去见伊吕波的途中,被狂风卷走淹死在了湖中。) () (秋的尸体,被水冲到了伊吕波的身边伊吕波悲痛之下,用锁将秋的尸体和自己的身体锁在一起,跳进了湖里。他们同时带着二人最喜欢的三叶草。这样一来,第二天早上,湖的周围顿时开满了三叶草的花。) (也就是所谓的悲恋啊。它虽然象征幸运,但根据场合的不同,有时也是不祥的花呢。) (是的,但是口关世子说,这也表示了深深的思念。所以,三叶草代表了对某个重要的人的想念。) (原来如此。) 那么这花应该是最适合自己而不是毛的花了吧c.c.这样觉得。重要的人根本不存在。她也不会让这种人存在。契约不能介入感情,也没必要介入感情。所以,最后自己才会对毛开枪,才能够对他开枪。 夜深了。 登上俱乐部大楼的屋顶,c.c.一人抬头仰望天空。镶满了星星的夜空。 她手中捧着三叶草花。 无数的契约者,有男也有女,有温柔的人也有可怜的人。毛和鲁路修都不过是其中之一。毛失去了资格,而鲁路修还没有失去。只是如此而已只要这样就可以了。 但是,即使如此。 鲁路修。 对于我而言,你能成为特别的人吗。 你能制止我,制止我这个踩着无数契约者的骨骸一路走来的魔女吗。 我祈祷 愿望能实现。 就算是为了那个在街角颤抖的少年,为了那个在我怀中安然睡去的他,为了直到最后的最后对我都毫无恨意而消失的他。 (自说自话的魔女。) 或许鲁路修会对自己扔下这样一句话吧。他应该会愿意说出这句话吧。 是啊。我是c.c。 不是赝品,而是货真价实的魔女。 我会留在充满了恶魔般执念的你的身边,纠缠着你。 直到你崩溃的瞬间 屋顶上的c.c.闭上双眼。 在风中落下的三叶草花瓣,如同泪水一般在空中飞舞,四散而去。 ************************************************************************ interval 或许当时应该立刻阻止他的。 放开我!你这个杀父凶手! 鲁路修觉得当时应该那样做,而不该在一边旁观。 朱雀是朋友。自己被迫来到这个曾经名为日本的国家时,拥有的第一个朋友。那时候除了妹妹娜娜莉,对于自己而言只有他才能算是个人。 但是 七年前,你杀了自己的亲生父亲。 真好啊,没有被揭穿。多亏周围的大人们撒了那样的谎。 想要救人?你想救的应该是自己的心吧。呵呵呵,而且还想要就此殉葬,所以才会总是将自己往死路上逼! 确实有什么不对劲。他的身影和以往不同。只是,伴随着学园生活,这种怪异的感觉不知什么时候消失了。最根本的部分没有变他这样认为。而事实上,幼年时期的他,脾气更暴躁而且更加自我,但即便如此,强烈的正义感和对于弱者抱有的侠义心却始终如初。他绝不是个冷酷无情的人。否则的话,当初自己也不会认同他了。 你的善意不过是自我满足!你不过只是个想要得到惩罚的幼稚小子! 惨叫。 伴随着惨叫,朱雀的背影崩溃了。深深隐藏的心事,以及他的过去,都被名为geass的超能力暴露出来。 这时,他终于回过神来。 不想再听什么了,不能再让他继续说下去。 不然的话不然的话,只怕朱雀再也无法回到自己和妹妹的身边来了! 毛!!你给我闭嘴!! 即使这样,他还是在想。 自己是不是真的该出手制止。那时,自己究竟应不应该让毛闭嘴。 不听他继续说下去是不是正确的选择。 毛没能说出的话语,是否会招致更加无可挽回的局面呢 清晨洒落的阳光中。 在看见那个走在连接校舍玄关道路上的背影时,鲁路修忽然有些犹豫是不是该和他打招呼。 反倒是对方先回过头。 鲁路修,早啊。 阳光中的笑容灿烂夺目。当然,从和这张脸面对面的那一瞬间开始,鲁路修就没有表露出自己内心的感情。 早啊,朱雀。来得真早。 这话该我说才对。不好好上学可不行啊,鲁路修。 这应该是我的台词吧。 我工作太忙啊。 无奈地苦笑起来。而和他一样,鲁路修也回应了一个笑容。 但是 这是不是发自真心的笑容呢? ************************************************************ stage-2:3-knight stage-2:3-knight 仁慈之剑 也称无刃剑。中世纪英格兰国王以及王妃的加冕仪式中经常被使用。正因为它象征慈悲,所以剑没有开刃,剑刃是钝的。但剑刃本身却又被留了下来,象征着王者文武兼备。此剑也被称作爱德华忏悔王之剑。 1 2017.911区 做了个梦。 梦到了非常年幼的时候。世界平和而精致,悲伤与痛苦都被充满了阳光和香气的景色所包围。缓缓流逝的时间中,只要能对伸来的温暖之手露出微笑,就足够了。 皇姐。 好像那时的自己还无法清楚地说出这两个字,每次呼唤姐姐的时候都显得口齿不清。自己已经记不太清楚了。 或者说,自己能记清楚的只有那个背影。充满了绿意的离宫庭院中,自己拼命追逐的姐姐的背影。毕竟差了整整十岁,如果认真比赛互相追逐的话,自己根本追不上她。可就算是如此,在自己踩到裙子摔倒之后,她还是急忙赶到了自己身边。 尤菲由我来保护。永远永远。 紧紧拥抱着自己的双手。这就是整个世界。其他什么都不需要。 所以,有时会这样想。 为什么,自己会变得这样贪婪呢。 一个被守护的存在。 究竟是从什么时候起,自己变得这样不知满足了呢。 睡眼惺忪地拧开淋浴,随后不知为什么,喷头里忽然流出了烫手的热水。 呀。 小声惊呼着,尤菲米娅11区副总督尤菲米娅*l*不列颠从喷头下逃了出来。美观舒适的浴室。尤菲米娅正巧退到了镜子前,这下她与镜中一丝不挂的,或者简单说来,就是全裸的自己打了个照面。呜头发好糟糕。虽然平时总是梳得很整齐所以看不出来,但实际上自己有一头自然卷。从小时候她就一直很郁闷,或许是因为异母兄弟姐妹多数都拥有一头漂亮的直发吧。为什么自己就没有那样的头发呢,她打心底觉得烦恼。 尤菲的头发好柔软,我喜欢。 或许是因为之前做的那个梦,忽然间她想起了这句话来。尤菲米娅微笑着,用触摸键调节好水温后,再次走到了喷头下。 闭上双眼,让洒下的温水敲击着脸庞。昏昏沉沉的头脑逐渐清晰了。脸颊逐渐热了起来。 这时,笑容已经从尤菲米娅的脸上消失了。她后退一步,睁开双眼,将湿透的发丝取在手中观察。头发已经长达腰际了。虽然这是尤菲米娅自身的头发,但她还是对头发居然已经留了这么长表示诧异。从小时候起她就不喜欢长发,总是不停地要求剪短,这给母亲和姐姐带来了不少麻烦。现在已经长得这样长了。也就是说,自己早就不再是那个被母亲和姐姐悉心守护的孩子了。 是的。 自己本该明白这一点。 明白自己早就离开了那个精致的世界。 但是,让自己再次领悟到这一点的,是不久前的一件事情。 不如为您配一位骑士吧? 骑士? 听了姐姐的专属骑士基尔福特的一番话,尤菲米娅重复起了那个词语。 基尔福特低头道是的。 如果由尤菲米娅殿下的专属骑士来当护卫,就可以以他为中心编制亲卫队了。尤菲米娅殿下是副总督,所以您拥有这一特权。 这突然的建议像是非常出人意料,从一边传来了小声的呢喃。 嗯原来如此。 皇姐 猛地扭过头去,只见那里站着的,是一脸若有所思的姐姐柯内莉亚。她的身边,只有达尔顿一人默默地守着。 或许是察觉到了尤菲米娅注视自己的目光,柯内莉亚向她走了过去。端正的脸上露出温柔的笑容。 这确实有必要。尤菲,你也已经这么大了。 可是 当然,我也不会逼你。选择骑士是每个皇族的权利。是否要行使权力,最后都得由你来决定。不过 就我个人而言,如果你的身边有个和我想法相同的人守着我会比较安心。记住这句话吧。 想法相同的人 关上水龙头,哗哗洒下的热水停止了流淌。 走出浴室,用毛巾包住湿透的长发。顺带一提,如果现在自己在位于本国的母亲的离宫的话,此刻一定有侍女在一边伺候着。不对,搞不好她们会侍奉自己洗澡呢。由他人替自己清洗身体,同样由他人为自己擦干身体。不过,尤菲米娅自身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从这点来说,尤菲米娅是个彻头彻尾的皇族,生活环境和市井中的平民明显不同。 只是,在这11区,没有人能围着尤菲米娅为她做这做那。姐姐柯内莉亚确实想过为她安排侍女照顾她生活,但尤菲米娅干脆地拒绝了。 理由? 因为自己现在什么都还没做呢。 优越的环境,被保护着的自己。所幸,自己的童年对此并不抱有任何疑问。但是,随着岁月的流逝,世界变得宽广,尤菲米娅的疑惑也逐渐产生。 为什么只有自己一直被守护着?为什么那么多人会给自己那么多东西? 她觉得,这不公平。自己什么都没做过,自己什么都没付出过。可为什么,自己只是被给予着,被守护着。 为什么世间会允许这种事存在,这种事存在是否正确呢? 疑问的答案就在身边。 对于尤菲米娅而言,答案不是别的,正是任何事情都走在自己之前的姐姐,柯内莉亚的背影。 本来,姐姐也和自己一样,是被守护,被给予的人。但同时,姐姐还亲手保护着那些保护她、给予她的人。身为帝国第二皇女的她同时也站在战场上,驾驶着knightmare,保护着许多人。 啊啊,自己又该怎么做呢。被守护的自己,被给予的自己。那么,自己也应该和姐姐一样,去保护自己和人们,去给予人们一些什么吧。优越的环境,接受了它就代表自己也承担了相应的责任。穿着华美的衣服,品尝美味的食物,支配他人的人类。能够允许这种不公平存在的,只有那些对抗着不公平的人类。 所以,什么事都没有做过的尤菲米娅想,自己没有去给予的资格。自己追随姐姐来到了这11区,因为想要保护一直守护着自己的姐姐,想要将人们给予自己的东西返还给人们,自己才会站在这里。但是,现在离理想还太遥远,太远了。究竟该怎么做才好,她不知道。 仔细擦干头发和身上的水珠,尤菲离开了更衣处。 披上浴袍,在房间里的镜前坐下。此时,头发没有像平时那样束起,而是随意的披散在肩上。这头发是为了姐姐留长的,因为她说喜欢这样的头发。自己一直都在接受她的给予,所以至少得在情感上做些回报。 骑士,啊 选择骑士,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就是选择一个人代替姐姐来保护自己。不管柯内莉亚的想法如何,至少尤菲米娅是这样认为的。 被保护,但同时也意味着保护对方。自己已经不再是那个在姐姐怀中撒娇的小孩了,不能只想着接受。如果别人要给予自己什么,就意味着自己也得回报对方什么。 但自己又该选择谁作为骑士呢? ********************************* 九月过半,季节即将进入秋天。 这个时期,鲁路修的黑色骑士团面临着重新编组。六月成田一战之后,黑色骑士团吸收了已经瓦解的日本解放战线的残党,使得组织更加壮大了。这样,与京都,也就是与nac的战友关系也更加紧密。但组织扩大就必须拥有相应的阶级构造和团规。毕竟是一群乌合之众,站在顶端的鲁路修很难将自己的意志完全渗透下去。现在和那种分散在街巷中零零散散地进行抵抗不列颠的日子不同。 在重组过程中,鲁路修选拔出了一人。他名叫迪特哈尔特*利特,从成田战争时期起就不停将不列颠军队情报透露给黑色骑士团的男人。他原是不列颠军队tv局的工作人员,所以自然是不列颠人。只是,他自称因为反对不列颠统治政策而加入了国内的共和主义者行列,不过看来事实并非如此。对于这一点,黑色骑士团的干部间也产生了意见分歧,多数人表示反对,认为不能信任他。黑色骑士团针对不列颠的反政府活动中加入不列颠人,会产生反对也是当然的。 但是,鲁路修最后还是选择对这些意见全部无视。唯能者是用。如果他要背叛,自己会先下手为强的,仅此而已。 事实上,现在最最显而易见的问题就是人才不足,对此鲁路修煞是头痛。黑色骑士团提出主义和主张以及设立时间都不长,组织里的成员平均年龄很低。这样一来,虽然组织有了活力,但如果需要到其中去找人来分工管理这样一个庞大的组织,就显得捉襟见肘了。身为副官的扇虽然为人认真,从人格上而言是个值得信赖的男人,但却不是个决断者。华莲、井上、吉田、南、杉山等等老团员虽然在驾驶knightmare和平时工作方面的能力都很高,却并不适合当指挥官。玉城则是例外。不过至少没找到向不列颠军中的达尔顿和基尔福特这样的人才。在这样的背景之下,鲁路修才会起用迪特哈尔特这样的变节者。 至少我希望有人能在前线替我指挥。 听了鲁路修的话,c.c.笑了起来。 如果这种人才遍地都是的话,日本不早就摆脱不列颠而独立出来了吗? 确实。 这样的话,我来帮你吧。 我拒绝。如果只是交涉就算了。在战场上不能随意调动的士兵根本没资格当兵。 话虽如此,得到优秀的人才是这顿时期内鲁路修最优先考虑的课题。多亏从京都得到了援助,武器和资金方面的问题得到了很大的缓解。所以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人了。现在的黑色骑士团,对于站在这个组织顶端的zero也就是鲁路修的决策力和统率力过于依赖。这样的话,组织从今往后很难再有什么飞跃。不管geass是多么超常的能力,鲁路修一个人的力量毕竟有限。 这时,鲁路修接到了潜伏在新宿地区基地的扇发来的联系。 似乎关于华莲和她专用的那架knightmare红莲二式,他有话要对鲁路修说。 据说情况不太好,自从成田弄坏右臂,修理完回来之后就一直这样。 一边走在两边摆放着量产机无赖的仓库通道上,扇一边对戴着zero面具的鲁路修说明情况。 每个动作都不如以前那样精确了但这不过是华莲的一家之言而已。 鲁路修嗯了一声,通过面具内藏着的话筒向他询问道。 测试员井上的意见呢? 即使忽略了被测量的驱动误差,等级也相当不错。但他本人也说这不是他的专业领域,对于驾驶员的感觉还是不能完全否定的。 原来如此。 终于二人来到了通道的尽头,一片宽阔的空间。这个仓库原本是七年前战争时的地下避难所。战后,黑色骑士团便擅自将这个闲置的避难所改建成了用来存放knightmare的仓库。这里面并不只是摆放knightmare,空间甚至大到能够确保简单的行动演习。 位于通道尽头的空间就是用来进行演习的地方,现在已经有一架红色knightmare被专用支架固定在了那里。不用问,那就是刚才二人口中的红莲二式。 红莲的脚边,还站着身穿骑士团服的专属驾驶员华莲*修坦菲尔德。在察觉到扇和鲁路修的到来后,她啊了一声向二人跑去。 抱歉,zero,让你特意跑到这种地方来。 没关系。 鲁路修冷冷地回答道。他对华莲并非抱有特别的警惕,只是每次在骑士团中与华莲说话时,他都必须注意切换自己的态度。当然,华莲并不知道zero就是鲁路修。他也不能露出半点在学校里与她接触时所用的态度来。 别介意,我在这里还有其他需要解决的事情。 那就好 而且,我们的王牌出问题可就麻烦了,毕竟红莲和你不得不战斗在最前线。 瞬间,华莲立刻变得神采奕奕,看来被称为王牌令她觉得非常开心。 而鲁路修则没有在意,他接着说道。 能把启动钥匙给我用一下吗? 啊? 我听说电脑测试中红莲出现了动作不精确,那么我得乘上去确认一下,这样的话应该多少能理解你的感觉吧。 啊是、是。那么,这个能量填充装置已经装配完成了。 华莲有些慌张的向鲁路修递出了红莲的启动钥匙。鲁路修接下之后,走上升降梯,坐进了红莲二式的驾驶舱里。 这架红莲二式的驾驶舱,与从不列颠军的sgow改装而来的无赖不同,与它相比稍有些特殊。如果说无赖的座位是中规中矩的起座式的话,这里就像是骑自行车似的伏座式。驾驶员握操纵杆需要向前俯下身子。 鲁路修将启动钥匙插入后,主显示器立刻亮了起来。浮现的文字全都是日语。虽然这对于纯日制的knightmare红莲来说并没有什么不对,但在看到这一场景的瞬间,鲁路修忽然感到有些讽刺意味。 无意义的爱国行为。 knightmare的机械语言本身,在整个世界上基本用的都是不列颠语。在这一点上,无论机体是不是日本生产都不会改变。对于启动画面被设定为日语这一点,鲁路修并不想妄加评论,只是这种极尽全力在细节上避免与不列颠产生瓜葛的作风,实在令他有些吃不消。当然,这不是开发者的意图,而事实上这架机体的开发者也并不是日本人。恐怕这同样不是身为驾驶员的华莲的愿望。华莲属于不列颠与日本的混血儿单身为日本人的意识却很强,可她却并不执著于是否强调日本这一点。也就是说,这明显是委托开发这架机体的京都家伙们的要求。鲁路修则认为,比起在这种地方强调日本,还不如去干一些更有意义的事情。不过,作为使用这架机体的一方而言,重要的是红莲二式的性能,他们的想法如何根本不用去理睬。 终于,启动画面消失,显示器上映出了外部的影像。 我开始了,你们小心些。 用通讯器对在一边旁观的扇和华莲进行提醒后,鲁路修拉动了操纵杆。离开专用支架后,红莲的脚向前迈出了一步。但就在这时,鲁路修忽然疑惑地皱起了眉头。 当然,鲁路修并没有做什么特别的动作,也没有让红莲突然奔跑或是跳跃,只是让它行走而已。但是,就算如此,也让自从将红莲交给华莲后,再也没有乘上过红莲的鲁路修有了一种强烈的感觉。 没想到。 鲁路修谨慎地握着操纵杆,心里不禁开始自言自语起来。 她居然能够自如地操纵这架如同野马一般的机体 操纵杆连接的自动控制系统和其他的knightmare几乎完全不同。就算是一点轻微的动作也能灵敏地感应到,使机体产生反应。原来如此,所以红莲才能在战场上做出那样精彩的动作啊。但反过来说,这就需要驾驶员拥有相当高超的水平了。因为反应太过灵敏所以不好控制。明明不想让它这样动,它却会做出多余的动作。打个比方,如果将鲁路修平时乘坐的无赖比作谁都能够控制的普通轿车的话,红莲就是经过了极限改装的赛车。不,或者,也可以将它称作巨大的轰炸机或者超高速的战斗机。就算只是在驾驶舱中移动视线这种动作,似乎也会将动作传达到自己的指尖,从而改变机体的移动轨道。 鲁路修想,原来这就是第七代knightmare和非第七代机体的差距啊。当然,其中也有正式机和非正式机的区别,不过能够将红莲自由操纵的驾驶员华莲,其能力确实是非同一般。 (这可不行啊) 启动红莲之后,鲁路修立刻下了结论。所谓专用机一词实在是用得非常准确。这种感觉只有华莲不能明白。而现在,必须有一个人来理解这种感觉,并且在华莲希望的基础上,来对这架机器进行确实而精密的维修。虽然黑色骑士团中也有专人为knightmare提供整备工作,但在面对这架最新锐机型,同时也可以说是特别规格机体的红莲时,那些仅仅是了解knightmare的人是远远不能胜任维修任务的。 (也就是说,这里同样需要人才。) 鲁路修叹了口气。随后,他驾着红莲绕场一周,便回到了红莲专用的支架上。走下升降梯后,他向等在一边的华莲和扇走去。 怎么样? 华莲有些怯生生地问道。 鲁路修耸耸肩。 抱歉,很遗憾,凭我的能力还没法体会你的感觉。 华莲失望地垂下了双眼。 当然,我并不打算就此忽略你的判断。也就是说,红莲现在需要一位专家。希望有人能够理解身为专属驾驶员的你的意见,并且对此采取措施 但是,这样的人不是简单就能 我心里有数。听说那是个很难交涉的人,不过我还是试试看吧。 边说着,鲁路修边扭头望向停止了活动的红莲二式。 因为事实上,有个对手无论如何都需要红莲前去应付。 听了这话,华莲像是吃了一惊。她抬起头,目光犀利和之前判若两人。 白色盔甲 鲁路修微微垂下头。 现在,能够与它一较高下的只有你了。 是。 当然,我并没有能力为你们一对一战斗创造条件因为我们现在并不是在进行拳击比赛。但就算不是这样,红莲还是有必要随时保持最好的状态。 这样说着,鲁路修转向了华莲身边的扇。 扇,立刻联系京都。 明白。 虽然不太想欠那群老人的情,不过现在也没办法。 尽管麻烦一大堆,但除了一个个解决问题之外别无他法。 是的,必须解决的课题还有许多。要将不列颠逼上绝路,首先自己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不能因为山高路远而后退,只要面前有路,那只要一步一步,努力往前走就是了。 不光是对待黑色骑士团的态度。 对待那家伙,朱雀也是 2 绝妙的合奏震动了音乐厅。 不愧是从本国派遣来的国立交响乐团的演奏。作为主旋律的第一小提琴,用来辅助的圆号、大提琴,双簧管演奏出了充满感情的乐曲,喇叭的响亮前奏,每一部分都是那样的无懈可击,至少对于并非音乐专家的米蕾私立阿什福德学园理事长的孙女,同时也是学生会长的米蕾*阿什福德而言,这完全无可挑剔。如果只是单纯地欣赏演奏的话,那么必定会像她一样沉醉其中吧。 第一乐章结束,第二乐章开始前场面有些寂静。这时,米蕾偷偷瞄了一眼身边。昏暗的包厢。与预料相反,那人没有睡着,镜片背面的双眼甚至显得充满了兴致。不过,不知为什么,那人却不像是在纯粹地享受着音乐。 11区统治军,技术部所属,罗伊德*阿斯普林德少佐。 顺带一提,今天并非米蕾与他的初次会面。他们早在两周前就认识了,那时她坐上了对方家里预备的车子,汽车居然把她带到了军事基地。所以米蕾会对对方态度是否认真持怀疑态度,也就并不显得失礼了。又不是小孩子来进行社会参观。虽然是以相亲为名,但也几乎不会有人选择这样没情调的地方。 顺便说一句,有这种感想的似乎并不仅仅是米蕾一人,他身边的人好像也是一样,比如几天前的那通电话。 啊哈哈哈,真是的,后来部下就生气了呢~啊,记得吗?那个很可怕~的大姐姐。 当然记得。在那个满是电脑和显示器的房间里,有个人为自己准备了非常美味的茶。不过她并不那么可怕,反倒显得相当知性而冷静,同时也是位温柔的女性士官。 她批评我说,明明有很多机密情报不能外泄,为什么还要私自带客人到操作中心来。我还以为要被她杀了呢。而且,她似乎对于我对你的态度也感到不满。 刚认识三分钟就对自己求婚了,而且还当着其他女性的面。另外,他求婚的理由居然是相亲这件事本身就是浪费时间。而最后,自己也没有对他的求婚做出回复。 她说对女性的态度根本不该这样,她对此非常生气,还严厉地命令我来对你好好地道个歉。 所以,今天就优先考虑了米蕾的要求来到这里听音乐会。 现在是艺术周,不如去鉴赏音乐吧? 米蕾在电话中这样问道,对方随即回答啊,嗯,好啊~。米蕾觉得,对于音乐他可能一窍不通。虽然可以用怪人这两个字来对他进行总结,但他的言行却没让自己感觉到任何的不快。他应该不像在他下层工作的朱雀那样辛苦吧,从各种意义上来说。 这些事就先放一边吧,总的来说,现在是第二次相亲的最高潮,而不能被称作约会。不过就算是这样,这对米蕾而言也是相当少见的了。大部分场合下,米蕾根本不会进行第二次相亲,在相遇的第一天,她就会让对方提出分手。她不会亲自提出分手,那样的话会遇到很多麻烦。那么,只能拜托对方提出分手了,至于方法这个嘛,有很多。 第二乐章开始了。 这时,只见这位仁兄,罗伊德*阿斯普林德不知为何完全没有看舞台,而是在偷偷地眺望观众席,然后将目光对准了音乐厅的天花板,以及为了得到更好的音响效果而设计成重叠构造的墙壁。 原来如此米蕾想到。 虽然餐厅人很多,但因为事先进行了预约所以不须等待。食物按照正宗不列颠料理的顺序。送来餐前酒的服务生在瞬间露出满脸的惊讶。要说起来其实也可以理解,虽然这里并不是那种客人不系领带就不允许进入的高级酒店,但也绝不是普通便宜的小饭馆。店里的客人也都打扮得相当得体,但再看看自己和罗伊德,都穿着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衣服。罗伊德身上依照惯例,是军队的白色制服,而自己则穿着平时和朋友出去玩时的衣服。虽然和他初次见面时米蕾也确实适当地打扮过,但被罗伊德突然上演的那样一出闹剧,弄得她觉得自己像个傻瓜。于是第二次她赌气穿成了这样,意在告诉对方如果你不满意的话那就请便。但,或许应该说是预料之内吧,罗伊德似乎完全没有在意米蕾的穿着。 在点完菜后,罗伊德又追加了布丁作为饭后甜点。接着,他有些无奈似的摇头晃脑起来。 对于演奏本身我没有任何意见,不过这间音乐大厅和演奏如果再搭配一些就好了呢~ 果然说起这个了。 我听说这种类型的音乐厅并不适合大型演奏会,确实有种声音太吵的感觉。更换墙壁材料的话,听上去感觉也会不同呢。 米蕾话音刚落,罗伊德便开心地小声惊呼了一句啊哈。 你知道的真多。对了,那间音乐厅好像本来就是你家的吧。 不,我家只是赞助商之一。这是祖父的兴趣。 阿什福德家族。 他们曾是拥有显赫爵位的贵族,作为帝国内的大资产家,阿什福德家族曾经声名远播。 之所以会衰败,是因为八年前他们的后台,不列颠帝国后妃玛丽安娜遭人暗杀。而玛丽安娜留下的皇子皇女,也在之后对日战争的高潮中死亡。再加上祖父事业的失败,历史悠久的阿什福德家道中落,现在更是被剥夺了爵位,所剩的资产都投入了学校的经营,凭借这个,家族才勉强保存了体面。 人生的大半都面对着这种萧条的米蕾,对于父母的悔恨和不甘感同身受,但感同身受和自己切身体会完全是两个概念。米蕾本人觉得,现在这个样子其实也没什么不好,又不是每天连饭都没得吃,毕竟还有很多人过的日子要比自己现在悲惨得多。或许,他们只是习惯了贵族这个有名无实的称号而已吧。不能光顾着怀念曾经的荣光,而忘却许多更为重要的东西。但说到底自己毕竟只是学生,涉世未深的自己根本没有立场去自以为是地批评父母,对此,她非常清楚。 这次的相亲,也是浓缩了父亲和族人们不甘的产物。罗伊德*阿斯普林德,11区统治军少佐。不过父亲的目的并不在于他在军中不算显眼的军衔,而在于,罗伊德是拥有正式伯爵爵位的帝国贵族。阿斯普林德家族现在是不列颠皇位第一继承人二皇子修奈杰的支持者。这是意图非常明显的政治婚姻。也就是说,米蕾与罗伊德的交往是以重振家族为前提的。事实上,家族在知道对方是阿斯普林德家之后便怀抱着巨大的期望,于是米蕾专门用来破坏相亲的拿手技巧也就没能顺利施展。会出现第二次相亲,这也是理由之一。 二人将餐前酒摆在面前继续聊天,这时前菜被端了上来。鹿肉制成的生薄片。看来肉并非本国产的,味道倒也不坏。 罗伊德伯爵,您的工作是在军队从事knightmare的研究吧。 一边进食,米蕾一边问道。罗伊德依旧用轻佻的语气回答算是吧~ 那么,这真的是修奈杰宰相阁下的意向了?我听说他对您非常友好。 友好,啊。 罗伊德用叉子卷起肉片和蔬菜,歪了下头。米蕾的话似乎让他觉得很有趣。 对于那位阁下而言,唯一友好的只有皇帝陛下了吧。 但是 我们只能算是彼此利害关系一致,也基本上没聊过私人的话题。说不定他还非常讨厌我呢,啊哈哈。 罗伊德笑得很开心,而米蕾却没笑。她在心中喃喃自语起来。 其实米蕾觉得,这个男性有趣的地方就在于此。大部分场合下,也就是与米蕾相亲过的那些被迫提出分手的人,一说起有关自己家族的话题就开始滔滔不绝,而且变得相当高傲。比如自己家与某某公爵家交好,某某后妃相当关照自己,等等(和自己的能力完全没有关系),而且不断重复。在最后,还总要加一句,怎么样,我很厉害吧(也会重复,但依然和自己的能力无关),并以这种姿态收场。对于这种人,米蕾总是二话不说地加以拒绝。开什么玩笑,根本让人无法忍受。 当然,米蕾也做好了将要嫁到某个并非自己选择的家族去当新娘的准备。她是原贵族家庭的大小姐,她明白自己活着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家族。无所谓好或者不好,因为自己就出生在这样家庭里。正因为自己出生在这个家里,所以才能理解家人为自己创造的轻松和美好。她认为自己必须回报父母的养育之恩。有时候她会在电影或小说中,看到某些大小姐因为家族的反对而和身份差距悬殊的男子私奔的幼稚故事。每当看到这种故事,米蕾都会觉得很生气。感觉就像,你明明一直自由散漫东游西逛地度日,怎么还好意思自我陶醉化身成悲剧女主角呢?你这个白痴。(插花:可怜的利瓦尔你已经完全出局了没有希望了泪。) 但就算是这样,米蕾也认为自己并不是完全没有选择权,她能够认真观察和选择未来的丈夫。那种因自家的荣耀而自满的人,且不将他们作为异性来评判,首先他们就不符合父母的愿望。和这种连独立都不敢的人结婚,政治婚姻也就没有了意义。 从米蕾的观点来看,眼前这个罗伊德*阿斯普林德虽然毫无疑问是个怪人,但同样也是个相当有深度的人物。怎么说呢,她感觉他的态度虽然轻浮,但内在却给人一种非常坚强的感觉,这与只知道讨女性欢心的普通放浪贵族不同。否则的话,他就不会特意去参军,并且投身于knightmare的开发工作中了。至少,那些只知道嘴上说说的贵族们做不倒像他这样。 这样说来 罗伊德将主菜中的煎比目鱼咽下之后,再次开口道。 朱雀上的学校,是你祖父经营的对吧。 啊,对,是的。 朱雀一直在赞扬你呢~他说很感谢你。他能够过上那样的校园生活,都是你的功劳啊。 我什么都没做呢。 米蕾微笑道。 不如说是我心有余而力不足,学生会的事情太多了。 听说你是学生会长? 是。 嗯~ 这时,罗伊德透过镜片,饶有兴致地注视着米蕾。 确实,比起在别人手下做事,你看上去更适合把别人拖去做事呢。 这是什么意思,她刚想问出这句话,却又怕听到不太好的评价,所以米蕾便放弃了追究。 很快,进餐结束。现在只剩坐出租车回家了。如果二人是真正恋人的话,接下来去俱乐部或者酒吧喝上一杯也不足为奇,当然,二人还没到达这层关系。不如说,是因为自己还没有成年。不过还不至于没喝过酒。 出租车内,二人依然继续着话题。 哈,尤菲米亚殿下要挑选骑士了吗。 只是听说而已。那么,她会选择谁呢。 应该是骑士公中的某一位吧。 如果按照常理应该是这样的,但尤菲米亚殿下也是个很奇怪的人呢~你应该也见过她吧? 我也不知道能不能算见过一面。是在那次,河口湖畔饭店劫持人质事件的时候 啊,就是这个,殿下一起被劫为人质了。记得朱雀对我说过这事。 她救了我的朋友。她明明知道自己暴露身份是很危险的,却还是奋不顾身地说了出来。 还真像她~对了,前几天 她忽然扯开话题。但坐在夜晚出租车中的米蕾认为,他这是在阻止自己继续危险的话题。毕竟,在相亲中确实不太应该提及这件事,但他的态度却让米蕾感觉到一丝异样。 这个人的目的不是我,而是那个吧。 从对方的立场上来看,家道中落的阿什福德家对结婚对象挑三拣四这件事本身,就会让米蕾在对方眼中打几个折扣。顺带一提,米蕾对自己的容貌和性格并不抱有不现实的幻想。虽然在校内无论男生还是女中她的人气都排在第一位,但她毕竟只是高中生而已。如果一味继续那样的话题,只会让别人觉得自己是个还没长大的孩子。如果是喜欢幼稚女生的人倒也算了,但至少眼前这人不像。而且从他最初的求婚发言来看,他似乎根本没把她当成个女人。 你有你的想法,我也有我的思虑,就是这样。 正因为抱有这种想法,所以米蕾对于罗伊德完全没有提及那方面的话题感到些许意外。虽然二人不过是第二次见面,这样也是人之常情。但她也觉得,会不会是因为他对那方面根本不在意才会如此。还是说,因为被那位可怕的女士官斥责,所以他今天才显得特别老实呢? 哈,学园祭啊。 是的,虽然离召开还有不少时间,但如果有空的话请您务必前来参加。我还有很多事情打算让朱雀不对,枢木来帮忙呢。顺便一提,今年的重头戏是制作世界第一的巨大披萨。 啊哈,那确实非常有趣啊~ 行驶在黑夜中的出租车进入了东京租界的学园地区。阿什福德学园自然就在这里,而米蕾家也在这片区域内。现在,只怕祖父正伸长了脖子等待米蕾回去吧,当然,这是为了打听米蕾今天的成果。说实话,应付他连珠炮式提出的问题其实相当痛苦。 终于,车在阿什福德宅邸的正门停下,于是米蕾向罗伊德道别。 就在附近。 是吗?那么今天多谢了。做个好梦~ 是。晚安。 最后的最后,罗伊德依然满脸微笑着挥手告别。出租车门啪嗒一声关闭,汽车开始移动。 米蕾总觉得有些奇怪,她目送汽车的尾灯,直到消失。 ********************************************************* 显示器中出现的,是深红的knightmare。 举起的右手配有银色的巨爪。knightmare以影像难以捕捉的速度在地面飞驰,随后猛地冲过去。如果对手并非第七代ncelot,而是第五代的surthend的话,只怕现在胜负已分了。之所以能与其相对抗,靠的全是身为驾驶员的朱雀。 基地的控制中心里,塞希尔*珂尔弥一边观ncelot与红色knightmare的战斗影像,一边陷入了沉思。影像放完之后,她又从头开始播放起来。途中,她将手伸向控制台,放大了影像中的某一部分。她放大的不是爪,对于爪的分析她已经做到厌烦了。现在塞希尔所关注的,是knightmare脚步的移动。发出轰鸣声的推进器,红色knightmare机体中与其联动、显得有些倾斜的双脚。塞希尔微微皱起眉。 但此刻,忽然一个声音从背后传来。 是木卫三式,毫无疑问。 呀。 塞希尔不禁从椅子上猛地跳了起来。她急忙回过头,背后是熟悉的眼镜。 呀呵~我回来了。 在自己脸边轻轻挥着右手的,当然就是这个特别派遣向导技术部的负责人罗伊德*阿斯普林德少佐了。 你说回来了 这里又不是这个人的家。 但罗伊德丝毫没有理会抱有这种想法的塞希尔。他在塞希尔身边微微探出身子,注视着她之前一直在观察的影像,那个被扩大的红色knightmare的脚部。 &emspncelot这部分使用的是同样的东西~兼备了格斗战必要的刚性和柔性。话虽如此,这原本是应用在通过医用神经机械技术开发出来的步行器具上的啊,不过,这并不代表surthend和sgow就处于劣势,不过是用途不一样而已。毕竟sgow在被配属到实战的时候,其他国家还根本没有knightmare呢。 也就是说,当时的开发者并不认为有必要为knightmare之间的格斗战做准备。 我明白了。 谈到专业问题,塞希尔终于冷静下来。 在gloucester里也使用了一些呢。 确实只是一些而已,平衡装置的一部分。与surthend相比确实格斗能力要高出许多。其实真的很了不起啊,开发这东西的人。 边说着,罗伊德边伸出一只手,按动了控制按钮。其他屏幕亮了起来,显出影像。那是knightmare,但ncelot和现在不列颠军主力surthend相比,显得有些落伍。而且,它没有头部。 这是第三代knightmare*frame,木卫三。是闪光的玛丽安娜王妃曾经乘坐的机体。只是,现在的更新换代太快了~最后,玛丽安娜王妃逝世的同时,它也从次世代机的竞争中被淘汰了。 影像的右边角落浮现出了小小的文字。那是机体进行开发之时,全面给予资金援助的某个不列颠贵族的名字。 阿什福德。 看着这个名字,罗伊的镜片背后的双眼中染上了笑意。 不过呢,现在这样的话倒也有趣了不少。虽然只是脚部构造的一部分,但采用了木卫三ncelot和很可能也使用了同一部件的黑色骑士团新型knightmare居然能在战场上直接对决。我们可是付给阿什福德家使用费了,不知道黑色骑士团是怎样的呢? 虽然我知道不太可能,但你不会真的一路就和她聊这话题吧。 没有啊,这可是机密事项。而且,她对这些还不至于那么清楚吧。没意义的。 是这样吗,那就太好了。 塞希尔表面上若无其事地点了点头,心里却在说,这真是过分。与他共事已久的塞希尔非常清楚,罗伊德就是这样一个人。虽然明白即使说了也没用,但同样作为一个女性,她对于此人将异性不当做异性的态度还是比较火大的。她有些同情米蕾。当然,塞希尔多少也察觉了,这二人会交往完全是因为他们各自有各自的目的。 不知罗伊德是否明白塞希尔的想法,只听见他悠悠地开口道。 不过,倒是她似乎已经完全明白我想要的是什么了。就像你所说的,她是个很聪明的女孩。就算没有谈及结婚这个话题,也非常谈得来。 这样啊。 这可真是有些无聊的说法。 塞希尔关闭了不停播放的影像,并将碟片取了出来。接着,她端起旁边桌上的咖啡杯。 哦?加班结束了吗?塞希尔。 是啊,明天也得赶早。 杯中的咖啡已经冷了。 你还要用这里吗? 嗯,要用一会吧。 那就拜托你关门了。 说完,塞希尔便拿着光碟和咖啡杯转身打算离开房间。事实上,今天还进行ncelot的放射物隔绝测试,她已经很累了,实在没精力再陪罗伊德聊天。 但就在她一边思考这个问题一边走向仓库外的时候。 现在的问题是。 什么? 果然还是仅限于能够设计出这东西的人,这和阿什福德什么的没关系。 塞希尔一愣,停下脚步向背后看去。 罗伊德之前的笑容就像从来不存在似的,此刻他的表情呆滞,目光死死地盯着显示器上映出的木卫三。 塞希尔思考了片刻,小心地说道。 也就是说,阿什福德家本身,和那个红色knightmare的开发没有关系,你是这意思吗? 这我不知道。虽然我认为我的相亲对象是个好女孩,但毕竟那个家族从以前开始就一直传言不断。 贵族就是这样一回事嘛,罗伊德一边这样自言自语,一边坐在了之前塞希尔坐的椅子上。 不过,如果剔除这些信息,那么与那架knightmare相关的 看来我最初的印象没错。 拉克夏塔*恰哈。 对于二人而言,这个名字是绝不可能忘记的。 罗伊德将目光从显示器上移开,他抬起了头。 塞希尔在原地呆立了很长时间。 3 世间在艺术周内化为一色。 租界四处举行的音乐会、美术展、歌剧、话剧,原本是11区前总督克洛维斯*不列颠为了给殖民区的人们提供无聊的慰藉而定下的某种庆典,但今年四处流传着庆典本身会被废止的传闻。要说为什么,是因为军事色彩浓烈的帝国皇女柯内莉亚*l*不列颠接任了克洛维斯的位置,而且最近11区发生了许多事件。就拿目前来说,前总督克洛维斯遇刺也发生在今年。所以也有人认为,为了服丧,所以统治者禁止了庆典这种喧嚣的活动。而打破这一传言的,是另一位皇女。 克洛维斯皇兄不喜欢黑暗,而且,如果要说追悼的话,我认为最重要的是保护好皇兄为我们留下的东西。 这是柯内莉亚向妹妹询问意见后,不列颠帝国第三皇女尤菲米娅*l*不列颠所给的答案。柯内莉亚也点头表示了认同。事实上,从政治上来看这并非完全没有意义。不管是对外还是对内,11区政情的稳定都会成为一个很好的榜样。当然,就算事实上情况根本没有那么好,但哪怕是做个样子,也需要对11区这种殖民区的统治多加些粉饰。 不过,自觉对举行这种庆典并不在行的柯内莉亚并不打算为庆典来做宣传,这事就交给妹妹尤菲米娅了。所以,虽然11区内弄得热热闹闹,但柯内莉亚的每天还是和以前一样,没有任何改变。 这是前几天在石川拍的照片,是潜入了恐怖分子训练营地的谍报人员送来的。 在位于东京租界政厅中的办公室里,柯内莉亚从骑士基尔福特手中接过照片后,微微瞪大了眼睛。画面中有些模糊的影像是形状矮胖的灰色巨人。 是甘露啊,没想到居然把knightmare给搬到这里来了。这也是依靠中华联邦和北陆的海上通道运输的? 十有八九是的。这个地域的最大势力,与以前的日本解放战线和黑色骑士团的性质有些不同,是真正的党派。它的原型是日本曾经的极左势力集团,与中华联邦的勾结从战前就有了。 嗯,目的不是日本解放战线,而是攻下日本啊。 扔下照片,柯内莉亚冷笑道。 一开始就打算作他国的傀儡,还真是一群志向低下的家伙。虽然说的话都很漂亮,但我还是对主张自主独立的黑色骑士团的气概更为赞赏。 当然,日本人对中华联邦的支持率并不如黑色骑士团那么高。没有什么人会将希望寄托在仅仅将统治者从不列颠更换为中华联邦的革命上。 怎么样?几天前的会议上也有意见说,为了寻找他们与nac的关系,还是放任他们一段时间的好。 我不得不说这个阶段已经过了。现在他们甚至拥有knightmare,已经不能坐视不理了。寻找据点的工作进行得怎么样? 关于主要据点和地下设施,谍报部门已经调查得相当深入。只是,最让人介意的依然还是中华联邦的动向。如果镇压时间过长,引起百姓的伤害,他们很可能以人道支援的名义采取行动。 成田事件他们也指手画脚了不少。 不悦地自言自语着,柯内莉亚陷入了沉思。 事实上,正如基尔福特所言,用对11区的独断专行来刺激中华联邦并不是个高明的办法。关于这一点,几天前的会议也讨论过。众人表示,基本方针同意听从本国的指示。毕竟是与一个国家为敌,与歼灭统治区域内的反政府势力完全是两码事。首先,现阶段柯内莉亚的母国不列颠与中华联邦并非处于战争状态,虽然不敢肯定说绝对友好,但表面上至少并不敌对。而在欧洲方面eu活动频繁的现在,本国不能连中华联邦都树为敌人,柯内莉亚也不愿意这样做。即使这是个迟早都得收拾掉的对手,但现在时机还未成熟。这就是柯内莉亚的想法。 但,就算如此,身为11区的总督,不能对石川的事件置之不理。就算是现在,11区也还怀抱着一颗名为zero和黑色骑士团的炸弹。虽然柯内莉亚派了谍报部门去打探其中的组织结构和据点,但说实话,没有得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虽然找到了一两个末端部门,但更上层的,就连对手的尾巴都摸不到。而最近,柯内莉亚感觉黑色骑士团加强了作为一个组织的防御壁。就像她在明处行动一般,那个男人,zero也同时在暗处活动着吧。要说起来,她最不甘心的就是成田事件,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从柯内莉亚个人的情感上来说,她想要优先收拾中伤了自己尊严的黑色骑士团。但如果将个人的自尊和殖民区总督的义务放在天平上衡量的话,柯内莉亚也并不愚昧。虽然她对此感到倦怠,但除了从这条路迂回前进之外别无他法。洗刷屈辱的机会还会再来,现在重要的是构建一个局势,以至于一旦到了那时,其他国家的家伙和反政府组织不会出手干涉。就算是为了这个,现在也不能轻易被中华联邦煽动,这同样也是为了将来能够全力击溃那些轻举妄动的家伙们。 我去吧。 对此,柯内莉亚下了决断。 我带领直属部队一口气直捣恐怖分子的据点。就算是中华联邦也不能明目张胆地干涉不列颠皇女指挥的军队。如果他们一开始就不想把这激化成国际问题的话。 站在柯内莉亚桌边的基尔福特稍稍探出头去。 如果能得到您的允许,我想,您其实可以将这件事交给我和达尔顿将军来解决 达尔顿必须留在东京租界,尤菲很忙,如果只是需要谏言的话有文官们在就足够了,但艺术周上她很可能成为恐怖分子的目标。达尔顿身兼尤菲的贴身护卫,以及安全维护的总指挥。 但是 怎么了,基尔福特,你就那么想和达尔顿一起立功吗?你对我有什么不满? 柯内莉亚开玩笑似地说完,基尔福特苦笑起来。 您言重了遵命,殿下。 嗯。 柯内莉亚满意地点点头,但立刻,她脸上的表情又变得认真起来。 还有京都的事没处理。可能的话,希望能借此机会把石川的反政府势力完全驱逐出去。不要重演成田的失败,我的骑士基尔福特。 我以性命担保。 在皇女的目光下,基尔福特致敬道。 对了殿下,关于成田的事件,我有事报告。 哦。 柯内莉亚有些疑惑地眯起了眼睛。 ***************************************** 带有屋顶的露台中央,放着一张雪白的桌子。 不知从哪里传来了鸟叫声。这里是绿意盎然的阿什福德学园内部。每当夏天,校内的墙壁上都会停着大个的锹形虫,高中部的学生倒也算了,在初中部的学生中,有时还有人会开心地抓虫子呢。 坐在露台那张桌子边的,是栗色头发的少年和坐轮椅的少女。高中部二年级,枢木朱雀,以及初中部二年级,娜娜莉*兰佩鲁杰。二人此刻正愉快地进行着有些微妙的对话。 枢木神社里也有,虽然只是小池塘,但经常能钓到麦龙虾呢。 麦龙虾也能钓吗? 很简单啦,只要用线捆住青蛙腿之类做诱饵。 啊?青蛙就是会呱呱叫的青蛙吗? 对对,但在日本是kerokero这样叫的。(插花:日本产的都是外星种的青蛙吗?) kerokero? 对,kerokero~ 最后的部分朱雀学着青蛙的样子叫了几声,引得娜娜莉开心地笑了起来。 还有歌呢,名字叫,青蛙之歌~ 日本歌词里有很多读音都很好玩呢,比如圈~圈~虫虫,之类的。 蜗~牛~ 对对。 有个少年站在稍远处注视着二人。当然,他就是娜娜莉的哥哥,鲁路修*兰佩鲁杰。 靠在支撑着露台屋顶的立柱上,鲁路修一边眺望着友人与妹妹开心闲聊的身影,一边思考着另一件事。 如果能按计划进行的话。 将目光对准与朱雀一唱一和的娜娜莉,鲁路修在心中自言自语。 总有一天,我将不能继续守在娜娜莉身边 对于那名少女,c.c.提出的问题,鲁路修回答现在还没到时间,但他心里早就有了觉悟。在日本解放战线已经崩溃的今天,约定了支援京都的黑色骑士团正在为成为这个11区最大的反不列颠势力而做着努力。不,就连这也不是鲁路修的终点。瓦解名为不列颠的国家,这才是他的最终目的。将来的战斗会更激烈,形势也会变得更加复杂吧。总有一天他将无法继续校园的生活,那时,他必须将所有精力都放在作为zero的行动上。 到了那一天,娜娜莉该怎么办呢。 所幸还有这个学园的存在。但是鲁路修努力的最终结果,就像c.c.所说的,会导致11区脱离不列颠的统治。当然,鲁路修并不想对米蕾和利瓦尔这种朋友出手,就算被批评这是出于私情也不要紧。等到那一天来临,他会尽可能保证他们的生命安全。但事实上,只要身为zero的鲁路修越是成功,这个学校就越不可能继续生存。 你~的脑袋~ 在哪里~ 不能将身为zero的自己放在娜娜莉身边。不,如果只是单纯的保护倒也没关系,但不能将娜娜莉卷入zero世界内的争斗中来。鲁路修还没有过度自信成那样。与不列颠的战争,鲁路修并不认为会输,但不能因为不认为会输就连准备都不做。假设zero输给不列颠的话,与其相关的所有人都会被诛杀。如果娜娜莉也被卷入,她的命运也将是同样的。这是最坏的剧本。就算自己有可能战败而死,也必须避免将娜娜莉卷入的危险。 伸出角,伸出镰。 伸出脑~袋~ 这样的话,无论如何都需要有人代替自己在别的什么地方继续守护娜娜莉。而且,这人必须在一定程度上了解自己和妹妹的遭遇,同时不管对于自己还是妹妹,他都必须值得信赖。最好还是远离黑色骑士团以及不列颠的人这种人根本没有,就连眼前这家伙,现在也是名誉不列颠人,隶属于不列颠军队。 但是,即使如此 嗯?怎么了? 或许是察觉到了鲁路修的目光,朱雀抬起头,扭头注视着鲁路修。他露出温柔的笑容,里面没有半点不安和纠结。但事实上,这不可能,这个笑容,绝不是他由衷发出的。 让他脱离军队。 毛说,他想要死。能够读取他人内心的毛应该没有骗人。开什么玩笑,为了去死所以才参军吗?你杀死父亲一事确实令我非常吃惊。那应该是七年前战争快要结束的时候,我们被送往阿什福德家之后的事情了吧?枢木首相的死刚好就是那时刊登在报纸上的。那时,我对于自己和娜娜莉不在你身边感到追悔莫及。但这份悔恨很快就消失了。如果你被父亲的死折磨,以至于想要杀死自己的话,我就来给你活着的目的。我会让你认为,自己是被需要的。不,这不是谎话,其实,你对于娜娜莉和我来说 朱雀。 鲁路修张开嘴,离开斜倚的立柱站直身子。 其实 但就在这时。 朱雀! 鲁路修吃惊地回过头去,只见露台外,有个人影正远远向这里跑来。 罗伊德有急事找你。 是位女性。 谁? 鲁路修问道。朱雀微微露出苦笑,小声回答。 军队的人。 还没等他说完,女性就已经来到了鲁路修和朱雀身边。她一边大口喘着气,一边瞄了一眼鲁路修和娜娜莉。 你朋友? 是的,塞希尔小姐。 从椅子上站起身的朱雀这样回答。女性闻言顿时大吃一惊似的瞪圆了眼睛,随后,她充满了知性的脸庞便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是吗,看来你已经很适应学校了呢。 是的。刚才你说,有急事是指 啊,对了,详细情况我还没细问。 边说着,女性转向了鲁路修和娜娜莉。 抱歉,能把朱雀借用一会吗,有工作找他。 既然她都这么说了,二人也就无可反驳。鲁路修沉默地点点头,看着娜娜莉。娜娜莉也同样点了点头。 二位,对不起。 朱雀抱歉地说道。 别介意。 路上小心,朱雀。 嗯,那么明天见。 轻轻抬起手走下露台的朱雀,跟在前来找他的女性身后正准备离开。 鲁路修犹豫了片刻,还是对他的背影喊了出来。 朱雀。 嗯? 朱雀停下脚步回过头来,脸上笑容依旧灿烂。鲁路修注视着他的笑脸,开口问道。 明天来学校吗? 嗯,是这样安排的。 那么那时候我有话对你说。非常,重要的话。 身穿学园制服的朱雀的背影向正门方向渐行渐远。 目送着朱雀,娜娜莉小声地呢喃道。 朱雀,被人需要着呢。 被需要。 鲁路修在心中重复着这句话,但他立刻摇了摇头。这种事 娜娜莉。 嗯?什么事,哥哥。 你怎么看朱雀? 这问题看来非常唐突。紧闭双眼的娜娜莉表情显得有些吃惊。但立刻,坐在轮椅上的少女甜甜地微笑起来。 我喜欢他。 顿时,鲁路修吃了一惊。 当然,最喜欢的是哥哥。 几秒钟过后,鲁路修也笑了起来。这是会心的笑容,确信自己的判断准确无疑的人才会露出的笑容。 是的。 真正需要朱雀的人就在这里。能够代替自己保护娜娜莉的,除了朱雀以外别无他人。正因为有了朱雀这个人,娜娜莉才能从八年前的事件母亲遇刺的事件中振作起来。如果不是因为交了朱雀这个朋友,娜娜莉就算来到这所学校也不会快乐。曾经,娜娜莉的世界中只有自己这个哥哥。而打开她封闭的世界,并为她带来光明的,除了那家伙以外,再没有其他人了。 最开始就应该这样做的。 骑士。 虽然不是很喜欢不列颠的这种制度,但就算如此,鲁路修还是认为,对于娜娜莉而言,能被称为骑士的人,除了朱雀以外根本没有第二个。 而且,如果这样能令娜娜莉的存在成为朱雀活下去的希望的话 哥哥呢? 嗯? 这下娜娜莉反过来问鲁路修,于是他歪下了头。 哥哥是不是也喜欢朱雀呢? 这个嘛 鲁路修微微耸肩。 说实话,对于他脑子太死板这点我实在有些受不了。但我喜欢看那家伙和娜娜莉在一起的样子,从以前就是。 呵呵,你们明明总是吵架。 别告诉他啊,绝对不行。(吐槽:露露羞还真是别扭啊。) 一切都看明天了。 明天,将这件事,对那家伙说。 鲁路修曾经戴着zero的面具劝说朱雀离开不列颠军队。那时,朱雀完全听不进去。但这次不同,他不以zero的身份,而是以鲁路修的身份与他对话,就像以前那样。 他相信,那家伙肯定不会拒绝。 不,但在这之前 *********************** 藤堂镜志朗? 和平时一样坐在床上将大抱枕抱在胸前的c.c.疑惑地皱起了眉头。 这听上去像是个一点都不可爱的海豹似的名字,是什么东西啊? 你到底从哪儿听说的,c.c。 坐在自己房间某张桌子电脑前的鲁路修,有些无奈地回过头来。 顺便告诉你,日语里海豹和海狮不是同种生物。 都怪你发音不正确。 c.c.若无其事地反驳道。 那么他到底是谁啊? 藤堂镜志朗,原日本军中佐,严岛基地所属。七年前的战争中指挥了被称为严岛之奇迹的战斗,是节节败退的日本军中唯一击退了前来袭击的不列颠军队的人。绰号,奇迹之藤堂。 我虽然不是不明白他们的心情,不过他这个绰号还真是奇怪。 他本人也这样认为吧。严岛的战争原本就算不上是么奇迹,只是单纯战术上的胜利要看吗? 嗯? c.c.抬起头。坐在桌前的鲁路修指向了电脑画面。画面中显示着类似于地图的曲线,还有光点在不停闪动,看来这代表敌方吧。 这就是那个严岛的奇迹。 你再现的? 怎么可能。网上对这感兴趣的闲人多的是,只要搜索一下,这种东西随便都能找得到。 c.c.走下床靠近书桌,鲁路修移动鼠标控制着画面的移动。画面下半部分是宽广的海面,上面的标志应该代表不列颠的军舰。而陆地上,则是代表日本军的蓝色光点。 虽然很容易被人误解 鲁路修点击了一下画面上的箭头,只见光点们开始了微妙的移动。看来这显示的应该是当时地方部队的活动吧。 七年前的战争中,日本战败的直接原因并不是因为没有knightmare。最大的理由,是与不列颠悬殊的数量差。 战争开始后没多久,日本的空军就大败于不列颠的侵略部队,瞬间就被掌握了制空权。海上的舰队也是同样。而不列颠派出当时的新式兵器knightmare,则是在那之后了。本土决战、地面战当然,如果两军的装备实力均等的话,应该能僵持更长的时间。 画面中央是类似于日本军基地的区域,它受到了不列颠轰炸机从空中发出的攻击,以及海上舰队发射的炮火。 而那之后,不列颠军在大部分地域采用的战术,都是空军与knightmare相结合的闪电战。日本对此早就没有了抵抗之力,换言之,胜负在knightmare被投入使用前就已经决定了。knightmare的任务,就是将之后持续的地面战控制至最小范围。日本所拥有的普通地面兵器,可以说完全无法与之对抗。 表示knightmare的光点在屏幕中被运输机接连不断地投放到了日本的阵地。从侧面的陆地向靠近海边的日本军基地迫近。 但,这时忽然产生了异变, 本以为会顺利到达基地的knightmare光点开始大规模同时消失。 喂,这是 注视着画面的c.c.小声低语道,鲁路修微微一笑。 当然是被炸飞了。基地本身就是用大量流体sakuradite建成的。日本唯独不缺这东西。 还真是乱来。 不过也不能这样说。仔细看好,要开始了。 还没等鲁路修说完,海上也产生了异变。对基地进行炮击的舰标也开始一个个消失了。 一开始海里就设下了陷阱。 你以前在东京湾也用的这个? 差不多吧,看,还有更精彩的。 一阵炮击从一个出人意料的方位袭来。那是一座离陆地与海的交界处不远的小山,位于不列颠舰队的侧面。从原先没有任何光点的山顶,无数导弹雨点般向着不列颠军队落下。 什 就连c.c.也瞪大了眼睛。鲁路修呵呵笑了起来。 从一开始基地就是诱饵,不,或许应该说那座山才是真正的基地。在准备了看似基地的建筑物之后,将真正重要的设施建在了山中地下。当然,收集到假情报也是不列颠军的疏忽,不过,能够在不引人注意的情况下指挥一切,包括事前准备都万无一失的藤堂实在是值得嘉奖。 受到重创的不列颠军舰开始向湾内撤退。就连仅存的轰炸机部队,也在山上发出的对空炮火中离开了这片空域。不管在谁眼里,不列颠这次战斗都彻底失败了。如果那是有中场休息,恐怕日本军会惊天动地的高呼万岁。 鲁路修再次移动鼠标,关闭了窗口。c.c.轻轻地叹了口气。 原来如此,我明白这个叫海狮的家伙是怎样的人了。 是藤堂。 不过,这是七年前的事了吧。现在这东西还和你有什么关系吗? 关系很大。战后,藤堂投身于反不列颠活动,也就是日本解放战线。不过现在,这个组织本身已经瓦解了。 c.c.微微挑了挑眉。 也就是说,他已经被不列颠军逮捕了。看样子是在成田一战后,潜伏在居民区时被不列颠的谍报部门抓住的。昨天已经进行了正式的军事审判,判决当然是死刑,而处刑日期预定是今天,深夜。 喂,你不会是 他的部下们哭着来找黑色骑士团,顺便还带来了关押藤堂的长府收容所的设施情报作为礼物。 如果有情报的话,自己去救不就行了。 我不是说了么,日本解放战线已经瓦解,正因为没有实力去做,才会到我这里来。对我们来说其实也很幸运。在成田一战之后,我也在动用黑色骑士团寻找藤堂的所在之处呢。 你想要救出他,让他为你效力? 他值得我这样做。在成田读懂了我的战术,对黑色骑士团进行协助的也是他。他的军事才能不用的话太可惜了。而且,现在黑色骑士团最需要的就是人才。有这种男人在的话,战术就能更加游刃有余。 鲁路修淡然回答。随后,c.c.不知为何在一边斜着眼看了看他。 充满了疑惑的目光扫过鲁路修的脸庞。 真的只是这样? 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你作为zero去进行个人拯救,是从那次的orange事件之后。我忽然这样想。 无聊。我只是想要得到优秀的人才,仅此而已。 鲁路修没有表现出他瞬间的动摇。 老样子,这女人的嗅觉还是这么灵敏。 关上电脑的电源,鲁路修站起身,拿起手边的包。 好了,出发。扇和华莲他们应该已经到达预定地点了吧。 嗯?你要亲自出马? 一切准备已经就绪,这次的作战就算我不亲自上阵其实也没什么困难但是,这次的主要目的还是说服藤堂加入我们。c.c.,听说过三顾茅庐吗呵呵,首领自然是要出面的。 鲁路修冷笑几声,看着c.c。 你也来吧。反正京都那些骑士团的成员已经知道有你存在了,来参观一下也没什么关系。 c.c.将目光从鲁路修身上转向窗外。午后的阳光正斜斜射进来。 随后,c.c.面无表情地回答。 看心情吧。 对娜娜莉和口关世子交待今天要晚归后,鲁路修离开了家门。 时间已经过了四点,但日照依然很强。远处,传来了放学后参加社团活动的学生们热闹的呼喊声。 走在俱乐部大楼玄关连接学园正门的道路上,鲁路修再次陷入了沉思中。 朱雀。 他回忆起了七年前的事。 那家伙是日本最后的首相枢木玄武的儿子。说起当时的枢木家,那是日本少数几个资产家之一,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脾气火爆的朱雀也曾是个真正的大少爷。但即使这样,留在枢木家的那家伙看上去却并不显得有多幸福。走出家门,外面几乎没有同龄的玩伴,在家里也几乎总是孤身一人。而且,他与他父亲的关系绝对不算好。 但,那样的他心中却有一个人,让他打心底感到仰慕。 藤堂老师。 呼唤这个名字时,朱雀的表情总是显得很快乐,很幸福,还带着骄傲的光芒。因为这个名字出现得太频繁,使得娜娜莉在刚与朱雀熟悉起来时甚至觉得吃醋。但是,这却足以说明朱雀有多么敬仰这个男人。 朱雀。 不列颠要给你的东西就是这个啊。 被需要?这就是回报吗,你所敬仰的人的死。为什么你还没发现,不列颠只是在利用你而已。 当然,在这点上其实我也一样。我一边对你说着你是我的朋友,一边打算为了我自己和娜娜莉而利用你。但是,我与你的关系并不只是利用与被利用。忘了吗?那个儿时的约定。相互扶助。如果你保护娜娜莉的话,我就将你所重视的人,那个藤堂镜志朗救出来。如果你为我和娜娜莉效力,我就为你效力。仔细衡量得失吧。你究竟应该留在不列颠,还是我的身边,答案应该很清楚 但这样思考着的鲁路修,却并没有意识到一点。 得失?利害关系? 当然,为这种目的而奔波的人有很多。至少,那些对生存执著的人们,为了活下去,或者说,为了让自己活得不那么辛苦,他们都会衡量利弊得失。但是。 对于一个可能活在死亡阴影下的人,这种得失究竟又有多大意义呢。 自己为了活下去而重视的得与失,对于那样的人来说,又是否必要呢。 c.c.在俱乐部大楼,从窗口静静目送鲁路修离开的背影。(插花:c.c.君不愧是千年老妖,老谋深算的鲁鲁也被她看得好透) 4 美术馆的落成仪式在艺术周内举行。 作为开馆纪念的美术比赛也召开了,仪式现场将同时进行比赛结果的公布。另外,比赛的最终评审委员的名字,是不列颠帝国第三皇女尤菲米娅*l*不列颠。这样一来,作品的艺术性就与大奖完全无关,所以同时身为11区副总督的尤菲米娅的名字才会出现在这里也就是说,11区总督府和美术馆的开馆两者间存在关联。这不过是一种对外宣传的手段,意思就是,文化振兴只是一场政治秀而已。 记者招待会预定在二十点召开,地点在正面大厅。请尤菲米娅殿下出席之后,公布获奖作品并宣布开馆。 相机前会摆花吗? 是的。正式的颁奖仪式预定在后天,今天只是公布一下而已。 明白了。对了,记者招待会前的那个发表贺词是 啊啊,那就像字面上的意思,发表祝贺声明啊。大厅不是有一个巨大的显示屏吗?虽然那只是临时安装的东西,但还是配备了卫星通信系统,能够实施直播世界各国的名人对本美术馆发来的贺词。 在准备室的桌上摆放着日程表和会场地图,播报负责人和尤菲米娅就仪式进行着最后的商谈。 而她的身边,还站着11区统治军*幕僚长安德烈*达尔顿。 当然,这种事情原本并非达尔顿的工作内容。现在11区总督柯内莉亚*l*不列颠离开了东京租界,正因为她的离开,使得达尔顿的辅佐对象,变为了眼前这个身穿礼服惹人怜爱的少女。他受柯内莉亚命令,为防不测事件发生,他必须尽可能地保护好尤菲米娅以及为她谏言。如果尤菲米娅拥有自己的骑士和亲卫队的话,他也就不必做这工作了,但现在说这个也没用。 不过,达尔顿对这一任务本身并不反感,岂止是不反感,反而相当喜欢。虽然这样说相当不敬,但他总觉得,有种父亲守护着可爱小女儿的感觉。 达尔顿与柯内莉亚、尤菲米娅皇女姐妹的交情很深。过去,达尔顿曾经担任过姐妹俩母亲所在离宫的警卫骑士任务。从那时起,他就对二人非常了解。不输给男孩性格勇敢的柯内皇女和开朗善良的尤菲皇女,他经常能看见她们在宫殿的庭院内愉快嬉戏的场景。因为二人的父亲是皇帝的缘故,她们和父亲不能像普通父女那样接触。或许是因为这个原因,她们就与身边和父亲年龄相近的达尔顿亲近起来。他教柯内莉亚剑术,带尤菲米娅玩骑马游戏,他们曾度过这样的日子。岁月荏苒,二人都已长大成人,一人成了11区总督,而另一人成了副总督。但在达尔顿的脑海里,依然难以忘记那姐妹俩在离宫庭院内玩耍的身影。 时间过得真快啊。 站在尤菲米娅身边的达尔顿瞄了一眼皇女的侧脸,忽然想到了这句话。那个小小的尤菲皇女,现在已经成长为11区的副总督,而且工作非常出色。她已经不再是那个充满稚气的小女孩了。 而达尔顿对于尤菲米娅脸上露出的一丝阴霾感到担忧。她并不是心情不好,但为什么在和负责人商谈的过程中,尤菲米娅却没有一点朝气,语调也很低落。 是怎么回事呢? 开馆庆典上会公布美术比赛的结果。而获奖作品的评选者,是尤菲米娅。但至于哪一幅画将成为获奖作品,其决定权却并不在尤菲米娅手中。已经内定了是某个大贵族家的公子的作品。这幅画在尤菲米亚还没看到应征作品时就已经注定了会获奖。也就是说,现在只是走个形式而已。顺带一提,那位大贵族在美术馆设立之际,曾捐助了许多资金。 其实这种事情根本司空见惯,原本这次比赛就不是以艺术价值来评断作品的优劣,所以也没什么可追究的。但在尤菲米娅看来,她无法认同的部分还是占了大多数。虽然对于这种政治表演她也有充分的理解,但这次,这些人做的也太理所当然了,因为他们打的旗号正是她尤菲米娅本身。从这点上来说,就算达尔顿看来也觉得有点无法容忍。虽然明白整个事件经过,但这样是否对于皇女殿下有些太失礼了。 商谈结束后,负责人离开了准备室。这时,达尔顿用平静的语气对尤菲米娅谏言道。 您没必要听他们的,尤菲米娅副总督。能够对您下命令的只有总督一人,至少在这个区里是这样的。 坐在沙发上的尤菲米娅扭头看了看站在一边的达尔顿。但她很快就低下了头,无力地笑道。 你说得对。但是,我不能因为我的任性而为这个美术馆带来麻烦。而且,我对自己的判断力没什么自信,这也是事实。 不要紧,谢谢你,将军。让你担心了,真抱歉。 没关系。 简短回答完后,达尔顿的心里小声叹了口气。 对自己没有自信啊。 这应该是尤菲米娅的真心话吧。事实上,在11区中,达尔顿知道有不少人在背后对尤菲米娅指指点点。 花瓶副总督。 这评价并没有说错。事实上,在11区的统治中,大部分实务性决定都是身为总督的柯内莉亚做出的。凭尤菲米娅手中的权限,她根本不能做出什么决定。但让达尔顿来说的话,这决不是尤菲米娅的错,仅仅因为身为最终决定者的柯内莉亚施行的就是这种体制。 说实话,达尔顿等人并不认为这位少女是个无能的统治者。虽然她在经验上绝对不足,但资质却非常优秀。举个最为明显的例子,就拿上次的成田事件来说。那时,面临柯内利亚孤立无援的状况,尤菲米娅做出了最妥善的选择,而且是在没有任何人谏言的情况下,靠自己思考出来的。要不是她那样做,军队和平民都会受到更大的伤害。那种选择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出的。如果自己回到与尤菲米娅相同的年纪,在面临同样的状况时,自己又是否会做出同样的选择呢。 (不用太过焦虑,但是) 达尔顿这样想。毕竟尤菲现在只有十几岁。经验不足的话从现在开始积累就可以了。但达尔顿也明白,这种想法只有像自己这样上了一定年纪的人才会有,年轻人基本都不会想得那么远。而且,尤菲米娅现在已经是副总督了,她想要快点成长为与这个地位相称的人,这种想法也不是不能理解。 对了 陷入沉默的尤菲米娅再次开口。 皇姐总督给了我骑士的候选者名单,就在总督出发去石川前。 您意下如何。 达尔顿适当地回答道。关于此事,他没有插嘴的余地。 闻言,尤菲米娅有些意外的将目光转向了达尔顿,随后露出一个极其平常的笑容。 果然如此。真的和总督说的一样。 您指什么? 关于我的骑士,最先想到这件事的是将军你吧。 达尔顿挑了挑眉,却没有回答。 尤菲米娅笑得更厉害了。 总督说,基尔福特虽然是个聪明的男人,但却不是那种懂得照顾人的细心人。而那个人在她选骑士的时候也是挑剔得不得了。 那么 顺带一提,我同意总督的意见,安德烈。 安德烈这是尤菲米娅很小很小的时候,用来称呼达尔顿的名字。 达尔顿终于微笑了起来。 如果可以的话,关于此事还是就说到这里吧,尤菲米娅皇女殿下。 明白。 尤菲米娅微微点头。 其实,这件事也是尤菲米娅所烦恼的事情之一。 骑士。 事实上,尤菲米娅还没能调整好思绪,而周围的情况却又偏偏和自己过不去,发展到了这步田地。连候选者名单也是,才提出没几天就拟订好了。 当然,尤菲米娅并不打算责备已经开始催促自己的柯内莉亚和达尔顿。他们从以前开始就事事为尤菲米娅操心,关于这个,尤菲米娅很是理解,只是她希望,如果能稍稍推迟一下的话就好了。 选择骑士这对尤菲米娅而言决不是能够随意决定的。皇族的专属骑士,必须宣誓对皇族效忠一生。一生,也就是说,尤菲米娅只要选择了一个人当作骑士,就等于决定了这个人的人生。 自己有这种资格吗? 如果是姐姐柯内莉亚的话,她会说,有,因为我们是皇族。但尤菲米娅觉得,由姐姐在身边其实已经足够了。 被守护,同时,也守护对方。被给予,同时也给予对方。 柯内莉亚亲身实践,并且尽到了这样的责任。她有这个资格,她完全有资格被守护,被给予。 但是,自己呢? 自己真的尽到了责任吗? 自己真的拥有这种资格吗? 直到仪式开始,尤菲米娅的心情依旧没能放晴。 坐在记者们面前,蜂拥而至的记者也就此事提出了问题。 听说您最近会任命骑士? 呃啊,是的。骑士对我来说,那个 没能避开问题,尤菲米娅不知该怎么回答。或许是看不下去了,美术馆负责人从背后插话道。 各位,今天的提问仅限于与美术馆相关的内容。 于是,记者便收回了问题。尤菲米娅微微叹了口气。 终于,到了公布美术比赛获奖作品的时间了。 作为司仪的美术馆负责人单手高高举起话筒宣布道。 接下来,有请尤菲米娅皇女殿下选出获奖作品。得到这朵花的作品就能获得大奖! 美术馆宽敞的大厅,被设计成能够直接看到二楼的构造。 走上楼梯,墙壁上挂满了应征作品。每一幅都相当优秀。尤菲米娅等待能让自己把花插上去的作品出现,虽然得奖作品已经内定,尤菲米娅无法按自己的意志来选择。 尤菲米娅步履沉重地走上楼梯,站在那幅被内定的作品前。 题材是尤菲米娅的父亲。站在演讲台上进行高亢演说的神圣不列颠帝国皇帝,沙鲁鲁*j*不列颠的肖像画。 说实话,这幅画看不出有什么不好,但同样也没什么突出之处。尤菲米娅并不具有那么高超的审美能力,但就算有,她同样不喜欢这幅画。技术上没什么值得评判的,只是一幅一厢情愿的作品而已。对于这幅画尤菲米娅感觉不到共鸣。事实上,让心里感觉温暖的画作旁边还有好多。从这层意义上说来,看这幅画的人根本感觉不到任何东西。既然它无法给人感动,那名为大奖的荣誉也就不应该给它。自己是否该选择这幅画呢。这样做是否正确呢。 尤菲米娅殿下? 尤菲米娅默默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这时从斜后方传来了美术馆负责人的小声催促。他的身边还站着作为辅佐一直没有离开尤菲米娅身边的达尔顿。 自己果然还是 就在这时。 庆典会场忽然人声鼎沸。尤菲米娅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不禁回头望去。 从会场门口,走进一名面色凝重,身穿与华丽的布景毫不相称的粗布军服的男人。只是,他并非向着尤菲米娅走来。 而是走向达尔顿。 男人走近后对达尔顿小声耳语了几句,只见达尔顿的表情愈发阴沉了。 长府出事了? *************************************** 占部!千叶!侧面的警卫队交给你们了。这是为了救出你们的长官进行的作战。把欠我的情还给我吧! 遵命 明白。 华莲的红莲二式跟我走。关押藤堂的单间牢房是a9号,使用强行突破,一口气将他带走! 是。 鲁鲁修的无赖和红莲二式在鸣响的警报中,向某座建筑物急速奔驰而去。途中,一家敌方警备用的knightmare*surthend从一边冲了出来。鲁路修用来复枪破坏了敌方脚部的推进器。这时红莲二式立刻冲上前去,用辐射波动爪一口气爆破了敌方的机体。 (嘁) 再次驾驶无赖飞驰在战场上,驾驶室中的鲁路修板起了脸。 (敌方警备网比事前情报中说的要严密不少啊) 或者可以说,这就是藤堂效应。鲁路修*zero在半年间成为了居住在11区的日本人的英雄,而与他不同,藤堂在战后的七年间,一直都是日本人的英雄。特别是在旧日本军所属的军人们心里,对于藤堂和严岛之奇迹的信仰是牢不可破的。考虑到有许多人可能打算劫狱,不列颠军才会对此加强了防守吧。而今天又是预定处刑的日子,如果要劫狱,这就是最后的机会了。这就是柯内莉亚派达尔顿留守此地的意图所在吗? 如果是,就不能拖延太长时间。 华莲,不用顾虑,直接用红莲打破墙壁。 啊?可、可是 从这个角度根本不会对牢房里的人产生伤害,快上。 如果在此丢了性命的话,只能说藤堂的运气实在太差了。 是、是。 红莲用没有装备辐射波动的左手猛地向建筑物击去。伴随轰鸣声,混凝土块落下。视野开阔了,建筑物上被打开了一个洞。里面有一个男人,穿着囚服,静静地坐在牢房的中心位置。 鲁路修微微一笑,打开了控制室。 满地的混凝土碎片中。 坐在地上的高个子男人,以及从knightmare上俯视着他的面具男子 zero吗。 先开口的是藤堂。他的身上没有半点伤痕。原来如此,鲁路修私下思量道,运气这样好,难怪被叫做奇迹之藤堂。 藤堂镜志朗。 通过面具内藏有的麦克风,鲁路修吐出了这个名字。 七年前的战争中唯一击退不列颠的男人,日本最后的希望之星。 严岛之奇迹吗? 藤堂精悍的容貌浮现出自嘲的表情。 你也希望我创造奇迹吗?zero。 那不是奇迹。 zero当即否定。 事前的情报收集、敌军战术的分析、悉心的准备、维持部下士气的统率力。是结合了这一切的战术性胜利。所以,我才需要你。 身穿囚服的藤堂的目光,一动不动地注视着站在knightmare上的鲁路修。 但很快,他便扭过头,脸上现出疲惫的神色。 我真是光荣之至。但是,已经够了。身为主将的片濑少将已经亡故,被留下的我没什么可 听了这话,鲁路修忽然觉得脑子一炸。 怎么每个人都 脑海中,浮现出面露温和微笑的友人身影。不,其实说起来这也是理所当然的。眼前的这个藤堂,从那家伙幼年时就是他的老师,肯定会时时刻刻影响着他,时时刻刻指引着他。两人就算相似也没什么不可思议的。 但是,就算如此。不,正因为这样 (为什么这样轻视自己的存在!?) (这白痴难道认为死能够拯救自己吗!) 开什么玩笑! 激愤之下,鲁路修张口喊道。看来是他的语气太过激烈,藤堂惊讶的将目光转回了他身上。 站在自己的机体无赖肩上,鲁路修高傲地挺起胸膛。 你必须负起责任来,藤堂!负起奇迹的责任。 鲁路修时常思考这个问题。 这个11区,与不列颠其他的知名区域相比,抵抗运动要激烈得多。这是为什么呢? 很简单。七年前日本虽然战败却留有余力。不,不是指军事上,而是精神上的东西。他们知道自己现在无法与不列颠匹敌,但是,如果有一天拥有了这种力量的话很多人都有这种念头这究竟是谁造成的,藤堂!! 许多日本人现在还在做梦,梦见自己颠覆不列颠的统治,梦见将不列颠驱逐出去。是的,这个梦,就延续在名为严岛之奇迹的美梦之后。 挣扎吧,藤堂。一直挣扎到最后,然后死去,直到奇迹之藤堂这个名字变得一文不值。 你想让我通过这种行为来负责吗,让我来终结他们的梦想。 为了民众,这是必要的。为了那些在你创造的梦境中起舞,现在仍未臣服于不列颠以至于遭受痛苦的人们。梦境终结的话,承认战败这一事实的话,他们的痛苦就能结束了原本就是这样。 这时,鲁路修忽然傲慢地笑了。 这就是你创造的梦境,和我无关,我不会做梦。我能创造出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名为奇迹的结果。 藤堂目不转睛地凝视着鲁路修的面具。 最终,他咧了咧嘴,硬装出一个笑容。 随后,藤堂低声问道。 我有一点想向你确认。 什么。 在这七年间,曾有许多日本人向我寻求奇迹。而你现在和我一样,也在寻求奇迹。 我所展现的,只是梦境,遥远的幻想 只是,你所描绘出的奇迹又能持续多远?能够上升多高? 面具内的鲁路修微微眯起了双眼。他用戴着黑色手套的右手放在胸口上,任由身上的披风随风舞动。 当然,知道我将不列颠打倒在地为止。 很好。那我就将这副皮囊交给你了。 藤堂站起身来。 那架knightmare名叫月下。 它的原型是华莲所驾驶的红莲二式,只是,它没有像红莲二式那样装备辐射波动装置,运动性能方面也比红莲稍差一些。简单说来,就是量产机。生产起来比红莲简单,能力自然比不上红莲。但就算如此,拿它和黑色骑士团使用至今的无赖和无赖改比较,已经是相当优秀的机体了。 解除了束缚的藤堂面前,月下威严地耸立着。仿佛会融化在夜空中一般漆黑的机体。它的身边还站着四架型号相同的月下,而站在中央的那架与其他稍有不同,颜色较为接近灰色。 这就是所谓的,将专用机奉上。 看着眼前的黑色月下,藤堂在心中苦笑起来。这就是zero为自己预备的东西啊。不过,毕竟他自己乘坐的是性能低劣的无赖,却给了自己月下。这也就意味着,他将前线的指挥权交给自己了。 如果我没有答应他的话,他打算怎么办呢 一边这样思考着,藤堂一边呼叫自己身边的其他四架机体。 朝比奈、千叶、占部、仙波。麻烦你们了。 中佐! 欢迎回来,藤堂先生。 小意思。 通过外部对讲机,与自己出生入死的部下们回答道。 帮助zero。此处不宜久留,用残存兵力一口气突围。 遵命! 听从乘坐在月下中藤堂的指示,四人一同高声回应道。 一边通过无赖的通讯线路听着他们的对话,驾驶舱内部的鲁路修一边露出了满意的冷笑。 这样又完成了一个条件。娜哪莉的骑士也已经选定,剩下的就是 但,就在这个瞬间,驾驶舱忽然响起了警报。一枚利爪向鲁路修乘坐的无赖径直地飞了过来。那是钩索,knightmare放出的。 做出反应的不是鲁路修,而是一边的红莲二式。它从柏油地面上一跃而起,用从双臂中拔出的近战短棍挡开了钩索。 改变了轨道的钩索在空中虚晃了几下,立刻被收了回去。而钩索消失的地方,是远处如同箭矢般立于地面的熟悉敌机。 白之骑士 什么!?那家伙在这里 从通信器中,传来华莲意外的惊呼声。但鲁路修完全不为所动,反而饶有兴致地笑了起来。 没想到没想到另一个问题会自己跑出来。 5 仪式会场的骚动逐渐扩大。 这里与发生状况的长府军事收容所相距甚远,但聚集在会场的,都是些耳聪目明的媒体从业者。他们能通过很多渠道得到情报吧。 那个黑色骑士团的袭击 喧嚣的会场一角,一个隐蔽的位置上,11区统治军幕僚长*安德烈*达尔顿使用专用的通信频道,与位于统治军本部的总督府进行联系。 他们的目的是藤堂啊,很好,那就封锁周边的所有干道嗯,第一九驻扎地。待命的空投部队很快就会赶到。 就算面对这等突变,达尔顿的语气依然冷静。不,应该说他不得不冷静,因为是总督柯内莉亚命令他留守此处的。 明白了。让收容所的警备队在原地阻挠敌方就够了。还有现在的话,特派的那群家伙应该也在那里吧。传我的命令,让他们也出击是吗,已经出击了。不,没事。毕竟是紧急事态。 达尔顿身边,是脸色苍白呆立不动的尤菲米娅。她紧紧握着用来选择画作的花朵,屏息静听达尔顿的电话内容。 或者说,现在这些消息只有她才有资格听。 我想知道现场的详细情况。让收容所的警备队本部和这里连线。让他们报告什么?tv局的轻型飞机?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还没等他说完,从会场的某个方向忽然传来哇的一声惊呼。这下就连达尔顿也被吓了一跳,不由回头望去。 大厅宽阔的天花板,那里有一个巨大的显示屏,附带卫星通信系统进行商谈时美术馆的负责人这样说过。卫星通信,也就是能够通过信号进行现场直播。 而这时屏幕中播放的影像,是tv局的最新消息。画面中突然出现了长府收容所战火纷飞烟雾缭绕的景象。 谁、是谁擅自动了这机器! 达尔顿有些不耐烦地目送美术馆职员慌慌张张跑向器材室,随后他继续自己的联络。 是的,我这里也确认了野外音乐会?原来如此,因为这个才会跑到那里去的啊不,不需要限制报道。既然已经放出来了,再作限制也就没必要了。我这里要把握状况非常容易。接着放。随时把空投部队的消息 指令下达完毕后,达尔顿切断了通信线路。此刻,在一边的尤菲米娅用焦急的语气说道。 飞到现场空域的是民用飞机吧,得让他们赶快避难 达尔顿摇摇头。 是超望远镜头拍摄的画面,并不很危险。 但是 他们是特意留在现场拍摄的,当然,如果我们情况不妙的话还是会让他们避难,但现在根本没有问题。 尤菲米娅像是还想说些什么,但最后她还是闭上了嘴。在与军事相关的事情上达尔顿是专家,自己就算唱反调也没用。 注视着皇女消沉的身影,达尔顿轻轻咳嗽了一声。 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您能允许向整个租界发布第二级警戒令,副总督。 我允许。 非常感谢。 但是,我有一件事想要问你。 这时,尤菲米娅抬起头,注视着达尔顿的目光中不知为何显得有些严厉。 请说。 特派就在那里刚才你这样说过吧,将军。 为什么。他们的基地完全是在相反方向,没理由会在那里。 请回答不,这是副总督的命令。我需要你向统治军公开情报。 既然她这样说,达尔顿也就不能不回答了。虽说副总督这个名号只是个摆设,但除了总督柯内莉亚,11区中没有人的地位比她更高。 达尔顿克制住胸中的叹息,张开了紧闭的嘴唇。 是总督的命令。本日零时,将处死反体制第一级罪犯,藤堂镜志朗。特别派遣向导技术部所属的枢木朱雀,被任命为行刑人。另外,见证人由同一部署的罗伊德*阿斯普林德少佐和塞希尔*珂尔弥中尉担任。总督没有命令携带knightmare,但我和他们都私自作了这样的决定。因为这几天以来租界周边的反政府势力有蠢蠢欲动的迹象,所以我代替总督下了这道命令。 尤菲米娅的脸愈发苍白。 行刑人? yes,mylord。 记得那个藤堂是朱雀不,枢木准尉的旧友好像他们非常的,就像家人那样亲近 面对达尔顿的再次沉默,尤菲米娅的身体有些踉跄了。 为什么要这样做难道你怀疑他的忠诚吗,将军! 尤菲米娅不由自主地提高了音调,看来这下连会场也能听见了。好几个原本盯着屏幕的人都回过头来。 达尔顿用余光扫了几眼会场之后,静静地回答。 这是让他向不列颠发誓效忠,副总督阁下。 尤菲米娅咬紧了嘴唇。就在这时,仪式会场又热闹起来。 直播画面从黑色骑士团的knightmare转向了白之骑士ncelot。 那架白色knightmare的行动依旧非比寻常。鲁路修的无赖退到了后方暂且不提,华莲的红莲二式,藤堂及其部下的五架月下,白色knightmare在一对六的情势下,依然游刃有余。躲过红莲袭来的辐射波动,穿过月下从左右交替刺来的利剑,抓住空隙还得势不饶人地追赶过来想要劈开机体。他们从未遇到过这样棘手的敌人。 这个恶魔就像能用别的眼睛来观察似的。 嗯~ 离战场收容所稍远处停着一辆牵引车。聚集在其中的,是为支援前线的zero*鲁路修和华莲等人的knightmare部队,而在此待命的井上等黑色骑士团成员,确保退路和干扰敌方通信是他们的主要任务。但,其中还有一群陌生的白衣人。 位于中心的是一位女性,她同样身披白衣,注视着正在播送现场情况的电视屏幕。年龄大约三十岁不到吧,抹着浓浓口红的嘴唇叼着一支长长的烟杆。 就是它吗?那个让zero头疼的白色盔甲。 女性问道,坐在车内无线机前的井上回答了声是。 女性耸耸肩。 真没想到,居然无视驾驶员造出了这种乱来的机体。说得清楚点,那根本不是人类能驾驭的东西。 井上等人对视了一眼。 那个,如果这样说的话,红莲不也是 别说傻话。虽然我对驾驶员的要求很高,但从不提无理要求。反正,那架knightmare不是普通人能控制得了的,这点很清楚。 不过呢,我对里面的人还是有些兴趣的女性笑道。 她名叫拉克夏塔*恰哈。 她是红莲二式以及月下的主要开发者,同时也是作为这次战斗中knightmare的整备负责人而新加入的女性。 藤堂向侧面避开了白色knightmare放出的钩索。 鲁路修在无赖内从远处守望着这场战斗,只听见耳边传来藤堂从容的话语。 zero,继续这种小规模战斗是没有意义的,我建议用烟雾弹来撤退。我们这次并不是为了和强敌争斗才到这里。 我很想回答你,说得没错。但我已经吃过它很多次亏了,有合适机会的话,我希望现在就能完全击溃它。 鲁路修大胆地宣言道。 你有什么策略吗?你应该知道吧,再拖延下去不列颠的援军就会赶到了。 好像有空投部队正向这里赶来。但是,离他们到达还有不少时间,足够了。 一边说着,鲁路修一边开始按动驾驶舱内的控制板按键。预先存入的数据开始传入藤堂座机,以及其他我方全部的knightmare中。 哦 这是 鲁路修能听见各机通过通信机传来的惊讶的感叹声。鲁路修微笑起来。 听从我的命令,各机,分散到预定地点。另外,刚才传输的数据,是那家伙行动模式的复制品。配合这个设施内的建筑物,以及周边地形使用华莲,由你来打开最初的突破口。 是、是! 收容所旁就是飞机的起降场地。话虽如此,它却并没有大到能够接纳民用飞机。这里是为个人使用的v-tol机的起降准备的空间。地面是平整的柏油路面,能够发挥出knightmare脚部推进器的最高速度。周围的几个建筑物,是用来收藏着陆飞机的仓库。 根据鲁路修的指示,藤堂及其部下的五架月下将推进器开足马力,与白色knightmare暂时拉开了距离。而华莲的红莲二式稍稍有些落后。应该说是故意作出落后的样子。当然敌方knightmare不会放过这一机会,用最大速度一口气缩短了与红莲的距离。它的速度远在月下之上,只有红莲才能与它勉强持平。 鲁路修坐在无赖的驾驶舱中哼的嘲笑起来。 这速度和机动性确实惊人。不过 驾驶员毕竟是人类。只要是人类,那么他必定会有些习惯动作。鲁路修从以前就展开了对他的分析,现在分析早就结束了。 已经被它击败了多次。曾经,虽然鲁路修明白它的性能卓越,却一直都没对这架白色knightmare加以足够的重视。毕竟那只是一架单机兵器,在巨大的战场上,那只是个点。左右战争胜负的,说到底还是战略和战术,一名士兵所能做到的毕竟有限。这已经是常识了。但是,那架白色knightmare,至少在鲁路修眼前已经几次三番地颠覆了这一常识。成田、新宿,不管在哪个战场,它都在还差一步的时候、胜利就在自己眼前的时候出现,然后拨开鲁路修的手。而事实上,因为这架knightmare,鲁路修击溃不列颠的目的不知被延迟了多久。如果没有它的话,在成田一战中柯内莉亚根本不可能逃脱。 承认你了。 鲁路修依然不知道里面的驾驶员是谁。拥有如此高超的knightmare驾驶技能,那么对方应该是不列颠相当高等的骑士了吧。不过不知关于此事究竟有什么内幕,不列颠军从来没有对外公开过这名驾驶员的姓名。不过这种事鲁路修并不在意。重要的是,只要有那东西在,一场战争的胜负就可能被它左右这一事实。所以机体和驾驶员的消息才会从未被透露过吧。这一事实不得不认同,但既然认同,就代表同时已经想出了对策。 把机体和驾驶员一同炸个粉碎。 从红莲和华莲身上就能够明白,能够自由操纵那架机体的驾驶员非常少。就算现在将机体破坏,敌人也会很快再造一架出来。但柯内莉亚和达尔顿却无法轻松地找到代替那名驾驶员的人。这样一来,只要不是原来的驾驶员,这机器也就不再是可怕的兵器。 白色knightmare突然向站在起落场中央的红莲二式发起突进。 是的,这是一着妙棋。 那家伙的行动有一定的规律。 果然,白色knightmare举起剑向红莲二式猛冲了过去。顺带一提,在面对这种对手时,只有华莲和红莲才能完美地避开这一刀。如果是无赖级别的机体,现在早就被一劈为二了,即使是月下估计也很勉强。 就像篮球中的晃人一般,红莲原本迟缓的动作忽然改变了速度。它拖着残像飞速躲过敌人的利剑,与原本贴身的knightmare拉开了距离。 是的,然后,在攻击落空的情况下。 对手为防止受到反击立刻开始了移动。它的移动方向充分考虑了周围地形和障碍物。 攻击失败的白色knightmare飞了起来,向十四点方向。那里,是起落场的仓库。它想要借障碍物作掩护迷惑对手视线,从而防范反击。很合理,但这样的目的太显而易见了。 从白色knightmare打算藏身的仓库阴影中,月下冲了出来。它向着地的对手举剑刺了过去。如果能就此决定胜负那就轻松多了,不过白色机体的实力毕竟非同一般。在着地的同时,敌人也以难以置信的反应速度用来复枪在极近距离瞄准了月下。枪身与利刃互相碰撞。但毕竟是月下首先发起的攻击,所以此刻它占据了主动。敌人的来复枪被弹向高空。失去了一件武器,白色knightmare微微弯下了腰。 这时的下一个攻击。 向后退,拉开距离。现在它依然在寻找能够将障碍物当作掩体的地点。但无论如何,它的行动都已经被预测到了,鲁路修自然也有对付的方法。 白色knightmare再次跳跃起来。它跳跃的方向是另一个仓库。但是,那里同样出现了一个黑影。那是藤堂驾驶的月下。月下手持利剑,这次不会失手了。对手已经没有应对的方法了。 无赖的驾驶舱中,鲁路修扬起头高傲地笑起来。 这下 将军了。 月下*藤堂机如雷光一般向白色knightmare刺去。一段,二段对方还勉强躲了过去,但到第三段时对手已是无计可施了。机体被贯穿,月下的剑刺进了驾驶舱的上部 不,敌人还活着。在躲避那致命的三段突刺的过程中,白色knightmare将姿势下压,这就使得最为重要的部分,也就是驾驶员所在的驾驶舱和能量填充装置逃过一劫。藤堂在将剑刺入机体后改变轨道,由于对方改变了姿势,他只将驾驶舱的上部砍了下来。也就是说,他砍掉的不过是覆盖驾驶舱的装甲部分,根本不能令机体完全停止活动。 嘁。 胜利就在眼前却又遭到了阻碍,鲁路修不禁有些不耐烦。但也无所谓,如果是这样的话,只要继续紧逼就行了。给予它一定伤害的话,接下来 但就在这瞬间。 在白色knightmare的驾驶舱上部。 当然,没有了遮蔽物就意味着内部能被外人看得一清二楚。外人能够看见坐在驾驶舱内的驾驶员。 白色knightmare站直了身子。这时,驾驶knightmare的驾驶员的面容,出现在鲁路修所乘坐的无赖的显示器上。 柔软的自然卷发。 稚气未脱的双眼。 但脸上的表情却充满了毅然。 他没有露出平时的温和笑脸。这是他认真时的表情鲁路修对此非常熟悉,他曾看到过许多次,这样的表情。 那张脸,是唯一被自己所重视的,名为枢木朱雀的朋友的脸 鲁路修的双眼瞪得滚圆。 他端正的容貌顿时像冰雕似的变得煞白,紧绷。 骗人 **************************************! 在敌方的黑色knightmare挥剑刺ncelot的瞬间,守在仪式会场前观看影像的尤菲米娅一瞬间屏住了呼吸。她拼命抑制住从喉咙深入涌上的悲鸣。 朱雀! 但就算是这样ncelot和朱雀现在依然健在。被破坏的只有驾驶舱上部。这样一来,屏幕上依旧映出了驾驶员的身影ncelot本身的活动并没有停止。 尤菲米娅不禁松了口气。但就在这时 喂,那不是11区人吗? 这是记者们的声音。尤菲米娅这才回过神来。 我记得,对,他名字叫枢木朱雀。 曾作为克洛维斯殿下案件的嫌疑人被逮捕的那个 居然让一个11区人来驾驶knightmare? 开什么玩笑!怎么有这种事 这是怎么了! 声音越来越响。尤菲米娅身边的达尔顿觉得情况有些不妙。当然,军中没有规定不允许不列颠人以外的人作为knightmare的驾驶员。但,这是情感方面的问题。至少在某些思想保守的不列颠人看来,将敬意奉献给一个非不列颠人并称他为骑士,是不可原谅的。所以柯内莉亚和达尔顿ncelot和朱雀的消息从没有对外公开过。只是没想到,事实会在这种情况下被揭开。在战斗中knightmare没有爆炸,而是将驾驶舱展现在了公众面前,这种概率实在是低于万分之一。 到此为止了。 立刻,达尔顿对着自己的通信机发出了指示。 命令在现场转播的tv局的家伙退避我明白,已经播放的也只能这样了。是我的失态。 事后处理方法有很多,但无论选择其中的哪一项,继续将朱雀ncelot通过电波公诸于众都不是个聪明的选择。 冷静点,我说了责任不在你。空投部队呢是吗,只要按照预定向那里前进就行。 切断通信后,达尔顿大步向会场中心走去。他对在周围穿梭的美术馆职员喊道。 关掉影像!不能继续 但就在达尔顿厉声高喝的时候,一个尖锐的嗓音在他身边响了起来。 请等一等! 哈 达尔顿回过头,眼前是身穿美丽正装的不列颠帝国第三皇女尤菲米娅*l*不列颠。 我想看下去不,我有义务看下去。将军,你和我都有这样的义务。 她惹人怜爱的脸上已经没有了刚才的不安和愤怒,语气平静而又坚定。 ************************************** 被这一事实震惊的不只鲁路修一人。 朱雀,吗 月下的驾驶舱内,藤堂镜志朗也有些茫然地自言自语道。那个在七年前跟在自己身边喊老师的孩子,今天却成了本该将自己处死的少年。 而他,就是那架白色knightmare的驾驶员 月下的主显示器上映出的朱雀坐在驾驶舱中,神情紧张地打量着某些地方。不,他看的应该是驾驶舱吧。他在确认状况。或许是认为机体还能承受接下来的战斗,他拉动操纵杆,让屈身的knightmare站起来。 呜。 藤堂半是条件反射地驾驶月下向那架白色knightmare冲了过去。他不是为了破坏,而是为了相反的目的。白色knightmare用双手顶住了月下的突进。两架机体互相角力,彼此力量均衡。但正因为这样,两架机体的动作都停止了片刻。这时藤堂立刻打开了自己驾驶舱的舱门,探出身子,在狂风中大声喊道。 住手!朱雀! 眼前出现的这个人令朱雀瞪大了双眼。 藤堂先生! 但是,少年的眼中立刻染上了锐气。 藤堂先生,你这样的人居然会因为怕死而乱来至此!就算违背了道义也要活下去吗? 这话足以让藤堂充血的头脑在瞬间冷静下来。 在看到朱雀的脸的瞬间,尽管是在战场,藤堂还是回忆起了往事。那时他对自己如此的仰慕,总是一口一个老师地叫着。并不因为他是名誉不列颠人,或是日本人。而是因为,那是他,是那个少年,所以自己或许能说服他停止这场战争他这样认为。 但那已经是过去的梦了。 是啊。 凝视着少年毅然的双眼,藤堂在心中自言自语。 他和自己已经踏上了不同的道路。现在的自己已经不再是他的老师了。 在那个沙滩 将回忆沉入记忆的海底,藤堂勾动唇角露出一个微笑。这样的话,那么现在彼此就是单纯的敌人了。从今往后,只要抛开过去的情感,清楚地站在敌对的立场上就行了吧。 失望了吗?朱雀。那你就按照预定将我处刑吧。! 怎么了!你来这里的目的不就是为这个吗。没想到你会变成一个只知道安于现状的胆小鬼。 就算否定现在的社会也没有任何意义!只有被承认,拥有改变自己的力量才能 你是认真的吗。 当然! 朱雀的回答没有半点迟疑。藤堂不知为何依然面露微笑。就算选择了不同的道路,就算他不再称呼自己为老师,就算自己已经失去了当老师的资格,身为老师的人还是会为弟子的成长而感到高兴的。不管是以什么形式。所以,藤堂接着说出了这样的话。 那你就沿着这条道路走下去吧! 啊? 朱雀的表情顿时显得有些茫然。瞬间,僵持不动的两架knightmare的力量平衡被破坏,机体和机体碰撞响起了金属音,两架机体拉开了距离。即使如此还是接着说了下去。 不管是胜是负,不拿出全力的话什么也得不到!对于国家或个人来说都是一样的。让我看看你拔剑的觉悟! 朱雀的眼睛瞪得更大了。(插花:你就别再瞪了你这个死脑筋) 随后,少年清楚地作了回答。就像以前一样,干脆利落的声音。 是! zero!要抓住他吗!还是说zero!? 无赖的通信中传来华莲有些混乱的呼喊声。对于她来说,朱雀是同校的同学。虽然明白总有一天自己会直面这样的事态,但现在这来得太突然了。而且,华莲虽然对不列颠的反抗情绪非常强烈,却不是个冷酷无情的少女。或者应该说,正因为她有激情,所以其他方面的感情也很丰富。她动摇,混乱,为了想要从这疯狂中解脱,所以就算她将一切都交由对于她而言属于绝对存在的zero来判断,又有谁能责备她呢。 但是,被华莲寄予希望的zero*鲁路修,现在却处于无法做出任何判断的状态。 为什么。 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不可能,这不可能。难道一直以来,妨碍我行动的都是你吗。不是别人,而是我相信从七年前开始就一直与我共同守护着娜娜莉的你!多少次多少次多少次!多少次你将我逼入绝境。我不承认,这不是事实。这绝对不可能存在。你不应该在这里,不应该。 你你应该在娜娜莉身边!! 藤堂座机与白色knightmare分开后,其他的月下从侧面冲了过来。华莲见状大喊道。 等等!zero还没下令! 但月下没有停止行动。这是当然的,一瞬间就是机会。经过之前的六对一战斗,敌方机体已经收到了相当的损伤。怎么能放弃这样好的时机呢。 看到这一幕,鲁路修终于反应过来。 住手!现在! 但他的声音没有传达到。除去已经拉开距离的藤堂机,四架月下从四面向白色机体包抄过来。但这时,发生了一件令人难以置信的事。站在中心的白色knightmare同时放出了四根钩索。不,如果只是这样还好。他将机体配有的全部钩索同时放出去动作虽然简单,但问题在于钩索的运动轨迹上。被释放的钩索如同箭矢一般划破空气,将四架月下的剑全部击飞出去。 什么! 那是藤堂充满诧异的声音。比起称赞驾驶员的本领来,不如说这是机体性能的优越吧。自动跟踪机能。虽然也有knightmare本身就有这种能力,但同时击中四个高速移动的目标却并非普通机体能做到的。没想到他还有这一手。 白色knightmare穿过阵型大乱的月下机体,占据了另一地点。月下也不是光在吃惊,他们立刻改变朝向,再次向白色knightmare包抄了过去。在这一瞬间,鲁路修忽然尖叫起来。 住手! 这次声音看来总算传达到了。以藤堂机为首的月下的行动显得犹豫起来。 别打了!到此为止! 如果这是鲁路修在没有发生什么异变的情况下下达的命令,那么藤堂和他的部下们应该都不会去遵守吧。鲁路修还没能与他们形成绝对的上下级关系。但是所幸或者说是不幸情况发生了变化。在别处待命的扇等人发来了警报。不列颠空投部队迫在眉睫。 勉强抑制住身体的颤抖,鲁路修用吐血般的声音宣布道。 本来的目的已经达成。使用3号路线立刻撤退! ************************************************* 仪式会场的巨大屏幕上,映出了黑色骑士团的knightmare在烟雾中渐渐撤退的身影。 从结果来看,可以说他们逃跑了。但即使如此ncelot这一仗也打得相当漂亮。在一对七绝对不利的情况下,并且是空投部队还未达到的间隙,能够与敌人周旋这么久。他所争取的时间并非白费。其他部队代替受伤了ncelot上前追击。 干得很好,朱雀。 用手按着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胸口,尤菲米娅在心中这样说道。就在这时。 嘁,他放跑了敌人。 会场中响起充满憎恨的声音。 哼,毕竟都是11区人,故意的吧。 啊,就是这样。 而且你们不觉得对手的行动也很奇怪吗? 搞不好一开始就是个阴谋。七对一还能撑那么久,也太厉害了吧。 明显的恶意、侮蔑、厌恶。 呜。尤菲米娅咬紧了洁白的牙齿。 只是为了让他对不列颠宣誓效忠而已。 就在刚才,达尔顿说出了这句话。当然,在从一时的激动中冷静下来之后,尤菲米娅也不得不认同了达尔顿的话语。那个少年,朱雀现在所在的地方是不列颠军队。既然他身在军队,他的力量就会被使用于消灭敌人上。虽然特意选择让朱雀去处决一个无抵抗能力的、而且是他最亲近的人,这点让尤菲米娅感情上感到纠结,但这和尤菲米娅过去对朱雀做过的事相比根本没什么两样。在成田,尤菲米娅拜托他去救自己的姐姐,但换言之,就等于是让他驱逐那些危害姐姐的人。结果,他去战斗了。或许他也杀了人,杀了和他一样的日本人。 这是怎样的痛苦啊。 尤菲米娅无法想象。今天的事件,也可以比作尤菲米娅被下令去杀死姐姐柯内莉亚和达尔顿。整件事不合情理的地方实在太多,尤菲米娅在感情上无法理解。而且将这种事情强加在他身上,也同时代表了不列颠的立场。他们能给他的东西,就是对他的不认同。不会对他的功劳进行犒赏。岂止是没有犒赏,甚至反而以敌意和嘲笑的态度对待他,并且露骨的厌恶。不光是今天这件事。orange事件,以及数月前的情报泄漏事件,从很久很久以前开始。无论他多么辛苦。 这太可耻了。 她知道,自己就是这样的不列颠人中的一个。一边鞭打着他,一边又给他一些廉价的好意。这种东西除了伪善之外,什么都不是。 但是,即使如此。 诸位! 尤菲米娅坚毅的声音,令会场的人一齐回过了头。 尤菲米娅看了看众人,站直身子说道。 我回答刚才的问题。刚才有人问我,是否已经决定任命骑士了,对吗? 被守护,被给予。 我选择的骑士,就是在那里的那位 但是,同时也意味着保护对方,给予对方。 枢木朱雀准尉! 会场再次一片哗然。 尤菲米娅丝毫不为所动,只是静静地注视显示屏上映出ncelot,以及她所选择的骑士的身影。 朱雀。 请你守护我。 而我,也会尽我的所能来守护你。 就算这对你来说,无法成为真正意义上的救赎。 就算这其实并不是你真正的希望 ***************************************** 你说zero不肯走出无赖? 是、是的。就算呼叫也没有应答。 好不容易从现场成功逃脱的华莲和黑色骑士团成员在停止不动的牵引车边交谈着,忽然他们听到了一阵笑声。 呵呵呵 这是正要被收容进车内的无赖通过外部对讲机发出的笑声。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发出这疯狂笑声的是zero名叫鲁路修*v*不列颠的少年。 少女c.c.不知何时出现在了牵引车的连接部分。她低下头,用冷冷的目光注视着下方。 我早就说过,鲁路修。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c.c.自言自语着,抚了抚长发,随后转身离开了牵引车。 interval ——??行动的尽头总有名为结果的答案在等待着。 这是颠扑不破的真理,对鲁路修来说也不例外。 就算具有任何人都必须服从的绝对权利, 也无法逃脱这一必然的束缚。 世界和众人将预料之外的结果摆在了他的面前, 并期待着结果的延续。 如果说这一举动将左右世界的未来的话, 必须有人背负的罪孽, 承担的惩罚又在何方呢? codegeass lelouchoftherebellion4 contents interval stage-3:1-symbol interval stage-3:2-ruins interval stage-3:3-sword promise 后记 解说樱井孝宏—— interval 2017.911区 稀世明君。 提起神圣不列颠帝国第九十八代皇帝查尔斯.j.不列颠时,他在帝国内的崇拜者们(或者说盲信者)经常这样称呼他。这一评价也不能说全无道理。实际上,作为一国元首的皇帝查尔斯确实取得了举世无双的功绩。他继位后,将不过是大陆上一介强国的不列颠一手栽培成了世界三分有其一的大帝国。虽然有人批评他宣扬侵略主义、霸权主义,但他确实凭借一己之力赢得了无数场战争的胜利,并在之后的殖民政策的制定上基本保持了不过不失。在国内,他断然实行了内政改革,一举扭转了先前闭关自守、封闭衰落的经济状况,并成功除掉了横行已久的贪官污吏。他那强硬的政治手腕和钢铁般的意志无疑可以媲美建国者,称之为一代巨人丝毫不为过。 不列颠与征服者查尔斯的时代 后世之人可能会如此称呼现在这段时期吧。 但是,对于生活在现代的人们来说,不列颠帝国皇帝查尔斯.j.不列颠这个人物却是个相当令人毛骨悚然的存在。其最大的理由就在于,查尔斯虽然作为独裁者而广为人知,但他的私生活却无人得知。所谓专制君主,无论在什么时代,无论掌权者如何对舆论加以管制,都免不了要成为万众瞩目的焦点。特别是查尔斯这种政绩斐然的君主,在私生活方面一定会传出无数轶闻,进一步促使其成为现世的神话。但是,查尔斯却与这类事情完全无缘。也就是说,从没传出过诸如陛下从小就这么聪明,陛下从小就这么勇敢而公正这类的轶事。这一点作为君主、独裁者来说是个极端的特例,就连与不列颠对立的eu和中华联邦的首脑们都对此感到疑惑不解。 莫非查尔斯.j.不列颠这个人物是虚构的? 莫非他只是不列颠帝国对外宣传用的一个幌子? 甚至有人提出了这种荒诞无稽的说法。 陛下 侍从呼唤他时,不列颠皇帝查尔斯.j.不列颠正站在倾注而下的光芒中闭目养神。 皇帝所处的地方,是个恐怖而奇妙的空间。乍看之下,很容易使人联想到祭坛。但是,它的构造却十分异常。圆柱占据四角,石阶直通祭坛。一切都像是浮在空中一般。再加上那环绕在周围的晚霞般火红的雾气,既充满神秘感,又使人感觉到一股逼人的不祥气息。 不过,不管是查尔斯还是皇帝身边的侍从都对此毫不在意。 修奈泽尔吗? 侍从一阵耳语之后,查尔斯如此低吟着睁开了眼睛。只见他把手伸到豪华的斗篷领口处,闭目沉思了半晌。虽已步入花甲之年,但皇帝的五官却十分端正。想到他子女们的容貌,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吐槽:抗议!我抗议这种说法!他是蛋卷来的!)但是。他的脸上却有着孩子们都不具备的东西。那就是绝对的自信、压倒性的威慑力。 请问如何处置? 侍从低声问道。查尔斯脸上浮现出了雄狮般的笑容。 随他去好了。既然他有这份自信,就来试试看吧。 侍从行了一礼,退了下去。但是,在下台阶的时候,侍从感觉隐约听到了什么奇怪的话语。 那是在这个空间不,应当说是与在场的人物极不相称的话语。但是,他却确确实实地听到了。 是的。 一个声音说道哥哥。 ************************** 坐在轮椅上的娜娜莉兰佩鲁杰频频回头看去,显得十分心神不宁。 快点快点,口关世子,已经开始了哦。 呵呵,不要这么着急嘛。 在双目失明的棕发少女面前,放着一个小小的收音机。 朱雀居然成了尤菲米亚大人的骑士,这可真是太好了呢,娜娜莉小姐。 口关世子系着围裙微笑道。娜娜莉满脸堆笑,使劲点了点头。 是啊。因为人家最喜欢他们俩了嘛。 谒见间真如宫殿的舞厅一般宏大。 实际上,这里也确实举办过舞会。但是,且不论前任总督克络维斯,现任总督柯内莉亚对此类集会可谓毫无兴趣,最近也很少组织这种活动。当然了,为了柯内莉亚的名誉在此插一句,她并不是不会跳舞,只是不愿身着过于女性化的礼服罢了。而唯一一位能够完成让柯内莉亚出席舞会,并身着轻飘飘的晚礼服翩翩起舞这一壮举或者说是暴行的人,也就只有她的亲妹妹了。 现在,柯内莉亚并没有出现在谒见间,只有传说中完成了这一壮举的不列颠帝国第三皇女尤菲米亚l不列颠站在台上。只见她一身正装,稚气尚存的俏脸因为紧张而绷得紧紧的。在她的脚下,也就是谒见间中,云集了身居11区的大量资本家、贵族和高级军官。大家也都各随已好,盛装出席。 终于,在主持人的示意下,谒见间的大门向两侧打开了。 敞开大门的对面,一位少年端立于阳光之下。他没有身穿平时那身士官服,也没穿驾驶白色knightmarncelot时的那身驾驶员服,而是穿着在不列颠军人中只有骑士才被允许穿着的纯白礼服。虽然脸上依然稚气未退,但他却一脸严肃,在崭新的鲜红绒毯上一步步向台上的尤菲米亚走去。 少年在低尤菲米亚一层的楼梯下停下了脚步,单膝跪地,垂下了头。此时,尤菲米亚按例问道: 枢木朱雀,汝愿意在此立下誓约,作为不列颠的骑士而战吗? 是的,我愿意。 名为枢木朱雀的少年低着头静静地答道。 汝愿意舍弃一己私欲,成为维护正义的剑与盾吗? 是的,我愿意。 朱雀又回答了一遍,抽出了腰间的典礼用剑,双手献给了尤菲米亚。尤菲单手接了过来,双手持剑,用剑面轻轻拍了拍少年的肩头。顺便一提,这种场合下本有两种做法,一种是用剑轻拍肩部,另一种是台上的人用手搂住台下之人的颈部,给他一个拥抱。但尤菲米亚毕竟是未婚女性,不便采取这一方式。 一连串动作完成后,尤菲米亚轻轻地舒了一口气。当然了,这只有近在面前的朱雀才能听到。 我,尤菲米亚l不列颠任命汝,枢木朱雀为骑士。 随着庄严的宣告声,朱雀接过了佩剑,再次纳入了腰间。在尤菲的示意下,朱雀回身向后。此时,雷鸣般的掌声 并没有响起。 只有一个人鼓掌了。那是个身材高挑的男性。虽然鼻梁上的眼镜和平时没什么两样,但身上却没有穿平时那一袭白衣。身为11区统治军的特别派遣向导技术部少佐和神圣不列颠帝国伯爵的罗伊德阿斯普林德一边微笑一边鼓起了掌。 但是,没有一个人随他一起鼓掌。大家都对朱雀冷眼以视,现场十分尴尬。尤菲米亚的脸刷地拉了下来,但朱雀本人却连眉毛都没抬一抬。 这一切都在预料之中。那个不列颠的正统皇女居然会任命numbers,而且是日本人当自己的骑士,这在不列颠漫长的历史中简直闻所未闻,而人们的反对情绪会沸腾起来也是理所当然的。朱雀本人十分理解他们。 但从另一方面,朱雀却不能对眼下的状况坐视不理。就在刚才,朱雀已经成为了尤菲米亚的骑士。而这种状况显然让身为主君的尤菲米亚极其尴尬。维护主君的名誉也是骑士的义务之一。 怎么办? 朱雀心底清楚,如果自己勉强出头的话,很可能会加剧事态的恶化。无论如何,要当场改变对方的矛头指向都是不可能的了。既然轻举妄动会产生反效果,就只能用实际行动来告诉他们,他们的举动对于不列颠皇女是何等无礼了。被人骂作狐假虎威?无所谓。指向自己的闲言恶语都不是问题。道德、名誉、荣光,一切献给主君,这就是所谓的骑士之道。 朱雀的手伸向了腰间。那里有述任时用过的典礼用剑。据说此物与不列颠皇室深有渊源。将它高举过顶,让他们认识到背后的少女正是拥有皇位继承权的不列颠皇女好了。 是的,就在这个时候。 在寂静的谒见间里,只有罗伊德的鼓掌声反复回响着。突然,又一个掌声加了进去。朱雀一怔,放眼看去。 只见一个军人正在鼓掌。与朱雀不同,军装穿在他身上简直再合适不过了。 其面容孔武有力,胸前的勋章闪闪发光。 是达尔顿。11区统治军参谋长,安德列达尔顿。在总督柯内莉亚心目中与专属骑士基尔福特不分轩轾的重臣中的重臣。 意识到朱雀正看着他,达尔顿的嘴角浮现出了微笑。当然,鼓掌也没有停下。他这么做,不仅是为了祝贺朱雀被任命为骑士,更是表达了对朱雀刚才想要采取的行动的肯定。 列席者们注意到了达尔顿的行动,这才醒过神来,纷纷不情愿地鼓起了掌。再怎么说,他们也不敢无视代替总统柯内莉亚出席的达尔顿的意思。 朱雀给达尔顿递了个眼神,以示谢意。 stage-3:1-symbol stage-3:1-symbol 侍从制服 中世纪时只有骑士以及地方贵族的臣子才被允许穿着的制服。在近代不列颠历史中,穿着侍从制服的特权仅限于皇族专属骑士所有,其数量与种类也被相应减少。基色代表重要的意义,所以以金、红色为贵,接下去则是白、紫、蓝等颜色。由于这也代表了各派的势力,便有了一种说法,想要知道某位皇族在帝国内的权威,只要看他骑士的侍从制服就能知道了。这就意味着,骑士身着的色彩越高贵,其主君在帝国内的势力也就越大。但直属皇帝的骑士团则没有此类限制。 1 2017.911区 枢木朱雀被不列颠帝国第三皇女授予骑士称号,这一消息在整个11区引起了轩然大波。 从待遇方面来说,皇族专属骑士等同于帝国贵族。此时此刻,虽然朱雀还未被授予正式爵位,但那也只是时间问题。一个殖民地的原住民,一个日本人,居然加入了不列颠贵族行列这在一部分种族歧视主义根深蒂固的不列颠人眼中简直如同噩梦。为此他们向握有最高权力的领袖,也就是尤菲米亚的父亲,皇帝查尔斯提出了纠正意见,但事实证明他们的希望还是落了空。根据法律,皇族选择骑士时最注重的是个人意愿。虽说皇帝是掌控着绝对权力的君主,但想要修改这一法律却并非易事。事实上,查尔斯也并没有那样做。岂止如此,他还在朱雀的骑士授予仪式上向女儿尤菲米亚发去了贺电,这下多数保守派不列颠人也只得将不满化作一声叹息。 或许应该说,这正是不列颠这个国家耐人寻味之处。 就政策而言,以不列颠本国出生者为优,而领属国出生者则次,换言之,摆出的是纯血主义的姿态。虽然这一态度激起了其他民族对统治民族的愤慨是不争的事实,但在实际管理国家的过程中,不列颠或者应该说是查尔斯,却对使用异族人才表现得出奇爽快。从官方言论来看,查尔斯无疑是一名种族主义者,但事实上,他却彻头彻尾地倾向于能力主义。皇帝重视强者,侮蔑弱者某个大贵族曾充满畏惧地这般自言自语。到现在为止,已有不知多少像阿什福德家那样的本土出生,并且身为贵族的人,因为被皇帝认定为无能的而被迫返还爵位。相反,在不列颠开发其最引以为豪的现代兵器knightmare过程中,也曾有不少异邦天才脱颖而出。不过,一个名誉不列颠士兵突然获得贵族身份,倒也的确是前所未闻的罕事。 皇帝查尔斯之所以会充满谜团,事实上,也包含了以上原因。他的本质中包含了纯血主义和能力主义这两个互相矛盾的要素,但同时,他又能随心所欲使分立两者顶端的人物。有人认为这只是不列颠这个占整个世界三分之一的大帝国为发展所实施的策略而已,这话不能算数,而这策略带来的成功却也是有目共睹的。 但是,不管查尔斯自身如何努力将这两个矛盾合理化,在不列颠这个国家中,还是存在某些潜在的细微的扭曲。 正因为如此,那对姐妹之间也存在着分歧。这样的分歧,比当事人所能预想到的其实更加严重 您没有任何意见吗? 尤菲米亚向通信机显示器上姐姐柯内莉亚的影像询问道,冷漠且英姿飒爽的11区总督沉默了。她端庄的脸上似乎写满了无奈与愤怒。 当然,尤菲米亚知道其中缘故。前几天的骑士授予仪式上柯内莉亚并没有出席,表面上她以正在北陆参加针对恐怖分子的歼灭战为由掩饰过去,但尤菲米亚明白,这绝不是姐姐的真实意图。 沉默过后,柯内莉亚终于开口答道。 骑士的任命是皇族的固有权利,纵然我是总督,也没资格指手画脚。 平淡的语气和声调反而使得尤菲米亚难过起来。当然,她并不认为自己的这项决定能在短时间内得到姐姐的认可。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姐姐在一定程度上代表了不列颠这个国家,纯粹以不列颠人立场上,蔑视一切非本国人。她曾料想到姐姐会发火和反对。但是,如果自己能坦诚地表达心意,或许姐姐多少能理解自己。她下意识地抱有这种期待,或许可以说是在向姐姐撒娇吧。 但是,此刻的柯内莉亚却似乎并不打算对此事让步。 尤菲米亚坐在自己的椅子上,摆正姿态,重整语气,再次开口道。 虽然枢木朱雀是名誉不列颠人,但凭他的能力却足够成为一名骑士。这一点皇姐应该也 是总督。 柯内莉亚冷漠地作出订正,这让尤菲米亚的感情有了急速转变。她将悲伤深埋于心,因对方的顽固而点亮了小小的愤怒之火,语气也自然而然地强硬起来,与对方针锋相对。 总督应该也曾亲眼目睹。 我国不列颠,向来对殖民区人区别对待。 那么,我来改变这一点。 尤菲米亚斩钉截铁的语气令柯内莉亚吃了一惊。她的脸色立刻阴沉了下来。 副总督,你真的明白吗,那就意味着得当上皇帝。 尤菲米亚没有作答,但依旧直视着柯内莉亚的双眼。她毫不畏惧地直视姐姐犀利的目光,忽然改变了话题。 其实,我有个问题想要求教总督。听说几天前,我的骑士被总督任命为反体制一级罪犯,藤堂镜志朗的处刑人。 这是事实吗? 柯内莉亚没有作答,而是凝视着尤菲米亚的脸。片刻,她忽然移开了目光,回答道。 是事实。 为何要下这种命令? 没什么特别的原因。无论是谁,只要是参与军务人员,都有可能会接到此类任务 我是在问,为什么,请告诉我其中理由。我以副总督身份不,接受了枢木朱雀起誓者的身份向您提问。 漫长的寂静,空气仿佛带电一般充满了紧迫感。 柯内莉亚将目光移回尤菲米亚身上,她的目光充满了总督的威严和锐利。 枢木朱雀虽是名誉不列颠人,却也同时获准成为了我军最新锐knightmarncelot的驾驶员。 方方正正的屏幕上姐姐的身影是那样小,仿佛距离尤菲米亚很遥远。 正因如此,我认为有必要看清他内心的真实想法。这样可以了吗? 尤菲米亚面不改色。 明白了。拜托您今后不要再做这种事,他现在是我的骑士。 虽说您身为总督,但对皇族骑士下达直接命令属于越权行为。以前的事情我也不便追究,还请您今后多加考虑。 尤菲 先告辞。 对话中断,因为尤菲米亚伸出手按下了通话按钮。耳边剩下的,只有枯燥乏味的机械电子音。 尤菲保持着按下按钮时的动作,许久没有动弹。接着,她忽然趴在了办公桌上,用抱起的双臂遮住了脸。 少女的心中充满了后悔。在画面被切断的那一瞬间,柯内莉亚的表情终于变了,不再是之前那副阴沉的官方表情,而是一个姐姐伤心的脸。为什么,为什么自己会说出那种话来。明明只是想让她理解自己。确实,尤菲米亚因长府一事依旧对姐姐的行为耿耿于怀。但也不该因此说出那种伤人的话啊。刚才那样,自己根本就像是想要挑起争端。 明明是她自己最爱的姐姐,因为是最爱的姐姐所以希望能得到她的谅解,但是 对于任命朱雀为骑士,时至今日尤菲米亚也不认为有丝毫不对。 但是,正因为如此,她才想让姐姐理解自己。因为那是她最为亲近的,总是保护着自己的最重要的姐姐。 笨蛋 她含泪低语。这时的她,不再是副总督,也不再是枢木朱雀的主君,而只是一个普通的妹妹,尤菲米亚。 在姐妹二人间起了小小摩擦的同时,舆论的轩然大波依旧在扩散,丝毫没有平息的迹象。 将目光从不列颠转向11区的住民,也就是日本人身上,不难发现,那里的论调也分为正反两方,就像那对姐妹针锋相对的思想一般。 对于站在反不列颠立场的人们而言,这次的事件根本不值一提。在他们看来枢木朱雀就是背叛了日本的奴隶主义者的象征,应该遭世人垂泣。而朱雀身为名誉不列颠人并参了军这一点原本就让他们感到厌恶。他是一个谄媚不列颠,压迫同胞的走狗。主张偏激的恐怖组织,甚至提出了反抗不列颠前应先诛杀枢木朱雀这个叛徒的口号。而事实上,只要有机会,他们定会付诸行动。 而相反,被称为不列颠恭顺派的人群却对此次事件作出了相当高的评价。他们多是战前的富裕阶层,战后也因为其财力而被授予了名誉不列颠人称号,相对其他日本人更受不列颠厚待。原本这些人就不满因恐怖活动频繁导致11区无法升级为卫星区,zero组织的日益壮大对他们而言则更是一个隐患。而这时,枢木朱雀被授予骑士称号这一消息令他们大为振奋。虽然势力不怎么强大,但尤菲米亚毕竟是正统不列颠皇女。她愿意与日本人站在一边,这一点意义重大。另外,令他们放心的是,只要今后日本依然受不列颠人统治,他们就还能继续过富足的生活。 各怀心思的日本人与不列颠人争论不休,恐怕真正为朱雀就任骑士感到高兴的,也只有他身边的人们了吧。 特别派遣向导技术部。塞西尔珂尔弥中尉从上司罗伊德阿斯普林德少佐处听到消息后,高兴得不得了,失去了平日的冷静。 私立阿什福德学园中等部二年级,娜娜莉兰佩鲁杰提议学生会开个祝贺派对。会长米蕾阿什福德欣然应允,并邀请学生会成员,利瓦尔卡路迪蒙特以及夏莉菲尼特还有全校学生共同参加。 对于他们和她们而言,这与政治毫无关系。挚友,同学,友人,职场伙伴认同了朱雀的功绩这样的单纯庆祝,没必要混入任何杂质。 只是,这里面少了一个人。 对于被卷入舆论风波的枢木朱雀而言,他是朱雀从小就认识的挚友,也是同校同班的同学,又是学生会成员,并且,恐怕还是最了解枢木朱雀这个少年的人物。 鲁路修兰佩鲁杰,不,鲁路修v不列颠。 没有出现这个名字。 很好办啊。 舒展四肢躺在沙发上的少女,c.c.,用一如既往的平静语气这样说道。 对枢木朱雀使用geass不就行了。你可以命令他辞退那个皇女的骑士一职,站到你这边来。 确实这是能用以解决眼前问题风险最小的方法。但是,听她说话的少年,鲁路修却没有同意。 不行。 为什么?不忍心?友情?还是自尊? 连珠炮似的发问下,正坐在椅子上注视着窗外的鲁路修露出一脸焦躁和痛苦交织的表情,回答道。 全部。 从某种意义上说这一回答正如c.c.所料,她无奈地耸了耸肩,接着,c.c.在心中暗自说道。 我当然也知道你很着急。 有些微妙的是,在c.c.看来,现在11区的局势和眼前这个男人,鲁路修zero在民众面前登场时的情况非常类似。 zero与黑色骑士团是因其保护被强者欺凌的弱者这一口号而得到世人支持的。最初对这一主张报以热烈响应的,却不是不列颠反对派,当然,更不是不列颠恭顺派,而是站在中立立场的人们。他们反对不列颠的支配,同时却又否定武装斗争。顺带一提,站在这一立场的人比另两种人的数量要多出许多。 对于多数人而言,国家这一机构并不是至高无上的存在。那些拥有家庭的人最需要的是平静生活,而国家只有在能为他们提供这种保障的时候才有价值。从这一观点来说,现在的不列颠确实无法获得日本人的支持,因为不列颠毫无疑问正在对他们进行压迫。但同样的,那些不列颠反对派的恐怖组织也无法获得支持,因为他们也在时时威胁着人们的生活。光靠一腔爱国心是活不下去的。而黑色骑士团的主张则正符合中间层民众的心意,这也是他们被民众接受的最大原因。 当然,这些根本不用c.c.说出口,鲁路修自身早已明白,可也正因为如此,鲁路修和黑色骑士团就必须秉承最初的主张,以保护弱者而非颠覆不列颠统治为首要任务。但出于相反立场的不列颠方面,却也站出了两个与黑色骑士团主张一致的人物。那就是朱雀与那个女孩。 尤菲米亚l不列颠。 c.c.虽然从未与她本人有过任何直接交流,但说实话,她非常清楚这位少女一贯的行事作风。或许与鲁路修zero的活跃,以及她姐姐总督柯内莉亚的铁腕政策相比,少女的风格显得相当平凡低调。她被人讽刺为没有实权的花瓶总督,但换个角度来看,这个花瓶也确实发挥了她花瓶的作用。姐姐柯内莉亚虽为殖民地总督却基本不现身于民众面前,所以尤菲米亚就成了一个显眼的广告塔,特别在文化振兴和福利事业方面,她的政绩颇为突出。她参加了大多数记者发布会、对文化设施和福利设施的视察,并主持了开展了各种运动比赛。在成田攻防战牺牲的平民的追悼会上,也是尤菲米亚以主办者身份前去致辞的。于是,这样的评价渐渐参透到了居住在11区的日本人心中。 尽管她没有统治实权,但是 她不会歧视日本人 或者说,这也可能只是与她姐姐柯内莉亚对比后作出的相对评价。柯内莉亚对非不列颠人的歧视在日本人看来一目了然。而在这样的政策下,妹妹尤菲米亚在各种公开场合的言行态度就成了影响舆论评价的标准之一。可事实上,从她的一言一行中都找不到丝毫对日本人抱有的恶意。这是c.c.以一个局外人身份在不列颠与日本问题上作出的判断,所以不会有失偏颇。从电视中得知这一信息的c.c.深感意外,她没想到不列颠的皇子皇女中除鲁路修和娜娜莉之外还存在那样的人物。但是,现在回想起来,或许这份感慨非常具有讽刺意味。尤菲米亚静静渗透进民众心目中的亲善形象,被她这次任命枢木朱雀为骑士的一幕强烈渲染,成为了以推翻不列颠统治为目标的鲁路修不可忽视的阻力。 现在,支持着鲁路修与黑色骑士团的日本中层民众,在一定程度上对尤菲米亚与枢木朱雀抱有相当的好感。当然,还不至于全面信赖。但这种对二人的关系抱有一丝希望的人无疑会越来越多。另外,在这件事情的影响下,不列颠方面散播的黑色骑士团在成田杀害了无辜民众这一消息对鲁路修和黑色骑士团也相当不利。成田一战确实证明了黑色骑士团的实力,但这样一来,同时也给黑色骑士团主张的保护弱者的形象蒙上了阴影。有人对此表示失望,于是便带来了如下问题。 如果尤菲米亚是在深思熟虑之后,故意散布消息令zero和黑色骑士团在日本人中的支持率日益下降,趁机将枢木朱雀任命为骑士,然后再借此声讨鲁路修,那么隐藏在她天真无邪外表下的缜密心思还真是让人发指。不过,c.c.却认为这种情况不太可能。从电视上她的身影,以及似乎和她曾经交情颇深的鲁路修的话中看来,那个皇女基本上不是个有心计的人。或许她只是单纯地认为枢木朱雀是骑士的不二人选吧。但现在的问题,早已不在于尤菲米亚的个人性格以及心计如何了。 如果不使用geass的话 c.c.打破了沉默,再次开口。 就只有三个办法。最重要的是,必须削弱日本人对那个皇女以及枢木朱雀的期待。其中最关键的人物,就是你那个正在逐渐成为恭顺派象征的旧友。总之得让他从皇女的身边消失,无论是解任或其他什么方法都行,至少要使那个愿意站在日本人这边的不列颠皇女的形象受损可以让枢木朱雀表示自己出于对日本的爱国心自动请辞,也可以使用武力手段逼迫他离开那个皇女 不过,前者是不可能了。c.c.自语自语道。拥有不列颠军籍,并且还在不列颠的学校若无其事地上学,那个男人根本没有半点主张反不列颠的爱国心吧。 那也就是说,能使用的只有后者了。 关于这件事,黑色骑士团内部也有讨论。迪特哈尔特建议暗杀,扇建议要堂堂正正地捕获他。但是,我 没等话说出口,鲁路修像是想起了什么似地,用充满疑惑的目光注视着躺倒在沙发上的c.c。 你说三个办法?最后一个是什么? c.c.闻言,表情淡漠地回答道。 别装傻了,鲁路修。最后的方法,就是利用你与枢木朱雀的私人关系来笼络那个男人。 且不管内容,首先她的语气就让人不舒服。鲁路修不悦地皱起了他漂亮的眉毛,但c.c.却依然若无其事地继续说了下去。 以前你不也曾尝试过吗?既然不可能成功,那还不如再试一次呢说到底,要是以我的看法,你肯定无法说服他,可以预料的是,最后你会为了掩饰zero身份而不得不对他使用geass。 鲁路修的脸上又增加了一层愤怒。过了片刻,少年压低声音问道。 为什么你认定我会失败? 这个答案你应该自己去找。 c.c.的态度依然从容。 抱歉,我并不是你的私人心理医师。且不提你该怎样处理那个男人的事,你和他的关系原本就与我没有任何关系。别对一个局外人指手画脚。 c.c.的自说自话令鲁路修愤怒地低吟了起来,但即便如此,他也明白c.c.的话在理,所以并没有继续逼问。 黑发少年将目光再次移回窗外,静静开始了思考。 c.c.用仿佛看透了一切的目光注视着他的侧脸。 2 与穿梭在周围的人群不同,身处漩涡中心的人物枢木朱雀心中,也有不得不去思考的一些问题。 首先的问题就是,骑士究竟意味着什么。朱雀在不列颠军队中的军龄并不长,成为knightmare的驾驶员,晋升至准尉也只是半年前的事。身为士官还需学习多方面知识的他却突然被任命为皇族的骑士,晋升至少佐军衔。之所以会疑惑并不光因为他是异国人,同时还因为自己不知道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 骑士的职责是守卫主君这点他明白。几天前的就任仪式完全可以简化为这一句话。但是,在具体上应该怎样度过每天,做些什么,该如何行动等等方面的细节朱雀完全不清楚。就算询问身边的人,也没能得到任何明确的答案。说到驻守11区的皇族专属骑士就不能不提到基尔福特,但他现在正在东京租界留守,并且对于朱雀而言他向来是个高不可攀的人物。二人没有任何交情,朱雀也从不曾主动拜访他。如果要找一个至少拥有贵族地位的人请教,那么也只有罗伊德了,但他却是个相当出格的贵族。对于即将迈入上流社会的朱雀而言,他确实不是一个合适的老师。如果学习罗伊德的言行举止,毫无疑问会被所有人反感。剩下的有过几面之缘的贵族,也只有那位因orange事件被贬的杰瑞米亚卿,以及维蕾塔卿了。但这两人向来不喜欢身为名誉不列颠人的朱雀,在成田事件之后,他们依旧下落不明。 不过,除去这个问题,还有一件事令朱雀挂心。 那当然就是阿什福德学园的问题。 若是以前,站在试作knightmarncelot的测试驾驶员的立场上倒也无妨,但现在既然已经成为了尤菲米亚的骑士,朱雀就不可能再去上学了。骑士若不时刻守在自己主君的身边定会给人留下话柄。当然,要与学园那些和善可爱的学生会成员们分开,朱雀确实很痛苦,但他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因为这是无可避免的。 不过,在朱雀谈及这个问题时,尤菲米亚却苦笑着摇了摇头。 如果是那样的话,我岂不是在欺骗你吗?当初让你上学的是谁,朱雀? 这 尤菲米亚笑着问道,朱雀不知该怎样回答。 那自然是尤菲米亚殿下了。现在我仍对此表示感谢,可是 朱雀。 不知为什么,尤菲米亚觉得有些好笑地吐出了这个名字。 所谓骑士,并不仅仅是守护在主君身边担任警卫那么简单。当然,我其实也希望能拜托你这么做不过,骑士真正的意义并不在这里,请想想基尔福特卿,他也不是时时刻刻守在皇姐身边的,对吧? 哈是这样吗? 是啊。然后呢,我想,皇姐需要基尔福特卿为她做的,并非单纯的护卫。她需要的不是那种单纯的保护,而是更大意义上的谏言和帮助。我需要你为我做的,也是这样。 朱雀不禁深思。 接着,他小心翼翼地回答。 我能够做到吗?我只是个普通的军人,甚至不是不列颠人。为尤菲米亚殿下谏言,这根本 所以我才需要你帮助我。 尤菲米亚斩钉截铁地回答,接着,她忽然换上了另一种表情和语气。 枢木朱雀少佐,我自从担任11区副总督以来,至今还没满一年。我有很多事情不知道,也有很多事实无法亲眼确认。正因为如此,所以我才需要你替我去看,我需要知道身为日本人而非一个不列颠人的你眼中的11区是什么样的。 明白了吗?那我换一种说法。与总督不同,我需要学习的东西还有许多,所以,我得接触更多的知识,其中包括我这样立场的人无法获得的知识。正因为如此,我希望你到各种各样的地方去看,去听,而不是守在我身边。然后,将所见所闻都告诉我。这对今后的我而言是绝对不可缺少的这就是我的想法。 这时,尤菲米亚舒了口气,再次微笑道。 不过,这也只是场面话,说不定我这样做也只是因为我单纯地希望你能上学而已。毕竟我以前从未拥有过骑士,说实话,还有很多方面不知该如何处理。 是。这点上我也一样 那么,你应能明白我的心情了吧?好,所以呢,这个问题的讨论到此为止。再继续任性的话,我可要行使主君的权限来命令你了哦?去学校好好学习。 在尤菲米亚恶作剧似的口吻面前,朱雀也只得苦笑着同意了。不管怎么说,只要得不到尤菲米亚的许可,这个问题就只能先摆在一边。纠正的机会还有。当然,在内心深处朱雀还是很感激尤菲米亚的,她能如此为自己着想,还能说出那样的话,着实令朱雀感动。 虽然尤菲米亚那句话是在说她自己,但朱雀也认为自己其实也还有许多没学的东西和必须思考的问题。包括今后的生活,以及自己该做些什么。这些问题只有花时间一个个去克服了,这也是为了选择自己当骑士的尤菲米亚。当然,学校也是问题之一。 不,并不仅仅是这样。 除去学校等问题之外,现在的朱雀还有一个烦恼。 他烦恼的自然是那二人,尤菲米亚之外,朱雀还认识的另外两个不列颠皇族。 鲁路修v不列颠,以及娜娜莉v不列颠。那对与他共度11区尚被称为日本的那段时期的兄妹。 自从被尤菲米亚任命为骑士以来,朱雀便会时不时地想起他们的事情。 ************************************************************** 船在晴朗的秋空下披风斩浪,向大海行进。 远离东京湾的西南方,漂浮在大海上的岛屿,式根岛。虽然并不是什么大岛,却也有人居住,上面还建有小规模的不列颠军相关设施。 跟随11区副总督尤菲米亚l不列颠,枢木朱雀此刻正在前往式根岛的军舰内。顺带一提,主君尤菲米亚前往那里的目的,是去迎接某位贵人。帝国宰相修奈杰.艾尔.不列颠。由于这位尤菲米亚的异母兄长正从本国前往11区视察,为了表示欢迎,尤菲米亚便前往式根岛与他汇合。 但是,为什么要在式根岛呢?直接在东京租界的话更安全一些啊。 军舰的第二管制室中,朱雀向在场的罗伊德和塞西尔抛出疑问。不过,他的态度和以前相比依然没有改变。因为晋升到了少佐军衔,朱雀现在地位要比塞西尔高,与这个部署的最高负责人罗伊德属于平级关系。但即便如此,在朱雀的印象中这二人依然是自己的上司。或许是因为特派本身就属于军队中一个独立分支,不用受阶级制度束缚。顺带一提,由于朱雀的晋升,统治军内部也在讨论是否要让罗伊德和塞西尔各升一级。但此时此刻,相关消息还没有传入他们的耳中。 操纵船舶其实并不是复杂的工作,站在通信仪表盘前闲来无事的塞西尔听了朱雀的话苦笑了一下,接着将目光对准了罗伊德。 关于这个问题我也想知道,为什么呢?罗伊德。 呃塞西尔小姐也不知道吗? 朱雀有些意外,而他身边的罗伊德依旧露出轻佻的笑容,给出更令人意外的回答。 啊哈,其实我也一样。 哈? 朱雀张大了嘴,罗伊德如同一个面对被叫去参加口述测试的学生的教授一般看着他。 作为我来说,其实还以为你知道呢~朱雀,尤菲米亚殿下有没有说过什么? 不没什么,只说了既然宰相阁下那边的意向如此的话 哎呀呀,然后就轮到我来说了吗。不过我也没听说什么类似于内幕的消息,修奈杰殿下在事前也没联系过我。 果然殿下很讨厌我啊~罗伊德故作深沉,慢悠悠地自言自语道。 这时,塞西尔用有些愤怒的语气插嘴道。 就算是这样,您的情报管理是不是漏洞太多了?二位的行动预定已经被公布到网上了。 这个嘛,因为有个很有趣的孩子,让人忍不住想帮忙。 罗伊德用塞西尔听不见的音量自言自语道,但朱雀根本没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正在这时,管制室的门开了,其他部署的士兵走了进来。 枢木少佐,尤菲米亚皇女殿下召见您。 是 朱雀边回答边看了看罗伊德。这位被人称为天才和怪人的白衣技术少佐边对他挥了挥手,边说行了,去吧去吧。 海上的ncelot也不会出动,而且,难得到海上。我们上了年纪的人就算了,你们两个年轻人 没等说完,塞西尔便一把抓住了他的衣领让他闭上了嘴。接着,塞西尔对朱雀微笑道。 快去吧,朱雀。 是、是,那我先告辞 背后响起的是现在,我们来讨论一下关于你之前上了年纪的发言吧,以及没、没有,我又不是在说你之类的声音。将这二人留在身后,朱雀离开了管制室。 尤菲米亚正在舰桥上方的展望室中。 朱雀穿过守卫为他打开的大门进入室内,这时原本眺望着海景的皇女面带微笑地回过了头来。 刚才,岛上的司令部和我们联系过了。 见朱雀一丝不苟地向自己敬了个礼,尤菲米亚用柔和的语调说道。 修奈杰皇兄不,宰相阁下可能会推迟些时候到达。 朱雀紧张了。 是否遇上了什么麻烦? 不。尤菲米亚摇摇头,要说麻烦的话或许应该算是麻烦但你完全不必为此担忧。似乎只是单纯的船舶机关调整而已,因为阿瓦隆也在测试阶段。 阿瓦隆?好像没听过这名字。没记错的话,修奈杰的旗舰应该是叫雷克雷尔才对啊。 那么,等我们到达之后还得等待一段时间对吗? 大概吧。能替我把这件事转告特派的各位吗ncelot,你们也带来了对吧? 是,已经获得了达尔顿将军的许可。 机体调整之类的事给各位带来了不小的麻烦吧,但是,修奈杰皇兄对这孩子很感兴趣,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能带它一起去迎接皇兄。 原本特派就是修奈杰主张设立的部署,这样的行为无可厚非。可用孩子来称呼knightmare也太奇特了。罗伊德听到的话大概会很开心吧。 又进行了一些简单的事务联络之后,尤菲米亚再次望向窗外。由于还未获得离开的许可,朱雀只得站在原地。皇女的背影和平常没什么两样,但朱雀却觉得此刻她身边的空气似乎有些阴沉。就在前几天,她还在为即将见到亲爱的哥哥而开心呢想到这里的时候,忽然尤菲米亚静静开口道。 吵架了。 啊? 和皇姐 朱雀顿时张开了嘴,随后立刻闭上了。光凭这两句话他便明白了究竟是怎么回事。她口中的皇姐只可能指一个人,而会与这个人发生争执,原因也只有那一个。尤菲米亚其实并不打算为此责备朱雀,其证据就是皇女再次扭回了头,脸上带着有些落寞的笑容。 我真没用,真的是一点都不懂事。 我也想去道歉,但这是我第一次和别人吵架,不知道该怎样去说才好。你害怕姐姐对吧? 这话虽是事实,朱雀却也明白尤菲米亚并不该问这个问题。当然,这对姐妹之间正是因为他才起了矛盾,但是,不,正因为如此,这个问题的答案也只能靠她自己去寻找。选择朱雀当骑士的,正是尤菲米亚自己。 但尽管心里明白这点,人有时还是会忍不住向其他人发问。而被问的人尽管明白自己无法给出答案,却也还是会尽力说一些什么以作安慰。 沉默中,朱雀向展望室外望了一眼。湛蓝的大海一望无际,还看不见目的地式根岛的影子,阳光刺眼。 微微叹了口气,朱雀移回视线,接着一字一顿地,仿佛在确认话中含义一般对尤菲米亚说道。 您姐妹之间的事,我没有资格插嘴。但是如果您允许,我想对您说一句话。 请说。 我,其实觉得很羡慕。 羡慕? 看来这个词语明显出乎尤菲米亚预料。皇女眨了眨睫毛修长的双眼,凝视着朱雀的脸。朱雀点头,回答是的。 虽说吵架只是一个词语,但其形式却有很多种。有仅仅因为厌恶对方而引起的争吵,也有因为为对方着想而引起的争吵。尤菲米亚殿下和总督阁下之间的争执,毫无疑问是后者吧。 但是 正因为您和总督阁下都非常珍视对方,并且毫不掩饰这样的心情,所以才会产生争执的,不是吗?由于这个缘故,我才会觉得非常羡慕。因为 说到这儿,朱雀有些自嘲似地笑了笑。 我已经好久没和别人这样争吵过了 略带阴郁的表情和语气似乎勾起了尤菲米亚的某种不安。见少女严肃了起来,朱雀才察觉到自己的失言,但这已经晚了,尤菲米亚慎重地开口问道。 没有和你争吵的人吗? 很久以前。 朱雀努力装出开朗的语气。 有个经常和我争吵的朋友,但是,现在大概不可能了吧。 我可以问一下原因吗? 因为 或许,原因并不在他身上。 而是在自己身上吧。 不将那二人的事告诉尤菲米亚真的可以吗? 其实,这个问题才是近来朱雀最为头疼的。 鲁路修v不列颠以及娜娜莉v不列颠。八年前,他们被当作人质送往日本,后被认为死在了日本与不列颠的战争中。而事实上,他们现在仍活着,居住在11区并隐藏了正统不列颠皇族的身份,他们是朱雀的幼年好友。 如果单纯站在朱雀的立场上考虑的话,那么他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说出来。不管怎样,现在的朱雀是尤菲米亚的骑士,应以她为重。而且,虽说鲁路修和娜娜莉与尤菲米亚并非同一个母亲所生,但毕竟是她的兄长和妹妹。对她隐藏她的亲人依然活着的事实,完全可以算做不义之举。而且,就算得知二人依然活着,尤菲米亚也绝不会加害他们。甚至,如果是她的话,或许能够在很多方面帮助那两个隐藏了真实身份的人呢。 当然,朱雀明白,朋友鲁路修对舍弃了她兄妹二人的不列颠皇室抱有很深的敌意。正因为厌恶,憎恨和恐惧,他才会选择隐藏身份。 但是,朱雀从未听见鲁路修批评过尤菲米亚,在这点上他妹妹娜娜莉也是同样。几天前,在为朱雀举行的庆贺派对上,娜娜莉还这样说过。 她非常和善,是个好人。 然后,这位双目失明的少女压低了声音,红着脸继续说道。 她那时经常和我们一起玩。其实我很仰慕她。所以,看到尤菲皇姐能承认朱雀,我真的很开心。 虽然知道这样做没有意义,但朱雀还是在心中作出了某种假设。 如果七年前战争结束之后,尤菲米亚就以她现在的立场,也就是副总督身份来到这个11区,情况又会变成什么样呢。鲁路修和娜娜莉在那之后的境遇一定会发生改变吧。至少,如果当时的尤菲米亚拥有一定力量,她绝不会对这二人的遭遇坐视不理。 而时至今日,朱雀明白这样的假设没有任何意义。当然,尤菲米亚作为副总督,却并没有掌握多少权力。握有实权的是她姐姐柯内莉亚。但是,尽管只是这样,让尤菲米亚知道那二人还活着依然具有重大意义。又不是要让他二人恢复不列颠皇族身份,毕竟这种事鲁路修也并不情愿。可即使如此,11区副总督尤菲米亚在知道实情之后,也一定会为居住在这里的娜娜莉和鲁路修提供各种帮助吧。朱雀认为,这点对娜娜莉来说尤其重要。鲁路修倒没关系,他头脑聪明,身手也还算灵活,就算没有尤菲米亚暗中帮助,他也能凭自身的本事活下去。但娜娜莉却因为她的身体状况,做不到这一点。 (但是) 这时,朱雀有些无奈。 朱雀对尤菲米亚个人是绝对信赖的,他相信她绝不可能剥夺娜娜莉和鲁路修的平静生活。但仍然有一个令人无法忽视的事实摆在眼前。那就是,尤菲米亚,鲁路修还有娜娜莉都不是普通的不列颠人,他们是皇族。 权力的中心在那里隐藏了多少蠢蠢欲动的魑魅魍魉,朱雀非常清楚。或者应该说,正因为他是朱雀所以他才会明白。怎么忘得了呢,他枢木朱雀从小就极其接近权力中心。父亲是日本最后的首相,枢木玄武。儿时没能明白的事,现在也能逐渐明白了。从某种意义上说那是魔界,在哪里,个人的人品和善意都会被轻易地扭曲,名为欲望和阴谋的妖刀会无差别地伤害任何人。 鲁路修虽然不曾否定尤菲米亚,但之所以没有亲自去拜托她,除了自尊问题以外,朱雀觉得,还因为他本身比任何人都更加清楚这一点。尤菲米亚本身或许一点也不想加害那对兄妹,但在她知道了兄妹二人的存在后,很有可能紧接着便有人在连尤菲米亚都不知道的地方扣下扳机,将子弹射入鲁路修和娜娜莉的胸膛。这种事,无法断言它肯定不会发生。 不管怎么说,在没有获得鲁路修的许可之前,朱雀无论如何都不能将二人依然活着的事实告诉尤菲米亚。 与此同时,这件事成了朱雀心中的一块大石头。如果忠于朋友,就会背叛主君。忠于主君又会背叛友人。这样的矛盾在他脑中挥之不去。或者说,如果是七年前的自己,根本不会去烦恼这种事。当时的自己不管发生了什么都会以朋友为重,但现在和当时已经不同了。不 必须不同。 这样才是正确的。 船行进的路线尽头,出现了一座被绿色覆盖的小岛。 那就是式根岛。总面积大约是整个东京租界被划分为二十块的行政区的一半大小。岛上有驻扎的军人以及相关工作人员,没有普通居民。 由于要做入港准备,舰桥热闹了起来。联络人员通过舰内通信设备,与各部署取得联系。掌舵者与其助手一心进行着仪表检查,但当在朱雀陪伴下的尤菲米亚出现在舰桥上时,所有人都停止了手中的作业,向皇女致礼。 到达时间没有变更,尤菲米亚皇女殿下。 是吗。 护卫舰不入湾,而是留在附近海面执行警戒任务。您是否许可。 关于小队的指挥就交给队长了,许可。 是。 这艘船并非尤菲米亚的专用舰。不过,这毕竟是11区统治军为尤菲米亚挑选的军舰,上面特别加设了贵宾席。舰桥的高处就是指挥官席,背后的墙壁上还张贴了一面不列颠国旗。 尤菲米亚坐在为自己专设的位置上,朱雀笔直地站着,守在她身边。不过,尤菲米亚似乎很介意这一点,从她四下张望的神态来看,应该是在寻找有没有能让朱雀坐下的座位吧。当然,在朱雀看来,就算尤菲米亚提议让他坐下,自己也只能在惶恐之余做出拒绝。 最后,因为没能找到为朱雀设的座位,尤菲米亚轻声叹了口气,这下朱雀放了心。关心人也得看场合才行。这是军舰,而且,在军队里,部下站在长官身边也不是什么少见的景象。如果朱雀真的坐在了尤菲米亚身边,其他人反倒要觉得怪异了。 舰桥正面强化玻璃的另一边,分割了海与陆地、使用混凝土筑成的崭新海港正在渐渐靠近。 尤菲米亚静静地注视了一会儿眼前的光景,忽然,她开了口,用并不响的声音呼唤身边的朱雀。 朱雀。 是。什么事,尤菲米亚殿下。 能问个问题吗? 请问是什么问题。 你怎么认为?就是 尤菲米亚顿了顿,把声音压得更低了。 那个zero。 在唐突的提问之下,朱雀的脸顿时有些抽搐。但那也只是一瞬间的事。在思考片刻之后,少年没有作答,而是严肃地问道。 您想知道的是,我对于那个男人的看法,对吗? 这个嘛 尤菲米亚微微歪下头。 差不多是这样的,能告诉我吗? 明白了。 朱雀微微点头。 那么,我开始说了,我认为,他的做法并不正确。 尤菲米亚仰着头,注视着朱雀的脸。 为什么? 因为他只信奉力量。他在用力量来制裁别人,并企图用力量来改变什么。这没有意义。用错误的方法获得的结果,最终,只会被错误的力量所颠覆。 枢木朱雀的这番话与其说是在评价zero,不如说是在阐述他个人的信念。不过,尤菲米亚似乎并不赞同他的意见。她注视着朱雀,忽然垂下双眼,这样说道。 如果是那样,我的祖国,不列颠所做的一切也就没有意义了。因为就像你所说的那样,不列颠同样也只信奉力量,想要让全世界都臣服于自己。 这下朱雀瞪大了双眼,猛地注意起四周来。所幸尤菲米亚的声音非常轻,而且,工作人员们也在于忙于进港的准备工作,似乎没有人听见。 尤菲米亚殿下,您这是 很奇怪吧,不列颠皇女居然会说出这种话来。 尤菲米亚微笑道。 但,这是我一直的想法是啊,因为这,在本国的时候我可没少受歧视。不知被皇姐和母妃训斥过多少次了呢。 不过,这个被训斥的人倒也没什么,真正头疼的是训斥她的人。其实,早在十年前,尚在幼年学校学习初等课程的尤菲米亚就写出了一篇令老师瞪目结舌的作文。 我想,如果世界变成一个整体该多好。不管是不列颠,还是中华联邦,没有界限,所有人和睦地生活在一起 这篇作文的前半段倒没什么问题,错就错在后半段。那句话简直等同于希望不列颠消失。如果这篇文章并非出于一个孩子的手,那么就算国家认为她有反叛意图也无可厚非。世界成为一个整体是没问题,但在不列颠的角度看来,那就意味着整个世界必须受到不列颠的统治。 最后,那位老师只得留下了一段评语尤菲米亚殿下祈祷臣民和平生活,是个非常善良的孩子。这位老师一定在心里捏了一把冷汗。不过,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姐姐柯内莉亚是个彻头彻尾的军事信奉者,对不承认自己国家正义的人决不手软。妹妹尤菲米亚虽然非常仰慕姐姐,却完全没有认同姐姐的这部分思想。所谓龙生九子各有不同,应该能说明这个问题吧。还是说,是以前曾发生过什么事情,才导致她产生了如此的信念呢 你刚才说过,zero只信奉力量对吧 将目光重新对准舰桥正面,尤菲米亚顿了顿。 我并不认为这是他的本质。 可是 知道吗?我曾直接与他交谈过。 朱雀对此有所耳闻。大约半年前,湖口河畔发生了饭店劫持事件,饭店被曾经属于日本解放战线的某个组织占领,尤菲米亚当时正巧在那里,于是被他们扣为人质。而后,zero和黑色骑士团却把她救了出来。就是在那时,尤菲米亚与闯入饭店的zero碰了个正着。 那时候,zero用枪口对着我。 虽然尤菲米亚的语气依然平静,但朱雀却无法不为所动。他目不转睛地注视着皇女的侧脸。 但不可思议的是,我一点也不害怕。这个人不会开枪我当时那样确信。 二人沉默了。 终于,朱雀犹豫着开口道。 您有什么根据吗? 尤菲米亚再次回过头注视着朱雀。她的脸上,露出有些为难的笑容。 抱歉,只是直觉而已。但是,我现在仍有这种感觉。我觉得只要我还是我,他就不会开枪。 这时尤菲米亚脸上的笑容消失,换上了一副认真的表情。接着,她用我认为这三个字引出了下面的一段话。 他zero对我国不列颠抱有仇视心理这一点不假,但在那同时,我还感到了一种别的感情。 别的感情? 悲哀 尤菲米亚简单扼要地回答。 他在仇恨不列颠的同时,也在悲哀,所以,他才想去改变。改变整个11区,改变不列颠他让我有了这样的想法。 朱雀沉默着,将目光投向脚边的地面。但那也只有一瞬间。很快朱雀便站正了身姿,坚定地注视着越来越近的式根岛。 但是,即便如此我也不认为他的做法是正确的。 是啊,我赞同你的想法但事实上,我认为问题就出在这里。 您是什么意思? 是否能让他停止错误的行为,并指引他走向正确的方向呢?这虽然说起来简单,但 尤菲米亚的表情有些阴郁。 现在的我没有那样的力量,也不知道什么才是正确的做法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个字几乎成了自言自语。 另有二人在注视着皇女和骑士间交谈的身影。 罗伊德和塞西尔。 背靠走廊入口附近的墙壁,脸上挂着一如既往的轻佻笑容的罗伊德有些兴奋地开口道。 怎么说好呢~ 什么? 虽然看上去很xx,但其实这风景还是有些不对劲啊。 塞西尔不太明白,她瞥了一眼入口处另一边的皇女和少年。 这也没办法啊。他当上骑士还没几天。 不,我说的不是这个问题。 罗伊德轻轻摸了摸自己的头发。 这样吧~我们来做个假设。比如说塞西尔,你是eu或者中华联邦的军人,总之不是不列颠军队的。如果在那里,你的主君叫你去死,你会怎么想? 这 虽然这种比喻有点莫名其妙,但所谓成为骑士,其实和这意思差不多。 罗伊德藏在镜片背后的双眸中充满了复杂的感情。察觉到这一点后,塞西尔也认真了起来。 你想说什么? 啊哈,没什么。 罗伊德轻笑着企图就此蒙混过去,但塞西尔没有移开目光。这下,白衣长官只得轻耸了一下肩。 我的意思呢,就是朱雀的反应不同寻常。任命他当骑士的人倒是没什么,因为自己想这样做所以就做了,将自身的意思表达得很清楚。但这样一来。被任命的人的意志呢~很明显,站在他那种立场上根本无法拒绝。 因为是命令所以言听计从。因为是命令所以当上了骑士。因为是命令所以要对主人尽忠职守如果他表现出哪怕一点点厌烦或不情愿的话,我反倒觉得正常。但是,他根本没有那种表现啊。 可是。他 因为他是个一板一眼的人?因为有个好主君?你错了,塞西尔。他这样就证明呢 罗伊德脸上的笑容忽然消失了。 作为一个人,在某些方面有缺陷。 不过呢,作为我ncelot的驾驶员,还是他那样的人比较合适罗伊德这样自言自语道。 塞西尔无言以对。 ************************************************************ 站在海港迎接一行人到来的,是岛上司令部派去的士官们。 他们所说的与在船上收到的情报不一样,修奈杰似乎也能按照预定时间到达海港。 我听说宰相阁下的船也快要入港了? 尤菲米亚问道,只见领头的士官一个立正,回答。 是的,阁下也没有变更。 是吗。那我就在这里等吧,不去司令部了。 尤菲米亚笑着回过头,对站在背后的朱雀和罗伊德等人说道。 但,就在这时。 随着惊天动地的巨响,岛中央的司令部冒起了黑烟。 3 一番队继续前进!零番队在一番队侧面进行掩护! knightmare月下的驾驶舱中,藤堂镜志朗向前线发出指示。 出现在月下面前的,是岛上守卫队,敌方的suthend。它手持警棍正要向藤堂的月下袭来。但是,那根本没有用,一眨眼功夫,敌方knightmare便被藤堂的月下用剑斩成了两段。suthend被一劈为二后立刻爆炸起来,瞬时火光冲天。 当然,这仅仅是因为knightmare的性能以及藤堂的水平远高于对手,但他真正的厉害之处还在于,战斗的同时他还能够继续对部下下达命令。 二番队向后方,八点方向暂时退避!等待对象识别。识别后前往预定地点待机! 身临现场时对情况的准确判断,以及勇猛大胆却又沉着冷静,这些都是鲁路修所需要的干将必备的品质。 而在另一方面,藤堂本人也在相当认真地关注着包括自己的我方军队的作战,他知道,此刻,他的心中还有另一个自己的存在。 局势会怎样变化呢。 这次,是由于不列颠皇女尤菲米亚即将在式根岛迎接帝国宰相修奈杰艾尔不列颠,而黑色骑士团首领zero在得知枢木朱雀也会同行之后,才发动的战争。他们的目的并非破坏防御坚固的租界内部和军事基地,而是就地引出枢木朱雀和他的白色knightmare并将其捕获。很好,从战略上来说没有错。不是迪特哈尔特建议的卑劣暗杀手段,而是堂堂正正从正面抓捕枢木朱雀,这才符合藤堂的信念。但是。 整个战略是否合适呢。 长府一事后,藤堂在黑色骑士团的地位从属于zero,相当于骑士团的军事顾问。可他的加入并非因他为黑色骑士团的主义主张和zero的个人魅力所折服。藤堂之所以会跟随zero,仅仅因为他判断zero的存在是用来对抗不列颠最有效的手段。在这一点上,他与那些对zero深信不疑一路追随而来的团员们不同,他还拥有能够冷静观察zero所作所为的第三者视角。此外,由于他曾拥有受绝对权力者支配的经历,这就使得他的思考方式不再像一个死板的军人,而是更有弹性。 就藤堂的心里话来说,他认为现在对尤菲米亚和朱雀出手这种行为多少有些不妥。那两个人并未以武力镇压过zero和黑色骑士团。尤菲米亚的做法在日本人心目中口碑颇高,而朱雀也在逐渐成为不列颠恭顺派的象征,但这些都是政治上的问题,用武力来应对政治,说实话是下策中的下策。如果说敌人的思想和立场等等给我方带来了不好的影响,那么我方也可以用非武力方式与敌人进行对抗。至少这样做的话,不会与zero和黑色骑士团那救弱者于水火中的主张相悖,也不会引起一直以来支持我方的日本人的反感。 如果是自己的话藤堂一边战斗一边思考起来。 再静观一段时日。不管怎么说,尤菲米亚在11区拥有的权力并不大,朱雀的支持者也还不成气候。不管那两个人想要对日本人采取如何的怀柔政策,短时间之内周围的环境也不会允许他们这样做。特别是,现在尤菲米亚上面还有他姐姐总督柯内莉亚。柯内莉亚的思想属于很典型的不列颠式,一旦触及自身信念,就算再怎么疼爱妹妹,她都不可能随随便便应允下来。也就是说,到最后尤菲米亚和朱雀都不可能对日本人的期待做出回应,反而会令日本人失望。要想打垮他们,趁那个时候就行了顺带一提,现在的藤堂已将那个曾是朱雀老师的自己完全抛在了一边。在长府一战中,朱雀与藤堂都选择了各自的道路,藤堂非常理性地接受了这一点。也就是说他已决定,不会对敌人仁慈。 三番队沿海岸线北上!尤菲米亚和枢木朱雀的部队如果尝试离岛,就与潜水艇一同加以阻止!四番队继续保护正在布网的拉克夏塔。 不过,都到现在了,如果还去对已经开始的战斗评头论足也没有意义。再说,藤堂本身并不反对这次的战斗。他也认为捕获枢木朱雀的确是一条可行之路。但现在,问题就出在这里。 抓捕朱雀,这没问题。可抓住了以后,该怎么处置他呢?说得明白些,黑色骑士团没有立场责备他的叛国行为并处决他。那样的行为和普通的恐怖组织没什么两样,反而会让黑色骑士团失去凝聚力。现在有许多日本人将枢木朱雀视为一丝希望,如果不给出任何理由就这样杀死他的话,非难的矛头一定会指向自己这边。简单来说,就是不能让枢木朱雀成为恭顺派的殉教者。如果真的杀了他,恭顺派和不列颠一定会将黑色骑士团斥责为惨无人道的杀人犯。并非只有活着的人才有资格成为象征,死者也完全能做到。不,或许可以说,死去的枢木朱雀比活着的他更适合成为一个象征。与能够按自身的意志活动、说话的活人不同,死者可以在别人的手中被肆意扭曲形象。 你当然已经有了对策吧,zero。 如若不然,无论这次作战是成功还是失败,你都输定了。 向在稍远处观察着自己一举一动的zero,藤堂在心中这样呢喃道。 与藤堂不同,团中也有完全相信zero是正确的人。 玉城!背后交给你了。 好! 飞驰的红莲二式驾驶舱内,红月华莲犀利的目光扫过主显示器旁边的仪表盘。她的眼中没有一丝犹豫。几天前,黑色骑士团组织进行了重整,她被任命为零番队队长,也就是黑色骑士团首领zero亲卫队的队长。 这次的作战在骑士团内部被决定后,华莲与zero进行了一次交谈。 不要杀死枢木朱雀,这对我们来说没有任何好处。 隔着面具,zero一如既往用自信的语气对华莲说道。 华莲,现在的目的,是要粉碎不列颠和追随他们的恭顺派想要描绘出的美梦。他们想用虚假的和平和安定来欺骗日本人,而我们必须阻止他们险恶的意图。但是,为了实现这一目标,枢木朱雀还必须得活下去。我需要他活下去,然后以他自己的意志切断与不列颠皇女不,以及她背后的不列颠的联系。通过他这样的行为,人们才会再次认识到,不列颠真的是不值得信赖和期待的。 但是,这种事 等抓住枢木朱雀之后,我会让他作出这样的选择。他不会选择尤菲米亚,而会选择我们黑色骑士团,选择与不列颠战斗。相信我。 相信我仅这一句话对华莲来说已经足够。是啊,他平时总是带着这句话上演奇迹的。为了我们,为了日本,这次也不会例外。 与长府那时不同,华莲已经完全做好了迎战同在一个学校并且同是学生会成员的枢木朱雀的心理准备。既然他是敌人就必须迎战,已经有了觉悟。但是,即便如此,在听到zero说不要杀他的时候,华莲心中还是松了口气。而且zero还表示会让他成为我方同伴,那就更没什么可介意的了。 zero会带来奇迹。那么,我 (我的任务就是成为zero的盾牌。) 华莲的红莲二式向矗立在眼前的敌方suthend冲了过去,挥起辐射波动爪破坏了敌机。这一系列动作甚至连藤堂的月下都无法企及。且不提战略和战术如何,如果单单评价战斗力,她和红莲二式毫无疑问是黑色骑士团的最强组合。再加上最近吸收的技术负责人拉克夏塔的调整维护,机体已经没有任何需要人担心的地方了。 好,来吧,朱雀! 华莲在驾驶舱中喃喃自语。这时,她侧面的我方队列突然被打乱了。 ***************************************************************** 白色骑ncelot发射的钩索斩断了敌方被称为无赖的knightmare的双臂,敌机在瞬间便无法移动了。 但是,同ncelot的驾驶员朱雀看到了,主显示器上映出的红色身影。 那架红色的knightmare吗 虽然不是什么无法打败的对手,但确实是很棘手的敌人。特别是在长府时进行集团战那次,对方完全发挥了机动性和格斗性能。但如果远距离的话可以用手中的varis进行狙击,也没什么可怕的。 还是这样保持一定距离的好但就在朱雀这样想的时候,对手却出人意料地动了起来。虽然没有逃跑,但在认出朱雀ncelot的一瞬间,红色knightmare便突然向后方飞了过去,而且越飞越远。对于这种主动舍弃胜机的行为,朱雀有些看不懂。可就在这时ncelot的主显示器上又捕捉到了其他的身影。使用望远模式一看,发现对方是黑色机体。是无赖。有个人正堂堂正正地从驾驶舱中探出身子死盯着这里。他身披黑色披风,脸上带着漆黑的面具。 zero? 由于敌方knightmare已退,面前已经没有了任何障碍。朱雀反射性地抬起varis,但突然又停止了手上的动作。距离实在太远。如果能再靠近一点的话但屏幕上的zero却仿佛看透了朱雀心思似的消失在了驾驶舱内。无赖转过身,脚部推进器扬起一阵尘土,向后方疾驰而去。 对方在诱敌。 朱雀很清楚这一点,但他没有放弃追逐敌人。 请你去援护司令部。 就在刚才,把握了事态的朱雀主张要在尤菲米亚身边保护她,但尤菲米亚摇了摇头这样说道。 请不用担心我。这里还有很多警卫,所以,朱雀,我希望你展示出你骑士的力量。那样的话,周围的反对声音也会逐渐减小吧。 所以,这是主君的命令。对于朱雀而言,他不能一无所获就那样回去。他必须抓住反不列颠势力的领军人物zero。那是任何人都不得不认同的功绩。就算看出对方设下了陷阱自己也不能退却。(汗朱雀君你也真是不容易)当然,不能否认的是会有这种想法确实因为朱雀有些急功近利。说得更明白点,现在的朱雀对于自身价值感到迷惘。他根本不曾想到,zero和黑色骑士团的目标不是尤菲米亚或修奈杰尔,而是捕捉自己。 与露出后背正忙着逃跑的zero的无赖逐渐接近。原本这种旧式改造机的机动性就根本不能ncelot相提并论。朱雀再次架起varis。但,就在这一瞬间,无赖的背影突然从显示器中消失了。在下面。那是片被挖成钵状的沙地,敌人正在向中心靠拢。周围没有遮蔽物,难道是想将自己引入沙地再同时射击吗。但那根本不可能得逞,除ncelot什么也不干就站在那里ncelot还没有迟钝到会乖乖挨打的地步。不过以现在的距离来看,zero和无赖已经逃不掉了。扳动操纵杆ncelot一跃而起,同时还从胸部射出钩索。如同子弹般飞去的钩索擦过无赖肩头,猛扎进了沙地。无赖的动作停止了。这个时候,朱雀ncelot早已轻松地绕到敌机的前方,正抬着varis用枪口指向敌人。 zero!现在 在无赖的驾驶舱内。 zero鲁路修笑了。低沉地,狂野地。 忽然,一阵不同寻常的震动从内侧袭遍ncelot全身。 什! 这是怎么回事!? 便携式战略仪表盘前,关注着战况的尤菲米亚一脸惊愕地回过头去。但站在管制用操作台前的塞西尔却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她只是瞪大了双眼,凝视着手边的键盘。 这时,控制台设有的通信机传来了夹杂着噪音的声响。ncelot的驾驶舱联系上了,但传来的声音,却不是驾驶员枢木朱雀发出的。 枢木朱雀我想和你谈谈。 尤菲米亚瞬时停止了呼吸。这是zero的声音,zero就ncelot的驾驶舱外。 他对站在沙地中无法动弹ncelot和身处驾驶舱中的朱雀说道。 能出来一下吗?除了第一驱动系统以外其他都不能动吧。关于俘虏的待遇我会遵守国际法的规定。当然,如果你拒绝商谈,我的军队会从四面八方射击,将你的机体打成马蜂窝 这下尤菲米亚只觉得身上一阵恶寒。她离开战略仪表盘,径直走到塞西尔身边。 不用管其他的,告诉朱雀听对方的话!还有,为什ncelot不动呢? 是啊,问题就在这里。zero的无赖明明就ncelot的射击范围内,可是ncelot却在攻击的瞬间,当着敌人的面停下了动作。不,或许这样的表现还不足以形容当时的情况。停下的是 knightmare驱动系统使用的sakuraditeyggdrasil操作系统与它进行有机结合的部分受到了干涉 塞西尔终于开了口。对于自己说出的话,她自己似乎也不敢相信。这时,一个与平时不同的低沉语调接着她的话附加了一句。 动力系统干涉装置 是罗伊德。塞西尔回过头。 怎么会! 但已感应到还有部分干扰电波在活动,而且操作系统内的传达粒子也完全停止了 罗伊德接下去说出的话就像在自言自语。 我本以为只有理论上行得通太大意了。给knightmare这个理想当头一棒的装置真的是你吗,拉克夏塔 镜片内的细长双眼染上了几许阴霾。 嗯~~~ 一位身穿白衣的女性站在沙地边,她就是拉克夏塔恰拉。此刻她正悠哉游哉地叼着烟管,漫不经心地说道。 效果范围和持续时间还不够理想啊~ 拉克夏塔向下望去,那里站着的是纹丝不动的白色knightmare。其实,与它面对面站着的无赖也因为受到了相同的立场干涉而失去了行动能力,但现在这根本不成问题。有十二个立场发生器被埋在地下围成了一个圈,黑色骑士团的knightmare队正守在立场之外,用枪对准了白色knightmare。 如果能对全岛进行干涉就好了。现在这样子简直就和没人要的玩具一样。 这一技术要用到实战上,毕竟会受到非常多的限制。比如说,就像今天这样。 原本这一技术不是为了战争设计的,而是某些特定医疗领域的研究中派生出的产物但一想到这儿,拉克夏塔便微微板起脸来,轻轻耸了耸肩道。 算了算了,以前的事,不提了。 自言自语之后,拉克夏塔从嘴边取走烟管,转过了身。 接下来就拜托你啦~zero。 zero握着枪守在无赖外面。 ncelot中走出的朱雀毫不畏惧地面对着枪口,径直注视着眼前的假面。 4 远处传来海鸟的鸣叫声。 头上是万里无云的蓝天,不知为什么朱雀觉得这很讽刺。天空和包围着这个小岛的大海都是那样平静,为何只有身处其中的人类还在不停地争斗着。不,应该说,身为当事人之一的自己会思考这种问题,或许才是更应该抱以冷笑的吧。如果真的有神存在,并能从上空俯瞰这一光景的话,又会有另一番感受吧。可现在 枢木朱雀。 面前正用枪指着自己的男人,zero,再度用平静的语气说出了朱雀的名字。 单刀直入地说吧,我希望你能成为我的同伴。 朱雀觉得越来越讽刺了。这男人是故意在嘲笑自己吗?用枪指着自己,周围都是敌方的knightmare,在这种情况下,他居然让我成为他的同伴? 你在威胁我?就算是,我也要拒绝。以前我也说过,用错误的方法获得的结果是没有价值的。 朱雀挺起胸,斩钉截铁地回答。顺带一提,此刻的朱雀已经放弃了活下去的期望。原本他并不打算听从zero的命令ncelot里出来。之所以他最后还是那样做了,是因为他的主君尤菲米亚在通讯器中的命令。尤菲米亚考虑到朱雀的安危,选择顺从对方的意思。虽然这份关心很难得,但在朱雀看来,这样做根本没什么意义。自己ncelot曾多次妨碍黑色骑士团的行动。对他们而言ncelot作为兵器还有利用价值,但朱雀却找不出他们会让自己这个驾驶员活下去的理由。 不。 虽然也不能说完全没意义 如果在自己和zero以及黑色骑士团消耗这无谓的时间里,岛上的司令部能恢复运作,尤菲米亚和罗伊德他们能安全逃离的话 就在他思考这些问题的同时,不知为什么,zero忽然笑了。 用错误的方法获得的结果没有价值,吗 朱雀挑了挑眉。 那么我问你,枢木朱雀。如果按你的歪理来解释,现在的和平也是没有价值的吗?? 这男人是什么意思但就在朱雀疑惑的同时,zero不依不饶地继续说了下去。 来做个假设。七年前,事实上日本在面对不列颠的入侵时,仅仅抵抗了一个月便无条件投降。但如果在那时候,日本没有屈服,并且持续抵抗的话,你认为现在又会是怎样的结局? 作为无法单独与不列颠开战的日本而言,能够依靠的只有那两个与不列颠实力相当的强国,也就是eu和中华联邦。其实这两国和不列颠也不过是一丘之貉。就算应允了日本的增援要求,他们的目的也不是真正为了帮助日本,而是为了霸占丰富的sakuradite资源而分割支配日本吧。 这。 也就是说,如果那时候的日本没有选择投降,就只能成为不列颠或中华联邦这种大国的傀儡,或许会被作为各国小型战争的战场,战火持续不断。但这一事态却被避免了是的,你的父亲,已故的枢木玄武首相以自杀封住了叫嚣彻底抵抗的军部之口,于是日本才投降了。 这话确实刺痛了朱雀的内心。直到刚才还盛气凌人的少年顿觉有些腿软,额上也躺下了汗水。糟了并非理性和感情,而是一种类似于本能的东西向朱雀的大脑发出了警告。糟了,糟了,再与这个男人交谈下去的话,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他会让自己看到不该看的东西。 虽然抱着这样的念头,朱雀本身却无法不作出回答。 是。所以,我为了不破坏父亲建筑的和平才会挺身战斗。就算形式上日本这个国家消失了,也比战争中毫无意义的伤亡要好 zero再次微笑起来。 对于你的人道主义,我也不会吝于给你一个相当的评价。当我一想到现在11区的日本人所处的状况,以及其他国民受到不列颠的不平等待遇,还是会觉得你的目光有些短浅不过,现在我问的,不是你的人道,而是你的正义。 你说什么 枢木朱雀,你说过,用错误的方法获得的结果没有价值。那么我问你,七年前,日本选择了投降。你认为,那是用正确的方法获得的结果吗?! 错了,你错了,枢木朱雀!投降并非通过选举胜出的枢木首相所作出的决定。是杀死他的凶手擅自将他的决定更改了方向! 朱雀有种天塌下来的错觉。但zero依旧毫不留情地说了下去。 我并不知道当时枢木玄武首相的真正意图是怎样的,但我明白一点,那就是无论他的想法如何,都可以行使正当权利,可他并没有去用。我的意思是,那个凶手利用他自杀殉国这一假象掩盖了他杀的事实明白吗?一个人杀死了代表整个国家和全部国民意志的首相,并替国家和国民决定了之后的道路。他剥夺了其他人的意志。他没有使用正确的方法,只是一个打破规则的罪犯!擅自改变了一切! 朱雀的身体如同遭到了雷劈,开始踉跄起来。 啊这、这 这个男人 他都知道。他全都知道。七年前的那件事,还有,自己扮演了怎样的角色,做出了怎样的行为。但是,为什么?他是怎么知道的?那件事,明明已经完全被黑暗埋葬了的! 为为什么,你会知道 冰冷的面具对少年颤抖的声音没有丝毫动容。 不知究竟过了多久。 等回过神来,zero已经站在了朱雀身边。他那张戴着面具的脸并没有对着朱雀,手中的枪也放了下来。 然后,zero在朱雀耳边轻声低语道。 赎罪的方法只有一个。 用你的实际行动提示所有日本人他们当初没能选择的答案。选择与在七年前偷走日本的不列颠战斗这条路。 这话使得已经完全放松的朱雀又紧张了起来。 战斗?又要,战斗吗! 这也是一个方法。你想让那么多人因为自己的选择而被逼入无法翻身的绝境中吗?那样的话,你不是在亲自否定你所揭示的正义吗? 朱雀沉默。除了沉默他不知该说些什么,做些什么。 到我身边来吧,枢木朱雀。只要你留在不列颠一天,你就一天无法解开自身的矛盾。但如果在我身边的话,我能为你指明解开矛盾的方法。 zero充满自信的话语 但就在这时。 忽然一个无关的电子音闯进二人耳中。那是从朱雀耳边的通讯器传出来的,信号来自岛司令部,对方要求朱雀的应答。朱雀瞥了zero一眼,低声问道。 可以吗。 随便你,只是,不要忘了你现在的立场。 隐匿电话内容应该不能被允许吧。朱雀将声音设为开放模式接受了对话要求。 收到。 枢木朱雀少佐这里是不列颠式根岛基地司令部,法伊艾尔中佐 通讯噪音很厉害,是由于周围力场发生器的缘故。 这里是枢木朱雀少佐。法伊艾尔中佐。 枢木朱雀少佐,现在有个重要任务分派给你。立刻,我军要使用地对空导弹击毁恐怖分子集结点!枢木少佐请在原地,拖住zero! 什! 惊讶且愤怒地大喊出声的,不是朱雀,反倒是zero。 怎么会这样!这不等于命令部下去死吗? 而朱雀也愣了。 不。 这时用愣住这个词或许不太合适。 他的头脑一片空白。 那是命令,而且zero也承认了那是命令对啊,自己被下了命令! yes,mylord. 小声而机械地回答完,朱雀从zero手中一把夺过枪,用力握住,枪口指着身边的面具。 呜!?朱雀,你 抱歉我还是无法赞同你的意见! 那家伙! 在一边守着的红莲二式中,华莲愤慨地大喊起来。她握着操纵杆的手刚想有所动作,却被指挥战场的藤堂通过无线电波及时制止了。 别动!一旦进入力场效果范围,你的机体也会受到干扰! 但是! 再这样下去的话,zero就! 事态的急速转变自然也传到了敌方的耳中。 尤菲米亚面前站着几个身着制服的军人。他们是为了保护皇女而特意赶来的岛上警备队士官。不过,在听完他们转述战况之后,尤菲米亚顿时脸色苍白,随后,整个脸又被气得通红。 谁下的这个命令!枢木朱雀是我的骑士!至少他和他的knightmare的指挥权是属于我的! 但是,对方不为所动。站在最前方的大个子队长冷冷回答。 这是帝国的准一级命令。您自然是知道的,要在殖民区发布这种命令,至少得是总督,或者得到三名以上高级将校的许可。 所以我问你的是 尤菲米亚的语气变硬了。 是谁下的命令。我要立刻和他取得联系! 这是准一级命令,尤菲米亚副总督。 尤菲米亚死死咬紧了嘴唇,但她的脾气没有允许她就此认输。如果这点话就让她唯唯诺诺地接受了的话,那她也不会违背姐姐的意思擅自选择骑士了。 请让开! 还没来得及去阻止,尤菲米亚便拉起自己的长裙跑了开去。她穿过警备队长身边,跑向他背后。那里停着一架knightmare,当然,那是为保护尤菲米亚的警备队而特意安放的。此刻,驾驶员正打算乘入驾驶舱中。尤菲米亚飞奔过去,一把推开驾驶员,自己踩上了连接着驾驶舱的自动升降梯。 什尤菲米亚殿下!? 您到底要干什么! 向司令部传令! 边喊着,尤菲米亚已经升了上去,正要钻进驾驶舱中。 我现在赶去朱雀那里!如果你们愿意把我卷进去,可以随时下达发射命令!!?您任性也该有个限度啊! 伴随着怒吼声,警备队长跑向了knightmare。但眼前尤菲米亚的机体已经启动了。 朱雀右手握枪,空着的左手一把将zero塞进ncelot的驾驶舱内。 呜再这样下去你会死的!那样也无所谓吗,枢木朱雀! 朱雀默不作声。回答zero的ncelot内部的通讯器。 枢木少佐,你的牺牲是有价值的。 这个来自于司令部的,与刚才相同的声音令朱雀的肩颤抖了。 这下可以埋葬逆反国家的大罪人zero你的功绩将流芳百世 闭嘴闭嘴闭嘴闭嘴,闭嘴!! 仿佛那个命令是对自己发出的一般,zero握起戴着黑色手套的拳头狠狠砸向通讯器。纯粹是因为愤怒。他的声音里也充满了诅咒。 看到这一幕的朱雀瞬时露出有些虚脱的表情,但很快他便摇了摇头,重新用枪指着zero道。 老实点,zero。 你 zero的话无力地与朱雀擦身而过 这个笨蛋! 而此时,从打开的驾驶舱口,已经能看到天上那群逐渐靠近的黑影了。 确认导弹群正在接近! 听了部下急迫的报告,月下里的藤堂不禁咂舌。 全部knightmare,对飞来的导弹张开弹幕!子弹全部用尽也无妨!不允许任何一发接近! 但藤堂也明白,这个命令下得太勉强。空对地导弹是埋葬陆战最强兵器knightmare的最有效手段。由于是从knightmare的攻击范围外发动远距离攻击,如果只有一两发的话尚能用knightmare持有的枪械或对空炮击落,可现在战略仪表盘上显示的导弹数非常惊人。如果想要正面迎击超音速袭来的导弹,那就得用专用兵器。 各机,保持炮击逐渐散开!不要太密集,否则会被一击歼灭的! 现在已经没空去顾及站在沙地中心的朱雀ncelot了。但是,他们的领袖zero也在那里,要不要让拉克夏塔停止干扰装置,用knightmare救出zero不,藤堂当即否决了这个主意。装置一旦停止运作,那架白色knightmare也会复活。那时,zero反而会被掳走。如果要救他的话!? 那时,藤堂从主显示器中看见了一副场景。从自己身边的红色knightmare中走出了一名少女,她向站在沙地正中的白色knightmare跑了过去。 朱雀!放开zero!我是学生会的华莲修妲菲尔特!! 摘掉面具,华莲大声喊道。 你看看我! 笨蛋可就在藤堂即将出口制止的同时,手边的战略仪表盘却发生了异变。上面显示的是无数导弹,可忽然间,大部分导弹却改变了原来的路线,如同迷路了一般飞往其他方向去了。藤堂立刻明白了原因。是潜水艇。在附近海域隐秘航行的黑色骑士团的潜水艇预先察觉到了导弹的发射,然后射出了能够扰乱导弹自动导航装置的阻扰信号波。 好!这样的话 通讯器那头,藤堂的直属部下朝比奈兴奋地喊了起来,但藤堂没有表示赞同。无法用理论解释,而只是单纯的直觉。不祥的预感依然没能从藤堂的脑中消散,甚至还变得越来越强那一瞬间,藤堂毫无理由地察觉到了敌人的意图。 各机,警戒后方! 呃 正面的导弹是圈套!马上就要动真格的了! 仿佛要证明藤堂的话一般,众人的头顶上方忽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黑影。 尤菲米亚驾驶着警备队的knightmare沿着海岸线疾驶。 她所乘坐的,是被称为boatman的水陆两用knightmare。原本这就不是适合陆战的机体。并且,尤菲米亚自己的操纵技术也并不那么出色,按常理来说她的行动是非常危险的。但此刻敌我双方的混乱却给了她可趁之机。敌人黑色骑士团现在应该没空来管自己,而明白事情经过的我方部队,也不可能狙击尤菲米亚的knightmare。事实上,并没有什么比较棘手的障碍。尤菲米亚离她的骑士枢木朱雀越来越近了。 朱雀。 你还不能死 在就任仪式上,他发誓了要守护她的。但同时自己也发了誓,虽然这话决不能说出口,但她还是决定,自己也要保护他。 跟着战略仪表盘上显示的光点,尤菲米亚将boatman停在了海岸线附近的一条林道上。她的身体不住发抖。原来实战用knightmare的驾驶舱环境如此严酷啊。不过现在对尤菲米亚而言,这只是她用来赶路的道具罢了。让朱雀坐在这种knightmare上,命令他与敌人战斗,并救出战友的是谁?不正是自己吗。要让那个朱雀莫名其妙死在战友的枪口下?不行,这绝对不可以。 树影渐稀,视野渐渐开阔,终于到达了终点。前方,就是那片被挖成钵状的沙地。 (看见了!) 敌人也在那里。不过,尤菲米亚根本没打算去制止敌方行动。总之,现在自己得以不列颠皇女的身份赶到朱雀身边,那样一来,至少不列颠军队应该不会随意攻击了吧 但就在尤菲米亚握紧操纵杆,打算提升boatman速度的时候,她也察觉到了。 头上,主显示器的画面显得暗了下来。不是因为机械出了问题,而是有什么东西挡住了头上的日光。尤菲米亚扳起knightmare的感应器,并抬起头望去。 开始,她还以为是座城漂浮在空中。 当然,那是错觉。浮着的不是城,是船。它并非那种在海上航行的船,而是11区统治军所拥有的,如同g1营地能在地上行驶一般,可以飞在空中的船。船底被厚实的装甲和特殊磁场所保护,所有看见它的人都会为这座空中要塞所折服。 那是 尤菲米亚认得它。 皇兄的avalon! 那是什、什么东西! 战、战舰!?还会飞! 向着传出惊愕和动摇话语的通讯器,藤堂咆哮道。 别成了靶子!快躲到周围的树后,不能让敌人瞄准了!从阴影中攻击! 这明摆着是道命令,但问题是有没有人接受这个命令。黑色骑士团是个训练有素的反不列颠组织,但毕竟不是正规军队。不,就算是正规军队,在遇到危急情况时也很难保证会完全听令于指挥官。而且突然出现的飞空战舰,完全不符合历代战争的常识。 空中战舰的所有侧面机枪口都瞄准了地面。紧接着,子弹如暴雨般落了下来。没有听从藤堂命令的两架无赖在一眨眼之间便被完全破坏。子弹还瞄准了埋在沙地中的力场发生器。发生器被打爆,力场也随之消失。 嘁! 藤堂正要用自己的月下向敌军机枪放出钩索,可就在这时,情况发生了异变。战舰的前方舱口缓缓地打开了。 什、什么? 阴暗的舱中,两只巨大的眼睛闪着令人胆寒的光芒。 军人必须服从命令! &emspncelot的驾驶舱中朱雀怒吼道,但zero也吼了回去。 哈!那样多轻松啊!服从别人!! 你自己的意志呢!你自己没有意志吗! 不!这是我所决定的,我自己的规则! 还没说完,他们也察觉到了外界的异变。室外暗了下来,耳边响起的尽是枪声。 朱雀忽然小声惊呼着看了看背后。这时,zero又喊道。 朱雀!你真的会死!! 总比打破规则要好!! 你怎么什么都不明白! zero用手按住了面具的一侧,打开了一只眼睛前的挡板。 啊? 一瞬间,朱雀被他的眼睛吸引住了。那上面浮着一个奇妙的红色记号,就像鸟拍打翅膀飞向天空一般。 接着,zero开口。 活下去!! 仅在数十秒后。 站在空中战舰上的一个男性放下了持有指挥棒的手,脸上显得非常悲痛。 随后,从打开的战舰舱口内侧射出的巨大火炮吞没了整个地面 interval interval 20095不列颠 稍稍向前追溯一下。 为的,是寻找那已逝去的日子的价值。至少,它比现在更和平,更安稳。不过,那群孩子什么也不懂。这样做,也是为了知道他们那时的样子 ********************************************** 开满香气扑鼻的海石竹花的庭院。 清凉的喷泉,鸟儿们在水边轻快地嬉戏。柔和的春风,温柔地抚弄着淡红色的花瓣。 建筑物与建筑物之间被走廊连接,而走廊隔开了整个庭院。白色的石子路上,并排走着两个小小的人影。 看,皇兄。是柯奈皇姐给我的。 啊,真漂亮,娜娜莉。 这两个满脸笑容的孩子,是黑发皇子和他的皇女妹妹。二人都还没到十岁。皇女的怀中正抱着一个可爱的人偶。人偶穿着蓝裙子,一双大大的眼睛非常漂亮,是个皇女似的人偶。 皇子名叫鲁路修v不列颠,而皇女名叫娜娜莉v不列颠。 不过,这个我好像以前在尤菲的房间看到过一模一样的 嘿嘿,所以我才想和尤菲姐姐的凑成一对啊,因为一直都很要好。 那么,这次得拿去给尤菲看啦。 嗯。 年幼兄妹的对话温馨而可爱。但忽然,对话中断了。 走廊上,有人影正往这里走来。那不是孩子的身影,走在前面的女子身着华服,而跟在她后面的侍者也同样打扮得非常漂亮。 二人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与对方的距离越来越近,鲁路修拉住娜娜莉,向路边靠去。同时他们还微微低下头,等待女子走过去。逐渐靠近的一行人并没有说些什么,但正当她们就要走远的时候,最前方的女子却忽然停下了脚步。 咦? 她脸上的妆很厚。细长的双眼并没有看路边的鲁路修,而是看向自己的前方。当然,她是故意的。 我怎么觉得,有股机油味啊? 鲁路修身边的娜娜莉微微颤抖了一下。他上前一步挡在娜娜莉身前,用没有感情的目光注视着对方的侧脸。 您还是那么美丽,加布里埃拉后妃殿下。 还是说,这是血的味道? 抱着人偶的娜娜莉害怕似地靠近了鲁路修。鲁路修皱起了眉头。 您有什么事吗? 少年充满敌意的提问终于让女子将目光移到了他身上。她用手捂住嘴,故意啊了一声。 哎呀哎呀,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最近风头正劲的第十一皇子殿下?那个沾满鲜血的后妃的儿子。 不过呢,女性带着嘲讽的语气继续说道。 这种死板的态度,还真像那女人。 忽然女性的手臂伸向了鲁路修头顶。但她的目的却并不是鲁路修,而是娜娜莉。女子浮起青筋的手,一把抓过了皇女怀中的人偶。!还给我! 娜娜莉幼小的脸扭曲了,但女子却只是勾起了唇角。 哎呀,人偶?这不太可能吧。那个女人的孩子居然在玩人偶。玩尸体岂不是更合适一些? 她身后的侍女们低声笑了起来。 加布里埃拉殿下,那人偶说不定真的是尸体假扮的哟。 是在战场上杀死的敌人尸体吧。 啊,真可怕~不过倒也符合他们的身份。 呵呵呵,确实如此。 被称为加布里埃拉的女性在侍女们的话语中满意地点了点头,接着,她脸上终于露出了令人厌恶的笑容。 不过,这么干净的人偶一点也不像尸体。至少得这样断个一两条手臂之类才行啊。 女子抓住人偶的手臂,用力想要扭断它。娜娜莉瞪大了双眼,眼中满是泪水。(忍不住吐槽:这女人真恶心!!欺负小孩子算什么啊!!而且还是萝莉,萝莉哟!!是很可爱的萝莉哟!!!死女人) 不、不要! 你这混蛋!知道这人偶是谁给我们的吗 鲁路修暴怒之下忘记了对方的身份地位就要冲上前去但就在这时。 一阵突如其来的强风袭向所有人。女子被大风一刮,不禁没能站稳,手中的人偶也落在了地上。 怎、怎么回事! 在侍女们的簇拥下,女子向风吹来的方向看去。趁这机会鲁路修立刻上前去拾起了人偶,抱着娜娜莉躲到了支撑走廊檐顶的柱子后面。接着 哟~鲁路修,娜娜莉。我回来了! 与娜娜莉一样胆战心惊的鲁路修一脸惊讶,而娜娜莉惊喜的声音也随之响了起来。 母妃! 庭院在狂风的呼啸下变得一团糟。而庭院中央,站着一个巨人。那是一架充满了威慑力的机体,右手握着一把巨大的枪械。它就是第三世代knightmareframeganymede试作型。不过,从驾驶舱探出头的,却是一位与机体的威严完全不相符的黑发美人。 抱歉啦~我回来晚了。 她名叫玛莉安娜。神圣不列颠帝国后妃玛莉安娜v不列颠。 躲在柱子后面的鲁路修和娜娜莉向她跑了过去,从他们背后,传来女人刺耳的尖叫声。 玛、玛莉安娜!太无礼了!你居然驾驶这种东西往来于宫殿间! 回答是枪口。随着机械的驱动音,ganymede抬起了手臂,将枪口指向了女子。 啊 哎呀,真抱歉,这毕竟是试验机嘛,动作经常失误。 驾驶舱中的玛莉安娜露出天使般的微笑。(出、出现了!!传说中腹黑一代男鲁鲁的母上腹黑女王sama!!请受我一拜~~m(-_-)m) 不一定它就不会出事故。如果害怕危险,我劝您还是快点躲到宫殿深处去比较好。怎么样?美丽的加布里埃拉殿下? ganymede的枪口慢慢晃动着,女子的脸色顿时变得煞白。 你、你这个野蛮人!给我记着!! 虽然骂得相当有气势,但她匆忙离开的样子却简直和逃跑没什么两样。侍女们也急急忙忙追了上去。 那还真是感谢您啊,我已经忘了。 玛莉安娜无奈地自言自语之后,弯下了ganymede的身体,动作轻柔地从驾驶舱跳落到了地面。当然,她身上的衣装并非普通后妃的长裙,而是一套如同英姿飒爽的女战士般的礼服。这时,娜娜莉跑了过去,一头扎进母亲怀里。 母妃真帅! 哎呀哎呀,娜娜莉,你居然夸我这个粗鲁的母亲?好开心啊。 她单手抱起女儿,爱怜地抚摸着她的头发。接着,玛莉安娜的目光向前移了一些,那里站着的,是与她长得非常相像的黑发少年。他没有像妹妹那样冲过去,而是站在稍远处,用一双清澈的眸子注视着母亲和妹妹的身影。并不是他不喜欢母亲,而是这种年纪的男孩,特别是有妹妹的男孩,实在很难再向母亲撒娇了。自己是哥哥,所以他会认为孩子气的撒娇是很丢人的。当然,玛莉安娜非常清楚他的这种想法。 玛莉安娜抱着娜娜莉,走近在一边默默注视自己的鲁路修,愉快地笑道。 真了不起,鲁路修。你保护了娜娜莉,真不愧是哥哥。 嗯、嗯 鲁路修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娜娜莉有我保护,所以,妈妈不必担心。 玛莉安娜的目光忽然柔和了下来。 是啊,真正重要的东西必须亲自去保护所以呢 玛莉安娜边说边蹲了下来,将鲁路修也揽入怀中。 保护娜娜莉的鲁路修,也由妈妈来保护!!?快、快别说了,妈妈!好丢人!(嘿嘿嘿,鲁大,原来你从小就是别扭受~) 你们两个是我的至宝。永远永远,我都要和你们在一起 玛莉安娜紧紧抱住满脸通红企图挣脱的鲁路修。 不知什么时候,兄妹俩都幸福地闭上了眼睛,乖乖靠在了母亲怀里。 站在那扇门前的时候,不列颠帝国第二皇女柯内莉亚l不列颠首先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有没有乱。 这很少见。当然,身为皇女的她平时也会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是否得体,但不管怎么说,她都不是那种会介意别人眼光的人。至少对于她这个还不到二十岁的女孩而言,别人对她的关心多过她对别人的。如同美貌的少年骑士一般帅气的外表,以及高傲的举止,使得柯内莉亚在同岁的贵族千金中成为了人气最高的女孩。 但是,就连这样的柯内莉亚,在拜访这个房间时还是会感到紧张。不,或许应该说正因为她是柯内莉亚才会如此。因为这里是她最尊敬的人的房间。 在确认头发和衣服都很整齐之后,柯内莉亚深吸一口气敲响了房门。立刻有人从门内回答道。 请进柯内莉亚? 是的。听说您已经回宫,所以前来问候,玛莉安娜殿下。 柯内莉亚认真地回答。 我手上还有父皇要我转交的东西。能打扰一下吗? 对于你,我不可能关上大门。进来吧。 柯内莉亚听从门里的笑语走进室内。一打开门,鼻尖便掠过一丝淡淡的海石竹香味。桌上放着花瓶,里面插着花,这些应该是开在庭院里的花吧。桌子的另一边,一个人影正站在透过窗户射进房间的夕阳余晖中。不列颠后妃玛莉安娜,她浓密的黑发与晚照形成鲜明对比,漂亮得令人吃惊。 您回来了,玛莉安娜殿下。 其实我走得并不远,你完全不用再次来问候。我只是因为陛下的命令,去视察实战用新型knightmare的开发工厂去了。 面对一丝不苟地敬了个礼的柯内莉亚,玛莉安娜苦笑起来。她身上的礼服已经换下,穿上了普通后妃的漂亮长裙。 不过,你能来我真开心。坐下吧,柯内莉亚,我去泡茶。 啊,不用。 柯内莉亚有些紧张地摇摇头。 我只是过来见您一面的。您长途奔波一定很累了,我不会呆太久。 是吗?其实不要紧的。 不了,今天您就和鲁路修还有娜娜莉好好聚聚吧。 听了柯内莉亚的话,玛莉安娜眯起眼睛点了点头。 对了,你说陛下有东西要给我? 是的,就在这儿。 柯内莉亚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盒子,并亲自打开了盒盖,递给玛莉安娜以求确认。 里面装着数枚光碟。那是用来记录情报的光碟,标签上还签有柯内莉亚的父亲,不列颠皇帝查尔斯j不列颠的名字。 父皇一直住到了十月底,当时他直接交给我,说让我保管到玛莉安娜殿下回来因为父皇不让它经侍从或文官之手,所以我就亲自送到了您这里 说到这里的时候,柯内莉亚察觉到有些不对劲。 眼前的玛莉安娜脸上的笑容忽然消失了,她只是静静地注视着柯内莉亚手中的盒子和光碟。 玛莉安娜殿下? 呃啊,啊啊抱歉。不过陛下还真过分哪,居然让自己最疼爱的女儿做侍从做的事。 玛莉安娜用开玩笑的口气这样说道。 下次看到陛下,我会向他谏言的。 不用不用。 将光碟和小盒子交到玛莉安娜手中之后,柯内莉亚心中涌起一团疑云。柯内莉亚自身并不知道光碟的内容,关于这一点父亲也什么都没提过。在接过它们的时候虽然没有什么怀疑,但仔细想想,其实相当异常。为什么父亲要特意将那种悬念强加在自己身上呢?看来玛莉安娜应该知道其中的内容,可 里面,究竟是什么呢? 但在柯内莉亚说出这个疑问之前,倒是玛莉安娜先开了口,用原本的开朗语气说道。 对了柯内莉亚,你的knightmare特别训练已经结束了对吧。 啊,是的,就在前几天。 我听说,你与实战部队的骑士战斗居然无败?统合本部长的脸色真够复杂的,都不知道是该称赞殿下,还是该训斥部队的骑士好了呢。 柯内莉亚双颊通红。 不是对方手下留情了。我根本没法与闪光之玛莉安娜相比。 我也很为难,只怕又要被你母妃训斥了。说什么,不要总是给我女儿灌输奇怪的想法。 玛莉安娜恶作剧似地眨了眨眼睛。柯内莉亚见状也苦笑了起来。柯内莉亚的母亲与面前的玛莉安娜完全不同,是个正统的淑女。另外,她还是那种会将自己的理想强加给女儿的人。 关于母妃的理想,我早就放弃了,那就交给尤菲吧。虽然我还很不成熟,但我的目标,就是成为和我眼前这位夫人一样的人。 正因为你这么说,所以我才会为难啊。 玛莉安娜虽然说出了这样的话,但她却也笑了。 尤菲还好吗?柯内莉亚。 是的,托您的福。不过最近因为鲁路修和娜娜莉不去找她玩,好像有些不开心了。 那孩子真是个好孩子,非常善良。 有时她也会突发奇想做些莫名其妙的事,总让人放心不下。 这也是个性啊,柯内莉亚,得好好呵护才行。 我也明白,可 之后的都是些普通的聊天。不过就像柯内莉亚之前所说的那样,她没呆多久,很快她便向玛莉安娜告辞了。 如果有空的话,请到我母妃的离宫来散散步吧。 去找骂? 怎么会。 站在门口的柯内莉亚微笑道。 尤菲会很开心的。请带上鲁路修和娜娜莉一起。 你们姐妹愿意和那两个孩子玩,真是太感谢了。 没有,这话应该我说才是。尤菲非常喜欢他们呢。 啊?那么,不如干脆让她嫁给鲁路修吧。 这下柯内莉亚真的忍不住笑了出来。 您别开玩笑了,虽然是同父异母,但毕竟是兄妹啊。还是说,您说的鲁路修不是这里的鲁路修? 柯内莉亚少有地开起了玩笑,但在听到这句话的同时,玛莉安娜的双眼有些迷茫了。 是啊 微微低下头,后妃小声呢喃道。 确实不能被允许啊兄妹的结合。 什么? 没听明白的柯内莉亚诧异地反问道。但玛莉安娜依旧低着头,好久,才抬起脸来。 柯内莉亚愣了愣。 神圣不列颠帝国第二皇女柯内莉亚l不列颠 玛莉安娜再次吐出了这个名字。 但是,她的语气和态度与之前的完全不同。她径直注视着柯内莉亚的双眸,逼得柯内莉亚不禁向后退去。没想到玛莉安娜的气势如此逼人,她确实是配得上闪光之玛莉安娜这一称号的女性。柯内莉亚与她根本不能同日而语。因为她的气势已经强硬到胜过了knightmare模拟战中击败军队王牌的柯内莉亚而之后的日子里,柯内莉亚总在不停地回忆玛莉安娜当天的每一句话和每一个表情。 玛莉安娜再次张开了嘴。柯内莉亚情不自禁地咽了口唾沫。 我有件事想要拜托你,可以吗,柯内莉亚l不列颠。 请、请说 这就是过去。 这里发生的一切都是过去的事了,现在不可能对它们做出任何更改,也不能加以否定。在这一点上,即使身为魔女的我们也做不到。 年幼的兄妹心中的太阳,那个年轻皇女敬爱的对象,最终就那样死于非命。 究竟什么发生了暴走。 它的结局又会怎样。 总之,不如就让曾一度倒退的时间,先继续流淌下去吧 stage-3:2-ruins stage-3:2-ruins 圣别 这是将在进行一般的诅咒仪式时必须运用的素材和道具与现实剥离开来,并作神圣化处理的小仪式。也可以称之为大仪式前的准备仪式。虽然普通情况下常用剑、石碑和油等物体作为对象,但实际在最原始的神秘学中,人类本身就是圣别的对象。执行仪式的人是须得到升华的。经过圣别的人就理所当然地成为超越现实世界的存在。所以最终,这样的人类的灵魂和生命也可能失去意义(大力吐槽:这说的不会是c.c.吧!!这算是剧透吗?) 1 20179????? 睁开眼睛的瞬间,跃入眼帘的是茂密的灌木与灌木丛中怯怯地窥视着这边的某只小动物的脸。掩藏在绒毛间的漆黑眼睛。尖尖的、可爱的门牙。是栗鼠。而且似乎是野生的,相当有警戒心,一副很想却又不敢靠近的样子。 呜 鲁路修慢慢地撑起了身体。而那只小栗鼠也瞬间消失在了茂密的树林里。被讨厌了吗他意识模糊地想着。(喷朱雀招猫咬,于是鲁路修就招鼠嫌官方你究竟想暗示我们什么?tom&jerry么?) 下一瞬间,一片混沌的脑海犹如忽然被打开了开关一样清醒了过来。他慌忙环顾着四周。 朱雀 然而,透过面具他只能看到碧绿的树林和草地。郁郁葱葱的景象。 在短暂地茫然注视着眼前的景色之后,鲁路修蹒跚地爬了起来。身体并没有特别的异常感觉。虽然满身是血并且疲惫不堪,看起来很像受了重伤,但实际并没有什么大碍。不过这并不是鲁路修所在意的。 这里究竟 树林的尽头有一处明显的断裂口。明亮的光线也是从那边照过来的。 鲁路修脚步迟缓地向光明处走去。那边有一根巨大的枝条挡住了视线。而在他挥手拨开它之后,整个人就沐浴在明亮的光线之中了。而鲁路修瞬间目瞪口呆。 什么 树林的尽头什么也没有。出现在面前的是一个孤立无援的悬崖。 而它的下方,碧蓝的海水悠然荡漾着。 尤菲米亚茫然地眺望着眼前宽阔的海面。 她的头发和衣服都被海水浸透了。在她苏醒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倒在海边了。涨潮的海水拍打着昏迷中的她的脸,才让她恢复了意识。但混乱和虚弱也随之袭来。 这里是哪里 尤菲米亚喃喃道。当然,没有人回答她。她对之前发生的事情都还记得很清楚。为了救朱雀,她往他所在的地方赶去。虽然在千钧一发之际赶到,但兄长修奈杰尔也赶往了那里然后,尤菲米亚的记忆就中断了。在她恢复了意识的时候已经身在此地了。为什么自己会躺在这里呢?战斗究竟怎么样了?zero和黑色骑士团又去哪了呢? 这里,好像不是式根岛。 尤菲米亚的思绪还没有恢复清晰,她只能如此茫然地想着。如果现在她还在那个岛上的话,应该可以感受到战斗的骚乱吧。但附近很平静。听不到炮弹声,也听不到knightmare的轰鸣。留下的,只是拍打着海岛的潮声啊,太阳的位置似乎并没有怎么改变。也就是说其实并没有过多长时间是吗?不过,这样的话,想要在一周内赶回那里的话 尤菲米亚抬起手,重重地拍了拍自己的脸颊。 这样一来头脑似乎清醒了一点。 不振作起来可不行。总之先找找附近还有没有其他人吧。也许朱雀或不列颠军人就在周围也说不定呢。暂且先放弃搞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的念头吧。 拖着湿漉漉的裙子,尤菲米亚沿着沙滩走了起来。真是太狼狈了。裙子也变得非常累赘。粘乎乎的布料使沙砾的感觉更加鲜明,让她的心情也愈加恶劣。不过,现在不是在意这种事的时候。 尤菲米亚在沿着沙滩走了一阵后,看到了前方的一块巨大的岩石。 如果爬上那块石头的话,应该就能清楚地看到周围的情形了吧。不,如果能登上岩石对面那高耸的悬崖就更好了。在那上面的视野会相当开阔吧。 于是她加快了步伐向岩石方向走去。 但忽然间,尤菲米亚听到了不属于她的,其他人的脚步声。就在那岩石之上。她不假思索地想要高声呼喊对方。但却在那人走近的瞬间强行将呼声咽了下去。 在强烈的阳光下,那个人的身影出现在岩石的阴影中。 漆黑的,属于暗夜的面具。 *************************************************** 真是的 站在走廊的阴影处,c.c.不耐烦地低声抱怨着。 都因为你这家伙的恶作剧,给我带来这么大的麻烦什么?最后还是得救了?别说得这么伟大,这不过是你的恶趣味对吧? c.c.如今正身处潜水艇中。这是属于黑色骑士团所有的潜水艇。在两天前的式根岛事件后,摆脱了不列颠军的追击,现在正悄无声息地向深海潜去。 那么,最后是几个人?呵呵,鲁路修和那个皇女还有枢木朱雀吗? 站在走廊上的c.c.身边并没有其他人。但c.c.却明显并非是自言自语,而是在对她自己以外的某人说话。而她手中却并没有握着通信机或手机之类的东西。 连华莲也在那个岛上?你的爱好真是越来越恶心了。简直像个偷窥狂 不过这句话c.c.并没有说出口。 现在她所在的这艘潜水艇和整个黑色骑士团一样,正陷入极大的混乱之中。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因为身为总指挥官的鲁路修和副领袖华莲如今都行踪不明。这一切都发生在式根岛。突然出现的不列颠空军向下方的黑色骑士团knightmare部队投掷了大量炸弹,对其造成了毁灭性的打击。在此期间一共损失了十五台knightmare。虽然驾驶员大多使用了紧急逃生装置,并没有多少人死亡,但大多却都已经负伤。虽然辐射干扰发射器的大型装置能够回收,但陆地用的磁场发生器却已经彻底被炸毁了。 这几乎可称之为惨败。而黑色骑士团之所以没有陷入溃不成军的境地,并且能够保持一定阵型从不列颠军阵前撤退,全都多亏了现场指挥的藤堂。他将几户负伤过半的队友再次改编起来,随后用ecm阻断电波,并远距离操作对附近的电波实行了爆破式的干扰,有效阻止了敌方利用小岛地形进行追踪。并运用了身边一切手段,一边抵挡着敌人舰艇的强烈攻势,一边指挥着同伴有序撤退。甚至还在途中找回了失去驾驶员,一部分机体被损毁的红莲二式。如果没有藤堂的话,或许整个黑色骑士团都会在此一役中毁于一旦了吧。 但即使藤堂竭尽全力,也没能找到zero和华莲。不,这本来就是不可能的事。因为在第一波炸弹袭来之后,这两人的身影就已经从藤堂眼前消失了。在四周充斥着绝望的呼救声的当时,出现在knightmare传感器上的两人的身影无疑给了大家此二人生还的希望。但之后,处于整个爆炸中心点的zero和华莲却消失了,甚至他们所驾驶的knightmare也不见了踪影。他们原本所在的地方已经化为一片灰烬。而没有人在那里发现他们的尸体或残骸。更为可疑的是不列颠军队之后的行动。他们似乎并不热心于追击黑色骑士团,这也是藤堂能够带领大家成功撤退的一个原因。不列颠军方究竟有什么打算?为什么他们这次会如此轻易地放过敌人呢? 现在,不列颠军似乎在拼命搜索着什么似的。黑色骑士团内部猜测可能是在寻找那架白色的knightmare。并不仅仅因为它作为兵器的军事用途,而是因为当时驾驶它的,是zero和枢木朱雀这两人!所以在它失踪之后,因为没有找到它的残骸,所以不列颠军队甚至放弃了追击敌人,而优先选择了寻找这架knightmare。 但事实与黑色骑士团的猜测却大相径庭。因为如今不列颠军正拼命寻找的,其实并非是zero,而是和zero,华莲两人同时消失的第三皇女尤菲米亚。虽然c.c.知道实际情况,但她并没有告诉黑色骑士团的众人。因为并没有人向她问起,而她自己也不觉得这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而且就算她向大家说明当时的情况,大概也不会有人相信吧。现在对于骑士团的成员来说,大概没有什么比相信zero和华莲还活着并想办法寻找他们还重要了吧。当然,他们两人的确还活着。 不过c.c.并不打算告诉众人事实与他们的想象有很大的出入。所以现在这艘潜艇正计划着等待机会躲过不列颠军的追踪网,寻找华莲与zero。对于c.c.来说,与其引起骚动,还不如不去打破他们的梦想比较好,所以她保持了沉默。 但还是麻烦你好好考虑一下 说着,c.c.不快地双手抱在胸口。 结果你做的事对我们一点帮助也没有啊。我不管其他的三个人和黑色骑士团会怎么样,但如果那个男人鲁路修不能平安回来的话一切就毫无意义。所以我不得不帮他一把。真是的,你只会给我找麻烦。竟然让他和枢木朱雀在一起呵,这是你的个人爱好吧。 走廊的另一端传来了其他人的脚步声。大概是黑色骑士团的成员吧。c.c.压低了声音道: 总而言之,因为你的原因,让我和他都陷入了危险之中。这个代价可是很高的哦你给我听清楚。我对那个岛没兴趣,也不想去那里。你要想去玩玩的话随你的便,不过别把我卷进去。 哎呀哎呀c.c.不由得在心中哀叹。事后处理还真是麻烦呢。虽然对于让几个人同时从某个地方消失,再传送到另一个截然不同的地方去这种事,c.c.可以很轻松地说:偶尔也会有这种事啦。但被运送的人可不会这样认为。 这完全是超常现象。尤其是了解这种事情的鲁路修究竟会作何反应呢。那可是观察力极度敏锐的鲁路修啊。只要稍微思考一下与这次事件有关的人,立刻就会想到c.c.了吧。哎呀哎呀,真是倒霉呢。如果他当面问自己这件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自己也没办法详细解释给他听啊。 不过,这是要等到他能够平安归来之后的事了。 会变成怎么样呢虽然我也很想相信凭你的才智应对这种事情是没问题的啦 但最后还是得自己出手才行吧。毕竟这次可能连那个男人也觉得头痛了。 靠在走廊的墙壁上,c.c.想着。 ********************************************** 鲁路修几乎是反射性地抽出了枪。 而在岩石下的沙滩上,尤菲米亚皇女哑然地仰望着他。也不知道是谁先发现对方的。也许是她吧。不过那个皇女尤菲米亚却没有采取任何行动。倒是鲁路修先有所反应。 枪口对准尤菲米亚的胸口,鲁路修面具下的眼睛警惕地扫视着四周。但没有发现其他人的踪影。一个人吗?虽然现在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但为什么尤菲米亚会在这里?不过如果真的只有她一个人倒没什么问题。如果只应付她一个人的话,那他的办法多的是。比如把她抓起来做人质或者其他什么的。反正自己丢失了通信器,如果她身上带着的话,刚好可以借来一用。总之,现在应该做的是 各种可能性和应对方法瞬间在鲁路修脑海中浮现,他再次低头看着岩石下的尤菲米亚。但他也随即感觉到有些奇怪。 奇怪的不是其他人,正是定定地看着自己的尤菲米亚。 虽然被人用枪指着,皇女的眼睛里却没有丝毫怯意。甚至也感觉不到怒气和敌意。她只是以平静的目光凝视着眼前本应该被她憎恨的恐怖分子:zero。 然后,尤菲米亚闭上了眼睛。向前踏出了一步。 别动在鲁路修想要警告她之前,少女先开口了。 鲁路修 皇女的这句话彻底摧毁了鲁路修所有的算计。这是鲁路修绝对没有想到的唯一可能性。 你是鲁路修吧 他无法回答。面具下的鲁路修只能呆呆地看着她。 为什么 你别担心。我没有对任何人说,真的。所以,至少是现在,你把面具摘下来吧 鲁路修终于从瞬间的失神中恢复了自我。但同时他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她知道了他确信这一点。在已经知道一切的对手面前,再伪装就显得太虚伪了。 他放下了枪,将面具推向头顶,露出了脸庞。在海风中,鲁路修那与母亲一样的黑发迎风飘散着。 鲁路修你果然还活着 尤菲米亚含泪微笑起来。 2 枢木朱雀凝视着手中的东西。 做成可爱的小口袋形状的小刀。这某种意义上说是作为手枪替代品的东西,当然不是朱雀的东西。而是属于他面前坐着的那个被皮带捆着双手,一脸不快的少女的。 而就在刚才,在他们目光相接的瞬间,少女忽然用这把刀发起了攻击。无论是动作还是拔刀的反应都相当迅速。可惜她的敌人是朱雀。对于近身战斗,一般的不列颠军人和恐怖分子都不是他的对手,甚至与陆军特殊部队的队员相比都毫不逊色。 原来如此 一边把玩着手里的小刀,朱雀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道。 也就是说,华莲你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是吧? 啊? 少女也就是朱雀口中的华莲修妲菲尔德挑衅地回了一句。 你这家伙不是也和我一样遇难了吗?这真让人高兴呢。 她与在学校时的态度截然不同。朱雀心想。不过他并不太在意这一点。 遇难这一点是不容置疑的了。不过也不用太悲观,我想这里离式根岛应该不太远。 你怎么知道? 因为附近生长的花草树木都没有什么不同。阳光和气温也没有太大的变化。等到晚上,能够观测星星的位置的话应该就更清楚了。 瞬间,华莲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你好像很平静嘛 至少要学习一点遇难时的应对办法吧,这才是军人。 不是这个问题吧?现在华莲可是和他敌对的反抗组织的成员啊。想到这一点,华莲的脸色也开始严峻起来。 也就是说你现在正在想应该怎样处置我这个俘虏吧?不过你搞清楚一点,一旦我的同伴赶到,那被抓的就是你了。 朱雀并没有回答。不过他心里并不是很同意少女所说的话。因为现在两人不但失去了knightmare,甚至连任何通信手段也没有。无论是谁的同伴都很难找到这里吧。不过如果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的话,华莲大概会勃然大怒吧。事实上,朱雀自己也并非像表面那样平静。如果再刺激华莲的话,恐怕自己也很难保持镇静了。 不过说起来,真难以相信学校里那个体弱多病的大小姐会是黑色骑士团这种恐怖组织的成员呢 华莲,你知道zero的本来身份吗? 在短暂的沉默之后,朱雀平静地开口问道。而华莲吃惊地看着他。 如果你这么在意的话,自己去调查一下不就好了? 看到少女的态度,朱雀也清楚了。 是吗,连你也不知道啊!?什么啊 他竟然隐瞒到这种地步啊,连自己的同伴也不告诉 在式根岛发生的事浮现在朱雀的脑海中。 虽然很想冷静地回忆,但当时发生的一切都给人以奇妙的不协调感。尤其让朱雀在意的是,他,zero,对自己说的那一番话。 为什么,zero会知道自己父亲的事呢?是藤堂告诉他的?因为藤堂加入了黑色骑士团,而他又是知道自己与父亲之间所发生的事的极少数人之一。难道是他告诉zero的吗?但朱雀很难想象藤堂是在什么情形下告诉zero的。因为即使现在身为朱雀的敌人,但朱雀也不认为他是那种口无遮拦的人。那么zero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了解七年前所发生的一切的人,应该只有藤堂和桐原家的老人两人而已。 不,等一下。还有一个人 在想到这里的瞬间,朱雀猛然拼命地摇了摇头。(orz是说其实在第一季20集不到的时候其实朱雀就已经猜到zero是谁了么??) 怎、怎么了? 被他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华莲高声问道。但朱雀完全充耳不闻。 别想了。 这是不能去想的事情。忽然间,朱雀的脑海中浮现出达尔顿曾对他说过的话。 如果不去在意的话,就可以做到视而不见。 我知道。我也不愿意去想,为了我与他周围重要的人但如果假想一下的话,这将是多么恐怖的推理啊。现在没有任何证据。或许是有这样想法的自己比较奇怪吧。太奇怪了。没错。 总之 先专心考虑眼前的事情吧。 朱雀这样想着。暂且把它放下吧。等到不得不面对的时候再去想吧。不管怎么说现在还有其他的问题摆在自己面前,首先应该处理好它们才是。如果不这样的话,自己可能会陷入混乱之中吧。 为了让自己的思绪转回来,朱雀深吸了一口气。他伸手解开了领口的扣子,在透了口气后,顺势将拉链拉下。 等等一下! 不知道为什么,朱雀身边忽然响起了尖叫声。 你要做什么! 华莲满脸通红的,好像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事情一样瞪着他。 朱雀歪了歪脑袋。当然他马上就醒悟了过来。目前的状况是:被捆住的少女,以及,正在她面前脱衣服的自己 看着华莲通红的脸,朱雀一下子忘记了他们目前的境遇和立场。 我似乎让你有所误会呢不过我只是想去河里而已。在天黑以前我得先确保我们有水和食物。无论谁的同伴先赶到,我们总不能在之前就饿死吧。 诶啊 而且我也想流点汗运动一下不过,话说你遇到我的时候不是浑身都湿透了吗,我对你那副样子可没兴趣。 刚露出一丝安心表情的华莲顿时再次满脸通红。 你这男人太差劲了! 对于这句话,朱雀似乎没有什么反驳的余地。 *********************************************** 面前的无边的大海仍然是如此平静。 我究竟在做什么啊。 在岩石上坐下,鲁路修一手撑地,静静地眺望着远方的地平线,心里如此低喃着。而他背后传来了清脆的声音。 这件斗篷借给我真的没关系吗? 啊。在你的衣服干之前先披着吧。如果你感冒了的话麻烦的是我。至少在现在这种情况下。 如果人质变成病人就麻烦了鲁路修在心里加了一句。但实际上他也清楚自己已经没有这个打算了。在他放弃监视在暗处换下湿衣服的尤菲米亚的那一刻起,他们就已经不再是人质与犯人的关系了。不过,如果现在忽然出现不列颠军的大部队的话,情况或许又会有所不同吧。 好像有点太大了呢。 伴随着细微的衣服摩挲声,背后的尤菲米亚低声说道。而不知道如何回答的鲁路修则只能干巴巴地说: 因为是斗篷嘛。 不是这样的因为你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你长高了好多呢,鲁路修,你已经变得比我还漂亮还高大了。(otl这是哪门子的感叹) 仍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鲁路修索性选择了沉默。他想起来了,虽然自己比尤菲米亚要大,但他以前一直都比尤菲米亚矮一些。 不久,尤菲米亚似乎换好了衣服,在岩石另一边的沙滩上坐了下来。当然,鲁路修一直都没有回头。不管怎么说,现在的尤菲米亚只穿了一件斗篷而已,即使是血亲的兄妹,也不得不严守礼节。 谢谢你。本来感觉非常不舒服,现在已经好多了。 啊啊 虽然道谢的声音听起来仍很开朗,但尤菲米亚似乎正在为是否用敬语而烦恼不已。鲁路修沉默地点了点头,随后,以略带严肃的语气问道。 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诶? 我是说,你什么时候发现zero就是我的? 尤菲米亚沉默了数秒。 一开始是在湖口河畔的那次见面我那时已经有点怀疑,但真正确定还是在刚才,在看到你的时候。 鲁路修不由得自嘲地笑了。 真是的,我可是为这身变装费了不少心呢。甚至为了让其他人看起来感觉高一点而穿了走路都很困难的高跟皮靴呢。 所以,也许正因为如此。 尤菲米亚的回答很令鲁路修感到意外。 所以? 因为,你改变的是现在的你不是吗?我本来就不认识现在的你啊。我记得的,是小时候的你。你会长高是当然的,但你其他的地方没有变啊。 原来如此。的确如尤菲米亚所言。鲁路修所做的zero的变装,虽然与现在的鲁路修截然不同,从而可以骗过他人的眼睛,但对于只认识过去的自己的尤菲米亚来说毫无意义。而对于能够凭借从前隐约的记忆而成功揭开zero真面目的尤菲米亚,或许直觉比记忆力更重要吧。因为同样认识过去的鲁路修的柯内莉亚却和其他人一样毫无所觉。 为什么你没有告诉别人呢?不管怎么说,以你现在的立场,至少应该告诉柯内莉亚不,姐姐她不是吗? 很长时间里,尤菲米亚都没有回答。 姐姐她,对于我的话 她的声音忽然变得低沉起来,鲁路修不由得有些疑惑。而在他想清楚她话中的含义之前,尤菲米亚又继续说道。 而且,我也感到很悲伤 娜娜莉现在怎么样了? 她很好。我们住在一起。不过她的身体还是老样子。 你很恨我们吧。恨什么也做不了的我们 尤菲米亚所指的无疑是发生在鲁路修母亲身上的以及后来他和娜娜莉所遭遇的事。 鲁路修下意识地咬紧了下唇,然后他开口道。 我想请你告诉我,你们对于我母亲被杀一事有什么看法? 非常抱歉。我没资格说什么但姐姐似乎一直在调查此事。因为她也很憧憬玛莉安娜大人啊。 是吗 虽然他不会尽信,但以鲁路修对尤菲米亚的了解来看,她不是会说谎的人。 一只海鸥从头顶晴朗的天空中飞掠而过。 鲁路修静静地眺望着那远去的白影。而这时尤菲米亚开口了。 我能问你一些问题吗? 对于她要说的话,鲁路修多少有所预感了。 现在在这里的你究竟是zero,还是鲁路修呢? 鲁路修闭上了眼睛。并非是拒绝回答,只是确认。因为在他说出那个名字的瞬间也就表明至少在这里他不会背叛她。因为如果他这样做的话,不仅是对尤菲米亚,也是对不在这里的妹妹娜娜莉的背叛。他绝对不会在她和娜娜莉面前玷污那个名字。正因为如此,现在的他才会舍弃那个名字。即使,不属于它的那部分自己现在已经是肮脏不堪了。 是鲁路修哦。 张开了眼睛,他如此回答道。 现在在你面前的,是你所熟悉的鲁路修。不是zero,尤菲。 或许对少女而言,这个以往的昵称让她有种岁月倒流的错觉吧。岩石的另一端传来了她深吸一口气的声音,然后 鲁路修 尤菲米亚带着哭腔的声音多少让鲁路修感到了一丝温暖,还有,悲伤。 不过现在他们两人实际上都已经沦为遇难者。鲁路修只知道这里是一个无人岛而已,他将这个状况告诉了尤菲米亚。 但皇女却完全不为所动。 那又怎么样呢? 你还真有胆识如果就这样没人救援的话,你都不会觉得害怕的吗? 为什么要害怕?救兵总会来的嘛。 这本质上的乐观主义倒是和以前一样完全没有改变。 在等衣服晾干的这段时间里,尤菲米亚和鲁路修聊起了以后的计划。 我们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算了,现在就算去想也得不到什么结论。现在最重要的是我们需要寻找生存下去的办法。首先得确保水源,然后是食物、燃料和露营地。现在我们应该先把这些解决了。 那我们怎么求救呢?你说点海那边也看得到的狼烟怎么样? 你先要弄明白一点,尤菲。就算你所说的方法真的顺利进行,我们两人也不可能同时获救,你明白吗??为什么? 因为 如果求救信号被发现,那无论是哪一方的人先赶到,无疑都会逮捕另一个人。 是啊。不过 没错,虽然现在说的话有点煞风景,不过我们两个现在这样互相帮助本来就是自相矛盾的。不过这也是之后需要考虑的事了。只有活下去才有考虑这种事的余裕。总之,现在在这里的只是两个迷路的人。其他的事都与我们毫无关系。所以我们要互相帮助摆脱困境。 是! 尤菲米亚很高兴地回答道。 总觉得好像回到了以前一样呢。你记得吗?离我母妃的离宫很近的那片森林,我们经常和娜娜莉一起去探险呢 尤菲,我想现在还不是回忆过去的时候吧。 呵呵,对不起啦。 不过尤菲米亚的声音听起来还是很快乐。明明是在这种狼狈的情况下。 说起来,那时候总是我先找到回家的路呢。 因为你老是拖着我们四处乱走,完全无视我拼命做的路标啊。 不过最后我们不还是平安的回家了吗? 尤菲米亚清脆地回答道。鲁路修难以反驳,因为这是事实。 不,不管怎么说,求救信号是以后才该考虑的问题,现在我们应该先确保食物和水。我之前有发现河流,附近也有植物,应该有能够吃的东西。所以说我想还是应该确保蛋白质 但这里可是大海中的小岛哦。 虽说如此,但也不可能用手抓鱼吧。 那要做钓竿吗?幸好树倒是不少呢。 钓竿不,不行。那需要熟练的技术。我们可是出身于狩猎民族不列颠的啊,所以还是向大地母亲寻求庇佑吧。 我们的祖先好像不是狩猎民族吧 这不是问题。总之先回我之前所在的树林吧,或许还能有所发现呢。 实际上,这个小岛的生态与11区的南方,也就是曾经被称为冲绳的旧日本军基地所在的小岛几乎完全一样。也就是说应该很容易就能抓到猎物应该吧。 首先得考虑保全自己才行。 真的没问题吗? 已经穿上了干衣服的尤菲米亚的口吻与其说是担心,不如说是疑惑。而她身边的手握着路边捡来的大树枝的鲁路修则是毫不在意地笑着。 从足迹来看,这里应该是野兽的必经之路。所以在这里挖一个中世纪流传下来的陷阱最好不过了。 说着,鲁路修开始用手中的树枝在地上挖起坑来。不过这是一项艰巨的工程。因为这里可不是公园的沙坑,也没有类似铁锹的道具。只是这样挖掘的话几乎挖不起什么土来。很快鲁路修就已经是汗如雨下,彻底陷入了与地面的奋战之中。 那个,我也来帮忙好了 皇,皇女殿下 就连说话也是气喘吁吁了。 体,体力劳动的话没,没关系我身体很好的。 他似乎已经认真起来了。 那个 尤菲米亚有些困扰地歪了歪头。 那这样的话我去采点果子吧。 留下这句话后,尤菲米亚便离开了这里。而她背后传来了鲁路修上气不接下气的声音。 小小心一点! 这种近乎偏执的追求完美的精神认真到有点可悲,不过这的确是骑士们引以为傲的精神。很清楚这一点的尤菲米亚笑着点了点头回答道。 我知道了。 在尤菲米亚离开之后,鲁路修再次陷入了苦战。 而尤菲米亚在进入树林之前,再一次回头看着他笨拙地握着树枝挖洞的身影,微微一笑。 大概这个陷阱今天都无法完成了吧。就算完成了,又是不是真的会有动物掉进去呢?虽然如此,但尤菲米亚并不认为鲁路修是在做傻事。因为现在的他正为了尤菲米亚而汗流浃背呢。 他没有变。 鲁路修没有变。 和以前一样,一样那么聪明,那么博学,那么自信满满,那么温柔。虽然还是有一点不可靠。但这一切都让尤菲米亚觉得珍贵无比。不管是无论何时都想着妹妹娜娜莉的他,还是忘不了慈爱的母亲玛莉安娜的他,或者是现在为了自己而拼命做陷阱的他。 但也正因为如此,尤菲米亚心底深处的沉重感也一直无法消去。 随着鲁路修的身影逐渐远离,她脸上的微笑也一点点地褪去。 是的。 不能忘记。也无法忘记。 他杀了自己的哥哥。 克洛维不列颠。也就是11区的前总督。是尤菲米亚,以及鲁路修都应该称之为哥哥的人。而鲁路修以zero的身份杀了他。尤菲米亚绝非圣人。虽然与他的关系并不如和亲姐姐柯内莉亚以及鲁路修和娜娜莉一般亲密,但克洛维斯无疑也是自己重要的哥哥。在知道他被人残忍杀害的时候,当然无法抑制对杀死他的人的憎恨之情。憎恨。是人类天生的感情。而在知道杀害哥哥的人有可能是另一个哥哥鲁路修的时候,她的憎恨便不知被遗失在了哪个角落。留下的,是已经变形和变质的,无能为力的悲伤。为什么会这样?已经回不去了吗?就连兄弟间的羁绊和温暖的回忆都失去,再也回不去了吗? 要让他停止错误的行为,就指引他走向正确的方向。 忽然间,尤菲米亚的脑海里回想起自己曾经说过的话。而她也随即停下了深入树林的脚步。 她抬头仰望着树叶间漏下的斑驳光影。然后,皇女轻轻地呼唤着不在身边的少年。 朱雀。 如果是你的话,你会怎么办? 我应该怎么做?我能怎么做? 我究竟该如何是好? 我什么时候才能找到答案呢? 现在你又在哪里呢?朱雀 *********************************************************** 夜幕降临得意外地早。 星空下,篝火的火焰映红了四周。 而在篝火上,架着好几串削好的树枝,树枝的前端穿着烤得正香的鱼。这当然是朱雀白天从河里和大海里捕上来的东西。而且不仅仅是简单的烧烤,他还取出内脏,用海水浸泡后增加了独特的风味。顺带一提,处理食物的,正是华莲那把小刀。虽然这个男人无论是在没有道具的情况下仅仅用简单加工了一下的树枝抓鱼的技巧,还是事后的处理都可以算得上是野外求生技能的完美典范,但是对于一个将自己捆起来自己却舒服地躺在那边的人,华莲总是有太多的抱怨。 都没有类似酱油的东西吗? 与他约定最少在吃饭时间得放开自己的华莲一手握着烤好的鱼说道。朱雀不禁有点发呆。 虽然我不认为这是你的真心话不过说起来,这是很地道的日本式吃法。 哼,真是不巧,虽然我也有一半不列颠人的血统,不过我可是受日本式教育长大的。配烤鱼和烤海鲜什么的当然得是酱油咯。 不过学校里一般是配橄榄油的。 得了吧,早该停止了。 不过现在再怎么死乞白赖地要调料也是不可能的。 华莲以与在学校时楚楚可怜的千金小姐的模样完全不同的姿态大口大口地啃起烤鱼来。 而她的眼中也闪出一丝对鱼的美味的惊叹,不过在看到凝视着自己的朱雀之后,华莲马上皱起了眉头。 骨头太多了。既然都清理了内脏就应该把骨头一起剔掉嘛。 朱雀叹了一口气。 你对料理根本就不拿手吧,华莲。至少从你说的这句话里我不认为你擅长料理。 吵、吵死了!本来就是嘛,你一顿饭里只有鱼和贝类这怎么可以?只摄入动物蛋白质怎么能维持营养均衡嘛! 如果不是这种场合的话我想可以满足你。不过现在我也没力气去摘野菜或是水果了。 当然他并不知道,在同一时间同一小岛上的另一个地方,浑身酸痛却毫无成果的鲁路修正一脸阴郁地盯着尤菲米亚摘回来的水果。 今天已经没有时间了。不过明天我想再深入岛内一点,也想再找些能吃的东西。 哈哈,那也得你真的有时间吧。也许明天你就变成俘虏了呢。 可惜现在的俘虏是你。 啊~烦死了!你这家伙在学校乖得像猫一样吧,我可没想到你是这么讨厌的家伙。 你说得更像你自己吧。 虽然忙于斗嘴,但华莲还是一刻不停地吃着手里的东西。朱雀也是一样。 不久之后,做好的食物都进了两人的胃袋。而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都不会丧失食欲的两人也证明了自己的顽强生命力。不过也可以认为这只是因为年轻吧。 重新给松绑的华莲的双手绑上皮带,朱雀回到火堆的另一边坐下。而华莲则大大地吐出一口气。 饱了饱了,不过好像有点吃太多了。 而朱雀也觉得有些奇怪。 你真的和在学校时的态度完全不一样呢。是因为场合不同吗? 是啊,你不爽? 华莲横了朱雀一眼。而少年摇了摇头。 不是。我倒是觉得现在生动的你比较有魅力。 瞬间,华莲的嘴张成了o形。但随即少女便转移了视线,似乎有点不高兴的嘀咕着。 前言撤回。总而言之,就像会长说的一样,你也不是那么惹人讨厌,也许这是你的天性。不过如果是刻意为之性质就不一样了。 什么意思? 没什么。如果你一辈子都不明白就最好不过了。 说完,华莲陷入了沉默之中,静静地眺望着远处。在注意到朱雀惊讶地看着自己后,随即调整了神色。 昏暗之中,只有篝火在微微跳动着。 在低头沉思了一会儿后,朱雀重新认真地凝视着华莲。 华莲。 什么?要是想叫我报答你的晚餐的话 离开骑士团吧。现在还来得及。 华莲的脸色瞬间改变了。火焰中她的眸子刹那间染上了食肉动物一般的光辉。带着强烈的杀气,华莲直视着朱雀。 哈,真是让人觉得温暖呢。这是你的真心话?想要拯救你的同学?真是不巧呢,我可是zero的亲卫队长呢。也曾驾驶着knightmare和你战斗过。不管是在成田还是在长府。!?该不会,你就是那架红色的 没错。你看清楚了,虽然我曾经失手,不过总有一天我会砍下你的脑袋。 朱雀闭上了眼睛。他轻轻地摇了摇头,随后,静静地开口道: 你们的做法是没有未来的。 是吗?那你的未来呢?只不过是在他人支配下活着的一条狗而已!名誉不列颠人?第三皇女的骑士?哈,笑死人了。你这些头衔究竟是从谁那里继承而来的?! 前日本首相枢木玄武。在战后的七年间,被评价为最后的武士和卖国奴。但华莲所指的,当然是他前一个名号。 我和你不一样!我为我身为日本人而不是不列颠人而感到骄傲!而我和对我来说最重要的人为了同一个目的而战斗!为了改变这个错误的世界,为了实现我们的梦想,为了胜利,我们将不择手段! 朱雀清楚这也是一种信念。而他也能想象她究竟是为了什么而战斗。家人恐怕这就是她的理由。但在了解这一切的同时,有什么冰冷的东西正在他的胸膛里悸动。 为了重要的人的梦想而战斗 朱雀重新张开了眼睛。他看着自己的双手。这双被火焰所映照的手。血一般的颜色。不,没有错。这曾经为了重要的人,为了那对兄妹的梦想,为了家族而杀死了父亲的手。自己其实并不是为了那对兄妹才这样做的。这份罪过不应推到他们身上。 不过,那只是自己单方面对他们的感情。为了从这种感情中解救出自己,为了让自己摆脱那种感情,他用父亲的血染红了双手 朱雀慢慢地抬起了头。 华莲我啊,杀了我的父亲。亲手!? 所以,我根本就没有继承这个名字的资格。 也不被允许继承 当然,我并没有就此心灰意冷。 面对着哑然的华莲,朱雀淡淡地说道。 不过,我也很清楚,错误的做法会带来怎样的后果 毫无容身之地的空虚与后悔。在心中绝望地嘶吼着别无他法的自己和满是鲜血的父亲的脸。他顺从了自己的感情,而为了将自己从这份感情中解救出来,他拔出了刀。这就是结果。刀只会回应正确的使用者的正确的使用方法,如果被不应该持有它的人使用了,那么它反倒会将这个人的心撕裂。只要这个人还为夺取他人的生命而感到罪恶,那么它将永远也不会告诉你何谓正确,又如何证明,你只能永远忍受着被它反噬的痛苦。 但是,即使如此也不得不挥舞着被错误拔出鞘的刀的话 我并不是想完全否定你们的意见我没有这种权利。我很清楚还有很多人因为现在的不列颠政府的做法而受苦。 而这,恐怕之前成为自己主君的那个人也很清楚。 但是,正因为如此,我更不能赞同你们也就是zero的做法。他的做法最终只会导致牺牲。这和我的父亲并没有什么不同不,不只如此。大概和以前的我也没什么不同。只为达到目的,而忘记了期间自己究竟失去了什么。 在听到zero的名字的瞬间,陷入茫然的华莲终于回过神来。 也就是说你要我们就此住手吗?因为讨厌牺牲,因为恐惧死亡,就要我们对不列颠俯首称臣?比起生命,还有更多更重要的东西啊! 也许是有的。但正因为如此我才会这样说。你们的做法会让你们失去的不仅仅是生命,必然还有其他的东西。我绝不认为这种做法是正确的。 华莲无法认同。但,她也无法正面反驳。所以她就着双手被绑的姿势躺了下来。但朱雀却好像没看到似地独自低喃着。 这样的话那你告诉我,如果我哥哥还活着的话又会如何呢? 朱雀愣住了。 一件事是不是真的正确,谁也无法断言。有失去的东西?而同时也会有留下来的东西。我绝不可能将它们舍弃掉 少女的话犹如一把利剑刺进了朱雀的胸膛。 这次轮到朱雀无言了。 星空不仅在这二人头顶闪耀。 在沙滩上,鲁路修一边听着平静的潮声,一边仰望着星空。在他身边的,将斗篷当作被子,已经陷入了梦乡的尤菲米亚正发出细微的鼻息沉沉睡着。 星星永远不会改变。 在闭上眼睛之前,尤菲米亚曾这样说过。 再也不会回来了吗那段时光。 虽然他这样问着自己,但鲁路修也很清楚。 回来 恐怕,在尤菲米亚的心中,自己和娜娜莉还停留在他们还在不列颠的时候吧。而这也是鲁路修与她所共有的回忆。虽然的确有太多讨厌得不想再记起的事,但也不是没有美好的记忆。那时娜娜莉身体健康,身边还有像尤菲米亚这样的人,还有,对自己来说无可替代的光明。母亲的存在 但鲁路修与尤菲米亚不同,他早就知道了。 光明的背后,就是黑暗。 不能哭泣也不能呼喊。因为如果哭泣和呼喊就能赶走黑暗找回光明的话,鲁路修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去做。无论那将是怎样的丑态他都会毫不犹豫。但 我尤菲。 仰望着满天星光,鲁路修低喃着。 我为了活下去为了对我而言最重要的事,我以安乐的生活为代价 后面的话消失在寂静的夜空中。 *************************************************** 第二天一早。 你真的看到了?那道光? 草丛中,华莲一边紧跟着前面的朱雀一边问道绑住她双手的皮带稍有松懈,已经可以微微移动了。 是啊。 朱雀并没有回头,只是点了点头。 而另一边,鲁路修和尤菲米亚也和他们一样,正从其他方向的树林中走来。 也许是搜查队,我们先确认后再作打算。 打算 因为我们两方是势不两立的不是吗? 是啊。 似乎领悟到了鲁路修话中的含义,尤菲米亚微微低下了头。 3 昏暗的海水中,潜艇缓缓前行着。 这个位置真的没问题吗?这可是与式根岛相反的方向 被黑色骑士团的副司令扇要如此询问之后,身着犹如囚服般外衣的c.c.轻轻耸了耸肩。 我只是说有这种可能而已。至于要不要采纳我的意见就是你的事情了。因为那个男人不在的话,这里拥有指挥权的人就是你了。 喂,这 不过现在这样至少比一动不动地呆在海底要好得多。我只能这样说而已。如果那个男人和华莲在逃脱途中有什么行动,你们却不在附近的话,那就毫无意义了吧。 啊哈,原来如此~ 特别派遣向导技术部所属的罗伊德阿斯普林德少佐看着眼前的东西,忽然发出狂放的笑声。 他眼镜下的目光正盯着裸露的地层。但这片土地并非是简单的断裂,而是几乎被什么割断开来,这绝非自然形成的断层。它的中央部分和两侧形成了巨大的宛如门一样的形状。如果往它所在的地下深处探寻,能够形成这种断层的力量几乎已经超越了技术所能企及的常识的极限。在深夜投射其上的光芒中,无数奇妙的刻印在这门扉般的地方闪现。 这的确是从未见过的,真正意义上的超自然现象呢。 虽然他的声音听起来和平常没什么两样,但罗伊德却难得地使用了敬语。听到他这句话后,在他身旁的高大男人不由得露出了微笑。 尤菲和枢木应该就在附近。至少应该就在这个留有遗迹的岛上。可以让部下开始进行搜索了。 是啊是啊,也就是说 罗伊德镜框处金光一闪,横了一眼似乎很开心的男人。 也就是说殿下也应该是抱着某种程度的期待,才会在那时下令发炮的?哎呀,这不是偶然发生的事件吗?原来从现场一起消失了的knightmare不过是落到了式根岛边上而已吗? 你这家伙,太无礼了! 出声斥责的,是男人对面的军人。他身高比一般男人要矮得多,是一个挺着啤酒肚,有着圆圆的脑袋,与其说是军人不如说更像是神父的中年男人。但他的胸口却别着闪闪发光的将军级徽章。 殿下究竟是以什么样的心情下达那样的命令的呢 罗伊德! 男人阻止了将军的怒吼。随后,随着他微笑的褪去,宛如雕塑般的脸上开始浮现出阴霾。 关于这一点我并不想多做解释。不过那的确是一种赌博。我也对枢木感到很抱歉。 啊啊,殿下 不过我想枢木少佐本人并不是那种会有所怨言的人呢~ 与一脸感动的中年男人不同,罗伊德依然以平静的口吻评价道。 问题是,另一个人究竟会怎么想呢? 是啊,我也不想让尤菲再次受到惊吓了。不过比起这个,她的平安更为重要。所以首先要确保他们两人的生命安全。 我似乎听到很多有趣的话了呢。 说着,罗伊德不由得在心中嘀咕着:这家伙还是没变呢~即使流着泪水也要忍痛完成自己的计划。而又会为其中被牺牲的人流泪后悔心痛不已。 修奈杰尔lu不列颠。 这就是男人的名字。神圣不列颠帝国的第二皇子与帝国宰相。虽然在实行皇帝政权的现在,宰相的权力已经大不如前,但他却是代替了谣传太过平庸的第一皇子,成为皇帝查尔斯最有力左右手的人物。而且成为下任皇帝的呼声也相当高。 在式根岛事件发生后,罗伊德登上了修奈杰的航空舰,和他一起来到了这里。这个岛曾在军方资料中被称为神根岛。这是罗伊德从未听说过的名字。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因为这个原本是无人岛的小岛本来就没有正式的命名,而现在能拥有一个称呼,也不过是基于一个原因罢了也就是在这片土地之下的遗迹近年来逐渐被军方所发现。看着地下广阔的空洞,罗伊德不由得摇头惊叹。 也就是说为了调查这片遗迹,殿下才离开了东京总部来到离此最近的式根岛是吗? 正是如此。 修奈杰尔恢复了平常的神色,点头道。 父王也很关心这个地方,也曾对我说如果有机会的话务必将它开发出来。 不过我还是搞不清楚呢。这不是我的专长啊。古代文明以及超自然现象,塞西尔比较擅长这类吧。 请不要这么说。今天也不是要将一切搞清楚,只是来进行调查而已,而且 修奈杰尔瞥了一眼右手方,那里的壁顶的高度让人难以想象是一个地下洞窟。但在那之中却有一个巨大的影子几乎直顶洞顶部。外表呈人型,看起来很像knightmare,却又比它大得多,几乎是一般knightmare的两倍大,整个机体表面呈黑色,两肩架着巨大的炮台。 我也是为了调整这个东西的系统而来。 druid系统?不过我认为现在理论还不够完善呢。 我觉得并不用拘泥于理论分析之前不也有未完成的粒子炮弹成功使用的先例吗?虽然因此把你们卷入了无法预期的事态中 啊哈,我好像有点耳背呢。(布丁伯爵好像不太喜欢二皇gg呀) 那次将式根岛的黑色骑士团击溃的炮弹袭击。 就是从这个knightmare的肩膀发射的。 ************************************************** 岛的中央有一座小山。 正在前方寻找着前往腹地路线的鲁路修忽然停下了脚步。 黎明时看到的那道光的确是在这附近啊。 说着,鲁路修开始慎重地探察这周围的情况。而一直保持着沉默的尤菲米亚看着他的背影,开口道: 鲁路修。 嗯? 如果真是搜索队的话那就结束了吧这段时光 鲁路修回过头来,不可思议地看着尤菲米亚。 然后,鲁路修也垂下了肩膀。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啊。 但是 本来应该守护在皇女身边的就不应该是这么不中用的骑士啊,我甚至连食物也没办法给你准备哦。 鲁路修自嘲地说道。而尤菲米亚做了一个忍俊不禁的表情后,他也笑了。 而且枢木朱雀。他才是你真正的骑士吧。 尤菲米亚吃了一惊。 鲁路修,你知道朱雀的事? 而与惊讶的尤菲米亚相对的是更为吃惊的鲁路修。 你在说什么啊,尤菲。我和娜娜莉被送到日本的时候曾经借住在哪里你是知道的吧? 啊 牛头不对马嘴的对话。关于鲁路修所说的这一点,尤菲米亚从没想到过。她的骑士朱雀也从未在她面前提起过。但的确如鲁路修所说。 是吗朱雀他应该也知道吧。知道你们的事或许现在也知道? 闻言,鲁路修微微皱起了眉头。 啊啊。 是吗 为什么朱雀不对自己说呢? 在尤菲米亚陷入沉思的时候,另一边的鲁路修似乎也在思考着同一个问题,随后他声音低沉地对尤菲米亚说道。 那个尤菲,虽然也许我没有立场说这种话,不过对于这件事,我希望你不要责备他。先保持沉默的是我,他没有责任。而且他也不知道zero就是我,也不知道娜娜莉和我还活着。(这里我也没看明白翻译错误??) 尤菲米亚惊讶地看着鲁路修的脸,少年似乎有些害羞地转移了视线。 也许这有点让你感觉不快吧。因为身为你的骑士这也许并不是正确的选择,但我和他之间的确有太多事 是啊。 尤菲米亚恢复了平静的表情,静静地凝视鲁路修。 其实我并没有感觉有什么不快,一开始就并不打算责备他鲁路修? 怎、怎么了? 没什么。也许我也没资格说这种话,但在式根岛的时候,你是想抓住他的是吗? 没错。 虽然那时你们的对话因为噪音太大我没有从通信器里听到太多,但是 但是,仍然听到了一部分。 你希望他成为你的伙伴,而放弃做我的骑士是吗? 这是的 这一瞬间,鲁路修的脸上浮现出比皇女更加惊讶的神情。他理解尤菲米亚的意思。如果自己真的希望朱雀离开尤菲米亚身边的话,不是更应该希望他们两人之间出现裂痕吗?如果尤菲米亚对朱雀产生了不信任感,那么他不是应该更高兴的吗? 鲁路修有些苦恼地皱起了眉头,叹了一口气。 真是的,我究竟在做什么啊别真的变回鲁路修了啊 闻言,尤菲米亚终于真心地微笑起来。 朱雀是你的朋友吧,鲁路修。 但对于这个问题,鲁路修并没有无条件地给予肯定的回答。 或许可以这么说吧,至少现在的话。 诶? 不没什么。对了,你不是说过你刚到日本的时候经常和他吵架吗? 尤菲米亚的脑海里似乎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这是时常朦胧地出现在她脑海中,一直指引着她的脚步的东西。至少她是如此认为的。 鲁路修和朱雀是朋友不,他们会成为朋友的。无论是在七年前,还是在不列颠与日本关系如此紧张的现在。没有人强迫他们,这都出自他们自己的意志。 即使是在不列颠与日本人发生战斗的11区,仍然没有改变。 为了让面前的少年回到从前 他们在草丛中跋涉着。 但,没有发现任何人的踪影。 真是奇怪,我应该没有弄错大致方向啊。 是对面那个斜坡吗? 听到身旁的尤菲米亚的话后,鲁路修摇了摇头。他没有弄错。光的确应该是从这附近发出的。 但这里却什么也没有忽然,鲁路修听到了某种异响。是脚步声。有人正向这边走来,还有说话声。 有谁过来了。 鲁路修立刻戴上了面具,催促着尤菲米亚和他一起躲进草丛里。他首先必须确定来人的身份,究竟是不列颠军还是黑色骑士团,还是其他毫无关系的人。而无论何种情况,鲁路修心中都已经想好了应对之策绝对不会伤害就在身旁的尤菲米亚的应对之策。 但是。 鲁路修似乎与这个小岛气场不合,在这里出现的人和发生的事几乎都超出了他的预料。 草丛的对面有一块巨大的岩石,宛如人工安置在山中的一般就在鲁路修略带惊奇地这样想着的时候,两个人影出现了。 你现在很累的样子啊,华莲,再休息一会儿也没关系的。 少说废话! 走在前面的卷发少年正是枢木朱雀。而跟在他身后的红发少女无疑就是华莲修妲菲尔德。面具下的鲁路修惊讶得目瞪口呆。为什么这两个人会在这里鲁路修完全搞不清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然而,在鲁路修身边的人却丝毫没有疑惑。 朱雀! 她毫不在意可能存在的一切陷阱当然似乎也没有什么陷阱。尤菲米亚欢叫着冲了出去。 尤菲米亚大人! 发出惊呼的是朱雀。而鲁路修也一言不发地跟着尤菲米亚走了出来。他一把抓住了皇女的手,用从怀里取出的枪抵住了她的脖子。 别动!她现在是我的俘虏。 诶 zero?! 鲁路修以只有尤菲米亚能听到的声音对正处于惊讶中的她说道。 暂时配合我一下。 尤菲米亚似乎想要说什么,但最终也没有开口。在确认了这一点后,鲁路修对朱雀喊道: 作为人质交换,你把你身边的我的部下放过来。 zero!又是你! 就在朱雀怒吼着想要上前的时候,鲁路修高声制止了他。 别动!! 呵呵不用牺牲就无法换来胜利的恐怖分子做法,连你也无法避免吗?你已经放弃了自己的主张了吗? 在听到对方近似揶揄的话之后,鲁路修的声音低沉了下来。 现在的我已经没有那种矜持了。 朱雀严肃的脸上满是怀疑的神情。但就在这一瞬间,他身后的人已经解开了束缚向少年袭来。!华莲! zero!趁现在 实际上鲁路修也没有预料到这样的突发情况。在异变发生之前,他本来只是打算假装挟持尤菲米亚,让朱雀放开华莲而已。当然朱雀不可能这么轻易就听从鲁路修的话,这一点他很清楚。但在这种场合,有一个办法能让朱雀按自己的想法行动。 这当然是尤菲米亚的命令。在被她下达命令之后,朱雀不可能反抗。这也是他的自我规则。而在朱雀解开华莲之后鲁路修也会放开尤菲米亚,他不打算在其中做什么手脚。如果想以卑劣的手段骗过对手的话,他不敢断定朱雀会采取什么行动。所以他一定会放开尤菲米亚。而在此期间他会提出一个建议,不是对朱雀,而是对尤菲米亚提出一个在这个岛上绝不背叛绝不出手的建议也就是休战协议。而以尤菲米亚的性格而言,知道自己就是鲁路修的她当然不会拒绝自己的提议。而自己也不希望在这里发生无谓的纷争。就算朱雀再不情愿,但是因为这是由菲米亚的命令,他也不会妄动。而自己也会说服华莲,告诉她最好不起风波地逃离小岛。 以当时的情况而言,这无疑是最好的办法。没有必要引起不必要的争斗。但就在他一步步实施计划的时候,华莲却先做出了行动。 而后,这成为了第二次突发事件的导火线。 住手! 在看到朱雀被袭击的瞬间,一直老实地受制于鲁路修的尤菲米亚忽然紧张地高喊起来。本来到此为止都还好,但华莲却又多嘴说了一句话。 给我闭嘴,你这个人偶皇女,你一个人的话什么也做不了吧! 什么! 咔鲁路修的确听到了尤菲米亚体内某种东西断裂的声音。 我没事,朱雀!别管我,给我战斗! 皇女殿下 在这种情况下,鲁路修也无计可施了。已经没办法阻止了。而另一边的华莲也毫不示弱地吼了回来。 哈哈。别虚张声势了,那把枪可是真的,我们才没空吓唬你,你先搞清楚自己的立场吧。 而尤菲米亚也不肯认输。 真是天大的侮辱!身为不列颠的皇女会让自己可爱的骑士陷入如此危机吗?别把我和你这种不顾他人性命的恐怖分子相提并论! 什么不顾他人性命的是你们这些不列颠人吧!你还有脸说!你这个侵略者! 无论怎么样我也比你们好得多!你们才是,先反省自己所做过的事吧! 住嘴!在这种情况下别摆出一副伟大的嘴脸! 摆一副伟大嘴脸的人究竟是谁啊! 鲁路修在思考着眼前的情形。(otl发展成女人之间的战斗了) 在看到朱雀与华莲的时候,他就在想,为什么他们两人会在一起,而自己却是和尤菲米亚相遇呢。如果是自己和华莲,尤菲米亚与朱雀这种组合的话就简单的多了。虽然只是偶然也多少有些嘲讽意味他也曾经这样自嘲地想,但或许是他错了。如果最初相遇的不是同伴,假如是自己与朱雀最先相遇又会如何呢?一定会是非常惨烈的情况吧。不管怎么说,他们两人大概是八字不合吧,虽然谁都不是坏人,但却都是极其自我,不知道妥协为何物的人。那现在的情况究竟该如何是好呢 不过,现在似乎没有什么时间让鲁路修烦恼了。 真是的,哇哇地吵个不停,我耳朵都要聋了啦。 到底是谁在吵啊! 趁两人争吵不休之时,华莲手中的朱雀忽然身体一沉。 诶 顺势将华莲的手反扭后抛开,朱雀猛然向zero和尤菲米亚的方向扑来。 zero! 可恶! 瞬间,鲁路修的脑海里闪过了无数种念头,他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枪。但,他也明白来不及了。没有人比鲁路修更了解朱雀的身体能力。自己本来就无意真的伤害尤菲米亚,所以在朱雀毫不迟疑地冲过来的瞬间,自己就已经输了。 这个顽固的家伙! 说着,鲁路修放开了尤菲米亚的手,向一侧跃开。而朱雀也并不想乘胜追击,他的目的只不过是确保尤菲米亚的安全而已。他将皇女护在身后,重新回过头来。而华莲也赶到了已经避开一定距离的鲁路修身边,现在组合总算回归了最正确的形态。但,问题也由此开始。怎么办?虽然只要枪还在自己手上,朱雀就绝不可能离开尤菲米亚身边。但是如果自己就这样离开这里的话就在鲁路修像以往那样推测着各种可能发生的情况之时 忽然间,他们脚下的大地发生剧烈的震动。 哇! 不知道是谁先发出的惊呼。但就在这刹那,鲁路修感到了左眼异常的压迫感。 什么呜 那只眼睛里竟然不顾鲁路修本人意志浮现出了geass的图案。不,出现图案的地方不仅仅是他的眼瞳,还有脚下。血红妖艳的光芒,从地面的岩石上,浮现出不可能出现在现实中的凤凰展翼之图。 这,这究竟是什么 在鲁路修开口的瞬间,岩石也随着地震开始缓缓地陷落。 诶这是什么啊? 罗伊德不由得发出难得的惊呼声。虽然一开始并不太在意,但当他把那架黑色的knightmare名为gawain的机体和手中的素材相结合,开始进行机体分析之后,异变就开始呈现在监视器上。整个画面的图表都开始出现剧烈的上下波动。 应该不是我的问题吧 似乎要证明他这句话,整个地下洞窟都随之震动起来。出口处的洞顶忽然出现一块巨大的岩石,缓缓落向正在工作的现场。而在它上面出现了四个人影。 枢木少佐?还有zero! 此外还有第三皇女尤菲米亚和另外一个从没见过的人。 虽然事出突然,不过当在场的士兵注意到zero的面具之后,都纷纷掏出了枪。只有一个名为巴特雷的军人出言喝止。 混账!尤菲米亚殿下在上面呢!都把枪收起来!首先确保殿下的安全! 士兵们都听从巴特雷的指示暂时放下了手中的枪向岩石走去,当然,处于混乱中的鲁路修与华莲也很快回过神来。! zero! 在华莲的叫声中鲁路修迅速观察着四周的情形。那个屈膝立在地面的极大黑色东西是什么?knightmare?不过好像太大了不,现在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它现在似乎正在启动中,而那敞开的驾驶室里空无一人! 华莲!掩护我! 我明白! 士兵们开始逐渐靠近岩石。为了暂时逼退他们,华莲从怀里取出某件东西丢了下去。刹那间,四周爆发出刺目的光线。是超小型的闪光弹。它瞬间扰乱了戴着地下工作用照明镜的士兵们的视线。 呜哇! 而华莲则反手撞向最先爬上来的一个士兵胸口,抢下他身上的枪,随后一脚踹向下面的人。在握住枪的瞬间她毫不犹豫地向追上来的士兵扫射。 你们在做什么!快,快掩护好尤菲米亚大人! 巴特雷的怒吼响起的时候,鲁路修已经登上了那架黑色的knightmare进入了驾驶舱。但却为眼前意外的景象而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什么,这架knightmare是gawain?! 一进入驾驶舱就明白了。这决不是普通的knightmare。而且与不列颠军队常用的主力机suthend以及旧式sgow都完全不同。坦白说,在这种情况下就连鲁路修也无法完全了解它的全部机能。但他很清楚一点。 这是最新款。这架knightmare是现在不列颠最尖端的产品。从它的显示器中一眼就能看出。鲁路修操纵着手中的控制器开始启动。虽然这是按他以往的经验作出的举动,但大部分的knightmare启动动作都大致相同。导航方式有了。启动。它的操作方法也和普通的knightmare很不一样。不过现在这样也不错。将所有复杂的程序都交由电脑自动完成。如果要靠它的指示图形操作的话不仅反应会比较迟钝,恐怕有一些复杂的操作也无法完成。但即使是在如此不利的条件下,它的武器和机能也 呵呵鲁路修忍不住微笑起来。这次可真是捡到宝了。看来在无人岛上生活也并不是那么倒霉嘛。 在拔掉外部连接机体的电缆之后,鲁路修关闭了入口,按照显示器的指示握紧了操纵杆。他并没有急于起身,而是操作knightmare伸出了右手。 抓紧了,华莲! 是! 另一方面。 与打了漂亮的一仗的两人相比,同在这个岛上度过了一夜的另外两人的模样却是截然不同。不,应该说,在这种场合,并非战斗者的尤菲米亚也只能无可奈何。问题是另一个人。 朱雀?你怎么了,朱雀? 在尤菲米亚拼命的呼喊声中,朱雀仍然没有回过神来。他那满是惊愕的神色和失焦的眼睛都直指向一点。 也就是他所在的岩石对面。 他呆呆地看着宛如来自地下一般洞开的巨大门扉。就好像那里有什么奇怪的东西一样。 为什么。 尤菲米亚清楚地看到朱雀无声地问道。 一切都发生在转瞬之间。乘着knightmare的鲁路修以及紧紧抓着knightmare的华莲都已经开始向洞口跃去。 zero,前进方向有敌机suthend! 当然,驾驶舱中的鲁路修已经通过显示器确认了对方的情况。这是现在不列颠军主力的knightmare,共有三架。 镇定一点,华莲,我发射的时候自己小心一点。 通过扩音器提醒华莲注意之后,鲁路修握住了操纵杆的开关。随后 诶呀! 黑色的knightmare两肩放出火红的光。高热光线。虽然这对于拥有厚重装甲的对手来说能够发挥巨大的威力,但如果精准度不够就毫无意义了。这次攻击只是贯穿了地下岩壁而已。 切!武器还没完全成型吗? 震裂的洞顶开始掉落岩石碎片。机体外的华莲只能拼命蜷缩着身体。不过这次袭击多少给予了敌人一定的威慑力,堵住出口的suthend的阵型开始混乱。看准这个机会,黑色的knightmare一口气突围。 z,zero,你不会是新手吧! 别担心!再一下就好了! 地下洞穴外,suthend已经在阳光下严阵以待。但就在这个瞬间,鲁路修将操纵杆猛地向上一拉,本来疾走于地面的黑色knightmare刹那间挺身而起,在越过敌机的射击范围后仍然毫不减速地一口气飞向了空中,就像完全摆脱了重力一样。 飞,飞起来了!knightmare竟然 呵呵呵呵啊哈哈哈哈哈哈! 在华莲的错愕和鲁路修放肆的笑声中,黑色的knightmare消失在了空中。 ****************************************************** 啊啊,gawain!我们的gawain 连滚带爬跑出洞穴的巴特雷仰天发出绝望的悲鸣。不过在他身后还有一个稳如泰山的人。 这就是所谓的好事多磨吧,巴特雷。这不是你的责任。 但,但是,殿下 在那种情况下谁都没有办法说起来,他就是zero吗?没想到会在这里与他见面呢。 紧跟着巴特雷走出洞口的当然是帝国宰相修奈杰尔lu不列颠。他轻松地仰望着zero远去的天空,眯起了眼睛,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似的。不过只是很短的时间,修奈杰尔便收回了思绪,微笑着回过头来。 不过那两人平安就已经很值得庆幸了。这是天大的好事,比起这个,被夺走一台knightmare根本算不得什么。 修奈杰尔温和地注视着尤菲米亚与朱雀的身影。而尤菲米亚也离开了朱雀身边,小步向她的异母哥哥走来。 修奈杰尔兄长大人。 尤菲,很抱歉我来晚了。 面对着温柔微笑的修奈杰尔,尤菲米亚也回以笑容。 非常抱歉,让兄长担心了。 不,这次的事件是我的责任,我想我无论怎么做都无法补偿了吧。 哪里,兄长 但就在尤菲米亚想要说什么的时候,忽然有一名军官来到修奈杰尔身后站定。 修奈杰尔殿下,请按照预定计划 不知道为什么,修奈杰尔的脸上浮现出略带困扰的神情。尤菲米亚也是一脸惊讶。 就在这期间,该军官已经穿过尤菲米亚和修奈杰尔身边,来到某人面前。 朱雀。 枢木朱雀少佐。请跟我走一趟。现在我们怀疑你违反了第二条军规。! 诶 尤菲米亚惊愕回头,脸色瞬间大变。 等一下!他是我的骑士!你没有权力 但修奈杰尔握住了尤菲米亚的手腕,在她耳边低喃道: 就算你现在阻止,之后还是一样,所以不如现在就 那,那个,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 不知该如何是好的尤菲米亚将求救的目光投向了身旁的罗伊德。 而白衣的技术少佐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 interval interval 20171011区 墙壁上的黑色污迹,正是这个房间的的存在意义。 镶着铁栏的窗户,根本不考虑舒适美观的水泥地板。仅仅这些,就足以让被关进去的人产生绝望和焦躁了。更糟糕的,是这面故意疏于清理的肮脏墙壁。上面的污渍怎么看都是血迹。在这里发生过什么,以后还会发生什么?噩梦正在膨胀。对被捕的犯人而言,只要看到这面墙壁,就会产生坦白所有罪行的念头了吧,即使那不是自己犯下的罪行。 这个少年闭上眼睛,独自坐在这间小黑屋里。 稚气未脱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双瞳极度失神。尽管没有被强制套上镣铐,手脚却一动不动。 在光线昏暗的屋子里,他,枢木朱雀只是呆望着满是污迹的墙壁,追寻着失去的记忆。 被式根岛的宪兵队关押的朱雀被带去的第一个地方,是那个式根岛的司令部。回想起来,和尤菲米亚等人一起来到岛上时,就立刻受到zero和黑色骑士团的袭击。因此,这是他第一次踏进司令部。 基地司令法耶尔让朱雀听的,是通讯记录。在朱雀失去记忆的那一瞬间,司令部与在现场ncelot的通讯谈话录音。 被捕的zero被按ncelot的座舱里。其顶上,是在浮游航空舰avalon内部做好开炮准备的试作型knightmaregawain。可是ncelot突然启动 你在做什么,枢木少佐!命令! 闭嘴!谁在乎那种东西!我必须活下来! 你这家伙!! 这时,通信中断。录音也停止了。 朱却茫然地站在那里,法耶尔神情严峻地对他说道。 虽然不知道是怎么ncelot里出来,逃到那样的岛上的不过,枢木少佐,我很遗憾,因为在乎自己的性命,你浪费了解决zero的大好机会。你没什么好说的吧? 我真的 朱雀轻声问道。法耶尔冷酷地宣布。 这是最严重的违抗命令行为。! 接下来,两人一言不发。朱雀浑身颤抖,连站稳的力气都没有,当场双膝跪地。 当然,朱雀什么也不知道,什么都不记得。 自己为什么会采取那样的行动,无视规定? 活下去!! 那是朱雀听到的绝对命令,能够改变他的人格的灭世之力,是鲁路修的geass。 突然,坐在小黑屋中的朱雀的周围亮了起来。日光灯开始闪烁。 随着清脆的金属声,小黑屋的锁打开了。铁门发出厚重的声响打开了。从门缝探头进来的,是个戴着无框眼镜的人。 真~遗憾哪。 走进屋里的男子,11区统治军特别派遣向导技术部所属罗伊德阿斯普林德少佐用和平时一样奇怪的语调将事实告诉了他。 又没去成天堂啊~朱雀。所以,你被释放了。 朱雀并没回头,而是继续凝视着墙壁。终于,他缓缓站了起来,用空虚的声音向罗伊德问道。 这是命令吗? 这时,罗伊德那本来就小的眼睛眯得更小了。 也可以这么认为修奈杰尔殿下基本上算是个温和的人,而且,现在是非常时期。他说可以不追究违反命令的罪行。 是吗 朱雀闭上眼睛,拍拍军服上的灰尘,对着镜子,将歪了的领带重新整理好。 接着,朱雀走到站在门口的罗伊德面前。 被释放以后,我必须马上回到特派吗? 是啊,有点事情要拜托你。 在那之前,能允许我先去一个地方吗? 散发着霉味的空气突然凝固起来。 没问题。 谢谢。 朱雀走向房门,伸了个懒腰。 罗伊德却没有先出去,而是给他让开了路。在少年的侧脸出现在自己眼前的那一瞬间罗伊德用和平时一样的缓慢语调问道。 你不打算当尤菲米亚殿下的骑士了吗? 朱雀停下了脚步。 不过呢,我并没打算对此说三道四~但是,那位大人不会因为那种事怪罪于你,如果你当时听从命令和zero一起去死,反倒会令那位大人生气呢。 这不是猜测,而是事实。可是,尽管知道这样不,正是因为知道这样,朱雀低下了头。和之前不同,他疲倦地说道。 我不适合当她的骑士。 这不是由你决定的。 罗伊德依然用轻松的语调回答他。不过,他说的是不可辩驳的事实。 适不适合,是周围的人决定的。你,甚至尤菲米亚殿下,都不能对这种评价有意见。哎~做人真难啊。 罗伊德笑道。 朱雀没有笑。 这次的事,不是什么理由。 没错,罗伊德点头回答道。 我知道,你失去了某种根本性的东西。 虽然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 失去的东西。 身着军服的朱雀捏紧了拳头。他的手不住地颤动,头低得更深了。 虽然不该说。但我知道,这是严重的背叛行为 可是,我想。如果她是个冷酷的人就好了对,是个把我当成机器或者工具看待的人的话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自己就轻松了。 至少,自己可以毫不犹豫地继续担任尤菲米亚的骑士,完成使命。 工具不会按照自己的意志活动。 机器不会背叛命令。 工具不会害怕自己被破坏,不会对死产生恐惧。 而机器也不会为自己卖力。 拔出的利刃 如果能不问对错地斩在自己的心上,或者说,自己根本就没有心的话,该多好啊。没有的东西不会受到伤害,也不会感到痛苦。 确实,那样就轻松了。 罗伊德说道。 毕竟,那样就可以把责任推到自己以外的人身上了。 没有任何自主意识,只是单纯地服从命令。 朱雀没有否认。 所以,我不适合作她的骑士。 她,尤菲米亚l不列颠这名少女对朱雀提出的要求,并不是那种事。只会服从命令的人,不是她需要的骑士。感觉到这一点以后,自己接受了她的意志,成为了骑士自己竟然做出那样的背叛行为。自己把她的期待全部舍弃了。朱雀终于理解到这一点。不,也许不能说理解。只不过是朱雀以前从来没想过而已。只不过是自己隐藏起真心,不愿正视而已。这是自己内心最黑暗,最不愿看到的部分。从七年前的那天开始,由于错误地拔出了刀,自己就已经不再是人类了。只要还是人类,就无法承受自己的刀刃。那么如果像机器一样就好了。不是人类,仅仅是个工具。至少,自己能够从弑父的罪恶感中得到解脱。可以对罪恶视若不见。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听不到。因为,机器不会有人类的心。因为,那种东西早已失去了。 可是,她却把我当作人看待。我明明没有那样的资格如果,我是人的话,早就应该受到惩罚而死了 罗伊德一直看着朱雀的侧脸不说话。 结果我连工具都当不了。那么,我必须想起来。我作为一个人的价值是什么 无视命令对朱雀来说,问题不仅是这么简单。最大的问题,是自己为了保命而无视命令这一点。在很长时间里,他一直自责。 那么,把时间倒回从前。七年前的那个雨夜,朱雀不是在他,鲁路修的面前发过誓吗。如果没有在这里了断生命,自己将不再为了自己而再次使用自己的力量。可是,朱雀自己违背了誓言。那么,那时没有偿还的罪,必须现在偿还。 你刚才说有事情要拜托我,是吗,罗伊德先生。 朱雀转过头,严肃地看着罗伊德。 是作战计划吗?关于什么的。 罗伊德仍旧保持沉默,过了一会儿,他摸摸头发说道。 嗯,具体的你自己问塞西尔吧。在你被关押期间,有发生骚乱了。 情况紧急到必须出ncelot? 虽然我也不愿意被当成长工一样使来唤去不过。 我明白了。 朱雀微笑着点了点头罗伊德也清楚,这是人类的笑容。(这是什么说法啊) 见过尤菲米亚殿下之后,马上回特派。 恐怕朱雀想道。 这是自己最后一次驾ncelot出击了。无论成功还是失败,自己都不会再回来了。 那么,在此之前,自己必须对那位少女说明一切。这是对那位承认自己的,名叫尤菲米亚l不列颠的温柔少女应尽的义务。 而他希望的 就是那名少女鄙视自己,并忘掉自己的存在。 希望她不要再想起自己,在她的道路上勇往直前 ****************************************************** 我们在此宣布,将把日本重建为一个正当的主权国家。 在方形的显示屏中,一个身材较瘦的男子正挺胸豪言。这时,新闻播音员的声音盖住了他的声音。 占领11区九州地区的武装集团中心人物,泽崎敦,曾担任旧日本政府、第二次枢木政权官房长官。战后流亡到中华联邦,由于看准昨天和今天zero及黑色骑士团的活动导致的局势紊乱而采取这次行动。以炸毁关门大桥为开始,将暴动蔓延至九州地区及其周边。希望统治军尽早采取对策。另外,关于该事件是否与黑色骑士团有关,目前正在调查中 怎么可能有关系!别小看了我们。 骑士团的成员玉城看着显示屏大吼道。站在他身后的华莲则不安地看着身边那个戴黑色面具的男子。 zero,我们该怎么做 鲁路修没有回答,而是沉思着。 stage-3:3-sword stage-3:3-sword codeofchivary 骑士道的铁则。很难对骑士道下一个准确的定义。因为,随着时代变迁,它的内容也在不断改变着。也就是说,这个时代的骑士以何为尊,与谁为敌,这些事情都在改变着骑士道的存在方式。不过,高贵的生存方式、只说事实、惩奸除恶、守护主人等等这些根本的部分,在哪个时代都不会发生改变。可是,他们眼中的恶与事实,并不一定是绝对的恶与事实。 在历史上,也经常发生屡建奇功的骑士像恶魔一般杀害与之对立的人们的事。 1 20171011区 从本质上并不值得惊讶。 战后七年,11区经常发生这样危险的事。亦有许多实施未遂,这次的事,只不过将这种危险表面化而已。 问题并不在于那个突然对九州地区发动攻击的,自称泽崎的男子。他只不过是一枚棋子罢了。当然,泽崎本人也知道这层利用与被利用的关系。虽然他具有忍气吞声,并尊重对方的器量,但这只是泽崎个人的问题,事情的本质并不在那里。那是七年前,不,也许在更早的时候,11区、日本这片土地就必须面对的潜在问题了。 中华联邦 与11区比邻的大国。 从地理角度考虑。11区的存在对中华联邦而言,可以用如鲠在喉形容。在被倡导霸权主义的不列颠帝国军事占领之后,他们产生了巨大的不安。或者说,不得不佩服他们能够忍受七年。七年前,日本在短短一个月之内就向不列颠帝国投降了,他们连介入纷争的机会都没有。正所谓唇亡齿寒。不列颠对11区的占领稳如磐石,换句话说,成为一个不沉的军事据点,让他们时刻担心来自不列颠的侵略。在11区发生的反不列颠斗争虽然不是由他们主导的,但毫无疑问,他们也参与其中。 闪电般占领九州地区的福冈军事基地,宣布成立独立国家日本的泽崎背后有中华联邦支持,这是谁都看得出来的事实。在军事方面,一个逃亡的政治家虽然不能有所作为,但不列颠、中华联邦双方的首脑已经设想好可能出现的更严重的局面。要紧的是既定的路线,现在只要轻轻写上泽崎的名字就可以了。 而这个名字,将中华联邦和神圣不列颠帝国两个大国拉进全面战争的已经开始沸腾的岩浆中。 切!看我都做了些什么。 从北陆恐怖分子歼灭行动中暂时抽身回到东京租界的11区总督柯内莉亚l不列颠在政厅办公室生气地拍着自己的办公桌。 也就是说,北陆恐怖分子的活动,全都是为了这个所作的准备。是为了转移我们的注意力而制定的策略。 上他们的当了。 骑士基尔福特用比柯内莉亚冷静的语气说出了事实。基尔福特的内心并不平静。愤怒和自责的念头比柯内莉亚更甚。从现象上看,这次的事是被受到中华联邦支援的恐怖分子集团至诚之党在北陆的行动迷惑的柯内莉亚轻易投入直属军,从而让关键人物泽崎钻了空子。可是,建议柯内莉亚注意北陆方面的,是基尔福特。作为辅佐11区这个重要殖民地的总督者,这种建议实在是冒失。 不过,先不论基尔福特和柯内莉亚怎么想,这也暴露了11区统治军结构上的缺陷。在半年前赴任的新总督柯内莉亚统率下,11区统治军阶段性地实行了再次编制,可是,旧的弊端并没有完全消除。常驻各军管区的前治安军和柯内莉亚直属军的差距虽然缩小,可依然存在。这和士兵的素质,现场指挥官的培养问题息息相关,不是短短半年内就能解决的问题。训练一支军队需要相当的时间和环境。现在,以柯内莉亚为首,基尔福特、达尔顿等人实施的,正是环境创造工作,要拿出成果还需要一段时间。结果,从总体上看,除了柯内莉亚直属军,11区统治军并不强大。这个弱点,被泽崎及其背后的中华联邦在九州地区、福冈基地这些舞台上最大限度地利用了。不过,与其说这是柯内莉亚或基尔福特的责任,不如说是战后七年间没有对11区统治做出突出贡献的前总督,以及选择他作为总督的本国首脑的责任。 泽崎一派已经完全占领福冈基地,并有朝西部的佐世保基地、南部的鹿儿岛基地扩张的态势。 基尔福特靠在办公室的墙壁上,看着显示屏报告了状况。屏幕上出现九州地区的地图,与敌军的展开图重合在一起。 敌军的主力武器是中华联邦制造的knightmare钢髅。虽然与我军的suthend相比性能较差,但数量与我军差距悬殊。靠佐世保基地与鹿儿岛基地配属的部队,恐怕无法抵抗。存在于九州地区的反政府武装,也有支援泽崎的动向。 柯内莉亚神色严峻地盯着屏幕。 看到这,基尔福特反而用更平静的口吻问道。 您怎么看。也许说幸运是有些奇怪,但目前,修奈杰尔殿下也在11区,可以考虑向本国以及邻近地区请求增援。 别开玩笑了! 柯内莉亚突然愤怒地大叫起来。 还要让我丢脸吗! 不过,盛怒的柯内莉亚马上压住了怒火,喷火的双瞳中出现冷静的神色,她轻声叹道。 不,已经够丢脸的了。再丢一两次脸也没关系。不过,这次的丢脸必须物有所值。 不能向本国提出增援要求。那会让事态变得更严重,变成真正的战争。如果那样做,泽崎背后的中华联邦绝不可能视若无睹,并因此投入更多兵力。那只会让战区无端扩大。既然泽崎这个棋子在他们手中,现阶段还是避免和他们发生正面冲突为上 那么,就以镇压殖民地内反叛分子这种形式 只能这么办。不是对外纷争,而是作为内政问题处理。只要将中华联邦作为出兵大义名分的泽崎打倒,他们就没有介入的借口。对吗,基尔福特? 您说得对。 基尔福特轻轻点点头,脸上露出知性的微笑。这就是基尔福特的精明之处。柯内莉亚l不列颠这个女性的一个缺点,就是激动的时候容易做出性急的判断。虽然果断是她的优点,但欲速则不达。巧妙地提醒她注意,就是心腹的责任。不过,面对柯内莉亚这个有强烈自尊心、性格火爆的人,如果直接踩下刹车,很可能反而让失控的列车加速。这时,基尔福特采取了让开道路,在旁边看着列车行驶的态度。 只要怒气能多少发泄掉一些,她就会冷静下来。本来,她就是个冷静与才能兼备的女性。 直接帮助泽崎的那个中华联邦的男人是叫什么? 姓曹,叫曹渊明。根据情报部门的资料,他的年龄为五十一岁。直到去年,都一直担任中华联邦第七机甲师团将军一职。现在从一线退下,以退役军人的身份担任辽东军管区顾问。此外,这个男人与泽崎共同率领的反叛军只是人民义勇军,和正规的国军无任何关系,这是目前中华联邦的官方观点。 听到基尔福特条理清晰的回答,柯内莉亚脸上闪过一丝苦涩的笑容。 这已经是用滥的手段,老是耍这一套,真让人火大。我反而要同情这个在失败之后就会立刻被祖国抛弃的男人。 不管怎么说,现在中华联邦的决心还不强。虽然希望在11区建立他们的傀儡政府,但不想和我们不列颠正面对抗。 他们国内也有不希望这种情况发生的势力可以这么说吧。当然,希望的人恐怕也是有的。否则,就不会实施如此大规模的作战计划了。对我们而言,必须在短时间内削弱希望对抗的那一方的势力,让反对方抬头。 这样,就能让幕后的中华联邦罢手。 占领区内的反政府运动,要当成单纯的恐怖活动处理。 这个方针已经定下了,不过,问题在于讨伐军的编制。对手叫做义勇军和解放军。不过,那其实正是中华联邦军队。和与恐怖分子及抵抗势力作战不同,柯内莉亚只能选择出动直属军。可是,目前直属军的一部分,正在北陆展开战斗。 虽然已经占领了石川,但受这次事件刺激的反体制主义者有可能行动看来,还是不能把在新泻的爱德华部队召回。 九州以外的各军管区情势不稳定。只能让达尔顿将军驻守东京租界。黑色骑士团看来和这次的事件没有关系。 可是,他们今后的动向无从得知。不能削弱政厅所在地的守备力量。至少,得留下半数直属军和达尔顿将军共同防守。 兵力不足,让柯内莉亚气得牙痒。当然,柯内莉亚并不认为会输。可是,凭那些兵力,不可能一击粉碎曹率领的反叛军。而且,这次不能花过多时间镇压他们。混乱持续得越久,越有可能让在背后伺机而动的中华联邦找到机会,发动大举进攻。到时候就会发展成举国大乱的局面。 没有太多的时间。 可是,就像这样编制好军队,然后立刻从东京租界出发的话,有什么决定性的手段能收拾事态还好办 这时,陷入沉思的柯内莉亚听到了敲门声。基尔福特打开门,一名秘书官畏畏缩缩地走了进来。 报告总督阁下,留在租界的修奈杰宰相阁下求见。 兄长! 柯内莉亚稍稍皱起眉头。 **************************************************** 地下机库旁的这间屋子,就是黑色骑士团的司令部。 里面十分宽敞,甚至可以让一支交响乐团在里面演奏。 当然,这只是从空间的宽敞程度上说,在这个根本不考虑音响效果的地方演奏的话,不敢想象会奏出什么可怕的声音。 现在,骑士团的干部都集中在这个房间里。服装并没有统一,有身穿旧日本军服的人,有穿着西装的人,当然,也有穿着黑色骑士团特有的团员服装的人,年龄差异也很大。不仅如此,人种也各异。从外观上看,很容易把他们误认为是乌合之众组成的不入流集团。可是,在作战行动时,他们却表现出惊人的团结,这都是因为一点或者可以说,是某一个人的功劳。 在这个像音乐厅一样的地方有个中央高台,一个戴着黑色面具、身披斗篷的人正俯视着集中到一起的众人。 啊,也就是说 人群中,一个叫南的人说话了。 不和那个叫泽崎的家伙联手,是吗? 台上的男子,zero鲁路修平静地点点头,通过面具里的麦克风回答道。 那毫无意义。那家伙只是中华联邦的傀儡。 可是,他宣称为了日本。 其他成员也说话了。 只是名字和君主变了。没什么前途。我们所追求的并不是形式上的东西。那么,和他们建立关系只会反受其害,这也是为长远考虑。 哼可是,这样说 这次说话的是一个身穿军服的男子。戴着眼镜,脸上有一道明显的伤痕。他就是和藤堂一起加入骑士团的人之一,朝比奈。 是要放任不列颠毁灭日本吗?我可不太同意这种做法。怎么说,领头的也是日本人。 其他人也议论纷纷。并不只有赞同朝比奈的人,其中既有反对者,也有指出问题的人。 在吵闹稍微平息一些之后,一个人走到zero面前。 高颧骨,茶色的头发,都表明这个人不是日本人。不,说明白些,这是除了zero鲁路修和华莲之外,在场的唯一一个不列颠人。名字叫做迪特哈尔特利特,过去,他为黑色骑士团的改革尽心尽力,现在仍然是领袖zero的战略参谋。 zero。 迪特哈尔特说道。 我认为集团方针必须明确化。能告诉我吗,你的目标究竟是什么? 对啊 一直缄默不语的副司令扇也开口了。 这一点我也赞成。就算不管泽崎的事,我们也必须把当前的目标弄清楚。对吗,zero? 听到扇的提问,zero也点了点头。 接着,zero清楚地做了说明。 在东京租界建立独立国家。 全场安静了片刻不过,这只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寂静,在所有人理解了zero话中的意义时,四处充满了惊愕的气息。 独立国家? 要建立国家?仅靠我们的力量? 喂喂,这是不是有点不切实际 刚才还说不协助泽崎建立日本 扇慌忙制止了众人。接着,他转身看着zero。 等,等一下,zero,我们的骑士团确实在发展壮大。资金和武器都齐全,能够很轻松地开展抵抗运动。可是,你突然说要建立国家有没有更现实一些的,或者说眼下的目标。 对啊。 赞成扇的发言的,是名身穿和朝比奈相同款式军服的女性。她也是藤堂以前的部下千叶。在她对面的藤堂闭起眼睛,抱着手。 对手是占领了世界三分之一的超级大国。从战略上不用说,硬碰硬的话,就算是黑色骑士团也抵挡不住。在谈论梦想之前,我认为更应该考虑现实状况。 有许多人赞同千叶的话。不过,zero发话了。 现实? 面具内传出不屑的笑声。千叶皱起了眉头,可是,zero一改刚才的平静口吻,语气强硬地说道。 那告诉我!你们打算等谁来打倒不列颠?有谁能代替自己完成这个任务?光是等待,机会总有一天从天上掉下来吗?别想得太天真了!我们不做的话,这个总有一天是绝对不会来临的! 他的气势压倒了所有的人。作战司令室里再次安静下来,只有技术开发部的拉克夏塔百无聊赖地打起了哈欠。不过,在会议开始的时候,她就一直是这样的态度。 zero向说不出话的众人扫了一眼,改回平淡的口吻说道。 在认为我说梦话的时候,什么都不会改变。现在的日本,还有你们自己都不会改变。各位,希望你们仔细地重新考虑一下今天说的话。如果有谁,还有人认为自己没错,这个人就没资格把反不列颠这句话挂在嘴边,我敢断言。 全场笼罩在寂静的气氛中。 会议结束后,鲁路修独自返回基地内自己的房间。站在沉重的铁门前等着他的,是一位美貌的少女。 经典演说结束了? 虽然不在场,她却能平静地说出这件事。如果是讽刺的话,还有办法回敬她。可是,鲁路修根本不知道这位少女是在讽刺还是说真心话。 我还要问你呢,knightmare的驾驶训练结束了吗,c.c。拉克夏塔已经着手进行gawain的最终阶段调整了哦。 用不着操心。c.c.漫不经心地回答道。 我的悟性非常好。至少,比每次出击都把机体弄得破烂不堪的你高得多。 这次的话明显是讽刺。在面具下,鲁路修用鼻子哼了一声,从c.c.身边走过,进入自己的房间。在骑士团内部,流传着c.c.是zero的情人这样的谣言。不过,他们的关系几乎可以说是正好相反。 c.c.从里面把门关上后,鲁路修摘下了厚重的面具。虽然面具充分考虑到了透气性,但戴上时的压迫感并没有完全消除。虽然在骑士团大本营摘下面具是件危险的事,不过现在房间已经上锁,在一段时间之内不会有问题。戴了几个小时的鲁路修大口地呼吸着外面的空气。 c.c.对此毫不理会,他走向放在这狭窄屋内的床,坐到床边,用平静得透明的语气问道。 那么,关于泽崎和中华联邦的事,骑士团的人明白了吗? c.c.早已知道鲁路修会如何应对这个。 鲁路修回头看着她,轻轻耸了耸肩。 在明白之前,就炸开锅了。简直是如坠五里雾中不过,那也是个好机会,差不多该进行意识改革了。 就鲁路修所看到的,骑士团成员虽然主张反不列颠,但大多数人很意外地没有对前途的展望。误认为对体制的反抗不是手段,而是目的的人也不少。虽然藤堂和迪特哈尔特等参谋并非如此,但前军人朝比奈和千叶都无法否认有那种倾向,其他人是怎么想的可想而知。 因此,给他们意识上的冲击是很必要的。鲁路修组织黑色骑士团,不是为了把日常生活中的不满和愤怒朝不列颠发泄,而是以打倒强大的不列颠帝国为最终目的。当然,在这个过程中,解放11区、让日本从不列颠统治下获得独立也是不用说的。 c.c.感到有些奇怪。 可是那样的话,先不说泽崎,我觉得对中华联邦采取明显的拒绝态度并不是什么上策。再说,你总有一天要和不列颠发生正面冲突,那个时候不打算借助他们的力量吗? 当然要借。不过,我可不希望把主从顺序搞反了。 鲁路修坐在床对面的一把椅子上,冷笑着继续说道。 我将亲手摧毁不列颠。在这个过程中,中华联邦的任务只是支援,并不是主演。那样的舞台我绝不承认这也是为了我的最终目的。 正因为这样,对鲁路修而言,不能让泽崎这样的人上场捣乱。先不说黑色骑士团的其他成员怎么想,对鲁路修来说,解放11区只是打倒不列颠过程中的一环。可是,这一环节出现了偏差的话,会让将来的局势发展产生扭曲。 我不管你怎么想,中华联邦会同意支援你吗? 面对c.c.的疑惑,鲁路修一笑了之。 能最大限度地发挥这种威力的场合不是战斗,而是政治外交。毕竟,可以随心所欲地操纵对方的意志。 过于依赖这种力量不太好。 我没有依赖。只是利用而已,在必要的时候。 平静地说完之后,鲁路修似乎突然想到什么。 说起来 鲁路修收起笑容,目光锐利地向c.c.扫了一眼。 有件事忘记问你了,c.c。 什么事? 你是知道的吧。前些天在式根岛的那件事。 房间里的气氛突然变得紧张起来。不知道这是鲁路修故意的,还是c.c.自己感受到的。 不管是什么,鲁路修带着毫不妥协的表情走向c.c。 我就直话直说吧。在式根岛的时候发生在我和华莲身上的事和你有关系吧? 果然,他做出了这样的判断。 可是,c.c.并没有立刻回答他,而是把长发捧在手中,轻轻地开始梳理。她的表情看起来像是在思考,又像是在找借口想蒙混过去。 接着,c.c.放下头发,面无表情地看着鲁路修,用和表情同样的淡然语气说道。 没有直接关系。 鲁路修依旧不依不饶。 那我再换个问题。那个时候发生了什么事,你是知道的吧? 没错。 说。 不。 一个字的命令被一个字的回答拒绝了。鲁路修竖起眉毛,紫水晶般的瞳孔中增加着锐气。 我们之间的关系是同伙吧。 就算是夫妻和好友之间,也要保留隐私才能使关系更加xx。更何况,我们都是罪犯。 你打算用诡辩来蒙我吗。 没有。只不过,就算你哭闹起来我也不打算说。至少,现在是这样不过,时机来临的时候,状况又会发生变化。 这种含糊其辞的口头承诺,你以为我会接受吗? 那是你的事,与我无关。 两人的目光碰撞在一起,溅出无形的火花。 先把目光移开的,是鲁路修。他不悦地哼了一声,改变了逼问的态度。 算了,发生了什么事,我自己来找答案。包括你的底细和想法。 不过真该死,在那件事上失误连连。现在别说那件事,光是考虑如何收尾就让我够头疼的了。 本来在尤菲米亚皇女和枢木朱雀的问题上,已经稍有进展,但由于卷入了泽崎和中华联邦事件,鲁路修和黑色骑士团也只能维持现状,将朱雀的事搁置起来当然,在那个时候,鲁路修并不知道朱雀已经向尤菲米亚提出辞去骑士的职务。c.c.也一样。 鲁路修把手肘搭在桌上,手指贴在脸部,c.c.对他的简短指责,是事实。 看来,没能成功说服枢木朱雀。 鲁路修的指尖微微颤动了一下。 将指头放下之后,他的脸上既没有刚才发出质问时的表情,也没有黑色骑士团的领袖zero的冷酷神情。在露出一丝痛苦神色之后,鲁路修无力地说道。 哼结果,和你预言的一样。 就是因为戳到他的痛处才会那样。尽管那样做是卑鄙无耻的行为,可是我还是对他做了最不该做的事。 鲁路修咬紧了嘴唇。c.c.已经知道原因了,果然是使用geass的事。不过,她并不知道对朱雀下了什么命令。 鲁路修的geass是绝对服从之力。 强行和对方建立支配与服从的关系,那种力,本不该用在朋友身上,因为,从强迫对方的那一刻起,他们就不再是朋友了。 说起来,使用geass也和你预测的一样哼,尽管笑我吧,至少,你有炫耀自己先见之明的资格。 鲁路修自嘲般地说出这番话,c.c.依然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过了一会儿,她发出一声轻叹,这多少改变了一些目前的僵硬气氛。c.c.对鲁路修说道。 看来你是误解了我的预言并没有猜中。 什么? 我的那些话,是在你没有以zero的身份,而是以鲁路修的身份和那个男子说话的前提下说的。在这个意义上,你没有按照我的预言行事。事实上反而应该说是向着良好的方向发展了。尽管失败了,但那并不是你的判断或者选择错误造成的。 鲁路修惊讶地看着c.c。 什么意思? 你真笨。你以zero的身份向那个男子提出共同作战的提议,比你以鲁路修的身份说服他的成功率要高得多。那个男子不会服从身为鲁路修的你说的话,却有可能服从身为zero的你。 鲁路修露出困惑的表情。 以前好像听过这样的话,你为什么这么肯定? 我以前说过了,你应该自己寻找答案。 尽管回答很冷淡,但c.c.的心里还是感到有些惊讶。 的确,鲁路修v不列颠这个少年的悟性和头脑相当好。 在政略和战略上的思考能力出类拔萃,在骑士团中无人能及。也具有指挥许多人的能力。在这些方面,尤菲米亚皇女远不如他,也许,连她的姐姐柯内莉亚都没有他高明。今后,若积累更多经验历练,甚至有可能超越他的最大障碍,不列颠皇帝查尔斯j不列颠,也就是他的父亲。 可是,在c.c.看来,这个少年有一个最大的弱点,那就是对自己重要的人抱有极端的,单方面的扭曲看法。 关于枢木朱雀的事,在c.c.眼中最大的问题,就是鲁路修的态度。和鲁路修一样,朱雀也认为他是自己最重要的朋友,幼年的好伙伴。可是,c.c.能觉察到两人对对方的态度中的细微偏差。 作为拥有相同过去的人,这种过去能将他们紧密地联系在一起。那么,枢木朱雀就不会拒绝协助鲁路修这种观点,如果让c.c.来评价,就是一种短路的思维方式。因为,在眼前的不是过去的枢木朱雀,而是现在的枢木朱雀,与过去不同是当然的,可是,看起来,从很久以前开始,鲁路修就不承认这种偏差。也许,这是由于对鲁路修来说,与枢木朱雀在一起的回忆过于美好,同时,现在的枢木朱雀的状况也包括他隶属不列颠军这一点让鲁路修无法接受。简而言之,由于过于美化过去的记忆,让鲁路修拒绝承认记忆中的枢木朱雀与现实中的枢木朱雀的差别。他固执地认为现在的枢木朱雀不是真实的,过去的他才是真正的枢木朱雀。而且,由于毛的那件事使他知道枢木朱雀杀害了自己的亲生父亲。这样的话,c.c.认为,枢木朱雀是绝对不会服从鲁路修的。至少,他不能忍受鲁路修用那样的目光看自己。 当然,由于过去的自己被承认而感到高兴的人也是存在的。在听到恢复过去的自己吧!这样的请求之后,也许有人愿意服从。不过,那必须以拥有值得自豪的过去为前提。枢木朱雀的情况恐怕并不是那样。他杀了自己的父亲。过去的自己,是应该否定的对象。结果,鲁路修对枢木朱雀说过去的你才是真正的你,对朱雀而言,这句话等于命令自己重新变回那个杀害自己父亲的人。那么,枢木朱雀是绝对不会答应的,可是,鲁路修并不了解这一点。 在某种意义上。 c.c.突然想到。 由于被记忆束缚,他们都不能拉拢对方 如果说了就能明白的话,她倒想清楚地告诉他。可是,唯独这件事,必须让鲁路修自己弄清楚或者说,如果他不能发自内心地接受,这个问题就无法解决。仅靠大脑理解是不行的,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就是这样。想让枢木朱雀成为真正的同伴,就必须从心里认清楚现在的枢木朱雀。而且,过去和现在哪个是真实的,这种问题本来就不应该考虑,因为,不管哪一个,都是这个人的一部分,不同时接受两者的话,是无法让这个人改变心意的。可是,他做得到吗? 那么,你打算怎么做?关于枢木朱雀和那个皇女的事。 我说过,现在不是考虑那个的时候。等做好现在的事情以后,再回过头重新考虑。 回过头重新考虑,是吗 听了鲁路修的回答,c.c.再次发出一声轻叹。 究竟是不是真的有这种余力呢。 看着再次戴上zero这个面具的少年,c.c.的心中这样想道。 2 目前,从东京租界开始,除九州地区外的11区各军管区都没有发布戒严令。动乱的中心是隔海的九州地区,11区的总督府作出了避免不必要混乱的决断。先不提成为反政府运动温床的贫民区,在租界内生活的市民,特别是不列颠人的日常生活和平时一样开始,又像平时一样结束。 尽管这样,他们中间还是不可避免地产生了越来越强烈的不安。如果是像鲁路修和柯内莉亚那样的,能自己处理目前状况的人还好,可是,他们中的大部分人没有这种能力,而且,一旦发生事件,他们将是受害最严重的人。这种事情谁都明白,正因如此,谁都无法不对那种情况产生恐惧。 都用心地准备了那么长的时间学园祭却取消了。 秋日淡爽的阳光射进私立阿什福德学园的学生会室。 在窗边看着天空的夏莉无味地说着,同是学生会成员的利瓦尔一面检查着手边的物品清单,一面回应着。 不是说这个问题的时候啊。战争就要开始了。!你说战争 不安地插进话题的,是坐在电脑旁的少女。她的长发编成两股,戴着眼镜,名字叫做尼娜,与夏莉和利瓦尔同一年级。顺便提一下,在阿什福德学园,她的理科成绩连续两年保持第一。 利瓦尔把填单用的笔随手一扔,双手抱住头发有些翘起的后脑。 最近流亡政权复苏了。怎么看都是不列颠和中华联邦的代理者之间的战争,虽然新闻和报纸里老说他们是恐怖分子。 听说也有人逃回本国了。 这些都是真的吧。谁还有心情办学园祭啊。 学生会长米蕾一言不发地听着这种深刻却毫无建设性的对话。她坐在桌子上,盘着腿,似乎在思考着什么。过了一会儿,她做了一个深呼吸。之后,米蕾拿起身边的演讲稿,灵活地揉成一团,扔到旁边的利瓦尔头上。 好疼! 你怎么停下了。填写搬入物品的目录是你们班级的工作吧。我也叫你少说废话了。快干。 就算你这么说。 利瓦尔抱怨道。 这可是三人份的工作啊。朱雀回军队了,华莲住院,还有个白痴玩失踪。唉~最近可真奇怪啊,鲁路修那家伙,以前就算是旷课,也会好好完成学生会的工作的。 听了利瓦尔的话,米蕾再次沉默。这时,坐在窗边的夏莉突然回过头来。 嗯?怎么了,夏莉? 啊没,没什么 慌忙掩饰的话语,如亡羊补牢一样无济于事。 ********************************************** 舰艇在云上航行。 这是神圣不列颠帝国联合作战总部所属浮游航空舰avalon。 舰艇的推进和别的v-tol机不同,采用了不列颠帝国秘密研制的浮游系统。其特征,就是远超v-tol的机动性和更高级别的旋转性能。可以在空中停止、自由地做几乎零距离的旋转。可以毫不夸张地说,这正是飞在空中的移动要塞。 这艘avalon,是帝国宰相修奈杰尔作为新旗舰而建造的。当然,指挥权也由修奈杰尔一手掌握。可是,现在修奈杰尔却不在这艘舰艇上,代替他坐在指挥席上的是罗伊德。顺带一提,开发avalon核心部分浮游系统的正是他。 与其说是坐在舰长席上,不如说罗伊德是坐在大厅的演说台般的地方看着眼前的巨大战略仪表盘。这时,他身后的门打开了,出现的是部下塞西尔中尉的身影。 朱雀情况如何? 罗伊德头也不回地问道。塞西尔稍微犹豫了一下,低声答道。 他说,如果这是作战计划,他会服从的。 啊,是吗。 满不在乎地应了一声之后,罗伊德起身。抬起双手伸了个懒腰。 那么,我们这边也差不多该准备了。既然修奈杰尔殿下留在东京租界,这艘船就只能由我们来指挥~虽然我觉得不大合适。 右手抱着文件夹的塞西尔若有所思地站着,突然,她像做出了什么决定似的,开口说道。 这样真的可以吗? 你指什么? 没什么,就是说 可是,说到一半,塞西尔就停了下来。她在考虑该说什么,怎么说。 塞西尔想说的,是朱雀的事。当然,塞西尔也知道他不做尤菲米亚的骑士的事了。可是,现在塞西尔在意的,并不完全是这件事。她最在意的,是刚才说的解除关押的朱雀情况如何。并不是说他的言行有什么不对劲,或者身体状况变差之类的事,而是某种感觉。那个少年对待她的态度和平时没什么变化,可是,塞西尔却感到某种不安。这很难用语言描述,可是,她总觉得有些不对劲。虽然这个少年一直让她担心,可是,现在这种担心变得更表面化就是这样的感觉。如同拔出的剑一样。更确切地说,如果强韧而熠熠生辉还好,可塞西尔的感受却是完全相反。 就像锋利却容易折断的剑 让他以那样的状态驾ncelot出击真的可以吗 塞西尔无法用理论上的东西解释自己的不安,她一直保持着沉默,不知为何,罗伊德露出了微笑。顺便说一下,在朱雀被释放时他和朱雀的谈话,他并没有对塞西尔提过。 罗伊德笑着对塞西尔说道。 我想了解一下,塞西尔。 好,好的。 你知道如何定义最优秀的长官吗? 什么? 这个呢,罗伊德以轻松的口吻抢在塞西尔之前说道。 就是不让部下做无畏的牺牲不过啊,换个说法,要怎么让部下的牺牲有意义,也是需要考虑的。 塞西尔的眼中闪现出理性的光辉。 你想说什么。 又来了。 罗伊德意味深长地眯起眼睛。 明知故问。 塞西尔神色严峻。她把白皙的手握成拳,向前走了一步。 朱雀只不过是一个部下而已,用不着特别对他担心。这就是你想说的? 是又怎么样? 作为长官,我向你表示敬意。可是,作为一个人,我对你表示鄙视。 啊,好疼 罗伊德动作夸张地抱住头。 你依然是一语中的啊。没错,这正是军队的无可救药之处。功绩与做人方面的评价迥然不同~ 今天的塞西尔没有心情和他开玩笑。在沉默了一会儿之后,她把指责般的锐利目光投向罗伊德。 看到她的目光,罗伊德说笑的态度稍微收敛了一些,难得地露出笑容和苦笑交织的神情。 这个只是一般性讨论对了,塞西尔。 你该不会认为我是完美的军人吧? 片刻的沉默 不过,在理解了罗伊德的话语之后,塞西尔的表情有了明显的变化。变得像鲜花怒放般开朗。 那么 罗伊德转过脸,轻轻抓了抓后脑。 我怎么可能轻易地把他那么优秀的零件扔掉呢嗯,你想得没错,现在的他确实有些危险。 所以呢,罗伊德耸耸肩,继续说道。 一起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吧。被迫参加危险的作战计划,这也不是头一次了。总之,尽最大限度的努力吧。 是! 那就这样吧帮我联系一下扬陆艇上的柯内莉亚殿下好吗? 是,立刻照办。 与云层上不同,海中一片混乱。 不过,比起几天前的情况要好得多。反季节的台风突然袭击11区西部地区,让从东京租界出发的柯内莉亚军的出击速度变得迟缓,登陆九州地区的泽崎则更加扩大了势力范围。根据情报,熊本地区的某军事设施已落入他们手中。率领讨伐军的柯内莉亚禁不住感到焦急,不过,这个时候的她这一方依然有胜算,话虽如此,那却不是凭她自己的力量做得到的。 殿下。 接到通讯兵发出的电文后,基尔福特向柯内莉亚报告。 特派已经到达预定空域。根据我们的准备情况,随时可以行动。 是吗。 简短地应了一声之后,柯内莉亚拢了拢波浪形的头发。 顺利的话,我可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兄长了。 这次的作战计划并不是柯内莉亚或基尔福特的主意,而是修奈杰尔的提议。在租界与柯内莉亚见面的修奈杰尔,赞同柯内莉亚的消灭作为中华联邦出兵大义名分的泽崎,就能收拾事态这种看法,准许特别派遣向导技术部使用自己麾下的avalon。仅靠柯内莉亚的直属部队正面进攻敌人的大本营,也就是泽崎所在的福冈军事基地的话,恐怕要付出巨大的牺牲。因此,先以avalon及其搭载的最新锐knightmarncelot从上空对敌营实施奇袭。奇袭的成功与否并不是问题关键,重要的是让敌人产生混乱。担任主力的柯内莉亚直属军趁机从海岸登陆,一举歼灭敌人 佯动与扰动不是什么战术理论,真的可以对avalon抱有如此巨大的期待吗,兄长。尽管我也知道,以钢髅为对手的话ncelot可以牵制一个中队。 在一定时间之内可以期待。虽然防御系统上有未完成部分,但至少,像现在这样以knightmare为主力与敌人作战的话,是足够抵挡的。本来,那就是以这个为目的开发的。而且,ncelot上,似乎罗伊德又开发出什么新鲜玩意了。 与柯内莉亚的怀疑相对,修奈杰尔沉稳地微笑着。尽管柯内莉亚仍然感到不安,可是,在没有其他有效对策的情况下,只能相信哥哥说的话了。 而且,修奈杰尔留在东京租界,能够发挥让驻扎在邻近的10区、12区等殖民地的不列颠军连携强化的作用。用不着让这些地区派遣援军,就能对中华联邦国内施加压力。也就是说,如果中华联邦向泽崎输送更多的兵力,这边也将严阵以待,警告对方向其国内发动进攻也是有可能的。当然,修奈杰尔和柯内莉亚都不愿意看到那样的情况,必要的只是制肘,威吓对方不要轻举妄动。实际上,这种威吓是相当有效的。中华联邦虽然配合泽崎一伙的行动发动了海军动员令,但在之后并没有更多让人注目的行动,舰队一直留在本国近海。也许,他们是想避免过多地刺激我方。在这一点上,帝国宰相修奈杰尔的确有着比柯内莉亚更长远的战略眼光。并不是什么场合都要靠直接使用武力击退敌人。既然现状是双方都极力避免正面冲突,那么,就用别的方法抑制敌人,修奈杰尔非常了解抑制力这个词的含义。 不管怎么说,对柯内莉亚而言,现在的状况比从东京租界出发之前轻松的多。剩下的问题只有一个。 特派能否按照期待的那样完成任务? 柯内莉亚看着混乱的海面问道,基尔福特略微思考之后,冷静地回答道。 既然有枢木ncelot。 听到这个名字,柯内莉亚立刻眉头紧锁。这位被称为战场上盛开的最美玫瑰的皇女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 真是的不管是尤菲的事还是什么,那家伙总是个让人头疼的男人。 头疼,您的意思是? 能力高得让人无法忽视。可是,如果要给他优厚待遇,我又不得不否定自己的生存方式,就是这样。 说完之后直到作战开始,柯内莉亚一直没有再说什么。 ****************************************************** 导弹接近!是从福冈基地发射的!离中弹还有六十五秒! 通讯兵充满紧迫感的声音回响在avalon的舰桥内。 坐在舰长席上的罗伊德看着战略盘上的弹道预测表,用紧张感不及通讯兵千分之一的声音对身边的塞西尔说道。 这种情况,用11区的语言来说叫什么来着?火花? 我可不想陪你开这种白痴的玩笑,不过,要说的话应该是看~花火喽。 啊?这个不是猫的名字吗?最近,未婚妻和我这样说过。 都告诉你了什么?未婚妻? 在两人进行这样脱线的对话期间,从落入敌手的福冈基地发射的导弹急速接近avalon。在夜空中闪烁着光点的导弹即将命中这艘装备了巨型电磁投射炮的船体的正前部。就在这时,空中出现与导弹不同的绿宝石般的光芒。共九发,飞来的导弹与光芒接触,立刻像撞到墙壁一般被弹开,爆炸。 在knightmarncelot等小型兵器上也装备着这样的能量盾,只不过舰船上的更加巨大,也更加坚固。可是,还不能覆盖整个船体。尽管无法完全应对朝船体上方部位的攻击,但在这样的位置和距离关系,是完全没问题的。 看~ 乱叫的话我真的要生气了。 塞西尔提前警告了罗伊德,之后,将手边的通讯器启动为全舰开放模式。 各相关人员注意,远距离炮击战开始。由于展开防御盾,无法使用电磁投射炮。准备发射导弹,瞄准目标,敌方导弹炮台。 敌人初次攻击与炮台的轨道计算,完毕。瞄准,导弹发射准备完成。 发射! 塞西尔一声令下,无数对地导弹从没有展开防御盾的avalon上方部位发射口齐发,不惜一切弹药。在这个连基地的面貌都无法看到的最初阶段,必须尽可能多地破坏敌方炮台。当然,这并不是为了保护avalon。对于有防御盾的avalon而言,只要保持一定的距离和高度,导弹几乎完全无法构成威胁。这样做,是为了保护即将从空中强行突破基地的 knightmarncelot。 avalon发射的导弹向敌人基地的炮台逼近。途中,由于敌人发射了诱导导弹,使得其中若干枚偏离了轨道。不过,剩下的导弹直至敌人炮台。命中。战略盘上显示的摧毁数量为七。 准备第二波攻击。 轨道修正完成。瞄准,敌方导弹第二防线。 一口气解决掉,发射! 满有干劲的嘛罗伊德说道,塞西尔并不理会他,而是再次果断地下命令。这段期间里,敌人发射的所有对空导弹也都被avalon的防御盾弹开。毕竟,那只是对付战斗机、轰炸机用的,在avalon坚固的防御盾面前根本发挥不了作用。现在,敌方司令一定感到气急败坏了吧。再怎么说,突然遭到空袭,而自己的攻击完全不起作用,只是单方面受到攻击。这不是什么战术上的问题,武器性能差异太大了。 第二次发射摧毁了更多的炮台,塞西尔命令准备第三波攻击的时候,通讯兵大呼。 敌方基地出动战斗机。 来得好 塞西尔微笑着,以钢琴师敲击琴键般优美的动作,用手指点着控制台。 所有系统准备迎击。 是,长官!各系统转换为对空迎击模式。浮游系统,提高机动性。防御场最大限度展开。 塞西尔转头看了看坐在身边的罗伊德,罗伊德轻轻咳嗽一声说道。 啊~你的笑容,看起来有些可怕啊 这时,他难得地露出了藏在眼镜后的严肃目光。塞西尔止住笑,将手伸向通讯器,直接与王牌通话。 朱雀,听得到吗? 接通的时候,ncelot驾驶舱里的朱雀正闭着眼睛。 朱雀,你听得到吗? 朱雀睁开眼睛,出现在已经启动ncelot的显示屏上的,是负ncelot以及浮游航空舰avalon通信设备的塞西尔的脸。 看到朱雀之后,塞西尔端正了姿势。 枢木少佐,再次确认作战计划概要。本舰目前正从高空突破敌人前线,朝离舰地点移动。到达离舰地点后,向导兵器z-0ncelot将使用浮游装置,从空中离舰。 停在弹射甲板上ncelot背后,装备了如同战斗机上的机翼一样的红色机翼。这正是基于和使avalon飞空相同的理论开发的ncelot专用浮游装置。当然,没有avalon上的功率大,而是以小型化、轻量化为目标。 之后,z-0ncelot突破敌方第二阵。攻击位于福冈基地中央的敌司令部。另外,由于浮游装置能量消耗巨大,须注意运行时间。 真是胡来的命令。毕竟,这是他要单骑闯入敌人基地中央,并取下敌将首级。即使真正的目的是扰乱敌人,配合由其他地点进行登陆作战的柯内莉亚部队。他几乎同过河卒子一样孤立无援。 可是,这个栗色头发的少年对此表示理解,并冷静地回答道。 是,长官! 在舰桥上从显示屏里看到他的塞西尔一时间说不出话来。请不要勉强这句话梗在她的喉咙中。不过,以她的立场,并不适合说这句话,即使说出口,这个少年也绝对不会服从,这一点,塞西尔自己也明白。那么,至少,为了提高他的生还可能性 朱雀。 是。 朱雀的回答依然平静。与之相对,塞西尔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 让敌人看看我们的实力吧。 朱雀张开了嘴,显得有些吃惊。不过,在他的脸上出现别的神情之前,塞西尔已经恢复了严肃的表情。 avalon,离到达预定地点还有三十秒ncelot准备离舰。 朱雀回过神来,重新握住操纵杆。 &emspncelot,me推进器启动。 十、九、八、七、六、五、四、三 白色骑士在弹射甲板上弯下身体。 &emspncelot,出发! 出发。 冲向厚重云层的身姿犹如划破夜空的彗星。 3 特派已经进入与敌军交战状态。 从驻守东京租界的达尔顿手中接过报告,帝国宰相修奈杰尔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是吗。 和预定时间一样。为了在现场辛劳的他们,我们也要专心做好后方的工作。达尔顿,关于那个机关的事。 您是说托洛摩机关? 达尔顿在坐在办公室沙发上的修奈杰尔旁边保持立正姿势,表情稍有变化。 可是,宰相阁下,那是 只是物尽其用罢了,我可没有过度自信。这次作战失败的情况也必须考虑。 是 尽管这样回答,达尔顿的眉间仍然闪现着不赞同的神色。修奈杰尔刚想继续说下去,突然,办公室的门开了,一位少女跑了进来。 宰相阁下! 是尤菲米亚。 和柯内莉亚不同,她没有赶赴战场。当然,这也是柯内莉亚的命令,军事行动方面没有尤菲米亚出场的份,柯内莉亚下的命令是完全正确的,可是一切公务暂时中断,绝对不可离开东京租界!这种命令,即使是对站在副总督立场上的妹妹下达的,也有些欠考虑。当然,从柯内莉亚的角度看。由于情势紧急,做出这个指示也是为了妹妹的安全着想。可是,问题在于两人之间的隔阂,让尤菲米亚无法爽快地接受这个指示。尤菲米亚听起来,这句话的意思就是你根本派不上用场,所以给我老实地待在东京租界。实际上,柯内莉亚的确有这个意思总有一天,柯内莉亚的这种极力想让妹妹疏远政务和军务的态度,将让尤菲米亚犯下一个错误,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跑进办公室的尤菲米亚大口地喘着气,楚楚可怜的容颜上是坚决的神情。 啊,尤菲,有什么事吗? 修奈杰尔问道。最近两三天,妹妹变得异常消沉,他对此感到不解。尤菲米亚双手按住胸口,似乎紧握着什么。 宰相阁下,我请求你请允许我与特别派遣向导技术部进行私人通信! 修奈杰尔感到有些奇怪。自己面前的尤菲米亚把手中的东西握得更紧了。 那是她的骑士枢木朱雀在数天前还给她的,白鸟展翅形状的徽章。 尤菲米亚授予那个少年的骑士之证。 ************************************************************** 敌方轰炸机由航空舰上方发进,速度在战斗机之上。 什么? 通信官的报告让那个男子惊叫起来。黑西装、高额头、让你感觉有些狡诈的三角眼,他就是发动这次事件的流亡政治家泽崎敦。正当他为敌人那超越常识的舰艇从空中发动的奇袭感到大为光火的时候,又有报告传来了。 影像出现了! 望远镜捕捉到高空出现的身影。毫无疑问,红色的双翼是为了在空中飞翔而展开的。不过,这个身影明显是人形。 居然是knightmare?怎么可能 不是轰炸机啊。 回应泽崎的,是站在他身边的英伟男子,这名男子身穿宽松的民族服装。他就是受中华联邦派遣,前来支援泽崎的曹渊明。 凝视着影像的泽崎用和之前不同的冷静语气说道。 机翼部分先不说机体部分,以前在情报部门看到过对了,是那个 曹厚实的脸上浮现出惊讶的神色。 是那种幻想般的兵ncelot! 曹的全身充满了紧张感,泽崎则露出了笑容。 dogfight,狗打假时互相追着咬对方尾巴的样子就是其名字的由来。把飞机的近距离战斗叫做这个,是因为夺取对方机体的后方位置是取得胜利的绝对有利条件,夺取这个位置就是战斗的目的。可是。 这是在两犬相斗的情况下才成立,如果发生在犬和虎之间,就不是打架。也就是说,dogfight中最重要的要素,maneuver机动性有天壤之别的话,就根本不能叫做战斗。 &emspncelot与从敌方基地起飞的战斗机之间的接触正是这种状况。罗伊德开发的浮游装置,其特征就是超群的回旋性能和瞬间高速运动。不是桶滚(barrelroll,飞行特技的一种)可以比拟的。搭载了该装置ncelot在空中具有凌驾于战斗机之上的机动速度,能够上下左右全方位地高速移动。这种如同不明飞行物般的运动,普通战斗机是无法捕捉到的。看到它在正前方的时候,它已经移动到别的位置了。打个贴切的比方,这就像骑着连扶手都没有的破自行车追逐在大地上奔驰的虎。 不过,要充分发挥其机动性,驾驶员的技术也是很重要的。而在这一点上,枢木朱雀这个少年的能力高得可怕。之前在模拟机上训练过,不过用浮游装置进行实战,这是第一次。尽管如此,他的操作连一厘米的误差都没有,离舰后仅二十分钟ncelot就以手中的varis击落了十五架敌机。后方,在avalon舰桥上的主要开发者罗伊德神情略显复杂地说道。 是么嘛,居然这么一会儿工夫就能熟练使用了,真有些不甘心呢简直就像在对我说这也没什么了不起的一样。 他说的是真心话吧,旁边的塞西尔想道。 本来,从avalon出发ncelot的最终目的,并不是在空中混战中取胜,仅仅是前阶段而已。突破敌人战斗机防线ncelot与朱雀毫不理会漏下的敌机,一面降低高度,一面朝目标点方向滑翔。到了这个位置,就算用肉眼也能看到了。背面临海的巨大要塞,一座圆形的塔位于其正中央。 那就是福冈基地吧 由于avalon摧毁了敌人的炮台,对空炮火并不十分猛烈。这样的话朱雀一面想着,一面将操纵杆倾斜ncelot所处的高度继续下降。这时,驾驶舱里响起了电子声。通信板闪烁着蓝色的光点。信号源ncelot行进方向上的福冈基地。 公用频段? 犹豫了片刻,朱雀打开了通信器,模糊的屏幕上出现了一个清瘦男子的上半身。 我是担任新日本政府暂定首席的泽崎。正朝我方前进的,是枢木首相的儿子吧?! 显示屏中的脸,朱雀曾经见过。尽管这个人的头发变得有些稀疏,脸上也多了不少皱纹,不过,他还是想起来了。以前,自己在父亲的房里见过这个男人。不过,对方看来对朱雀毫无印象,这是自然的,在家里的时候,朱雀总是尽量避免靠近父亲。 对啊,他还有这样一个儿子。 画面中的泽崎神情严肃地在他那边的屏幕上看着朱雀。接着,这个男子发出不屑的轻笑。 朱雀面色平静,出于义务,他向对方正告。 泽崎先生。你的行为已经违反了11区的法律和秩序。如果不希望做出无意义的牺牲,就立刻投降,否则的话 投降? 画面中的泽崎用更加不屑的语气说道。 好像想起来以前的事了。你想叫我向那个沾满鲜血和暴力的不列颠投降?没错,我和你父亲的决断一样。 朱雀不作声,并不是因为听到泽崎的话而分心ncelot驾驶舱内的警告显示,司令部周围的炮台依然存在。继续从空中接近的话,自己将被弹幕笼罩。 这样的话,只能从地面接近,这样做也是为了减少能量消耗 瞬间的判断之后,朱雀ncelot急速下降。眼前是铺着柏油的宽阔路面。这里是基地的演习场?不管这些了,转为着陆姿势。 在进行着这些行动的同时,朱雀再次面对画面,向泽崎发出劝告。 这和我父亲没有关系。我现在站在守卫本区法律的立场上。所以,我来这里是为了结束战争。泽崎先生,如果你不投降,我将无法保证你的生命 哦这么说,你要夺走日本独立的理想吗? 深蓝色的地面正逐渐接近。 这与你的行为的正当性没有任何关系,你 &emspncelot的着陆架与地面接触了。 你就是通过这种做法来放纵自己的任性啊?哼哼,毫无信念的正义。!不是的,我 正义这个词第一次让朱雀产生了反应,因为,他自己也明白。在式根岛上zero说过同样的话,自己做过的事自己一直做的事。自己已经没资格把这个词挂在嘴上了。 着陆的同时ncelot的姿势有些失衡。一直准确无误的操纵出现了微小失误。突然ncelot的脚下发生了爆炸。雷区。糟了。明明有警告标志,自己却没看到,而且,几乎在同时,许多矮小的机械从周围的建筑物中依次出现。自己的行动完全被对方掌握了。爆炸的冲击ncelot更加失去平衡。由于右臂下垂,varis的枪身触到地面。虽然朱雀借助反推力成功地站了起来,varis却脱手了。在身后的机枪扫射下,varis被毁坏而爆炸。 可恶我的varis竟然! 无数黑影一面扫射,一面从身后赶来。与不列颠军的knightmare相比,他们的足部显得略短,机身像鸡蛋一样。 那就是中华联邦制造的knightmare钢髅 哼哼哼,只是谈话就让你分心,看来你还是太嫩了。 画面中的泽崎嘲笑道。 失去varis,在某种意义上等于犯下了致命的错误。 本来ncelot的主要武器有三件。在近身战中发挥巨大威力的mvs量子振剑、近中距离使用的斩击镰刀以及对应中长距离的可变弹药反发冲击炮varis。 糟糕,朱雀不禁想到。 如果这是knightmare之间的模拟战,而且是一对一的战斗的话,varis被破坏虽然有些遗憾,但仍有办法处理。只要灵活运ncelot的高机动性,避免远距离战斗,保持近身战就没问题了。可是,这不是演习。对手不止一台。敌人数量众多,而且所有炮火都对准自己。失去了对付远距离敌人的varis将陷入多么不利的局面,连小孩子都明白。 &emspncelot这种knightmare的真正强大之处,在于应对全方位的战斗力。正是因为如此,像这样的单骑强攻作战方案暂且不论是否能成功才能被采纳。 可是,一旦应对全方位攻击的武器被夺走一件,敌人绝不会发现不了这个弱点。而且,在这个远离友军的地方,朱雀根本没有恢复损伤的办法。 即使这样ncelot依然不好对付。 本来,这种机体的性能就远超钢髅,连suthend都很难近其身。尽管varis被破坏,其机动性并不会下降。挥动另一件主要武器斩击镰刀、使用胸前的钩索,至少可以让十台以上的钢髅失去战斗能力。可是,由于数量上的劣势,以及失去攻击中长距离的varisncelot逐渐被逼到了绝境。知ncelot没有远距离对抗手段的钢髅以及攻击机编队拉开距离形成包围阵型,发射出雨点般的炮火。即使发挥高机动性能,以基地内的仓库和机库为盾牌,也无法完全抵御攻击。 终于,一发炮弹掠过这个长着翅膀的骑士。朱雀拉下操纵杆,将在背后燃烧着的浮游装置分离开。这时,警报声又响了起来。安装在驾驶舱侧面的能量表闪烁着红色的光点。!?能量已经快用完了吗 朱雀。 在avalon里的塞西尔的声音通过通信板传了出来。 切断浮游装置的能量供给线!将能量集中用在战斗机动和通信上!快! 是! 可是,就算这样做又能如何。重要的varis被破坏,甚至失去了返回avalon需要用的浮游装置。即使节省能量,也只是延长败北的倒计时而已。 投降吧,枢木。 泽崎用同情的语气说道。 作为枢木玄武首相的儿子,你的名字也不是没有利用价值。我保证按照相应的礼节对待你。 名字朱雀一怔。 我拒绝。在这里利用父亲的名字的话,我无法原谅自己。 即使是死 是吗哼哼,真像啊,和你那个固执的父亲。 在择崎发出冷笑的同时,再次编好阵型的钢髅包围ncelot用来抵挡炮火的仓库。数量为十六台。攻击机从上空逼近,能量也用光了。即使解决一台只要花费一分钟时间,自己的机体也撑不到那个时候了。在中途机能停止,等待自己的,只有被打成蜂窝的命运。 我命数已尽了吗? 朱雀轻叹一声。不过,即使这样,也完成了扰乱的任务。敌人在这里投入了大量兵力。从海岸方向实施登陆作战的柯内莉亚一定会感到相当轻松。接下来,只需祈祷整个作战计划顺利完成了。再说无论如何,自己都没打算活着回去。做到这一步不就够了吗。 可是朱雀想道,既然不想活,而是想死,自杀不就可以了吗。在把骑士之证还给尤菲米亚之后立即自杀不就好了。参加这次作战,应该对自己没有任何意义。难道说,自己不惜做到这一步,也要保持那个对命令尽忠的自己吗?有必要这么执著吗?那样的自己已经不存在了,这个工具已经损坏了不,这些事情都无所谓了。总之,自己即将迎来人生的最后一幕。 那么,就以这个 &emspncelot从仓库后跳出来,举起varis,冲向占压倒性数量的敌人。 作为收尾吧 朱雀低喃着,朝敌人突进。 就在这时。 映出泽崎的脸的屏幕转换了画面。这是无法抗拒的强制通信,私人频段上映出的 枢木朱雀! 是受勋仪式上朱雀宣誓效忠的不列颠皇女。 尤菲米亚殿下? 分别仅仅数日,她的容颜却让自己如此怀念。 4 我没有当你的骑士的资格。 几天前,朱雀说出这样的话,并返还了骑士之证。 少年的背影从眼中消失之后,尤菲米亚流下了泪水。为什么会感到如此悲伤呢?是因为他拒绝当自己的骑士吗?不。也许,不是因为这个。 在返还骑士之证前,朱雀就将一切告诉了自己。 他过去做过什么。背负着怎样的罪,以及,现在的他是什么样的人。 尤菲米亚什么都没说。 朱雀的双眼已经说出一切。无需言语,就对尤菲米亚说明了。希望她不要再与自己扯上关系,希望她忘了自己心中不再挂记自己。 资格那么,我又如何? 就像朱雀守护我一样,我也在心中发过誓要守护他。可是,在最重要的时刻,自己却什么都说不出来。甚至无法在朱雀最痛苦的时候伸出手抚慰他。守护?自己做到了什么?只是看着他远去,连挽留他都做不到。 无力 自己竟然如此无力。想用正确的方法改变11区,改变不列颠?想帮助姐姐?想重拾与鲁路修和娜娜莉在一起的过去时光?想法很美妙,可是,现实中的自己如何?孤单一人,连自己选中的人都无法保护,无法拯救。这样的人,怎么能保护其他大多数人?怎么能拯救他们?真不甘心。心中好难过。 为自己的无力感到生气。郁闷与悔恨撕扯着自己的内心。 尤菲米亚千万次地责问自己。 不过,她逐渐意识到了。 为什么自己会被这个叫枢木朱雀的少年吸引,以及,为什么觉得无法离开他。 这是因为,两人有相同点。 不被认同,而且无法改变这种状况,只是闷闷不乐地责备着自己。如果能完全接受自己无力的事实反而会轻松一些,然而,到最后还是什么都做不到,让思绪陷入无限的循环中。并因此伤害自己,甚至伤害到其他人。伤害到姐姐、鲁路修、娜娜莉,以及无法得到拯救的11区的人们。 这样下去真的好吗 不,这样不好,绝对不好。 现在,朱雀已经放弃了。对无法认同自己的自己感到疲倦,希望从尤菲米亚面前永远消失。在这个时候,如果尤菲米亚也放弃的话,两人将毫无作为地化为灰烬。 不行。绝对不要那样的结果。这不是对与错的问题,只是不希望会有那样的结果。没有任何原因,而是纯粹的感情。讨厌就是讨厌,不需要理由,和理由无关。我的心中,大声叫着不要。 柯内莉亚说过。 那就意味着得成为皇帝。 不,我不希望那样。 鲁路修说过。 我们站在互不相让的立场上。 不,我绝不执著于这个。 朱雀说过。 我无法原谅自己。 不,你要原谅的不是自己。 曾经弑父的朱雀如果不能原谅自己,那也没关系。要责备过去的自己,就尽情责备好了不,也许,那确实是无法原谅,也难以忘怀。罪恶就是罪恶,所以,你没有必要原谅自己,因为 这样的痛苦造就了现在的你。就算你自己没有发觉,可是,这种痛苦让你变得温柔。其实,你并不是像自己想的那样,没有生存价值和资格的人。如果真是那样,你的周围就不会聚集起一群伙伴。鲁路修、罗伊德、塞西尔、特派的各位都会舍你而去。 所以,你要原谅的 是我。 即使经历了无比痛苦的过去,你依然没有忘掉那种痛苦,并活了下来。 这样的你也许,这么说是任性,仅仅用希望你这样做的这个理由要原谅的,是我。 请你原谅我。 如果得到你的原谅,我会比现在更喜欢自己。虽然我不愿承认的那个无力的自我依然存在,让我觉得讨厌。可是,即使觉得讨厌,我也将能够对一直努力改变自己的自我露出笑容。只要你能原谅我。 朱雀。 你的想法是什么。我发自内心接受的不是过去,而是现在的你。即使这样,你还是讨厌自己吗。无法承认过去也没关系。可是,面对无法承认,并把这种痛苦放在心中而一直活到现在的你,面对希望改变自己的你,你还是无法露出笑容吗 枢木朱雀! 面对私人通信画面上的少年,尤菲米亚大声呼喊道。 尤菲米亚殿下? 朱雀的脸上露出无言以对的表情。可是,尤菲米亚无法把话说下去。明明有许多话要说,那些话却在一瞬间从脑中消失了。 我对你 无法继续说下去。思考得太多。无法理出头绪。怎么办,该怎么办。究竟要说什么才好。 对你 抱,抱歉,我现在! 信号出现杂音。因为朱雀正在战斗。这是自然的,可是,尤菲米亚更在意的,是他想回避自己。 不可以!这样的话,又会变成和那个时候一样了。和骑士的勋章递回自己手中,自己却无法开口的那个时候一样 这一瞬间,尤菲米亚的唇中迸出这样的话语。 我命令你喜欢我! 是! 朱雀的回答完全是条件反射。接着,他惊讶地张开了嘴。 什么? 什么? 和朱雀产生同样反应的,是在avalon为两人接通信号的塞西尔。 什么?什么,这次又怎么了!? 正在思考如何应对正在恶化的状况的罗伊德慌忙问道。塞西尔很难得地用含糊的语气敷衍道。 没,没什么,这是私人通信所以呢? 突然,尤菲米亚对自己说出的话产生了迷茫。而朱雀用更茫然的表情看着她。不过,在看到朱雀的脸时,尤菲米亚确信了。直觉告诉她这是正确的。这句话最能表达自己的心意,那么,接下来要说的就是。 相应地,我也会喜欢你! 画面中的朱雀沉默了。不过,既然到了这一步,就无法再停下来。说吧。用不着难为情,也无须在意别人是否听到。说吧,在大家面前说吧。 朱雀!你的顽固、温柔!笨拙!哀伤的双眸、被猫咬过的地方!喜欢猫的一面!一切!你的一切! 啊,唯独这句话说不出口。为什么?不过,这样也没关系。不要停止,别想太多!没有太多的时间!向前冲吧!做回自己! 所以 这是对你的请求。 请不要讨厌自己! ******************************************* 几乎是在尤菲发出呐喊的同时,敌人的枪口瞄准了朱雀。 茫然自失的朱雀突然回过神也许,这个时候的他并没有重新振作起来。他握住操纵杆,ncelot跳起来ncelot在中弹之前起跳,用胸口发射的钩索将钢髅的足部破坏。 落地之后朱雀终于完全恢复了自我意识。 是啊 显示屏中的尤菲米亚忍住从清澈的瞳孔中溢出的泪水,注视着朱雀。 我反而让她担心了 结果,这又是我的独断决定,我再一次做出了背叛行为。 为什么这位少女会像这样。与这位少女在一起,我就会看到那个不愿见到的自己。不愿承认的自己变得更加突显。其实,我是个以自己为中心,不考虑别人心情的人。拘泥于罪与罚,蜷缩在自己的世界里。连意识到这一点都感到痛苦。不想承认自己的丑陋。产生了逃避的念头。 明明应该是这样的可是。 你这个人! 朱雀重新握紧操纵杆,加快ncelot的速度,冲向在侧面用机关枪对准自己的钢髅,用mvs斩掉其腕部。 好像逃避。我不要再痛苦下去了。 可是自己为什么会发出这样的喊声呢。 你这个人总是突如其来地行动。突然与我邂逅、突然表明自己的皇女身份、突然决定学校、突然选我为骑士。你总是这样 对,我总是突如其来 尤菲的脸上泛起红潮,她用欲言又止的语气说道。 因为我意识到了 不过,这就是她,就是这位叫尤菲米亚l不列颠的少女。并不是所有的事都需要理由。可是,即使这样,她依然选择做出回答。纵然冥思苦想也无从得知正确答案,她仍然没有停下脚步。她这勇往直前的身影,在朱雀的眼中显得光彩夺目。 如同在自己干渴的心中洒下一片甘霖。雨水将黑泥冲刷掉,让自己的丑陋暴露出来。可是,即使被暴露出来,也让他感到温暖。使冷却的心窝重新燃起热情的火光。 每次突如其来,都让我觉得心扉被打开 即使关在心扉中的,是那个不愿承认的自己。 心扉被打开的那一瞬间射入的阳光,以及她伸向自己的那双手,让自己感到无比温暖。 真心谢谢你。 我要活下去。 心中突然出现的想法,让朱雀自己也吃了一惊。这种想法,这种愿望在这七年里一次也没出现过。甚至没有在大脑中闪过。 也许,这也是她为自己打开的门吧。现在的想法,和刚才完全不同。可是不,这也是自己不想看到的那个自己吧明白吗,自己之所以产生作为一个人活下去的愿望,就是因为体会到那个。因错误而拔出的刀,砍在自己身上。装成为了他人而活,不断地逃避。好痛,真的好痛。自己能忍受吗?可以选择忍受吗? 啊,可是 这位说喜欢自己的少女。 说自己是这样的人也无所谓的少女。 如果能和这位少女一起创造未来的话该有多好啊。也许,罪恶之刃总有一天会砍向自己。可是,只要在她身边,自己就有面对的勇气。不是逃避痛苦,而是全面接受,努力去赎罪。如果能拥有她赐予自己的光芒zero说过,由于自己杀死了父亲,现在的11区就被决定了。那么,赎罪是什么。用那把刀决定的11区,不是正朝着良好的方向改变吗。如果能和她在一起,就算是梦想也能变成现实 突然,朱雀想起授勋仪式上尤菲米亚问自己的话。 你愿意为了伟大的正义而成为利剑,成为坚实的铁盾吗? 剑 这把剑已经玷污了。没有把正义挂在嘴上的资格。可是,即使这样也没关系的话污秽的自己愿意为这位光辉夺目的少女献上自己的力量。即使忍受着砍在自己身上的刀刃,也要作为她的剑活下去。这一次,我要向自己的内心发誓。这不是任何人的命令,而是自己的意志。 可是 朱雀垂下双肩,再次开口说道。 尤菲。可以向你提最后的要求吗? &emspncelot的驾驶舱内。能量显示计。 显示计没有闪烁,而是变成深红色。 啊?你说最后 无论我发生什么事,都请你不要怨恨自己。 &emspncelot的运动变得越来越迟钝。敌人成包围阵型逐渐逼近。 我不想让学校里的朋友们担心。请对他们说我转学了。 显示屏中的尤菲米亚睁大了双眼。 朱雀,难道你 能量已经耗尽。 真是的 与其说是讽刺,不如说是玩笑。经过了七年,由于这位少女,自己第一次对活下去产生了一丝兴趣,却立刻就要面临死亡。这也是因为自己的愚蠢吗?如果是,那就没话可说了。 啊,糟糕,通信也快断了。请替我向塞西尔小姐、罗伊德先生还有修奈杰尔殿下和柯内莉亚殿下转达问候到最后的最后,我也还是个独断的人。抱歉,尤菲希望你能找到比我更优秀、更能为你效力的骑士 钢髅的枪口齐刷刷地瞄准ncelot。朱雀闭上眼睛。尤菲米亚的哭喊已经无法传到他的耳朵里了。 朱雀!不行!你不要死!一定要活下去!! 这一瞬间,朱雀的心中产生了一种悸动,体内的冲动让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活动起来。朱雀不禁睁开眼睛。他的眼中闪现着红光,如同鲜血一般。 啊这是什么? 活下去这是以前,他的好友对他下达的绝对命令。是朋友对他的要求。 朱雀再次握住操纵杆。这与朱雀的意志无关。可是,已经太迟了。钢髅已经做好一起射击的准备,枪口迸射出火花,这时 猛烈的炮火从正上方袭来。 5 发,发生什么事了? 泽崎站在司令部的巨型战略盘前怒吼道。这也难怪,正准备解决白色骑士的己方knightmare部队仅仅一瞬间就在自己眼前化为灰烬。突然出现席卷地面的灼热射线将己方knightmare部队尽数毁灭了。 正在与通信设备较劲的通讯官惊愕地大呼。 雷达反应!敌人突然出现。 什么!隐形部队吗。 影像出现! 浮在空中的黑影,是人型。怎么看都是knightmare。可是,它比普通的knightmare巨大。 坐ncelot的驾驶舱内的朱雀也看到了它。这台机体他曾经见过。 那是在式根岛时的! 这么说,驾驶它的是 勉强赶上是吗? 没错。 听到c.c.的声音从脚下传来,鲁路修简短地回答了她。 试作型knightmaregawain。由于装备了颇难操纵的德鲁伊系统和强力子炮,基本上必须以两个人驾驶为前提。因此,驾驶舱为复座式。不过,勉强一个人驾驶也不是不可能。 鲁路修轻松肩膀,补充道。 的确,在电子战中,这是非常优秀的机体。不过,竟然能如此迅速地解析出不列颠军的电子信号实在是出乎我的意料。 由于接收到信号,鲁路修才能掌握目前的战况,并迅速赶到现场。该机体隐形性能超群,唯一的弱点,就是巨大的机体无法轻盈地回旋,不过,连这一点也要求的话就太奢侈了。 不过 c.c.漫不经心的开口说道。 那台knightmare好像是ncelot吧?战法还是那么蛮干啊。 是啊,不过这一次,是作为战术的一部分。这种策略,恐怕 应该不是喜好正面进攻的柯内莉亚制定的。这么看来,战略制定者果然是留在11区的修奈杰尔。 内心思考着这个的鲁路修听到了警告音。泽崎集团的攻击机正从中长距离接近。 鲁路修不耐烦地握住操纵杆。 你们太碍事了! 扳机扣下的同时,gawain双肩上的巨大炮筒喷出红色的火光。顷刻之间,火柱贯穿了夜空。两条红色的火柱把即将进入攻击态势的攻击机部队摧毁。 强粒子炮。 昼夜赶工,对这种在式根岛的时候还没完成的炮加以改良的,是黑色骑士团技术开发部的拉克夏塔。鲁路修轻松地将附近的对空炮台完全摧毁。这时,c.c.问道。 怎么样,在式根岛做的,要继续吗?现在要再次抓住那个男人简直易如反掌。 明明什么都知道,还用这种口吻。鲁路修不悦地低头看了看c.c。由于驾驶席的关系,只能看到她的后脑勺,这让他产生了莫名其妙的怒火。 光是抓住他没有任何意义。 再说,刚才接收到了通信内容。也就是说,鲁路修和c.c.全都听到了。不列颠军内部的对话、泽崎集团里的对话以及朱雀和尤菲米亚的对话。 在那之后抓住朱雀,也不可能说服他放弃担任尤菲米亚的骑士,成为zero的同伴。既然这样,就只能考虑用别的手段。 c.c.轻声笑了起来。 不过,这些家伙还真是不正经啊。特别是那个皇女,在生死攸关的战场上还谈情说爱,实在是够大胆的。 以这种事开玩笑的你也够不正经的了。好了,让gawain降落吧,c.c。我去和那家伙谈谈。 唉,过去自找没趣吗? 控制强粒子炮和解析情报是鲁路修的任务,负责驾驶机体的是c.c。这就是两人驾驶gawain时分担的责任。 gawain缓缓降落到除ncelot以外没有任何敌人的地面。c.c.弯膝,ncelot正对gawain。鲁路修打开公用频段,呼叫ncelot内的朱雀。 枢木ncelot还能动吗? 在这种场合下,鲁路修问的并不是还能不能战斗,而ncelot有没有足够活动的能量。他的话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他想知道还能不能启动。毕竟,如果完全无法活动的话,就只能由自己来照顾他了。 这个声音果然是zero。 朱雀轻声说道。c.c.一面听着,一面扳动操纵杆。gawain将巨大的手伸ncelot。掌上是一长方形的包knightmare的能源。 通信机另一侧的朱雀吸了一口气。 你这是做什么? 你的口气还是这么不友善啊。 朱雀的声音里充满了警戒,而鲁路修的回答则满是不屑。 听说你没有能量之后,我们专程为你送来的开个玩笑,这是我们的备用能量,规格应该符合你的knightmare。 这两台knightmare从基础设计到最终阶段,都是罗伊德承担机体开发任务。使用同一型号的能源是当然的。 一阵沉默之后。 朱雀用低沉而凛然的声音回答道。 这么说,你的目的和在式根岛的时候一样?想叫我成为你们的同伴。可是,我 鲁路修打断了他的话。 别让我失望,枢木朱雀。 你说什么? 你为什么来这里?为了无聊的意气来送死?那样的话,你根本不配当我的同伴。辜负主君的期待死在这里吧。我只会记得一个蠢男人选择了愚蠢的死法。 还有,不要侮辱我。我来这里是有自己的目的的。教训在那边的司令部里的愚蠢流亡者,摧毁他虚假的日本之梦就是我的目的。别自以为是了,枢木朱雀。那种水平的敌人,就算没有你的帮助,我自己也能解决。 通信机两端再次弥漫沉默的气息。回答他的,是朱雀平静的话语。 既然不需要帮助,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是概率论的问题。如果你的knightmare能再次站起来大闹一番,就能成为我的knightmare的助手。胜利的概率就提高了。就是这样。 通信机另一侧的朱雀突然笑了起来。 随你怎么说吧。 但这是事实既然明白了,你接下来会怎么做? 时间仿佛长得让人感到窒息,不过,实际上只过了一小会儿而已。 我不会感谢你的,zero。 我也没这么希望过。 不过,这人情我会还的。当场就还。 听到朱雀的话,鲁路修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emspncelot从gawain手中接过能源,装在自己手上,然后取出用不着的旧能源。 鲁路修笑着朝通信机喊道。 好好替我干吧,枢木朱雀。像你说的那样,就在这里。 你的话还是这么让我火大。不过我也无法否定。我不想死在这里,帮助你也只是为了这个理由啊,可是。 朱雀的声音里蕴含着高傲的气魄。 你的愿望是不会实现的,zero。因为,我会比你先拿下那个司令部。 哼,那就尽管试试看吧。 鲁路修再次笑了起来,切断了通信。接着,他用鞋子敲了敲驾驶舱的地面。听到声音,c.c.再次驾驶gawain飞到空中。 那个男人也稍微懂得变通了,要是以前的话,就算是那样也会拒绝你的提议爱的力量果然难以割舍。 闭嘴,有时间说废话,不如给我专心驾驶再说,如果是作为zero的我,就有可能让他服从,这句话可是你说的啊,c.c。 这个意思有些不同。 真是的比起那家伙的顽固,你的话语更让我头疼。 苏醒ncelot在地面上奔驰,毫发无伤的gawain飞行在空中。 白色的机体贯穿夜幕的黑暗,黑色的机体融进夜色中。 ************************************************* 快阻止他们!阻止zero和枢木的knightmare! 在基地司令部里,新日本政府暂定首席长官泽崎敦咆哮着向部下下达命令。可是,这次没那么简单了。和刚ncelot单骑闯入时的情况不同,现在gawain也在场ncelot对付近中距离的敌人时能发挥超群机动性能,gawain则为远距离的敌人准备了强粒子炮。两机一旦联手,即使敌人占有数量上的优势也不会被轻易击败。而这个时候,泽崎的军队暴露出了最大的弱点。 在他的军队里的多数士兵不是日本人,而是中华联邦的人。暂且不论从这次的事件中发现利益的上层,处于基层的士兵想法完全不同。说白了,他们根本没有考虑过谁是谁非,也几乎没有求胜的意志。这是当然的。如果他们的祖国中华联邦受到不列颠的直接侵略的话则另当别论。可是,这里不是他们的祖国,而是日本。这毕竟是不列颠和日本之间的战争,他们只是帮忙而已。有什么必要如此拼命呢。更何况,越拼命抵抗,死的可能性就越高。做蠢事也要有个限度。 即便如此,战斗连番告捷的话,士兵们也能保持士气。可是,一旦情况发生变化,他们潜在的厌战情绪就会暴露出来。而引发这种情绪的,正是刚才gawain发射的强粒子炮。那种炮的惊人威力,使得在那之前就对avalonncelot的奋战产生恐惧的他们感到更加惊慌。当然,鲁路修已经计算到了这个,所以在最初阶段就展示了gawain的威力。在心理层面使敌人的士气受挫,是战术成功的基础。 这样一来,九州最大要害的福冈基地也完全失去了作用。即使有炮台和战车,操纵它们的人四散奔逃的话,也不过是废铁一堆。 第三战车队,毁灭! 与敌方航空舰交战的攻击机连队战线崩溃! 敌方两台奇特兵器正突破最终防线,朝司令部高速接近! 通信官的理性和自制力几乎丧失殆尽,泽崎咬牙切齿地把他递来的报告撕个粉碎。他把手伸向通信器,是公用频段,而对方正是如鬼神般朝司令部进击的两台knightmarencelot和gawain。 zero!你应该是和我一样为日本前途忧心的同志啊? 怒吼声响彻gawain的驾驶舱,鲁路修轻蔑地笑道。 被你这样的家伙称作同志,实在是令人不愉快。告诉你一件事好了。我们黑色骑士团是一切不当使用暴力者的敌人。 不当!我可是为了日本 泽崎的辩解被朱雀打断了。 泽崎先生,你既然口口声声说是为了日本,为什么要流亡到中华联邦?你应该留下来,为活着的大家尽力 虽然不完全赞同他的意见不过我认为你应该拿镜子仔细看看自己的嘴脸,泽崎。战争时期在国内身处要职,战后却不负起责任,害怕被不列颠处刑而逃到中华联邦。在战后七年间,置在不列颠统治下受苦的国民于不顾,自己逍遥地在中华联邦生活。这样的你想拯救日本?而且,借助想取代不列颠,对日本进行实际统治的中华联邦的力量?你要把这个国家卷入两大国的全面战争中吗?别逗我笑了。这样的人能赢得民众的心吗?无论是作为政治家还是战略家,你都是三流啊,泽崎。 不过,多亏了这个三流的家伙,我们黑色骑士团又得到了彰显自己主张的战场 鲁路修嘲笑着,用gawain的强粒子炮将司令部的隔墙轰掉,并发出了最后一击。 日本将自己获得独立。一个人什么都做不到,还想当救世主的你根本没必要存在。消失吧,旧时代的亡灵。 你,你这 泽崎的咆哮响彻gawainncelot的驾驶舱。 背叛者! 不是的! 我就把这句话当作赞美吧! 两人的两种不同回答,在各自的地方回响。 在远离战场的东京租界,尤菲米亚仔细地听着两人的通信,生怕听漏任何一句。 (朱雀和鲁路修在一起) 她的心中产生了激烈的震动。这本来是不可能的。本来站在一见面就必须相互搏杀立场上的两人竟然联起手来 这个瞬间不能忘记。尤菲米亚提醒自己。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发生了。那么,这只会发生在这个地方吗?不,不是的。这种事情已经发生过一次了。也许还会再次发生。至少,没必要悲观地认为它不会再次发生。一定有什么办法的。一定。 这时,尤菲米亚的心中产生了一个决定。 在式根岛与鲁路修说话的时候,她也曾在一瞬间差点抓住这种决心。这是她心中曾经闪过的决心。而现在,尤菲米亚觉得自己已经清楚地看到它了。 没错。 有办法。 那么,为此,自己所能做到的就是 起降场在福冈基地靠海一侧。在这个并不宽敞的空间,停着一架逃离用v-tol机。脸上满是愤怒和屈辱的泽崎和曹渊明一起跑向v-tol机。可是,v-tol机被从侧面射来的钩索贯穿了,机身发生爆炸,成为一团火球。放出钩索ncelot跳过机身,与从天而降的gawain一起挡住了泽崎等人的去路。 泽崎先生! 到此为止了。 两台knightmare通过扩音器宣告。泽崎当场跌坐在地上。 不,不可能的福冈基地的防壁竟然被如此轻易地 鲁路修扬起头,不屑地哼了一声。心中说道。 让你失望了。 和这家伙联手,从来没有做不到的事 战意全失的中华联邦士兵争先恐后地放弃岗位,从基地各处四散而逃。 promise promise 20171011区 下面是有关反体系组织在九州区所引发的恐怖事件的相关报道。本日凌晨,柯内莉亚总督实行了闪电作战,11区统治军逮捕了包括主犯泽崎敦在内的四名旧日本政府官员,并俘虏了大半参与其中的中华联邦军。中华联邦首脑坚持本次事件是辽东军官区曹军长的独断所致,要求依据西藏条约归还战俘。关于这一点,身在11区的帝国宰相修奈杰尔殿下表示将通过帝国外务省向国际法庭提起诉讼 ************************************************************** 在厚厚的垂帘内侧,少女听着播报员淡淡地传达着事件的始末,嘴角浮现出了令人捉摸不透的微笑。那头又黑又长的秀发配上雪白的肌肤,让人联想到传统的日本人偶。虽然外表看来年纪尚幼,但却时不时表现出大人般的成熟面,让人着实捉摸不透。 垂帘外侧,大人们的谈话仍在继续。 到头来,zero和黑色骑士团参与其中的相关情报都被隐瞒了吗? 那当然。在不列颠看来,既没有理由又没有必要正式发布那种东西。 击退恐怖分子的功劳都归我们嘛!哼,不列颠这群贪婪的家伙。 不过情报这种东西还是会通过网络传播的。 日本百姓对此反应如何? 各种各样。即有人支持也有人反对,和我们差不多。 真是的,虽说不知会我们就擅自暴动的泽崎也有他的不是,但zero那个男人到底在想什么呢,竟公然站在了不列颠军一方。 虽然没有必要帮助泽崎但也可以放着他搅乱不列颠军的阵脚啊。 他果然是个危险的男人。如果就此放任不管的话,总有一天他会连我们都不放在眼里的。 嗯。现在有必要给他点颜色看看 虽然人人都在故弄玄虚,但这番对话却没什么实际内容。少女一直面带微笑地听着,突然红唇微启: 可以相信他。 那如同铃声般清脆悦耳的声音响过,众人纷纷停止了对话。沉默半晌后,一人用略带不满的口吻说到: 神乐耶大人,您还是对那个男人情有独钟啊。您凭什么能如此断言呢,请务必把理由讲给我们听听。 理由? 少女仍然面带笑容。 我只是在讲述客观事实罢了,根本就不需要什么理由。呵呵呵你说呢? 少女的视线一转,扫向了遮住众人身影的垂帘外。 桐原公。 当然了,二人无法看到彼此的身影。但听到少女的这句话,在众人中唯一保持沉默的老人微微睁开了双眼 **************************************************** 格纳库里响起了一个充满元气的声音。 好了~现在开始检查!先从电装系统开始。 一袭白衣的女性,黑色骑士团技术开发担当拉克夏塔恰哈一声令下,各工人在自己的岗位上一起开工了。当然,简单的整备在乘船运送的途中已经完成了。但是,那毕竟是改良后首战归来的机体,任谁都不敢保证没出什么问题。既然这里器材齐全,人手齐备,再认真检查一遍也是应该的。 hadron炮要拆开仔细检查哦~虽说炮击的能量收束还算成功,但能量的转换效率还差得太远。另外,把背装的层分散数据与反应控制器的震动数给我传过来。 炮身的分析怎么办? 当然也要进行。那可是我最在意的地方喂~c.c.,你也不许跑。 hadron炮不是我负责的,都是那个男人没头没脑地乱开炮 我是想听听你对开炮时机体所受冲击的意见。你当时不是坐在里面无所事事吗? 你啊 给,这是检查项目表。快点写,快点交上来哦~ c.c.拿着拉克夏塔硬塞给她的几张纸,满脸不快地走了过来。 虽说先前就知道,但这女人还真喜欢强人所难啊。 被c.c.这样一说,一直在远处旁观的鲁路修透过假面笑道: 真意外,原来还有你不善于对付的人啊,c.c。 没你说得那么夸张啦,只是谈不来罢了这有什么奇怪的? 没什么,只是看到你被别人使来唤去的,我就感觉心下暗爽罢了。仅此而已。 话虽如此,现在鲁路修本人也和c.c.一样,在拉克夏塔布置的山一般高的检查项目表中奋笔疾书。对于操纵knightmare这一精密机械集合体的驾驶者来说,在使用后做这种事情已经是家常便饭了。而且,这也是应了拉克夏塔个人的强烈要求,含有对驾驶员进行身体检查的意思。如果不从的话,她就以每次出击都要做胃镜来要挟对方。这样一来,就算是身为黑色骑士团首领的鲁路修也无法拒绝了。实际上,就算是华莲和那个藤堂,每次都要边挠头边写这个。 真是的,为什么我要写这种东西 c.c.心下不服,还在小声抱怨着。 我记得协议上只让我操纵knightmare了啊。早知如此,还不如被人认为是你的情人呢干脆联合华莲他们搞个反对运动好了。 随你便吧c.c。不过可不要劳烦到扇哦。他最近本来就因为副司令的工作而忙得焦头烂额了。 哼,他这叫自作自受。本来就忙不过来,还从外面拣些不三不四的东西回来添乱,活该。?你说什么? 有些事还是不知道为好。 喂,那边的,别再小声说话,会害我分心的。 正用超越塞西尔的速度敲打键盘的拉克夏塔一发话,两人都不吱声了。 鲁路修率先完成了工作。 那我就先上去了。 你做这种事还蛮有心得的嘛。 我最擅长考前突击了。只要看懂了题干,答案还不是随手拈来。(q.q鲁路你也传授我考前突击神技吧!) 鲁路修笑了笑,从椅子前站起身来,把写完的纸张收进了文件夹,准备去交给正在格纳库中央埋头解析数据的拉克夏塔。当鲁路修从身边走过时,c.c.冷不防问道: 找到答案了吗? 啊? 鲁路修讶异地向c.c.看去,但她的视线始终盯着眼前的检查表,手中的笔没有片刻停止过,脸上也依然带着不满。 鲁路修稍微看了她一会儿,终于还是缓缓地摇了摇头。 怎么说呢 覆在假面下的双眸精光湛然,看向了收容在格纳库中指定地点的黑色knightmaregawain。 虽然不知这算不算是答案,但我至少明白了一件事。 哦? 失败与后悔是两码事。成功与欢喜也是两码事。与其沉湎于暂时的得失,还不如放眼未来,去向下一处障碍发起挑战 这时,鲁路修的嘴角浮现出充满自信的微笑。 至少,zero他就是这样的。 c.c.回头偷偷瞄了他一眼,突然闭上眼睛,微微地笑了。 是吗 嗯 现在就暂且这样吧。 **************************************************** 战舰从湛蓝的青天中缓缓落向了地面。 狂风大作。树木花草在气浪下摇摆不定。在它们之间,一个少女正长发当风,静待着战舰的归航。 终于,战舰随着一阵轻微的震动音而着陆了。隔了一段时间,侧面的舱门缓缓打开,一个身着白色驾驶服的少年率先现出了身影。他那洁白的身姿在倾注而下的日光中反射着光芒,格外耀眼。少女没有主动向他跑去。因为已经没有那个必要了。他已经回来了,回到了她的身边。 可能是在舰内时就已经注意到少女的身影了吧。少年径直走了过去。他并没有心浮气躁地跑起来,他的脚步十分坚定。 在少女面前站定后,少年按照礼节以手抚胸,微微低头道。 枢木朱雀,现在回来了。 少女稍显不自然地点了点头。 欢迎回来朱雀。 之后是一阵沉默。二人都找不到要说的话语,互相注视着对方的面部。但当二人发觉与对方视线交汇时,又都慌忙垂下了头。 先是少女尤菲米亚稍稍抬起了视线,随后少年朱雀也照做了。 视线又交汇了。 这一瞬间,二人突然忍不住了,同时噗嗤一声笑了起来。当心情平静下去后,尤菲米亚带着无比灿烂的笑容开口道。 朱雀,我明白了。 朱雀从容地点了点头。 是 什么理想国家,大义所在,与这些统统没有关系 一边说着,尤菲米亚一边从怀中取出了一样东西。 呈白鸟振翅之形的徽章,骑士之证。 我只想看到大家的笑容。不管是现在最喜欢的人,还是过去曾经最喜欢的人的笑容所以呢 尤菲米亚的手缓缓伸了出去。在那白皙的手掌上,有着连接她和面前的少年的证明。 你愿意帮助我吗,朱雀? 朱雀目不转睛地注视着皇女的手掌。这是第二次仪式。但是,它却与第一次截然不同了。不管是授予方,还是接受方。 朱雀本想再次敬礼,但却在中途改变了主意,把自己的手交叠在了少女的手上,轻轻握住,目光坚定地回答道: 是,我愿意 灿烂的秋日阳光将一切都包入了其中。 后记 后记 不知为何,我总觉得时间越来越紧,已经无暇去描写温馨的校园生活了故事已经渐入佳境,因此说来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不过,我也好想给校园剧出个单行本啊。而主角当然是会长,和那位莫名其妙的蓝莓君(笑)。 这次我特意让朱雀的人物形象非常显眼。在我看来,甚至有些过分显眼了。但小说版的理念就是突出朱雀,所以这种程度应当也不过分吧。顺便一提,这一理念仅限于正篇25话为止,续篇可能会有所变化。因为此后可能有比朱雀更需要深入刻画的角色存在呢。 最后,本次也要向给予我帮助的诸位和各位读者表示感谢。那么,让我们下次在stage-4-再见吧。 平成十九年十二月 岩佐守 解说 枢木朱雀配音樱井孝宏 您对codegeass这一作品的第一印象是怎样的呢? 是啊,当初接过台词本的时候,我做梦都没想到剧情居然会如此波澜壮阔。 现在回头看看,发现这部作品的构思确实十分精巧,简直像是经过了长年累月的推敲一般,给人以一种厚重感。我个人很高兴能为这部作品配音。能产生如此巨大的反响,说明时代正需要这样的作品。并且,我预感这部作品即使在十年二十年后也能为人津津乐道,会开创一个新的时代。 您认为这部作品的魅力何在呢? 是它的真实感吧。以战争为轴心,以一群少年少女为主角的剧本,虽说表面上离我们很远,但东京eu这些耳熟能详的名词却大大拉进了我们与作品的距离。接下来,就是不过于依赖geass这种能力吧。主角不仅没有滥用这种能力,由geass产生的副作用反而大大约束了他的行为。在我看来,geass这种能力的难于控制反而成了作品的一大魅力所在。而将geass这种能力赋予他人的人实际存在,更增加了作品的深度。这么说来,当鲁路修毫不犹豫地对我使用geass时,我着实吓了一跳(笑)。喂喂,就这么用了啊! 剧情发展是不是完全出乎预料之外呢? 你说得太对了!监督一点都不透漏给我们(笑)。工作现场也被下达了封口令,简直给人一种敢说漏嘴就会被抹杀掉的感觉。所以我们这些工作人员对剧情也一无所知,没人知道下集会发生什么事情。剧本一发下来,大家都只能狠命地读。这部作品本来就没有原作,而知道未来进展的人们也只是笑,谁都不说(笑)。 录音现场的气氛如何呢? 因为不知道剧情走向如何,大家的精神都高度集中。我既不能失败,也不想失败,始终保持了高度的集中力。换句话说,现场只有专家。虽然监督的要求非常苛刻,但那也是因为他对我们抱有很高期望的缘故。所以我很高兴,也很想用实际行动回报他。我真的很喜欢现场的气氛。 虽然有时要花上比平时长将近一倍的时间,但因为大家的注意力都高度集中,所以一转眼间就过去了。从录音棚出来时,有种浦岛太郎的感觉。哎,已经这时候啦!? 为朱雀配音时,监督有什么说明或特别要求吗? 在起初的阶段,监督说他与鲁路修是截然相反的存在。或者说鲁路修重于头脑,而朱雀重于行动吧虽然监督并没有明说,但在实际配音过程中我明白了一点,朱雀这个人有点天然呆呢(笑)。还有就是,完全没有生活气息!相较之下,还是鲁路修的生活感比较浓郁。甚至有人说ncelot的驾驶室就是他的家。 对小说印象如何呢? 虽然接触过剧本并亲自配了音,但在看过小说后,还是在有些方面恍然大悟。说文章更有表现力可能有点过分,但在读过小说后,登场人物们的形象显得更加真实了。在动画版中镜头只是一闪即过,但在小说版中却进行了深入的心理刻画,让我心得颇多。也多亏了小说这种媒体,使我们能够从朱雀周围之人,也就是罗伊德或塞西尔的视角来观察朱雀的喜怒哀乐。比起鲁路修沉湎于孩提时代的回忆中,朱雀那种努力否定过去的感情更是跃然纸上。在这第二部即将开拍之际,它也成为了我重新考量朱雀人格的一个契机。 对第二部有什么抱负吗? 就像我刚才说的一样,大家真的什么都不说!监督的绝对遵守命令简直像geass一样了(笑)。在录音现场,监督就是鲁路修。 要把所有角色串联成一部无可预料的新作品,确实让人十分感兴趣。因为会领到剧本的缘故,我可能会比各位早一步知道剧情,但我所站的角度却和各位观众没什么区别。说实在的,我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 非常感谢。 (2007年某月于东京) interval 目录: interval stage-4:1-exception interval stage-4:2-copse sunset stage-4:3-zero alone 后记 解说:由加奈 interval 1999.4月不列颠 茂密的树荫之中,不知谁在哭泣着 春风温暖地吹拂着。阳光灿烂地照耀着。起伏的丘陵都被一片新绿覆盖着,所有的一切都在歌颂着生命的喜悦,感谢上天对自然的恩赐。但即便如此,哭泣的声音却依然没有停止。 一名青年在大路上走着,抬头望了望湛蓝的天空,然后开始向山下走去。四处盛开着绚烂的花朵,青年一边尽量避免踩到它们一边向前面走去。山脚下是一片杂树林。青年走进树林之中,寻找着那哭泣声的主人。 终于,青年在一棵栎树下面找到了那声音的主人。一个娇小的身影抱着膝盖坐在伸出地面的树根上。那是一个大概还不到十岁的小女孩。微微发红的头发令人印象深刻,穿着白色连衣裙的肩膀颤抖着,不停地哭泣着。 似乎听到了青年走近的脚步,少女将埋在膝盖里面的脸抬了起来。她的眼睛哭得有些红肿,但看到青年之后脸上却浮现出安心的神色。 达尔顿 少女慌忙擦了擦脸上的泪水,站起身来。一个坚强的女孩,绝对不允许别人看到自己哭泣时候的样子吧。但就是这样一个坚强的女孩,却在这种地方一个人伤心地哭泣。 当然,对于这一点,这名青年安德烈。达尔顿也是十分清楚的。 啊,被发现了。 没等女孩站起身,达尔顿先微笑着开口说道。哎?女孩不由得惊讶的低声道。达尔顿却没有在意继续说道。 我看这天气不错,于是就悄悄地从城里跑出来了。不过在这种地方竟然被公主殿下逮住啦。看来最轻也得是一个警告处分了。我好不容易才升成大尉,妈妈还因为这件事情高兴了很久呢 女孩似乎有些意外的盯着达尔顿的脸。然后,用生硬的口气问道。 你不是来带我回去的? 什么带你回去?我本来打算睡个午觉,所以才来这里的。 达尔顿用轻快的语气说道。 不过,要是公主殿下向上司检举我的话,那我就连睡午觉的地方都没有了。同时大概也要考虑一下明天该去找个什么新工作才行了。不过想我这种生来就没什么能力的人,实在想不出自己除了做军人以外还能干些什么。 女孩还是盯着达尔顿的脸。在她那纯洁无暇的瞳孔之中,映照出达尔顿温暖的笑容。忽然。女孩的眼睛低了下去,然后稍微带着一些愤怒的语气说道。 我才不会检举你呢,我最讨厌告密那种鬼鬼祟祟的事情了! 那真是太好了,柯内莉亚公主殿下。那么我就按照原定计划,暂时忘掉城堡的守卫工作,在这里好好的午休一下吧。 达尔顿一边说着,一边在神圣不列颠帝国第二皇女柯内莉亚。l。不列颠的身边坐下。然后靠着粗壮的树干,悠闲的闭上了眼睛。柯内莉亚斜着眼睛看了看他,嘴里却什么都没说。 从树枝间隙中照射下来的阳光洒在两人的身上。 树林之中似乎有很多鸟儿在嬉戏玩耍着。树枝轻微摇动,发出沙沙的声响,伴随着鸟儿欢快的叫声在寂静的树林之中回响着,两个人默默的聆听着周围的天籁之音,似乎连意识都随着这一片幽静变得深远起来了,就在这个时候,皇女忽然开口说道, 我是多余的孩子。 达尔顿没有开口,甚至连眼睛都没张开一下,就好像现在的他与身边的这个女孩完全没有关系一样。也正是因为如此,女孩才能在他面前露出平时从不会露出的表情,说出平时绝对不会说出的话。着是在城堡之中,身为不列颠帝国的第二皇女绝对不能说出来的话语,所以现在他完全不能去阻拦女孩,只能任由她说出来。 多余的孩子。 柯内莉亚再一次重复到,而达尔顿依然沉默着。接着柯内莉亚将带着泪花的脸颊再次藏在膝盖之间,自顾自的继续说道。 我??无法成为母亲大人所希望的那种公主。唱歌也好绘画也好钢琴也好,我都不喜欢。我只喜欢剑术。但是,母亲大人却说那样的孩子将来一定不会得到幸福的 女孩的语尾渐渐泛起哭腔。 母亲大人只喜欢想玫瑰与百合一样纯洁可爱的女孩子。但是我却完全做不到。所以对于母亲大人来说我完全是多余的 女孩说到这里便再也说不下去了,只能抱着膝盖,拼命地控制住不让自己哭出来。但是抑制不住的感情依然使她娇小的肩膀不停地颤抖着渐渐哽咽起来。头埋在两膝之间,时不时发出一阵啜泣的声音。 达尔顿依旧沉默着。因为他知道现在就算说什么也只是徒劳。不管自己说什么都无法平息女孩的悲伤。而且,对于这个一向坚强的少女来说,偶尔发泄一下才是最好的。而自己又是她 唯一能够倾诉的对象。 于是,达尔顿就这样默默地,聆听着在城中从不示弱的皇女的心声。 几个月后,达尔顿再次与小皇女相遇,不过这次少女脸上带着的,是与上次那哭泣的表情完全不同的灿烂笑容。 达尔顿!达尔顿! 看到达尔顿的身影之后,柯内莉亚的眼睛忽然闪烁出喜悦的光芒,然后快步的向他跑去。在明媚的朝阳中,身着纯白色连衣裙活力四射的奔跑过来的样子,已经完全看不到以前那由于的影子了。 母亲大人要生皇子了。 当然,达尔顿早就知道这件事了。不过望着眼前这个欢天喜地的小皇女,达尔顿还是很恭敬地点了点头道。 恭喜。一定是一个和皇帝陛下(那个春卷头哪里俊美了!)、皇妃大人一样非常俊美的孩子。 嗯! 皇女很有精神地用力点了点头道。 这样一来母亲大人就可以安心了。妹妹一定会代替我,成为母亲大人所希望的可爱公主的。 听到这里,达尔顿不由得苦笑道 还不知道是皇女还是皇子呢。也许是弟弟也说不定呢?柯内莉亚殿下。 啊说的也是。恩到底会是什么呢?算了,是什么都好弟弟也好妹妹也好,总之我都会和母亲大人一起守护这个孩子的。这样就算我没有成为母亲大人所希望的那样的公主,母亲大人也会高兴吧。 你一定会成为一个好姐姐的。皇女殿下。 真的吗?你真的这么认为吗?达尔顿! 是的, 正如众所周知的,这个降生的孩子是一位皇女。他的父亲,神圣不列颠帝国皇帝沙鲁鲁。j。不列颠给她取名为尤菲米亚,不过她的姐姐柯内莉亚常常爱称她为尤菲。 相对于姐妹二人分别以总督与副总督的身份赶赴日本、担任11区执政官的现在,这已经是十六年前的事情了。 stage-4:1-exception stage-4:1-exception 特区 所谓特区,是指在行政等方面采取特殊政策的地区,神圣不列颠帝国大部分地区都是皇帝直辖,也就是说基本都是有皇帝控制的,不过其中也有一部分有地位和权利仅次于皇帝的其他掌权者控制的特区。特区也有分为战略特区,经济特区,技术特区等多个种类。而因为其实行的是各种独立的行政系统,所以和一般的不列颠人居住的地区不同,常常会有很富有特殊的民俗。不过据说也有因为某些特殊目的而设立的特区。传说是因为发现了某些遗迹或者其他类似秘密的信息等等,不过对于这一点神圣不列颠帝国则一直没有做出正面解释。 +++++++++++++++++++++++ 1、—— 2017.11.11区 晚秋的阳光依旧温暖,甚至让人产生春天的错觉,内政厅的某间会客室里,11区的总督柯内莉亚l不列颠正透过头上四方形的天窗玻璃望向外面广阔而清澈的天空。因为天窗是可以遥控开关的,所以一开始柯内莉亚的随从询问她是否需要将窗户打开,而她却做出否定的回答。不过现在的柯内莉亚倒是觉得如果打开天窗的话也不错对于如今的她来说,有一种很想要呼吸外面新鲜空气的感觉。特别是像现在这中自己都觉得有点无法调整好自己的时候。 柯内莉亚的视线从窗外转移回室内。她正站在讲台上面,眼前的红地毯站着数名毕恭毕敬低着头的人;全都是身着军服的坚毅男子。他们还有一个共通点,那便是他们都是被称为现代战争最强兵器的knightmare的驾驶员。 远道而来,各位真是辛苦了。 坐在主座总督席上的柯内莉亚,虽然脸上稍微显得有些无精打采,不过还是用清晰的声音对底下的军官们说道, 加上在我国本土待命的公卿格朗斯通。纳茨,我军终于可以采取相应的行动了。对于现在在这11区的状况,各位公卿应该也都已经有所了解了吧。我希望各位公卿和你们的养父达尔顿一起,助我一臂之力。 底下的军官们再次深深地鞠了一躬,柯内莉亚扫视了他们一圈然后向旁边望去,站在她身边的达尔顿也微微低下了头。正如柯内莉亚所说,现在站在她眼前的这些军官全都是柯内莉亚的直属部队中拥有顶尖才能的佼佼者们,同时也是达尔顿培育出来的优秀孩子。达尔顿本身便是与亲卫队长基尔福特齐名的柯内莉亚的忠臣,所以他所培养出来的这些军官,可以毫不夸张的说就是柯内莉亚的私人骑士队,这些军官对柯内莉亚的忠诚甚至超过他们对不列颠皇帝的忠诚。 和往常一样总是带着一脸严肃表情的达尔顿抬起头来,柯内莉亚向他微微点了点头,然后继续对底下的军官们说道。 目前在11区视察的皇兄帝国宰相修奈杰阁下,预定在本日11时归国。我希望诸位能够担任送别仪式与宰相归国之际的护卫任务。另外,宰相阁下的旗舰阿瓦隆,由于特别派遣向导技术部要对其进行调整和维修,所以将继续留在11区。关于这一点请各位做好稳妥的准备。 军官们再次行礼之后,迅速列队退出屋子。当他们的身影在柯内莉亚的视线之中消失后,柯内莉亚少见的露初疲惫的样子微微叹了口气。 整个身体躺在椅子里的柯内莉亚微微半壁起眼睛顺着天窗仰望这天空。只剩下站在柯内莉亚旁边的达尔顿看了疲劳的皇女一眼之后,低声问道。 这样好吗? 什么? 柯内莉亚回答的声音里面充满了疲惫,听不出一点霸气。 关于送别仪式。修奈杰殿下的意思似乎是不要太过张扬。 话虽这么说,但是毕竟他身为帝国宰相,不管他这个离开的决定做得有多么匆忙,总不能连最简单的送别礼都省略吧 可是 而且,这次皇兄乘坐的还不是旗舰阿瓦隆,只是一般的客机。所以,至少将他护送到11区边境的海域,这也是我们的义务。送别仪式也只是护送的一种形式而已。当然我也准备参加。 柯内莉亚一连列举出了许多事实依据。达尔顿只能微微的低下头,虽然表面上没有表现出来,但是心理却轻轻叹了口气。最近柯内莉亚总是显出这个样子。自从布罗克事件以来,11区的情况基本稳定在小康水平。虽然这是一个好现象,可是总督柯内莉亚却表现出从为有过的低落情绪。当然,这种低落的情绪并没有使她放手不管政务,也一点没有影响她敏锐的判断力。但是这种负面情绪不可不能对他产生影响,对于这一点常年跟随在他左右的达尔顿再清楚不过了。而且对于达尔顿来说他也很清楚柯内莉亚情绪低落的理由 即便是形式上的送别 达尔顿打破沉默开口说到 也最好谢绝一切的记者采访。从现在的情势来看,那些家伙里面有很多不值得信赖。 柯内莉亚暧昧的嗯了一声后点了点头。 那么,这样好了。关于护送卫队的指挥,还交给安德维吧。本过的第一舰队会在途中接应,只要护送到与他们汇合就没问题了。 遵命。 还有 忽然柯内莉亚的声音变的有些生硬起来。 副总督今天的行程安排是什么? 副总督.没有称呼名字而是用职位来代替,现在柯内莉亚的心境从这句话中便可以一览无余。达尔顿心理这样想着回答道。 副总督阁下今天,是公休日。 仰望着天窗的柯内莉亚眉头微微一皱。 公休? 从他注释着达尔顿的目光里,很明显可以看得出柯内莉亚现在心情十分不好。 在皇兄即将回国的今天?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而且正如刚才总督您所说,宰相大人归国的决定做的太过突然,而公休的时间是早就预定好了的。 但是 当然,我已经吩咐人将宰相阁下归国的消息通知副总督阁下了。 然后呢? 副总督阁下虽然也很想亲自去送别,但是似乎今天有很重要而无法取消的事情,所以现在她的时间表也无法确定。不过,既然是简略的送别仪式,也没有强制副总督阁下一定要出席的必要。 而且据说昨天晚上,副总督阁下已经亲自去到修奈杰殿下的住处告别了。 柯内莉亚无奈的憋了憋嘴。事实上现在的达尔顿的意见是正确的。既然不是正规的送别仪式,所以作为11区的副总督,也就是柯内莉亚的妹妹尤菲米亚。l。不列颠完全没有必须出席的义务。而且她也已经以妹妹的身份向哥哥道过别了,做为家庭成员也已经尽到了责任,所以柯内莉亚完全无法对妹妹指责什么。 柯内莉亚依然心情不爽的沉默了一会儿后,悻悻的向达尔顿问道。 她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难道比皇兄的归国还要重要吗? 我也不清楚是什么事情。不过,既然副总督阁下都那样说了,我想应该是非常重要的事情吧。 不过,从她最近的表现来看,似乎有些忘记了公私的分别。 柯内莉亚的最后一句话似乎在自言自语一样。达尔顿再一次在心理悄悄叹了口气。 果然还是不太好啊他不由得这样想道。 但是,即便对于和这两姐妹关系非常亲近的达尔顿来说,依然有自己帮不上忙的时候。特别在这种姐妹二人之间持续冷战的情况下。 ************************************** 挂在墙上的巨大显示器之中,显示着现在世界上拥有最大权利的人物图像。穿着在身上的华丽服饰,以及在气势上便能够将面前的人压倒的锐利目光。虽然他实际的身形已经相当高大,但是却给人一种比实际身形更有威严气势的感觉这人正是神圣不列颠帝国第98代皇帝,沙鲁鲁j;不列颠。 显示器之前跪着一名男子。显示器画面上的皇帝面无表情的开口说道 关于远东方面今后的战略方案我已经看过了。 男子的头低的更深了。从男子的相貌和眼前的皇帝非常相似(哪里相似?衣服吗?)这点来看,此人应该是修奈杰。帝国第二皇子宰相修奈杰l不列颠。 不采用无力而是使用和平的方案治理。真符合你的作风呢,修奈杰。 非常抱歉。 虽然父亲的话里充满了讥讽的意味,但是修奈杰却依然用稳健的语调回答道。 目前,中华联邦对我过在军事和外交上都找不到突破口在现在这种情况下虽然我们也可以借此机会增强对别国的军事压力但是愚以为这不是一个长久之计。 大约3周前,发生了流亡政治家泽崎敦占领福冈基地的事件。就在这一事件中,远东地区的大国中华联邦,犯下了一个非常大的错误。虽然他们协助泽崎敦成功控制了福冈基地但是随后被第11区总督柯内莉亚所率领的不列颠军击败。该次事件的主谋全部被不列颠军逮捕成为谴责中华联邦干涉别国内政的最好证据,而且,在当地居住的日本人对于泽崎和中华联邦的行为完全没有任何支持。不被民众认可的革命运动而且自始至终都没有成功充其量只能够被称为愚蠢的反叛罢了。 很多有识之士指责中华联邦这次派遣义勇军的行为其实是对别国的领土存有野心但是如果将这次的事件过分张扬的话未免有些不妥一旦将对方逼急了他们也许会放弃自己在西伯利亚的利益来讨好eu如果他们两方联合的话对于我们不列颠则是一个不小的威胁所以我们不如提前出击主动消除中华联邦的孤立感通过外交手段缓和同他们之间的关系我相信这样对于我们控制地区的安定会有很大的帮助。 你的意思是说现在不列颠的武力准备对象应该是正在进行贝尔计划的eu而不是中华联邦。是这样吗? 正如您所说。 有多少胜算? 虽然对方没有明确表态,但是已经有半数以上的主要领导人对我国的提案表示感兴趣。 出卖主君,为了保全自己的利益吗? 不管怎么说,现在我们如果要改善同中华联邦的关系,他们的力量都是必不可少的 一群堕落的家伙。将那样一个拥有优秀传统的大国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还是说。这是人类的劣根性使然呢? 皇帝忽然轻蔑的微笑了起来但是他脸上的笑容很快便消失了他望着显示器前的修奈杰道 啊,算了。具体情况等你归国之后再听你说吧。对于你的提案我基本没有异议。具体做法你自己考虑吧,修奈杰。 遵命。 还有 皇帝忽然顿了一下道 关于你和11区副总督提出的那个提案我已经向各个地区传达了。今后允许使用皇帝的名字按照便利的方式执行, 父皇的深明大义,臣等感激不尽 关于这一点,也是你战略之中的一部分吗? 这次修奈杰稍微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抬起头来,带着温和的微笑道 其实这是尤菲的提案,因为觉得非常好所以我答应全力协助她距离远东事变已经7年了。现在也不再是以前那个单纯依靠武力血腥镇压的年代了。 之后两人又互相讨论了一些政治上的事务然后便结束了这次的会话修奈杰再次深深的鞠了一躬,他面前的巨大显示器再次变为一片灰色。确认皇帝的影像已经完全消失后修奈杰伸了伸胳膊,脸上带着终于松了口气的表情站起身来说道 还是和往常一样让人喘不过气来啊。啊,不过刚才和我说话的那个人我也无法保证是真正的父亲大人,而不是影武者。 在修奈杰面前站立着一个保持这标准军礼姿势一动不动的男子,在得到修奈杰的应允解除立正姿势之后,这个肩膀上带这将军军衔章的男子巴特雷。阿斯普鲁斯小心翼翼的问道。 您说刚才的那是替身? 我是说有可能是, 爽快的回答了部下的提问之后,修奈杰将披在身上的披风想后甩去,然后往门外快步走去,巴特雷慌忙跟在他的身后一起走了出来。 这样,我在这个地区该做的事情就都做完了。巴特雷,这段时间也多亏你照顾。 哪里的话 接下来还要麻烦你 是,尽管吩咐 被一片灰色的墙壁包围起来的走廊。地面是自动前进式履带,修奈杰与巴特雷走到上面之后停下脚步 走廊的前方是一扇紧紧关闭着的大门 但是,殿下。这样真的好吗? 什么事? 没什么只是式根岛的那件事似乎陛下还完全不知道 那个,现在还没有值得汇报的成果产生。 修奈杰微笑道两个人很快便来到走廊前方的大门前面,传感器进行身体识别之后大门的电子锁立刻打开了 而且,虽然刚才的通讯采用的是加密信号,但依然有可能被窃听。所以我打算等回国之后亲自当面和他说。 啊,那就最好了。 修奈杰与巴特雷穿过打开的大门走进室内。屋子中央有一个半圆型的研究室。身着白色研究服的研究员们正在仪器前面紧张的忙碌着,看到修奈杰与巴特雷进来之后,马上停下收中的工作向二人敬礼。修奈杰向他们挥手示意继续工作。然后向屋子中央连接了无数电线好似一个胶囊一样的容器走去。圆柱体的巨大胶囊容器里面装满了版透明的培养液,在培养液中心漂浮着一个黑色的物体。 这边的工作还顺利吧? 听到站在胶囊容器钱的修奈杰这样问。巴特雷似乎很骄傲的答道 幸亏新宿事变以前完整的收集了原素体的数据虽然现阶段还无法完全复制,不过已经具有了做为实验体的研究的价值, 枢密院那边呢? 现阶段似乎对我们送去的模拟数据已经很满足了。 哼,还真是少见呢。那些家伙绝对不会满足于这一点模拟数据的。 修奈杰一边说着一边注视着容器的内部,他的目光里面闪现出阵阵光芒。虽然看上去好像是容器之中放出的光线反射造成的,但实际上现在修奈杰的目光的确和他陪平时一贯的稳重神情有些不同,其中似乎隐藏着一些令人琢磨不透的激动神色。而他的瞳孔之中所映照出来的, 正是那漂浮在培养液之中的黑色物体。 看上去是一个人影。 code,r计划吗克洛维斯,你的遗志就由我来帮助你完成。安心去吧。 如果见过这个人的话,一定会马上发现的吧 在前11区总督克洛维斯死后担任代理执政官,然后在成田战役中与黑色骑士团作战而失踪的不列颠骑士杰瑞米娅。哥特巴德 这个容器中的人有着与他相同的容貌。 ***************************************** 时间已经是午后了。 经过简略的仪式送走了皇兄修奈杰归国的柯内莉亚到执政厅办公室的时候,桌子上还是像往常一样摞满了堆积如山的等待处理的文件。 这些文件什么时候看都可以吗? 如果可以的话,最好能够在今天做出答复。 我知道了。那么。晚上的时候来取吧。 秘书官恭敬地行了下礼之后退下出去,柯内莉亚马上开始埋头于日常事务的处理之中。各部署提交的报告书,申请书需要挨个浏览,之后将认为可以执行的签上自己的名字,不同意的则将其退回,暂时无法通过的做上再提出的标记。即使在战场上勇敢厮杀的柯内莉亚,也必须要尽到一个总督的义务。所以这些工作都是她必须去做的虽然这对于她来说确实是非常枯燥的工作不过却绝对不能够疏忽。事实上,如果一个领导者不好好做到这一点的话,那么便很难保证自己统治区的秩序,也无法得到部下的信任, 过了两个消失终于将这些文件处理完毕,柯内莉亚叫一直等待在其他房间的秘书官进来取文件的时候告诉她自己要先回私人房间去休息一下。昨天晚上柯内莉亚也几乎是整夜都没有休息虽然柯内莉亚并不是那种一两晚睡不好就没精神的虚弱体质不过在刚刚送别完皇兄的忙碌之后柯内莉亚还是觉得稍微冲个燥能够让自己的心情变得好一些。 遵命。那么我安排随从在您的房间外面等候。 好的,拜托了。 从办公室出来之后,柯内莉亚向内政厅深处的私人房间走去。乘电梯下去,便是未经许可禁止入内的地区了。走在静静的走廊是到达自己的房间门前时,看到等待在门前保持着立正姿势一动不动的娇小身影,柯内莉亚不有得微微摇了摇头,嘴里嘀咕了句哎哟。 站在房间门前的是一名少女士官候补生。当然,这并没有什么令人惊讶的地方。基本上来说,柯内莉亚在内政厅的私人房间并没有安排侍女。所有负责照看柯内莉亚生活起居的全部都是由士官学校派遣的学生,而且全都是女生。毕竟,对于身为女性的柯内莉亚来说,少女士官候补生可以更好地负责她的日常生活事务。 柯内莉亚觉得奇怪的是,现在站在屋子前面的这名少女自己竟然从来都没有见过。不是以前一直在这里工作的那个人了。看到柯内莉亚望向自己的目光之中带着一些疑问,身着明显有些宽大不太合身的军服的少女慌忙行了一个军礼之后说道。 我是11区士官学校陆战机械操作科的玛利卡?索莱夏。前任的丽莱娜辈不,丽莱娜?贝尔卡候补生因为现在被编入空战上级科,所以现在由我来接替她的任务! 啊啊,柯内莉亚点了点头。听她这么一说,柯内莉亚才想起来似乎上周的时候自己就已经得到报告了。不过因为最近几周一直在忙于泽崎事件,所以对于这类无关紧要的小事都没有放在心上。 能能够担当敬爱的柯内莉亚总督的随从,是我无上的光荣!从今以后一嗯,一定会尽心尽力为总督服务,请多多关照! 大概是早就背好了的台词吧,少女红着脸一口气说了下来。应该有十四岁了吧,不过她那还稍显稚嫩的表情和容貌则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还要年轻。而且看起来好象还相当紧张的样子。大概是对今天的这第一次见面早就有了相当的准备了吧,柯内莉亚心里不由得苦笑一下。不管作为上司也好还是作为皇室成员也好,自己都不是一个亲切的人,所以别人觉得可怕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啊啊,彼此彼此,也请你多多关照,玛利卡候补生。 柯内莉亚使自己的声音尽量比平时显得柔和一些,然后对那个自称玛利卡的少女说道。不过少女依然显得十分紧张地应答了一声是!之后打开了大门。柯内莉亚微微地耸了耸肩膀,走了进去。 要消除身体的疲惫,热水澡是最有效的方式。 洗过澡之后,只用浴巾裹着身体的柯内莉亚从更衣室里面走了出来。少女已经将新的军服放到了床上,并且依然带着紧张的神情站在旁边等待着柯内莉亚、 要不要我帮您梳理一下头发? 啊,那就拜托了。 是。 柯内莉亚坐到床边的梳妆台前,少女马上递过来一杯还冒着热气的红茶。柯内莉亚向少女望去,少女马上带着一脸惊慌的表情说道。 啊,那个因为我听说总督阁下昨天晚晚上也是一直工作到深夜,所以 少女用好象做错什么事情的孩子一样的语气紧张地说道/ 所以我想至少让您能够得到更加舒适的休息。果然,我作为随从擅自作出这样的行为,实在是太过冒失了 不。 柯内莉亚无意识中非常自然地微笑起来,然后从少女手中接过茶杯。 我正想要喝呢。 虽然这对于柯内莉亚来说只是无意识中随便说的一句话。不过在少女看来,却好象得到了很大的褒奖一样,少女的脸上带着异常开心的笑容道。 是!非常感谢。 少女原来就显得很孩子气的表情,一笑起来更像孩子了。柯内莉亚看着少女的笑容,不由得感觉她好象一个人。但是究竟像谁呢,自己却一下想不起来了。 少女手里拿着风筒和梳子开始为柯内莉亚整理起头发来。大概是还没有习惯给别人梳头吧,少女的动作显得多少还有些生硬。不过她依然非常努力地梳着。红茶的清香使柯内莉亚的心情变得好起来。早上与达尔顿对话的时候所引起的那些不快也渐渐都消减了。 你说你是机械操作科的? 大概是由于心情好的缘故,柯内莉亚主动开口对少女说道。这对于她来说可是非常是少见的。 是要做驾驶员吗?kinghtmare的? 是,是的! 少女回答的声音之中依旧带着一些紧张。不用紧张到那种程度吧就在柯内莉亚这么想着的时候,少女继续开口说道。 我能够成为总督阁下的随从,真的是非常开心。因为柯内莉亚殿下是不列颠最强的knightmare驾驶员。 哪里哪里/ 柯内莉亚无奈地苦笑起来,喝了一口红茶。 不过,我可不是最强的哟。比我厉害的骑士,在不列颠可是大有人在。担任父亲大人不,皇帝陛下的护卫任务的皇家骑士团中可都是一骑当千的猛将。 可是 少女连忙说道/ 因为总督阁下,是和我一样都是女性,所以 皇家骑士团里面也有女性呀。不过,因为没有直接交过手,所以也不晓得到底和我比起来谁更厉害一些。 就、就算如此!总督阁下对于我来说,也是一直所憧憬的 正说着,忽然少女啊地惊叫一声,拿在手里的风筒掉在了地上。看到这里,柯内莉亚忽然扑嚇地笑了起来。 是吗?原来我还会被人憧憬。 非、非常抱歉!我擅自地 没关系。我感到十分荣幸呢,玛利卡候补生。 这 少女的脸不由得变得通红。透过镜子看到少女表情的柯内莉亚不由得再次笑了起来。同时也恍然大悟起来。少女之所以紧张并不是害怕自己。现在柯内莉亚终于想起这个少女究竟为什么看起来会有似曾相识的感觉了。或者说,这个少女现在的表现和谁十分相似、这个少女其实就是柯内莉亚自己、当然不是现在的柯内莉亚,而是过去的年幼时候的柯内莉亚。曾经也憧憬着某个人,拼命地练习着knightmare操作技术的自己。那时候的自己和现在的这个少女一样,有着同样的表情,同样的眼神。 很快,少女便将柯内莉亚的头发梳好,然后收拾起柯内莉亚喝完的茶杯,接着帮助她把军服往身上穿去。 将胳膊从少女拉好的袖子里面穿过去的同时,柯内莉亚再次开口说道 你这么年轻就已经通过了机械操作科的基础课程,也很了不起呢,能够被选为我的随从,成绩一定也很优秀的吧。 一般柯内莉亚的随从,都是从各个中等教练课程之中成绩名列前茅的少女士官候补生之中选拔出来的、 不,我 少女的脸又红了起来、 和哥哥比起来,我还差的远。 哦?你的哥哥也是以成为knightmare驾驶员为目标的候补生吗? 啊,不,哥哥他已经是骑士了。 是吗?大概是我也认识的骑士吧、 柯内莉亚继续问道,忽然从床上拿起柯内莉亚军服上衣的少女的手停了下来、 怎么了、 没。没什么。 回过神来的少女慌忙将上衣拿了过来,然后从后面给柯内莉亚披到肩上。 嗯,哥哥的名字叫做基耶尔。索莱夏。 啊,我听说过。在我来这里之前,他便已经身为皇牌(虽然写的是皇派,我想是皇牌吧,毕竟是祖国版的。)驾驶员名震11区了 忽然,柯内莉亚似乎想到了什么,正在系扣子的手也停了下来。然后愕然地回过头向站在自己身后的少女望去, 一直都充满精神的少女现在带着一副忧伤的表情垂下眼睛。不过,很快她又抬起头来,表情严肃地注视着比自己身材高大的柯内莉亚说道。 是。哥哥在成田战役之中战死了。被黑色骑士团的新型knightmare打败……未能继续为总督阁下效力实在非常抱歉。我代替亡兄请求总督阁下的原谅。 少女的声音和目光都没有一丝的颤抖,但却依然给柯内莉亚的内心留下不小的冲击,柯内莉亚注视着少女的眼神,过来一会儿终于微微的叹了口气。然后向前一步走到少女的身前,少女的脑袋甚至才勉强能有柯内莉亚的肩膀那么高。柯内莉亚将手放在少女的肩膀上道。 抱歉 柯内莉亚呢喃着说出这句话,少女却摇了摇头道不。忽然少女的目光之中闪现出晶莹的光芒,不过却很快变控制住了。 地下的军械库内一片寂静。 knightmare与gloucester都静静地停放在这里。在内政厅的地下所停放的这些机体,不用说当然是总督亲卫队所驾驶的机体。其他的gloucester与suthend则分别配备在周边的驻防地区。 在军械库的最深处停放的便是柯内莉亚的专用机。因为同时也是指挥官机,所以外形方面便与其他的机体稍微有些不同。不过虽然如此,颜色方面也是和亲卫队的其他机体一样统一为紫色。从浴室出来之后,柯内莉亚没有回到办公室,而是来到这里默默注视着自己的爱机。 祈祷您在战场上永远战无不胜。 忽然,刚才少女最后对她所说的话再次在她的胸中回响起来。着其中包含了多少少女对她的敬意和期待,虽然这并不是说柯内莉亚拥有了多么沉重的责任,但是却使她的内心不由得变得沉重起来。例不是说自己并不值得少女对自己抱有敬意和期待,不过对于现在的柯内莉亚来说,无法以行动老回应少女的敬意和期待却是一个事实。不说前段时间的泽崎事件,单就目前11区没有什么改善的状况来看,与柯内莉亚的理想就相去甚远。 zero,黑色骑士团,nac,各地的反政府武装。究竟在自己身为总督的这段时间以来,又有多少不列颠人流血牺牲了呢?所谓执政者,在某种意义上来说是占在自己国民的牺牲之上的,既然如此又怎能不将这沉重的责任承担到自己的身上呢? 柯内莉亚无意识地微微叹了一口气,然后伸手握住gloucester前面的控制台的控制杆之后打开模拟装置,今天柯内莉亚的工作基本已经结束了。早上的时候达尔顿劝他今天好好休息一下。虽然自己现在已经不觉得疲劳了,不过如果现在这样回到办公室的话,也许只会令部下们不安吧。所以不如自己来进行一场模拟战,最近因为一直忙与政务,所以基本都没有机会驾驶knightmare, 在启动的模拟程序之中输入战术条件之后,柯内莉亚选择了gloucester为操作机体,然后拿出钥匙打开舱门。就在她正要坐进驾驶舱的时候,忽然背后[上面写着背口,我想是背后吧]传来呼唤她的声音。 殿下! 是亲卫队的吉尔福德,她的声音里充满了紧迫。 尤菲米亚殿下她 听到这个名字的瞬间,柯内莉亚的好心情顿时烟消云散。神是不可思议的事情,本来这是个对于柯内莉亚来说比任何灵丹妙药都管用的能够抚慰心灵的、散发着耀眼光芒的名字。正因为有了她,才能有今天的柯内莉亚。 又发生什么事了? 尽管装出平淡的语气,柯内莉亚回过头说道。 影像并不是实时的,而是重播的新闻录像。 我是神圣不列颠帝国,11区副总督尤菲米亚。l。不列颠。 虽然画面上出现的确实是帝国第三皇女尤菲米亚的脸,但是她身上的服装却显得非常随便。而且,从她背后的环境来看,也与皇女的身份非常不相符。似乎是在什么地方的学校里面。 今天,我有一件事情想告诉居住在这个地区之中的各位。 不过,在尤菲米亚的脸上所浮现出来的,却完完全全是一种承担了巨大责任的人所特有的那种毅然决然的表情。 我尤菲米亚。l。不列颠代表神圣不列颠帝国宣布,富士山周边地区现在正式成立日本行政特区。 后面忽然传来咣的一声,吉尔福特连忙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是gloucester的钥匙掉在地面上传出的声音。柯内莉亚白皙的手正握紧拳头微微地哆嗦着。 在日本行政特区之中,日本人将不再被称为number。所以对于number的限制与不列颠人的特权从此在日本行政特权中都不再存在了。在这里不列颠人与日本人都是平等的。 发觉柯内莉亚表现出比自己预想还要愤怒的情绪,基尔福特不由得立正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 你听到了吗?zero?我不管你的过去如何,在你的那张面具下面到底是谁我也不会去追究了。我只是想请你一起参加到日本特区的建设中来。和我一起为了不列颠新的未来和新的时代奋斗! 从愤怒的皇女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怒气,就连这个数次徘徊在生死线上的基尔福特也感觉到胆战心惊。 开什么玩笑!! 与怒吼一起挥下的柯内莉亚的铁拳,将眼前的控制杆砸了个粉碎。 2、 对于这件事有一个不可思议的地方,那就是帝国宰相修奈杰的行动。 修奈杰借尤菲米亚之手成立日本行政特区,然后对其行为表现出极高的赞誉,并在全国上下为其活动。但是同时他又将此事对总督柯内莉亚持保密态度。虽然帝国宰相修奈杰无视11区总督柯内莉亚,直接与副总督尤菲米亚结成秘密同盟,但是就算被发现事实上也无法指责他什么。 当然仔细想一想的话,这样做的理由是显而易见的。尤菲米亚所说的设立特区,虽然采用的是富士山周边这样比较暧昧的说法,不过要是严格规定的话,所包括的地区只是位于富士山麓的f-208区,通称富士行政区。只要知道在这个行政区内拥有11区最大的sakuradite矿物资源精炼工厂的话就明白其设立特区的意义了。众所周知,sakuradite在现在被广泛应用于knightmare的生产制作,是拥有极高战略意义的资源。而11区目前已探明的sakuradite埋藏量占全世界总含量的70%以上。所以对于这里的管理单纯依靠殖民通知很明显是不行的。而事实上,不只富士行政特区,其他所有拥有与sakuradite相关联的设施的地区,其中有近半数都是由皇帝直辖的,也就是说并不受以柯内莉亚为首的总督府管理,而是直接处于不列颠本国的管辖之下。而在治安维持上,11区的总督府只拥有警察权利,行政权限全部都在本国的掌握之中。也就是说,这些行政区虽然在地理位置上处于11区的管理范围之内,但实际上并不是由11区总督柯内莉亚管辖,而全部是由帝国皇帝沙鲁鲁。j。不列颠以及他所派遣的宰相修奈杰来全权管理的。也就是说可以决定这片地区行政系统的人只有帝国皇帝沙鲁鲁本人以及作为其辅佐的宰相修奈杰。所以对于他们二人的决定,也没有逐一向柯内莉亚通知的必要。 不过这也是从法规的角度来说的,在法规上面正确的事情,从道理上来讲就不见得说得通。毕竟这些行政区在地理位置上是处于11区的规划之内,所以在决定更改其行政系统的时候,不与身为总督的柯内莉亚商量,不管怎么考虑都是非常没有道理的。更何况,修奈杰竟然选择副总督尤菲米亚来发表设立特区的宣言,这简直可以理解为其与柯内莉亚对立的一种表示。 不过即便如此,现在更让人气愤的是轻率地就在电视上发表演说的尤菲米亚。当然,修奈杰大概告诉尤菲米亚已经通知过她的姐姐有关这件事的情况了。但是现在的问题是,她甚至都没有来和姐姐去而一下就突然在电视上宣布了这件事情。自己甚至都完全不知道有这件事,虽然和妹妹两个人在感情上有一些小摩擦,不过那些毕竟都是私人之间的事情。但是设立特区却是公事,所以作为提案者的尤菲米亚当然应该按照正常的公事步骤提交自己的提案。虽然她确实已经得到皇帝沙鲁鲁和宰相修奈杰的认可,不过对于尤菲米亚来说她却还没有得到任何可以现在公布这一消息的允许。而现在唐突地作出这一决定的尤菲米亚,不用说是完全独断专行的,她的这种越权行为是完全没有任何辩解余地的。 虽然现在看来这种行为在法律上并没有什么问题。但是真正使柯内莉亚愤怒的是作为妹妹的尤菲米亚宣布成立日本行政特区。对于这一点,柯内莉亚是绝对不会人体的,于是她很快便派人将妹妹叫到了自己的办公室,接着,由于自己对最近所发生的一系列事情一无所知而愤怒的姐姐终于与永阳不知道姐姐完全被蒙在鼓里的妹妹争吵了起来。 窗外已经完全沉浸于一片夜色之中了。 要建立不列颠人和11区人平等的城市?虽然对于这种决定我本人非常反对,不过既然父亲与哥哥都已经这样决定了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 柯内莉亚坐在办公室的椅子上,低声埋怨道。尤菲米亚则站在平时从来没有见过的异常愤怒的姐姐面前,战战兢兢地面对着姐姐的怒火。在她们二人之间,达尔顿与基尔福特并排站在一起。 退一万步讲,你没有和我说一声便与哥哥做了怎么大的决定,而且还没有得到我的允许就直接向我统治之下的11区民众宣布了成立特区的事情,我都可以不追究但是! 柯内莉亚的拳头忽然愤怒地握了起来。 你最后所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尤菲,免去zero的罪行,让他一起参加特区?你真的是那么打算的吗? 柯内莉亚愤怒地望着尤菲米亚,如果换做常人在柯内莉亚如此充满威严的目光直视下一定会崩溃并且跪地认错了吧。但对方不愧是尤菲米亚,是与柯内莉亚一样流淌这皇室血液的人。他甚至都没有躲避姐姐的目光而是与她对视起来。白皙的脸庞上浮现出拼死的决心,然后注视着柯内莉亚的瞳孔道。 要想得到现在日本人民的认可,只靠我们的力量是不够的,zero的帮助是必不可少的。而且特区本身就是为了使不列颠人与日本人加深合作的目的才设立的。正因为如此,我们才应该抛弃以前那些恩怨 柯内莉亚愤怒地挥舞起拳头,将原本装饰在桌子上面的花瓶扫到地上发出刺耳的破裂声。基尔福特不由得绷紧了身体,稍微年长的达尔顿低声安慰皇女道。 皇女殿下 但是,对于现在的柯内莉亚来说,达尔顿的安慰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 你们两个都别插嘴,我正在和副总督说话。 愤怒的柯内莉亚将目光继续转到尤菲米亚身上。 听好了,尤菲。zero是犯人是杀人犯!因为那个男人,你知道有多少不列颠人流血牺牲了吗?你以为他的那些罪行你一个人就可以轻易地消除了吗?身为总督,我不记得有给过你那样的权利! 尤菲米亚的脸色一下子变红了,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大概是柯内莉亚的斥责更加激发了她的对抗心理。而且进来姐妹之间的冷战大概也多少有些影响吧。 那些不列颠人的流血牺牲,和我们当初对日本人所做的一切都是一样的。不,姐姐。不论从数量和悲惨(上面写着悲残,因为是盗版所以就算了吧)程度上来看,日本人的牺牲都要比我们更多。所以我 尤菲米亚.l.不列颠! 柯内莉亚愤怒地敲了敲桌子。 你究竟是日本人还是不列颠人? 我当然是不列颠人,姐姐! 原来你还知道!而且你现在身为11区的副总督,所以你理所当然地要守护不列颠的国法. 法律是一个国家长治久安的根本。如果身为国家公务员的每个人都不能遵纪守法的话,那么国家就处于危难了。即便zero所犯下的是很轻微的罪行也好,他也必须得到法律的制裁。而你却擅自减除对他的惩罚,那你有什么颜面去见我们的法官? 我并不是想要扭曲法律! 尤菲米亚终于激动地叫了起来。 您是在侮辱我吗?姐姐?我们国家的法律这样的大师我还是知道的。 但是,你现在要对zero既往不咎那就是最大的违法行为! 是的。所以我打算使用皇籍奉还特权。 忽然办公室内陷入一片沉寂。当然,这种沉寂并不说明事态已经缓和。基尔福特愕然地望着尤菲米亚,达尔顿的眉毛也不由得邹了起来。 柯内莉亚气得全身有些颤抖,狠狠地咬着洁白的牙齿,然后从中低沉地挤出一句话问道。 刚才,你说什么? 尤菲米亚终于从刚才的激动之中回过神来。不过即便如此她依然正是着柯内莉亚的眼睛,大概她自己早就知道,对于这件事情姐姐是一定会反对的。 但是,既然是自己已经说出口的话语(这句怎么这么别扭,是是我自己加的),便已经无法再更改了。尤菲米亚带着认真的表情注视着眼前的柯内莉亚凛然地说道。 我打算向本国提出皇籍奉还特权的使用申请。 虽然说这是一种特权,不过实际上应该说是一种刑罚的代替形式。 本来,在神圣不列颠帝国之中,对于拥有皇位继承权的皇族是没有死刑和终身监禁这样的惩罚的。因为在古代的不列颠王国那是为了保证皇族像神一样的威严而设立的法律,一直沿用到了现在。但是即便如此,在历史上也不是说完全没有犯下严重罪行的皇室成员。在任何一个专制国家之中都是如此,谁也无法保证统治阶级的每个人都是非常英明的统治者。事实上,在统治阶级内部还经常发生残酷而阴暗的斗争。而且,自从古代开始皇族便有很多近亲联姻,于是产生罹患精神疾病,时常伤害身边其他人的皇室成员。于是在这种时候便会对犯下以上罪行的皇室成员强制使用皇籍奉还特权。将犯罪的皇室成员身份直接由皇族贬为平民。总之就是剥夺了他一切的皇族权利,与他的罪行相抵消。当然,从民主国家的观点来看,这种特权似乎是有些不公平的,但是对于一个专制国家的皇族来说,一直到昨天为止还享受着万人景仰的皇族待遇,结果一转眼便成为了平民百姓,这种惩罚还是相当严重的。到目前为止,在不列颠的历史上被强制使用了这种特权的皇族,很多都因为对未来的悲观而选择自杀。对于人类来说,如果是追求不到原本就没有得到过的东西他并不会感觉到什么失望,但是如果是被剥夺走了曾经拥有的东西,则无一(无一?怪怪的)定会觉得绝望异常。当然,对于一个被强制使用过特权之后成为平民的原皇族来说说,如果他再次犯下罪行的话那便与平民一样需要接受法律的制裁。换句话说,皇籍奉还特权这就是对于皇族来说一生只能够使用一次的王牌。 尤菲米亚所说的就是这种权利。但是,这里依然有几个问题。 首先,这种权利从没有在无罪的皇族身上使用过。而且一向都是被强制使用而没有一个皇族主动提出过。另外还有一个问题。 这是未来偿还自己所犯下的罪行而使用的特权。zero的罪行是zero的,不是你的罪行,你无法替他辩护,尤菲。 柯内莉亚尽量控制住自己的声音,不过还是由于激动而显得音量有些高。但是,尤菲米亚却只是静静地摇了摇头。 不是的,姐姐。特权只用在为自己赎罪上,只是一种习惯而已。在正式的国法之中并没有那样的记载。而且法典之中还有这样的记载。放弃一切的皇族特权之后,便可以免除特定的罪行。 但是,一般来说习惯都是拥有很高的价值的 历史上也有因为别人的罪行而使用特权的例子。比如说为了自己的配偶或者骑士所犯下的罪行而选择使用特权的时候也有。 难道你打算未来偿还zero的罪行而吧自己完全牺牲掉吗?那个男人只不过是一个恐怖分子罢了,身为不列颠皇女的你有必要为了他做出那种牺牲吗? 听到柯内莉亚的话尤菲米亚微微眯起眼睛道。 我认为有必要,而且也已经决定了。这个特权原本对于我来说就没有任何意义。假如我真的犯下罪行的话,我也不准备以皇族的身份而是以一个不列颠人的身份来接受法律的制裁。 胳膊搭在桌子上的柯内莉亚低下头,然后把两只手扶在额头上面。虽然看不到她的表情,但是能够注意到她的肩膀都在微微地颤抖。经过短短的一阵沉寂之后,柯内莉亚紧闭着的嘴唇终于慢慢地张开说道。 已经够了,退下吧。 姐姐 你没听见么?我让你退下。尤菲米亚副总督。 尤菲米亚呆呆地望着眼前低着头、声音略带沙哑的柯内莉亚,在她的脸上浮现出悲伤痛苦的表情。不过很快的,尤菲米亚向姐姐行了个礼转身向外走去。 当她走到门口的时候,尤菲米亚停下脚步说道。 姐姐,这是为了拯救对于姐姐来说非常重要的人们的唯一的办法。 现在我还不能说出理由。但是,如果将来有机会的话我一定会说给姐姐听的。所以拜托您无论如何都请理解我。 虽然尤菲米亚没有转过身来,但是从她语尾那恳切的话语之中也能感受到她坚定的心意。 柯内莉亚依然没有抬起头来。 尤菲米亚的身影从办公室消失之后,又过来好长一段时间柯内莉亚才打破沉默说道。 达尔顿 在! 忽然被柯内莉亚叫到,留在办公室礼的达尔顿急忙回应道。 现在你暂时停止幕僚长的职务,去尤菲身边待命。从现在11区的情况来看。只靠她和本国派遣过来的文官们很难使特区设立的计划顺利进行。我会向皇兄申请,让你去辅佐尤菲。 这样真的好吗? 既然是本够的决定,身为总督的我也无法反对。更何况现在已经进行过正式公布了。 柯内莉亚依然低着头。 而且,毕竟是有地区限制的,仅仅一小部分地区的平等。和我所订立的11区政策没有任何关系。我这边还是继续贯彻我所订立的方针。她那边就随便她怎么喜欢好了不过 说到这里,柯内莉亚的头稍微抬了起来。虽然目光里显露出异常的疲惫感,但是那种与生俱来的锐气却一点都没有散失。 基尔福特。 在! 联系本国的宰相府和枢密院。虽然我也不喜欢这样,不过也没办法。要求他们尽可能延缓受理尤菲提出的皇籍奉还特权。而且不过采取什么手段也好,都不要同意尤菲的申请。 了解. 我也会向母亲大人说起这件事情。绝对不能让母亲同意尤菲的决定。 柯内莉亚的声音颤抖起来。 绝对不能让她使用特权。 *********************************************** 尤菲米亚迈着沉重的步伐从办公室出来,一名少年已经在外等着她了。 尤菲米亚殿下。 朱雀 看到尤菲米亚走过来之后,她的专属骑士枢木朱雀微微一笑,然后脸上带着关心的表情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 与柯内莉亚总督的谈话发生了什么吗? 被看穿了。大概自己的心情都写在脸上了吧。尤菲米亚这样想道。姐姐像那样愤怒,尤菲米亚也是第一次见到。到现在回忆起来手指还有一些颤抖。 很难办呢。 知道事情也已经隐瞒不住,尤菲米亚干脆坦白地说道。 而且,关于今天的这件事情也确实是我做的不对。总之,必须向姐姐赔罪才行。 但是,现在的柯内莉亚能够接受自己的赔罪吗?尤菲米亚完全没有这个信心。尤菲米亚无奈地摇了摇头,从朱雀的身边走过,(,是我自己加的)来到窗户旁边站住。 一轮皎洁的明月静静地挂在窗外的夜空之中照耀着大地。 但是,就算没成功我也不会放弃的。从今往后我一定会好好地和姐姐解释,我相信姐姐早晚会理解我的 尤菲米亚似乎在自言自语着。站在一旁的朱雀微微嘟囔了一句是吗?然后摇了摇头。 尤菲米亚忽然从窗户那边转过身来道。 朱雀。 在,尤菲米亚殿下。 你也觉得我的想法很乱来吗? 朱雀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认真地望着尤菲米亚的脸答道。 是的。 太好了。 哎? 朱雀意外地惊讶道,尤菲米亚望着朱雀嘻嘻地笑了起来。 要是你说不的话,我会觉得生气哟。 因为对于尤菲米亚来说,只有这个少年她不希望他对自己还隐瞒心理真实的想法。 朱雀,我还是太过于自信。 尤菲米亚一般说着一边打开窗户,呼吸着外面新鲜的空气。一阵微风吹过,轻轻地吹拂着尤菲米亚的脸颊。白天虽然很暖和,不过到了晚上夜风还是显得有些寒冷。尤菲米亚望着夜空中的月亮再次开口说道。 虽然我也知道这是多么困难的一件事情。但是,要想改变不列颠的话,出来恐怖手段和战争以外,只有这一个办法我是这样认为的。所以我想要尝试一下。我必须去尝试。为了守护对于我来说重要的人。 朱雀沉默起来。 所以,朱雀。设立特区只是一个开端。真正的改变是在那之后的事情。 首先在富士地区设立日本人与不列颠人平等的特区。 但是,如果将来只有富士这一个地方才能够平等的话那便没有任何意义。而且对于不列颠来说也没有任何的改变。没有被划分在行政特区之内的11区日本人,依然和以前一样被踩在不列颠人的脚下。 如果特区设立成功的话富士地区成为不列颠国家中最和平安稳的地区的话,姐姐和爸爸,甚至不列颠的所有人应该都会改变看法的吧。一定会有人认为,啊,原来这样也不错呀。仔细想起来,过去的不列颠不就是这样发展壮大起来的吗?我们的国家虽然是从旧大陆前往新大陆的人建立起来的。(英国迁到美国的事吗?)但是现在的不列颠人也并不完全都是那些人的子孙。正是因为包容了拥有和自己不同血统的人,不列颠才会有今天这样的发展壮大 当然,这个过程也是经历了很多纷争和流血的。但是,虽然有过这样的沉痛经历,现在的不列颠是一个强大的同意国家这一事实则是无法否认的。 我所希望设立的特区,便是要踏出这第一步(第一步就摔死了t。t可怜的孩子)。我们需要的不是互相憎恨和互相轻蔑,而是互相之间的理解与包容。我希望富士特区成为那样的特区。而且希望有一天,能够使不列颠的所有地方都成为那样的特区。这就是我的梦想。 朱雀依然沉默着,注视着尤菲米亚的背影。轻柔的夜风将皇女的头发轻轻吹起。尤菲米亚的话说完之后,朱雀终于开口说道。 从个人的角度来看,实在是非常了不起的想法。不过 嗯,我知道。 尤菲米亚说着将两手放在胸前。这不是很简单就能够办到的。需要时间。何况,最初伤害日本的是不列颠人。而且,我也是生于不列颠的。要想得到大家的认可,必须需要花费比现在多得多的时间去努力才行。但是即便前方的道路有多么遥远也好,即便需要花费一生去寻找,我也愿意尝试。 尤菲米亚殿下 也许,我一生的时间都不够。但是没关系。我愿意做好最初的这一步,至少能够保护对于我来说重要的人就足够了。我没有更多的奢求。只要我能够和对于我来说最重要的人永远永远在一起的话,那么 朱雀的眼睛不由得睁大了。 对自己来说,最重要的? 是。 尤菲米亚坦率地点了点头,望向窗外的脸上忽然浮现出一阵害羞的神色。刚才自己都说了些什么呀? 和重要的人永远在一起? 尤菲米亚的脸渐渐红了起来。 啊,不,我是说 尤菲米亚慌张地回过头来。 刚才我说的不是那个意思。这个应该怎么说呢。一般来说,只凭自己一个人是无法完成那么大的事情的,啊,那个我绝对不是说不用考虑今后的事情,不,与其说今后的事情,当然,那不是自己一个人的事情 尤菲米亚重复着意义不明的辩解,渐渐地声音变得小了下去,忽然一阵强烈的凉风吹来,尤菲米亚不由得双手抱住肩膀。 看到她这个样子的朱雀,表情变得柔和起来,然后脱下自己的上衣,走到尤菲米亚身旁给她披到身上。 尤菲米亚红着脸吧头低了下去。过来一会儿才怯怯地抬起头来。朱雀危险着望着她,点了点头。终于皇女的脸上也显出了微笑。 你会支持我的吗?朱雀。 即便粉身碎骨也在所不辞。 在明亮的月光直辖,两个人的手都显得温暖异常。 但是。 从旁人看来,这也许是非常美丽的光景。不再迷惑的少女,描述着自己的梦想,向着自己的梦想追逐,以及跟随着少女向着同一个方向前进,发誓支持少女的骑士。愿望都是非常单纯美好的,互相之间的心灵也非常纯粹。 但是,这其中也有一层不安。 她和他两个人似乎都有些过于着急了。 他们两个人都不是孤独地生存到现在,除了互相之间以外,还有很多的人在支持着他们。但是对于现在的他们来说,又要如何去对待那些人呢? 那些人真的也会认为他们的决定是正确的吗? 柯内莉亚在自己的办公室内也仰望着同一轮明月。 达尔顿与基尔福特都已经不在室内了。皎洁的月光映照在柯内莉亚的瞳孔之中,忽然办公室虚掩着的门处传来一阵轻轻的敲门声。 打扰了。 得到柯内莉亚的允许走进室内的,是下午时候的那名随从玛利卡。双手抱着扫除工具出现在柯内莉亚的眼前。 我得到达尔顿将军阁下的命令,前来进行扫除。 啊啊,抱歉。麻烦你了。 办公室的旁边地板上还残留着刚才柯内莉亚与尤菲米亚说话的时候所打破在地上的花瓶碎片。走到旁边的玛利卡虽然一瞬间也被眼前的惨状惊呆,不过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默默地收拾起残局。捡起大块的玻璃碎片放进橡胶袋里,小碎片都扫起来装进波及,然后再倒入垃圾袋中。现在的玛利卡和白天时候相比,已经多少对于在柯内莉亚面前工作有些习惯了的样子,动作不在那么僵硬了,而一直默默的注视着这一切的柯内莉亚忽然向弯着腰在地板上收拾碎片的少女开口说道。 玛利卡候补生。 是,在! 忽然被叫道名字,少女马上紧张地回过头来应道。大大的眼睛眨了眨,然后停下手中的工作,站起身来立正站好。 我想问你一个问题可以吗? 是的。什么问题,总督阁下。 你的哥哥是个什么样的人? 听到柯内莉亚的话,少女的眼睛不由得睁大了。目光中显露出一丝疑惑。柯内莉亚沉默了一会儿,少女低下头道。 这个。 非常抱歉。确实,哥哥没能不负总督的期待 确实,她的哥哥基耶尔死后的评价并不高。或者说,甚至是非常不好的评价。但是这并不说明他作为knightmare的驾驶员技术不合格,而是说他这个人有问题。毕竟他是和那个杰瑞米亚站在同一个战线上的,在柯内莉亚身为总督赴任前和杰瑞米亚一起引发了骚乱的人物。 但是,即便如此,对于我来说 依旧是一个好哥哥,是吗? 是,是的 少女的声音几乎小到听不清楚,然后道了一句非常抱歉。 柯内莉亚的表情变得柔和起来向少女走去。然后将手放在留着士官候补生统一的清爽短发的少女头上,轻轻地抚摩着。 抱歉,问了你一些不好的问题。 没什么 但是,这个仇是必须要报的。 哎? 这也是我的任务。 虽然柯内莉亚的语气非常和缓,但是她的瞳孔深处却迸发着激动的火花。少女当然也注意到了这一点。 是的。 什么也不知道。 那些,柯内莉亚的妹妹尤菲米亚她什么也不知道。 那些流血的记忆与过去。是永远也无法消除的。也是不应该消除的。这不仅是自己不列颠人这样想。反对不列颠的反政府武装那些人也是这样想的。在他们那些人之中,又有多少人想要将柯内莉亚杀之而后快呢?柯内莉亚自己也有这种觉悟。而且自己也理解他们的心情,不过当然,柯内莉亚是绝对不会将自己的性命轻易地交给他们的。 如果仅从道德上面的善恶来说,尤菲米亚所说的也有一定的道理。但是,人类不是仅仅依靠道来做判断的。你向一个被杀害亲人的人说不要憎恨不要有怨恨,这是完全不可能的。更何况,现在要让这个被害人的遗孤来和杀害自己亲人的凶手和平相处?就像现在这个为了自己的哥哥而对zero抱有强烈怨恨的少女一样。 博爱这个词确实很美好。但是柯内莉亚在身为不列颠皇女的同时也是一名军人。在战场之上,所谓的博爱是完全不存在的。博爱这个词只能够出现在完全没有战争的世界之中。 柯内莉亚无奈地叹了口气。 被zero所杀害的不列颠人。面对着那些人的尸体的不列颠皇族,是绝对不会放过那个男人的 interval interval- 2017.12.11区 虽然尤菲米亚提出的行政特区.日本的构想是不列颠帝国的首次尝试,不过在其他国家也不是找不到先例。 比方说中华联邦的自治州。中华联邦除了一名作为主君的天子外,其他的人民表面上是全部平等的。虽然它和不列颠不同,是没有贵族阶级存在的国家,不过却有民族构成的问题。其国内的少数民族聚居区内设有自治政府,采取由最高地位的天子委任行政的形式统治人民。州域内的人可以使用自己的民族名,自治政府也能在一定程度上排除来自中央的干扰。再说得极端点,虽然成立过程完全不同,不过在和中华联邦匹敌的大国eu里,也能够找到与之共通的部分。eu原本就是一些国家的联合体(欧洲联盟-:),即使在各个国家都统称为eu的一员后,他们也并未完全放弃自己的国名与国境线。 但是如果将特区.日本与那些行政系统相比较的话,就会发现特区.日本的构想在民主主义、民族自决方面显得十分脆弱。就拿eu来说,虽然eu内各国实际上的经济力、军事力方面存在差距,但各个国家的权限在形式上是对等的。而特区.日本与不列颠帝国的关系显然不是那样。无论是形式还是实际上,特区.日本终究只是在行政上实行特殊政策的一个地区,其定位始终是不列颠帝国领土。在中华联邦的自治州,存在着由自治州内投票选举产生的代表组成的自治州政府。可是特区.日本尽管有行政府,却不存在资质政府。行政府的首席官员从最初就被决定是特区的提案者尤菲米亚.l.不列颠。就算从这点来看,特区.日本也应该不能算是自治。也就是说,哪里并不是日本人统治的日本,而是不列颠统治的日本。在形式上,也存在其和目前的区域制度完全相同的看法,同样有许多日本人对这一点表示怀疑。 不过考虑到不列颠至今为止的强硬殖民地政策,这对执着于日本之名的人可以说是个进步,毫无疑问是从不列颠一方赢得的让步,正如尤菲米亚自己所说,可以吧这特区提案看作最初的契机。而且既然处于行政府中心的尤菲米亚本人宣布全部废除针对日本人的压迫和歧视,那么媒体痛苦忍受着不列颠殖民者支持的人们自然会拥护这构想。造成那种状况的理由之一,当然也应该包括尤菲米亚至今建立的不歧视日本人的不列颠皇女形象。此外,尤菲米亚的专任骑士枢木朱雀的存在也很重要。选择日本人作为骑士、对日本人不抱恶意的皇女。如果是尤菲米亚提出的话,就可以信赖这政策有许多人是这样考虑的。 距离突然的特区设立宣言已经过了大约一个月。 希望移居特区的日本人数量达到了三十万人。不只是之前的不列颠顺从派,在反不列颠派中也出现了打算加入特区的人。另一方面,计划发起者的尤菲米亚在与负责辅佐的达尔顿、朱雀一起准备特区纪念仪式的同时,也开始和本国派遣的文官协商具体的特区设立计划。实际上,单纯聚集人数是无法建立特区的,首先就是日本人的生活保障问题。建立城镇、雇佣问题、司法制度、警备体制,必须完成的课题像小山一样多。幸运的是,京都、nac都答应协助特区,提供资金与吸引针对日本人企业的计划都得以顺利进行。 在事态朝着加速特区建设发展的情况中,尤菲米亚关于行政特区.日本计划所谈到的另一个异想天开的构想,也引起了人们的注意。 尤菲米亚的确曾说过,只要协助特区,就免除zero的所有罪状。尤菲米亚随后再次宣布,在五日后的纪念仪式上也将准备zero的席位,再次震惊世界。这样一来,人们的注意便转移到被尤菲米亚递出橄榄枝的zero的去向上。zero究竟会不会回应尤菲米亚呢?如果相信尤菲米亚的话,在参加特区的情况下,zero与黑色骑士团的人身安全将得到保护。但另一方面,他们应该会完全丧失拥有的武力。如果服从特区,zero就将成为不列颠政策的赞同者,这样也是理所当然的。不列颠不会允许他们保留威胁自己的武力。 那么,zero会拒绝尤菲米亚的提案吗?不过也有不少人认为那样也很困难。如果采取明显反对特区的行动,甚至会威胁到zero和黑色骑士团的存在意义。不要忘记,原本zero和黑色骑士团提出的主张就是保护弱者,并不是打倒不列颠。而本质上,尤菲米亚的特区构想也有着浓厚的保护弱者意味。如果对其采取攻击性的态度,zero就将亲手否定自己提出的主张。另外在实际上,现在的日本人比起zero,更倾向与支持尤菲米亚和行政特区.日本。一旦与其敌对的话,zero甚至会有被当成日本之敌的危险。 总之静观其变大部分人都预想那会是最有可能的对应。尤菲米亚的特区构想限定与目前的富士行政区,11区的其他地域依旧继续着不列颠的高压殖民地政策。也就是说,zero可能不会专门对特区指手画脚,而在别的地域继续反不列颠的活动。讽刺的是,与zero处于敌对位置的11区总督柯内莉亚,对特区.日本的态度和立场也是一样。在很多人看来,现在的zero实际上可能根本没有除此之外的选项。 ****************************************** 无论如何,遇到五日后举行的行政特区.日本开设纪念仪式将会受到世界瞩目。zero对此会如何应对呢?即使是不断进行剧场型犯罪的zero,这次也会对作为主角登上舞台感到犹豫吧唔,虽然表情一本正经,不过从写法看已经认定你会输了呢。也罢,如果是倾向不列颠的新闻网站,大概就是这样吧。 身穿束身衣的少女c.c.一边说着,一边浏览电脑网页。 同处一室的鲁路修对c.c.的话毫无反应,正往沙发上的包里装着什么。那是四方形的箱子,好像是便携型通讯终端。 话说回来,不列颠方面的反应也是多种多样呢。因为提案者的身份,所以没有人当面进行非难。有人委婉地搬出国策来反对、也有人认为有作为殖民地政策一环的价值,在11区以外的区域也有不少议论喂。 这时,c.c.有些意外地提高了声音。 中华联邦的自治州爆发了示威游行。是这次的事情触发的吧。 那边虽然表面上说着自治和平等,实际却差得远呢。c.c.如此说道。中央政府被天子身边的大官宦们把持着权限。不过,还真是无妄之灾呢。 与难得饶舌的c.c.相反,鲁路修却罕见地毫无反应。他吧c.c.的话当耳边风,拉好包的拉链。鲁路修拿起沙发上的黑色披风,一脸平静地将其披上。 我出门了。 去哪里? 我有说明的义务吗? 没有呢。不过,我也预定了你那份宵夜哟。 你瞧。c.c.用下巴指指前方。桌子上摆着两个披萨盒。如果是平时的鲁路修,大概会生气地说不要擅自决定。不过少年这次只是无所谓地瞥了一眼而已。 是你的话,应该能一个人解决的吧。 这个时间段吃两个实在有些勉强。 不行的话就放到冰箱里。 因为味道会变差,所以不要。 那就只能勉强自己吃光了呢。 鲁路修这么说完,就拿起包离开房间。黑色的背影消失在房门的另一侧。c.c耸耸肩目送鲁路修的背影离开,然后离开了书桌。 安静的夜晚。 c.c拿起披萨盒,回到可以说是她固定位置的床上。她从盒子里拿出一块披萨,放进了嘴里。c.c.一个人一边大口嚼着披萨,一般淡淡地低声说道。 演技依然很差劲呢,鲁路修。 最近的鲁路修一直是那种态度。不,正确地说,应该是自从那个尤菲米亚宣布设立行政特区.日本以来吧。无论c.c.如何谈论那个话题,他都完全不理不睬,装出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不过,他似乎在与黑色骑士团的迪特哈尔特和藤堂进行着什么周密的商谈。也经常像这样晚上独自出门。虽然他明显是在考虑对月迷风影特区宣言的对策,但却从未在c.c.面前提起此事。他大概是觉得没有说的必要吧。c.c.自己对此也没什么意见。她原本就没指望彼此间有亲密的关系。既然没有必要说,那就随便他好了。仅此而已。 c.c.觉得要是那样的话,真希望他隐藏自己感情的演技能再高明一点。那不是讽刺。如果他一边装得漠不关心,一边又不断释放出火花四溅的紧张气氛,就连自己也快要觉得烦透了。 真无聊。那是不可能实现的梦话。 关于特区,鲁路修只在最初对c.c.说过那一句话。唔。c.c.一边吃着第二块披萨一边思考着。不可能实现吗? 是他希望事情会这样吧。 其实在c.c.所知的历史中,拥有多民族的专制国家并不是从未提出过某种异民族怀柔政策。那和现在中华联邦实行的自治州制度,是基于相同出发点的。既有无数失败的例子,也有大量成功的例子。当然,并没有永远成功的例子。可要是那样说的话,因为永远存在的国家本身就不存在,所以那样的讨论似乎也毫无意义。不列颠人经常自卖自夸自己的国家是被传统和历史所支撑的大国。但在c.c.眼里,那也只不过是刚刚建国数百年的新兴国家。(这女人到底几岁了)不过在人世间保持数百年,不、数十年的话,就已经算是非常成功的业绩了。确实也有可能成为通向次世代的踏脚石。 当然了,鲁路修应该也很清楚那些事情。 所以他才会表现出那种态度c.c.是这样推测的。关于尤菲米亚的特区提案,鲁路修并没有断定会失败。正好相反。正因为他看到成功的可能性,所以才丝毫不敢大意,同时也感到焦躁不安。再补充一点的话,c.c.觉得那远比起单纯表露敌意要错综复杂得多。实际上,鲁路修zero和黑色骑士团因为尤菲米亚提出行政特区.日本的构想,正面临着生死存亡的危机。如果草率与之为敌的话,骑士团就会丧失日本人的支持这一根基而瓦解。但如果服从尤菲米亚,就会失去打倒不列颠的武力。仅仅因为那位公主的一句话,鲁路修接近十个月的不懈努力就将化为泡影。他怎么可能对此漠不关心呢。 空调的低沉响声回荡在只有c.c.一人的鲁路修房间里。 窗外夜色已深。今天外面大概也很冷吧。c.c.一边眺望窗外,一边以比较舒缓的速度吃着预定的披萨。在第一块披萨差不多吃到一半时,c.c.在心中嘀咕道。 再说 对那个男人而言,zero和黑色骑士团本身应该没有那么重的分量吧 这也是从以前开始就很清楚的事情。对鲁路修来说,黑色骑士团和日本独立并不是最优先的目的。那些只不过是手段之一罢了。鲁路修最重要的目的,不,理由是妹妹娜娜莉;是揭穿母亲之死的真相;是对父亲的复仇。而那些与尤菲米亚提出的特区构想,其实并不是完全对立的。比起鲁路修和黑色骑士团的所为,那个皇女的计划在某种意义上是对现在不列颠更严重的反叛。不是武力,而是理念与思想的反叛。最起码,如果尤菲米亚的构想成功,被目前的差别主义所粉饰的不列颠、被鲁路修的父亲沙鲁鲁.j.不列颠所支配的国家不列颠,应该会毫无疑问地迎来转机吧。另外,这对鲁路修来说绝不只是坏事。转机本身就有成为不列颠破绽的可能性。总之说得极端一点,鲁路修确实存在放弃黑色骑士团,转而投靠尤菲米亚的选项。实际上,如果有鲁路修的才能和geass的超常之力,那个皇女的计划成功率会大幅提升吧。 鲁路修只要利用尤菲米亚的特区构想,追求自己的目的就够了。也许黑色骑士团的成员和反不列颠的人们会将鲁路修zero当作背叛者,不过鲁路修是不会在意那种事的。本来,鲁路修的信条就是比起过程更看重结果,实绩才是一切。面对非难者,他大概会说出日本人最终不是得到了不列颠的平等对待吗?既然你们的愿望得以实现,就不要抱怨之类的鬼话来狡辩吧(同感啊-)。当然,对方是否会接受就是其他问题了。 总之对鲁路修来说,黑色骑士团的存在和日本的独立都不是拒绝尤菲米亚的理由。和世间一般的看法不同,如果是平时冷酷的鲁路修,绝对会把和尤菲米亚联手看做策略之一来考虑。 但是,事情却并不是那样。 现在的鲁路修虽然装作漠不关心,却明显无法压抑住对特区构想和尤菲米亚的愤怒。就是说不是因为黑色骑士团和日本独立的问题,尤菲米亚的行动出于某种理由触及了鲁路修的逆鳞。那么,那到底是什么呢c.c.在这么考虑时,突然注意到一件事。 第一块披萨不知何时已经吃完,可自己却还有食欲。嗯,看来两人份的披萨也不成问题。 c.c.吧空披萨盒丢尽垃圾箱,吧手伸向第二盒披萨,漫不经心地撕开封套。 总之在这次的事情上,c.c.完全不打算干涉鲁路修的想法和计划。虽然自己会应他的要求协助,但并未打算积极地牵涉其中。c.c.打算让他放手去做。而那态度,其实与这个名叫c.c.的迷之少女根源上存在的意义密切相关。 没错。 极端地说,c.c.毫不在意鲁路修对不列颠的反叛成功与否。 这就如同对鲁路修来说,黑色骑士团和日本的独立不是最高存在一样。对c.c.来说,那也不是绝对必要的条件。 ************************ 在星光之下。有一个细长的影子挡住男人赶往宿舍的去路。男人问他有何贵干。有时也会有人问你是谁,不过被质问的影子回答的话几乎都是一样。 没什么,只是想稍微拜托点事,少尉。 在黑暗中闪烁的红色左眼。发出的是绝对命令geass。男人和黑影很快告别,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如同那短暂的会面根本就不曾存在一样。 男人身影消失在路上,黑影鲁路修.兰佩鲁杰静静地朝头顶的夜空望去。 那眼眸中倒映出星星清洁的光辉。但那眼神却比注视任何敌人时都要险恶,充满几乎撕裂所触之物的憎恶。 stage-4:2-collapse stage-4:2-copse 凶眼 evil.eye(就是geass啦)。这个传说在世界各地的民族、宗教中都曾出现过,种类也相当丰富。不过其概念并未体系化,各种传说中混杂着类似点和不同点。一般来说,大多分为自愿获得者(像c.c.那种)和非自愿获得者(像露露胸那种)两种逸话。后者有着能力的消灭、能力的失控、能力的克服等多种结果。而另一方面,前者的结局大多是悲剧性的。不过别人眼中的悲剧对当事人是否也是悲剧这点,应该还有辩论的余地。 ***************************** 1、 2017.12.11区 仪式会场是由战前的竞技场改装而成的。 直冲云霄的旗杆。并排排列、高度相同的不列颠和日本国旗随风飘扬。这正是尤菲米亚所希望的行政特区.日本的象征。两面国旗看不出高下,在相同高度尊重着对方。 会场里充满了入场者散发的热气。并不只是环绕四周的观众席,曾是跑道的地面上也成排排列着椅子,而且座无虚席。似乎还有很多人无法进入会场,聚集在场外实况转播的巨大屏幕钱观看仪式的情况。除去为了以防不测而作为警备部署的11区统治军士兵,以及落座与会场内正面舞台的不列颠相关人员之外,其他当然全都是日本人。而在通过摄像机镜头转播到全世界的影像钱,究竟又有多少人在关注这个仪式呢。 但尤菲米亚在对这么多人的期待感到高兴的同时,仅仅因为一人的缺席而心生阴霾也是事实。 在舞台的中央,正装坐在自己席位上的尤菲米亚一边对人们的欢呼声微笑挥手示意,一边瞥了身旁一眼。尤菲米亚所坐的一横列是贵宾席。负责辅佐的达尔顿在。京都的代表者也在。不列颠高级文官也在。可尤菲米亚身旁的席位却空着。应该坐在那里的人物,那带面具的身影不在。 他果然不会来吧。 虽然非常失望,不过尤菲米亚还是在心中对自己说不。 没错。一次不了解的话,就去多尝试几次。自己已有踏上荆棘之道的觉悟,怎么能因为一两次的希望落空而消沉呢。重要的是坚持不懈,决不收回已伸出的手。如果今天不行的话,那就明天再次尝试。坚持不懈,知道互相理解的那一天来到为止。 尤菲米亚抬起低下的头,朝站在自己斜前方的人影望去。那是她身着白色礼服的骑士。虽然因为警备任务无法坐下,但骑士枢木朱雀还是察觉到尤菲米亚的视线,用眼神对她笑笑。尤菲米亚也同样回以微笑。没错,有支持我的人在。我已经不会再迷茫了。 尤菲米亚大人,时间差不多了。 负责辅佐的达尔顿看着手表催促道。仪式开始的时间到了,最初的致辞将由尤菲米亚进行。 好的,我知道了。 尤菲米亚点点头站了起来。舞台中央设置着演讲台和麦克风。尤菲米亚带着三分紧张和七分责任感,以毅然的态度走向演讲台,站到开启的麦克风前。 就在那时。 会场外毫无预兆地骚动起来。发生什么事了吗?尤菲米亚这样想着放眼望去,然后大吃一惊。 晴朗的青空中隐约浮现出一个黑点。不,黑点并不只是漂浮在空中,而且在朝这边飞速接近。那不是电视台的轻型飞机,是人形的knightmare。有人站在机体的左肩,而不是驾驶舱内。那人头戴反射阳光的黑色光泽面具,身着随风飘扬的同色披风。 是zero! 会场内的人大概也看到了,有人这样喊道。担任警备的不列颠君相关人员全都紧张起来。但站在演讲台前的尤菲米亚脸上却浮现出满脸笑容,朝空中伸出双臂。 你来了呢,zero! 那激动的声音通过麦克风响彻整个会场。 警备真严密呢。也有阻击手在暗处瞄准哦。 c.c.坐在鲁路修脚下的knightmare.gawain的驾驶舱里,向他的面具内部通信。鲁路修迎风而立,突然冷笑着说道。 那是当然的吧。如果我有可以举动的话,尤菲米亚的口头约定就会变成一张废纸。事实上,如果zero不这样走出knightmare的话,大概会在接近前挨上一发威吓射击吧。 那就是不列颠这个国家的做法。鲁路修如此说道。通信机另一端的c.c.不知为何沉默了片刻。 老实说无法想象是那个皇女的指示呢。 我知道。不过,那正是尤菲米亚的 在停下话头的同时,鲁路修的双眼闪烁起来。gawain已经来到仪式会场的正上方。下方,走下演讲台的尤菲米亚正笑着仰望头戴zero面具的鲁路修。 欢迎来到行政特区.日本zero。 鲁路修看着公主无忧无虑的欢迎,不禁咬紧牙关。他打开面具内藏麦克风的对外通讯,朝眼前的尤菲米亚喊道。 尤菲米亚.l.不列颠,我想和你好好谈谈。 是? 只不过,要两人单独谈。 尤菲米亚的脸上浮现出惊讶的表情。他大概猜不透鲁路修提案的意图吧。不过,那最终也没有持续很久。 尤菲米亚在歪着脑袋思考之后,朝zero微微点点头。不清楚zero真正身份的不列颠人一片哗然,想要阻止尤菲米亚。可是尤菲米亚却没有理会。她制止了周围的人们,命令准备场所。 准备开始匆忙进行。 鲁路修的gawain被引导到舞台背面、紧靠仪式会场部署的不列颠军地上母舰g1上。鲁路修一走下着陆的knightmare,尤菲米亚的警护官就立刻对他进行身体检查。在确认没有异常之后,恢复原来笑容的尤菲米亚朝他招手说道。 那么,这边请。 不过就在那时,身穿白色礼服的骑士插进正要前进的鲁路修和尤菲米亚之间。 朱雀? 尤菲米亚大人,和这个男人但独相处太危险了。 朱雀将公主挡在身后,用戒备的眼神注视着zero的面具。 至少让属下也同行。 尤菲米亚微微笑着说道。 不要紧的。 可是 我以前也说过吧,在我还是现在的我时不用担心。 虽然默默听着两人交谈的鲁路修不明白那话的含义,不过似乎很有效果。朱雀的眼神不再那么尖锐,尽管带着迷茫,却还是让出了道路。 我们走吧,zero。 鲁路修跟着领路的尤菲米亚,朝通往g1内部的悬梯走去。他在走过朱雀身边时,再次感到了他强烈的视线。 即使隔着面具,鲁路修也没有和他视线相交。 在停止活动的gawain驾驶舱里,c.c.通过外部传感器目睹了所有经过。 c.c.不知道鲁路修此后有何打算。虽然预想过多种情况,不过c.c.也不知道鲁路修会选择哪种。搞不好,他也许会采取c.c.预料之外的行动。 因为那个男人到了关键时刻也很软弱呢。 不过c.c.觉得,这次即使那样也未尝不可。再重复一次,无论鲁路修是否舍弃作为黑色骑士团zero的自己,对c.c.来说都不算什么。 在那皇女身边的话,应该不会马上遇到生命危险吧在c.c.考虑那些时,那种感觉突然袭来。 仿佛某种东西钻入脑内的压迫感。c.c.同时意识到自己正被某人所注视,朝映出外面情况的驾驶舱监视器看去。 不要紧吧 可是命令 已经交给她紧急情况时用的呼叫器了 那是尤菲米亚留下的警护官们在对话。不过视线并不是从那里发出的。c.c.把注意力转移到侧面的监视器上。 是那个枢木朱雀。他与刚才截然不同,有些惊讶地瞪大眼睛朝这边仰望着跪着g1甲板上的gawain,就好像看到什么难以置信的东西一样。 这样啊。 c.c.眯起眼,透过监视器看着他的眼睛嘀咕道。 看得到呢。娜莉塔的间接接触(隐藏设定哦)式根岛时也有过吗?虽然顺序上有细微干扰,不过即使连通也毫不奇怪不,等一下。? c.c.感到一股寒意。她那工整的面孔一瞬很稀奇地浮现出茫然的表情。 c.c.眯起眼睛,像要一口吞下他似地凝视着监视器中的朱雀。 难道说,这个男人(这个男人怎样啦!!) 2、 鲁路修清楚这毫无道理,只是单纯的自负。 尤菲米亚.l.不列颠,散发出纯真善意的不列颠第三皇女。但是,鲁路修同时也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 从现实来说,目前很多日本人并不支持尤菲米亚提出的行政特区.日本的构想。特区提案本身,与他们所希望的日本作为国家自立相去甚远,问题点也很多。如果冷静一点看的话,会发现那并不是能够无条件赞美的存在,实际上他们支持的根据也并不在那个部分。 并不是那样,他们大声欢呼、信赖的 只是尤菲米亚.l.不列颠这一个人罢了。 在察觉那个事实时,连鲁路修也不禁哑然。他脑海中浮现出至今为止,自己作为zero所经历的各种事件的记忆。自己留下充分的实绩、谴责不列颠的残暴,本应已构筑起民众所期待的救世主zero形象。难道自己的存在就那么简单被取代了吗?反正自己只是可疑的面具男子zero,和正统的不列颠皇女尤菲米亚不同。不对,不是那样的。不应该只是那样。那样的话,现在应该会有更多的日本人怀疑尤菲米亚所言。再怎么说,她对日本人来说都只是侵略国的皇女。最起码,自己也应该能找到扰乱特区构想的破绽。 可事实却并非如此。因为尤菲米亚在电视前的一句话,时间的风向一下改变了方向。就连那个京都,现在也采取了表面支持尤菲米亚特区构想的态度。 有某种自己之前从未与之战斗过的未知力量在发挥作用。 和政略、谋略完全不同的什么但这样考虑时,鲁路修感到一股寒意。不是政略和谋略?也不是服从尤菲米亚的构想和言语?等一下,也就是说 那会不会是存在本身呢?(领导能力a+) 那才是至今连自己都未察觉的东西啊。身为自己的异母妹妹,不列颠帝国第三皇女尤菲米亚所拥有的力之根源。吸引他人,让他人追随自己的什么 应该说是善性的吸引力吧?没有理念和道理。只要那个人出现在眼前,就会想帮忙、为那个人出力的力量。鲁路修也知道,历史上曾有拥有此类力量的人物登场过。在过去倡导非暴力不合作,将沾满鲜血的民族纷争导向融合的伟大指导者;发扬献身的服务精神,建立超越国家的难民救济组织的国际高级专员。他们中的很多人在宣传各自的理念和思想之前,他们自身的存在就会吸引他人,使他人追随。当然了,和那些名留青史的人物比起来,现在的尤菲米亚放出的光芒还非常弱小。但即使弱小,那也决不是零,并不是不存在。其中隐藏着一变成二、变成三,最终变成十、百、千、万的可能性。 尤菲米亚确实有那样的力量。回想起来,鲁路修在式根岛上的行动可能也处于那条延长线上。因为情况所迫、因为考虑到仰慕尤菲米亚的妹妹娜娜莉,马后炮般的理由要多少有多少。可结果那时,鲁路修到最后都没想过伤害尤菲米亚却是事实。不但如此,那时的鲁路修还在想方设法帮助尤菲米亚。那不正是因为尤菲米亚拥有的力量,甚至影响到鲁路修吗?为了目的,鲁路修连血脉相连的兄弟都应该能痛下杀手的。 还有就是朱雀。在鲁路修看来,七年不见的朱雀性格似乎改变了许多。他以前粗鲁不合群的态度消失得无影无踪,对周围的任何人都很温柔。不过鲁路修有时会觉得,那温柔与和蔼是朱雀自己对周围做出的屏障。即使是对自己和娜娜莉,他也会后退一步保持距离。鲁路修曾多次制造机会,告诉朱雀那不是真正的他。可即使这样,也未能打破朱雀的屏障。 不过,他却仅仅对尤菲米亚打开了封闭的内心。不是对一起度过那温馨幼年时光的娜娜莉和自己,而只是对几个月前才刚刚相遇的尤菲米亚 不得不承认,已经无法再熟视无睹了。 今年春天,鲁路修在得知她和其姐柯内莉亚一起来11区赴任时,就算对其存在抱着类似乡愁般的感情,也完全没有感到威胁。不,即使是现在,鲁路修也毫不认为自己会在军略和政略上输给尤菲米亚。即使有所偏袒,自己应该也会百战百胜。在那个方面,鲁路修只把其姐柯内莉亚当作目前的敌人。至于尤菲米亚,鲁路修不想把她牵涉进来,再加上娜娜莉的关系。如果有机会的话,就把她安置在某处确保安全他是这样考虑的。 可实际上如何呢?把鲁路修这半年拼上性命构筑的成果化为泡影的,既不是柯内莉亚的军事才能,也不是以达尔顿和基尔福特构筑为首的不列颠军的强大武力。只是尤菲米亚.l.不列颠区区一个人的存在,就即将毁掉自己的成果。那力量只属于尤菲米亚。那是也许会彻底推翻周密军略和政略计划的天性,而且是本人都毫无自觉的力量。其姐柯内莉亚没有,大概鲁路修自己也没有。鲁路修能够用geass和语言操纵他人。可就是鲁路修,也无法什么都不做就吸引他人追随。自己今后应该也无法获得那力量。尤菲米亚拥有的力量也许会从一增加到二,但零绝对不可能变成一(zero不可能变成one。)。 会被她吞没的。 鲁路修的心里冒出这样的念头。 这样继续下去的话,尤菲米亚所创造的善意世界会吞没鲁路修自己。那大概是平稳而安详的世界。自己应该会在其中治愈过去的痛苦,抹平对那男人、不列颠皇帝的复仇心,和妹妹娜娜莉以及其他温暖的人们一起度过安稳的日子吧在这样想的瞬间,鲁路修的心中涌起了强烈的厌恶感。朱雀在尤菲米亚身上找到自己的归宿,真心发誓要保护那世界。而鲁路修却做出完全相反的反应。 充满善意的世界。在那之中,自己将会忘记一切。 那么,自己过去经历的痛苦将何去何从? 母亲的死呢?娜娜莉的悲伤呢?对父亲的复仇呢?全部都会消失掉。那绝望、那痛苦全都会归于无。对尤菲米亚发出的善意之力所吞没。 决不允许那种事情发生。 我不承认,绝对不承认。无论如何也不承认! 鲁路修清楚那毫无道理,也明白那是自负。但那感情既是鲁路修活到现在的动力,也是他的存在意义。之前的自己会被完全否定。真是美好、纯粹的善意。但对现在的自己来说,那才是最可怕的。武力可以用武力来对抗,政治可以用政治来对抗。可是对于没有实体的善意的吸引力,到底应该怎样才能对抗呢!? 拥有那力量、想要用那力量压倒自己的不列颠皇女.尤菲米亚。 正因为如此,她的存在已经是罪过 被领到g1的舰桥后,鲁路修切断包括通信机在内所有情报机器的电源。尤菲米亚在身后看着他的操作,用有些困惑的口气说道。 真是小心谨慎呢。明明都已经关掉了。 因为某个帝国的原因,我可是一直在东躲西藏呢。 鲁路修冷淡地回应她,脱下了zero的面具。接着,他将手伸进摘下的面具内部。在事前的身体检查中,只有这面具的内侧没有直接被警护官检查。如果要检查的话,zero的真面目就会被揭穿吧。鲁路修拒绝摘下面具,而早已知道zero真正身份的尤菲米亚也表示认可。于是检查就只用探测器进行了扫描。 鲁路修慢慢从面具中拿出东西。 那是一把小手枪。他举起枪瞄准眼前的尤菲米亚说。 这是用陶瓷和竹子制成的刺针枪,是不会被扫描发现的。 被枪口瞄准的尤菲米亚只是微微眨了眨眼,楚楚可怜的脸上很快就露出笑容说道。 鲁路修,你是不会开枪的吧? 毫不动摇的确信,以及继续散发的无偿善意。可对现在的鲁路修来说,那只会引起他的不快感正因为有某种自己会被她影响的自觉;正是因为即使在这个瞬间,仍然能感到尤菲米亚想要吞没自己的无意识力量。 没错,我不会开枪。 鲁路修再次降低声音的温度,回答道。 开枪的是你,尤菲。 哎? 就连尤菲米亚也浮现出茫然的表情。 朱雀看着c.c.走出gawain的驾驶舱,露出更加惊讶的表情。 你是 这个少年和c.c.不是第一次见面。当鲁路修和c.c.在新宿缔结契约时,他和c.c.有过一面之缘。 回答我一件事。 c.c.打断想要开口的朱雀,面无表情地问道。 你是(到底是什么!) 正在那时。 唔! c.c.的头部感到异常的压迫感。不,这和刚才的感觉不同,压迫感马上就被剧痛所取代。无法忍耐的c.c.用手按住额头。好热。脑海里闪现出和c.c.意志毫无关系的红光。仿佛翱翔天际的飞鸟形状geass的图案。 难道 愕然的c.c.当场跪了下来。 这么快唔,我早就警告他不要太依赖那个的 喂、喂。怎么了? 在朦胧的视野中,c.c.看到朱雀慌慌张张地靠近过来。不要过来虽然她想这样大喊,却发不出声音。不行,如果在连通状态下随便接触的话 朱雀伸出双手去扶差点跌倒的c.c。可是在他的手接触c.c.肩膀的瞬间,朱雀的身体也想接通强烈电流般猛地一颤。 啊唔、啊! 随着意义不明的小声喊叫,想要抱住c.c.的朱雀反而突然倒在地上。 枢木少佐!? 你这家伙干了什么! 尤菲米亚的警护官们见状,蓝色大变地赶来过来。有好几个人伸手想要抓住c.c。c.c.在朦胧的意识中,这次依靠自己的意志反转那个回路。警护官们和朱雀一样发出惨叫倒在地上。但那对c.c.也已是极限,她感到头痛再次加剧。 不好。 这是一种通过仪式。不,这对c.c.来说并不会持续很久。但既然这现象降临到自己身上,也就意味着现在c.c.的契约者鲁路修 只有应急灯照明的g1舰桥内一片昏暗,充满了寂静。两人的声音也非常清晰。 这个仪式正在向全世界转播。作为不列颠皇女的你在此开枪射击zero。呵呵,你觉得会发生什么事? 鲁路修冷笑着问道。尤菲米亚则不解地歪起脑袋。她虽然感觉到鲁路修对自己散发出的敌意和恶意,却不明白那行为本身的意义就是那样的举止。 会爆发暴动吧?在日本人之中。 说得没错。 鲁路修稍微翘起了嘴角。 被卑鄙地袭击的话,zero就会成为殉教者,而你将会威信扫地民众的愤怒也会连你在内,彻底烧尽这里的不列颠(?)吧。 你在胡说什么? 尤菲米亚明显露出困惑的表情,朝鲁路修靠近了一步。 你今天会来这里,是来赞同特区的吧??和我一起把日本 从上头单方面推行的想法,和克洛维斯没两样呢。 哎? 全部的条件都已经达成。zero被你枪击,陷入生命垂危的状态。然后奇迹般地复活,被人们所传颂。人类是喜欢奇迹的存在好啦,接受吧。 哈啊? 尤菲米亚显得不知所措,注视着鲁路修递出的刺针枪。实际上,就算她理解了鲁路修的话,大概也完全不明白那和目前的状况有什么关系吧。鲁路修再次嘲笑道。 救世主只能有一个。知道你是假货的话,民众就会再次发生改变。那是否是事实根本无关紧要。我根本不打算成为真正的救世主。重要的是对现在的民众来说,zero的存在(要暴走了!) 必须继续保持救世主的形象可是,在鲁路修准备继续说下去的瞬间。 唔! 疼痛感突然袭来。是左眼。那和式根岛遗迹钱的感觉有些相似。不过在感觉上,这次要来得更加强烈,就好像眼球内部有什么涌向脑髓般的疼痛。大脑在被侵蚀。鲁路修下意识地松开了手中的刺针枪。 鲁路修? 尤菲米亚虽然因为突发事件感到惊讶,但还是伸手去扶他的肩膀。不过鲁路修却用尽全力甩开了她的手。 住手!不要再可怜我了!不要同情我!我才不会接受施舍!我要靠自己的力量得到手!为了那个(自负的家伙) 鲁路修按住疼痛的左眼,右眼放出熊熊燃烧般的视线刺穿尤菲米亚。 堕落吧!尤菲米亚.l.不列颠!! 尤菲米亚虽然显得慌乱,却注视着鲁路修的眼睛。鲁路修一边忍耐着疼痛,一边松开按住左眼的手。左眼中浮现出geass的图案,可是 那个名字我已经返还了。 尤菲米亚大义凛然地说道,这次轮到鲁路修呆若木鸡了。 只有空调吐出的暖风在摇晃着g1内的空气。 两个人影被舰桥的指挥官席隔开。一方惊愕地睁大了眼睛,而另一方则带着静静的决意看着对方。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 尤菲米亚终于再次开口,用冷静的声音重复道。 本国大概也会在最近发表的。我归还皇位继承权,然后将作为一名不列颠人得到新的户籍和名字。 鲁路修仍未从惊愕中恢复过来。 为什么难道说,是因为接受了zero 鲁路修猛地一怔,用嘶哑的声音说道。没错,鲁路修曾经也是和尤菲米亚一样拥有不列颠皇位继承权的人,自然也知道那权利的事情。他用眼神询问尤菲米亚,而尤菲米亚则微微点点头。 因为我的任性,所以需要付出对等的代价吧? 虽然尤菲米亚说得很平淡,但鲁路修自己比谁都清楚,那根本不是如此轻松的事情。那对原本是皇族的人来说,等于夺走了自己的一切。鲁路修也曾体会过那孤独和绝望感。过去,被自己称为父亲的男人拒绝、否定、强行送到这11区日本的时候。 舍弃得还真简单呢。你难道想说是为了我吗? 还未从茫然自失(?是茫然若失吧?)中恢复的鲁路修这么说道。尤菲米亚微微一笑说道。 依旧是个自信者呢。不过很可惜,这与其说是为了你,更是为了娜娜莉。(总觉得这句有点问题)。! 之前,访问你学校的学园祭时呢 尤菲米亚悄悄得到了和妹妹娜娜莉交谈的机会。那是,娜娜莉确实对姐姐尤菲米亚这样说过。 请不要告诉别人自己的真实身份,希望能保守这个秘密,因为自己。 她说只要能和哥哥在一起就很幸福了,不需要其他任何东西。 可是另一方面,只要zero还是现在的zero,娜娜莉的愿望就很难实现。即使行政特区.日本获得成功,zero对不列颠来说也仍然是犯罪者。如果他被不列颠逮捕的话,结果娜娜莉就会失去兄长,甚至会失去如今的生活。那么为了保护两名重要的家人,尤菲米亚应该做些什么呢? 那就是得出的结论。 鲁路修用仍然虚脱的眼神看着尤菲米亚。 怎么会只是为了那个 我就是因此才下定决心的。 尤菲米亚又微微笑着说。 呐,鲁路修。我并没有失去任何真正重要的东西。我也许会因为丧失皇位继承权,在今后经历许多痛苦的事。不,大概一定会的吧。可是那么做是为了保护自己重要的东西,我并不后悔虽然没法很好表述,但我绝不认为自己做错了。即使我会想着也许有其他方法而回首过去,也不会觉得自己错了。 呼 鲁路修突然低声笑了起来。 呵呵呵呵呵呵呵。(传说中的二段笑囧) 那声音瞬间变得高昂。 柯内莉亚呢?你难道不会因为自己的选择失去重要的姐姐吗? 尤菲米亚摇了摇头。 又不是再也见不到了。 呵呵呵笨蛋,你真是个大笨蛋啊。 听到这话,就算是尤菲米亚也露出不高兴的表情。 真是的。虽然我的确从未在学习和游戏上赢过鲁路修。 少女嘟着嘴的脸。那正是鲁路修非常熟悉的妹妹、尤菲米亚.l.不列颠的脸。她和自己不同,毫无心计。脸上只会纯粹地表现出自己的所思所想。 或者说,这只是单纯的错觉吗? 虽然那个c.c.经常称自己为魔女,但鲁路修得知特区宣言后,却觉得尤菲米亚才是魔女。她是没有任何力量和实际、却能在一瞬间抓住11区人心的魔女。鲁路修感到她拥有自己没有的可怕力量。不,关于拥有力量这部分赢过没有错。如果出去她和鲁路修同样出生于不列颠皇族的部分,无论是成长环境、培育的经验、还是与生俱来的素质和思考方式都不一样。因此,尤菲米亚能做到鲁路修做不到的事,鲁路修也能做到尤菲米亚无法完成的事。 可是,那会不会只是仅此而已呢? 不同的人。所以尤菲米亚才会以自己的方式考虑鲁路修和娜娜莉的事,感到现在不列颠的做法很奇怪,想要改变它。在她自己的立场上,用她自己的方式去改变。她既不是魔女也不是圣女,只是拼命想用自己的方式实现自己愿望的少女罢了。她没有做出任何怪物般的事。她是鲁路修的妹妹,是在那离宫庭院里和蔼微笑的温柔妹妹。鲁路修把她当作要把自己蚕食殆尽的怪物。但那会不会搞错了呢?会不会并不是那样呢?现在站在鲁路修眼前的尤菲米亚,无论怎么看都是自己熟悉的尤菲米亚,和过去毫无差别。 而在她这样想的瞬间 在鲁路修的体内,什么东西随着喀嚓一声清脆的响声破裂了。 鲁路修也不知道那到底是什么。是名为渺小自尊的薄冰吗,还是封印自己阴暗内心的细小钥匙和大门呢? 但是。 无论如何 鲁路修闭上了眼睛。 正因为如此,也许事情从一开始就已经注定了。 毕竟是没有取胜希望的较量。再说,这不是鲁路修自己所承认的事情吗?尤菲米亚根本不是在军略和政略上压倒鲁路修。只要那名少女出现在眼前,任谁都会想帮助她,要为她出力。那不是geass之类扭曲的力量,纯粹是一个人放出的光辉。不是自己曾向捏造的虚假奇迹,而是从人与人关系的不可思议中诞生的真正奇迹。鲁路修因为无法容忍被那力量所吞没,那力量不属于自己而想要抵抗。他赌上自己的尊严,想要打破那奇迹。可是,胜负也许从一开始就已经分出了。因为 鲁路修绝对无法从心底憎恨眼前的少女。 虽然很乱来,但最后将得到一切想想看的话,你一直都首先是尤菲,然后才是副总督和皇女殿下呢。 而在鲁路修心中,尤菲从未失去过光辉。 只要尤菲的话你可以和我在一起吗?(怎么像爱的告白??囧) 尤菲米亚的眼神恢复认真,伸出了手。 鲁路修叹了口气。虽然那叹息即不盛大也不沉重(为什么用盛大?),却彻底吐出了鲁路修这一个月来所积聚的阴暗感情。 一切本应在此结束的。 皇女、不、即将不在是皇女的少女伸出的手。回握住她的少年的手。 他们的故事本应在此告一段落的。 你对我来说是最可怕的敌人呢。不过,最后是你赢了。 那么 我也会考虑活用这行政特区的方法。虽然路途遥远而危险,不过有你在。朱雀也在啊啊,可是我没打算成为你的部下,尤菲。希望你能原谅我保持这种程度的自尊心。 嗯、嗯嗯! 尤菲米亚满脸笑容地点点头。不过,之后少女的笑容稍微变成了苦笑。 话说回来我还真是没信用呢。 嗯? 你以为只要吓唬一下,我就真的会对鲁路修开枪吗? 啊啊。 鲁路修也苦笑道。 不是的。只要我认真命令的话,谁也无法抗拒的。 大概是一下子放松下来的缘故吧。 鲁路修感觉左眼的疼痛似乎有一些反弹。 是多心了吗? 开枪射我、解除朱雀的职务。无论什么命令都行。 那算什么啊? 尤菲米亚呵呵地笑出声来。 作为玩笑有点不好笑呢。 不是开玩笑啦。 嗯? 比方说,也罢,虽然我也没考虑过实行这种事 其他的。 我还考虑过另一个方案。 脑袋里有什么东西。 命令你杀死日本人之类的。 进来了。 就算是这种命令。 喀嚓。(暴走喽?) 那个瞬间,鲁路修的体内涌入了某种黑色的不祥之物,仿佛分离的齿轮在互相吸引一般。 与你的意志无关。 可是在话说出口的瞬间,鲁路修一下睁开了眼。 眼前站着尤菲米亚。她的眼眸呈现出红色,如鲜血般闪烁着。那春天般的笑容也正渐渐消失。 啊啊啊 从少女的嘴唇中迸发出类似悲鸣的声音。 不、不要我不要 就算是鲁路修,也得花点时间来理解眼前发生的事。不过,尤菲米亚的下一句话点明了一切。 我不想杀的。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唔、唔唔、唔唔唔唔、不要,不行,那种事 尤菲米亚一边颤抖,一边摇摇晃晃地朝后退去。她跪坐在地上,抱着自己的肩膀,似乎在拼命抑制着要涌出的某种东西。 难、难道说尤菲! 鲁路修如弹簧般朝少女冲去。可是,那时已经一切都太迟了。 尤菲米亚的身体停止了颤抖。她一下扬起了脸。脸上所浮现的不是那朝气蓬勃的笑容,而是空虚。如机器人偶般的笑容。接着,尤菲米亚干脆涌清爽的口气这样说道 必须去杀日本人才行。! c.c.以前曾对鲁路修提起过。如果过度使用geass的力量,终将被其所吞噬。 而且,鲁路修也曾在自己以为的geass能力者身上目睹过那实例。 怎么会。我也和毛一样,变得无法控制geass的开关! 鲁路修的左眼比尤菲米亚的眼眸闪烁着更强的光芒,赤红而凶恶的光芒。其中浮现出现在仍未消失的geass图案。 跪坐在地的尤菲米亚捡起掉落在一旁的刺针枪。 唔不行!尤菲!忘记刚才的命令! 但那已经没有用了。鲁路修的geass不会第二次对同一个人起作用。尤菲米亚起身准备离开这里。 (插图65) 尤菲! 鲁路修伸出手想要抓住她的胳膊。正在那时,左眼再次传来剧痛。晕眩感朝鲁路修袭来,使他变得站立不稳。 等等一下!尤菲! 尤菲米亚没有放过那一瞬间的空挡,转身冲出了舰桥。 3、 通往悲剧的道路并非只有一条。 不论这个世界中充满了多少为他人着想的善意,或是想要伤害他人的恶意,都会存在着引起悲剧的导火索。而点燃这跟导火索,究竟是出与偶然,还是必然呢。 只是,如果无论如何都会在善意的世界中发生悲剧的话,人又该将这一责任归咎到什么上去呢。 为他人着想的新。 这原本应该是人们在世界中寻找幸福的指路标 ******************** 尤菲米亚殿下? 见少女回到了仪式现场,达尔顿诧异地皱起眉头。他原本对卫兵下过命令,一旦尤菲米亚与zero的会谈结束后,让他联系自己而尤菲米亚就这样跑着经过了满心疑惑的达尔顿面前、她在舞台中央的演讲台上站定,握住麦克风。 自称日本人的诸位! 异常明朗的嗓音,在会场中清晰地回荡。 我有一个请求,可以请诸位去死吗? 热闹的会场顿时安静了下来。虽说人们听见了尤菲米亚的话,但他们实在没弄懂这位站在演讲台上的少女究竟是什么意思场面一片寂静。 终于,有个人迟疑着低语道。 喂、喂。 刚才,她说什么? 骚动再次开始之前,演讲台上的尤菲米亚可爱地歪下脑袋嗯了一声。 我是希望各位自杀,是不是不可以呢?那么 带着一脸微笑,少女宣布。 各位不列颠士兵,请杀了他们所有人。屠杀! 什么! 会场上的所有人终于回过神来。站在舞台上惊愕地注视着这一幕的达尔顿也是同样。他条件反射似地驱动了身体,踢开椅子站起身。 关闭麦克风!还有摄像机! 在怒吼声中,尤菲米亚缓缓举起手中的枪。!?朱雀! 追着尤菲米亚跑出g1基地的鲁路修发现了倒在眼前的少年。尤菲米亚的卫兵们也以同样的姿势倒在了他的周围,只是,不见少女c.c.的身影。当然,鲁路修并没有因为c.c.不在而感到什么不对劲。 只是昏过去了。但是,为什么? 不,只要没死就好。比起这件事而正当鲁路修努力思考的时候,一个声音蹿进了他的耳中。 屠杀!! 鲁路修顿时瞪大了双眼,但立刻他便飞奔了起来,穿过通道,跑向会场内的舞台。 关闭麦克风!还有摄像机! 从舞台方向传来了达尔顿的怒吼。通道的出口近在眼前。 住手!尤菲! 但踏入会场的瞬间,鲁路修的眼前便出现了一堵坚固的人墙。 停下! 是不列颠的警卫们。他们紧紧地靠成一排,阻止鲁路修跑向尤菲米亚身边。 让开! 你说什么,这个恐怖分子! 推搡着,单凭鲁路修根本无法轻易地突破这人墙。鲁路修低吟一声,将手放在了面具的侧面。 让开! 按下按钮,打开了左眼处的开关,露出的是依旧没有消退的geass纹样。鲁路修随时能对他人发出绝对的命令,只是,现在已经来不及了。 尤菲米亚抬起握枪的手,瞄准了观众席最前排。接下来 少女跨过了最后一条线。 枪声响起。随后,一名坐在椅子上的老人软软地滑到了地上。他的胸部被子弹射中,一片鲜红。而尤菲米亚,则带着一脸柔和的笑容注视着他。 被冰冻一般的沉默。但紧接着。 呀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或者是老人的同行者,他身边的女性惨叫了起来。以她为中心,四周顿时响起一片惨叫和怒号。这时,尤菲米亚却用与场面完全不相称的开朗语气对着麦克风重复道。 好了,诸位士兵,快动手吧! 尤菲米亚殿下! 高亢而充满威严的声音来自达尔顿,这声音穿过会场的骚乱传入了尤菲米亚的耳中。尤菲米亚回过头向他望去。 您着究竟是怎么了,请住手,这 但是,再次响起的枪声打断了达尔顿的话。 什呜! 如果放在平时的话,达尔顿在见到自己被枪口指着的瞬间就会闪身避让,但现在站在他面前的是尤菲米亚,自己从其幼年服侍至今的皇女。自己一直在她和柯内莉亚身边守护着她们。尤菲米亚会对达尔顿开枪?不可能。正因为带着这样的想法,达尔顿的反应才变得迟钝了。 为、为什么? 达尔顿被击中腹部跪倒在地,他的声音已经无法传达到尤菲米亚心中了。 抱歉,但是日本人必须全都死,不要阻止我。 尤菲米亚的声音依旧明朗。腹部中弹,因剧痛倒地的达尔顿虽然已经视野模糊,但他依旧注视着尤菲米亚的脸。她的脸上依旧带着甜甜的笑容,但奇怪的是,少女的眼中有什么东西闪着微光。 泪水? 或许这是在g1基地接受鲁路修的geass时,尤菲米亚因为拼命抵抗留下的痕迹吧。又或者,这是尤菲米亚体内的另一个尤菲米亚,在面对某种无法抗拒的力量时依旧没有放弃抵抗的证据。(?) 没有人知道。没有人可能知道。 尤菲米亚将目光从倒地不起的达尔顿身上转向会场方向。 好了,诸位不列颠士兵!这是命令,请杀了他们! 残酷的噩梦。 谁都不曾预料到的残局的大幕即将被拉开。 4、 当然,被命令屠杀日本人的士兵心中也有了动摇。 眼前尤菲米亚的样子实在太过异常,并且,她还对达尔顿开了枪。且不论在特区.日本是怎样的,如果只谈军事方面的命令权,就算尤菲米亚拥有皇女身份,却也不会比身经百战的指挥官达尔顿更有威信。作为下达命令的领袖,她说话的分量和达尔顿有着很大的差别。同样的命令若是出自达尔顿之口,士兵们立刻服从,而如果尤菲米亚说出来,就不会有这么打的约束力。这或许就是军队的特征吧。在军队中,比起地位和军衔更看重的是实绩。并且虽说现在被下令屠杀的是不列颠人最为鄙视的日本人,但他们现在并没有发生暴动也没有举行示威 见士兵们一动不动的尤菲米亚再次在舞台的中央转身看向背后,那里站着一名面露惊愕地注视着少女的高级士官。 为什么不杀他们? 啊,不是的。这 看着犹豫不决的士官,尤菲米亚自言自语着是这样吗? 你也想妨碍我吗? 握着枪的少女再次抬起手臂。士官的表情立刻紧绷了起来,汗水也悄悄滑落。就在不远处,正倒着刚才被少女打伤的达尔顿。 士官条件反射似地拿起了通信机。 全、全队,允许开枪!杀死11区人!!可是,中队长,将军阁下他 刚、刚才那是事故!不对,这是预料之内的,最初就已经制定好了计划。不要放过任何一个妄想与我们不列颠平等相处的11区人! 明、明白!各机,立刻进入会场内! knightmare的轰鸣声与依旧回荡在会场中的惊叫共同响起。听着这样的声音,尤菲米亚甜甜一笑,对已经切断了通信的士官伸出手道。 请吧它给我。 是 少女的目光正定格在一边的机关枪上。 这种武器不行,杀得越多越好。 尤菲米亚说着,扔掉了手中的手枪。 ******************** 将枢木朱雀沉寂在黑暗中的意识拉回现实的,是四周的惨叫声。 嗯 轻轻晃了晃依旧疼痛的脑袋,朱雀坐起身。同时,惨叫和枪声同时刺入他的耳膜。朱雀惊愕地抬起头。 怎、怎么回事? 那位长发少女不在身边,并且周围的气氛异常奇怪。朱雀踉踉跄跄地站起身,从g1基地前回到了充满枪声的会场内,而面前的一幕顿时另他瞪大了双眼。 地狱一般的景象。 数台挺立在会场内的人形机体,是不列颠军主力knightmare.suthend。而在它们脚边的,是各自端着武器的不列颠士兵。不绝于耳的枪声,惨叫着四散逃跑的人们,孩子的哭声,女性的尖叫。伴随着无尽的机关枪声以及来福枪的轰鸣,人们一个个倒在了血泊中 朱雀顿时大脑一片空白。 住手!你们在干什么 话还没说完,朱雀身边的地面便被子弹穿透了。他灵活地逃到会场入口处墙壁的阴影下躲了起来,同时打开耳麦,接通通信路线。 我是不列颠军名誉骑士侯枢木朱雀!你们在做什么!现在立刻停止战斗! 回答他的是更为激烈的弹幕,以及不列颠军士兵低沉的声音。 有命令要我们抹杀所有日本人。 什么? 是尤菲米亚殿下亲口命令的。 听了这话,朱雀更是错愕不已。 这、这不可能!尤菲米亚殿下怎么可能下达这种命令。 我怎么知道对了,你也是日本人啊。! knightmare向着朱雀躲藏的墙壁开朗一炮。朱雀瞬间作出了判断,从藏身处跑开。枪口喷出火焰,击中目标。 朱雀被从背后袭来的强烈气流掀翻在地。 屠杀!全都杀死!让日本人都去死!全部! 如同唱歌般重复着这句话的尤菲米亚站在会场中央,端着机关枪向四处漫无目的地扫射。她的裙摆被四溅的血液染得鲜红。这些鲜血的主人不是别人,正是她原本一直想要保护、想要帮助的日本人。 而她的眼前,是身体被打成马蜂窝,脑浆四溢,变成一具具尸体的人们 住手!住手!尤菲!! 鲁路修一边躲避炮火一边在观众席奔跑着。但是,尤菲根本不会听他的,鲁路修连靠近她都做不到。因为。 是zero! 别让恐怖分子跑了! 不列颠士兵的枪口对准了他。鲁路修用geass让所以靠近自己的士兵停止了行动,并用障碍物阻挡来自远处的攻击。或许如果想所以士兵都使用geass的话,这场残局或许就能结束了。而事实上,在屠杀开始之际鲁路修就已经是用geass让数名不列颠士兵放弃了行动。但很快,鲁路修便意识到这一方案不可行,数量太多了,而且还有能阻隔geass能力的knightmare在场。最重要的是,他无法阻止尤菲米亚。 我我的geass居然做出了这种事!(最强也是最弱的geass,强处是能操纵任何人,弱点是缺陷太多。) 自己本就应该明白,这力量是多么危险的东西。而同时,这力量又是多么的无力,多么邪恶。(有自知之明。)它能引发惨剧,却无法阻止惨剧。鲁路修在被尤菲米亚说服前,根本没有料想过事态会演变成这样。鲁路修本想让她只是开枪打伤zero,接着尤菲米亚就能退出历史的舞台。即便会被冠上背叛者的污名,却不会杀人。而等到自己达成目的之后,自己一定能将这一污名以某种方式洗清。 但是,现在的尤菲米亚却夺走了那么多人、那么多日本人的生命 呜! 鲁路修甚至有些不敢直视眼前的光景他想逃避。 这时,忽然有个人拽住了鲁路修的披风。鲁路修愣了一愣,向地面看去。那是以为浑身沾满鲜血的老人,并非不列颠人,而是日本人。她流了很多血,已经回天乏术了,但即便如此,她还是紧紧地拽住了披风的一角。 zero我们的救世主! 我们的希望只有你 别说了。 求你求你 快别说了。 救救日本 我根本不是什么救世主! 救救日本! 老人的手没了力气,流下血泪的双眼也失去了焦点。她松开了鲁路修的披风,但即便如此,鲁路修依旧无法动弹。他不能逃,不可以逃跑。 别这样 别把一切都推给我你是想让我赎罪背负起一切吗! 虽然话这样说,但心却无路可退。那些消失了的生命,以及现在,哪怕这一瞬间都在继续消失的生命,都在面无表情地向鲁路修告知着这样一个事实。 引发这起惨剧的是你。 你永远都逃不了 呜! 鲁路修呻吟着转过身,从继续上演着惨剧的会场观众席跑向连接着外部的通道。他的身体背叛了心,选择了逃避。 既然事已至此。 用手扶着墙壁向外走去,鲁路修拼命地对自己说道。 那么也只能当作这是最初计划的一部分了。如果不这样想,鲁路修甚至无法保证自己的精神不崩溃。自己是谁?zero,对,是zero。只要能达成目的,无论多么毒辣的计策,无论多么卑鄙的手段都无所谓。杀死多少人都没关系。利用一切能利用的。对,这才是自己,zero。所以,这原本就是自己的目的,自己从一开始就期待着这一幕。 逐渐消失了。 在那一瞬间被尤菲米亚融化了的心,以及如沐春风的感觉,现在正在逐渐消失。逐渐离他远去。但鲁路修却无法阻止它的消失,因为这种感觉并不是在逐渐消失,而是自己原本就不能拥有的东西。如果不这样认为的话,如果不这样认为的话 鲁路修的脚步逐渐变得坚定起来。这是,忽然耳边响起了一个声音。在通道前方,t自路口拐角处出现了一个男人的身影。 zero你,这个混蛋,对尤菲米亚殿下做了什么 他捂着血流不止的腹部,步履艰难地一步步靠了过来。他是不列颠军人,但不是一名下级士兵。他的衣襟上佩戴着闪闪发光的将军领章。 安德烈.达尔顿。 他不是死了吗。这位11区总督柯内莉亚心腹中的心腹,此刻正握着手枪想要瞄准鲁路修。有些下意识地,鲁路修将手伸向了头盔的侧面,打开左眼处的开关。 对。 要利用一切能利用的。 什么!?会场是怎么回事? 坐在knightmare.红莲二式的驾驶舱中,红月华莲大喊道。 华莲和其他黑色骑士团成员,都在离行政特区.日本的仪式会场稍远处、一个树木繁茂的山中待命。只是zero的命令,但华莲不知道zero是出于什么怎样的考量下达这道命令的。成员们原以为他会采取什么行动,但整个事态却远远超过了所有人的预料范围。 zero他 等等!现在立刻进行确认! 随着副司令扇的回应,红莲的通信画面上也同时出现了影像。那是一幅令人侧目的悲惨景象,华莲呆呆瞪大了双眼。 这、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 这时,强制通信开始,控制面板显示的是zero。 所有黑色骑士团成员听好! zero。 耳边传来的是华莲最为信赖的人的声音,华莲总是带着无比虔诚的心去倾听。但是,正因为华莲对他如此仰慕,所以她察觉到了异样。 尤菲米亚成了我们的敌人!行政特区.日本不过是为了引出反体制者的卑劣陷阱! 从通讯器中流淌出zero的声音,他的语气依旧显得充满了威严感。但是华莲却觉得,这声音和平时相比有些不对劲。 黑色骑士团knightmare部队,突入仪式会场!歼灭不列颠军,救出日本人!立刻!还有 不知为什么,华莲感觉通讯器那边的zero不是平时的zero,而是一个孩子。他不是那个向来冷静,充满自信的黑色骑士团首领,他只是geraint因为遇到了令自己束手无策的局面,为自己的无力而哭泣的孩子。 还有 自己在想写什么呢,华莲立刻将这种念头抛在了脑后。这声音是zero的声音,没什么可怀疑的。 将不列颠帝国第三皇女尤菲米亚 但是 帮我准ncelot! 朱雀对着通信机,朝正在空中待命的浮游航空舰吼道。 除了knightmare以为其他都无法靠近会场! 等、等等!朱雀,现在这情况 我来阻止他们!让他们停下!然后想办法将尤菲米亚殿下 虽说身处不同环境,但这二人几乎是同时开了口。这或许是某种巧合吧。 找出来! 杀死! 在各自不同的通信空间,回荡着朱雀与鲁路修的怒吼声。 5、 还不够。 尤菲米亚将弹夹空空的机关枪无趣地丢在一边。这武器不行,还需要更加强大的杀人道具。看,那边还有那么多活着的日本人,他们在动,不管怎么杀都杀不完。还得杀更多,更多 满是鲜血的尤菲米亚面不改色地打量起周围来。很快她便发现了不远处的巨人。伴随着机械的驱动声,它压低了身子端着来福枪连射。 尤菲米亚一路小跑来到巨人身边。 啊,这位乘坐在gloucester里的驾驶员。 哈? knightmare.gloucester中止了射击回过头去,只见尤菲米亚微笑着说道。 能请你从驾驶舱里下来吗? 杀戮依然在继续。 此刻,会场中的日本人已经有超过一万人成了牺牲品。对行政特区.日本抱着希望,对尤菲米亚充满信心而聚集起来的人们的生命,因为鲁路修的一句话而被性情突变的尤菲米亚亲手抹杀。 而一开始对自己的行为心存犹豫的不列颠士兵的态度也完全改变了。他们杀红了眼。或许最初他们是处于理性的人道主义才会踌躇,但满眼鲜红的血换起了人类的兽性。并且现在这只军队没有指挥者,真正的总指挥官达尔顿下落不明,而地位高于他的尤菲米亚此刻又对自己以外的人的行动漠不关心。没有了指挥官理性通知的军队轻而易举地暴走了。 哈哈哈哈哈,什么平等!滚蛋吧! 死吧死吧!11区人都去死! 虽然士兵当中也有人对同伴的行为提出反对,但由于同伴们你难道想要违抗皇女殿下的命令吗的威胁,他们最终也只得闭嘴。单方面的杀戮令士兵们的精神状态顿时化作了吞噬着猎物的肉食野兽,这更是加剧了他们的残暴程度。黑色的杀气将鲜血四溅的宴会无尽扩大,丝毫没有要结束的征兆。原本尤菲米亚正是因为不愿意看到这一幕才会萌发行政特区.日本这一构想,但现在 很快,惨剧便波及到了聚集在会场外的日本人身上。 人们惨叫着哀鸣着四散逃窜。但是,尽管拼命想要离仪式会场越远越好,但knightmare还是以惊人的速度径直逼近到他们面前。是不列颠军的增援吗?绝望之中,他们停下了脚步,但很快,人群中便爆发出了一阵欢喜的警护。正往这边赶来的knightmare小队中的机体大多数并非不列颠军的suthend和sgow,而是统一的比黑暗更深沉的黑色机体。 黑、黑色骑士团! zero!zero来救我们了! 快点到这里来! 见黑色骑士团的knightmare出现,不列颠军终于从狂热的杀戮中醒了过来。毕竟他们是群训练有素的军人,此刻出现在眼前的,不是能随他们蹂躏的待宰羔羊,而是和自己一样拥有利齿的狼群。疯狂杀了的肉食野兽们立刻变回了一支军队。身为小队长的士官训斥着依旧沉迷于杀了的部下们,众人排起了阵型,为抵抗急速接近的knightmare部队做出了准备。 但,就在这时。 忽然连续的枪声在忙着组队的不列颠军knightmare背后响起,顿时数架suthend被完全破坏。而袭击这几架suthend的,是与它们同样的机器。 你、你在干什么!? 小队长对着通信机怒吼着转过了机体。同时,袭击了本方suthend的机体架起来福枪瞄准了小队长机,发射。 啊! 黑色骑士团才是正义的。 看着没来得及会比就这样爆炸燃烧的小队长机,坐在suthend驾驶舱中的驾驶员喃喃自语道。 他们是正义,所以我得站在他们这边。 他双眼通红,目光炯炯。 是鲁路修的geass的作用。在原本的计划中,在尤菲米亚开枪打伤鲁路修之后,由黑色骑士团冲入会场将他救出。但那时,黑色骑士团必须首先突破不列颠军的防御。为了让不列颠军陷入混乱,鲁路修事先已经对不列颠军的驾驶员们施用了geass。 同样被施以geass的驾驶员也开始了对不列颠军的攻击。当然,这一幕也被正要上前与不列颠军对抗的黑色骑士团看在了眼里。 趁现在,快冲进去! 好个不列颠,混蛋! 尤菲! 从阿瓦隆上发射出ncelot径直奔往仪式会场。但此时,地面上不列颠军和黑色骑士团激战正酣。通过热源探知仪发ncelot正靠近的黑色骑士团knightmare端起来福枪,开始向空中射击。 滚开!现在没空和你们废话! 操纵着机体上下左右高速移动着,同时展开两臂的防护磁场抵抗来福枪弹,朱雀逐渐接近会场上空,并用探测仪在会场中搜索着。 你在哪儿,你在哪儿啊!尤菲! 最先成功冲进会场的,是华莲的红莲二式和她手下的黑色骑士团零番队。 突击! 华莲的号令之下,所有knightmare都向会场内的不列颠军冲了过去。其实到了现在,战斗本身等于已经结束了。由于军中内部反叛,不列颠军已经完全乱作一团。华莲和她手下的knightmare如同割草般轻松地扫荡了会场内的不列颠军。 但这是华莲却发现一架gloucester根本没有理会黑色骑士团的到来,反而依旧在向着没来得及逃脱的日本人连续开枪。 混账! 处于纯粹的义愤,华莲冲向了那架gloucester,用左臂推开了它正在不停扫射的来福枪。gloucester一个踉跄,接着,它通过外部通讯器喊道。 呜,是日本人吗,太无礼了,我可是尤菲米亚.l.不列颠! 什 华莲顿时瞪大了双眼。随后,她的严重燃起了愤怒的火焰。这次不是出于义愤,而是完完全全的仇恨。 是吗你就是那个人偶皇女 这家伙,做出了这种天理不容的事! 我要为大家报仇! 红莲抬起装有辐射波动装置的右爪。但正当她要将爪伸向面前的gloucester时。 等等!!? 把她交给我对付 红莲惊讶地抬起头,只见空中浮着一架大型knightmare。那是黑色骑士团首领.zero的专用机gawain。 还没等华莲回答,gawain便从手中发射出了钩锁。尤菲米亚驾驶的gloucester根本无法回避,只得束手就擒。原本尤菲米亚就不像枢木朱雀和华莲那样特别擅长于操作knightmare。双手双脚被钩锁刺穿的gloucester倒在了地上,但驾驶舱完好无损。 接着,落在地面的驾驶舱被打开,从里面走出了一位少女。但她并不只是这样单单走了出来,她的手上还握着不知是不是驾驶舱中原本配有的,一挺机枪。 区区一个日本人! 尤菲米亚虽然脚步跌跌撞撞,但还是架起了枪,向眼前的gawain扣下了扳机。 屠杀!杀死所以日本人! gawain的驾驶舱中,zero鲁路修死死地要紧了牙关。 是我。 是我吧她变成这样的 眼前的少女已经不是尤菲米亚了,她不再是鲁路修的那个春风般温柔、心地善良的异母妹妹。一切都被毁了,被自己的这双手。 终于,尤菲米亚打光了子弹。当然,gawain没有受到任何损伤。这种对人用的武器,在knightmare的装甲面前就连水枪都算不上。 为什么!没子弹就不能杀死你了! 尤菲米亚将手伸进驾驶舱中开始寻找备用枪支。这时,华莲通过红莲二式的通信器向鲁路修询问道。 怎么办,zero,抓她当俘虏吗? 她的声音中没有了阴险,显得非常冷静。在目睹了尤菲米亚这种无谋切相当异常的举动后,之前的冲动也平静了下来。 不必。 鲁路修压低声音简短回答道。现在做什么都晚了 鲁路修打开gawain的驾驶舱从里面探出身体。华莲见状惊呼起来。 zero?危险! 会说出这话,是因为她不知道事实真相。鲁路修对尤菲米亚下达的命令是杀死日本人。而zero面具下的鲁路修并不是日本人,这点尤菲米亚也很清楚。 鲁路修踩着升降索落到地面。 日本人! 终于找到备用枪的尤菲米亚将枪口瞄准鲁路修。但不出所料,接着她便疑惑地歪下了脑袋。 啊,我还以为你是日本人呢对了,我刚才想了想,我们一起进行行政特区.日本的设立宣言咦,日本? 她的话和她的行动完全相反。此刻同时站在鲁路修面前的,是被他强制扭曲了理念的尤菲米亚,以及至今不能忘记特区这件事的尤菲米亚。这一事实再次刺痛了鲁路修的灵魂深处,给了他沉重的打击。 啊,如果可以的话我很愿意这样做。 鲁路修咬紧了牙齿抑制住所有的感情,将手伸进了怀中。接着,他掏出一支手枪。 和你一起 这是逃避。 脑中的某处这样喊了出来。 鲁路修用枪口瞄准了眼前的尤菲。随后,他只在心里这样喃喃自语道。 再见了,尤菲。 大概,你是我的初恋。(告白了哦?鲁路修居然也会控娜娜莉以外的妹妹) 手指扣下了扳机。 找到了! 朱雀通ncelot的探知器捕捉到了地面上的景象,但他还是晚了一步。!?zero! 仪式会场中,衣衫褴褛的尤菲米亚面前站着那个头戴黑色面具的男人,他的手中还举着枪。 一声枪响过后。 在这一瞬间,少女,这缕对于朱雀而言唯一的光芒 少女如同四散的花瓣一般倒了下来。但开枪的鲁路修亲眼目睹了尤菲米亚眼中依旧存在的geass的不详光芒,以及,在子弹无情地穿过她身体时,那光芒曾一度消失的一幕。 你为什么 倒在地上的尤菲米亚呢喃道。最后,她无声地念出了鲁路修这个名字。! 朱雀的心仿佛被撕裂了一般,紧接着,断罪的骑士从上空俯冲了下来。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猛冲过来的白色骑士,knightmarencelot。 朱雀!? &emspncelot一边躲避着来自地面的炮火,一边冲到了倒地的尤菲米亚以及鲁路修中间。鲁路修在猛烈的气流的冲击下失去了平衡。ncelot却没有理会鲁路修,而是刚一着地就立刻弯下身子将尤菲米亚捧在手中,再次飞向了天空。 红莲二式的华莲冲上前去想要阻ncelot的行动,只是,至少她这一瞬间的行为可称得上有勇无谋。即便机体性能相当,但此刻他们背负的东西却不同因为心中牵挂的东西的份量相差太多。 面对直冲而来的红莲二式ncelot举起了空着的另一只手臂。 别妨碍我!! 伴随着朱雀的怒吼,红莲被轻而易举地击飞了。这就是气魄不同产生的结果。 呜,这家伙 红莲二式在即将与会场观众席撞击之前调整了姿势站定在地。而它面前,重获自由ncelot压低了身体。 白色机体急速飞向天空。 ************************** 鲁路修透过面具,注视ncelot消失的天空许久。 他的左眼中依旧带着geass的纹样,仿佛罪恶的证明一般。 终于,鲁路修转过身走近黑色knightmare.gawain身边,踩着升降索回到了驾驶舱内。忽然,一个声音对他说道。 不去追吗? 是c.c。她坐在gawain的前部操纵席中握着操纵杆。此刻她已经恢复了平静,与屠杀开始前倒在枢木朱雀面前时完全不同。而当时浮现在她额头的geass纹样也已经消失了。自然,这种事她不会对鲁路修提及,而且在那种场合下,出了问题的并非c.c.本身,当时的她只是感应到了契约者的状态而已。状况发生异变的不是c.c.而是鲁路修,对于她而言这种情况就像她自己所说的那样,只是一时的。 没有必要。 回到自己的操纵席的鲁路修低声回答c.c.,她的语气让人感觉有些机械。 子弹确实穿过了要害,没人能在那样的重伤之下活下来。 我不是这个意思 但c.c.却在这里顿了顿。 就这样过了片刻,c.c.换了一个问题。 接下来怎么办? 这还用问吗、 鲁路修用嘶哑的嗓音回答。 最大限度利用尤菲米亚的死和她的所作所为。多亏了迪特哈尔特,在这里发生的一切已经向全世界转播了。这下不列颠就成了有名有实的邪恶帝国,没有比这更好的状况了。 那么 我早已做好了准备向全体黑色骑士团下令,c.c.保护幸存的日本人前往仪式会场集合。与惨无人道的不列颠对抗的zero,要向全人类公开自己的立场。 zero这个名字在鲁路修口中仿佛不是他自己,而是另一个人。 我们时间不多。在东京租界观看了转播的柯内莉亚应该已经有所行动了,尽快,c.c。 明白了。 这样真的好吗这句话,c.c.没有说出口。 抱着浑身是血的尤菲米亚,枢木朱雀奔走在阿瓦隆舰内。少女的四肢绵软武力,双眼紧闭,连皮肤也在逐渐变得惨白。 没有什么比这更令人绝望的了,但朱雀还是在拼命地跑,挤出全身的力气不停奔跑。 他推开医务室的们。屋内的塞西尔被眼前的惨状吓得捂住了嘴,连罗伊德也仿佛忘记了平时的轻佻似地沉下了脸。 拜托了! 朱雀悲痛地喊道。 尤菲救救尤菲! 他自己的眼中也闪着泪光,可少年没有发现。 sunset sunset(都说人死之前记忆会不断涌现) 2017.12.11区 咦? 郁郁葱葱的绿色中,尤菲米亚.l.不列颠诧异地歪下了脑袋。 四周是洒满阳光的宽敞庭院,尤菲米亚很快就认出了这是什么地方。这里是母亲的离宫,她就是在这里出生并长大的。为什么自己会在这里呢,虽然心中保有这样的疑问,但另一件更令她不解的事,就是眼前这个正在奔跑的小小女孩。 皇姐~ 女孩的卷发在风中飘动,拼命地挥舞着小小的胳膊,在厚厚的草地上奔跑。她的裙摆被弄乱了,但其实这是不被允许的,会被母亲训斥。但没关系,她早就做好了被责备的心理准备。因为现在在玩抓鬼游戏,皇姐难得有机会趁着练剑的间隙跟她一起玩。 啊 女孩忽然小声惊呼着失去了平衡,或许是一步没踩稳吧,她就这样摔倒在地。 呜呜呜 啊啊。 不能哭。没事的。地面又不硬,而且这个姿势也不会摔得很疼,也没有受伤。嗯,自己站起来吧,一定能行的。 呜 泪水从女孩的大眼睛里流了下来。这是,一双手轻轻地从她身边伸了过来。 来,不怕,尤菲。 那双手抱起她小小的身体,有力而温柔。接着,手的主人将尤菲拥在自己怀中。 你得小心点啊。 呜、呜呜皇姐。 嗯嗯,你有皇姐在身边呢,所以不要哭啦。你一哭,连我都觉得难过了。 呜对不起。 嗯,好孩子。 真是的。 皇姐太宠我了。正因为皇姐这么宠我,我次啊永远长不大。我一直被她保护着,所以,我才会总是不知不觉地撒起娇来。不论是长大成人、退学担任11区副总督、还有选择朱雀当骑士这件事,就连建立特区.日本这件事,都是如此。 啊,是这样啊。 这是,尤菲米亚终于察觉到,这是梦。她偶尔会梦到以前,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用想的幼年时期。只是,很久没做过这样清晰的梦了。 梦中,姐姐正在和自己交谈。 皇姐保护尤菲? 对啊。永远永远,直到最后,和你所选择的骑士一起保护尤菲。(柯内莉亚果然也是妹控) 骑 是骑士,骑士、他会发誓只效忠你一个人,为你一个人献上生命,是你的战士。 呃骑士,比安德烈还要厉害吗? 哈哈哈,这个嘛,如果他能和达尔顿一样厉害就没问题了。至少他不能比我弱。 但是安德烈说,皇姐总有一天会比他更厉害的。 嗯,如果这是真的话,那这个标准就太高了。不对不对,如果没那么厉害的话 温暖的阳光下,姐妹俩坐在绿油油的草地上,有着说不完的话和无尽的笑脸。在一边旁观着这一幕的尤菲米亚不知不觉也笑了起来。 对啊。 这才是自己和姐姐应有的样子。虽然近一段时间以来自己总是和她背道而驰,但那也只是暂时的。因为姐姐,还有自己只是在为了各自选择的道路努力而已,所以,我们再好好聊聊吧,皇姐。无论是朱雀的事,特区的事,各自的想法,还有各自的愿望,都花些时间心平气和地交流一下吧,坦诚地交流。 然后,总有一天,鲁路修和娜娜莉的事,也一定能 *********************** 她看见的是白色的天花板。 尤菲米亚缓缓睁开双眼,再次疑惑了起来。为什么梦已经醒了,脑子还是浑浑噩噩的呢?身体也没有力气,想要坐起来,却不能动弹。而且,眼前这是什么,玻璃?是胶囊仓。为什么自己会在这里呢? 微微转过头,看向身边。啊,是朱雀。站在他身后的,是特派的罗伊德.阿斯普林德少佐和塞西尔.珂尔弥中尉,另外还有几个身穿白衣的人。 身边的朱雀动了动嘴,但因为胶囊仓的关系尤菲米亚听不清楚。但是,从他的唇形上她辨认了出来。他在叫她的名字,尤菲。 不知为什么低垂着头的塞西尔从朱雀身边伸出手,按下了某个按钮。胶囊仓静静地打开了,啊啊,这样就能听清楚了。 尤菲 可为什么,朱雀的声音是那么遥远呢。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是不是鼓膜出问题了呢? 塞西尔和罗伊德催促着其他人出了房间。门打开后再次关闭了。于是,只有朱雀一人被留在了房内。 尤菲。 声音还是很遥远,真是不甘心,自己明明是很喜欢他这样叫自己的名字的,因为感觉很温暖。真想能听得清楚些。但是,没关系,很快本国就要公布了,自己已经不再是不列颠皇女。这样的话,他就不必在意其他人的眼光了,用这个名字来称呼自己了,以后随时都能听到。 朱雀 尤菲米亚吐出了这个名字她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声音已经有些嘶哑,以及,无法动弹的身体上还连接着几只输血管的事实。 尤菲 朱雀再次这样呼唤自己。但是,究竟是怎么回事呢?为什么要用这么悲哀的目光注视着我?朱雀。 你为什么,要下那样的命令 命令? 你说什么? 朱雀惊愕地瞪大了双眼。 尤菲,你,不记得了吗 当然,朱雀不知道,并且,尤菲米亚也不知道。虽然,朱雀也曾今有过同样的体验。 鲁路修的geass。对他人下达能令其绝对服从的命令。而其特征之一就是,被施以geass的人会失去在geass起效时的所有记忆。在式根岛,朱雀被施以geass时就是这样。 对了 尤菲米亚再次张开干裂的双唇。 朱雀是,日本人吧? 嗯?啊、啊。 这一瞬间,尤菲米亚的眼中闪出红光。鲁路修对她下达的是,杀死日本人,这一命令,现在这个命令还没有失效。可怕的geass之力企图再次操纵尤菲米亚的身体,束缚她的灵魂。但是 不行。 尤菲? 不能这样!不能想这个! 尤菲米亚闭上双眼。她使出了浑身的力气去抑制从体内涌上的嗜血冲动。虽然不明白是为什么,但就是感觉绝不能就此低头。尤菲米亚拼命压制着,想要驱散这头即将暴走的野兽。 这到底是怎样的奇迹啊。 终于,尤菲米亚体内的冲动淡薄了下来。难道是她凭借着自身的力量战胜了geass的意志吗?不,不是的。那是镌刻在精神上。灵魂上的命令。但是,现在她的灵魂已经没有了气力,即将迎来死亡时刻,那么这命令的力量也就变得越来越薄弱 朱雀 冲动消失之后,尤菲米亚终于放下心来。她依旧闭着双眼呼唤朱雀的名字。 仪式日本怎么样了? 身边的朱雀不知该如何是好。 尤菲,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由于战斗而变得残破不堪的仪式会场的舞台周围,被幸存者围了个水泄不通。 而身处更外层的,是保护着他们的黑色骑士团的成员们。在狂热的欢呼声中,有一个人站在舞台中央。他头戴黑色面具,身披黑色披风。他是日本人深信不疑的救世主黑色骑士团的首领,zero。 日本人啊!所有被不列颠蹂躏的人民啊! 回应她威风凛凛地呼喊声的,是更加热烈的欢呼。 我一直在等待!等待不列颠纠正自身的扭曲,反省错误的时刻。但是他们背叛了我们的期待,以最恶劣的形式! 蔚蓝的天空仿佛在嘲笑着这出闹剧是如此滑稽。至少,这个会场内的鲁路修有这样的感觉。 不列颠第三皇女尤菲米亚利用特区.日本蛊惑人心,在将我们送达喜悦的顶峰之际又用屠杀这一暴虐的手顿将我们推至绝望的深渊! 就是!卑鄙无耻! 一个民众回应zero的演说。 不能原谅尤菲米亚! 什么宅心仁厚的皇女,简直是魔女!! 大骗子! 他们这种完全正当的呼喊,令zero面具下的脸扭曲了起来。这是种下意识的行为。 对!尤菲米亚正是不列颠伪善的象征!以国家为名的杀人机器! 下地狱吧,尤菲米亚! 我们不会再受骗了! 不列颠去死!! 愤怒和憎恶的狂热逐渐扩散。 无止境地,以任何人都不曾预料过的形式升温。 然而与此同时,一位少女的生命正在悄然流逝。 我做得好吗 依旧闭着双眼的尤菲米亚不停向朱雀发问。 日本人高兴吗? 朱雀轻轻地呻吟了起来,他的双眼逐渐湿润,大颗大颗的泪珠滑落脸颊。但尽管如此。 尤菲行政特区。 他还是笑着回答。 特区非常成功。大家,都很高兴,无论是日本人,还是其他地区的人 听了这话,尤菲由衷地微笑起来。这心满意足的笑容,令已经失去了生气的惨白的脸熠熠生辉起来。 太好了 尤菲米亚睁开双眼。这是,尤菲又觉得有些不对劲了。刚才是耳朵不行,怎么现在视力也不行了呢。什么都看不见,而且身上好冷,仿佛被冻住了一样。 好奇怪啊朱雀 向着黑暗,尤菲米亚使出最后的力气伸出了手。 我看不见你的脸! 不要。这里好冷,好黑。自己看不见最最重要的人的脸。这太令人难过了,难得他能为自己高兴一下,自己终于得到了他的表扬了,明明这是能让笨拙的自己鼓起勇气的好事啊。 尤菲! 啊 这是,这份温暖。是朱雀,是朱雀的手。不会错的。什么嘛,原来是自己才错觉。朱雀现在就在自己的身边,握着自己的手啊。 感受着这份细微的温暖,尤菲米亚再次微笑起来。但同时她也想,自己不能老是对别人撒娇啊。这样的话自己和以前又有什么区别呢?他能支撑着自己,真的很开心,打心底里高兴。但是,自己不能总是被别人支撑着。正因为决定了要坚强起来,自己才选择了他当骑士啊。所以对了。有句话,必须对朱雀说。 学校 啊? 学校,一定要去啊朱雀。 特区的事浪费了朱雀不少时间。等告一段落之后,希望朱雀能再次回到学校里去。因为这对他而言,是非常重要的事吧。 因为我中途就退学了 尤、尤菲 黑暗中,朱雀用力握住了尤菲米亚的手。有点疼。 嗯,我现在就可以去上学!对了,一起去阿什福德学园吧,哪那里有个很有趣的学生会,你也,一定 嘿嘿我但是朱雀,你得替我一起努力 疼痛逐渐消失了,这样以来,寒冷的感觉也越来越模糊了。好困啊,尤菲米亚想。大概是因为朱雀握着自己的手让自己安心下来了吧。心情真的很平静。!不行!尤菲,不可以! 没什么不可以的。给了我这份温暖的是你,朱雀。给了我这份思念的也是你。 啊啊 对不起,皇姐。 我,还是喜欢他。我想被他保护,也想保护他。希望皇姐有一天能够明白。不,总有一天我能坚强到可以挺起胸膛对皇姐说出这些话的。一定可以。 对她说,你妹妹尤菲选择的,是这个人。 我想和这个人,一同追寻梦想 朱雀我能遇到你真是 话没能说完。最后的一点力气被夺走,尤菲的嘴唇不再动了。握在朱雀手中的那只白皙的手悄然滑落。!! 少年不成声的恸哭贯穿了医务室。 皇历二零一七年十二月十人,上午十一点三十九分。 枢木朱雀的光,并且对许多人来说都是光一般存在的少女,永远闭上了双眼。 (特区暴动篇完) stage-4:3-zero (black rebellion 篇) “曼陀罗” 如果以一句话来解释,是象征了宇宙状态的图。当然,这个解释并非包含了其全部含义。曼陀罗原本的含义是“领悟的境地”,最初的语源为“获得本质”。正因为获得了本质,境地也就变的完整,圆轮被译作“轮圆具足”。无论怎样,那里都是寻求真理的人们最终到达的场所,同时也象征那是一片人类的手绝对无法触及的最后之地。 1、 ——2017.12.11区 “我在此宣布从不列颠独立!但这并不意味着复活曾经的日本。我不会重蹈覆辙。我们今后要创造的日本,是个能以宽大的胸怀接受各种人种、历史、主意,以及保护弱者不受强者欺凌的国家。它的名字就是——合众国.日本!” *************************** 由黑色骑士团参谋迪特哈尔特编辑的尤菲米亚屠杀录像及之后zero的演说,随着电波被滚动播放。 在向扇、藤堂、华莲等干部下达指令之后,鲁路修走向不列颠军中夺得的g1基地的某间房间。哪里被暂定为zero的专用的房间。 打开门,走进室内,那位正在窗边眺望室外景色的长发少女回过头来。是c.c。 “接下来一口气攻入东京租界?” “……嗯。” 稍作停顿之后,鲁路修对c.c.的提问表示肯定。接着,他将手放在头部的厚面具上,打算摘下它。 “现在是最好的机会,民众的反不列颠情绪已经到达了最高峰。至于各地的支持者,由于我方已经料想到这样的情况,所以早就将作战行动计划交给他们了。” “但如果政厅设在东京的话——” “没问题。你忘了黑色骑士团是多么轻易就将会场的不列颠军驱逐出去的吗?” “那么。” “不过,政厅周围的柯内莉亚直属部队还是很棘手的。但如果只是需要一个为通往租界打开大门的领路人的话,我早就在不列颠军内部准备好了……” 鲁路修边说边脱下了面具,但立刻他便有些慌了神。他捂住了左眼,从c.c面前侧过脸。从他的指尖,透出了geass图纹散发出的红色光芒。 c.c.摇了摇头。 “没事的。geass对我无效,你应该知道。” “对……啊。” 鲁路修松开了手。 “但是,既然现在已经无法控制geass……就意味着我得和除你之外的人告别了,是吗?” 鲁路修的语气显得有些空虚。他走到房间里靠着墙壁摆放的床边,坐下,将面具放在床上,双手在膝盖上紧紧地握住。 “除了无法切换geass的状态,其他还有什么变化?” 鲁路修摇头。 “没有。只是……” “只是?” “那一瞬间,尤菲她——想要反抗我的geass。” c.c.挑了挑她的细眉。 “虽然只有一瞬间,但她喊着,不要,我不想杀他们。我第一次遇到那种情况……” 必须绝对遵守的命令。在被施用geass时,所有人类都会毫不犹豫地服从。就连对朱雀施用的时候,也是同样。但是,尤菲米亚确实想要抗拒。由于鲁路修当时非常混乱,所以没能特别去注意她的行为,但—— “我想会不会是能力,也就是geass的威力下降了——可是,不是,我想应该不是。” “……” “对于她而言,那是最最理所当然、绝对不能做的事,所以……” 这时二人感觉到了g1基地在地面移动时发出的轻微震动。这艘母舰已经在向东京租界进发了,黑色骑士团的主力部队紧跟其后。在“行政特区.日本”一事上与鲁路修站在相反立场上的京都,nac的代表们也在混乱之中被鲁路修收入麾下。对于鲁路修而言,这是为了达成长年夙愿踏出的第一步的瞬间。(这个也在第一步就摔了,只是没死就是了)他的夙愿是颠覆那个男人,沙鲁鲁.j.不列颠支配的不列颠帝国。现在终于做好了一切准备,走到了这一步。但少年似乎并不为此感到高兴。 沉默着的c.c.再次开口。 “还有呢?” “没了。” 鲁路修低下头,用立在膝盖上的手臂支撑着自己的额头。 “只有这一点……小小的……” 接下去的话语消失在了喉中。 如果——鲁路修在心中暗自呢喃。 如果,剥夺他人性命这一行为中,不存在任何对于情况、事态的酌量余地,而是包含着绝对的“恶”的要素的话。 那么是否就意味着,这是一种剥夺“可能性”的行为呢。 这与是否是战争,或对方的立场如何都没有关系。这就是剥夺某人拥有、或者曾经拥有的可能性的行为。这种行为无视当事人意志,将可能性从其身上夺走。这就是所谓的“杀人”。 那时,当尤菲米亚将枪口对准了观众席的那一瞬间,她就已经走到了一个无可挽回的境地。是自己将她逼成那样的,所以,鲁路修想,至少让自己亲手杀了她。所以他制止了华莲,亲手向尤菲米亚开了枪。因为他不想让她看见事后的地狱,那将是更加悲惨的一幕。他不愿意再让那个想要拯救自己和妹妹娜娜莉的纯洁少女继续痛苦下去。 但是从现实意义上来说,这种行为是逃避,不过是种自我辩护。在尤菲米亚死后鲁路修才真正松了口气。真正不想看见地狱的不是少女——尤菲米亚,而是鲁路修自己。她无法忍受少女变成那样,更别提那全都是自己造成的。少女那疯狂的所作所为对于鲁路修来说才是地狱。他觉得自己的心和灵魂都被揉得粉碎。所以,他开了枪,并不是为了少女,而是为了自己。为了保护自己,鲁路修夺走了尤菲米亚所有的可能性。 当时的尤菲米亚或许确实无药可救了。但她本人无路可退,和他人强制堵死了她的退路又是两回事。没有任何人有权利做出那种事,没有任何人可以如此傲慢。即使尤菲米亚真的无路可退,但她是否愿意选择回头,这一权利在她自己手中,这就是可能性。但是,鲁路修完全没有理会,她不光轻贱了少女,逼她引发了惨剧,太仅仅为了保护自己的灵魂,犯下了最不应该犯的罪,践踏了人的尊严,将那位名叫尤菲米亚的少女伤害得体无完肤。 所以,这是永远不会被原谅的罪孽。 即便今后鲁路修身边充斥着人们的欢呼声,即便他将日本从不列颠的暴政下救出,被当作救世主受到万众敬仰—— 忽然鲁路修回过神来,只见原本站在窗边的c.c.现在正在自己面前。向来面无表情的少女,此刻依旧面无表情地向鲁路修伸出双手,将他的头拥在自己胸口。 “我们有契约,只有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他们是彼此倾诉罪恶的共犯。被诅咒的力量——geass的给予者,以及逐渐被这力量吞没之人的拥抱。 鲁路修没有避开。 他做不到。 ********************* 堤坝崩溃。 名为尤菲米亚的曾经的希望之星竟然是将自己打入地狱的魔星,在得知这一事实之后,日本人的愤怒顿时爆发了。当然,这些愤怒由来已久,并非单单因为尤菲米亚。这七年里,他们都一直承受着那个名为不列颠的巨人的凌辱。自由被剥夺、权利被剥夺、名称被剥夺,一切都被他们踩在了脚下。越积越多的反感与怎憎恶化作激流,冲垮了名为尤菲米亚的最后防御,吞没了地面。 11区各地发生了连锁暴动。不光是不列颠反对派,就连那些曾经一边支持着黑色骑士团一边对尤菲米亚的理想抱有希望的中间派也是如此。这些曾经在反对不列颠殖民统治的同时又否定武力解决问题的人们也捡起石块举起木棒,开始参加暴动。于是在这种情况下,驻扎在11区的不列颠统治军也逐渐难以镇压了。原本军队这种东西,在民众将生命和财产全部置之度外一拥而上的时候,根本没有什么完美的应对方案。除非动用战争时的人力和兵力,否则在平时状态是无法对抗的。即便把分散在11区各地的不列颠军集合起来,总数也不过六十万人。而相对的,居住在11区各地的日本人总数却在一亿五千万以上。就算没有全员出动,哪怕一半,不,三成居民暴动的话,就已经超出了驻军的应对极限。并且,这六十万不列颠军人并非只驻守在一处,而暴动却发生在整个11区。这样一来,原本只是“治安维持军”的兵力根本无法对暴动有任何抑制力。相对的,只有在民众害怕生命和财产被剥夺,对权威有一定的认同的情况下,抑制力才能有效地发挥作用。 各地租界周边,蜂起的民众以及支援他们的反不列颠势力,与不列颠军发生了冲突。但这也没能维持多久。即便不断开枪射击,不列颠军还是输给了从四面八方包围而来的民众的愤怒,最终暴动民众侵入了一部分租界。战后七年,以征服者姿态来到11区的不列颠人创建的除获得许可之人以外他人皆不可进入的不列颠居民区,此刻却由被征服者日本人占领了。 那时日本人的激愤,以及驱使着他们的高涨热情,可以从当时的一些日本人留下的手记中窥得一斑。 “……端着枪指着我的不列颠士兵倒在我的面前。在他扣下班级的瞬间,我的同伴从侧面打了他的头——原来这么简单啊,我这样自言自语。自从那场战争以来,我们日本人害怕不列颠如同惧怕鬼神。每次他们对我怒吼时,我都会胆怯、逃跑,像个胆小鬼那样。但那也不过是幻影而已,不过是他们展示给我们虚无的恐怖。这里不是他们不列颠的土地,是日本。那些不列颠人既不是鬼魅也不是妖怪。这个世界上所谓神的保佑,就是指zero与我们同在……” “……没有我们办不到的事情。我们的想法代表完全的正义,而不列颠则是完全的邪恶。所以,我们能做到任何事。【中略】(——本来就有的哦,不是我偷懒??)如果有人责骂我们所作的一切就像恶魔一样,那就随便他们去说吧。反正很快他们就会知道自己是错的。是的,我能杀死任何一个不列颠人,哪怕只是一个未睁眼的婴儿,我都不能让任何一个流着和屠杀皇女.尤菲米亚这个恶魔爪牙同样血液的人留在这个世上……” “……憎恶和愤怒沸腾了大气,谁都无法阻止这熊熊燃烧的火焰。这对于那些不列颠人,以及,我们日本人都是一样的——有个男人身中数刀被挂在我家门前的树上,他不是不列颠人,而是日本人。他是个叛徒。他将同胞的情报卖给不列颠,靠吸同族之血赚点小钱。对于他的死我一点也不感到同情,但之前,我看到我的以为女邻居割断了他的脖子。她在三年前因为他而失去了丈夫……昨天,她还分了写酱菜给我,说是难道弄到很不错的白菜所以想给大家尝尝。那时她的温暖笑意,和在用柴刀砍断那男人的脖子时的满脸杀气,或许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这些针对不列颠喷涌而出的敌意,终于集结在了向着11区中心点,东京租界进发的zero和黑色骑士团手下。当然,对于zero和黑色骑士团而言,这是一股力量,但同时也是危险的。理由有两条,一是政治上。无论是怎样的革命运动都是如此,革命者必须指出旧体制的缺点,并通过对其的否定来使自己的行为正当化。现在zero和黑色骑士团所否定的不列颠的缺点,无外乎‘行政特区.日本’的仪式会场上在尤菲米亚的命令下不列颠军的所作所为。那毫无疑问是强者在欺凌弱者。就像zero演讲中说的那样,对这一行为的否定是令zero和黑色骑士团的“正义”正当化的最大根据。但是对于不列颠过激行为的敌意,拥有甚至能动摇这一根据的暴发性。不光是东京租界,就连其他租界中,这种狂热的敌意也在蠢蠢欲动。在租界内部发生的掠夺行为不光针对军人,还包括了普通不列颠民众。虽然现在规模并不大,可一旦全面扩散,连没有武器的不列颠平民都被杀害的话,zero和黑色骑士团提出的改革和独立的理念,就会被从根本上蒙上阴影。 而另一理由则是军事上的。众所周知,东京租界是不列颠对整个11区统治的中心点,其防御体系自然是其他租界无法媲美的。鲁路修制定的策略是使用geass,利用租界内的不列颠军突破租界外的防御,但即便如此,租界内部还是会残留着毫发无伤的兵力。黑色骑士团将其歼灭后,必须镇压最大的攻略目标也就是柯内莉亚的政厅。接着迅速掌握租界全域,发布正式独立宣言并且致力于恢复秩序。就这一结果而言,革命者的第二大试炼和难题,在打倒了旧体制这一瞬间才浮出水面。zero和黑色骑士团必须迅速确立霸权和进行无秩序状态的初期恢复工作。另外,这时的11区对于整个不列颠而言不过是殖民区的一部分,一旦宣布独立,那么不列颠帝国方面也会做出反应。zero和黑色骑士团必须应对早晚会被派遣来的不列颠本国军队以及从他们近邻区域赶来的援军。但是,民众的集团效应却隐藏着可能破坏整体策略的危险性。虽然民众的情绪对于打倒统治者而言是一股非常有效的能量,但在之后建设有序国家时却可能带来障碍。爆发出的狂热情绪很难被有序地引导,可能会干脆拒绝回应应有的平静。自古以来,那些打倒了旧体制的领导人在独立后由于无法维持政权而导致失败的例子多数都是因为这个。被社会民众的狂热推到上位的领导人,在他到达顶点的瞬间,就会致力于控制这股狂热,还必须视情况将其压制的义务。失败者只会令社会再次陷入无序状态,并且他的身影,也会随着混沌和流血消失在历史的舞台上。 鉴于以上形式,同时,又因为某些私人原因,鲁路修——zero对于手下的黑色骑士团以及陆续增加的民兵做出了规定,侵入东京租界后严禁对不列颠平民使用暴力、掠夺或虐待行为。违反规定者,将根据黑色骑士团的规则受到拘禁,随后将由首领zero进行公开判决,令他们受到相应的惩罚,虽然有一定的效果,但这一效果究竟能维持到什么时候还得视今后的情况而定。不光是新加入的民兵,就连黑色骑士团中,也有不少成员对于行政特区.日本的仪式会场上发生的惨剧爆发出了无法抑制的愤怒。他们对于不列颠这几个字的憎恶难以平息。从这层意义上来说,鲁路修在那件事上确实做得太过头了,即便那并非他本来的意志。 而到了深夜零时—— 在东京租界外缘与不列颠军对峙的黑色骑士团军队前面,以耐震和防御为目的建起的租界复合外壁轰然倒塌。当然,这是鲁路修对不列颠军内部的管理者施以geass后的结果。 “好,趁现在!全军突击!” 面对陷入混乱的不列颠军,黑色骑士团在前线指挥官.藤堂镜志朗的命令下猛冲向前。 ********************(ckrebellion正式开始!) “各位市民,请迅速到指定避难地点避难,不必担心,这只是一时的混乱。请各位市民听从军队的指示,迅速——“ 但是,在播报着这安抚人心的话语时,小型便携式电视机的画面却忽然混入了灰色的线条,接着便一片漆黑。 “这下所有电视台……” 这里是位于租界中心的阿什福德学园学生会室。学生会长米蕾.阿什福德带着从未有过的深沉表情阴郁地喃喃自语道。她的身边,还有同属学生会的利瓦尔.卡尔迪蒙特、夏丽.菲尼特以及娜娜莉.兰佩鲁杰。 “没、没事的。” 利瓦尔努力装出若无其事的语气。 “这里还有柯内莉亚总督,而且,刚才电视上不也说了吗,修奈杰殿下会率领军队,从本国赶来支援的。” 如果赶得上的话——米蕾没将这话说出口。这种事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心知肚明。况且,从本国派遣援军本身,不就意味着东京租界,或者说整个11区中的不列颠人都有危险吗。大家都明白,都清楚,只是不愿将那些话说出来以避免煽动起众人不必要的不安,这是在场的所有人唯一能做到的事了。 “我先去看看教室那边的情况。” 米蕾打破沉默。 “大家应该都很害怕,如果有人引起骚动的话得去制止。” 阿什福德学园是统治军指定的平民避难点之一,教室和校舍内都聚集了一部分附近居民和学生。 “啊,我也去。” “我也去。” 夏丽和利瓦尔说着便要站起身,但米蕾却带着有些苍白的微笑制止了他们。 “这是会长的工作,你们就陪陪娜娜莉吧。” “但是……” “我还得去把将自己关在地下的妮娜带来。那间屋子,不要阿什福德的人的id是开不了的——所以,娜娜莉,抱歉,我得先离开一下。” “没事。呃,米蕾通信要小心啊。” “嗯。谢谢。” 米蕾边说边走向房间出口。 但,就在此时,从外面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接着门被打开了,几个黑色的人影滑进了屋内。 “举起手向后转!这座建筑物已经被黑色骑士团占领了!” 米蕾的脚僵在原地,她的双眼瞪得滚圆。没想到居然会这样——几只漆黑的枪口对准了她。米蕾不禁向后退了几步,这时,一个人闪身插进她与枪口之间。 “把枪放下!” 是利瓦尔。 “啊~?你这小子说什么呢?” 站在前面举着枪的男人用冰冷的语气说道,轻蔑地注视着利瓦尔。伸开双手挡在米蕾身前的利瓦尔不禁抖了抖。 “利瓦尔……” “你就让我耍耍帅吧。” 利瓦尔打断了背后米蕾的制止声,鼓足勇气睥睨着眼前的男人。 “我来保护大家。” 或许因为他是在场的唯一男性,所以亮出了他的骑士精神,抑或又因为他暗自倾心于背后这位年龄稍长的少女。不过,无论是哪个理由,在对方看来都没有任何价值。 “啊……是这样啊!” 男人举起枪托,想要冲着利瓦尔的脑袋砸上一下。而利瓦尔也紧紧闭上了双眼,但就在这时。 “住手!” 从房间入口方向忽然响起了一个声音,这声音充满了威严感,证据就是,想要用枪砸利瓦尔的男人顿时停下了动作。但在声音的主人缓缓走入室内之后,无论是微微睁开双眼的利瓦尔,还是他背后的米蕾,甚至是夏丽都惊愕地楞在了当场。 “我说过不许乱来。” “可是。” 磨磨蹭蹭地放下了枪的男人不满地嘀咕起来。 “因为要把司令部设在这里。” “司令部!?” 在众人惊讶的声音中,那人缓缓走上前来。黑色的面具,他的身边还有一位用面罩遮住了脸的红发少女。 站在一边的华莲——黑色骑士团零番队队长红月华莲低下了头。从她的面罩下透出的表情,在述说着“为什么一定要选阿什福德……”这样的抱怨。这里是她的母校,即便她是隐瞒了真实身份生活在这里,但这里仍然有与她一起共度过平静的每天的同龄学生。 然而在这种场合下,zerp——鲁路修根本不会考虑华莲的复杂感情。对于鲁路修而言,侵入租界后将黑色骑士团的总司令部设在这里才有意义。当然,他的目的不是伤害这里的学生,而是正相反。 房间中央停着一架轮椅。坐在那上面的少女脸上虽然有害怕和动摇,却没有惊慌的神色。 ——娜娜莉。 战斗结束之前,就让黑色骑士团来保护这里和你吧—— 正当鲁路修在心中默念这一句话的时候,沉默至今的米蕾忽然开口。 “……我们无权拒绝,对吗?” 鲁路修将目光从妹妹身上移到了米蕾身上。熟悉的阿什福德学生会长的脸。但是,她的脸上没有害怕,相反,从她脸上反映出的是庄重的责任感和理智。真了不起,鲁路修在心中暗忖。虽然她平时大大咧咧,总是会惹起不少麻烦事,但自傲紧急时刻体现出的胆量以及头脑的灵活,在学生会成员中确实无人能及。是因为名门阿什福德家的血脉吗,不,这是她与生俱来的资质,和累计起来的经验造就的吧。如果她没有生在不列颠而是生在日本,鲁路修甚至希望她加入黑色骑士团。 “只要不引起骚动,我们就保证你们的生命安全。” 鲁路修通过面具下的变声器回答道。听了这话,米蕾挑了挑她漂亮的眉毛。而只有她身边的夏丽,不知为什么正用一种与恐惧和责任感完全不沾边的犀利目光一动不动地凝视着zero的面具。 “我们怎么能相信?你们不是在和我们不列颠打仗吗?” 提出抗议的是利瓦尔。但是,还没的等鲁路修作出任何答复,他身边的华莲便上前一步,取下了头上的面罩。 “利瓦尔,拜托,按我们说的做。” 与低沉但平静的声音一同暴露出的,是少女端正的面容。 “华、华莲!?” 与利瓦尔的惊愕不同,米蕾忽地眯起了眼睛。接着,她仿佛是在忍耐着什么似的低下了头。 “是吗……原来是这样啊……” 或许华莲的事米蕾早已有所察觉。要说起来也是,毕竟米蕾是学园理事长的孙女,阿什福德家的女儿,如果想要知道华莲的出身和经历,她有许多办法。 米蕾再次抬起头,径直注视着华莲的脸。 “能答应我吗?不光是我们几个,不要伤害学园的所有学生。” 她这时的语气已经不再是平时和学生会成员,和朋友聊天时的语气了。现在的她是作为交涉的负责人,在向对方提出条件。华莲点头道。 “只要你让学生们不踏出各自的宿舍,我想就应该没问题。毕竟这里也不是战斗的中心,只要他们不硬闯出去的话。” “不过,将司令部设在这里……就意味着我们是你们的人质吧。你们害怕不列颠军攻陷这里。” “不,我们不会拿平民当人质。我们黑色骑士团——” “抱歉,华莲,很不好意思,我在遇到这种情况的时候都会很固执。首先,我并不打算责备你们。如果你们讨厌人质这个词的话,那我可以用人肉盾牌来代替。” “……我们不会伤害你们,只要你们不乱来的话。对于不列颠而言,阿什福德里有不少名门子弟,所以我想他们应该不会随便出手。” “毕竟修坦菲尔德家的你原本也应该在这里。” “真讽刺。” “我只是在阐述事实……好,我明白了。” 见米蕾认同并退了下去。华莲在心中暗自松了口气,但这时,另一个人又站在了她的眼前。 “……你是不是对我做了什么?” 是夏丽。从被制服包裹的身体里散发出责备的气息,但虽说站在了华莲面前,但她的目光却径直注视着zero。 “啊——?” “你知道我有多害怕吗……是你们两个人干的吧?“ 不知为什么,在听了夏丽的话之后黑色面具显得有些动摇。但这一细微的动作从华莲的位置是看不到的。 “哈?你说什么……” “太过分了——太过分了。我总是,什么都不知道……” 但没等夏丽说完,华莲和鲁路修背后便响起了一阵骚动。随着急促的脚步声,一个黑色骑士团成员冲进了屋内。 “zeroncelot——” zero挥了挥披风,回头道。 “他果然来了……” 鲁路修走向停在学园外的knightmare.gawain,此时,只见华莲快步追了上去。 “zero,我去。” 鲁路修停下脚步。 “我希望你能和扇一同负责司令部的防御——” “但我是你的亲卫队长,当你的盾牌是我的责任。” 正是出于对她的深厚信任,以及认同她作为knightmare驾驶员极其优秀的能力,并且因为这里是她无论如何都放心部下的阿什福德学园,所以鲁路修才会想安排她驻守这里。但现在看来,即便吧这些理由说出来也阻止不了她。不过以华莲的能力来看,让她驻守司令部显得有些可惜,或许现在是改变方针的时候了。 “我想你应该知道,现在不能派你行动。藤堂和四圣剑不对正在政厅钱与柯内莉亚直属军交战。别动队的迪特哈尔特和后方的神乐耶以及京都部队也在各自的阵地排兵布阵。如果现在贸然行动,会打乱整个战局。” “我一个人足够,zero以前不也对藤堂说过,如果贸然冲到朱雀和那机器面前,只会无谓地扩大受害面……但如果是我和红莲的话,这次一定可以。” “明白了,那就拜托了。” “是!” 干净利落地回答完,华莲便跑向了自己的knightmare。 战局到现在为止一如鲁路修所预想的那样,在租界外围的不列颠军撤军之后,藤堂便率领黑色骑士团精锐部队攻击防守政厅的柯内莉亚直属军。而迪特哈尔特则为了尽早完成情报管制,向媒体区域进发了。鲁路修自身则和扇指挥的部队一同前往学园地区,成功地确保了娜娜莉的安全并控制了学园的学生。剩下的,只要击破柯内莉亚军,正式发布独立宣言,掌控整个11区就行了。 一切都很顺利。没有任何问题。 但鲁路修在思考大局的同时,注视着华莲远去的背影又有了其他的想法。这并非大局的相关事项,而是个人的问题。无法凭借个人意志避开的那条道路,现在正在寄宿逼近鲁路修眼前,那就是他的“敌人”。 ——朱雀。 面具内侧,鲁路修露初了不可思议的表情。并非向来那种充满自信的笑容,也不是蔑视着他人的冷笑,而是一种欢迎远方来客一般,充满期待的笑脸。 朱雀。 或许我和你的对立是从一开始就注定的。从你选择加入不列颠军队的那一刻起,从我在新宿的一角遇到c.c.、从她那里得到geass力量的那一刻起。 是,现在的我只有前进。我失去了心中的温暖,引发了惨剧,破坏了最重要的东西。我已经无法对这一切负起责任来了。但是,正因为如此,我无路可退,也不能有半点犹豫。一旦停下脚步,我就会输给体内的恶魔,geass的力量。我讨厌输,从以前就是这样。这一点你也一样吧。 不过啊,朱雀。 还不够,我还没能把一切都了断个干净。即便尤菲在那种情况下死去,我的心中还是有什么在妨碍着我。它在阻止我完全成为zero,感情和心这种东西还寄宿在我的身体里。我很想抹消它们,却怎么都做不到。你认为,我该怎么办? 对啊,就是你。 只要能抹杀你的存在,那么,我就不会再有任何迷惘—— 2、 “滚开!!” 挡路的黑色骑士团knightmare.无赖被白色骑ncelot的利剑一斩为二。其他的无赖架起了枪械,但当枪口射出炮弹的时候,眼前骑士的身影已经消失了。它的身后展开了红色的双翼,那是浮游装置ncelot在空中迅速划过,一口气缩短了与无赖间的距离,接着,无赖的驾驶舱被砍成了两端。 “zero……在哪里!在哪里!!” 单枪匹马冲向敌阵的搏杀,这与九州战役时一样,但这次朱雀采用的却是看似毫无战术的横冲直撞。不,这根本不是战术,是被愤怒冲昏头脑的猛虎的突进。另外ncelot的行动也与平时不同,在面对无赖这种性能相差悬殊的对手时,他一般不会使用这种战斗方式。虽然不能说是手下留情,但也总是适可而止地迫使敌方机体停止动作。但现在ncelot却异常凶狠,即便敌人的驾驶舱已经粉碎,也没有停止挥剑的手。它的利齿和爪撕裂了敌人的脖子,畅饮敌人的鲜血,杀戮之舞没有任何停止的迹象。(白色死神啊……) “我要杀了zero!!” 猛虎般的咆哮在黑暗的战场上盘旋。 ************************************ 将一切都告诉朱雀的,是一个少年。 呆坐在安放尤菲米亚遗体的胶囊前的朱雀面前,忽然出现了一个奇怪的少年,就在漂浮在空中的浮游航空舰阿瓦隆内。 “初次见面,枢木朱雀。” 少年自称名叫v.v.,看上去大约十岁左右,有着一头长长的金发,穿着一身神秘宗教教主的僧侣般怪异的衣服。(其实这里已经在剧透了……) 没有介意他名字和衣着怪异的朱雀还在吃惊为什么这里会出现一个孩子,这是,少年这样对他说道——你想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吗? “zero拥有超常的力量。你在仪式会场看到的,就是那力量的一个例子。” 超常——? “你莫名其妙地……说什么呢?” 但在表示怀疑的朱雀面前,少年微微一笑。 “说谎是不对的,朱雀,你自己也觉得很奇怪吧,百思不得其解对吧。为什么尤菲米亚公主殿下忽然变了个人?嗯。要不再追溯一下吧,在式根岛,严守军令的你都做了些什么?” “你、你究竟……” “而那时,在你身边的又是谁呢?” “——!” 朱雀紧绷的脸上滑落一滴汗珠。 “但、但是……再怎么说,这也……” “哎哎,没想到你这么多疑,你啊——” 少年耸耸肩。他看上去就是个普通男孩,稚气的声线,语气也和普通少年无异。但不知为什么,朱雀就是觉得不对劲。并不是外表或声音,而是对于他这个人的存在本身感到质疑—— “其他的例子你也亲眼见过不少吧。或许除了zero本人以外,你就是与这种力量关联最深的人了。新宿事变、orange事件、河口湖畔时间、成田……每一次都是普通人类不可能完成的作战案例。当然,只是对于普通人来说。” “……” “每一个事件中,都会有人做出一些相当反常的行动。而每当有人采取异常行动的同时,总会有zero在场。如果没有那些人,zero的‘奇迹’就不可能发生。” 等等。 等等,这样的话。 “……也就是说,zero将他一直以来所做的事,用到了尤菲身上……” 少年又笑了。 天真,却又带着邪气的笑容—— (插图107) ******************************* ——操纵他人意志,并能令被操纵时的记忆消失的力量。 少年笑着对朱雀说道。 “geass,zero本人是这样称呼它的。就算这样,那也太过分了啊,现在的情况……不过,zero是实现了他的愿望。尤菲米亚公主殿下是真心为日本人着想的,可这对zero而言非常不妙,因为他想让自己成为救世主,而不想看到别人代替他登上那个位置。所以——” 为了这种事。 为了这种无聊的目的。 他就杀了尤菲!杀了那样的尤菲!表示愿意承认并接受zero的尤菲!用最恶劣的方式! “啊啊啊啊啊啊啊!” &emspncelot的利剑贯穿了停在原地的装甲车,在燃料被点燃发生爆炸之前机体便离开了车边,撇开熊熊燃烧的装甲车ncelot再次在龟裂的柏油地面扇飞驰起来。朱雀化身为坐在驾驶舱中身披蓝白色火焰的骑士。 从上空落下了瞄ncelot投来的‘毒锚’,朱雀挥剑轻松地挡开了它。少年充满愤怒的双眼将目光投向斜前方,在那里的是刚在空中抓住了被弹飞的‘毒锚’,正紧贴在摇摇欲坠的墙面上的红色knightmare。 “朱雀!” “华莲吗!” “既然在战场相遇,那么很抱歉,你去死吧!” 听见少女通过外部扬声器传出的声音,朱雀狠狠地咬紧了牙关。 “你们都是蠢货!你和日本人都被那个男人骗了!” 在knightmare.红莲二式的驾驶舱中,华莲沉下了脸。对屠杀皇女点头哈腰的胆小鬼有什么资格这样说话—— “这种语气真让人恶心!你怎么可能了解zero!” “那么你来告诉我!” &emspncelot忽然飞了起来,华莲的反应迟了一步。这ncelot向来的战斗方式不同,不再是那样流水般华丽的动作,而是仿佛想要与敌人同归于尽一般的猛击。 “zero!zero在哪里!!” 现在已经无法与他交谈了ncelot的剑如同要把整栋楼都一同斩断一般气势汹汹地追了过来。而华莲用已经能源填充完毕的辐射波动爪制止了它。两股能量互相碰撞,红莲利用反作用力向侧面跃去ncelot则凭借浮游装置向上空飞去。这两架机体实力相当。红莲猛踹大楼墙面跳起ncelot又改变了浮游装置的加速度,向一时远离的对手冲了过去。 “快点回答我!zero在哪里!” “怎么可能告诉你!你这个叛徒!” “那就做个了结吧!” “别以为你会飞就了不起!” 辐射波动爪即将再次ncelot的剑.mvs互相撞击。但在那一瞬间,红莲再次猛踹墙壁,消失ncelot眼前。ncelot刚一落到地面,消失的红莲便从侧面冲了过来ncelot无法回避,朱雀便抬起握着mvs的左手横向砍去。红莲压低身子躲过一击,接着抓住ncelot的左臂。 “抓住了!” 伴随着毫不犹豫的充满杀气的怒吼,红莲一口气将操纵杆压到最低。 “试试这个!!” 辐射波动的能力被释放了出来ncelot的左臂被从内部溶解,即将爆炸。但当这能量顺着手臂即将传送到肩部的瞬间,朱雀强制分离ncelot的左臂。左臂被发射,握着它的红莲的机体不禁向后倒去。朱雀ncelot没有放过这个机会,立刻用另一只手举起varis(variableammunitionrepulsionimpactspitfire全称,书里没有哦),可变弹药反冲击炮进行零距离射击。华莲急忙想用辐射波动的连续释放来抵挡这一攻击,但能量填充的时间不够充裕,红莲身上最强的右臂被炸飞了。 “呜啊啊啊!” 由于爆炸,红莲更是向后倒去,而那时ncelot已经脱离了红莲的近距离范围飞向了天空。使用浮空装置静止在空中ncelot再次抬起varis对准了地上的红莲。 “说吧,zero在哪里!” “……哼,我最讨厌纠缠不休的男人。” “是吗,那么——” varis的瞄准器已经完全捕捉了红莲的身影。在这种距离下,并且是空对陆,失去了辐射波动爪的红莲已经没有力量抵挡这一击了。华莲在红莲的驾驶舱中不甘地低吟一声。 “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朱雀的语气比之前平静了许多,但即使如此还是隐藏不了他满溢的杀气。而就在这时。 “等等。” “呃。” “啊——zero?” 一架ncelot同样浮在空中的黑色机体出现了。为什么。还没等华莲发问,knightmare.gawain中的人便冷冷的继续说了下去。 “枢木朱雀,对我如此执着的你太过天真了。为了做个了断,我想一对一单挑,你觉得呢?” 朱雀眼中一度平息的火焰再次被点燃。 “正合我意!” 与以为局部战争不同,此刻的整体战局正在逐渐陷入胶着状态。 黑色骑士团突入租界内部的军队随后分为了三股力量向着各自不同的方向前进,一股是意图攻陷政厅的藤堂部队,一股是镇压媒体区域的迪特哈尔特部队,最后一股是直指学院地区的扇部队。而现在,迪特哈尔特部队已经基本完成作战目标,租界西部已被黑色骑士团收入囊中,但最大的攻击目标,政厅的战斗却还未结束。虽说担任攻陷政厅人物的藤堂军可称得上是黑色骑士团最为精锐的部队,但由于政厅自身的重要性,不列颠将其建成为一座要塞。并且那里还聚集着柯内莉亚直属军的ston.knights来担任防卫,即便藤堂再厉害也无法轻易突破。两波的公式基本被抵挡住了,由于伤亡惨重,藤堂不得不暂且停止攻击以改编阵型。 凌晨四点二十五分。 在knightmare.gawain的zero——鲁路修的指示下,完成了镇压的迪特哈尔特部队以及扇部队派出了援军增援藤堂部队。只要等后方京都部队从不列颠手中夺得军需物资运达后,藤堂就能立刻再次展开攻势。作为前线指挥官,同时又有真知灼见的藤堂自然对攻陷政厅的重要性非常清楚。其实要说起来,防御政厅的柯南了有军其实没有必要亲自将眼前这些黑色骑士团的军队击败。此刻,帝国宰相修奈杰正从不列颠本国率领太平洋舰队逐渐接近11区,只要这个强大的增援抵达,不列颠方面还能选择展开海陆空包围歼灭战。而这正是鲁路修和藤堂最不愿意看到的。虽说民众全部站在自己这边,但与11区统治军交战时一旦不列颠本国军队到达,那么原本兵力就处于劣势的黑色骑士团就没有了胜算。至少得在镇压了11区各处据点之后,再加固对不列颠本国军队的防御。只要胜利,总督柯内莉亚被捕或败退都会给整个11区而不仅仅是东京租界注入强大的士气。反过来说,如果没能在不列颠援军到达前攻下政厅的话,黑色骑士团就会以完全失败而告终。鲁路修和藤堂对此都十二分清楚。 不列颠军只管防守就行,而黑色骑士团必须成功攻陷,这场战争就是如此。于是理所当然的,不列颠方面以防守为中心摆开阵型,总督柯内莉亚将政厅防御人物交给了专任骑士基尔福特,他的责任是配合此原则使用战术。相对的,藤堂以先发制人的战术为基础,目标为速战速决。 但由于这场战争在时间上有绝对的限制,原本擅长于柔性作战的藤堂感到格外的困难。 ******************************** “妮娜,是不是还在ganymede仓库里啊……” 被软禁在学生教室里,坐在椅子上的米蕾说道,利瓦尔闻言摇了摇头。 “还是华莲的事更让人头疼……啊,我们会被怎么样呢。” “——没事的。” 夏丽平静地回答利瓦尔道。她将胳膊支在桌子上,凝视着空中的一点。 “黑色骑士团,不,zero是绝对不会伤害我们的。” “为什么你那么肯定?” “……” 夏丽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连头也没回。米蕾瞥了她一眼。 ——好像有什么根据啊。 不过,刚才她也是那样,虽说现在完全可以采取逼问的姿态,但夏丽应该不会说实话吧。不,这样就好。既然她有能让她如此肯定的理由,那么即使相信应该也无妨。而在米蕾之前与zero的对峙时,她也感觉到黑色骑士团不会将学生们怎么样。华莲的存在也是理由之一。 而在听了夏丽的话之后,米蕾也开始思考在这之后的想法中,有另一股势力比黑色骑士团更加可怕。 不是别人。 正是本方的不列颠军。在之前与华莲的交谈中,她说因为阿什福德血液聚集了不列颠的名门子弟,所以不列颠应该不会贸然攻击,对此米蕾嘴上没有反驳,但在她的心里却认为并非如此。简而言之,就是这种认识太天真了。 华莲或许不知道,不,她肯定不知道。虽说她是名门修坦菲尔德家的女儿,但她的真实身份确实不列颠父亲与日本母亲的混血儿。她生在日本,长在日本,正式成为修坦菲尔德家的继承人听说也只是几年前的事。另外,既然她参加了黑色骑士团的活动,那就说明她多数是在外部观察不列颠这个国家的,没什么机会窥视其内部。但是米蕾却不同,她是纯正的不列颠人,并且还是名门阿什福德家的女儿。从出生的那一刻起,她就能看到这个国家的全部,不论是外部还是内部。 那个zero经常说出这种话。 不列颠是个强者踩踏与弱者之上的国家,这是不列颠最大的缺点,最不可饶恕的部分。 事实上,如果作为个人观点而言,米蕾并非不同意zero的这番言论。事实上,当初朱雀转学来阿什福德学园的时候,因为日本人身份而遭受了其他学生不少白眼。但因为鲁路修和娜娜莉以及其他学生会成员站在他这边,他的处境就好了许多。无论他在军队是多么活跃,即便他是最强的knightmare的驾驶员,在这个学校里朱雀的立场依旧是‘弱者’。身为强者的不列颠学生欺负身为弱者的日本人学生,这是世人一贯的印象。而将这一印象颠覆的,是以会长米蕾为中心的学生会成员。 但这毕竟是个人的想法,自幼便生活在不列颠这个国家的米蕾同时也这样认为。 正因为有了强者欺凌弱者的残酷事实,不列颠才能变得今天这般强盛—— 从人道角度来看,不列颠的姿态完全是‘恶’。但这个‘恶’的部分与不列颠,或许应该说,与不列颠军队的强大紧密相联。为什么不列颠军能在与世界各国军队的战争中取胜呢,不光是因为国力以及兵器开发技术的先进,还因为不列颠的士兵个个都能够做到彻底的无情。举个例子,一场战争中需要指挥官利用自己人充当诱饵。如果是在民主国家eu那样的国家,即便战争能够取得胜利,但如果诱饵部队被全灭,指挥官一定会遭到非难。但在不列颠就绝对不会发生这种情况,相反会受到这样的评论——诱饵死了是因为他们太弱,指挥官干得好。又比如敌人将本方的人押作人质。对大多数不列颠军指挥官而言,只要人质没有特别的重要性,他们一般都不会介意。他们会毫不犹豫地发出总攻命令。对这种行为不贬反赞的国家,这就是不列颠。 这样向来还真是个可怕的国家,米蕾认为,虽说自己在平时根本不会去想这种问题。但身处于这个国家,在某些时刻中,人们甚至会忘记自己就是人,特别是在紧要关头更是能体现出这一点。 不管怎么说,在与不列颠军队作战时用人质的性命当作盾牌这种行为是毫无意义的。米蕾对这点非常清楚。所以在被黑色骑士团捕获的瞬间,对于不列颠而言他们就成了‘应该被舍弃的弱者’。这与身为同胞、出身名门之类的没有半点关系。所以,即便黑色骑士团以这个学园作为指挥部,不列颠军也会毫不犹豫地攻击。并且,不列颠军的总指挥官柯内莉亚总督据说是个在军事上非常苛刻的人。且不论在行政特区.日本的仪式被弄得一团糟,现在她失去了妹妹尤菲米亚皇女,对于黑色骑士团和首领.zero她必定抱着巨大的仇恨。如果她知道zero就在这里的话,柯内莉亚一定会连同这里的学生一起将整个阿什福德学园烧个精光。一想道这儿,米蕾就觉得比起现在的敌人黑色骑士团来说,柯内莉亚的不列颠军更加恐怖。 ——必须想办法摆脱现状。 米蕾坐在椅子上抱着胳膊,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因为遭到软禁,现在她丝毫不了解外面的战斗情况。但是从现在的事态推测,无论是黑色骑士团赢还是不列颠赢,对于被拘禁的学生来说都不算什么好事。说到底,只能靠自己保护自己了。 但是,究竟,该怎么办呢—— 就在米蕾因为思虑而烦恼地咬紧了嘴唇的同时。 “卑鄙无耻!!” 透过金币的窗户,一声怒吼传入了学生会室。米蕾身边的娜娜莉惊讶地抬起了头。听觉敏锐的她能在听到声音的瞬间明白那是谁的声音,而米蕾和利瓦尔他们也明白这一点。 窗外的空中浮着两个黑影,其中一个是不列颠军的白色knightmarencelot。而另一个是仿佛融入黑夜般漆黑的巨大knightmare。 最初发出吼声ncelot继续喊道。 “你想利用人质挟持我,什么一对一单挑!” 从空中逐渐接近地面的黑色knightmare则冷淡地回答。 “是你抛弃了成为我方同伴的机会,要恨就恨你自己坚持的无聊美学吧。” “喂、喂……那架黑色knightmare。” 利瓦尔惊愕地自言自语。 “是之前在新闻上看到的黑色骑士团的……” “这、这怎么可能?” 回答他的夏丽用难以置信地目光注视着这一幕,双眼睁得滚圆。 “zero怎么可能把我们敌人……不、不会的!不可能,如果他这样做的话!” 她回过头,先看了利瓦尔一眼,又将目光移向了一边。在那里的轮椅上,坐着一位不知为何紧锁双眉的少女—— 当然,坐在gawain中的zero——鲁路修根本不打算伤害学园和学生半分。因为这里存在一个最后,同时也是最重要的理由。因为握有完全的胜算,他才会将朱雀引到这里来。无论有多么愤怒那家伙都不会朝自己攻击,因为自己背后就是学校。 愚蠢——鲁路修在心中冷笑道。就像他刚才说的那样,无聊的美学。你现在还不能舍弃吗,朱雀。所以,你是弱者,所以你无法保护最为重要的东西。真正重要的东西只要有一样就够了。如果不抱着将其他一切全部舍弃的觉悟,你就无法守护最重要的东西。我已经舍弃了,跨过了你无法跨越的高墙。在那一瞬间,亲手—— “zero!” &emspncelot向地面上的gawain猛冲了过来,但它没有扣动手中varis的扳机,而是在没有剑的情况下采取了利用钩锁的近身战。只有这样才能最大限度抑制学校受到的伤害。这一策略就连‘过于单纯’四个字都称不上。 “上。” 鲁路修的脚边,另一个操纵者c.c.低声发出指示ncelot向自己冲来,但它的机体在接近gawain前忽然停止了动作。被埋在周围地面的力场发生装置的特殊金属表面,在黑暗中散发着朦胧的光芒。 “呜……这、这是!” gefion.disturber,在式根岛一战中,它也曾完美地封锁了朱雀ncelot的行动。 “呵呵,你好像还没来得及对这个装置想出对策啊。” 笑着说出这话的,是在gawain背后启动了装置(记得是咲夜子启动的才对?我记错了吗?),旁观二者对峙的黑色骑士团技术开发负责人拉克夏塔.恰拉。 “那么zero,按照约定——” “嗯。” 鲁路修平静地回答。 “这架机体随你处置。”(r2的布丁伯爵拆红莲也是同样的理由吗?) gawain从地面慢慢升起,撇下了无法动弹ncelot。接着,朱雀的吼声从背后追了过来。 “zero!你到最后还要欺骗!还要背叛!” “哼。” 而鲁路修阴郁地回答。 “我没空陪你玩伪善游戏——再见了,枢木朱雀。” gawain消失在了空中ncelot的驾驶舱中,朱雀用拳头拼命地砸向操纵杆。 “混蛋!” 此时朱雀的眼中,以及离去的gawain驾驶舱里的鲁路修眼中,都已经没有了曾经的温暖。 ——是否真的无可挽回了呢? 二人是不是真的不能沿着一条路共同前进了呢。 这明明是站在两人之间的某位少女最为恳切的愿望—— 3、 船在云层上行进。空中要塞,不列颠军的浮游航空舰阿瓦隆。 “痛痛……” 坐在舰内更衣室钱的罗伊德,特别派遣向导技术部主任罗伊德.阿斯普林德少佐用手捂住了脸颊,红肿的地方贴着湿纱布,那是他挨揍时留下的伤。而打他的,是他的部下。 “为什么——” 从更衣室中传出了轻微的衣服摩擦声。是塞西尔。 “为什么要阻止朱雀?” 对。 现在尤菲米亚的遗体还留在舰内,朱雀驾ncelot出击是不被允许的。因为现在,东京租界中的柯内莉亚还未命令特派出击ncelot并非朱雀的私有物,而是军队的兵器,所以朱雀原本不可以驾驶它参战。而罗伊德脸上的伤就是在与朱雀争执下的产物。由于他手中握ncelot的启动钥匙,所以朱雀用暴力夺走了它。 “我是技师,当然要这么做了。” 面对塞西尔的提问,罗伊德冷冷地回答道。更衣室中的塞西尔在穿衣服的同时陷入了沉默。 终于,她轻轻叹了口气,自言自语似地说道。 “你不详让他死对吧……” 并非因为现在的东京租界情况实在太危险,如果回ncelot和朱雀以往的战历,和现在在租界战斗同等危险的情况他也曾遇到过几次。九州一战就是如此。在战场上死神随时相伴是理所当然的,所以现在的问题并不在这里。 真正危险的是朱雀本身。现在,那个少年无论遇到什么危机,哪怕身体被打成马蜂窝,也绝不会放弃前进的念头—— “怎么会。” 即便如此,罗伊德依旧回答。 “你自己明明知道。” “……” “人类是多么容易崩溃的生物。无论是肉体、心灵……还是彼此的关系。” “——但也不能因此——” 塞西尔换完衣服走出更衣室。此时的她与平时大不相同,身上的并非平时的女性士官服,而是驾驶员的紧身衣,只有knightmare驾驶员才会如此穿着。 “就希望一切都能如自己所愿……” “但是,我真的很想要这个零件……如果枢木少佐不行的话,那就只能寻找下一个零件了。”(因为找不到下一个才会珍惜使用的布丁伯爵……) *********************** 天空的黑暗就快退散,黎明将至。 战局持续在一进一退的状态。政厅前的攻防战中,一旦藤堂率领的前线部队迫近外壁,基尔福特率领的守备军便会与政厅的炮台一起扫射以逼退他们。到了这一阶段,黑色骑士团最初的攻势便化为了泡影,两军之战开始显露出消耗战的端倪。有时,只需防守的不列颠军反而占据了有利形势。通过knightmare.gawain的显示器观察着地面战争的鲁路修露出了大胆的笑容。 “防御真够坚固的。” “现在不是说风凉话的时候吧。” c.c.提醒道。 “敌人的航空兵力出动了。” 就像他所说的那样,西北方向闪烁着的轰炸机的光点正在逐渐接近战场。那不是来自不列颠本国的增援,而是从11区其他基地赶来的援军。虽然数量不多,但对黑色骑士团也构成了一定威胁。原本黑色骑士团自身就并不拥有航空兵力,虽然手中持有从攻占的不列颠军设施中征用的部分对空兵器,但如果租界上空的制空权被敌方掌握,会对战局形成相当不利的局面。 唯一能依靠的,只有gawain和强子炮了。 “能源填充结束。击落它们吧,c.c。” 依然带着大胆的笑容,鲁路修握住了强子炮的发射器。c.c.轻轻耸肩,接着开启了搜索模式在空中开始了移动。刚一到达预定地点,鲁路修便放出了强子炮。原本就并非战斗机的轰炸机没ncelot那样的高机动性,也敌不过配备了浮游装置的gawain。没一会儿,gawain便击落了几乎所有前来支援的航空部队。 在进行确认之后,鲁路修将手伸向通信器,并接通回路。 “藤堂,我从政厅上方攻击。” “嗯?” 通信器那头的藤堂似乎不太赞成这一方案。 “我认为太过依赖机体性能是很危险的。” “明白,只是制造混乱罢了。” gawain接近政厅上空。自然,鲁路修考虑得到了要塞化的政厅应该装备了对空炮,但不知为什么,事实上却没有看到。 c.c.疑惑不解。 “这是怎么回事。已经这么接近了,就算不使用探测仪,用肉眼也能看到……难道说,对方断定我们没有航空兵力,所以没有进行人员配备?” “如果是这样,那可是个不得了的失误。算了,无所谓,只要找到破绽,就不必客气一口气进攻吧。” 但是,嘲笑着敌人的鲁路修和c.c.此时已经中了敌人的圈套。 gawain降落在了政厅屋顶上。那里是个无人的庭院。这不是什么比喻,而就是一个真正的庭院。这个庭院占据了整个屋顶,里面还有一个喷水池,平静得仿佛地面的激战完全不存在一般。另外还有一个精致的小花坛,上面的草地和树木都被修剪得很漂亮。 “……真像。” 这一场景与鲁路修记忆深处的某些东西重叠在了一起。过去的景色,在来到11区前看到的景色。但这一景色原本应该只属于鲁路修一个人。 “啊啊,阿丽艾斯的离宫里……” 脚边传来了c.c.的声音。鲁路修瞪大了双眼惊声问道。 “你怎么知道。“ “我会告诉你的——等到时机成熟的时候。” 她甚至没有回头,语气也是淡淡的。这下鲁路修反倒被堵了回去。而他在迷惘着是否该追问下去的时候。 “欢迎你,zero。” “!” “你果然是被航空兵力吸引上了前线啊。想要与你们对抗只有这一个方法了。而你们之后的行动我也已经预测到了。” 一架knightmare站在庭院一角,那是gloucester,但又与普通的gloucester的外形并不相同,它的身后还有一条迎风飞扬的披风。那是不列颠军11区总督柯内莉亚的专用机。(咳咳,这里提一下,柯内莉亚的机体应该是gloucester没错,不知为什么书上写着sgow,盗版问题吗?) “好了——这是欢迎的盛宴,不知你喜不喜欢舞会。” 通过外部扬声器传来的笑声充满了强烈的恐怖气氛。 ——拜托了。 无论如何请你理解,皇姐—— 这成了尤菲米亚留下的最后一句话。在宣布设立行政特区.日本的晚上,柯内莉亚与尤菲米亚谈了一次话。从那以后,柯内莉亚就一直故意避开妹妹,不愿与她见面。即便尤菲米亚提出会面申请,柯内莉亚也以事务繁忙为理由拒绝了,特区的事情全权交由达尔顿负责。虽说尤菲米亚在为特区的准备而忙碌着,但她依然几次表明想要与姐姐会面。尽管柯内莉亚也很想与妹妹好好说说话,可她还是强硬地拒绝了。 所以,那就成了分别的话语。 妹妹拼命诉说着想要让自己理解她的心愿,但自己却冷漠地毫不理会,二人的会面就以那样的形式借宿了。不管二人一时之间有什么矛盾,但柯内莉亚毕竟是尤菲米亚的姐姐,尤菲米亚对她而言是最疼爱的妹妹…… 在后悔和自责中茫然若失的柯内莉亚终于在看到眼前的黑色骑士团的军队时,找到了情感的发泄口。感情的怒涛都被集中在了某一点上……此刻,柯内莉亚脑中思考的不是尤菲米亚在特区仪式上的反常举动。她知道妹妹不会做出这种事,那不过是敌人的策略而已,她如此深信。 所以,重要的就是一点。 在临死之前,尤菲米亚想要做什么? 是的,她想要原谅一个男人的罪孽,用自己皇女的身份作为交换,将自己所有的一切都赔了进去。她付出这样高的代价,紧紧是为了一个男人。尽管是这样,但那男人却用什么报答了妹妹的厚意?那男人做了些什么,对我最爱的尤菲。(柯内莉亚是绝对是妹控!!) ——死太便宜他了。 但是,除此之外也没有别的处置方法,那就让他死吧。 zero,你这个不知廉耻的面具男。 毫不理解帝国的理念、妹妹的慈爱,是个只知道杀戮和制造混沌的疯子,完全不通情理的魔鬼。 那个男人,就是我妹妹尤菲米亚的—— “仇敌!!” gawain急忙侧身,却没能完全避开gloucester突然刺来的短枪。右侧的装甲被擦中了。 “嘁!” c.c.扳下了操纵杆。改变了姿势的gawain将钩锁发射了出去,但这时柯内莉亚的gloucester已经消失在了gawain眼前。与地面水平的短枪从侧面忽然向gawain扫了过来。 “哈哈哈哈!你怎么了,zero!” 她的声音显得非常愉快。那是人在自最爱的人被夺走,将那种无法抑制的感情爆发出来时扭曲的喜悦。或许zero眼前的这个人已经不是柯内莉亚了。她曾是个冷静且精于算计的军事家,故意露出政厅上空的破绽,引诱zero前来,制定这一计划时柯内莉亚还都保持着冷静的头脑。但独自在此伏击却明显偏离了军事常识。如果她想要抓捕zero或是有其他计划,那么明显应该派更多本方军队潜伏在这里。但她固执地想要亲手杀死zero。她的精神状态,说不定在听到特别派遣向导技术部报告尤菲米亚逝世的消息之后,就变得有些不正常了。 不过,对于此刻控制着gawain的鲁路修和c.c.而言,这并非是对他们有利的情况。 gawain的机体倾倒了下来。它再次发射出钩锁但依然没能触碰到敌人半点。gloucester甩出一条圆形的曲线从侧面转了过来,在极近距离架起来福枪连续发射。虽然gawain厚实的装甲好歹抵挡住了子弹,但关节部分却被破坏了。左膝、右肩的驱动系统发生了异常。大惊失色的鲁路修急忙在控制面板上操作起来,切断了通往异常部分的残余电力供给。 “呜!性能明明占有优势的!” 鲁路修不禁恨恨地说道,但问题不是性能,而在于机体的特性上。原本这样的战斗方式就并不适合gawain这种大型且行动不够敏捷的机体,反倒是普通knightmare更占优势。换言之,近战格斗不是这最新锐knightmare的看家本领。只有在需要极其优秀的情报解析能力的电子战,以及需要强子炮压倒性破坏力的中长距离的炮击战中,gawain才能淋漓尽致地发挥出它的优势。 当然,话虽这样说但对手毕竟只是普通的敌人,gawain不应该完全处于劣势才对。不过,现在的敌人已经完全超越了‘普通’这一标准。在鲁路修面前的,是因为崇拜鲁路修的母亲‘闪光之玛莉安娜’而刻苦磨练自己最终成为不列颠首屈一指的驾驶员的柯内莉亚,以及虽说是多用机型却以高速的格斗性能著称的knightmare.gloucester。能够与它实力不分上下的,黑色骑士团中也只有华莲的红莲二式或藤堂的月下这二者了。面对这架能够360度灵活移动的机体,强子炮根本无暇发射。 明白了这一点后,负责操纵机体的c.c.打算让gawain飞离战场。如果距离过近对自己不利的话,那只能拉开距离,从上空发动攻击——但事实上,这却成了一次致命的失误。gawain的浮空装置并不具ncelot那样瞬间高速机动能力。或者说,那样的动作只ncelot的驾驶员朱雀才可能做出。一般人的肉体是无法承受那样的紧急制动的。所以,gawain的起飞在旁人眼中就像是缓缓浮起一般。 “胆小鬼!” 柯内莉亚机放出了钩锁,使用的是捕获模式。钩锁缠绕住了gawain的双肩,而同时跳跃起来的gloucester则迅速收紧了钩锁,大小机体间的距离立刻被缩短了。 “抓住了,你的命现在在我手里!” gloucester站在了在空中姿势倾斜的gawain的胸部。 “柯内莉亚!” “这是给你的判决!!” 来福枪的枪口径直瞄准了gawain。 但是—— 冲击仅在一瞬间。 对于一心只想着复仇的柯内莉亚而言,这样的距离她不可能打偏。不,即便再拉开一点距离,现在的她应该也能击中目标吧。但不知为什么,子弹就在枪膛中的来福枪却没有动静。 一支枪先柯内莉亚一步贯穿了gloucester的机体。这不是gawain的武器,而是同样的gloucester的短枪,从下方投掷而来的。 柯内莉亚的机体被穿了个透,虽然枪并没有瞄准驾驶舱,却给gloucester造成了致命伤。gloucester不得不停止了行动,因为冲击而破裂的驾驶舱金属材料的碎片刺进了皇女的身体。 从显示器中映出的机体后方影像中,出现了一架与柯内莉亚机形状稍有不同,但毫无疑问是不列颠军的gloucester的身影。接着,从通讯器中传来了一个低沉的声音。 对柯内莉亚而言,这声音再熟悉不过。 “……殿下,我是达尔顿。” 后倾着身子靠在驾驶舱中的柯内莉亚瞪大双眼。 “为……为什么——” “请放心,您不会有性命之忧……” gawain的驾驶舱中,鲁路修勾起了唇角露出一个冷笑。 “赶上了。” “为将殿下献给zero……” 将短枪投向柯内莉亚机的正是这架gloucester。面无表情地诉说着的安德烈.达尔顿的双眼闪着红光。被geass、绝对遵守的力量控制之人的光。鲁路修在仪式会场对他下达了命令。 没等他说完,柯内莉亚的gloucester便渐渐倾斜起来。它松开了gawain,径直落在了屋顶上。而通过显示器看到这一幕的瞬间,达尔顿眼中的光芒消失了。他受到的命令是补货主君柯内莉亚,将她交给zero,现在这一命令已经基本完成。同时,失效了的geass力量从达尔顿的体内,灵魂中消失了。 “!” 恢复正常的达尔顿大惊失色。 “殿下,为、为什么!?” 就在达尔顿眼前,柯内莉亚的gloucester与屋顶的地面发生了猛烈撞击,顿时尘土飞扬。达尔顿动弹不得,她的军装腹部,还留有在仪式会场被尤菲米亚打伤时的深红血迹。这时,鲁路修冰冷的声音在上空响起。 “多谢了,达尔顿。” gawain放出了强子炮,达尔顿的gloucester瞬间被烧成了灰烬。 “殿、殿下!!” 神圣不列颠帝国11区统治军幕僚长,安德烈.达尔顿。 这个长年守在皇女姐妹身边看着她们长大成人的男人,在被妹妹开枪打伤,又伤害了姐姐之后,融化在了光芒与热量中。 4、 火焰照亮了四周。 庭院已经被战斗余波破坏殆尽。gloucester的残骸倒在了一片狼藉的喷水池边,呼吸艰难、浑身是血的皇女靠在了被炸碎的混领土块上,或许是因为受伤的缘故,她的眼中已经没有了之前魔鬼一般的邪恶火焰,精神状态逐渐从冲动中平复了下来。 而在柯内莉亚面前,一件黑色披风在风中飞扬。 鲁路修没有戴面具,用手遮住了依旧带着geass纹样的左眼。柯内莉亚抬起头,诧异地挑了挑眉。接着,她一边痛苦地喘息一边从喉中挤出声音。 “……原来如此……zero就是你啊……” 这样一来全都有了解释。为什么他会对不列颠这个国家抱有异常的敌意,为什么他在提出华丽的主张之后却使用了那般残酷的战术……难道说,尤菲米亚知道他的身份所以才会表示想要救他吗?应该是这样的,确实,眼前这个人的罪孽只能靠那种方法消除。至少,这个失去了皇位继承权的男人无法对自己使用那个特权。并且——既然这个男人还活着,那么恐怕他的亲妹妹也同样还活着。 “你是为了娜娜莉……才这么做的……?” “对。” 鲁路修捂着左眼平静地答道。 “我要破坏现在的世界,创造新时代——” “你就是为了这愚蠢的目的……杀了克洛维斯,连尤菲也……!” “皇姐不也一样。” 鲁路修的右眼中添上了一层冰冷的光芒。 “你曾那样崇敬我的母亲,闪光之玛莉安娜——但最后,皇姐却什么都没做,只是袖手旁观,结果我的母亲去世,娜娜莉也受伤致残。” 他根本不像在注视着一个和自己有血缘关系的姐姐,目光中几乎没有任何感情。 忽然,柯内莉亚叹了口气。 “看、看来……我们没必要继续说下去了……” 岁月无情,一切都已无法回头。现在尤菲米亚已经不在,柯内莉亚也不想再去争些什么了。 “是啊。” 鲁路修冷冷点头。 “那么。” 他松开了捂着左眼的手。geass纹样伴随着鲁路修的声音熠熠生辉。 “回答鲁路修.v.不列颠的提问——” 他想知道七年前的真相。 ********************************** 停在gefion.disturber力场内ncelot周围,聚集着黑色骑士团的成员。 为了强行打开紧闭的驾驶舱门,力场的范围外已经准备好了高温切割装置。在显示器中看到这一幕的朱雀不甘地呻吟了一声。虽ncelot装甲是有特殊合金制成,即便是高温切割也很难破坏,但既然机体无法动弹,那么结果都是一样的,迟早舱门会被打开。 这样下去—— 稍远的建筑物中,另一群人也在注视着这一幕。 “啊啊,再这样下去的话,连朱雀也……” 是利瓦尔。玻璃窗上映出了他不安的表情,其中一般是出于对友人纯粹的关心,另一半是害怕可能失去唯一能够依赖的同伴。 但相对的,米蕾却显得非常冷静,她正将身体靠在软禁他们的学生会室入口,用耳朵紧贴着大门。 “外面的情况有些不对……刚才还很吵,现在却安静得不得了。” 想了想之后,米蕾示意娜娜莉去到她身边。娜娜莉控制轮椅向哪里移动过去,接着米蕾撑着她的身体,让她同样将耳朵贴在了门上。 双目失明的少女轻轻点头。 “这层的走廊里基本没有脚步声。” “房间前面的看守好像也不见了。怎么回事?” 这是,正在利瓦尔相反方向的窗口向外窥视的夏丽开了口。 “不知为什么,校舍那边有许多人,好像在寻找什么。” “寻找什么?难道是有人逃了……” 但是,就算现在是这种情况——米蕾陷入沉思。此时忽然娜娜莉开口道。 “请你们去吧。” “呃……” “请去救救朱雀,米蕾同学,你刚才一直在想这件事吧?” 少女楚楚可怜的面庞,露出了平时极为少见的坚毅神情。 “朱雀的knightmare停止了行动,你们刚才说是因为什么机器的缘故吧。但是,如果能想办法在那机器上做些手脚,朱雀就一定能——” 米蕾张大了嘴,一动不动地注视着眼前的少女。 这女孩…… 终于,米蕾轻轻叹了口气。原来心思被看穿了啊,她微笑着在心中呢喃道。没想到她的洞察力如此敏锐。不,应该不是这样,现在想来,这女孩其实和自己是一样的。 恐怕娜娜莉此刻和米蕾一样,知道在这种情况下本方的不列颠军实在太不可靠。因为二人的出身相近,她应该也有过类似经历吧。 但是—— “现在,最可靠的只有朱雀了。” 是的,现在不能指望不列颠军。但如果是朱雀,如果是他和那台白色knightmare的话,学园的学生们就绝不会受到半点伤害。他不会采用那种残忍的作战方法。不,正因为他太仁慈,所以才会陷入现在的险境。 只是,说实话,这在米蕾看来也是一场危险的赌博。既然没有人看守,想要逃出这房间是很容易的。虽说门是从外面被锁上的,但总能想出办法。毕竟这里本就不属于黑色骑士团,而是学生们的地盘。想要逃跑根本没什么困难。问题就在逃出去以后该怎么办。即便能神不知鬼不觉地逃出房间,但朱雀身边却有许多黑色骑士团的人。并且,就算能够偷偷靠近那个装置——被埋在地面,散发出奇妙光芒的东西,以及用粗电缆连接着装置的大型四角箱一样的机械——之后又该怎么办呢。娜娜莉说想办法做些手脚,但自己并不具有相关工具和知识。如果只是要停止装置的话,似乎只要用斧子之类的东西把电缆砍断就可以,但至于这样做是不是真的有用就不知道了。首先,紧紧停止装置的运作之后,朱雀的knightmare是否立刻恢复行动能力就是问题。说不定在砍断电缆之后装置还会继续运作,那么说到底,还得在那装置本身做文章。 在这种场合下,米蕾将所有的不安和危险全部抛在了脑后。无论怎么说,只是留在这里的话情况是不会改变的。死亡的危险就在身边。是按兵不动,还是豪赌一把。事已至此,选择豪赌一把更符合米蕾的个性。先试着去砍断电缆吧,不行就不行,也不过是提前去死而已,反倒是畏畏缩缩地躲在这里等死更让她觉得不舒服。一想到这儿,米蕾不禁感叹自己毕竟是个不列颠人。不列颠向来的作风是摒弃弱者。但正因为明白这一点,这个国家的人才会在自己被视为弱者的时候全力挣扎、抵抗,就像米蕾现在将要做的那样——就像曾经,被这个国家舍弃的皇子所作的那样。(我怀疑米蕾是不是知道zero就是鲁路修。) 娜娜莉正一脸严肃地静静等待着米蕾的回答。对她点头“嗯”了一声之后,米蕾将目光移向听见了之前娜娜莉的话的其他同伴身上。当然,她不想将夏丽和利瓦尔卷入自己这场有勇无谋的赌博中去。正当她打算把这话说出来的时候,却发现二人此刻没有像刚才那样靠在窗边。 站在门前的米蕾身边有两个人影,他们的脸上都没有了之前的不安,反而充满了毅然决然的气魄。 “喂,你们……” “刚才我也说了,让我耍耍帅嘛。” “抱歉,娜娜,你得一个人待一会儿了。” “不要紧,放心吧。该道歉的是我,这样的身体没办法和你们一起去……” 三人说着说着,同时将目光转到了米蕾身上。 轻轻挠了挠头之后,米蕾微笑了起来。 混乱的状况不是一个人能控制得了的。 这对于现在的战场上,原本应该对战况把握得最为清楚的黑色骑士团首领,zero——鲁路修也是同样。政厅房顶上,他面前的不列颠军总司令官柯内莉亚已经无力反击,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鲁路修即将完成本次战斗最大的目的。但另一方面,有可能破坏鲁路修全盘计划的事态此刻正在各处同时发生。几乎已经被他遗忘了的要素之一,米蕾等阿什福德学生会成员的动向就是如此。而其他不在鲁路修计算内的小规模事件也在他不知道的地方进行着。如果因为这一点而责备鲁路修的话,那就显得过于苛刻了。他不是全能的神,只是一个人类,他不过是在自己的才能范围内预测他人的行动以此制定计划而已。只是人们不会完全按照他的思路像一个棋子一样行动,仅此而已。 于是,走到了这一步,大体上还算相当顺利的黑色骑士团也终于遇到了一次打击。那是在阿什福德学园,他们的总指挥部发生的事。 “扇被打伤了!?” 从部下口中得到这一报告的黑色骑士团干部南,带着眼镜的脸颊顿时变得煞白。 “谁干的,是刚才在校门附近寻找的女人吗?” 在南的逼问下,同样面色惨白的部下点头称是。 “据说她是副司令的直接协助者,所以副司令表示要在单间和她直接对话。但就在他们交谈的时候……” “开枪的女人呢?” “逃了,现在正在学校中搜索,不过,那个毕竟——” 接下来的话不必听他说南也明白。什么11区中最大型的学校之类他管不着,但学校的范围确实非常的大,并且还有某些区域简直就像森林。校舍的数量自然也不会小,而且,之前在zero的命令下,一部分驻守司令部的部队已经前去增援藤堂军与柯内莉亚直属军的战斗了。所以,在这种情况下司令部的人手绝对不足。拼命坚持着防御战的不列颠军也是如此,可黑色骑士团的努力可以说已经到达了极限。 在这种紧要关头,掌管整个司令部的副司令扇要居然被打伤—— “明白了,我的小队也去搜索。” 听了南的话,部下松了口气。 “太好了。” “不过,不要将这一情况通知政厅和媒体区域方面的部队,一旦大范围军心动摇就麻烦了。zero那边由我来联系……说实话,他现在的所在位置我根本不清楚,可能会花些时间。” “是、是。” 目送着部下行了个礼转身跑开的身影,南缓缓取出了便携式通信器。 寂静重返学生会室,这里已经不见了米蕾等人的身影。 娜娜莉.兰佩鲁杰独自一人留守在空荡荡的房间里。此时的她一如既往坐在轮椅上,只是,她放在双膝上的手中正握着什么东西。 是一本笔记,封面是显得相当陈旧的奶油色。它并不属于娜娜莉,而是米蕾的所有物。在离开这里之际,米蕾将笔记交给了她。 ——这是很重要的东西。 在交给娜娜莉的时候,米蕾这样说道。 “能拜托你保管吗?我希望娜娜莉带着它。” 当然,娜娜莉并不知道,对于米蕾而言真真重要的不是笔记本本身,而是夹在本子内测的东西。 一张照片,上面是阿什福德学园全体学生会成员的影像—— “那、那个,可是,米蕾同学……” “啊哈哈,别做出这样的表情啊。” 间娜娜莉很是惊讶,米蕾爽朗地笑了。 “不是那个意思啦。这个是护身符。” “护身符?” “嗯。只要这个东西在娜娜莉手上的话,我就绝对会回到娜娜莉身边。所以呢,娜娜莉不能乱动,得乖乖在这里等着。” “……” “我们会把朱雀救出来的——还有,鲁路修也是。现在那家伙一定在什么地方为了救出娜娜莉努力着呢。别看他平时那个样子,这种时候还是很可靠的。” 接着,米蕾弯下腰,在娜娜莉耳边用正要走出房间的夏丽和利瓦尔听不见的声音低语道。 “对了,娜娜莉,以前一直没对你说的话,现在告诉你。” “啊——” “我呢,只是想要保护你和鲁路修而已,和什么阿什福德家族没有关系。并不因为你们是皇子皇女我才这样做的,没有任何图谋。这是我真正的想法。” “米蕾……” “所以,相信我。答应我,娜娜莉绝对不会离开这里,乖乖等着我们回来。” 少女无法睁开的双眼湿润了。她用手擦了擦眼睛,接着,她用力点了点头。 “是,我相信。米蕾同学,我会等你们回来的。” “嗯,好孩子。” 米蕾笑着在娜娜莉的额头印上轻轻一吻。这份温暖到现在还没有消失,所以娜娜莉一直在这里等待着,按照米蕾说的,一动不动地握着她最为珍视的东西,静静等待着。 但是—— 忽然一个声音传入她的耳中。是开门声,接着,响起了有人走进了屋内的脚步声。 或许这算是一种气息吧,娜娜莉对这种感觉很熟悉。所以她转头面对脚步声响起的方向。 “啊……是不是c.c.小姐?” 但是那人却这样回答。 “错了。” “啊?可是……” 这种感觉应该没错…… 一声轻笑传入了娜娜莉耳中,那确实不是少女c.c.的声音,而是一个少年的声音。 “我来接你了,娜娜莉。” “啊……” “自我介绍还是等会儿再说吧。啊啊,不过其实没有必要这样做。我想,我们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应该不算陌生。” “请问。” “醒来,走吧。” 瞬时,室内的气氛产生了变化。 屋内场景被涂上了一层浓重的黑色—— 5. 身负重伤的柯内莉亚眼中闪烁着geass的红光。 看到这一幕,没有戴头盔的鲁路修紧紧握住了自己的拳头。终于走到了这一步。当然,鲁路修确实打算将柯内莉亚抓捕后带回黑色骑士团的据点,但在这之前,他无论如何让都想对某件事进行确认,以鲁路修的身份,而非zero的身份。克洛维斯在死前透露,知道鲁路修母亲之死的真相的是第二皇女柯内莉亚和第二皇子修奈杰。这种事不能在黑色骑士团内部询问,因为这是鲁路修不能令其他任何人得知的个人问题。 调整了声调之后,鲁路修开始向呆呆地注视着自己的柯内莉亚发问。他想要得到这七年间无论如何努力都没能弄到手的真相。 “那么,皇姐,请你回答。” 柯内莉亚微微点头。 “是皇姐杀死了我的母亲吗?” 对方立刻回答。 “……不是。” 对此鲁路修并不太吃惊。母亲曾经与柯内莉亚关系很好,而且在式根岛尤菲米亚也说出了那样的话。从这两点上来考虑,很容易就能料想到这个答案。但同时,又产生了一个问题。 <插图130> “那是担任警卫的是皇姐吧。” 就在那天晚上——鲁路修的母亲玛莉安娜被暗杀了。 虽说柯内莉亚那天负责警卫,但她并不是鲁路修母亲的贴身护卫。毕竟柯内莉亚是第二皇女,没有必要做这种事。那是柯内莉亚的任务是管理整个宫殿的全体警卫队。身为皇女并参与了军务的她在军中有着相应的职责范围,仅此而已。但是—— “为什么要撤走警卫队?” 对,问题就在这里。玛莉安娜被杀的时候,为什么宫殿的警卫队没有守在她身边。如果有他们保护的话,说不定还能抵抗袭击—— 被施用了geass的柯内莉亚没有半点踌躇,顺从地回答道。 “因为有人让我这样做……” 鲁路修动了动眉毛。 “谁?” “玛莉安娜殿下……” 鲁路修终于露出了震惊的表情。 母亲拜托柯内莉亚将警卫队从自己身边撤走?不可能,这样一来—— 简直就像玛莉安娜明知当天会出事似的。母亲预测到了自己会遭到暗杀?不,不可能,如果是这样的话,母亲采取的行动就太奇怪了。如果明知会被袭击,为什么又要特意撤走护卫呢?并且以母亲的本事来说,应该不会那样束手就擒,让自己和娜娜莉遭遇惨剧啊。而事实上,娜娜莉也被卷入了时间,双腿被重创,双目失明,虽说在母亲挺身保护下保住了生命,却也落下残疾。 “什……” 鲁路修的声音颤抖了。冲动之下,鲁路修完全舍弃了之前的冷静怒气冲冲地发问道。 “那天发生了什么?是谁,杀了母亲的是谁!?” 柯内莉亚张了张嘴,但却什么都没说出来。在鲁路修的geass之下她不可能拒绝回答,但如果答案连柯内莉亚自己都不知道,那就无法回答了。 “呜!那么,知道真相的都有谁!那天的事你也调查过了吧。” 柯内莉亚答道。 “在皇帝陛下的命令下……修奈杰皇兄将遗体运了出来……” “遗体,是母亲的——等等,那么,棺材里的究竟是……” 但逐渐迫近核心的询问却突然被制止了,被除鲁路修和柯内莉亚以外的第三者。 “喂!快回来。” 一个声音在残破不堪的庭院中响起。是乘坐在gawain驾驶舱中的c.c.,她的语气显得从未有过的急迫。 “我明白!政厅的守备队也快到这里了——” “不是的!” 鲁路修不耐烦地回答,但c.c.用更焦急的语气喊道。 “你妹妹被带走了!” “我现在没时间听你开玩笑,现在得把柯内莉亚当作人质带往司令部……” “我能知道。她是你活着东西目标吧!现在正在往式根岛方向前进。” “式根岛?” 正当鲁路修惊讶地重复着这个名字的瞬间。 “不列颠万岁!!”(orangr来了!) 一声高呼随着巨响贯穿了夜空。接着,一个巨大黑影顶破了屋顶的混凝土出现在在了鲁路修面前—— “呜呜……” 在化为一片瓦砾的研究室内,巴特雷.阿斯普鲁斯将军不停呻吟。他的周围倒着各种大小不同的器材残骸,而离他最近的,是一个圆筒形的巨大培养胶囊仓。 原本被关在里面的人——杰瑞米亚.哥特巴德的身影已经不见了。 “这样大的失误……我该如何向主君汇报……” 话虽这样说,但这确实不是巴特雷一人的责任。 直接原因在于电力供给。 黑色骑士团在向东京租界进军,突破租界外部防御线之际,租界便发布了非常事态宣告。因为这个关系,位于租界中央的政厅的电力供给线路被更改,由外部发电所供电改为了自家发电。这样做非常正确,因为在陷入战斗态势后如果由外部向要塞化的政厅供电是非常危险的。并且作为供给方来说,他们也可以通过阻断电力供给线来减退要塞机能,于是理所当然,政厅内部的对策就是启用自家发电机能。并且,启动按钮是在柯内莉亚的指示下被按下的。 就在那一瞬间。 真的只是短短一瞬间,或许只有零点几秒。但在供给方式被更改的那一刹那,政厅陷入了低电力状态。 但这短暂的一瞬间,还是给了位于政厅区域内,同样接受电力供应的研究室以致命的打击。胶囊仓中装满的培养液由特俗元素构成,它的体积原本并不只有那么一点,而是通过强力电压的作用强行抑制了溶液的膨胀。虽然电压只降低了一瞬间,但溶液还是出人意料地迅速膨胀了开来,破坏了胶囊仓——这是研究员们最大的失策。 一个男人从被破坏的胶囊仓中醒了过来。他已经不再是从前的他了,他被强制制作成了人工实验体,但是否已经完成还不能下定论。 “他的情感暴走了。” 巴特雷身边的一个研究员一边扶起巴特雷肥胖的身体一边说道。 “已经无法预测他的行动了。” 巴特雷自认明白这点。觉醒后的他——杰瑞米亚.哥特巴德无视了巴特雷等人的制止,凭借经过强化的肉体大闹一番后,更是驾驶着实验兵器从这里逃了出去。 “呜!” 因为伤痛和自责,巴特雷呻吟起来。 “如果是能够对话的状态,说不定还能有些办法——” 但现在已经没有任何人能制止他了。 星光淡去,被地上的火焰以及逐渐从地平线升起的太阳染得通红的空中,漂浮着一个巨大的物体。(柚子!) 它的样子就像一个周身长着角的贝壳。它不是战斗机,也不是knightmare,形状非常奇怪甚至无法用兵器常识来认识它。它的体型巨大,比它眼前knightmare.gawain还要大上两圈。 这就是不列颠的试做兵器,knightgigafortress.siegfried。 使用比gawain还要巨大的浮游装置静止在空中的siegfried的贝壳表面,没有长角的部分,站着一个人影。这个人——杰瑞米亚.哥特巴德睥睨着下方站在gawain身边的鲁路修,露出了极为夸张的吃惊表情。 “哎呀?您是——zero!” 他仿佛是在参加什么怪异的宗教仪式一般,将双臂交叉在一起。 “多么侥幸!宿命!遭遇!”(这位大叔……你在说什么?) “怎么可能!” 头戴黑色面具的鲁路修注视着他的脸。 “orange吗?” “哦……哦、哦哦哦哦哦哦——” 听到这个词的瞬间,杰瑞米亚的表情扭曲了。这个名词代表了曾与他密切相关那个事件。由于那个事件他的地位一落千丈,从那以后周围的人们都带着恶意和嘲笑用这个词代替了他的名字。 “哦哦哦哦哦哦哦。” 如同坏掉了的录音机一般重复着这个音之后,杰瑞米亚双手合什,仿佛在拜什么东西。 “我有个请求!你能去死吗?” 杀气喷涌而出,siegfried即将进入战斗状态。 趁这空隙c.c.放下了升降索,鲁路修回到了gawain的驾驶舱内。 “带走柯内莉亚!” “我知道!” 都道理这一步,如果将敌方总司令扔在这里从战略上来说根本没有任何意义。在鲁路修的命令下,c.c.操纵着gawain向脚边的柯内莉亚伸出了手。柯内莉亚抬头注视着它,眼中已经没有了geass的光芒。这种类型的命令会因为某些条件而失效。而此刻失效的原因,应该就是鲁路修的离开吧。但即便如此,身负重伤的柯内莉亚依旧动弹不得,只是凝视着逐渐靠近自己的巨大黑手。 “快点!” 但就在大手即将抓起柯内莉亚身体的一瞬间,gawain被来自另一方向的冲击命中。是siegfried的突然撞击,gawain的巨大身体如同黏附在贝壳上的苔藓一般被轻而易举地带到了空中。接着,siegfried开启了它后方的喷射器,政厅屋顶上空两架纠缠在一起的机体在瞬间便飞出了几百米。 “呜啊!” “zero!” 伴随着狂躁的怒吼,机体外的杰瑞米亚回到了驾驶舱内部。但是,他的奇怪言行依旧没有停止。 “我,来除掉,帝国臣民的敌人!这样才是(orange!)——不列颠万岁!” 他还能说话这一点说明他还保留着一点理智,但每个词语之间毫无连贯性,这就意味着他从根本上欠缺了与人交流的能力。但即便如此,有一点还是非常明显的。现在驱使着杰瑞米亚作出行动的,仅仅是处于他对zero,这个不列颠仇敌的愤怒。即便在他被改造为实验体之后,这种愤怒依旧在他的心底深处燃烧着。 “zero!” “滚开!别妨碍我!” gawain的驾驶舱被空中的siegfried死死拽住。鲁路修紧握着强子炮的操纵杆。如果在这样近距离情况下开炮gawain自身也会被波及,但现在已经顾不上这些了。 “消失吧!” 强子炮被发射,但在这一瞬间却发生了一件意想不到的事。 “哼!“ 在夜空即将被红色火柱贯穿的瞬间,siegfried仿佛预料到了zero的心思一般离开了gawain,垂直向上升去。 “!还挺灵活的。” c.c.有些惊愕地自言自语道,接着她扳下操纵杆与敌人拉开距离,随后发射出钩锁。但这一攻击也被对方回避了。 “嘁。” 鲁路修咋舌,脱下zero的面具扔到一边。 “c.c.机体的操纵就拜托你了。” “……明白。” 还没有来得及对c.c.的回答进行确认,鲁路修便从怀中取出了便携式通信器。他并没有忘记c.c.刚才对他说的话,那件事,比眼前这堆烂摊子重要许多。 输入登陆密码后,鲁路修接通了位于阿什福德学园的指挥部。 “扇吗,是我。现在——” “zero!是zero吗!太好了,终于联系上了……” “嗯?这声音,是南吗?扇怎么了?” “他被人开枪打伤了!虽然已经处理了伤口但仍在昏迷中。犯人还没……” 这原本应该是极具冲击性的报告。虽然不太引人注目,但黑色骑士团中副司令.扇要的作用不容小觑。虽然他的资质和统率力都不如首领.zero,但这个温和的老实人在成员之间享有非常高的人望。特别是在组织日益壮大,黑色骑士团中聚集了抱有各种主意主张的人们的现在,扇在各派间的调整工作中还是起了非常重要的作用。正因为如此,鲁路修才能不必理会各派之间的对立,自由地带领黑色骑士团至今。 但现在的鲁路修就连这一点都忘了。娜娜莉被掳走——虽然还未进行确认,但这一消息却暂时地分散了鲁路修的注意力。 “明白了,那么你也可以。那个坐轮椅的少女现在怎么样了?” 见鲁路修居然毫不关心被打伤的扇以及学校里的司令部,通信器另一头的南顿时楞住了。 “……等等,现在的问题是,扇他……” 什么叫现在的问题。 鲁路修怒目圆瞪。 “等会再想办法找人代替他!现在去找坐轮椅的少女!”(比起打倒不列颠,妹妹更重要!) “代、代替……” 这是绝对不能说出口的话。从属于军队这类组织的人们大多心里清楚,自己不过是一枚棋子而已。但正因为清楚这一点,所以大多数人还是希望自己不要被仅仅当作一颗棋子。事实上,鲁路修正是因为抓住了他们这样的心理,黑色骑士团才有了今天的规模。他事事小心,将一个理想的首领.zero的形象植入他们心中。 “快去确认!一个坐轮椅的少女,赶快!” 而事实上,在某些特定人群心中,zero救世主的形象已经开始崩裂。原本在这件事上,没人能够指责当事人鲁路修。人们总会寻求能够拯救自己的救世主,但救世主的精神压力是相当大的,他们也有他们自己的隐私和顾虑,就像娜娜莉与鲁路修。从根本上来说,这个世界上根本不存在真正的救世主。或者人们如果能像藤堂那样,一开始就没把zero——鲁路修视为救世主的话,他们会更幸福些。说到底,平民和救世主之间不过是给予和被给予的关系。即便zero是以利用人民为目的,但那些寻求救赎的人们不也一样吗?他们以日本的独立为目的,将zero当作“救世主”来利用——如果能够清楚地认识到这一点,美梦崩裂的序曲或许就能迟些响起。当然,这一切也只是理想的结果而已。 南用与平时完全不同的低沉语气回答鲁路修道。 “……被软禁的学生们逃了,在扇被枪击的混乱中……” 听到这一消息的瞬间,鲁路修便切断了通信。他立刻输入了另一个号码,这次的联络对象不是黑色骑士团成员,而是普通手机的使用者。 “……啊,鲁路修吗,抱歉,现在……” “利瓦尔,娜娜莉在你那儿吗?” “她在学生会室,我们只是离开一下。” “明白了。” “啊,喂、喂,你现在在哪里……” 没等利瓦尔说完鲁路修便再次切断了通信。利瓦尔说娜娜莉在学生会室,这一消息并不可信,因为南说学生们已经逃了,而利瓦尔他们离开了娜娜莉身边。这就意味着—— 鲁路修又开始往通信器中输入另一个号码。c.c.一边躲避着siegfried的撞击,一边瞥了他一眼。 **************************** 朱雀此刻仍在无法动弹ncelot驾驶舱中。 对于无法启动knightmare并陷入敌人包围圈中的他来说,出来按兵不动没有其他的选择。而黑色骑士团已经尝试着灼烧ncelot的装甲。虽然使用了高温切割器,但驾驶舱仍旧无法打开。成员中也有人提议不如干脆用导弹之类的东西将机体整个毁了。虽然这个意见没什么错,但技术开发负责人拉克夏塔却表示了否定。原本她就不是日本人,对在东京租界发生的战斗她根本毫无兴趣。她之所以愿意帮助zero,完全是为了自己的研究工作,不能因为眼前这架机体是兵器就随便破坏。并且,除她以外的黑色骑士团成员中,也有不少人ncelot抱有期待,他们想捕获它而非摧毁它。在排除了驾驶员后ncelot会成为本方一股相当强大的战力。 “哈,真坚固。” 只会切割作业的黑色骑士团干部玉城无奈地叹息道。 “看来还是需要旋转刀刃啊。” 说完,高温切割器的火焰便离开ncelot的装甲。在驾驶舱中确认了这一幕的朱雀稍稍松了口气,但就在这时—— “玉城,怎么处置这几个家伙。” “啊?啊啊,是刚才那些人。” “他们和其他学生一起,像是要去宿舍或体育馆……” 学生? 朱雀一惊,同时—— “把zero叫来!” 这声音很耳熟,来自于学生会成员夏丽。并不仅仅是这样,红外线探测仪捕捉到的还有会长米蕾和利瓦尔。此刻他们正被用枪口指着,手都放在了脑后。 因为刚才鲁路修的一通电话,藏身于树丛中的他们被发现了。于是负责警戒的黑色骑士团成员将他们抓了起来。 “zero绝对会保护我们的!” 夏丽再次喊道。 “不然就太奇怪了,以前也是……” “闭嘴!” 玉城的怒吼打断了夏丽的话语,不,光是这样还没结束。 “我最清楚zero的作风了。在这种时候,他一定会——” 玉城的枪对准了少女,手指就放在扳机上。 “毫不犹豫地这么干的!”(那是只有对不认识或不在乎的人的时候大叔……) 这一瞬间,朱雀按下了那个他原本绝不可能按下的按钮。 “住手!” &emspncelot的驾驶舱门打开了。和在式根岛时一样,被封住的只有驱动系统,驾驶员并非打不开舱门。朱雀从舱内探出身子,站了起来。玉城见状意外地说道。 “哦……什么嘛,为了个不列颠人反倒肯出来了。” 他的语气中充满了嘲笑和敌意,并将指着夏丽的枪口掉头指向了朱雀。朱雀毫不畏惧,冷冷地睥睨着他。 “朱、朱雀……” 利瓦尔喃喃自语。这时,玉城带着更深的敌意再次开口道。 “我们要的只有这白色盔甲。背叛者……就死在这里吧!” 玉城加重了手指的力道——但就在枪口喷火前的瞬间。 从附近的树丛中忽然窜出一个黑影。黑影贴着地面飞奔,跳到了端着枪的玉城身上,毫不留情地挠了男人的脸。 “喵!” “呀!” 尖锐的叫声和玉城的悲鸣同时响起。接着,子弹射偏了,当然,朱雀没有受到任何损伤。黑影从玉城的脸上跳下竖起背上的毛,作出威吓的姿态。 “亚、亚瑟!” “呜,这只臭猫!” 忽然窜出的黑影是一只猫。它是阿什福德学园学生会的猫,名叫亚瑟。(亚瑟王为了救圆桌站了出来~) 见亚瑟龇着牙死死地瞪着自己,玉城便调转枪口对准了它。比起亚瑟的搅局,他更对自己的失态感到愤怒。而这愤怒,甚至逼迫着扬言比谁都了解zero的玉城违背zero的警告。他原本就是个性急的男人。(快去领便当吧……) “够了!把这些人全都杀了……” 但就在玉城怒吼的同时。 四周被探照灯照亮。这光并非来自于地面,也就是说,这不是黑色骑士团成员的所作所为。接着—— “大家好啊~”(接着!布丁伯爵来了!) 从他们头顶的上空,响起了一个轻佻的声音。 在看见这艘突然出现在上空的“船”的瞬间,黑色骑士团技术开发负责人拉克夏塔.恰拉顿时愣住了。 “怎么可能……那个布丁伯爵居然亲自上前线?” 而不列颠军浮游航空舰阿瓦隆内的罗伊德.阿斯普林德少佐,也看到了她的身影。 “拉克夏塔,你果然在这里……” 此时罗伊德的语气和表情都比刚才严肃了许多。这时,阿瓦隆发射出了一架knightmare,它的外形与不列颠军主力knightmare.suthend类似,但它的背上的浮游装置,以及手臂上的防御磁场ncelot的一样。 “什……” “开枪!快开枪!” 仰望天空的黑色骑士团成员用手中的机关枪连续射击,但这种武器无论对knightmare还是空中的阿瓦隆都是无效的。用磁场轻松阻挡了这波攻击之后,knightmare架起来福枪开了火,一口气打散了地面的黑色骑士团成员。 “哇!” “撤退!先撤退!” 而阿什福德学园学生会长米蕾.阿什福德自然不会放过这一绝妙的机会。 “趁现在!” 她对身边的夏丽和利瓦尔大喊一声,接着便跑起来,但忽然,一个黑色的人影挡在了她的面前。 “喂、喂,等等!” 男人伸出了手。米蕾低头避开了他的手臂,并使出全身力气向男人两腿间猛地一踹。 “呜!” 男人痛苦地坐在了地上,这下就连夏丽也大吃一惊。 “会、会长,这也太激烈了——” “对于看不顺眼的相亲对象,这是最有效的。” “哈。不过,我还没有相过亲啊。” “那就为了将来好好练习一下吧。好了,快跑!” “是、是!” “哇~真不知该同情,还是该悲叹……” 三人边说边从男人身边跑开了。 “喂!你们几个停下!” 玉城急忙端起枪瞄准了他们的背影,但这次从天而降的knightmare档在了他的面前。 “什么!混蛋!” 玉城反射性地开了枪,但子弹却被knightmare手臂上防御磁场悉数弹开了。这时,坐在knightmare中的塞西尔,不列颠军特别派遣向导技术部所属,塞西尔.珂尔弥中尉收到了来自罗伊德发自阿瓦隆的联络信号。 “怎么样?塞西尔,新部件好用吗?” “似乎不错,很实用。” 由于sakuradite使用量巨大,所以只ncelot装备了能源磁场和浮游装置。如果能将其量产并装备在普通suthend和sgow上,军队势力就能有突飞猛进的变化。或者说,这一改进能从根本上革新knightmare的形态。屏幕上的罗伊德满溢地点了点头。 这时候空中的阿瓦隆正在用机枪扫射压迫着黑色骑士团。而射出的子弹,终于将封ncelot行动的装置,gefion.disturber的发生器破坏殆尽。 “恢复了!” 间屏幕上出现了程序启动画面,朱雀当即钻进了驾驶舱重新坐下。这是通讯画面上映出了塞西尔的脸。 “打开能源盖,帮你换能源。” “是、是。” 但朱雀在点头的同时还是露出了复杂的表情。 “那个,但是,为什么——” 自己不听他们的劝阻,自作主张家伙死ncelot跑了出来。朱雀无视了命令,他本以为自己不可能再回到军中,但现在这两人却救了自己—— 屏幕上目光严肃的塞西尔忽然笑了起来。 “是啊,为什么呢?罗伊德?” “啊?你问我?” 见问题忽然丢给了自己,另一个显示屏上映出的罗伊德瞪大了双眼,但他眼中同样带着笑意。朱雀熟知他的一贯风格,所以感到有些不可思议,因为罗伊德此刻怎么看怎么像是在害羞。(布丁伯爵会害羞哦……囧) “我只是来回收,比ncelot啦——还有其他的一些——” 就在他们对话的同时,塞西尔已经为他更换完了能源包。并且,她还带来了一条新的knightmare的左臂,为在与红莲一战中失去了左臂ncelot装了上去。 “是suthend的零件,没问题吧?” “是,匹配度检查完成。” “那么这里就交给我们吧,你去对付zero。” “啊……” 朱雀忽然张了张嘴。 “但是——” “这是你来这里的目的吧?即便有人阻止——” “啊~你那拳打得好痛。朱雀,你回来以后得尝尝塞西尔的全套料理作为刑罚。” “……你刚才说什么?” “没有没有,什~么都没说。” 这两人还是老样子。朱雀咬紧了嘴唇,他觉得自己没有资格接受这样的厚意,心理有些难受。 “……谢谢你们。阿什福德学园就交给各位了。” “知道啦,毕竟我未婚妻也在这里……所以呢,你能听见吗~阿什福德家的大小姐,帮个忙进行避难引导——” 说到一般通信被切换到了外部模式,学园中顿时响起了罗伊德神经质的声音。躲在学生会俱乐部外阴影下的米蕾不禁抱着头想“算了,现在也只是依靠他了……”,但朱雀没能看到这一幕。 完成了能源填充并装配了左臂ncelot离开了地面,是用浮空力飞向了空中。这时ncelot的探知器在学生会的楼顶上发现了一个小小的黑影。黑色的毛,金黄的双眸。那是学生会的猫,亚瑟……事实上,它也是朱雀在与少女尤菲米亚邂逅时,在街上遇到的猫。虽然它向来不喜欢朱雀,但很喜欢尤菲米亚。 显示屏上,亚瑟正抬着头呆呆地注视着朱雀ncelot。自从失去少女以来,少年此刻第一次稍稍放下了心头的负担,露出了类似于微笑的表情。 这时,朱雀受到了一个通讯信号,但这次不是罗伊德或塞西尔。画面的右端闪烁着不列颠皇家的特征家纹。 “!皇室专线——” “枢、枢木吗……?” “柯内莉亚总督!?” ****************** “呜!联系不到娜娜莉,咲世子也……” knightmare.gawain驾驶舱中的鲁路修狠狠地切断了通信。 前部操纵席的c.c.回头道。 “鲁路修,我是你的共犯……你的同伴。” c.c.已经将娜娜莉的现在为止告诉了鲁路修,即式根岛。 但鲁路修冷淡地回答。 “你让我相信你?相信一个理由都不肯挑明的女人的戏言?” “我不希望你死,这是事实。” “哼,不过是为了你自己而已。” 忽然,c.c.注视着鲁路修的双眸动了动,那里面似乎流露出了什么东西。是悲伤,还是寂寞。鲁路修带着这样的疑惑轻轻皱起眉,不再继续说下去。 siegfried依旧跟在gawain背后紧追不舍。 “zero,zero啊!” 看了看显示器,鲁路修再次打开通信。 “三番队!是敌人的飞行器,击落它!” “是!” gawain穿过大楼的缝隙,眼前顿时一片开阔。长夜已经过去。注视着眼前的景象,鲁路修再次开始向通信器中输入另一串数字。 死守在政厅外壁的黑色骑士团knightmare.无赖被来自侧面的扫射接连损坏。knightmare.月下的藤堂见状不禁咋舌。 “真难缠,不愧是柯内莉亚的精锐。” 藤堂知道自己开始急躁了。政厅之战已经持续了将近五个小时,但甚至连外壁都还未能成功突破。只会敌军实战部队的,应该是那个曾在成田交过手的柯内莉亚的骑士吧。他随然年轻却非常有韧劲,并且很会指挥。一般来说,年轻的只会官更擅长攻击,在防守时却容易露出破绽,但这个对手没有给藤堂一丝一毫的可趁之机。大概他天生就拥有这样的资质吧。 不管怎么说,对于藤堂和黑色骑士团而言,这场战斗花费的时间太多了。两军的数量和战术指挥大约五对五,双方正处于胶着状态。不,在某些区域,吸收了民兵而非完全由正规军组成的黑色骑士团已经被不列颠军占了上风。时间耗得越久,这些非正规军就越会成为负担。没能在最初一口气压制住不列颠军实在太可惜了。可以说,导致这种状况的根本原因就在于军队的质量。明明已经下了死命令,但一部分民兵部队还是在侵入租界之后脱离了藤堂的指挥擅自行动,为了收拾他们就已经花了藤堂和直属部队不少工夫。 如果能有三个中队,不,哪怕只有一个中队能让藤堂自由调遣的话,就能避免陷入这样进退两难的境地——或许是因为焦躁,藤堂少见地在心中抱怨起来。正在这时,他的月下收到了联络信号,来自总司令官zero。 接着,通讯器中传出了命令。 “藤堂,接下去的行动全权由你负责。扇负伤了,他的工作全都转交给迪特哈尔特。” “全权负责?” 顿时,就连智慧过人的藤堂也没明白他的意图。 “所谓全权负责究竟是……” “我有其他事情现在必须去做——从现在起,我会切断一切来自于你那里的通信。” “等、等等!” 愕然的藤堂向通信器大吼了起来。 “都这样了还有什么更重要的事!”(比起打倒不列颠,还是妹妹更重要) 但还没等藤堂说完,通讯便像zero所说的那样被单方面切断了。 于是,这便成了左右整体战局的关键一环。 zero说,将所有作战指挥全都交给藤堂。但从事实上来看这并非易事。现在的政厅一战中,确实只有前线部队是在藤堂指挥下行动的,但这也就意味着,藤堂自身正处于激烈的最前沿。在这种情况下即便他想要指挥其他部队也无从下手。整个黑色骑士团的顶点是总司令官zero,而在前线的藤堂如果在无法把握整体形势的情况下发出指示,只会让本方部队发生混乱。所谓战场上的总作战指挥,对于命令和指示是越集中越好,而一旦分裂,就无法让军队作为一个整体来行动。如果处理不好,各部队甚至可能会猜疑藤堂的指示会不会是敌人的陷阱,继而产生疑神疑鬼的情绪。 即便总司令官zero因为负伤或其他理由要将指挥权交由他人,但藤堂这样的前线指挥官毕竟不是最合适的人选。这种情况下,司令部的副司令扇才是最佳选择。但扇现在身负重伤无法动弹,而迪特哈尔特是不列颠人,在黑色骑士团中缺少人望。 “七番队,全灭!” “什么!?” 继zero的通信之后,受到部下报告的藤堂脸色大变。 这样看来,黑色骑士团毕竟还是属于鲁路修——zero的军队啊。他超群的指挥、统帅力,无论哪一项都不是能轻易找人代替的。即便藤堂是个优秀的前线指挥官,并确立了相当的人望,但他同时也是深受“救世主zero”信赖的部队指挥官。出去那些老部下,他在黑色骑士团中的影响力并不算太大,至少远比不上zero。而那些新加入的民兵和原本的黑色骑士团成员,基本上都是因为相信“救世主zero”才一路追随至今。在敌人眼中,没有什么是比失去了核心的作战团体更加脆弱的东西了。 随着时间的流逝,黑色骑士团全体的行动变得愈发迟缓。接到部下报告的不列颠军前线指挥官基尔福特稍加思索后,谨慎地下了命令。 “这有可能是zero的计策。先试着压制对方,一旦发现有什么可疑点,立刻撤退。” “如果没有的话该怎么办,基尔福特卿。” “那时就一举歼灭敌人。敌阵已经出现破绽,不要放过这个机会。” 于是,单方面的崩落就此开始。 ************ 烧焦的气味能令人想像到发生在这里的一切。政厅屋顶上的庭院,当然,朱雀从来不曾涉足这里。这个庭院是原总督克洛维斯建造的,现在有总督柯内莉亚接管。除了总督或副总督级别的人之外闲人免进,当然,这是在通常情况下。 “……战、战况……对我军有利……” 11区总督柯内莉亚.l.不列颠艰难地对单膝跪在自己面前的朱雀说道。 “听好了……我的伤势……尽力隐瞒。这会让基尔福特和sgon.knights……动摇……” 虽然受了伤,但柯内莉亚的思路依旧很清晰,作为指挥官的判断力也非常正确。虽然她天生聪慧,但更重要的是,她以皇女身份长年征战获得的经验。事实上,至今为止所有的战斗中柯内莉亚作为司令官犯下的能称为过失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在引诱zero到这里的时候,她太执着与亲手杀死zero这一点。就像zero——鲁路修无法放下妹妹娜娜莉不管那样,她对妹妹尤菲米亚的死也无论如何不能释怀。但,人就是这样的生物。 “但是……只对你……” 蛮对呼吸艰难的柯内莉亚,朱雀咬紧了嘴唇。 “请不要再说话了。明白了,我会悄悄带军医到这里来……” “式、式根岛——” 即便是这样,柯内莉亚还是打断了朱雀的话语吐出了这个地名。 “zero在哪里……” 朱雀大吃一惊。 “除此之外……不行……想不起来……” ——想不起来。 “geass……” 朱雀的眼中又添上了一层阴霾,他反刍着那个受到诅咒的力量的名字,只是,身负重伤的柯内莉亚没有听见。皇女用力转过头,正视着身边的朱雀。或许这是她第一次看清朱雀的样子。 “你是……尤菲的骑士吧。” “!” “那就快去……为尤菲洗刷污名。” “啊……” 这个人—— 朱雀愕然。 她根本没有怀疑尤菲米亚,她肯定也看过了仪式会场的影像,但就算是这样,她依旧对妹妹深信不疑。她的双眼在这样诉说着,那肯定不是尤菲米亚自己的意志,不过是zero强加在她身上的污名。就连朱雀在最后都急于想要确认尤菲的真实想法,但这个人却连这念头都不曾有过。这对姐妹之间的羁绊竟然如此之深。 朱雀觉得心头一热。 尤菲—— 放心吧。你最重视的人们是这样相信你。不管别人怎么说,她都坚信你是无辜的。这种信念是源于对你的了解啊。无论他人想要怎样扭曲你的存在、你的人格,在熟悉你的人心中,你依然是那个纯真善良的你。你是正确的,你没有错。 那么,得知了真相之后,就像这个人所说的那样,身为骑士的我必须做的事情就是—— “虽然只是简略仪式……我授予你……不列颠骑士公之位……” 柯内莉亚用颤抖的手在朱雀面前划出印记。 “这样一来……你就是名副其实的骑士了。去吧,枢木朱雀……” 这是名为命令的请求。柯内莉亚即便舍弃了她向来不承认不列颠以外的人的作风,也要将愿望托付给眼前的少女。 “yes,your.highness。” 就算赌上自己的生命,朱雀也不能不如此回答。作为一个曾接下了尤菲米亚对他伸出的手的人。 6. 太阳从东边越升越高。 清爽的空气中,一个黑影在湛蓝的海面上飞翔着。它是knightmare.gawain,黑色骑士团首领.zero的专用机。勉强摆脱了杰瑞米亚.哥特巴德驾驶的siegfried的追击后,此刻正在赶往式根岛。 ——娜娜莉。 鲁路修满脑子只有这个。如果没有了娜娜莉,自己所作的一切又有什么意义……自己是为什么而战,在反抗着什么。为此,还牺牲了尤菲! “能看到了。” 负责操纵机体的c.c.说道。鲁路修离开抬起头。 “是式根岛。” 一座被绿色覆盖的小岛越来越近,鲁路修眼中的锐气又回来了。 夺回她。 不管对方是谁,都要夺回娜娜莉! 空中的gawain缓缓下降在了一个悬崖峭壁中的山洞入口。 “果然是这里。” 鲁路修曾在这个遗迹里迷过路。这个洞口通往小岛地下的巨大古代遗迹。 “怎么说,这地方和你有关?” 鲁路修问道,但c.c.摇了摇头。 “这里我不认识。” “哼,不认识这里,是吗?那也就是说还有其他地方……带走娜娜莉的家伙,是和毛一样的geass能力者吗?” “我不清楚。” 鲁路修不悦地咋舌。这时c.c.静静地回过头来。 “真的……” 她的语气中少有地带上了一种类似于恳求的情绪。注视着她的双眼,鲁路修愣了愣,接着闭上了眼睛。 “相信你吧,至少我们现在还是共犯关系。” “……谢谢。” c.c.小声呢喃道。但正在这时。 “!” “怎么了?” 察觉到c.c.情绪忽然产生了变化的鲁路修睁开了双眼,于是看见了这一幕。从黑洞洞的遗迹入口,有一种奇怪的东西溢了出来。类似与厚云层中翻滚的雷电似的光芒,正向立在地面的gawain的脚下涌来。 “知道了!这是——!” 仿佛想起什么似的,c.c.握紧了操纵杆打算驾驶gawain飞到空中。但是,来不及了,光芒缠住了gawain的脚,接着—— “什么?” 鲁路修的视野突然扭曲了起来。自己明明刚才一直坐在gawain的驾驶舱中,但一种失去了支持,被扔进某种空虚之境的浮游感却向他袭来。这种感觉多少有些熟悉,曾经,与少女c.c.缔结下geass契约时就有过类似的体会。另外,在成田时鲁路修将手放在制止ncelot的c.c.的肩上时,也是这样—— “冷静点,这是针对入侵者的陷阱。恐怕已经有人让这里的系统复苏,并且操纵了它。搞不好那家伙就是——” 但在咫尺的c.c.声音中,也被蒙上了一层类似悲鸣的感觉。同时,鲁路修眼前的景色发生了变化。世界逐渐被染上暗褐色,地面急速向自己靠近。轰然而起的爆破音,荒野上熊熊燃烧的火焰,并且还有火药和硝烟的气味钻进了鼻子里。似乎是某处的战场。但奇怪的是,荒地上奔驰的战车、步兵手中的枪支都非常古老,只有在军事博物馆里才能看到这类兵器。 “这是什么……古代?” 鲁路修自言自语道,同时他的面前跑过了一个少女。鲁路修认识他。虽然服装不同,但那头长发以及人偶般的美貌他是绝不会记错的。 “c.c.!” 少女奔跑着跳进了地面的战壕。但当战壕中的士兵发现少女时,立刻大喊了起来。 “你是什么人!” 他举起手枪。c.c.惊讶地回过头,还没来得及躲避,枪口便喷出了火焰,子弹命中了她的额头。 “!” 鲁路修屏住了呼吸,这时世界再次发生了变化。展现在他面前的是—— 无休止的重复“死亡”。 ——被火焰吞没的少女。 ——被无数支枪贯穿的少女。 ——体内的骨头被粉碎的少女。 ——被满是利刃的刑具拥抱的少女。 ——被关在阴暗的污水中的少女。 ——被剥去全身皮肤的少女。 令人侧目的光景。难以忍受的惨叫。 “住、住手……” 但是,没有人听从他的话。古今东西,人类发明出的各种残酷的方法煎熬着她,杀死了她。一遍又一遍,没有尽头,没有停顿。而那个她,就是鲁路修所熟悉的,自称c.c.的少女。 血肉四溅。被砍去双手双脚,奄奄一息的c.c.,她血泪模糊的魅力面庞上方,吊着一块用绳子拉起的巨大砝码—— “住手!!” ……等回过神来,眼前的世界变成了一片雪白。 洁白无暇,但也因此枯燥无味的冰冷世界。 鲁路修看见了自己的身体。同时,少女一丝不挂的背对着自己静静站在身边。 “c.c.,这是……你的……” 鲁路修茫然地开了口。这是,c.c.回过头,长发轻轻晃了晃。 “……脑中剩下的只有魔女的记忆。连自己究竟是不是人,我也不知道了……” 她的语气一如既往地淡然。但这是,鲁路修切实地感受到了。或许正因为这个地方就是与她,c.c.本身的存在紧密相连的世界的缘故吧。自她口中发出的,是与平时一样没起伏的声调,冰冷的话语,但在她的心底深处,埋藏着无尽的悲哀。在鲁路修无法想象的绝望和痛苦中,她肚子哭泣着,但即便如此,她还是向着无法实现的梦想拼命伸出了手。 “憎恨我的人,对我好的人,他们全都消失在了不停流逝的时间里……” c.c.继续说道。 “在无尽的时间中,我……只有一个人……” 在听到最后一个词的瞬间,少女的哭泣声在鲁路修心中被无限放大。 ——救救我。 拜托了,拜托了,有没有人,救救我—— 鲁路修闭上了双眼。而他再次睁开眼睛时,注视着c.c.的目光已经变得坚定有力。 “你不是独自一人。” “啊——” 少女的面部表情稍稍有了变化。鲁路修接着说道。 “如果你是魔女……那我只要成为魔王就行了。”(哦!哦!名台词啊!) 虽然语气冰冷,但这是她最想听到的话。(c.c.攻陷条件达成!) c.c.有些不解地凝视着鲁路修的脸。 接着,她忽然笑了起来。 “口气不小。现在你没空管这个吧……” “嗯。” 鲁路修有些粗鲁地回答。 “但我说过,我和你的共犯关系还没结束。” “那么。你愿意为我实现愿望对吗?” “嗯……” “欲望无边,罪孽深重。但,这就是你,鲁路修,我的契约者——” c.c.缓缓靠了过来。同时世界也变的越来越白,终于,自己和c.c.的身体都被溶进了这白色中,接着,光芒—— ——忽然爆炸了。 恢复意识的鲁路修发现自己依然坐在gawain的驾驶舱内。屏幕上映出的是启动画面,机体没有异常,自己的身体也是。 揉了揉太阳穴,鲁路修向坐在前方的少女询问道。 “c.c.,没事吧。” “你以为你在和谁说话。” 少女毫不犹豫地回答。这和她一贯的做派无异,依旧是那个以自我为中心,丝毫不顾及鲁路修,猫一般我行我素的少女。 鲁路修的唇边浮出一丝笑意。但就在这时。 “是我!”(orange又来了!难得的好气氛!) “!” 忽然一条大型钩锁从上空向gawain袭来。钩锁擦着gawain的肩刺进了地面,它的另一头是一个浮在空中的巨大贝壳般的机体。knightgigafortress.siegfried。 “zero,要忏悔趁现在!” “纠缠不休的家伙!!” 他居然会追到这里来!不,这也是当然的,此刻驾驶着siegfried的杰瑞米亚不可能对东京的战场有任何兴趣,他满脑子都是向zero复仇。 c.c.驾驶gawain飞了起来,先飞向海面与敌人拉开了距离。同时siegfried的钩锁再次飞了过来。贝壳四周突出的角就是钩锁的尖端。 “这是我完美的雪耻战!” 伴随着怒吼发射出的钩锁破坏了gawain的装甲,主显示器开始闪烁红光,显示警告,左肩、右臂—— “呜,是被柯内莉亚击中的部位!” “强子炮只剩一击了!” 从租界飞到式根岛已经消耗了相当大的能源,现在gawain的状态并不适合战斗,并且所处的为止也非常不利,因为它的背后已经完全暴露给了siegfried。即使机动性能不分上下,这样的位置关系对gawain而言是很糟糕的。鲁路修握紧了强子炮的操纵杆,将最后一发向着脚下的海面而非siegfried放了出去。受到强烈的热量冲击的海面顿时卷起了巨大的水柱,gawain凭借这一招迷惑了敌人,向喷涌的海水冲了过去。 “姑息!孤立!可恶!”(……) 但这样好歹能改变为止。在碰到水柱的一瞬间,gawain当即利用反作用力在空中调整了方向。而siegfried则在水压下被重重弹飞了。他应该失去了目标吧。但不管怎么说,再这样下去—— “把那家伙交给我!你去救娜娜莉。” “可是!能源已经——” “没事!” 但c.c.坚定地回答完之后,却微微垂下了头。 “……其实,还是有些不安。” “——” 鲁路修疑惑地皱起了眉,c.c.转过头,松开了手中的操纵杆。 “鲁路修,你得赢。战胜自己的过去,以及……行动的结果。” 少女忽然将脸凑了过来,用嘴唇贴紧了他的嘴唇。(名场景~!) “!” ……或许这才应该被称为真正的geass吧,但鲁路修同时也觉得有些不同。虽然事实并非如此,但这是他与少女再次交换的契约。类似于刻印一般将两者紧密连接在一起的证明—— gawain降落在附近的沙滩上。 出了驾驶舱的鲁路修乘着巨大的手落在了小岛的地面。注视着眼前的黑色机体,鲁路修踌躇片刻,开口道。 “——别死啊,c.c。” c.c.用轻笑回答了他。 “你以为你在和谁说话。” “也是。” 鲁路修也微笑着将抱在侧腹边的zero面具戴在了头上。gawain再次飞到了空中,接着siegfried从天而降。 “找到了!!” 杰瑞米亚充满杀气的声音回荡在海面。gawain驾驶舱中的c.c.闻言,微笑道。 “虽然我并不想和你这样的人死在一起……” ——但现在不能让你去妨碍鲁路修。 这是她唯一的愿望。 c.c.握着操纵杆用力向前推去,gawain高速向面对自己冲来的siegfried撞了过去。 高空中,撞在一起的两架机体顿时火光四溅。 ************************ 而在遥远的东京租界,战斗的最后结果已经初见端倪。 “守住!我们的胜利就在眼前!” 这样鼓舞着同伴,不列颠军主力部队ston.knight连续射出了gloucester肩部装备的火箭炮。而面对凶猛的炮火,黑色骑士团knightmare部队只得不断后退。 “无法压制敌人!” “但是!不快点的话敌军增援就——!” 前线阵型已经几近崩溃。在得知zero离开战场的同时,新加入黑色骑士团的民兵部队便最先溃不成军。出于对尤菲米亚屠杀事件的愤慨而暂时忘却了死亡恐惧的他们,在zero消失的同时清醒过来。在他们眼前的,正是七年前那场战争以来一直压迫着他们、令他们畏惧不已的不列颠正规军。民兵们丢盔弃甲,开始四散逃窜。而这一情况,也给黑色骑士团正规部队带来了很大的混乱。不列颠军瞄准了被逃跑的民兵放弃的防守据点,从侧面展开了攻势。各部队之间的协作被阻隔,四面八方的炮击向他们袭去。在各个局部地点,不列颠也已经开始了包围歼灭战。 “怎么办!再这样下去……!” “别说这种话!” 《插图153》 但作出这种回答的黑色骑士团干部,井上所乘坐的无赖的驾驶舱却在下一瞬间被炮弹击中了。 “啊——” 她留下的最后一句话是类似于惊呼的声音。这是位自从华莲和扇他们创建黑色骑士团以来,明里暗里一直支持着组织的女性。驾驶舱被炸飞……恐怕连一点肉末都没能留下。 “井、井上……?” 从井上机后方的无赖中,传出了同属黑色骑士团干部杉山颤抖的声音。 “呜……你……在做什么,zero!!” 一边向不在场的首领悲痛地求救,杉山一边架起来福枪向逐渐接近的敌军射击。而在其他地点,藤堂也在拼死对抗着不列颠军11区总督柯内莉亚的专属骑士基尔福特率领的部队。 “死守,无论如何都要死守!这里一旦被击破——我军就完了!!” 但仅凭藤堂一人之力毕竟无法改变整个战局的态势。将这一情况用语言确切地表现出来的,是izai远处愕然旁观着本方逐渐走向失败的黑色骑士团参谋迪特哈尔特。 “藤堂的军事手段并不逊色于任何人,而zero也拥有出类拔萃的只会。但,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黑色骑士团终于走到了崩溃的临界点。 ************* 鲁路修在寂静的地道中奔跑着,耳边回荡的是重重叠叠的脚步声。这里没有一点人类的气息。他没有看到那个等待着自己的人,以及,妹妹娜娜莉的身影。 没跑多久他便到达了地道尽头。那是一扇将地下空间切割开的巨大的门,曾经,鲁路修就是在这式根岛的遗迹里从不列颠军手中夺走了knightmare.gawain。当时在这里的修奈杰和不列颠军似乎在进行着什么调查。 在石阶前,鲁路修停下了脚步。接着,他用与之前相比稍显从容的步伐登上了石阶,靠近大门。 ——洞口的陷阱是为了拖延时间吗。 刚才明明戒备得那么严密,可这里却没有任何障碍。既然在入口设下了那样的圈套,那么这门前才应该是最可疑的地方。看来对方似乎并不打算将自己拒之门外,如果出去最初的陷阱,鲁路修甚至有种对方是在邀请自己前来的感觉。对方的目标是自己?当然也有可能是c.c。 ——不管怎么说,都得先确定娜娜莉是否平安才行。 门上刻着类似于几何学花纹的奇妙线条。由于之前的事件,这个地下洞穴的天井没有被堵住。所以,这里虽然是地下但这一小片区域却很明亮。鲁路修小心翼翼地靠近大门,将手伸了过去。 就在这一瞬间。 “!” 忽然从背后响起了“呯”的一声,子弹就打在鲁路修想要触摸大门的手边。接着,一个脚步声缓缓靠近。握着手枪的人影渐渐从黑暗中现身,他穿着白色的驾驶员服,有着一头栗色卷发。 “……慢慢转过身。”(终于来了……) 不列颠军11区统治军特别派遣向导技术部所属,骑士公.枢木朱雀少佐。 ——唉。 鲁路修在面具内恨恨地咋舌,却并没有听从朱雀的指示。 就在这时。 “你没听到吗,zero。” 朱雀再次开口,以一种低沉、平静但又不容拒绝的语气。 “转过身来。” 令人甚至忘记呼吸的寂静究竟持续了多久。 忽然,就在朱雀面前,zero的双肩微微一沉,接着他挥着披风转过了身。 “尤菲米亚屠杀了无辜的日本人。” 即便听zero说出了这句最令人不痛快的话,朱雀的表情依旧没有任何变化。 “你对那种女人——” “这力量真好用啊。” 朱雀淡淡地打断了zero。 “geass。” zero面具下的鲁路修不禁沉下了脸。朱雀没有就此停下,而是用枪径直指着zero,一边步步向他逼近一边继续说道。 “自己躲在暗处,将责任全都推卸到他人身上。傲慢而卑劣,这就是你的本质。” 鲁路修无法作答。虽然他完全可以硬撑着反问朱雀“为什么”,可他说不出口。鲁路修面前的朱雀没有放下枪,而是瞥了一眼身后。 “华莲!” “!” “你不想知道zero的真正身份吗?” 鲁路修没有察觉到朱雀的接近,同样也没注意到华莲的存在。而朱雀却似乎从一开始就知道似地。从地道中圆形立柱的阴影下,走出了一个红发少女。她与朱雀同样举着枪,但她的枪口瞄准的是朱雀而非鲁路修。 一滴汗珠从额上滑下,华莲——红月华莲死死盯着朱雀的手部动作。即便只是很细微的动作,只要他有扣下班级的意向,她都会向朱雀开枪。 她会在这里自然有她的理由。在东京租界之战中尽管红莲二式失去了辐射波动爪,但华莲依旧在顽强战斗,那是她接到了来自扇的联络信号。重伤之下好不容易恢复了意识的扇告知了她zero——鲁路修离开战场的事实,并这样对她说道。 “去追……zero,华莲。” 虽然呼吸艰难,但扇的声音中依旧蕴藏着坚韧的意志力。 “他的行动……肯定有他的道理……去帮帮他……他是继承直人梦想的人……”(扇想也想不到鲁路修居然是个超级妹控吧……) 直人,红月直人。他既是扇的好友,又是华莲的哥哥。在zero——鲁路修还未出现时,是他组建了不列颠反抗组织,也就是黑色骑士团的前身。是的,对于失去了直人的扇和华莲而言,zero现在的确是领导着他们的希望之光。 但是,就算要追,又该往哪里追呢—— “我也不知道他的位置。凭借我们的雷达,也无法探测gawain……” “不……你应该……就要看见了……” 确实如扇所说的那样,红莲二式的显示器上映出了那个身影,撇下战场径直向西南方向飞去的白色机体。knightmarencelot。朱雀和它会在现在离开战场飞往那里,只有一个理由。 “之前捕获的时候……拉克夏塔把……发信器给……编码是……” “……明白了——补给部队!优先把运输机派来!” 于是,华莲站在了这里,用枪指着朱雀。 “华莲!” 即便他喊出了这个名字,华莲也并没有显得太过惊讶,虽然不如鲁路修那样熟悉朱雀,但她对朱雀也还算了解。这家伙的感觉异常敏锐,她也曾预料到自己跟他偷偷来到这里这件事,他其实早有察觉。 “你不想知道zero的真正身份吗?” 听了朱雀的话,华莲便干脆地回答道。 “——都现在了,你还打算怎么样?” 华莲一边监视着朱雀的行动,一边走出了立柱的阴影。但她的注意力因为自己脚步的移动而稍稍分了心,就在这时—— “你也有权见证这一切。” “呃……等、等等!” 瞬间的疏忽。朱雀扣下了扳机,子弹冲出了枪膛。但朱雀瞄准的并不是zero,而是某样东西—— 覆盖着头部的厚厚的面具—— 就在子弹擦着头盔射向大门的同时,面具产生了裂纹。裂纹很快遍布了整个面具,接着便立刻碎了一地。随后,面具下的脸被暴露在了空气中。 “!?” 这张脸对于华莲而言非常熟悉。 漂亮的黑发,令学园女生芳心暗许的端正容貌。但他的左眼显得有些异常,闪烁着不详的红色光芒。原本在这种状态下,鲁路修可以通过发出绝对遵守的命令来束缚华莲,或是眼前的朱雀。但现在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因为他们在以前就曾一度受到过geass的控制。鲁路修的geass,无法违抗的命令。但这一力量无法对同一人使用两次。 “为……为什么……怎么回事……” 华莲下意识地用嘶哑的嗓音嗫嚅着。而她眼前的鲁路修脸上却没有表现出任何感慨,依旧冷冷地站在门前。华莲的腿有点发软,她甚至无法维持举着枪的姿势,只能如同否定眼前的光景一般向后退了两三步。 “鲁……鲁路修吗……” 听到这个名字,鲁路修会忽然轻笑起来。 “——是的。我就是zero。率领黑色骑士团反抗不列颠帝国,最终将会夺取世界的男人。” ——世界? 他在说什么—— 他到底在说些什么,他……不,这个男人。我们的活动不都是为了日本的独立吗? 男人又笑了,仿佛在对于眼前华莲的不安和混乱表示怜悯……至少,华莲是这样认为的。 “你、你……” 即便如此,华莲还是颤抖着开了口。哪怕有一缕希望,她也想抓住。 “你利用了我们日本人?也利用了我!” 快否定啊,拜托了……但,少女的愿望就如同纸屑一般被抛在了一边。 “从结果来说日本终会获得解放。你还有什么意见吗?” “!” 华莲的嘴唇变得惨白,眼中闪烁着泪光。从结果上来说——结果,结果。 扇说了什么? zero是直人梦想的继承人。是,哥哥的梦想…… ——部队。 不对不对不对不对! 哥哥从没说过那种话。他是真心为日本,为我们着想的。他总是那么温柔,那么拼命。他保护了大家,保护了我。他是我唯一的,引以为豪的,最重要的人。 而现在——居然把这种人和他相提并论,我……! 伴随着无法抑制的泪水,少女当即瘫坐在了地上。 ************** 朱雀用眼角余光瞟了一眼华莲失落的身影。他咬紧了嘴唇,用犀利的目光凝视着这个站在自己眼前的“童年好友”。 “……我应该早点逮捕你。” 鲁路修轻轻皱起眉。 “你发现了?” “不确定,但一直在否定,因为我想相信你……” 是的,想要相信。因为他是自己最重要的朋友。和他共同拥有的会回忆中虽有痛苦和悲哀,但同时也确实存在着温暖。而且他也有他重视的人,所以,朱雀一直认为那只是自己弄错了。朱雀觉得自己不该这样想,就连自己踏进山洞站在他面前的时候,也抱着这种想法。即便所有的事实都指向了这个答案,朱雀自己也不得不承认,但心中还是祈祷着,祈祷着这根本是自己弄错了。知道刚才,朱雀亲自用枪击破他面具的一瞬间。 但是,事实还是—— 朱雀再次咬紧了嘴唇。 “是的。你撒了谎,你一直在撒谎……对我和尤菲,对娜娜莉!” “娜娜莉被抓走了。” “啊——” 在听到鲁路修这句出人意料的发言的瞬间,朱雀瞪大了双眼。鲁路修见状,便改变了之前的语气对朱雀说道。 “朱雀,我们能不能暂时休战。” 此刻的他没有以zero的身份说出这句话,而是用鲁路修和朱雀交谈时的乐器和声音,就像在阿什福德学园里那样。接着—— “希望你帮我救出娜娜莉。” 曾经,七年前的某个下雨的日子,一个少年承认了另一个少年是自己唯一的朋友,并且对他说出了同样的话,救救娜娜莉。 “我们两个人联手的话,没什么事是办不到的——” 朱雀只觉得眼前的一幕是那样熟悉。曾经,年幼的朱雀答应了这个请求,因为那是自己第一个朋友的请求,他在心理发誓自己无论如何都必须做到。但是—— “开什么玩笑!” 干脆地拒绝之后,朱雀再次举起枪。 ……被服的东西不同,经历也大相径庭,所以二人踏上了截然不同的道路。露出亲切表情的鲁路修不甘心地沉下了脸。 朱雀继续说道。 “你应该联手的是尤菲。如果你能和尤菲齐心协力,世界一定——” 鲁路修的语气恢复到了zero时的状态。 “一切都过去了,结束了。” “过去了!?” 不可抑制的愤怒顿时涌了上来。 刚才—— 刚才,这男人说什么了…… 他说一切都过去了,都结束了。用这两句话就能抛开一切了吗?尤菲的死,仪式会场上的那么多条人命,此刻东京租界的战场上不断逝去的生命。他光用这一句话,就轻描淡写地带过了?没有半点悔意,表现得如此干脆。 “你不也啥了你父亲吗?想要忏悔,以后有的是时间。” 鲁路修又说了什么。在理解了他的话之后,朱雀心中的某种情感顿时燃烧了起来。 ……憎恨。 憎恨、憎恨、憎恨、憎恨憎恨憎恨憎恨憎恨憎恨憎恨憎恨! 从心底憎恨这个男人!! 他居然说,想忏悔以后有的是时间? “不!你办不到了!” 他明明什么都不知道。他根本不懂忏悔是什么东西,也根本不打算去懂。尤菲是希望,是这个闭锁的黑暗世界中出现的光芒,是照亮了世界的唯一温暖。他把她逼成了那个样子,居然还敢——! “你在最后的最后背叛了世界,抛弃了世界!我怎么能让你实现愿望!” “蠢货!” 鲁路修的眼中燃起愤怒的火焰。 “光靠理想怎么可能改变世界!——来吧,你能开枪你就开!瞄准这个流体sakuradite开枪。” zero甩了甩黑色的披风,接着,从内侧现出了一个被装在鲁路修胸口的淡红色装置。 “什……” “只要我的心脏停止跳动它就会爆炸,你们都会陪葬!” “混蛋!” “那么我们来做个交易。告诉你geass秘密的是谁,那家伙和娜娜莉——” 娜娜莉。当这个男人再次吐出这个名字的瞬间,朱雀心中残存的理性顿时被燃烧殆尽。 “以后的事情和你没关系!” 朱雀用怒吼打断了他的话。 错了。 一切都错了。无论是七年前的那件事,还是娜娜莉的事。但关于这个男人,错都错在自己身上。自己不该将这个男人当作朋友,认为他是最重要的人。不该想着要保护他。一切都错了。而结果,就是尤菲,那道照亮了自己的唯一光芒—— 但,最大的错误是。 “你根本不应该存在!” “!” 没有人需要他。没有一个人需要这个男人。自己,尤菲,还有娜娜莉都是这样。她们不需要这样的哥哥,不需要! “你被世界抛弃了!” 鲁路修听着听着,脸色逐渐变了。 “娜娜莉有我!她根本不需要你!!”(随便否定别人的存在意义是不好的哦) 听到这最后一句,鲁路修和朱雀一样丧失了最后一丝理性。只有这点,是他哪怕以那样的形式牺牲了尤菲米亚也绝不肯防守的唯一理由和心愿。对鲁路修而言,玷污这个理由是绝不可饶恕的罪过。无论对方是谁都不能原谅。就算是他是与自己拥有同样悔意的朋友,就算是朱雀。 鲁路修拨开披风,从怀中掏出手枪。 “朱雀!!” “鲁路修!!” 两个枪口瞄准了彼此。(名场景~~~~) 接着—— 枪声响起—— alone alone 2017.12.式根岛 两只手同时伸来。 随之而来的,是一如既往的争吵。而作为受助一方,少女娜娜莉显得很是无奈。 娜娜莉由我来背! 我不是说了吗?这样很危险的。 见身着洋装的少年如此固执己见,抱着渔具身穿着短裤的少年无奈地说道。 海边本来就难走,你这废柴王子肯定会摔跤的。 不准叫我废柴。我早就发过誓,不会让任何人碰娜娜莉一根毫毛的。 现在还说这种话干什么。我已经抱过娜娜莉好几次了哦?()还帮她换过衣服呢。() 什、什么?朱雀!你这家伙什么时候 还不是因为鲁路修既没劲又笨手笨脚的。 我不是指那个!看你都瞒着我干了些什么! 看你说的,被外人听到了,还以为我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人呢。 眼见这场争吵愈演愈烈,不是一时三刻就能结束的了。 所以,娜娜莉也小心翼翼地插嘴了。 那个,哥哥。 你的心意我领了。但先前你不是还因为我而受过伤吗 见鲁路修顿时蔫了下去,朱雀露出了微笑。 呜娜娜莉真的不介意吗? 呃、嗯。朱雀君很有力气的。 可、可是 啊,好啦好啦。你还有什么好说的,鲁路修。娜娜莉选择的是我。 她才没这么说呢!不要曲解了娜娜莉的意思! 好了啦。来,这个归你。拿这点东西还不至于摔倒吧。 可恶 鲁路修满脸不甘地接过了朱雀的渔具抱在怀中,而朱雀毫不费力地背起了坐在轮椅上的娜娜莉。 论体力确实不像是个十岁的少年。 朱雀背着娜娜莉,轻快地走向了浪花轻拍的海滩。在他身后,跟着仍旧牢骚不断的鲁路修。朱雀回头偷瞄了一眼,对背上的娜娜莉小声说道。 嗯,真是个好哥哥。 哎 不过是背你一下,那家伙居然较起真来了。 娜娜莉先是一怔,马上又笑逐颜开。 是啊。 对了,这件事不要告诉他哦。 哎?为什么啊?听到朱雀君这么评价他,哥哥一定会很高兴的。 不要啦。多难为情。 难、难为情? 让他就那样干生气去吧。 唔、嗯这样真的好吗? 嗯。就这样。 喂。朱雀!你对娜娜莉小声说什么呢 少废话。你就老老实实地拿钓竿吧。我可是很中意它的,敢把它弄掉了,小心我把你就地活埋。 什么嘛!敢对我这么说话,看我把这玩意 哇,笨蛋,快住手!你这家伙,早把来这里的目的忘了吧。 哥、哥哥。 可是。 事已至此,娜娜莉也明白朱雀刚才那番话的意思了。 对于娜娜莉无可取代的哥哥和他的挚友来说,这是必要的。虽然二人常常当着自己的面吵架,但他们实际上都乐在其中。二人都想道什么就说什么,重复着吵架与和好的循环。但二人实际上都承认了对方,并相信着对方。无论何时何地,二人间的羁绊都是如此之深,以至于娜娜莉有点心生妒意。(娜娜莉果然是兄控呢) 至少本应是如此的 如今在娜娜莉面前,二人正一动不动地对峙着,从他们的身上,已经再也找不到幼时的影子了。 自己本应目不视物(珊瑚的新词)的,但现在的哥哥与挚友的身影却清晰地浮现在了她的眼前。这本来是件值得高兴的事情。但是 为什么? 为什么,哥哥和朱雀君的眼神都如此吓人? 简直像对方是不可饶恕的仇敌一样,简直像世上最可恨的人就在面前一样。 到底为什么? 那两人本应永远形影不离,永远守护着我的(总觉得娜娜莉有点腹黑) 突然,一声枪响震彻了慢慢来的鼓膜。 随着意识的恢复,鲁路修和朱雀的身影都从娜娜莉的眼前消失了。 视野中只剩下了一片漆黑。尽管如此,感觉敏锐的娜娜莉还是马上发觉到,自己此时已经不在先前的阿什福德学园学生会室里了。尽管已经和米蕾约定好了,但自己却没能坚守约定。 哦,你醒了啊,娜娜莉。 突然,一个声音从身边传来。当然,娜娜莉对这个声音并不陌生。 那是自己在失去意识前一瞬间所听到的,少年的声音。 你、你是这里是 对方报以一声轻笑。 啊,抱歉啊。我本来也没打算绕路的。但来这边可能会有好戏看。 好戏? 唔现在那边也该做好了断了。我倒希望能打得再激烈点,但必要的拼图还没凑齐,只好先将就一下。 娜娜莉完全听不懂对方在说些什么,但脚步声却确确实实地接近了自己。而那个声音在少女面前嘎然而止,娜娜莉只感到对方伸手指向了自己。 哎 娜娜莉,让我们去下一个地方吧。 那、那个请问要去哪里呢? 还用说吗? 对方笑道。 去世界 ****************** 一片静寂中,这声音如此细微,几不可闻。 是你开的枪吗? 一个低沉而冰冷的声音答道。 啊是的。 世界正徐徐关闭。 过去被一笔勾消,现在失去了意义,未来也渐渐消融。 新的时代就此开始(有点像皇帝的那段台词) (ckrebelliontheend) 后记 后记 呼总算赶在卷内收尾了。 啊,若问我在说什么,其实小说这东西是有卷数限制的。两季动画的小说一般都要把内容压缩在3本文库本之内。 可是 这部codegeass的小说版加上最初的过去篇已经有5本了。再加上杂志上连载的《朱之轨迹》的话,实际上已经有6本了 太多了(笑)。居然超出了规定卷数一倍之多决不能再增加卷数了,见剧情好歹赶在本卷内进展到了25话,自己也松了一口气。 以华莲为主角的小说《朱之轨迹》也很快就要文库化了。如果可能的话,还请捧场(里面附带了一部杂志未曾刊载的中篇)。 不论如何,这样小说版也算是告一段落了。在此,我也想按册讲点相关逸事。 《stage-0-entrance》 就是所谓的过去篇。其实我当初并没有打算花整整一册来讲过去,而是打算在序章里提一点往事,然后接上正篇。但不知不觉间,就变成这样了。一写起当时的三人(鲁路修/朱雀、娜娜莉),就怎么都收不住笔了,真惭愧(笑)。 《stage-1-shadow》 c.c、会长、塞西尔等人你方唱罢我登场,搞得这一卷热闹非凡。因为女性角色在上一卷里没什么戏份,所以我也想多写点。 《stage-2-knight》 这一卷在构思方面着实花了不少功夫。开始写本卷时,动画方面已经决定对毛的剧情尽量精简了。虽说如此,但先前埋下的几处伏笔却又不得不挑明,所以终究没能全盘删节,变成了那个样子。而我本人将其称为有麻烦就找娜娜莉(笑)。该怎么说呢,她一上场,登时就能带动身边的一群人呢。 《stage-3-sword》 本卷预定进展到动画22话左右。但暮然回首,却发现之前卷卷结局都不安稳尽是战争开始了ncelot抓到了呼哈哈哈哈(?)之类的。而且下一卷的结局也绝对不安稳。于是我想,这卷顺顺当当的结尾也不错嘛。于是变更了预定。 《stage-4-zero》 为了赶剧情,这一卷也费了我不少功夫。说点题外话。从前参观录音棚时,我曾被收录时间之短吓了一跳。监督还真是严格啊。不过也正因如此,动画版的人物形象才能那样活灵活现吧。 最后,我要对给予我莫大帮助的工作人员及购买本书的各位读者表示由衷的感谢。 那么,让我们在下一卷《codegeass反叛的鲁路修朱之轨迹》再见吧。 平成二十年一月 岩佐守 解说:由加奈 呵出的气是白的 平时透明而目不可视的呼吸过程,在这个季节里清晰可见。 我并不讨厌这个季节。 就算内核只是尘埃也罢。 如果是它让水蒸气化为一片白漂浮在空中的话,那我要感谢都市的大气。 感谢这不净所带来的美。 你好。我是动画中负责给c.c.配音的由加奈。如果古怪的开头看得您一头雾水的话,还请见谅。 放下本书,我想起了收录最终卷内容时的种种。 写作本文时我外面正是凛冽的寒冬。暮然回首,发现在录音棚的工作已经结束一年多了。不禁感慨万千。想起从录音棚回家的路上,心中还能感觉到c.c.存在时的种种,很是怀念。这次虽然由我担当最终卷解说的重任,但我毕竟不是作家,所以打算老老实实地从声优角度写一点感想。 首先,岩佐先生的精神让我很是感动。从字里行间,我能看出岩佐先生在写作时已经完全投身与codegeass的世界之中。可能这么说有点自命不凡,但我们声优都多多少少的(至少我是这样)将这部作品在精神上私有化了。 深爱着角色,全力过好在这个世界中的每一瞬 这既是无上的幸福,又带着淡淡的忧伤。 将似己非己的那个人珍而重之地拥入心中。 角色的一颦一笑我都感同身受。 所以,我才无比高兴。 这就是目睹自己的心头至宝被人守护着的感觉吗? 真的十分感谢。 本作的原案谷口先生曾亲自说过,这是恶人的浪漫。从那时起,善恶已经见分晓了。但我还是要谈一下本作的要素与魅力所在的何谓善恶。既然叫恶人的浪漫,主人公当然是邪恶的。若吧感情注入主角一方的话,就会从恶的角度来判断事物。这样一来,唱反调的人就都是自己的障碍了。本作大致分成了体制方与反体制方两大视点。若从单个登场人物看来,情况又会发生什么变化呢? 从标题看来,主人公应该是鲁路修。也就是说,先有身为主角的他,然后才有和他有所关联的其他角色。您可能会说,这是说什么废话呢。但我们为什么又能感受到多种多样的视点呢?这是由于角色们都拥有各自的价值观与主客观意见,并都站在自己的角度上努力生活着。简而言之,本做准备了大量个性鲜明的角色与庞大的世界观,简直可以称得上是群像剧了。而这部小说版则主要从朱雀的角度结果是从体制方的视点来讲述了故事。朱雀、尤菲、柯内莉亚 拜其所赐,我们得以从另一个角度来审视这庞大的。设定千头万绪的故事。我们自不必说,对于各位从动画作品转入字里行间,目击了整个作品始末的读者来说,相比也会深感赞同,正义不再是正义,邪恶也不再是邪恶了。有时连身为旁观者这一事实都可能成为恶。(附带一提,这里的意见与我在现实世界中的价值观未必完全一样)。 实际上,想必也有读者会发现自己先前误会某个人(角色)了。这可能是因为观察角度有变化吧。而这也正是我要强调的视角决定正邪。 迪特哈尔特所感知、所追寻的zero身上的魅力,也正源自他自己常说的充满主观的世界你所谓的正义。也就是说,本作中的正义是个相对的概念,并不存在所谓的绝对正义。 zero口中的正义是由大量的牺牲者换来的。朱雀为所推崇的正义也会进行歼灭作战。就连尤菲所相信的正义也是源自侵略,是赤裸裸地掠夺他人的权利。在动画作品中可能无法从主人公以外的视角表现何谓正义。但本作却对此进行了积极的尝试。相对的,它也承担看视点偏离原作的种种风险。在这方面,负责原案的谷口与大河内先生的信心与勇于突破的精神无疑发挥了重大作用。在我看来,这股自信是与两位出色的钻研能力分不开的。 写到这里,惊觉到篇幅已经用尽了。虽然我还有千言万语想要诉诸笔头,但还是另找时间,另找机会吧 望大家多多支持春天开播的续篇。 序章 黄褐色头发的少年和黑发的少年躺在草地上,阳光明媚,溪水顺着附近小山的走势蜿蜒流淌。有这百年树龄的参天巨树展开它绿色的怀抱,为两位少年遮挡着阳光。即使是在以重视环保著称的日本,如今天一般明媚的阳光也已经不多见。少年们贪婪的享受着暖烘烘的阳光,在知了断断续续的叫声中开始有些昏昏欲睡。 这是被自由宪法保护着的日本,在如今混乱的时局中所保持的难能可贵的和平。没有资源、宣布永久和平主义的日本,处在神圣布里塔尼亚和中华联邦两个大国的环绕中,小心翼翼的保持着如履薄冰的中立。也正是由于没有别人看上眼的资源和能对周边国家产生威胁的军力,两个大国都没有将它作为有必要消灭的国家。具有庞大地下资源的南美、东南亚、与澳洲,都已经被布里塔尼亚帝国完全征服,并剥夺他们国家原来的名字,被冠以1至10的地区编号,这不能不令日本政府噤若寒蝉。 好在我们没有值得被夺取的东西。几乎所有的日本人,包括政客们都那么自我安慰着。好在布里塔尼亚帝国的领导者们似乎也是那么想的,所以对日本始终保持着一种毫不在意的强势外交。 更何况,取代美国的布里塔尼亚帝国继承了原来的日美关系,美军在关岛、冲绳的基地也一直驻扎着布里塔尼亚帝国的军队,算起来日本也是帝国的保护国了。从战略上对帝国还有着相当的价值特别是为帝国所忌惮的中华联邦离日本人近在咫尺,随便对日本出手也会引起这个政策比较温和的大国的警惕。仅仅从这方面来说,维持日本的现状,使日本存在着城两个超级大国的缓冲带,似乎也是布里塔尼亚帝国唯一的选择。 阳光透过巨大树冠的层层缝隙,撒落在两个少年的脸上,阴凉之中又有点辣辣的热感。少许透过树叶缝隙的阳光非常耀眼,即使少年们闭上眼,也能透过他们薄薄的眼皮看到红色朦胧的刚,被柔软草地,巨大树荫还有温暖阳光包裹的感觉非常舒服,处在这种环境里的人什么都不想做,只想懒懒的躺着那么睡下去,这是一天里最惬意的时候。 蓝色的天空,三个黑色的巨大物体拖着白色烟雾划过,好似有人拿着三支画笔,在蓝的透明的巨大画布伤斜斜的画出了三道整齐的线。 那是f-22战斗机吧?日本的吗?黄褐发的少年猛的从草地上做起来,随着三架战斗机的飞行的轨迹转着脖子,语气里满是羡慕。 黑发的少年躺在草地上动都没动,眼睛也还是半睁半闭的样子:是啊,属于上个世纪的陈旧玩具。 鲁路修,怎么可以这么说呢?f-22也还是空战的主力。 黄褐发少年回头看着黑发少年,语气里多少有些不满。 被称为鲁路修的少年索性闭上双眼,懒洋洋的说:你还不明白么?朱雀?自己一点都不知道长进的日本早就从里面腐败了,只追求侥幸的,混沌的存在,毫无危机意识可言,f-22这种东西在这样的国家里,只是满足下民众们自以为是的爱国情绪的大型玩具。对于布里塔尼亚帝国那样的大国来讲,连日本都只是它手中的玩具而已,只要它需要,攥紧拳头日本会粉碎了、 没没那么夸张吧日本是和平主义国家呢。鲁路修啊,你说起话来怎么总是好想大人一样?被叫做朱雀的少年不自然的笑了笑,算了,我们还是孩子呢,这些事都是大人该想的。如果有什么事的话,我爸爸一定会有办法的,是啦!有我爸爸在呢,一定没问题的。 所有日本人都和你想法一样饿,包括你父亲闭着双眼的鲁路修喃喃自语,那声音小到被知了断断续续的叫声压倒,连旁边朱雀也听不到。他向着太阳的方向伸出左手,慢慢的握成拳头,似乎是想抓住从树叶投过来的阳光,没有形体的光在他变换手形时停滞了一下,再次从他小小的拳头的缝隙溜了出来。 布里塔尼亚帝国皇历2020年,日本在富士山发现了全世界最大的sakuradite能源矿,这种如今左右着全世界的新型能源。原本能源贫瘠的日本摇身一变成为全世界焦点,日本从无关紧要的国家,变成了sakuradite能源生产国。 日本,不再是无关紧要的和平国家 第一章 第一章 日本已经处于几十年来最危险的状况,在这个能源枯竭的星球,拥有sakuradite就等于拥有了无限的财富和对地球的霸权。然而对于弱小的日本来讲,拥有富士山矿区反而是件可怕的事,我们的国家太弱了,没有任何对外敌反击的能力。一旦我们国家的能源称为强力国家的目标,日本就要面临灭亡的危险,所以我们现在是考虑如何保全国家的时候了,一旦稍有差池,日本就要从世界上消失。 国会圆形议事大厅中央台子上的中年男子身材高大,大概50岁左右年纪,微微有些发福的身体使他能够撑起身上笔挺的黑西服。此时他正在努力说服面前这500位面目麻木的议员,但是长时间以来平稳的和平生活,已经使这些人失去了危机意识。 一位矮胖的公明党议员很大声的打断了台上男子的演讲:对不起,枢木首相,您的同主题演讲已经不知是第几次了,可现在已经不再是随便可以发生战争的时代了。在如今这个经济合作和政治对话强过导弹的时代,我想我们是安全的,不存在您的忧虑,何况您认为谁是我们的敌人呢?谁会来进攻日本呢? 枢木玄武首相和矮胖议员的目光短暂对视了一下,这位满脸油光和倦意的议员表情和大厅里所有人一样的木讷,仿佛他所说的这些是和他们完全没有关系。远处紧急出口处有两个保卫在悄声聊天,看样子不是在议论首相的议题,大约是在讨论晚上下班后去哪里喝点小酒吧?大厅里500位议员,表情和这两个保卫没什么区别,大家都习惯了这种枯燥的会议,他们中的一些人虽然盯着手中的报表,看似认真的样子,估计脑袋早就不知道在想什么了。 这些家伙根本就像是一群穿着黑西服的蚂蚁,碌碌无为,只会每天准时进出这座国会大厦,做着和昨天一样的事。国家的为了想倚靠这些家伙,根本就不可能。枢木首相心里灰暗了一下。 你难道不认为我们的国家现在已经面临着战争吗?一个拥有如此巨大能量资源的国家,不正是那些超级强国的目标所在吗?枢木首相对着矮胖子反问道、 日本在成为和平国家后经历过无数危机,像很多年前的朝鲜核弹不也在各国斡旋下解决了吗?矮胖子显然在和首相唱反调,和同样是公明党的议员们都表露出赞许的表情,似乎许多张嘴在同时反问首相。 这不光是思想上的差异,也有不同党派间看着不顺眼的习惯存在。日本是个三权分立的国家,议会又是由几个大党组成,在这个议会制的国家里,执政党的首相说什么话都会遭到反对党的讽刺。不管首相说的话是否原本和他们的想法就是相符的,只要他是不同党派的,就算他的提议对国家有百害无一利,也要无原则的支持。这就是所谓的派伐,本党的利益高于国家利益,这是每个医院都不愿说出口的原则,同时又是大家习惯性的共识。 日本这个国家在这种扯皮式的着那个直接沟里喘着粗气走到今天。 难道阁下想说是布里塔尼亚么?或者中华联邦?矮胖子有同党们的支持,语气更加咄咄逼人。布里塔尼亚难道一直不都是我们的盟国吗?他们为什么进攻日本?只是为了能源?是了,我们这几个月来一直在谈判,关于sakuradite问题,这是个利益分配问题,尽管现在不是那么顺利,我想这会是场漫长的谈判,我们有的是时间可以拖着他们,直到条件对我们有利为止,毕竟我们手上有资源,这是他们需要的,他们有求与我们。至于中华联邦,虽然我们都知道他们具有的潜在力量,可那是个从未主动发动过战争的国家,何况我们国家还有着布里塔尼亚帝国的基地和驻军,他们呢要是进攻日本一定也会忌惮布里塔尼亚的利益。所以,日本是绝对安全的,我不明白首相究竟在怕些什么。 枢木首相扶着讲台的手抓紧了台边,不禁叹了口气:眼下对日本威胁最大的,难道不就是布里塔尼亚帝国?他们已经征服了许多国家,建立了10个殖民区,是什么使你们对他们如此信任?我们现在关于能源问题的谈判很不顺利,布里塔尼亚皇帝是个满脑子强权思想的人,他不会允许谈判如此无休止的拖延下去。 那么您是说,他们马上就会进攻日本,将日本变成帝国的第11区么?然后我们就要可悲的是去作为独立国家公民的荣誉,被称作11区人。矮胖议员的话引来了议会厅里议员大笑。毕竟这太难以叫人相信了,日本真正的危机应该是自然而非来自外国,那本名叫《日本沉没》的著名小说所表现的危机在他们看来已经是匪夷所思,但那也比日本被武力攻击这种是来得更可信些。 这难道不是很有可能的吗?枢木首相大声叫喊着,但是却无法压过大厅里嘲弄的笑声。 矮胖议员显然知道议员们几乎都是站在他一边的:那么我们应该怎么办?增加军费开支吗?日本的军费即使在金融危机时也是排名世界第三,如果再增加的话,哪怕万分之一,国民也要抗议的。纳税人的钱不用来解决养老金问题,却用来养庞大而无用的军队,不用吃也不能用的武器,这样国家就会安全了吗?我们又如何向布里塔尼亚解释我们增加军备的原因呢?如果我是皇帝,倒是会因为这个原因向日本发动战争。再说了,即使日本将百分之百的国家收入都用于军费,也根本无法与布里塔尼亚抗衡。或者首相还有更好的办法不用多花一日元就打败布里塔尼亚帝国? 很遗憾枢木首相低下了头。我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但是我想我们应该有危机意识,再如此下去,日本离变成布里塔尼亚帝国11区只怕也不远了。 也许,解决眼下的纠纷的最好方法应该是成立一个有能的内阁,重新选一位能解决问题的新首相。 矮胖议员的语气显然已经充满挑衅,这令枢木首相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矮胖议员说的这句话不是没道理。眼下和布里塔尼亚帝国的谈判如此不顺利,危机逼近日本,他作为首相确实难辞其咎,也许真的应该考虑辞职,至少他确实也那么想过。 是了,现在的日本就是如此,所有人都像蚂蚁一样生活着,社会的结构如同金字塔,从最底层到尖峰,完全由同样的砖垒成。人们不知道为什么存在,为什么生活,从底层的公司白领到他这个首相,每个人都是一身长年不变的蓝黑西服,梳着三七分的头,从早到晚来往于家与办公桌之间。日本社会就是由他们这些蓝黑色的蚂蚁画成的直线组成,每天生活没有任何悬念,人们只是为了50岁之后的生活奔忙。 也许我什么都不该做,这个浑浑噩噩的社会需要一些刺激,哪怕是最糟糕的,像这样活着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有什么意义,我这个首相只是为了维持这个灰蒙蒙的金字塔社会缓慢腐朽而存在么? 枢木玄武靠着转椅又大又厚的靠背,两眼直直的看着挂在他办公室墙上的那张巨大的世界地图。日本在世界地图上是那么的小,即使是在这张大尺寸的世界地图里,也是那么不起眼。他拿起桌前摆着的照片,相片上左面的是他自己,右面是妻子枢木加奈子,妻子怀里抱着的孩子是他们的儿子枢木朱雀。两年前,加奈子因为交通意外逝世,玄武为了儿子没有再婚,这也意外的在他当选首相时为他取得了多数选民的信任选民总是如此,他们习惯从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决定他们要选择哪个候选人做首相,而不是这个人的能力,大概他们更喜欢挑选显得比较亲近的家伙吧。 对于玄武来讲,朱雀和工作就是他的全部,作为首相几乎没有多少隐私可言,朱雀是他仅有的私生活。 门被人有礼貌的轻轻敲响,从敲击的节奏枢木玄武可以听出来,那时他的秘书安田。安田是位今年24岁的标准女性,从实习生一步步走到玄武身边,成为他的秘书,对工作严谨而善于变通,是个相当合格的首相秘书。算起来她的岁数也不小了。可好似乎从高中时代起,她就没有谈过恋爱,一门心思的只是贯彻日本式的努力精神,上学和男同学比学习,工作了和男同事比工作。 也学她是想嫁给工作了。枢木玄武偶然也会无聊的这样想,有这种工作狂的部下,对上司来讲也算是件好事了。 请进。枢木玄武将相框放回桌子上。门被推开一条刚好能过一个人的缝,进来的是位有着栗色齐耳半长发,穿着刻板黑色西服套群的女性,个子不那么高,但是耀挺得直直的,手里拿着文件,看起来就非常有精神。 她就是安田。 严岛基地方面坂本司令官的消息。安田面无表情的将文件放玄武面前。他那边似乎有些麻烦了。 偶然你也可以笑笑吧?不要总是板着脸。玄武看着安田的脸总是想那么说,这个女孩似乎生就一张冷脸,不管上下班都是万年不变的黑西服套裙,什么时候都是一脸工作中的样子,即便作为她上司的玄武有时也会有点受不了。 文件写的简短,大意是新任驻日布里塔尼亚帝国军的司令即将飞抵严岛基地,商谈7月15日例行的两国联合海陆军演事宜。新任司令是布里塔尼亚皇族的人,年龄还很小,基本上可以算是名誉的了,不过好像很麻烦。所谓的麻烦大概是指对方年龄很小,又是出了名任性的皇族成员,所以坂本司令官也不知道该怎么接待吧。最下面是坂本司令官的署名。 玄武皱了下眉头说:这种事也要来请示我吗? 大概可以理解吧。站在桌子前面的安田看着首相,脸上还是一点表情都没有。过去的布里塔尼亚驻日司令官都是普通将军,这次却换了个皇族的小孩,坂本司令官应该是手足无措了。再有就是,这位新的司令官带来的亲随都是布里塔尼亚纯血派,都是些目空一切的少壮派军官,用什么样的态度和这些人对话,也是坂本司令官比较头疼的事。 玄武随手将文件往桌子角落的文件堆里一放:让他自己妥善处理把,都是要抱孙子的爷爷级人物了,也该学学怎么样哄孩子开心。 啊对了,我想起个人来。去年会见坂本司令官时,他带来的那个副官你还记得吗?他叫什么来着?就是那个看起来很厉害,总是站在坂本老头子背后不爱说话的那个,好像还是全日本剑道冠军之类的。 说起这个人来,玄武脑子里立即勾勒出了那张脸。可能是看到坂本司令官的文件,又看到眼前这个板着面孔的安田让他想起了那个家伙。虽然那个人只是在坂本司令官身后站着,玄武也是是和他握了下手,但是那张死板板的面孔,还有惜字如金的作风,倒是令他记忆深刻……那个板着脸的副官和同样板着脸的安田站在一起时,真的好像一对兄妹,现在两个原本无关的信号拼凑在一起,让玄武突然想起了他。 藤堂镜志朗上尉,严岛基地第6师团第13特别作战部队部队长,坂本司令官的爱将,剑道九段,得过三届日本职业剑道比赛的冠军,被称为生错了时代的战国武士。三年前妻子因为癌症去世,没有再婚,有一个两岁的儿子 玄武摆摆手打断了安田如同电脑语音回放一样的标准语音,嘴角泛起一丝微笑:忽然觉得是个很亲切的男人呢。回发的文件补充一句,告诉坂本司令官,会见布里塔尼亚的未成年司令官和公子哥们时带上这个藤堂。对孩子的教育光靠拿糖哄可不够,有时候也要吓吓才行,这是我奶奶告诉我的。 第二章 第二章 严岛的全名叫严流岛,是当年剑圣宫本武藏与天才剑客佐佐木小次郎决斗的地方。 据说当年的佐佐木小次郎英姿勃发,模样英俊得很,又是当世无双的剑客,连幕府将军都知道他的大名。他的秘剑燕返在传说中是可以操纵就剑气的超级必杀技,不知多少英雄好汉都败在这招之下。比起他来,宫本武藏已经步入中年,没有良好的外形,声明也不著,就是这么个家伙竟然向小次郎提出挑战,世人都认为他必然落败。 其实武藏对这次决斗也是丝毫没有信心,他甚至怕到在奔赴决斗的路上平生第一次想去寺庙里祈求佛祖保佑,只是到了庙门又犹豫恰里。在他看来,佛祖大概不会保佑一个平时不拜佛,事到临头才想起来去祈求保护的人。套用一句中国的俗语,那叫做临时抱佛脚。也就是武藏此时的状态。 思前想后,武藏到底还是挺着胸,目不斜视的走过了庙门,超高的心里素质是他最了不起的地方。 到了严岛决斗这天,小次郎和见证人都已经到了决斗地点,武藏却迟迟没有到来。漫长的等待使所有人都焦躁起来,连一贯冷静的小次郎也不例外,怨气随着时间的流逝积累起阿来。知道涨潮时分,武藏才作者一艘破败的小船吱扭吱扭的划过来,他在船上悠闲的用一支旧串讲做原料削着木刀。 决斗时,武藏居然放弃真剑,就提了这把船桨削出来的木刀走到小次郎面前,这令他的对手很是不满,认为自己被严重轻视。 原本武艺高超的小次郎被焦躁的情绪所影响,剑术大打折扣,呃沉稳的武藏则以他独特的二刀流一击打碎小次郎的头骨,赢得了严岛决斗的胜利。、 说起来,武藏的手段倒是有点卑鄙呢,他是利用人心的弱点,而不是凭借剑术赢得了胜利。但是,这并不影响严岛决斗成为日本剑道史上一个最有名的传奇。 生活在严岛上的人都已曾经在他们这里发生如此戏剧化的历史一幕搞到自豪,他们大都受到感染,对学习剑道这种事非常热心。 今天,严岛基地的剑道馆里也在进行着一场剑道比赛。只不过,这并不是当年严岛决斗那样的生死决斗,仅仅是场例行的内部比赛。双方都使用书剑,身上也穿着全套护具,头上还戴着金属面罩。剑道现在在日本已经是很成熟的体育项目,有着全套保护安全的护具,还有种种的比赛规则和裁判对攻击方式及部位加以限制,比赛者受到误伤害的风险几乎被降到了零。 剑道馆都是非常和式的大房间,地面铺着木地板,正对大门的中间位置挂着透露着肃杀之气,写有明镜止水字样的巨大字幅,字幅下面是裁判席。场地左右各跪坐着两排人,他们就是参加比赛选手了。 按照传统习惯,从裁判席方面看过去,在右边的一组被称东军,在左边的一组被称为西军。 东军中间位置的那个男人,25、6岁的模样,腰板挺的直直的,即使跪坐着也比周围的人要高出来一些。这个男人留着军人式的标准短发,脸庞有些消瘦,面色微微有些淡黄,两道长长的剑眉尾稍向上直挑,细长的眼睛微微迸出精光,和他对视的话大概会不自觉的低下头。他的身材也是消瘦修长,黑色的见到护甲里面衬着用白布带将袖子高高系起的白色和服,双手扶在膝盖上,整个人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好似整块坚硬大理石雕出来的石像。 他的双目正盯着场上比赛的两个人,呼吸的声音轻微到没有,如果不是眼睛偶然还会眨一下,别人肯定会以为他是尊雕像。 这一局比赛以东军方面队员的胜利告终。 走下场的东军队员摘下面罩,原来是个留着短发的少女。她夹起竹剑,随着坐在东军中央的男子欠身行了一礼,轻声说:在下未负藤堂君期待,勉强胜出,现在只剩下决胜的大将局了。 坐在那里的男子稍稍欠了下身,算是回礼,没有说话。 少女坐回上场坐的位置,旁边一个留着中分戴眼镜的队友拍了拍她的肩膀说:剑术大有长进啊,千叶风沙,即使在咱们第13特别作战部队里能够胜过你的只怕也不超过四个人了。 朝比奈升悟,莫非你把自己也算在那四个人里了?我看你要是和千叶比的话还真不一定谁会赢呢。眼镜男右手边的细眉刺头的家伙,他说起话来也和他那头乱发一样不老实。 你说什么?名叫朝比奈升悟的中分眼镜男不满起来,我可是很厚道的把你也算在四个人里面呢,卜部巧雪,要说你的剑术比我可差着一截呢,咱们俩去年的比赛成绩可是我20胜你19胜。 切!卜部巧雪撇撇嘴,前年的成绩可是我比你要好,去年不在状态,是不在状态啊! 好啦,你们俩都住口吧!不要来跟小学生似的吵架,级别实在太低了。少女千叶风沙用她刚刚对藤堂说话的口气,轻轻的制止道。 都别说话,大将局要开始了。 坐在那个雕像男子旁边的一个方面大耳,眉心长着肉球的白发中年男子缓缓开口说话,他的话果然很管用,三个年轻人果然都停止对话,将注意力都集中到赛场上。 :大将局,东军藤堂上尉,西军草壁中佐。 如同雕像的男子,东军大将藤堂镜志朗单手扶地站了起来。刚刚制止朝比奈和卜部的中年人递上面罩:请戴上比赛。 藤堂镜志朗头也没回的说:不用了,仙波嶙河,面罩这种累赘的东西会影响我的观察力。 西军大将草壁即使戴着面罩也能看出是个相当彪悍的军人,身材魁梧,竹剑在他手里好似根灯草被舞的虎虎生威。藤堂身高虽然和他差不多,横宽比起他来就要瘦不少。 穿着传统服装的裁判将扇子一举,宣布比赛开始。 藤堂双手握着竹剑,将剑首斜斜的对准草壁,两脚前后滑开距离,之后就再没有动过,。他将头稍微低了少许,目光露出凛凛杀气,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丝毫没有因对方的气势有所动容。 哈!草壁也摆出攻击姿态,大喝了一声,两腿像装了弹簧那样前后晃着,仿佛随时会跳出去。片刻后,他又哈!的大叫了一声,这次的声音比上次还响,几乎要将屋顶掀起来,竹剑被他举过头顶。 藤堂在拉开攻击姿态后就没有再动过,好像再次化成了石像,一动也不动。不管草壁如何吼叫,他的脸上也还是看不到任何表情。 胜负已定了,草壁吼叫第三声后就会攻击,然后他也就败了。仙波嶙河袖起手,身体向后倾了下,做出放心的样子。 唉?千叶风沙张着嘴发出声来。 仙波看着场上的两人笑道:难道不是吗?从两个人握剑的姿势就可以判定谁是赢家了。真正的高手,他的其实不是通过吼叫表现,而是从身体的每一个部位散发出来。好好看着吧,千叶,什么是真正的高手。 嗯,使得。从千叶的角度只能看到藤堂的后背,他的背影好像凝固在了那里,到现在也纹丝没有动过。 果然不出仙波所料,草壁吼完第三声就举剑冲过来,从冲击的速度看来,他是使尽了全身的力气,仿佛想一击把藤堂劈得粉碎。藤堂非常沉得住气,还是想尊石像那样保持着原有姿势,直到草壁冲到大概1米左右的距离,高高举起的竹剑劈下时,石像像在平行挪动那样迅速闪到一边。 草壁的竹剑劈了个空,等他想再换招式已经没机会,藤堂的剑尖斜刺里点到他的手腕上。草壁巨大的身躯好像被锥子扎到的大象那样跳了起来,手里的竹剑也几乎脱手,没等他叫出声来,真正的冲击紧跟着就追了上来。 点开对方的竹剑并使其门户大开,藤堂剑锋回首蓄力,对着草壁左肋位置快速的连续猛突两下、 啊呀!草壁的第四声叫得比前三声都要响,不过这回是惨叫。整个人随着叫声横出四、五米,如同座肉山般哐的倒在地上,呻吟着再也没有起来,两只手颤抖着来回摸索刚刚被击中的地方。 如果不是有护甲,估计断个三两跟肋骨是有的。仙波说话的语气完全没有的对这个倒在地山的家伙有什麽怜悯可言。千叶、朝比奈。卜部及其他人都被这悬殊的实力惊呆了,只来得及一起喔!了一声。 大将局,东军胜。东军九局五胜,获全胜。裁判宣布了比赛结果,东军成员都露出欢喜的表情,西军成员则冷漠的看着狼狈的己军大将,谁也没有伸手去帮他一把的意思,可能谁都有点想看这位平日骄横的中佐落水狗的样子。 藤堂将竹剑夹在左腋下,对着裁判深深鞠了一躬,胜利的喜悦没有出现在他脸上,表情还是一如既往的冰冷。 场边的衣架上响起《哆啦a梦》主题曲的手机铃声,手机主人将声音调的很大,整个道场里都回响着音乐。 千叶!藤堂回过头来。 是! 帮我拿下手机。当藤堂说出这句话时,满场的人都张大了嘴。 啊?那那是您的手机?千叶的惊讶一点不比别人小。 有什么问题吗?帮我拿下手机。藤堂还是那张死人脸,千叶几乎是飘着过去从大衣口袋里取出手机。 是,我是藤堂。怎么?小志?他在幼稚园做礼物要送给爸爸? 被称为生错了时代的战国武士藤堂镜志朗上尉,冷冰冰的表情明显开始融化了,说话的语气里充满喜悦之情。 千叶看看藤堂,有看看仙波:原来藤堂长官会笑啊 是是啊仙波看样子也有些吃惊,这是我六个月来第一次看到他笑呢。 严岛最强的军人藤堂镜志朗,他也是个有着情感的人类。 第三章 第三章 严岛基地的最高长官坂本少将,最近有件麻烦事很令他烦恼。神圣布里塔尼亚帝国驻日的新司令在联合军演前来到严岛,听说那是个还没成年的孩子,又是布里塔尼亚帝国皇帝的皇子,血液里充斥着皇族的任性和刁蛮。尽管他还只是个孩子,不会真的指挥驻日的帝国军,日常事务和演习相关工作都是其他将领们负责,可他毕竟是名义上的帝国驻日最高军事长官,光是想想以后要经常和这个乳臭未干的孩子打交道,心里就说不出的别扭。 更糟糕的是,为了显示这位皇子在日本驻军的权威和外交需要,皇帝在将他派遣到日本前为他特紧不知多少级,现在的军衔是帝国上将。坂本本人一把年纪混到一方军事最高长官,也不过是个少将衔,这位未成年的皇子居然是上将,也就是说,见了面坂本要先向这个孙子辈的小孩子敬礼。 真是麻烦事。坂本少将叹息道、 您说什么?坐在车前座的藤堂中尉从椅背后面露出头问道。 没没什么。 嘴上虽然这么说着,但是坂本少将只要想到现在这辆车正朝着那位皇子下榻的希尔顿酒店行驶,很快烦恼就要成为现实,就不能不更加烦恼。 严岛在近几十年被开发成了军事基地,本岛的许多住民都被迁徙到了其他地方,现在六在岛上的除了军人和军人家属,几乎就没有其他无关人员。这里的道路是按着能跑坦克及特殊时期能起降战斗机的标准修建,几乎都是笔直的,往远处看能看到数公里外的景物。岛上的饭店和其它服务设施多数也是出于为军人服务的目的建造。帝国皇子下榻的希尔顿酒店大楼是布里塔尼亚的希尔顿集团特别投资修建的,修建的目的是为来这个基地参观访问的各国元首和日本军政高官服务。 酒店门口的服务生等车子刚停稳就跑过拉开车门,藤堂从撤离跨出来,仰着头看着这座全岛最高的建筑,因为他所站的位置的缘故,把头仰的很高也没能看到hilcon的标志。 以布里塔尼亚皇子的地位,他应该包了整整一层吧。对于藤堂这种拿薪水的小军官来讲,这座全球最奢华酒店的住宿费用根本不是他能现象的。 他把整座酒店都包下来了。 坂本少将这句回答,让以冷淡著称的藤堂也大惊失色。 真是腐化的孩子,藤堂想道,这些帝王家出身的孩子个个都是那么不知普通人生活有多辛苦,就会拿着父母的钱胡乱挥霍。想到这里,再想想自己的儿子小志,藤堂不禁摇了摇头。 皇子住的房间在第22层,据说这是因为皇子殿下认为经过中央空调过滤的空气不够洁净,不利于艺术家头脑的成长,所以宁愿住的高一些吹自然风。22层以下10层住进了皇子殿下的管家、奶妈、仆人、女佣、近卫队,还有随行的军队高低官员,再往下的若干层是用来对方皇子带来的各种用品。由于认为日本这种贫瘠的小国家很多东西大概都没有,以及对日本食品卫生的不信任,皇子殿下衣食住行所需的全部物资一律从布里塔尼亚国内运来。 这么多东西要用多久?他要在这里住一辈子吗? 藤堂听着坂本少将的介绍如此问道。谁知道坂本少将苦笑着再次打击了他身为穷的承受能力,这么多的物资只是供他一个月的使用,因为人家是皇子么,自然下到同款服装上到同款汽车所有东西全都是要准备三份,一份使用,两份备用,要不然如何能装下那么多层楼呢? 进过层层盘查,好不容易上到22层的两个人在会客厅被皇子的侍从拦了下来。理由?嗯,皇子在思考新的画作,不想被打断灵感,所以两位就在这里等着好了。 会客厅里的执勤兵都穿着镶有蕾丝的18世纪欧洲风格制服,在紧闭的大门前还有一个戴着白色卷边假发,穿着镶金边蓝色制服的胖胖中年侍从仰头挺胸的站在那里,右手还握着一根手杖。紧闭的内室里面大概就是正在为艺术苦苦思考的皇子殿下,什么时候皇子可以接见,要看他什么时候能够冥想完。 一头黑线的坂本与藤堂只好坐在18实际英国王室的古董沙发上无奈等待。 会客厅的布置极尽奢华,几乎所有的装饰都是金色的洛可可风格,此外从走廊到房间还是用了大量的红玫瑰来做点缀。听说这是在皇子殿下入住前,酒店方完全按照皇子的品味重新设计装修的,至于一切费用,那就是布里塔尼亚帝国财政官员们头疼的事了。 厅内墙上挂了许多用精致画框框起来的油画,有的画了几样水果或者蔬菜,有的是一个插着鲜花的花瓶,最过分的一张居然只画了一只鸡蛋。所有画的右下角有写有c.b的英文所写签名。 这些都是皇子殿下的作品,两位走的时候请不要忘记在贵宾簿上写下您最喜欢哪张作品还有评价。 听了侍从的嘱咐,即使是冷静的藤堂也几乎要爆发:这、这算什么?我们好歹也是日本的军方代表吧?皇子,皇子很了不起么!?还好这些话到了嘴边没有说出来。 大约等了两个小时,装红茶的壶续了五次水,随着会客厅里《帝国之双头鹰》的旋律响起,那位胖胖中年侍从举起手杖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敲了三下:神圣布里塔尼亚帝国第三皇子奥利弗斯大公爵帝国军务省副尚书驻日总司令五星上将克洛维斯?拉?布里塔尼亚殿下驾到~ 内室紧闭的大门被打开,期待已久的克洛维斯皇子终于像打开天户岩的天照大神那样走了出来,他的身上似乎真的闪耀着耀眼光芒。 今年17岁的三皇子长着张标准的布里塔尼亚面孔,标准的白皮肤,标准的金发碧眼,俊俏又有点轻佻的相貌,嘴角总是带着贵族公子格式的不屑。瘦高的身体被镶嵌着金色装饰品的深蓝色军装和白色披风包裹着,脖子上系着带有精致蕾丝边的白色领花。 他背后戴着单片夹鼻眼镜的光头胖子巴特雷将军是坂本少将的老相识,他从文官出身做到将军级,早年曾任驻日大使,是个日本通。驻日帝国军的指挥权实际掌握在他手中,地位仅次于名义最高统帅的三皇子。 坂本将军和藤堂同时起立向三皇子敬礼,皇子举起右手甩下回了个长官对下级的回礼,藤堂看出坂本将军的脸色显然不那么好看。 憋着一肚子火,坂本将军说了一些皇子殿下光临本岛,本岛全体官兵无限荣光之类的客套话,善于外交辞令的巴特雷将军回得也很客气,三皇子像课堂上的学生那样坐在那里没有插过嘴。毕竟他只是帝国派来的尊贵花瓶,帝国驻日军队最高官职的学徒,真正的做外交还是靠老成的巴特雷将军。 说是来做有关布日联合军演的接洽,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该传递的文件早就传完了,演习需要的筹备工作也有专人负责,两边最高指挥官的会面不过是个形式而已。 肩膀上扛着两星中尉副官肩章的藤堂在将军身后站着很是无聊,由于官阶的缘故,会谈时没有他的座位,他只有直直的站在将军身后装哑巴。 两个老头子在那里说官话,听起来真是无趣,一点新鲜的都没有。藤堂站在沙发后面无聊的想到。虽然这种照会他也参加了不少,但还是会觉得相当无聊,两边的会谈人物都代表着两国军方最高级的意见,是以说的话都是将军军们的机要秘书事先谢了文稿编排好的,每次说的也差不多。 对面的沙发主座上的少年上将大概也和藤堂一样无聊。与藤堂相比,他还是第一次听这种繁文缛节的外交辞令,可是这实在是像白水一样没味道的对话了。藤堂注意到克洛维斯皇子脸上也是露出了无奈的表情,搭在右腿上的左腿一直在微微晃动,显得很不耐烦。 克洛维斯来日本前,藤堂就已经从情报机关那里得到了这位皇子的资料。 和所有贵族子弟一样,克洛维斯从生出来就被裹在缎锦里,除了身边的奶妈、佣人外,接触过的同龄人只有身边不多几个兄弟姐妹。即便是兄弟姐妹,大家多数不是同一个母亲所生,感情上也是淡的很。克洛维斯在前两年忽然迷上绘画,于是几位帝国最著名的画家都成了他的师傅,在鸡蛋还没画圆的时候就举办首次个人画展览,听说场场爆满,在留言本上留下好评的人多达20万尽管这些人多是被组织来的公务员及军人。 藤堂不能想象,这样一个应该还在上高中的少年,怎么能统领多达16万的帝国驻日部队呢?在布里塔尼亚那样的君主独裁制国度,这种是并不稀奇,但对生活在民主国家的藤堂看来,这是在是不可思议,过去他曾经以为这种情况都只存在于历史课本。 会谈进行了30分钟左右,两位最高责任人站起来互相握手表示友好,藤堂和克洛维斯苦闷的地狱也算是结束了。 不情愿归不情愿,坂本将军还是立正向着皇子殿下敬了军礼,克洛维斯撇撇嘴,这回干脆都没站起来,就坐在那里翘着腿像半个小时前那样举手随便回了个礼。当坂本将军转身出门时,藤堂看到他的脸上肌肉有些抽搐,可以想象,老爷子有多么不甘心。 按照惯例,作为主人的帝国军方要以盛大宴会来招待坂本将军,以示布日亲善。 不论坂本将军还是藤堂都没想到,这个例行公事的宴会会惹出多大的麻烦来。 第四章 第四章 华丽的布置,丰盛的菜肴,40人的乐队演奏的富有情调的音乐。 宴会厅里的每个环节似乎都在告诉客人们,这里的主人是个多么崇尚奢华和优雅的人,宴会厅正中间悬挂着呈交叉型的布里塔尼亚国旗和日本国旗,主座上自然是克洛维斯皇子,帝国自然部队的高级军官都参加了这次宴会,可见宴会规格之高。 在场的官员基本都要比藤堂官阶要高,最低也是校官级别,更可况布里塔尼亚军官中有着大量贵族军官,即便从这方面来看,宴会也不该有藤堂的座位,坂本将军的餐位被安排在最接近皇子的右侧位置,只是作为日本方代表的副官,他的位置被安排在了坂本将军下手。 一片蓝色帝国军服的海洋里,只有他们是两点小小的绿色。 尽管没少见过布里塔尼亚的高级军官,可是这次演会上有一些人,藤堂感到特别不安。这些军官大都是非常年轻的校级军官,军服和别的军官相比没什么特别的,只是他们的领口位置,都别了一支红色羽毛型装饰。这些人多数都有着布里塔尼亚人的标准相貌,下巴总是傲慢的上挑着,好像对什么都看不上的样子。 其中有个看起来像这些红羽毛家伙首领的人,蓝绿色头发梳得一丝不苟,金色眼珠,稍尖的下巴再配上总是上调的嘴,到也算英气十足。这个家伙的目光总是在往藤堂身上扫,只不过他总在用眼角看,似乎好似在挑衅,又似乎很不屑。 不要和他们发生冲突,那些领口配红羽毛的是纯血派,是些麻烦的家伙。坂本将军的手伸到桌子下面,拉了下藤堂的衣角。 纯血派?藤堂开始在记忆中搜索这个名字,在他印象里这个名字好像代表着什么不好的东西,早被他扔进了角落里。 嗯,就是所谓布里塔尼亚军少壮派。坂本将军的声音不算低,只是交响乐的声音实在太响,就是藤堂听起来也有点费力。这是些危险分子,主张布里塔尼亚血统是世界最高贵的血统,纯粹布里塔尼亚血统的纯血人种应该成为世界统治者。近年帝国在全世界展开全面侵略,军队里的年轻军官就组建了这个纯血派,他们是帝国军里对战争最积极的一群,也是对皇帝的人种歧视政策贯彻最有力的一群。 我知道的,就像是2.27的少壮派是吧?藤堂想起了远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时期日本的那次事件,这是在加入军队是人人都必须知道的常识。当时就是这些军官挑头发动了对中国的战争,整个日本被一种稀里糊涂的狂热带动着变成了战争机器,几年后在中国侵略战争的不利,又促使这些少壮派军官发动政变,使日本更加狂热的进行战争,知道失败才发现自己早已经是千疮百孔。战后的日本被美国占领,麦克阿瑟将军解散了日本的旧军队,新组建的自卫队由美国军官制定条例,其中很重要的一条就是, 旧日本军军官严禁参加自卫队,并且自卫队队员必须学习旧日本军队的战争历史,树立和美国人对这场战争一样的价值观。 是啊坂本将军手中插着两块鱼子酱鹅肝的叉子停在了盘子上方。或者说,更像希特勒的纳粹党卫队,在他们看来,布里塔尼亚之外的人都不是人。现在帝国军还有巴特雷将军这样的老军官,尚能和我们保持和平,一旦过两年这些纯血派要是掌了权,日本就要大难临头喽。不也许战争就在眼前了,可怜议会的那些家伙,还妄想者能够维持和布里塔尼亚的现状,苟且偷存,这怎麽可能。 也许这是日本军官和布里塔尼亚军官最后的欢宴了。身处一片蓝色军装的海洋,藤堂倍感压抑,自己就如同一只在即将掀起风暴的海洋里的小船,不知什么时候掀起的巨大风浪,就会把他彻底掀翻。他站起身,让侍者引导着想去洗手间洗一下脸在这样的环境里,再好的饭菜也难以下咽。 从饭店打听到洗手间要经过好几道门,藤堂跟着走过两道门就忘记了回去的路。 洗手间如同这个饭店所有的角落,豪华到叫人在使用是会觉得是在做罪恶亵渎的时。他打开水龙头,捧起一捧谁洗了把脸,对着巨大的镜子端详起自己来。这张每天都能在镜子里看到的脸,藤堂忽然觉得有些不认识。再过几年就到30岁了,他藤堂还不过是个中尉官,除了一场接一场的剑道比赛,他身为军人什么也没做过,只是在混日子。要是一切正常,他在50岁前大概能混资历混到上校,那时候坂本将军肯定也已经不在了,他继续升迁的机会也就微乎其微,估计也就会以特进的准将衔退役,那时候小志也有了自己的生活,自己也可以领着退休金养老。 只是,自己的人生真的只会是那样的吗?藤堂有些不甘,固然他并不喜欢战争,只是学的这一身本事,如果就这样度过一生,实在有些不甘。对于未来可能和布里塔尼亚帝国的战争,他感到心底非但不像坂本将军那样忧心忡忡,反而有些期待。似乎一股火在从心底烧上来,从身体的中间烧向四肢和大脑,浑身都感到滚烫滚烫,刚刚敷了水的脸也是热乎乎的,好像脸上的水正在他体内散发出来的热气蒸腾着。 关上水龙头,藤堂走出洗手间,现在他要使自己平静的回到宴会厅。 从宴会厅来到洗手间的路他是跟着侍者来的,一路上也没有注意经过了几道门,现在自己回去才发现这里居然有那么多通道,每扇门也长得一样。只是拐了几道弯,藤堂就发现自己的直觉实在是靠不住。偏偏在这种时候,那些该死的侍者却一个也找不到,除了感觉他无法问任何人。一个日方军官在饭店里迷了路,这要是被布里塔尼亚军官们知道了,肯定会变成笑话。 一连推开几道门,不是走错,就是被锁着,明显不是回去的通路。 真麻烦!藤堂开始烦躁了。 前面一扇门上挂着吸烟室的牌子,他眼睛虽然看到,可是不要推看的信息还没由大脑传到手上,门就被砰的重重推开撞到墙上。屋子里烟雾缭绕,五、六个正坐在沙发上吞云吐雾的帝国军军官,一起吃惊的朝着门这边看来。藤堂尴尬的和屋子里的人们对视了几秒钟,伸出左手抓住门把手,说着对不去便想把门轻轻关上。 吓我一跳,原来是只日本猴。 当门被掩的还剩一小条缝时,这句轻蔑的话顺着门缝溜了出来。如果是个普通的副官,大概会秉了不要惹事的原则假装没有听见关上门走人。从来到这个饭店以来的压抑感,使藤堂非常烦躁,他现在很需要找点麻烦让自己放松放松,于是手在迟疑半秒猴,便再次将门推开,并跨步走了进去。里面的人没想到他会再次把门推开,又惊愕的一起朝他的方向看过来。 屋子里的几个军官都是标准的金发碧眼眼高鼻翘下巴,就像在电视里经常可以看到的布里塔尼亚人的长相,肩章的最高阶级是少尉。藤堂注意到他们的领口,都别着一只红色羽毛的标志,证明这些年轻军官都是纯血派成员。 藤堂将屋里每张脸扫视了一圈,反手关上门,站直身体,两只手放在背后,用低沉的声音吼道:全体起立!敬礼!! 几个年轻军官看样子都是没见过什么世面,一下子就被震住了,不由自主的都站起来,有两个还站的很直。 等等!那个少尉突然回过味来。我我们为什么要给你敬礼? 藤堂指指自己的肩章说:你们在军队里没学过吗?见到长官应该敬礼。 有个准尉伸手就要敬礼,那个少尉拉住他的手,恶狠狠的看着藤堂说:我们是布里塔尼亚帝国军军官,你是日本居高,我们为什么要向你敬礼?按照惯例,帝国军军官一向应该比同阶级的日本军官要高两级才对。这是什么该死的不平等惯例简直是耻辱。藤堂的火也上来了,只是在他脸上没有表现出来,声音也舒缓的很:我不知道什么惯例,我只知道我的阶级比你们高,你们应该向我敬礼。而且,我想知道刚刚骂我是日本猴的是谁,在背后辱骂长官必须受到惩罚。 少尉弯腰将手里的烟头在烟灰缸里捻灭,烟头被他重重的捻成了直角,藤堂知道这是要打架的信号,这也正是他所期待的,如果这些小军官们老老实实被他教训一顿固然解气,只是那样没那么痛快,他正期待着大打他一场。 捻完烟头的少尉挑着眼睛,凶巴巴的朝着藤堂走过来,他比藤堂要矮上半头,不过背后有那么多兄弟撑着腰,他感到自己这边有着压倒性的优势。 是我说的,怎么样?日本人和日本猴都喜欢泡温泉,这不是共性吗?从生物学角度来讲,如果两个物种之间有某种共性的话,那么它们很可能源于同一物种。既然你们和猴子都喜欢泡温泉,那我认为日本人很可能就是由日本猴进化来的,因为没有进化完全,所以你们身上还保留着一定的祖先习惯,我说的够清楚了吧?猴子先生嘴上说着,倒霉的少尉先生还伸出他倒霉的右手,两个手指捏住藤堂左肩章上的一颗星,大概是想扯下来。 少尉捏着肩章上小星的手,被藤堂铁钳一般死死握住,一动也不能动。没想到这个被称为军官手这么有劲,那少尉想把手抽回来去没能如愿,那只夹着手的大铁钳钳的太紧了,如果硬把手缩回来,恐怕是要退曾皮。 我数到3,你要是不道歉,我就不客气了。藤堂露出坏坏的笑。 3 没等少尉回话,藤堂的右手已经发力扭下去,少尉的右臂被扭成了奇怪的形状。 啊呀!少尉惨叫起来,他的右臂被轻易扭脱了环,头上渗出一片汗珠。你你不守信用!居然直接数3!! 藤堂松开手呲牙笑起来:我说数到3就出手,没有说过会数1、1. 打!给我打!少尉张大了嘴,颤抖的摁着脱了环的右臂大叫着,其他军官们也都从震惊中被叫醒,挥舞着拳头冲过来。 藤堂弯下腰,毫不犹豫的朝着随便一个冲过来的军官冲过去,那军官没想到对方会拿自己先下手,不禁愣了一下。这少许的停顿给他带来了霉运,像石头那样坚硬的大拳头随着藤堂向前冲的冲力自下而上一个上勾拳照顾到了他可怜的下巴,军官整个人都被这如火山爆发般的巨大冲力击的向上飞起半米,后背朝下重重摔在地板上。在他后面的军官被前面飞起来的家伙挡住了视线,不得不放慢脚步,当前面的家伙落下来摔到地上时,紧随其后的是刚刚蓄满力量的另一只硬拳头。这个军官没来得及反应,藤堂的拳头就已经打到他的脸上,整个人被这巨大力量击打得斜着飞出去,甩着鼻血花直拍到旁边墙上,再落到墙角,墙壁上留下了长长的血道。 呀!一个抡着烟灰缸的家伙从后面朝着藤堂后脑猛砸过来。听到脑后风声的藤堂凭直觉向旁边一闪身,那家伙扑了个空。抓着烟灰缸的手反而被对方抓住,接着一股极大的力量从他哪知被抓住的手透过来。藤堂用左肩顶住他的胸口,腰部和双手向下一用力,百多磅的身体凌空翻了360度被摔到茶几上。没等那军官起来,沉重的军靴就踩到他肚子上,茶几的大玻璃板难以承受这二重打击从中间断裂,这个倒霉鬼倒在一片碎玻璃渣里打滚又被扎伤,军服里渗出血来。 最后一个军官看到瞬间只剩自己一个人,也不敢上来了,后退几步烤着墙角不敢说话不敢动。那个被扭伤手臂的少尉摔着手臂半跪在地上,看着满屋子捂着脸,抱着肚子哼哼打着滚的人,不敢相信这么快就绝出了胜负,双方的级别就像是兔子和老虎,兔子纵有十个也打不过一头老虎。 藤堂走到他面前,单膝跪了下来:以后记得不要说长官的坏话想说也要确定章光走远了再说。还有,不要以为布里塔尼亚人就是所谓最优秀的人种,这种思想很要不得,至少你不是。少尉吓得连连点头,说不出话来。 那么,我们再来一次。藤堂站起来整整衣服说着,军官们,请向长官敬礼。 藤堂满意的回了个礼,转身打开吸烟室的门,忽然他又好像想起什么似的转过身来说:对了,年轻人不要抽那么多烟,对肺不好,建议你们多喝点茶,推荐普洱茶,那个对身体很有好处。 少尉和墙角的家伙愣了一下,立即拼命点头。 走出房间,走廊里不知何时已经站了一位年轻的侍者,他可能是听到打架的声音跑来看究竟的吧。藤堂举起自己沾着第二个人鼻血的右拳,对侍者说:对不起,可以借你的毛巾用用吗? 侍者张着嘴,朝了吸烟室方向看了一下,赶快将手上搭着的毛巾递过来。 擦干净手上的血,藤堂将毛巾甩还给侍者:请告诉我宴会厅怎么走好吗?我迷路了。 第五章 第五章 藤堂回到宴会厅,好像没事人那样坐到自己的座位上。 你去了好久啊没出什么事吧?坂本将军的胃口很好,饭菜很对他胃口,正往嘴里送着大块的火鸡腿肉。 没什么,去舒展了下筋骨。藤堂感到身上轻快许多。这里太闷了。 坂本将军预感到有什么不对,大块的火鸡腿肉停在嘴边:你没给我惹什么麻烦吧? 我有分寸的,你放心吧。 那就好。那一大块肉被塞进坂本将军嘴里。 宴会厅的侧门被打开一半,那个藤堂打到胳膊脱环的少尉从赴宴众人身后小心翼翼的溜进来,胳膊看样子是已经接上臼了。以他的身份根本没资格参加这样规格的宴会,可知道他是悄悄进来找人的。藤堂对他要做什么心知肚明,忍不住暗自冷笑一声,看他下面的表演。 只见他和墙边的侍从指手画脚一会儿,看样子是在询问他要找的人,然后就顺着侍从的指引直奔藤堂对面那位蓝绿色头发的纯血派军官身后。只见他站着等到蓝绿色头发军官和旁边的人说完话的空隙,才凑过去谦卑的咬起耳朵说什么,藤堂猜想他是在和首领讲述刚刚被揍一顿的遭遇。蓝绿色头发军官的脸色由晴转阴,扭过脸来看藤堂,这座大楼一共只有两个日本人,坂本将军一直在大吃没动过地方,他自然就猜到了藤堂那个少尉官也朝着藤堂看过来,目光刚对上就露出惊慌的样子,看来他是真不知道藤堂就坐在这里。 蓝绿色头发军官腾的一下站起来,眼睛里冒着火,举起手来就要拍桌子,就在手掌落下一半的时候可能想起这是在三皇子殿下的宴会上,及时收住手,只在桌上轻轻按了下,眼神也由刚刚失控的样子再次变的傲慢起来。 啪啪啪蓝绿色头发军官双手举过左耳拍了三下,这是贵族要发言的信号,乐声齐齐的停了下来,宴会厅里嘈杂之声也逐渐平息,所有目光都集中在了这位纯血派贵族身上。 正在同身边其他贵族攀谈的克洛维斯殿下也转过脸看着这位站起来的贵族军官,用他还没完成变声,有些尖细的嗓音问道:杰雷米亚卿,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蓝绿色头发的军官杰雷米亚隔着8、9个人超克洛维斯鞠了一躬,然后挺起胸让,扬起下巴说:尊敬的殿下啊,我得到不好的消息,即名为报销皇帝陛下加入帝国军队,具有优秀的布里塔尼亚血统的军官,刚刚在这座饭店里被人可耻的偷袭,殴打成重伤。 喔噢!! 是谁那么大胆!! 大厅里的众人发出巨大喧哗声,人们都交头接耳的议论起来。坂本将军手拿刀叉刚切下一大块热腾腾的六分熟牛排,听到杰雷米亚的发言,惊愕的看着藤堂,嚅着满是油的嘴唇说:是你干的对吧 藤堂微微点头,将军继续惊愕的回过头来,看着站在对面的雷杰米亚,颤抖着手将刚切下来的那块牛排送进嘴里,用力咀嚼着,似乎是想把即将发生的麻烦事都吃掉。这是藤堂非常佩服坂本将军的地方,无论什么场合,遇见多么麻烦的事,老爷爷都愁并快乐的将眼前食物一扫光,什么事都影响不了他的好胃口这应该也是大将处乱不惊的表现吧!! 好大的胆子,他们有多少人?是哪里来的暴徒吗?难道是反布里塔尼亚分子?克洛维斯殿下问道。 不!雷杰米亚的手指指向了藤堂,所有人目光也随着他的手指投向藤堂。罪犯就话说,今天被邀请来的这位坂本将军的副官,藤堂镜志朗中尉!! 桌子对面所有领子上别有红色羽毛的帝国军官唰的一下全部站了起来,这次跟着克洛维斯来日本的年轻军官有很多是纯血派,于是宴会厅里一半以上的人全都站起来,盯着藤堂。 藤堂中尉,你有什么好说的吗?杰雷米亚的手已经放在了随身佩剑的剑把上。 藤堂闭着眼端起酒杯在众目睽睽之下喝了一口酒,睁开眼说道:那些人是你的部下吧?年轻人不懂的军队里的尊卑长幼,我帮你教训了他们一下。 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殴打高贵的帝国军人,出来!我要用剑好好教训教训你!给我的部下讨个公道! 安静安静!出人意料的,克洛维斯殿下笑着发话打断了雷杰米亚的吼叫,军人又不是小孩子爱,发生争执打一架还没有到那么剑拔弩张的地步。 克洛维斯站起来,从面前花瓶里挑选了一支色泽新鲜的红玫瑰,避开有刺的部分,用两个手指捻着,以极其夸张的姿势指向藤堂。在今天这样的日子里,用剑决斗实在是有伤和谐气氛。这样吧,藤堂中尉,我以神圣布里塔尼亚帝国第三皇子奥利弗斯大公爵帝国军务省副尚书驻日总司令五星上将的名义允许你和我的亲信将领杰雷米亚?哥德巴尔德边境伯用国际象棋进行贵族式的优雅决斗~~ 宴会厅里鸦雀无声,没人想到三皇子殿下会提出这样古怪的方案,连怒火中烧的雷杰米亚也举足无措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藤堂打破沉默,站起来朝三皇子鞠了一躬,我不会下国际象棋,如果是下将棋的话还可以奉陪一二。 啊?克洛维斯殿下举着玫瑰僵在那里,不知该怎么收场,其他人也都被藤堂的回答惊到,不知该说什么才是。 杰雷米亚拔出骑士剑,一言不发直走到大门前,单手推开门,背对着外面的大堂说:藤堂中尉,我以杰雷米亚?哥德巴尔德边境伯的名义,向你发出挑战,你敢和我决斗吗? 藤堂站起来,穿过对他怒目而视的纯血派军官们,走出宴会厅,纯血派的军官们也像护送那样在他周围形成口袋型跟着他走了出去。其他非纯血派的军官们也跟着出去大堂看热闹,坂本将军叹着气自言自语的说着:这下漏子捅大了!,手握叉子从旁边侍者手里端的一大盘红酒局蜗牛里挑几个大的沾饱了汁串成一串,跟着人群走向大堂。 宴会厅里除了几个侍者顿时空空如也,只有克洛维斯殿下捻玫瑰楞楞的站在那里,继续举着也不是,放下也不是 大堂里的人们围成一圈,里面是纯血派的军官们,外面是看热闹的,中间留出足够大的空间给决斗的两人。 亮出你的剑吧。杰雷米亚的骑士剑指着藤堂的鼻尖。 藤堂举起手,做出无奈的动作:我没有带佩剑。 他的肋下果然什么也没有,今天是作为副官随从出访,自然不能带剑,连随身的短枪也在进饭店时被负责保安的帝国军士兵暂时收起来了。 那么,你可以从我部下们的剑里挑一把使用。杰雷米亚对着周围的纯血派军官们挥手示意,立即有十几个人将自己的佩剑拔出来要递给藤堂。 藤堂没有理睬他们,而是径直走到站在门旁的司礼官面前,向他要了那只镶着银边的木手杖。布里塔尼亚军官佩带的骑士剑都是单手剑,对他这个使惯双手日本刀的人来讲实在是不方便,与其如此还不如找根和木刀分量差不多的木杖来得顺手,更何况刀剑无眼,他原本也只是在找架打,还不到用真剑生死相搏的地步。 他的这一举动大大刺激了纯血派军官们,所有人都认为此举是藤堂在故意侮辱他们。 藤堂举起木手杖挥舞两下,分量和手感刚刚好,便双手握紧,摆出应战的姿态。小心点啊!藤堂看到坂本将军举着串蜗牛的叉子在人群后面挥舞了一下,他知道将军说的小心点是叫他手下留情不要打伤杰雷米亚,毕竟这个人不同于被他打过的那几个小军官,是身份很高的边境侯。 杰雷米亚右脚前冲,手上的剑挑了个剑花刺了过来,藤堂用手杖尖将剑隔开。接着又是第二个剑花,第三个,第四个剑花。 果然不是个只会叫的家伙,只不过这样的剑还赢不了我。藤堂连续化解了杰雷米亚几个连续攻势,一直以防守的姿态观察对方的招式。 几个回合下来,藤堂发现杰雷米亚的攻击方式几乎是只攻不守,几轮暴风骤雨的刺击之后,他已经开始有些喘息,攻击速度也慢了不少。布里塔尼亚的军官们并不重视剑术这种传统冷兵器,大都只是在军校里多少学过一些,他们的佩剑作为礼仪用具和装饰品的价值要远高于其作为兵器的价值。在这些军官里,杰雷米亚的剑术也已经算是比较厉害的了,只是在从小同剑打交道的藤堂看来,他的快攻如同电影里的慢动作回放。 又是几个来回,藤堂还是只守不攻,跑来跑去的杰雷米亚却已经气喘嘘嘘,就在他有一个刺击猛突过来时,藤堂避过剑尖,侧手挥动手中木杖,用力砸向来剑靠近护手的尾段位置。攻势已成强弩之末的杰雷米亚遭到这一重击,握剑的右手强烈震动,骑士剑掉落在地。 藤堂双手持杖,杖锋朝下站在场中,杰雷米亚还保持着剑掉落地上时张开手伸向前的姿势,骑士剑躺在两人之间。 在场的人们沉默了半晌,站在前面的十几个纯血派的军官迅速拔出骑士剑要冲过来群斗藤堂。方才还处于静止状态的藤堂,动作突如闪电雷鸣,一声暴吼,手中杖以半月形态朝着十几个军官的骑士剑斜斜的划出了爆烈的大袈裟斩弧形。几个军官手中剑如同干面条那样被干脆的折断,没有折断的剑在其他军官手中也是嗡嗡作响。 该死的家伙!又有几个纯血派军官也拔出剑要冲过来,藤堂回首怒目横眉又是一声暴吼,声音在广阔的大堂里分外响亮,那几个军官竟然被震慑的脸色煞白,不敢向前。 去死吧!一个纯血派军官咬牙切齿得要从枪套里拔出枪来,一个硬硬带尖的金属物以比他掏枪的速度还快的速度顶在他的左肋下,吓得他赶快吧要掏枪的哪只手举了起来。 冲动是魔鬼,一场小小的游戏而已,何必真的到动抢的地步呢?在他身后传来老年人特有的缓慢声音,他感到那硬帮帮的金属物在自己衣服上蹭了两下,然后便拿开了。他左肋衣服上被抹了一大块肮脏油腻,身后站着的是拿着把干净叉子的坂本将军,嘴里还在吧唧吧唧的嚼着什么。 停!停!戴着单片夹鼻眼镜的光头胖子挤进满是火药味的圈子,巴特雷将军在局面无法控制前制止了战斗。这是三皇子殿下的宴会,请大家不要因为一些小事把和谐的气氛破坏了。 你快把这个藤堂带走,今天先这样好了,剩下的事我来解决。 接着巴特雷将军的话头,坂本将军拉起藤堂,分开人群就走。藤堂将手杖扔还给司仪馆,转身要走。杰雷米亚突然在后面叫他:藤堂中尉!你的母亲一定是布里塔尼亚人吧? 啊?藤堂被他的话问的摸不着头脑。你说什么?我母亲也是日本人。 不不对!你肯定是记错了,日本人才不会像你那么强,一定是在你家族的血液里有布里塔尼亚人成分,所以才有机会趁我大意打败我这个纯血的布里塔尼亚人!藤堂终于明白了杰雷米亚的意思,他看来是无法接受自己被布里塔尼亚以外的人种打败的事实。 随便你想好了藤堂摇摇头,朝着饭店大门方向走去。 不对!你好好想想看!那那就是在你父母的前一辈里肯定有布里塔尼亚人,你至少有四分之一的布里塔尼亚人血统才对!再不然就是再前面一辈理由,就是说你有八分之一布里塔尼亚人血统!你你给我回来,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在杰雷米亚随风传来的叫嚣中,坂本将军拉起藤堂快步走出了饭店。 第六章 第六章 一时痛快给藤堂带来的是连续两级的处分,尽管在严岛基地的地位没什么变化,大家与他见面时的称呼却是从藤堂中尉变成了藤堂准尉。 在这件事上,布里塔尼亚军方没有特别追究,倒是日本政府鸡飞狗跳了好一阵,政客们生怕这事得罪了三皇子,给正在进行的谈判带来新的麻烦。他们通过各种途径给严岛基地施压。如果不是坂本将军给求情,藤堂也许会被再降两级,现在的结果也算惩罚减半了。 看呐看呐,现在好啦,叫你克制点,怎么样?变准尉了吧?更麻烦的还在后面。你自己看看吧。坂本将军将一份报纸摔在藤堂面前的桌子上。 藤堂拿起报纸,上面头版用粗黑体字印着向大国说不的时代,我们需要更多的日本中尉!的大标题,标题下洋洋洒洒的用夸张的文字介绍了一个日本中尉在希尔顿饭店的斗殴事迹,讲述他如何为祖国的利益空手打到100名手持冲锋枪的布里塔尼亚军官。结尾处,文章又用非常煽动的语言,号召政府学习日本中尉的精神,一步也不退让的对抗布里塔尼亚帝国的强势外交。 日本中尉是谁?看起来很厉害。藤堂在报纸上看到了陌生又熟悉的名字。 坂本将军劈手夺下报纸说:你!这是你的新外号!这些媒体消息太慢了,他们还不知道你现在是日本准尉了。 他看着眼前这个惹麻烦的年轻人,双手抱拳放在了桌子上:也许你不知道这件事被媒体夸张的报出来有多么麻烦。现在布里塔尼亚对我国的外交需求正步步紧逼,议会的家伙都靠不住,枢木首相在哪里忙的一塌糊涂。国民们哪懂得首相的难处,他们只知道在那里叫我们应该和大国平等对话之类的空话,只要稍稍在外交上对抗布里塔尼亚有所妥协,就会被他们指责为国贼。现在你用你的行动在他们中建立了敢于对抗布里塔尼亚的英雄形象,那些民族主义的和右翼的家伙都冒出来在闹啊闹啊,又是砸布里塔尼亚资商店又是殴打人家侨民,你说这该怎么收场吧? 枪毙我好了,这还不容易。藤堂说这话时的口气好像在说别人的事情。 算了吧你。坂本将军知道藤堂说这话时根本没经过大脑。现在有个大人物要见你,他对你很有兴趣。现在你去趟东京,飞机已经安排好了,半小时后起飞。 那么急?是什么人?藤堂有些意外。 枢木玄武首相。 藤堂是东京人,他家德川幕府时期就在江户城经营剑道道场,后来江户改名叫东京,他家还是开着祖辈留下的道场。他从小在道场里长大,这种家世使他从小就与剑为伍,相信剑才是最可靠的朋友。 直到某一天,他在自家里的道场里遇到了她。 她那年18岁,刚进大学,同学拉着她到他家道场短期体验剑道。父亲让他这个小学徒来带她,他比它大一岁,日久生情,只是性格沉默的他怎么也无法开口对她说:喜欢两个字。体验的三个月很快就过去了,在最后一天的晚上,她约他出来见面,告诉他自己喜欢上了她,他们相爱了。后来,她成了他的妻子,生下了儿子小志。不幸的是,她很快被查出得了肝癌,而且已经是晚期,两个月他就失去她,一个人带着小志生活。 也许他的剑术无比强大,他的心却是那么懦弱,高超的剑术救不了她的命,所以他决定离开东京。他害怕东京,害怕这个道场,甚至害怕见到小志,怕一切勾起他对她回忆的事物。所以他以调动工作为名申请去了远离东京的严岛基地,在那里他可以忘记一切。 在东京照顾着小志的是她生前最好的朋友,正是有她,藤堂才可以放心在严岛工作,只在休假的时候回来看看小志还有料理道场事务。 这次因公回东京,坂本将军特地多给他三天假,就是让她能够回家看看。 早就听说近几个月国内的民族主义者和右翼团体都闹得很厉害,最近借着和布里塔尼亚的谈判陷入僵局,频繁的示威活动有向暴力行为升级的趋势不,应该说,暴力活动现在已经零星出现了。 刚进入首都圈,透过专车玻璃藤堂就不时能看到窗外焚烧布里塔尼亚商品甚至汽车的景象,有些布里塔尼亚公司玻璃被砸得千疮百孔,一些穿着旧式军装、头上缠白布的家伙开着宣传车成队在公路上疾驰,用大喇叭喊着反布里塔尼亚口号。 现在的首都圈都是这样乱成一团,布里塔尼亚大使馆门前比这情况更糟,听说了连中华联邦的大使馆也受了殃及,外国人都在收拾行李回国。那些国粹主义团体很是吃得开,那样的团体东京冒出来十几个,都在大量招收会员呢,说是要准备未来和布里塔尼亚打仗,我看他们不过是接着这个名目聚敛会费而已,真要是打起来,他们跑得比兔子还快。 司机随便说说的闲话,使藤堂担心起一个人来。那个人的布里塔尼亚血统,不知道会不会给她带来麻烦?在东京现在这种狂热的情况下,她能否保护好自己和小志的安全? 前面不远就是藤堂道场了,这是座有着几百年历史的老宅院,前面是道场,后面是藤堂家人的居所。自从妻子去世后,藤堂就将小志交给了她来照管,她为了照顾小志,辞去工作住进了藤堂道场。诺大一个道场,几年来都是她一个女人家照管着,而她从来没有过任何怨言。 当自己逃避痛苦时,却把责任全都交给这个本不相干的人来承担,藤堂想起这事总是有些良心不安。 他希望在汽车驶过家门口的时候,那个人正好抱着小志在门口,只要能看到他们平安无事,哪怕不下车见面也能放心得多。 大树掩映着的道场大门已经依稀可见,大树底下,几个穿着旧日本军服、头缠白布的男子正围着一个挎着篮子的年轻女人。那女人有一头酒红色的半长波浪卷发,皮肤白皙,有着明显的白种人特征,虽然不是很出色的美女,长得也算漂亮。她的身材不高,朴素的红黑格长裙外面套着白色围裙,挎着的篮子里装着萝卜之类青菜,看样子刚从市场买菜回来。几个围着她的男人凶神恶煞的在叫着什么,女人无助的在左顾右盼,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样子。 藤堂认出了那个有麻烦的女人,她就是住在藤堂道场照顾着小志的人。 停车!藤堂叫司机将车停在路边,一推门下了车,朝着十几米外那几个人的方向走去。 不用听他们说什么藤堂都能猜到,肯定是这些激进分子知道了达莲布里塔尼亚侨民的身份,拦住她在找茬。 给他们吃点苦头,让他们滚的远远的。藤堂两个拳头攥的咔吧咔吧直响。 就在他马上就要走到近前对那些家伙动手时,对面突然跑过来一个黑头发的年轻人,一把将达莲拉到身后。看样子和他很熟悉,在他背后拉着他的衣服,不知道在说什么。那几个激进分子大叫着打死这个卖国求荣的家伙!作出要殴打那年轻人的姿势,那个年轻人丝毫没有畏惧的样子,三拳两脚就把几个人高马大的家伙打的满地找牙。 没有料到这年轻人居然有那么好的身手,藤堂停下了脚步。 被打倒在地的一个激进分子看到藤堂,就跑到他面前拉着他的手说:准尉先生!你也看到了,这个日奸居然帮助日本的敌人殴打我们这些爱国者,你快把它抓起来,抓起来啊!! 该被教训的,是你们才对!藤堂一拳将那个激进分子打倒在地,又朝他小肚子狠狠踹了几脚。 倒在地上的家伙迷惑的看着藤堂说:你你还是个军人吗?同样是军人,你和日本中尉大人简直就是天壤之别该他倒霉,说出了藤堂最不爱听的话,于是他就被很踹了一脚,看样子半小时内是别想爬起来了。 等藤堂抬起头,眼前出现的是这样的景象,那年轻人温柔地抱住达莲娜,达莲娜则将脸埋进他的怀里,安心的任年轻人温和的用布里塔尼亚语安慰自己。 藤堂在他们旁边停住脚步。 达莲娜是他妻子最好的朋友,当初如果不是她拉着他妻子来到藤堂道场,也不会有他们俩后来的结合。在妻子去世后,达莲娜进入了他的生活,帮助他料理道场、照顾小志,成了他们家的一员。藤堂已经习惯了她的存在,感觉上就好像是家人,对他来讲达莲娜是只属于他和小志的,虽然他始终不觉得她可以代替自己的妻子,但有了她,他的这个家才会完整。藤堂从没想过达莲娜早晚也会结婚嫁人这档事,只觉得她生活在藤堂道场是件理所当然的事,她是属于这个家的。 藤堂端详着眼前这个青年。 不算很高的中等身高,20岁出头年龄,看起来有些文弱,脸上流露着孩子的稚气,眼睛里闪耀着蓄势待发的英气。他穿了身很普通的黑色西装,背上背着长圆形用布层层包起来的东西,从外形上看大概是日本刀了,脚边地上还有只旅行箱,看样子是才从外地来到东京。 罢了,人家总不能给小志做一辈子保姆。藤堂毫不留恋的转过身,没有再多看半眼,朝着车子停泊的方向走去。 谢谢您,准尉先生!青年的声音清脆有力,从后面飘来 首相官邸里哟个能够容纳百人的会议室,平时枢木首相经常在这里和他的幕僚们开会,今天这里的大会议桌被撤走了,屋外戒备森严,除了几个特定人员外,严禁其他人随便进入。 会议室内的地上摆这一个超巨大的日本地形沙盘,日本的山川地形被精确的还原在这里,沙盘制作者是军事部门的专业人员,每座山峰、每条河流都是真实比例的还原。沙盘中央,一个穿着准将军装的中年眼镜军官正在满头大汗的摆弄着手边的蓝色凸形筹码。与之对抗的是一个十岁左右的小男孩,尽管拥有黑色的头发,他却是个货真价实的布里塔尼亚人,冷静的摆弄着红色凸形筹码。 枢木玄武和四位老人坐在沙盘周围认真的观看,藤堂半跪在离沙盘最近的地方一脸严肃的思考着什么,还有一个首相秘书安田在进行记录工作,她是这个诺大会议室里唯一的女性。 中年军官手中可以调配的蓝色筹码已经不过,他所防守许多地区都已经被红色筹码突破,九州、北海道和关西地区彻底变成红色筹码的天下,三个红色筹码甚至突入蓝色筹码层层防守的东京首都防卫圈。他擦着汗用推杆将部署在新泻县的几个蓝色筹码拉近首都防卫圈,想增援友军堵截突入首都圈的那几个红色筹码,黑发少年立即用两个红色筹码切断了蓝色筹码的归路。中年军官手忙脚乱的想让两个红色筹码回援,不了正钻进黑发少年设计的包围圈,两个红色筹码变成了少年的战利品。 新泻也陷落了啊,这样东京驻防部队想撤退也不可能了,刚刚对首都的进攻只是佯攻而以,目的是消灭23a、24a两支部队。如此一来,东京陷落只是时间问题而已,首都圈部署的大量部队都成了这口大棺材里得死人。藤堂赞许的点点头,脸色愈加严峻起来。 红色筹码代表的是布里塔尼亚军,蓝色筹码代表的是日本军,沙盘上两人刚刚进行的是预测假想布里塔尼亚军进攻日本的兵棋推演。 黑发布里塔尼亚少年是作为京都六家代表的四个老人带来的,身份绝对保密,藤堂无法知道他究竟是什么人。京都六家是掌握着日本经济和政治命脉的六大家族,对藤堂来讲是遥不可及的人物,如果不是枢木首相将他叫来,他一辈子也没机会和他们在一间屋子里说话。 和黑发少年进行沙盘对抗的准将也不是一般人,他是防务省的战略专家,多年来一直在研究日本防务问题,出过二十几本有关日本防务的专业书籍。今天两个人手上的红蓝筹码都代表着真实存在的日本军与帝国在太平洋的部队,防卫和进攻也是履着两军的功防习惯真是进行的。 黑发少年只花了假定时间两周左右就将残存日本军队压缩在了东京等几个地区,代表着30多万部队的十几个蓝色筹码在他手边累的老高,那位战略专家的战绩却只有寥寥3个红色筹码而已。 两周么?枢木首相喃喃自语着。日本只能支持两周么? 不,如果布里塔尼亚方面投入新组建的高机动人形兵器部队,一周就能够结束战争。四老人中一个拄着拐杖的说道。 我想办法还是有的,中年军官扶正眼镜,说话底气很足。日本处在布里塔尼亚和中国的缓冲带,只要我们能够支撑三个月,中国就不能不插手,还有西半球的ue势力也不可能坐视,毕竟得到日本sakuradioc能源的国家就会有更大的国际发言权,他们都不会允许布里塔尼亚独占这块利益 那么,日本如何撑过一个月呢?方才的兵棋推演,日本连两个星期都没有撑过。枢木首相打断中年军官的话头。 中年军官用推杆在整个沙盘上指了一圈:我们可以做到全国皆兵的!如果能够下放武器到民间,即便国防部队拼光了,民间依旧还能有巨大的反抗能力,苏联人在阿富汗,美国在伊拉克都是迅速摧毁本国军队,然后就陷入了漫长的人民战争。 这两场战争藤堂在军校看过资料,两个前超级大国尽管占领了阿富汗和伊拉克,却无法获得一块安定的土地,最后不得不放弃。只是战争的结果却是两个被占领国几乎变成了焦土,人民伤亡严重,赶走侵略军的各派武装又分列厮杀多年,国家接近彻底崩溃。 中年军官还在侃侃而谈:如果一亿国民都能成为士兵,不要说三个月,我国要想支撑三年也不是难事。我国政府可以在国外建立流亡政府,指挥国内战争,一旦国际力量加入日本战争,我们选择其中对我国最有利的势力,订立最有利的条件,这样我国就有了复国的机会。当年美国人倚靠法国势力打败英国,获得了独立,我们同样可以。 是啊,那样日本已经变成了平地,人也死光了,确实没有占领的必要,换我也会让塔自生自灭的独立。枢木首相对中年军官的论调非常不满,甚至是充满反感,那么,藤堂中尉,你和布里塔尼亚高层有过接触,有什么想法吗? 藤堂在看兵棋推演示就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其实他在之前也曾经考虑过。有一个危险的计划在他头脑里形成,只是那太危险了,形同下赌注,成功的概率可能连10%也不会有。现在既然被枢木首相问到这里,他也只有说出来:新到任的克洛维斯司令官不是会打仗的人,还是原驻日部队的指挥部。克洛维斯带来的新的军官团,帝国驻日部队指挥层正在换血,上下指挥会出于短期的不灵活极端,也许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 难道是说日本要主动出击?中年军官下意识的推了推眼镜。问题是,太平洋地区的帝国军那么分散,如果能够集中起来歼灭呢? 你忘记今年的联合军事大演习了吗? 包括枢木首相在内的在场者,胸口如被大锤重击了一下,手心里都渗出汗来。 藤堂站起来,走到地图上严岛的位置:今年布里塔尼亚海军来了六个航母编队和四个特混舰队,几乎是帝国部署在太平洋的全部兵力,比往年的演习要多出一倍。最好的可能是他们想加重和日本谈判的砝码,或者时刻准备进攻。 你是说,进攻日本可能就是几天后的事?枢木首相没有想到战争有可能来得那么快。 藤堂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他拿起一把红色筹码,在严岛附近海域码放成列:按照计划,等日本的部队在严岛与之汇合,联合舰队会进入关岛海域进行演习。在那之前,布里塔尼亚的舰队会在严岛海域短暂停留,这是我们唯一将之歼灭的机会。虽然我没有想到可以用什么办法消灭如此巨大的一支舰队,但这是仅有的机会。如果我们能做到的话,结果会有两个。布里塔尼亚帝国的太平洋部队遭到重创,于是不敢再轻视日本,至少十年内不会再有进攻的打算,这个可能占10%;要不就是激怒布里塔尼亚帝国皇帝,不惜一切代价进攻日本,那是日本将遭到彻底的、毁灭的打击,这个可能占到90%。只不过,布里塔尼亚侵略日本已是势在必行,以常规手段抵抗的话,我们赢得主动的机会沙盘上所显示的,连1%也没有。 我们有办法歼灭敌国舰队!不知什么时候,房间里已经多了一个人绝对强硬派的日本防务省官防长官赤松上将。 留着两撇上翘胡子的赤松上将傲慢的看着屋里所有人,手按在腰间挎着的日本刀上:日本,拥有核弹了!! 坐在沙盘上的黑发布里塔尼亚少年,在众人不经意间脸上闪过了不属于他这年龄的复杂表情。谁也没有注意,现在他所坐位置,正是日本国的中心 第七章 第七章 日本,拥有核弹了。 赤松上将的话让藤堂感到触目惊心,作为无核国家的日本,竟然在国际社会不知道的情况下偷偷研制核弹,光这一条就足以成为布里塔尼亚帝国毁灭日本的借口了。只是像赤松上将这样的狂热分子醉心于自己的力量,沾沾自喜之余竟然忘记了,布里塔尼亚是世界最大的有核国家,一旦真的使用了核弹,日本瞬间就会被遭到核弹雨的攻击,帝国只要拿出他核存储量的千分之一就足够把日本从太平洋上抹掉了。 他开始后悔自己提出那样危险的战略。从他的角度来讲,更期待的还是政治家们能施展高超的外交手段,令战争不会发生。一旦战争真的爆发,无论立即被占领还是长期抗战,对作为战场的日本而言都没有好处。 算了,我又不是首相,不是官防长官,只是个小小的准尉,我又何必为此操心呢? 当首相官邸的专车将6藤堂送回家时,已经是晚上10点多了,天色黑的厉害,只有藤堂道场门上的小灯照着门前几平方见方的地面。 走上台阶的藤堂伸出手要敲门,只是那只手略微停顿了一下,不知怎地,他有些不大想看达莲娜的脸。就在他迟疑的片刻功夫,们却自己开了。 身穿着红色和服,像日本少女那样将发髻高高盘起达莲娜,笑盈盈的站在门那一边。小灯将两个人圈在它能够照射到的门前这个小圈子里,几只蛾子无声的围着这个光源前后盘旋,昏黄的灯光将两个人身上都罩了一层老照片的淡黄。 当我听小桃描述那个准尉先生时,我就知道是你回来了。我在门口等你几个小时,洗澡水已经准备好了,快去好好洗洗吧! 对着达莲娜的笑容,藤堂也无语的笑起来。散发着古旧气息的木制宅院大门,两个分别站在大门内外被黄色灯光中和掉衣服色彩的人,影像定格般静静站在那里,如是一张明治时期保留至今,已经有些发黄的老照片。 泡在浴缸热水里的藤堂舒了口气,一天的奔波和烦恼都被抛在脑后,现在他能体会的只有在自己家中的舒适和惬意。严岛基地的宿舍早被他当成了家,只是在那里什么都要自己操心,想要好好泡澡根本不是件容易的事,不但要抱着脸盆毛巾拿这军官证排队,还要注意时间免得超时后要对着管理员那张欠揍的冷脸付超时费。只有在自己家里,才能如此肆无忌惮的泡着,即便睡着了也不会有人来打扰。 浴缸旁边的小凳子放着当天的晚报,散发着淡淡洗衣粉气味的浴巾叠好在头侧的小台子上,洗发液和沐浴液在右手边的躺着就可以拿到的地方。达莲娜很熟悉藤堂洗澡时的习惯,一切都安排的非常舒服,只要伸伸手需要的东西都能拿到。 藤堂拿起报纸卸掉里面的广告和奇闻绯闻版之类乱七八糟的页面,只留下薄薄的新闻版翻起来。关于布里塔尼亚的谈判续报没有什么好消息,布里塔尼亚方面甚至提出了日本政府索性直接和平过渡成为帝国11区,帝国保证其维持现状的无理要求。过滤点那些狗屁专家的分析来看,谈判失败应该是时间问题。 浴室外间的拉门被缓慢而无声的拉开,达莲娜走进外间放下替换的衣服。 隔着浴室的毛玻璃推门,能看到达莲娜的侧影,漂亮的发髻、被和服领子衬托出的细长脖子,还有灵活忙碌的双手。从蒸腾的雾气里看过去,她如同剪影般的样子给藤堂带来了格外温暖的感觉。 都给你放在外面了,出来的时候记得穿上别着凉了。 达莲娜的口气好似絮叨的母亲在关心小孩子,过去她就是这样子,过了这么久还是一点没变,藤堂隔半晌才嗯了一声表示听见。 走出浴室的藤堂穿上浴衣,舒服的伸了个懒腰。现在已经是夜里11点多,夏日的凉风从厅堂朝院子打开的隔扇门吹进来,伴着草香和院子里水塘潮气的风再通过走廊进入厅堂时,将门框上挂着的小风铃吹的叮当脆响。厅堂里的塌塌米被擦得干干净净,达莲娜跪坐在屋子中间的小桌前,小心的扶着壶盖向桌前的两个茶杯里倒着茶。藤堂在桌前拿起茶杯喝了一大口,芳香稍热的茶水顺着喉咙滑到胃里,白天被折腾的疲劳不堪的身体顿时轻快了许多。 藤堂放下茶杯,小声问达莲娜:小志睡了吗? 嗯。达莲娜点点头,也用很轻的声音回答。刚睡下不久、 好久没有这样在自己家里和她好好聊聊了,今天就陪她好好说一晚上话吧。藤堂这样想着。 走廊里由远及近响起急促的脚步声,完全木制的走廊地板被踏的非常响,脚步声在厅堂通向走廊的隔扇推门前停下,用纸糊的隔扇门上映出一个男人的黑影。哗的一声,推门被很用力的推开,一位因为兴奋满脸通红,带着小孩在得到礼物那种快活笑容的青年,站在门外,将手中用厚布层层包着的大布卷一头重重砸在不地板上,如果没有搞错的话,他应该就是达莲娜刚刚说过的那个小桃吧!? 阁下就是藤堂镜志朗先生吧!在下达莲娜赶忙打断黑发青年的喊话,用一根手指比在嘴唇边做了个小声点的姿势,青年这才意识到自己声音太大了,会吵到隔壁熟睡的小志,说了一半的话生生咽了回去。 调整一些分贝,黑发青年用比刚刚小了几倍的声音接着说道:在下叫王小桃,早就听说阁下剑术超群,尽管还只是修业中人,还是希望能够不吝赐教。 不要胡闹,藤堂君今天才刚回来达莲娜想劝止青年的挑战,却被藤堂伸手拦住。 藤堂站起身来,黑发少年的视线从俯视变成仰视。 接受你的挑战,你是中华联邦的人?我还以为你是日本人呢,我们去道场吧,小声点别吵醒孩子。藤堂的声音格外低沉。 王小桃又一次快活的笑起来:是啊,我刚从中国回来日本,从九州到关西挑好了几个道场,没想到回到东京正好能赶上阁下回来,真是不胜荣幸。如果不是在东京遇到你,我还想着直接去严岛挑战呢! 藤堂脸上也显现出笑意,青年爽朗的性格他很喜欢,只是青年和达莲娜的关系使他心里总也不那么舒服。 尽量手下留情,别伤到他。这样想着的藤堂问青年:我们用什么武器适合?木刀还是竹剑?如果没意见的话我们用竹剑好了。 竹剑产生与日本战国时期,由于是用竹条束成又是空心,砍到人身上相对伤害比较轻,多数时候会用在是师兄弟间一般的比赛。木刀的威力则大得多,即使是有全套防具保护的情况下,还是时常又将人打伤的事发生,当年宫本武藏给与小次郎致命一击便不是来自左手的短剑,而是右手的木刀,过去只有剑术已趋于成熟的剑士才敢与用木刀去比赛。 黑发青年用力摇摇头,手抓住捆着厚布卷的活绳结用力一拉,厚布像笋的外皮那样层层剥落。 真剑试合!!随着青年忍不住又变大且有力的声音,脱落的厚布里出现的不是藤堂开始猜想的日本刀,而是一把外表朴素的中国剑。 达莲娜的脸都吓白了,刚要出声制止,藤堂的声音却在抢在她之前响起:达莲娜,给我日光丸。 藤堂已经接受了小桃的挑战,这样达莲娜就也没必要再去说什么了,这两个人都不是能听劝的人。她不安的从神龛前的刀架上取下日光丸。这把刀的历史可以追至室町时代,藤堂家祖先得到这把刀后就将这把刀视作生命,即使和别人用真剑决斗多数也是用普通的配刀,藤堂叫她取来日光丸,说明他对对手表现出足够敬意。 接过达莲娜递过来的日光丸,藤堂阔步越过小桃走向道场,小桃跟着走过去。达莲娜愣了半晌,也尾随两人跑过去。 真的不能不打吗?这两个人,真的都是驴脾气,哪个都劝不得。 达莲娜的一颗心扑腾扑腾直跳,她想对这两个人说不要打了吧,可这两个人都是一样的脾气,一旦拿起刀剑就一定要分出个胜负彩肯才肯干休。她跟着他们一路跑到前院的道场,心里想着如何才能制止这场危险的比赛,只是她想不出办法来。 把灯打开。 正想着如何劝说二人,藤堂的一句命令却让她不由自主的将道场里那许多灯的开关一个个打开。原本黑漆漆的道场被照得雪亮,擦得干干净净的木地板反射着白炽灯的亮光,空旷的大房间里,藤堂正穿着道服,小桃提剑远远站在道场另一端。两个男人的神情都无比凝重,好像即将进行的不是一场点到为止的比赛,而是生死决斗。不知为什么,达莲娜想起了以前藤堂给她讲过的宫本武藏与佐佐木小次郎在严岛的生死决斗,那场比赛的结局是以小次郎的死告终。 穿好道服的他左手拿起日光丸,拇指微微前出放在刀的镡口上,锋利的刀刃从刀鞘里亮出一小节,在灯光的照耀下寒光四射。小桃的中国剑也已经出鞘,剑头指向地面,剑神闪着凛凛杀气。 要制止他们!达莲娜决定鼓起勇气制止这场决斗。 就在她准备张嘴时,藤堂和小桃却同时将脸转向她说:出去。 是 达莲娜无奈的退出道场,轻轻带上纸门。 走出去好远也没听到铁器碰撞的声音,达莲娜忍不住回头看向将她和他们隔开的那扇纸门,两条已经摆出执剑姿势的硕长黑影在们那边一动不动,庭院里人造小溪的潺潺水声和池塘里偶然响起的青蛙叫,是这里仅有的声响。 厅堂里的桌子上还摆着茶壶和茶杯,达莲娜坐在桌子前,倒了满满一杯茶,一饮而尽,然后又倒一杯,又是一饮而尽。她的心跳还没有平静下来,嘴里干得厉害,只是想喝水,而且怎么喝也喝不够。无论藤堂还是小桃,对她来讲都是生命里最重要的男人,她不希望两个人里有任何一个出什么事。 房间角落里大座钟的钟摆左右摇摆着,秒针在表盘里一圈圈的匀速度旋转,带动着分针一点点的移动。 5分钟过去了,没有人回来。 15分钟过去了,没有人回来。 30分钟过去了,还是没有人回来。 当过去了整整一个小时还是没有人回到这大厅时,她担心的都要哭出来,不知道决斗是不是有人会受伤,毕竟刀剑无眼。想去道场看看,腿却像煮熟的通心粉,软啪啪的站不起来。即便心里急成这样。或者,她心里怕得很,怕去道场那边,怕看到不愿看到的情景道场方向庭院池塘里青蛙们似乎被谁惊醒了恬睡的美梦,突然群情激奋的大叫起来,声音此起彼伏。达莲娜的心跳再次加速了,她知道,一定有人走了出来,她期待着第一个打开厅堂隔扇门的那个人。 脚步声由远及近,声音越来越响,在到达厅堂纸门前时突然停止。纸门被粗鲁的拉开了,进来的是藤堂。只见他头上和手背上都是湿漉漉的,出了不少汗,衣服的左袖下端和领口位置都被刀剑割开的小口子。 美等达莲娜问话,藤堂就咚的一声坐了下来。 你怎么没告诉我有个中华联邦血统的弟弟? 藤堂这句没头没脑的话使达莲娜一愣,接着又是一阵紧张,她没有看到小桃,藤堂是一个人走进来的。 难道小桃他想到这里,达莲娜赶快问:小桃呢?他怎么了?不会受伤了吧 是啊,受伤了。 藤堂的没心没肺让达莲娜有些气愤。 伤在哪里?伤的怎么样?你怎么就这样自己回来了?怎么不快给医院打电话?如果小桃有个好歹,我跟你完不了!! 不用大惊小怪啦只是手上有个小口子,贴个创口贴不就好了。 小桃的声音从走廊里响起,达莲娜这才松了口气。她拿起创口贴对着小桃的手端详半天,沉着脸对藤堂又埋怨了几句。 藤堂对她的白眼丝毫没有在意,倒是很高兴的说起刚刚的对决来,小桃也时不时的插两句补充,好像用刀剑的决斗还不过瘾。他们还想用语言来延续那场决斗。看着兴奋争论的两个人,达莲娜之前的紧张和担心相爱在全部都被扔到不知哪里,剩下的只有宽慰。 那么谁最后获胜了呢? 还没分出胜负呢,说了许多话的藤堂和小桃同时回答了好不容易插进嘴的达莲娜的问题。我们商量好了明天要继续比赛的。 明明天还要比!绝对不可以!!不许再比了!!!达莲娜忍无可忍的叫起来。 藤堂挠挠头,好像想起什么似的问达莲娜:对了,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你怎么从来没有告诉我你有个弟弟。而且还是华裔啊?你不是布里塔尼亚人吗? 达莲娜嘟着嘴拍了藤堂一下,她本来想拍藤堂的头,对方身材实在太高,只拍到肩膀的位置:我很早就告诉过您了,什么脑子啊?我父亲是布里塔尼亚人,母亲是中国人,父亲在弟弟出生前就去世了,弟弟跟了母亲姓王,名字也起了中国式的名字。小桃从小在中华联邦长大的,入了中国籍,很少来日本 好了好了,藤堂赶紧笑着打断她的话,免得她再说个没完没了,既然难得我们都回来了,就一起好好喝杯茶把。 你们快点结婚吧。 小桃也坐到桌子前,冷不丁的冒出那么句话来,正在一来一去的说着话的藤堂和达莲娜都安静了下来。 有什么问题吗?小桃不解的看着这男女,姐姐不是很喜欢藤堂吗?藤堂先生现在不是也没有夫人吗?既然你们那么好,看起来也般配,不如赶快结婚好了。 小小孩子不要乱说。 达莲娜想阻止小桃接着说下去,小桃却不想结束这个话题:真不明白你们俩在想什么,既然那么合得来,为什么不赶快结婚?这样姐姐住在藤堂先生家里也名正言顺不是?我这次来就好是想看看藤堂先生是个什么样的人,是不是值得将姐姐托付。现在看起来还不错,家境条件什么的也都很好,姐姐又喜欢你,为什么你不快点娶她? 小桃单刀直入的坦率,使藤堂不知道该怎回答,老实说,这个问题其实他还真是从来没认真想过。几年来和达莲娜这种生活状态他已经非常习惯了,让他改变这种关系,似乎是件很麻烦的也很难习惯的事。 这个嘛 藤堂正想着该怎么回答眼睁睁看着自己回话的小桃,玄关外的门铃忽然响起来。 什么人啊,这么晚了还要来摁别人家的门铃,不会又是邻居家的孩子在捣乱吧? 嘴里念叨着,达莲娜站起来走到廊下穿上鞋,除了厅堂直奔向大门。 小桃拍拍掌说:女人走了,现在就剩我们两个男人,给句痛快话吧,准尉先生。你应该能看得出,姐姐可是一直在等你呢。 和达莲娜结婚这种事藤堂也不是没想过,只是想起来时都会觉得很麻烦,何况几年来这种同一屋檐下的生活他也比较习以为常了。现在突然有人要求他改变这种关系似乎也不错。 好吧。藤堂颔首表示同意,等下她回来了,我就向她求婚就是。 这就对了。小桃笑得像个孩子。 你你们是什么人!你们要做什么!! 达莲娜的叫声打断了藤堂和小桃的对话,他们的第一反应都是拿起身边的刀剑跳起来。 当藤堂和小桃跑到走廊靠近大门的位置时,一大群军官和士兵已经冲进来,5、60人站满了整个院子,达莲娜伸出双手想拦住这不速之客,但是以她较弱的身躯根本无法拦阻这么多人,被挤的几乎要摔倒。 这些军官和士兵看到站在廊下手提着刀的藤堂就都停了下来。 一个军官走出人群:请问,阁下是藤堂镜志朗中尉对么? 我现在是准尉。藤堂警惕的握紧手中刀。 那军官立即站直对着藤堂行了军礼,其他军官和士兵也停止嘈杂,站的笔直。 藤堂注意到,这些军官和士兵非常年轻,大约都在20岁上下样子,军阶也不高,军服穿的一丝不苟,挂着节日阅兵才会佩的绶带,左臂上缠着白布条,军官们还挎着日本刀,士兵们手里的枪应该也是上了子弹的。 你们到底想做什么?这样闯进长官家里,还惊扰到我家人。藤堂的说话声音很大,口吻听起来更像训斥部下,他知道军人在习惯上都会对比自己军阶高的军官畏惧几分,现在只有先把这些人的气焰压住,才好获得主动。 下官是三岛俊夫曹长,带着这些官兵的那个小军官显然是被藤堂长官式的口气震慑住了,说话口吻变得格外小心,奉上峰命令来请藤堂阁下如果刚刚惊扰到贵眷,在下可以切腹谢罪。 真亏他想的出来,都什么时代了,军校里出来的军官居然还会想着什么切腹谢罪。眼前这个年轻人,叫藤堂有些哭笑不得。 那倒不必,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三岛曹长向前一步,压低嗓子说的话大出藤堂、小桃和达莲娜意料:首都圈近卫师的官兵们在赤松大将领导下奋起了,现在整个东京市和卖国政客们,都已在我们的控制中。大人,请成为我们的一员吧!用我们军人的手来挽救日本的命运!! 第八章 第八章 你说什么?藤堂控制住内心的惊愕,没有表现在脸上。你是说,军队发动兵变,控制了民选政府吗? 不,不是兵变,是奋起!不堪当局软弱的军人们奋起,控制了政府。在这种国家存亡的危急时刻,我们军人不能在期待软弱的政府有所作为,应该主动承担起历史责任。何况,这次政变是官防长官赤松大将亲自发起的,我等军人服从最高长官的命令也是理所当然。 对着激动的三岛,藤堂不知道该说什么,或者说他知道现在无论说什么都会刺激到这些激进的年轻军人。只是,由兵变产生的政府从来不会给国家带来什么好处,特别是外敌压境的情况下,这种激进的做法无异于饮鸠止渴。 那么,是赤松大将派你们来的喽?让我参加你们的行动?如果我要是不愿意与你们合作,你们会怎么样?藤堂希望尽量不搅进他们的事情里去,如果可能的话。 哪里肝怎么样?谁敢对藤堂阁下出手?只不过,现在全城都是激动的士兵,他们正在进行锄奸活动,一些平时言辞不检点的政要们已经受了伤害,即便是宪兵也管不过来。当然了,您是他们所尊敬的日本中尉大人,没有人敢对您怎么样,只是怕一些人会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对您的家人有些不利。三岛将头转向达莲娜,那个女人被眼前的情况吓坏了,她从没见过那么多拿着武器的士兵。特别是您的家里还有个布里塔尼人,这很容易被他们误解。 三岛的语气虽然恭敬,其实却带着非常软款的威胁性,藤堂知道这次自己想不去也是不可能的了。 尽管已经有了只好走一趟的想法,他还是不想那么乖乖的跟他们走:想绑架我?藤堂镜志朗岂是可以随便可以被人绑架的?若是想和我比试一下刀术,愿意奉陪到底你们是一起上,还是一个个来? 藤堂用拇指顶住镡口将日光丸从刀鞘里弹出一截,在他身后的王小桃也将右手放在剑把上,做出随时出手格斗的样子。他的话中气十足,吐出的每个字都像砸到地上那样有分量,院落里的每个人的耳膜都被他的声音震的直响。 三岛的气焰对视被压下来,语气又变得恭敬恰里:下官怎么敢和藤堂阁下比试剑术?就算是东京所有的近卫师,只怕也没有能和阁下过招的角色,我们这几个人佩的剑不过是摆设而已。听说连枢木首相的幼子都在藤堂剑道里磨练剑术,和阁下比剑我们不是飞蛾扑火么》下官不过是尊上面命令行事,赤松大将也是千叮咛万嘱咐的叫我们要小心对待阁下家人,免得惊扰贵眷。大将是要对阁下有大任用的,我等怎敢唐突冒失?如果刚刚对阁下有所不敬,下官愿切腹谢罪 算了吧,太刀哪是用来切腹的?真想切的话自己准备吧胁差,再请个刀术好的做介错,出了这个大门随便你去哪里切,别脏了我家的院子。连点常识都没有。藤堂对这个三岛老是吧切腹挂在嘴边厌恶的很,忍不住出言讽刺,三岛被他说的不知该如何回答。传统的切腹在很多保守的日本人看来简直是武士的传统艺术,不但有一套繁琐的仪式,而且切的号死后讲用被称作小刀的胁差来切,再有一位刀术高明的人来担任介错为切腹者斩首,像三岛这种动不动就要用太刀搞简易式切腹的人,藤堂甚至觉得他就是在侮辱切腹这种传统。 容我换套衣服,见赤松大将总不能穿着道服去,你们在这里给等着。 达莲娜跑上来握住藤堂的手,在走廊下的面仰视着藤堂,她有很多话想说,可是这里人实在太多,她不知道该怎么说,嘴唇蠕动一下没有发出声音。藤堂知道她在为自己担心,以自己这个脾气,绝无可能与他们同流,此去确实有些凶多吉少。只是他不能为此放弃个人原则,此去不管赤松大将说什么,都要抗争到底即使是被立即拉出去枪决。 换好军装的藤堂跨上三岛为他准备好的汽车,几名士兵立即站在不知什么什么时候插了日本国旗的大门两侧,看样子是要以保护藤堂家眷的名义将这里的人当作人质看起来,一旦上面发了命令,对里面的人就要或杀或剐。小桃和达莲娜一直送出大门外,再向前就被门前站岗的士兵挡住,于是他们只好目送藤堂的汽车绝尘远去。 汽车外面的路上到处是左臂上缠着白布条成对走动的士兵,一些接到和十字路口都被装了路障,修了简易工事,坦克和装甲车停在这些工事旁边充当移动炮塔,随时准备应付来自任何方向的突然袭击。街道上没有一个平民走动,所有的夜店都关了门,路边的房屋里都没有灯光,连远处东京塔上的灯也被关闭了,整座城市都被笼罩在黑暗中。路上还在发光的光源除了路灯就是军车和探照灯,警察也不见踪影是了,路上有那么多当兵的,也不需要警察出来维持治安了。 一对军车驶过,连续不断的耀眼灯光晃的藤堂睁不开眼。 这时路边的大宅子里传来几声枪响,坐在司机旁边的三岛看着那个方向,像是对藤堂,又像是自言自语的说:看来是铃木阁员不大愿意同我们合作呢,又是一个死鬼啊,等我们胜利了,会给他祈祷冥福的。 打开了一条缝的车窗不时有小风灌进来,随着风声进到车里的还有士兵们高唱的军歌: 啊啊天地 迷途人去 荣华尘世夸 谁自高楼跳 功名何如梦之迹 消逝为真实 人生感义气 成否谁议之 离骚悲曲息 悲歌慷慨日本未去 吾等为剑今日是 廓清宇内血潮踊 藤堂知道这首《青年日本之歌》,2.26兵变时的日本军官们就唱着这首歌走上街头,杀害政府要员,逼迫日本彻底走向全面战争之路。现在真的听到了这首歌,恍然像是时空穿越到了2.26兵变的时代,叫人毛骨悚然,这歌曲像是打开地狱之门的钥匙,引导着日本可能的前途,即便是在如此炎热的夏季,藤堂也感到了透彻骨髓的寒意。 汽车走走停停穿过一道道路障,三岛也不知道出示了多少次上级手令,总算来到了国会大厦。这座平时看起来无比宁静的大楼,现在在完全被军人所占据。从大门口到楼里,到处急匆匆走动着的都是军人,靠来赤松大将已经将这里设为自己的临时指挥部。大楼里的保安还有工作人员全部不见了,想来都还是在这座楼里,应该是被集中拘禁在某些房间吧!? 赤松大将的办公室就设在原首相办公室,办公室里的一切还都是老样子,刚刚占领这里的军人们应该还没时间做重新的布置,只有墙上那张巨大的世界地图被撤了下来,换了一张日本军事防卫地图。 赤松大将坐在首相的大办公桌后面,摘下军帽的脑袋是个光溜溜的秃头,两撇上翘的老式胡子,被脸上肥肉挤成两条缝的小眼睛,肩膀上的金色三星肩章闪闪发光。一脸取得天下志得意满的样子。不知为什么,藤堂对这位只见过两面的最高长官有种说不出的厌恶,也许是那两撇老式的上翘胡子,使他看起来更像是个20世纪初的传统军阀,而不像现代军人的模样。 赤松大将斜靠着大皮转椅的靠背,歪着头用眼角观察这个和他只隔一张桌子的男人,伸手打开桌面上一个做工精致的檀木盒子,打里面抽出两条粗大的巴西雪茄,一条叼在嘴里,一条递给藤堂。看起来傲慢的赤松大将是想对这个男人表现的比较礼貌,只是他似乎根本没想着让对方坐下来,就算藤堂把烟接过来,难道要站着抽么?为了避免这种尴尬局面,藤堂只好表示不抽烟。 吐了两口烟圈,赤松大将这才缓缓的说:藤堂中尉,现在的情况我想你也知道了,不需要我在多说废话。国家已经被操纵在了我们军人手中,我很欣赏你和你的作战计划,只要你愿意协助我,马上就可以换上准将的大衣。怎么样?跟我干吗。亏不了你的。 粗人说话都比较开门见山呢,一点客套话都没有,如果手的是别的事,大概藤堂会喜欢这种直白的对话方式,只是现在这种状况,他无论如何只能对眼前这个肥头大耳的家伙产生厌恶。 我如果不答应呢?阁下。藤堂耐心扥他说完才将这句一进门就想说的话甩出来。 赤松大将的神色没什么变化,看来他早就猜到藤堂会这样说:你的提案很不错,是个一下子解决问题的办法,日本现在需要赌博,激励起民族斗志!让那些鬼畜外人都知道我煌煌神岛子民的厉害,一旦成功了,全世界的人都会为我日本之光辉所震慑,让他们知道只有沐浴于阳光才有生路,胆敢窥我神国者唯有遭到毁灭!! 那么看着大将的满脸红光的兴奋劲,藤堂真不想打断他,可又不想听他再自我满足的演讲下去,如果失败了呢? 失败?失败了就一亿玉碎好了,就算将日本弄沉,也不能让这个国家落在外人之手,日本灭亡也要灭亡的轰轰烈烈。 看来真是没共同语言了呢。藤堂想着,本来他还准备了一套说辞,准备摆出和平宪法之类来谴责一下这位最高级别的军人,现在看来不用了,说了也是白说。 我不干。 藤堂就说了三个字,他实在懒得多说了。赤松大将的兴奋被打断,脸色有些不那么好看,露出小孩子正玩的高兴,被人劈手将玩具夺了去的表情。虽然如此,他还是调整了下表情,再次做出笑容可掬的表情劝说藤堂:你再好好想想? 不干。藤堂实在懒得再和他纠缠了。 原本由于兴奋呈现出红色的变成酱紫色,赤松大将从椅子上站起来,从腰间拔出手枪拍到桌面上:你自己选吧,给你两条录,要么顺应大势跟着我干,要么就是死路一条。 不。藤堂甚至不愿意再多说话。 来人!赤松大将怒吼起来,几个卫兵打开大门冲进来。 不等赤松大将下命令,藤堂转向他们用问路似的平常语气说:刑场怎么走?带路。 卫兵们被这位大胆的准尉问愣了,显然有些手足无措,赤松大将也会死一脸被抢了台词的无奈:先把它关起来,等我慢慢处置好了。 藤堂无声的向这位满来呢胃痉挛表情的将军行了军礼,跟着卫兵们走向禁闭他的房间,虽然不知道之后的命运会怎么样,但他现在关心的只是禁闭房间里的床是否够软,今晚他想好好睡个觉。 用来禁闭藤堂的房间是原来议员们休息间,床铺和一般日常设施都具备,还自带浴室和独立卫生间,只是电视和电话等可以了解外界的媒介都被撤走了,窗户也被大不板钉死了。总的来讲,与其说是监禁,不如说是软禁来的正确些,想来枢木首相他们的禁闭条件也和这里产不多才是,赤松大将看来也还在头疼该怎么处置这些家伙吧。 被木板钉死的房间很暗,有很是安静,藤堂躺在床上就昏昏的睡过去,一直睡到觉得不能再睡的时候才醒过来。算着时间应该到白天了,可屋子里还是黑漆漆一片,如果不开灯的话身什么也看不清,对疲劳的人来讲倒是进行睡眠治疗的好地方。房间中间的桌子上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准备好了早餐,应该是趁他睡觉的时候送进来的吧!?几丝阳光从窗户上的木板缝隙里透进来,天色早已大亮,只是睡在这个房间里的人已经完全失去了对时间的概念。钟表也被撤走了,想知道现在几点完全不可能,桌上的早餐还算丰盛,感到肚子有些饥饿的藤堂抓起一条面包几口就塞进嘴里,然后又将托盘里的其他食物也扫荡一空。在他吃完后好一会,有卫兵推门进来收拾碗碟,但没有同他讲一句话,也许上面不过命令不许他们和被监禁者交谈,反正收拾完东西那卫兵就匆匆走掉了。 没有电视也没有报纸,屋子里安静的除了自己的呼吸声什么也听不见,藤堂从来没感到那么无聊,这还不如杀了他来的痛苦些。听说拿破仑第一次被监禁在小刀上时曾经用脚步测量新领地的面积,藤堂觉得这应该是个不错的排解寂寞的方法。只是人家拿破仑还可以丈量小岛,他所在的这个房间走一圈也要不了半分钟,总不能像傻瓜那样在那里面绕圈吧? 第一天不知不觉的就过去了,在这天里能见到的人只有那个管送饭和收拾碗盘的卫兵,他在这天里一共寄来六次,只是他既不说话,也不拿眼看藤堂。在之后的几天里,他每天都过着这样的生活,吃了睡,睡了发呆,发呆到困了就再睡,睡到饿了再起来吃。刚开始他还在数着卫兵进来的次数算时间,后来便连时间也懒得算了,反正有东西就吃,吃饱了就躺倒床上去。 快来个人宣布我死刑吧!这种日子真难过,还不如枪毙算了。躺在床上的藤堂脑子里每天都在这样想,他很希望有个人进来和他说句话,哪怕是宣布他的死刑,只要说话就好。 随着时间一天天那么过去,藤堂逐渐开始习惯这种孤单的生活,对于外界的事,他也只能不去想,不管是爆发战争还是别的什么的,原本也不是他能管的。粗粗算着应该过了有一个星期时间,这天门外出奇的安静,藤堂睁开眼的时候看到桌上没有早餐,平时走廊里有节奏的看守脚声也不见响起。肚子饿实在是件难受的事,加上监禁室里又没有可以转移注意力的时能做,在这种冷清的环境里饿肚子的滋味就格外难过。 沉闷巨大的爆炸声在遥远的地方响起,被钉死的窗户的木板也被震的直晃,地面随着爆炸不停晃,桌子上的小物件也都随着桌子一起被震的跳动不已。爆炸的声音连绵不断,接着从房屋的四面八方都开始发出强烈爆炸声,有远有近,房间内所有的东西都开始连续不断的晃动,原本站着的藤堂下意识的趴在地上。地面上能感受到仿佛地壳变迁那样的激烈动荡,这个房间便如同大海里遭遇风暴的一叶小舟,随着波涛上下起伏,时有被巨浪吞噬的危险。 外面发生了什么?难道是反对政府的军队在攻击东京?或者更糟糕的,布里塔尼亚帝国攻过来了?身为军人的藤堂敏感的察觉到,这种超巨型的爆炸绝非恐怖分子的炸弹之类,而且整个地域的许多目标遭到剧烈轰炸的反应。可以想见,是战争开始了。呆在这个封闭的房间里无疑死路一条,如果是发兵变的战争还好,如果是布里塔尼亚军进攻的话,这座议会大厦必然是首要攻击目标。 必须从这里逃出去,不能坐以待毙!藤堂能想到的只有这个,他开始琢磨如何能把门弄开。万幸的是,这里不是真正的监狱,原本用途是休息室,所以门的结构不是那么结实,否则要是监狱的电子锁铁门,就只能在里面等死了。只要没有看守干扰,这样一扇门对藤堂来讲并不难开,只要撬开内锁的护盖,用尖锐结实的工具将螺丝钉拧开,门锁就废了。 花了五分钟左右,藤堂卸下门锁打开房间门,走廊里果然一个人都不见,卫兵们都似乎直接消失在了空气里。所有那些原本关着人的房间们都大开着,里面空空如也,看来那些被关押的人也都被转移走了,只有他藤堂这个微不足道的小角色,在这种生死存亡时刻竟然被人家给遗忘了。除了不时响起的巨大爆炸声,藤堂能听到的声音只有自己脚步在走廊里的回音。电梯此时已经完全不能用了,从所在楼层下到一层只有靠自己双腿跑楼梯,一路之上知道大门果然一个人都见不到。 大门外的街道空空荡荡,奔出大门的藤堂望向远处天空,如同乌云般的巨大轰炸机在很遥远的地方缓缓移动,并在移动中投下成百上千的炸弹。在炸弹落下的方向,红色的爆炸火光在闪耀,腾起一朵朵滚滚黑烟形成了蘑菇云。每一朵蘑菇云腾起几秒后,沉闷的爆炸声都会朝着藤堂袭来,在四面八方到处是漫天的巨大轰炸机和狂烈的轰炸,蓝色的天空被巨大轰炸机所掩盖,城市在成片轰炸中倒塌。 这绝不是日本人的内战,如此巨大规模的轰炸,只能是神圣布里塔尼亚帝国向日本宣战了。多么巨大的军力,可以想见的是,现在在整个日本到处都是经历这样的轰炸,布里塔尼亚的轰炸机一定盖住了列岛的天空,整个国家都在遭受这样毁灭性的轰炸。 惊愕的藤堂很快恢复了理性,他现在要回家去,回去藤堂道场,看看达莲娜、小志还有小桃他们是否安全。 他穿越一条条熟悉的街道,在空荡荡的大道上躲避着燃烧倒塌的房屋。此时想找到一辆车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何况到处是碎砖石,即便找到可以开的汽车,想在这样的路况想走也是不可能的事。 巨大的爆炸声是个女子藤堂面前不远处响起,一座日本式的二层民居在他眼前倒塌,呛热人的灰尘浪带着热气扑面而来,几乎将他推到。藤堂被这股烟尘呛的直咳嗽,就在他抬起头时,眼前的景象将他惊呆了。 巨大的褐色巨人 那座房屋的废墟中,十几米高的巨大褐色钢铁巨人从残垣断壁后面飞出,独眼在烟尘里闪耀着可怖的桔红色光,那光正射向藤堂。 第九章 第九章 褐色巨人抬起手里的机关炮向着远处扫射,巨大枪口里喷射出巨大火焰,远处大概藏着士兵的房屋被打的七零八落。同比例巨大的弹壳洛在藤堂不远处,散发着火药味和白色烟雾,光是看这些弹壳就能够想见发射出去的子弹有多大威力。 这是什么!战斗用机器人真的被投入战争了?眼前的景象实在是使人难以置信,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藤堂永远会认为这种巨大的战斗机器,只会存在于动画和特摄片里。从小幻想着的巨大战斗机器人真的出现在眼前,藤堂非但不觉得兴奋,反而感到无比恐怖,这些可怕的杀人机器,居然成了现实中的东西。 这是,在藤堂脑海里出现了一个词格拉斯哥! 其实很久前的军事情报,就已经表明布里塔尼亚帝国已经在军队里装备了战斗用机器人,只是这种消息从来没有引起过任何国家的注意,毕竟在多数人眼中,战斗用机器人只是巨大的玩具,一旦真的投放入战场,那不过是炮兵们最好的靶,不会起到任何实际作用。 可是,眼前这个褐色钢铁巨人,身手之灵活同多数人常识里的笨拙机器人完全不一样,根本就像是从幻想作品里走出来一样。 一发炮弹打到格拉斯哥附近的房屋,房屋发生巨大爆炸,被炸出一个洞,在炮弹飞过来之前,格拉斯哥就已经快速移动到了另一边。已经对比在短墙瓦砾后面,小心将自己隐藏好的藤堂朝炮弹飞来的方向看去,一辆唰着日本军队标志的k1重型战车的炮口正对着这边。 没等这辆战车发出第二发炮弹,格拉斯哥就以极快速度冲到它面前,对着它炮塔上端薄弱的舱盖一顿射击,然后又快速滑开。第二发炮弹就在战车的炮管里,随同战车一起炸成了废铁。原来,在看似笨重的格拉斯哥脚部后面,安装有一排滑轮,使它能像滑旱冰那样快速的在地面上滑行,这种速度足以叫所有的管状火器都无法准确瞄准。 在这种前所未见的战斗机器前,血肉之躯的人类显得那么微不足道,那些旧式兵器在它面前如同玩具一般,很简单就被摧毁。 准准尉先生! 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在远处那台巨大战斗机器上的藤堂,身边多了几个灰头土脸的士兵,他们大概是看到藤堂肩膀上的军衔徽章,所以才悄悄凑过来的。 士兵们的脸上表情都是异常复杂,说不出他们现在都是什么样的状态,也许是这场突发的战争,把他们也都打晕了吧。其中一个士兵惶恐的说:准尉先生,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这场战争实在太突然了,我们都被打的莫名其妙,所有人都被打散了。 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藤堂问道。 昨天晚上战争就爆发了,东京附近所有的军事目标都遭到打击,指挥系统也失灵了,谁也不知道只是怎么回事,据说是布里塔尼亚帝国打过来了。市民都被疏散去了防空洞,士兵们倒是都想打来着,但是袭击实在来的太突然了,敌人的飞机又多,还空降了许多这样的大家伙,大火都被打懵了,军官们也都被打散了,根本组织不起有效的抵抗。 那么,军政府方面之前就没有战略安排的吗? 另一个士兵怒气冲冲的插嘴:军政府?他们前两天叫的比老鼠还欢,什么该做的安排都没做,乱哄哄的就和布里塔尼亚断了交,还把帝国大使馆给封了,之后又高调发布什么强硬宣言。战争一打起来,他们就全钻了地下,跑到地下基地里去指挥,让我们在地面上送命。 藤堂的心凉了一大半,没想到这些没大脑的军人居然会如此轻率的向帝国宣战,恐怕这正是对方万分期盼的事,结果宣战后有没有任何准备,一被对方打击到就陷入混乱。虽然赤松打击一直叫嚷着用核用核!只怕他根本就还没来得及找到核武器的发射开关,就被炸弹炸得赶快藏了起来。不过战况似乎还没想象的那么遭,看来现在还只是空袭阶段,那些格拉斯哥应该只是帝国军队空降来骚扰的小部队。达莲娜和小志他们应该是已经和市民们躲起来了吧?即使现在回家去找,估计也是找不到了,何况作为军官,也不能就这样把这些乱糟糟的士兵扔下自己回家去,毕竟现在自己作为军官是这些眼巴巴的士兵们唯一的期望了。 藤堂点了一下人数,灰头土脸的士兵有十来个,大部分人只有轻武器,有三个人背着便携式导弹。这是他首次在战场上指挥士兵作战,平时演习虽然不少,但那毕竟都是演习,一旦真打起来,种种状况和平时训练中的完全不一样,何况这次还有那些大家伙。 我开始也被那些打铁家伙吓到了,它们火力猛,装甲也厚,机动力更是比我们想象中要高的多。不过,我如果没猜错的话,它们里面的机师应该还是靠头部的影响传输系统观察外界情况。藤堂指着远处端着机关炮扫射的格拉斯哥,让所有人都去看它的头部。大家看到没有,在它的头部有一个很大的电子眼,外面用可活动的专用装甲在防护,装甲上还开了四个透窗。 士兵们仔细看去,果然远处那个铁家伙的头部有着像小窗户那样的装甲壳,上面开了四个透窗,从洞里还在放着桔红色的光,里面那只大型电子眼应该就是在透过装甲上的四个透窗在观察四周情况。 我明白您的意思,您是想要直接攻击它的头部的电子眼是么?但是那家伙实在是够灵活,而且看样子头部的装甲也够厚的,以我们的武器怎么才能攻击到?士兵的话说的一点不错,连重型战车都对付不了的家伙,靠他们又怎么能打掉呢? 藤堂遥遥头:不,你们仔细看。这打铁家伙头部的装甲固然是够厚的,但它的电子眼显然不能透过那四个透窗很好的吧外界的情况观察清楚,厚重的装甲虽然保护了电子眼,也限制了它的视角。所以,每次打掉一个目标后,这些铁家伙都会有少许停顿,将电子眼前面的装甲打开,直接搜寻下一个目标。尽管这时间很短,但这绝对是致命的,只要我们能把握好节奏,小目标的步兵反而会是它致命的毒针。 就在藤堂话音刚落的同时,那个大铁家伙果然有了少许的停顿,头部的装甲像开花那样分成四瓣张开,即便从如此远的距离,都可以考到里面闪着桔红色的那个大电子眼。少顷后,大约是找到了新目标,四片装甲合上,它又端起机关炮向远处开火。 小伙子,把你的肩扛式导弹给我。藤堂从一个士兵背上结果便携式导弹发射器,自己背起来,你们跟着我好了。 说完,他趁着格拉斯哥背对着他的工夫,猫腰迅速跑到离它比较近的另一所楼房后面,士兵们也跟着准尉跑了过去。就这样,趁着格拉斯哥开火的工夫,藤堂和士兵们一点一点的倚靠房屋的掩护,逐渐靠了过去。那台格拉斯哥似乎也是很放心的样子,专心胡乱扫射,根本没有注意这些小步兵的靠近。 等跑到离格拉斯哥还有十几米的一栋房子后面时,这支小部队停下了脚步,相持不下像猎鹿人等待雄壮公鹿露出破绽那样,耐心的等着机会的来临。 你们时刻准备着,如果这家伙下面还不移动的话,一定会张开头部装甲,那时候两个便携式导弹要一起射击,千万不要犹豫,那是我们唯一的机会。藤堂指了一下之前一直和他说话的那名士兵,你叫什么名字? 士兵怔了一下,立即小声说:我叫红月直人。 好了,从现在开始你就是小队长,等下你们打中那家伙的眼睛,我会再来下狠的把它了解。那家伙张开头部装甲时,你就指挥射击,记住了,机会就一次,错过了或者打不中咱们都要死。 名叫直人的士兵显然感到身上责任重大,紧张的完全说不出话来,过了好一会儿才说出个是!来。藤堂没再说什么,背着便携式导弹发射器,一个人朝着离格拉斯哥更近的房屋跑去,在此种情况下,他知道多说无益,不如就相信这个士兵能做的够好,反而如果失败了,大家都要完蛋。 扫射一通后,格拉斯哥头部的四片装甲果然如预计的那样打开了,桔红色的电子眼在日光分外醒目。 好机会,快发射吧!千万要瞄准些啊!! 藤堂卸下便携式导弹发射器,打开保险扛在肩上心里默默念着。 在他身后不远处发出两声火药剧烈燃烧的声音,两枚喷火的导弹挂着白烟划着抛物线飞向格拉斯哥,那个大家伙显然是发现了情况有异,但它想合上头部装甲躲开,却已经晚了。两枚导弹在格拉斯哥的电子眼位置爆炸,它的头部立即从里面炸出个大洞,粉碎的渣滓和爆炸的金属碎块飞的满天都是。格拉斯哥显然失去了视觉力,开好似胡乱射击,打的周围的房屋爆炸成一片,看来里面的机师已经是惊慌失措了。 不等爆炸的烟雾散尽,藤堂就冲到了格拉斯哥的正下方,对着头顶上大家伙腿关节的轴承部位发射导弹。坦克履带内侧的驱动轮是相当脆弱的部件,为了使驱动轮能灵活动起来,轴承上就不能有加固的装甲之类的东西,格拉斯哥这种用腿行走的家伙和坦克的原理应该差不多,反正活动部位是倚靠轴承,那么为了保证轴承能正常运转,自然不能加多少装甲。 两腿内侧发生的大爆炸炸坏了格拉斯哥的大腿轴承,这个钢铁巨人的右腿顿时从根部整个断裂开,庞大身躯失去支撑点,轰然倒塌,溅起大量烟尘和碎石。此时的景象让藤堂想起了小时候看工人们拆毁一座寺庙大佛的景象,几十人将绳子挂在大佛头上,大家喊着口号共同用力啦,那尊大佛也是像这样轰的一声倒下来。此时眼前的情景,使他感到好像童年看到的那壮观的景象再次重现了。 倒塌的格拉斯哥瘫在那里如同一座钢铁的大山,看起来还是那么威武,却已经失去了伤害力,躲在房屋后面的士兵们欢呼着跑出来,谁也没想到眼前的这个准尉还真能带着大家把这个家伙打到。 格拉斯哥的胸部装甲突然自己裂开,驾驶舱喷射着火焰飞向远处,剩下胸部、胳膊、腿什么的散落成一团,看样子是机师发动了逃生装置,驾驶着机舱逃跑了。 干得不错,直人小队长,时间刚刚好,你要是当时怯了场,我离的那么近肯定会完蛋。藤堂笑着拉过那个刚被他委任做临时小队长的直人。 直人被捏着左手渗出不少汗,看样子他刚刚也是紧张坏了。他对藤堂说:其实我还是学生,参加春季军训到的这支部队里,真没想到竟然会遇见真的战争,更没想到会被准尉先生安排那么重要的工作 不过你是个很有领导气质的孩子,所以我一眼就看中你可以承担这工作,你以后肯定能成为好军官。藤堂笑起来,眼前这个高高大大,留着半长头发的褐发少年,果然还是稚气未脱的样子,一副高中生模样,你的家人现在都怎么样?够安全吗? 直人还是一脸紧张的回答:是是的长官,他们都很好,母亲和妹妹都在防空洞,现在很安全。 好好活着,红月直人。藤堂握紧他的手,也许我们会战败,但是,我们大家都要活着。只要我们还活着,就可以组织武装继续反抗,反抗到国家重新独立的一天。为你的母亲,也为了你的妹妹。 直人的眼睛变得湿润了,也许藤堂的嘱托对一个初经战争的高中生来讲实在太沉重了,又或者,少年澎湃的热血被这嘱托所激发,他期待了未来有机会大干一场惊天动地的事。 是,我保证,准尉先生! 红月直人颤抖着举起右手,努力摆出严正的表情,端端正正向藤堂行了个标准军礼。 第十章 第十章 原本就对日本的sakutadite资源垂涎的布里塔尼亚帝国终于对这个岛国发动了战争,然而挑起战争的不是帝国,却是日本自己。不满政府对外政策的官防长官的赤松大将发动兵变控制了政府,接着就是一气乱七八糟的政策指令,又是驱逐帝国驻日大使,又是主动宣布强硬外交政策。 在整个政府指挥系统混乱的时候,布里塔尼亚帝国对日本发动了突袭。在一天内,日本全国的主要城市都遭到帝国空军的大规模不间断轰炸,整个日本列岛都被笼罩在一片爆炸声中。赤松大将原本期望着能够先发制人,用核弹摧毁前来参加例行军演,停泊在太平洋上的帝国海军,结果内部官僚机构的指挥混论使他在发出战争令后居然什么也没做,就那么静静的看聚集在海上的帝国对让日本发送攻击。 实际上,布里塔尼亚帝国原本就有意借着此次军演突袭日本,没想到日本自己倒是给了他们进攻的借口,送到嘴边的机会绝对不能放弃,帝国军队毫不犹豫的就发起进攻。 进退失据的赤松大将在国会地下的防空基地里无奈的释放了枢木首相,承认他还是统帅全国的最高首脑,可是现在这个烂摊子换了谁也是救不过来了。想再和帝国谈判,机会早就失去了,枢木首相也只好承担起战争责任,宣布全国战争开始。 经过一整天的狂轰滥炸,东京有许多街区都变成了一片废墟,这是第二次世界大战依赖这座城市首次遭到如此毁灭性的轰炸。驻扎在日本各地的日本军队和军事基地也都遭到很大打击,对战争完全缺乏概念的军队被炸得七零八落,完全无法组织起有效的抵抗。帝国方面第一次在战争中投放了新型秘密武器,机动装甲格拉斯哥,大批的巨型机器人被空投到日本各地横冲直撞,从没见过这种钢铁巨人的人本军队一片混乱,很快就在对方压倒性的攻击前陷入溃散状态。 在东京投的少量格拉斯哥在经过一天激战后大都退向港口方向,等待本国部队的支援,重新集合起来的日本军队得意重新构筑防线。 参加这场战斗的藤堂在战斗结束后被要求回到自己的所在部队报道,军政府的垮台使之前对他的种种惩罚都被莫名其妙的取消,现在像他这样的军官和士兵首要任务就是立即赶回自己的部队,筹备下面的战斗。 藤堂找机会回到了自家的道场,和很多东京人家的房子一样,藤堂家的道场也在战斗中损坏严重。达莲娜、小志他们应该是在战争开始前,就跟着邻居被疏散到比较安全的地区。现在所有的通信网络都被帝国的轰炸破坏,想联系上他们有些困难。 至少知道他们都没事。 有了这种想法,他总算安下了心,搭乘地方部队安排的尺量赶回严岛基地。 千辛万苦改到广岛时传来消息,严岛基地已经完全陷落,守备驻军保护着居民已经完全撤到了广岛。 严岛基地遭受的攻击极为猛烈,驻扎在那里的部队连24小时都没能守住。停泊在港口的战舰几乎没有起锚就被炸沉在港口里,战车和飞机多数也是就地变成了废铁,大量的屋子陷入敌手,残余部队在从袭击中回国神后,只好一个劲的逃,一口气逃到广岛才停下。 百病支起了许多帐篷,各个地方残败而来的军用汽车和战车都竹剑朝这里靠拢,形成你给了一个规模相当大的汇集基地。不同部队的指挥官组成了新部队的领导核心,坂本将军是这个领导团的一员,近几天他们都在策划着如何对敌人发起反攻。 藤堂的回归的消息在部队里传播开来,与他相熟识的官兵们都围拢上来。值得藤堂欣慰的是,被称为四圣剑的千叶风沙、朝比奈升悟、卜部巧雪、仙波嶙河这些人,还有他的许多老部下都活了下来,没有在之前的袭击战了莫名其妙的死掉。 只要大家都在,我们就还有希望!藤堂如此安慰着大家,其实他的心里也没多少抵,克总算大家都还安全,这就是好的了。 弟兄们把藤堂让到一顶宽敞的帐篷里,围坐在他的周围,七七八八的将严岛陷落时的情况。 和东京遭遇同样的,严岛也会是先被漫天的轰炸机猛烈轰炸,更糟的是,还有帝国舰队的大规模炮击。按照朝比奈升悟的形容,当时的状况就好似电影里被美军炸得快翻过来的硫磺岛,地面上几乎没有能站脚的地方。飞行员和战车的机师们都好似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爱机和爱车直接被摧毁在停机坪与车库中,到处是燃料库,弹药库的大爆炸产生刺鼻气味,刚躲过一颗炸弹,旁边又会有导弹掉下来。 一通轰炸后,大批挂着专用降落伞的格拉斯哥从天而降,或者直接登陆艇载着从浅海处登陆。从没有见过这种大机动装甲的士兵们目瞪口呆,加上防御工事在之前的轰炸中就被摧毁,只好像转身逃跑,一些拼命进了战车驾驶室的士兵们,有些也是连一炮都没来得及开,几倍格拉斯哥用机关炮大的炮塔飞起老高。 坂本将军在这场极端混乱的战斗里尽力维持士兵们的有序撤退,扔掉了几乎所有重武器才逃到这里。人们对战争的未来都持着悲观态度,看着营地里那些缺医少药的伤员,没人相信战争还有转机的可能。 这就是国家实力的差异啊,只是不到48小时,号称世界军力第四的日本军队就几乎被全线摧毁了。仙波嶙河抱着肩膀在哪里唏嘘不已。不光是咱们严岛基地,现在这里有很多其他部队的人,他们说别处的情况也差不多。猛烈轰炸后,又是钢铁巨人部队射击,大家都被吓傻了,糊里糊涂的就开始逃跑。 在之前首相官邸的兵棋推演,黑发少年和那位军事专家的操演结果是两周内帝国攻陷日本,当时连藤堂都觉得似乎快了点。现在看来,布里塔尼亚军只怕用不了一个星期就能完全占领日本了,因为所有人都没有把格拉斯哥这种新型的人型机动装甲纳入战略范畴。谁也没想到,这种巨大兵器会被帝国首次在日本大量使用,而这些钢铁巨人的战绩表明他们当之无愧会是未来战场的王者。 机器人的时代来临了!所有人现在都有了如此的认知,只不过现在已经是太晚了。 镜志朗回来了是吗? 坂本将军的大嗓门离帐篷好远就能听见,帐篷帘一掀,手里抓着吃了半截的香蕉的坂本将军钻了进来。他还是老样子,一脸没事人的笑模样,再烦的事也无法阻碍他对事务的胃口,也许他真的是那种能把忧愁化为消化力的体制。如果说和过去有设么区别,那就是戴的很正的军帽下面露出以小截缠在头上的纱布,身上穿的军装也有了烧坏破损的痕迹。 见到将军加到,在场的所有官兵都赶快站起来行礼,坂本将军示意大家坐下,靠近藤堂的士兵们赶快挪出一个人的位置,请他坐下来。 从家乡回来也没给我带来好吃的土产手信回来?坂本将军坐下的第一句话果然还是和吃有关。 藤堂苦笑了一下:土产手信?我自己都给关起来了,出来时到处都在轰炸,到哪里去给你买土产手信? 真是遗憾啊坂本将军脸上露出不满的样子,掀开遮盖窗户的帆布,将吃剩的香蕉皮顺着窗户扔出去,然后又将手在勤务兵的裤子上抹几把算是擦手了。现在的形式可不妙,克洛维斯皇子现在作为对日作战部队的统帅已经直接将他的作战行辕定在了严岛基地,帝国太平洋舰队的部队都在那里集结,看样子很快就要进攻关西了。 克洛维斯皇子?是那个画画的?藤堂想起了克洛维斯的面孔。 是啊,就是那个公子哥。坂本将军接着说。最高联合作战指挥部认定,他的下一个目标肯定是广岛这里了,咱们的许多部队现在都聚集在这里。以布里塔尼亚的角度来看,如果能以一次打的战役一举歼灭这些部队,关西也就唾手可得。聚集在一起的残兵败将,可比逃的到处都是要好打的多,换作我也会赶快集中兵力消灭这些残余部队。 那么,我们该怎么办?以我们现在这些部队,和他们作战不是白白送死么? 坂本将军脸上露出阴霾的神色,说道那又能怎么样?仗打成这样,本来也好似没什么好打的了,我们作为军人,只能尽力而为。能打要打,不能打也要打。 要是如此的话,还不如先撤退再寻找有利的战机,起码还能保证这支部队能在未来的战争里发挥些作用。广岛本来就是守不住的,与其如此,还不如撤退的好。和帝国军交过手的藤堂很清楚,现在这样打只是拖延时间,根本没什么实际意义。这里的士兵都已经被格拉斯哥那个大家伙吓坏了,他们还没有恩那个和人型机动装甲大部队交手的经验,现在去打只有消耗有生力量。 嘿嘿你以为这是我的意见吗?坂本将军苦笑几声。现在我可不是联合部队的最高指挥官,全力死守狙击布里塔尼亚军登陆的最高统帅部的命令,也是联合军指挥官们表决的结果。 最高统帅部?听到这个名称,藤堂大脑里立即浮现出赤松大将那张肥猪一般的面孔。是了,尽管由于战争政变军政府释放了枢木首相等人,并恢复了原政府机构,但政变的军官们没受到任何惩处,赤松大将依旧是日本军队最高指挥官,坂本、藤堂他们依旧是他的部下,依旧要听他的指挥。处在这样的人下面被指挥的跑来跑去,藤堂心里格外的别扭,只是作为军人,又只是个低级军官,他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 防空警报的尖锐的鸣笛声在长空彻响,一声比一声急。现在日本基本已经失去了制空权,除了少部分地区,基本能在日本上空飞的都是布里塔尼亚的飞机。帐篷里的士兵们都跑出来,准备进入防御工事,藤堂和其他军官赶快掺着坂本将军跑出来。大家已经习惯了帝国的轰炸,每天都会有几轮常规性的轰炸,零星的还有导弹炸到营地里,地面防空部队基本都是摆设,防空导弹和防空炮火都在早先的战斗里丢的差不多了,在被轰炸时虽然还会有些反击,却也只是象征性的表明我们还有反击的余地而已。 防空警笛鸣响了三轮,轰炸机的轰鸣声就在头顶响起来,士兵们都躲在工事里,等着炸弹落下来的巨大爆炸声。大家都已经习惯这种挨炸的日子,反正只要小心点再加就不至于被炸死只要炸弹不是直接洛在自己头上。 不过,今天的轰炸好像与平时有些不同,士兵们在工事里等了许久都没有炸弹掉下,轰炸机的轰鸣声只是在头顶上盘旋。 布里塔尼亚帝国国歌的旋律在空中响起,声音巨大得听起来像是有几百支乐队在同时演奏,大概是有上百架轰炸机在同一指挥下,用机载的大功率音响在同时播放。帝国国歌是男声合唱,上百架轰炸机的机载大功率音响同时播放,就如同几万人在同时合唱,声音笼罩了方圆几十平方公里,每个士兵的耳膜都被震的嗡嗡直响。 军营上空,轰炸机播散大量铂片形成巨大的空中屏幕,按着这些轰炸机上的投影机将景象投射到了这个超巨大的屏幕上。这个屏幕很容易让人们响起水幕电影来,只不过这个屏幕实在是巨大的厉害,投射在上面的人物影像更是大得吓人,仿佛一个巨人出现在半空的样子。 在空中出现的是布里塔尼亚帝国第三皇子日本作战总司令克洛维斯皇子的半身像,这位少年皇子殿下现在所有日本人都认识他的样貌,因为这几天电视里总是他的消息和影像。克洛维斯皇子长的非常异常俊俏,标准的金发碧眼布里塔尼亚人面孔,又总是喜欢华丽的衣装打扮,优雅的气质使他看起来怎么也不像是个军人,如果是早先两国和平时代,他一定会成为许多日本年轻人的偶像,但是现在这张美丽的脸在日本人开来只是恐怖的代名词。 神圣布里塔尼亚帝国第三环子奥利弗斯大公爵帝国军务省副尚书日本方面军司令五星上将克洛维斯?拉?布里塔尼亚,告日本国的官兵: 现在摆在你们面前的只有两条道路,一是光荣的向帝国投降,二是像可怜的蛆虫那样卑微的死去。帝国的光辉沐浴着整个日本列岛,你们的国家即将成为帝国光荣的一部分是你们国民的荣幸,阻挡这伟大融合的愚蠢之辈必然在帝国的巨大军力前化为尘埃。几天以来,日本的军事力已经被我帝国的铁拳击得粉碎,你们的政府自不量力的向我国宣战,遭到毁灭性惩罚。现在,日本列岛因为政府的轻率再到了严厉的惩罚,成千上万的炸弹落在无辜平民的头上,无罪的士兵被格拉斯哥组成的钢铁军团碾死,你们的房屋被炸毁,你们的家人在离散,这样的恶果应该由你们的政府在承担! 现在你们只有投降,才能保住性命,在帝国温暖的光辉沐浴下快乐的享受生命的可贵。不要在做违背历史潮流的蠢事,也不要再为不能为你们实现任何承诺的日本政府卖命了,做出无谓的牺牲。军官们,未来掌握在你们手里,士兵的生命也掌握在你们手里,不要再执迷不悟了。 如果投降的话,我可以以帝国皇子的荣誉保证你们的安全。 只是最后通牒,帝国军队出于人道主义将给与你们24小时的思考时间,24小时后我们将展开无敌的攻势。 神圣布里塔尼亚帝国,万岁!! 宣传电影最后,克洛维斯皇子行了姿势夸张的帝国举手礼作为演说的结束,接着所有的轰炸机同时打开弹仓们,上百吨纸片如同倒垃圾般从天上而降,天空被纸片的大雪覆盖,铺的地上和工事上到处都是。 藤堂从壕沟里捡起一张,原来是日文的受降单,前面是和刚刚三皇子的发言差不多的废话,最后一段用布里塔尼亚文的大字写着执此受降单者受帝国保护,任何帝国士兵不得对投降者加以任何伤害。落款是克洛维斯皇子那冗长的职务和图章。 哎呀一看到克洛维斯皇子的小脸儿,就让我想起那天他请的那顿大餐,现在吧唧嘴还能品出滋味来,真是好吃呢日本的那些三流西餐厅根本做不出那么正宗的味道来。也不知道要是投降了,是不是还能招待那么好吃的食物坂本将军爬出工事,背着手仰望天空,眼睛里闪现出神往的样子,看那样子真不像是开玩笑的。也许克洛维斯皇子要是正在旁边接过话头说是啊,你要是肯投降天天可以吃到这样的饭菜。他没准真的能投降。 将将军阁下!藤堂作为副官,不能不在这时候提醒坂本将军谨慎言行。 啊?啊?坂本将军好像从梦里醒过来那样,定定神赶快接着说:我我当然知道不能投降了,那时我们是贵宾,现在趋势投降是俘虏,战俘哪有那么高规格的待遇,能有带肉的菜汤喝就不错了。 不是那么说的吧,你根本就没明白我提醒你什么藤堂对这位时常口不择言的老长官也是实在没办法了。 一天后,我们还有一天时间,明天就是这里最后的日子了。坂本将军的喃喃自语,也是藤堂心里所想的,对于在场的这些人来讲,布里塔尼亚所给的准备时间已经不多了。 整整一个晚上,包括坂本将军在内的联合军高官们都在彻夜商议对策,作为副官的他也在会议室里听了一晚上。商议的结果车了应战没有其他结果,打给东京防卫厅的报告也有了回应,除了死守争取时间没有别的有价值提议。会议结束后,将军们各自回到自己的部队准备第二天的防御作战,所有人都沾染着失败的不详情绪。 士兵们的帐篷都是灯火通明,所有人都在努力做着战斗准备,想到第二天可能就会死掉,没人有心情早早睡觉。远处的海面也能看到漂浮在水面上的灯光,那时布里塔尼亚帝国海军的舰队,他们已经驶到了离登陆点并不很远的地方,等待着最后时间的来临。没有海军也米有空军的日本军队,完全没有能对他们形成威胁的可能,他们明天进行的是一场没有悬念的作战。 如果你在明天的战斗力死了,你会觉得自己死的有意义吗?海边的夜风有些寒冷,平时总是有些糊涂的坂本将军,忽然说了那么一句清醒的话。 没有价值,我们根本不应该打这一仗。不过,就算我们不死,日本的前途也已经失去了。参加了作战会议的藤堂更加对战争的前途无望。 是啊,没有前途了但是政府方面到现在也还没有能拿出有效的办法。坂本将军的头脑格外清醒,几天的战争下来,日本的失败已经是必然的,枢木首相将全部的希望都放在了中华联邦上,他希望中国方面能够出手,调节战争内阁 那怎么可能,布里塔尼亚根本就是早就想消灭日本,现在只不过是我们送了它一个借口,它又怎么可能因为某个国家的干预就放手?猎人杀死狐狸最终目的是它德尔皮毛,说它意图偷鸡才加以惩罚根本就是借口,现在猎人马上就能杀死狐狸得到它的皮毛。又怎么可能放手? 你在说sakuradite这块日本漂亮的皮毛吧?如果我们没有这美丽的皮毛,也许日本还能存在,现在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除了毁灭还是毁灭。坂本将军站在山坡上,望着远处海面上的帝国海军的灯火。 不要死啊,藤堂,你和我不一样,活着还有意义。坂本将军背对着藤堂,但是藤堂感觉到他在流泪,苍老的坂本将军和日本一样,都已经到了日暮西山的末路。 海风吹拂着上坡上的两人,但他们呢真正感到寒冷的却是内心。 过了好久,坂本将军转向藤堂,脸上带着平时常见的那种没心没肺的笑容,泪痕似乎已经被海风吹干了。他搭着藤堂的肩膀说:走吧,反正没有人能睡得着,再说饿着肚子也不会舒服不是?我知道附近有家味道很不错的卖大阪烧的饼屋,刚从严岛连滚带爬的逃到这里时我就发现这家店了。店主是个很固执的老头子,邻居们都逃难去了,只有那老爷子孩子每天正常营业,我经常去吃,今天我请客,你要多吃才是。 藤堂尴尬的笑着,顺从的和坂本将军朝着那家店的方向走去,或许这也是他最后的晚餐了。 第十一章 第十一章 没有奇迹,也没有悬念,24小时后,没有得到回应的布里塔尼亚军发动了一面倒的攻击。 几百艘战舰游弋在近海,以上千门巨炮对着阵地猛烈倾斜炮弹,从严岛起飞的轰炸机抛下上千吨的炸弹,海鸥从战舰上发射的各种型号的发导弹也不断的落到那些看起来就不那么坚固的工事上。大爆炸在阵地上持续了整整六个小时,等爆炸一停,许多大型运输机组队出现在空中,投下绑着专用降落伞的格拉斯哥部队,数百个钢铁巨人打开它们的脚步滑轮,在阵地撒谎那个横冲直撞的攻击。由名誉布里塔尼亚人组成的步兵团乘坐的登陆舰布满了整个海面,他们脚一踩上陆地就像潮水一样朝着日本军队的阵地冲过来。 在工事里防御的士兵们很快就溃散了,大多数士兵和为数不多的装甲部队只能倚靠密集的城市建筑进行反击,两军在城市的瓦砾中暂时出于胶着状态。 从指挥车的大屏幕上看着战局的坂本将军知道,这种胶着的局面只是暂时的,敌人强大的兵力很快就会把他们小小的抵抗压碎。藤堂几次要求将他和他的特殊部队投入战场,他都没有同意。藤堂有着典型的武士性格,他不将坂本将军视为上官,而将他视为主君,即便努力遵守着民主国家的制度,却不自觉的总是只听坂本将军一个人的。他知道这次战争的失败是必然的结果,却也无条件的愿意承受这失败,并愿为这场失败的战争去努力,知道最后彻底失败。 为了失败而努力,并不是为了使其产生逆转,而只是为失败去光荣的殉葬,这是典型的武士作为。坂本将军并不想让藤堂白白牺牲,在这场注定失败的战争里,藤堂的死什么也改变不了,在他看来,藤堂还有很多事要去做,包括他的那一份。 指挥车里的大屏幕显示着整个战场的立体作战示意图,联合军的防守阵地已经被帝国军撕成了若干小块,用蓝色光标表示的我军小部队在一个个的暗掉,而代表敌方的红色光标在越发密集,逐渐占据整个屏幕。 仅仅是半天的功夫,我们就完败了啊,藤堂,仔细看着,这就是双方实力差别。坂本将军的口气充满失落。 大将,我们什么时候出击?藤堂直属的四圣剑迫不及待的等着出战命令。 看着这些急切的人,藤堂忽然很理解坂本将军迟迟不让他出战的心情。朝比奈升悟和卜部巧雪都还是20岁出头的毛头小子,千叶风沙这女孩今年连20岁都还没到,仙波嶙河已经是两个孩子的父亲,这些部下的部下有的甚至比千叶风沙还要小,藤堂的作战口令一发,这些人就会义无反顾的冲上战场。只是,他又如何能随便将命令说出口,让他们就这样牺牲?坂本将军此时大约也是相同的心情。 坂本将军盯着大屏幕一言不发,屏幕上蓝色光标在继续消失,速度越来越快,红色光标开始逐渐投进蓝色光标阵的后方。 一个在后方的蓝色大光标突然变暗了,接着又是一个,坂本将军终于开口说话:山田司令长官和代代木司令长官的指挥部都被攻陷了代代木司令长官的北九州军团号称是西日本最具实力的部队,现在居然也是不堪一击,看来两位将军都是凶多吉少。 长长官,请让我们出击吧。藤堂的心也被绷起来。 坂本将军好像没听到藤堂的请求,眼睛还是直勾勾的盯着大屏幕,看着还在不断增加的红色光标。 终于,他好像下定决心那样,提高了嗓门大声喊道:藤堂镜志朗准尉! 是!藤堂马上立正,等着将军发出下面的指示,四圣剑也都立正,渴望着出击的命令。 我命令,藤堂镜志朗准尉及其所辖特殊部队,立即脱离战场,保存实力,等待机会。 您说什么?在场的人们都没想到,坂本将军竟然会让他们脱离战场。 我已经预先给你们留下了六辆装甲运输车的补给,还有一些武器,你们一定能倚靠这些存活足够的时间。为了日本还有机会再次独立,你们要活下去,战斗下去,国民需要你们。我命令你们不要听从任何政府的命令,只要活着就好,活着等待战斗的机会。 坂本将军是认真考虑过的,这点藤堂立即就心领神会了,他没有再多问,战场上没有那么多时间和长官去腻腻歪歪,再说他也不是那样的人。 藤堂,坂本将军的声音变得柔和起来,这两天事太多一直没有时间告诉你,达莲娜、小志他们现在都在琦玉县下我内人那里,安全的很,你就放心吧。 难道是我在东京被逮捕的时候,您派人去接走的? 坂本将军埋在花白胡子里的嘴角显露出少许笑容:是啊,你一被捕,达莲娜就给我打电话,我怕他们出什么事,就和赤松大将接洽,将他们接走了。本来想着东京那么乱,不如送去琦玉的乡下躲几天,反正我家房子大,老伴一个人住着也寂寞,达莲娜那孩子去了还能帮帮忙,何况我那老伴也是老念叨着要抱你家小志。没想到接着东京就被帝国空军改炸了,也算是歪打正着,他们现在都很安全,你就放心吧。 面对着这位如同父亲般的老人,藤堂心里纵有着多少话也说不出了,他只能缄默着扣上领口的扣子,向坂本将军敬了军礼,四圣剑还有在场的士兵们,也都站直了跟着藤堂敬礼。 坂本将军缓缓将右手抬至军帽帽檐,向着所有这些即将离去的,或者即将同他一起死去的士兵们致敬。 第6师团第13特别作战部队,全体脱离战场 在藤堂的命令声中,隶属第13特别作战部队的官兵们登上为他们准备好的装甲运兵车,开始向战场外围撤退。 在队伍最后离开战场的藤堂,看到远处有位白发苍苍穿着围裙的老人,正骑着自行车朝着这边过来,自行车上还挂着个日式饭店常见的木制外卖箱。他看到藤堂,便从车上下来,推着车子凑过来问:请问您是昨天晚上和坂本到我店里吃饭的那位藤堂准尉吧?坂本是在这里吗? 藤堂认得这个老人,昨天晚上坂本将军带着他在这位老人的饼屋吃大阪烧。 是的,他就在前面的指挥车里。 谢谢你,祝你好运。老人笑容可掬的推着车朝指挥车走去,头顶盘旋的轰炸机还有远处的爆炸声似乎都不存在,他只是走在关西宁静古老的街道上,给一位老顾客送外卖。 客人,这是您点的大阪烧。老人推开指挥车的门,从外卖箱里取出装在盘子里还冒着热气的大阪烧。 老家伙,怎么这时候才来?我都快饿死了。一边埋怨着,坂本将军一边迫不及待的从老人手里接过盛大阪烧的盘子,抓起一块扔到嘴里。在这生死存亡的时刻,作为最高指挥官的坂本将军居然还点了大阪烧的外卖,而且还有胃口吃,这不能不让在场的士兵们叹息不已。 送外卖的老人看着大屏幕上的战况,语气平缓的说:看来战况不妙啊。所以你让那些年轻人都打发走了? 是啊。坂本将军嘴里嚼着食物,说话都有些含糊不清了。何必让他们跟着我们这些老人去给日本陪葬?他们的人生还很长,有很多事要做,不像我们,本来就是一只脚踩上黄泉路了。 那个藤堂是个好军官,我想他一定还能做出大事来。 听了来人的话,坂本将军咀嚼食物的嘴停了下来,过了半晌才说道:对不起了老伙计,要连累你和我一起死,我昨天晚上和今天的帐还欠着你的呢。 老人摆摆手:不用了,我都给你免单了,算是我请客。日本就要灭亡了是了,日本已经存在的够久了,我们也活得够久了,像我们这样的老人家根本没办法在新时代生活下去,与其如此,还不如让衰老的日本和我们这系老人一起逝去,免得再给那些年轻人添麻烦。 坂本将军又拿起一块大阪市填进嘴里。 作战屏幕上蓝色逐渐消失殆尽,红色光标占满整个屏幕,代表坂本将军指挥部的蓝色大光标,淹没在红色光标的海洋里 被后世成为日本关西歼灭战的这场战争,以兵力强大的布里塔尼亚帝国完胜,西部日本联合军团的全灭告终。帝国军几乎没有受到什么损失,而由日本各地残余部队组成的联合军,在帝国强大打击下全军覆没,各部队的最高长官都在这场战争里战死。 这样下去日本就没有机会了!我们只有使用核武器,只有用核!这是我们最后的手段!下决心吧!!地下工事里赤松大将捶着桌子咆哮如雷。 这个处在东京地下最深处的工事,即便核武器的破坏力也无法抵达,日本政府的高管们就在这里指挥着全国的抵抗。然而,前线的消息一波不如一波,当广岛地区战事的消息传来时,赤松大将便开始暴怒的对着枢木首相捶桌子。从战事开始以来,是否使用核弹就成了地下工事的高官们争论的焦点,以赤松大将一派激烈要求使用核武器,而枢木首相为首的一派则坚持不知战争中用核武器。在双方的争论中,日本的城市逐渐被布里塔尼亚军攻陷,卫戍部队也逐渐毁灭殆尽。 坂本将军阵亡的消息,使枢木首相痛心不已,那时他手上最后可以同赤松大将谈判的筹码,现在可以听从首相命令的最后一位将军也阵亡了。他想起了那个藤堂准尉,直到见过才知道,原来这个冷面孔的军人还是自己儿子朱雀的剑道老师,这个人大概也已经跟着坂本将军一同阵亡了吧? 办公室的们被敲响,秘书安田小姐好似平时那样捧着一大叠文件走进来。 赤木大将的,他希望您在允许解冻核武器文件上签字。即便在这个地下室里,安田小姐也还是像平时那样坚持每天八小时工作时间,好像日本灭亡这种事是别国的事。 看着赤木大将的这份貌似请示实际带有威胁口吻的文件,枢木首相明白,现在他已经没有拒绝的余地了,否则他将彻底孤立。 安田小姐。枢木首相拿起签字笔问旁边的秘书:你觉得,使用了核弹日本就有得救的希望吗? 不,日本的灭亡会更快。安田小姐的口气还是那么冷淡。 好吧枢木首相苦笑着在文件上签署自己的名字。 安田小姐取过文件,吹干签名的墨迹问道:您要来杯咖啡吗?看起来阁下的精神过于疲惫了呢。 不用了,我现在想睡会,希望日本是在我睡过去的这段时间灭亡吧。 枢木首相靠着椅背闭上眼,头部陷在软软的靠背上异常舒适,也许他真的希望自己能永远这样睡过去,像睡美人那样一睡几百年,在睡眠中等待一切过去。安田小姐取下衣架上的大衣给这个身心极度疲劳的男人盖上,悄悄出去掩住大门 第十二章 第十二章 广岛的战争结束整整一个星期后,日本全国的战争也已趋于平缓,布里塔尼亚军以绝对优势占领了日本大部分地区,除东京首都圈还在抵抗,日本政府失去对其他地区的实际控制权。一切都像最初计划的那般容易,对于布里塔尼亚帝国,日本实在是太小了,征服起来易如反掌,何况这次还实验性的投放了格拉斯哥部队,作战效果甚至超出了军务省方面的预料。 对实际指挥作战的巴特雷将军来讲,这场战争实在是太过简单了,甚至他在更多时候将精力放在了如何哄着克洛维斯殿下这个麻烦的小少爷高兴,而不是指挥作战上。克洛维斯殿下年轻气盛,一直兴奋地要在最前线指挥官兵们作战,让敌我双方的官兵都看到自己的身影。为了阻止这麻烦又无意义的英雄主义行为,巴特雷将军不知费了多少口舌。 战争到了现在这步几本就算是结束了,是彻底毁灭日本政府还是迫使其投降都很容易,只不过最好还是能迫使其投降,中华联邦和ue目前都有蠢蠢欲动的迹象,如果不能让日本主动投降在外交上帝国会有一些麻烦。 不过,眼下的问题不是这些,关西地方日本的军队主力虽然被歼灭,但还是有少数散落部队在进行骚扰。比较麻烦的是最近新占领的广岛地区就有敌人小股部队活动,经常性的以小部队袭击消灭运输部队和小股巡逻部队。下属递上来的报告称,一辆运输格拉斯哥的军列被袭击,等增援部队赶到时,列车护卫部队已经悉数被消灭,20余架格拉斯哥踪影皆无,连备用零件和专用弹药也被洗劫一空。从敌人来去无踪的组织性来看,应该是一支相当完整的部队,而不似那些散兵游勇的做法。 崩塌了将军也层为此派遣部队搜索,结果收效甚微,只剿灭了一些没什么战斗力的杂牌部队和民间抵抗组织,被劫持的格拉斯哥毫无线索,到最后也只好把这些俘虏全部处决了事,事情就那么被放下了。 克洛维斯殿下对这种事毫无兴趣,他最近都在忙着筹备他的骑士册封大典,战争一周多以来,有不少士兵和军官立了功,三皇子高高兴兴的答应吧他们全部册封为骑士,依照他的性格,这个册封典礼肯定要是风风光光、豪华奢侈的。光是第一批提名上来要被册封的骑士就有300人之多,巴特雷将军看着头疼又不敢说话,这些人一旦被册封骑士,又要有赏赐又要有封地,等报告递交上去肯定会让军务省和财务省头大好一阵子,不过克洛维斯殿下是不会考虑这些的,反正钱不是他的,头疼的人也不会是他。 此外,他还要在典礼上将自己最得意的几张新作奖赏给那些在战争里功劳最卓著的军官,对他来讲,封地金钱都无法和艺术品相比,将自己最中意的艺术品奖赏给军官,代表他对他们的莫大信任。 为册封大典修缮一新的严岛基地到处是忙碌的人,对于胜利者来讲,战争随着前线的捷报离他们越来越远,他们现在最重要的工作是将册封典礼准备妥当。至于战争,所有人都相信,再有个三天,一切就都结束了。不光是士兵们那么想着,连作为最高统帅的克洛维斯殿下也觉得战争已经从战争阶段转到了扫荡阶段,他连将新征服的日本设立为11区后的将总督本部设在东京哪条街道,还有各地分管区都由谁来担任官员都安排好了,他的佣人们甚至开始忙忙碌碌的收拾东西,免得未来搬家去东京时再手忙脚乱。 即便是上了岁数的巴特雷将军,也觉得这场战争已经可以算是画上了句号了,他甚至已经自己的直属主君二皇子殿下呈报了关于何时在神之岛开始开发工作的计划书。 巴特雷将军实际就属于二皇子,现在他在三皇子收下尽管掌握军队大权,实际上却只是个客将。他除了协助三皇子指挥作战,也还有其他任务,那就是对一个被称为神之岛的地方遗迹的挖掘,这是非常机密的任务,只有他、二皇子和三皇子清楚具体计划。 布里塔尼亚帝国是封邑制,将军和军队有很多直属于皇子或皇女直接统领。 也就是说,皇帝名义上掌握着全国的军队,皇子皇女们的部队理论上也归皇帝调发,实际上这些军队却等于是这些皇子皇女们的私人军队,皇帝只能通过他们的主君来指挥他们行动,这些军队和他们的将军也绝对效忠自己的主君。 大皇子虽为储君却是个懦弱无用的人,完全没有现任老皇帝的其实,所以相比之下,他的弟妹们就出色太多了。 二皇子修奈泽尔现在的职务是帝国宰相,在军队和国内的人气都很高,很多皇子皇女也都对他效忠,一些人为此很是忧心未来大皇子的皇储地位。修奈泽尔很重视部队中技术人员的比例,帝国许多新武器的研制工作都是在他的指挥下进行,甚至格拉斯哥及下代替换机种的研制工作也是他属下的研究部门在负责。巴特雷将军本人原本也是文职将军,负责很大一块的研究工作,这次被二皇子派来协助三皇子主要还是为了那个神之岛遗迹的挖掘工作,还有一些其他机密研究项目。 二皇女科奈莉亚是最近崛起的一股力量,虽为皇女却以晓勇著称,她的部下也多是勇武的骑士。她的部队在近年的许多战场上都显示出超凡的战斗力,被认为是帝国军队里最能战斗的一支。 其他一些皇子皇女多数还比较幼小,但等他们长大了,也都会被赋予建立自己的家臣团和个人军队的权利,并以其征服地区作为其封邑。 三皇子克洛维斯就是刚刚到可以自己组织家臣团和个人军队的年龄,他的部队以太平洋地区的帝国原驻军为主,未来的封邑则就是这个即将成为帝国第11区的日本,他将以总督身份在这里实行最高权利。三皇子的家臣团还在建成雏形,所以他才会急急提拔一批骑士,作为自己部队的骨干。 本来以为可以稳坐11区宰相地位的巴特雷将军感到对自己地位有所威胁的新势力的存在,那就是杰雷米亚?哥德巴尔德边境伯。这个以纯血布里塔尼亚贵族自居,组建了以自己为中心的纯血派的家伙最近非常活跃,许多年轻帝国军官都加入了纯血派,并对这位组织的首领效忠。纯血派在这次对日本的战阵中发辉了很重要的作用,这些招摇的少壮派军官将驾驶着格拉斯哥,在战场上凭着一股不怕死的冲劲猛打猛冲,赢得了喜爱华丽传统骑士精神的克洛维斯殿下的青睐。在未来对11区的统治中,纯血派很可能成为二皇子家臣团的主干,逐渐成为三号人物的杰雷米亚更是可能呢巴特雷将军竞争二号人物的地位,这是他绝对不允许的事情。 出于对自己未来的考虑,他决定在骑士册封典礼之前,不动声色的分批将纯血派的军官们调去战况激烈的东京及其他几个战区。如此一来,至少一部分纯血派军官将无法参加典礼,受封骑士资格也会延迟,最好在战况最为激烈时再死掉一批,为国捐躯的人就算封了骑士也只是名义上的,如此依赖纯血派的势力增长起码能被遏制一段时间。至于以后怎么办,那就是以后的事,反正不能让他们的势力再这样膨胀下去。 下定了决心的巴特雷将军将军悄悄的开始执行自己的计划,在一两天内,很都纯血派军官都被调到了其他战区。为了不让他们的调动的太明显,巴特雷将军对在日本作战的各部队都做了很大的调整,比如在九州作战的a部队调到了近畿,在近畿作战的b部队调到四国,在四国作战的c部队调到关东。 这种古怪的调动引起了一些混乱,很多部队在前线正打到关键时候就被调到几百里外的另一个战区,日本战区呈现出这种奇怪混乱使各地战事都有所拖延,多少给了日本政府一点喘息的时间。 即便如此,日本灭亡也已经只是个时间问题,要不然巴特雷将军也不敢做如此大规模的调动。 对于巴特雷将军的这些小阴谋,粗线条的杰雷米亚完全没有多想,他现在关心的只是即将运抵日本的一批格拉斯哥替代机萨瑟兰的归属问题。萨瑟兰目前还是试验阶段新机型,机动力及作战性能方面都要高于格拉斯哥,送到已经出于战争尾声的日本战场来就是想收集作战数据,以便进行改良。 杰雷米亚正在极力争取这批萨瑟兰的机师都由纯血派来担任,虽然看起来不是什么大事,但如果萨瑟兰的机师都是纯血派,将大大增强纯血派在部队里的地位。何况,如果得到了这批新机型的使用权,也将大大提升纯血派的战斗力。作为军人,他自己也想成为萨瑟兰的首批机师中的一员,毕竟自己驾驶着强力机体在战场上驰骋是一个军人热衷的理想。 虽然报告交到二皇子那里还没有被批复下来,杰雷米亚却已经决定亲自率领一批军官去海上迎接这批萨瑟兰的船只。在军队这种不讲理的地方,只要他们能先把这些新机体截下来,就可以当作自己的东西赖着不放,战争时期军用物资谁先抢下来就是谁的。 杰雷米亚对如何装饰这批萨瑟兰也有了完善的想法,他打算在劫下这批机体后,将它们两肩都刷成红色,作为纯血派的标志。成群两肩被刷成红色的蓝色萨瑟兰,在战场上高速奔驰着追击敌军的英子,光是向着他都会觉得无比激动。 布里塔尼亚帝国对日作战部队的1、2、3号人物各有个的打算,各有各的事要做,他们为了达成不同的目的都在忙活着,对他们来讲,日本这个国家已经是囊中之物,谁也不会想到有什么可能的突发事件。 帝国军队的侦查系统无法覆盖的山区,藤堂和他的部下们正在小心布置的隐蔽工事里,检查新劫持来的这批格拉斯哥。要和驾驶人形机动装甲的敌人作战,自己也必须驾驶人形机动装甲,为此他策划了劫持帝国军列的计划,将这些格拉斯哥变成了自己的战斗力。 在列车被劫持的几天里,帝国军队到处搜捕可以分子,剿灭散兵和抵抗组织,可是他们没想到,藤堂的部队就隐蔽在离帝国军最高统帅部严岛不远的山里。爬上附近的山顶,藤堂甚至可以清楚看到海对面严岛的建筑物,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人们往往忽视离自己眼前那一小块地儿,何况藤堂他们又隐藏的很好。 自广岛战败后,藤堂带着他的小部队以这里为基地进行了几次小规模袭击战,各处逃散的军队也有一些来投奔他,部队编制已经扩大了快一倍。即便如此,他们呢也依旧只是支五、六百人的小部队,对帝国军队产生不了多少威胁。 如何才能够给与敌人致命一击呢?如果照现在的打发,根本不能对如大象般庞大的帝国军产生什么伤害。 这些天来,藤堂都在思索这个问题。 朝比奈升悟、千叶风沙等四圣剑还有部分精干的战士被选出来作为日本最初的机动装甲师,他们日夜都在抓紧学习驾驶格拉斯哥战斗的技术。20多架格拉斯哥中的1台被刷成灰色,头顶装饰了白色羽饰,这将是藤堂的专用座机。 关西方面的日本军队并没有被帝国完全消灭,其中片濑少将的师团就还具有比较完整的作战能力,他的部队没有怎么和帝国军作战,更没有参加广岛防御战。他对现在的作战战略有很大的疑问,所以始终没有将部队投入战场,因此他也成了关西现存的日本军队中最有实力的一支。藤堂与他取得联系,双方保持着各自独立的合作状态,筹划着如何对帝国军发动致命一击。 结构完整的片濑少将的部队,还存在相当完好的情报网,一份份关于帝国军队的情报通过种种途径汇集到了藤堂手上。 真是奇怪啊,布里塔尼亚的军队最近调动及其频繁,而且多数没什么意义可言,也不知道他们想做什么。戴着眼镜的朝比奈升悟作为部队领导层四圣剑的指挥者,现在以藤堂副手身份在工作,包括后勤和人员等许多工作都要经过他的手去做。 完全不明白,藤堂抱着手臂,在看参谋们在全国战略地图上摆着代表两军势力情况的红蓝箭头。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他们的频繁调动给他们自己带来了混乱,现在一些地区的战事因为这种频繁的调动趋于停滞,连那个赤松大将也看出了其中的不妥,正叫嚣着要大反攻呢。 大反攻?开什么玩笑!现在整个日本能作战的完整编制部队还有多少?他以为我们还有反攻的余地吗?也许敌人只是想休息一下,反正对他们来讲,只要再一把劲日本也就被攻下来了。朝比奈自从藤堂上次被逮捕的事件后,对那些决策层的人就没有一点好感。 不过,我这里也有其他的情报。非常奇怪的,敌军严岛司令部方面的人员调动也是极其频繁,大批军官被调到其他战区,代替他们职务的新军官还没有到位,一些部队的士兵甚至找不到可以管他们的长官。再有的情报就是,克洛维斯要举办盛大的骑士册封大典,现在整个严岛基地都在筹备大典。 这些情报都要感谢片濑少将的情报网,如果不是他的积极配合,这些情报根本到不了他手中。 朝比奈那双眼镜片后的眼睛忽然一亮:或许这对我们来说是个机会呢,如果额偶们能够偷袭严岛基地,干掉或者活捉了克洛维斯,很可能取得这场战争的胜利。 这个想法和藤堂正好不谋而合,他在接到这一系列的情报时,马上想到的也是偷袭,不过,虽然情报如此,他却并不敢草率的制定计划,也许这本身就是敌人精心设计的一个小圈套,又或者情报有误,与事实差的很远。何况最大的问题还是,即便如此,严岛还驻扎着庞大的部队,人数要超过藤堂部队十几倍,武器装备也要远好于他。就算是他们真的疏忽大意,只要从最初的迷惑中回过神来,他们同样可以用庞大的兵力简单将藤堂部队淹没。 但是,机会这东西在战争中总是转瞬即逝,一个小小的机会往往能改变历史进程,抓住它的人就能成为真正的胜利者。 也许我们可以联络片濑少将的部队,如果他们能够发动佯攻吸引主克洛维斯的注意力,我们就能有偷袭的机会。藤堂决定抓住这个机会:我想把我们得到的格拉斯哥送几架给片濑少将。 啊?送给他?为什么要送给他?朝比奈对藤堂的这个决定很是不解,他们自己也只有20来架格拉斯哥,如果再分给片濑少将几架,那战斗力不是就更弱了? 你有没有发现,自从我们劫持了那列军列后,布里塔尼亚军的反应有多激烈?整个关西地区都被他们翻了个遍。格拉斯哥是他们最引以为傲的新式武器,落入日本人手中,这对他们来讲是莫大耻辱,何况他们也怕日本军方仿制出自己的机动装甲,所以一定要找出来才肯干休。 片濑少将的部队是正规军,如果我们将几架格拉斯哥让给他,让他发动佯攻,让布里塔尼亚军看到几架涂装了日本军队标志的格拉斯哥,你觉得会怎么样?我几乎可以想象到克洛维斯的愤怒表情。他还年轻,没有经历过什么战争,而且这些贵族的心理而欧很了解,他们最忍无可忍的就是对他们来讲卑贱的人触碰他们认为属于高贵者的领域。 啊!我明白了!朝比奈一下子明白了藤堂在想什么。他们选择格拉斯哥的机师都具有布里塔尼亚血统就是这个道理,在他们开来,所有非纯血的人都很低贱,即便成了所谓名誉布里塔尼亚人参军也只能做步兵肉盾。所以如果克洛维斯看到片濑少将的部队在使用格拉斯哥和他作战,那对他来讲就是简直是挑衅了,他肯定会暴怒的调动军队对片濑少将的部队发起猛攻。 非纯血的人都很低贱。朝比奈这句话在藤堂听来格外刺耳,他对这种将种族分为三六九等的做法感到非常恶心。他想到了小志,如果我们输了,小志就要生活在布里塔尼亚人统治下,做一个屈辱的二等国民。想到这里,他抱着双臂的手变成了拳头,紧紧的抓住自己的胳膊。 但是片濑少将就有些可怜了啊这样一来,他不就变成了饵,吸引住布里塔尼亚军,来制造空隙给我们偷袭的机会。也许即使我们干掉了克洛维斯,他和他的部队也已经全都完蛋了。或者他会连敌人的第一波攻击都顶不住,瞬间就被消灭呢。不过这样也好,敌人肯定想不到片濑少将一整个师团的兵力都只是饵,我们才是整个战争的主角。朝比奈完全没有注意到藤堂变化的神情,还在那里自己说自己的。 他既然是军人,就该有随时死掉的觉悟才是,如果死了,那就只能怪他自己的命不好。这也是他最后的机会了,我想,他不会不同我们合作。藤堂说话的声音变得低沉起来。他已经没有选择余地了。 第十三章 第十三章 克洛维斯看到前线传送来的日本军队中的格拉斯哥图像,俊俏的小脸几乎因为惊愕和愤怒而扭曲了。 这个穿着华丽的蓝色将军服的少年,暴怒地将手中的油画笔砸向播放着日本军队涂装的格拉斯哥作战的画面的大屏幕,画了一半的油画的画布被他扯成两半,旁边侍从被吓得不知所措。 巴特雷呢?给我叫巴特雷来!!他不是说案件已经了结了吗?为什么那些格拉斯哥落在到了正规军手里!!太耻辱了!!年轻的克洛维斯完全无法控制自己的怒火,对于完美主义者来讲,代表着帝国荣誉的格拉斯哥被低贱的日本人获得,用在痛帝国作战的战场上,这绝对是无法原谅的事。 匆忙赶到的巴特雷将军用绣着花边的精致手帕擦着光头上的汗,费力地点着头应付克洛维斯殿下的数落,等着这位少年皇子的火气过去。 现在我要亲自出马,率领严岛驻留的部队去消灭片濑部队。夺回格拉斯哥! 三皇子这轻率的决心吓坏了巴特雷将军,如果这位少爷要是在战场上有什么闪失,他可是实在担待不起。从开战以来,他在小心的保护三皇子,在不伤他自尊的情况下一次次阻止他亲自上前线指挥作战的冲动。这次比哪次都要麻烦,克洛维斯殿下正在气头上。没办法,他只好主动提出,自己率领部队去和片濑的部队作战,并且保证将那些该死的日本人一个不剩的消灭,并完好无损的夺回那几架耻辱的格拉斯哥。 像被吵闹着要什么玩具的孩子烦恼到的大人那样,巴特雷将军在当天就匆忙调集整个严岛基地一半左右的军队,自己率领着去几百公里外的前线去和片濑少将的部队作战。 快点干净利落的打完这一仗,克洛维斯的怒气应该就能平息了吧?要不我的麻烦还真就大了,在事情解决前我最好离远点才秒。巴特雷将军想到这里就忍不住要出汗。 在必胜思想支配下的敌人几乎没有一点对失败的承受力,特别是对君主体制支配的布里塔尼亚来讲,因为血缘关系而不是能力得到军事统帅位置的少年克洛维斯,完全还是个没有自制力的别扭少年。所以,要想完成自己的战略,只要刺激到这个少年的敏感神经就好了,根本不必去费心思和敌人的参谋团去斗智,君主专制国家的最大弊病对藤堂来讲只要能利用到最大,就可以顺利执行自己的计划。 现在计划看起来都很顺利,敌人已经调走一半左右的兵力,下面就要看真正偷袭时的状况是否也能一样顺利了。严岛基地对在那里生活了许多年的藤堂及他的部下来说,实在是如自己家后院那样熟悉的地方,在那里作战,他们的优势相当大。只要结合现有的情报,他们就能准确的分析出来布里塔尼亚军的种种部署。 藤堂将偷袭的时间定在了48小时后,那天晚上克洛维斯将会举行册封典礼,严岛的守备会达到最薄弱的状态。更秒的是,通过气象情报藤堂得知,从明天开始会有台风登陆关西。对于日本这个地震多发的国家来讲,这是很常见的事,但对于多数出身于内陆地区的布里塔尼亚人来讲,其中许多甚至根本没有经历过台风,这对在日本土生的藤堂部队来讲是极其有利的。经过48小时,台风会逐渐减小,克洛维斯的册封典礼将在那个时候如期进行,典礼时人心的松懈加上台风的掩护,简直就是上天赐予的良机。 片濑少将还在坚持,虽然被巴特雷将军的部队打的损失很大,却也还没到溃败的地步,只要他还能坚持48小时就好。 台风在第二天晚上果然来临了,足以卷起成年大树的大风带着瓢泼大雨笼罩了整个关西地区,连正在进攻片濑少将的巴特雷将军也被迫暂时停止进攻,在这种天气无法展开兵力,空中优势也因飞机无法起飞而荡然无存。台风救了片濑少将一命,他总算有了从容部署兵力的时间。 狂风大雨使关西地区的白天也和晚上一样暗无天日,藤堂和部下们只能躲在山洞构成的工事里,等着台风过去。 每个人都在紧张的做战前准备,机师和维修人员们在检查他们的格拉斯哥,后勤人员在给机动装甲还还有随同行动的战场补充弹药,普通步兵则在收拾必备品,检查枪械武器。离行动还有20多个小时,但是每个人都很亢奋,激烈的心跳就难以平复。 知道吗?大将,严岛的奇袭我们历史上也有着情况相同的一次呢。仙波嶙河是四圣剑里年纪最大的一个,不同于那三个半大不小的孩子,对于历史典故了解颇多。 啊你是说战国时代毛利打败对手陶晴贤夺取关西的那次严岛奇袭吗?对藤堂这个被称为生错了时代的战国武士的人来讲,战国时代的事自然不会不知道。 当然,历史上的严岛不是他们现在要去的那个严岛,只是两者的别名称呼相同而已。 在战国时代袭击严岛的人时有着三矢之约的著名传说的名将毛利元就,在那个故事里他以教育三个儿子,独立的一支箭容易折断,三支箭在一起就不容易被折断而出名。 当时形势是毛利元就刚刚痛陶晴贤决裂,双方为了夺取关西的霸主地位,必须要进行一场生死战斗。只是双方此时的实力实在相差太远,陶晴贤光在严岛的主力就有2.5万人,毛利元就倾尽兵力才有4000而已。但是,毛利元就却决定主动出击,在风雨交加之夜登陆严岛偷袭陶晴贤的部队,不胜即亡。 偷袭的行动一开始就严重受阻,暴风雨的猛烈程度远超过毛利元就的想象,最糟的是他们还遇到了逆风,而且由于黑夜混乱,部分偷袭船只冲进了陶晴贤水军船队里。 在此种逆境下,毛利元就鼓励士气说:暴风雨乃是上天加护,趁着敌人疏忽之机一气将之击破,不要放一人逃走!家臣们团结一心,终于将船靠到了严岛的滩头,那些误入敌船队的己方船只,也因为混乱被敌人当作了自己人。登陆的毛利元就率领身边2000人猛烈攻击陶晴贤本阵,人数上占着绝对优势的陶军不知敌方有多少人,自己陷入混乱,损失惨重,到第二天下午一点时防线全线崩溃。 陶晴贤本想逃回自己地盘东山再起,可身边仅剩一人,海边己方船只一只也无,只好切腹自杀。严岛奇袭战,毛利元就以弱胜强,击毙敌军总大将,使关西迅速被统一,虽为逼不得已而用险,却获得大胜,也获得了一代智将的美名。 今日之事,与毛利元就何等相似。我们也是要以少胜多,以弱胜强,也是要利用自然的力量战胜强大的敌人,也是除了用险偷袭外别无他法。毛利元就奇袭严岛成功,奠定毛利家300年基业,我们现在袭击严岛则是挽救这个国家。你说起这个故事,对现在的我们来讲真是个好兆头呢。仙波说起这个故事,使藤堂的心也燃烧起来,他觉得胜利的机会似乎真的大了很多。 仙波,去把这个故事讲给所有人听,让大家都打起精神来,告诉他们我们与毛利元就一样是有机会的。 藤堂老大新消息。卜部巧雪的表情异常严肃,和他平时轻浮的样子完全不符,藤堂知道肯定出大事了。 昨天晚上23点25分,东京方面下令向严岛方向发射了一枚核弹 什么!包括藤堂在内的人都吃惊不小,藤堂耳边回响起赤松大将咆哮的声音。 然后怎么样了?这是藤堂最关心的,一旦使用核弹没有达成效果,在国际上以无核国家自居的日本就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他们所在的这个山区离严岛很近,如果严岛遭到核攻击,巨大的核爆反应在他们呢这里肯定能感觉到,但现在如此安静,说明核弹没有攻击到严岛。 卜部巧雪露出复杂的表情,过了很久才一字一句的接着说:今天零点15分,核弹遭到来自布里塔尼亚军发射的导弹成功拦截,在琦玉地区上空500米处爆炸,引发剧烈爆炸和强烈辐射,爆心2平方公里内出现了一个大坑,20平方公里内建筑物完全摧毁,整个琦玉地区都受到强辐射。琦玉地区基本从日本地图上被抹掉了 本来想着东京那么乱,不如送去琦玉的乡下躲几天反正我家房子发,老伴一个人住着也寂寞,达莲娜那孩子去了还能帮帮忙,何况我那老伴也是老念叨着要抱你的小志 坂本将军临别的话言犹在而,藤堂感到眼前一切忽然变黑了,耳朵发出嗡嗡的噪音完全听不到外界的声音,大脑里一片空白,小志、达莲娜和王小桃三个人的脸不断出现有变得模糊。 他们都死了?我就这样什么都没有了吗?对于藤堂来讲最重要的人,忽然在一周多的时间里全都消失了,好像做梦那样。他没有见到其中任何一个人的死去,都是通过别人的嘴告诉他,然后这个人就被抹掉了。 现在他只是一个人了。 大将! 藤堂老大!! 大家的呼唤逐渐将他带回现实。旁边已经聚拢了很多人,所有人都在看着他,从听到那消息起,他有5分钟什么话也没说,安静的站在那里,几乎连眼睛都没有眨过。 谁叫你们过来的!都给我去准备去!!藤堂清醒过来吼的第一句话,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朝比奈、仙波。卜部、千叶! 人称四圣剑的四个藤堂部队核心成员,赶快跨前一步站出来。 藤堂命令道:你们和我去指挥室,再把明天晚上的作战用兵棋推演一遍!! 是!! 藤堂头也不回的一马当先进了指挥室,四个人也赶快跟进去。他们知道,藤堂现在是心里最痛苦的时候,他需要清醒自己的头脑,用指挥作战来转移注意力,真正的武士不会让别人看到他悲伤的表情 当台风和暴雨经过整整两天的肆虐慢慢在变小,漆黑的海面上几乎伸手不见五指,浪涛依旧很是猛烈,可以运输一个小队和一台格拉斯哥的中型登陆艇,被成排涌起的大浪像飘在水明的落叶那样不费力的卷起扔到浪尖,再掉到海浪的最低点。发动机的声音被自然界的巨大声响所掩盖,20艘关掉一切照明设备的登陆舰,随着波浪的起伏向着严岛方面悄悄前进。 不远处严岛建筑物里的灯光已经依稀可见,灯塔上的巨大探照灯扫射着海面。布里塔尼亚的舰队也和这些登陆舰一样,在海面上下起伏,沉默的登陆舰便如严岛奇袭故事里那些毛利家误入陶军舰队的船只,在这些巨大钢铁战舰中穿梭。登陆舰里的士兵们能够透过军舰的舷窗,看到灯火通明的船舱内部,看到那些躺在床上看画报的水兵,登陆舰里的人甚至能看清楚画报上的图片。 也许,要是军舰船舱里的布里塔尼亚水兵朝着舷窗外看一眼,就能看到那些披着黑色雨衣的紧张面孔。 严岛啊!我们回来了!!藤堂站在摇摆不定的登陆舰船头,手扶着护栏用低声吼叫道。 风雨的巨大声音淹没了他的吼声,也淹没了一切其他声音,20艘登陆舰穿过黑暗中的布里塔尼亚舰队,消失在靠近严岛海岸线的黑暗中。 第十四章 第十四章 严岛基地的千人礼堂内部被装修成了华丽的哥特式风格,虽然由于时间紧迫没能做出整体装修令设计者克洛维斯殿下感到少许美中不足。如果按照他原来的设计百分之百的忠实装修,整个礼堂大概就只能全部拆掉从地基从头再建了,好在时间要求太紧,愁眉苦脸的施工人员才从三皇子那里讨到松动口风,允许他们只做简单的装修便好了。 即便如此,礼堂内部的华丽程度也已经超出一般人的预想,光是所有柱子边上的50斤纯金贴脚就价值不菲,够日本方面军总司令部的财务官员心疼的在桌子上打滚,甚至总司令部的财务部传达了内部条例,以后选拔财务人员都要先经过体检,凡是有心血管疾病的一律不要。 礼让正中央挂着帝国皇帝的大幅画像,印有帝国徽章的红地毯贯通礼堂的大理石地面,男声合唱的帝国国歌一遍遍在礼堂回响。参加典礼的几百名军官穿着礼服,配挂着绶带、勋章和礼剑站在红地毯两边,克洛维斯的座位就在皇帝画像下方,身边是捧着骑士勋章和骑士册封书的侍从们。 带着夹鼻眼镜和假发的旁宣礼官拿着写在仿古羊皮纸上的人员名单,一个个的叫着受封者的名字,在他身后还有两名戴着帝国近卫兵头盔,手拿长戟的卫兵。被念到名字的军官们昂首阔步走到堆满玫瑰的皇子宝座阶梯下,对着皇帝的画像恭敬的单膝跪倒。披着镶金边白披风的克洛维斯殿下这时会站起来,手持传统的骑士十字剑,口中念着台词,将剑尖在受封者的两肩各点一下,受封者则会按照事先排好的台词宣誓对帝国效忠。然后,克洛维斯为这位军官配上骑士勋章,再将骑士剑授予他,这位军官就成了正式的骑士。 布里塔尼亚是具有贵族传统的帝国,它所保留了许多传统仪式。克洛维斯对这些仪式的热衷超乎寻常,在他看来,这些渗透古代气息的仪式优雅而迷人,所以即使像今天这样要花上若干小时的时间给数百人授予骑士衔,他也不会觉得劳累,反而一种兴奋在刺激着他的大脑。 杰雷米亚边境伯看来是赶不上出席册封典礼了,不过他好像也是对这种繁文缛节比较头大的人呢!虽然出身贵族,对华丽的东西好感良多,但是要他陪着三皇子精神抖擞的在这里做重复机械运动册封骑士,他估计要疯掉了。台阶下等册封的队伍里,年轻的纯血派的军官这样说着,他已经站了超过一小时,腿都开始有些酸软,发自内心岁台上正在册封的克洛维斯殿下的超凡体力感到无比钦佩。 杰雷米亚卿啊我想他现在心情肯定很爽。其实只要现在能让我回去睡觉,我也很很爽的才是。一个多小时了,才册封不到100人,要是这里的人都完成整套仪式,那还不要到明天早上?另一位领口配戴着红羽毛的年轻军人,对前者的感叹也是深感赞同。 是了,现在杰雷米亚孩子太平洋上飘着。 此时他站在十米高的人字梯上,嘴里叼着板刷,一手拎着桶红油漆,一手拿着另一把板刷正在将蓝色萨瑟兰的肩甲涂成耀眼的红色。不用参加麻烦的典礼,不用和部下们一起在那个礼堂里受苦,在这里做着自己喜欢的事,心情没法不好。 运送萨瑟兰的船员们都很听话,见到他这位贵族长官,乖乖的就把船只的管理权交给了啊。整个晚上,他都在这条颠簸的船里细心的给这些被他称为小美人儿的萨瑟兰涂上漂亮的红肩膀。海面上的暴风雨大大阻碍了运输船的速度,看起来想要回到严岛还要花些时间,不过也无所谓,反正他和他的部下们还要花很长时间来装饰这些萨瑟兰,所谓慢工出细活,时间是有的是的。 正在前线指挥的巴特雷将军就没那么轻松了,他现在正在指挥车里来回踱步,头少的青筋绷起老大一根。 这个不识相的台风来的实在不是时候,如果再给他一个晴天的时间,片濑的部队就肯定会全部完蛋了。但是现在,连续两天的台风使他的战斗机都只能拉进临时机库里,步兵和格拉斯哥的打部队在这种恶劣天气里也无法展开,何况没了空中优势会加大伤亡,他想在的地位就更难保了。可是现在这样一直拖着也不是个办法,克洛维斯殿下过两个小时就会打电话来问问战况如何,再不拿下片濑部队就真的头大了。 片濑少将那边的焦躁心情也一点不比巴特雷将军要轻。 好不容易的台风天气给他带来了喘息时间,在之前的伤亡情况已经相当严重,要是帝国军等天气放晴后再攻过来,他就真不知道是否还撑的下去了。现在,他的全部希望放在了藤堂那里,他是信任那位军官的,把自己部队的命运全部赌在了他的身上,大家一损俱损一荣俱荣,成败都在此一举了。 不同的人在这几个小时里有着不同的心情。 当册封到100多位以后,连克洛维斯都显得有些疲倦了,刚开始时的兴趣盎然逐渐被如嚼白蜡的乏味所取代。拿着十字剑的手不再如开始时那样有力,含糊不清的念完了誓词,不等被册封的骑士宣完誓,就用剑马虎的在对方肩膀上随便拍了两下了事。 看来,他现在也想着能快点收工。 如果这时来点刺激就好了他一面撅嘴念着誓词一面那么想着。 巨大的爆炸声。 还是巨大的爆炸声。 连续不断的爆炸声震动了每个人的耳鼓,克洛维斯被吓了一跳,手中的骑士剑咣的掉到地上。 发发生了什么事?军官们嘈杂的相互问着。 爆炸使整个礼堂都在晃动,屋顶上不断有墙灰落下来,原本站的整整齐齐的方阵乱成一团。 好像是sakuradite能源库那边,是不是失火了?有人透过镶着彩色玻璃的大窗户看到了火光,从方向来判断,应该是能源储藏库的方向。那里存放着足够一个军团的格拉斯哥使用的sakuradite能源,可以想象如此巨大的能量同时爆炸,其威力何等强劲。 真是太不小心了拿过从人捡起的骑士剑,克洛维斯的脸被气得更苍白了。那些不小心的库房管理人员,把他们统统抓起来枪毙!所有相关人员,也要一一处罚!真是太不像话了!!调查,现在就给我调查!! 啊!机场那边也在爆炸!!有人大叫起来,所有人都朝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果然,机场方向也是火光冲天,爆炸声有一部分是从那边响起来的。 难道是敌袭!!这个念头在克洛维斯脑海里闪了一下,他突然发现自己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如果巴特雷将军或者杰雷米亚边境伯有一个人在就好了。克他们居然都不在。巴特雷将军还在前线和片濑少将的军队纠缠,杰雷米亚边境伯干脆不知道去了哪里,连他的手下也说不清,只知道他带了一群军官早早就出海了。 在众人纷乱的惊呼中,礼堂的灯全部灭掉了,也许是爆炸殃及到了基地的发电厂吧?只有连环爆炸产出的时断时续的光,使人们还能看得清礼堂里的情况。 殿下危险啊!侍从喊叫着从背后将克洛维斯殿下推到一边。 在众人的惊呼中,皇帝陛下的大画像直直的从墙上落了下来,然后向着前方拍下去,连克洛维斯的座椅还有几个没有度避开的卫兵和侍从被压在下面,死活不知。要不是侍从将克洛维斯推到一边,他也会被压在下面。 是是被割断的!眼尖的军官发现拴着画像的粗绳有被锋利器具人为割过的痕迹,所有人的视线都很自然的集中向上方。 礼堂的屋顶离地面很高,为了表达欢庆的气氛,靠近屋顶的地方拉了很多由金色幕布做装饰,在有灯光的时候从下向上看去,整个屋顶部分都会被这些金色幕布衬托的金光灿灿。借着从窗户透进来的连续不断爆炸带来的光亮,金色幕布还是会闪闪发光,不过眼力好的人都看到了,在那些厚重的金色幕布之间,居然有一个黑影,那是个人。 被斩断的幕布无法承受一整个人的体重,向地面垂下来,几条幕布在那个人旋转下坠的力量作用下,被拧成了一股很粗的布绳。那人落下的位置,让出了一片圆形的空地。那个人在斩断幕布时显然已经计算过,当他单手向下滑落时,幕布尾段刚好垂到地面,他借着下滑的力量轻轻一跳,安全落到那片空地中间。 爆炸的光照亮了那人的脸。 眼睛与头发都是黑色的青年,嘴唇闭的紧紧的,散发着寒气的深棕色瞳孔在火光中闪闪发光,直直的看着正前方的克洛维斯。克洛维斯注意到了青年那一身白色的中式对襟长袍,左胸上绣着一只金色的五爪金龙,还有脚上的黑色圆口布鞋,以及手中那柄中国剑。 是是中华联邦的人克洛维斯大惊失色,可怕的念头使他的肾上腺素急速上升:中华联邦趁混乱攻过来了,他们要杀掉我夺取日本 中华联邦是个可怕的敌人,帝国的将军们从来猜不透这个国家的人在想什么。他们有着巨大的国力,对从来不和布里塔尼亚发生争执,而是习惯以曲折的方法取得想要的东西。表面上看,布里塔尼亚是控制世界陆地面积打60%的超级的帝国,不过在这个地球上呈现的却是亚洲的中华联邦和欧洲的ue联盟与之三足鼎立的局面,而且帝国也是尽量不和这两大势力产生直面的矛盾。表面上总在变现出无限忍耐的中国,也许这次耐性已经到了极致,不能眼睁睁容忍帝国吞并掉日本这个缓冲国家了吧? 克洛维斯尽力使自己的表情看起来不那么慌张,问那黑发青年:你是中华联邦的刺客吗?外面是中国军队攻过来了吗? 黑发青年摇摇头,目光还是直直的盯着克洛维斯,目光扫射到的地方,克洛维斯就会觉得一阵刺骨冰寒。黑发青年左手伸到背后,从背后又抽出把日本刀,原来他背上还背着一把武器。双手持着中国剑和日本刀的少年冷冷的对克洛维斯说:尊敬的三皇子殿下,青锋剑和日光丸,你想希望是哪把武器取你首级。如果你想用手上那把骑士剑自裁,我也不会拦。 你你要杀我?努力维持着镇静的克洛维斯惊慌起来,他似乎忘记了在这个礼堂里还有几百名帝国军官,失态的叫起来,拿着骑士剑的手也有写颤抖,身子也不由自主的在后退。 无礼的家伙!一名军官抽出礼剑朝着青年刺过来。 这种西式礼剑仅仅是用来在仪式上配戴着好看的,剑鞘和剑柄的装饰都极尽华丽。由于是三皇子亲自主持的册封仪式,为了保证不出现意外,军官们都被要求不能带枪,只可以配装饰用的礼剑。即便如此,起码的防身作用也还能起的到,好歹这也是根结实的铁棍。 那军官刚凑到恢复青年身边,在他身后的同伴就看到他的身体僵直了一下,接着后脑就露出一截带着血的剑尖。黑发青年根本没有去看剑刺过去的方向,右手一抖,从被刺的军官头部抽出剑,变成尸体的军官应声倒。几百名军官惊愕的看着那军官萎缩成一团倒在地上死掉,黑发青年的出剑实在是太快了,快到离他最近的人都没注意到他什么时候出的剑。 快保卫克洛维斯殿下!你们都在做什么?宣礼官首先从惊愕里反应过来。 几百名军官们都将腰间的礼剑拔了出来,他们都没有枪,唯一的防身武器只有这把剑而已。礼堂里一片银光闪耀,几百名手执礼剑的军官将那个黑发青年团团包围。 想起有几百人可以保护自己的克洛维斯定定神,看着眼前一片剑光心里有了底,他对着黑发青年问道:你这庶民,凭借手上两把剑就可以杀死站在世界最顶点的布里塔尼亚家族的高贵皇子吗?现在我给你个活命的机会,只有你肯说出指使你企图不轨的幕后之人,我克以考虑饶你不死。 好吧,那我叫你死得明白。没有人指使我,我是要为被你杀害的人复仇。黑发青年仿佛根本没有去警惕身边那些手拿武器相距一两米的敌人,眼睛一直在盯着克洛维斯,大概他是怕他跑掉吧。 为日本人吗?战争中的伤害总是难免的。 不,黑发青年说。为一个日本军官、一个布里塔尼亚女人还有一个日本孩子。 为了布里塔尼亚人而要杀布里塔尼亚的皇子?这不光使克洛维斯感到惊讶,也使在场的布里塔尼亚人都惊讶了一下。 没等克洛维斯说话,在他身边的宣礼官就喊叫起来:你们这些蠢货,还在等什么?这个人是疯子,杀了他,快杀了他!如果皇子殿下被伤到一根汗毛,你们都要被送去南极做苦力,和企鹅渡过余生!! 哈! 军官们吼叫一声,从四面八方朝着黑发少年冲过来。 黑发青年也大吼一声,挥舞着两把刀剑朝着克洛维斯的方向冲过去。几十名军官挡在他面前,企图阻断他通向三皇子的道路,黑发青年左手会出日本刀弹开几把挡在眼前的礼剑,右手剑又刺穿一名军官的喉咙。上百把礼剑在他身边晃动,再后面还有更多的军官拿着剑准备着冲过来,他每次挥动日本刀都要挡开若干把礼剑。黑发青年的单手力道也是非常大,手上剑遭到撞击的军官们感到被巨大的力量冲开,有人手中的钢制礼剑索性很不给面子的被切断。黑发青年灵活的躲避着刺过来的剑,双手刀剑前后砍劈,左冲右突。像山一样的礼剑不断的压向他的头上,又不断的打飞,一个个挡在他面前的军官或死或伤的倒下,包围他的人群跟着他前进或后退。礼堂外的爆炸声伴随着礼堂里人们的喊叫声,有愤怒的怒吼,有中刀剑的惨叫,还有伤者倒在地上那个大呻吟声,被打飞的剑还有被削折的剑尖伴随着血花在人群头上飞舞。 布里塔尼亚血统的军官们有很多身材都相当高达,比黑发青年至少高出半个头,黑发青年在他们之中就好像是被马群包围的小鹿,可是大块头的军官们与他相比动作居然显得极为笨拙,他在他们之间穿插着攻击躲避,转眼间已经有20多名军官或死或伤,黑发青年雪白的衣服已经被染成红色,不过那多数都不是他的血。深棕色的眼瞳一直在盯着克洛维斯,或许是怕他跑了吧,年轻的三皇子被他的勇猛和不要命的劲吓到了,那凶狠的眼神将他死死钉在原地不能动。其实克洛维斯就算想逃也不那么容易,在装修这个该死的礼堂时,他嫌那两个逃生门实在破坏整体设计,就命令人将这两个门都堵死改成了墙。现在能使他逃生那个大只有一个大门而已,浑身是血在拼杀的黑发青年正好挡在通向大门的路中间,侍从几次想拉着他逃跑,可是一想到靠近黑发少年才能逃出,他就觉得出奇的恐惧,死死背着墙再也不肯挪动半步。 去死啊!克洛维斯! 爆炸和喊叫声伴随着黑发青年的怒吼,穿着盔甲的执戟卫兵还有靠近皇子的军官们将克洛维斯包裹在中间,三皇子额头上和手里都出了汗。这位皇子虽然已经挂上了总司令的官衔,指掌着几十万对日作战官兵的生死,但他毕竟还是个孩子,而其是个从小娇生惯养的贵族子弟。在之前他曾经豪情满怀的要亲自带兵在第一线和日本军队作战,可直到这时他才深切感到战争和死亡是那么可怕,只是一瞬间的事,那么多刚刚还在奔跑的军官就变成了地上的尸体。 好可怕啊我也会死的如果能活下来,我一定要把现在的这景象都画下来,画的名字是叫《黑发的死神》好还是《骑士与死亡》好呢?应该是前者比较好?不对,那不是将这个卑微的黄种人变成了主角了?第二个可能比较好,我还是应该以布里塔尼亚帝国、、军官对抗死亡时的无畏精神作为画的主题等等,我在想什么?现在可好是生死攸关的时候啊! 没人知道现在克洛维斯现在这些混乱的想法,大家都以为他是被吓傻了,其实自命为艺术家的他,此时的想法已经在天马行空,几乎忘记自己是在战争的中心。 喂!下面的黑发的青年,你的名字是什么?看在你能够在被毁灭前,以一人之力堂堂正正同几百名帝国骑士对抗,我有必要知道你的名字。少年皇子强烈的好奇心战胜了恐惧。 黑发青年挥刀砍中一个比他高出近两个头的军官大腿,军官的大腿动脉被切到,扔掉自己的剑抱着腿倒在地上,蓝色军装被染成红色,血箭射到黑发青年脸上。听到克洛维斯的发问,他挡住十几把劈过来的礼剑,扬起满是血迹的脸盯着三皇子的双眼大声说:王小桃! 就在这三个字的声音还在礼堂中回响时,又是一声巨大的爆炸,强烈的爆炸声浪震碎了礼堂所有的窗户玻璃,五颜六色的彩色玻璃像下雨那样覆盖了礼堂里的人群 第十五章 第十五章 当藤堂部队的登陆舰避开灯火通明的港口停靠在严岛黑暗的沙滩时,大礼堂里的骑士册封仪式才刚刚开始。 对于藤堂这些本地人来讲,严岛就简直像是自己家,对这个岛的了解就像是对自己家厅堂和房间般熟悉。他们知道哪些地方是严岛监控系统的死角,再加上已经轻易在日本取得诸多胜利的布里塔尼亚军队并没有那么多时间来对严岛基地进行大规模的改建,或者说,一直处在顺境的帝国军也不相信日本会有逆袭的能力,只要使用严岛军队现有的设施就好了,没必要再新设什么。更加讽刺的是,严岛基地原有的很多设施,还是在帝国进攻时被他们自己炸毁了,这就使藤堂部队的登陆更加悄无声息。 传令,行动开始,口令是一足无间。在所有部队都成功登陆后,藤堂发下了作战命令。 一足无间是日本战国时代流传下来的成语,据说是当年朝仓?浅井联军同企图统一天下的织田信长作战时,浅井长政部队的口号,意思是在战场上前进一步就是胜利,后退一步则是无间地狱,胜利和地狱只是一步之差。对于藤堂这几百人来讲,这个口号实在是太合适了,他们现在唯有前进一途,后退之路没有,胜利和毁灭也只有一步之差。 几百人被分为四个分队,每个分队都有5架左右涂装成灰色的格拉斯哥、十几辆装甲车百人左右的轻重步兵。由于原本就是打算进行夜袭,刷上灰色涂装的格拉斯哥就会特别有利,即使在中距离,黑沉沉的夜幕为这些灰色的钢铁居然提供了最好的保护色。 藤堂和年轻的女性指挥官千叶风沙是第一分队,主要目标就是袭击大礼堂,最好能够活捉克洛维斯如果能击毙也是不错的选择;作为四圣剑指挥官的朝比奈升悟是第二分队,他们的任务是袭击机动装甲库,这个任务相当不容易,只有把敌人的格拉斯哥都封死在库房里他们才会有机会;卜部巧雪是第三分队,他的任务是攻击机场和港口,消灭那些在库里的敌机和破坏机场,对港口的破坏则会使海面上的帝国军无法大规模靠岛支援;仙波嶙河是第四分队,他的任务是摧毁存放了大量sakuradite能源的能源库和基地发电厂,现在严岛已经成列巨大的sakuradite能源中转站,源源不断的能源通过严岛运往前线,使成百上千的机动装甲移动,如果能将这里摧毁,失去能源补给的布里塔尼亚的前线攻击能力降至很多天里都恢复不了。 藤堂的计划很简单:直接攻击敌人的大本营。 这是一次带有赌博性质地斩首行动,如果能直接捕捉打或杀掉克洛维斯,那是最好不过,如果不行,要是摧毁sakuradite能源库并消灭一部分帝国军有生力量,并且使严岛基地长时间失去使用价值,也可以使日本灭亡推迟几天。如果日本政府能利用这宝贵的几天,也许这个国家还有最后的机会,如果不行的话,那也只能是尽人事了。 藤堂的第一分队隐藏在黑暗中,接着暴风雨的声响掩盖着人与发动机的声音,他们要等待其他三个分队的行动都开始出现成效时,再开始行动。基本上讲,第一分队负责的其实是主要工作,其他三个分队则是起到掩护作用,而如果第一分队不成功的话,其他三个分队的作战就成为主要任务,第一分队成为配合部队。在藤堂的计划里,这是一次闪电式的突袭作战,不管成功与否,都要迅速作战,再迅速后退。 作战开始后半小时,位于岛东北端的sakuradite能源库方向首先发生了大爆炸,藤堂知道仙波对的手了。接着其他方向也都开始大爆炸,朝比奈和卜部部队看来也很顺利, 千叶,全军出击! 是! 五台格拉斯哥带着满载步兵的若干辆装甲车开始借着夜视仪和爆炸产生的光亮移动,领头的是藤堂的座机,长长的羽饰飘散在格拉斯哥脑后,威慑力十足。 刚走出没多远,三架巡逻的帝国军格拉斯哥就发现了他们的存在,就在当先的一架刚要举枪的时候,头带羽饰的格拉斯哥飞快冲到它面前,从双肩位置飞出的两支钢索牵动钳刀,一支击飞了它的头部,一支直接击穿了驾驶室。剩下的两台敌机举枪射击,藤堂举起已经失去生命力的格拉斯哥,所有机关炮的子弹都打到了它身上,溅起一串钢火花。藤堂打开脚下的滑轮,举着那台千疮百孔的格拉斯哥围着那两台还在射击的旋转了180度,两台开火的敌机也原地旋转了180度。在旋转中,藤堂划着弧线迅速靠近两台敌机,从被当作盾的格拉斯哥后面举起来枪,直接顶到一台格拉斯哥上零距离射击了数十发子弹。第三台敌机刚想近身格斗,千叶的机体已经出现在他身后,于是这台格拉斯哥也彻底失去了作战能力。 手感真好,这就是新时代的武器啊。第一次实战就击毁了两台格拉斯哥,这样的成绩连藤堂本人也是万分惊讶。原本看起来极富震慑力的格拉斯哥,现在就如同豆腐一般不堪一击,同样的机体如果由不同的人来驾驶,实战是会有天壤之别的威力。 第一台。千叶拿出随身小刀,在驾驶台上刻了一个五星,这是她击坠的第一台敌机。 再往前的敌人就很少了,看来多数机师都在休息或者参加了册封大典,而朝比奈对机动装甲库的袭击也相当成功,那些发现情况不对想要驾驶格拉斯哥出来反击的敌人机师,也因为无法进入机库而束手无策。少数常规安置的巡逻机根本不是他们对手,路上零星的几台格拉斯哥都被这些灰色的袭击者迅速解决,藤堂开始开着计算击坠数,后来也懒得去计算了,千叶驾驶台上的五星很快增加到了5个。 基地的灯光逐渐熄灭,看来仙波队对发电厂的攻击也奏效了,整个基地都陷入黑暗和混乱,只有爆炸为基地带来一些光亮,到处是爆炸和燃烧,布里塔尼亚的格拉斯哥一台台倒下,缺乏反击力量的步兵根本对这些巨大机动装甲没有什么伤害力,被紧随在藤堂分队身后的步兵装甲车轻易的解决掉。 还在站立着,到处滑行着攻击的只有灰色的格拉斯哥。 敌人还在反击的格拉斯哥已经没几台了。藤堂看着驾驶平台上的雷达屏幕自语道。 这种格拉斯哥专用雷达,原本是布里塔尼亚为了识别自己的机体而特别开发的,在可探知的半径内,己方的格拉斯哥都会显示在屏幕上,而且根据每台机体上的识别信号,每台格拉斯哥都会在屏幕上显示其编号和所在部队的标识。被藤堂获得的这些格拉斯哥,身上的识别装置被拆除,如此依赖他们可以清楚的在雷达屏幕上识别布里塔尼亚军的机体,而布里塔尼亚局的屏幕上却不显示他们的存在。这种原本用来识别和自我保护的装置,现在倒成了配置者自己的杀手,藤堂部队可以简单的接近他们,在其尚未反应过来前迅速将之消灭。、 基地礼堂的白色大圆顶在爆炸的火光里已依稀可见,在藤堂的雷达屏幕上出现了多达十几个的识别信号。 怎么有那么多?通信器那边传来千叶的惊叫。 应该是克洛维斯的近卫军吧?双方到了肉眼能辨别的距离,田田田看到这些金色涂装,并在头上装饰着雕花尖角的格拉斯哥,还有它们胸口的布里塔尼亚家族的纹章、白色的战袍。这些机动装甲的华丽装饰在实战中完全没有价值,还会使机师因目标太大陷入困境,只有仪仗用的贵族近卫军才会搞这种华而不实的东西。 只不过,它们数量还是太多了,几乎和藤堂部队各分队的总数相当。 后退的话将会功败垂成,前进的话又不一定有机会获胜。 怎么办?大将?千叶和其他机师的声音在通信器的那一端响起来。 思考了1.5秒钟,藤堂下达攻击命令。除了放手一搏,他也没别的办法,最多就是战死吧! 皇家近卫军没有料到这支人数明显占劣势的部队会那么乱来,头带于是的敌方格拉斯哥已快速冲到它们面前,一击就将一台格拉斯哥拿枪的左臂卸了下来。在被卸下左臂的同时,坐在那台格拉斯哥里的机师已经拉下开火操纵杆,落下的巨大手臂扣紧机关炮的扳机,机关炮的后座里使枪在下落时剧烈旋转,将原本在旁边来不急躲闪的同伴打成了筛子。 藤堂在击伤了这台格拉斯哥并未停留,迅速穿越近卫军的阵列,同时打开喷射口弹跳到十几米的空中。数十条钢索牵动钳刀朝着这台胆大妄为的敌机背后射来,藤堂灵活的利用它们实际频率的落差闪过,除了被刮掉点装甲上的漆外没有受更多的伤害。下落时藤堂也发射出两根钢索牵动钳刀刺穿跟着灵台近卫军后面的坦克的炮塔,利用刺穿时的瞬间稳定性在空中改变方向,躲过近卫军在它原本下落位置的射击,在几米外安全着地。 这些家伙都是花架子,没什么可怕的。交了手藤堂感觉到皇家近卫军果然都只是些装饰华丽的酒囊饭袋,自己完全有力量料理他们。千叶,这里就交给你了。我去杀克洛维斯! 是!千叶和其他几台藤堂对的格拉斯哥和近卫军纠缠到一起,使他们没有余力去追击藤堂。 克洛维斯就在里面,杀了他我们就能获胜!!藤堂的格拉斯哥冲到礼堂大门前,挥动铁拳将那两扇高大的木门砸碎,身子随着飞溅的木屑冲了进去。 烟尘散尽,屋子里有几百名手持礼剑、穿着蓝色军官服的布里塔尼亚军官,正在恐惧看着这台头戴羽饰的格拉斯哥。地上躺着3、40名帝国军官,又多看起来已经死了,有的还在挣扎呻吟,到处都是鲜血、碎玻璃和断剑。在他们中间包围着一个黑发青年,他的身上全是血迹,已经分不清楚是他自己的血还是别人的血,原本白色的长袍被染成红色,有些地方的血迹已经干成了褐色,有的地方还是鲜红的。他的脸上也都是血,左眼一片血肉模糊,还有彩色碎玻璃渣,身上插着好几支断剑,插得很深,血随着他的拼杀运动还在不停涔涔流出。他手里挥舞着一把变成血红色的日本刀和一把中国剑,也许是战斗时间太长过于劳累,也许是伤重流血太多意识模糊,青年的动作看起来已经不是很有力量。 这不是小桃吗?藤堂认出了手中的日光丸,那是藤堂家里传家宝刀。 他还活着!真的是他!! 藤堂没有想到王小桃还能活着,更没有想到他会出现在这里。 此时王小桃并不知道坐在格拉斯哥里的就是藤堂,礼堂的彩色玻璃被爆炸气浪打碎时很多人都被飞溅的玻璃扎伤,一块玻璃扎进了他的左眼,他不知道那只眼睛是瞎了还是仅仅受外伤,反正血一直在流下来,那疼痛也是钻心的。如果不是周围有那么多人,他原本可以躲开,但是人太多了,他根本没有躲闪的空间。失去一边的视力,小桃攻击和躲闪的准确性都大打折扣,几直礼剑扎进他的身体,虽然疼痛和流血使他大脑空白,只想杀死克洛维斯,但身体却已经逐渐不支,过多的流血使他精神开始恍惚。 即便如此,这头受伤的狮子又杀伤了很多围攻他的布里塔尼亚军官,众人围在四周不敢靠前。 小桃!藤堂吼叫着驾驶格拉斯哥冲进人群,包围着小桃的人群轰的一声让开一条道路。 是藤堂哥吗?小桃认出了格拉斯哥扩音器里藤堂的声音。一直支撑着他战斗的只有杀死克洛维斯这个信念,听到藤堂的声音,他感到全身放松,眼睛和身上伤口深入骨髓的痛,还有失血过多的眩晕接踵而至。身体一软,失去平衡的小桃倒向地面。 藤堂的格拉斯哥伸出左手,轻轻将小桃的身体托起来,倒在钢铁手掌心里的小桃双手还紧紧的握着武器,凝固的血从剑尖流过护手,将他满是血的手同剑把已经牢牢凝固在了一起。 小桃,你怎么会在这里?藤堂有很多话想问他,但这时能说出来的只有这一句。 小桃努力举起右手,中国剑剑尖指向礼台,将头抬起一点点,咬牙说道:克洛维斯在那里,快快去杀了他!! 是了,三皇子还在那里,根本没有机会逃走。许多侍从和卫兵,正将他紧紧裹在中间,用身体保卫着他。 闭上眼,不要看小桃,要不你的眼睛会瞎的。 藤堂的格拉斯哥扔下武器,左手捧着小桃,右手小心的盖在左手上面,形成一个半圆形的。 是是人形兵器!!身为机师帝国军官们惊叫起来。 从藤堂的格拉斯哥身上弹射出一支圆柱形金属棒,金属棒飞到空中时开始旋转。这是格拉斯哥配备的,专门用来杀伤步兵的对人兵器,圆柱体在旋转时放射出大量带有杀伤性的高热光线弹幕,对没有装甲防备步兵有着致命的杀伤力。 在空中旋转的金属棒开始发射产生强光的杀伤性高热光线,持续发射长达十几秒的高热光线笼罩了整个礼堂,这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本来手中就只有冷兵器的布里塔尼亚军官们,完全无处躲藏,暴露在空场中的他们奔跑中被持续发射的高热光线射穿,有的人被打断手脚倒在地上悲鸣,高热光线将大理石柱子和墙壁打的石屑乱飞,弹痕累累。 多么可怕的屠杀,我在用冷冰冰的机器杀戮我的同类坐在机舱里目睹着这冷酷杀人场面的藤堂对自己感到莫名其妙的畏惧,只是摁下发射的摁钮,他就将礼堂变成了大屠宰场,几百人瞬间被杀死杀伤。 发射完弹幕的对人兵器掉到地上,刚刚还站满人的礼堂,已经变成血肉的地狱,到处是死尸和残肢。 主礼台上,一台两肩刷成红色的陌生蓝色机体跪在那里,双手弯曲形成中空,保护着在那中间的人。蓝色机体背后的墙壁被撞碎,看来它是冲破墙壁进来的。在它双手中间,是已经吓得呆若木鸡的克洛维斯,他只是被吓到了,并没有受伤,刚刚在他周围保护着他的侍从们,此时都变成了尸体。 该死的日本猴子,凭你们拙劣的偷袭也想伤害高贵的皇族么?蓝色机体里的扩音器里,高亢傲慢的男声异常响亮。杰雷米亚?哥德巴尔德边境伯大人的萨瑟兰,将会把你击成粉碎,去死吧!小丑!! 坐在萨瑟兰里的,正是刚刚归来的杰雷米亚。 听到杰雷米亚这个名字,藤堂想起他正是曾经在宴会上与自己对剑的那个纯血派军官,没想到他们还有第二次见面的机会,并且是在这种情况下。 杰雷米亚卿,不要乱来,我们先撤退吧,基地里已经乱成一团,我们现在的要务是保护皇子殿下。另一个双肩刷成红色的萨瑟兰靠近杰雷米亚的机体,将他阻止住。 好吧,邱艾尔卿,放这家伙一马好了。杰雷米亚几乎忘记了手心里还保护着已经不会说话的克洛维斯。 刺杀的机会已经失去,再战斗下去也会无益,何况藤堂的感觉这些蓝色的萨瑟兰同他驾驶的格拉斯哥完全不在一个等级。自己已经扔掉了武器,现在双手都在护着小桃,就更无法战斗。 又有几台萨瑟兰出现在杰雷米亚身后,藤堂果断的打开脚部滑轮倒滑着冲出大门,向自己部队方向逃跑,并发出了全军撤退的信号。 克洛维斯死了吗?在格拉斯哥手心里的小桃虚弱的问道。 是的,他死了,被打的像马蜂窝。藤堂不想让他失望。 小桃带血的脸上露出笑意:太好了总算给姐姐还有小志他们报仇了。我们在琦玉时她听坂本夫人说了你的情况,就让我带着日光丸去东京找你。等我到了东京,战争已经开好似,你也找不到了,我就到处得找,找了你好多天后来后来核弹就爆炸了 不要说了,咱们马上回去,部队的医馆会给你治伤。 不,让我和你说说话,我怕自己就这样睡过去躺在格拉斯哥手掌里的小桃断断续续的接着说道:我就想,你肯定是会部队了,就到关西来找你。再后来听说坂本将军的部队在广岛被歼灭,我想,你一定也死了 不要说了,流血量会增加的。 不,你听我说你还活着真是太好了没有手刃克洛维斯,不过没想到还能见到你,真是太好了。姐姐在我临走时让我告诉你,她会一直等你,一直一直等你。 知道吗?在那年春天,她拉着她的同学,小志的妈妈来他剑道馆学剑在那之前,有一次姐姐在公车上看到你,就跟踪着你回了家,怎么也无法忘记你她跟踪过你很多次,总想向你表白,总也开不了口,就拉着小志的妈妈来剑道馆学剑本来想借机靠近你,可是没想到你和小志的妈妈好上了,于是她就把表白的话悄悄咽了回去 从那时开始这么多年,她一直是喜欢你的没有看到你们的婚礼,真是可惜啊 达莲娜藤堂闭上眼,穿着学生服,梳着两条辫子的那个布里塔尼亚少女仿佛又出现在面前。 小桃还在说着,他有很多话要说,好像总也说不完的样子。只不过,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后来小到藤堂再也听不见了。 严岛基地的火光和爆炸中,布里塔尼亚的士兵们看到一台头戴羽饰的格拉斯哥灵巧的躲避着攻击和障碍物飞驰,在它抬起的双手中似乎捧着什么东西,从它的指缝间时常有液体流下,随着风飘到身后很远。 好奇的人凑过去,原来是粘稠的血液 尾声 战争开始后第三个星期五,日本内阁的发言人通过电视和广播向全国国民宣布日本战败,正式向神圣布里塔尼亚帝国投降。投降后的日本被剥夺了作为独立国家的权利,而成为帝国设在远东的第11区,总督不出意料的就是第三皇子克洛维斯。 投降书上签署着首相枢木玄武的名字,不过他这时已经死了。据他的秘书安田说,首相的儿子朱雀进入首相的房间不久,首相就自裁了,临时签署了投降书。他也许是为日本在自己手中落败谢罪才会自杀的吧?赤松大将也死了,不过他是在即将投降前用佩刀切腹自杀的,由于没有介错为他看下脑袋,他在极端疼痛的情况下想用手枪直射头部将自己从痛苦中解放出来。可悲的很,在这关键时刻手枪卡壳了,人们发现他的尸体时,他的连因痛苦而完全扭曲,手指僵在紧扣手枪扳机的动作上,也许要在临死前扣了几百次扳机吧? 满目疮痍的日本陷入空前的悲伤,几乎所有的繁荣的城市都在战争中被毁灭,贫穷和饥饿折磨着每一个人。 日本使用了被国际社会明令禁止核弹、破坏自己作为无核国家形象的事被布里塔尼亚帝国宣传部大肆宣扬,中华联邦和ue为此都三缄其口,不便再为日本说话,日本被吞并成为了国际社会认可的事实。 站在阵亡官兵坟墓前的藤堂,因为在严岛的奇袭战已经声名远播,有了奇迹的藤堂这个新绰号,被不甘心沦为帝国附庸的日本人当作传说中的人物崇拜着。他现在正在三个墓碑前摆上水果和清水,第一块写着达莲娜的名字,第二个是王小桃,第三个是小志。 实际上,只有王小桃的坟墓里有尸体,另外两个都只有墓碑而已。 藤堂,京都方面来消息了,六位老人想见你。片濑少将的手放在藤堂后背上。 严岛基地的奇袭救了片濑少将,得知后方遭到袭击的巴特雷将军带着部队仓皇撤退,【片濑师团得了救,片濑少将本人也声名大噪。日本投降后,他带着剩余的部队转入地下,纠集各地散兵游勇,成立了秘密抵抗组织日本解放阵线。藤堂对他公开表示了支持,并率领着自己的手下们,加入到这个组织里来,并成为了组织的骨干。 对于藤堂这种不喜欢做老大的人来讲,在别人手底下做事比自己什么都要管来的方便,原来他将坂本将军当作自己的主君,现在则是片濑少将。 见我?藤堂并不喜欢和那种权贵人物见面。 是的,他们希望你能够去拜见天皇,大概想向更多的人表明,他们手里攥着奇迹藤堂这张王牌吧!? 哼他们不是和新总督相处的不错吗?藤堂对京都六家公开同帝国合作这种事非常厌恶。天皇还只是个小女孩吧?见她做什么? 日本解放阵线需要京都六家的财力,片濑少将知道藤堂的脾气,他是不喜欢和那样一群家伙有什么接触,只是有时候这种接触也是必要的,何况他们抛出了香饵,价值六百亿日元的军用物资,其中有新开发的机动装甲无赖,他们会向我们独家提供40台。 无赖?藤堂知道这种京都方面秘密研制的人形机动装甲,听说是京都方面独立出资,由布里塔尼亚帝国的持不同政见者技术支持制造的人形兵器。虽然是以格拉斯哥为设计基础,能力上据说却不亚于帝国的新型机萨瑟兰。而且,在参考了严岛作战的情况后,新型的无赖机还特别设计了近距离格斗型,配置了专用电热刀,如此一来,作为剑道高手的藤堂和四圣剑就可以在近距离格斗中施展拿手的剑术。 如果我在严岛驾驶的是近距离格斗型的无赖,几台萨瑟兰又能算什么?这消息令藤堂也颇为心动。 好吧,我去见他们,现在就动身。 站立在一旁的千叶风沙为藤堂披上风衣,不远处军车前的朝比奈升悟拉开车门,卜部巧雪和仙波嶙河也正站在车前。对他们这些人来讲,漫长的战争才是刚刚开始 夕阳下,往日的东京已经失去了过去花团锦簇的繁华,残破的房屋和废墟被夕阳铺上了一层血红。 熊熊燃烧的大火焰,吞噬着日本最后一任首相枢木玄武的身体,一名负责火化工作的军官无声的向焚化尸体的火堆敬着礼。没有演奏哀乐的乐队,仅有的声响只是木头在燃烧时发出噼啪声,还有时不时传来的一两声乌鸦叫。 对于曾经统御着一个国家的前首相,这样的葬礼实在是寒酸。 黄褐色头发的少年萎靡的烤着来时坐的车子,双肩书包被胡乱仍在一边,他自己的脸上都是烟熏的黑色污迹。对他来讲,现在什么都没有,做首相的父亲没了,家没了,一切都没了,虽然昨天他的身份还是日本第一家庭的独子。他的肚子好饿,已经有一天没吃东西了,可是哪里也没有食物,而且晚上能去哪里睡觉也还是不可知的事。 不要难过,朱雀。我我要毁灭布里塔尼亚!! 站在黄褐色头发少年并不这样想,很少有人知道他布里塔尼亚第十三皇子的身份,跟没多好人知道他曾经在首相官邸的兵棋推演时,轻易征服日本的事。 黑发的皇子鲁路修,为了他的妹妹娜娜莉还有最好的朋友朱雀,暗暗下定决心要推翻神圣布里塔尼亚帝国,那个由他父皇统治的世界第一大国。 这年,鲁路修和朱雀都是10岁。 我们的每一天 我们的每一天 1stperiodhour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我看到不得了的事情了啊。虽然也有可能是我搞错了但是,那气氛怎么看都像是不要啊!不会是那样的! 啊啊,该怎么办才好 「你在干什么,夏莉?」 啊,是米蕾?! 「干嘛一脸心事地在学生会室里这样走来走去的?」 啊,恩 「跟个落魄在人类村庄里的受了伤的熊一样,怪吓人的。」 我,难道看上去是这样子吗? 「是啊。别老是扶着床尾在哪里拼命摇晃,还把头对着墙壁撞来撞去的,吓死人了。」 呃,我有做那样的事情么?! 「没有,我开玩笑来着。」 米~蕾~~~~! 「啊哈哈哈。我说,鲁路修人呢?」 虽然总算是说到重点了!但还是请你不要这么突然就一语中的啊。事实上事情是这样子的 「哦?鲁路修最近好像在和什么人约会?鲁路修和卡莲最近在经常进行意义不明的见面?鲁路修和卡莲在院子里接吻?那么就是说鲁路修和卡莲目前正在交往中,是这么回事么?」 虽说你如此冷静地把事情概括出来,还是让我心里感到不明的难受 「好,去开个失恋庆祝会(注)吧」 我才不要呢! 「很好玩啦,嘴里一边喊着男人算个啥?男人算个啥一边喝到酩酊大醉,就像这样,摇摇晃晃地」 我还没决定要这样呢! 「是么,那你去找他本人确认一下就是了啊。去问卡莲的话她应该不会回答你才是。」 呃?! 「要我去帮你问么?」 啊,不用了!我自己去就可以了! 「是么,真可惜」 可惜? 「我说,我到时候可不可以躲在一边偷听一下下?」 绝对不要啊!!! 注:此处原文的残念会直译的话为失落聚会的意思。在日本特别是年轻一代里曾经流行着这样一种聚会,参加这种聚会的一般有着相同烦恼,不快甚至埋怨的同病相怜人,而残念会正是这种聚会的总称,因此在本文里联系上下文后便引申为失恋庆祝会。 2ndperiodhour 鲁路修,等一下! 「嗯?怎么了,朱雀?」 我果然还是对学生会 「不要紧,虽说我们是学生会,但和其他会社相比也没什么不一样的,看开一点啦。不管是工作还是文件都很少,而且军事方面的工作对于你来说也不是你的主要职责。啊最近这样说的话可能会惹怒一些其它的家伙吧」 恩但是 「算了,一会还有一项活动企画要做」 是学园祭么? 「不是哦。(奸笑)大概就是泳装进学,沉默派对,男女身份转换节之类的」 呃(哑声失色)。那都是些什么? 「因为日本的夏天过于炎热,所以会长便灵机一动提出泳装进学这么个企划。每天各处的空调全部关闭,每个教室以及大厅都要安置简易的泳池,椰子树,太阳伞以及避暑装置。很受好评的哦。」 呃,呃那个沉默派对又是指? 「就是绝对不允许出任何声音啊,连笔记用具都禁止带进去。」 好像很热情高涨的样子 「会长当时可是顶着鼻音说道:这可是11(日本人)的精神所在啊!」 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 「至于男女身份转换节嘛」 我有预感可能不听他说下去会比较好一点。 「女生们全部要穿男装,制服也好衬衫也罢,要尽可能的做到男性化自己。然后其同伴也要尽可能逼真的扮演起侍从的角色」 那男男生呢? 「哦活活,你想知道么?」 不想知道! 「长相适合伴女孩子的家伙们到时候可是会很受欢迎的哦,真是的,到时候会有很多人前来要求握手呢。我想没准你也会是其中一个哦。」 这个学生会整天都在盘算些什么东西啊 「嗯,我也觉得想出这个计划的家伙可能隐瞒了什么事情。」 那个,我想问问到哪里去办退会手续比较合适? 「已经太迟啦!你最好早点接受现实觉悟比较好!和参与人数变得越来也多象鼻,多一个会长的玩偶,就少一个实际被害的人!」 哈?开什么玩笑啊!鲁路修! 3thperiodhour 呜呜~啊,独自又开始叫了我果然还是被设定成体质虚弱的角色了。早知道先前在吃早饭的时候就吃上它一大碗,也不是什么让人吃惊的大事来着 「听那脚步声莫非是卡莲小姐?」 啊,娜娜莉。光听脚步声就知道了呀?!一个人吗? 「嗯,咲世子出去买晚饭了,我在晒太阳。」 呃?看上去她那么瘦,居然刚吃完披萨又要吃晚饭? 「哈?」 啊,不是,那什么,我因为闻到了奶酪的味道,香香的,我就以为是 「呀!不是,不是我啊,那是啊,这个,那个」 恩? 「那个,是哥哥捡回来的」 鲁路修捡回来的?是猫吗? 「是,是的。大概是猫一样的生物」 猫也吃披萨么?奇怪的猫 「嗯嗯,也许吧哥哥最近好像很忙,都不怎么回家的说。而且就算回来也是待在房间里,和猫在一起,整晚都是」 是这样啊 「嗯」 不是,其实我 「是的?」 啊,这话到我走了之后你就忘掉吧!其实对我来说,有个很让我尊敬的人。他是个很厉害的人,和我抱有同样的目标,他信任我,而我也很想报答他的这种信任 「恩。」 所以,不知为何,一听到被捡到这个话题,我就突然联想到我自己了。 「是关于他有恋人这件事么?」 是不是因为这个我现在还不能确定,她是个很单纯的人,而且,她还说过要和我做朋友,就像这样一边凝视着,一边说白色的雪好漂亮之类的意味很深的话 「这个人好过分,她伤害了卡莲小姐。」 不是。这种程度还谈不上是什么伤害,只是我觉得很在意罢了。 「不是的,我感觉她就是个坏人。」 算了,说实话他每次给人的感觉也不好鲁路修也真是的,总是让你孤零零地一个人,他才是个坏人、 「不是的,哥哥才不是坏人的说。」(斩钉截铁状) 啊,啊是。 4thperiodhour 唔过着这种「学校」与「黑色骑士团」的双重生活果然很辛苦。不过一想到回到家可以见到娜娜莉,心里还是稍微感觉到放松了一些 我说,怎么还有股烤奶酪的味道。c.c!! 「你肥来啦,弩弩咻(大吃特吃状)」(你回来啦,鲁路修) 你还在吞食批萨啊而且还在我的卡片上面 「哔吓」(批萨) 给我吞下肚再说! 「批萨万岁啊!能够发明出批萨这种东西才是人类真正的伟大所在啊」 有钱的话倒也罢了,你能不能把眼光再放长远一点?我看你脸皮还真够厚的! 「你说什么?每天三盒批萨,这不是你当初和我的约定么?」 我才不记得和你有过这样奇怪的约定! 「呵,所以我说嘛,你这人的缺点就是什么事都喜欢往复杂的地方想,鲁路修。」 复杂你个头啊,哪里复杂了? 「因为只有吃批萨的话才可以收集包装纸,从而换取赠品,这我有什么办法」 喂,你有没有搞错?换取哪门子的赠品啊,你又不是小孩子而且就算是小孩子至少十年前才应该是你现在这幅德行好不好!? 「啊啊!」 怎怎么了? 「包装纸已经收集了满满一桌了啊这不就意味着可以去换取奶酪君抱枕和小奶酪靠垫了嘛?!」 哦,那真是太好了。 「继续这样收集下去的话就连奶酪小狗帆布背包也可以顺利入手了」 继续这样你个头啊。蠢材。 「啊啊,话说回来这样吃得过多,肚子太饱,果然是有种要死的感觉啊。」 你就算这样敲自己的脑袋也还是死不了的! 「这种痛苦的感觉看来只能一边吃批萨一边治疗了。」 你干脆就这样撑死一回倒也罢了,没准能把你的白痴病给治好也说不定! 「(突然神情严肃起来)鲁路修,没准我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一大理由就是为了吃批萨,一定是这样,准没错。」 哈? 「你看c.c这个名字,指的就是cheese&crust(奶酪和炸面包片)的缩写啊。」 呃,真的假的?! 「当然是假的」。 「哦嗬?你刚才一瞬间当真了吧?拜托你动动脑子嘛,蠢材。」 这,这家伙我当初最先不得不叛逆的时候和这家伙简直是如出一辙啊 5thperiodhour 尤菲米娅大人尤菲米娅大人想起我的事情了。就在那,就在那一瞬间,在那个相同的地方,只有我一个人在那里。 但是,啊啊,多么令人难忘。「她是我的朋友!」是朋友是朋友。自从记忆被唤醒之后,这句话已经在我脑海里回荡了一百万次了。朋友是啊,所以我才让她进我宫廷里的房间所以才连穿的衣物都借给她虽然她还没有洗了还给我!但是,我也不想她还给我。啊啊,但是也许哪一天她还能还给我也说不定! 唔应该不会再见面了,因为我,已经 但是,那些闲言碎语,说那个11没准是尤菲米娅大人的恋人。这这么恐怖的事情绝对不是真的。但是,如果这事是真的话说为什么这张照片我会觉得那么的不顺眼?啊,原来这个地方居然被油性笔给涂抹掉了。嘎吱,嘎吱~~~(用剪刀刮去油性笔涂抹痕迹的声音) 嘎吱,嘎吱,嘎吱,嘎吱嘎吱嘎吱~~~ 「(推门声)啊今天你一个人吗?」 啊!咿呀~~~!!! 「对,对不起,那个,我只是来取一下报告书而已,马上就出去。」 啊,等 「恩?等一下是么?」 你 「你有事情想问我是么?是什么?」 尤 「是关于尤菲米娅殿下的事情么?」 「对不起,不是吗?」 「是这样的吗?你生气了吗?」 你你们是恋人吗? 「我是个骑士。属于殿下的忠实的骑士。虽说有很多杂碎之音,但是我可以以心起誓对尤菲米娅殿下的忠诚」 你们,每天都见面吗? 「恩,大概吧」 是么? 朋友朋友我是尤菲米娅大人的朋友 「我说,你有哪里感觉不舒服么?不要紧吧?」 朋友和恋人哪个在上? 「你在说什么啊?突然就朋友和恋人之间有上下之分么?」 鲁路修是你的朋友吧? 「是的啊,而且是很重要的朋友但是如果要我选择鲁路修和尤菲米娅殿下其中一个的话,我却做不到。」 尤菲米娅大人也曾这么说果然 「啊,糟了,不是那什么,我只是顺着你的话才这么说来着!」 「啊啊,我得先告辞了!那个,剪刀如果像这样拿的话,用起来会感觉很别扭的哦!再会!」 6thperiodhour 哇啊,又听见了。最近不管走到哪里都能听到关于鬼屋的话题,烦死了。 说什么演出好火爆哦,好厉害,我就算听到这种话也丝毫不会觉得高兴。这都是拜那个预先就向所有人推荐说有个人很适合演那个妖怪哦的蠢材所致。 就是这样,一切都是那家伙搞的鬼啊,出现了!! 你给我站住,鲁路修! 「哟,知名女演员!」 咳我说,你跟班里的人都说了些什么没根没叶的话? 「我只是以客观的观察为基准,做出正当的评价,然后再将它传达出去而已。」 你从哪里观察出来我生来就是当涂墙女(注)的料了?很失礼哎! 「你看看,我说什么来着!就连你这火爆脾气也很像」 你,你能不能不要再说这么失礼的话? 「能够了解到你崭新的一面,大家都觉得很开心哦。都说你比想象中要亲切的多。」 看到我这么难为情,谁都不会感到不开心的把?! 「错!从我的调查看来,因为这次表现的活跃,你的崇拜度下降了3个百分点,但是你的亲和度以及笑容度还有想被你s度都大幅上升,综合起来看,你的好感度实际却上升了18个百分点。」 这这是什么鬼调查? 「唔,果然和我预计的很吻合啊」 不要做这种任性的事情啊! 「啊,我说卡莲小姐,你好像比我想象中的要有精神多嘛。」 你不做那些脱线的事情对我来说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学院的偶像居然这么亲近地和我谈话,我可真是荣幸啊。」 开什么玩笑?我又没什么值得称道的地方,我可不想那么引人注目。在这个学院里,安安静静地度日对我来说就已经足够了! 「但在这个庭院里可是有很多你所熟识的人哦。」 我管他们呢! 「卡莲,这样真的可以吗?」 有什么不可以的。 「如果有人因为你得到了别人的爱而感到高兴,那你该怎么办?」 这你,你多管闲事!我说,你到底了解我多少? 「什么都不了解。但是,我有我的经验哦!」 难道说是娜娜莉? 「谁晓得呢」 恩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但那些都是你自己的事情。请你以后不要再做一些任性的事情可以吗? 「知道啦!不过话说回来,这次的运动会上有变装叼面包穿行障碍物竞走之掉下来就变泥人篇,我把你推荐了去应该没问题吧?」 你,你到底要我说多少遍你才能明白! 皇子们悠闲的下午时光 将军! 棋盘上的局势已成定局,黑棋将白棋的国王团团包围,随便一个棋子都可以结束这场游戏。 呀呀呀!怎么会又输了!!克洛维斯皇子抱头大叫着,他的心里怎么也不服气。今天刚来的时候他还自信满满,以为能够赢掉鲁鲁修,谁知道还是在一分钟内连输三盘。克洛维斯已经十五岁,鲁鲁修比他要整整小七岁,两个人站起来身高相差快超过两个头。和他下棋时,鲁鲁修要伸长了手才能够到盘,坐在椅子上克洛维斯只能看到对方露出桌面的脸部。将军的时候,黑棋都压倒白棋的半边棋盘,坐在椅子上的鲁鲁修胳膊太短伸不过去,只好站在椅子上将军。 看着站在一子,一脸享受着居高临下快感的小第第,克洛维斯的气就不打一出来。在宫里,所有人都顺着自己,只有这个小第第鲁鲁修,下国际象棋的时候重来不想着让着点自己,而且他还下得那么好,自己重来就没机会赢他一次。 不行,再来一次!这次算你走运,我刚刚走神了。克洛维斯今天赢不了鲁鲁修,心中实在不甘。 你还要来多少次啊?站在椅子上的鲁鲁修皱着眉头一手拿着棋子,.一手插着腰向下望着同父异母的克洛维斯哥哥,他和这个下臭棋的哥哥早就下烦了,可对方还是不依不饶的,三天两头来找他下。如果你一辈子赢不了我,是不是还要骚扰我一辈子啊? 什么话,今天我肯定能赢你的。 克洛维斯又开始摆棋盘,鲁鲁修实在拿这个任性的哥哥没办法,只好坐下继续陪他下。 好吧好吧,其实你也蛮长进的了,上次半小时赢了你5盘,这次半小时赢了你3盘,也算很历害了。鲁鲁修嘴上那么说,心里可不那么想。这次之所以会下那么慢,是因为克洛维斯每步棋都下得特别慢,棋子放到棋盘晒还要琢磨1分钟,时间是被生生耗过去的。 哈哈,克洛维斯,你还不死心啊?快快认输完了,放鲁鲁过来和我们一起玩吧。 不远处的草地上,看着年龄比克洛维斯稍大的粉红色头发的美丽少女笑盈盈的喊道。比起还是孩子的克洛维斯,少女的身材已趋于成熟,一袭粉白相间的裙子衬托着她水芙蓉般的优美气质。她正跪坐草坪上,手里拿着两个刚编好的花环,一个和鲁鲁修差不多大的淡粉色少女,还有一个更小些的的金色少女跪在她面前,等着大姐姐把手上的花环给自己戴到头上。 克洛维斯撅嘴斜眼看着粉红头发少女说:科奈莉娅姐姐,你就不要管了吧,这是男人之间的事,女人不要多嘴。 男人之间的事?科奈莉娅嘲笑着将花环戴到两个头上,你这小孩子还自称男人?前年还被一条小蛇吓得哭起来,差点把裤子都尿湿了,是吧,尤菲,娜娜莉? 尤菲还有娜娜莉都笑起来,连鲁鲁修都忍不住笑起来,大家是想起了当时克洛维斯的窘样子。 这让克洛维斯的面子一扫而光,于是他便装没有听到转移话题,问对面的鲁鲁修:鲁鲁,你长大了想做什么? 你想做什么?你说了我就告诉你,你可快成年了。鲁鲁修反问道。 我吗?其实比较想做画家。克洛维斯虽贵为皇子,从小最喜欢的却是美术对政治什么的都兴趣缺缺。现在我已经到了画人物的阶段,老师说我的进步非常快。不过,我想等我成年后,大概是没机会去做画家的。身为皇子,应该像修奈泽尔哥哥那样以做帝国宰相为最终目标,不过我未来应该是会被送去新行省做总督吧。 啊就是说,以后见你就难了吗?克洛维斯哥哥?虽然不大喜欢和这位三哥下棋,想到以后不能这样天天在一起玩,鲁鲁修还是会觉得有些失落。 是啊,不过等我做了行省总督,每年回来朝谨父皇时,都会给你带好东西。克洛维斯看出弟弟有些失望,忽然有;了做为哥哥的优越感,其实你以后也会做行省总督,不过那就是很久很久以后的事了,那时候全世界恐怕都被布里塔尼亚帝国统一了。 是啊是啊,你们就等着在一个和平的时代做总督好了,我这个姐姐会保护你们的。我的画家弟弟啊,你还是像达芬奇那样安心画你的鸡蛋吧。科奈莉娅又在远处说风凉话。 怎么又有你的事了?女孩到一边玩去,再过两年你也该嫁人了,还是别老是那么疯,学学怎么做个孝敬公婆好媳妇吧。克洛维斯对姐姐打断自己的话很不高兴,马上反唇相讥。 我才不嫁人呢,科奈莉娅从草坪上站起来,我已经向父皇申请,明年就可以组建自己的军队,很快我就要带着强大的军团,征战四海。 一阵风吹过,翠绿柔软的草坪像微风吹过的水面,科奈莉娅的头发和裙子都被风吹起,她呀的一声捂住差点被风掀起的裙子。 女人就是女人。带着报了一箭之仇的快感,克洛维斯心里平衡了许多。其实他知道这位科奈莉娅姐姐实在是位不让须眉的女性,无论操纵机动装甲还是射击、击剑、战略知识,她都强过一般男子,而且现在在她手下,实际上已经开始形成了强悍的家臣团。大家都看好,她未来会是帝国的中坚领将,在帝国未来开疆拓土的战争中会起到重要作用。 只不过,在这里的弟弟妹妹看来,她只是个可爱的大姐姐。 啊!妈妈! 娜娜莉指着远处,大家都朝那里看去,娜娜莉和鲁鲁修的母亲,穿着蓝色长裙的玛丽安娜王妃,正在同一位俊美的金发贵族男子漫步在宫中花园的林荫道上谈笑风生。 旁边的是修奈泽尔哥哥啊!尤菲认出了王妃身边的那个贵族男子,正是他门刚刚还在谈论的二哥修奈泽尔。 玛丽安娜王妃是科奈莉娅姐姐的偶像,修奈泽尔哥哥是克洛维斯哥哥的偶像。 口无遮拦的小尤菲说出的这个事实,其实大家都是认可的。美丽的玛丽安娜王妃在成为王妃前,曾经驾驶过初代的机动装甲,是帝国的第一击坠王,人称闪光的玛丽安娜。在成为王妃后,又成了温贤淑的贤妻良母,角色转换相当成功。皇子皇女们对她敬佩之余,也都很喜欢接近她,在她的宫里,大家可以脱离宫廷的尔虞我诈,享受片刻的温馨宁静。 好吧,决定了!克洛维斯一拍棋盘,棋子都被他这鲁莽的一拍跳起老高,连在他对面的鲁鲁修也被吓了一跳,今天就不下棋了,鲁鲁,放你一马。 切!鲁鲁修发出不屑的声音,将头扭一边去。 你想做什么?这是人家鲁鲁和娜娜莉的家,我可不许你在人家家乱来呢。科奈莉娅说道。 你想到哪去了?我是那种乱来的人吗?克洛维斯举起放在椅子旁边的画夹,我今天带了画夹和笔,难得大家都在,等下我把王妃和二哥都叫过来给大家画章集体相吧! 又要像上次那样4个小时一动不动吗?还是饶了我们吧! 鲁鲁修、科奈莉娅、尤菲和娜娜莉异口同声的说道,他们是真的被这位想起一出是一出的三皇子吓到了。 你们都过来喝下午茶吧,修奈泽尔哥哥给你们带了点心。玛丽安娜王妃在远处朝这边大喊,修奈泽尔微笑着站在一边。 好啦,去喝下午茶!科奈莉娅一手拉起尤菲,一手拉起娜娜莉,朝着王妃那边跑去。 失陪了,棋盘拜托你收拾下。鲁鲁修也从椅子上蹦下来,对着克洛维斯甩下那么一句话回身就跑。 等.等等!我们还没说完呢,画像的事怎么办啊? 克洛维斯举着画夹在后面大喊,四个人头也不回的向林荫道那边跑去,他门心里这时一定都在想太好了,又逃过一劫。 神圣布里塔尼亚帝国皇宫的小角落里,一个属于皇子皇女的幸福下午,即将过去。 朱之轨迹 第一章 告诉你一个理所当然的事实。 要是以为小孩子就什么也作不了,那就大错特错。 要是以为小孩子就不会碰刀子,也是大错特错。 要是以为小孩子就不会拿步枪扫射,同样是大错特错。 要是以为小孩子就不会杀人,更加是大错特错。 我会杀人。只要是敌人,我就一定会杀死他。 我决不原谅杀死哥哥的那些人。 然后总有一天,我的这个身体就会流掉一半的血,获得净化。 然后迎接死亡—— 我做了一个十分不得要领的梦。 “救火!快救火啊!” “本部,请求回答!一个恐怖分子团体爆破了d1的间壁墙,现正向内部入侵!本部!” “可恶,警备队的人到底在干什么!” 熊熊燃烧的火焰,为无数愤怒以及混乱熏染上朱红的颜色。 有东西在爆炸,响彻四周的爆炸声和尖叫声连珠炮发。炸飞了的水泥碎块在空中飞舞。烈风的漩涡直卷夜空,汽笛的鸣声响个不停,警示灯一直忽闪忽闪。在这些景象的背后,出现了追赶黑暗的黑影。 而且不止一个人。 尽管为数不多,也算是以团体形式所组成的。他们排成一列,在炎火照不到的草丛中奔跑。光从几乎不发出声响的这点,就能看出他们全都训练有素。 只是,和统一的行动相反,他们似乎奔走得很是慌张。 “蠢蛋!玉城那家伙做得太过火了!” “不妙啊。引起这么大的骚动,会出动的就不是警察而是军队了。” “只能在事态发展到那之前赶紧了结。总之动作要快!” 草丛接着草丛,他们一个劲地往前跑。 目的地,在表面混乱的反方向,完全被对比鲜明的浓浓黑暗所包围的那扇门。 还剩一百米。 五十米…然而,在这时,团体中算是格外高大的影子突然发出了尖锐的声音。 “等一下!传感器还在运作!” “骗人!怎么会?” “应该已经把输电线全部都截断了啊” “不,大概是应急电源准备了三个后备系统——藏在地下。” “可恶” 最初发生的男子嗖地看了看自己的手腕。 围在男人粗壮手腕上的东西乍一看很像是手表。可是,没有一处是表示时间的,有的只是漆黑的画面,以及里面徐徐漂浮的光点。 “同伴也没有向基地通报,果然即便在军中也是极密的行动么?” “怎么办?到了这个地步,我们这边也豁出去硬闯吧——” “行不通的,敌人没有增援就表示有足够应对的准备。” “他们会派出一、两台nightmare——难道我们就到此为止了吗?” “怎么可以放弃!别忘了我们可是花了半年时间来准备的啊!” “还有什么其他的方法吗?” 争论的声音越发高涨,但实际上他们根本没有做这种事情的闲功夫。 亮起的探射灯突然照射到他们。在另一边,高耸的门上出现了一群白衣男子的身影。 “什,什么啊,你们……啊!” 枪声响起。 并不是被对方攻击,而是被灯光照到的他们率先开火。 “通知警备队!呜哇!” 子弹的声音间歇响起,探射灯破裂了。但是,已经太迟了。骚动丝毫不能掩护他们的存在,而只会令他们曝光。 “发生了什么事?” 离开的地方,有人高声喊叫。 正当压住内心咋舌声的他们要往后撤退的时候…… “啊!你们!” “臭恐怖分子!去死!” 身穿深绿色警备服的男人们马上就赶到了,拿起手里的机关枪一阵乱扫。散开的他们也奋起反击,但根本就不是对手。散播的子弹执拗地紧追在逃往暗处的他们身后。 “呜!” “吉田!” “你没事吧?” “啊,啊啊……哇!” “咦?” 此时,他们看到了并不想看见的东西。 被火光照射着的一台车正向这边冲过来。那不是普通的车,它全身包裹着厚厚的铁甲。 “是装甲车!糟了!” 就在这一瞬间———— 鲜明地响起了完全不合事宜的切裂空气的声音。 靠近过来的装甲车发出呻吟奔向了天空——穿过去的影子是利刃般的巨大弯勾铁抓。 铁抓就这么深深刺穿了装甲车,坚硬的车体一刹那就成了废铁。烧了起来的燃料喷出浓烈的火舌。 “什么!” “s、sh haken!” “是nightmare!” 已经分不清叫喊声是来自哪一边的了。 然而,在这当中,惟有那个大个子男生对着吊在脖子上的无限电机发出怒吼。 “笨蛋卡莲!都说过sgow要待机的!” “现在是说这种话的时候吗!” 无线电机传来不输他的的怒吼声。与此同时,从那个巨大背后的暗处中现了身。 被周围的火焰照射着,看起来像是被染红了的人型机体。 它那覆上天空的姿态,就像是传说中的神——不,是恶魔再世似的—— 破坏了敌人装甲车的铁爪以称得上灵巧的动作收卷回来,巨人掩护逃跑的他们冲上了前头。 “快点!” “这是我该说的台词!还没从中……” “我有分寸!除了争取时间以外,我不会再想别的什么东西了。” 至少,没有比这更好的办法了。 又在哪里,传来了爆炸的声音。 这是个看不见光明的时代。 对原本住在这个曾被称为日本的国家里的人来说自然是这样。又或者,对征服者的那一方来说,可能同样也是这样。 七年前爆发了名为”极东事变“的战争。 支配世界三分之一的超级大国——神圣布里塔尼亚帝国,向日本发动了突然袭击。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迫使日本全面投降,并将这里作为新属地11区,划分到自己势力范围内进行治理。 即便如此,如果要问战乱的火种就此熄灭了吗,却还是没有答案——完全没有一点即将熄灭的迹象。 相反,战火在各地不断扩大,有星星燎原之势。 恐怖活动,以游击战的名义四处开展。 对于在最初的阶段,简单就让日本首脑部屈服的布里塔尼亚来说,这样的发展应该算是没有预料到的吧。就算如此,也不能说他们是做到这种地步来反抗归属治理的中坚国家,而只能说这是日本这个国家的底力吧;也可以说是在屈服于布里塔尼亚之前,以算得上是世界上少数的经济大国而确确实实构筑自身牢固国际地位的日本,这个国家的之气。 当然,这同时也只不过是看不清楚前方的日本,在连未来的蓝图也描绘不出来的泥沼中的抵抗运动而已。虽然这是确确实实的事实,不过—— 不可思议地,在被称为贫民区的区域,集中了曾经的市中心。 虽说是因为原来的市区受害最大,但主要还是当时的布里塔尼亚军对重建城市、以及居民整顿感到厌烦吧。对这片土地抱有感情的日本人也就罢了,但在进驻至此的布里塔尼亚军看来,那里不过是残垣败瓦堆积成山、土壤受污染日渐扩大的区域而已,而且还是四处潜藏着仍对布里塔尼亚抱有反感的日本人的地区。虽然从零开始建造这座城市也不是不可能的事,但与其费这么大工夫,还不如在相对受害较小的郊区加速扩大自己居民区比较方便快捷, 费用也更为便宜(事实上,战后11区各地产生的布里塔尼亚人专用街——也就是所谓的租界,其根源也就在此)。还句话说,也就是平民区在战争之后,成为了布里塔尼亚置之不理、日本人又无力重建——更没法指望能从布里塔尼亚那里获得力量——只是在悔恨和悲愤当中,残留着战争残酷爪牙的街道。在这附近,曾在历史中出现的平民区,要说其成立过程也好,意义也好,尽管有些离奇,事实就是这样的。 这里没有希望产生。 那种东西连冒出个苗头都没有。 每个人对将来都毫无选择。 要是,能够让人们选择的话。 当下能够想的起来的,也惟有”战斗“这个念头而已。 外面应该已经是早晨了吧。 “可恶!” 伴随着叫骂声,男人把脚边的空罐子一脚踢飞。 压扁了的罐子在阴暗的废弃工厂的地上乓乓翻滚着,直到撞上放在墙角边的生锈圆筒才一下子跳回来。骨碌轱辘地滚动,直到没有力气终于停了下来。 就在那里,插在破烂屋檐缝隙里的光线空虚地落在地上。 “居然没有夺取成功?你这样子也算有脑袋吗,扇!”怒吼的男人头上系着一条红色的头巾。 不,聚集在这个工厂里的所有人头上都系着一样的东西。 那是证明,身为同伴的证明。 “你知不知道到底牺牲了多少人,啊?这场纷争你要怎么解决?” 在沸腾的言语面前保持沉默的,是大个子青年。他肩上搭着有点肮脏的皮夹克,穿着同样邋遢的旧麻布裤子。尽管他有一副和体格不相称的柔和面孔,但此时,那双眼睛却痛苦地紧闭着。 对此感到越来越不满的男人,越发提高了怒骂的声量。 “你也说话啊,扇!” 就在这时—— “玉城,住手!” 声音冷不防从头上传来。 “你没资格责备扇!” 宽敞的工厂中央,放着一台用幕布盖着的大型拖车。 她没用梯子就直接从那里的屋檐上敏捷地跳到地面上。 和胜似男人的口吻相反,开口的显然是个只有十多岁的小姑娘。她一头红发,从可以称得上是煽情的热裤中,伸出来苗条的双腿;从她那美丽的胸部线条,可以看出她正处在从女孩步入女人的年纪。尽管她的脸还残留着些许的孩子气,但五官鲜明,眉目清秀,放射出强烈目光的眼眸令人印象深刻。叫做玉城的男人狠狠地盯着靠近走来的女孩。 “喂,你这是什么意思啊,卡莲!” 尽管被个大男人威吓,但她丝毫没有畏惧。反而用比对手更加锐利的目光还以颜色。 “我不把话说明白你就不明白吗?” “什么——” “我可是亲眼看见了,你没有按原先的计划行事!首先扰乱联合行动的不就是你吗!” 男人的脸色突然吃惊地僵硬了。 “不,不是的,那是……” “而且,最后有人牺牲的只是你那队而已。扇的团队虽然有人受伤,却没有人死去。” “那是因为你动了sgow吧!” “说的是呢。那么我也算是违反命令了。但是,当时的作战计划已经露出破绽了,最起码,没有理由要被你教训。扇也是一样。” 正确得不能再正确的论调,让周围聚集的人也产生出同意的情绪。 实际上当时除了那么做之外别无他法。 要是当时她不那么做,估计就要全军覆没了。 有人摸着受伤的手臂轻轻点头。 感觉到周围的气氛,被小姑娘说得面红耳赤的男人也只好哼了一声,别过了脸。 可是,光这样完事始终还是不能满足男人的自尊。 “哼,我知道了。但是我说,卡莲啊……” “什么啊?” “我可是不能接受啊。四个人……可是死了四个人啊!你们就一点也不慌张的吗?还是对你来说只是不过如此吗?” 最后那句完全是多余的,全场的气氛顿时冻结。 小姑娘的脸色霎时变得煞白。然而,和她的表情相反,她的语气及其冷静:“你到底想说什么?” 碰到了碰不得的地雷————这一点男人大概也很清楚,可是到了这个地步,也只有以牙还牙,要他低头是不可能的了。 “呵,我只是在想,对你来说,我们到底算哪门子的‘同伴’?结果你有一半——” 就在这一瞬间,小姑娘迅速从腰间拔出匕首,冰冷的刀刃一下就抵住了男人的尖尖的下巴。“呜!” “你要是再多说一句——”小姑娘的语气十分淡然,“你就用脑袋开的洞来呼吸吧。” 这时一直保持沉默的人爆发出一声怒吼。 “给我住手!你们两个都是!”开口的是叫做扇的大个子青年。 他睁开眼睛,走到两人身边。 “玉城,这次的事,我的确也有失误的地方。总之我一定会收拾残局的,这总行了吧?” 青年对着男人说完之后,转为看向小姑娘。 “卡莲也是。多亏了你我们才能得救,所有我们只有感激,没半点要责怪你违反命令的意思。你就先退下吧。” 即使听到这番话,两人也还是没有动作。不,男人只是被刀子抵着所有无法动弹而已,但小姑娘还没有放下刀子的意思。 “卡莲!” 两度被斥,小姑娘终于有所反应。 她以亮出刀子时一样迅敏的动作把刀子收回,没再多说什么便从男人身旁离开,向着宽敞工厂的角落里连接地下楼梯的门,快步走过去。砰咚一声用力把门关上。 “我呸,那叫什么态度啊?” 青年对准说话男人的后脑勺,二话不说挥出了拳头。 在场没有一个人对此有意见。 就选项本身来说应该是很简单的一件事吧——选择自己体内血液流淌的方向。是布里塔尼亚,还是日本;是侵略的一方,还是被侵略的一方。 要是没有对挑衅生气就好了。要是没有去恨过就好了。 过着极为理所当然的生活,极为理所当然地长大成人,再极为理所当然地对比两个国家去了解,这时才再下决定才对。那才是她最希望的。 可是,结果她不能如愿。 少女在成为大人之前就看到了一切,然后——自某处崩坏了。永远失去了自己的半身。 炎火将街道燃烧殆尽。 有人死了、朋友们死了,老师死了,住在附近的人们死了,大家全死了。 在酷暑难耐的强烈阳光照射下,少女站在瓦砾的山堆和腐烂尸体的臭气中,泪流满面。 眼泪,老早就流干了。 流干的泪水,责备着在自己身体里流淌着的另一半血。 不能原谅—— 不能原谅,不能原谅,不能原谅,不能原谅不能原谅不能原谅。要让破坏一切的人得到报应,甚至再也站不起来! 从那時起,她就已经选好了吧。 卡莲.休塔特菲尔,不再是布里塔尼亚人,而是作为日本人红月卡莲存在下去。 “卡莲,你在吗?”扬声踏足室内的扇,看到的是和刚才不同,感觉不到什么霸气的背影。 红发姑娘坐在墙边的桌前,托着腮闷闷在发呆。空着的左手无意识的扰弄着并不长的发梢,眼里只映着墙壁上的污迹。 走进房里便站住了的扇,重新清了清嗓子,再次开口:“我说,刚才的事情你就不要在意了,玉城他太激动了。” 可是呢,他又继续说道:“你说话的口气也的确不太好。作战失败并不是玉城一个人的过错。我和你,还有其他人都有错。因此,我们有再——” 说到这里,扇像在忍耐着什么似的,蹩紧了嘴角。 这时,坐在桌前的卡莲冷不丁发话了:“真田的兴趣,其实是烹饪。擅长做的是蛋包饭。” “咦?” “就是在饭上面打上蛋的那种。之前有偷偷给我尝过,好吃得很。租界的餐馆都比不上呢。” 毫不理会扇惊讶的声音,卡莲继续说着:“门仓他与其说是爱照顾人,不如说是爱管闲事。一起接受nightmare操纵训练的时候,我说会晕车,他就塞给我一些奇怪的中药说很有效,害我吃坏了肚子。跟他一抱怨,他又塞给 我一瓶蛇酒说很见效,我一溜烟跑了。” …… “山崎他啊,其实有女性恐惧症。开始我还想是不是我是布里塔尼亚的混血儿所以被讨厌了,后来他虽然向我解释过,但老实说没人会那样子讲话的吧?说什么‘还好你没什么女人味,我才能这样跟你说话’,气得我当时就用眼神秒杀了他——小笠原原本是女子篮球的日本代表,跟她一对玩了一次,被赢了个漂亮。别看她一论起输赢就没点大人样,其实超爱小孩,经常和贫民窟的孩子玩得不亦乐乎。” 卡莲的眼里还是只映着墙壁上的污迹。声音也不带什么感情色彩,只是静静地在说着。 说着已经不在这里的四个同伴的事情—— “大家……都是好人啊。”卡莲用仿佛在嘟囔,又仿佛在寻求同意似的口气说道。 在地下的房间里,照亮周围的就只有天井上的白炽灯。或许是因为太旧了,偶尔会晃眼地闪烁一下。 沉默不语的扇,小心地叹了一口气:“对不起。” 听到这句话,卡莲才第一次把视线从墙壁上移开。她转头看向站在门口的扇,从眼里挤出一丁点笑容。 “这没什么需要扇哥你道歉的吧。” 只有周围没有其他人的时候,小姑娘才会像从前那样称呼扇。 “而且,我也不是为了这个才那样说的。这是……嗯,像是仪式之类的吧。” “仪式?” “对。就像玉城他曾经说过的那样,的确我是个冷漠的人。即便在这种时候也哭不出来,因此相对的我会说他们的事,尽可能地去回想死去的人们,为了不要忘记他们,所以我才这么做的。” “这样啊……” 但是,对此最有所自觉的不就是这个小姑娘了吗——扇忽然这么想。 所谓的遗忘,可以说是一种卸下重担的行为。人不愿意被难以承受的东西生生压坏,于是便遗忘。那是极其自然的自我防卫反应,并不是什么应该受到他人责备的行为。不这么做,或者说做不到的人,反而会背负更多沉重的罪孽意识。 这种人,最后会没办法忍受,对自己低头,逐步崩溃。 而且,现在对她来说,并不存在一个可以让她踩刹车的人。 没有一个他谨而慎之地一直守护她。 那个人,不在—— “伤感时间姑且到此为止吧……”卡莲的口气忽然一转,将扇从沉思中拉了回来,“接下来该怎么办?吃了亏还默不作声可一点也不符合我的个性呢。” “啊,说得对。”扇拙劣地应声点头。 “这一点我也持相同的意见,但是,已经被敌人知道sgow的存在了。” “都怪我好出风头。对不起。” “不,其实啊,卡莲,关于这件事——”可是在正要说出口的时候,扇突然中断了话头。像在沉思似的拧着脖子。卡莲有点惊讶地窥探起他的脸色。 “扇哥?” “还是晚点再跟你说吧。”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啊。” “什么也没有。比起这个,卡莲,今天你就先回家去吧。” “啊?”卡莲不明所以地目瞪口呆。 扇又再重复了一遍:“我是说叫你回家。幸亏有你操纵sgow解围,我们才顺利摆脱了追兵。用以往的办法出去,应该是没有危险的吧。” “等等,给我等一下……” “不论走哪条路,目前我们只有先潜藏在地下一段时间,我们队的活动也暂时停止——你也差不多有一个星期没到学校去了吧。好好回家休息,然后去上学。” 卡莲一下子拉长了脸。这个话题对她来说是惟一的弱点,她用打心底感到厌恶的眼神瞪着扇。但是,扇并没有因此就放任她不管。 “一开始就约好了吧。可以让你加入我们的团队,但条件是只能当作副业,日常的生活还是要正常地过下去。你和我们不同,还只是个高中生而已。” “话虽这么说……”卡莲不服气地说道,“但现在是……” “你要是不能遵守约定也无所谓。只不过,这样的话,我们的关系就到此为止。” “我都说了……” 这时,扇的表情突然间缓和了下来,用他原本平静的眼神看向卡莲:“听我说,卡莲……” “这原本不应该是由我来说的话,但你还是该过好正常的那部分生活,就算你不喜欢。那部分生活对你来说是必要的,比起和我们在一起要更加必要。而且,你好好的当个学生。那家伙——直人他,也一定会高兴的。” 卡莲默默的定睛注视着扇。扇也没有回避她的视线。 终于,卡莲深深叹了一口气:“真是……” “什么啊?” “扇哥一说起这种话的时候,简直就像学校里的老师似的。” “这是当然的了。我以前还是靠这吃饭的呢。” 扇的样子又再变得严肃,说道:“顺便再告诉你一些过来人的经验谈吧。不管怎么说,学习是很重要的,因为以后不晓得会在哪里就用得上。即便是当时觉得很没意思的知识……” “我知道,我知道了啦!” 看来她是搬石头砸到自己的脚了。 有种叫做所谓的编号政策。 神圣布里塔尼亚帝国除了本国自身的领土之外,还拥有数个属地。各属地被按序编号,于是各属地出生的人们也被编上了号。比如说,日本如今被称作11区,曾经的日本人现在就被称作eleven了。 有所区别的当然不只是名字,所赋予的权利也迥然不同。本土出生的布里塔尼亚人和属地被编了号的人是不一样的。比如说,编号的人原则上没有到国外的渡航权利,同时也不允许自由往来布里塔尼亚帝国本土和其他属地, 也就是说,编号的人只能在各属地指定的区域居住,除了特别许可,不能离开指定区域——这些对于在民主主义之水浇灌下长大的人们来说简直要怀疑自己眼睛的不公条文,堂而皇之地作为国法被记载下来。 这种强权政策,短期上会引起政局不安定,长期下去便会导致国家崩溃。这都是前车之鉴。而布里塔尼亚帝国不可思议的地方,就在于把这种形式的支配半永久地持续着。当然,要说像11区这样抵抗运动激烈频发的地域也并不是没有,但也不是所有的属地都陷入了同样的状况。11区这样的大概才是特例吧。 但是,这样一来,就又产生了新的问题。 那就是,为什么在各个属地都饶有成效的编号政策在11区——这个曾被称作日本的国家里就行不通呢? 单纯是无法接受支配与服从的关系呢,还是和原本的国民性有所冲突呢,还是因为地理上和敌对的第三国有接点,容易受到包括军事介入在内的干涉之故呢? 又或者是因为—— 男人大汗淋漓。 这都怪他完全剔光了头,这么说或许有点过分——但他的脸看起来就像是被打到地上的软体动物。包裹着他臃肿身躯的军服上,密密匝匝地挂满了勋章。和他的形象毫不相称,实在是不敢恭维。 加上他的脸色,更是苍白如纸。 他一边用手帕将额上浮起的汗珠擦干,一边面向座坛上的人物深深低头:“殿下,谨向您呈交报告。方才,从情报小队那里获得了受损报告,损害集中在正面的公用门以及侧面的第四通用门。但由于并非从内壁入侵,因此地 下实验设施毫无损伤。” 对于男人战战兢兢说出的事实,那位人物只是深坐在豪华得简直不合时宜的椅子上,默默听着。 性别上来说这位应该也是男性吧,但要表现他那番身姿,一言以蔽之,就是唯美,或者说是极度的自恋。 长长的波浪式金发显然曾委以专业人士之手,而他身上穿着的制服,基本上和正在作报告的肥胖男人是同一款式,但四处加入了一些独创的编织。薄施粉黛的脸颊和纤细的睫毛都美得像人偶般,令人难以置信。 肥胖的男人继续动嘴报告:“因为连串的骚动,令设置在外部的变压设备以及输电线都遭到了破坏……似乎我方受到的损害较为重大。报告指出,现在光是自用发电,靠休眠状态的系统来维持已经是十分吃力了。尽管修复工程正在加急进行,但毕竟难以公开。” “转移。” 那位男性突然说出这么一句话。 银铃般的声音听似悦耳,实际是男子极力提高声调之故。 “啊?” “没听见我的话吗?我说把它转移了!不必等候修复工程展开,把一切实验物品都给我转移到代用设施里去!” 臃肿的男人不由得猛抬头。 “但,但是,殿下,这实在太……” “那里已经暴露了。尽管不确定他们是不是特地冲着实验内容去的——但无论如何,被恐怖分子们知道了那里有些什么已是既成的事实。到了这个地步,除了放弃那个地方之外别无他法。” “话虽如此……” “巴特列!” 男子不知为何嗖地绽开了微笑。 “你知道我为何被委任到这个没有华美宫殿,还得骑马才能抵达的地区吗?全部都是为了‘那个东西’啊。不得让任何人知道‘那个东西’的存在——不管是eleven还是我们的同胞。所谓‘11区总督’——这个头衔对我来说无关痛痒,一切都要以‘那个东西’为优先——明白了没有?” “是……” “只是火烧到门的程度的话,怎样也能掩饰过去。但是,若变得频繁受袭,本国就可能会起疑,到时就太迟了。” “那么……搬送也得背地里秘密进行吗?” “这还用说。总之一切就交给你安排了,巴特列——话虽如此,”说到这里,男子的声音首次笼上了不快以及怀疑的阴影,“那帮家伙,到底是怎么知道那里的?” “非常抱歉,详情正由亲卫队调查当中,目前仍未查明……” “也罢,”男子抹去言语中的感情,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反正迟早也是会知道的。” 之后就只剩寂静,笼罩着整个室内。 相隔一周返回的学校,显得格外的耀眼。 通过安全检查后穿过高大的校门,大得犯傻的整洁庭园随即映入眼帘。 四平八稳的大型喷水池远远地坐落在前头,绿色的草坪修剪得像绒毯那般整齐。 配置均匀的长椅每一张都熠熠生辉,长椅所对着的数栋建筑更是奢华得仿佛宫殿。 令人难以置信的是,那其实是校舍。 地处神圣布里塔尼亚帝国领土11区东京租界,私立阿修弗德学园。 “困啊……”对着以三月来说很是强烈的阳光,卡莲眯细了双眼,有点儿厌烦似的嘟囔。 穿上久违的有袖制服,怎么都觉得肩膀僵硬。 虽然崭新细绢的触感并不惹人讨厌,但在易于活动这点上实在有点差强人意,害她总是定不下心来。 原本这所学校的制服就很女性化,可爱过头了,实在不符合她的喜好。 不过,尽管心里是这么想,但卡莲穿制服的架势一点也不马虎—— 裙白的折痕非常标准,按规定穿的平底鞋也是一尘不染,西装外套的领带更是笔直笔直的,胸前的钮扣也扣的同样整齐。 仔细打理过的头发,步入校舍的文雅举止,大概不论是谁,都会打包票认为她是和阿修弗德学园之名相称的千金小姐吧。 惟一例外的大概就只有像刚才那样不太淑女的说话方式罢了。不过连那也很快就看不见,被迫消失了。 “啊,卡莲同学!” 宽阔的路旁,两位女同学注意到卡莲,便挥动着手上的书包走了过来。 的确……应该是同班的女同学吧。 “早上好。已经没事了吗?” “听说你之前感冒了,已经退烧了吧?” 单纯的询问之声,满怀毫不做作的善意。 对此卡莲露出虚弱的微笑。 “嗯,几乎全好了。谢谢你们的关心。” 哪里哪里,两位女同学活泼地应到。 “不过,还是不要勉强自己才好。” “体育课还是请假吧?” “是啊,我是这么打算的。” “对对,这样比较好。” “老师也明白的。啊,你请假期间的笔记,要不要我借你?” “傻瓜,你的笔记对卡莲同学也没什么用吧。你前阵子的测试排几名啊?” 交谈是那么地无忧无虑,没有半点不安。 外面的事,这里没人会想知道。 卡莲和她们并肩而行,露出虚无的笑容。 尽管到午休之前卡莲一直在忍耐,但也快到极限了。 “咦?卡莲同学,你要到哪里去啊?” “呃,那个,有点事……” 在她想暧昧地敷衍过去的时候,一下子又聚过来两、三个同学来。 “怎么了?又不舒服了吗?” “是不是要去医务室?” “要不要我们陪你去啊?” 于是,状况便成了这样。 这或许该怪她那布里塔尼亚人的姓氏——休塔特菲鲁。 到了这会儿,卡莲也有点慌张了。 “哎,我没事。并没有身体不舒服。” “真的吗?” “当、当然。那我走了。” 跟她们杠下去的话,非得耗到太阳下山了不可。 卡莲逃也似的走出了教室。 虽然操场上凉快的喷泉和宽敞的牛奶咖啡店也很有魅力,但在这种地方无法取下人前的“假面具”。 避开多人的地方走上楼梯,卡莲在一道门前停下了脚步。 那时一道紧闭着的无机质大门。 接触式的屏幕以电子密码阻挡要出去的人。但这对卡莲来说毫无问题,因为她知道密码。 一边留心背后的动静,一边迅速地输入密码。 大门喀嚓一声打开了。 那里是阳光普照的校舍屋顶。 一出了门,卡莲便绕到出口里侧,那里只有一点被阳光晒到的区域。 她并不是厌恶阳光,但是那和自己的“设定”有所矛盾。 最起码,病弱的千金小姐是不会有小麦色肌肤的。钻到太阳晒不到的树阴底下,卡莲扑通一下就径直坐到了水泥地上。 凉爽的地面很舒服。她不由得抬头仰望,只见天空还是那么高高在上。 当静下来不动的时候,周围的各种声音便绵绵不绝地传进耳里。 乘着大风吹来的是远处的欢声笑语。 正是学校的午休时间,这些都是理所当然的,在热闹喧嚷的应该是初中部的学生吧。不,高中部的学生大概也混杂在里头。 这里就是那样的学校,随处都聚集着爱玩闹的人,丁点的小事便能让大家兴奋起来。大家都享受着自己“学生”的身份。 而对于学校外蔓延的地狱,却丝毫不去作想—— 果然这样不行啊。 卡莲在胸中嗫嚅。但这并非针对以演技隐藏本性的自己所说的。 首先声明,她并不是对这样欺骗周围的同学们抱有什么罪恶感。很抱歉,她并不是那么纯真的千金小姐,也丝毫没有打算成为那样的人。 不管走哪条路,她都已身染鲜血。 在此就算是加上骗子的头衔,也没有什么值得叹息的。 只是,有种感觉传到她的心里。 在她耳边窃窃私语—— 要是留在这里,早晚会发生无法挽回的事。 “藏在羊群里的一匹狼”——这么说虽说是过于极端,但在卡莲现在的处境正是如此。 私立阿修弗德学园。 座落在11区东京租界正中心的一所学校。 正如前面提到的过的,所谓的租界是布里塔尼亚人专用的街区。能够被允许在那里生活的,就只有地道的布里塔尼亚人,或者是破格被授予一定权利,被称作名誉布里塔尼亚人的原11区居民。 自然,日本人是没有这种权利的。 附带说明,这所六年制的阿修弗德学园,乃是11区首屈一指的名门学府。目前,学生全是本国出身,清一色是布里塔尼亚人。没有一个名誉布里塔尼亚人,eleven就更加不在话下了。 可是现在,混合了日本人血统的卡莲是这所学校得到在籍学生。 这种异常的状况,确确实实,是在卡莲本人的意愿毫不相关的情况下产生的。 七年前爆发了那场战争。 战后不久,卡莲便被身为布里塔尼亚贵族的父亲“强行”——呃、这当然是从卡莲本人的感情角度上说的——总之就是被收养了。 从那一瞬间开始,卡莲的日本国籍就消失了,在档案上是个完全的布里塔尼亚人。 当事人的意思和希望都不是问题。支配世界三分之一领土的超级大国布里塔尼亚的贵族要这么做,那就会成为事实。 特意与敌国——不,是已降为属国的日本情妇的女儿相认的父亲,他的意图尽管还有些不明朗的地方,归根结底,最大的原因还是因为他没有别的孩子吧。 至少,他那位地道布里塔尼亚人的正妻(当然不是卡莲的母亲)和他之间,并没育有子嗣。女儿就只有卡莲一个。 但是,这在卡莲看来,完全是情非得以的。 尽管她也明白这在情理上是有好处的。 成为布里塔尼亚人,况且还是贵族的千金小姐,就能够采取一般名誉布里塔尼亚人做不到的行动。也能知道他们没法知道的情报。也可以去调查。 没错,这的确很有帮助——站在反布里塔尼亚抵抗运动的立场上来说。 只是,这到底也不过是在情理上的说法,在感情的层面上,她还是觉得难以忍受。 并不是讨厌被当作自己最恨的布里塔尼亚人来看待。当然,对背叛了父亲为首的周围的人感到内疚等等优等生做派的想法更是丁点没有。 并非如此,而是—— 不需要给敌人脸面…… 对卡莲来说,就比方这所学校吧,她并没有打算与同学们为敌。 与其这么说,倒不如说是他们根本成不了卡莲的敌人。 被卡莲认作是敌人的,是布里塔尼亚这个国家,及其体制。 她并不打算对这些除了自己以外的事情漠不关心、但此外不过是善良平民的人们出手。那种没有意义的事情她是不会做的。 她对绵羊没有兴趣,要对付的是狼。 不过,这也仅限于他们不插手作为日本人的红月卡莲的活动为前提。 理所当然,要继续学园的生活,卡莲就多少都得看他们的脸色。 不,这么说不太对。 不是要看他们的脸色,而是他们善良的面孔不知不觉就被粘到了布里塔尼亚这个国家上面。 这对卡莲来说是最恐怖的。 虽然她明白应该把两者分开来看待,但是即使这样,也还是恐惧着这是不是会动摇到自己心中的那份决心。她担心终有一天会被卷入进不好的事情里面去。 因此,卡莲总是尽可能地不与他们接近。 就算扇那么说了,说老实话这里也不是个能让人心里安乐的场所——就算说这是必要的也一样。 卡莲使劲伸了伸胳膊,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当然了,这副样子是不能给班里同学看见的。 只要在这个学校的范围内,卡莲就是名门望族休塔特菲鲁家的千金小姐,是一直在温室里长大的花朵。 顺带一提,多病体弱这个设定是卡莲自己想出来的。 总之,先假借这个来蒙混周围的人。即使频繁缺席,随意早退,其他人也不会怀疑……当然,爱在学校外胡乱嚼舌根的也大有人在。 至于这个设定最为棘手的难题,是在自家的休塔特菲鲁家那方面。 基本上,不论本人如何声称体弱多病,学校方面和自家的人一旦互相确认,那就完了。为此,卡莲还稍微费了苦心——顶多只算是稍微而已。 因为原本卡莲家里就对她的事爱理不理,算是对她有点执着的就只有父亲了,但他目前回到布里塔尼亚本国去了。 而义母和其他亲戚对她这个外室的小孩,而且还是个混有日本血统的孩子,显然是很嫌恶的。说得再极端一点,他们是恨不得把她从家里赶出去的吧。不过有碍父亲的命令做不到这一步而已。 见了面不是全然的无视,就是说些露骨的挖苦话而已。 如此一来,卡莲再偶尔称病,就只要对惟一一个侍女说说就好了。 要是学校找我,就说我身体抱恙。 那个侍女忠实地遵守命令,家里的人也就什么也不会说了。 想必是不感兴趣吧。 心情莫明其妙感到郁闷起来。 果然这个地方很不好。 只会让自己想多余的事,还不知不觉地被思绪牵着走,令自己变得温和。 扇的说法对现在的卡莲来说毕竟还是难以理解。 在这么个地方,红月卡莲就只会变得衰弱下去而已。 等不及有一天,立刻就想离开这里。 她,是这么想的。 一到放学时间,卡莲就感到稍微松了口气。 “再见了,卡莲同学。” “很累吧,要从家里通勤?” “干脆住学校宿舍不是挺好的吗?” 一切一如往常,和随性施舍善意的朋友们礼貌地道别之后,卡莲才走出校门。 一天总算结束了。但是,因为和扇约定了在组织没有活动的时候就必须去上学,所以新的一天很快就又会来临。老实说,一想到今后的明天还会持续这样的日子,她的胃就痛。 卡莲侧脸看着包围学校广大占地的围墙,一路走在人影疏落的回家路上。本来学校里就是住宿生占了压倒性的多数,像卡莲这样从自家通勤的学生反而比较稀少。但话虽如此,也不代表就只有她一个人是这样,在路上还是能看见零星几个回家学生的背影。 因此碰见上了也只是偶然而已吧。 “都跟你说这样不好了,鲁路修!这个时间学校每个门都有警卫员站着呀。” “这有什么不好的?被人叫住的话顶多给点贿赂不就结了。” “你说的笑话一点都不好笑。” “不,我并没有在开玩笑。再说幸好今天还赚了不少。” “真是越来越恶劣了。” 在他们前头,有两个男生一点也不像是要回家的样子,只一味地在谈天。而且,还压低了声音嘀咕,像是在密谈什么。 尽管那也没什么好在意的,但问题是马路边停靠着一台摩托车——跨斗式的那种,看起来还是被人精心保养的。而其中一名男学生头上还戴着头盔。 记得这所学校确实是规定了特别允许以外是禁止骑摩托车上学的——卡莲边走过去边想。这时正好和戴头盔的学生视线相对了。 “啊,你好。” 对方突然好不犹豫地扬手对自己打招呼,卡莲顿时愣住了。感觉那只是单纯的问好。再仔细一瞧,那人似乎在哪里见过。 另外一个学生则并没有要开口的意思,只冷冷瞥了卡莲一眼。对他的样子卡莲就真的一点也没有印象了。 既然会打招呼,也就是说那个戴头盔的男生应该是认识自己的吧。可即便如此,却怎也记不清,结果卡莲到底还是没有亲切回礼的意思。 卡莲没有停下脚步,只是点了点头就从两人身边走了过去。之后背后又传来两人谈话的声音。 “是熟人吗,利巴尔?” “傻……傻瓜。鲁路修,你是当真这么说的吗?” 鲁路修? 第二次听到的名字,一下子卡在了卡莲记忆的角落里。总觉得在哪里听过——呃,是在哪里来着?虽然记不清样子,但名字像在哪里听过的…… 卡莲一边走一边想,很快便走到了十字路口。一直延续着的学校围墙到这里也就终止了。 这时再已听不到方才男生交谈的声音。 隔着稀稀拉拉只几辆车子往来的马路对面,有一家咖啡厅。尽管卡莲没有进去过,但她知道学校里有的学生偶尔会逃课到这里来。 现在也能看到零星几个穿着校服的学生坐在里面。 面向大街的玻璃窗上,映着卡莲呆立的身影。 那副身上穿着学校制服,仿佛楚楚可怜的千金小姐的身影,感觉离自己好遥远。而且无比的渺小。 那——果然不是自己。 男人的名字叫永田吕伯。 当然这不是真名。 不,其实姓氏并没有改动,名字只是个称号。 再加上他和红发少女一样,并不是纯粹的日本人,也混了布里塔尼亚帝国的血。不过,他是四分之一的混血儿。 简而言之,就是在这个国家还被称为日本的时候,还是和布里塔尼亚有某种程度上的交流的,也正因如此,在战后的现在,他们的苦恼才纠结得更为复杂,沉重得叫人异常痛苦。 两个祖国—— 要是能够率直地认可任何一边,那将是多么快乐的一件事情啊。 “啊呀呀,真够灵巧的。” 这么说着,一位女性从永田背后盯者他的手边一直看。 以女性来说她的身材颇为高挑。修长的手脚套着粗犷活泼的t-shirt和牛仔裤。 “我算是明白为什么扇把爆炸品的处理交给你了。下次能不能就照着这样,做个任谁看起来都只是普通瓷器的塑料炸弹啊?” 她的口气轻松得像在闲话家常,以开朗的声音说着相当危险的内容。 不仅如此。 和语气相反,她的眼神散发着危险的气息,目光尖锐如刃。 那正是不断战斗的人才有的眼神——不论怎么被日常琐事所埋没,也一刻不忘迫近自身的危险和威胁。 “我说井上——”永田没有停下手中转动的轮轴,应道。 他那双称的上上纤细的指头,正把灰色的土块变成一个绝妙的花瓶。看起来很单纯的劳作,实际上只有经过长年的磨练和一定的天赋才做的出来。 “那种东西就算真的能做的出来,你倒是说说打算什么时候,什么地点,拿来干什么用啊?” “呃,比方说以你的名义奉送给总督府,然后当场轰的一声什么的,” “很不巧,我并没有成为过那种大人物的记忆和经验。” 然而,话虽如此,他的确是以了不起的陶艺家身份在社会上活动的。 当然啦,表面如此。 名叫井上的女性在不打算停顿手头工作的永田背后耸了耸肩,然后环视了一下四周。 这是个东西横七竖八摆放,杂乱不堪的泥地房间。 房屋样式也相当的古旧。撑起茅草屋房顶的柱子已经被熏得昏黑,墙壁上也处处破裂,还四处并排着木棚。 这里是曾被成为奥多摩的土地上盖起的一间山庄陋室。不,或许说是山里窝棚还更合适些。 “嘿。” 永田突然叫了一声。 看来是终于满意地完成了。只有这个瞬间,他那伶俐的容貌才像少年般绽放开来。不过,对不具备陶艺知识及兴趣的女性来说,这到底有什么好感到满足的,真是完全不晓得。 “好了——” 完成了劳作的永田用水桶里的水洗干净脏污的手之后,总算是回过头来了。随意扎起的长发在他背后轻轻摇摆。 “到底有何贵干啊?总不会是徒步到深山里头来郊游的吧?” “呵呵,其实有一半的目的是这样的啊。” 轻松一笑之后,井上的表情突然换了过来。 “是扇的传话。计划七天后实行。必要的东西都弄齐了放在那里。”她用拇指指了指一个放着的大纸袋。 永田瞥了一眼,纳闷的问道:“七天后?” “收到了情报,说那帮人似乎打算干脆放弃整个设施。他们要是从地窖出来的话,那我们这边也还有机会。” “可靠吗。这个情报?” “好像是要经过京都哦。应该没问题吧,至少,扇是这么相信的。” 只不过,她说着说着也皱起眉头咋了咋舌:“话是这么说——可光是顺着内幕小道,就把前线的辛苦工作全推给我们,对我来说可不是太爽快啊。” “那有什么办法,谁叫我们还没有那么大功绩,再加上——” 永田顿了顿,视线沉了下来。 “现在又没有首领。” 井上也默然无语。 小屋外头,只听见吵耳的鸦鸣声。 无声的沉默就此漫漫延长。 突然间,本来站着不动的井上冷不丁开始往回走. “总而言之,就是这么个情况.你也好好准备一下,有什么事就按以往的办法联系吧.” 高大的身影边说边向小屋的门口走去。 永田只是默然地看着,就在她的身影快要离开视线的时候,他突然唤了一声—— “井上。” “什么事?” “和我一组的人,是谁?” 极为轻快的语调提出的却是夹杂了各种想法的疑问,井上停下了脚步。 但,那只是极为短暂的一瞬间罢了。 “在这种情况下,必须要有能够自然扮演布里塔尼亚人的人。如今直人不在,就没有其他合适的人选了吧。” “但是……” “而且,只是一切按预定的计划进行,就不用直接硬碰硬,这样一来危险性也更低。” 不过,这个可能性很低另一方面也是事实。 不可能一切都会如愿地顺利进行。 无论什么事都按想像的那样发展——是不可能的。 井上走出了小屋外,而永田没有换下肮脏的工作服,只是愕然地听着那渐渐远去的脚步声。 被跟踪了。 在坐上开往租界边缘的单轨电车时就发现了。 卡莲若无其事地看着反方向的窗外风景,趁势把脸转向后头车辆的位置。她刹时感到盯着自己的视线离开了。 把脸转回去之后不久,闪烁的视线又从侧面追了过来。 这回她试着提起右手轻轻撩了下头发,很快那股视线又缩了一下。大概感到卡莲不会转过去,视线就又停住,继续一动不动地注视着她。 相当外行的手法啊。 卡莲只是不露声色地在心中纳闷。 刚开始注意到的时候,她还以为自己的身份已经曝露,顿时吓得脸色苍白,惊慌地估計着前几天的事——到底被跟踪到什么地步。 可当她硬是屏息静气,反过来窥视对方的时候,却发现怎么也不像是那么回事。至少,警察或者公安之类的人是不会露骨地跟踪她的吧。 太过意识自己这边了,才会对自己的一举手一投足都有反应。 马上就穿帮了,作为跟踪者的行为失当,完全不合格。 莫非,是刚才的他们? 卡莲猛地想起刚出校门时碰见的两个男生。就算是的,他们也没有理由在后面跟踪自己啊。虽说其中一个一副和自己认识的样子。 总之不能就这么放着不管。 电车已经过了卡莲本该下车的站了,但她带着这么个“附属品”,不可能就这样回到那个休特托菲鲁的家去。 毕竟对方确是鬼鬼祟祟地在监视自己。总得要知道个理由,而根据理由——当然可能要封住对方的嘴巴…… 在终点站的前一站,卡莲装作若无其事地下了车。 在这附近就已经是租界以外的以外了。 居住的人不是纯粹的布里塔尼亚人,而是名誉布里塔尼亚人居多。而街上也比市中心要脏乱得多。路上行人的服装也毫不奢华。因此,卡莲身上穿的阿修弗德学园的校服也变得格外显眼。 尽管没有人明显地表示出关心,但她不时感到那些投射到自己身上的差异目光。 走出车站的月台,卡莲从大马路转进了小路。道两旁只有破烂的灰色大楼一路并排着。她还故意慢慢走进阴暗的巷子里。 然而跟在她背后的脚步声没有消失。 卡莲也没有回过头去看,只是极为平常的样子一步步走进深巷里去。然后——突然冲进旁边的院子里。 背后明显传来惊讶的气息。随后紧跟着噼啪跑在沥青路上的脚步声,越发接近卡莲躲藏的院子。 在看到对方的身影从院子的缝隙出现的瞬间,卡莲当即抓住对方的手腕,使劲往濡湿的院子内侧猛拽。不仅如此,她还将对方的手腕从肩口一把抱过来,使出过背摔的要领,用腰力一下将对方摔了出去——就姑且没把门扯下来砸到地上。 “咿呀——” 声音听起来居然有点可爱。但卡莲并不因此就松懈。迅速从校服的口袋里掏出那个来——是小小的化妆袋,当然里面放的不是化妆品,而是小刀。学校放学回家,她并没有随身携带除此以外可以作为武器的东西。不过以目前的情况来看,已经足够了。 对方完全被摔了个转,整个人在沥青地上跌了个屁蹲,卡莲从后用右手腕夹住她的脖子,用另一只手拿刀子抵住她的下颚。 然后卡莲才从刀子上方去看女人的脸。 她顿时被眼前不可思议的状况惊呆了—— “你,你……” 她简直说不出下一个字来。 女人被卡莲用刀子抵着,脸色发青地向她看过来。眼神惊恐万状,但即便如此还是一副美丽如画的脸孔。 很熟悉——实在是太熟悉了。年龄必定小于三十岁,但要是问布里塔尼亚人也好,还是日本人也好,不论谁也必定会回答说是个美人的。那一副鹅蛋脸儿,而且—— 还是和卡莲有某些相似的脸。 卡莲到底还是说不出话。只直勾勾地盯着女人的脸,怎么也叫不出她的名字来。 但是,实际是很简单的。 只是很简单的称呼而已。 没错。 卡莲对她称呼就只有一种叫法。 若是原来——原本一切都没有变的疯狂的话,就没有其它叫法了。就只有那么一种。 “妈妈……” 当卡莲讨厌去那个家时,那个人露出稍许困扰的表情,温柔的微笑着。 “枪不适合卡莲,小刀也是。” 才没有那种事呢。自己也可以战斗,并且是为了战斗在一直努力着。 “可以战斗与真正战斗是不同的。这不是卡莲可以想象的程度,我并不是在说什么漂亮话,战斗中肮脏的事情,不想看见的事情——很多很多都有哦。” 但是……教会我怎么战斗的不是哥哥吗? “嗯。所以我只想卡莲守护好妈妈就可以了。因为这件事也只能拜托卡莲了。” 勒住对方细细脖子的力量仅仅放松了一点。 这时,女人用颤抖的声音说话了。 “卡莲小姐……” 理所当然的道歉言语。 “你到这种地方来做什么?” 女人穿着朴素的黑色连衣裙……奴隶的衣服,卡莲只是看见就觉得很心烦 “那,那个……” 女人有点结巴,慌张的站了起来。 “夫人让我出来做点事……本来打算马上回家的,偶然——” “偶然在街上看见我,然后就跟踪我?明明没有什么事情,不要笑!你只是在修坦费尔特家工作的女侍而已,你有什么权利监视我?我似乎没有允许你这样做吧!” 被人这样大声呵斥,如果是普通人恐怕也不可能冷静。对,如果是普通人的话。 只是女人对卡莲刻薄的言语完全无动于衷,不仅是无动于衷,反而浮现出笑容,向卡莲深深地低下了头。 “是,对不起,小姐。我只是想知道您去哪里。如果为此不开心,真的是很抱歉。” “……” “那么我就先退下了。” 女人再度鞠躬 “小姐,您今天会回家吗?如果您有什么想吃的话……” ——切 “跟你没关系!” 如果仔细看的话,卡莲依旧拿着小刀,但是女人的笑容依旧丝毫没有改变。 “我明白了。那个……那么,我就先回去等您回家了。” 名门修坦费尔特家的小姐如果被人知道拿着这玩意出来,也可以算得上是丑闻了。但是,谁也不可能知道,卡莲知道她是不会说的,对卡莲不利的话她是绝对不可能说的。 (因为这件事也只能拜托卡莲了) 全是些自作主张的人。不,我也想这样做,曾经想过。但是…… (卡莲小姐) 在什么世界里会有对血缘牵绊的女儿这样称呼的?汽车喇叭还是继续鸣叫。烦死了,真的烦死了不要再想了。 ——崩坏。 卡莲捂住了双耳 我再也受不了了 哥哥…… 最大的难关在于搬送物品的挂车在路上被夺,逃走。那样的话就已经是笼中之鸟,无路可逃了。 这时首先要掌握敌人使用的专门通信线路,这样即使我们组织被敌人攻击也可以很容易向同伴求助。本来最初这个线路是不通的。不过幸好,花了半年时间准备还是有结果的。接下来,对现场到最近的补给塔也做要细致的部署。如果敌人发出求救,这里的成员也能接收到。 但是,仅仅这样是不够的。当接收到电波情报才能发觉敌情,已经相当迟了。情报不能只通过电波传达。不过最重要的还是人。袭击班如果想面对敌人的护卫车辆全身而退。这个可能性非常低。并且“活着就是证人”,即便是一个人逃出现场,敌人都能根据情报制定出相应的对策那时候损失是无法估量的。 因此这里必须要分两段进行。首先阻止搬运目标的敌人挂车。但重要的不是要强行夺取目标,而是瞄准挂车本身。与此同时在道路上袭击护卫车辆,只袭击车辆即可撤退。 这样一来敌人会怎么做呢?因为我们袭击班已经全部撤退,现场也没有人能够逃出。因为重要的挂车不能动。当然这时会有总部联系挂车,但通信线路都被我们掌握了说谎回应相信也是能蒙骗过关的。我们以申请援助为由命令现在的敌人原地待命,接下来伪装成敌人的挂车把组织成员运送进去,最后再把目标从敌人的挂车搬到自己的挂车,从容离开即可。等到敌人发现“被盗了”也是要花相当长的时间。 以上就是这次行动的概要。 作为作战手法来说这个计划也并不稀奇。用同样的手法进行恐怖活动或者犯罪的应该不少吧。但是在新宿地下基地的那个房间里。扇要正在思考着。身材魁梧的他的面前是一台笔记本电脑。显示屏上清楚地映着详细的作战方 案。凝视着屏幕。扇的脸上没有了往日的柔和,取而代之的是严肃,凝重。 ——这个作战计划的关键可以说是前面的阶段。 “重点是变电所,要。” 那家伙就好象在告诉早餐的菜单似的,以简单的语气说道。 “占领变电所后,即便最初的设施袭击失败,也可以从这里锁定敌人的退路,最后那里会有面对这种情况时的防护程序,如果发生这样的事情,你就启动另外这个作战方案。知道了吧,防护程序的解除密码是……” 也就是说全部的事情都在那家伙的掌控当中。 前几天进行的袭击布里塔尼亚研究设施计划虽然失败了,但也是在预想的范围之内的,甚至连后来布里塔尼亚迅速转移研究设施也是在预料之中。这已经从单纯的抵抗运动发展到心理战的地步了。敏锐的观察能力以及卓越的预测能力,那家伙让所有的人都佩服到五体投地啊。 那一瞬间,扇望着监视器的眼睛有些模糊了。 “如果你还在的话……说不定我们还真能成为英雄呢,直树。” 但这是无理的要求吧,扇这样想着。 他留下的作战计划也只有这么多了。如果失败,组织也就到此为止了。不,即使成功结局也是一样吧。没有了最初存在的理由,扇也看不到未来的希望。 这次,扇的组织想要从布里塔尼亚手中夺取的是武器。 大规模杀伤性武器——毒气。 假如能得到如此引起骚动的东西,原本计划的制定者,也就是扇的死党——红月直树,他想做什么呢? 这个问题直树连扇都没有告诉过,就在扇的面前消失了。只留下他最重要的妹妹独自一人。 让日本从布里塔尼亚统治的痛苦下解放出来这是直树的梦想,也是继承了他意愿的扇的梦想。 但是没有了那家伙真的能行吗? 让重要的同伴陷入危险之中,甚至连那家伙的妹妹…… “扇,在吗?” 不经意间外面响起了声音 扇迅速转换了心情。不管怎样,现在的扇是以新宿地下为基地的抵抗运动组织的领导者。在同伴的面前不应该露出迷惘的表情,至少那家伙都一直这样告诫自己。 房间的门被打开了,一身牛仔打扮的高挑女性进入其中,组织的干部井上,具体的名字扇也不知道。所谓的抵抗组织就是这样,都是聚集着一些怪异脾气的人,有一些甚至在同伴间也是使用假名。为了避免波及亲朋好友这也是没有办法的。虽然一直都称呼她井上,是不是真名也不知道。 “报告哦!先行侦察的杉山发来的。他们现在可以联系了情况跟事前的情报吻合,那些家伙好象还依然做着修意外墙这种意义不明的事。” “恐怕是伪装吧。判断的依据呢?” “重要的电力供给貌似一直都未修好,所以设施里的专属职员几乎工作到通宵。但是首先可以确定,内部似乎没有什么动静。” “不过仅仅这样也太弱了,没有其他更确定的情报了?” “你也太性急了吧,也不听人把话说完。虽然以搬入修理资料为名,进去了很多大卡车,但是据杉山说卡车轮胎的痕迹太浅了,进去时几乎就是空的,貌似目的并不是搬入而是搬出,并且还有好几台危险物品专用的密封型挂车,据轮胎判断进去时也是空的。” “是吗……” 这样的话,事态就如同预想的一样发展。扇靠在背后的椅子上,轻轻的转动着手腕。 “如此说来,接下来运出来的那几台挂车中就有我们的目标了……” “其他几台明显就是用来伪装的。有没有京都来的情报呢?” “关于搬出预定日,从别的途径得知基本已经确定了,但是那天肯定会使用伪装,真假混杂在一起。你看这些情报,我是刚才才拿到的。协助者竟然能潜入到设施内部。” “哦——” 井上轻声自语,长发轻轻飞舞着。 “也就是说暂时先看看对方的动静。我知道了,我会把命令传达给杉山的。” “不好意思拜托了。” “没关系。那么接下来的报告。sgow已经完成再次调整,但是由于机体不能保证长时间正常。不过这也不是没有道理的,毕竟我们连更换的零件都没有,并且至少也要有个专门的技术者吧。” “事态还是很严峻啊……不能用sgow,我们也没有其他的办法了。” “只是寄希望于预测吧,这个希望如果实现不了,那也只能期待驾驶员的技术了,能人的宿命吧。” 扇陷入了沉默。那个表情,眼神有点飘移不定。 井上继续说道:“最后的报告,通信班已经潜入预定场所了。这边的准备也已经完成了,就等着组织的命令了。以上。” “知道了。那么我们这边也即将要开始行动了。” 扇点了点头,随即把电脑关了。就在显示屏熄灭的瞬间,他突然觉得有点怪异。 因为结束报告的井上并没有离开,不知为何,紧紧地盯着扇。 “怎么了?还有什么事吗?” 井上轻轻地耸了耸肩,回答道:“这是我的台词吧。我看她也完全没有‘大小姐’的架子,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永田那边又该怎么回应呢?” 扇还是沉默不语。 井上也只能露出苦笑了。 “你还是那么温柔呢。卡莲因为是直树的妹妹,所以才不想把死党最重要的妹妹推入危险之中?” “不是。我……” 突然井上以强劲的力道一把抓住扇的衣领。 “那么也请分给我们一些温柔吧!失去好友而内心的煎熬的女生又不止她一个!” 扇看着眼前这双充满渴望的眼睛,他的笑容消失了,露出了难以琢磨的表情。 是的。前几天以失败告终的袭击作战,牺牲的四人当中就有一个女生——小笠原确实是眼井上同期的成员。她们俩岁数相近又都是女生,也经常在一起行动。 这令人窒息的时间不知过了多久,井上终于松开了抓住扇的衣领的手,抬头看着天花板。 “……对不起,但现在真的没有多余的时间了。我光是看到玉城的脸,就忍不住想去殴打他。” 井上轻轻拍打着自己的脸颊,深深地呼了一口气,笑了。刚才咄咄逼人的表情一点也不真实。 “我去外面透透气,转换一下心情。” 扇默默地目送那个走向门口的背影。 正当井上走到门口时,她好象偶尔想起忘记拿东西的样子,停下了脚步。 “只是想想而已——我感觉我们做的这些事,归根结底就个人行动的延长,已经走不了多远了。” “……” “当然从形式上来看是集体行动没错。但行动的时候都是分散后一人一人单兵作战。所以不管多久都战胜不了布里塔尼亚的,我们就像没有捆好的箭矢一样是没有攻击力。” 扇终于开口说话了。 “日本解放这样的口号,在意义上过于方针化了。” “不是这样的。这不是方针而是前提,只有在这个前提下,我们才能行动,才能战斗啊……我们也是这样的,并且那孩子也是……小笠原也是吧。但是我想说的是,像现在这样分散,没有集中起来的力量根本没有存在的必要,不是吗。” “真严格呢!。” “哈哈,你以为这是对你的批判吗,那你就错了。相反,我对你没有任何不满,我想你还是有做领导者的资格,虽然与直树是完全不同的类型,但并不是这样就不好。” “我知道的……我会联系卡莲,传达这次作战任务的梗概。” “对不起。即使你会一辈子都很我。” “这才是我该说的话吧!” 她的好友之死,扇觉得自己确实有责任。 从现在开始,我们将要背负多么沉重的罪孽,又会在内心深处埋入多少怨恨呢? 扇一边想着一边目送井上离开,手向放在桌上的无线电通话机伸去。 被称为所谓世袭贵族的特权阶级,世人总会有些偏见。把他们想象成放荡、软弱、无能之人。 事实上,贵族们不是仅仅只会享乐。特别是神圣布里塔尼亚帝国。从历史上来看来这是一个对贵族监视非常严格的国家,对国家没有贡献的贵族立即剥夺特权返还爵位,一点也不会宽容。布里塔尼亚本来就是起源于欧洲专制的国家。由于市民革命失去家乡之地才来到新大陆再生的国家。因此中枢部对没有作用的上流阶级非常厌恶,特别是对待在贵族之上的皇族——没有才能却担任一家之主,那个家就会顷刻之间垮塌。 换言之,虽说是贵族有特权,但如果自己不努力连身家性命也保全不了。也许这本来就是布里塔尼亚强大的原因吧。而对于皇族的权威被周围的特权阶级牢牢支撑着的帝国,并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摧毁。 拥有11区统治军幕僚总长地位的阿莱克斯?巴特雷将军就是刚才所说的特权阶级中的一员。他本来是在本国中央法务局工作的高级官僚,运用行政手腕获得转任的推荐,因此才来到这里。但是他并不是管理内政的文官而是属于军队,这对巴特雷可以说是不幸吧,暂不提人事的调整与财务的计算,他原本就是一个缺乏军事才能的男人。 “申请觐见总督?笨蛋!这是军管区!恐怖分子活动那么猖狂,各部署都要想方设法应对。不是明明都有下放指挥权吗?” 东京租界中心部总督府的执务室内,巴特雷将军正对着电话话筒怒吼。 “什么……总督府的方针太过笼统以致行动困难,这不是你们统率能力的问题吗!你们有责任要做好!知道了吧,对应要迅速!以上!” 巴特雷将军重重地挂上了电话,他拿出手帕擦了擦不停冒出汗珠的光秃秃的头,这时有人说话了。 “好象很辛苦呢!将军。” “嗯——噢。缪拉呀。” 由秘书官引导着进入室内的是一名穿着与巴特雷将军同款式军装的军人,也是一样的肥硕魁梧,要说唯一不同的,是头发的多少了。这个不大不小的执务室给人的感觉,是奇妙地突然缩小了。大概是跟他们的体重有关系吧。 进来的军人名叫基凯卢夫?缪拉。11区统治军中央军营局长。 “您觉察到大阪的那件事了吧?最近那边的反政府运动越来越活跃了。” “真是一件接一件……全都是些麻烦的事。缪拉,事情发展到这地步你也有责任啊!” “实在很抱歉。但我本来就是参谋府的人。地方军营区的管理对我来说有点……” “哼……” 尽管巴特雷将军有点不高兴,还是请缪拉坐在来客用的沙发上。 作为回礼,维拉深深地鞠了一躬。 “那么,你今天来有什么事?我可不会认为你仅仅是来看看我而已?” “哈哈,哪里哪里。” 即便是被说出了内心的想法,但还是像草坪上的野草一样毫不畏缩。 “我听说将军是库洛维斯殿下的忠实臣子。敬爱的将军是这样的吗?” “我可沒有欢听这些恭维的话的時間。” “那我失礼——那么言归正传吧,关于这次研究设施转移计划……” 听到这里,巴特雷将军的脸上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他正了正身,用非常恐惧的语气说道:“难道……又是被恐怖分子袭击之类的?” “不是不是,没有这样的事。” 缪拉又大幅度摇了摇头,动作夸张是这个男人的特征。 “我来是想跟您谈谈,搬出预定日那天道路干线实行交通管制的事。” 巴特雷将军松了一口气,又回到刚才舒服的姿势。 缪拉好像什么都没有看见似的,继续往下说。 “如果警察局与保安局的计划进行的话,在下担心会有什么闪失。这毕竟是库洛维斯殿下直接下达的命令,为确保万全。是不是要动用总督府与参谋府直属部队?” “不,没有这个必要。” 巴特雷将军一瞬间的紧张好象都化为了疲惫。他摸了摸鬢角。 “本来这件事如果如此引人注目就麻烦了,这也是殿下的意见。” “但是准备了伪装的车辆后,人手就难以分配。并且在租界周围的反政府活动又很活跃,警察也人手不够……” “原来你担心的是这个啊。关于这点没什么可担心的,本来伪装只是外形上一致就可以了,不需要那么多人手的。 仅仅有那么一瞬间,缪拉的眼睛亮了。 “也就是说,真正需要配备护卫监察的只有一个,其他按正常途径就好了?” “就这样办吧。” 巴特雷将军默默地点了点头,缪拉还是坐在沙发上,恭敬地低下了头。 “果然是在下的愚见,将军您都考虑到如此深的地步。本来我想假如参谋府能帮得上您一点忙就好了,才冒昧来打扰您。” “不不,你的好意我很感谢……老实说作为我个人来讲,我想尽快解决这件事情,因为殿下非常关心这件事情。” 与其说这些话是发自于衷心,还不如说是巴特雷将军的自身意志在部下面前的释放。这也许就是巴特雷将军的缺点吧。他虽然很正直,但完全缺乏策略家的资质。 比起巴特雷将军,缪拉的观察力要锐利得多,他的脸上随即浮现出有点讽刺的表情,不过一瞬间就消失了。这位仅仅看人的眼神就能知道善恶的参谋府首席站了起来。 “让您费心了,将军。不过请您别把这当成是无礼,虽说是完成前,但这样搬运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即便万一的情况我们也担待不起啊。” “武器……是啊,武器啊——” 巴特雷将军微微地偏了偏头,好象在自言自语。 “请问您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缪拉,我很感谢你的忠告,但是参谋府在这件事上不要深入,比较好这是为了你好。” “在下知道了,将军阁下。那么今天就到此为止,在下先行告退了。” 缪拉再一次恭敬地敬礼之后,退出了执务室。当这个庞大的背影消失后,巴特雷将军立即叫秘书官端来了水,他从桌子的抽屉里拿出了胃药,静静地和水吃下了药。最近巴特雷经军觉得药效没有以前那么好了,大概是心理作用吧。不过极度的精神负荷使得他每天吃药的频率与量都在增加。虽然医生早就说过要他回国治疗,但现在即使是想回去也是不可能的了。 秘书官端着空杯子走出了执务室,巴特雷将军离开桌子站在窗户边上。眼下正是夕阳西下,沐浴在夕阳下的东京租界街道。口中残留着的药的苦涩使他有点厌倦。即便如此——巴特雷将军思考着。 为什么恐怖分子会对“那种东西”有兴趣呢? 难道如同缪拉一样,真是以为那是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吗?只有这样才会有利用价值,他们才有袭击的动机。不过这样一来还真可笑,本来不想引起注意,反而引来更大的骚动。 总之千万不能让别人知道内情。 虽然那个明明……绝对不是武器之类的—— “敌人潜伏的协助者来电,真身走的是这条路线。” “警方的盘查所还是那几个,运气还不错,有个绝佳的位置。” “想要接收的话,毫无疑问要在这里——杉山。” “我看见了。选用第四套作战方案吧。” “重要的是优先确保逃跑路线——通信劫持班。吉田。” “早就在指定地点待命了。真是闲得发慌,要不唱一首你最拿手的山村小调吧,扇。” “说什么蠢话,尽量稳妥些,那样应对起来比较快——袭击第一班。玉城。” “哈哈哈,交给我吧,这次绝不会出差错。” “明白。” ※ ※ ※ ※ ※ 漆黑的山头上挂着一弯下弦月。 柔和的月光使四周看起来非常模糊。树木和小河也都沉寂在黑暗中。 只有一边的白色路障隐约可见。站在这寂静中,仿佛自身都融入了这片深沉的夜色。偶尔从远处传来的野狗的叫声,更是反衬出了山中的寂寥。 那辆车,就停在离那条三车道的山路边不远处的小道上。 那是辆大型拖车。如果用作军事用途,她甚至能够搭载现代战争的主角,人形自在战斗装甲骑knightmare。不,事实上,那车上已经有了一架knightmare,rpi-11sgow。在以装备先进而著称的布里塔尼亚军中,它已经属于旧世代机体,但即便如此,它依旧拥有普通陆战兵器难以匹敌的实力。 “准备,结束了吗……呜。” 扇打开助手席车门向内看去,脸突然被一只细白的手一把推开。 “别在女孩子化妆的时候突然闯进来。” 态度冷淡地将首领赶走后,井上用化妆刷蹭了蹭眼影。熟练地结束了这一系列动作后,不知为什么,她显得相当愉快。 “好了,卡莲,转过头来。” 坐在驾驶席和助手席之间的卡莲叹了口气。虽然她乖乖听从了对方懂得知识,但还是用一种有些不耐烦的口气提问道。 “……这次应该是变装,不是化妆吧。” “别担心,我又不会把你化妆成僵尸吸血鬼之类的。” 还不如不化成这样呢,卡莲想。虽然说并不是没有化妆的经验,但现在的问题在于心情。现在根本不必担心露出真正面目被人认出,只要在上学时小心点就行了。至少在参加抵抗运动的时候,卡莲从来没有这种顾虑,驾驶knightmare的时候更是如此。 “放弃吧,卡莲。连我这种人也得做这种事。” 坐在驾驶席笑着说出这番话的,是名为永田的男人。他有着一头半长发,容貌端正。和卡莲不同,他正在给自己化妆。 “毕竟只有这种事是不可能交给扇和吉田去做的。” “是啊。” 井上一边为卡莲化妆,一边点头表示同意。 “这是天生资质的问题。就算我这个专业人士再厉害,也没办法把玉城装扮成一个适合玫瑰的王子殿下。” 也就是说,这里的二人拥有天生的资质。 什么资质? 自然是,变装为布里塔尼亚人的资质。 卡莲自然不必说,这个名叫永田的男人也是日本与布里塔尼亚的混血儿。所以,在作战计划中需要“布里塔尼亚人”的时候,总会轮到他上场。但是素面朝天肯定行不通。于是就只能依靠化妆这一手段了。 “但是,我的话,平常在学校就是以布里塔尼亚人的身份……” “可那毕竟是高中生,对吧?这次你的任务是扮演永田的职员,一个妆有点浓的研究所职员,这样可不行。” 干脆地打断了卡莲的发言,井上又从手边的化妆包里取出了口红。 不知为什么,居然有五支。 “嗯~我原本想配合你的发色,但这样一来又体现不出知性美,太性感也不行……等等,在这种时候不如就化得艳一点——” 看来她纯粹是觉得好玩吧。 卡莲再次叹了口气。 ※ ※ ※ ※ ※ 夜色更深了。 拖车内早就不见了井上的身影,扇也不在。驾驶席上的永田正闭着双眼靠在椅背上,还带着耳机。那不是无线电,可能是在听音乐吧,他正和着音乐的节奏点着头。 通信班还没有消息,干等是非常难熬的,早知道这样,自己也该准备一些用来消磨时间的东西,卡莲想。只是如果要问她是否还有闲情去享受这点无所事事的时间,很遗憾,答案是否定的。 虽然眼睛已经习惯了黑暗,但只凭眺望外面的景色还是不能让心情平静下来。卡莲意识将目光移向车内,不过,这同样很无聊,与普通拖车相比,这辆车内的设备要丰富许多,但毕竟她不是机械狂,自然不会对这些东西产生什么特别的兴趣。 所以,卡莲很快就注意到了。 驾驶席位置安装的通讯机上,用透明膠帶粘着一张照片。 上面映者的,是坐在一个石料建造的窗口边的永田。不过,那上面并非只有永田一个人,他身边还靠着一位漂亮的女性,女性怀中还抱着一个可爱的婴儿。 家人的照片——吧。 这时,看莲才意识到,自己对于永田的私事基本上一无所知。就在她这样思考着的时候,永田突然开了口。 “都是美女吧。” 本来以为他在专心听音乐,没想到还一直注意着周围的情况。不过想来这也是理所当然的,毕竟现在不是休息时间,而是在待命中。 “是你的太太和……女儿?” “嗯。” 在回答卡莲提问的时候,永田已经睁开双眼,拿下了耳机。 “顺带一提,妻子是我师傅的独生女。” “哦。”卡莲点头。“陶艺……没错吧。” “对于师傅来说,我是他的不肖弟子。” 永田耸了耸肩。 “那时师傅说,如果我们结婚就把我逐出师门,于是我和他大打出手,最后,我们开始相互扔各自的烧制的器皿。我的倒也算了,师傅的那些大概抵他一年的生活费吧。” 卡莲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好激烈。” “好在,最后他还是承认了我们。” 永田也笑了。 “要说起来,还是说服妻子嫁给我更花工夫,从进师门之后花了整整两年。” “被你这么一说,我怎么觉得你拜师的动机很可疑。” “不是可疑,原本就是动机不纯。其实我妻子也是制陶的,师傅则是开了陶艺教师当讲师的。偶然的机会,我去听师傅的讲座,结果对她一见钟情,于是当天就入了门。” 越来越有趣了。 “你还真积极。” “怎么说呢。我用了一年时间才争取到了第一次的约会,从这层意义上来说,或许女儿才是我师傅的秘密武器。” 永田笑着摸了摸照片。 “而且,那次约会虽然是去打弹珠,两个人为了如何取胜而争论个不停。说实在的,那次约会我自己都有些莫名。” “很开心吧。” “我觉得只是去凑了个热闹……开心——嗯,也可以这样说吧。” 永田说着将手从照片上移开,目光转向过了挡风玻璃。他将双手箍在后脑勺,用有些呆滞的语气说道。 “开心,那时真的很开心。后来还生了个可爱的女儿,只是最后,女儿没能长大成真正的美女。” 卡莲略微一惊,扭头看向身边的永田。 对啊。 照片上的永田比现在年轻。而且听说,现在他独自一人在东京租界外部的山庄生活。 如此一来,这张照片—— “……抱歉,我不该提起这个话题。” 卡莲咬了咬嘴唇小声道歉,但永田却微笑起来。 “是我先提起的。而且,这也是七年前的事了。” 七年前——是那场战争啊。 “最近我总会回忆那些开心的事情,比如那时妻子真的很漂亮,女儿也非常可爱。它们现在说不定在那个世界笑我,美化过头了。” 参加抵抗组织的人都是坚强的人。 特别是这种时候,卡莲想。无论是眼前的永田还是扇,不,还有井上和杉山他们都一样,虽然背负着不同的痛苦,但平时从不表现出来。就算再艰辛再难过也会面露笑容,对所有人露出笑容。这次的行动也是。一旦失败或许自已就会没命,就会像上次那样失去同伴,尽管如此。他们却根本不害怕,甚至能和平时一样说说笑笑。 “大家,都很从容啊——” 但当卡莲将这话说出口时,永田却忽然板起了脸。 “我认为不是这样的。” “啊——” “正因为并不从容,所以才会这样吧。因为害怕不列颠,害怕死亡——所以,大家才会笑。如果将心中的恐惧表露出来,人就会束手束脚,什么都办不成。” “是,这样啊。” “特别是扇。如果那家伙总是阴沉着脸的话。你认为情况会变成什么样?说不定我们组织早就解散了。就在直人离开的时候。” 听到这个令人一生都无法忘却的名字时,卡莲微微低下头。 轻轻扫了一眼她的侧脸.永田暗自叹了口气,接着,他用慎重的语气说道。 “怎么说呢,我和你一样,带着一点不列颠的…” “我不是不列颠人。” “我知道,我只是在说我的想法。你想成为什么人,选择权在你手上。” 对于卡莲有些激烈的反應,永田也只得苦笑。 “只是,我没法像你那样干脆。自己是纯粹的日本人,和不列颠没有任何关系,这种话我说不出。不是血缘之类的原因,问题在于记忆。虽然只在小时候见过一面,但我的外婆——虽说是不列颠人,却是个温柔善良的人。这种事,不是想忘记就能忘记的。” “你是说,你很迷惘?” “怎么说呢,或许应该解释为,就算心里有迷惘,却也无暇去估计这些迷惘吧。因为我遇到了能让自己撇开这些迷惘的契机。” 永田一边说着,一边再次将目光移到了照片上,注视着再也见不了面的家人的影像。 “你也有过这种契机吧。” 说完这句话,永田又戴上了耳机闭上了双眼。看来他想把说的话都说完了,所以,卡莲并不打算继续二人的交谈。 契机——契机吗? 卡莲茫然地将目光投向车窗外无边的夜色。 现在想想,卡莲才发现自己从来没意识到这一点。理由的话倒是有,那就是自己为什么加入反不列颠组织的原因。不过,理由和契机只有部分重合,并非完全一致。要说理由的话,只是处于一种个人的感情。比如说,不列颠夺走了自己的哥哥。这毫无疑问是卡莲参战的理由之一。她无法原谅不列颠。但如果要问这理由是否就等同于契机,又似乎并非如此。回想起来,在哥哥直人逝世只前,她就早有参加抵抗组织的意愿了。 那么,是由于七年前看到的那副惨状? 可卡莲又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那时她确实对夺走了自己最珍视的东西的不列颠抱有仇恨,她觉得自己无法选择成为不列颠人。可那并不像永田说的那样是一个契机——让卡莲在瞬间选择了与不列颠战斗的契机,那时她似乎并没有这个念头。那时她所想的,只是因为自己是日本人,意识到的只有这一点。而以日本人身份活下去,和与不列颠战斗之间又不能划等号。之所以会希望两者等同,仅仅是因为自己这些反不列颠的抵抗派有这样的愿望,卡莲也清楚,不可能所有的日本人都这样认为,她不能否定那些人。 那么,最初的契机是什么呢。 想不起来。 忽然——卡莲觉得自己似乎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行动时刻很快便来到了。 “啊,真是抱歉,帮了大忙了。” 男人戴着一副度数很浅的的眼镜,看到跑向自己的永田和卡莲,如释重负地如此说道。 在拖车车灯的照耀下,男人的脸色有些苍白。或许是因为没有习惯 这类突发事件吧。也就是说,他并非那种训练有素的人,应该只是普通的设施职员。 年龄大约四十五岁上下。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变装成同样是普通职员的永田问道,只见男人回过头,他的身后有一辆翻倒在地面的车辆,还冒着几缕黑烟。那不是拖车,而是一辆大型吉 普。也就是说,这是与他们同行的护送车辆。 “路上有人设了陷阱.先头的车辆就成了这样,而且还有一群蒙面男人前来袭击。” “难道是——恐怖分子?” “谁知道。不过我觉得对方似乎没什么大不了的,并没有埋地雷爆破车辆,而且在护送人员迎战后就迅速进离了。不过我对这方面并不太懂,也不好妄加评论。” “说不定只是普通强盗而已。最近租界外不怎么太平啊——货物没事吧?” “嗯,没问题,只是就像之前联系时报告的一样.拖车的引擎和轮胎完蛋了……真没办法,在这种关键时刻。” “明白了,所以我们才会被派来啊。不过因为睡眠不足。大家情绪不怎么好。” 永田用调侃的语气说道,男人闻言也不由笑了笑。 “啊,真的很对不住,是在二级待命吧?哪个部署……哦。” 这时,男人的表情忽然严肃了起来 “能先把身份证明让我看一下吗,这毕竟是规矩。” “明白了,给。” 永田从接近于白色的浅色外套内袋中取出了一张卡片交给对方。当然,这不可能是真的,而是伪造的。永田身边压低了帽檐的卡莲同样掏出了自己的卡片。 男人推了推眼镜,目光从两张卡片上扫过。原本这就不是为了调查而进行的检查,不过是看看卡片上的照片和本人是否一样而已,男人甚至没有用机械验证密码。在内心紧张得不得了的永田和卡莲看来,这人实在太过大意了。看来通信班的吉田他们没花多少时间就骗过了这个男人。不过这人的角度来看,他想当然地以为自己联系的是同伴,所以根本没有产生怀疑。 仅仅确认了照片之后,男人边将卡片还给了二人。 “嗯,没问题,那么现在就开始作业吧。” “要使用拖车的起重臂吗?” “不,那东西本身就相当危险,还是你调转拖车方向,用千斤顶和自动推车移动货物更为妥当。虽然有些麻烦,但这样安全。” “明白了。” “听说有人受伤,所以我们还带来了几辆运送车。” 卡莲在一边插话道,这下男人才仿佛想起了什么似的小声惊呼起来。 “对啊,我这人真是……在那个树林里。虽然没有性命之忧,但有的伤者失血很严重,得赶紧送到医院去。” 永田静静地补充道。 “驾驶员是11区人……不,名誉不列颠人,这点非常抱歉。毕竟今天事情不少,能派出来的也只有——” “现在哪里还顾得上这些,能这样已经谢天谢地了。因为事发突然,我忘了叫救护车。” “是吗,那么。” 永田转过身去轻轻抬起手,只见那里并排着两辆大型拖车,它们的后方还有数辆箱型货车,一得到永田的示意后,几人从车上走了下来。 当然,他们是扇和井上以及抵抗组织的成员们。 众人默不作声地走向了男人所指的树林。 “那么,我们开始转移货物吧。” 这才是重点。 在将货物之一转移到拖车上时,计划被打乱了。 那是个怪异的巨大紫色金属容器。 虽然它足是受到了轻微撞击,但一想到这里面装着毒气,永田和卡莲操纵的手法也就变得慎重起来。或许那个男人也同样害怕出现纰漏,所以也没有表露出半点不耐烦的样子。 男人反倒是对伤员和扇他们更为介意。 “为什么不出发,我刚才不是说得立刻送他们去医院吗。” “刚才已经做了应急处理。” 永田若无其事地回答,卡莲也补充道。 “看来确实没有人受到致命伤,没事的。” “真的?” “是,而且,仅仅让他们就此离开的话,说不定会再攻遇到强盗。” 卡莲只是随口找个合适的理由,但男人听了,却以外地认真了起来,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这样啊……被你一说还真不错。那么,看来得让剩下的护送人员一起前往,那样安全些。” 卡莲不禁扭头看向这个站在自己身边的男人,一动不动地注视着他的侧脸。由于到刚才为止都很紧张,所以这时卡莲才发现这是个看上去非常温和的男人。不,事实上他确实是个好人。虽然以前从未见过这人,但从他像现在这样为他人的伤势担心这一点卡莲就能知道,他的本质非常善良。从年龄来看,说不定还有个和卡莲差不多大的女儿。在家中,他应该是一个被家人敬爱的好父亲吧。 纯粹而不求回报的善意—— 但,卡莲的目光从男人身上移开了。 对,确实,这个男人理所当然地具有一个普通人该有的善意。他很善良,不该是那种应当遭到仇恨的人。 但,这个人的善意,仅仅针对他所在的世界。 那个学校,阿什福德学园的学生们也是这样。他们的善意救不了卡莲和同伴们,救不了日本人。这一点,从男人从事的工作也就是武器的制造——毒气的精练上就能体现出来。这种武器原本就是用来保护不列颠的道具。是用来排除不列颠以外国家的武器。 所以,这与人的本性无关,没有必要……去想这个问题。 “护卫人员被拆分的话,我这边也会有危险。” 永田一边继续作业,一边牵制着男人。在现阶段被迫与负责支援的扇等人分开不是什么好主意。 “可以的话,还是一起行动比较好。” “不过,再怎么说这也……” 男人话音刚落。 从远处传来了汽车的引擎声,车辆顶灯的光芒也在逐渐接近。 永田和卡莲同时吃了一惊。 “哦,其他的增援也到了啊。” 只有男人如释重负地说道。这和预定的不同,没有这样的计划,至少卡莲这边没有。 灯光愈来愈近,几乎很快就看清了车辆的类型?可以说是最坏的情况,驰来的是深绿包的警车。但,这是为什么? 或许是察觉到情况不对,扇和井上也从后方的车辆中走了出来,聚集到卡莲和永田身边。 车辆终于在离拖车不远处停了下来。不止一辆,而是四辆。从打开的车门里走下来的的.是真正的警官。 其中一人站在扇等人的货车对面开口问道。 “发生什么事情了?” “啊.车动不了了。” 男人用高亢的语气解释道。 “被强盗袭击了。” “什么?” 警官们顿时紧张了起来。至于数量……下了车的就有四人。 男人急忙摇头。 “没事没事,不要紧,他们已经逃走了,而且也没什么东西被抢走。” 即便男人这样说,警官们依旧没有安下心来。永田身边的扇飞快地用目光示意全员做好准备。 最初开口询问的警官繃沉着脸疑惑的说道。 “有人受伤了吗?” “是,正好,正打算把他们送去医院。可以的话,能不能请你们派几个人?我怕再受到袭击。” “明白了,我现在就安排。” 警官点了点头,向背后的同事发出了指示。于是从停着的警车中又走下了几个警官。 另一个警官开了口。 “——对了,你有没有看到强盗的长相?” “啊,看是看到了,但他们都蒙面。” 男人回答完,那警官若有所思地自言自语起来。 “原来如此,果然……” “啊?” “是这样,我们刚才在前方的干线道路上进行了盘查——” 警官边说边扭头看了一眼漆黑的高山。 “收到报告说有人看到了一群可疑的男人下了山。” 这下终于明白了。扇和井上不禁皱了皱眉。 ——玉城这家伙,又来了! 袭击第一班应该在他们离开现场之前一直在山中待命的—— “哈哈,说不定就是他们呢。” 男人轻松地回答道。这时,扇和井上已经开始偷偷向车边的阴影处开始移动了。 “我在刚刚遭到袭击时也通报过。” “通报?” 听了男人的话,警官皱起了眉头。 “我们并没有收到……” 就在这一瞬间—— 枪声响起。 扇、井上、永田、卡莲以及其他成员同时拔出了藏在怀中的手枪,开始向警官和剩下的护卫们射击。 “哇!” “呜!” “什……你们!” 对方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不过,想要凭借这样就杀死所有敌人毕竟 是不可能的,对方也是训练有素。幸存的敌人虽然陷入了暂时的惊恐,但很快他们便躲到了自己的车后,以车为盾开始应战。子弹交錯,车辆顶灯被击破。但就在这个眨眼间便化为了战场的地方。 “啊……怎么回事!” 只有那个站在卡莲身边的男人根本没弄清事态。岂止如此。在万分惊恐之下他甚至慌不择路地向着双方交战的中心地点逃了过去。 ——这个蠢货! 卡莲一把抓住男人的后脖颈,朝他的背脊猛踹一脚将他踢飞到了相反方向。男人惊呼着撞上了路障,接着他翻过白色的路障,消失在不远的 地方。卡莲能听见他滑下斜坡的声音。死不了,或者说,只要他乖乖躲在那里就能保住条命。至于为什么要特意做出这种事,卡莲自己也不明白。 在车辆阴影的掩护下不停开枪的扇喊了起来。 “卡莲!永田!你们先逃!” “!?可是!” “我们在这里拖住敌人!快走!” “抱歉,扇。上车,卡莲!” “呃……!” 二人跳进了拖车的驾驶室。拖车上只接收了一个装有毒气的容器,但现在已经顾不上这个了。永田发动引擎,关闭了货仓的门。 “要开车了!” “尽快!” 巨大的轮胎摩擦着地面呻吟着卷起了尘土,拖车飞驰起来。 ***** (查无此项呢。) (查无此项呢。) (……反射速度0.17果然是不可能的吧。) (这可是在保持最低限度规格下的最大程度让步哟。说实话,我这样说已经是很谦虚的了。) (可是,作为yggdrasill功率的反馈……) (另外,问题不是找不到有资质的驾驶员,而是得不到有资质的驾驶员。成绩优秀的候补生大都被某处的部队抢先预定了。) (哎哎……) (这样说来,士官学校的训练数据根本不可靠。不过,现役机师编制很死板,更不能指望。要说可能性的话,就是完全无视编制,并且能够接近knightmare的人——也尝试搜寻过这样的人了。) (找到了吗……我说,这不是柯内莉亚殿下的资料吗?) (真~可~惜!不行的吧?) (当然了!这可是试作机呀!) (那就这个。) (哎……) (在某种意望上.这是打着训练旗号的人体试验呢。不过,测量与人体间的联动率的确不是毫无意义的。) ( ……是,这再怎么说也——) (现状下是不可能的呢。再说,他们中的大多数甚至不准携带枪械。不过呢 …… ) (……) (啊哈哈,你知道吗,这里可是前线中的前线,人手不足到忙得人仰马翻的11区哟。) (……所以,就他吗?) (嗯。他的经历也相当地有趣。名字是——) “枢木朱雀一等兵!” 在被点名时,朱雀正看着从兜里掏出的怀表。那是块老旧的表,指针已经不动,磨花的表盘玻璃上布满裂痕。 那是某人留给自己的东西。 “没听见吗,一等兵!” “啊,是。” 少年将表放回防护服内侧,慌忙起身扭过头去。他的面容还残留着稚气,年龄十五岁的样子。卷曲的头发稍稍钻出了头戴的黑色头盔。 “有什么事吗,上士大人。” “才不是‘有什么事吗’!” 在少年身后,炫耀般晃动阶级章的男人粗暴地怒吼道。 “你还有10分钟就要出击了,还在那边磨蹭什么。已经准备好了吗?” “是,非常抱歉。在下——” “不用解释了!要是有空考虑无聊的借口,还不给我快跑。赶快去准备——真是的,就是因为这样,11区的猴子们才派不上用场。” “是,非常抱歉。” 少年没有继续争辩,顺从地朝停泊的军用机跑去。 四周挤满了和少年身穿同样衣服的人。除去士官的话,这里聚集的全都是11区出身的人——也就是旧日本人。 他们不满的窃窃私语混杂在不列颠士官们的叫骂和怒吼声中,传进了少年耳中。 “……哼,到头来,这种工作果然还是要我们名誉不列颠人来干啊。” “……被偷走的是毒气罐吧?” “……反正就算我们死掉几个,他们也根本不痛不痒。” “……再说了面对偷走军队武器的恐怖分子,一根警棍有什么用啊。” 少年没有加入他们的交谈,登上了舷梯。他中途一度停下脚步,朝向远方延伸的街道望去。 荒废、凋零的街道,似乎马上会崩塌一般。不过,这里曾经是自由与繁荣的街道。 新宿贫民区。 名誉不列颠人枢术朱雀将暗灰色的景色谨记于心,登上了军用机。 “各位帝国臣民。” 拖车内设置的小型电视中映出了那个人物。舒缓的波浪发型、华丽的礼服、极其唯美的容貌。 他就是11区总督,神圣不列颠帝国第三皇子克洛维斯?l?不列颠。 “还有大多数合作的11区人。” 在听到那屈辱称呼的瞬间,助手席上的卡莲.修坦菲尔德——不,红月卡莲猛地瞪大眼睛说道。 “不是ll区人.是日本人!” “警告!立刻停车!现在的话还能接受审判,立刻停车投降!” 和外部扩音器中的话正好相反,在上空跟踪的不列颠军v—tol机的攻势毫不留情。其瞄准卡莲和永田在高速公路上疾驰的拖车,用机关枪肆无忌惮地扫射着。虽然由于货物的原因没有破坏车辆,但投降显然是毫无意义的。在停车的瞬间,大概就会以驾驶室被打成蜂窝而告终吧。 “军队出动了,怎么办?” “我就是为了这个才在这儿的吧。” 卡莲高声向开车的永田回答道。 计划再次遇到问题。不过现在还未分出胜负。只要毒气罐还在自己手上——只要不丧命,事情就没有结束。 “沿麻布线潜入旧新宿地铁通道。我来用sgow拖延时间。你趁机——” 逃到地下的话,不列颠军的行动应该也会出现踌躇。贫民区地下佈满了过去的巨大铁路网。那里除了有主线,还有建设中放弃的坑道和支线。不但雷达难以确定位置,而且还是密闭空间。考虑到被偷走的毒气罐,对方大概会对搜索举棋不定。他们也绝对不想被毒气包围的。 卡莲脱掉乔装用的外套,从助手席移动到拖车的后部车厢。她看了一眼装载的毒气罐,朝更深处的伪装机库走去。 拖车的引擎发出呻吟,车为躲避射击忽左忽右地进行着蛇行,车内激烈地震动着。在车辆最後段的机库里,蹲坐着一个巨大的红色身影,rpi—11sgow。卡莲没因为震动而摇晃,很快进到了驾驶舱内。 “等我一发信号,你就打开舱门。” “了解!” 驾驶舱的无线电传来了永田紧迫的回答声。 “一、二、三、四——” “就是现在!!!” 视野在主监视器上扩张开来。时间已经是早上,外面阳光普照。不过空中漂浮着数个身影,遮住了清爽的阳光。那是不列颠军的攻击机编队,其他枪口仙子正瞄准这边。在舱门打开之前,卡莲就已经扣下了操纵杆的扳机。有线连接的巨大钩爪穿过打开铁板的缝隙朝空中飞去,然后直接贯穿敌叫引发爆炸。 “钩、钩索!?” 从其他攻击机的扩音器中传来恐惧的叫声。 “ktfightmare!” 那一瞬间,卡莲和sgow从完全开启的舱门冲出车外。 “你们应该非常清楚这家伙的威力吧!” 她在着地同时再次放出钩索,伴随爆炸声又击毁了一架敌机。 面包车的速度表几乎破顶。 驾驶者是包着头巾的长发女性,助手席上坐着一个包着同样头巾的大块头青年。 “快点!无论如何都要追上!”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 迎面出现弯道。驾驶席上的女性——井上依靠自己的驾驶技术和恰到好处的刹车冲了过去。 “卡莲、永田,你们一定要平安无事——” 坐在助手席上的扇咬紧嘴唇说道。 在击落三架敌机时,卡莲一下愣住了。上空混乱的敌机群背后出现了更大型的v—tol机。那不是攻击机。其机身很宽,造型类似游泳的刺鳐搬粗短胖,尾鳍部分装载有人型机体。 ——空降部队!? 不列颠的knightmare。可为什么会这么快……不过,卡莲马上就察觉到疑问的答案。在之前袭击研究所时,这台sgow就已经被不列颠发现了。kightmare是现代战争的最强兵器。暂且不提用导弹之类无视周围损害的无差别破坏.如果想打败knightmare的话,除了同样使用knightmare以外别无他法。不列颠军一定也从一开始就做出了这样的选择。 “你们退下,我來对付。” 那台knightmare扩音器命令攻击机部队之后,就脱离运载的v—tol机直接降落下来。虽然卡莲反射性地朝起放出钩索,不过对方似乎早已预测到,从腰部拔出专用警棍击飞了袭来的钩索。 “哼,虽然不知道从哪里流出的——但旧式的sgow是无法破壞这台suthend的!” 敌人的knightmare,被称为suthend的最新锐机体随着轰鸣着地。与此同时,手中的突击步枪扬起了枪口。卡莲见状立刻拉下操纵杆。敌人的步枪喷出火舌,虽然在时机上应该躲过了—— sgow的左腕发出爆炸声,上面留下了洞穿的弹痕。 “呜——机体的反应……” 正当卡莲下意识地抱怨时,前方驾驶拖车的永田通过无线电喊道。 “卡莲!分别行动,被全歼就麻烦了!你快逃!” “可是!” 卡莲正想反驳时,其他suthend脱离运输机降落到永田的拖车面前。 “切。” 永田怒吼一声,驾驶拖车朝侧道驶去。卡莲一边从后部监视器看着,一边再次朝眼前的suthnd发射钩索。虽然她扣下了扳机,可钩子却并未设出。 “!?为什么!” “哈!” 卡莲动摇的声音和敌方suthend的嘲笑在了一起。 “旧货!” suthend拿起近身战用的警棍冲了过来。卡莲根据一瞬间的判断拉下左侧的操纵杆,强制放弃被击中而基本报废的左臂,同时放出干扰用的烟雾。被烟雾包圍的敌方knightmare愣了一下,显得有点踌躇。卡莲和sgow 趁机转身,全速启动脚部ndspinner,驶向与高速公路出入口相连的侧道。在这里实在太不利了,不但机体性能劣于对方,而且寡不敌众。如果不找个障碍物的地方,根本没法迎击敌人。 卡莲和sgow听着背后传来的突击步枪声,一边突破了封锁入口的铁栅栏。 “哦,很当机立断嘛。” 男人坐在suthend的驾驶舱内,通过监视器眺望借助烟雾逃走的 sow背影笑道.他身穿高级上官的特制军服,胸前戴着表示爵位的金徽章。 “就软弱的11区人来说还不错…,但话说回来,用那台废铁般的机体能逃到何时就很难说了。” 男人的名宁是杰瑞米亚?哥特巴德,是担任11区统治军租界方面军管理官的人物, “杰瑞米亚卿。” 另一台suthend透过密码向杰瑞米亚通信,这边是女性的声音。 “贝蕾塔吗?恐怖分子们的拖车怎么样了?” “是,已将其赶到指示地点。现在正从地点16向地点17移动中。” “是吗,辛苦了。” 杰瑞米亚狂妄地松开操纵杆,轻轻摸了摸用发油固定的头发。 “好了,之后的行动就让我们见识一下亲爱的巴特雷将军阁下的手腕吧。” 真的没问题吗?sgow不提,将军的命令是要我们务必在此截住被抢走的拖车。” 一听到这话,杰瑞米亚精悍而傲然的脸上微微出现了扭曲。 “我们纯血派是对克洛维斯殿下、还有不列颠皇室宣誓效忠之人,没必要为了那个跟屁虫大费周章。我们没理由去管巴特雷的进退问题。” ‘但是——让他们逃入地下就麻烦了。恐怖分子们偷走的是……” “哼,那些碍眼的家伙就是为了这种时候才存在的吧?” 杰瑞米亚说着把手放回原处.“呵呵呵”地嘲笑道。 “要赶出阴沟里的老鼠,交给跟屁虫养的脏蝙蝠们就足够了。” ※ ※ ※ ※ ※ 结果,那并不是哪一方正确的问题。 被支配的土地、沦丧的祖国。服从进驻的侵略者而苟延残喘的人们,以及进行反抗寻找求生之道的人们。他们彼此都有将立场正当化的根据,商讨只会变成无休止的争吵。那里根本不存在绝对的真理。 只有一点可以确定——流下的是同民族的血与泪.只有那是谁也无法改变的真实。 无线电里的声音冷酷而低沉,此外还有毫不掩饰的侮蔑感。 “……恐怖分子潜伏在地铁通道内。你们的目的是找到被恐怖分子夺走的武器,搜索11区人的居住地、新宿贫民区旧地铁通道。一旦发现马上通报。目标的回收由我们亲卫队执行……” 只有头顶上的广阔天空不合时宜地如春天般晴朗。 “……你们虽说是名誉不列颠人,但原本也是11区人,去嗅出猴子同类的气味吧。为了成为能够携带枪械的身份,给我好好建功吧。——现在正是你们对不列颠展示忠诚的机会!” “yes,my lord!” 既定的一唱一和结束后,无线电留下队长一声鼻息便中断了。 确认完无线电之后,朱雀——1l区统治军?义勇名誉不列颠大队所属一等兵枢木朱雀,环视了一下四周的景色。 他的眼眸中的光芒强到几乎能穿透夜视仪。这也许可以说是坚强意志的表现吧。 “这里就是那个新宿……” 朱雀嘀咕着轻轻咬住嘴唇。 如同从上空的军用机所看到的,这一带实际上已经彻底荒废。 黑漆的混凝土碎块。露出的钢筋部分完全生锈,完全无人清理地随意散落在四处。臭味也非常重,那大概是因为战争时被破坏的下水道没有被好好修缮而放置不管的缘故吧。污物流得到处都是,卫生环境糟糕透顶。这里已经毫无过去作为国内屈指可数繁华街的繁荣影子。相对于远处不到颠人居住地区——被现代大厦群所包围的东京租界.可以说是彻底形成对照的世界。 可是—— 即使如此,这里也有人在。 那既不是自己一类的不列颠军士兵,也不是恐怖分子的支持者,而是 非常普通的一般平民。即使在这种地方,不、是只能生活在这种地方的大量人口。 朱雀透过头盔发现了一个虚小的身影,是小孩子。站在一旁的女性应该是母亲吧。 (啊!) 瞪视这边的小孩子捡起脚边的石头,想要丢向朱雀。 一旁的女性慌忙阻止了他。的确,如果对方是纯粹的不列颠人士兵,那举动就算被枪口瞄准也无话可说。这里的人们根本没有接受审判的权利。 女性抱着孩子逃跑似离开了。她中途望向这边的视线狠狠地刺进朱雀的身体。不,不仅是她,近远看着此处的所有视线仿佛都在如此说着。 ——背叛者。 ——权利的走狗。 ——你也算是日本人吗。 ——这个隶属主义者混蛋。 “……喂,不要太认真哟,年轻人。” 朱雀在突然被搭话的同肘,手也被人抓住了。这时,朱雀才发现自己无意间握紧了右拳。 “如果你寄希望于刚才的通话,还是放弃比较好。那不过是不列颠的空头支票。他们只是拿晋升做饵,任意使唤我们罢了。” 声音的主人同样是名誉不列颠人士兵。虽然他称呼朱雀为年轻人,不过他自己听声音最多也就二十出头。但是,他胡子邋遢的面孔上浮现出好像疲惫老人般的表情。 “随便找找打发时间后就可以回去了。再说真要一不小心发现目标的话,那才会要了你的小命昵。” 应该是出于纯粹的亲切心吧。男人那样说道。 “性命吗……” “没错,被抢走的似乎是最新型的化学武器呢。这种据说被正规军废弃处理的防毒面具,到底能管多大用处——” “那样的话。” 朱雀打断男人的话,再次朝四周望去。 “这里的人们比我们更加危险……是这样对吧?” 男人有些出乎意料地磴大了眼睛。 “不,算是吧……话是这么说没错啦。” 男人吞吞吐吐说完。有些困惑地挠了挠鼻头。朱雀并不记得男人的长相。名誉不列颠人部队里人员频繁更替是常有的事,他大概是最近才代替缺员被配属的。朱雀自己对现在的部队也并不熟悉。 只不过,朱雀并不觉得他是个坏人。 男人叹了口气说道。 “他们是只能住在这里的人。那种程度的觉悟从一开始就……” “可是,那和我们所做的事应该没有关系吧?” 朱雀在说完之后.才不禁轻轻“啊”了一声。 “抱歉,我说了任性的话。” “不,没关系。” 男人的表情舒缓下来。他笑起来的话,表情以外地和蔼可亲。 “没错——把无关者卷进来的确是犯规呢。所以我也没法喜欢那些恐怖分子。” “嗯……” 朱雀对此也完全同意。 因此,自己才会在这里。无论被叫做什么,即使被当作叛徒遭到唾弃—— 男人饶有興趣地打量起朱雀的面孔。不,那和饶有兴趣有些不同,是仿佛发现某种稀有品般的眼神。他身上不再散发出刚才那种老年人的气氛,看起来就像与年龄相应的精悍青年。 “我叫小寺,小寺正志。你呢?” “朱雀,枢木朱雀一等兵。” “是应征入伍吗,年龄是?” “17岁。” “什么嘛。那平安回去的话,不就没法一起喝酒了吗。” 男人一脸无可奈何的样子,晃动脖子活动关节说道。 “好,那出血大优惠,请你吃猪排饭定食大碗荞麦面。不过是名誉不列颠专用的难吃食堂就是了。” 朱雀听了男人直爽的话语,第一次露出了笑容。 “那真不错。” “如果你立功了的话,就再追加秘密菜单的青汁饮料。” 男人一边说着一边重新戴上头盔,朱雀也跟着效仿他。 “那走吧,枢木一等兵。” “是!” “不在? ” 这么说着抬起头的人物名叫罗伊德?阿斯普林德。他当然不是11区人——日本人,而是纯粹的不列颠人。虽然不管是白皙面孔上的无框眼镜,还是身上的白衣都像是某处的研究员,但他却是真正的军人。11区统治军?特别派遣向导技术部少佐、罗伊德?阿斯普林德。 “嗯。部队似乎被派往前线了。” 一名年轻女性在罗伊德身旁,有些面露难色地回答他。她有一头不列颠人罕见的艳丽黑发,身着笔挺的士官服。从士官服的衣领处可以看到中尉的阶级章。她的名字叫做赛西尔,11区统治军?特别派遣向导技术部所属,赛西尔?珂尔弥中尉。 “难得ncelot带来的说。” “怎么办?” “嗯~,就算想硬来也缺步了重要的‘零件’呢。” 罗伊德困惑地耸耸肩,塞西尔则慎重地陈述自己的意见。 “在此之前——依我来看,并不认为在现状下会得到上级的许可……” “这样吗?” “敌人只有一台1旧式的sgow。这边有第五代的suthend十八台,那个杰瑞米亚边境伯和贝蕾塔卿都出击了。这样的话——” “啊。难道说,你是杰瑞米亚卿的fan?” “……我说你啊。” “从他达成现行机的情况来看,也不过是马马虎虎的‘零件’。不过呢——” 罗伊德说着,在眼镜后面露出得意的笑容。 “如果不考虑奇怪的头衔,我们也能更好办些——对了对了,你发现了吗?” “你说什么?” 塞西尔不解地歪着脑袋问。罗伊德坐在贫民区的瓦砾上,用更愉快的眼神仰望她说道。 “装?糊?涂。是那个模拟装置啦。” “!” “那个呢~,虽然在名义上采用的是现行suthnd的发展版规格。” “……” “呵呵呵,其实全部都换成ncelot规格。哎呀,脸色铁青的训练生诸君的悲鸣真是可爱啊。” “总之——” 塞西尔轻咳一声说。 “我只能说操纵席的打扫非常麻烦。” 虽然那应该是挖苦,但看来罗伊德并不太在意。 “着前遇到贝蕾塔卿的时候,她还说‘最近的士官候补生水准下降了’呢。哈哈,她怎么不自己去试试啊。” “那样的话,我们大概就不会活着站在这里了。” 塞西尔斩钉截铁地断言道。 —————————— “对不起,结果把你们丢下了……” 卡莲通过无线电密码说完后,很快传来扇放心的声音。 “没关系,是我这里要你那么做的。再说了,这样也通过sgow的无线电确认平安了。” “嗯。” 在昏暗的驾驶舱中只有通信版面闪着光,所有不必要的探测装置都被切断了电源。这当然是为了抑制knightmare的能量消耗,也是为了不被发现。这里是废气的地铁施工用坑道。卡莲和sgow甩掉那台suthend的追踪,现在躲藏在那里。 “永田呢?” “不知道。我想大概在地下。” 用无线1电回教也没有回答。虽然也考虑过最糟的事态,但通信机另一端的扇却否定道。 “不列颠军正在搜索地铁线。我偶然窃听到的无线电里是这样说的。” “!?怎么可能。我们这边可是有毒气……” “啊啊。所以进入地下的是名誉不列颠人。” 卡莲瞪大了眼睛。名誉不列颠人——尽管和自己同样是日本人,却被给予一定的权利,成为不列颠帝国一员的人们。对于卡莲等进行反不列颠抵抗运动的人们来说,是想痛骂其为叛徒的对象。不过在这种情况下,她更对不列颠的做法感到恶心。黑暗中,卡莲扭曲着表情嘀咕道。 “卑鄙……” 即使万一发生毒气泄露的事态,死掉的也只是抵抗运动成员,还有原本同样是日本人的名誉不列颠人而已。没错,不列颠就是这种国家,只把不列颠人以外的人命当作草芥。 通信机另一端的扇也沉默不语。不过.为了转换心情他马上说道。 “总之,搜索就表示还没抓到。——还是趁现在放弃那个罐子比较好呢。” “可是……嗯,是啊。” 既然状况变成这样,还拘泥于偷来的毒气就很危险。再说,如果连牵制都无法使用的话,那种东西就只不过是累赘罢了。马上把它还给不列颠,减轻自己的负担才是明智之举。此外还有一点。 “扇,离开贫民区吧。逃到这里是个失败。如果无法威胁使用毒气的话,在和不列颤发生战斗时卷入无辜者也……” “虽热我很想那样,但地下道路也有不列颠军就…… “我用sgow引开敌人。旧新宿车站北口一侧,那里应该不是居住区吧。我会把不列颠军引到那里,你们趁机设法确定永田的位置进行回收。” “等等,卡莲。那样的话你……” 扇连忙反驳道。正在这时…… sgow驾驶舱突然摇晃起来。不,并不是遭到了攻击。震动是从头顶传来的,是从隐藏sgow机体的地面上方传来的冲击。吃惊的 卡莲朝驾驶舱顶部仰望去。 “什么?” ※ ※ ※ ※ ※ 夜视仪红褐色的视野里空无一人。 非要说的话,大概只有生命力顽强的老鼠吧。不过现在,就连它们都不见了踪影。活动的物体只有缓缓流过通风孔的空气和自己而已。 不知为何.封闭于黑暗中的水泥墙壁让人回想起孩提时去过的小电影院。 那让人产生时空倒错之感的长脖子怪物,仿佛正要从黑暗中跃出。 当然不可能真有那东西出现。取而代之的,是带有杂音的通信传进朱雀的耳中。 “一个人也没有。就连本该在住在这里的平民都不在。” “啊啊,他们应该早就去避难了吧。军队这样大规模的活动,他们也会感到气愤对不对……切。” “小寺先生?” “不,通信机……可恶,这破烂货……” “继续单独行动吧。”朱雀这样说道。 “反正上空的亲卫队应该能收到我们的识别信号。” “仰靠在被v—tol装甲板保护的豪华指挥台旁呢。哼,自己不直接靠近毒气…高高在上地看戏吗?真是…舒服啊。” “通信有可能被恐怖分子窃听。进一步的配备也许反而会很危险。” “明白…了。不过,不要勉强啊。我们的任务是搜索,不是和他们…对着干…” “我向地点k—7前进。小寺先生朝反方向的j—9。” “明白…了。” 通讯机就此保持沉默。为了保险起见,朱雀把内置电源转换为待机模式;接着,他跳下快要崩塌的车站站台,来到下面的铁轨上。 碎石不断从满是裂缝的天花板上掉下。 从作战行动前状况说明时得到的地图看,这里应该是旧都营地铁线路。 恐怖分子驾驶抢来的拖车逃脱不列颠军的追踪,冲入了这地铁通道内。 朱雀脱下防护服的手套,摸了摸脚下生锈的铁轨。铁孰上积了厚厚一层灰尘。 (……不过,没有从这个方向过来?) 朱雀此时才发现一件事。 (啊……) 是前方的铁轨。 虽然映在朱雀夜视仪中的铁轨好像延伸得很远,其实却在不远处中断了。地面完全塌陷下去,并不是最近才形成的。洞穴的直径差不多有十米。虽然不是很深,人只要使用伸缩就能通过,却不是大型拖车能飞越的距离。 (这么看来——不是这里吗?) 朱雀把手撑在刚刚跳下的站台上,利用反作用力一口气爬了上去。他稍微叹了一口气。 也许应该回地面一次。 这样看来,那个名叫小寺的青年探索的地点大概也希望渺茫。向小队长报告状况,请求接下来的指示吧。无论是就这样埋伏,等待潜伏在通道内的恐怖分子,还是移动到其他地点继续搜索,都不是自己一人的判断可以决定的。 朱雀一边思考着,一边朝地下车站内停止的自动扶梯走去——正在那时。 类似地鸣的烘箱突然从黑暗中传来。 (——!) 朱缺的身体在思考之前先做出了反应。 他猛地从扶梯上跳下,就这样侧扑到地上广阔的地铁站内步满支撑天花板的支柱。朱确在起身同时拔出了腰间的电磁警棍,躲进柱子的阴影中他接着将放防毒面罩的遮断孔开到最大警戒等级,把胸前的ifp调到全区域发信模式。 朱雀完成那一系列动作的期间,紧急刹车声响彻四周,接着传来碰撞声和掀起的烟尘。 (难道……猜中了?) 朱雀悄悄从柱子背后朝发出声音的方向望去。尽管视野由于烟尘的缘故变得很糟糕,但幸运的是并没有发生爆炸或者燃起大火。只能要是那样的话,这边有无法全身而退。 距离大约25米吗。 烟尘消散了。 他的确猜中了,而且还是正中靶心。明显带有不列颠标志的大型拖车半冲进刚才的洞里,正拼命转动车轮想要刹车。虽然拖车并没有完全掉进洞中,但被埋进瓦砾中的前轮只是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和掀起尘土,完全无法动弹。 没有人从车上下来。 可是有人搭乘是毫无疑问的,而且那还在努力想使拖车离开陷落的地面一人或两人,不,有可能更多。无论如何,没有正规武装的自己所能做的只有一件事。 朱雀切换掉通信机的待机模式,将事前被告知的代码输入胸前的ifp中。紧急信号穿过昏暗的水泥墙壁,飞向正在上空待机的亲卫队v—tol机。 立刻就有了回答。 ——原地待机,继续监视。回收由我们进行。 老實说,那个命令让人感到意外。 正如那叫小寺的青年所说的,朱雀以为实际回收毒气罐的事会完全交给名誉不列颠人,亲卫队最多只会在最后露一下脸。因为这样一来,所有的功劳就都归亲卫队了。 (是那么重要的武器吗……?) 毒气当然是重要的武器。但从亲卫队的角度来说,就算在这里使用毒气,也只有非不列颠人的11区人丧命。他们会特地冒着危险出动—— 那时,朱雀的思考被打断了。 尽管无人走出拖车,但却出现了异变。 转动的马达发出低沉的声音,正在开启后部货舱门。朱雀将夜视仪的焦点从驾驶室移动过来,切换成望远镜模式。打开的藏身缝隙。人,有一个人。看来没有负伤,活动正常。在他身边的,毫无疑问是在状况说明时见过的毒气罐。人又开始活动,手接触到毒气罐。朱雀的脑袋一下变成空白,冲了出去——脑海里浮现出在地上见过的人们的身影——奔跑——这里有虽然无家可归、流离失所,却还在拼命活着的人们——奔跑、奔跑—— 他不再隐藏自己的气息。 对方当然也发现了他,似乎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但在他活动手脚之前,朱雀已经将与货舱中男人的距离缩短到零。 他跳起用左脚攻击,目标是脖子。没直接击中,被右手挡住了。不过对方没有受过自己那样的锻炼,所以还是被打中了。对方的身体翻了个跟头,摔倒在货舱内。 “不列颠的……” 在倒下的男人要想说什么时.朱雀已经用左手按住他的脖子。 “不要再杀人了!” “等等我是被卷入……” “而且还是用毒气!” “……” “装傻是没用的!” “所以说……’ 被战斗压迫的脑神经察觉到异变,能看见对方的右脚朝自己侧腹踢 来。朱雀轻轻晃过那一击,朝后方跳去。不要紧。这个对手这个距离的话,靠现在的武装也足以压制。 可是—— “……唔,反正那毒气也是不列颠制造的吧!” 男人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同时毫不掩饰地吐出憎恶的话语。 与此同时,朱雀的身体一下松弛下来。 (……啊……啊……?) “你……” “不要再杀人?那就把不列颠毁掉啊!” 男人既没有住嘴也没有逃走,而是释放出异常的迫力前进着,缓慢但确实地前进。他那工整的容貌逐渐从货舱的阴影中显露出来。 ——事隔七年。 “鲁路修……?” “什……” ※ ※ ※ ※ ※ 这已经是第三次昏过去了。 在冲进塌陷地下道路的拖车驾驶室内,永田微微睁开了眼睛。虽然从受伤的头部流出鲜血,但伤势看来不重。玻璃碎片刺进了白色外套的腹部。在地上逃避敌人knightmare时,步枪子弹打破拖车的前窗玻璃,四散的碎片直接击中了永田的腹部。虽然他拖着剧痛和无力的身体继续驾驶,但到这里已经是极限。他搞错了地下通道,现在既无法前进也无法后退。 永田根本没检查自己的伤势和出血。看了只会被绝望感夺走最后残留的力气。胸部以下已经无法动弹,自己显然已经时日无多。再继续确认事实紧逼自己又有什么乐趣。 永田用意志力拉回差点再次远去的意识,确认了周围的状况。拖车引擎停止,表示主电源的指示灯在闪烁。动力被切断,而且能听到打破的前窗外传来人的说话声。不但没法动弹,而且终于被不列颠抓住了吗——虽然永田这么想,但外面的情况却有些奇怪。 “……回答我,朱雀。毒气呢?是这个女孩子吗?” “……可是,状况说明时的确——” 女孩子?什么意思? 此外,起中一人所说的名字也叫人在意。朱雀——那明显不是不列颠人的名字。虽然永田一瞬间考虑过是贫民区日本人的可能性,但马上就发觉不对。他知道这边偷走的东西是毒气……啊啊,这样啊。 是名誉不列颠人。 永田察觉到那事实,和在别处的卡莲一样涌起反胃的厌恶感。其中一方代替他说道。 “被骗了呢。你只是被他们欺骗任意使唤罢了。不列颠就是这样的国家。” “可是……” “……你应该也很清楚吧,朱雀。” “……鲁路修,那是——” 鲁路修? 那边反而不像是日本人的名字,应该说是不列颠式的名字。可如果是不列颠人的话,为什么会批判不列颠呢?为什么会在这和名誉不列颠人亲密到交谈……啊啊,可恶。脑袋因为受伤完全不灵光。大体上,自己连到底发生了什么都不清楚。不但他们的对话有意义不明,就连自己现在在哪都无法把握…… ——好象又昏过去了。 不知道丧失意识有多少时间。也许只有几秒种,也许经过了几分种。糟糕,这样下去会束手就擒,会像无力的小虫给杀掉的。我绝对不承认那种事情,绝对不接受那种事情。 那样的话—— 耀眼的光芒照射进昏暗的地铁通道内。那是探照灯的光亮,就连驾驶室都射进了光亮的余晖。除此之外,还有另一件事使永田清醒过来。 拖车外传来某种争吵声。 “这只猴子……这是命令,枢木一等兵。” 那趾高气昂的声音与之前的两人不同,表示那里有新的人出现。再加上那光亮,这次才是真正的不列颠军吗? “我再说一次,射杀恐怖分子。你向不列颠宣誓过忠诚吧,你是为了什么戴上那国章的!” “那、那是……” 被称为恐怖分子的应该不是永田。如果真是那样的话,就算是这快瞎掉的眼睛,也应该能看到不列颠混蛋军人们的面孔才对。那么说,是刚才的两人之一吗?不是叫朱雀的一方,是另外一人。 在永田用混沌的头脑思考的同时,外面的幕间剧也在继续。 “不……我不会做的。” “什么?” “在下——不会做的。杀死他那样的平民……” “哼……是吗。” 传来阴险的笑声。 “那你也一起死吧,一等兵。” 响起一声枪响,接着传来“噗通”一声有人倒地的声音。开枪了……不,是挨了一枪。就连永田也对突如其来的事情目瞪口呆。 “朱雀!” 另一个人尖叫道——于是,永田也下定了决心。 “虽然你看起来是不列颠的学生,不过你真不走运呢。” 尽管外面的对话还在继续,可那已经传不进永田的耳朵里了。他用尽全力注入还能活动的上半身,将手伸向驾驶席手柄旁后装上去的小型红色按钮。 “逮捕女人,杀掉学生。” “yes,my lord.” 这台拖车做过一些手脚。那是永田个人的秘密,不单是卡莲,就连扇也不知道。那是遭遇不测时能够成为交涉条件的东西——炸弹。其威力不大,最多只能破坏拖车。可车上装有毒气罐的话,事情就完全不同了。……虽然现在的状况很难说毒气是不是真的,但濒临死亡的永田根本无暇顾及那些。永田逐渐稀薄的意识所认识到的,是这里唯一的日本人——即使他的主义主张不同——同胞被杀死一事。留下的是不列颠军的混蛋们,又有人将被那些混蛋杀死一事。包括自己在内,不列颠以外的人都会死。那么.他所能做的事就只有一件。 颤抖的手指接近按钮。 那时.永田模糊的视野里映出一张照片。那是自己和妻子女儿的照片,是自己所爱的、曾经所爱之人的照片。 永田被死亡天使所笼罩的苍白面孔稍微浮现出微笑。 终于可可以次见面了——不过,永田马上否定了脑海中浮现的陈腐幻想。 自己早已血债累累,甚至现在都还想和敌人同归于尽。那不单是不列颠人,还牵连到其他人,即使那是放着不管注定会死于不列颠之手的生命.也无法减轻自己的罪责。自己无法前往她们所在的世界,自己没有那样的资格。这双手已经被鲜血彻底玷污。 但永田不认为这样是错误的。不,这不是正确与否的问题。自己只能这样做,只有这么做才能活下去。七年前流下的血泪。自己如果不追随她们而去的话,就只能这样活下去。 ——那么再见了,雪菜,绫女。 只有无法再次相会这件事让他感到懊悔。 如果是和平年代的话,永田吕伯这个男人的名字也许会非常自然地作为陶艺家名留史册。但现在——上午11点23分,他的身体却随着闪光一起被炸得粉碎。 ※ ※ ※ ※ ※ “你说被逃掉了!?” 巴特雷——11区统治军?幕僚长巴特雷?阿斯普鲁斯将军,朝着通信面板上闪烁的红色接收指示灯怒吼道。从面板里传来了语无伦次的回答。 “是……非常抱歉。虽然爆炸本身的威力不大,可冲击使得原本就不结实的地基崩塌……女人和学生趁机向地下通道深处……” “蠢货!你以为我是为了什么才只告诉你们亲卫队‘那个’的真面目的啊!!!这种失误的责任可不是降级处分程度就能了事的!” “!!我们马上继续搜索。” 通信与亲卫队长抽搐的声音几乎同时被切断。即使如此,巴特雷还是握紧颤抖的拳头,想要砸向沉默的通信面板的模样。这时,他背后传来一个听起来有些无奈的声音。 “作战……转移到下个阶段。” 巴特雷惊讶转过身去。 “殿下……” 装饰豪华的指挥官看起来简直就像王座。在这g1移动型地上航母里,只有那里酝酿出完全与战乱无缘的优雅气氛。但另一方面,那里也的确是指挥现在分布于新宿贫民区全境不列颠军队的地方。 “如果‘那个’的事情被本国知道的话,我会被废嫡。你当然也和我是同样的下场,巴特雷!” 坐在指挥官席上的金发男性——不里颠帝国第三皇子、11区总督克洛维斯?l?不列颠一开口,巴特雷的秃头上就大汗淋漓。 “是,那是……” 克洛维斯的口气很平淡,完全没有责备和威吓巴特雷的样子。可仅仅如此,巴特雷就感到战栗从脚底涌上全身。因为巴特雷也很清楚,那话所说的是毫无虚假的事实。克洛维斯用手按着额头遮住自己的表情,再次开头说道。 “就对本国报告说是兼顾区域整理的军事演戏一环。虽然会增加麻烦的手续——不要紧,充起量不过是租界外发生的事情。只要做好情报管制,借口要多少都有。” 此时,克洛维斯涂着口红的嘴唇不知为何扬起了笑容。 “而且……仔细想想的话,这也许是个好机会哦。虽然冬眠状态下的“那个”的不死性早就被验证过,不过自律行动下的数据却并不充分。希望‘那个’ 能逃得久一点呢。也许能收集到有趣的样本哟,巴特雷。” “殿下,可是那样的——” “即使这个贫民区全变成火海,也只有‘那个’不会毁灭、不会腐朽……呵呵,还可以收拾掉人口过剩的11区人和恐怖分子,真是一石二鸟。” 克洛维斯一边说着,一边从指挥官席上站了起来。他放下按住额头的手,用整个g1舰桥的声音宣布道。 “第三皇子克洛维斯下令,毁灭新宿贫民区!” “什么!” 怎么会这样—— 是因为我们总是逃进这里吗? 由于我们的原因,连住在贫民区的人们都…… 卡莲只茫然自失了很短的时间。她很快回过神来,迅速把身伸向驾驶舱的主电源。正在那时,也许是在通信机另一察觉到了卡莲的反应,扇尖声叫道。 “不行!卡莲,不要轻举妄动。一台受损的sgow又能做什么!” “我不管。是我们的……是我的错。因为我以为能从地下逃走……” “冷静一点!现在出去的话,只会被一网打尽!” “可是……” 正当卡莲想要反驳时,传来类似悲鸣的声音。 震动再次向sgow袭来。不列颠军轰炸的响声甚至传到地下的这里。不,并不只是响声,冲击也跟着突破了sgow和卡莲用来瞒过敌人耳目的厚厚地面。地道的天花板在sgow前方坍塌,水泥和尘土大量通进被黑暗封闭 的空间。 不对。 掉落的不只是尘土和水泥。 在sgow启动的主监视器里映出的,是被瓦砾半掩埋的人影。那两个人,一大一小,女性和孩子。他们既不是不列颠人,也不是名誉不列颠人,而是日本人。两人大概是母子吧。为保护孩子而将其抱在胸口的女性——看来 已经回天无力了。她的脖子扭向异常的方向,钢筋一直从肩口突刺到侧腹。 孩子还活着。尽管他天真无邪的小脸因为恐怖、绝望和痛苦而扭曲,可一发现卡莲的sgow,就向她伸出颤抖的小手。 ——! 卡莲下意识地移动操纵杆,控制sgow向前走去。knightmare朝着被压在女性身体下的孩子伸出了手臂。可是在她的眼前—— 战线的是噩梦般的慢镜头场景。头上的地面再次坍塌,巨大的水泥块从天而降,孩子那染满鲜血的脸庞就这样被压扁。 sgow的监视器突然变得模糊不清。是因为飞溅的碎片吗?不是那样的。没错,是某种黏糊糊的液体溅满了外部传感器。把监视器染成赤红色的是血,粘稠淌下的血。在一片模糊的监视器中,掉落在sgow准备伸出的巨大手掌中的—— 是从根部被撕烂的纤细手臂,是那孩子刚刚向这边求救的手。 沾满血污,前端的部分被压得粉碎—— “啊……啊…………” “——卡莲?喂!等等……” “唔啊啊啊啊啊啊啊!!” 那一瞬间,少女自责的念头被沸腾翻滚的憎恶所取代—— 地面已经化为鬼哭狼嚎的地狱绘图。 “等、等一下!和我们没有关系的!” “呜呜……妈妈、妈妈,醒一醒,妈妈……” “嘿……呼……住手,救命……” 悲鸣和惨叫被同样数量的爆炸声和枪声所掩盖,最后变得沉默。 “哼,对方是名誉不列颠人都当不成的垃圾,给我一个不剩的都抹杀掉。” “yes,my lord.” 装甲车冰冷的枪口转向大厦废墟背面,瞄准了拼命想要逃走的人们。但转眼间,异变就从脚下发生。knightmare放出的钩索突破地面,刺穿了正要进行杀戮的装甲车。几乎与此同时,红色的knightmare从破裂的地下冲了出来。 “竟然、竟然……” 充满驾驶舱的,是少女几乎能将所触之物都燃烧殆尽的鬼气与杀气。 “不列颠人——你们竟然……!” 在别处的另一台装甲车发现了她的身影。尽管装甲车开始调转对战车炮的炮口,但卡莲和sgow已经改变了位置。卡莲闪到一旁,同时全速启ndspinner朝装甲车突击。 途中,她用机体残存的右手抓起道路旁标识的铁柱。道路标识被从沥青的地面上连根拔起。前端还带着水泥块。sgow一口气缩短与装甲车的距离,高高举起所握的标识。 “粉碎吧——!!” 水泥与装甲激烈冲撞。侧面凹陷的装甲车就这样被打飞,撞上附近的瓦砾之山。在慢了一拍之后,车体随即被爆炸和火焰所笼罩。那时卡莲和sgow早已冲向其他敌人。 这可以说是勇猛雄师般的活跃。不过理所当然的,那也使她完全暴露在不列颠全军面前。 重回地上再次投入战斗的sgow立刻被不列颠的所有雷达锁定—— “哦。” 在suthnd的驾驶舱里看到红点的瞬间,杰瑞米亚?哥特巴德发出了意外的声音。很干脆就返回了地面呢——他这样想着,脸上很快露出侮蔑的笑容。 “不忍目睹与自己同类的阴沟老鼠被杀……吗?愚蠢、缺乏考虑。” 自己的机体离光点的位置最近,真是幸运。不过在对方看来,应该再没有比这更不幸的事了吧。 杰瑞米亚命令部署在附近的其他suthend跟上后,驾驶knightmare疾驰而去。这里是贯通旧街道正中的大道。他一右转过十字路口,就发现了目标中的红色knightmare。 “好了——再次开始狩猎吧!” sgow里的卡莲当然也发现了他的身影。 “!” 突击步枪的子弹射了过来。卡莲反射性地倾斜操纵杆,控制sgow朝一旁躲闪。没能完全躲过的子弹擦过背部的驾驶舱。卡莲没有与其纠缠,就冲入右侧道路。几乎与此同时,驾驶舱内响起警报,表示动力源能量剂读数已经大幅降低。 “还有三十分钟……” 能逃脱吗?不,光是逃跑根本无济于事。这样下去大家都会死的。 怎么办怎么办?干脆连机体自爆,稍微转移他们注意力的话—— 比起作战,卡莲脑海里闪过的却是自暴自弃的赌注。 但在那时—— “西口!” —个声音突然闯入卡莲的鼓膜。 “利用线路移动到西口方向!” 声音是从接收状态的通信机传出的。密码属于己方,可声音却不属于反抗组织的任何成员。 “是谁,为什么知道这个密码。” “是谁都无关紧要,想要获胜的话就相信我。” “获胜——!?” 那是卡莲至今为止完全不存在的词语。 “真~遗~憾~哪!” “啊……” 睁开眼睛的时侯.跟前出现的是一刮巨大的无框眼镜。 “没去成天堂啊.枢木一等兵。” “啊……这……” 刚想活动身体的时候。 “啊!” 朱雀感到腹部剧痛不已,仿佛神经被扯住一般。对了,那里被殴打过,被那个亲卫队的男子在地铁里殴打过。朱雀捂着肚子,缓慢地做了一次深呼吸。疼痛稍微缓解了。除去衣服的身体上缠着白绷带,看来有人为他做护理了。看到绷带,朱雀模糊的意识有些清醒了。 自己是在救护车里吧? 有人在自己身边。 那是个戴着眼睛的白衣男子。刚才发出高亢声音的,一定是他没错。他不是日本……不对,名誉不列颠人。作为军人,他的身体显得瘦弱,小眼睛中略带蓝色。在他身边,还有一名女性。 “请问……这里是哪里?” “嗯?” 朱雀询问之后,男子偏着脑袋回答。 “啊,还在新宿大门。” “离克洛维斯殿下很近,所以是最安全的地方……” 那名女性开口了。她也是不列颠人吧。她身穿不里颠女性士官军服。温柔的眼神让人印象深刻。 “朱雀。” “啊……是的。” 突然被叫名字朱雀感到有些吃惊。不过,叫他的女性似乎没觉察到。 “是这个保护了你啊。” “啊…” 那是一块表。一块旧怀表。是朱雀自己的东西。表盘上那本来就有些裂痕的玻璃盖已经完全碎了,表盖上出现了凹痕。 男子笑道。 “正确地说,只是防御了打进防弹衣里的跳弹。” “这块錶对你很重要吗?” 女性一面问着,一面把錶交给朱雀。 “是……是的。” 朱雀单手接过表,錶是冰凉的。 “听说,在11区人相信神明寄宿在各种物品中。是吧。” 感慨颇深的男子的声音,以及怀錶冰冷的触感.终于把朱雀拉回现实了。 对了—— “虽说是偶然,但从概率上看……” “啊.请问!” 朱雀打断了男子的话,自己却说不出什么。也许,他只是认为不假思索地听着并不好。 “请问,情况……怎么样?” 鲁路修,还有那女孩子—— “毒气好像散了。” 一瞬间,朱雀懵了。不过.不列颠军队里确实是这么说的。 “据司令部所说,有大量11区受害。” “罪犯还没找到。” 一定有什么地方弄错了,一定是。看到过“那个”的朱雀比谁都清楚。 不过,在同时、他也隐约地知道军队高层会放出这样的话。毕竟,自己被人用枪打了,就算自己身为名誉不列颠人,对违抗命令的惩罚也太过了。 朱雀的头脑现在还无法灵活思考。自己所看到的东西、自己身上发生的事,鲁路修、那个女孩。为什么被枪击的自己会受到这样的护理。眼前的两人是惟。这些点,无法连成线。 “罪犯……还没找到?” “是的,作战继续进行。” “是这样啊,还没……” 朱雀的话语中带有稍许安心。作战继续进行,也就是说,军队的目的还没有达到。那个女孩子没有被抓住。这么说。鲁路修和自己—样,平安无事。也许,在那个地方出了什么事故。不是自己,而是对方。自己被枪击之后一直失击意识,不过,在那之后,亲卫队的目的也没有达成。 “啊,不过,你说有大量11区人受害,这是……” “先不谈这个……” 男子反过来打断了朱雀的质问。 “枢木一等兵,你有驾驶knightmare作战的经历吗?” “什么?” 朱雀愣了几秒之后,抬头看着男子的脸。因为,男子的这句话让他感到非常意外。 “怎么可能有……11区人出身的我,是不可能成为骑士的。” 朱雀说出理所当然的事实。这时,男子笑了,笑声中似含深意。 “我要是说可能呢?” “啊——” 朱雀还没来得及思考这句话的含义,男子就夸张地展开双臂。 “恭喜~。这个世界上独一无二的knightmare正等着你。乘上去之后,一切都会改变,对于你,对于世界。” 男子手中的东西在发光.那是启动钥匙。 不过.那名女性却自言自语般小声说道。 “无论你是否愿意……” ※ ※ ※ ※ ※ 红色的knightmare在铁路上奔驰。 其后紧随着两架knightmare,是不列颠的主战武器suthend。 “喂!你说的没错啊。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卡莲通过驾驶艙内的通讯器问对方,这时的她,几乎无法容忍自己竟然做出了如此愚蠢的行为。就算被逼至绝境,她也不应该服从这个根本不知道身份的家伙。万一,这是敌人的陷阱的话—— 后方的suthend追赶着卡莲的sgow,不过,他们没有开火。在这个视线良好的地方干掉卡莲,根本不费吐灰之力,不过,对方似乎在刻意戏弄她。尽管卡莲对此感到生气,但因此保住了性命.这也是事实。 “只要相信我,就告诉你取胜之道。” 通讯器的另一端再次对卡莲说道。尽管卡莲觉得这个声音有些熟悉,但现在不是琢磨这个的时候。 “跳上来。” 话音刚落,卡莲就看到了那个,行驶在铁道另一侧的货运列车。刺耳的警笛和刹车声响了起来,不过,列车没有停下。 “明白了!” 卡莲计算好时机、猛地将操纵杆朝后拉,碎石飞溅,sgow跃到空中,轻盈地跳过迎面而来的第一节车头,在第二节车厢顶着陆。对卡莲而言,这种事轻而易举,不过,实际上这是非常需要技巧的。配合迎面驶来的列车的速度跳跃、跳上继续行进着的列车,如果依靠自动控制姿势的装置,是无法完成如此灵活的连贯动作的。稍微弄错一步,就可能和列车正面相撞.或者失去平衡跌下来。通讯器的另一端发出稍感意外的“哦……” 的一声,接着扔出“自己处理”这句话,真是不负责任。卡莲很想破口大骂,可是,sgwow突然摇晃起来。 不,摇晃的不是sgow,是下面的列车。卡莲转过身,看到了这样的景象。追逐自己的suthend中的一架,正用双手阻挡列车。尽管列车 正在减速,但这样的力量实在是强大。 “哼,你以为这招管用啊。” 那架suthnd打开外部扩音器,嘲讽的声音响了起来。卡莲也发觉了,那正是一开始和自己交锋的sutend。尽管机师废话很多,实力却是货真价实的。糟糕,处于这样的位置关系,自己逃不掉了。 “你快去追sgow。” 这架suthedand向另一架发出命令。 “是。” 另一架suthend应该是其部下,在回答之后立刻起跳。就在这时。 为了逼近卡莲的gl而准备跳上列车的suthend突然在空中失去平衡,崭新的机体被黑色的钩爪贯穿。是钩索,不过,那并不是卡莲发射的,而是从铁路旁的废弃建筑中射出的。从侧面遭受突然袭击的suthend连回避动作都无法做出,就在空中爆炸了。 “什么!” 最初的suthend中发出吃惊的声音,其头部转向废弃建筑。 在几乎完全坍塌的墙壁中的——是和它的外型完全一致的knightmare。 “自相残杀?你这家伙,是哪个部队的!敌人是只有一只手臂的——” 回答他的是一阵扫射。来复枪在废弃建筑内部喷着火苗。抵抗列车的suthend脚部中弹,带着车輪的着陆架被完全破坏。 “难、难道是——恐怖分子?” 遭受袭击的suthend慌忙举起来复枪。不过,已经放弃逃跑的念头、下定决心殊死一搏的卡莲可不会放过这个混乱中产生的机会。 “哦!” sgow以最高速度在列车上飞奔,冲向敌机,挥起剩下的右臂。 “切。” suthend的机师立刻做出不可恋战的判断。suthend喷出烟雾,随后,射出紧急逃生的弹簧椅。 在空中描绘出弧形的弹射椅离开战场之后,失去机师的suthend跪在铁道上。 卡莲看着远方张开降落伞的弹簧椅,发出沉重的叹息。她知道,自己握着操纵杆的手在轻微颤抖。刚才真的好危险——不过,她不是凭借自己的实力脱身的。 “得救了。不过,你是怎么把suthend——” 卡莲向通讯器另一端的人表示感谢,并操纵sgow驶向废弃建筑。 可是。 那里没有人,刚才和敌机型号相同的suthend就埋伏在里面,并支援了自己。 一脸茫然的卡莲回过神,正准备启动sgow的热源探测器,这时。 “喂,卡莲!” sgow的探测器捕捉到一个熟悉的声音。驾驶舱的显示屏中,映出数个走向自己的人影。 “扇!” 不只是他,还有井上、南等抵抗组织成员。 “各位……都没事啊。” “该说这句话的人是我。” 在扇旁边跑着的井上不悦地说道。 “你这孩子,真是太胡来了。” “啊——” 卡莲无话可说井上说得对,刚才的自己完全失去了冷静。执着于眼前发生的事。独断专行,不听命令。卡莲找不出任何借口。 就算头脑发热而做出无谋的行动,也无法改变现状。看到同伴,卡莲冷静下来了。 “嗯……对不起。” 通过外部扩音器,卡莲向众人表示了歉意。这时,井上突然笑起来了。露出这种表情的她,就像一位成熟的女。不,实际上,卡莲根本不知道她的真实年龄。 “不管怎么说,活下来就是好事——对了。” “是啊。” 井上说完,扇严肃地向坐在驾驶舱里的卡莲问道。 “卡莲,刚才的通信是怎么回事?” “啊,这么说扇你们也收到了?” “就是因为接受了指示才来这里的。我想,吉田大概也快—— 话还没说完,扇手中的通信器上的红灯亮起来,混着杂音的声音再次从里面传出。” “……你就是首领吧?” “啊——是的。” 扇条件反射般地回答。不过,对方根本不在意扇的态度。 “就把停在那边的的列车上装的货物当做礼物送给你吧。那是取胜的工具,想取得胜利的话,就听从我的指示。” 由于接连发生的事.他们几乎忘记了列车的存在。仔细想想。在激烈的战斗中怎么会有货运列车行驶。看来,这是不列颠运进物资的列车。 在列车旁边的卡莲朝驾驶席看去,里面没有人,是用电脑控制列车行驶的吧。警笛和刹车也只是安全系统发挥作用罢了。在gl外面的扇要抬头看着sgow,明白了他的意图之后,卡莲靠近牵引车后面连接的车厢小心地用独臂打开箱门—— 卡莲不禁屏住了呼吸。 映在sgow显示屏上的,是弯腰蹲下的钢铁巨人们,它们不是sgow,而是不列颠军的主力武器knightmare?suthend。它们装备了武器来复枪和动力源,当然启动盘和钥匙也在。唯一缺少的,是驾驶它们攻击己方的不列颠机师。 “这边也有。” “真棒……这是怎么造出来的啊。” 调查后方车厢的的成员发出惊叹声。 “这种东西,究竟是怎么——” 卡莲放心地小声说道。她明白眼前之物意味着什么。不列颠军准备把这些运进新宿大门,投入战斗吧。问题是,为什么运送这些东西的列车无人驾驶。运送这些可说是陆战王牌的knightmare,连护卫都不带?而且,如果是对 他们而言十分安全的租界到还可以理解,新宿大门这里可是抵抗组织的根据点啊? 合理解释只能是,能与她哥哥匹敌的人物利用某种奇策,制造了现在这种状况—— “坐在sgow里面的女人。” “是,是的。” 卡莲反射性地对通信器那头发出的声音做出回答。 “你继续保持现状。” “保持……现状?” “没必要换机体,把机体用于干扰敌人。能量残留多少?” “大概能支持15分钟。” 卡莲毫不隐瞒地回答了。突然,她对这个连面都没见过的人的高傲语气非常不满。对方的声音和语气,听起来就好象他是理所当然的首领一样。 “那么,更换能量包,过滤器型号与suthend的应该是一致的。” “明白了。” “10分钟后再联系。” 对方单方面说話,就切断了通信。 卡莲凝视着不发声的通信器,接着,她再次把目光移向显示外部情况的屏幕。在停下的列车旁,首领扇要背对她站着。 他那黑色的魁梧背影,一定和卡莲一样,在考虑战斗中的事吧。 随后。 关于那时的事,扇对卡莲说了这样的话。 “我和你以及其他家伙是一样的,幸运的一塌糊涂,头脑却一片空白。完全没考虑过对方的话能不能信。” 说完,这个在11区最大抵抗组织里担任副司令的青年耸了耸肩。 “不过,我在想,能做到这种事的……就我所知,只有他那样的人。” 卡莲当然明白扇说说的他是指谁。 红月直人,卡莲的哥哥,组建起扇他们所在的抵抗组织的人物。当然,救了卡莲的不可能是直人。不过,谁都不禁把两人的印象重合在一起。 在某种意义上——卡莲想。在那个时候,他们所在的组织就已经崩溃了。并不仅仅是作战失败、陷入绝境等表面上的原因,而是有更深层的原因。抵抗组织是非法聚集的集团,比起法律和口号,组织更需要的是优秀的个人能力,就是站在顶点的人物的天赋和统率力。至少,成立组织的卡莲的哥哥是具有这种能力的,毕竟,在哥哥担任首领的时候,连那个玉城都服从他的指挥.决不会做出扰乱组织内部秩序的行为。其他成员参加组织,也或多或少是因为直人的个人魅力。最终,人只会由于佩服而服从于别人。无论目标和正义多么崇高,把这挂在嘴边的人如果缺乏某种统率能力,一切都会成为泡影。 在妹妹卡莲看来,哥哥直人是无可取代的唯一存在。不过,卡莲以外的人也和她一样,了解红月直人的厉害之处。因此,红月直人是卡莲引以为傲的哥哥,在失去他之后的一段时期里,卡莲的心情非常失落。那时的她,可以说跌到了人生的最低谷。谁也无法代替哥哥,谁也不可能代替哥哥。无论是自己,还是哥哥的好友扇,或是别人。有这种想法的不仅是卡莲。继承直人的意志成为首领的扇也并不认为自己有直人那样的能力,井上、吉田等组织里的干部也感觉到组织的凝聚力在逐渐丧失。 不过,换一个角度看,在这种状况下。他们依然继续奋斗,创造了改变绝望处境的机会。即使红月直人不在人世了,他们仍然追寻着他的梦想,坚持抵抗强大的不列颠军,因此产生了奇迹。扇说他们幸运得一塌糊涂,不过,招来这种幸运的是他们不屈的精神。 没错。 至少,他们在坚定不移地实行着直人订立的作战计划。 假如这个人物从来没有出现过的话—— ……在昏暗的suthend驾驶舱内切断了与卡莲等抵抗组织成员的通信的少年发出轻叹。 比想象中更费劲啊,少年想道。他的手上,拿着一枚棋子,黑色的校服胸口处的校徽发出光辉,那是卡莲所在的阿什福得学园的校服。 ※ ※ ※ ※ ※ 战场的风向正在改变。 在此之前,面对不列颠的攻势.卡莲等抵抗组织成员只能进行零散的反击,咬牙切齿地看着他们的虐杀行为。 再怎么说,对手也是正规军.如果他们不考虑对周边地区的损害,全力进攻的话,小小的抵抗组织是根本无法抵抗的。 “沉住气。” 和约定一样,10分钟后那个人物在此发出联系,他的声音依然冷静沉着。 “就算得到了能与敌人作战的武器,我军数量方面的劣势依旧没有改变。对操纵knightmare没有自信的人就从启动程序调出学习资料,交给程序自动控制吧。虽然无法和不列颠骑士对抗,但足够参战了。” 分散敌军战斗力,并将其一一击破——是这个人物提出的基本作战方法。的确,在质量和数量都处于劣势的情况下,要抵抗敌方大军,只有在局部地区制造压过对方的状况,诱使敌军陷入混乱,从而建起兵力这个方法。就像刚才卡莲和说话的人物对敌方suthend做的那样。 “正因如此,希望你们服从我的指挥,没意见吧?” 实际上,众人的意见相当大,只不过在首领扇的训斥下,不满的声音才有所收敛。其实,在这种状况下,扇也无法完全相信对方。谁能依靠个身份不明确,连名字都不知道的家伙啊。现在,这只是观察情况,而且,说话的人物帮助了自己,着是事实。姑且听听他怎么说吧。 “没问题。” 听了扇的回答,说话人的语气依然平静。 “那么,开始吧。” 第二次通信是15分钟之后。 卡莲乘坐交换了能量包的sgow朝旧新宿车站北侧移动。奇怪的是,刚才卡莲为了避免居住在大门附近的日本人受害,想将不列颠引进非居民区,她考虑的地点也正是那里。不过,卡莲只是单纯地想成为誘餌吸引敌人,而这个人物的想法却包含了完美的战术。 “不列颠军全体在新宿大门形成了半包围之势。不破坏其阵型的话,数量少于他们的我方毫无胜算。为此,q1,只能靠被敌人锁定的你,驾驶sgow刺激敌人,将他们引开。” 所谓q1,是说话人赋予卡莲的sgow的识别号码。 “只要你和sgow再次采取战斗态势,敌人也会行动。就在前面的大街。也许,在这边展开行动的一支knightmare小队会绕到我们这边。” 然后,就用从敌人手中夺取的suthend伏击他们吧——卡莲是这样想的,并如实说出了这种想法,可是,她得到了意外的回答。 “不。” “不是?” “要重新布置状况,从敌人的角度考虑一下吧,刚才我和你做了什么?我们用这样的方法伏击并歼灭了两架追击你的sgow的敌机,对吧?” “是的……” “不列颠军不会天真到连续两次中同样的计。这次,他们一定能看穿这是声东击西的战术。” “那要怎么做呢?” “如果我是敌人,一定会对陷阱有所警惕,不会正面追击。因为不管怎么想,驾驶旧式的机体sgow的你都不可能正面迎战。所以,他们会分头行动,其中之一将绕到sgow背后,想出其不意进行前后夹击,不过——” 这时,通信器的另一端传来轻蔑的笑声。 “那样的话,他们正好露出破绽。” 这番话真的可以相信吗?敌人真会像他说的那样行动吗?卡莲的心中仍有不安,不过,在同时,她也不再怀疑这是不列颠方面设下的陷阱。扇等人也说过,这种时候,不列颠方面没理由这么做。直到刚才,自己这边仍然是单 方面被捕猎的对象。怎么想,他们也不可能演这样的戏给自己看。 从狭窄的小巷冲向大街的瞬间,卡莲将sgow的钩索发射出去,击毁了停在那里的不列颠装甲车。接着,她更加招摇地朝北边跑去。 卡莲打开了驾驶舱内战略表盘上的热源探测器,上面移动的光点明显是敌方的knightmare,总共有8架。不过,其中两架并没有直接朝sgow的方向冲过来,而是在大街上迂回游走,准备向两旁是建筑的小道西南方向移动。 看到这样的情景,卡莲感到不寒而栗。 ——真的和他说的一样。 光点在小道中朝sgow前进的方向的反方向移动。在错身而过的同时,异常状况发生了。枪声在远处响起,敌人的光点突然停止移动,再也不动了。是扇他们驾驶suthend干的。准备绕到sgow背后的敌方knightmare遭到伏击,沐浴在枪林弹雨中。遭受了突然袭击的knightmare恐怕连反击的机会都没有就会被干掉吧。 事情如此顺利……卡莲吃惊得说不出话来,这时,通信器中传了怒斥声。 “你在发什么呆!q1!!敌人从前方逼近了。快从17点潜入地道。” “啊……明,明白。” “前往下一个。之后,从23点移动到27点。没必要勉强吸引敌人,用最大速度逃跑。敌人会上钩的。” “明白。” 对方的语气仍然非常高傲,好象居高临下似的,不过卡莲并不介意,她在思考另外的事。 胜利?打败不列颠军?不是以偷偷摸摸的恐怖活动,而是在正面战场上? 不过,这也许是能够做到的。只要服从这个声音的指挥,或者说—— 卡莲驾驶sgow避开敌方suthend行进的大街,进入没有人迹的巷道,朝通向旧地铁线的车站建筑行去。 战局就此改变。 这一连串后来被称为“新宿事变”的骚乱,可以说是拥有压倒性优势的不列颠军的疏忽大意招致的结果。 这的确是原因之一。那时不列颠在成为战场的新宿大门投入的knightmare总数,包括在后方待命的,有25架,装甲车40辆,士兵2500名。而抵抗组织的战斗力,根据官方公布的书记,仅有一架knightmare,以及少量步兵用火 箭筒和机关枪。不列颠军当初作战目标是搜索被盗的毒气,打击抵抗势力只是其次。从这一点考虑,并不列颠方面没有产生危机感。总司令对在前线作战的部队下达了“将有可能抵抗的11区人全射杀”的命令,这种判断不得不说 是愚蠢而且没有人道。不过,換个角度看,正是确信自己在军事上的绝对优势,所以他才会下达这样的命令。假如抵抗组织拥有不可小看的兵力,而他们不得不与之交战的话,就算不列颠军实力再强大,也无暇顾及大门附近的平 民了吧。当然,在那样的情况下,他们只能积极地残杀,或者将平民卷入其中,使受害扩大。 不管怎么说,从号稱常胜不败、不屈不挠的不列颠军的角度来看,如果对手是中华联邦、eu等强国的军队则另当别论,区区一个小小的殖民地抵抗组织,根本不足挂齿。实际上,总督克洛维斯下达了歼灭作战的命令,前往作战的也仅仅是前线部队,在后方待命的预备军队甚至连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全都伸长了脖子观望着,可是,情况发生了变化。与他们戰爭的抵抗组织夺取了能与他们抗衡的武器,拥有了能与他们匹敌的指挥官。这样一来,不列颠单方面的杀戮结束了。不过,他们仍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不幸和冒失。 “克楼拜卿、卡莱里亚卿阵亡!” “己、己方开火!识别信号为……” “我军被敌人包围!请求紧急增援!请求紧急增援——” 不列颠士兵的惨叫响彻通信空间,从刚才被残杀的平民的角度看,他们根本不值得同情,不过.根本不了解军队高层的想法、其是服从命令、不明就里地送死的他们也是可悲的。 另一方面,数小时前还处于危险境地的抵抗组织正有序地通过通信交换指令。 “r2、r5朝五时方向移动一百米。之后朝太阳方位发射钩索。” “b7,20秒后敌方knigh将走出建筑的阴影,用un弹解决它。” “p1、p3、p4从19点暂时退向街道,将敌人引进d组的火力圈。” “n组继续前进。” 每次遵照通信器发出的指示行动.都能打死不列颠士兵,振奋己方的士气。只要服从这个声音,我们就能取胜,击败不列颠。 当在大门中央处以数量为豪的敌方knightmare部队被从四面包抄的己方suthend全歼时,他们的兴奋达到了顶点。赢了,取得了完全胜利。接下来,要消灭失去战意的残余部队,一口气突破敌阵—— 不过,正在这个时候。 无论对抵抗组织还是敌人不列颠而言,这场骚乱里充满了怪事。 而最后的怪事发生了。 ※ ※ ※ ※ ※ 正确地说,塞西尔——神圣不列颠帝国11区统治军特别派遣向导技术部所属、塞西尔中尉从开始就反对这个计划。 理由大致有二。 其一,在对身份制度有强烈意识的不列颠军队中,他的存在决不会被认同。因为大部分人对名誉不列颠人部队一向抱有嫌恶感,因此.其想要做的某事可能大大侵犯他们的权力,就必然会遭到反对。至少,纯血派不会默不作声。那样的话也会对他们特别派遣向导技术部的活动产生障碍。 其二是他的经历。 “枢木、就是那个日本最后的首相吗?”??. “是的,在投降文书上盖章之后,切腹自尽——死了就无牵无挂了。” “可是,为什么他的儿子会参加不列颠军?” “谁知道呢.也许是混不下去了吧,很多11区人把他当做叛徒对待。” “可是……” 她很在意。不,与起说是在意,不如说有不好的感觉。 并不是要质疑他对祖国的忠诚(再说,在这个问题上,她的上司是个完全的落第者),只是不明白他的想法。而她不想让不了解的家伙驾驶“那个”。假如“那个”的力量被解放,不列颠军根本没有能够阻止它的机体。 假如他的心里藏着什么秘密—— 太危险了。 她是这么想的,所以,之后少年的那种反应使她很意外。 “在市区进行knightmare战……为什么?” 塞西尔被对方的气势逼得后退了一步。看到他这样,这个叫枢木朱雀的少年连忙道歉。 “对不起……塞西尔中尉。” “没关系的。还有,叫我塞西尔就可以了。” 说完,她也觉得这样不太好。这个少年是个认真的人,让他称呼自己的时候不带军衔,他大概不会服从吧。 没想到。 “啊,是……塞西尔小姐。” 他的性格居然意外地随和。 不过,这样的话,她自己也轻松了,她本来就是技术部出身的人,对军队里的繁琐礼节很反感。 “敌方恐怖分子夺走了我方的knightmare,进行抵抗。因此,总督克洛维斯殿下下达了总攻命令。” “是吗……” “能与knightmare战斗的,只有knightmare。” 可是,尽管嘴上这样说,塞西尔的心中抱有强烈的怀疑。 老实说,敌人只有一架sgow。话句话而言,只要追上去,压制sgow,夺回被盗的化学武器,作战就结束了。毕竟,对手是武器装备不全的恐怖分子,根本无法与不列颠抗衡。 可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真正的“战斗开始了。” 在整个运送过程中,knightmare个装甲车被夺取,不列颠军在新宿大门各地节节败退。慌忙赶来支援的总督直属knightmare部队也遭到突然内袭击而被歼灭。指挥系统也出现混乱,对手使用己方的识别信号将己方部队引出, 歼灭。混乱产生了更大的混乱,军队高层的指示不合情理让他们无法判断这到底是己方发出的指示,还是敌人的圈套。 “哎呀,我总觉得我们似乎是太软弱了啊!” 她的上司罗伊德少佐说道。 “我们的王子殿下并不是个能力出众之人。” 塞西尔并不同意他的看法。并非己方无能,而是对手之强超乎常理。在如此情況之下,他们是如何夺取knightmare的?敌人的指挥官是谁?并非正规军的恐怖分子怎么能采取如此娴熟的战术行动? “损害已经不能有超乎意料这个词来形容了,不列颠军和11……平民中,都有不小的伤亡。” “不列颠军,还有平民……” 反过来说,正是因为这种状况,才会召唤在后方待命的、原本只是被当成摆设的我们。 假如,我是己方的指挥官的话——塞西尔想到。 将会让所有部队暂时撤离战斗区域。眼下这场战斗已经失败,至少,需要重整阵容的时间。当然,在此期间,恐怖分子将有充足时间从该地区逃亡,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没错,这场战斗已经输了。 因为,“那个”已经不属于己方了。 “这么说也许有些失礼。” “什么?” “这次事件中你是被特别对待的,但是,也只是在这次事件而已。如果,你……抱有什么过度期待的话,也许会……” “我明白。” 塞西尔尽量委婉地说着.而他却很干脆地做出了回应。 塞西尔看着他的面容,看着他柔软的头发、坚定的眼神。他没有看塞西尔,而是若有所思地低着头,神情非常严肃。 塞西尔更感不安,可是,在确信这种不安之前—— “塞西尔小姐。” “啊——是的。” 塞西尔连忙回答。 “怎么了?” “想问您一些事。” 他的眼睛,一直看着她。 ※※※※※ 在即将完全突破不列颠军包围网的时候,发生异变的消息传到了卡莲的耳朵里。 “伏兵?” “是的,有好几架机体被干掉了。” 尽管如此,说话人的声音依然平静。 “用不着担心,所有人都用弹射椅逃离了。只是,作战计划必须改变。 q1,你朝12点前进,从knightmare中逃出的人都集中在那里。 “好的……可是,这样沒关系吗?” “你们不是伙伴吗,快去救援。放心,不列颠军的阵型已经被破坏了。事到如今,派出一台机体增援又有什么用——” 一台机体?仅凭一架knightmare,就干掉了我方数架knightmare吗。” “从物资上来看……喂,你怎么了?” 这时,对方的语气第一次变了。同时,卡莲的sgow捕捉到通信信号。 “这里是n组,對方新型knightmare……哇啊啊啊啊。” 卡莲熟悉这个声音,是组织里的干部杉山。他的位置离sgow最近,可是,随着最后的惨叫声,通信完全断了。 “喂!!” “别动,照我的指示,去救援逃出者。” “可是。” “增援就交给我们应付。t6和t7比你更近。你快去做你能做的事。” 这番话完全正确。卡莲也冷静地认同了这番话。她一咬牙,对答道。 “明白。” 10分钟后,卡莲到达了指示的地点。那里曾是公园现在却已经成为陵园,有些倾斜的地上长着许多树木,藏身于其中的,是南、吉田等成员。 “白色的knightmare?” “是的。” 戴着眼镜的知性男子南对坐在sgow里的卡莲回答道。 “只有一架,却非常厉害,速度相当快,显示屏只能捕捉到残影。我们的子弹都被奇怪的盾牌弹开。” “那种东西……” 真的是knightmare吗?具有如此功能的机体,她根本没听说过。 简直难以置信,卡莲这样想着的时候,另一个男子生气地说道。 “我早就说过了,不要听那个莫名其妙的家伙说的话。” 这个男子穿地就像城里的小混混,下巴上留着蜡台的胡须,怎么看都是个坏家伙,他就是玉城。 “听那家伙的话,下场就是这样,全都是那家伙的错。” 这个男子正是不按作战计划行动、让以卡莲为首的成员陷入危机的家伙,不过.现在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 看着卡莲的sgow,南这样说道。 “卡莲,别管我们,你快回那边。” “啊——” “喂。” 南并不理睬玉城,而是继续说道。 “你担心我们,我很感谢,不过,现在井上、扇 ……还有那家伙的处境更糟糕,去帮他们吧。” 不待卡莲说话,旁边的吉田就说道“没错没错” “就算没有sgow的保护,我们也能从这里逃走。” “我们本来就对这种事很在行。” “已经和杉山取得联系了,别担心。” 南苦笑着,看着各个成员,最后把目光落在玉城身上。 玉城也满不高兴地回瞪着他。过了一会儿,玉城终于说话了。 “我可不要什么护卫。而且,sgow站在这里,不是更显眼吗。反而更难逃走了。” “就是这样,卡莲。” 南再次把目光移向sg,并摊了摊手。卡莲看着同伴们。所有人的脸都如黑炭一般,其中也一定有人受伤了吧。不过,每个人的眼睛都很有神采。 卡莲呼了口气,朝他们笑了笑,随后通过扩音器说道。 “不逃出去的话、我可会生气的哦。” “放心吧。“ “新宿就像我家的后院一样。” “我们怎么可能被那些白痴抓住呢。” 卡莲点点头,握紧操纵杆,让蹲着的sgow站起来。她脸上的笑容消失了,眼神恢复凌厉。卡莲让sgow转过身,她用望远镜观察的地方,是新宿大门的旧街区。 在太阳已偏西的天空下,爆炸声与黑烟依然不绝。 ※ ※ ※ ※ ※ 白色的身影在硝烟弥漫的战场中舞动。 两臂射出的钩索就像盯上獵物的蛇一般,射向对手的脚部。敌人的knightmare射出弹射椅后,完全失去了活动能力。 “!你这家伙……” 也许是因为外部扩音器一直开着,在侧面的另一架suthend里传出大叫声,其枪口对准朱雀。 ——! 朱雀握住操纵杆,让机体敏捷地从侧面滑过,将射出的钩索收回并起跳。 枪口一直瞄着他。 钩索的钢丝具有弹性,还来得及。将corelunminous的压缩力开到最大之后,朱雀的knightmare双臂发出绿宝石般的光辉。 射出的子弹随后来到。开始,绿色的盾牌挡开了。 “什么——” 这是试作武器的一种。由核心瞬间释放出强大的重力波,制造出一种位相差空间,以能量盾牌弹开实弹。尽管难以弹开质量过大的子弹,但应付knightmare的来复枪的子弹完全没有问题。 朱雀的脑干产生了比灼烧般的感觉。由核心释放的能量场无法维持很长时间,不过这足够了。 朱雀操纵机体又射出钩索,毫无防备的对手无法回避,双肩被击中,弹射椅射出之后失去了活动能力。 确认情况之后朱雀把目光移到舱内的战略盘上。 表盘上显示不列颠军的战线已经完全崩溃。由于包围阵登被破坏,附近只剩下恐怖分子的knightmare,不过,还有更大的问题。 附近仍然有热源反应那不是knighimare,而是人类。他们尽量藏在建筑中,躲避战火。当然,这些人既不是不列颠士兵,也不是恐怖分子,而是平民,是住在附近的日本人。尽管为了避免将他们卷入战争,朱雀在作战时总是计算着角度,但人的能力毕竟有限,如果继续和恐怖分子的knightmare战斗,总有避免不了的时候。 幸好敌人注意到了他的行动。恐怖分子以朱雀的 knightmare为目标,从大门各地聚集起来。得设法找到不用顾及平民,能够更加自由地发挥knightmare最大力量的地方—— “就是这里,旧新宿车站北侧。” 朱雀的knightmare以着陆架的滑轮全速向西面行进。 敌人追来了,总共有八架。 可是。 “有把握,ncelot一口气将他们——!” 被亲卫队打的伤口传来剧痛。即使这样,对白色的knightmare的行动也完全没有影响。仿佛骑士般优雅、强大而威风凛凛。 其名ncelot,全称是不列颠军特别派遣向导技术部所属的试作型武器z—0ncelot。 “数值在想象之上。” 在指挥用拖车的车厢内.塞西尔不禁这样说道。 击毁的敌方knightmare。总数达到十一架。尽管对手是未受过正规训练的恐怖分子,但这数量也十分惊人。 不,问题不仅在这简单的数值上。针对各种战况的反应速度,与机体的同步率,都超出预想,简直就像大人和蹒跚学步的孩子战斗一样。 又一架,击毁数量正在增加。 这样的怪物……竟然是自己亲手制造的。 “因为机师是他啊。” “我知道,可是……” 尽管这样,他却是第一次驾驶这机体—— 他简直是天才。 可是,塞西尔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尽管说不出来,但就是觉得不对劲。这大概——不单是才能的问题。 “而且。” 这时,一直看着屏幕的长官罗伊德笑了。 “看来,他是动真格的。” “啊——” 塞西尔不禁叫起来。 “虽然我没多大兴趣,不过,这倒是不错的经验。” “…………” ——只要自己阻止了所有knight,战斗就结束了。 朱雀ncelot的驾驶舱内重复着这句话。 不列颠军被逼到如此劣势,当然有战术方面的原因,而更重要的原因,就是knightmare。由于恐怖分子夺取了大量knightmare,“捕获作战”变成了真正的“战斗”。 所以,要组织敌人,夺去他们的战斗力。 当然,朱雀并不认为这样就能平息骚乱。因为还有那样的化学武器——尽管实际上并不存在——存在。本来,那才是目的。所以,军方没有轻易放弃。可是,如果knightmare不能动了,战斗的规模就会变小。至少,那样的话就能防止战线扩大,减少无谓的死亡。就算己方驾驶着knightmare,数量也并不多如果指挥官头脑请晰,就会致力于收敛混乱的事态。 那位女士官塞西尔也这样说过。那么,自己只要实现她的话就行了。 自己只不过是个一等兵,而且是直到刚才为止,连拥有手枪都不被允许的名誉不列颠人士兵这样的想法,会不会太不切实际了。 可是,自己ncelot邂逅了,被允许驾ncelot。只要有这架机体.就能实现.自己只能这样做,然后,无论如何—— “要保护鲁路修和那个女孩。” 主屏幕上显示出警告标志。 正面三时力向,几乎坍塌的建筑内有热源反应。不是人类,而是knightmare。可是情况有些奇怪。明显處於战斗机动状态的knightmare一动不动。朱雀马上意识到这可能是埋伏,可是,气氛却有些不对。 通信电波从热源反应中心传来。 ——暗号变换码? &emspncot内置电脑无法解析。这就是说,那并不是不列颠军之物,也不是在和己方通信。 这么说——朱雀正在思考的时候,眼前的敌方suthend再次站立起来,数量为三架。 “哦!” 朱雀用力握住操纵杆。 ※ ※ ※ ※ ※ “呜啊啊啊啊啊啊啊。” 卡莲第一次见到这机体。别看卡莲是个女孩。其实她对各国使用的knightmare非常熟悉。而这架knightmare连她也没见过。不过,她清楚这架机体的力量。就算己方成员再怎么不习惯操纵knight,他们使用的也是不列颠主战 knightmare?suthend,而对方仅凭一机就将它们击毁那么多。那是由于机体性能.还是机师能力。不管是哪个原因,正面交锋的话,自己这架性能比suthend,而且只有一只手臂的sgow绝对不是对手。可是,她必须设法援助受到损伤的己方的suthend——! 现在,sgow唯一的武器,就是右侧的钩索。卡莲捏住扳机,正准备发射时候,卡莲停止了行动。 敌人的行动很奇怪。扇的suthend失去双臂,电力系统受到损坏,跪在地上。驾驶舱依然完好。对方的机师应该知道这点的,可是,他不仅没有冲向扇,反而儿他身边经过,开始朝道路北方移动。 ——为仟么手下留情? 而且,前方是废弃建筑.应该无路可走…… 正想着,卡莲意识到了。白色机体逼近的建筑中有热源反应,糟糕,在那里的—— 是那个给自己发出指令的人驾驶的suthend。 朱雀驾驶ncelot将钢索射进墙壁,跳跃起来。同时.以高速收回钩索ncelot飞向空中。这是钩索的使用方法之一。是knightmare驰骋于其它武器无法行驶之地的法宝,也是能够做出与机动步兵相同行动的机槭巨人的另一个本领。机械巨人逼近灰色天空下的建筑,跃起约五层楼高。 在坍塌前的墙壁里,藏着敌人的knightmare,朱雀立刻解除钩索模式,ncelot前倾冲进建筑内。滑轮全部打开,所有重量集中于右臂。以特殊合金之拳击中对方机体,刺耳的撞击声在建筑内回荡。 “你就是指挥官吧。” 对方双臂交叉,防御了拳击。这是力量的比试。可是ncelot现在才发挥其恐怖实力。敌人有双臂,自己只有一只,不过,这并不碍事。力量的平衡在一瞬间打破了ncelot压避敌人的suthend。 在即将把对手逼向墙壁的时候ncelot的主电脑警告朱雀小心脚下。尽管如此他的机体还是失去了平衡。本来就有裂痕的地板伴随着破裂的声音碎了。两个巨人都掉到下一层,不,下坠了两层才停下。 由于落地的冲击,对方机体离开ncelot。 在着陆的同时,朱雀将操纵杆向前扳动。着陆架的滑轮发出响声。起跳、旋转,以左脚踢向对手,可是。 “!” 再次防住了,反应不错。这和其它恐怖分子的机体不同,难道说,机师是接受过正规训练的人。不过,他绝对比不上自己ncelot。 没问题,没必要杀死他,这样的对手,是可以制服的—— 朱雀这样想着,将手伸向对手机体,这时。 警告声再次响起。 不是下方,而是侧面,显示屏映出一个红色身影—— ——赶上了! 应该说,幸好对手从上面坠下。像白色机体那样一下子从地面跳到五楼,这是老式、而且只剩下钩索的sgow无法做到的。不过,落到这一层的话,sgow就能轻松跳上来了,卡莲毫不犹豫地用sgow撞向白色机体,从 侧面挥起拳头,从时机上看,这完全是突然袭击,可是,對手并非等闲之辈,以一只手轻松地阻挡了她的进攻。不过,这完全没有关系。卡莲的目的并不在此。 “喂!这是还你的人情!” 卡莲通过正与白色机体僵持的sgow里的通信器向倒在地上的suthend大叫。对方回答的声音中似乎混杂着惊讶。这样的声音和以往不同,听起来像是个孩子,不过,卡莲现在没工夫思考这个。在这样的距离——绝对不会打偏。卡莲扣动扳机,射出的钩索刺向对方的机体。 “什么!” 发出惊叫的,是卡莲。毫无疑问,自己命中了对手。在这样的距离下,机体性能的差异已经毫无关系,对手是无论如何也躲避不了的。可是,对手以空出的右手接住了sgow发射的钩索,如同接躲避球一样。 “怎、怎么会这样!” ——! 正因为这ncelot,才能做出反应。如果是泛用型机体,就算扳动操纵杆,机体的行动也跟不上反应吧。 敌影确认。不是suthend,而是旧式sgow。而且,表面并非不列颠常用的灰色迷彩,而是鲜红色,这么说——朱雀想道。这就是恐怖分子最初拥有的sgow吧,它失去了一只手臂,而且,刚才的钩索攻击,实在是胡来。在这样的距离之下,假ncelot没有挡住攻击而爆炸的话,sgow决不可能全身而退。这种舍身战法让朱雀感到胆寒。在战斗中,他头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emspncelot的右手将对方的钩索捏碎,sgow的机师明显感到吃驚,准备向后退,不过,朱雀可不会天真地允许对方这样做。他握紧ncelot左手连动的操纵杆。对方机体承受了从斜面传来的巨大压力,火花从唯一的手臂中 喷溅而出,接着,从肩头冒出灰色的烟朱雀接着用更大的力量扳动操纵杆。 sgow的右臂几乎被从关节部分扯下来。这是多么可怕的力量。sgow完全不上一对手。驾驶舱的主屏幕一片红色。不行了,不仅是右臂,损害甚至波及到了胸部。 “呜!已经回天乏力了吗!” 卡莲放弃了和对手角力,让sgow倒下。接下來,就要靠那个做指示的家伙在她争取的时间内自己想方法了。要么逃走,要么反击。卡莲解除掉操纵杆的安全装置,扳动了以前从来没使用过的摇杆。之后,驾驶舱发出巨大大震动,弹射椅朝墙壁已经崩塌的方向射向天空。 在飞过对手的白色机体侧面时,卡莲看了对手一眼,实际上,ncelot里的朱雀也是这么做的。 透过厚重的knightmare,两人都捕捉到对方锐利的眼神—— 当然,他们并不知道。 这是今后将多次交战的两位天才机师最初的邂逅。具有不列颠血统、却为日本而站的少女,具有日本血统,却站在不里颠一方,阻挡在她面前的少年。两人这种奇妙的命运齿轮已经开始转动了。 从建筑中射出的弹射椅撒着白色烟雾,飞向远离战场的天空的彼端,天空朱色尽染,于是了两人的未来。 ※※※※※※※※※※ interval 所谓“新宿事变”,起规模仅仅是局部地区的骚乱,却有重要的历史意义,原因有二。 其一,这是首个针对当时不断扩张势力的不列颠世界的事件。在那个时候,不列颠的殖民地区已经超过17个,其版图达到了世界地图三分之一。不列颠依仗强大的军事实力不断进行侵略行为,连有能力与其对抗的强国中华联邦、eu等国都感到恐惧,并极力避免与之发生正面冲突。然后,这样的不列颠正规军却在殖民地区被不知名的抵抗组织逼到几乎毁灭的境地。而且在骚乱中,不列颠总司令官克洛维斯竟然被抵抗组织暗杀。尽管骚乱最终被不列颠军镇压,可是,包括暗杀克洛维司的凶手在内的主谋者都没被抓住。该事件造成的冲击从11区、不列颠国内扩大至全世界。 “是不是高估不列颠了?” 许多人开始这样认为。 事实上,从那时开始,不列颠军的不败神话开始破灭,已霸权主义的扩张速度急速衰减—— 其二,该事件在历史上绝无仅有,是由散发强烈个性的人物引发的最初事件。该人物就是zero,总把脸藏在厚重的面具之下,从不向人表明身份,然而,他却敢独自一人向世界最强的不列颠军举起反旗的人。在orange事件以及川口事件之前,zero这个名字以及他成立的黑色骑士团并不为人所知。可是,根据诸多证言,这次的新宿事变毫无疑问,也是由zero主导的。 如果历史有主流,那么掌握主流的就是不列颠。然而,zero却在怒涛奔涌的不列颠面前筑起了一道堤坝在这个意义上,尽管新宿事变规模很小,却有着重大历史意义。 不过,这种宏观的观点,只不过是后世感兴趣者发表高论的素材而已,当事人却并不这样想。实际上,在该事件中扮演了重要角色的卡莲——红月卡莲等人根本没想过自己所做的事在以不列颠为主流的世界打开了缺口,就连她哥哥的好友,在zero率领的黑色骑士团中担任副司令的扇要也是一样的。人们若不好好使用自己的双眼,就无法看清世界。之后,热爱英雄的人们,卡莲和扇要等抵抗组织成员在第一次遇到zero时就为其器量和才干着迷,并宣誓效忠,这不是夸张,也不是别的什么,而是完完全全的谣言(他们只是在该事件中通过通信听到zero的声音,根本没见过他)。对卡莲和扇要而言,那时的zero只是“在即将被不列颠军干掉时帮助了自己的人物”,对他的认知停留在“连名字都不报上,目的和想法也不清楚.实在是个可疑的家伙”这种看法上。他们开始支持zero,并认同他具有领导者的才能,是经过了orange事件以及川口事件这些“奇迹”,不经过这些故事的话,是没有办法承认的吧。 不管怎么说.这时的卡莲并没有认识到自己站在历史洪流的正中央。在势力扩大了的黑色骑士团中,她得到代替sgow的、被称为红莲二式的最新锐knightmare。即使作为最强的王牌机师与枢木进行了多次交锋,卡莲的想法也没有产生太大的变化。 时光流逝,春天发生的事件造成的冲击逐渐变淡,时节已至六月—— ※ ※ ※ ※ ※ 第二章 1 人一旦清闲下来,就不会考虑什么正经事。 在私立阿什福德学园被评为道德意识倒数第二的,只限男生投票的最想保护的大小姐best 1选举活动中人气绝顶的她也不例外。 这一天,卡莲?修坦菲尔德不由自主得来到学校。 可以说,这“不由自主”就是失败的根源和之后一切悲剧产生的原因。 其实本来并不是一定要去学校——虽说如此,但实际上绝大多数的学生都会上学,而对于卡莲而言。去学校也并非是毫无目的地。如果问目的是什么,那就是请假太多、不能保证出席数啦;请假太多、至少考试必须参加啦;请假太多、今年会把我分到哪个班等等问题。不过,这些与其说是自主的意志,倒不如说是因为自己身边有一个整天吵着让她去学校的原本是教师的人吧。至于卡莲本人,倒是觉得能否顺利毕业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尽管如此,这天,卡莲还是来学校了。 因为很清闲。 由于无聊,她什么也没想,一直发呆到上课结束,在课間休息的时候,也没有装做贫血昏倒而早退。放学后,卡莲来到学生会室,不知为什么,那里热闹非凡。 “啊,是卡莲。” 来得正好,夏利狡黠地笑道。夏利?菲尼特,卡莲的同班同学,游泳部王牌选手。 “好,现在人齐了。” 米蕾露出比夏利更邪恶的笑容说道。米蕾?阿什福德,阿什福德学园高年级部著名的天下无敌恶作剧女孩……不对,应该说是学生会会长,学园理事长的孙女。 “刚才正说要去找你呢。” 在这乌烟瘴气的室内,只有娜娜莉露出天使般的笑容。她是阿什福德最后的纯洁之人。可是,身为低年级的她,怎么会在这里呢。 还有一个人,尼娜,和平时一样,坐在室内一角的电脑前,藏在眼镜后的瞳孔中浮现出困扰的神色。 “……总觉得,女性的比例出奇地高啊。” 与其说高,不如说100%是女性,意识到气氛不大对劲的卡莲不由后退了一步。都怪“学生必须参加社团或者委员会”这一规定,在几个月之前,卡莲几乎是半强制地被拖进了学生会。不过,尽管加入时日不多,她也能清楚地感受到现场气氛不对劲。特别要注意会长米蕾。娜娜莉和尼娜不会主动恶作剧,夏利的恶作剧也可以一笑了之,可是,一旦和那人扯上关系,无论悲剧喜剧都會升华为怒剧。假如只是个旁观还好,如果自己是当事人就不妙了。 和预想中一样,站在尼娜旁边的米蕾笑得更开心了,她把手抱在丰满的胸前……说实话,在这一点上,卡莲毫无胜算。 “女性比例高是当然的。这屋子暂时禁止男生进入。” 怪不得刚才利瓦尔一脸寂寞地骑自行车离开了。另外两个男生鲁路修和朱雀,平时不经常露面。这一点,和自己一样。 “……那么,今天又想出什么喜剧了?” 卡莲极力压抑着不祥的预感,站在随时可以逃出去的门口问米蕾,这时,米蕾稍微眯起的眼睛放出了光彩。 “今天你身体状况看起来很不错啊,卡莲,和你说吧,我刚才决定了。” “不过刚刚听了会长的话,我忽然觉得很不舒服了呢。” “明明好得不能再好了!下面进入正题。” “完全不想听。” “天上掉馅饼了——是吧,娜娜莉。” 听到米蕾叫自己,坐在轮椅上的娜娜莉点了点头。她的眼睛紧紧闭着,没有睁开。 她已经失明了。 对这样的娜娜莉,学生会并没有表示出多余的同情态度,面是把她当做普通的学生对待,这一点,卡莲并不讨厌。 “其实呢,是从哥哥那里收到这个了。” 说着,娜娜莉在桌上搜寻着,拿起几枚长方形的纸片。 卡莲好奇地歪着脑袋。 “奖券?” “尽情地吃,啊,这个词语多美好啊。” “说是积攒点数得到的奖品,不过啊,完全没想到鲁路这么喜欢吃匹萨。” 坐在兴奋异常的米蕾对面的夏利补充了一句,卡莲心想,原来是这种事。 简而言之,就是大家一起使用这些奖券去吃东西。没什么值得警惕的,不过,她有一点不明白。 “?那为什么禁止男生进入呢?“ 卡莲简单地问了一句,米蕾把惊奇的目光投向她。 “这还用问,有男生的话,会有很多限制的。” 尽管夏利认为没必要放开肚子狂撑,但还是对米蕾的话表示强烈同意。不过.先不提这个,卡莲在想,尽情吃匹萨——也不错。 反正今天没什么事,而且现在正好肚子有点饿了。去吃匹萨总比回家吃如同嚼蜡的晚饭要好得多。 得出结论之后,卡莲露出了笑容。 “这真不错啊。” “那就决定了。” 米蕾打个响指。 “那么,卡莲,去把门关上,快点换衣服。” “——啥?” “别问了,快点——夏利,娜娜莉,去把欢迎新生时用的那个东西拿出来,就是利瓦尔穿过的那个。” “啊,可是,那是男生穿的啊。” “现在正式派上用场的时候,再说,适合娜娜莉的也只有那件了吧。” “是吗。” “请,请等等……” 她们擅自做出决定的时候,卡莲不由得叫停,这时,卡莲走近坐在轮椅上的娜娜莉,坐下来,看着她苍白的脸。 “娜娜莉,把那个给我看一下。” “啊?好的。” 卡莲从惊奇的娜娜莉手中接过抽奖券一看,不禁抱起了头。奖券的表面是让人产生有毒联想的紫色,上面写着:——“饺子殿堂”特别优待券。 “制服上会沾上气味的啊,那里的大蒜放得很多,对女孩子来说,这可是耻辱啊。” 先不说完全没有女孩样的会长。 卡莲把目光转向站在衣柜前的夏利。 “……不是尽情吃批萨啊?” “啊?” 夏利感到很奇怪。这时,一直没说话的尼娜开口了。 “不是啊卡莲,鲁路修积攒的批萨店的点数换来的奖品就是这个。“ 食品店的奖券怎么不是尽情吃那家食品店卖的东西啊——卡莲忍住象这样大叫的念头,笑着问娜娜莉。 “娜娜莉……你以前吃过饺子吗?” 卡莲心想,如果她回答说没吃过,想试着吃一次的话,就告诉她饺子没什么好吃的,然后马上带着她一起逃亡。可是,坐在轮椅上的少女听到卡莲的问题,却面露羞涩的神情说道。 “和哥哥一起吃过一次,哥哥似乎不太喜欢吃,我却非常……” 最后的希望破灭了,既然如此,惟有单骑突围。 可是,不知什么时候,大胸部的恶魔移到门口,挡住了卡莲的逃亡之路。 “哼哼哼,想逃可没这么简单,卡莲。就算死也要拉你去地狱。” “会长——我只是针对具体事情说明一下,5个不满20岁的姑娘聚集去饺子店,这个情景是不是不太雅观啊?” “不过,人越多越好啊。你知道吗?这家店吃了100个以上饺子的女性顾客赠送20人份的汉堡包店奖券。” “这种会把人撑到的螺旋式奖品,我死也不要。” “没关系啦,反正也不对你和娜娜莉抱有期待,主力是夏利,我做助攻。” “啊,会长,你好过分。” “总?而?言?之,胜者为王。大家都给我拿出气势来。大家一起闯红灯就没事,藏树叶于林中。” “米蕾……你都说什么乱七八糟的啊。” 不过,以乱七八糟的话结尾,正是这个人最大的特征。 卡莲深深地叹了口气。 现在说什么也没有用了。 不过,卡莲有时在想。 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呢。 先不提这个,本来,学校就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地方——以前不是。是不需要自己的地方。 ……而且。 考虑到今后的事,还是不要过于接近学校为好,不要过于接近和亲近她们为妙,否则会招来悲剧,受到惩罚。 因为,对于这些人而言,自己无疑是最大的敌人。 可以。 这也许是命中注定的。 从遇到“他”的那天开始。 ※ ※ ※ ※ ※ 在东京租界里有这样一所别墅。 广大的空地被围墙围住,花园被专门的佣人们整理得非常漂亮。这座建筑有三层,是西洋风格的建筑,包括主客厅在内,房间总数超过50间。与其说是住家,不如用“城馆”更为贴切。当然,就算是在租界里,能住进这样的别墅的人也少之又少。允许住在这种别墅里的人,即使在不列颠人中也只有一小部分。 清凉的喷泉对面,是气派的玄关。 “小姐,卡莲小姐。” 听到吵嚷声呼唤自己的名字,卡莲不悦地皱起眉头,把参考书合上。房间非常宽阔,就算在里面举办小型宴会也绰绰有余。顶着华盖的床、豪华的吊灯。让卡莲至今依然怀疑这是不是自己的房间。不仅是这豪华的过分的房间,她甚至不认为这栋建筑是自己的家——也许,只是她自己不愿这么认为而已。 “卡莲小姐。” 那个声音还在叫自己。卡莲不悦地走出房间,走向与玄关相连的大厅,在大厅里面有两个人,看到其中一个,卡莲不由稍微睁大了眼睛。 “会长——” 听到卡莲的呼唤,身穿制服的她,米蕾?阿什福德笑着问候道“你好”。和在学校的态度完全不同,这是因为在别人家而突然改变态度吧,从她现在的表情中,完全看不出在学校里那副“可靠的学姐”的样子。 “抱歉,突然打扰你。有东西要交给你。” “什么。” 卡莲下着楼梯,含糊地回答着。这时,站在大厅里的另一个人开口了。 “请问要带客人去哪里?客厅,还是——” 卡莲的眼神中表现出更加不悦的神色。 “到我房间。” 卡莲打断了对方的话,命令道。不过,这名女性依然充满笑容。 “明白了” 她恭敬地低下头。这名女性身上穿的,是黑白分明的女仆装……奴隶之服。 由于不想再看到她——也不想让米蕾看到——卡莲并不理会这名女性。当卡莲把米蕾请进房间的时候。 “啊,你的朋友来了啊。” “!” “我还以为是男生呢,真意外。” 冷冷的声音从头上传过来。在开放式大厅的二楼,一位衣着华丽的金发女性俯看楼下。她的年龄约40岁左右。尽管容貌端正,厚重的化妝却给人厌恶之感。不过,这位女性嘴上涂的鲜艳口红之所以让卡莲想到毒药,只是她的主观想象吧。 这位女性朝米蕾轻轻点了点头之后,立刻把鄙夷的目光投向卡莲。 “不光回家早,甚至不去学校,真是的,以为父亲回本国了就可以为所欲为啊。” 这时,这位女性的目光移动了,不过,不是看米蕾,也不是看卡莲,而是朝那名身穿女仆装的人看去。那名女性本来是她的佣人之一。 “人毕竟是无法和血统抗争的啊。” 这句讽刺的话掷出之后,身穿女仆装的人垂下了头。这时,卡莲冷冷地说道。 “因为父亲不在而感到开心的,不正是你吗。” “你说什么!” 这女性变了脸色.恶狠狠地盯着卡莲,卡莲也毫不畏惧地瞪着她。 “你这个——” 这位女性已经完全忘记了客人米蕾在场,正想接着说。这时—— 瓷器破碎发出了尖锐的声响。碎片和玫瑰的花瓣散在大厅的地板上,水深深地渗透进地毯中。 “啊……这可如何是好……” 那名身穿女仆装的女性战战兢兢地跪在自己弄倒的花瓶前。 “你到底在干什么!” 这位女性大骂起来。 “对不起,太太,实在对不起。” “真是不中用!你这女人只会败家。” “对不起……” 那名女性不住地道歉,而这女性一直破口大骂。 两者都不想看见的卡莲扭过头。 米蕾则一句话也不说,安静地看着她们。 六月已过半,空气中飘荡着初夏的气息,从窗户放眼向外望去,天空蔚蓝,绿树成荫。两天前下的雨已经全无痕迹,清爽的风从窗外吹进来。 “请进。” “谢谢。” 接过卡莲递来的红茶,米蕾陶醉地闻着香气,把茶杯端到嘴边。 “你的家庭满复杂的啊。” 米蕾放下茶杯说道。卡莲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往自己的茶杯中缓缓倒水。 “那么——你说要交给我的东西是什么?“ “啊,是这个。” 说完,米蕾从放在脚边的书包中取出一封信,放到桌子上。 “是祖父拜托我的。” “学园长?” “是啊,你初中时候的成绩证明书。” 卡莲吃了一惊,把端到嘴边的茶杯放了下来。盯着坐在正面的米蕾。 米蕾微徽一笑,说道。 “我觉得不在学校里交给你比较好。” 卡莲大致明白了。米蕾像这样一个人到访的原因。既是学生会会长,又是学院理事长的孙女的她,当然知道信封里装的是什么。 “暴露了啊。” 不知是不是已经看开了,卡莲的声音十分平静。 “我是不列颠和11区人混血的事。” 米蕾并没有什么特别感想,只是一直微笑着。 小鸟在窗外的阳台上嬉戏着,卡莲看着它们跳来跳去的样子,接着说道。 “刚才那是我的继母,真正的母亲,是把花瓶打坏的女仆。” 米蕾还是没说什么,安静地拿出一张纸片。领受证明书。卡莲从抽屉里拿出笔,签了字。 “父亲呢——是修坦菲德家的当家么?” “母亲是个笨蛋。” 经管话语尖锐语气中却充满疲惫。 “她和我不同,根本不被承认,结果只能当佣人。因为什么事情都不会做,无论受到怎样的嘲弄都只会傻笑。她根本没必要住进这里的啊——一个要和以前的男人在一起。” “你讨厌你的母亲吗?” “只是觉得很烦。” “啊,这个话题真沉重。” 米蕾喝了一口茶,说道。 “至少,衣食住行方面没什么不方便的,像刚才的情况,也不是不能忍受。” “是吗?” 卡莲感觉到,米蕾的声音里,包含着和之前不同的情绪。她把目光从窗外移回正面。 米蕾仍然看着窗外。 “不过呢,每件事都忍受,长此以往——总有承载不了的一天。” “……” “啊,没事的,放心。” 说着,米蕾把偏着的脑袋转正,看着卡莲笑道。 “我虽然怀念喜欢了解别人的秘密,却不会泄露给外人。” 这不是谎话。而且,这人也不是那种在知道自己流着日本人的血后就会改变态度的人,尽管相处时间不长,卡莲还是知道这一点的。 可是—— “就是这样,我对你的希望只有一个,卡莲。如果你能经常去学校,并且和我们一起把学生会办得更好,我会很高兴的。” “我会努力的。” 假如这人不仅知道我身上流着日本人的血,还知道我是不列颠的敌人的话,她会怎么做呢? 卡莲一边想着,一边向米蕾点点头。 2. 被称作“故乡”的土地只有一个。小小的渔村。直到不列颠對日本开战之前的数月,卡莲一直住在那里。不过,她一直在各地辗转。原因之一在于自己的身份,她是不列颠人与日本人所生的孩子,尽管周围反对不列颠的情绪日益高涨,卡莲却很少被其他孩子欺负和捉弄。不过,原因之一,是她不允许别人那样做,这么说虽然有点奇怪,可是她虽然是女孩,却比其他孩子强壮。她会毫不留情地痛打敢说坏话的的人,即使对方是男孩子。她要通过这种方式让对方明白了自己既是不列颠人,也是日本人。由于在学校里成绩优异,老师们给她的评价并不壞。 所以,她被迫辗转各地,是因为大人们的事。承受着难以忍受痛苦的,是母亲。无论走到哪里,总会有人在背后指指点点,对这个为不列颠人生下孩子的女人进行非议。由于没有正式结婚,受到的非议就更强烈了。 可是,卡莲最讨厌的,是她的懦弱。 “我是妈妈的障碍吗?” 卡莲曾经当面问过这样的问题。那时,母亲无力地笑着抱住她,什么也没说。这让卡莲的心更冷了。为什么她不清楚地否定呢?为什么不对我说话?她无法给出否定的回答,是因为心里面这样想吗?她无法和我说话。是因为这是事实吗? ——如果认为我是障碍的话,一开始就别把我生下来啊! 战争结束后,情况更加恶化了。由于没有不列颠国籍,母亲无法进不列颠租界。然而,在日本人的居住区里也没有她的容身之处。没有工作,没有住所,生活费只能依靠哥哥赚取。母亲从来没有从家里——或者说,连门都没有的窝棚——离开过。每天待在昏暗的小屋内,看着唯一的、不能舍弃的旧栅。 就这样,最后来到的地方是修坦菲尔德家。当然,卡莲自己是强烈反对的。 “我绝对不去!” 不列颠人在日本都做了什么,让我们的家庭遭到了多大的不幸,你难道忘记了吗。你不知道接受不列颠人的怜悯和施舍是多么可耻的事吗。 而且,能够正式承认的只有我一个。哥哥怎么办——妈妈怎么办?整个家族就这样分崩离析了,这有没关系吗?为什么要接受如此残忍的事? “啊,是这样啊……” 我终于想起来了。 为什么自己会和哥哥一起参加反不列颠的抵抗组织呢?因为那个契机。虽然一直都对不里颠怀有反感和憎恨之情,但让她将这一切附诸实际的契机,却是那个决定性的瞬间。 这样的世界…这样的家族存在方式是错误的。 既然世界、不列颠把这种状况强行推给我们,我们就不得不毁灭世界。 卡莲是这样想的。 ※ ※ ※ ※ ※ 卡莲用看起来像普通手机,实际上具备暗码通讯功能的通讯机问道。 电波另一头的扇要回答“是的。” “是一种麻药。其最大的特征就是让人产生回到过去的感觉,具体的原理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在服用过程中经常有人产生这样的幻觉。” “……看起来会很畅销啊,特别是在日本人中。” 由于谈话的内容,卡莲压低了声音。这里是租界的繁华街区,自己身为名门修坦菲尔德家的千金,而且身穿学生制服,是不适合谈论这种话题的,她甚至改变了语调。 “谁都会怀旧吧。被不列颠占领之前的日本,我也很……” “……” “是以日本人为市场的药。不能放手不管吧。等补给物资一到就马上行动——我们黑色骑士团。”沉默了一阵之后,卡莲用事不关己的平淡语气说道。 “我听说支持者不断增加也有很多人希望加入,黑色骑团真受欢迎啊。” “因为是正义的伙伴嘛。” 扇要的声音里听起来似乎包含某种复杂的感情。是的,就算受欢迎,自己和身为哥哥好友的他也不是由于这个原因开始反不列颠活动的,并不是因此而加入抵抗组织的。 “等弹药到了我会再联系你。在那之前要好好上学哦。” 说完这句老生常谈的话,扇要挂断了电话。卡莲平静地按下终止通信的按钮,把手机装进衣袋。随后,漫不经心地在街上走着。 这里是集中了租界内大型购物中心的地区。路上的行人衣着华丽,表情愉快,宽阔的大道两旁的时尚物品店里有很多年轻人。这些店被他们当懂绝佳的约会场所。 正义的伙伴——是吗。 卡莲看着平静的大街,轻声说着,这时。 “有种就说话啊!你这11区人!” 恶狠狠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卡莲马上回头……她的身体现在依然对这种蔑称有反应。因为,自己也曾教别人这样称呼过。 当然,那种蔑称以及随之而来的蔑视和暴力,并不是对现在这个身穿阿什福学园制服的卡莲。 “快道歉。道?歉!” “哈哈。让11区的家伙低头,你可真有一套啊。” 路旁集中了许多不列颠的年轻人,在他们的中心蹲着一个年轻人,他正在承受他们的暴行。周围没有一个人阻止他们。 “11区人……” 卡莲那蓝色的瞳孔中发出凶恶的光辉,正当她准备跑向施暴现场的时候。 “!” 她的肩被人从后面拉住了。卡莲回头一看,对方也是身穿阿什福德学园制服的人;那不是一个女学生,而是男学生。他的容貌给人高贵的感觉,秀美的黑色头发在不列颠并不多见。 卡莲很熟悉这个学生。 “鲁路修——” 同属阿什福德学园学生会的鲁路修?兰佩鲁杰眯起眼睛。 卡莲曾经怀疑这个人是不是就是“他”。 就是那个曾经在新宿救过自己,现在率领黑色骑士团的人物,zero。 不过,他们不会是一个人,仔细想想,他没有那样做的理由——尽管他和其他不列颠人不同,并不会对日本人区别对待。 “对方有五人,你怎么打得过?” 制止了卡莲的鲁路修沉着地对她说道。这种冷静更让卡莲气愤。 “可是,就这么看着不管吗……” “你仔细看看那个被打的11区人。” “啊。” 卡莲朝骚乱的方向望去.她一眼就看到被踢打的年轻人身上穿的围裙。上面绣着热狗店的固定店徽。在他身边有个流动摊位。允许在租界内工作的日本人,或者说11区人,是名誉不列颠人—— 鲁路修用毫无变化的语气接着说道。 “假如你贸然出手把那些家伙打跑,那个11区人从明天开始将无法在这里做生意……那家伙自愿选择了成为不列颠的奴隶。在租界劳动不就是证明吗?” “可是!” 卡莲不禁大声叫起采.这引起了那些年轻人的注意。 “那边的家伙,有意见吗?” 一个用发油固定发型的年轻人不屑地看着他们,并而和同伴一起走过来。 “不觉得那个11区人很可怜吗?” “搞错了吧,他们是想加入我们吧?” “没问题啊,不过,过后得让那位可爱的小姐陪我。” 再说下去的话,即使对方是男人,即使对方有五人——即使鲁路修制止,卡莲也会和他们动手的吧。不过,在卡莲行动之前,鲁路修开口了。 “怎么会有意见。” 在嘲笑声中,鲁路修没有表现出丝毫胆怯。 “不过,你们也觉得没意思了吧,欺负11区人。” 这一瞬问,卡莲看到那几个年轻人的肩膀稍微颤抖了一下。接着。 “唉,真没劲。” ——啊? “去打街机吧?” “啥,哪有钱啊?” 突然,年轻人对对鲁路修、卡莲以及刚才受到暴行的热狗店店员失去兴趣。他们转过身,有说有笑地离开了。 为什么突然—— 卡莲哑口无言地看着他们的的背影,鲁路修小声说道。 “真是群对事情的热度不超过三分钟的家伙。” 卡莲回过神。跑向蹲在路边的店员,用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没事吧?” “是…是的。” 店员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可是,在看到卡莲的瞬间,他露出了惊奇的神色。他的视线集中在卡莲胸口的阿什福德学园校徽上。 “不,不列颠的学生……” 店员勉强持出笑容,献媚般地说道。 “欢迎光临!来一份加里弗尼亚热狗怎样?” 卡莲吃惊得睁大了眼睛。店员意识到在远处用冰冷的眼神看着卡莲这边的鲁路修。 “啊……您和恋人一起啊。请坐,本店还有冰激凌。” 他那苍白的脸上浮现出的笑容,正是鲁路修所说的努力之证明,无论受到怎样的暴行,饱受怎样的屈辱,都会向強者摇尾乞怜的弱者的卑微。 卡莲咬紧嘴唇,鲁路修用冷淡的目光着着她。 时间是傍晚。 广阔的公园被夕阳染成红色。 “可以说,11区比曾经的日本好得多。” 坐在卡莲身边的鲁路修用平淡的语气说道。 “由于不列颠的殖民统治,军事和经济上更加稳定了。人们也获得了市民权。只要到区政府办個手续,就能成名誉不列颠人——接下来就是尊严的问题,我很理解它对于你的重要性。” 就算不说这些话,卡莲也明白,她并不认为战前的日本一切都是完美的。 卡莲看着一位母亲在广场责备不愿回家而闹别扭孩子,说道。 “然后呢?” “嗯?” “明白了这,鲁路修?兰佩鲁杰你又是怎么想的呢?” 看到刚才那样的事,他是否会觉得不列颠人的所作所为是错误的?还是说,看到一个人被另一个人踩在脚下,他也没什么特别的想法? 鲁路修沉默了一会,说道。 “没想什么——” 卡莲看着他的侧脸说道。 “你的头脑很好,可是,结果却白白浪费了。这么说起来,夏利也感叹过,说鲁鲁你一点也不求上进,难得有这么好的头脑。” “所以我才袖手旁观。” “你说什么?” “聪明人一开始就明白了。无谨地反抗强者是多么危险的事——刚才那个ll区人也明白这一点,只有对不列颠人低头逢迎,才有好日子过。” 这句话让卡莲非常震惊……这正是她非常熟悉的人下的结论,她知道,这个结论打乱了一切。 清脆的声音响了起来。 回过神来,卡莲发现自己从椅子上站起来了,而鲁路修的脸肿着。她暂时忘记了自己体弱多病,修坦菲尔德家千金小姐的身份。 “你以为这样帅气吗!?装得像个评论家似的,只看到世界扭曲的一面。” 鲁路修没有回答,而是用修长的手指摸着被打的脸。 “对你有所期待真是个傻瓜。亏我以前还认为你是个正经的男生。” 在某种意义上,这句话有很深的含义。现在在卡莲面前的,不是11区人,也不是名誉不列颠人,而是血统纯正的不列颠少年。刚才那样的事,在不列颠人眼里并没什么不好的。像米蕾那样不对日本人有偏见的人在不列颠里只有极少数。 就算他不是这少数人中的一个,卡莲也没资格指责他。 可是,不知为什么,卡莲很讨厌从他的口中听到那样的话。也许,这是因為自己曾经误以为这个少年就是zero吧。 ——他毕竟也是不列颠人。 鲁路修依然默不作声地摸着自己的脸。由于不想再看到他這副样子,卡莲转过身去。一句道歉的话也没说就离开了。 她完全没有道歉的想法。 回到修坦菲尔德家的时候,已经是夜晚了。卡莲把id卡插进识别器,走进高大的家门。这时,一个身穿女仆装的人从玄关走出来,赶来迎接。 “欢迎回来,卡莲小姐。” 看到这张脸,卡莲更加觉得心烦。卡莲无视她的笑容,朝玄关走去。 不过,她依然没有从卡莲身边离开的意思。 “您用过餐了吗?还是说……” 你这个—— 在心烦意乱的时候,她还象乞食的狗一样缠着自己,卡莲忍不住想破口大骂。不过.她意识到了一件事。 正要从玄关走进屋内的卡莲停下脚步,看着这名女性的脸。 “……怎么了?” 屋内的灯光照着这名女性的脸。很明显,她的脸色非常差,眼睛周围可以看到黑眼圈。 “你看起来好象很疲倦——” 这名女性惊讶地歪着头,随后露出放心的表情,高兴地说道。 “没那回事,谢谢您的关心。” “……我可没关心你” 卡莲冷淡地否定了她的话,走进屋内。 “您需要用餐吗?” “用不着,我在外面吃过了。” “那么,我去为您入浴做准备,换的衣服马上就拿来。” “……” 她依然笑着送卡莲回房间。 在打开房门的时候,卡莲再次回头看了看她。 她的脸色的确是青黑色的。 扇再次与卡莲联系的时候,已经是深夜。这次并不是通话,而是用电子邮件。 ——五天后实施。 卡莲马上删除了邮件,躺在床上看着月光照射下的房间的窗户。 “所以我才袖手旁观。” “聪明人一开始就明白了。” “只有对不列颠人低头逢迎,才有好日子过——” 他沉醉于这种下贱的聪明中也没关系。我不一样,和那家伙不一样。 其他人也是,那个人,zero也是。 可是—— “希望卡莲能保护媽媽。” 突然,很久以前听到的某个人说的话,在看着窗外明月的卡莲心中回响起来。 3. 自从黑色骑士团被世人认同,卡莲就产生了一种隐约的异样感觉。 “——我们不否定战争。可是,决不容许强者单方面杀戮弱者!有资格攻击的,只有做好受攻击准备的家伙。当强者杀弱者的时候,我们将再次出现,即使敌人拥有强大的力量!” 这就是那个戴着面具男子zero在摄影机前发表的黑色骑士团宣言。从宣言中可以看出,黑色骑士团并不是仅仅与不列颠为敌的组织,拯救受到强者迫害的弱者才是其主张的根本。事实上,在zero的指挥下,卡莲等成员已经多次进行过这样的行动。无论对方是不列颠还是反不列颠组织,只要採取从人道主义判断为罪恶的行为,他们就会加以組織和批判。这次的refrian事件也一样。不列颠方面也认为那种麻药是非法物品,当局正追查秘密销售渠道。 由于这样的活动方针以及完全符合该主张的实际行动,不仅是11区内的11区人,就连不列颠人中也有对黑色骑士团抱有好感者。对社会上的恶人恶事加以制裁的他们,在民众眼中就像突然出现的侠盗一样。当然暗中对他们的支持并不浮于表面。首领zero杀死了前总督克洛维斯,因为被张榜通缉。不过,无论在哪个时代,不受制度束缚的制裁者总是让人觉得“很威风”,即使他们有可能成为自己的敌人。 正义的伙伴,惩奸除恶的英雄——可是,每次都这样做,卡莲心中的异样就会增强。为了拯救弱者?为了大义?听上去很畅快。可是,内容呢?自己以及自己所希望的事,是不是出现某种偏差?无论是对必须守护的大义,还是對要拯救的弱者—— 卡莲总觉得某种重要的东西被遗忘了。 在港口的仓库街,聚集着许多黑色人影。 全员躲在仓库之间的小巷中,等待着信号。时间是夜晚零点。也许是由于数天前气候变坏的影响,天空中没有星星和月亮。 远处的路灯是唯一的光源。前方传来海浪拍打崖壁的声音。 “……真是的。” 小声发出抱怨的是玉城。 “zero那家伙究竟在想什么啊。这次还是帮警察的忙啊。我们可不是不列颠的狗。” “可是。” 回答他的是扇要。 “受到人们的感谢也不是坏事。” “哼……” 大路的前方是一座大仓库。由于关上了鐵卷门,里面没有露出半点光线。不过,根据之前得到的情报,那里就是保管和交易麻药的地点。 refrain,被想逃避现实的日本人当做食粮的麻药。不过,玉城说的没错,不列颠方面同样想切断这种麻药的贩卖渠道。 卡莲坐在稍微远离其他成员的地方,靠着木箱小声说道。 “我们这么做就可以了吧……” “卡莲?” 扇要把惊奇的目光投向她。在黑暗中,他隐约看到卡莲手中的东西。 那是散发着微弱光辉的钥匙,发动knightmare的钥匙。 看到她露出和平时伪装一样的虚弱神情,扇要正想说点什么,这时,其中一名成员拿着的通讯器发出微弱震动。 “是zero发出的信号。” “又是这样啊。明明站着那么多守卫——却每次都这样,他到底在变什么魔术啊?” 听着他们的对话,卡莲再次紧紧握住启动钥匙。 仓库的周周已经完全没有守卫了。实际上,这一点,卡莲他们也感到奇怪。成功地做到这件事的,是提前单独行动的zer0。可是,他究竟是用什么方法让对方的守卫消失的。真像變魔术—样。 己方的枪声划破寂静的夜空。鐵卷门被轻易破坏,闯入内部的行动也十分顺利。 “黑色骑士团前来拜访!” 率先闯进仓库的玉城念着不必要的台词,抬起机关枪一阵乱扫。当然,对方也不是吃素的,仓库内的人,大概是麻药的买主,也各自拿起武器应战。看来,他们也有所准备。 枪林弹雨中,卡莲为了掩护同伴而冲向前方。当然,并不是凭借她的肉身,而是驾驶着红色涂装的机械巨人。 “kn、knightmare!” “这太夸张了吧!” 对手的士气立刻动摇了。仅凭他们手中的短枪和来复枪,根本不是這个巨人的对手。卡莲从驾驶舱里的屏幕上看着对手,感叹于knightmare的强大。卡莲现在乘坐的机体,是被同伴叫做“无赖”的knightmare,是由新宿事变时使用的sgow改良而成的量产机,性能虽然不如不列颠军的主战knightmare?suthend,但应付这样的局面绰绰有余。用屁滚尿流形容对手可谓恰当至极。在枪弹的扫射下,买主们纷纷转身逃命,卡莲追赶着他们,走向仓库的深处。她的眼前出现道鐵卷门。卡莲用来复枪轻轻毁坏了鐵卷门,走进内部。可是,纵横驰骋于仓库内部的无赖在那里停下了脚步。 主屏幕上显示的,是宽广的空间。和堆满了refrain的储藏室不同,那里只是普通的宽阔房间,许多人聚集在那里,他们并不是买主,其证据就是。 “日本!日本!” “是的!下个月结婚!” “升迁了啊,这次的目标是巴黎分店。” “请放心吧,日本的技术可是世界第一的!” 大多数人的声音充满欢乐,表情却十分空虚,他们面朝同一方向。甚至根本不看突然闯入的knightmare一眼。口中不断重复着同样的话语……也许,这些人说的是他们的过去,曾经幸福的时光。 被眼前景象惊呆了的卡莲马上沉下脸。 “refrain……” 其中有个人穿着卡莲见过的围裙。上面绣着热狗店的店徽,他就是那个热狗店的店员,也许是在五天前的暴行中受的伤还没痊愈。他的脸上贴着创可贴。 “决定了,留学。我得更加努力了。” 卡莲不由得转过脸。眼前的情形让她感到既痛心又愤怒。這些人为了逃避每天的艰辛而追寻着过去。卡莲明白他们的艰难,理解他们的辛苦。在被修坦菲尔德家收留之前,这些痛苦她都尝过。 既然这样,为什么不奋起,为什么选择继续做奴隶。只能在回忆寻找逃避之地,用毒药伤害自己的身体。 卡莲的脑海里突然回响起米蕾说过的话。 “每件事都忍受,长此以往——总有承载不了的一天。” 是的,正因为这样,她自己选择了—— 卡莲再次朝这些人看去,这时。 “别乱跑,很危险的哦,卡莲。” 她震惊了。神情恍惚地从无赖前跑过的这个人,卡莲决不会认错。 “妈妈?” 这名女性伸出手继续跑着,突然,她由于被绊到而失去平衡。 卡莲把无赖的手伸出,扶住了这名女性,并用knightmare的手把她抱起。 這名女性坐在巨人的手掌中,视线仍然空虚地望着某个方向。 “喂,直人,要好好照顾卡莲啊。” 直人—— 卡莲闭上眼腈。 “你这个人……” 她的声音颤抖起来。 “为什么如此懦弱?依靠不列颠、依靠男人,这次又依靠毒品?哥哥已经不在了,所以——” 不要再让我看到你这副样子了啊……这话刚要从口中说出,卡莲的耳边响起了刺耳的枪声。 仓库的阴影处可以看到一架白色机体。同样是knightmare,机体的形状非常相似。不过它的双肩上有着红色的旋转灯,胸前有不列颠的国徽。 “knightmare?” 这是不列颠警察使用的机体。由退役的军用sgow改装而成。不列颠警察的knightmare為什么会在这里,还有,它会朝自己这边开火吗,答案只有一个。 ——已经彻底腐败了。 zero说出这话,不可能传进卡莲的耳中,不过,他们的想法是一致的。 警察竟然和他们联手。 knightpolice的子弹击中无赖的右臂。 “切!” 卡莲握住操纵杆,让无赖向后退。现在这个地方不利,有许多无关者,尽管沉迷于毒品中,他们中大多都是平民,而且是日本人。要交战的话,就到堆放refrain的地方……啊。 这时,卡莲在心中诅咒自己的粗心。无赖的左手还抱着一名女性。糟糕了,抱着这个累赘的话—— knightpolice绕到起身后继续开火。弹壳在水泥地面上弹起。卡莲的来复枪在第一次攻击时就已经被破坏。接近对方用钩索攻击?不行?位置关系太差。至少,得利用障碍物把对方引开。 无赖奔跑在装满refrain的箱子间。不过速度并没有提高。正确地说,是无法提高。那名女性坐在它的手掌上,加速奔跑的话,她一定会跌下去。knightmare借这机会从背后追击着无赖,不断开火。卡莲看着屏幕中显示的无赖的左手,咬紧了嘴唇。该优先做什么呢?不,这不是很清楚吗。自己决不能死在这里——至少,没理由为这个人而死在这里。 “真碍事!” 抓着这名女性的无赖的手挥了起来。 不过,也仅仅是这样而已。 “!?” 卡莲无法做出下一个动作。只要松开knightmare的手,把这个女人扔出去就好了,可是,她怎么也无法进行这样的动作。 “为什么!我不需要她……明明不需要她的啊!” 这是时,knightmare再次喷射出无数子弹。无赖的双手双脚中弹,平衡器被破坏,失去平衡的无赖即将倒在地上。卡莲急忙将操纵杆向前扳,举起无赖的左手,避免倒地的冲击直接传到手上。可是,由于这一举动,无赖的头部直接撞到地面,驾驶舱受到剧烈震动。 “啊!” 在一瞬间屏住呼吸、闭上眼睛的卡莲睁开双眼所看到的,是是被摔在地上的那名女性。尽管少了冲击,还是避免不了跌落,所幸的是她没受重伤。 “卡莲……直人……” 女性趴在地上,逃进过去的她依然沉浸于这幻灭的夢想中,卡莲的脸都气歪了。这时,knightmare的感知器捕捉到从后面接近的敌机。来复枪的枪口喷射出火苗。卡莲扳动操纵桿,让无赖坐起来。被击中的双脚没有完全失灵。如果用着陆架在地面滑行,是可以逃离这里的。不过,她没 有那样做。为了保护跟前的人,无赖的身躯暴露在knightmare的火力中,承受着炮火的冲击。 “啊啊啊啊啊啊啊!!” 驾驶舱内充斥着警报声。可是,卡莲依旧没有逃跑。 这时,对方的攻击突然停止了。看来是子彈用光了。knightpolice扔掉已经没用的来复枪,拔出近身作战用的刀,逐渐逼近。卡莲朝显示屏看去。被摔在地上的女人神情恍惚地站了起来。呆呆地看着她。 “快逃……” 不知为什么,这名女性朝无赖招了招手。 卡莲对着显示屏怒吼。正在这时。 “——你一直在我身边啊,卡莲,你就在我这里啊。” “!” ——卡莲曾经默不作响走进屋内。 墙上满是涂鸦。用不列颠语写着不堪入目的污言秽语。这是其他佣人写的吧。名门修坦菲尔德雇佣的佣人几乎都是不列颠人,身为日本人的,只有卡莲的母亲。 ——她曾经看到过折断了的梯凳。 那不是事故,很明显是人为的。凳脚被锯過的痕迹。可是,受到继母辱骂的,是母亲。 ——卡莲曾经看到母亲脸上的淤青。 那是被积木打的,理由是做事太慢。 ——下雨的时候,她却在外面除草。 没有撑伞,浑身被淋湿。卡莲不忍看下去,叫她回屋,她却不听。因为,不在白天把活做完,一定会受到女仆长的训斥。 她在严冬穿着单薄的衣服。 卡莲曾偷偷把外套放进她的房间。外套的款式也是挑选过的。是那种不太起眼的,11区人穿着也不会有人觉得可疑的外套。可是,卡莲从来没看她穿过那件外套。卡莲气愤地当面問她,却得到“上面开了个洞”的回答,实际上与其说是洞,不如说是被人刻意用刀划开的裂口。 这些,都只是冰山一角。 在自己没有看见、或者说无法看见的地方,她承受了多么巨大的恶意和捉弄,卡莲是可以想象得到的。即使这样,她依然固执地不肯离开。一开始,卡莲曾经多次劝说过她。 可是,无论发生什么事.母亲都不肯离开这栋别墅… 无赖的显示屏中,映出母亲的瞳孔。 你在这里,一直在我身边啊,卡莲—— 卡莲的双唇颤抖,她太声叫了起来。 “所以……所以,你才执意留下来的吗?为了这种事——简直是个傻瓜!” 不过,这句话也让她自己感到颤抖。 傻瓜?究竟谁才是傻瓜?其实,卡莲是知道的。战后,母亲来到那个家,投靠以前的男人,这一切,都是为了卡莲。日本人受到不列颠的迫害。 为了守护自己,母亲才这样做。母亲只能这样做。因为,她并不强大。因为,她无法以自己的力量保护女儿。所以,母亲选择了牺牲自己,希望以这种方式,让女儿少受苦。 卡莲是明白的。正因为心里明白,才无法原谅。這并不是真正的幸福,不是自己真正的家庭。只有自己受到保护,有什么可高兴的,有什么值得高兴的。身份卑微的母亲就在自己身边。过是错误的。既然是错误,就必须改正。惟有破坏一途。 被遗忘的重要的事—— 没错,就是这个。自己投身反不列颠活动的原因。是因为想改变这错误的世界。 可是,最跟本的原因是什么?没错,就是母亲。母亲在受苦。自己必须为她做点什么。必须重新找回真正的家庭,需要保护的弱者,必须拯救无力之人。对自己而言,这样的人就在身边。就是这个人。 “希望卡莲能保护妈妈。” 真是个傻瓜。哥哥也这样说过。可是,自己却讨厌眼前的情形,不想看到那种情形,选择了逃避。 挥舞刀的knightmare从无赖身后逼近。 卡莲计算好时机,让无赖的上半身突然弹起。两架机体相撞。无赖靠着对方机体时,用恢复自由的左手抓住knightpolice的手臂。 “傻瓜……其实是我!” 脚部着陆架发出低鸣。无赖背着对手急速冲向仓库的墙壁。墙壁与机体的剧烈的撞击挤碎了knightmare的驾驶舱,对手失去了活动能力。 “卡莲,你没事吧!” 扇和其他成员从远处赶来。卡莲没有回答,而是关掉无赖的引擎,从 驾驶舱里走出。径直朝那个人走去。 “卡莲…太好了,你成为不列颤人了……以后不用再受苦了——” 母亲仍然沉醉在过去的幻影中。 ※ ※ ※ ※ ※ “这是药的后遗症,她几乎失去说话能力了。就算能恢复,也要花不少时间——” 医师和护士以沉重的口吻说道。卡莲对两人表示感谢,送他们走出病房,随后坐到床边的椅子上。 病床上的女性坐起上半身,眼睛一直看着某个方向。 “判决已经宣布了……监禁20年。” 这是对违法药物使用者做出的最重判决。对于不是不列颠人的名誉不列颠人,法官也没有酌情考虑,不过,从运用了法律这一点看,这也许是好事。因为,就算不容辩驳地剥夺国籍,甚至枪毙,在这个国家都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母亲对卡莲的呼唤毫无反应。无论什么东西映在她那没有焦点的瞳孔中,她都感知不到。 卡莲咬紧了嘴唇,随后再次开口说道。 “请等着我。” 卡莲的双手放在膝上。 “在妈妈出院之前——我一定会改变给你看。变回我和妈妈能够过平凡生活的世界。所以,所以……” 由于心中奔流的感情,卡莲的喉咙发不出声音了。 这时。 不知是偶然还是某种奇迹。母亲那放在毯子上的手活动了,如同从毯子上滑落一般,轻轻落在卡莲的膝上,和卡莲的手碰在一起。 “!” “……加油。” 这句话,不是对眼前的卡莲说的。 “加油啊……卡莲,我的女儿……” 卡莲的眼中闪现着点点光辉。泪水不断衝出眼眶。她点了点头。 “嗯,我会加油的。” 卡莲没有拭去泪水,而是任由眼泪从脸庞滑下。 “我一定会加油的!” ※※※※※※※※※※ 记忆篇 绵延不绝的淡淡云彩下,是相连的绿色山峰。 夏日的阳光照射着傍晚那场雨形成的水坑,闪现着明亮的光辉。水面映照的天空上,白云缓缓飘过,山风清爽,虫鸣幽远。 在远离山脚的古寺一隅,有这样一塊墓碑。尽管寺内没有住持,但却有人经常清扫墓地附近的空地。墓碑的大半隐藏在草丛中,表面却意外地崭新。不过,墓碑上没有名字,实际上,下面埋的也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东西,都是一些沒用的文具和衣物。没有半块遗骨……这些东西并没有被回收。 点上香之后,卡莲?修坦菲尔德站在墓前洒过水的地面上,双手合十,双目紧闭。在别人看来.外貌是不列顛人的她做出这样的动作十分怪异。不过,她却认为这种动作是正确的。用不列颠式的礼仪并不适合。至少,在这里,对目前祭拜的对象而言是这样。 ——一年没见了啊,哥哥。 对不起,最近无法经常来看你,不过,请放心,我很好还有,我离哥哥的梦想越来越近了。妈妈也是—— 尽管不在人世了,你依然守护着我吧。卡莲这样说着。 缭绕的香烟随着轻风飘到卡莲面前。这时,卡莲听到随风传来的脚步声,于是中断了和逝者的对话,睁开眼睛,回头朝发出声响的方向望去。 “咦?” 那里有两个人影。一个是穿着单薄套头衫的大个头男子,另一个是戴着头巾的高挑女性,男子拿着水桶和瓢,女性则抱着各色的花束。 “还以为我们是最先到的……没想到你比我们先来啊。” 叫井上的女性笑着说道,卡莲也轻轻笑了笑。 “我也不是最先到的,玉城和南来得更早。” “那两个家伙对这种事意外地积极啊。” 叫扇要的男子笑着说道。 “不过,也许只是以扫墓为借口,想聚在一起喝个大醉吧。” “啊,吉田也是这么说的。” “哼哼,不过,这也设什么不好的,至少在今天。直人也讨厌阴沉的气氛吧。” 今天。 给了他们许多回忆的人物——红月直人,正好逝世一年。 在沿海的旧县道上,几乎没有别的车经过,非常安静白色的面包车发出平静的引擎声,转过平缓的弯道。 “哦~好凉爽的风。这个季节开车是最惬意的。”??。 井上戴着太阳镜,手握方向盘,坐在副手席上的扇要沉下脸责备道。 “我就不叫你关上车窗了。不过至少注意一下速度啊,被警察逮住可就麻烦了。” “好的好的,我知道啦。” “还有,繫好安全带。不列颠的车从后面来的话,就进入侧道避开——” “……你考虑得真周全啊,这样的人生有意思吗?” “就是不想在享受人生之前把命送掉才进么说的。” “我可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死,所以能享受的时候就要尽量享受。” 坐在后面的卡莲漫不经心地听者两人的谈话,看着窗外飞逝的风景。 海面泛着白浪,漂着小小的渔船,在这个时期,他们在捕什么鱼呢?很久以前,她曾经在这附近居住过,不过对这种事没有在意过,或者说,没工夫在意这种事,因为生活的重担压得她喘不过气正想着的时候,坐在副手席上的扇要说话了。 “说起来,卡莲。” “什么事。” “今天,学校那边怎么样了?” “啥?” 不管怎么样—— “现在这个时候,还要问吗。” “唔,又逃课啊。” “我说你啊,在这种日子,一般学生不也请假吗?” “可是。” 扇要刚想反驳,井上扑哧笑了。 “我怎么觉得,你们谈话的时候,像父女一样。” “父、父女?” “喂,我哪有这种年纪……” “不过,我也赞成叫卡莲去上学这种意见,虽然是去上不列颠的学校这一点让我很不爽。” 井上无视两人的抗议,继续说道。 “学习的话在什么地方都可以,不过,也有在那里才能获得的经历……说起来,像担任学生会会员了吧,卡莲?””这个,也不是担任,是被迫加入的。” “哈哈,这也没什么不好的。我以前也担任过,一开始的时候觉得很麻烦,不过,后来慢慢觉得很有趣。” “太有趣了反而让我困扰。” “——” “这倒也是。我们不能插手学生的事。你面临的情况也很复杂啊。” 在海面上飞行的两只海鸥在风向改变之后,将展开的双翼倾斜,飞向海的另一边—— 过了20分钟,面包车从沿海的道路驶进靠近内陆的道路,在树林中停了下来。 “还是原路返回,绕着山路走比较好吧……” 扇在车内打开地图,说道。卡莲歪着脑袋提出异议。 “不过,就算有人盘查,也只是一般性的管制而已吧,没什么好在意的。” “小心为上,自从换了总督之后,不列颠可没那么容易应付了。” “是啊,贿赂也行不通了。” 井上扶了扶太阳眼镜,对扇的意见表示赞同。 “设置了管制的地点就是前方的交叉路口。没什么车辆行人通行,是不是出事故了?” “我去看着。” 说着,扇打开了车门。 “我想很快会解除的,在这里等一会儿。” “你可别被当成可疑人物抓起来哦。” “这又不是租界内,只是走路的话没问题的。” 扇挥了挥手,朝道路前方走去,他高大的身影逐渐缩小。目送他走远之后,井上重新戴起太阳眼镜,回到驾驶席上伸了个懒腰。 “唉,这个时代,扫墓都变成麻烦事了。不对,就我们的情况而言,有一半可以说是自作自受吧。” “可是。我还是觉得奇怪。” 卡莲的语气稍微有些强硬。 “这里不是不列颠,而是日本。” 让日本独立的行为在这里被视为犯罪,无论怎么想都不合理。卡莲刚想这么说,井上点了点头,苦笑着说道“是啊。” “不过,我可没你们那么热衷。” “井上你不这么想吗?” “谁知道呢。就我自己而言,现在做这种事,有一半的原因是随波逐流。” “你说随波逐流……” “毕竟,发生了许多事。不过,那些是我个人的历史不能告诉你。” 听了这句话,卡莲苦笑起来。这个女人虽然很好相处,但一涉及自己的过去,口风却异常地紧。多少知道一点的,只有小笠原,小笠原现在已经不在了,组织里已经没人知道她的过去了。 “说起来,很久没这样悠闲地聊天了啊。” “是吗?” “最近一直过着动荡不安的日子。” 自从新宿事变以来.她们身处的环境发生了巨大改变。她们所在的抵抗组织当时默默无闻.在新宿事件之后,经过orange事件、川口湖畔事件,现在成为了11区最著名的抵抗组织——黑色骑士团。 “真是的,我又不是knightmare专家,zero也太胡来了。” “不过,井上你对机械很在行啊。” “那是以前在直人的指示下学习的。不过,把红莲这种改装机突然塞给我,叫我怎么做啊。” “维护红莲是很辛苦的工作吧?” “也不是辛苦…它的设计构想与sgow和無赖有很大区别,那种机体,再加辐射波动之类的东西,我只能一样一样从头学起。”“给你添麻烦了……真是对不起。” “是啊,不过,管制已经处理掉了。” “明白,再等十分钟左右就可走了吧。” “差不多。” 说着,扇把手伸进不知从哪里带来的塑料袋中。 “给,土产。” 放到井上与卡莲手心的,是成熟的桃子。“哇。” “这是在哪里买的。” 路边小摊上卖的,看起来很好吃,而且,也可以当做伪装。” “哦……” “那我就不客气了。” 井上熟练地把皮剥掉,大口地吃着。扇要则拿出军用求生刀仔细地削皮。 “真甜……我说,都这么成熟了,没必要用刀吧。” “抱歉了,我不擅长这种剥皮工作。” “就算连皮一起吃也不会死。” 我讨厌毛刺在舌头上的感觉。” “真是个纤细的人啊……” 卡莲没有马上把桃子吃掉,而是把它轻轻抛起来,接住之后拿到鼻子前。 香甜的气息在鼻孔中溶化、扩散。 盘查的解除,比想象中稍微晚一些。大约经过了三十分钟。 “唉,这样的话,到达新宿的时候。天都快黑了。” 扇要也许是饿了,他一边吃着第二个桃子,一边说着。坐在驾驶席上的井上笑着回答。 “说起来,明天是在都度会合吧?” “是啊,在那之前,zero会和我们联系的。” “可是,今天的事不向zero报告吗?’ “这个嘛.要是太阳落山之前就回来的话,当然要报告,可是现在——他恐怕会发火吧。” “别看他那样,对时间的要求可是很严格的呢。” 离开沿海道路,面包车行进了两旁是山的干道。上了前面的高速公路,到租界前下车、通过小路绕到租界郊区的话,就能到达新宿大门的人口。扇一面吃着桃子,一面问卡莲。“你要怎么办,卡莲?我记得你说有时间的话,想去看看妈妈,是吗?要在租界入口处下车吗?” “不了。现在已经过了探望时间,而且,上周已经去过了。”“你妈妈的身体状况如何?” “情况稳定,医生说她正在逐渐恢复——虽然现在还不能说话。” “是吗……” 说完,扇再次把桃子放进嘴里。这时,扇似乎有想起了什么,他用手撑起身体,转身凑到卡莲面前。“说起zero,我才想起来……” “什么事?” “你对他说过直人的事吗,卡莲?” “什么?”卡莲愣了。她转动着还没吃的桃子,反问扇要。“没说过——不过,问这个做什么?” “没什么,只是在和那家伙谈今天的事时……” 听了扇要的话以后,zero难得露出深思的表情,接着,他这样问到。“伊豆?为什么墓会在那里?” “以前,他就住在那附近。” “住在那里?你和卡莲家人都住在那里吗?” “是的。” “……是吗。” 说完,zero很少见地用含糊的语气说道。 海边小镇很美啊。 “他好象很熟悉那个镇子,难道他以前也在那到居住过?” “嗯,凭这些怎么能判断?” 井上反驳道。 “就算他很熟悉那里,也许只是听过名字吧。” “是吗,不过,我可不这么觉得。” “不过,他究竟是什么人啊。从来不在我们面前露出真面目。 卡莲默默地听着两人谈话,目不转睛看着手中的桃红色果实。 “你怎么了,卡莲?” “啊……没什么。” 卡莲摇了摇击,轻声笑着说道。 “也许是心理作用吧。” “什么?” “我好像快想到什么了。” 不过,到最后还是没想起束,说明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吧。 “说起来,你不吃吗?” “回去再吃……难道你要吃吗,扇?” “不是。” “哈哈哈,真像个小孩子。肚子饿了的话,老实说不就好了。” 井上明快的笑声在车内回响着,扇尴尬地坐回副手席。面包车继续在道路上行驶。 华连手中的桃子散发着甘甜的芳香。※ ※ ※ ※ ※ ——没有想起来,说明不是重要的事。 不过,如果她想起来了,她的人生道路也许会发生改变。她也许能意识到某些事。尽管,她的愿望,以及要守护之人,不会因此而改变。可是,如果她早一些意识到的话,她自己以及与她有关之人的前途也许会朝向别的方向吧。 这种景色已经是七年前的了。 蝉声聒噪的夏日。 出发之前的她,在那时候已经与“他”邂逅了。 ※ ※ ※ ※ ※ 在脚边滚动的,是一个大桃子。 桃子在碰到搬家用的箱子之后,停住了。少女——红月卡莲一直看着桃子。桃子散发着芳香,十岁左右的她,无法把这个成熟的大桃子完全握在手中。 卡莲用双手捡起桃子。这时,她听到身边有人发出“啊”的叫声。 卡莲回头一看,那是一个和自己年纪差不多的少年。他有黑色的头发,不过,瞳孔的颜色与发色有些许的不同。 他不是日本人。虽然这样说,卡莲自己也和他没多少区别。 拿着桃子的卡莲认真地看着眼前的少年。对方似乎很不高兴,眉头紧锁着。也许,他是这个桃子的拥有者吧。卡莲这样想着,默默把桃子递到他面前。少年睁大了眼睛,默默地接过桃子。 两人一直沉默着。这时。 “喂。” “在这里!” 有人突然从后面打了这个黑发少年一拳。那个人也是个年纪差不多的孩子,长着栗发。 “傻站着干什么。我可是帮你捡回来了啊,还不快谢我。” “呜……我又没求你。” “真敢说啊,再赏一拳。” “在别人提醒之前,你应该注意自己的暴力倾向。” “好吧,我决定了,再来三拳……啊,公交车来了,快!” “啊……” 打人的少年突然跑了起来,手里拿着购物篮的黑发少年也跟着他跑,又突然停下脚步,回头看看无聲看着他们的卡莲。 少年把刚才接过的桃子塞给卡莲。 “啊——” “…………” 少年依旧没说话,只是把桃子塞给卡莲。卡莲接过时,那边的少年说话了。 “你在做什么啊,鲁路修!快点。” “知道了!” 少年大声回答之后,开始奔跑。卡莲甚至没时间把桃子还给他。就这样,两名少年乘上了车。 ——鲁路修。 公交车启动了,卡莲无法看到坐在里面的两人。拿着桃子的她站在原地。 “卡莲,差不多该……咦,这是哪里来的?” 卡莲回过神,发现哥哥在自己面前,好奇地看着卡莲手中的桃子。卡莲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说了一句。 “有人给的。” “谁给的?” “一个不认识的孩子。” 哥哥没有责备她,只是笑着点头,并说“是吗。” “电车快来了。走吧,妈妈在等着呢。” “……嗯,这个镇子,真是个快乐的地方啊,哥哥。” “是啊。” 哥哥抱着行李.卡莲牽着哥哥的手,朝身后望了一眼。 远去的公交车已经变得象米粒一样小。 在那个夏日.蝉儿聒噪地鸣叫著。 ※ ※ ※ ※ ※ 后记 四月快来啊!这应该是各位读者的心情吧。新一季的动畫马上就要开播了。我和各位的心情是一样的,不过,就我而言,只希望“播放code geass的四月”赶快来临。花粉不要再满天飞舞了(会让工作进度变慢的……) 一个月没见了。我是负责codegeass小说的岩佐守。这次的小说《反叛的鲁路修朱之轨迹》连载于杂志《the sneaker》上,我想各位都知道了吧,主角并不是动画版的主角鲁路修,而是平时装成体弱多病的大小姐,真实身份是向不列颠举起反旗的少女——卡莲。不过。为什么是卡莲呢? “不就是因为你喜欢吗?” 我的朋友t君是这样说的——当然,理由没那么简单(笑)。 我是说真的,真的没那么简单…… 不开玩笑了,回想起当时,最初提出在杂志上连载的时候,杂志方面给我开出了很多条件,比如“不能让鲁路修当主角”、“不过,主角必须是和鲁路修(以及zero)相关的角色”、。最好是女孩子”……等等。实际上,这些条件就已经限制了主角候补。结果,列为候补的只有五人。当然,卡莲是其中一人。其他四人是c.c、娜娜莉、夏利和尤菲米亚。 主角就是在这些人当中挑选的,不过,在夏利和尤菲米亚的选择上存在难点。这两个在动画的主线剧情中,只和zero有关。夏利的故事在毛篇被逐一披露,尤菲米亚将朱雀任命为骑士。连载故事剧情大约在本篇1~8话左右,因此,这两个人从候补中剔除。剩下的就是c.c、娜娜莉和卡莲这三人中做出选择。三人之中究竟选谁呢,首先,将娜娜莉排除(至于原因嘛,由于现在不便说出,容我暂时保密吧)。最后剩下的是卡莲和c.c,这让我为难了,两者都是很有魅力的角色,无论让哪一个成为主角都有利有弊。c.c是处于codegeass世界之谜正中央的人物,描写过于详细的话,难免涉及到还不该触及的部分。而且,卡莲在第一系列的故事中离geass之力这种存在太远,那个部分很难描写。和文库版不同,就算能从枢木的视角描写,对鲁路修的视角也不合适……等等。最终如您所见,决定以卡莲为主角,我想,原因在于她的行动理由明确。即使对眼前发生的事产生迷茫,她也绝对不会舍弃行动理由。因为她的性格就是这样。不过,并不是说c.c就不是这样,而是关于c.c,还有“不能描写的部分”(笑)。哦,页面还可以再写一些,那就写点关于小说版今后情节的展望吧。杂志连载的code geass仍在继续连载。由于这次的形式稍有变化,主角也变了,今后有可能成为每话更换主角,一话完结的形式。我好像听到了这样的声音,算了,不管了(笑)。今后的故事并不会沿着动画的主线,而是以外传形式出现,所以很值得期待。总之,第二次连载的主角基本上已经决定了。虽然今后还会有所变化,不过,在最终话的时候.说不定会让意想不到的角色成为主角呢。最后,感谢各位工作人员的支持,感谢购买本书的各位读者。那么,下回《codee?geass》小说版再会吧。 平成二十年二月 岩佐守 ※ ※ ※ ※ ※ 解说卡莲配音??小清水亚美 ——新一季的《code geass反叛的鲁路修r2》即将播出,最初接触到《code gems反叛的鲁路修》系列的时候,您的感想是什么? 开始只是去试音,在读过剧本之后,我觉得很有意思。从剧本里,我强烈感受到制作人员的实力。而且,我是mp粉丝,所以,无论如何也想为片中的一个角色配音。在为公主配音之后,听录音回放时吓了我跳,“这是恐怖分子吧?” 正式录音的时候,负责场景设计的大河内先生以及监督各口先生都很有气势。顺便提一下,在我的心中,鲁路修的形象和担任配音的福山先生是一致的,不过,在录音现场,zero就是谷口先生,我们这些配音人员都是zero率领的黑色骑士团成员。服从身为zero的谷口先生的指示。面对意想不到的情况,我们这些骑士团成员的内心都会问“zero,接下来该怎么做?”(笑) ——您觉得自己所扮演的卡莲与自己有什么共同点吗? 我们都是一旦想做某事,就会全力以赴的人吧。在接受游戏等新挑战的时候,我一般都粗略地翻一下操作手册。接下来就自己实践,这一点,我想和卡莲很相似吧。在读过小说之后,我对卡莲的看法改变了。她失去了至亲之人,背负着大家的梦想战斗,除了小说和动画中登场的人物以外,她还继承了许多重要之人的心愿。换做是我的话,会觉得很辛苦吧。就換没有背負这么多的愿望……她也是个不被逼到绝境就无法战斗的人。以卡莲的性格考虑,亲密的伙伴不断被不列颠杀死,而自己继承了不列颠人的血脉,这实在是非常痛苦的事吧。 ——說到卡莲,在动画第九话的“refrain”中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其他还有什么让您觉得印象深刻的场景吗? 这次的小说也和“refrain”有关,故事里对卡莲以及动画中没出场的角色的心理描写非常细致,我在读的时候更感到各个场景的沉重,而其中最有印象的,还是上一季的最终话,第25话。尽管在邂逅之初,卡莲有着各种复杂的心情,但她是在战斗中对zero最忠诚的人。开始的时候,她的心里也许有抵触情绪,但,我认为她渴望得到zero这样能代替死去的哥哥直人的存在。假如卡莲知道zero就是鲁路修,一定会非常震惊吧。在上一季最终话的时候,卡莲逃避了现实……可是,知道了真相的卡莲会怎么做呢,我很想在r2中找到答案。 ——您对小说的印象是是么样的? 动画有独特的速度感,不过,小说也按照自己的步调描写着惊心动魄的故事,很有阅读的价值。而且,只有小说才能刻画出动画无法表现的各角色的心理状况。就个人而言,井上的场景给我留下非常深刻的印象,我很想知道她今后的命运……还有,在读过小说之后,我对永田的印象改变了。我一面读着,一面回想,诸如“对了,我拿来了家人的照片!”等动画内容。对于各个登场角色,我都有新的发现。骑士团成员的过去让我很开心。在了解了后面的事之后,又让我感到落寞……。还有就是关于克洛维殿下的描写。让我吃惊的是,他居然化了妆。在r2播放之前,请各位也读一读小说吧。我就是这么做的,我想,到时候一定会对各个角色有新的看法。 ——在r2即将播放之际,请对各位fans说几句话。 第25话很有冲击性,我曾经想,r2又是怎么样的呢,在正式录音开始之后,我再次为它的世界着迷了。每次读剧本,我的心都会跳个不停。我经常在速食店读剧本,有时候真的忘记点菜…这部作品实在是太棒了!虽然不能过多地透露内容,但我敢保证情節一定会精彩纷呈,观看了上一季的观众一定不能错过,对没有看过的观众来说,也是值得期待的。 ——谢谢您接受采访!! (2008年3月都内某处) prologue codegeasslelouchoftherebellionr2 zero率领黑色骑士团向神圣不列颠帝国发动的黑色叛乱,以黑之骑士团的完败落下了帷幕。就在日本收到的政治压力加剧,人心即将堕入绝望深渊之时,奇迹出现了。夺回身为zero记忆的鲁路修再次戴上了冰冷的面具,点燃反叛的狼烟!但迎击他的,却是成为了皇帝直属骑士的枢木朱雀,以及另一个人超人气动画r2小说版第一弹! prologue 这双腿无法动弹。 这双眼不能睁开。 所以,自己什么都做不了我总是这样想。 哥哥。总是温柔呵护着我的哥哥。无论什么时候,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你都会陪伴在我身边。痛苦、悲哀、不愿看见的一切、不愿听见的一切,哥哥总会守护着我不让它们接近。但是现在,我也明白了一些事情。那就是越保护我,哥哥就会背负越多的伤痛。在守护我的同时,哥哥也在不断被伤害。为什么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没能察觉到呢。如果能察觉到的话,或许就能阻止一些无法回头的事情,或许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和你天各一方 朱雀,最初我以为你是个可怕的人。但是,事实却并非如此。你温柔而善良,就算七年没见,你也完全没有改变。只是,总觉得你心里藏着悲伤。这和小时候不一样。我想去碰触,你却不允许我这样做。我想靠近你却无法靠近你。凭我,还是做不到的吧?但就算是这样,我也 尤菲皇姐,你总是那么耀眼,是我的憧憬。你是那么温柔,那么亲切,有着太阳的味道,是我最最珍视的姐姐。这样的姐姐是不可能做出那种事情的。尤菲皇姐、朱雀,还有哥哥,一直都在保护着我,这对我来说是不可动摇的事实。所以 zero。可怕的人。我也曾觉得他不可饶恕,因为这个人摧毁了许多我最珍视的东西。但我也曾被他保护过,他还救过朱雀和米蕾。我不明白,为什么那个人对战斗如此执着。战斗是件多么悲哀的事情啊 这双腿无法动弹。 这双眼不能睁开。 所以,自己什么都做不了我总是这样想。 但是,我,对我来说 窗外传来小鸟的鸣唱声,在带有华盖的床上,少女苏醒了过来。 作业的梦境在醒来的同时就被忘记了。只是,她隐约记得那不是什么好梦,只是这种感觉滞留在胸口,在心里开了一个空洞。 少女昏昏沉沉地坐起身。她穿着的睡袍和盖在身上的毛毯,都是这个国家最高级的那种。不,并不仅是如此。房间的天花板很高,屋内摆放的装饰物也都是奢侈品。作为一间单人卧室而言,实在是没有比这个更加奢华的了。但是,少女独自一人在这间屋子里时,却从未露出过笑脸。 神圣不列颠帝国首都纽威尔士。彼勒宫。曾经在名为白羊座的宫殿中度过童年的少女,现在正居住在这里。只是,如今已没有母亲守护在她身边了。哥哥也不在了。 感觉到从窗口射入的阳光,双眼紧闭的少女将脸转了过去。白皙的皮肤暴露在晨曦中,产生出一种令人不敢触碰的梦幻美。但即便如此,她依旧让人觉得很阴郁。 少女娜娜莉?v?不列颠,这个春天,她十五岁了。 turn-11-sister 1 2018?5不列颠 圣达尔文大道,是这条道路的名称。 大约一百年前,这条路就是不列颠皇帝的专用私道,除皇室有关人员以外一概禁止入内。即使是现在,也只有获得皇室许可的特别车辆能够通行。当然,这也是为了安全而作出的考虑。道路周边耸立着多座皇室使用的离宫,这片堪称皇家花园的地方,是那些企图颠覆帝政的恐怖分子最好的袭击目标。所以戒备再怎么森严也不过分。不过,就算如此费心的警备能抵御来自皇室外的攻击,对皇室内部产生的血族斗争却依然无可奈何。事实上,几十年前,现任皇帝沙鲁鲁?j?不列颠即位后所发生的血之纹章时间,或许就可以说是其中最为典型的例子。 与高楼林立、充满了现代感的首都中心不同,这是条绿意盎然的大道。这里有连绵不绝的山脊,星罗棋布的湖泊,以及各座与自然美景完全融合在了一起的宫殿。这幅景象那样融洽,甚至能够让初次踏足这片土地的人产生穿越到了中世纪的错觉,让人体会到浓浓的乡愁和浪漫。继承了欧洲古老血脉的不列颠皇族,正是因为私下喜爱着与社交场合截然不同的乡间氛围,才建造了这样的空间吧。 一辆轿车静静地行驶在这圣达尔文大道上。 这是辆全身漆黑并涂有防弹涂层的坚固车辆。在宽敞的后车席,并排坐着两个小小的身影。其中一人看上去有些惴惴不安,正不停揉搓着交叠在膝上的双手。而另一人则完全没有介意她的样子,泰然自若地眺望着车窗外流动的风景。 那、那个 那个惴惴不安的女孩打破了沉默,小心翼翼地开了口。这位双眼无法睁开的女孩,是神圣不列颠帝国皇女娜娜莉?v?不列颠。只是,她现在的样子与半年前相比根本是大相径庭。身穿一件低胸纯白长裙,这是不列颠皇族和贵族中经常能看到的正装,那一头灰金色长发和这身衣装配得非常绝妙。事实上,虽说在她的人生中,也有相当长的一段时间穿着这类衣服生活,但即便如此,她还是无法抹去那一丝不习惯的感觉。或许是从七岁起便被放逐到异地被迫进行了长达七年的隐遁生活,才造成了这样的结果吧。 对不起,让你做这样的事情 娜娜莉带着深深的歉意说道。她身边的人闻言,忽的扭过头来看向她。 这人也是位少女,年龄应该同娜娜莉差不多。她有着一双让人感到不可思议的眼眸,带着些许红色。一头不及娜娜莉那样长的头发束在脑后,双手戴着黑色手套。她下身穿一条裙裤,上身是一件长裾上衣。这件淡红色衣领高耸的上衣,是帝国内仅有十二人允许穿着的服装。 可爱的少女一言不发地注视着娜娜莉,像是很疑惑。察觉到了这一点的娜娜莉,有些急促地继续说道。 我是、说身为父皇骑士的你,居然来为我担任护卫 少女闻言,终于点点头嗯了一声,似乎是明白了她的意思。不过,她的脸上依旧欠缺表情。 少女名叫阿妮亚?阿尔斯特雷姆。虽然从外表看来让人难以置信,但正像娜娜莉所说的那样,她是骑士,而且还是人称帝国最强的圆桌骑士。不列颠皇帝直属的圆桌骑士,第六其实,阿妮亚?阿尔斯特雷姆卿。 凝视着双眼紧闭的娜娜莉,少女阿尼亚冷淡地作出了这样的答复。 敕命。 啊 我说了,这是敕命。皇女殿下没有专属骑士,也没有愿意为你组建私人警备队的贵族。所以,陛下命令我,直到情况平稳下来为止,一直陪在你身边。 面对被自己成为皇女殿下的人,却使用这样的语气和言辞实在有失妥当,不过,娜娜莉所介意的并不是这一点。 但是,那个,阿尔斯特雷姆卿 阿妮亚。 就在娜娜莉吐出那个长长的名讳时,少女当即提出了订正。 什、什么? 阿尼亚。你是皇女,我是骑士,没必要加上卿。 娜娜莉一开始还以为她在开玩笑,不过从阿妮亚的口气和声音中都听不出调侃的味道。沉默片刻,娜娜莉终于犹豫着更换了称呼。 阿妮亚小姐。 你是圆桌骑士之一,应该还有其他更重要的工作吧? 我说过,你是皇女。 阿妮亚的语调依旧平淡无味,不过,看来这并非因为她不满意这份工作而对娜娜莉心生报怨。证据就是 第八十七皇位继承人,名正言顺的下代皇帝候补,所以,这也是重要的工作。 没有感情地回答完,阿妮亚问道。 我做护卫,不够可靠吗? 听了这话,娜娜莉差点从车座上跳起来。不,如果双腿能活动,说不定她真的会当即站起身。 根、根本没有这种事! 那就没问题了。只要你能满意,那我也很满意。 哈 而且 这是,阿妮亚将目光从娜娜莉身上移开,再次眺望着窗外。 这也是朱雀托付我的工作。 啊 娜娜莉小小地吃了一惊,扭头朝问身边的阿妮亚。但过了一会儿,她又低下了头。沉默片刻之后,她用比之前更轻微的声音向邻座的少女发问道。 请问,朱雀他现在? 非洲。 阿妮亚简短地回答道。 那里不太平,各个方面都是。 你担心朱雀? 阿妮亚的反问之下,娜娜莉却依旧低垂着头。须臾过后,她才点头回答是的。 我已经不想再失去重要的人了。 轿车车窗外面,清澈澄明的湖水正在阳光的照耀下反射着粼粼的波光。 黑色叛乱 人们一般这样称呼在去年年末,曾经的日本、即现在的11区发生的那场骚乱。以不列颠第三皇女尤菲米亚在设立行政特区日本仪式上的大屠杀为源头,引发了一连串事件。而骚乱本身,被当时的11区总督柯内莉亚l不列颠所率领的不列颠军队完全镇压。原本我有整个事件主导权的反体制组织黑色骑士团溃不成军,主谋者几乎被全员逮捕入狱。这么看来,不列颠方面取得这样的胜利完全值得庆祝,而事实上却并没有那么简单。 所谓国家,是由一成的理念和九成的经济建立起来的。 这是神圣不列颠帝国第九十一代皇帝埃里不列颠留下的见解。且不论这见解是对是错,不列颠为了平息黑色叛乱而消耗了巨额国家经费却是不争的事实。说到底这场战争只是内乱,即便获得胜利也无法获得新的领土和资源,也不可能因此提升不列颠的国际地位。不但耗费了军费和认命,还使本国领土在治安和生产上受到了恶劣影响。从支配者的立场看,这场战争简直愚蠢至极。当然,作为另一方当事人,也就是黑色骑士团以及支持他们的日本人,自然会有不一样的说辞。 但不管怎么说,这场胜利对于不列颠方面而言,尽管取胜了却完全不值得高兴,这是所有人都看得出的。事件导致了严重的后果,平息叛乱之后,当时的总督柯内莉亚l不列颠便亲自返还了总督之位,从政治和军事的舞台上匿去了身影。出于治安形势恶化的考虑,11区从开发殖民地降格为纠正殖民地。于是,有人开始小声议论,说11区的情况除经济状态以外,其他一切都回复到了八年前日本战败时的样子。为此感到欣喜的,恐怕只有那个害怕11区成为不列颠军事基地的邻国中华联邦了。 在黑色叛乱之后,娜娜莉便以她的真实身份不列颠皇女娜娜莉v不列颠,而非假名娜娜莉兰佩鲁杰,被即刻迎回了不列颠本国。 骚乱的最高潮时,一个不同寻常的少年突然出现在了娜娜莉面前。 失去意识后醒来时,她知道自己在一间陌生的房间里,而当她再次失去意识第二次醒来时,少年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男人。 你回来了,娜娜莉。 低沉,而充满了绝对权威和自信的威严声音。神圣不列颠帝国第九十八代皇帝,沙鲁鲁j不列颠。娜娜莉的亲生父亲。 从那以来的五个月内,娜娜莉都在父亲的庇护和监视下,在不列颠本国度日。 那座宫殿建在一条连接着湖与湖的小河边。 左右对称的整体庭院对不列颠本国而言相当罕见。继承了古代英格兰王国传统的国家,相比起大陆式的整体庭院,更加喜欢岛国式的自然庭院。 宫殿名叫沃里克,自然,它也是不列颠皇族居住的离宫之一。 穿过雕刻着栩栩如生的鹰鹫图案的正门,娜娜莉和阿妮亚乘坐的轿车进入了城内。通过圆形前庭广场进入到正门玄关之后,立刻从屋内走出几人上前迎接。她们是身穿黑白女仆装的女佣们,其中多数是上了些年纪的女性。或许是由于这个原因,场面欠缺了奢华感。出迎的女仆们的表情也显得有些阴沉。 搭着阿妮亚的手下了轿车的娜娜莉,随着女仆们进入了屋内。穿过正面的大厅,她被带向了宫殿深处的寝宫。当阳光被人工的室内灯取代时,宫殿中那阴暗的感觉又加深了几分。两边是仿佛没有尽头的灰色墙壁,空气也仿佛沉淀着似的,没有任何生气。或许是因为这座宫殿的主人状态不佳,才让这里显得如此阴沉吧。一边自己驱使着自动轮椅跟在前行的女仆身后,娜娜莉一边这样想到。 终于,眼前出现了一扇大门。 女仆们恭恭敬敬地推开了大门,娜娜莉和阿妮亚对她们点了点头后走了进去。接着,女仆们在身后轻轻关上了大门。屋内比通过的走廊更加阴暗,屋子中央摆着一张带有华盖的大床。跟着她们一起进了屋的女仆推着娜娜莉进到屋子里,阿妮亚则候在了房间门口。虽然她身为皇族直属骑士,但并非皇族的她没有得到许可的情况下是不能踏足屋内的。 白色蕾丝帘帐从华盖边缘垂下,里面有人躺着。 娜娜莉的眼镜虽然看不见,但她却能清楚地听到声音。 呵呵呵 愉快的笑声。不止一声,而是笑了好久。接着,透过蕾丝帘帐,模糊地出现了一个人影。 女仆在床边停下了轮椅。娜娜莉轻轻叹了口气,接着微微向前探出了身子。 后妃殿下。 这最初的问候没有得到回应。 后妃殿下戈布里艾拉殿下,许久不见,我是娜娜莉v不列颠。: 帘内的人影这才动了动。从帘帐的一端能窥见她的样子。那是位身着睡衣的女性,无论是从她因衰弱而细瘦的手臂,还是雪白的头发看来,她都只是一个老夫人而已。但事实上,她不过才五十岁左右。 女性呆呆地将没有焦点的目光投向娜娜莉,只听见娜娜莉接着说道。 听说您身体不适,一直卧床不起,便想来探望一下您,不知是否打扰了您的休息 娜娜莉遵守礼仪微微低下了头。但女性的眼中显然没有娜娜莉,似乎也没有听明白她究竟说了些什么。 女性的膝头,抱着一个小小的娃娃。那不是什么高级的东西,不过是一个用几块布拼合起来,略显陈旧的布偶。 与娜娜莉面对面的女性低下了头,用干枯的手指抚摸着膝上的人偶。接着,她温柔地,充满温情地笑了,并愉快地开口说道。 呵呵我们去吃饭吧。 明天要去野餐,所以今天早点睡吧,克洛维斯。 带什么吃的好呢。熏肉三明治?番茄?还是 戈布里艾拉殿下 娜娜莉轻启双唇。 这个女性和娜娜莉之间并不拥有什么美好的回忆。 戈布里艾不列颠,原11区总督克洛维不列颠的亲生母亲。可以说,她非常讨厌娜娜莉。在娜娜莉尚且年幼,还在不列颠生活的时候,曾不止一次地受到她的欺负。不过,这个女性真正忌讳的并非娜娜莉本人,而是她的生母玛丽安娜v不列颠,以及她的哥哥鲁路修。因为自己的儿子克洛维斯总被拿来和鲁路修作比较,她便由衷地憎恨鲁路修和他的母亲。那完全出于嫉妒心和敌对意识。娜娜莉作为二人唯一的弱点,她便将怨气都撒到了她的身上。 这点娜娜莉也非常清楚,不过她也明白,这些都过去了。现在的娜娜莉对她既没有仇也没有恨,而戈布里艾拉也已经失去了加害娜娜莉的理由。她的一切就是儿子克洛维斯,而他现在已经不在人世于是,戈布里艾拉的心,便随着儿子的逝去变得支离破碎 呵呵呵,这件洋装很漂亮吧,克洛维斯。你可是早晚会背负整个不列颠的人,所以衣着打扮不讲究点可不行啊 这也是那事件留下的深深的伤痕之一 娜娜莉咬紧嘴唇,再次低下了头,接着小声说道。 愿您早日康复,戈布里艾拉殿下。另外,对于克洛维斯皇兄的事,我由衷感到悲痛,请节哀顺便 光是说出这几句话,娜娜莉就已经用尽了全力。 而那位曾经的后妃则依旧没有理会娜娜莉的话语,仍在对手中的人偶不停倾诉着。 来到建筑物外,感觉到了阳光的温暖,娜娜莉的心情这才平静了一些。虽说是她自己提出要去探病的,但待在病人的家中实在是很难受的事情。不光是病人本身,就连周围的佣人身上也散发着哀怨和疲劳。这样的气氛总让人觉得胸口堵得难受。或许是因为双眼失明的缘故,娜娜莉对这种氛围尤其敏感。她想,如果下次再去探病,至少得等到殿下的情况有所好转的时候。 这就回去? 娜娜莉身边的阿妮亚问道。她倒是与平时一样,依旧是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 娜娜莉点头回答对。 其实我本想把时间安排得再宽裕点,可必须在两点之前去宰相府。 宰相府? 前阵子,修奈杰皇兄不是已经回国了吗?我得去问候一声,还有 哦。 阿妮亚理解了似的点点头。 那件事? 是的。皇兄说可以为我安排点时间真抱歉,又得让阿妮亚小姐你陪着我四处奔波了。 没事,这是工作。 阿妮亚摇了摇头。 你不用 还没等介意两个字说出口,就在这时。 哎呀~? 第三个人的声音突如其来地在前庭响起。那是个高傲而充满自信,并且带着荆棘和剧毒一般的少女的声音。 真是意外,没想到在这里能见到我这位善良的皇妹。 同时,一阵与宫殿凝滞的氛围不相符的急促脚步向娜娜莉靠近了过来。少女身穿便而华丽的长裙,虽然与娜娜莉的症状不同,但毫无疑问也是只有高贵之人才能够穿着的衣装。她的头发被疏得一丝不苟,说话的语气有些孩子气。其实,她与娜娜莉同岁,只是出生早了娜娜莉一个月而已,二人的长相也有些相似之处。 我说,你是过来做戏,想要讨人喜欢吧。 阿妮亚有些诧异,而娜娜莉则不为所动地将脸转向了声音的方向。 卡莉努皇姐 听见娜娜莉轻声吐出了这个名字,少女不屑地嗤笑了一声。 2 娜娜莉没有太多和兄弟姐妹和睦相处的记忆。 像尤菲米亚和柯内莉亚那样善待自己和哥哥的血亲其实很少。虽说母亲玛丽安娜在被封为后妃时拥有骑士侯的身份,但她却出身平民。宫廷内少不了有人在背后闲言碎语。而由于那些贵族阶级出身的后妃几乎都视她为眼中钉,那么她们的儿女,也就是鲁路修兄妹的兄弟姐妹们,会敌视这对兄妹也就不足为奇了。不过说到生性温厚,年龄最长的第一皇子奥德修斯,以及对任何人都显得谦逊有礼的第二皇子修奈杰,就得另当别论了。 不过,其他兄弟姐妹之所以讨厌他们,大多数是由于受到各自母亲的影响,而并非因为和鲁路修兄妹合不来。也有几个兄弟在撇去了多余的障碍后解开了心结的,其中的典型就是克洛维斯。他在母亲戈布里艾拉的影响下,最初对这对兄妹并没有什么好感,但在尤菲米亚和柯内莉亚的影响下,渐渐磨平了棱角。最后,那些没能在娜娜莉生活于不列颠本国时解开误会的血亲中,有不少就这样消除了芥蒂。 只是,打心底里讨厌鲁路修兄妹的兄弟姐妹也确实存在,他们的这份厌恶与他们的母亲无关。明明自己和他们的体内都流淌着同样的血,但这却成了最好的讽刺和嘲笑。娜娜莉在童年时对此恐惧万分。为什么?自己根本不想和他们对立,自己什么都没有做过,但是为什么会这样? 不过,现在她多少能理解这种感情了。 什么都没做过或许,这正是他们仇恨自己的理由吧。 话说回来,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娜娜莉。 轮椅前,少女卡莉努神圣不列颠帝国皇女卡莉努le不列颠高扬着下巴,睥睨着坐在轮椅中的娜娜莉。 不会是因为很久没回不列颠,所以迷路了吧?这里可是你最讨厌的戈布里艾拉殿下的居所。 带刺的话语和她高高在上的架势。娜娜莉就算看不见她的眼神和表情,也能清楚地感觉到。她放在膝上的双手下意识地攥紧了裙子脑海中浮现儿时的记忆。那时,总是有鲁路修和尤菲米亚保护自己,但现在他们都不在身边了,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我是来探病的 娜娜莉小声回答道。话音刚落,卡莉努就一副正中下怀的样子,啪地拍了拍手。 啊,明白了。你是来嘲笑戈布里艾拉殿下变成那样的。哇,心眼真坏。 不、不是的 你啊,以前就是这样呢。总是带着一副胆小怕事的表情,做着阴险毒辣的勾当。而且,总是躲在别人身后。 卡莉努皇姐,我 不过说起来,你装作探病,其实是因为以前受到的欺负而来报复,这招真是高明我可绝对想不出,而且,周围的人还会说,这真是位温柔善良的皇女殿下啊,居然会挂念曾经欺负自己的后妃对了对了,之前也是 接下来,她便开始滔滔不绝地喷吐起恶意和讥讽来。 卡莉努的语气咄咄逼人,娜娜莉根本插不上嘴,听着听着便低下了头。只有阿妮亚像是在思考着什么似的,站在一边用不明就里的目光静静旁观着这一幕。 说真的,戈布里艾拉殿下真是令人同情,克洛维斯皇兄那么努力地为不列颠卖命啊,这可和某个下落不明七年的废物皇女完全不一样。 克洛维斯皇兄和尤菲米亚皇姐就那样被杀,而连人质的任务都完成不了的废物却厚着脸皮回到了本国。这世界真是太不公平了不过呢,尤菲米亚皇姐的死也是因为她打算做什么蠢事,算是自作自受吧。 尤菲米亚在听到对方吐出这个名字的瞬间,娜娜莉的脸色终于变了。虽然依旧低垂着头,但表情却显得异常坚定。 你说我没有关系可是请不要再说尤菲皇姐的坏话了! 见娜娜莉猛地抬起头用与之前截然不同的强硬语气申诉道。卡莉努顿时吃惊地睁大了双眼,或许是因为娜娜莉的这副神情和以前的她太不一样的缘故吧。 不过,那也只是在短短的一瞬间。很快卡莉努的脸上便又恢复了原有的冷笑,接着嗤笑起来。 是啊~尤菲皇姐的确直到最后都履行了不列颠皇族的义务,她杀死了许多反抗的numbers吧。多亏了她,我们也终于收拾了zero那些愚蠢的恐怖分子。 卡莉努皇姐 干什么,我可是在赞扬她啊。说到底,身为皇族却什么都没做的你,根本没有资格对尤菲米亚皇姐的事说三道四 就在这时。 针锋相对的姐妹之间,插进了第三人。她的动作一气呵成,像猫一样自然,娜娜莉根本没有察觉到。插入皇族之间的对话,原本是大不敬的行为,但且不说娜娜莉,就连卡莉努也没能开口训斥,是因为她的动作太过自然,给了卡莉努一个措手不及。 略带红色的双眸径直注视着卡莉努。 你要干什么? 阿妮亚小姐?. 二位皇女疑惑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但第六骑士,阿妮亚?阿尔斯特雷姆却没有回答。片刻过后,她才淡淡地开了口。 娜娜莉皇女殿下在归国后,每天都会以不列颠皇室名义给那些因为黑色叛乱而牺牲的士兵和平民的家属写吊唁信只是因为归国后姓名还未公开,所以使用了匿名。 为了设立帮助战争孤儿的援助基金,殿下也已经向宰相府提出了申请书。一旦申请通过,殿下可能成为委员之一。 而后,阿妮亚用带着疑惑的语气问道。 身为皇族却什么都没做? 静默降临在宽广的前庭。 终于,卡莉努晃动着长裙,夸张地嘲笑起来。 父皇的狗居然敢对我提意见? 阿妮亚并没有理会她的挑衅,只是轻轻摇头。 但这是事实。 啊,是吗,不过,这才是她和尤菲米亚皇姐这样的人的手段,不对吗?光是做些表面工夫的话,那自然很轻松了,就连皇族也一样。 娜娜莉皱起了眉头。 对人们说我是好人,我很善良,然后受到众人的赞美。而肮脏的工作就全都推给别人。做不了真正的善事那就表露伪善吗?可笑。修奈杰皇兄和柯内莉亚皇姐真是可怜哪,总是肩负着肮脏的工作。 其实你也是这样想的吧?第六骑士。弄脏双手的人是人们所不齿的杀人凶手,而双手不沾血的就是善人、圣女。愚蠢至极,你以为是仰仗了谁才能不弄脏自己的手啊,真是恶心。 不知什么时候,娜娜莉再次低下了头。 大放厥词之后,卡莉努终于趾高气昂地消失在了宫殿中。阿妮亚微微歪着脑袋目送她离开,将打心底里想不通的问题问了出了口。 那个人她是来干什么的? 应该和我一样,是来探病的吧。 娜娜莉垂着头回答。 听说卡莉努皇姐的母妃,和戈布里艾拉殿下素来有交情。 真的?仅此而已? 是的 刺入心中的棘刺,无论用多少时间都无法拔出。 一开始,她根本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 在黑色叛乱的最高潮,为什么原本身在11区的自己会不知不觉来到不列颠。那个少年是谁,以及 最重要的人们究竟在哪里? 当然,在经过了暂时的茫然若失状态之后,娜娜莉就开始拼命寻找并确认他们是否安好。不光是哥哥鲁路修,还有学生会长米蕾、夏莉、尼娜、利瓦尔,还有学院的朋友、少女c.c.,平时照顾自己起居的咲世子,以及其他许多人,就连黑色骑士团成员华莲也在其中。 然而,由于父亲的命令,她无法与曾经的朋友们取得联络。 所以唯一的情报源,就只有电视和广播中的新闻了。因此,有些人的消息她得到了确认,而有些则得不到。 如果继续这样下去,双目失明行动不便的自己肯定什么都做不了思虑之下娜娜莉向父亲和异母兄长也就是帝国宰相修奈杰提出了会面申请。但父亲拒绝了娜娜莉的申请,就连表示愿意听她一叙的修奈杰也有些为难地这样回答道。 当然,我很想助你一臂之力但娜娜莉,你明白吗?找别人倒也算了,如果大张旗鼓地寻找鲁路修的下落,可能会惹来很多麻烦。 为什么? 阿什福德家啊,你很感激那家人的恩情吧?但非常遗憾的是,他们对你和鲁路修所做的一切,按法律来说是重罪。不列颠皇子皇女下落不明,而阿什福德家明知你们还活着却隐瞒不报,在没有得到许可的情况下将你们藏了起来,七年间一直擅自保护着你们。他们的行为在皇室看来明显是不忠,皇族很有可能会认为他们这是出于某些不好的目的将你们软禁了起来。 啊 虽说眼下父皇并不打算把阿什福德家怎么样,但如果此事公诸于众,就算父皇不情愿也不得不对他们出手了,这样一来 不行。 这样不行。米蕾说过要保护自己和哥哥的人,也是拼了命想要救出朱雀的人。如果她的家族,因为自己和哥哥的原因被问罪的话 父亲直到现在都还没公开你还活着以及已经归国的事实,恐怕就是出于这样的考虑吧,我是这样认为的,娜娜莉。 真的,没办法了吗? 这个嘛虽然不是个好主意,但可以稍微做点手脚。只要准备一个事实,说明你和鲁路修在一个与阿什福德无关的地方生活了七年就行了,相关人员也会串好口供。不过这样一来的话 曾在阿什福德学园就读的鲁路修?兰佩鲁杰就是不列颠皇子鲁路修?v?不列颠这个事实,就不得不隐瞒了。 如果挑明这个事实,还想主张与阿什福德没有关系的话,实在是很难做到。因为众所周知的是,他们家族和已故的玛丽安娜后妃关系密切。 当然,我们可以秘密搜寻鲁路修,我也会这样做的。但是,因为那起事件而下落不明的人少说也有上万,我的力量也有限,这点请你理解,娜娜莉。 娜娜莉无言以对。 或许这也是惩罚之一吧。 娜娜莉忽然回想起往昔,在心中这样自言自语道。 虽然因为害怕娜娜莉担心而从未说出口,但毫无疑问,哥哥鲁路修一定是这样想的。 自己兄妹二人被不列颠这个国家抛弃了。八年前的某天,自己失去了母亲,从以相当于人质身份被送到日本的那天起,父亲就抛弃了自己和哥哥 在共同生活的时候,娜娜莉就察觉到了哥哥的这种念头。而当着娜娜莉的面,哥哥也从未否定过。哥哥是那样拼命地保护着自己,哪怕是现在,他也肯定在牵挂着自己的安危。是自己让哥哥背上了数不清的重负,给他的心套上了枷锁,所以,自己不能再继续给哥哥添麻烦了 但这也只是她的认识之一,如果要问娜娜莉是否和鲁路修拥有同样的想法,答案是否定的。 父皇或许是有他的苦衷。 鲁路修认为父亲沙鲁鲁是个冷酷无情的男人,根本没资格当父亲,但娜娜莉却无法认同这样的想法。因为再怎么说,他都是和自己血脉相连的父亲,她不愿认为父亲真的舍弃了哥哥和自己,也不愿这样相信。另外,还有母亲玛丽安娜的影响在里面。娜娜莉记忆中的玛丽安娜每当说到父亲时,总是一脸的温柔。能让母亲露出那种表情的男人,会是个彻头彻尾的恶棍吗?娜娜莉无法相信。 不过娜娜莉一直将这种想法藏在心里,从未对鲁路修提过。不,或许应该算是说不出口。自己在哥哥的保护下,是个顺从于哥哥的妹妹,是应该与哥哥有同样想法的人。一旦哥哥知道了妹妹心中另有其他想法,他会多么伤心啊。他那样为自己操心,那么深爱着自己,所以娜娜莉说不出口。她认为,自己不能作出背叛哥哥的事情 可是,抱着这样的想法沉默不语地伴在哥哥身边,却只得到了这样的结果。 废物皇女。 自己无法辩驳。确实,自己什么都没做过。娜娜莉有着身体上的残疾,双目失明,双腿无法动弹。但她已经不是那个只能悲叹命运不公的小孩子了,因为她遇见过许多更加悲惨的人。战争、歧视、永无止境的流血。至少,哪怕只是现在这一瞬间,也有人在遭遇不幸。比起他们,自己是幸运的自己一直是幸运的。身边有哥哥,有那么多善良温柔的人。但在大家的温柔相待中,自己又做了些什么。自己不过是习惯了接受善意,其他什么都不做啊。在明知自己是哥哥的重担,想要为他减少哪怕一点负担的同时,却又从不去做任何能够减轻哥哥疼痛和苦恼的事情。自己明知憎恨亲生父亲这件事对哥哥来说也是痛苦难当的。却因为自己不想成为哥哥的负担不,是害怕,所以从不尝试着去触及他的内心。但是,这样做真的正确吗?或许触碰之后,就能找到治愈哥哥痛苦的方法呢? 所以,这应该是惩罚吧。 惩罚胆小、怠惰、只知道依靠着别人的自己。 但是,就连这本应该由自己一肩承担的惩罚,或许也已经由其他人背负了其中的一部分 五天后。 朱雀! 伴随着难得开朗的呼唤声,娜娜莉从敞开的大门进入了房间。屋里有两个身影。 其中一个是高个子青年,金发碧眼。那是个如同画中人一般的不列颠美青年,身穿与阿妮亚一样的圆桌骑士服。只是,与阿妮亚那以淡红色为基调的服装相对,他的衣服是鲜艳的绿色。当然,尺寸也相差了将近一倍。 他名叫基诺,第三骑士,基诺?瓦因贝尔格。而悠然坐在长沙发上的他,身边还有一人 那人的身高与五个月前相比,似乎又长高了些。但即便如此,与身边的基诺相比,脸还是显得更加年轻,年龄在基诺之下。他有着一头卷曲的栗色短发,身穿白色骑士服。 当看到娜娜莉入室之后,少年的表情顿时柔和了下来。但立刻,他的眼神又变得严肃了。他走到娜娜莉身边,单膝跪下。 好久不见,娜娜莉皇女殿下。属下是第七骑士枢木朱雀,于今日回国。 啊 娜娜莉刚要将手伸向走近自己的少年时,却停下了动作。 双眼紧闭的皇女脸上顿时乌云密布。而朱雀则向她恭恭敬敬地阐述着问候的话语。 您亲自前来,属下惶恐之至。皇女殿下 不过,就在此时。 您的心情愉悦呜。 呜? 伴随着奇怪的语言,几个人拉扯的声音同时传入娜娜莉耳中。随后,又响起了一个爽朗而嘹亮的声音。 干嘛那么拘束啊?朱雀。 接着娜娜莉感觉到有人在挣扎。 喂基诺。我正在问候皇女殿下 既然好久没见了,觉得开心就直接说出来嘛~现在还耍什么帅啊,对不起,皇女殿下,这家伙还是那么害羞。 什、什么害羞呜,好难受。 看来是基诺偷偷溜到朱雀身后掐住了他的脖子。娜娜莉不禁楞住了,而骚动仍在她面前继续。 还有,什么皇女殿下,你平时都是叫娜娜莉的啊。!?我从没这样称呼过 是你自己没发现吧?你已经不知多少次直呼殿下名讳了,少说我也听到过十次。! 我听到更多。 语气平淡地插嘴的,是在娜娜莉背后为她推动轮椅的阿妮亚。这位最年轻的圆桌骑士,不知为何从怀中掏出了手机。 证据就是录像,想看吗? 哦哦。不过,在这种场合还是得听他亲口说,对吧阿妮亚。现在根本不用拘泥于敬语 我这里还有基诺露着肚子睡午觉的照片。 嗯,我想看,啊,我说的当然是朱雀的录像! 是吗,那么 我、我说,你们两个都给我 骚动的声音顿时消失,看来是朱雀从基诺手中挣脱了。真是的娜娜莉只听见少年这样嘟嚷道。随后,耳边又响起基诺愉快的笑声。 过了一会儿,朱雀像是叹了口气。 接着,脚步声再次接近了娜娜莉。这次他所在的位置不像刚才那样远,也没有下跪。他伸出手,温柔地搭上了娜娜莉的肩。 我回来了,娜娜莉。你还好吗? 哑口无言的娜娜莉顿时绽放出了如花的笑容。 是、是。朱雀能这么精神,真是太好了。 嗯,谢谢。 朱雀的手还是那样温暖。 好久没有这么开心地吃晚饭了。 面对着白色桌布上各色各样的菜肴,娜娜莉兴奋地说道。她身边的朱雀也微笑着回答。 我也是,娜娜莉,谢谢你招待我们基诺,你吃得太多了。 谁理你。 回答他的基诺,正坐在朱雀正对面的座位上将刚烤好的面包塞了满嘴。说实话,真的很没规矩。 嗯在这种时候唔得多吃点好东西才行。在战场上只能吃应急食物,还有你那里的那位机师做的奇思妙想派创新料理。 塞西尔小姐也是很努力做的,别说她坏话,太可怜了。 我也没说难吃,只是说那别有一番风味。 啊! 对了,那个把香蕉草莓塞在牛肝里淋上智利辣椒的东西,实在是太棒了。甜味苦味和辣味搭配得刚刚好,宫廷料理里绝对尝不到这味道。 话虽这么说 下次也让我家的厨子做做看哦,阿妮亚,那块羔羊肉你不吃吗?那我吃了。 基诺,卑鄙。你真是贵族出身吗? 又不是和我那唠叨老爹参加晚餐会,你就让我自由点嘛。 三人一边进行着上不了台面却相当热闹的交谈,一边将盘中的料理一扫而光。在一旁听着的娜娜莉,脸上露出了笑容。 究竟有多久没有这样开心地吃饭了呢。娜娜莉并不讨厌独自进餐,只是觉得一边听着别人说话一边喝汤吃色拉是件很舒心的事。哪怕吃的是完全一样的东西,都有种打心底里温暖起来的感觉。 忽然一个声音在脑海中响起。 哎,别着急嘛。 哥哥的手,用餐巾轻柔地替自己擦干净沾着菜汁的嘴角。 放心吧,我哪儿也不去,娜娜莉。 过去的记忆掠过心头,刺痛了胸口。 娜娜莉? 回过神来,娜娜莉才发现自己打算舀汤的手停了下来。她感觉到身边的朱雀正疑惑地注视着自己。娜娜莉有些匆忙地摇了摇头。 没什么对了,回来以后,朱雀会在不列颠逗留一段时间吗? 朱雀像是思考了一下,才回答道。 嗯,不过时间不长。 朱雀话音刚落,坐在他对面的基诺便插嘴道。 直到皇帝陛下安排其他任务为止吧。 也就是说,只要有命令下达,朱雀就有可能再次离开不列颠前往赴任地。 现在的朱雀,是帝国首屈一指的骑士,直属皇帝沙鲁鲁j不列颠。第七骑士,枢木朱雀卿,堂堂正正地担当了不列颠军中枢的出色军人,一切的命令全都掌握在娜娜莉的父亲沙鲁鲁手中。 是这样啊 娜娜莉小声呢喃道。朱雀瞥了一眼她的侧脸,接着用开朗的语气加了一句。 不过,我和基诺现在都在休假,四五天肯定是没问题的。如果有事,随时都能叫我们过来。 这、这怎么行。 娜娜莉急忙摇头。 我怎么能叫朱雀 不用介意。反正是休假,不如我来代替阿妮亚吧。 不行。 二话不说表示拒绝的不是娜娜莉,而是阿妮亚。 别抢走我的工作,朱雀。 哦 基诺像深感意外。 真少见。当皇女殿下的护卫那么开心吗,阿妮亚? 开心,因为皇女殿下很可爱,能拍到难得的记录。 阿、阿妮亚小姐 娜娜莉双颊通红。就在此时 啊。 娜娜莉原本伸向色拉盘的手不小心碰到了水杯。玻璃杯晃了晃倒在了桌面上,撒出的水弄湿了娜娜莉的手。 放在平时的话,现在应该由负责照料娜娜莉的侍女出场了。但坐在她邻座的少年却在背后的侍女行动前动了起来。他取来一边的餐巾,用另一只手轻轻碰触了娜娜莉被弄湿的左手。! 没事吧,娜娜莉。 餐巾擦拭着娜娜莉的手背。 记忆重合在了一起。 她从不曾忘记自从那天他下落不明之后,她就从来不曾忘记,那声音,那轻轻捧起自己脸颊的细长手指,以及,那能够体会到的温暖目光。 哥哥 替娜娜莉擦完手的朱雀将洒在桌上的水也擦拭干净,接着他发现,少女正将双手握在膝头,低头不语。 娜娜莉? 没什么。没事请放心 而事实却并非如此。 窗外的夜空挂着细长的下弦月,风有点大,院子里树木的黑影在风中摇晃。说不准,明天就要下雨了。 房间里,已经不见了不列颠皇女的身影。留在餐桌边的是三名骑士,他们是被称为帝国最强的圆桌骑士。 殿下身边的情况如何? 朱雀的表情已经和在娜娜莉面前时截然不同,有些阴暗,目光犀利。他发问完,只见阿妮亚轻轻歪下头道。 你指有什么不寻常吗? 对,任何。 回答的语气也和之前不同,显得冰冷彻骨。 阿妮亚定定地思考了片刻之后,回答了两个字。 尺寸。 哈? 就连朱雀也呆呆地张开了嘴。阿妮亚补充道。 皇女殿下的内衣。现在这样胸围的内衣已经没法穿了,我听见侍女长嘟嚷说,看来得全部重新定制了。 顿时,异样的沉默降临整个房间。 接着,单手举着玻璃杯正在享用餐后酒的基诺噗地一声喷了出来。 啊哈哈哈哈,这也没办法,殿下还在成长期嘛。 可我却没有。 这个嘛,每个人都不一样的。你也不用为此担心,阿妮亚,这没有什么好坏之说。 担心? 各种方面啦不过话说回来,这也是件好事啊,朱雀。与刚回到本国时相比,她变得开朗多了,和那时不一样,现在吃饭也吃得很香,不是吗? 多吃饭,就能长大? 都说了不用担心啦。 见二人持续着毫无紧张感的对话,朱雀疲惫地用手扶住了额头。 呃,我说,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 打断这两个有些不识时务的同僚之后,朱雀的表情再次严肃了起来。 其他没有了吗?阿妮亚。 没有了。 阿妮亚缓缓摇头。 至少没有任何可能危及生命的情况。 是吗 放心了? 嗯,算是吧。 朱雀点点头,从座位上站起身,踩着嘎吱作响的木质地板,向窗边走去。 窗外的下弦月挂上了几缕薄云。朱雀有些愣愣地抬头注视着月亮。凝视着他背影的阿妮亚这时忽然开口叫他。 朱雀。 什么事? 对你来说,皇女殿下是诱饵吗? 眺望着月亮的朱雀微微睁大了双眼,一边转身一边问道。 怎么突然问这 11区。 当阿妮亚吐出这几个字的同时,朱雀停止了动作。这回基诺没有看向他们,也没有插嘴,只顾自己悠然地品味着葡萄酒。 向着一动不动的朱雀,阿妮亚继续说道。 11区如果发生了什么事,皇女殿下身边或许也会发生异动。所以,要多加留心 你是这样对我这样说的。但是仔细想来,又觉得不可思议。 这就好像你在期待着发生什么似的。皇女殿下,是你用来钓敌人上钩的诱饵吗? 朱雀沉默不语。 窗外的风愈发强劲,甚至轻微震动了厚实的窗玻璃。 房间的墙壁上挂着一个精致的时钟。当秒针走了两圈以后,朱雀依旧保持着转身的姿势,用低沉的声音回答道。 如果我回答是呢? 阿妮亚不为所动地回答。 答案在刚才吃饭的时候已经给你了。我不能把皇女殿下交给你。 这让朱雀有些吃惊。他扭过头,细细打量起坐在椅子上的阿妮亚。 真意外这是你的真心话吗?阿妮亚。你就这么喜欢娜娜莉? 阿妮亚干脆地点头。 这里。 少女边说边指向自己还未开始膨胀的胸部。 会觉得温暖,每当看着那位皇女殿下的时候。 虽然不太明白为什么阿妮亚补充道。于是,在一边默默倾听着二人对话的基诺也赞同地说了一声是啊。 她很诚实,是个好孩子不过,正因为如此我也很担心。 朱雀不解。 担心? 担心她不适合这个地方。你应该多少也明白吧?朱雀。这个国家的皇族生存可是很艰难的,稍一个不小心,哪怕同族的人也会自相残杀。毕竟争斗、掠夺是现任皇帝陛下的主旨啊。 这话没错。 不过陛下会下这样的指令,他的想法也有些让人难以理解。 基诺说着一口饮尽了葡萄酒。 嗯因为没有专属骑士而特意派遣圆桌骑士作为一位皇女的护卫,这可是从未有过的特例。关于这件事,你自己也没有提出过申请吧,朱雀。 嗯。 朱雀再次转向窗口,黯淡的玻璃映照出了他的脸。 但是,这其中应该有什么缘故。 自己的脸,正半垂着双眼的自己 注视着没有任何表情的自己的影像,朱雀脑中忽然掠过一句话。 枢木啊。 低沉而庄严,充满了绝对意志的声音。 吾以汝之君主沙鲁鲁之名下令,如果,那个男人恢复了记忆 理由就是 娜娜莉就由你杀死 瞬间,窗外风止。 3 这一年,皇历2018年,各国形势有些严峻。 其中最大的波澜,就是分割了世界的三大国神圣不列颠帝国、eu、中华联邦的力量分布产生了变化的征兆。 在大约五年前,这三国的国力以数值作比较的话,假设不列颠是10,那么eu为7,中华联邦为5。eu和中华联邦若是单独行动不会对不列颠产生威胁,而一旦联合,综合国力则在不列颠之上。相反,不列颠在保持着凌驾于两国国力的同时,也在与两国为敌,如此情况并不乐观。 这一局势迎来转机是在三年前。西伯利亚方面发现了新的sakuradite矿山。由于中华联邦和eu僵持着不愿放弃矿山的开采权,双方宣布对立,甚至曾有一时发展到了国境纷争的势态。虽然这一纷争早早便收了尾,但两国间的尖锐矛盾依旧突出。 认为这是一次绝好机会的,是神圣不列颠帝国宰相,即第二皇子修奈杰?l?不列颠。 中交欧攻。 皇历2018年,新年刚过的阁僚会议上,修奈杰提出并明确了这一方针。也就是对中华联邦采取怀柔政策,以笼络中华联邦;使用武力削弱eu的国力。 这一方针得到了不列颠皇族,以及以大贵族为中心的阁僚们的一致认同。不列颠与eu的民族起源相近,却无法融合。在旧大陆掌握霸权的eu诸国,以及以半放逐形式从旧大陆渡海来到新大陆建立的不列颠帝国,两者间不光有着这样的历史,民主国家与专制国家间也存在着不同。与此相对,中华联邦虽说实际上与不列颠不同,有着实行共产主义的一面,但形式上却是天子立于顶点的专制国家。在国民性和国家系统方面与不列颠有共通部分。另外,近年来不断吞并诸国以扩大殖民地支配的不列颠与中华联邦虽属对立关系,但如果追根溯源,中华联邦真正意义上的传统敌国反倒是构成eu的欧洲诸国。至少,他们与当时一心开发新大陆、很少觊觎其他国家的不列颠之间没有历史遗留问题。修奈杰的提出的方针,由于包含了这样的背景,才被广泛接受了。 也就是说,改变对立构造的本质。 当时,修奈杰对自己的副官加隆透露了真意。 由霸权国家不列颠对抗eu以及中华联邦的同盟战线,转变为专制国家不列颠、中华联邦对民主国家eu。也就是说国家对立系统的变更。原本中华联邦的首脑就不愿看到eu的民主主义思想流入本国,即便撇开西伯利亚的事件不谈,双方的同盟关系也不会长久。那两个国家,最根本的主义主张就相差太多。 而修奈杰更为周到的是,他在多年前就料到会出现这样的形势,从几年前就开始了周密的准备。虽说对中华联邦采取笼络政策是今年刚刚公布的,但整个方案的准备工作,却在西伯利亚的利益问题尚未发生前很长一段时间就开展了。 而眼下正在秘密推进的不列颠与中华联邦双方皇室、帝室的联姻,则可称为这一方案的集大成之作。 奥德修斯皇兄吗? 在疾驰的轿车内,娜娜莉惊讶地问道。和平时一样坐在她身边的阿妮亚则点头回答是的。 现在中华联邦的天子是女性,而且,还没结婚。 呃这,请等一下。 娜娜莉的思路有些混乱。 那么,也就是说,奥德修斯皇兄要成为天子的丈夫? 虽然作为政治家的能力被打上了问号,在国内的评价也并不高,但第一皇子奥德修斯毕竟是现不列颠皇室的长子,下代皇帝的有力候补。至少对偷偷回到了皇族、继承顺位低,而且没有强硬后台的娜娜莉而言,他的存在和自己完全不在一个档次。这样一位皇子莫名其妙地要和其他国家的君主结婚,其中是否有些不妥呢? 这是思考方式的问题。 还没等阿妮亚回答完娜娜莉的疑问,车内电视播放起了节目。播放的是新闻,屏幕上映出的是帝国第二皇子修奈杰和一个身穿东洋民族服饰的男人。他是驻留在不列颠本国的中华联邦大使。双方正坐在椅子上,进行着融洽的会谈。就在娜娜莉就新闻内容不经意间向阿妮亚提出了两三个问题后,阿妮亚忽然撂下一句前缀我也不过是听说而已,便开始如下的叙述。 重要的是力量关系。 阿妮亚用一如既往的简短话语向娜娜莉作出说明。 现在的中华联邦与不列颠之间,无法形成对等的同盟关系。基诺说,真正目的根本不是联姻,而是获得国家,将对方收作属国。 那、那个,阿妮亚小姐 这次娜娜莉有些坐不住了。 这种话对我说了,不要紧吗? 现在播放的新闻,完全没有涵括阿妮亚所说的内容。那不过是帝国宰相修奈杰和中华联邦大使就两国间的各种问题进行探讨的新闻节目。一想到问题的重要性,娜娜莉甚至猜测阿妮亚不会就这样透露了不列颠首脑间的机密内容吧。 阿妮亚从怀中掏出了她看似相当中意的手机,一边摆弄一边歪下了脑袋。 谁知道呢? 谁知道 没人告诉我这话不能对皇女殿下说。 哈。 不是这个问题吧? 但尽管如此,由于这件事与亲哥哥有关,娜娜莉也无法不放在心上,于是她又问道。 但是,所谓获得对方的国家这样的行为,对方会认同吗? 可能会,也就可能不会。 阿妮亚给出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这就要看交涉人的手段了。但是 但是? 在这之前,有个问题必须先行解决。 问题? 11区。 听到这个名字,娜娜莉抽了一口气。 不先平息那里,就无法给中华联邦施压。 无法施压,对方就不会点头。 娜娜莉一言不发地低下了头。阿妮亚将目光从手机的待机画面移开,瞥了一眼皇女的表情。她的眼中并没有带着任何感情色彩,倒像是在观察对方的反应。 车内电视开始播送接下来的新闻,是平凡无奇的气象预报。浓妆艳抹的天气预报员,用明朗的语气念起了不列颠各地的降水概率。 于是,娜娜莉再次向阿妮亚发问。这次的声音压得很低。 情况真的很糟吗? 因为是纠正殖民地。 失去了前总督和柯内莉亚?l?不列颠和副总督尤菲米亚l不列颠的11区。 现在,由一个名叫加拉雷斯的男人就任总督。顺带一提,他的身份并非皇族而是贵族,公爵。要说起来还是个军事功绩比政治成绩更加突出的人物,有着勇猛果敢的评价,但在不列颠本国,却流传着不太好听的传言。 听说他对不列颠人以外的人很不友善 应该说,是残忍。 阿妮亚毫不客气地订正了娜娜莉那种绕弯子的说法。 前段时间,他抓了大约一百个进行反不列颠活动的numbers。 我听新闻说了。 昨天,他利用总督权限下达了判决。当然是全员死刑。 娜娜莉瘦小的身体颤抖了。今天她没有穿着正装,而是穿着极为朴素的便装,那是条长达脚踝的薄质粉红色连衣裙。 二人此刻正在赶往某个目的地,为的是一些私事。 阿妮亚淡淡地继续说道。 但是,被捕人群中真正的叛乱者恐怕还不到两成。 为的是给纠正殖民地施加恐怖。 阿妮亚并没有骗人,也没有夸张事实。 事实上,这就是不列颠在支配殖民地时表露的基本姿态。不列颠在新获得的殖民地,以及反抗的殖民地人民面前绝不会给出好脸色,只会实施强压政策迫使他们屈服。不过,仅仅如此殖民地依旧不会安定,被流血和肃清点缀的恐怖政治绝不会长久,这一点历史已经证明了。 所以接下来,便会移向第二阶段。 开发殖民地,然后是,卫星殖民地吗 对。 一旦从纠正殖民地升格为开发殖民地,便会有若干政策缓和下来。而升至卫星殖民地之后,殖民地居民的权限也会逐步扩大。 或许这便是一种逆向使用人类心理的政策。如果一开始就给糖的话,人们一般无法体会到其中的难能可贵。但如果一开始态度强硬,而之后逐步表露善意,人就会不可思议地感到喜悦。比起原本就以善人的姿态行善,反倒是恶徒因为一时兴起而施以慈悲更受到人们称赞,这一政策也和它差不多。分阶段给予甜头,然后殖民地人民逐渐产生对不列颠的感谢之情,不知不觉间,那块殖民地便被不列颠同化了。事实上,经过这几个阶段,有许多殖民地已经消灭了反不列颠运动。 亡故的尤菲米亚皇女殿下的特区政策。 阿妮亚说着,只见娜娜莉的细眉轻轻挑了挑。 虽然那个方法有很多弊病,但却出现得正是时候。 如果在那时给了糖,或许现在11区的情况已经平稳下来了吧。 但是。 娜娜莉小声,却坚决地摇了摇头。 我认为尤菲米亚皇姐的初衷,并不是那样的 这下阿妮亚住了口。 轿车车窗外,一座宫殿正在逐渐接近。 宫殿正门被电子锁和几重坚固的大锁固定得死死的。 娜娜莉和阿妮亚乘坐的轿车绕过正门来到了后门,当然,虽说是后门,也绝不是一般家庭使用的那种小型出入口。在陌生人看来,这后门实在够气派高大,就算说是正门也没人会怀疑。 当门柱的传感器确认了车辆号码后,轿车内的娜娜莉使用声音重复了两遍密码,紧闭的铁门终于伴随着刺耳的声音向左右两边缓缓敞开了。带着轻微的引擎声,轿车驶入了城内。迎面而来的是一条宽敞的林荫道,道路两边是树林,嫩叶青葱的树木夺人眼球。四处残留的积水,是几天前不合时宜到访的暴风雨留下的纪念。被风吹散的树叶,漂浮在映照着头顶晴空的积水上。 这里没有任何人的踪迹。 这里是 眺望着车窗外景色的阿妮亚打破沉默。 白羊座宫殿? 娜娜莉点头称是。 现在出于封闭中,所以没有人居住。不过定期有人会进入修整,我想应该不会很破败吧。 皇女殿下既然已经回到不列颠,是不是会继承这座宫殿? 我想不会,因为这里原本是父皇所有的地方。 不过对于娜娜莉提出的想要探访自己曾居住过的宫殿这个请求,沙鲁鲁倒是爽快地答应了。 沿林荫道继续前行,一座白色建筑物逐渐进入视野。那是座耸立在蓝天和周围绿树映衬下的宫殿。因为四下无声的寂静,这一幕看上去仿佛就是从童话中撷取的景色。建筑物顶端的钟楼早已停止了报时,不知就这样过了多久。但即便如此,城内流淌的小河所映照出的它依旧是座优美的宫殿。 终于,轿车穿过了林荫道。 等迫近眼前,阿妮亚才发现这宫殿比预料中要大上许多。不过,在皇族的离宫里它还算是比较小型的。这是坐以中央高塔为中心,周边围有四角形房屋的哥特式建筑。整座城的区域相当宽阔,而人所居住的宫殿却是最低限度的规模,或许这是建造者的喜好,也有可能是不列颠人用自己的感觉表现出的中世纪的野性。 进得去吗? 嗯,只要有我在。保安方面的设定应该和以前一样。 也就是说,娜娜莉的生体识别密码数据仍然被保存着。 下了轿车换乘轮椅的娜娜莉一边为阿妮亚解说整座城的构造,一边向正门玄关行进。虽然眼睛看不见,但这座城里的什么地方都有些什么东西,她都还一一记得。 穿过传感器的检测,通过半圆形的玄关进入屋内,来到入口门厅。天花板上垂挂着豪华吊灯,大厅两侧是大理石女神像,每根立柱表面和高高的天花板上,都雕刻有精美绝伦的图案,墙壁的画框中还镶嵌着一幅巨大的风景画。 有点暗。 因为电和水平时都被停了。 可保安系统还在运作? 好像那个的线路不一样。 入口门厅连接着大堂和画廊。这一片区域相当于会客室,居住着的私人空间在更深处。这一点上和那个戈布利艾拉后妃居住的沃里克宫的构造很相近。 注视着仍旧摆放在大堂里的桌子,靠椅和银烛台,阿妮亚毫不拘束地嘟嚷起来。 真可惜。 一如平时,身穿着圆桌骑士服的少女,用手轻轻抚摸着椅子的靠背。 既然还保持的这样完好,为什么不让人住呢? 真的保持得很好吗? 无法看到这一切的娜娜莉问道,阿妮亚点头回答。 都是些很新的家具,几乎连灰尘都没有。 是吗? 光是听到这句话,不知为什么娜娜莉便笑了出来。接着,她开口道。 太好了 阿妮亚不解。 好什么? 父皇能如此重视与母妃拥有共同回忆的地方。 阿妮亚沉默,随后,娜娜莉的笑容里掺杂进了几丝落寞。 我明白。我只是想这样认为 父亲的真心究竟如何,现在就连娜娜莉也完全不清楚。 抱歉,我们走吧,在那扇门的更深处。 那间屋子的每个部分都是根据女孩子的爱好设计的。 连接着阳台的落地窗边挂着白色蕾丝窗帘、小巧精致用来存放小件物品的带抽屉的梳妆台、造型圆润可爱的床、绒毛长短正好的绒毯、挂在墙上的时钟在报时的时候长针上方的八音盒就会转动。房间整体空间绝不狭窄,但也不会宽敞到一个人呆着时会感觉到空虚。这是个为了让孩子在睡觉时不感到寂寞而精心设计的卧室。如果夜晚再点亮屋里的灯,这里一定会变成一个更加华丽可爱的房间吧。 这是皇女殿下的房间? 是,是我的卧室。 嗯。 阿妮亚离开娜娜莉的轮椅,小心翼翼地在室内走动起来。一会儿饶有兴致地打量已经停了的时钟,一会儿窥视镜面。随后,阿妮亚在一张靠墙放置的矮桌边停下了脚步。 熊。 什么? 娜娜莉不解地问,而阿妮亚则抱起了放在桌上的东西。那是个毛茸茸的东西,一个布偶。娜娜莉字迹驱使着轮椅前进了几步。阿妮亚走近她身边,将手中的布偶放在了娜娜莉的膝上。 啊 白皙的手触摸着玩具熊,确认了形状的娜娜莉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微笑着说道。 它还在啊。 是皇女殿下的? 是的。五岁生日时,别人送的。 其他还有好多娃娃。 我喜欢娃娃,所以一说要礼物,肯定是指娃娃了。这个小家伙,名字叫泼可。 还给娃娃起名字? 很奇怪吧,皇兄和母妃常为这个笑话我。 娜娜莉面带笑容,抚摸着手中的小熊,忽然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微微歪下了脑袋。她停止了手上的动作,扭头朝向身边的阿妮亚。 这样说来不知道你听说过没有,阿妮亚小姐。在不列颠皇族中,曾有一位会制作非常漂亮的娃娃的人。 阿妮亚疑惑地眨了眨眼。 皇族,是人偶制作师? 正确说起来,是在成为皇室以前吧。那是位生在不列颠这个国家还没诞生时期的先人。听说他制作的人偶看起来完全不像是人偶,倒像是真人。 就时代和物理方面来说,这不可能。 我想也是,所以,多半只是传说吧。不过不知算是不是出于这个原因,在宫廷中有许多人都喜欢人偶。 甚至有不少人相信,制作精巧的人偶中宿有人的灵魂,这样的迷信。 我听说过。 对吧。 但迷信就是迷信。 也是啊。 不过,就算真的如此,娃娃也未必真的没有任何力量娜娜莉在心中自言自语。两周前,她曾去探望不列颠后妃戈布利艾拉。八年前的她明明是个讨厌人偶的人,但现在的她所依赖的唯一东西,或许就是这个迷信吧。当一个人失去了太多东西的时候,为了填补心中的空白,是不是就会开始依赖起不存在于人世的东西了呢 将玩具熊放回桌上后,娜娜莉驱使着轮椅靠近自己床边。她伸出手,用手掌轻轻抚摸床的表面。这里和其他地方一样被保持得相当完好和整洁,随时睡上去都没问题,床单和毛毯也被整整齐齐地铺在床上。这张床很大,别说一个人,两三个人都能容得下,只是现在,床是冰冷的。 将手指沉入柔软的靠垫时,娜娜莉微微垂下头。察觉到她有些失落的阿妮亚从她身后开口问道。 皇女殿下? 抱歉。 娜娜莉抬起头。 能不能让我一个人呆一会儿? 阿妮亚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沉默了。虽然她没有表明自己的意志,却散发出了不赞成的气息。身为护卫这也是当然的,娜娜莉眼不能视物,双腿不能行动,在这座宫殿里除了阿妮亚以外没人能帮得了她。 娜娜莉再次恳求道。 在这间屋子里没关系的,我答应你,绝不外出。所以拜托了。 可阿妮亚仍旧沉默,片刻过后,她忽然这样说道。 西边。 啊 那里也有座很大的建筑物。 娜娜莉抬起脸,点点头。 那里是本宫,离这里稍有点远。 皇帝陛下来这里时的居所吗? 是的。 我能去看看吗? 这我无权决定,不过应该没问题。 是吗,阿妮亚呢喃了一句从娜娜莉身边走了开去,脚步声逐渐接近房间的出口。 如果有什么事,就用我给你的通信器叫我。 好、好的 阿妮亚从敞开的房门走到廊下,接着她握住门把,打算关上卧室的房门。但就在门就要完全关闭的瞬间,娜娜莉再次开了口。 那个,阿妮亚小姐。 门细微的吱嘎声停止了。娜娜莉朝那个方向深深低下头。 谢谢 阿妮亚的回答在门上被关上的同时响起,那句话听起来有些不可思议。 加油。 剩下的,只有沉淀的寂静。 记得那也是个树叶萌发新芽的季节。 那天母亲玛丽安娜外出,只有哥哥鲁路修和自己在家,碰巧尤菲米亚过来留宿几天。这样的事很常见,完全没什么特别的,但玩着玩着,两个女孩子不知为什么争执了起来。 我要当皇兄的新娘。 不行不行,娜娜莉比他小了三岁呢。 尤菲皇姐不也比皇兄小吗。 可鲁路修喜欢我啊,对吧?鲁路修。 最后,决定权被推到了争议焦点鲁路修身上。当然,娜娜莉早就知道他的答案。 这、这,我 见哥哥犹豫不决,娜娜莉便下令第二天早晨必须给出答案,接着把他赶回了自己的房间。这时已经到了就寝时间。顺带一提,尤菲米亚来留宿的时候,总是和娜娜莉睡一间屋子。 娜娜莉,睡着了? 睡在同一张床上的尤菲米亚问道,但娜娜莉没有回答。因为哥哥没有立刻选择自己,她觉得很不开心。 娜娜莉一动不动地装睡,于是她身边的尤菲米亚悄悄坐起身,用手指点了点她的脸颊。 呀。 果然醒着~ 哼我再也不理尤菲皇姐和皇兄了。 见娜娜莉生气了,尤菲米亚急忙笑着赔不是,接着她从背后抱住娜娜莉,身体紧紧靠住了她。 娜娜莉就算长大了,也想一直和鲁路修在一起,是吧? 我等我长大了,会变成什么样呢? 尤菲米亚的语气忽然认真了起来。 尤菲皇姐? 我没有皇姐那么强,也没有鲁路修那么聪明。我会变成什么样的人呢,该做什么才好呢? 时钟的秒针滴答滴答地走着。 直到现在,不知为什么,只有这个声音还清晰地留在记忆中。 尤菲皇姐一点也不弱读书也很好。 嗯真是这样,就好了 明天能给我做个花环吗? 嗯。 尤菲米亚温柔地笑了。 好,给你做个最漂亮的。 因为皇兄很讨厌花环。 嘿嘿,不是的,他那是别扭,所以,明明喜欢的却要说不喜欢。 真的? 真的,打肿脸充胖子。 嘿嘿 就在二人的聊天中,娜娜莉不知不觉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不知为什么哥哥鲁路修的双眼通红。 二位,早、早上好。那个我想了很多,不过还是觉得,因为尤菲和娜娜莉都是我的妹妹 看来,昨天二人出的难题让他烦恼了整整一夜。 娜娜莉和尤菲米亚对视一眼,接着忍不住扑哧笑了出来 娜娜莉紧闭着双眼,却能感觉到阳光。 从房间的窗户洒入的阳光已经变化了角度。倚着枕头靠坐在床上而非轮椅上的娜娜莉缓缓坐起身,意识逐渐清晰了起来。自己不知不觉睡了一觉。 脸颊湿湿的。 眼睛虽然睁不开,却能流泪。但流泪却让现在的她感到害怕。既然是睁不开的眼睛,如果再也不流泪了那该多好。这样一来,说不定心里的刺痛就会稍微减轻一些。 娜娜莉没有拭干脸上的泪水,而是将身后的枕头抱在了怀中,把脸埋了进去。 难过的呜咽。 随后,她在这寂静的屋子里嗫嚅起来。 皇兄尤菲皇姐 一幕幕回忆,让娜娜莉复习着那段温暖的时光。但那段记忆越是温暖,现在的身体就越是寒冷,仿佛快要被冻住。最重要的人们都不在了,这里留下的,只有幸福的碎片。 你在哪里哥哥我,独自一个人尤菲皇姐再也会不来了我好孤独好孤独,哥哥 娜娜莉没有压抑满心悲哀,今天她就是为了这才来到白羊宫的。不管多么丢脸都没关系,多么人性都没关系,不用在意任何人的目光,只要把自己的心思都倾诉出来就行了。她就是为了这个,才来这里的。 而在倾诉完之后 娜娜莉止住了眼泪。 她从枕头里抬起头,脸上已经没有了悲哀的神色。 她终于明白了,弄清楚了。 自己原来从未走出这间屋子半步。 自己总是被别人保护着,从八年前的那天起一直都是如此。不,在那以前就是这样。离开不列颠去到日本,与许多人相遇,拥有了许多经历,但这一点却从未改变过。可是,自己不能继续这样下去,不能总是逃避痛苦和悲伤。因为这样下去的话,痛苦和悲伤也就会越来越多,将自己和哥哥隔得更远。 失去的东西或许已经无法挽回。 但比起那时,自己已经能够更坚强地活下去了。以前自己总在别人的守护之下。要变得比那时坚强,哥哥和尤菲米亚应该也是这样一点点变强的。 我也能行吧,哥哥 所以。 请看着我。 今天起,我会走出这间屋子 那是个有着两层楼高度的大厅。 阿妮亚第六骑士,阿妮亚?阿尔斯特雷姆,漫步走在铺着深色绒毯的二楼走廊。 总觉得,心里有些不安。 阿妮亚用右手扶着栏杆,抬头望着高高的天花板,忽然想到。 我好像认识这里? 阿妮亚边走边从怀中取出自己的手机,打开手机中的图片,开始一张一张进行确认。忽然,她的目光停留在了一张照片上。那上面映照的是年幼的自己,但问题不在这里,而在背景。 走下连接着一楼的楼梯,阿妮亚回头看去。这里正好是能从一楼的入口侧看到整个大厅的角度。阿妮亚在自己面前,高高举起了显示着照片的手机。 很像她感觉。由于周围有些昏暗,照片的背景也是模糊不清,所以不能确定。 阿妮亚再次回到二楼,就在刚踏上二楼地板的同时,她不经意间发现了手边的一样东西。 是污渍的痕迹,就在楼梯扶手上。虽然看起来曾经被仔细擦拭过,但与扶手的其他部分相比颜色还是显得有些暗。那些许的暗色,对于驰骋沙场的阿妮亚来说绝不陌生。 以前的血迹? 明眼人一看就能明白。 这里就是那出惨剧的现场。 八年前,神圣不列颠后妃玛丽安娜v不列颠就是在这里遇袭中弹,并挡在娜娜莉身上停止了呼吸。 枢木朱雀前来拜见。 少年屈膝跪在前方,语气再次变得严肃而死板。神圣不列颠帝国首都纽威尔士,彼勒宫,帝国皇女娜娜莉?v?不列颠的私人房间。 屋外已是夜幕低垂。娜娜莉自己驱使原本靠在窗边的轮椅转向后方,一如既往身着圆桌骑士服的朱雀正跪在娜娜莉面前的地面上。 但今天娜娜莉在面对朱雀这样的态度时,却显得落落大方。 第七骑士,枢木朱雀卿。 在。 反倒是朱雀露出了惊愕的神情,因为娜娜莉从未用这样的名字称呼过自己。 身穿正装而非便装、表情平静的娜娜莉没有理会朱雀的疑惑继续说道。 你的愿望,是位列圆桌骑士之首,成为第一骑士,对吗? 低着头的朱雀瞪大了双眼。娜娜莉继续说道。 不列颠的最高骑士,第一骑士被赋予了各种各样的特权,而其中最大的特权,就是能够拥有一片殖民地作为自己的领地 这时,娜娜莉的表情和语气终于恢复到了平时的样子。 你想继续尤菲皇姐的梦想,是吗?朱雀。 为了这个目标,你会不惜一切代价向前迈进或许,就连我也会成为代价之一。 朱雀没有回答。 但是 娜娜莉摇了摇头。 比起朱雀成为第一骑士,将日本11区收入手中,还是我直接成为11区总督来得更快。 朱雀意外地抬起了头。 现总督加拉雷斯卿的地位是公爵。而按照惯例来说,殖民地都是由皇族,或者拥有相当地位的人担任总督的。我想用不了多久,就回到更替总督的时候了吧。在那时,我会向父皇和修奈杰皇兄提议,让我继任总督。 当然,这一提议通过的可能性很低。不,不仅仅是可能性低。考虑到娜娜莉的身体情况,如果修奈杰和皇帝沙鲁鲁通过了这项提议,那反倒像是天方夜谭。不过尽管如此,娜娜莉还是这样继续说了下去。 没有时间了。 少女双眼紧闭的脸上,浮现出平时极为罕见的坚定。 现在的11区是什么情况,朱雀应该清楚吧。 这 如果那样的状态持续下去,尤菲皇姐的梦想就绝对无法实现,绝对。 所以,我想先朱雀一步,寻找能让我自己成为11区总督的方法。不过,要是万一找不到的话 娜娜莉在这里顿了顿,仿佛是在压制自己心中的感情一般将手按在胸口,小声叹了口气。 随后,她严肃地对少年说道。 朱雀,请成为我的骑士。 沉默在瞬间将临。 朱雀惊愕的双眼凝视着娜娜莉。那张脸洁白而纯净,毫无疑问这位美丽的皇女与半年前相比已经变得成熟多了。她的脸上没有迷惘,透着与刚才的语气相同的庄重。但正因为朱雀正注视着她的脸,他才没能发现此刻娜娜莉握在膝头的双手正在微微地颤抖着。他不知道虽然这只是一句很简短的话语,对少女而言却需要相当大的勇气。 终于,过了很久,朱雀才艰难地开了口。 娜娜莉,这 我明白。 娜娜莉打断了朱雀的话。 现在的朱雀是父皇的骑士,而且。 娜娜莉的脸上忽然透出一丝痛苦。 我也无法代替尤菲皇姐。 但那也只是短短的一瞬间,娜娜莉的神情立刻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但是我能和朱雀一样追随尤菲皇姐的梦想。我在那个国家日本生活了多年,虽然也曾遇到悲伤的事,但对善待我的人们也很多,比如朱雀。所以,我想以自己的努力,多少做出点回报。 我只是想要暂时的,并不是在恳请你真的成为我的骑士,但是如果我成为总督之后,朱雀能够在身边辅佐我的话,或许就能有更多的日本人因此得救,或许就会有更多人能活下来。 我会试着恳求父皇的,所以拜托了,朱雀,请帮助我,也请允许我帮助你,我们一起完成尤菲皇姐的梦想。 二人间的气氛再次被寂静笼罩。原本凝视着娜娜莉的朱雀低下头,轻轻动了动嘴唇,但却没发出声音。 如果娜娜莉的双眼无恙,或许就能看懂他的唇语。 对不起,娜娜莉 沉默片刻,娜娜莉向朱雀再次发问。 你的回答是什么?朱雀。 朱雀深深低下头,将手抬高在胸前,向眼前的少女致以最高的敬意。 yes,yourhighness。 室内已经不见了朱雀的身影。 娜娜莉自己打开了落地窗,来到外部的阳台。虽然已经到了春季,但夜风还是充满了凉意,耳边满是院子里风吹树叶的沙沙声。 只知道做表面功夫。 肮脏的工作全都推给别人。 娜娜莉明白,所以她才觉得自己必须回到那片土地11区去。自己不再是曾经那个什么都做不了的孩子,现在的自己,无论是表面功夫还是肮脏的工作都能做到因为自己站在一个不得不去做的立场和地位。她这样下定了决心。 过去无法挽回。但是,现在这个悲伤的世界一定能被改变。 她这样坚信 忽然一阵大风吹过,拂动了双目失明的皇女那一头头发,却又在瞬间消失地无影无踪。 interval interval 2017.12式根岛 即使到了最后的最后,他的内心某处依然相信。 这个人,这个不是别人的人,不会扣动扳机。 可是,这个人却毫不犹豫,眼都不眨。 你这家伙竟然开枪了朱雀,你竟然向我开枪 自己的枪被打飞,白色的身影站在自己面前说道。 对没错。 往日的好友一脸平静,不,冷淡地俯视着自己。 我不会求你原谅的,鲁路修。我们俩,不是朋友吗? 是啊 是这样的啊,这就是回答啊。的确,我没有因向尤菲开枪的事求你原谅。所以,你向我开枪,也不需要求得我的原谅。这可是在是讽刺啊,朱雀。你变得和从前大不一样了。 是的确实是这样啊 不过,现在一切都结束了。 你,我曾经最信赖的你,已经成为了我的 恢复意识的时候,鲁路修发现站在面前的,是自己最憎恨的男子。 神圣不列颠帝国第九十八代皇帝沙鲁鲁j不列颠。 前不列颠第十一皇子鲁路修v不列颠我的儿子,很久没见了啊。 你这家伙 鲁路修刚想爬起来,却被带自己来此的朱雀用力揪住头发,头被硬生生地掼到地面。 啊! 我不会让你使用geass的。休想使用这种诱使那个无辜的人走向罪恶的力量 这个人又接着说道。 臣斗胆向皇帝陛下请求,请让臣加入帝国最强的十二骑士圆桌骑士。 什么! 哦 那个男子愉快地反问朱雀。 是以抓获zero之功向朕要求赏赐吗? 朱雀!你这家伙 我说过了,鲁路修。我会从不列颠开始,将世界改变给你看。 为此就要卖友求荣吗? 没错。 朱雀的回答不带半点犹豫。 那个男子发出大笑。 好吧。你刚才的回答,朕非常满意。那么,新任圆桌骑士听令。将zero的左眼蒙上。 是,陛下 鲁路修听到那个男子的脚步声正逐渐靠近。 身为儿子,却向父王举起反旗,你这不肖子。不过,留你还有用处。 什、什么 被朱雀强行抬起脸的鲁路修用没被蒙住的右眼看到那张脸、那只眼睛中映出的。 不是自己的身影,而是那个男子眼球里浮现出的纹样,如同即将展翅飞向天空的巨鸟般的纹样。 难、难道说 朕将替换记忆。身为zero的记忆、对玛丽安娜的记忆、对娜娜莉的记忆 geass! 全部忘掉,只要作为一个普通人就好。 住住手。你这家伙,又打算将我的重要之人夺走吗!?夺走母亲!甚至娜娜莉! 朕沙鲁鲁?j?不列颠将铭刻 住手 新的伪造记忆!! 之后世界变成了虚假的存在。 turn-1·2-recollection turn-12-recollection 1 2018.1011区 住手啊啊啊啊啊啊! 鲁路修兰佩鲁杰被自己的叫声惊醒。 他从睡床上猛然跃起,发现自己汗流浃背,呼吸急促,剧烈的心跳声清晰地传入耳内。 鲁路修把右手放在额头上轻咳了几声,调整紊乱的呼吸,几乎震裂胸腔的心跳声逐渐平缓。过了一会儿,他的呼吸声渐渐变轻了。可是,与之相反,鲁路修那紫水晶般的瞳孔却浮现出令人恐惧的气息。鲁路修用右手抓着自己的乱发。 另一只手则用力敲击着身后的墙壁。 被夺走的记忆。 近一年来一事无成的时光。虚假的世界。zero的身份、甚至鲁路修v不列颠这个曾经的名字都已忘却。对母亲和娜娜莉的记忆也失去了。如同行尸走肉般苟延残喘。在这个11区,他的存在如同实验用的小白鼠,或者说,被人操纵的木偶。 而且,重新夺回记忆,凭借的也不是自己的力量。如果那名少女与自己生别的少女c.c.没有出现在自己面前,现在的自己依然像木偶一样活着。 回想起来吧,真正的自己以及王之力量! 昏暗的寝室里再次响起沉重的声音,那是鲁路修用拳头击打墙壁的声音。 失去的记忆重新夺回来了。自己不再是个木偶,也不再是家畜。可是,现在仍然会梦到那时的情景。梦到开枪射击自己、并抓住自己的朱雀,以及目前仍然以完全胜利者的身份傲然而立的不列颠皇帝沙鲁鲁?j?不列颠。 鲁路修继续击打着墙壁。鲁路修最讨厌受人控制,任人使唤。即使恢复了记忆,愤怒也依然难以消去。那时的耻辱,他绝对忘不了。 等着瞧吧。 朱雀,这个出卖朋友换取地位的男人。 皇帝,两次夺走了我的重要之物的家伙。 这件事没完,绝对没完。 我一定会让你们尝到报应。而我,将重新夺回一切,不只是记忆,还有我最重要的、唯一的宝物。 娜娜莉。 击打墙壁的声音久久回响在室内。 vtol机在一望无际的云海中飞行。 不只一架。中央是大小接近客机的大型机,周围是小型护卫机编队。大型机的侧面喷有不列颠皇家纹章。有资格乘坐喷绘着这样的纹章的大型机,并有如此众多的护卫机护航的人物,即使在不列颠国内也不多。事实上,乘坐此机的,是除了皇帝以外,权力和人望都数一数二的人物。 此人就是修奈杰l不列颠,不列颠帝国第二皇子,同时担任宰相一职。 再来一杯茶怎么样,殿下。 啊抱歉。加隆,有劳你了。 接过红茶之后,修奈杰坐在特等席上优雅地品味着茶的清香。他翘起小指,将茶杯缓缓送到嘴边。他的面容轮廊鲜明,宛如经过雕刻一般,还有一头迷人的金发。过于优雅的每个举动反而让人觉得有些不自然,但从整体看却无可挑剔,这大概是因为他的言行和身份相契合吧。 与生俱来的气质以及后天的成长环境,使他与普通人有着天渊之别。 将按预定时刻抵达,不久就能从漫长的旅程中解放出来了呢。 两个月没踏上本国的国土了。帝都的宫廷料理真让人怀念啊。 是呀。 说话的是坐在修奈杰身边微笑着的美丽女性,不,只是看上去是这样。此人的长发垂到军服肩部,嘴唇抹了口红,身上散发出淡淡的香水味。可是他却不是她,而是他。女装和女性用语完全是出于本人的兴趣。若不是在能够容忍有如此癖好之人的修奈杰手下工作的话,恐怕他一辈子也没有出人头地的机会。 他就是帝国宰相修奈杰的副官加隆。现在,这名男子是实质性推动着不列颠这个大国运转的修奈杰的建言人,也是他最信赖的人。 刚才,您好像在认真地关注着什么? 你说这个吗? 听到加隆的询问,修奈杰把茶杯放回盘中,将视线移向前方。飞机里的皇族专用特等舱,面积如会客厅般宽广,内部摆放着豪华的木纹桌椅,席位正前方有个四方形的荧幕,画面中,播音员正坐在麦克风前,神情严肃地报道着新闻。 这是在殖民地播放的新闻。我的表情看起来有那么认真吗?我只是睡醒之后想让大脑清醒一下而已。 可是,您的表情确实非常严肃啊。 哈哈哈,可能是吧,毕竟,新闻的内容并不让人愉快。 修奈杰轻轻一笑,不过,他说的话却是真的。 曾于上个月十五日出现在11区,并自称zero的假面男子的行踪,目前依然不清楚。由于怀疑杀害总督加拉雷斯、并抢走多名政治犯的zero及其党羽依然潜伏在11区,市民间产生了恐慌。关于此事,11区总督府 随着播音员的报道,画面上不断播放事件的影像:底部发生大爆炸后倾斜,随后轰然倒塌的巨塔曾经被称为巴比伦塔的巨塔、与不列颠主力knightmaregloucester作战的黑色骑士团knightmare无赖画面中也出现了曾经号称黑色骑士团最强knightmare的那架红色knightmanre,以及站在其上,戴着漆黑面具的男子其外形和去年在黑色叛乱中使用的稍有不同。 另外,关于这一连串事件,也有情报表明驻留11区的中华联邦特使曾参与协助自称zero的男子,现在,中华联邦方面将zero余党的一部分作为流亡者,在东京租界领事馆内加以保护。对此,11区总督府基于国际法,要求中华联邦方面立即引渡 播音员播报了毫无新意的内容,评论员补充了正确而无实质意义的解说之后,新闻结束了。修奈杰摸着尖尖的下巴,轻轻耸了耸肩。 eu本土登陆作战告一段落之后,这次又发生了这样的事。而且,又是11区。就不能安静一阵啊。 您是指复活的zero,还有中华联邦吗 在修奈杰示意下,加隆坐到他身边,说道。 官方认定了zero在黑色叛乱中死亡,而且,中华联邦方面并无意与我方为敌但目前的事态实在是有些难以置信啊。 事实就是事实。 言毕,修奈杰优雅地翘起修长的腿。 那么,加隆,你对此有何看法? 我想先听一听殿下您的见解。 关于什么?zero?还是中华联邦? 当然是关于中华联邦。 对两人而言,zero目前并不是个具有重要性的人物。他只不过是在一个殖民区内指挥反不列颠活动的指导者而已。在肩负着整个帝国的人看来,那不过是星星之火般的存在。更需要优先考虑的问题还有很多。修奈杰的立场和以前的11区总督柯内莉亚是有所不同的。 当然,也仅限于目前。 星星之火以燎原之势烧尽不列颠全境,这种可能性也必须考虑。 不过,就算这样,现在还是必须以掌握堪与不列颠比肩的大国中华联邦的动向为优先考虑。 唔 修奈杰没有马上回答,而是再次端起茶杯。缓缓抿了一口红茶之后,他将目光移向窗外。 关于这个我想还是等换了负责人之后再说比较好。 负责人? 这也是我这次回国的目的之一。 修奈杰微笑着回答道。 而且,替她向父王说了好话的是我。难道不应该在她赴任之前说点什么吗? 飞机穿越窗外那无尽的云海,他们离祖国不列颠的大地越来越近了。 滑行在柏油路面上的vtol机发出轰鸣,缓缓接近目的地。 机场周围已经启动了警备机制。身穿军服的士兵随处可见,也有能够嗅出探测器难以探测到的原始爆炸物的搜查犬。护卫修奈杰机体的小型战斗机仍在上空保持戒备,地上配备了knightmare。顺便一提,相关报道人员已被全部隔离,回国后的记者招待会将在别的地方举行。 排场有些大得过头了吧。 修奈杰苦笑着说道。不过,加隆却没有笑。 哪里,从殿下的立场考虑,这还远远不够呢。 就算戒备再森严,人要死还不是一瞬间的事。 在警护官的夹道欢迎下,两人一面交谈,一面走下vtol。地面上并没有公式化地铺上地毯。修奈杰和加隆走在柏油路上,朝着中转站走去,这时,列队的警护官左右分开,一个清脆娇柔的声音响了起来。 修奈杰皇兄大人。 啊。 修奈杰停下脚步,脸上挂着笑意,加隆将手放到胸口,恭敬地行礼。一位少女出现在两人面前。这位少女坐着轮椅,双目紧闭,身穿白色礼服,其身后跟着一名金色骑士和一名年龄与她相仿的少女骑士。 娜娜莉,你是专程来迎接我的吗? 是的。 坐在轮椅上的少女神圣不列颠帝国皇女娜娜莉v不列颠微笑着回答道。 欢迎您回到不列颠。修奈杰皇兄大人,您没事实在太好了。 谢谢,你也看起来很有精神啊,看到你,我就放心了还有你们,第三骑士、第六骑士。 在娜娜莉身后,身穿骑士服的第三骑士基诺?瓦因贝尔格卿和第六骑士阿妮亚?阿尔斯特雷姆无言地行礼。修奈杰点了点头,朝四周望去。 说起来怎么没看到第七骑士啊? 朱雀不,枢木卿已在父王的命令下先行一步了,瓦因贝尔格和阿尔斯特雷姆卿也将于明日出发。 你呢?娜娜莉。 是的。 娜娜莉平静地回答道。 我也将于下周出发去11区。 在她成为娜娜莉?v?不列颠之时,就已经决定了她成为11区总督的命运。 听着,不列颠。刮目相看吧,拥有力量者! 我非常悲伤。 战争和歧视。强者强加的恶意。在错误中产生的可悲喜剧。 世界没有任何变化。 所以,我不得不复活! 只要强者还在继续压迫弱者。 我就会继续抗争。首先是11区总督加拉雷斯。他逮捕无辜的日本人,无情且残暴地夺取数十万人的生命。 因此,我对他施予了天诛。 我将继续战斗!与一切滥用力量者!即使不列颠无数次想毁灭我,也终将是徒劳的。我会复活!然后! 奋起反击。 在此,我再次宣布建立合众国?日本! 距现在整二十天前。 复活的假面男子zero通过电波,将具有煽动性的宣言从11区传向世界。 会餐的地点,设在娜娜莉居住的彼勒宫。 修奈杰留在不列颠的时候,也在宰相府举行过。 说实话,今天我真不想见到那些堆积如山的文件。你也是这么想的吧?娜娜莉。 修奈杰以公式化的发言结束了回国记者招待会之后,走进彼勒宫,现在是不列颠标准时间晚上七点四十分,以晚餐时间而言,这个时刻稍微有些晚。 很久没来彼勒宫了。在我就任现在的职位前,可是经常使用这里的哦。 是吗? 因为作为圣达尔文大道的沿街建筑之一,这里离街道很近啊。说起来,你知道吗?娜娜莉。这栋建筑就是你出生那年建成的哦。可以说是与你同龄的。 哇 餐厅的天花板非常高,面积也相当宽敞。 这个地方足以举行正式宴会,装饰也具有相应的高贵格调。砖砌的大暖炉、仿古式橱柜、北侧的墙壁上悬挂着不列颠国旗以及名家绘制的现任皇帝沙鲁鲁j不列颠的肖像、洁白的桌布上摆放着烛台,每一个烛台的价值都抵得上一般人家的年收入。顺便一提,这里并不是以前娜娜莉招待朱雀、基诺和阿妮亚三位圆桌骑士进晚餐的房间,因为,这里并不是适合举办家庭式小宴会的地方。 坐在中央的修奈杰端起侍者送来的水晶杯,缓缓从椅子上站起来。 各位请先干一杯啊,对了,娜娜莉,你不能喝酒。 不。 坐在修奈杰身边的娜娜莉轻轻摇了摇头。 最初的这一杯是一定要喝的 是吗?不过,可别太勉强哦。 没问题的。今后,这样的事情还有很多吧。 说完,娜娜莉端起手边的果酒。 会餐的时候,修奈杰的副官加隆、圆桌骑士中的两人基诺和阿妮亚同席而坐。末席还有一位身穿深绿色服装,一副淑女打扮的女性。 这名女性戴着眼镜,目光锐利而冷静,给人强烈的官僚印象。 那么以伟大的不列颠唯一皇帝陛下之名,干杯。 端起酒杯的修奈杰首先发言,全体列席者也齐声说道。 以伟大的皇帝陛下之名。 与其他人豪爽的饮酒方式不同,坐在轮椅上的娜娜莉神色有些紧张地将酒杯送到嘴边,轻轻抿了一口杯中的红色液体。 她那张白皙的脸霎时变得通红。果酒的酒精含量相当低,不过,不擅长喝酒的人还是会变成这样。当然,有人第一次喝酒就脸色通红,也有人第一次喝酒却面不改色。 修奈杰温和地看着娜娜莉。 你没事吧,娜娜莉? 是、是的,对不起,让兄长大人见笑了 别这么说,没什么好难为情的。话说回来,你还是这么我见犹怜啊。 能像这样脸不红心不跳地恭维女性,也是修奈杰的特色之一。娜娜莉的脸更红了,不过,这次可不是因为酒精的作用。 会餐的气氛非常融洽。 侍者端来各种料理。同父异母的兄妹闲聊着,内容都是无关紧要的话题。加隆、基诺和阿妮亚等人也加入谈话,不过气氛并没有因此而变得吵闹,谈话始终在优雅祥和的氛围中进行着。基诺和平时不同,今天,他严格地遵守着餐桌礼仪。 用餐完毕,侍者给每个人上餐后饮料的时候,时针已经指向九点。 修奈杰喝了一口绿茶,将茶杯放回托盘,小声说了一句接下来。这一瞬间,他的目光与坐在稍远处的加隆交汇。随后,修奈杰把目光转向端着茶杯座在身边的娜娜莉。 差不多可以开始了吧,娜娜莉。 是。 娜娜莉的表情变得严肃,她放下茶杯说道。 罗麦尔小姐。 是。 以冷静的声音回应娜娜莉的呼唤的,是坐在末席的那位戴眼镜的女性。这位在会餐时几乎一言不发的女性朝退到一边的侍者们举手示意。侍者们明白了她的意思,在恭敬地向修奈杰行了个礼之后,离开了房间。 在确认房门锁紧之后,这名女性娜娜莉到11区赴任之时,她将担任监督者兼副官罗麦尔站了起来,离开桌边,走向入口处。 房间里的光线突然暗了下来。接着,巨大的屏幕从天花板降下。 那么 罗麦尔站在发出青白色光的屏幕边说道。 关于11区及其周边地区的局势,请让我在此作出说明。 会餐的真正目的就在于此。 这是在新宿、巴比伦塔事件中,再度现身的zero的影像。拍摄地点为中华联邦总领事馆内,据推测,是特使级贵宾室。在那个时刻,总督加拉雷斯已经遇害。 在进行着说明的罗麦尔身边,屏幕里的zero正继续发表演说。最后的影像是发表合众国?日本重建宣言的那一片段。 看起来假面男子和以前不一样啊。 小声说话的是加隆。他以女性般纤细的食指抚着形状精致的下颚,注视着屏幕。 背影看起来也有许多不同。不过,面具下的人是谁,这并不重要。 说得没错,而且,也没有证据表明这家伙就是事件的真正主使。 第三骑士基诺?瓦因贝尔格颇感兴趣地应道。 那样的面具,有心的话想要多少个就能做出多少个。只要戴上面具自称zero,任何人都能成为zero。 巴比伦事件是以黑色骑士团余党出现在该塔为契机发生的。 罗麦尔如同没听到两人的话般继续说道。 黑色骑士团以巴比伦塔为目标的原因,目前仍然不清楚。不过,破坏不列颠的象征性建筑,也应该是恐怖活动的一个环节吧。闯进塔内的他们与11区统治军交战,在战斗中,包括平民在内的多数在场者都被黑色骑士团杀害了。 这不过是官方发布的消息。 感到有些无聊的第六骑士阿妮亚纠正了罗麦尔的发言。 真实情况是什么? 实施虐杀行为的,是黑色骑士团。 罗麦尔加强语气重复道。 士兵和目击者的证词是一致的。 可是,我记得黑色骑士团宣称自己站在弱者一方。 阿妮亚不动声色地继续说道。 虐杀平民的话,不是自打嘴巴了吗? 你是说我的调查不正确? 谁知道呢?你非要坚持这么说的话,就这么说好了。我没兴趣争执。 阿妮亚所说的讽刺的话语,使罗麦尔不悦地皱起眉头。 突然,列席者中有人举起了手,是修奈杰。他没有说话,只是把目光投向罗麦尔。娜娜莉在他身边向他小声低语。 罗麦尔轻咳一声,变了表情。 不管怎么说统治军是在巴比伦塔内部及其周边地带与黑色骑士团交战。这是接下来的影像。 由于战斗的影响,已化为废墟的巨塔在屏幕中倾斜。黑烟从塔基升起。底座部分发生了爆炸。倾斜的塔随着巨响倒塌。 倒塌的方向是地上的不列颠军总司令官加拉雷斯总督的大本营。 哦! 基诺惊奇地大叫起来。 真壮观啊不过,看起来统治军方面的阵型似乎也存在问题啊。 之后,黑色骑士团趁乱突破统治军的包围圈。主要成员逃进中华联邦总领事馆,这和刚才zero的影像是相联的。从巴比伦塔倒塌后,到zero从总领事馆发布宣言,所用时间为五十二分钟。 好快。 加隆小声说道。 我决不认为他们有在现场交涉的时间。 可是,中华联邦使用外交特权将zero和黑色骑士团保护在领事馆内,却是不争的事实。 这么说是不是可以认为中华联邦方面在事件发生之前和zero会谈过? 可是,没有理由啊。 阿妮亚对加隆的见解提出自己的意见。 协助zero,对中华联邦有什么好处? 也不能断言说没有。事实上,他们以前就曾多次策划让11区发生混乱。 可是,现在正是奥德修斯殿下与天子举行婚礼的倒计时阶段。 没错,在这个阶段故意刺激不列颠,对他们而言有相当大的弊处。这么看来 这是协助zero的特使自行作出的选择。或者说,是中华联邦内一部分人的反动行径。 基诺耸了耸肩。 每个国家都有反对派存在啊。 修奈杰和娜娜莉依然保持沉默。只是安静地听着周围人的交谈。 接下来,是前几天发生的抢夺政治犯事件的影像。 罗麦尔说完,屏幕上的画面切换了。屏幕上映出的,是一个广阔的空间,里面放置着让人毛骨悚然的工具。那是枪决犯人的处刑台。同时,还有被戴上镣铐,身着囚服的人。 在准备对前黑色骑士团成员处刑的时候,zero及黑色骑士团knightmare部队出现。在与负责警卫的统治军knighmare交战之后,他们解救了囚犯。被解放的囚犯容貌如下所示。 影像继续放映着,随后,屏幕上出现了原黑色骑士团干部、在黑色叛乱事件之后被捕的扇、千叶、朝比奈等人的照片,并附有姓名。 还有玉成真一郎。这个人物的底细我们并不十分清楚。据审讯文件所述,此人一开始声称自己是黑色骑士团的王牌,可是在随后的审讯中,他又改称是普通的下层成员。由于他反复翻供,调查员也认为他的供述不太可信。 基诺突然扑哧笑出声来。 我并不讨厌这样的家伙。如果是干部的话,很可能被当场处死刑吧。那不是很正常吗? 由于发言不谨慎,继续进行解说的罗麦尔瞪了他一眼,不过,她并没有对基诺进行训斥。 接下来是最后的影像,出场的可以算是大人物了。旧日本军中佐、前日本解放战线所属、担任黑色骑士团军事顾问的男子,别名奇迹的藤堂,本名为藤堂镜志朗 听到这个名字的瞬间,一直保持沉默的娜娜莉叫出声来。 你认识他吗?娜娜莉。 是、是的 娜娜莉点了点头,说道。 以前,我在日本生活的时候 不是日本,是11区。 以冰冷的声音对娜娜莉的发言进行纠正的,自然是罗麦尔。 希望您别再叫错了,皇女殿下。即将成为11区总督的您犯下这种错误,会让属下为难的。 只是个称呼而已,有什么关系,明白不就行了。 阿妮亚小声嘀咕道。以后不这样叫不就完了吗。基诺也笑着说道。 罗麦尔的眉间闪过一道电光。 我希望皇女殿下站在总督的立场上 娜娜莉慌忙说道。 我明白了,罗麦尔小姐,是我太不谨慎了。 我在还叫做日本的11区生活的时候,曾经和这个叫藤堂的人会过面。尽管没和他说上几句话不过,我认为他是个很优秀的人。 那怎么可能,罗麦尔面有愠色地说道。 他可是一级恐怖分子,不列颠的敌人啊。您竟然说他是 好了好了,罗麦尔小姐。 修奈杰苦笑着说道。 个人的人格与立场不能相提并论。而且,我也听过这个奇迹的藤堂的传闻。 可是 只是因为价值观相差太远而已。就我个人来说,现在是向不列颠尽忠,但假如我在日本出生的话,说不定会与那个zero的思想产生共鸣,并成为不列颠的敌人呢。而如果我出生在中华联邦,我也一定会为中华联邦的发展尽力,你说对吗? 听完这番话,所有列席者都将目光投向修奈杰,除了加隆一人,他微笑着摇了摇头,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他非常了解这位皇子的性格。 殿下,这些话 哈哈哈,稍微有些过激了是吧。希望各位别传出去,我在此先谢过了。 冷汗直冒的罗麦尔似乎想说什么,但修奈杰制止了她,接着,修奈杰将双手轻轻抱于胸前,说道。 这些话就说到这吧罗麦尔小姐。 是。 关于这件事,我在受到消息时就对其中一点很在意。 您指什么? 很简单就是他们为什么还活着。 罗麦尔知性的脸上浮现出惊奇之色。修奈杰补充说道。 根据我的记忆,以藤堂为首的原黑色骑士团干部被捕,并被法官判处死刑,是去年年末黑色叛乱事件之后的事,事隔将近十月。以那位加拉雷斯总督的脾气来看,是不是太慢了一些啊。我还以为早就处刑了呢。 因为没有得到本国中央法务局的批准。 回答他的不是罗麦尔,而是加隆。 考虑到黑色叛乱事件的严重性,嫌疑犯接受的是本国的军事审判,而不是殖民区的审判。判决以皇帝陛下的名义下达,行刑权也由法务局掌握。也就是说,如果没有皇帝陛下亲自签署的判决书,就算总督也无法行刑。 修奈杰轻轻点了点头。 考虑到加拉雷斯卿的处事方针,他大概也多次提交国申请书吧,问题在于 修奈杰看着站在屏幕旁的罗麦尔,瞳孔中似乎闪现一道光。 为什么得不到批准呢? 你这样问我,我实在难以回答 罗麦尔慌忙说道。 只能认为是皇帝陛下的决定 唔第三骑士、第六骑士,你们怎么看? 被问到的基诺和阿妮亚看着对方的脸,回答道。 我不知道。 毕竟,这不是我们的专长。 可是,听您这么一说,确实很奇怪。 是啊。皇帝陛下应该不会对他们心慈手软的。 修奈杰交替看了看正在发表意见的两人以及满脸疑惑的罗麦尔,再次小声说道唔。 这时,娜娜莉小声说道。 那个修奈杰兄长大人。 嗯?怎么了?娜娜莉。 虽然我也不太明白 娜娜莉如同在确认自己的发言一般,一字一句地说道。 但这有什么重要意义吗? 意义你说意义啊。是呀 修奈杰将目光从娜娜莉身上移开,眼神变得深邃。随后,他再次露出温柔的笑容。 这不过是小事。我只是有些在意罢了。 不过你也必须记住,娜娜莉。这些小事中,也许包含着惊人的事实。 是是的。 对今后的你而言,不漏过这些细节也是非常重要的事。 是。 娜娜莉的表情有些僵硬,不过,她依然点了点头。 播放完这些影像之后,时间已经接近十一点。 以上就是现在的11区以及中华联邦的动向。 罗麦尔话音刚落,房间里的灯再次点亮了,而屏幕上的光线也逐渐变弱,直至消失。 这个自称zero的人,究竟是不是指挥了黑色叛乱的那个zero,关于这一点,目前仍然没有明确的证据。不过 毫无疑问,他也具有与那个zero匹敌的能力。 加隆接过话头说道。 成员对他的支持也是一如既往地高啊。 尽管他指挥的黑色叛乱以惨败收场,却依然得到宽容。日本这个民族实在是不可思议。 基诺以不屑的口气说完这句话后,又向灯亮之后走进房间的侍者要了一杯冰咖啡。 若是我的话,一定会看不起他,并决定再也不追随他。 他也会因此丧失所有可依靠的力量。 说着,加隆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这么看来,矫正11区的政策反而引起了仇恨。在得到草料之前,就因无法忍受鞭笞而逃跑的羔羊们找到了zero这个水源地 不过,统治军方面的表现更加不堪。 阿妮亚平静而无情地说道。 面对没多少战斗力的对手,居然表现得如此糟糕。 那是因为柯内莉亚殿下不在。加拉雷斯大叔挑不起这个重担啊。 陛下决定将我们这些圆桌骑士投入战斗,也是因为这个? 也有这个原因吧。 罗麦尔强忍不快,等着他们说完。当侍者将新的饮料送到桌上时,罗麦尔看着修奈杰,再次开口说道。 关于中华联邦,根据谍报部的情报,他们的内部似乎产生了混乱。主流的大宦官拍于反大宦官派对我们不列颠的态度有相当大的差异 你说黎星刻? 修奈杰歪着脑袋说出这个名字。 跟随协助zero的特使的那名武官。 是的,他是反主流派的大人物。尽管没有公开表示,但他对奥德修斯殿下与天子的婚礼是抱有强烈反对态度的。 唔想利用zero离间中华联邦与不列颠的关系,他们有这种想法也不奇怪。 不过,弄不明白的是 我知道,罗麦尔小姐。关键的特使高亥是顽固的主流派,就算星刻擅自决定与zero结盟,要得到许可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一和zero扯上关系,事情就会变成这样 加隆不悦地叹了口气。 我总觉得事态正悄悄朝着与常规的政治方略相反的方向发展 是吗?不过,我对此早已习惯了。 修奈杰轻声笑道,随后,他拿起杯子。这次上的是薄荷茶。修奈杰品味着茶的清香,将茶杯送到嘴边。 接着,修奈杰面朝身边的少女,说道。 娜娜莉。 是,兄长大人。 娜娜莉的面前并没有摆着新的饮料。因为她本人拒绝了。看着神色严肃的妹妹,修奈杰那五官端正的脸上再次挂起温柔的笑意。 关于你即将去赴任的11区的情况,就是刚才听到的那些。实际上,我也不好受,本来我希望在局势稳定一些之后再把你送去的。 没关系的。 娜娜莉摇了摇头,她的表情没有变化。 我对修奈杰兄长大人感激不尽。若不是兄长大人在父王面前替我美言,我是绝对不可能成为11区总督的。 你能这么想,真让我高兴。 尽管修奈杰笑着,但他的表情中包含了些许苦涩。 不过,你肩上的担子有些沉重,这是事实。zero、黑色骑士团、中华联邦说实在的,局势比柯内莉亚任总督的时候更加严峻啊。 我明白 那么,在动身之前,我想听一听你的想法。明白了你的想法,我才能更好地在背后支持你,更容易制定方针。娜娜莉,你将以什么样的态度治理11区呢? 娜娜莉没有立刻回答。 加隆、基诺、阿妮亚以及罗麦尔都以各自的目光看着这位不说话的皇女。加隆冷静、基诺颇感兴趣、阿妮亚平静而罗麦尔冰冷。 娜娜莉低着头,放在裙上的白皙双手紧紧捏起。 气氛依然寂静。 与其他人一起看着娜娜莉的修奈杰眼中闪现严肃之光。这时,少女抬起头,平静地开口说道。 我没有皇姐不,柯内莉亚总督那样的能力。 也无发像加拉雷斯总督那样做。我不想那样做,而是希望和11区的人们和日本人对话。 罗麦尔张开嘴,似乎想说什么。不过,修奈杰抬起手制止了她,随后,他温柔地笑着说道。 这么说,你是想采取对话路线和怀柔政策? 您说的对,就是这样。 唔,这也不是为一个办法,不过 修奈杰抚着下巴说道。 从现状考虑,我觉得这有些困难啊,娜娜莉。就算你像这么做,对方也未必听你的。 即使这样 娜娜莉摇头说道。 我也不希望交流从我们这边开始断绝。 即使被对方用枪指着? 是的。 罗麦尔别过头,而修奈杰则露出更开心的表情。 了不起,娜娜莉。不过不介意我给你一个忠告吧?作为比你年长的哥哥,作为处世阅历比你丰富的人。 是的。 娜娜莉露出更加严肃的表情说道。 请问是什么忠告呢,皇兄大人? 你以怀柔和对话为信条,我不反对,而且觉得这样很好。虽然这么说有些不合适,毕竟,我不是父王那样信奉武力至上的人,不过 武力也是必要的。在必要的时候,绝对要使用我担心的就是在那样的时候,你是否能毫不犹豫地使用。 我明白了。 娜娜莉更加用力地捏紧双拳。 如果真有必要,我会使用的。我不会逃避自己的责任。 可以和我做个约定吗? 是的,皇兄大人。 房间内再次充满了寂静的气息。 阿妮亚轻轻点了点头,基诺苦笑着,罗麦尔依然把头扭向一边,加隆则像要掩饰自己的表情一般,把手放到额头上。 修奈杰满意地闭上眼睛。 会餐结束了。 事情办完后,修奈杰钻进豪华轿车,准备从彼勒宫回宰相府,这时,他对同乘的加隆这样说道。 与正在访问中东各国的贝托莉丝联系 已经安排好了。 皇兄与天子的婚礼,要尽快办玩才好。不过看起来,父皇对我还是不太信任啊。 听到这句话,坐在座位上的加隆恶作剧般笑着说道。 您认为自己清正廉洁到足以让陛下完全信任的程度了吗? 哈哈,这话可真刺耳啊。 修奈杰笑着回答道。 车子发动,圣达尔文大道的夜景在车窗外流逝。修奈杰靠在窗边欣赏着夜景,自言自语般说道。 那三个人什么都不知道啊 那三个人,指的是会餐时除娜娜莉以外的三人,圆桌骑士基诺和阿妮亚,以及辅佐娜娜莉的罗麦尔。 罗麦尔小姐似乎也感到有些意外啊。毕竟,她是父王特别推荐的。 有可能是在演戏吗 要是那样的话,应该装得更好才对。因为,我在那里的提问,从表面上看和那件事并无关系。 这么看来 没错,掌握事情关键的是第七骑士。 修奈杰轻轻耸了耸肩。 他的先行出发,就像故意挑在我回国这个时候一样,父皇就这么不希望我们见面吗? 您多虑了。 加隆笑了笑,随后,疑惑地问道。 说起来,殿下。 什么事? 关于娜娜莉皇女的事,您真的觉得那样好吗? 一直看着窗外的修奈杰把目光移回车内,微笑着说道。 这么一说,我记得你在一开始的时候,是反对她担任总督的。 应该说直到现在,我仍然反对。 加隆语气坚决地说道。 我知道这不在我的权限之内,但我还是要说,从地理位置看,11区是制约中华联邦的重要据点,而且,还有zero存在,我认为,应该还有其他的选择。 你的意思是,娜娜莉没有能力治理现在11区? 不,关于这一点倒不必担心。毕竟,每位总督都有自己的特点,再说,皇女殿下手下的文官中人才济济,更重要的是,皇帝陛下还派了三名骁勇善战的圆桌骑士协助皇女殿下。只是 只是什么? 修奈杰问道。加隆犹豫片刻,以少有的暧昧口气回答道。 皇女殿下她与去世的尤菲米亚皇女殿下有些不一样不知为什么,我总有这种想法。 修奈杰没有说话。加隆继续说道。 由于加拉雷斯卿做得过激,所以将怎么看都不像武断派或者强硬派的娜娜莉皇女殿下捧到这个具有象征意义的位置上,以安定和抚慰民心我明白殿下的这种想法。这与一年前,尤菲米亚皇女殿下因那件特区案件而找殿下商量时是一样的。另外,由于黑色骑士团的主张,他们要公开反抗那样的领主是很困难的,这一点,在尤菲米亚皇女殿下的那件事中也得到了印证,只不过,尤菲米亚皇女殿下亲手把这种局面破坏了。 不,她可没有破坏哦。 修奈杰打破沉默,平静地否定了加隆的话。 我了解尤菲的性格,我敢断定,加隆。那是决不可能的。可是,到最后,我也只能选择让尤菲一个人承担责任 在特别行政区日本的成立典礼上发生的大屠杀事件,被不列颠国内归结为不列颠第三皇女尤菲米亚l不列颠突然精神失常以及不满分子趁乱行动。在当事人尤菲米亚死后,一切责任都推到了她的身上。 这次轮到加隆沉默了。修奈杰则恢复原来的语气问道。 不过,你的意思值得思考,加隆。你说尤菲与娜娜莉的资质不同具体是指什么方面呢? 这个我也无法说清楚。 加隆的语气变得更加闪烁其词。 只不过,今天在与皇女殿下见面之后,我感到有些吃惊。她散发出的气质,与以前判若两人。 你是说,在精神方面更接近大人了,是吗?在她这个年龄阶段,成长可是很快的哦,更何况,她的境遇远比尤菲和我的复杂得多。 也许是这样不过,她远远超乎我的想象。 远远超乎想象? 我感到有些可怕。 这句话让修奈杰感到有些意外。 这可真是全新的看法啊,加隆。 只是我的预感而已。 加隆摇了摇头,回答道。 不过,我确实觉得皇女殿下不会像尤菲米亚皇女殿下那样,仅仅成为一个象征。弄不好,也许还会产生让殿下难以驾御的事态 话还没说完,加隆就闭上了嘴。他自己也说过,这只不过是预感,有许多难以用语言表达的部分。 修奈杰看到加隆这副暧昧不清的表情,哼地嘟哝了一声。 窗外的景色不停地在变化着。圣达尔文大道看来快要走到尽头了。与此同时,首都那浩然的夜景越来越近了。不仅是夜景,还有数量好像要将修奈杰与加隆所乘坐着的豪华轿车所包围一般黑色车子行驶过来。那些是护卫车辆。与处于严重警戒下的圣达尔文大道不同,前方的道路上也会有一般车辆通行。虽说是要保密,但载着帝国宰相的车辆的警备力量终归不能太少。 修奈杰放下了靠在窗沿上的手肘,用拇指压着自己的下唇。不知在何时,那里浮起了笑容。只是 这与先前为止的笑脸性质完全不同。至少,不是面对娜娜莉时那种沉稳的笑容。不如说,这称得上是充满挑战意味的、无畏的笑容。 接着,修奈杰这么说道。 真的很有趣啊。 殿下? 加隆。你对我的想法、只猜对了一半呢。 一边说着、修奈杰慢慢地闭起了眼睛。 确实,之所以推荐娜娜莉成为总督,是因为期待这能成为投向民心惶惶的11区的一块糖。没错,就和尤菲将那个行政特区?日本的设立案带来给我时一样啊。 但是,理由可不仅仅只有那些哦。 加隆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垂下了眼帘的帝国第二皇子的脸庞。 其他的理由是指? zero。 修奈杰并不睁开眼睛,用一句话作出了回答。加隆搁在膝盖上的指尖轻轻地颤抖了一下。 娜娜莉成为总督的话或许这次就能够揭开那面具后所隐藏的真相了。 不过,最终她的结果会和尤菲一样吗?还是会截然不同呢?无论如何 如果真的演变成相同的结果或者如果对方还打算让历史重演,我都会对zero很失望呢。 如果真是如此的话,就让我们一举击溃他吧。那种男人已经没有生存的价值了。 终于修奈杰睁开了眼睛。目光投向稍远之处,再次看向窗外。 创造世界的力量吗 车子仍和原来一样安静地向前行驶着。 无月的夜空。 敲过门后踏入房间之后,阿妮亚第六骑士、阿妮亚阿尔斯特雷姆疑惑地扭头四下看看。房间中一片黑暗。没有开着灯。而且,房间的窗户大大地打开着。夜气从外面的露台凉飕飕地钻进来。 虽然觉得奇怪,但阿妮亚并未将黑暗放在心上,走进了房间,然后注意到了存在于露台那一边的身影。 轮椅上的少女,身处在从别处房间透出的微弱光亮之中。 皇女殿下? 听到了叫声之后发出了啊的一声,少女娜娜莉?v?不列颠将脸转向了走向自己的阿妮亚的方向。 阿妮亚小姐。怎么了? 这句话应该我说才是。 走入宽广的露台,阿妮亚走到了娜娜莉的身边。 你在干什么? 没什么 含糊地回答之后,娜娜莉罕见地用开玩笑般的口气继续说道。 阿妮亚小姐,明天你应该早起是吧?不早点去睡觉的话,可是会起不来的呦。 正因为这样,要趁现在与皇女殿下告别。 阿妮亚站在娜娜莉的身侧。 因为明早似乎会没有时间 这么说着的同时,阿妮亚注意到,与先前会餐时不同,娜娜莉穿上了便装。她那纤细的右臂就好像是想要包覆住自己的身体一般抱在另一条手臂之上。 很冷吗? 似乎对阿妮亚的问话感到十分地意外,娜娜莉的肩头明显地颤抖了一下。 她慢慢地垂下头,微微地摇了摇。但是,如此而已。口中并未说出接下去的话语。 阿妮亚没有俯身窥视她的表情,只是在上方静静地注视着她。 不知过了多久。 两人就这么互相沉默着,过了一段时间,阿妮亚问道:您莫非是感到害怕? 阿妮亚的话语,让娜娜莉那绝对不会睁开的眼脸产生了剧烈的反应。然后说道:我,很丢人吧 但是刚才,和修奈杰皇兄谈过之后我忽然觉得,自己或许真的能做到可是到现在我还是觉得不太真实下周就要出发了我却、却 等待着她的,是因为战乱而荒弃了的土地,以及一亿多人的生命。而她今后将担负起这一切的责任。或者说这一切都开始成为她的责任。生与死。她的一言一行都可能左右某个人的生死这是如此沉重。 娜娜莉断断续续的声音愈发地微弱,以至于让人几乎听不到。 阿妮亚仍然从上方凝视着垂首而坐的她。 接着,阿妮亚突然有了动作。她弯下了腰去。皇女坐在轮椅上,灰金色长发遮住了她的表情。阿妮亚轻轻地从侧面将娜娜莉的头揽入了自己的怀中。这一次,娜娜莉的脸上浮起了纯粹的震惊。 阿、阿妮亚小姐? 对于感到害怕的人,这是最有效的。 阿妮亚用与平时毫无不同的淡然声音这样说道。 好像是过去某人那里学到的。虽然想不起来是谁了。 能够听得到心脏的跳动。还能感到那并不属于自己的,温暖的体温。 感受着这些,娜娜莉的恐惧终于消失了。 是啊我也曾,这么被教导过 从很久很久以前包覆着自己的温暖之中 偶然吗? 呵呵。应该是吧但是,真的非常感谢你。阿妮亚小姐 不知不觉间娜娜莉安心地微笑了起来,并将头深深埋入少女的怀中。 2 万里晴空之下回响着热闹的声音。 看见没? 快来看快来看。那张脸庞比在电视上看要更加可爱~ 但他是11区出身啊。 那有什么关系。无论怎么说他可是第七骑士大人。 是皇帝陛下直属呢~ 我还是觉得鲁路修更胜一筹啊。脸长得又漂亮。 嗯是选长相、还是选地位呢。这真是个问题啊。 反正这又不是你的问题。 你说什么~ 但是啊 嗯 为什么圆桌骑士中的一位会转校来我们学校啊? 神圣不列颠帝国领土11区、东京租界。 私立阿什福德学园的校舍 在那里的地下,存在着这么一间房间。 称不上很宽阔,但是也没有到狭窄的地步。墙壁上满满地安置着大量的监视器。安装在学院中的监视摄像头所拍摄的画面全部都会被送到这里。 不用说,监听器所捕捉的声音也是一样。正是因为集中放置了这么诸多的械材,所以并不能让人感到宽阔。没有人、或者说至少以一名普通学生的身份呆在学校的人们之中,没有人知道有这间黑暗的地下室的存在。 一名学生正抬头看着墙壁上的监视器。 黑色的学生制服并非现成品,而是特别定制的。虽说如此,看上去和通常的学生制服并没有什么不同。也许穿起来大概不会那么容易习惯,但看上去却似乎非常自然合身,能有这种效果,恐怕是由于他原本的体形就十分完美的缘故吧。 他就是神圣不列颠帝国圆桌骑士所属的第七骑士、枢木朱雀卿。 你觉得怎么样? 有一个人从站在那里的朱雀身后传出声来。是一位女性。抛开短裙不提的话,身穿着非常符合教师身份的衣服。实际上,她表面上的身份正是这所学校的教师。但是现在她那锐利的目光完全颠覆了这一点。褐色的肌肤。虽不是那种肌肉型身材,但紧绷的肢体很有质感,给人以精悍的感觉。 与他见面的印象怎样? 她的名字是贝蕾塔努。过去曾经是在这11区身为骑士而名声显赫的女性,现在则背负着在这阿什福德学园里监视某个人物的任务。 朱雀转头瞥了一眼贝蕾塔。开口说道。 今天并没有谈多久。以前的朋友也在一旁。之后又被其他的学生们给围住了。 那么贝蕾塔瞳孔微微收缩,你是说不能作出明确判断? 不 摇头否定之后,朱雀闭上了眼睛。 之前在阿什福德学园时的情形在朱雀脑海中清晰地浮现出来。明亮的教室。站在讲台前被贝蕾塔介绍给同学的自己。他的座位和邻座。介绍结束后慢慢地走向那里走向那个学生。对方那略带惊讶地看着自己的眼瞳。然后 好久不见了,朱雀。 他脸上绽放出了温柔的笑容。 被消去的记忆主要有两段。自己是不列颠的皇子一事。以及自己曾是zero一事。那样的话,他的反应应该没有问题。因为,他和朱雀过去是朋友的记忆应该还残留着。只有关于自身成长对,比如说他的妹妹娜娜莉的记忆完全地被抹消了。 但是 朱雀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他从过去开始就很擅长演戏啊。而且,以前也确实蒙蔽了许多人的双眼。 那么 贝蕾塔的表情更加紧张了。 你是说,也有恢复了记忆的可能性? 不,也不能这么总之,我认为现在的阶段还不能作出判断。不再试着多做些调查 就在朱雀想要说下去的时候。 那是不可能的哦。 意外传来的声音既不属于贝蕾塔又不属于朱雀。 只听声音的话,好像是女孩子。但是,在地下室墙边站着的,却毫无疑问是个穿着男生制服的这个学校的学生。看起来是不列颠人,容貌比起朱雀更为年幼。体形纤细。而且,目光寂静、冷冽。 报告书中应该也有写到。那个zero在中华联邦的领事馆发表演说之时,他鲁路修兰佩鲁杰的确正和我通电话。 那个少年从贝蕾塔身旁向前一步走了出来。朱雀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副即使被介绍说是少女也不会显得不协调的脸庞。 你一直在扮演着鲁路修弟弟的角色? 我是洛洛兰佩鲁杰。 少年冷淡地报出了名字。 总之是不可能的。在政治犯抢夺事件的时候,他也在与贝蕾塔老师谈话哦。而且,我也在一起。至少,在那里现身的zero并不是他。 即使听着被重复的话语,朱雀的表情也没有发生什么变化。仍然正视着少年,说道:但是,在那一事件中并没有图像能够确认鲁路修的身影。你们两人的对话顶多也就是通过电话进行的。况且,zero本身又戴着那个面具。 那么你意思是说我们全都被欺骗了? 只要没有确凿的证据,就不能作出断定啊。所以,调查是必要的。 少年不满似的不说话了。 接着,朱雀毫不迟疑地将目光从少年身上挪开了。 不过洛洛君。 什么事? 他 朱雀瞬间停住了话语。 鲁路修是一个怎样的兄长呢? 啊? 少年的脸上第一次浮现出了发呆的表情。朱雀再没有说话,洛洛的表情渐渐变成了不知所措。 要说是怎样的话那个,因为我并没有真正的家人 光是印象也不要紧。 要说印象的话那个,我觉得就是那种到处可见的普通兄长吧 是吗,朱雀这么小声自语道。 普通是吗? 正当少年想要窥视他的表情之时,朱雀已经转向了后方。 总之请将调查继续下去。当然,监视也是一样。 是。 遵命,长官。 贝蕾塔率先作出了应答,在她之后叫作洛洛的少年稍显迟缓地作出回答。接着,朱雀再次追加说道。 还有一点。 嗯? 我这里自不用说,当然会控制情报。你们也要记住,无论是这个地下设施,还是鲁路修现正在这所学校这件事情,都不可以让娜娜莉皇女殿下得知。! 将鲁路修兰佩鲁杰当作引出那个魔女c.c.的诱饵,这是皇帝陛下的命令。但是,如果娜娜莉殿下知道了这件事情的话,有可能会变得有些麻烦。知道了鲁路修在这里的话,她不可能坐视不理吧。 贝蕾塔一边看着淡然地说出这些的朱雀的背影,一边颇有深意地点着头。 原来如此娜娜莉殿下的记忆并没有被改变啊。她当然还记得哥哥的事情。 那个名叫洛洛的少年一声不响地陷入了沉默。稍显暗淡的脸庞低了下去。背对着的朱雀并没有注意到他的表情,继续说道。 除此之外,娜娜莉殿下还仍然保持着以前在这所学校学习时的记忆但是 米蕾阿什福德、夏丽菲尼特、利瓦尔卡路迪蒙特,以及这里的学生们都已经将鲁路修的妹妹娜娜莉一事完全忘记了 没有记忆者与拥有记忆者。两者一旦接触,事情会变得十分奇怪,这样娜娜莉殿下也许就会注意到有异常。不过,其实除了会长,也就是米蕾阿什福德以外,其他人都不用太担心。毕竟,说到有可能接触到总督级别的皇族的家族,也就只有她家了。 就以阿什福德现在的情况,这个可能性很低。 贝蕾塔摇头否定。 我想问题应该在于,娜娜莉殿下那边可能会试着与他们接触吧。 这点皇帝陛下已下令禁止了。考虑到万一出现娜娜莉殿下违背陛下意思的情况发生,到时将由我来制止。学校记录之类的篡改也已经完成了。总之,现在在娜娜莉殿下可接触范围的情报之中不要出现鲁路修兰佩鲁杰的存在。 如果发生她和活着的证人们直接见面的情况的话,就一切都完了我明白了。我会小心行事的。 拜托了。 但是,在这么嘱咐贝蕾塔之后,不知为何朱雀突然轻轻地叹了口气。 话虽如此我本身多少也有想要利用娜娜莉殿下这个存在的想法吧。他鲁路修如果真的取回了记忆、戴上了面具的话,能够给与他足以动摇其内心程度的冲击的,大概也就只有她了吧。 一直保持着沉默的少年惊讶地抬起了头。而那时朱雀已经转向房间的出口走了出去。 鲁路修他就是这么一个男人。 贝蕾塔向着他的背影,惯例性地敬了一个礼。 只有叫作洛洛的少年用稍显茫然的目光注视着渐渐远去的朱雀。 在那之后过了四天。 是吗? 在棋局复杂的西洋棋棋盘之前,他对着手中的手机轻声道。 嫌疑还不能完全清除啊朱雀这家伙,和过去不同了,相当地谨慎啊 即使继续着电话中的谈话,他仍然将手中握着的那枚黑色国王棋子,毫不犹豫地向前放去。 不用,目前放着不管也不要紧是的。多亏有你在,监听系统也变得形同虚设加上替身也准备好了嗯,但是,真的多谢你了,洛洛 轻轻的话语声让人从心底感到了温柔。 好的。夜里之前我会回你那儿的嗯,一起吃晚饭吧那么,等会儿见了。 然后,电话切断了。 突然,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柔和气息完全消失了,水晶一般的瞳孔中蕴藏着冰冷的光芒。他将手中的手机丢弃到了附近的沙发之上简直好像那是什么肮脏的东西一样。然后,他轻轻地撩起漂亮的黑发,小声叹了口气。 还是老样子。 突然出现的声音并不是他所发出的。而是来自于隔着西洋棋棋盘坐在对面的一位少女。人偶一般的美貌和以前几乎没有什么变化。顺便一提,她的毒舌也还是一样。要说不同之处的话,也就是并没有穿着以前那拘束服一般的服装,而是换成了黑色开衩有些煽情的衣服了吧。 你也就只有玩弄人心的技巧很厉害啊。当面看去的话,无论是声音还是表情完全就是另一个人,让人感到有些毛骨悚然呢。 他鲁路修兰佩鲁杰狠狠地瞪了眼前的少女一眼。 这可是赌上性命的事啊。我和你可不一样,没有那么地结实啊,c.c。只要有个小失误就会没命的。 没错。 少女c.c.简单地表示了同意,但视线并没有投向鲁路修。而是凝聚在放在小圆桌子上的西洋棋棋盘之上。黑与白的攻防。棋盘上的局面一眼看去似乎是处于势均力敌,不过 c.c.将自己一方的白色车向后撤退。下一刻,鲁路修连一秒也没有停滞、走动了黑色的骑士。 啊等一下。 反正没多大区别,即便主教向前走,也不过是攻击两子罢了。 鲁路修毫不留情地指出。 大体上,这一局在你最初的几手就已经下坏了。从那刻起就已失去西洋棋的美感了。 棋类游戏根本就没有什么美感可言吧。 所谓的西洋棋可不只是游戏哦。 暂停过后,c.c.这次将自己的国王横向移动。鲁路修一瞬间睁大了眼睛,然后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放回去。没用的。你自己为敌人做好了将军的准备,想干什么啊? 什么? 我的皇后道路敞开对吧。这种情况下,你最好的一手是这么下。对此,我这么下。然后 一边说着,鲁路修不但移动着自己的棋子、还随意地拿起c.c.的棋子演示着局面。 然后,最后是这样。这样一来就你就被将死了。是我的胜利。 你没有向对自己有利的情况移动吧? 在那种局面之下,无论你怎么下都是不可能赢我的哦。 哼。 怀疑地嘟哝了一声,然后c.c.用自己的手将棋盘上的棋子全部推倒,搅得乱七八糟。 再来一局。从最初开始。 喂 反正,五点以前你不得不呆在这里不是吗?你要做伪装,我今天也有空。 别说蠢话了。我现在正在为黑色骑士团的恢复工作忙得焦头烂额 刚刚有联络进来说拉克夏塔的船将会晚到哦。那个没有到的话,现在也没有什么大事可做不是吗? 鲁路修一下子怔住无话可说。然后,再次叹了一口气。 真是的你明明以前就算明白规则,也不愿下棋的。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喜欢西洋棋了啊? 当你在失去zero记忆的状态下游手好闲地享受学生生活的时候,我可是在这边那边地四处奔波哦。虽然是这样,但基本上却全是秘密行动,都不能公然地外出,所以常找似乎闲得很的志同道合者做对手。 哼。要陪伴明明下不好又酷爱下棋的外行,那些家伙们还真是可怜啊。 事先说明,我的胜率可没有那么糟糕哦? 这个社会真是无可救药了啊。不好意思,我可是还有其他的事要干。只能边做边奉陪了。 c.c.排列着棋子,鲁路修将附近的手提电脑拉到手边。 即使已经取回了记忆,仍要继续装作人偶的样子 被不列颠帝国皇帝沙鲁鲁j不列颠夺去了的记忆苏醒后,鲁路修提出了现在的基本方针。现在,在鲁路修的周围被改变了记忆的人们比比皆是。夏丽、米蕾、利瓦尔。他们全都只记得学园里的朋友鲁路修的事情,但是却根本不记得他的妹妹娜娜莉的事情。这是被设定好了的环境。是被制造好了的伪造的世界。当然,失去了记忆的他们本身根本就没有什么罪过。这么做仅仅是为了监视自己,并且将自己当作诱饵来引出眼前的少女c.c.,而那个男人正是一切的元凶。但他为何会如此地拘泥于c.c.呢?关于这点,就连鲁路修也仍有许多不明白的部分。 不管怎样,作为鲁路修而言,自己已经恢复记忆这件事绝对不能让敌人知道。不然的话,自身先且不说、就连被夺去了的娜娜莉也不知会变成怎么样。只怕娜娜莉现在正在那个男人、皇帝的手中。他并不会仅仅满足于监视鲁路修,只怕是准备将娜娜莉当作对付他的最后王牌吧。不止制作出这种虚假的世界,更连娜娜莉都但是,不管怎样,只要娜娜莉本人还在对方的手上,鲁路修就不能放手展开行动。所以如果知道鲁路修取回了记忆、再次走上打到不列颠帝国之路的话,不知道那个男人会对娜娜莉做出些什么。为了对付自己,就连亲生女儿娜娜莉他也能利用,他就是这样的男人。这次,也许会被夺去一切。 为了防止这样的事情发生,不得不瞒过所有监视自己的人们,也包括这些失去记忆的友人们。布满了学园的包围网。平时缠绕着自己的视线。以及娜娜莉的替代品、以自己弟弟的角色被安排在身边最近的监视者简直让人作呕。那个位置明明是属于娜娜莉的。但是,现在还不能说出去。 只能这么做。 一边继续扮演平常的学生,一边将过去的zero以及黑色骑士团的力量取回。将那场以失败告终的黑色叛乱完成、让日本取得独立。 然后,一定会用这双手将娜娜莉夺回来。从那个男人那里、从朱雀那里。 这就是鲁路修再次站起来的根本所在。 但是 不过,其实真的很了不起啊。 c.c.说出这句话,是在第二局开始不久的时候。 我是说你记忆恢复还不到一个月。竟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让学园的监视体制充满漏洞。 恢复的并不仅仅是记忆。geass的力量也恢复了啊。 手上不停地敲击着电脑键盘,鲁路修回答道。 不过关于这一力量,因为来历不明的魔女那不变的秘密主义,不确定因素也不少啊。 那其实是个苦恼的魔女啊。 这可没什么有趣的哦,c.c。 那是因为我这么说并非打算让你感到有趣啊。当然会这样。 就连鲁路修自己也不清楚原因,在记忆失去的那段时间、geass的力量也失去了。而在这位少女c.c.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取回记忆的瞬间,geass又恢复了,甚至还回复到了当时的暴走状态,因此,鲁路修现在在左眼中戴上了特殊的隐形眼镜,以保证平时不会发动能力。 顺便一提,准备好这个特殊的隐形眼镜的也是这位c.c。 包括隐形眼镜在内、有许多事情被问及之时,c.c.总是态度暧昧地避重就轻,简直就好像是不愿回答。不,正确地说来是根本就无意回答吧。强行追问下去的话,想必就会以前一样,用一句拒绝回答来解决问题吧。鲁路修虽然感到恼怒,但是对于这位少女他已得出无论做什么都没有用处的结论。一起呆了这么久,多少已经习惯了。 但是,对那个叫作洛洛的家伙,你并没有使用geass对吧?那究竟是使用什么诡计来拉拢他的呢? 我可没有特别是用什么诡计。 c.c.注视着棋子针锋相对的棋盘,开口询问道。鲁路修那边也是视线并不离开电脑的画面、冷淡地回答道。 因为那种类型的人,表面看上去坚强、实际上却很脆弱。自己是冷酷的、不需要什么感情、家人之类是没有必要的只要是会这么去想的家伙,在心底都会期望自己为某人所需要哦。只要针对这一点阶段性地进行冲击就可以了。 简单来说,就是眼泪战术吗? 你那歪曲本意的表达和以前一样让我感到不快但是这一次应该说是虽未说中、亦不远矣吧。也许对那家伙而言,现在的我虽然不是真的,但却已是他想要守护的重要兄长了吧。不过 说到这里鲁路修匀称的脸上浮现出了冰冷的表情。 真正的那个家伙重要的兄长,并不存在于这个世界的任何一处。以弟弟的样子住在娜娜莉住所的冒牌货不过是刚好拿来利用而已,利用完之后就会像抹布一样地将他抛弃。 那是惩罚。是对夺取属于娜娜莉的东西的人的惩罚,哪怕只是一时的也是如此。 c.c.将目光从西洋棋棋盘移开,瞥了鲁路修的侧面一眼。但是什么也没有说。 西斜的日光正从磨砂玻璃射入室内。在处于东京租界外沿部分的封闭的会计事务所中。室内除了鲁路修与c.c.以外没有其他人影。表面上继续着学园生活的鲁路修,以及现在潜伏在中华联邦总领事馆内的c.c。两人秘密碰面时所使用的场所就是这里。有靠隐匿通信就能解决的事情,当然也有那样所无法解决的事情。关于学园的监视系统,依靠由geass的力量所控制住的地方士兵与洛洛的协力,完美地隐瞒了过去。即使鲁路修的身影没有出现在学园内的监视摄像头之中,如果观看的士兵无法识别图像的话,那就毫无意义了。再加上身上汇总这些情报的地位的洛洛认可的话,那就可以一切全无异常了。调换伪造的图像也很自由。当然,如果人影过长时地从学园消失的话,并未处于geass控制下的人之中可能会有感到异常,所以对此的调整也是必不可少的。 话说回来,现在那正是问题不是吗? c.c.再次开口之时,是棋盘中的局面临近中盘的时候。 那个枢木朱雀。他特意来到那个学园,这不就是在怀疑再次活动的zero就是你吗?而且你对他已经使用过一次geass了。如果那个男人在学园内使出强硬手段的话,你可就无法抵挡了。 那个担心是没有必要的。 鲁路修仍是头也不回地否认了c.c.的担心。 那家伙有那个意思的话,早就已经那么做了。只怕,现在那家伙的目标并不是我,而是c.c.你。 我被人迷恋上了吗?不过,有些对不起当事人、我可不太喜欢他呢。 玩笑归玩笑,你可不要再靠近阿什福德哦。你要是被不列颠帝国逮捕了,对于那个男人皇帝而言,大概就没有让我存活下去的理由了。朱雀也能自由地完成对我的复仇了。 你应该有被痛恨的觉悟了吧? c.c.若无其事地这么说道的瞬间,鲁路修第一次停下了敲击着键盘的双手。对着电脑屏幕的脸庞慢慢地转了过来。 他用平静的口吻说道。 确实如此。我确实夺走了那个家伙最重要的东西。但是 一边说着,鲁路修一边将手伸向了桌上的西洋棋棋盘。将黑色的骑士拿到手中,吃点了c.c.那边的白色主教。 那个家伙也夺走了我的宝贝。 已经没有退路了。我是这样。只怕,那个家伙也是如此。 c.c.沉默着移动了自己的骑士,发动反击吃掉了鲁路修那边的皇后。这次交锋,明显是鲁路修那方不利。说到棋子的价值,比起主教,皇后的价值要远远重要得多。 接下来的棋局,是在静寂中进行的。c.c.一手一手、慢慢地花费时间边考虑边下,鲁路修这边则是和原先一样并没有太多的犹豫、应对着c.c.的每一招。 然后,当棋局临近终盘的时候,c.c.让自己残存着的白色皇后径直斜上、放在了黑色国王的正前方。将军。鲁路修那形状优美的眉毛微微地抖动了一下。 c.c.打破了沉默,不过却并没有看向眼前的鲁路修,她开口说道。 对于娜娜莉是11区的新总督这件事 鲁路修这一次并没有立刻出手。c.c.补充说道。 你能够战斗吗?和你活下去的理由。 战斗?我?和娜娜莉? 鲁路修的手动了起来。并非是刚刚为止的那种淡然的下法。他用强夺一般的动作从棋盘之上将被将军的黑色国王取走。就连在c.c.面前也一再压抑的感情,第一次在脸上显露了出来。这一点和以前没什么两样,c.c.这么想到。无论再怎么想要冷静行动,这个男子最后依靠的,仍是那份感情。不,应该是说那份深厚的感情,正是这位叫作鲁路修兰佩鲁杰的少年的全部。娜娜莉成为11区的总督?听到这个消息的他根本就无法保持内心的平静。就算像这样理所当然般地与c.c.谈话,更进一步而言、就算在扮演着黑色骑士团的首领zero的同时,他的胸中只怕也正在反复地煎熬着。从得到娜娜莉就任11区的总督这一情报的那一瞬间起就一直是这样吧。 这样的鲁路修完全不像平时的样子,他将手中的国王退向了斜后方。动作非常粗暴。 开什么玩笑! 砰,棋子与棋盘相击的高亢声音响彻房间。c.c.对于鲁路修的激动无动于衷,缓慢地再次将皇后逼近鲁路修的国王。 眼睛看不见,脚又无法走动。既没有像样的后盾,继承权又低下的皇女。不列颠是准备将她作为棋子舍弃吧。 就是为了不让他们这么做我才会发起行动! 不光是手上的动作,鲁路修的声音也跟着变的激动起来。 zero正是为此而存在的!黑色骑士团正是为此而存在! 鲁路修再次将国王退后。这一次c.c.并没有继续追杀。转而移动了其他的棋子。 我要创造出能让娜娜莉幸福地生活的世界。为了这个,我一定要破坏不列颠帝国! 鲁路修的主教将c.c.的国王所保护着的车夺走了。c.c.正打算逃避。鲁路修却根本不给其逃避的机会。按照几乎完美的顺序追击下去。然后 将死。 鲁路修动用最后的骑士之时,胜负分晓了。之所以会变成原本根本不可能出现的棋谱,其中大概也有c.c.水平不足的原因在吧。不过,只怕原因不仅仅是如此。 棋盘上,c.c.的白棋子只剩下两个了。无路可逃避,只能等着被吃掉的国王,以及身处敌阵却平安无事的白色皇后被吃掉的只有国王,身处敌阵的皇后、或者说公主殿下却毫发无伤。如此明确的暗示,足以让人感受到鲁路修的执念。 时钟的指针即将指向五点。合上电脑的屏幕之后,鲁路修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将用来乔装的风衣拿起来披到身上。他脸上刚刚才所显现出的激动情绪终于消失了。 但是,想一想 拉低帽檐,遮住自己的表情,鲁路修再次用淡然的口吻说道。 这可是个绝无仅有的机会。对方特地指明了娜娜莉的所在之处啊。虽然实际上应该是打算引我上钩吧,但是这也没有关系。 这边坐在沙发上的c.c.微微缩了缩肩。 也就是说,明知道是陷阱你也还是要去了? 当然。一直被关在不列颠本国的话,我们也难以将她救出,因此对方专门为我们将她送回来11区。这一次,那个男人似乎也因为眼前的利益而失去了判断力,真是疯了。 背对着c.c.,鲁路修走向房间的出口。只在门前停了一下脚步,不回头地嘱咐c.c.说道。 c.c.,刚刚交给你的那份文件。复制后让实际工作部队、地下配合人员全员过目。knightmare用的程序存储器一旦与启动光盘连接就能打开。作战内容按照其中所示。我将进行直接指挥。后天实行。 之后,我将夺回一切。 伴随着充满了强烈决心的话语,门闭上了。 那个男子站在关闭着的坚固巨门之前。 长长的黑发随风飘动。肩膀宽阔。身材高挑,却并没有让人觉得轮廓纤细,这大概是因为他身上的肌肉锻炼地恰到好处的关系吧。配上其精悍的容貌,整体上给人一种奔驰在密林中的黑豹一般的印象。 我的回答是,不行。 面对着自己放出的无数杀气,男子一点也没有胆怯、脸上带着平静的表情回答道。 中华联邦并没有故意与不列颠帝国敌对的打算。但是,这是关系到国家主权的问题。黑色骑士团向我国寻求正当的流亡者的权利与庇护。而且,我刚才应该也有回答过,对于如何对这个问题我国现在正在讨论之中。在一个国家的审议得出结论之前,其他国家强制性地介入这是不合道理的,您认为呢? 对于堂堂正正的申辩,站在那个男子正前方的朱雀第七骑士、枢木朱雀卿抬起了眼睛,目不转睛地从正面盯住男子的眼睛。男子也没有移开视线。在他的瞳孔深处,似乎有着正在对眼前的朱雀进行评估的意味。朱雀看着男子,开口说道。 zero及其同党是被我国通缉的恐怖分子。如果拒绝将他们引渡、或者甚至于庇护他们的话,中华联邦将会成为不合理法、助长违法行为的国家,那样也没有关系吗? 看来,我们双方所认定的前提条件不同啊。 男子淡然地答道。对于朱雀平凡的话语多少有些失望的样子。 男子的名字叫作黎星刻。中华联邦特使随从驻在武官、黎星刻。 关于zero与黑色骑士团被认定为恐怖分子,这至多不过是不列颠帝国国内的审判。在国际法庭之中他们并没有受到裁决。由此看来,刚刚你方的发言根本就是对我国的中伤。 偏袒他们,对中华联邦的国家利益也会造成损伤。 对于这点作出判断的应该是我们,而不是不列颠帝国。还是说,你打算现在就要在这里出示关于这点的证据?靠你身后带来的士兵们的武力。靠那符合不列颠帝国的一贯做法。 瞬时间,杀气在朱雀的背后愈发地波动了起来。不列颠帝国的装甲车就停在这处于东京租界边缘的中华联邦总领事馆之前。虽然还不至于将枪口指向星刻,但是不列颠帝国的士兵们已经以临战态势将周围包围了起来。空气中流动着一触即发的气氛。 制止他们、并且制止住朱雀的,是在场的另一位圆桌骑士。 到此为止,朱雀。 就像是追赶朱雀而来一般,在数日前来到11区赴任的第三骑士、基诺瓦因贝尔格将手放在朱雀的肩上。在他身边,还有着同是圆桌骑士的阿妮亚的身影。 再发展下去的话就要成为外交问题了。总督还没有驾到,会很麻烦。 但即使这样,主却仍然没动。任由基诺抓住肩头,凝视着仍旧一副冷静表情看着自己的星刻。 黎武官。有一件事,请你告诉我。 什么事? 现在贵国所隐匿的zero,是真正的zero吗? 这个问题似乎第一次让星刻显露出了意外的表情。轻轻地耸了耸眉头。直到刚才为止的失望消失了、他眼中那深感兴趣似的表情再次浮现了出来。 你问了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不过,你这好像是在命令我将我国的机密情报交给你方啊。十分遗憾,以下官的判断难以立即作出答复。 朱雀猛地用力握紧了拳头。星刻瞥了一眼。 不过? 根据条件也并非不能回答。 条件? 星刻忽地微笑了起来,然后对着自己的身后、轻轻地抬了抬手。那里站着他带来的中华联邦一方的武官们。星刻向走上前来的一个武官耳语了几句。武官点了点头,身影暂时消失在门的另一边。没过多久,再次现身的武官两手抱着一只细长的木盒,他带着木盒来到了朱雀与星刻之间。然后将木盒放在地面之上、打开了盖子。 盒中放着的是两把刀。当然,不是模型,而是货真价实的刀。朱雀微微地睁大了眼睛。基诺喂喂地嘟哝起来。 还是说,你比较想要不列颠式的剑? 星刻这么说着,语气中似乎带着一丝愉快。 不过,第七骑士、枢木朱雀卿。听说你是日本出身,是日本剑术的好手。 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不是说过条件吗?因为被枪威胁着、就要无偿地提供情报,我们中华联邦还没有衰败到这种程度。 你的意思是要和我比试? 如果你能够战胜我的话,就回答你刚才问题。 我输掉的话呢? zero面具下的真实身份。 朱雀的眉头猛然一紧。 曾在过去的黑色叛乱中捕获了zero,凭借这一功绩虽然身为他国人却仍被提拔为不列颠帝国第七骑士的男子,枢木朱雀。 是你的话应该知道吧?知道所谓的zero实际上是谁吧。我要你告诉我。 基诺发呆一般地抓了抓头。 啊,真是乱来啊。 所谓的决斗就是这样啊。 一边说着,星刻一边走近了放在地面上的木盒,拿起其中的一把刀。 互相以某物为赌注而战斗。胜者得到一切、败者失去所有。 将手中的刀插在腰间,星刻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你的答复是什么?枢木朱雀。 星刻锐利的目光射来。朱雀一动不动地凝视着他,终于、脚步慢慢地向前踏出。 喂,朱雀 基诺想也不想便将手伸向朱雀的肩头打算制止。但是,有人悄悄地拉了拉他骑士服的下摆。是阿妮亚。这位事到如今几乎没有插过话、只在一旁默默关注着事态发展的少女,仍然无言地凝视着朱雀的背影。用总让人感到有些冰冷的眼神凝视着他。在她视线的彼端,朱雀和星刻一样从盒中将刀取在手中、用手掌抚摸着雕刻有精致花纹的刀鞘。 我接受。 星刻微微地笑了起来。 那个zero的真实身份,是不是取回了记忆的鲁路修 关于这点,就像先前对负责监视的贝蕾塔、洛洛所说过的那样,朱雀无法作出判断。既觉得应该不可能,又觉得说不定就是。实际上,应该说,在这种心理战里,朱雀的天赋实在太差。 首先在排兵布阵这方面,朱雀是不可能胜出鲁路修的。鲁路修不是高出了一筹,而是高出二筹、三筹。不过,这种情况下并不能单方面说是朱雀太过迟钝,只是取回了记忆的鲁路修将对自己的监视网一一找出了空子、甚至还在监视者之中安排了二重间谍一般的存在,这实在是超出了常识。 但是另一方面,朱雀在数日之前也作出了一项赌博的举动。 对朱雀而言,在学园之中鲁路修不过是一个极为普通的人,不过是生活在学园中的过去的友人而已。他目前应该已经失去了的记忆,包括他曾是zero的事情、以及对他最为重要的妹妹的事情。 所以,朱雀试着让他与某位人物在自己的眼前进行了对话。 两人独处在屋顶平台上。将携带电话型的通信器递给了鲁路修。 是下周就将赴任的11区的新总督哦。 总督?这么伟大的人物会找不过是个学生而已的我? 鲁路修将话筒贴在耳边,喂,你好这么应答道。 然后 是那个,我想您可能是找错人了。 似乎十分困惑一般,他继续说道。 不,我这样的人能够与皇女殿下说话,实在是倍感荣幸。是的。那么我失礼了。 就这样,他将通信器还给了自己。 鲁路修。 果然并没有取回记忆吗 从头至尾朱雀始终在一旁看着,并且听着。一句话也都没有漏过。甚至连鲁路修的表情也一瞬间都没有错过。 电话的对方是娜娜莉。是未曾失去记忆之前的他那被夺去了的妹妹。是他一切的行动的理由。 他果真能够平静地与那个娜娜莉通话吗 但是,结果并无异常。一点也没有。至少在朱雀的眼里完全没有可以断定他取回了记忆的迹象。并且,在被递还的通信器中与朱雀交谈的娜娜莉也有说道。 对、对不起。因为气氛实在太像,所以被吓了一跳 考虑这一情况,只能认为他并无嫌疑。当然,也有可能是鲁路修有意识地在演戏给自己看。 (不。如果鲁路修这么做的话,他就没有什么太大的威胁了。) 娜娜莉从那场黑色叛乱以来,在不列颠本国生活的时候不知道有多么地担忧、心痛鲁路修的安危。对此朱雀十分地清楚,而鲁路修应该也完全想象得到。如果对于这样的娜娜莉,鲁路修仅仅是为了保护自身而装作陌生人的话,那他就没有什么可怕了。 原本,他的反叛就完全是为了娜娜莉。换言之,对娜娜莉的深厚感情是他力量的根源。哪怕仅仅是在演戏也好,如果他从正面作出了否定这种感情的行为的话,那么那份感情的力量有几斤几两也就被称量出了。至少,也许已不再有那种想要拼命完成什么的强度。那么,就算朱雀不直接下手,他也总有一天会被严峻的世界所吞没而自取灭亡。 但是,虽然这么想着,朱雀仍然不能完全抛弃怀疑的念头。在他心中的某处,有个声音轻声说道即便如此,就可以断定复活的zero不是鲁路修了吗。这大概只能被归入直觉的领域了吧。 并且,智谋方面暂且不提,关于直觉至今为止朱雀确实绝不逊色于鲁路修。 阳光从交锋的刀刃上反射,放射出刺眼的光芒。 溢出的光芒碎片仿佛是斗气与斗气间产生的流星一般。凝缩于刹那间的刀之舞简直好像本身就是一种艺术。观者全都入迷地看着而无法自拔。此时,每个人都不禁屏住呼吸,关注着胜负的走向。 好强。 巧妙地化解了三次的刺击,朱雀在心中低声说道。星刻的刀像流水一样地向自己袭来。瞄准自己脖子以最短距离奔袭而来的刀锋几乎让背脊为之冻结。当然,考虑到刚才星刻所提出的条件,他应该并没有夺取性命的打算。不过,杀气是货真价实的。朱雀从未曾见到过如此精练、强悍的刀术高手。就算是那个藤堂、过去曾是自己师傅的藤堂镜志朗,即便是认真对战时也不知能否做到这种程度。 朱雀拧过身子勉强地从对手长刀的轨道中脱身。刀刃微微地掠过脑袋。瞬间便割去了一小片皮肉,鲜血立刻渗了出来。无需处理。朱雀修正了脚下的位置、再次摆好了中段的架式。对此,星刻并没有蛮不讲理地穷追不舍,而是同样摆好了自己独特架式稍稍将腰弯下。简直就是毫无破绽。似乎让人感到无论击向何处都会被轻易地闪过,然后随之而来的将是反击之刃。 被压制住了吗? 在远离停止了动作的二人的地方观战的阿妮亚小声说道。身边的基诺摇了摇头,同样小声地回答道。 不,是势均力敌。就攻势而言朱雀速度较快。 但是,被完美地化解了。 我已经习惯了。他就是这种风格啊。不过,也并不是完美地化解。他不会让对方做到完美的。所以,当从防御转为反击之时,对方有些无法踏出脚步。 果然,朱雀与星刻身影再一次交错的时候。星刻的衣服被割去了一块。 不去制止他们不要紧吗? 你有立场说这话吗 我并没有想到他们会认真到这种地步。 阿妮亚颇为不负责任地说道,基诺无奈地耸了耸肩。就在这时,朱雀改变了架式。降低刀尖,变为了下段。不,腰要来得更低、双脚间隔更大、并将握着刀的右手朝后伸去。完全是一副马上就要发起刺击的姿势。 对面的星刻眉头轻轻地抖动了一下。 瞬间,朱雀的右脚一蹬地面。以宛如疾风一般的速度踏进了最佳的攻击距离,连续不断地重复着刺击。但是 天真! 星刻轻松地、并且用最小幅度的必要动作将刺击全部闪过,反过来从侧面刺向门户大开的朱雀的腹部。磨得异常光亮的刀刃刺破皮肤、贯穿了肌肉。基诺发出了啊的一声。但是,朱雀这时却猛地发力、并曲起左足、将刺入腹部的对手的长刀夹在膝盖与左肘之间、另一只手则将自己的刀柄猛然挥下,将长刀干脆地折断。! 就算是星刻也不禁大吃一惊似的想要将身体退开。但是,朱雀一步踏上最佳攻击距离。自上而下挥落的长刀停在了星刻的鼻尖之前。星刻急忙停止了动作。 一阵风迅速地从周围吹过。 当风完全吹过之时,两个人影仍然保持着对峙的状态。一方手中握着折断了的长刀,另一方则是肋腹部被对手的刀刃刺穿,双方就这样保持着当前的姿势 如果是比试的话,是你胜了。 朱雀用低沉的声音对星刻说道。 但是,如果说这是决斗的话,你已经毫无胜算了。 白色的骑士服上鲜血慢慢地渗了出来。 只是视线向下瞥了一眼之后,星刻丢掉了自己握着的刀柄。越过指向自己的刀刃从正面看着朱雀,突然浮现出了微笑。 真是个乱来的男人。是知道我会避开要害才使用的战术吧? 因为将我杀了的话,就不能问出zero的真实身份了。 朱雀也放下了长刀。一瞬间,他的身体踉跄了一下,但是咬紧嘴唇的少年坚持在场中站稳。 你的本领实在是出色。正因如此才采取这种战术。我想你绝对不会失手刺入要害。 所以说,太过于乱来了啊。 基诺好像从心底里被惊呆了一般喃喃地说道,星刻再次笑了笑,然后突然转过身去。 我会遵守约定的。但是,在这之前还是先处理你的伤口吧。既然是由我造成的,我就会负责的。在医疗班过来之前,你就在那里老老实实地呆着吧。 那么,zero果然并非总是呆在这个领事馆之内。 经过消毒与缝合,腹部被用绷带好好地包扎了起来,一边完成了这些动作,朱雀一边这么问道。站在他面前的星刻嗯嗯地点着头。 我国曾让贵国的逃亡者滞留在馆内。这点我们承认。但是,如果要问我zero的身影是否一直在其中的话,回答恐怕是否定的。 那个演说呢? 阿妮亚从旁边插嘴问道。 那个无论怎么看,都是从总领事馆内传出的信号。 是有个戴着面具的人在。 星刻平静地这么说道。 但是,我方无法判断其是否是真正的zero。如果要我说这个人意见的话,其可能性大概是五成对五成吧。至少,我个人有一些怀疑。 但是,与zero合作、收留黑色骑士团的人不就是你吗? 基诺讽刺地指摘道。 而你竟然会说无法确认那个zero,这是不是有些不合情理啊。 哼。和zero合作果然,是被这么看的吗? 星刻仍是十分地冷静。 难道你打算说不是这样吗? 请让我保留对于这个问题的回答。但是如果允许我说一句话的话 什么? 就现状而言,我并没理由去希望故意与不列颠帝国对立。只是,有几个问题上,对于贵国的首脑部与我国的首脑部之间交换所得出的意见,我确实有不认同的部分。 基诺有些怀疑似的缩了缩嘴,阿妮亚则歪头思索着。 但是,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着的朱雀开了口。 请稍等一下。 他抬起头,向眼前的星刻看去。 曾让滞留? 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这简直就像是在说 朱雀的话语说到一半停了下来。 星刻仿佛在思考一般,用手摸着自己的脸颊。然后再次露出了一丝笑容。 好吧。我方也不想再继续无缘无故蒙受不白之冤了啊。 难道说 刚刚确认过。黑色骑士团的成员已经不在本领事馆内了。似乎是利用建设中途被置之不理的地下建筑而逃走了。 喂 就连基诺的声音也变得粗暴起来。星刻却全然不慌不忙。 如果希望的话,在收到正式要求的情况下,我可以带各位去搜寻馆内的各个角落。 但、但是,就算说是逃走了,到底是去了哪里 说话之间,朱雀的脸上浮现起了惊讶的表情。口中再一次喃喃地说道难道说。星刻当然仍旧是淡然地装作一无所知。 所以,那些忘记了一宿一餐的恩义、连招呼也不打一声就逃走之辈与我国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基诺稍稍咋了咋舌。 这个狡猾的家伙说什么不白之冤。朱雀! 只有阿妮亚仍旧是保持着歪头思索的老样子。 唔 然后抬头看向头顶的万里晴空。 难道说,皇女殿下有危机? 黑色骑士团,通告全员! 在以最大战斗速度飞翔在海面之上的vtol运输机的通信空间里,回荡着这个声音。这是复活了的、黑色骑士团的首领zero的指令。 作战的目的,是俘虏现在正前往11区的新总督!但是,无论发生什么事情,绝对不要伤害到总督!明白了没有,是绝对不要! 了解! 行驶在云层上的巨大飞船,通常被称之为重型阿瓦隆。 也可以说它是在去年的九州战役中被投入实战的航空战舰阿瓦隆的量产机,作为特制战舰并没有阿瓦隆那样的机动性能,但是重量大致是其三倍。可以装载更多的兵员与武器。正式的名字是阿瓦隆logres级。在处于中央、慢慢飞行着的重型阿瓦隆周围,有着数艘形状差不多的小型飞船。这些飞船多被称作是轻型阿瓦隆。顺便一提,抛开装甲不提的话,其性能与重型阿瓦隆差不多。实际上,如果想要做的话、这些几乎已是可以将一个城镇摧毁的战斗力了。不过,这些部队当然并非是为了去镇压某处的城镇。它们固然是前往政治情况不安定、危险多发的地域,但是其目的并非是镇压、而是保护。 在看上去像是一座空中城堡的重型阿瓦隆舰内,有这么一个空间。 那时间宽阔的房间,让人怎么也无法想象得到它竟存在于这座战舰之中。五颜六色的花朵盛开的样子,让房间多少有些人工庭院的样子。当然这并不是普通士兵可以使用的空间。 只有至少是将官级别的人才能进入这里。如果有人能够单独使用这里的话,也就只有舰长、或是比起身份更高的人了。 有些粗野通话声回响在那间庭院一般的房间里。 娜娜莉总督阁下。 听到呼叫声,房间中央坐在轮椅上的少女抬起了头。 是。有什么事? 为了补充兵员将要在维斯塔岛基地停泊一次。请您谅解。 好的。 少女、娜娜莉v不列颠这么回答道,然后踌躇了一下之后反过来向对方问道。 那个、阿普松将军在那边吗? 是的。请问您有什么事? 不、那个、我想问一下我不去舰桥那边没关系吗 通信器安静了下来。说话者那边有什么人交换了一下意见,先前的那个声音回答道。 不用。将军说没有这个必要。就请总督阁下在那边充分享受空中旅行吧,将军这么吩咐的。 说话的态度虽有经过掩饰,但潜台词大致就是说你会是个麻烦,所以老老实实地呆在那里就是了。 但是,娜娜莉并没有提出什么异议。实际上,在这军舰之内她什么也做不了。 我知道了。那么就这样吧。有什么事的话,请你随时叫我吧。 遵命。那么就失礼了。 通信关闭了。 飞船渐渐接近目的地11区了。 interval interval 2018.1011区 那个房间是他哥哥使用的房间。 不,正确的说应该是被设定为哥哥,而自己作为弟弟随时进行监视之人的房间才对。 私立阿什福德学园社团活动大楼的一角。目前被学生的理事、阿什福德家照顾的兰佩鲁杰兄弟的私人住宅。虽然陈设的日用品还算是高级,但整体数量却很少,就好像是照着住宅情报杂志的介绍照片复制下来的房间,却是个缺乏生活气息的空间。 他洛洛兰佩鲁杰刚在放置于房间一角的沙发上坐下,就听到外面传来了嘈杂声。复数的人类脚步声,两个人。房门接着被直接打开,不请自来的客人闯了进来。 果然! 洛洛朝发出声音的方向微微瞥了一眼,结果对上了对方的视线。对方是身穿普通西装的男人们。虽然他们走在路上就和普通的上班族一样,不过其任务绝不是处理文件,而是和洛洛同样的监视。 男人们发现洛洛后一愣,然后板起了面孔。 这是怎么回事? 站在前面的一个男人低声问道。洛洛并没有马上回答,而是缓缓将看着男人们的视线朝下移去。移动到他们的脚边,沾着泥土的皮鞋上。 居然穿着这样的鞋子就进来了。 洛洛一边在心里这样嘀咕,一边用平静的口气反问男人们。 怎么回事是指? 是说这个状况。 男人略宽的额头上冒出了与季节不符的汗水。 监视探头班的人一直看着十天前的影像,反复表示没有异常就算逼问,他们也始终坚持鲁路修兰佩鲁杰呆在自己的房间里。可实际情况却是这个样子,对象根本不在这个家里。 洛洛缓缓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啊啊。这么说来,你们是因为缺员的补充,两天前被调派过来的呢。而且 到底是怎么回事?那名对象少年究竟 对geass的事也毫不知情。 室内突然响起低沉的响声,是带消音器的手枪声。几乎与此同时,说话的男人身体摇晃着歪倒下去。从他的胸口喷出了鲜红的血液,而洛洛的手上则握着一把放出冰冷寒光的手枪。 男人扑倒在地。后面的另一人则大惊失色道。 什你这家伙! 活着的男人从怀中掏出枪。那动作毫无疑问是职业级的,对突发事态的对应也非常迅速,作为特工应该算是极为优秀的人才吧。但是,当男人动作敏捷地将自己的枪口指向洛洛时。 不见了!?到哪去 话音未落,男人头就已被击中。 而且不是从正面,是从背后。 男人随着飞溅的鲜血一起重重地倒在了地上。在他身后的,是洛洛冷静举枪的身影。他难道用连男人都无法看清的速度绕到了其身后吗?不,不是的。 举枪的洛洛眼睛呈红色,从瞳孔底部浮现出奇怪的纹样,仿佛展翅飞向空中的巨鸟一般。 geass。 那力量不是速度,也不是鲁路修那种绝对遵守的命令。而是停止,暂时停止他人的体感时间,将其意识短时间变为空白。在旁人看来,中招者变得就好像人偶一样呆立不动。而对本人来说,应该就像所有的时间都停止了一样吧。不过实际上并非如此,停止的只有被施以geass那人本身。其只是由于意识的空白化,导致无法认识周围发生的事情而已。这意味着施以geass的一方,也就是洛洛能够在那期间内活动。他走过举着枪的男人身边,从其身后开枪也是轻而易举。大概再没有比这更适合暗杀和侦查的能力了吧。正因为如此,他才会被选拔出来负责监视鲁路修。 洛洛沉默地冷冷俯视了片刻倒在血泊中的男人们。不过他不知为何突然露出一副猛然惊醒般的表情,年幼的面孔上浮显出几分狼狈。 糟糕,又 从他的唇边漏出这样的嘀咕。 不要再这样做了,哥哥明明也阻止过我的 不过,这次的事情应该是迫不得已吧。因为这些男人是新来的监视者,所以使得鲁路修的geass、绝对遵守的命令控制无法奏效。除此之外,没有其他方法能够阻止他们知道鲁路修恢复记忆的事实了。没错,我并没有做错。 这些全都是为了哥哥 即使你并不是真的,但对我来说,和你渡过的时间却是真实的啊 鲁路修在自己耳边温柔低语的声音。 我会创造出未来给你的。一直孤身一人的你也能拥有温暖的未来。所以,洛洛 轻轻包住自己脸颊的修长手指。 和我一起,把我们的未来 我们的未来两人的未来,自己和哥哥的未来。 洛洛收起枪,将手伸进学生服的口袋里,取出了那条项链。自己不要说家人了,就连生日都不曾拥有。而他却笑着说这是生日礼物,给了自己这条项链。洛洛将脸颊贴在项链冰冷的表面上。 在弥漫着强烈血腥味的房间中,洛洛闭着眼睛将项链贴在脸上。少年在一瞬间感到了幸福。以前的自己只是像机器般去完成任务,但现在已经和那时不同了。即使像这样杀死某人,那也都是为了哥哥鲁路修。鲁路修需要自己,信赖自己爱着自己,就好像真正的家人一样。为了需要自己的存在而是用自己的力量,这是多么的愉快啊。自己还从未体会过如此甘美的充实感。 但是 过了一会儿,洛洛将项链从脸颊上移开。 即使如此。 我还不是真货吗,哥哥? 没错。 这项链是作为生日礼物送给没有生日的自己的。换句话说,鲁路修以为是洛洛生日送出礼物的那天,其实并不是洛洛的生日。对鲁路修来说,那是他所爱的某位真正亲人的生日。那是被设定为弟弟的洛洛,作为设定之一所借用的那名少女的生日。 娜娜莉v不列颠。 而现在,不在这里的鲁路修 去迎接她了呢,哥哥 去迎接娜娜莉、去迎接真正的妹妹。 为什么?明明已经有了我。是我在保护哥哥啊,从这世界上的所有人,从那个枢木朱雀、从皇帝那里保护哥哥。是我在与全世界为敌保护哥哥,只有我在这么做,也只有我才能做到。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要执着于血脉、执着于什么也做不到的妹妹?只要有我在,哥哥不就安全了吗?不就很幸福了吗?可是为什么 鲁路修就是那种男人。 枢木朱雀的话一直回响在洛洛脑中。不知何时,那倒映出项链的眼瞳里没有了之前的安宁,渐渐浮现出昏暗的阴影。洛洛感到胸口隐隐作痛。当然,他并不知道那痛苦的意味。他自出生以来从未有过这样的经验。不过如果有人能听到他内心的呼喊,大概能马上说出那痛苦的名字吧。 那叫做嫉妒。 洛洛咬了咬嘴唇,将项链放回了口袋。接着,洛洛转身离去。男人们倒在他的脚边。不能把这样的东西留在哥哥的房间里,必须好好清理,而且还得处理掉尸体。 少年为了拿清理工具而朝洗手间走去,眼瞳中再次恢复了平时的冰冷。 turn-1·3-reunion turn-13-reunion 1 那是怎么回事啊? 在为了补给而不断下降的阿瓦隆中,娜娜莉正思考着那件事。 在离开不列颠之前,娜娜莉接到了应该已经抵达11区的朱雀传来的联络。两人通了电话。 有些事情想要确认一下,娜娜莉。 朱雀这么说完便挂断电话,然后又再次打了过来。最初说话的是朱雀,之后又换成了其他人。 喂喂 瞬间,娜娜莉感到自己的心脏猛地一跳。 她不可能忘记的。即使是电话中的声音,她也决不可能忘记那声音和气场。自己绝对不可能听错的。 哥哥!? 是哥哥对吧!是我呀,娜娜莉。这次会作为11区的总督到那边 可是无论自己怎么呼喊,对方都始终一言不发。刚刚的确信开始动摇。虽然觉得不可能认错,可是 请问你不是哥哥吗? 自己原来如此薄情吗?只不过分开一年而已,自己居然就会认错哥哥的声音。电话另一端的人依旧一言不发,什么都没说。娜娜莉高涨的热情一下子冷却下来。我真是个傻瓜。明明已经决定要一个人变坚强了,却又这样依靠哥哥、向哥哥撒娇。结果对素不相识的人做了非常失礼的事情 不过在娜娜莉这样想着,正要消沉地打起精神向对方谢罪时。 我知道听我说,娜娜莉!!哥哥,果然! 现在必须装成陌生人! 哎? 必须这样做。希望你配合我说话。听好了,绝对不能把我的事情告诉其他人!绝对不行,对朱雀也是! 为什么要这样 为什么?你还活着对吧,平安无事对吧,哥哥。我现在就过去那边,作为总督到11区、到日本去。朱雀也和我在一起,已经不用再担心了。我和朱雀过去的话,哥哥也一定 一定我一定会去接你的,娜娜莉!希望你等着我! 哥、哥哥 我爱你。! 哥哥的声音就此中断了。 接着,同样的声音再度传来。可是即使声音没变,其中包含的感情却完全不同。 那个我想您可能是找错人了。 因为事情太过突然,娜娜莉一片茫然。但就算如此,娜娜莉也没有忘记哥哥刚才所说的话。希望自己能配合他说话,哥哥鲁路修的确这样说了。 啊是这样吗?抱歉,是我搞错了 不,我这样的人能与皇女殿下说话,实在是倍感荣幸。 请、请问能让朱雀听电话吗? 是,那么 这次换成朱雀听电话了。 抱歉,娜娜莉。看来这是个误会那么 忽然,朱雀压低了声音,不或许应该说,他的语气似乎突然变得冷酷起来,不再是平时那样温柔的感觉,而是仿佛在用名为疑惑的针刺探自己一样。 果然不是吗? 是、是的 娜娜莉感到后背一丝寒意。她本能地理解了朱雀在询问什么,到底不是什么。 那个对、对不起。因为气氛实在太像,所以吓了一跳 不。 这时,朱雀的声音终于恢复了平时的样子。 我才要道歉,娜娜莉。看来似乎是我搞错了,希望你能忘记这件事。 是那么后天11区见了 啊啊。 电话就此挂断。 之后无论娜娜莉怎么想,也始终搞不明白。 朱雀和哥哥在一起,那一点是确定的。可是那样一来,朱雀和哥哥与自己对话的意思就更讲不通了。 不能把我的事情告诉其他人,绝对不行。 对朱雀也是 可是不管说不说,朱雀不是就在那边吗?还是说,只有鲁路修说这句话的时候朱雀不在场吗?在那么短的时间里? 娜娜莉当然不会知道,而且就连当事人之一的朱雀也不会理解。那个瞬间、娜娜莉和鲁路修挺过电话交谈的瞬间,鲁路修借助洛洛的geass暂时停止他人时间的力量,让朱雀的意识变成了空白。正因为如此,前后的对话才缺乏连贯性。只有洛洛停止朱雀的时间的那一瞬间,鲁路修才得意作为兄长与娜娜莉交谈 不过娜娜莉自然不知道那些事情,只是被那状况搞得一头雾水。在娜娜莉看来,即使只是从电话里听,也能知道鲁路修确实和朱雀在一起。鲁路修应该在看着朱雀,朱雀也应该在看着鲁路修。就算朱雀只在鲁路修作为自己哥哥说话的那个瞬间缺席,意思也同样讲不通。鲁路修在演戏,而朱雀也根本没打算告诉自己鲁路修的情况。 果然不是吗? 在娜娜莉看来,朱雀的那个问题代表着不是鲁路修吗的含义。难道说,朱雀当时并不知道自己眼前的就是鲁路修吗?真的会有那种事情吗?自己明明只听声音都能察觉。还是说,虽然不太愿意去想,难道说朱雀他 (在撒谎?) 可假如真是如此的话,朱雀又为什么要那么做呢?而且说到撒谎的话,哥哥也是一样。他没有对自己撒谎。在面对娜娜莉时,鲁路修的确是作为他本人在说话。不过他对朱雀大概不是那样。那就像他自己所说的,撒谎装作陌生人。 (两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无论怎么想都弄不明白,无法理解状况,根本无法解释,感觉脑袋都要变得奇怪了。 只是 即使这样,也有一件事变明了。 在不列颠时无论用什么手段,无论怎么祈求都始终无法得知的事实。就算自己如此相信,想要如此去相信,却还是无法确认的事情。 哥哥。 你真的还活着 娜娜莉独自在阿瓦隆的人工庭院里,用双手紧紧抱住了自己的胸口。 从她紧闭的眼脸中流出两行热泪。和之前在白羊宫殿时留下的眼泪相比,其中自然包含了不同的意味。 现在就去接你,娜娜莉 在vtol机搭载的黑色骑士团knightmare、无赖的驾驶舱里,鲁路修这样小声说道拿起了面具重新制造的、和之前不同的zero面具。 当然,在娜娜莉面前还不能暴露zero的真实身份。对身为娜娜莉兄长的鲁路修来说,zero是他背后的另一张面孔。而娜娜莉是个温柔的孩子。不管出于什么理由,如果知道哥哥做着和那个强大的不列颠战斗之类危险的事情,她一定会非常震惊,然后反过来想要阻止自己吧。正因为这样,鲁路修至今才从未在娜娜莉面前提起过zero。总有一天,当自己创造出娜娜莉能够平稳幸福生活的世界时,到那时再告诉她好了。不过现在还不行,还为时过早。 为了救出妹妹,面具是必要的不,现在不是拘泥于这些小事的时候。 再等一下,再忍耐一下。我一定会来救你的娜娜莉。 鲁路修借助侧面的旋钮调整位置戴上zero的面具,然后打开了外部变声麦克风和通信机。 通告黑色骑士团所有成员!作战目的是 居然会在海上设伏。 11区东京租界、过去在黑色叛乱中也成为战斗中心的总督府政厅,基诺第三骑士、基诺瓦因贝尔格一边朝着通向地下格纳库的电梯走去,一边焦急地嘀咕道。 真是的。就是因为这样,才会说谍报部的家伙都是些没用的家伙。不是说黑色骑士团没有航空战力的吗? 正因为如此,基诺等三名圆桌骑士才会没有直接护卫前往11区的娜娜莉,而是提前来到这边。如果反政府势力以新总督为目标的话,只会在陆地上行动。因为情报显示他们只有陆战武器,所以这也成为了他们进行应对的前提。最危险的时段应该是娜娜莉乘坐的阿瓦隆刚刚抵达11区的时候。他们根据预测提前一步强化了这边机场周围的防卫,可是却完全被zero鲁路修打了个措手不及。 不过还来得及。 搭乘同一班电梯的阿妮亚非常平静地说道。 多亏朱雀肚子上挨了那个中华男一刀。 那也能算是因祸得福吗? 因为从星刻那获得了情报,才能比较及时地察觉黑色骑士团的动向。他们昨晚从中华联邦总领事馆突然消失,而娜娜莉搭乘的阿瓦隆部队是今天早晨从不列颠本国出发的。 如果他们的目标是我们与总督的会合 t2031空域是第一候补。 应该说他们别无选择了。因为其他的空域都离各地的空军基地太近,一旦有突发状况,附近基地就能立刻派兵增援阿瓦隆。 娜娜莉的阿瓦隆从本国出发之后,中途在维斯塔岛的不列颠空军基地稍作停留,然后再次朝11区前进。如果离开维斯塔岛的阿瓦隆按照预定航线飞行的话,到达刚才阿妮亚所说的t2031空域的时间应该是11区标准时间午后三时左右。还有两个小时的时间。 如果阿瓦隆能支撑十五分钟的话,就能与我们进行夹击了。 阿妮亚仍然用淡泊的口气这样说道。基诺听罢,大胆地笑着说道。 不过在那之前,总督的阿瓦隆部队已经接到朱雀的联络改变预定路线了吧。就算他们耐心地埋伏在t2031空域,到达那里的也不是总督,而是我们圆桌骑士的部队。 笼中鸟吗? 没有那么可爱吧? 那笼中虎? 会强到那种程度吗? 在基诺耸肩的时候,电梯到达了指定的楼层。在打开的大门背后,有着难以想象其身处地下的广阔格纳库。在排列整齐的机械骑士knightmare脚下,整备员们正匆忙地四处奔走。其中一名佩戴技术少佐阶级章的男人发现基诺和阿妮亚的身影,跑过来敬礼报告。 tristan、mordred都已完成s兵装的准备,随时可以出动。 辛苦了。 基诺拍了拍少佐的肩膀,阿妮亚则点点头走向格纳库深处。 这么说来,朱雀呢? 提前乘ttol机出发了。真是的,伤员老老实实呆着就好了。 不痛吗? 怎么可能啊 基诺无奈地回答道。两人在那两架knightmare前停下脚步。 无论哪一架都不是量产机。左侧是苗条而灵巧的蓝色机体。有着锐利尖角的头部就好像冷酷的死神一般。虽然整体的形状ncelot有些相似,但设计思想却有着巨大的差异。其最大的不同在于其既是knightmare,又能够变形为战斗机形态。可变形knightmaretristan,第三骑士基诺瓦因贝尔格的专用机。 而右侧则是重武装炮击型knightmare。宽度很大的紫色机体虽然看起来很笨重,却有着与泛用型knightmaresuthend相同的机动性能。更可怕的是,它还搭载了能够飞行的漂浮系统。机体的两侧装有巨大的炮口。stark强子炮,有着超越以前zero座机gawain强子炮的威力。mordred、第六骑士阿妮亚阿尔斯特雷姆的专用机。 即使只凭这两台机体,大概也能轻松击溃那边的knightmare中队了吧。 基诺踏上自己专用机tristan的驾驶舱自动升降机说道。 那么去追朱雀吧,去教训一下伤脑筋的面具小子。 我讨厌那个带刺的面具,恶趣味。 那折断它的任务就交给你了,阿妮亚。 了解。 阿妮亚点了点头。 你~好! 那个白色男性出现在飞行于东京租界上空的ttol机通信屏幕上。他的无边眼镜闪闪发光,突然用怪异的声音打招呼道。 啊啊,朱雀。两周不见了。才几天不见,你就变得更有男人味了呢。 罗伊德先生。 朱雀没有理会对方的玩笑问道。 &emspncelot的调整已经结束了吗? 现在,朱雀的专用机试作向导兵器、knightmarncelot不在他身边,也就是说并不在11区。那是因为在不列颠本国更适合进行机体的调整。顺带一提,进行作业的自然就是现在通信机中的人物。前特别派遣向导技术部少佐,而现在的地位是第七骑士、枢木朱雀卿专用knightmare开发小组cameloe主任、罗伊德阿斯普林德伯爵。帝国最强的圆桌骑士,不仅有特权拥有自己机体专用的开发小组,甚至还被允许拥有专属自己的部队。 结束了哟。现在正搭乘阿瓦隆向那边前进。不过和娜娜莉总督的部队拉开了些距离就是了。 在什么位置? 那个什么位置来着?赛西尔。 朱雀,现在把资料传送给你。 从画面外传来开发小组副主任赛西尔柯尔弥少佐的声音。接着,朱雀的vtol机收到了表示对方现在位置的地图。朱雀微微点点头说。 帮了我大忙了。这下看来能赶上了。 在空中与那边的飞机会合吗? 是的。之后我要驾ncelot出击,拜托你们进行漂浮系统的准备。 ok。啊啊,还有件事。 什么? 基尔福特卿现在也在向那边移动哟~ 基尔福特卿吗? 朱雀稍稍瞪大了眼睛。 以前11区总督柯内莉亚的专属骑士基尔福特。自从柯内莉亚在黑色叛乱后从不列颠国内失踪,他就作为客将留在代替柯内莉亚担任11区总督的加拉雷斯麾下。加拉雷斯死后,他也担任过11区总督代理。但在黑色骑士团引发的政治犯强夺事件中受伤,之后暂时返回了不列颠本国。 根据计算来看,他应该回避你们更早到达目标空域吧。 是这样吗? 朱雀安心地叹了口气。虽然朱雀和他并不亲密,但也很了解基尔福特。他是既冷静又勇敢果断的骑士,对于柯内莉亚而言,如同已死的达尔顿般,是深厚信赖的人物。而且他驾驶knightmare的手腕也是一流的。 真是值得庆幸的消息。基诺和阿妮亚也在赶去的途中,这下黑色骑士团插翅难飞了呢。 与星刻交手时受的伤隐隐作痛。说实话,朱雀本人也清楚自己无法长时间操ncelot。对他来说,基尔福特的增援简直就是雪中送炭。 是呀。 屏幕中的罗伊德也点头同意。 我可是很期待的哟。我还是第一次亲眼目睹vincent的实战呢。 vincent? 是指罗伊德先生开发ncelot量产机吗? 没错。不过没做出ncelot那么有趣的机体就是了。赛西尔老是唠叨说那样就没法做量产机了~ 那是当然了。屏幕里又传来赛西尔的声音。 能够正常驾ncelot那种规格外机体的,就只有朱雀君和同样身为圆桌骑士的各位了。 这也可以算是绕着弯子骂朱雀君他们圆桌骑士是怪物集团呢 我是针对兵器泛用性的价值 仍旧搞不清这两人的关系到底是好是坏。 无法理解的专业争论持续了一段时间后,屏幕中的罗伊德再次面向朱雀说道。 总之就是这样,不用担心啦。娜娜莉总督的船也有改变航线,说不定在你到达之前就已经一切结束了 但正当罗伊德开口的时候,通信机的屏幕上突然弹出了其他窗口。出现的是一张知性的面孔。 不,事情看来不会那么简单。 基尔福特卿! 是枢木卿吗? 画面上映出的基尔福特戴着与罗伊德不同类型的眼镜,微微眯起了眼睛。就骑士的地位而言,明显是直属皇帝的朱雀更高。他在心里大概对此也有很多想法吧。 不过基尔福特并未更多地流露出这样的想法,用非常冷静的语气对朱雀说道。 有不好的消息。根据我部队侦察机刚才的报告,在你指示的空域里根本没有黑色骑士团的影子。!?你说什么? 以我之见,这应该是连环计吧。我立刻变更预定计划去追赶娜娜莉总督的阿瓦隆。你也采取自己认为最好的行动吧。这下情况可有些不妙了。 朱雀茫然地注视着基尔福特的面孔,然后突然回过神来。 糟了是这么回事吗?基诺!阿妮亚! 就是这么回事,朱雀。 在无赖的驾驶舱内,带着zero面具的鲁路修微微笑道。 我可没有乐观到认为黑色骑士团开始行动之前能一直瞒过你。就算是星刻,现在也应该没有为了我和黑色骑士团如此牺牲自己和本国的理由 所以情报泄露之事早已在预料之中,而且之后对方会如何行动也是一样。现在黑色骑士团的航空部队所奔赴的空域,并不是朱雀和基诺认为的预想作战空域t2031,而是在更南方。是娜娜莉的阿瓦隆变更航线后所要通过的地点。对不列颠军来说,由于那里偏离了当初的预定航线,安全度反而更低。其周围没有能够对应异变的空军基地。如果不搞多余的小把戏,从一开始就沿着当初认为最安全的航线前进,反而不会中自己的计策。 用这种战法,你是不可能战胜我的。 鲁路修握住无赖的操纵杆,在心中低语道。 好了,让我来收回吧。 收回我唯一的理由 2 那红色knightmare的名字叫做红莲二式。 在过去的黑色叛乱中,曾作为黑色骑士团的王牌、勇猛奋斗的机体。不单是单纯的机体性能,能将其性能完全发挥的驾驶员能力也同样出类拔萃。顺带一提,当时的驾驶员名字是红月华莲。 而这点现在也依然没有改变。 辐射波动的输出功率果然这样便是极限吗连射是不可能了,果然只能随机应变呢。 在运输集中的红莲驾驶舱内,华莲握着操纵杆这样说道。从其他knightmare传来一名女性的声音。她名叫千叶,和华莲同样是女性,也是黑色骑士团的knightmare驾驶员之一。 怎么了?机体出现故障了吗,红月? 不没事的,我很好。 华莲这样答道。 是吗。那就好 如果zero能够生擒新总督的话,这场战斗就是我们的胜利。然后,我就是zero的亲卫队长。 zero的道路由我来开拓。 虽然她现在这样说,但在黑色叛乱的最后得知了zero的真实身份的时候,她也曾一度弃他而去 朱雀! 鲁路修! 彼此相对的枪口。射出的子弹。倒下的zero鲁路修。放下枪冲上去的朱雀。 zero! 面对反射性移动脚步的华莲,朱雀一边握住zero胸口的流体sakuradite胶囊,一边将枪口对准华莲。 这家伙是鲁路修!! 你明白吗!?他是利用日本人、利用你的男人!你想要保护那种男人吗! 唔咕! 华莲就那样逃走了。突如其来的现实,不知道比较好的真相华莲不是从作为敌人的朱雀那里,而是从那些事情中逃走了。 她既没有去追朱雀,也没有去追鲁路修。 她就这样离开那个洞穴,一直跑到隐藏在岛上森林里的红莲二式那里。华莲本想打开驾驶舱联系同伴,可手指却在接触通信面板前停住了。 联络了又能怎么办? 呼叫同伴抓住朱雀救出鲁路修吗?还是说搭乘运输机返回仍在激战中的东京租界吗?做这种事情又能怎样?那个男人、鲁路修不是日本的救世主。没错,这场战争全都是虚假的。被那个男人玩弄于掌中的自己只是个小丑,只是不断起舞、演出可悲喜剧的无知道具 身体一下变得瘫软无力。 她丧失了活动身体的意志。 在弯下身子的红莲二式脚边,华莲慢吞吞地坐了下来。一切都变得空虚起来。不管是自己这一年来拼命保护的事物,还是日本的独立,包括仰慕zero、相信他而战斗的自己。 其间,她看到白色的knightmarncelot从岛上飞走。朱雀大概抓住了鲁路修,准备带他返回不列颠军吧。即便如此,华莲依然一动不动。她只是双手伏地目送白色的影子渐渐远去,呆呆地仰望着树梢间透出的天空。 太阳在空中移动了半周,深邃而平静的大海渐渐被夕阳染成朱红色。即使这样,华莲依然一动不动。 但就在那时。 从附近的树丛传来拨开树枝的声音。什么,是不列颠军吗?朱雀那混蛋,果然没打算放过我呢。不过已经无所谓了,要抓要杀都随便你们吧。我现在对此毫无兴趣 我并没有杀你的理由,现在这种时候。 传来这样的声音。华莲慢慢朝发出声音的方向转过头去。 如果你真想死的话,就自己动手吧。至少你有那个自由。要是你再不知足的话,我也会真的起杀意哟。 站在那里的是如人偶般美丽的长发少女。 而且还是一丝不挂。 你在这种地方干什么? 老实说,如果考虑自己当时的精神状态,只是被那样问的话大概是不会有反应的。不过眼前的那姿态实在是太具冲击性,甚至让自己发呆的脑袋都正常了一些。 你你才是怎么回事啊。c.c.,那打扮是怎么回事? 即使在夕阳中依旧白皙闪耀的裸体。虽然她用双手遮住了胸部,不过仅此而已。就算是同性,也让人不知道该往哪看。比方说苗条的腰部曲线,那个前边之类的地方。 可少女c.c.却好像完全没有察觉华莲的动摇。应该说是毫不在意,平然说出了奇怪的事情。 要浮在水中的话,这样是最好的。 啊? 不过真是漫长的回游啊,让人觉得好像巡游了一圈海洋生态圈呢。那个橘子男,居然把早该沉掉的东西给弄出来了。拜他所赐gawain也完蛋了,我也差点成了鲨鱼的饵食。 仔细一看,她才发现c.c.的头发好像被海水打湿了。 难道说gawain坠机了?掉到海里了? 我像是在说其他事情的样子吗? c.c.一边不高兴地这样说着,一边并起双脚坐到了华莲眼前。我都说了不知该往哪看了吧。再说你难道不冷吗?现在可是十二月啊。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你在这里干什么,那个男人怎么样了? 华莲马上明白了c.c.在说谁。接着,之前的虚脱感不,超越那些、在那洞穴中看到鲁路修的面孔、听到那些话时的愤怒重新涌了上来。就算是华莲本人,也对自己还能感到愤怒有些不可思议。 不知道。 c.c.听到华莲丢下这么一句回答后,反而无法理解般歪起脑袋说道。 既然红莲也在这里,就表示你是追着那男人过来的吧。你不是来帮他的吗? 说是来帮他。 华莲只感到火冒三丈。 嗯嗯,是来帮他的。可是我什么都不知道,彻底被他骗了呢!喊着zero、zero的,像是对主人摇尾巴的狗一样!结果,你猜那家伙怎么说!?他说我是能得到世界的男人!日本也好、我们也好,都只是被当作道具来利用罢了!! 把人当作傻瓜也得有个限度! 那么死去的人算是什么啊!大家都相信那家伙,拼命地战斗梦和希望,连未来也全部可他却将那些践踏在脚下被骗的我们就像白痴一样傻乎乎地笑着 随着怒吼,华莲的眼泪再次溢了出来。对c.c.来说,自己所说的话大概连一半想表达的意思都没传达出去吧。不过这样也没关系,自己并不是想找人倾诉。这是我的愤怒和懊悔,并不是希望得到回答才呐喊的 就这样,华莲最后向c.c.问道。 c.c.你知道他的真面目吗 全裸的c.c.很平淡地看着华莲。她露出一副不为华莲激情所动的表情,依旧摆出只遮住胸部的姿势。 c.c.终于似乎很无趣地歪歪脑袋,说出了非常让人震惊的话。 我先声明,我们可不是男女关系哟。 啊? 所以说,就算我们同衾,也并不表示我知道他面具下的面孔。那家伙在那方面可是现在罕见的天然纪念物级别呢。作为健康的十几岁男性来说,迟钝得都让人觉得会不会有问题 等 华莲的眼泪一下子缩了回去。 谁在问那种事情啊! 什么啊,我还以为你会觉得安心呢。你之前不就在担心我和那家伙的关系吗? 我说你啊 你问我是否知道他的真面目吗?那么答案是知道,这下满足了吗? 在华莲忍不住想要上前逼问时,c.c.却很干脆地答道。华莲听罢一下子耷拉下肩膀。 身体好像因为和刚才不同的原因没了力气。期待落空指的就是这种情况吧。只有自己一个人激动地大喊大叫,简直像个傻瓜一样。大体上,期待眼前的对象会关心受到打击的人本身也许就是个错误。不,自己其实也根本没有期待。 华莲坐回原来的位置,从c.c.身上别开视线嘀咕道。 再说,为什么身为不列颠人的他会是zero呀。虽然朱雀说了娜娜莉和尤菲米亚这样那样的话。 哦,已经了解到那个地步了吗? 那时,c.c.的表情第一次有了细微的变化。她不再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而是露出深思熟虑的表情。 c.c.再一次唔地歪起脑袋,对华莲这样说道。 那么告诉你也无妨哟。 哎 半途而废感觉不好吧。再说既然被看到了脸,他也就没有对你隐瞒的必要了。 就是说 听我说。 c.c.静静地让华莲闭上了嘴。 以上就是那男人在我知道范围内的经历。 在c.c.说完时,肩上已经披起了黑色的上衣。那是华莲的衣服。虽然本人一脸平静,但毕竟是冬天。华莲实在看不下去,于是给她披上了衣服。 华莲略微朝下望着地面。枯叶飘落在伸出地面的树根旁。华莲用指尖夹起枯叶说道。 为了妹妹娜娜莉 怎么了? c.c.的声音依旧显得平然。 和刚才不同,稍微感到有些同情了吗? 华莲一言不发地注视着手中的枯叶。不过,她突然用手紧紧握住枯叶。 然后说道。 开什么玩笑! 她张开手,破碎的叶子纷纷扬扬地从中飘落。c.c.则微微瞥了叶子一眼。 华莲继续说道。 我先声明。如果那种程度就要同情的话,这个世界就尽是需要同情的人了。母亲被杀了?妹妹的身体残疾了?现在的日本到处都是那样的人。不,更悲惨的人也有很多。因为那场与不列颠的战争也有眼看着自己的孩子被不列颠军的火焰喷射器活活烧死。还有人被笑言射击训练的不列颠兵射穿恋人的双手双脚,最后被装甲车的车轮碾成肉末我们就是为了改变那样的世界而战,为什么非得同情她一个人啊? 你说的没错呢。 c.c.似乎微微笑了笑。那是华莲很少看到的笑容,既不是平日那种大胆的微笑,也不是冰冷的笑容。那时甚至能感到善意的温和笑容。 但是据此来判断的话,我并不觉得他的手段和目的会对你的愿望产生不利的影响。如果说他在利用你的话,你也可以反过来利用他啊。 你是要我为了日本改变想法? 这个嘛。有人能理解,自然也有人不能理解。那是个人的选择,不是他人能够左右的。就算现在有把枪放在你面前,是要拿起它击倒敌人还是要空手面对敌人,也都是靠你自己选择的。 c.c.说完便不再开口,身上散发出该说的已经说完了的空气。 华莲一直保持着沉默。不过她最终还是慢慢站了起来,朝通向身旁knightmare红莲二式驾驶舱的升降梯走去。 和东京租界进行联络。 在c.c.开口之前,华莲开口说道。 虽然也许已经太迟了,不过大家也许还在战斗。我必须回去。 那么 c.c.用平时那种淡淡的口气问道。 和大家一起去救被敌军抓住的zero吗? 谁会去救他啊。 华莲从驾驶服中掏出红莲的启动钥匙。 我只是想看清楚。 什么?他的真意?zero的器量? 看清那些和自己的心。 不这样做的话,我就算死也会死不瞑目的。 c.c.再一次露出笑容,也从地上站起身来。 不管怎样都还是无法完全接受。 载着新11区总督的航空战舰终于进入了雷达探测范围之内。在红莲二式驾驶舱中凝视着监视器上航空战舰的黑影,华莲不禁在内心低喃着。 那家伙鲁路修真的是值得自己信赖的zero吗?或者只是一介凡人而已?他真的有那种价值吗? 直到现在她仍然心存怀疑。 虽然心存怀疑,但那男人又确实有太多让人看不透的地方。因此在华莲完全了解zero之前,她都会选择留在他身边,用自己的眼睛一点点地了解这个人。正如c.c.所言,除此以外她别无选择。所以在那一天到来之前她绝对不会死,也不能死去。 确认航空战舰上的舰载机发射情况! 好,发射驱散弹!各机散开! 突袭部队准备! 但是。 在听着各机体间杂乱的通讯消息时,华莲忽然想。 他是为了妹妹吗? 每当想起这一点,华莲便总是奇妙地对鲁路修本人而非zero产生出一种哀怜之情。当然,这并非对他遭遇的同情。 她自己似乎也有些明白自己会有这种想法的原因。 鲁路修。 你有没有向你的妹妹娜娜莉确认过她的想法呢? 妹妹并不是哥哥的所有物。如果我哥哥还活着,也不会希望看到我与不列颠殊死战斗。但我现在却在与不列颠为敌。因为妹妹也有自己的意志,有选择自己生死的权利。这一点,即使是兄长不,应该说是任何人都不可侵犯的。娜娜莉并不是你宝贵的人偶而已。她应该也有她自己的想法。这是必然的。而这与你一直以来所希望的娜娜莉的幸福又是否一致的呢? 你为了妹妹开始了消灭故国不列颠的战争。或许有许多人为你而死。 但我并不认为这就是娜娜莉所希望的,所能接受的事 3 地震般的冲击让身在舰内庭院深处的娜娜莉浑身一颤。 独自一人呆在庭院中的娜娜莉一下子抬起了头来。随即,舰内的通信器在院内响起。 实在抱歉,骚乱让您受惊了,总督阁下。 发生什么事了吗? 这 通信远有瞬间的犹豫。 是敌袭。 敌袭 据说这次恐怕还是那群号称黑色骑士团的恐怖分子。 娜娜莉放在轮椅两侧的双手顿时一紧。 该不会 虽然现在还没有确认 zero 黑色骑士团和zero在这个船上。 他们是来杀我的吗?就像杀加拉雷斯总督一样,就像杀克罗维斯哥哥一样还有,从朱雀之前的态度来看,恐怕连尤菲姐姐也 娜娜莉连忙伸手安抚着自己胸口的悸动,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我知道了,我会去救生桥那边的。 啊,不,那个 通信器另一边的人似乎在和别人说话的样子。 阿普松将军吩咐过,请总督阁下不要离开这个房间。 诶 向外的通路已经隔断,若有万一,这里也有紧急逃生装置,请您随亲卫兵 请,请等一下,我 那么就这样了。 毫不理会娜娜莉的反对,通信切断了。少女紧紧地咬住了嘴唇。但随即便醒悟过来。实际上,从指挥系统而言,无论舰艇还是护卫队,娜娜莉都没有指挥权。一旦涉及军事,即使是总督也必须按司令官的指示行事。虽然之前的总督柯内莉亚兼任了军队司令官职,但娜娜莉却没有。她自己也并没有对修奈杰提起过此事。 没错。 在这里,她一无是处。唯一能够做到的不,应该说是必须做到的是到达日本之后的事。在那里,有必须去做的事在等着她。 然而在此之前你就要杀了我吗?zero。 拜托你,至少,再给我一点时间。 我正是为了和你对话,才来到11区的 zero现在怎么样? 华莲对着红莲二式的通信器如此问道,屏幕中随即出现了一个男人的身影。虽然满头白发,却给人一脸精悍的印象,他的名字是仙波峻和。曾经是旧日本解放战线奇迹的藤堂的直属部下。现在则是黑色骑士团里红莲量产型高性能knightmare月下机的一员。 已经进入舰内。至今为止非常顺利。 听到仙波的回答后,华莲点了点头说:好。 就算被称为宇宙城堡也毫不夸张的巨大航空战舰阿瓦隆。此次作战,如何躲过阿瓦隆的对空炮火以及舰载机的袭击、降落在船甲板杀是成功的关键。作战目的本来就不是为了歼灭敌人,而是确保新总督的生命安全。至于烦人的对空炮和舰载机,黑色骑士团只用vtol机对其发射大量散射弹进行扰乱,然后借助炮弹产生的烟雾,由舰艇上方迂回降落。 计划实施得很完美。敌人相信了烟雾弹的前方就是黑色骑士团,于是对那里进行了炮火和舰载机的集中轰炸。阿瓦隆的特点是船体下方为盲区,等到船上的对手注意到这边的行动而慌忙改变炮火方向时,以华莲为首的突袭部队已经突入降落到甲板上了。 红月。 通信屏幕中出现了另一个人的身影。显示器上的男人照旧一副武士般的严肃的表情,正是仙波的旧上司藤堂镜志朗。 抱歉,请你马上回到左船舷。在其他人到达前降落南侧甲板。 诶? 你去确认逃走情况。右边由我和朝比奈负责。你去另一边。 我知道了。 在阿瓦隆周围盘旋着数架敌方的knightmare。但却并没有对这边发起攻击,因为在那个角度如果使用枪以上的武器的话必定会损害到阿瓦隆。相反,在甲板上向左船舷移动的华莲则能轻松地对他们进行攻击。命中。爆炸。坠落的攻击机。随后,华莲开始向与阿瓦隆主舰艇并行的轻型阿瓦隆护卫舰飞去。这种护卫舰一旦脱离母舰就毫无用处。华莲的目标就是轻型阿瓦隆护卫舰的后方盲区。 只要我一登上舰艇,你们就输定了。 随着火箭弹的发射,轻型阿瓦隆的引擎顿时被火焰所吞没。 与此同时,在右边船舷上,藤堂也率领着月下小队对四周的攻击机以及轻型阿瓦隆发动了攻击。 在zero与新总督见面之前,袭击不能中断! 明白。扫除外面的垃圾是我们的工作嘛。 另一架友机里名为朝比奈省悟的男人轻松的声音通过通信器传了出来。 不过说起来还真是意外的不堪一击呢。一旦进入阿瓦隆的盲区或者对空炮弹内侧,这个舰艇完全就像个笨重的箱子一样。 的确如此听到朝比奈的话,藤堂也不由得在心中默认。如果是远距离炮击战,重型阿瓦隆的威力无疑难以抵挡。但一旦陷入超近距离的接近战,它巨大的身体就成了累赘。过大的船体难以灵活地回转,而舰载机又由于害怕波及母舰而畏首畏尾。不过,藤堂也清楚自己这方所存在的弱点。 这弱点就是:黑色骑士团所使用的knightmare大多数为陆战兵器。如果他们有譬ncelot这样的高级机型当然不必说,但实际黑色骑士团的knightmare都无法在空中作战。一旦不慎跌落船舰的话,不仅无法返回,甚至连逃生都存在问题。如果他们不想与敌舰同归于尽的话,那就必须抓住最后一个瞬间也就是在空中使用钢索实现与伙伴输送机的对接。这对于输送机和knightmare都是高难度的技巧,并且相当危险。如果在此时受到其他船舰或舰载机的攻击,那就非常棘手了。 选择进入船体的奇袭战术绝非下策。 不过,问题是在成功突袭之后。藤堂心道。 进入舰艇内的zero以及步兵队在确保总督安全的前提下能否夺取这条舰艇的指挥权?如果成功的话,那么藤堂一行的外部人员可以不用强行突围,而以新总督为人质突破不列颠的包围网。然而一旦失败的话,他们想要成功逃脱就相当艰难了。 快一点啊zero 一边说着,藤堂一边向着空中的不列颠攻击机射出了一枚火箭弹。 全员通告!全员通告!现在有一队恐怖分子已经侵入舰内,所有警备兵以及其他暂时没有职务在身的人立刻对附近进行搜索,一旦发现,立即镇压!提醒一点,在舰内不允许使用重型武器。再次声明,在船内不允许使用重型武器。 在舰内通信器反复播报之后,一些身穿防弹服的士兵开始依次搜寻附近的小房间和秘室。虽然舰艇内也备有火箭弹一类的强力武器,但按照命令,没有人敢动用此类武器。因为一旦使用,将很有可能对舰艇航行造成巨大影响。在身为最高科技结晶的战斗型航空舰内部却只能采取最原始的战斗方法,不得不说这实在是一种讽刺。 快点投降吧,恐怖分子! 别想活着从船上离开! 带着七分愤怒与三分不安,手持轻型枪和剑的士兵们在舰艇内部来回搜索着。恐怖分子们是由舰艇前方的舰载机所用的发射口侵入内部的。于是身着灰色防护服的士兵们开始逐渐向那个方向集中。 但 似乎有点棘手呢。 忽然,冷冷的声音在他们身后响起。 诶?你在做什么,还不赶快 最后一个士兵回过头去,想要提醒身后的人,却在看到对方的瞬间惊恐地张大的眼睛惨叫道。 z、zero! 什么! 前面的士兵也随之回头。但,就在这一瞬间,他们眼前男人面具右侧的遮盖物打开了。黑色的面具下露出了血红的瞳孔,伴随着冷酷的声音。 你们全部都给我去死吧! 一旦开口就是不可违抗的命令。鲁路修对面的士兵停止了一切动作。随即,将枪口对准了自己的头。 yes,mylord。 贯穿肉体的子弹。四溅的鲜血。倒下的尸体。面具下的zero,鲁路修冷酷地看着这一切。 愚蠢的指挥官。你真以为我们会从正面突破如此巨型的舰艇吗? 由舰载机的发射口侵入只是假象。实际上则是由knightmare所打开的空气导管潜入。现在的鲁路修身边没有其他人,也是由于如果有黑色骑士团成员在身边的话他反而无法连续使用geass。单独行动才更能让geass的力量发挥到最大限度。 将溅满鲜血的走廊抛在身后,鲁路修转身向舰内深处走去。 娜娜莉。 只要能保证娜娜莉的安全,那么这次作战就可算是完美了。 他已经掌握了娜娜莉现在的所在地。只要抓住一名士兵,使用geass对他进行盘问就行了。在舰艇深处。人造的花园之中。虽然到达那里的通路已经被锁上,但这不是问题。用geass操纵控制门锁的卫兵便可以轻易解决。鲁路修转了个弯,在通往下一层的电梯前站住了。他听到了走廊另一边再次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不耐地咋了咋舌,鲁路修迅速躲藏到了阴影中。紧紧地握住了面具左眼罩的开关,准备再次使用geass。 我马上就到你身边去,娜娜莉 再等我一会儿 呜还没好吗,zero。 在月下机驾驶舱中的藤堂一边向右船舷上方的轻型阿瓦隆护卫舰引擎射击,一边忍不住焦急地扭曲了嘴角。已经花了太多时间了。现在这种游戏般的情形,似乎就像一个陷阱。对方在等待东京租界方面的不列颠援军吗?就在藤堂这样想的瞬间,驾驶舱屏幕响起了警告的提示音被敌方舰载机的激光瞄准了。他立刻将月下转过身去,只见之前一直对本方正面压迫的攻击机竟然就在他背后,枪口近在咫尺。 什么 藤堂立即将操纵杆向右一转,操纵机身横飞出去。敌机雷射枪的射线几乎在同一瞬间与他擦肩而过,集中了他身后的重型阿瓦隆舰厚重的外壳。船体爆出巨大的火焰。而这被贯穿的部位是 他疯了吗?!竟然击中了自己船体的关键部位! 被击中的是能让沉重的阿瓦隆漂浮于空中的巨大引擎。正是由于断定对手不会向这里开火,藤堂才选择了现在的位置。但,对方居然开枪了。是因为一直无法打破僵局所以在焦躁之下自暴自弃了吗?还是决定不顾自己总督的死活,要让黑色骑士团与这艘舰艇一起陪葬? 舰艇核心部位冒起了黑烟。随即,整个船舰都开始剧烈摇晃起来。 而之前一直畏首畏尾的舰载机忽然间态度大变,对月下机不断扫射。藤堂在闪避的空隙打开了通信器。 红月!千叶! 我们这里也一样!场面忽然就无法控制了! 马上实施作战计划五!让进入舰艇的部队后退!这船要沉了朝比奈! 我知道了!我会掩护他们逃脱啊! 怎么了?! 几乎就在藤堂发问的瞬间,他就已经发现了。整个战略的局势发生了变化。虽然他们对现在自己所在的中央重型阿瓦隆、两侧的轻型阿瓦隆护卫舰以及舰载机都有监测,但对其外的范围他们的探测能力有限。现在,数据显示有不明物体正由东北方逐渐这个圆形的包围圈。 是东京租界的援军吗?!怎么会这么快! 通信器对面的千叶叫道。但藤堂马上就否认了这一点。 不,方向不对。这是 不明物体正以超越一般战斗机的速度迅速接近这里。很快便到达了肉眼可见的范围。 碧蓝清澈的大海上,浮现了一队影子。并非直升机。而是人影。knightmare。而且,是背上带着细长羽翼的knightmare。 gloucester?! 可恶!knightmare专用的飞行装置已经到了能够批量生产的实践阶段了吗?! 使用陆战兵器对巨大的航空战舰进行奇袭吗?想法很有趣,而且做得也相当不错。zero,藤堂。 基尔福特低声道。他所操纵的机体,与其身后的gloucester部队机体形状有些不同,有着优美而流畅的线条,外型给人以骑士般的印象。ncelot量产机的试用型,也是不列颠军今后的主力knightmarevincent。 zero的确深知奇袭的关键在于神速的精髓。不过虽说如此,我们也并不是完全无法应对呢。 虽然中了zero的障碍法以至赶到这里的时间稍微晚了一些。而一旦阿瓦隆航空战舰被黑色骑士团的knightmare成功登陆,他们必定会强行进入舰艇内部。这样一来形式就很危险了。不过,现在重型阿瓦隆似乎还并没有完全被敌人控制。 圆桌骑士的部队呢? 基尔福特通过通信器对己方部队的knightmare进行确认,随即便得到了回复。 是。瓦因贝尔格卿与阿尔斯特雷姆卿一起,大概10分钟后就能赶到这里。 很快嘛。不愧是圆桌骑士的专用机。枢木卿呢? 据说马上就会返回罗伊德大佐指挥的实验型阿瓦隆上了。不过 我知道了。 重型阿瓦隆主体舰的要害部位正在冒着黑烟。从黑色骑士团的战术来看,他们恐怕是想将阿瓦隆以及护卫舰一起俘获。这实在不像他们一贯的做法。基尔福特不禁咋舌。 真是愚蠢的战术。 当然,在不列颠军中,为了获得胜利牺牲自己人的做法绝对不会引起他人的非议。 正如米蕾阿什福德在黑色叛乱中所指责的那样,不列颠秉持的是胜利至上主义,而军人和人民的生命则被放在第二位。虽然牺牲军人、甚至平民的做法经常引起别国人道主义的责难,但对于不列颠的常识而言,却只不过是给人这又如何的感觉罢了。因为这是一个连战在顶点的皇帝本身都信奉战争与掠夺的国家啊。 即使是在不列颠享有知性,冷静而高洁的骑士之名的基尔福特也不例外。如有必要,一切都可以牺牲。当然,前提是必要的话。 进入舰艇内部后,竟然想要在确保总督的安全的同时,还打算分出人手将舰艇内部的枢要部位移到别的舰艇上他们是疯了吗? 怎么了? 我绝不可能袖手旁观。布里茨,你带一队人到10点方向掩护从舰艇内逃出的人。其他人跟我来。 yes,mylord! 保护皇女殿下。突袭! 阿瓦隆舰艇的震动由摇晃的地板传入脚底,鲁路修又开始奔跑起来。前面是长长的一条接一条的走廊。之前的门扉被电子锁关闭,但门前还站着一个监视的士兵。他在看到鲁路修的瞬间惊慌地举起了枪。 z、zero!你怎么可能在这里! 但,在这个士兵开枪之前,走廊拐角处出现了另一名士兵的身影,他毫不犹豫地对同伴扣动了扳机。 哇! 没有任何人能妨碍zero。 男人低语着,眼瞳血红。这是geass起效后的人特有的眼睛。现在舰艇四处恐怕都在上演同样的事吧。虽然knightmare有装甲遮挡视线而无法使用geass让他们与舰艇作战,但在普通士兵间却能发挥巨大作用,从而在敌军中造成混乱。可以说,没有人能阻止鲁路修进入舰艇内部。 鲁路修径直从杀了同伴的卫兵身边走了过去,对方也没有回头,只是背对着鲁路修站在走廊正中,仿佛守护离开的鲁路修一般将枪横握在胸口。 而鲁路修一刻不停地奔跑着。面具下的呼吸也开始紊乱起来。在调整了自己的喘息之后,鲁路修伸手在面前的电子门锁上输入了通行密码。叮地一声,门打开了。 出现在面前的,是让人完全感觉不到身在航空战舰上的平和的景象。花坛中开满了各式各样的花朵。柔和的人造光暖洋洋地从天花板照射下来。而在花园的正中的是一个坐在轮椅上的少女。灰金色的长发沐浴在光线中,闪闪发光。淡粉色的衣服也许是工作服吧。雪白的肌肤。紧闭的双眼。 娜娜莉! 终于。 终于见到你了。终于 4 娜娜莉总督!请您立刻逃走!zero,zero他已经什么,你这家伙,想做什么!哇! 通信随着一声惨叫而嘎然而止。庭院外紧接着骚动起来。可以听到细微的枪声。还有,电子锁解除的细小声音。 转瞬之间,门打开了。 随即响起了脚步声。有人走进了庭院。并不是自己行动的卫兵少女的脚步声。对方的脚步踏在地板上发出了响亮的声音。娜娜莉下意识的握紧了放在轮椅边的双手。 在那里的zero,是zero吗? 脚步声没有停止。于是娜娜莉更加确信自己的判断。因为这个船上不会有人不回答她的问题就擅自接近她。 果然是zero。你是来杀我的吗? 脚步声忽然停下了。娜娜莉拼命抑制着自己身体的颤抖,咬紧下唇,又继续道。 但是但是可不可以再多给我一点时间。你能听听我的话吗?我认为你的做法是错误的 也许是因为面具的关系吧,虽然非常轻微,但是娜娜莉清晰地听到了对方倒吸一口气的声音。 总督的船?! 在回到罗伊德的实验型阿瓦隆后,从vtol机上降落的朱雀对着自己耳边的话筒问道。随即,罗伊德那悠闲的声音便传了过来。 情形不妙哦~第二部分的飞行引擎已经是完全停止的状态了。第三和第四个的情况也非常糟糕呢。 已经不行了吗? 后备系统已经开始启动。所以应该不会马上掉进海里,不过最多也只能维持40分钟左右了。 我知道了。我马上去机体发射通道,准备出ncelot。 已经早就准备好了哦,你马上赶过去吧。 但在奔向发射通道的路上,朱雀心中却在想着另一件事。 根据护卫舰部队发回的情报,在袭击娜娜莉的黑色骑士团成员中发现了zero的身影。也就是说,现在zero正处于最前线,正在亲自参与作战。 但是。 他现在却联系不上阿什福德学园里负责监视鲁路修的情报部人员。 不是鲁路修吗? 但这次黑色骑士团的行动实在很让人在意。因为现在关于新总督的姓名以及经历等都没有在11区公开发布。换言之,知道新总督就是娜娜莉的11区人非常有限。没错,这其中就包括当初为了试探而让他与娜娜莉通话的鲁路修。也就是说,如果现在黑色骑士团与鲁路修毫无关系的话,那么他们知道新总督真面目的可能性就非常低。 那么,既然不知道新总督的姓名以及来历,,仅仅因为她是新上任的总督这一理由,他们就将娜娜莉定位了袭击目标吗?的确,虽然事实上对于这群反政府分子而言,即使素未谋面,能俘虏新总督也并非毫无意义。但是仅因为这样,就值得他们投入如此兵力,并且冒着这么大的危险发动海上突袭吗?按常理来说,不是应该等到新总督上任后,根据她的能力再决定采取何种行动吗? 但如果是鲁路修的话当然就说得通了。 他有充分的理由。因为对方是娜娜莉。为什么会采取确保总督安全的超近战,为什么会固执地坚持俘虏战舰的战术,一切都理所当然了。 然而 可恶! 红莲二式的驾驶舱中,红月华莲正紧紧地握着操纵杆。 没办法飞到空中! 她连续对逼近的敌机发射雷射弹,但这些射线都被基尔福特的vincent轻易地避开了。 还不赖嘛。不过 说着,基尔福特猛地踩下了驾驶舱中的控制踏板。全力起飞,以最大速度向重型阿瓦隆的甲板突进。机体背后伸出mvsmaservibrationsword。他剑尖所指的,并非华莲的红莲二式,而是黑色骑士团的量产机knightmare无赖。虽然无赖机勉强想要闪避,但终究还是没来得及。在与vincent擦身而过的瞬间,mvs一闪,机体头部关节已经被斩飞了出去,无赖的紧急逃生舱也强行启动。被彻底摧毁的机体从甲板上滚落,跌入下面的茫茫大海之中。 需要凭借立足地活动的陆战兵器与内自由移动的空战兵器之间的差距绝不是仅凭驾驶员的技术可以弥补的! 呜 看着漂亮地转身拉开距离之后再次腾空的vincent,华莲的双眼几乎要喷出火来。 各机听命!每两架机体靠背形成联体强化,如果太过散乱,被人从背后攻击的话单独的机架很难抵挡。 通信器里传来了担任knightmare指挥一职的藤堂的声音。 明白!红月! 是! 听到离她最近的千叶传来的呼喊,华莲立刻飞跃过去,降落在舰载机射出口附近的千叶的月下机身后。此时已有数架gloucester向她正面接近。华莲反射性的抓起了雷射枪,看到她反应的gloucester立刻停止了直线飞行,转而向右移动。但,就在机身想要向千叶与华莲的旁边逼近时,千叶发射的火箭弹贯穿了对方的右脚。gloucester顿时难以维持平衡,飞行速度也慢了下来。 红月!趁现在! 知道! 红莲再次跃起,向gloucester面前冲去。伸出发射辐射波动的右腕,瞬间便将gloucester从头爆破。 看到了吗!不列颠人! 在她上空的基尔福特目睹了全过程,不禁咋了咋舌。红莲离开了被毁坏的gloucester,又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哈,还是和以前一样呢。 说话的人是与仙波峻和的月下机一组的朝比奈省悟。 这两位小姐可真厉害啊! 我们也不能输给她们啊。 他背后的仙波毫无畏惧的声音从通信器里传来。 和大小姐争风头可不是绅士的做法哦。 说的也是。对了,副司令的空军部队呢? 还有十五分钟才能赶到。 是吗?这么说还得在船上呆一阵子了。 点了点头,朝比奈将手伸向了操纵杆,用雷射枪瞄准上空。他们两人的位置与华莲刚好相反,位于发射口的右侧。这里是必须死守的地方,因为进入舰艇内部的步兵部队也只能从这里撤退。朝比奈向空中盘旋的一架gloucester开了一枪,对方慌忙与他们拉开距离。 但,就在这时,朝比奈注意到在监视器屏幕上出现了另一个小小的黑影。 怎么可能是战斗机吗?好快! 不明机体笔直地向右舷前方逼近。瞬间便进入了肉眼可见的范围。是一架宛如青空般湛蓝的战斗机。无法识别型号。并不是常见的不列颠战斗机。 奇怪的家伙。不过似乎没有回旋飞行功能,只能直线前进嘛 朝比奈枪口对准了逼近的战斗机。但忽然间,对方的形状忽然改变了,瞬间便由一开始的飞机模样转换为了人型。 该不会,是可变形knightmare! 啊~果然迟到了呢~ 化为人型的knightmaretristan的驾驶舱中,基诺第三骑士、基诺瓦因贝尔格耸了耸肩膀。 不好意思啦,基尔福特卿。我已经尽全力赶来了哦。 没什么。 不过我会好好弥补迟到的过错的啦。之后就交给我好了首先 说着,基诺的目光锁定了显示器中对着自己举起雷射枪的朝比奈的月下机。 他嘴角露出一丝笑容,握紧了操纵杆。 惩罚时间到了。 瞬间,湛蓝的机体腾空而起。 好快! 月下机中的朝比奈震惊地瞪大了眼睛。就在这刹那,本来飞翔在踏上空的tristan已经切实地贴近了月下,而它手持的,是一把呈双刃剑造型的mvs。而只要稍微一动,朝比奈的月下的头部就会被一刀两断。! 朝比奈! 对不起,之后就交给你了 紧急逃生装置启动,朝比奈成功逃脱了被摧毁的月下。 可恶! 由于朝比奈的机体发出的巨大爆炸而不得不退开的仙波想要再次瞄准重新回到空中的tristan,但此时已经看不到tristan的影子了。它向旁边一闪,随之消失。 什么! 其实我并不喜欢欺负弱者。 重新出现的tristan的mvs从侧面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攻向仙波侧面。这次,它切实地贯穿了月下整个机体包括驾驶舱在内。 呜哇! 仙波! 怎么会哇啊啊啊啊啊! 仙波!!!!! 通信器中传来同伴凄厉的惨叫,仙波的月下瞬间被火焰吞没。 庭院内面对面的两人。 一个正在拼命战胜自己心中的胆怯之情,另一个却因为某个无法言明的理由而不得不将自己的容颜隐藏于面具之下。 (那个zero现在就在我面前。) 哥哥。 请你给我勇气 就在娜娜莉心中这样鼓励自己时,本已经停下脚步的男人又向她再次靠近了。对方这样的举动就已经让娜娜莉拼尽全力控制自己想要使轮椅后退的手。 是我错了吗 变声器所持有的机械化的声音在娜娜莉耳边响起。 不,错的是不列颠!皇帝是无可动摇的至高无上的存在你也赞同这种观点吗?娜娜莉总督。 这 不是的。 无论是弱小的,衰老的,或是需要帮助的人将这些人统统舍弃的不列颠式做法的确很奇怪。为了国家,为了皇帝,为了胜利,仅仅为了这些就可以牺牲任何人吗?她无法认同。 然而 虽然zero口中说着这样的话 但是我认为你的行为和不列颠并没有什么不同 我? 你不是一直在以暴制暴吗?或许你真的很厉害,所以才能这么做。但是其他人要怎么办呢?那些没有能力和你一起对抗不列颠的人该怎么办呢? 就像黑色叛乱的悲剧一样。失去的也不仅仅是不列颠军人与黑色骑士团成员的生命。不,应该说平民牺牲者的人数是军事关系者的数倍。无论是日本人或是不列颠人都一样。这个事实娜娜莉这一年来通过死者家属上报的书信已经充分地了解了。数量多到几乎让人厌恶的程度。是的。在所谓的战争中,受伤最重的永远是弱者。不是像她这样被人所守护的人,也不是她面前拥有与不列颠一战之力的男人。 娜娜莉总督你被人利用了。 这句话对娜娜莉造成的冲击让她不由得浑身一震,但在她自己都没有反应过来时身体的颤抖就已经停止了。 你的意思是我目不能视,而且行动不便,所以他们不过是想利用我引起日本人的同情而已你以为不列颠是因为这个原因才让我出任总督的么? 或许的确是这样吧。 虽然修奈杰没有当面言明,但他之所以会推举自己担任总督,恐怕正是这个原因。娜娜莉对于这一点很清楚。 因为现在的自己只是不列颠这个巨大的存在之中一颗小小的齿轮而已。 但是 但我想你弄错了一点。出任总督也是我自己的希望。!? 我希望能成为11区的总督。 我自己变得怎么样都无所谓。 汗水沿着鲁路修面具后的脸颊流了下来。他在心中反复对自己重复着这一句话。 就算被人唾骂成恶棍,恐怖分子或是凶手都无所谓。不,应该说,他根本不在乎扮演这些角色。 他只希望娜娜莉能够幸福。能够逐渐走向幸福。 这不仅是鲁路修的希望,也是他生存的唯一理由。无论他自己最后会怎样的万劫不复,或是怎样的不幸都无所谓。只有娜娜莉 正因为如此,他才无法原谅那个男人皇帝曾对他们做过的一切。 让娜娜莉出任11区总督。这或许是那些还在怀疑对自己是否已经恢复了记忆的人对他的试探,也或许是引少女c.c.出现的一个诱饵。 正如之前他曾说过的,娜娜莉的存在也许只是不列颠给予他们所得意的殖民地的一块糖而已。只要仔细想想就该知道,目不能视不良于行的娜娜莉该怎样履行总督的义务?和八年前将自己和娜娜莉送往日本时一样,只是政治的道具而已。每当想起这个,鲁路修都几乎愤怒得浑身发抖。那个男人现在仍然在任意践踏他最重要的东西。而自己能允许和原谅这一切吗?这令人作呕的龌龊想法必须由他亲手粉碎 没错他原本是这样想的。 但现在,娜娜莉的话却远远出乎了鲁路修的预料。 是你的希望? 不可能但在鲁路修提高了声音反问后,娜娜莉仍然点了点头,回答是的。 我、我希望世界和平。如你所言,我也认为现在不列颠的做法很奇怪。但是正因为如此我才想要找出更好的办法。就像尤菲姐姐曾希望的那样。! 我 娜娜莉的神色如此坚定。而这是鲁路修从未见过的妹妹的另一面。他第一次见到她露出这样的表情。 我希望继承尤菲姐姐的遗志,建立特别行政区日本 你该不会想再次 zero。 娜娜莉再次呼唤着zero的名字。虽然恐惧与紧张还没有完全从她身上消失,但,这个双目失明的少女却露出了微笑,向他伸出了手。 你,能够帮助我吗? 呜 瞬间,无数的画面在鲁路修脑海中闪过。过去的记忆刹那苏醒。 鲁路修。 记忆中的少女与面前的娜娜莉重叠了。 就算是为了尤菲吧你能够帮助我吗? 那个温柔的,带着包容一切的微笑,向自己伸出手的少女。比任何人都任性,比任何人都天真,却又比任何人都温和的少女。鲁路修的另一个妹妹。他亲手杀死的妹妹。虽然她已经不复存在,但回忆却仍然如此温柔,如此无垢 鲁路修毫无意识地后退了一步。这时,娜娜莉又轻声说道。 我觉得,人是可以改正自己曾经所犯下的错误的。 5 战场上的蓝色鬼神一秒也没有停止行动。 摧毁了朝比奈与仙波的月下的基诺的可变形knightmaretristan继续向重型阿瓦隆上的其他黑色骑士团knightmare发起攻击。现在的情形对黑色骑士团一方而言,不仅本身在甲板的立足地就岌岌可危,还要面对就连骑士团内一流的驾驶员朝比奈和仙波都毫无招架之力的强大机体。这对于性能本来就比月下更劣一筹的无赖而言几乎是不可能的。无法逃脱,有的机体被一刀两断,有的被mvs彻底贯穿,还有的直接被扫落海中。 可恶!这个家伙! 等等!别冲动!红月! 不顾队友千叶的阻止,红莲已经冲了出去,向空中的tristan逼近。不,只是打算逼近而已。就在红莲伸出辐射臂向靠近tristan时,它再次消失了。 哦~那就是朱雀提过的knightmare啊。 tristan驾驶舱中的基诺高兴地提高了声音。 是叫古伦吗?诶,好像记错了。 如果华莲能听到他的话,肯定会大声怒吼是红莲啦白痴! 看起来的确比其他人有趣一些的样子不过,以现在的情形 能够在空中飞行的knightmare与无法飞行的knightmare。战斗力当然有巨大差别,并且在战术的选择上也有致命的缺陷。 虽然我不想在这种优劣明显的情况下和你会面,不过,也没办法了。就让我一口气打败你好了,也算是我的一点敬意。 但,就在基诺准备驾驶tristan向甲板上红莲飞去时 瓦因贝尔格卿! 啊?怎么了,基尔福特卿。 我们的舰艇 在通信器里基尔福特的话说完之前,基诺就已经注意到了。由于飞行引擎毁坏,现在的重型阿瓦隆仅凭后背装置漂浮在空中。而现在有一个巨大的黑影正向重型阿瓦隆主舰飞去是形状与其酷似的轻型阿瓦隆护卫舰,现在它正冒着黑烟,笔直地向重型阿瓦隆撞去。 喂喂喂喂! 就连基诺也不禁慌了手脚。 你们不是这方面的专家吗? 问题是引擎被破坏,现在无法控制啊! 真是的!别逃避责任啊!可恶! 如果双方的舰艇都无法控制,那么就只能借助外力使其中一个偏离现在的轨道。但究竟该怎么做,就凭连重型炮弹都没有配备的tristan能行吗?这样想着的基诺将操纵杆向前一压,准备驾驶tristan向轻型阿瓦隆靠近。就在此时 耀眼的红光忽然从tristan下方升起,光芒掠过重型阿瓦隆的舰桥,径直向对面的轻型阿瓦隆延伸开去,精准地贯穿了船底。转瞬之间,轻型阿瓦隆便在空中剧烈爆炸了。 什么 华莲等人惊讶地向发出闪光的方向看去。那里只有正驾驶着vincent战斗着的基尔福特而已。另一方面,长舒了一口气的基诺也不禁在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还是和以前一样那么乱来呢。 他的目光落在tristan显示器中出现的那架深紫色重型装备knightmare上。随即打开了通信器。 喂,阿妮亚,幸亏你没用迫击炮。万一一个不小心没瞄准,可是会杀了总督的哦。 我会保护她的。 液晶屏幕上出现的赤瞳少女,第六骑士、阿妮亚阿尔斯特雷姆有些不悦地回答道。 对于黑色骑士团来说,情形无疑进一步恶化了。单是基诺的tristan都已经够棘手的了,现在又出现了这架具有超群炮击性能的装甲型knightmare,再加上基尔福特的vincent。 立刻退进发射口内部。不要在开阔地带与敌人交手! 残存的队员立即按照藤堂的命令向后撤退。红莲也听从指示紧跟在千叶身后,向阿瓦隆的发射口撤去。但就在此时,驾驶舱再次响起了尖锐的警报声,监视器中提示前方出现了一架敌机。华莲在仓促间将显示器切换为远距离观测,屏幕中出现了一个白影。那是华莲绝对不会认错的机体,她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emspncelot!连朱雀也 不过还有一定距离,等到他到达这里时,全部队员应该都已经撤退到发射口里了 诶! 但就在她想要操纵红莲继续前进时,华莲惊讶地叫了起来。显示器中的白色骑ncelot的背影竟然装备有羽翼飞行装置,瞬间便接近了这里,并从身后拔出了枪。那是有巨大威力的远距离雷射枪。枪口正对着华莲的红莲。 他该不会想从这个角度开枪吧! 如果不能命中红莲的话,那便必定会波及她脚下的重型阿瓦隆。而且那种炮弹会轻易击碎舰艇坚硬的装甲,这对于本就是勉强飞行的阿瓦隆而言很可能是致命一击。虽然如果能让船上的敌人和舰艇同归于尽的话,这种攻击也并非毫无意义,但那个朱雀真的会这样做吗?他不顾其他同伴的性命了? 屏幕ncelot的枪口放出了苍白的光他是真的打算开枪! 可恶,朱雀,你这家伙 本准备突破进入发射口红莲不得不停了下来,原地将操纵杆横拉,与此同时,朱雀发射的雷射弹可变反射冲击炮弹,通称巴利斯弹带着苍白的光笔直地向红莲右腕袭来。华莲迅速打开辐射之盾,强行抵抗这颗炮弹。能量与能量的对抗,最终能够抵消吗? 一滴汗水从华莲的额头滑落。光弹被弹开了,辐射盾暂时占了上风。但是 朱雀!! 在抵住了对方的攻击而稍微安心之时,华莲又被另一种类似被人背叛的愤怒情绪所包围了。她两眼冒火地瞪着屏幕中的lncelot。而与此同时,与她对峙的朱雀ncelot驾驶舱中也响起了愤怒的指责声。 枢木!你这家伙!! 是为了牵制而已。 听到通信器中传来的基尔福特那充满怒气的声音,朱雀淡淡地回答道。 这个距离的话,她和那架knightmare一定早有防备,所以只是一发炮弹的话应该没问题。 但是 而且我的位置刚好合适。 漂浮在空中ncelot的高度刚好与己方战舰重型阿瓦隆号重叠,当然,也就能轻易抓住处于甲板同一水平线上的红莲。这样一来,即使没有击中红莲,也不会对舰艇造成大的损伤。 朱雀将手指移向武器控制键。随即ncelot的背部缓缓升起巨大的机架覆盖了之前的远距离雷射炮。在黑色叛乱事件之后已经过去了一年,这时罗伊德新开发的武器:巴利斯强子冲击波。虽然这种炮弹的威力无法与阿妮亚的mordred所配备的迫击炮相比,但这种炮弹的特点是集中于一点,因此破坏力凌驾于一般巴利斯之上。! 当然,华莲清楚地看到了他机体的改变。 还要在来一发? 红月!快隐藏! 已经逃进发射口的千叶叫道。 如果进入舰艇内的话 但是那家伙现在 的确,既然刚才朱雀都能够毫不考虑是否波及舰艇,在那种角度开炮,那么现在她逃走的话很可能反倒成了他的靶子。因为他很可能和之前一样无视舰艇的损害。 拜托,忍耐 &emspncelot再次对她发射巴利斯强子冲击波。被击中的闪光。红莲只能以辐射盾抵挡。但这次很明显,她右手的光盾颜色逐渐暗淡了下去。 呜,不行了吗 已经挡不住了。冲击波突破了防护。相互作用的能量形成激烈的火花。就在这失去平衡的瞬间,红莲的右手被击中、扭曲,巨大的热量使装甲立即融化。 啊啊! 随后,红莲的右腕开始剧烈爆炸。 红月! 千叶嘶声叫了起来。在她的屏幕中,可以清楚看到失去了右臂,歪倒在地的红莲二式。 马上使用逃生装置!红月! 不行无法启动。 听到华莲的回答,千叶的表情一下子凝固了。 装置出问题了?!怎么偏偏在这个时候! 千叶立刻从自己所藏身的发射口冲了出来。但,一只巨大的手臂阻挡了她的去路。深紫色的机体。第六骑士、阿妮亚阿尔斯特雷姆的mordred。它一手抓住了月下的头部。 什么! 抓迷藏的游戏结束了。 mordred捏碎了月下的头。让人难以置信的臂力。而察知机体危险的月下警备系统立刻强行启动了逃生装置。这一切,都被倒在地上的华莲看在眼里。红莲歪倒在地,发出剧烈的金属碰撞声,随即沿着甲板向下滚落,最终向海面掉了下去。 啊啊坠落了。对不起呢,红莲 妈妈。哥哥 对不起。我,我已经 但,就在此时 红莲的驾驶舱内的通信器忽然响了起来。红色的信号灯闪烁着,随即响起了本不应该出现在这种场合的声音。 好像现在还不是说这种话的时间呢。!?拉克夏塔 更衣时间到了,别走光了哦。 通信器另一端响起了艳丽而爽朗的笑声。 就在失去右腕的红色knightmare跌落战舰时,朱雀掉转ncelot的方向。对于曾经的朋友坠落海底这件事,他似乎并没有太大的感慨。他对着通信器另一端的同僚们道。 基诺,阿妮亚。我去救娜娜莉总督。之后就靠给你们了。 你知道总督现在的位置吗? 赛西尔正在搜寻中。万不得已的话,就只能用那个了 &emspncelot笔直地飞向重型阿瓦隆后方的连接桥飞去。目送着他的背影,tristan里的基诺轻轻挠了挠脸颊。 不过,我们的白色骑士似乎不愿意直接对敌战斗呢。 阿妮亚冷冷的回答道。 不是有过战斗经验吗? 那只是测试而已嘛。不能与真正的战场相提并论。 可是实战的确很让人沉醉 如果是你的话也许会这样觉得吧 耸了耸肩,基诺驾驶着tristan再次向阿瓦隆的甲板飞去。 不过虽然他说接下来交给我们,但现在似乎也没什么事可做了嘛。 残留的敌机还有两架。 阿妮亚看着mordred的检测器道。 躲藏在舰载机射出口中。 收拾残局这种事情交给基尔福特就行了嘛。 全部丢给他? 虽然这么说,不过总有点微妙的罪恶感啊等等。 此时,基诺忽然发现监视器中的战况发生了变化。在附近的空域中,显示友方机体的圆点,就是基尔福特。而另一个急速向船舷右侧飞去的,显示为敌机的却是刚才那架已经坠落的红色knightmare。 怎么回事? 就在基诺疑惑之时,屏幕中所显示的代表vincent的蓝色圆点忽然变成了鲜红色。 呜! vincent的瞬间判断将基尔福特用紧急逃生舱弹出了机体,呈弧形向空中飞去。随即,vincent犹如被高温溶解一般,彻底爆炸成了碎片。 爆炸的另一边,是她 停在空中的鲜红色机体。几分钟前的凄惨状况已经不复存在了。无论是炸毁的右腕还是头部的装甲都已经恢复如初。而且,在它背后,长出了一对之前所没有的尖锐的翅膀损害部位已经被强行分离,并且在坠落的途中重新换上新的装备。 在这架红色的knightmare遥远的下方,清澈大海深处的潜水艇中,身穿白衣的女人愉快地笑了。 完美完美!第一次的空中换装应该可以打60分了,红色大小姐~ 还真是严格呢。 红色knightmare中,少女露出了苦笑。 我本以为自己可以得80分的。 那要看你接下来的表现了哟。 说着,白衣女子拉克夏塔恰拉将手中的烟斗递到了嘴边。 那zero就拜托你咯。 明白! 红色knightmare一展双翼,瞬间拔高。那让人想起撕开血肉的食肉动物的利爪的右腕,还有,新的翅膀。这种形态的机名也与之前不同了。 它的名字是红莲可翔式。 喂喂!发生什么事了? tristan中的基诺高声问道。他的声音与阿妮亚的低喃混杂在一起。 虽然说我不讨厌战斗,不过朱雀也不应该把这些事情都丢给我们啊。 黑色骑士团也有飞行装置了?算了,怎么样也好。该我们出场了哦,阿妮亚。 tristan先mordred一步出发了。它再次急速飞行,逼近漂浮在阿瓦隆上空的红莲。想在擦身而过的瞬间使用mvs,但,红莲已经不在原地了。! 红莲轻松地扭转身体,沿着tristan的mvs的轨道逃脱了。与此同时,在与tristan拉开距离后,她照例甩出了辐射爪。 喂,这是接近战用的 但瞬间基诺便感觉背脊有些发冷。刚才基尔福特为什么会那么轻易地被击败?带着这个疑问,基诺下意识地一拉操纵杆。这算是野性的直觉吗?随即,红色的光弹与tristan擦身而过。与罗伊德改ncelot的巴利斯一样,这十个月来,黑色骑士团里担任技术开发的拉克夏塔也没有闲着。她在近战用武器上装备了反动式辐射弹。应该称之为辐射弹吧。红莲射出的炮弹穿过tristan旁,在它下方的海面击出巨大的水花。就连在驾驶舱内的华莲也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真是大手笔! 九死一生的基诺眼里反而放出了光芒。 太有趣了!希望你更再给我更多的惊喜! 回过身来的tristan向红莲发射了雷射弹,这次轮到红莲接招了。而tristan也重新飞到了上空。mvs一闪。却被红莲的辐射爪接住,并顺势转身,利用离心力将其反送给tristan。 这并非由于装备转换而使机体性能提高,而是 简直可以和圆桌骑士媲美的技巧啊! 不过 基诺的叫声与阿妮亚的声音重叠在了一起。抬头一看,mordred悬浮在上空,已经对准红莲准备发射迫击炮。 到此为止了。 机体正面的巨大炮身放出了光芒。红莲似乎已经退无可退了。 别小看红莲! 迫击炮的闪光划过天空。然而,目标红莲却已经消失了。她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避开了炮弹,并急速逼近mordred。! 红莲的右足踢中了mordred的左肩。好在mordred是厚装甲型的knightmare,因此机体并没有受到太大损害,但也因为无法承受这冲击而难以维持平衡。相反,红莲却以mordred为踏脚板,飞到了更高的空中。 呜!竟敢这样对我 阿妮亚皱起了眉头重新调整了mordred的姿势,就在她想再次以迫击炮向红莲追击之时,正急速上升的红莲忽然回过身来的。 以后再对付你们! 红莲右腕的利爪再次放出了红色光弹。阿妮亚立即停止炮弹发射转而向一旁闪避。光弹与mordred擦身而过,在海中溅起巨大的水柱。 就在这短暂的瞬间,他们已经被红莲拉开了距离。 朱雀,我知道总督目前的位置了!在舰艇后下方,花园部分。不过,现在这艘船已经快不行了。 正如赛西尔所言,现在漂浮在空中的舰艇上冒起的黑烟已经到了无法收拾的地步了。船开始慢慢向一侧倾斜。 紧急逃生舱呢?!不应该有总督专用的逃生舱吗? 现在无法确认启动。恐怕是因为操作人员不在总督身边! 是啊。娜娜莉看不见也无法行走,很难凭自己使用逃生系统。不过为什么现在照料她行动的随从竟然不在她身边 该不会亲卫已经被黑色骑士团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难道真的要总督自行逃生吗 朱雀咬紧了下唇。随后 我绝对不能袖手旁观 但就在此时。 朱雀! lncelot的监视屏幕显示它身后出现了一架红色knightmare。 华莲?!她是怎么从那种情况下 朱雀!你也是日本人吧!但是你 红莲以难以置信的速度逼ncelot,向它伸出了右腕ncelot随即以左手接住了对方的攻击。但,就在这一瞬间,红莲放出了辐射波动。朱雀立即强行截断左手,启动飞行系统迅速与红莲拉开距离。随即ncelot的左手在红莲手中爆炸。 可恶不过现在得先找到娜娜莉! &emspncelot转身离开了此地。红莲也并没有趁胜追击。她也有必须做的事。 zero呢? 好像现在还在船里。 通信器中传来拉克夏塔的回答。 其他同伴都已经由副司令的飞机接应完毕了,不过 他应该带着发信机吧?!能查到他现在的位置吗? 我马上开始搜寻。 阿瓦隆船体中央开始了剧烈的爆炸。 剧烈的震动通过庭院的地板传来。 zero面具下的鲁路修皱起了眉头。 怎么办? 强行将娜娜莉带走吗?不,这样一来就无视了娜娜莉本人的意志。这对于鲁路修而言是不可能的事。因为她不是别人,是自己唯一的妹妹。是他至今为止生存的全部理由。他绝不是为了让她难过而到这里来的。他本打算救她出去,然而,如果娜娜莉本人不希望如此的话 zero? 轮椅上的娜娜莉疑惑地歪了歪头。见状,鲁路修脸上的苦涩不禁更深了。 就在此时。 哐地一声,庭院忽然发生了剧烈倾斜。天花板上传来巨响,娜娜莉的轮椅随之无助地翻倒在地。 呀! 娜娜莉! 再也无法忍耐了鲁路修瞬间抛却了所有疑惑,向庭院中央倒下的娜娜莉跑去。但,眼前的状况忽然巨变。天花板随着巨响而龟裂开来,而从那撕裂的天花板间,一个人影沐浴着刺眼的白光从中降落。巨大的白色骑士。 &emspncelot!是朱雀?! 锥形能源光盾 那刺目的光线来自ncelot手上装备的能量控制系统,能够短时间能让能量防护充满机体全身,从而抵抗一切冲击。既是防守用的有限盾墙,也会根据使用方法的不同转化为特殊武器。比如像刚才一样撕裂甲板,突入要塞或舰艇内部。不过由于需要消耗大量能量,所以这个效果很难持久。 在阿瓦隆船体挖出巨大的空洞侵入人工花园ncelot随即解除了光盾,降落在庭院里。短暂地镇静之后,鲁路修再次向娜娜莉冲了过去。 娜娜莉!和我一起 但,就在这一瞬间,突如其来的狂风席卷了鲁路修全身。风来自天花板洞开的地方。由于气压的急剧变化,外面的空气迅速灌入这里。 呜! 狂风几乎让鲁路修难以保持平衡。而此时ncelot已经落到了倒在轮椅边的娜娜莉身旁,外部扩音器里传来了少女熟悉的声音。 娜娜莉!!朱雀! 仰起头来的娜娜莉脸上浮现出欣喜的神情。她向白色骑士伸出了手。 不是的!娜娜莉!这家伙是靠出卖我而出人头地的 顶着凛冽的狂风,鲁路修拼命想要上前。但,眼前的lncelot已经轻轻地托起了娜娜莉的身体。 很害怕吗?对不起,已经没事了。抓紧我。 是。 抱着娜娜莉ncelot再次在身体四周放出了锥形能源光盾。宛如铜墙铁壁般的保护。随后从它所打开的巨洞中跃了出去。 不对!不是这样的!娜娜莉! 鲁路修拼命张开双手,就这样眼睁睁地看ncelot扬长而去。 娜娜莉!!!!!!!!!!!!! 无力地嘶喊声响起。 这一刹那ncelot手掌中的少女似乎回过头看了一眼。 ploclam plom 世界失去了光明。 在八年前的噩梦发生之后,少女第一次张开眼睛时就已经知道了这一事实。 看不到。什么也看不到。 哥哥,妈妈,你们在哪 感觉自己躺在床上。她向着无尽的黑暗伸出了手。但,她却连自己的这双手都看不到。 讨厌为什么讨厌好可怕%好可怕!妈妈!哥哥!救救我!好黑啊!我好害怕!好害怕! 在她的悲鸣响起的瞬间,门砰地一声打开了。也许她是在医院里吧。 娜娜莉! 奔跑的脚步声。紧握住自己的手。紧接着将她抱进怀中。 没事了,已经没事了。 哥哥哥? 拼命的拥抱。 哥哥!哥哥!哥哥!我看不到了!我什么都看不到了!我好害怕 更紧更用力的拥抱。 不用害怕!没什么好怕的,我在这里啊,我在娜娜莉身边。我会永远永远 哥哥 随即,她渐渐失去了意识。 然后,不断重复着之前的情形。每次张开眼睛,恐惧就会苏醒。哭泣,尖叫。只有哥哥到她身边,抱着她,她才能安心。随即,再次昏睡。醒来。颤抖。脑海中一片血红。然后哥哥再次抱紧她 没事的。 哭吧,因为这样感觉会好一些。因为这样哥哥也一定会赶到她身边的。 但哥哥不一样。他究竟背负了怎样的压力?究竟品尝了怎样的艰辛?究竟在怎样压抑自己的内心呢? 即使现在想起,胸口也像要裂开一般。 是的。 所以,现在的她绝不希望哥哥再受任何伤害了。 为了不让一直守护着自己的哥哥蒙羞,她必须靠自己站起来 伤势如何了? 进入房间的少女c.c.问道。听到她的话,鲁路修支起了上半身,但却并没有回答。他将双手交握着放在盖着毛毯的膝盖上,静静地低着头。肩头包着雪白的绷带。 空虚的眼神。平常永远洋溢在眼瞳中的自信消失了。连生气都看不到。 整洁的房间里,电视的声音空洞而奇妙地回响着。 手握毛巾的c.c.沉默地看着这样的鲁路修,随后,又开口道。 你最好对华莲和拉克夏塔说声谢谢。如果没有他们的话,现在你已经和船一起沉入海底了。 太平洋上的阿瓦隆争夺战已经过去了三天。托赶来救援的红莲可翔式的福,鲁路修得以从那艘坠落的船上逃生。已经过了三天了。 肩膀的伤是逃走时留下的。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伤。不过是烧伤和裂伤,稍微缝几针就行了。也许会有些疼痛。 但鲁路修仍然对c.c.的话毫无反应。c.c.微微叹了口气,将目光转向电视屏幕。 好像快开始了呢。 随着她的话,原本播放着平凡的商业节目的电视屏幕忽然一转,开始播出实况直播。 11区新任总督娜娜莉v不列颠殿下的就任会面 电视画面上出现了少女的身影。 大家好。初次见面,我是不列颠第八十七位皇位继承人,娜娜莉v不列颠。今后将由我接替之前身亡的加拉雷斯公爵,担任11区的总督一职。 鲁路修包着绷带的肩膀微微颤了一颤。 同样的画面在整个11区全境播放。 东京租界中心的阿什福德学园学生会里 总督?这样的女孩子? 学生会长米蕾轻声说着,她身旁的夏丽也歪着脑袋。 哎呀,那是盲文的原稿啊。该不会,她看不见吧? 少女的演说还在继续着。 如您所见,我目不能视,而且不良于行。所以希望大家能多多协助我,非常感谢。 海岸旁的仓库街,黑色骑士团基地 说什么多多协助 骑士团的一员玉城呆呆地嘀咕,杉山也有些困惑地挠了挠脑袋。 总觉得好像有点狂妄呢 另一方面,在信号转播的现场,11区总督府内的接待室 在中央的演讲台下聚集着大批的人群。这些是11区的贵族、资本家、以及各界的有识之士。 在他们面前,娜娜莉将演讲稿翻到了第二页。 最后,今后还请大家多多关照。 然后,娜娜莉稍微停了一下。 我想要再次将在11区建设特别行政区日本的方案提上日程。 在短暂的震惊之后,人群沸腾了。 什么! 开什么玩笑,怎么会在此时提起11区这个忌讳 娜娜莉毫不在意地继续道。 在特区日本里,不列颠人和11区人将拥有平等的地位,11区人也会重新获得日本人的称号。 各殖民地的日本人居住区 现在居然还说什么日本人 切,又想骗我们吗 她身后的不是枢木朱雀吗?那个背叛zero的家伙! 不过那家伙也是日本人呢 他是那个杀戮皇女的骑士! 最后,娜娜莉这样总结道。 虽然,在以前关于日本特区一事上发生过悲剧,但我认为它本身的目标是没错的。无论是日本人,还是不列颠人,如果都能够认同世界是平等的这点的话,那么我相信一定可以成功 房间里已经没有c.c.的身影。 只留下放在鲁路修床边的装满水的盆,还有,浸湿的毛巾。 特别播报已经结束了。在重新播放日常节目的电视的空虚的杂音中,鲁路修伸手拿过了毛巾,似乎想将它覆在额头上。 但,这一瞬间,他忽然用尽全力地将它向墙壁甩去。 娜娜莉。 这是娜娜莉自己的愿望。而且,还和那个朱雀一起。 那我生存的理由呢?战斗呢?价值呢? 你是在告诉我这些什么也不是,什么都毫无意义吗?娜娜莉 被丢向墙壁的毛巾缓缓地滑落。丑陋,而且凄惨。 就宛如鲁路修眼中的自己一样。 interval codegeass lelouchof therebellionr2turn-2- contents interval turn-21-ceremony interval turn-22-ambition turn-3-preceding ~~~~~~~~~~~~~~~~~~~~~~~~~~~~~~ codegeass lelouchof therebellionr2 interval 严格来说,所谓死者的愿望是不存在的。 就算死者生前确实许下了愿望,但从这一愿望自生者口中道出的瞬间,它就不再属于死者了。就算内容如希望世界和平一般司空见惯,已故之人和在世之人的愿望也不可能完全相同。人的性格各有千秋,个人经历千差万别,价值观也不尽相同。因此,同是用了和平一词,故人和生者的愿望在内容上也总会产生些许的偏差。 为了逝去的人们 这既是名为人类的生物所作出的最大诡辩,也可能是人类软弱到不愿正视自己的傲慢的最好证明。 ※※※※※※ 办公室里的东西无一不是从前的11区总督柯内莉亚l不列颠用过的。 但不可思议的是,房间若是换了主人,就算内部装修一如从前,整体气氛也会为之一变。柯内莉亚在这个房间里行使总督职权时,她那既是皇女又身为军人的意识也渗透到了房间的每个角落,使这里无时不刻散发出一股紧张的气氛。或者说,这就是军人所独有的紧迫感吧。就算墙上像平常的房间一样装饰有风景画和鲜花,它给人的整体印象也绝不会是安稳或华美,而是纪律和井然。 可是,现在不同了。 窗边,一位双眸紧闭的少女正坐在轮椅上,面向着一张巨大的办公桌。那头茶色秀发微微打着卷儿,在透过窗口洒下的阳光中燿燿生辉。她就是娜娜莉v不列颠,神圣不列颠帝国皇女,11区的总督。只要她往屋里一坐,整个屋子的印象就变得柔和了几分。柯内莉亚担任总督的时候,来访者在推门时都或多或少会带有一点紧张感。现在,这份紧张感应当会有所缓解了吧。当然,其间并没有高下之分,只是体现出二人性格的不同罢了。 但如今,这位身在总督办公室的少女娜娜莉的表情却丝毫称不上开朗。在她的脸上,只写着困惑、迷茫和犹豫。 一位少年与娜娜莉隔桌而立。 朱雀君。 一阵漫长的沉默之后,娜娜莉终于鼓起勇气喊出了这个少年的名字。她心中清楚,在这种场合下如此称呼对方确实不妥。现在并不是私人时间。自己是总督,而对方是皇帝直属的骑士,第七骑士,枢木卿。倒不是说亲热的称谓一概不许,但凡事总要分场合。 是,总督阁下。 见娜娜莉在叫自己,对面的少年枢木朱雀马上毕恭毕敬地应声道。娜娜莉的双眼紧闭着,朱雀的样子自然无从得知。但她单凭气息就能感觉到,朱雀正在自己面前站的纹丝不动。至于表情恐怕也很严肃吧。不过这也难怪,今天本来就不是叫朱雀来谈心的。 朱雀君想必已经知道我想说什么了吧。 对方仍然在打官腔,但娜娜莉还是没有改变说话的口气。 事件的详情我已经听罗麦尔小姐讲过了,所以,细枝末节的地方就不用多说了。我想问朱雀君的,就只有一件事。 不出娜娜莉所料,原本站得笔直的朱雀瞬间微微一颤。 神圣不列颠帝国皇女娜娜莉v不列颠作为过去的日本,现在的11区总督,已经上任两周了。 赴任途中遭遇了zero和黑色骑士团在太平洋上制造的总督袭击事件,之后马上便是就任记者会、行政特区日本的再建宣言等等,进了总督府后,又在众文官的辅佐下进行大致的工作交接,娜娜莉在这两周里忙得真可谓不可开交。但既然是她主动接下了总督一职,就决不能在这点辛苦面前屈服。无论是危险程度还是工作量之大,她都是早有觉悟的。年龄自不必提,身体问题也不能成为逃避工作的理由。就算在现阶段,这一职位已经被架空再说清楚点,周围人恐怕只把她当成一个摆设但既然坐上了这个位子,就要承担起相应的责任。自己的立场决不允许自己示弱。 另一方面,就在娜娜莉为手头的公务忙得团团转时,在这个11区里已经发生了数起她所不知道的事件。而其中之一就是由这位皇帝直属骑士,第七骑士枢木朱雀亲自指挥,在小笠原诸岛近海进行的黑色骑士团捕获作战。 事件详情如下。 在太平洋上的总督袭击事件之后,黑色骑士团一行将母舰伪装成大型货船,潜伏在11区沿岸。其行踪被朱雀所率领的第七骑士直属舰队和11区统治军的混合部队发现,在调查要求与劝降通告被一一拒绝之后,舰队和朱雀专用knightmarencelotconquista以捕获或全歼敌人为目的,发起了总攻 当然,在当时的情况下,朱雀企图捕获黑色骑士团的行为在不列颠的法律层面上看来是没有任何问题的。对方是不列颠指名通缉的恐怖分子,而圆桌骑士因为其身份的特殊性,除了皇帝亲自下令之外,在率领直属部队进行军事活动方面拥有高度的自主决定权。说白了,他们属于半独立部队,只要不违背不列颠的利益和皇帝的命令,不要说是区区殖民地的总督,就算是帝国宰相修奈杰也奈何不得他们。 可是,尽管如此。 事发两天后,听了总督辅佐官罗麦尔小姐的报告,娜娜莉先是一怔,继而感到一阵悲伤。究其原因,是源自娜娜莉在行政特区日本再设立宣言上的这样一席话: 黑色骑士团的诸位,请务必加入这个行政特区日本来。 我进行过劝降了。 片刻的沉默过后,朱雀的答话声已经恢复了平静。 属下已经给了他们足够的时间,足以在组织内部讨论后得出一个结论。但他们非但没有听从劝告,还表现出了逃走的迹象。在这种场合下,属下只好下令开始攻击。 朱雀君 坐在轮椅上的娜娜莉的脸色阴沉了下来。 我之所以说那番话,并不是为了劝黑色骑士团的各位早日劝降。 他们是危险分子。 朱雀的声音愈发有力了。 而且无论如何,想加入行政特区日本都要先放下武器。如果做不到这一点的话,我只能判定他们没有加入特区日本的诚意。至少,作为那场黑色叛乱的见证人的我是这样想的。 不是这样的,娜娜莉心想。她想问的并不是这些。不管是否进行过劝降,黑色骑士团是否听从了劝告,都不是问题的关键所在。 问题关键在于,娜娜莉在行政特区日本宣言上已经指名批准了黑色骑士团的加入,但朱雀的行为却让她的努力全盘付诸东流了。 让我们从旁观者的角度看一下好了。刚刚上任的11区新总督宣布,希望与目前11区最大的反政府组织黑色骑士团友好相处。但另一方面,为辅佐总督而来到11区的圆桌骑士却立刻实行了歼灭黑色骑士团的作战行动 如今,居住在11区的日本人,又有几个会相信总督娜娜莉呢?别说相信了,现任总督是的,和那个虐杀皇女尤菲米亚根本就是一丘之貉。日本人一定以为娜娜莉也想用花言巧语欺骗他们,都在背地里暗暗咒骂吧。这样看来,朱雀此次的行动虽然在法律层面上并无不妥,但在政治方面却和提倡与日本人融合、走协调路线的新总督娜娜莉背道而驰,是在陷新总督于不义。所以,娜娜莉才会问他为什么要做那种事。就算和黑色骑士团的谈判破裂,最后只能凭武力分个胜负,但那等到他们明确回绝了娜娜莉的提案后也丝毫不迟。 如果娜娜莉和朱雀是真正的主从关系,总督大人想必会大发雷霆,对这个曲解己意的直属骑士破口大骂吧。 但朱雀乃是皇帝直属的骑士。他的生杀大权完全掌握在娜娜莉的亲生父亲,不列颠皇帝沙鲁鲁j不列颠手里。就算并非如此,娜娜莉的性格也不允许她这么做。退一万步讲,朱雀毕竟在太平洋事件中救过自己的命。 又是一阵沉默过后,娜娜莉如此总结道: 这次的事件,我会向父亲不,皇帝陛下禀报的。 少女的声音中掺杂着几分疲惫。听了这番话,朱雀不禁有些摸不着头脑。 属下已经向陛下禀报完毕了。 此时,娜娜莉首次拉下了脸来。 这是我作为11区总督的义务。和朱雀卿没有任何关系。 实际上,朱雀在作战中非但未能捕获zero和黑色骑士团,而且给不列颠军造成了重大损失。虽然作战规模不算大,但既然在娜娜莉的辖区内进行了战斗,并造成了伤亡,那就绝对不能越俎代庖,视这位总督大人为无物。 那在下告退了。 朱雀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从总督办公室退了出来。 见大门关上后,娜娜莉深深叹了一口气。 朱雀离开后,同为圆桌骑士的基诺瓦因贝尔格和阿妮亚阿尔斯特雷姆出现在了娜娜莉的办公室里。在先前朱雀所指挥的军事行动中,两人都曾乘坐自己的knightmaretristan和mordred参战。但他们二人只有应朱雀的请求前往支援,并没有进行实战。所以,娜娜莉并没有责备他们的意思。 娜娜莉想问的是,他们到达战场后到底看到了些什么。实际上,当基诺和阿妮亚赶到时,朱雀所率领的舰队已经在黑色骑士团的攻击下处于半瘫痪状态,更重要的是 zero回应说黑色骑士团全员加入特区日本,这是真的吗? 娜娜莉如此问道。只见长身绿装的基诺耸了耸肩,微微点头道: 是的,的确如此。 这样啊 虽然极不情愿,但听了这句话后,朱雀也只好收起武器,鸣金收兵了。 娜娜莉侧着头思考了一会。随后,又有点战战兢兢地继续问道: 那个瓦因贝尔格卿对此事有何高见? 基诺微微一怔,那张清秀的脸庞上闪过了一丝犹豫。由于明知自己的回答会有负少女的期待,他在心里着实经过了一场斗争。 尽管如此,基诺还是很快恢复了平静,开口道: 说实话对方应当没怀什么好意。但毕竟总督大人已经下过了招安令,而对方也对此做出了回应,所以我方现阶段也不好用强。可是,就算黑色骑士团真的追随zero一起加入了特区日本,他们先前所犯下的罪行也决不能一笔勾销。 对方想必也心知肚明,所以zero的发言应该只是情不得已的缓兵之策。无论如何,我们都不能轻易相信对方的话。 虽然话中处处留有余地,但却无疑句句在理。而这番话,也正刺到了娜娜莉的痛处。 实际上,从前的尤菲米亚不列颠第三皇女尤菲米亚l不列颠所提倡的行政特区日本和本次娜娜莉所倡导的特区有几点决定性的不同。 其中之一就是皇籍奉还特权,尤菲米亚曾打算舍弃皇族的头衔,以此替zero和黑色骑士团洗清罪责,使其得以顺利加入特区日本。但娜娜莉却没有行使这项特权。或者说,是没法行使。尤菲米亚的生母是名门出身,还有姐姐柯内莉亚等实权派在背后撑腰。但娜娜莉却没有任何靠山,能当上这个11区总督也纯粹是得益于她的皇族血统。如果失去这一名分的话,娜娜莉就会失去一切权利,马上失去总督的位子。就算是在暗地里支持她的修奈杰,想必也无法给予失去皇族名分的娜娜莉什么实际帮助了。而为了实现自己的梦想,娜娜莉决不能在现阶段失去皇族身份和总督的地位。但这样一来,如何处置黑色骑士团又成了一个大难题。虽然娜娜莉本人没有将黑色骑士团的加入看得这么重,然而从政策方面上来看,若想让特区日本获得成功,在日本民间人气极高的zero和黑色骑士团的协助是不可或缺的。但他们在名义上毕竟是罪犯,如果没有尤菲米亚那种举重若轻的手段,单凭总督权限是无法替他们免罪的。其实为了此事,娜娜莉在两周前的特区再设立宣言之后也没少挨总督辅佐官罗麦尔小姐的埋怨。 无论如何,在娜娜莉这个11区新总督看来,这不啻于一大打击。虽说她本人希望今后能将特区日本这种体制推广到更多地区去,但计划伊始就碰了个大钉子。只能说,仅有理想和信念的计划注定会步步碰壁。 见面前的少女陷入了沉思,对面的基诺不禁有些担心。 与此同时,在场的另一位少女却丝毫不动声色,只是淡淡地看着娜娜莉道: 总督。 唔嗯? 冷不防地听到对方叫自己,娜娜莉不禁抬头问道: 什么事,阿妮亚? 虽然娜娜莉的口气略带惊讶,但此前一直保持沉默的阿妮亚第六骑士,阿妮亚阿尔斯特雷姆却丝毫不为所动,还是一脸平淡地看着娜娜莉说: 说到底,你只是个爱做白日梦的小皇女吧?! 喂,阿妮亚 这番发言实在过于大逆不道,基诺不禁惊讶地叫出了声来。但阿妮亚却显得毫不在乎,继续说道: 这片土地已经交给了你,你要对这里的法律和秩序全权负责。记得你曾经说过,自己绝不逃避难道那是在说谎吗? 那我还真是失望。和日本人的融合之路是极其漫长的,这一点你应该比谁都清楚。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人们,决不会忘记那场黑色叛乱。 而这也正是娜娜莉与尤菲米亚的第二点不同。 黑色叛乱发生在一年前。此前,在行政特区日本的典礼上上演了大屠杀的惨剧。因此,在现在的日本人看来,就算如何加以宣传,这次的特区日本重建计划也不会有人欣然接受。相反,多数人会保有戒心,生怕这又是一个骗局。而且当时,尤菲已经行使11区副总督的职责半年之久,还代替不爱在媒体前露面的柯内莉亚频频出镜,将自己的品行完完全全地展露在了日本人的面前。也正是出于这个原因,当时才会有数十万的日本人支持尤菲米亚,自愿加入特区日本。但是,现在的娜娜莉却还拿不出那样的实绩。至少除了小部分人之外,11区民众们对娜娜莉还是一无所知。 对于一个空口无凭的统治者,又有谁会跟随她呢 阿妮亚继续说道: 还是说你在等待奇迹出现,期待有人能来替你实现愿望吗? 那只是痴人说梦罢了。如果只会不切实际空想的话,我劝你还是马上回本国去吧。这里并没有白马王子存在,你只会给周围人添麻烦罢了。 阿妮亚! 基诺神情大变,语气中充满了斥责之意。被他这么一说,阿妮亚终于不做声了。 娜娜莉咬紧了嘴唇,又低下了头去。 二人离开后,办公室只剩下了娜娜莉一个人。 阿妮亚说的没错。到头来,只能怪自己太天真了。特区日本、zero、黑色骑士团、救日本众生于水火仿佛只要自己当上了总督,一切问题都会迎刃而解。不列颠人和日本人能一起安居乐业 自己从没打算放弃这一梦想。对于如今这个万民哭,一人笑,舍弃弱者成就强者的不列颠,自己是真的想竭尽全力进行改良。如果真能心想事成的话,这个世界就不会发生那么多的悲剧了。 尤菲姐姐。 不经意间,娜娜莉的心中闪过了这个名字。 如果姐姐还在的话,她又会要怎么办呢? 姐姐将这个行政特区日本计划推行到了最后关头,而且也得到了全体日本人的信任。 我有资格继续姐姐未竟的事业吗 但无论如何,死者是无法回答她的。 turn-2·1-ceremony codegeass lelouchof therebellionr2 turn-21-ceremony 1 20181111区 这个房间位于11区的中心点行政厅的最深处。 屋里只开了一扇窗,四面都被墙壁围得密不透风。尽管如此,室内的家具却无一不是最高级的。绒毯毛色厚重,沙发古色古香,观赏植物点缀在房间各处,墙上还挂有接着最新式通讯机的大型显示器。 建造这个空间绝不是出于单纯的个人兴趣。对于政厅的统治者来说,这里是召开秘密会议,与外界进行机密通信的据点。 对不起,我来晚了。 就在朱雀第七骑士枢木朱雀和两个同僚基诺、阿妮亚一同踏入房间时,门对面已经聚集了好几个人。11区总督辅佐官罗麦尔小姐正站在显示器一侧。而坐在正面沙发上的,则是朱雀直属的knightmare开发小组camelot主任,罗伊德阿斯普林德伯爵。 在旁边站着的是罗伊德的副官,camelot的副主任塞西尔珂尔弥嗯? 塞西尔身着一身开襟晚礼服,颜色更是选了充满热情的正红色。而在短裙下方露出的修长腿部更是摄人心魄。或者说,由于一旁的罗伊德只穿着平时那身白大褂,罗麦尔也只穿着公务用装,她的打扮就显得愈发显眼了。 见朱雀一进房间就只是怔怔地打量着自己,塞西尔不禁双颊绯红,急急忙忙地辩解道: 那个不好意思,朱雀君。我好像搞错了开会的目的 这样一来,朱雀马上明白了大致的来龙去脉,满脸惊讶地转向了一旁的罗伊德。 你难道没有解释清楚吗? 坐在沙发上的罗伊德举起手中的酒杯,一脸坏笑道: 那怎么可能,我应该有给她说明过的。 你骗人,塞西尔不禁高声抗议道。 说什么要参加有绅士出席的聚会,让我好好和准备这话不是你说的吗? 嗯。没错。那又怎么样呢? 我说 简而言之,罗伊德是有意用了招人误会的说法,而毫不知情的塞西尔也果然着了他的道。 说起罗伊德的目的可能只是为了找乐子吧。 虽然塞西尔正如背毛倒竖的猫儿一般怒火中烧,但是罗伊德却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只是细细品味着杯中的红酒。见势不妙,第三骑士基诺瓦因贝尔格赶忙打起圆场: 别在意。我看这身衣服很合适哦。说实话,我都不知道往哪里看了。 瓦因贝尔格卿 塞西尔又一次晕红了双颊。而在这当口上,第六骑士阿妮亚阿尔斯特雷姆也不声不响地移到了塞西尔正面,拿起内置摄像头的手机,不由分说地按下了快门。 记录有趣。 塞西尔满脸无可奈何状,实在有够可怜。 先不说这个。 但阿妮亚却全不在意垂头丧气的塞西尔,扬起脸说道: 背着总督做这种事情,真的好吗? 这样才比较好说话吧。 对于这场闹剧一直冷眼旁观的罗麦尔冷冷地应道。 不管怎么说,总督阁下毕竟年纪尚浅。若是贸然和对方通话,被对方的花言巧语所蒙骗的话,很可能会使我方陷入不利的局面。为了不让对方抓到把柄,这样才是最好的选择。 阿妮亚偷偷瞄了朱雀一眼。 事后我会向她报告的。 朱雀如此应声道,马上闭上了眼睛。站在一旁的基诺也挠头道: 唔,只好这样了。 他的话音未落 来了。 罗伊德突然插嘴道。 zero的通信来了。塞西尔,你要消沉到什么时候,快准备逆向探知。 是是。 接有灰线的屏幕画面闪了一下,马上切换了。 出现在画面中央的,是一张漆黑的面具。zero朱雀下意识握紧了拳头。 由变声麦克发出的含混声音响了起来: 哦,真想不到啊 面具表面黑光闪亮。而背景只有一面白墙。 三位圆桌骑士居然都来了。可是最关键的总督大人好像不在啊? 这只是事务性对话罢了。 朱雀强硬地回答道。坐在朱雀对面的罗伊德饶有兴趣的笑着,探出身子道: 我说,能提个问题吗? 什么事? 你和上一个zero是同一个人吗?还是说 瞬间,全场一片寂静。随后 zero的真假要由其行动来判断。 啊哈 罗伊德轻轻一笑。 真是有哲理啊~ 对话途中,突然有张纸条传到了朱雀手里。看笔迹是塞西尔草草写下的。朱雀一边留心不被zero看到,一边躲在沙发背后确认着纸条的内容。 果然是海上吗。 虽然通信线路被加过密,但只要继续对话,应该就能得到出现在画面中的zero的详细位置。 这次会谈是由zero一方主动提出的。目的是详细讨论黑色骑士团加入特区日本的有关事宜。这件事并没有告知娜娜莉。而谈话一旦破裂,朱雀就会马上出动整装待发的军队。虽说不列颠一方在之前的太平洋总督袭击战和小笠原海战中损失惨重,但黑色骑士团的战力也受到了相当的削弱。这次一定不能让他逃掉了 我说 基诺从朱雀坐的沙发后面插嘴打断了zero和罗伊德。 黑色骑士团的内部意见已经统一了吗?既然说要加入特区日本 就首先要解除武装,为之前杀害加拉雷斯总督等事负责。若zero不接受上述条件,朱雀决不会允许zero加入特区日本。 只见画面中zero很不屑地侧了侧头。 比起这个你们也真够辛苦的呢。到目前为止,好像还没有一个日本人明确表示要加入特区日本呢。 这是事实。其实就连整个特区宣言,都是娜娜莉突然加进总督就任记者见面会的原稿里的,根本就没做好相关准备。或许这也是娜娜莉身为总督不够成熟的地方吧。虽说在宣言发表后,各地的政府机关都赶忙设立了报名处。但至今为止,还没有一个日本人前去报名。 不要岔开话题。 朱雀面不改色地回应道。 今天的议题在于zero你之前作出的宣言。 我不是正在说这件事吗,枢木卿。我们这边准备了一百万日本人。 一百万!? 塞西尔不禁惊叫了一声。而朱雀却丝毫不为所动,满脸严肃地摇了摇头。 少岔开话题了,zero。我们并不想听你炫耀自己有多少信徒,问题在于你和黑色骑士团要加入特区日本,就得全面承认过去的罪过,洗心革面。首先从解除武装 朱雀正要继续,zero却突然笑了出来。笑声中充满了对无知的对方的怜悯。 你才是会错了意吧,第七骑士,枢木朱雀卿。 什么? 看来你还是没有理解我的意思。话说回来,在一年前的黑色叛乱之后,我们黑色骑士团的主要干部应该已经被你们不列颠判处过死刑了吧。! 若要照你们不列颠所说的赎罪,那我和黑色骑士团就只能从这个世上消失掉了。我倒要请你说说,一个死人要怎么加入现世的特区呢? 朱雀登时哑口无言。这才是本次特区政策的最大矛盾所在总督娜娜莉无比揪心,以朱雀为首的辅佐官们也一筹莫展的根本问题。而且既然总督娜娜莉已经呼吁黑色骑士团加入特区,这个难题的解决方法应该由不列颠一边给出。不然的话,就像zero所说的那样,黑色骑士团加入特区的计划不过是天方夜谭罢了。只是,没想到zero竟会一针见血地指出这点来 根据情报,也不是不能给你们减刑。 朱雀有些极不情愿地说道。 你所说的百万日本人,该不会全是黑色骑士团的成员吧? 嗯。 zero充满自信地回答道。仿佛他打从一开始就知道朱雀想要说什么了。 说起很是惭愧,这一百万人之中,我们黑色骑士团的正式成员只占了不到一成。 也就是说,你和黑色骑士团会说服大量与己无关的日本人加入特区日本吧。 落入对方的节奏中未免令人不快,但朱雀还是继续说道: 为了实现11区总督娜娜莉殿下的政策也是为了整个不列颠帝国。只要你们黑色骑士团能为特区的设立和计划的执行尽心尽力,我方会将这作为对不列颠的贡献和功绩,定为将功赎罪的一部分。 也就是说,这一贡献将成为减刑的根据。这就是你们不列颠式的妥协 画面中的zero把朱雀的话概述了一遍,又笑了起来。 呵呵我可以这样理解吧?只要我和黑色骑士团准备好大量的日本民众,对特区计划的成功作出贡献的话,我们过去的所作所为也可以一笔勾销。 zero的话语中明显带有奚落对方的成分。而朱雀也板起了面孔,瞪着那张黑色面具道: zero,我能保证的只有减刑,处罚毕竟是免不了的。对于这一点,想必你也很清楚吧。 也就是从死刑减为拘役吧? 是的。想要免刑的话,你们黑色骑士团在加入特区日本之后,还要继续对不列颠作出贡献,直到完全将功赎罪为止。而且 要免去下级士卒的罪过可以,但我这种决策者就不能如此轻易放过了你是想这么说吧,枢木卿。 可以理解。你们毕竟也有自己的立场,对上头也要有个交代。 此后,zero暂时没有作声。隔着屏幕可以看出,他的身体微微动了动。看来,他是在画面以外的地方把一条腿叠在了另一条腿上面。 随后,zero再次发话了。 看来彼此还有妥协的余地,枢木卿。这也是为了尊重娜娜莉总督的意思。 在此,我还有另一个提议。恐怕一经提出,问题就全部迎刃而解了。 zero深深吸了一口气,空了一拍,说道: 我,zero本人愿意承受流放国外的处分。 整个屋里一片哗然。 朱雀被惊得目瞪口呆,不觉从沙发上站起身来。 简直荒谬 朱雀失去了刚才的冷静,嘴唇微微颤抖着。 另一方面,和他对峙的zero却自始至终都十分冷静。 荒谬?为什么?流放国外难道不是不列颠的刑罚之一吗?当然了,zero本来是应当被判处死刑的。但朱雀卿,你刚才不是允许我立功减刑了吗?我如果全力帮助不列颠设立特区日本的话其间的贡献难道不足以把死刑减为流放吗? 朱雀使劲摇了摇头。 少给我玩文字游戏了,zero。那才不是什么减刑呢。你是想 一个人逃出这个11区吧。 之前一直没有插嘴,只是在沙发后面死死盯着画面的基诺,用不多见的低沉语调替朱雀补充道。 你要把信任自己、陪自己一路走过来的黑色骑士团和日本民众全部抛弃吗? 哎呀哎呀~ 罗伊德将双臂轻轻抱到了胸前,口气中充满了调笑的成分。透过镜片,可以看到他那双细长的眼睛眯的更紧了。 刚才的话若是泄露出去的话,你可能会被组织内部处决哦? 所以我才提出要私下商议啊。 zero还是一脸平静地答道。 此时,一个声音冷冷地说道: 特区法十二条第八项 身处暗室里的全员一起回过了头去,只见那位罗麦尔小姐发话了。 根据这一条,以总督权限把zero流放国外也不是不可能的。 朱雀狠狠瞪了她一眼。 罗麦尔小姐,你是打算放过zero吗? 我只是阐述了法律解释罢了。 罗麦尔的回答十分冷淡。 不过在我看来,这一提案也不错啊。 但是! 没错。 基诺像是要安慰企图反驳的朱雀,从背后伸手抱住了他。 虽然很不甘心,但若是得到zero和黑色骑士团的帮助的话,特区的成立也就指日可待了。而且zero这个存在一旦消失,整个11区的恐怖组织也会瞬间土崩瓦解,既不用我们多费功夫,也应了总督大人的意思。 但这不就等于把犯人白白放走了吗! 朱雀任凭基诺抱着自己,把视线投向了地面,狠狠……攥紧了拳头。 见状,画面中的zero再次发话了: 看来你们一时之间是没法给我答复了。就请你们慢慢商量吧,我可以等。 希望你们用我的隐秘线路告诉我最终答案。通信代码是不,应该不需要了。别说代码了,你们恐怕连我的所在地都查的一清二楚吧?我期待你们的回信。那么再见了,不列颠的各位。 在略带讽刺的告别声中,zero的面容从显示器里消失了。看来他对逆向探知也是早有准备。到头来,朱雀才发现,这场会谈从头至尾都是zero在主导。 好一张尖牙利嘴。 朱雀狠狠地瞪了一眼漆黑的屏幕,气得咬牙切齿。 ※※※※※※ 夜幕笼罩着纺锤形的海湾。 一艘客船漂浮在漆黑的海面上。船上只有一个房间灯火通明。但室内却没什么东西,只有一张沙发床,一面小桌和放在房间一隅的通行机。 确认通信机的连接已经切断后,zero鲁路修兰佩鲁杰轻轻舒了一口气,按下面具上的按钮,将其脱了下来。 这时,有人从坐在通信机前的鲁路修背后开口了: 你觉得不列颠会上钩吗? 鲁路修回过头去,只见一个长发少女正躺在床上。她那宛如人偶般美丽的脸上,只有一如既往的淡漠神情。而她抱在胸前的,是某家披萨专卖店的吉祥物玩偶。 鲁路修淡淡地瞟了c.c.一眼,轻轻拢了拢自己那头乌黑的秀发。 谁知道呢。在现在看来,大约有五成把握吧。 可这样一来 简而言之,问题在于对方到底想不想优先实行特区政策。不知他们是会遵循法律至上主义呢,还是选择灵活变通。如果看重法律中的量刑规定的话,就根本不会考虑这种荒唐无稽的提案。但他们若以政策优先的话,就还有考虑的余地。到头来,关键就在于他们是否在认真对待特区日本这一政策关键就在这里。 作为11区新总督走马上任的不列颠帝国皇女娜娜莉v不列颠。 在她赴任之后,首先推行的就是行政特区日本这一政策。但是,特区日本若没有zero=鲁路修的帮助的话,成功的可能性简直微乎其微。他们要是尊重娜娜莉的意思,真心替特区日本的成立着想的话,想必会认真权衡一番吧。正如朱雀所说,刚才鲁路修所提出的把zero流放国外的提案根本就不能算是司法妥协。若从不列颠国内的一般法学观点来看,zero所得到的好处要远大于不列颠所得到的。虽说如此,但若是一口否定这一提议的话 就算对方不上钩也不要紧。我们只要另想办法就行了。 你已经早有对策了吧? 在c.c.的追问下,鲁路修点了点头。 随后,鲁路修突然轻声笑了出来。 我们得做好一旦发生情况就立刻从这片海域脱身的准备。这边的位置已经暴露了,不列颠的大军可能很快就会涌上来哦,c.c。 如果可能的话,我可不想在这种大冷天下海游泳。虽说肩膀上的伤已经治好了,但拉克夏塔曾严令我不准乱来。若是为这点小事惹她生气的话,我可得吃不了兜着走了。 c.c.只是看着他的侧脸,任鲁路修开着玩笑。 但在心中,c.c.如此低呓道: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些什么。 但他的变化还真大 事情发生在两周前。 在太平洋上抢夺11区总督娜娜莉v不列颠失败后,鲁路修的状态可谓糟透了。不管c.c.怎么问,他都一言不发。不过,c.c.也大概猜出了其中的原委。多半是被娜娜莉本人把自己zero的存在全盘否定了吧。当他不以鲁路修的身份,而是戴着面具赶往娜娜莉身边时,c.c.便已经隐约预想到了这种情况。那个娜娜莉是不可能认同zero的所作所为的。而在某种意义上,能给那个心高气傲的鲁路修以如此沉重的精神打击的,也就只有娜娜莉了。就算同是否定,比起枢木朱雀那次,这一回简直不能同日而语。对鲁路修来说,zero是为了娜娜莉而存在的。正是为了这个世上唯一的妹妹,他才戴着面具战斗至今。 之后没过多久,鲁路修就从c.c.的面前消失了。他从疗养病房不辞而别,c.c.和黑色骑士团里唯一一个知道zero真实身份的华莲不知道给他打了多少个电话,但却一直没人接。说实在的,c.c.等人都感到无计可施,打算放弃了 结果,鲁路修自己回来了。 而且是完全找回了自我不,甚至比从前更加开朗了。 在c.c.看来,他的内心肯定是发生了什么重大转变。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这一选择对于这个男人来说究竟是对是错,就连c.c.都不知道。明确地站在了不列颠一方的娜娜莉,为保护娜娜莉而举起了反旗的自己,对父亲的复仇,母亲之死的真相不知在他心中,一切的一切又是如何了结的呢。有不安。也有担心。在c.c.看来,面前这个名为鲁路修v不列颠的少年其实十分脆弱。虽说能摆脱情绪低潮是件好事,但这也意味着他将继续隐藏自己的真心,反而会更加危险 话说回来,c.c. 就在c.c.陷入沉思的时候,鲁路修突然开口了。 中华联邦那群人值得信任吗? 应该没什么问题。 对方问得突然,c.c.也凭直觉答道。 黎星刻那个男人好像也有什么远大的计划。但在我看来,这次应该可以信任他。 这样啊。 但是,仅限这次。 c.c.提醒道,而鲁路修老实地点了点头,以示了结。 这方面也和以前大不一样了呢。c.c内心不免有些惊讶。若在从前,就算c.c.提醒得再正确,对方也只会嫌她啰嗦罢了。 鲁路修继续说道: 在星刻看来我和黑色骑士团只不过是整个布局中的一着伏笔罢了。当然了,我也是这么看他的。 所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吗? 虽然这说法很有意思,但还不太准确。若要打比方的话,我们都是以食人虎为目标的猎手。 这时,鲁路修拿起了放在桌上的羽毛笔,轻轻吹了吹笔尖。而他那端正的脸颊上,也罕见地现出了温和的笑容。 我不讨厌那个男人。虽然和我的情况不同,但他也有想要守护的东西,也有必须打倒的敌人。 他要守护的是发誓效忠的主君。而要打倒的应该是将主君作为傀儡,在国内兴风作浪的名为大宦官的老虎吧。 大概吧。而他也具备那个实力。虽然要视情况随机应变,但我希望能和他长期保持友好合作的关系。 放在屋里的通信机没有任何反应。不列颠一方还没有对鲁路修的提案给出答复。不过,也不需要急着得到答案。另一方面,在周边海域负责警戒的黑色骑士团的潜水艇也没有发生异变的联络。不列颠军还没有展开行动。 鲁路修把手中的羽毛笔放回了桌子上,c.c.这时搭话道: 话说回来单是为了离开日本的话,就算不演这样一出闹剧,不也还有更为安全的手段吗? 虽然这话说得十分直白,但鲁路修既没有生气,也没有责备她的意思。 闹剧闹剧吗? 少年一边重复着,一边闭上了眼睛。 在我看来,这也是一个信息。 信息? 要怎么解释就看你自己了。 舱外,远远传来了船只的汽笛声。 ※※※※※※ 现在的灵庙是根据在黑色叛变时被毁的原物重建的。 在11区总督还是不列颠第二皇女柯内莉亚的时候,为了纪念在成田与黑色骑士团的战斗中死难的平民而建造了这座灵庙。经过重建后,黑色叛乱时的牺牲者也被加进了名簿。整个建筑呈尖塔状,高度和平常的大楼相差无几。一座广场依塔而造,其上建有巨型喷水池和水路。在波澜不惊的水面上,浮着无数支蜡制的小船。为了寄托对死者的悼念,人们将其点燃,任其顺流漂走。令人意外的是,这其中不仅有不列颠的风俗,也反映着日本的传统习惯。究其原因,可能是已故的不列颠第三皇女,11区副总督尤菲米亚l不列颠比起军事与政治,更加热衷于此类事业。而由她主持建造的这一追悼设施里,也饱含了她的一片心意吧。 这样啊 在灵庙广场上,11区总督娜娜莉v不列颠听完朱雀的报告后,喃喃低吟道。 少女让负责警卫的警护官远远地退到了身后。如今在坐在轮椅中的娜娜莉面前,只剩下这座池水清清的喷泉。夜幕之下,水面上放出点点辉光,小小的蜡船随波荡漾。 朱雀离开了警护官一行,随侍在娜娜莉的轮椅一旁。 以罗麦尔小姐为首,由11区总督府高官们商量得出的结果是 朱雀用淡淡的口吻最后补充道: 我们建议接受zero的提案。当然了,做出最终决定的还是总督本人。不过 不,我明白。 娜娜莉打断了朱雀。 不能仅凭我的一念之仁,就把所有的罪过都一笔勾销吧。 批准zero的提议,对他处以流放国外之刑这是朱雀、罗麦尔和11区总督府高官们的一致判断。但即便如此,娜娜莉还是想让zero加入行政特区日本。一年以前,尤菲姐姐也曾有这个打算。而这也正是整个特区日本的出发点所在。但娜娜莉自己也清楚,结合现状来看,这不过是自己的一厢情愿罢了。 总督既不是神,也不是什么王。有些事做得到,也有些事做不到。虽然zero的缺席让她深感遗憾,但这样一来,自己的愿望也被尽可能的合法化了。应该对那些为其他黑色骑士团成员的加入铺平道路的人们表示感谢。当然了,其中也包括组织黑色骑士团加入特区的zero。 娜娜莉摸了摸放在膝上的小蜡船,暂时闭紧嘴唇,陷入了沉思中。 但是,突然间 朱雀君。 是。 把手给我。 哈? 瞬间,站在娜娜莉一侧的朱雀现出了一丝惊讶的神色。见朱雀回过头来,娜娜莉递出了右手。 朱雀充满不解地把自己的手叠在了娜娜莉的手上。身为男性的朱雀同时也是个军人,他的手显然要比娜娜莉的纤纤玉手要硬很多。 娜娜莉把意识集中在手掌间,又开口道: 朱雀君。 是、是 尤菲姐姐所未竟的事业,到底是对是错? 娜娜莉感到对方的手微微一紧。她没有做声,只是静静地等待着。 渐渐的,朱雀掌间的力道缓和了下来。 嗯尤菲她没有错。 朱雀没有撒谎。对于这一点,和他手心相连的娜娜莉最清楚不过了。 娜娜莉轻轻舒了一口气。自从前日在总督办公室和朱雀的那番交谈之后,她就一直有些在意。 说实话,在娜娜莉看来,现在的朱雀好像和自己渐行渐远了。她也不止一次想过,不应该是这样的。还在不列颠本国的时候,娜娜莉之所以要拜托朱雀做自己的骑士,是因为她坚信朱雀和自己一样,也在追寻着尤菲米亚的梦想。不,就算是现在,她也如此相信着。但与此同时她也感到朱雀和自己之间有着什么决定性的不同。就算最终殊途同归,但两人所用的手段却有着天壤之别。就在就任总督之前,他曾让哥哥鲁路修和自己通过电话。而前两天黑色骑士团捕获作战时更是如此。 就算追问下去,朱雀想必也不会回答吧。 这个少年的心门,总是对娜娜莉紧紧地关闭着。只有已经过世的尤菲姐姐,才握有那唯一的钥匙。 (可是) 就算这样也不要紧。我能感觉到。朱雀是不会背叛尤菲米亚的遗愿的。他是绝对不会忘了尤菲姐姐的。 现在,只要这样就好 娜娜莉? 对不起。 娜娜莉说完,温柔地笑了。只见她松开了朱雀的手,拿起了放在膝盖上的蜡船。 怎么样?尤菲姐姐的名字写的还不错吧? 本来有些疑惑的朱雀被这句话逗笑了。 嗯,写得很好。 朱雀从娜娜莉手中接过蜡船,将芯点燃。随后,他走到喷泉边,把船放入了水中。但这时,朱雀突然啊地叫了出来。 娜娜莉完全不知出了什么事。 怎么了? 不 朱雀一时语塞,随后用更为温柔的声音答道: 有艘同名的船看来除了我们,还有其他人在悼念尤菲啊。 娜娜莉的脸上也现出了一丝惊讶,但随即化作了安详的笑意。 这样啊。 虽然11区经历了很多很多,但毕竟有人还记得她 在目不能视的少女胸中,一股暖流涌了上来。 2 日本人开始了大规模的移动。 目的地是设在静冈的行政特区日本成立典礼会场。但是,这次却远没有像黑色叛乱时声势浩大。在黑色叛乱的时候,有总计超过一千万的日本人响应zero的号召参加了反对不列颠的斗争。而参加这次的大移动的人数却不过百万。当然,这无疑证明了zero和黑色骑士团在日本民众间的地位。但另一方面,也说明大多数的日本人还在对zero的信任和对不列颠的怀疑之间犹豫不决。 虽然zero是那样说,但万一又遭到不列颠的算计的话诸如此类的思潮席卷了整个11区。而且,已经获得名誉不列颠人身份的日本人没有一个加入这次大移动的。在他们看来,既然已经得到了地位。相对稳定的生活和工作,就没有必要特意加入特区日本,对日本人这个名号念念不忘了。 话虽如此,但实际人数还是十分庞大。 只能变更典礼会场了。 在11区总督府的政厅的会议室内做出如上发言的,十一哥名为弗莱德利库斯的文官。他是作为娜娜莉的随行文官被一并派遣到11区的。 这个数量已经远远超过了现有设施的收容界限。就算加上设施外的停车场等场地也只是杯水车薪。在下认为,应当将田子里港附近的那片填筑地布置成露天会场。 值得一提的是,田子里港从战前就是sakuradite的重要搬出港。 在宽敞的会议室里,坐在上座的基诺提出了疑问: 现在才临时变更场地的话,设备的准备能来得及吗? 总督阁下和有关人士进行致词的讲台应该可以确保。但由于时间紧迫,布置不周也是难免的。 事到如今,也只好得过且过了。 总督辅佐官罗麦尔小姐插嘴道,声音还是冷冰冰的。 当初预定的会场也不是十分注重外观,这些只是无关紧要的小事。问题在于 警备体制。 坐在基诺对面,阿妮亚抢在罗麦尔前面说道。而她那不带任何表情的视线,正聚焦在设在桌上的屏幕间。而画面上显示的,正是供讨论的典礼会场候选地区的周遭地图。 这里有点太大了。 阿妮亚话音未落,与会的文武官员就纷纷表示赞同。 不仅没有明确的区域界限,而且距离大海和群山都太近了。这样一来,警备队会很难配置的。 盘查站的设置上也有困难。集结起来的11区人超过了百万。若让如此大量的人一起集聚到这片广阔的区域来,却只在道路两侧设置盘查站的话 疏漏也是在所难免的吗?如果真有不法之徒,想必也不用从大道入场。 因为这片地区是填海造陆形成的,地面下方设有直通外部的地下通道。 就算不考虑这些,单是对百万之众进行身份确认和随身物品的检查,就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和人力。 大多数与会者都陷入了两难。 这时,有一个士官提议道: 不如这样,让11区人都集合到那边,而娜娜莉总督就在政厅通过无线电进行电视演说。这样的话,就不用在会场警戒上费这么大心思了。 大家纷纷表示赞同。第三骑士基诺瓦因贝尔格更是率先点头道: 这个提议不错。 这么说来去年的特区典礼时也采取了相似的方式呢。不过当时只为那些没能入场11区人设置了带有电视直播的分会场。 而这次只要把这一形式推广到全部与会者身上就行了。那片填筑地只供与会的11区人使用,给娜娜莉总督另备场所。 嗯这样确实能够确保总督的安全。就算会场中的11区人闹出什么乱子,只要马上停止实况转播,将重点转向镇压叛乱者身上就行了。 只要各位要人不在场,军队在行动时也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仔细想来,娜娜莉总督其实没有必要亲临现场的。 统一意见后,三位圆桌骑士枢木朱雀、基诺瓦因贝尔格、阿妮亚阿尔斯特雷姆和总督辅佐官罗麦尔小姐暂时离开了政厅,向娜娜莉的办公室走去。当然,此行是为了得到总督娜娜莉的最终许可。 不过,这次发生了点意外。虽说娜娜莉平时对于会议的决定一向言听计从,但这次却无论如何都不肯同意这项提案。 尤菲姐姐不,已故的尤菲米亚副总督不管在宣告特区建立的时候,还是在典礼当天,都是和日本民众面对面直接交流的。 在四人面前,娜娜莉就像平常一样坐在轮椅上,平静的陈述道。 现在的我,并没有获得像尤菲米亚副总督那样的支持。为此,我一定要努力获得诸位市民的信任。就算我一个人躲在安全的地方通过电视镜头说得再多,这些话又能传达到众位日本人的心底吗? 亲临会场,通过和日本人面对面的交流来传达自己的诚意娜娜莉在这一点上绝对不让步。 在这方面,娜娜莉的思考方式和哥哥鲁路修极为相似。为官者必须做好下属的典范,王若不亲自上阵的话,便没有一个臣民愿意跟随在他这就是鲁路修的想法。而娜娜莉的主张在本质上并无二致。不管怎么说,他们也是一同生活了十四年以上的亲兄妹。在观念上会互相影响也是正常的。 唔,总督的意见也有自己的道理 在娜娜莉面前,基诺为难地挠头道: 但还是太危险了。到头来,他们不过是应了zero的号召罢了。 正因为如此,我才更有亲自出席以表达自己的诚意。 话是这么说 基诺将视线转向了身旁的朱雀,仿佛在向他求助。 但朱雀却站在那里一言不发。而阿妮亚和罗麦尔也没有丝毫要帮忙的意思。更有甚者,罗麦尔从眼镜深处向轮椅上的娜娜莉投以冰冷的视线。 你确定吗?娜娜莉总督。 喂 娜娜莉阻止了欲言又止的基诺,轻轻点了点头。 是的。麻烦你着手进行准备吧。 结果,在综合了娜娜莉的意见后对会议上的提案进行了如下修正。 典礼会场变更为田子里港附近的填筑地,娜娜莉也要亲自出席。会场周边的警备由第三骑士基诺率直属部队负责。为防万一,在娜娜莉身边安排有同为圆桌骑士的朱雀和阿妮亚。如有不测,将由第七骑士朱雀代娜娜莉全权进行指挥 考虑到诸多因素,警备体制实在是有些勉强。特别是总督娜娜莉的安全最为令人担忧。正如基诺所说的,集合到会场的人们都是响应zero号召的日本人,而不是娜娜莉的支持者。一个搞不好,他们很可能会全部化身为叛乱分子。联系之前在太平洋上的总督袭击事件,zero很有可能有所图谋。当然,不列颠一方为了尊重总督娜娜莉的意思,也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 尽管这也是出于无奈。 罗麦尔小姐到底在想些什么啊。 会议结束后,众人纷纷散去。和朱雀、阿妮亚并排走在走廊里时,基诺还是百思不得其解。那个罗麦尔听了娜娜莉的主张后居然没有表示反对,完全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这让基诺很不舒服。 平时不管总督说什么,那人都要横插上一杠子的。到了关键时候,却又来表忠心了吗? 和基诺并排走着的朱雀瞄了他一眼,用十分平静的口气说道: 罗麦尔小姐本来就对娜娜莉心存不满。 所以才说奇怪啊。 谁知到呢,朱雀摇了摇头,否定了基诺。 那个人把身份尊卑看得很重。在我看来,她对这次的特区计划想必也是持反对意见的。但既然总督在会见记者时已经明说了,她也只好在表面上表示赞成。其实在她心里,恐怕已经做好特区计划失败时的打算了。 基诺愈发不解了。 这和她对总督的态度又有什么关系呢? 基诺。 这是,朱雀的视线转回了前方。 如果zero在典礼会场加害于娜娜莉的话,你觉得哪一边会吃亏呢? 呃 当然是zero本人。 基诺正要回答,却被他身边的第六骑士阿妮亚阿尔斯特雷姆抢先了一步。 zero之所以受欢迎,全是因为他高举着锄强扶弱,维护正义的大旗,虽说是不列颠总督,但娜娜莉终究是个目不视物,行动不便的十五岁少女。如果她本人打算为日本人建造特区,却在半途中为zero所害的话 zero的光辉形象一定会大打折扣。不管怎么说,多数人都会希望自己的精神支柱能保持正大光明的形象。身为领导者,无论在背地里做些什么,表面上都必须要回应大众的期待,做得堂堂正正。不然的话,民心肯定会离他而去。 基诺更不明白了。 那又怎么样呢? 朱雀补充道: 问题在于就算真有什么不测,罗麦尔小姐也丝毫不会感到意外,那个人可能打从一开始就不相信zero和黑色骑士团的话,也不对他们抱什么期望。更为要紧的是,如果zero在这次典礼上贸然出手的话,就正好给了她政治宣传的口实,起码我是这么想的。 喂 基诺吃了一惊,反复看了朱雀和阿妮亚好一会儿,才终于理解了两人的意思。 你是想说,罗麦尔小姐是为了让zero失去民心,才故意让总督以身翻险的吗? 朱雀点了点头。 虽然不知道她是不是有意的,但这一切恐怕都在她的设想之中。 说到这里,朱雀露出了一丝苦笑。 以上全是阿妮亚的意见。我也不知道到底是对是错。 阿妮亚的? 基诺偷瞄了一眼走在旁边的阿妮亚。见她只是掏出手机,噼噼啪啪的不知道打着些什么。 之后,少女手机后面的脸抬都不抬,只是用那不带抑扬顿挫的声音说道: 对于罗麦尔小姐来说,无论谁当11区的总督都无所谓。能代替娜娜莉殿下的皇族和大贵族要多少有多少。 而且,就算娜娜莉真在典礼上遇到什么不测,论罪时首当其冲的也不会是身为文官的罗麦尔。在会场负责保护娜娜莉的,是以在场的朱雀、基诺为首的众位武官。娜娜莉在本国没什么贵族靠山,就算遇到了暗杀或劫持,不列颠皇室内部也不会掀起什么大风大浪。至少对于罗麦尔这种人来说,简直是不痛不痒。 所以说 阿妮亚又开口了。 对罗麦尔小姐来说,只要能让zero在11区内的人气受挫,就算牺牲娜娜莉殿下的性命也没什么。那样一来,总是和自己唱反调的娜娜莉殿下不存在了,zero的势力会受到极大的削弱,碍眼的特区计划也会就此消于无形,被她视为眼中钉的圆桌骑士更会就此失势。如果从本国派来的新总督能和自己臭味相投的话,那可真是求之不得了。 阿妮亚若无其事地说出了如此惊人的事实。 基诺反过来看了看朱雀,朱雀只耸了耸肩。 怎么会这样 基诺低声说道,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对于这个阳光少年来说,这种官场的勾心斗角简直像是另一个世界。更何况罗麦尔的设想如果成真的话,自己也会深受其害。一想到这些,他更是浑身不舒服。 本来就觉得她有点难以接近看来别说做朋友了,今后还是离她远点为好。 不过呢,只要我们能保护好娜娜莉的话,这一切就不会发生了。 话是这么说 此时,基诺的表情突然一变,满脸严肃地盯着身边的朱雀说: 我说朱雀,你和阿妮亚之所以没有表示反对,该不会也是为了击溃zero 那怎么可能呢,朱雀无可奈何地苦笑道: 我不过是赞成娜娜莉的意见罢了。确实,电视转播和现场演讲带给听众的效果是截然不同的。 你很识大体嘛。 还好吧。我小时候,周围的大人常常这么说 瞬间,朱雀的脸色黯淡了下来。对他来说,这份记忆是永远不愿触及的伤疤。从前,在这个11区,枢木家是首相辈出的名门。 但这只持续了片刻。转眼间,朱雀就恢复了平时的冷静。 虽然确实有风险,但我也认为这很重要。不仅是为了特区计划。也是为了娜娜莉今后的执政生涯。 可是 我知道。朱雀也绷紧了脸,将视线投向了走在基诺侧面的少女。 当然了,保护娜娜莉的安全才是先决条件。阿妮亚,娜娜莉就拜托你了。一旦感觉有变,就立刻掩护她避难。接下来的事情统统交给我来处理。 阿妮亚干脆地点了点头。 总督有这样的觉悟固然好,但性命终归是最重要的。 语气很平和,没有流露出什么决心或意志。正因为如此,阿妮亚反而摆出了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从手机后扬起了脸: 朱雀。 什么事? 不要辜负总督的信赖哦 诶唔,知道。 就这样,又过了十天。 特区日本终于迎来了第二次庆典。 ※※※※※※ 晴空如画,万里无云。 季节已经进入了深秋。虽然阳光普照,但气温却不是很高。凑巧的是,一年前尤菲米亚召开首次庆典的时候,天气也这么好。极目远眺,可以看到成群的海鸥在海边盘旋。海面波澜不惊,和青空融为了一体。 此时,那片裸露着黄土的填筑地上已经挤满了人。人数毕竟有百万之多,几乎可以媲美一座中型城市的总人口。远远望去,人头攒动,用人山人海是无法形容其壮观的。而于去年的特区典礼不同的是,今年观众虽多,但却感觉不到当时那股热情洋溢的气氛。那时的会场上,充满了参加者对于尤菲米亚的期待和赞许,以及从此脱出苦难的无限希望。但是,今天集结于此的人群既没有骚动,也没有欢呼。虽说称不上鸦雀无声,但现场只透出一股安静等待的气氛。 这一切,身处露天会场临时讲台上的11区总督娜娜莉v不列颠完全感觉到了。 若说不害怕是不可能的。就算是娜娜莉,也不会乐观到那种程度。此时此刻聚集于此的众人,无一不是zero的信徒。换句话说,他们全都痛恨着不列颠。一个搞不好,他们的憎恶都可能化为利剑,贯穿自己这个不列颠总督。这个国家的人对于不列颠到底抱有怎样的感情,从小就作为人质被送来日本的娜娜莉无疑深有体会。 就算是朱雀,在初次见面的时候 尽管心底抱有这种想法,娜娜莉本人还是在讲台上温柔地微笑着。她早已下定决心,绝不能让这些人看到自己软弱的一面。虽然这可能只是虚张声势,但这同时也是不可或缺的。在场者还不相信自己。正因为如此,自己才要全心全意地相信他们。不然的话,自己要怎么去博得他们的信任呢。而且 (我的生母本来就是建立在对他人的信任上的。) 目不视物,腿脚不便。对于这样的娜娜莉来说,怀疑旁人的意图,故意疏远他人就只有死路一条。娜娜莉被谁都清楚,若没有他人的善意和帮助的话,自己是无法独自生存下去的。在失去母后玛丽安娜以后,娜娜莉能够信任的一度只有亲哥哥鲁路修。但此后朱雀出现了,阿什福德的米蕾出现了,夏利、利瓦尔、尼娜、华莲、咲世子、c.c.和很多其他人都出现了。 与其对他人妄加猜忌,不如相信对方的善意。 正因为身体不便,我才时时刻刻都在切身体会着这一点。哥哥和他人的温柔体贴,无时无刻不在教导着我这一切。 所以,我要贯彻这一点。不然的话,我会无颜面对一路陪我走到今天的人们 娜娜莉在护卫阿妮亚的帮助下来到了讲台中央。典礼就要开始了。阿妮亚调好麦克风的高度,娜娜莉微微探出身子说道: 各位日本人,欢迎来到行政特区日本。 一个温和开朗的少女声音透过各处的扬声器回荡在广阔的露天会场里。 非常感谢各位齐聚于此。为了创造新的历史,请务必助我一臂之力。 场内余音阵阵,娜娜莉稍微顿了一顿。会场里依然没什么动静,没有任何人回应娜娜莉的号召。尽管如此,身处讲台之上的,映在巨大屏幕中的娜娜莉的笑容却依旧灿烂。 多亏了各位的鼎力协助,这个特区日本才得以顺利成立。我将代表个人 一片寂静。唯有负责周边警戒的v-tol军用机引擎声隆隆作响。 终于,娜娜莉的致辞顺利结束了。随后,总督辅佐官罗麦尔小姐站到了麦克风前。 接下来,就是事务性的问题了。 那么,请允许我发表对特区日本的参加者的相关政策。身为帝国臣民,加入特区之人一律降罪一等 在罗麦尔发言的过程中,站在娜娜莉身旁的朱雀第七骑士枢木朱雀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在场的日本人。 到此为止,并没有发生什么异常情况。但他还是很在意zero的行踪。由于参加者人数众多,没办法判断他究竟在不在场内。而且 (阿什福德学院机密情报部也没有联系) 鲁路修。 果然你就是zero吗,还是说 罗麦尔的演说进入了有关特区日本的关键部分。 对于三级一下的罪犯,一律处以缓刑。但蓄意杀害加拉雷斯总督的黑色骑士团首脑实在是罪大恶极,根据特区特法十二条第八项的规定,对其首领zero处以流放不列颠国外的处分。 坐在电视机前收看典礼盛况的人们恐怕会觉得有些不可理解。虽说罗麦尔用了处分这个词,但这一处罚实在太轻了,简直像是有意放走zero一般。要弃卒保车吗?多数人恐怕都会这么想。 但聚集在会场里的日本人却没有任何反应,只是默不作声地听着罗麦尔的演说,仿佛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 好了 在会场背面的海陆交界处,圆桌骑士专用knightmaretristan正浮在空中警戒周围。坐在驾驶舱里的第三骑士,基诺瓦因贝尔格绷紧了神经。 我方已经亮出了底牌,接下来就看对方如何回应了 在讲台上,和朱雀一同站在娜娜莉身旁的阿妮亚也面无表情地环顾着会场。 就在这电光火石的一瞬间。 谢谢你!不列颠的诸位! 全场的扬声器里同时响起了这个声音。随后,讲台大屏幕中罗麦尔的影响渐渐模糊,在数道灰色横线消失后,浮现出了一张黑色的面具。 承蒙宽大处理,在下感激不尽。 信号被强制切换了! 朱雀一惊,下意识地上前几步,挡在了娜娜莉身前。只见他冲着人群涌动的会场,高声叫道: 快出来!zero!在你离开国境之前,我保证你的安全。 不劳您亲自动手。 画面中的zero平静地答道。 比起这个,枢木朱雀,我有事情要问你。? 何谓日本,又何谓民族? 什么? 朱雀被问了个措手不及。zero自顾自地继续说道: 是语言,是土地,还是血脉相连? 瞬间,整个会场一片寂静。然后, 不。 朱雀冷静了下来,转身看着映在屏幕中的黑色面具道: 一切都取决于人心! 我也这么认为。 zero平静地点了点头。 自觉,规范,矜持只要保有文化的根底,保有这颗赤子之心,无论走到天涯海角,我们也还是日本人。 一股无可言喻的不安袭上了朱雀的心头。 这和放你逃走有什么关系 说时迟,那时快。 突然间,无数气囊的放气声充斥了整个会场。随后,人们就坐的地面爆出了一股股白烟,瞬间把集结了百万日本人的会场包裹了起来。 瓦斯? 不!是烟雾! 就在不列颠的相关人员正不知所措的时候,一个瘦小的身影已经率先动了起来。 到底发生了什么? 在娜娜莉无法理解眼前发生的一切,困惑地询问左右的时候,第六骑士,阿妮亚阿尔斯特雷姆已从背后赶了上来。 总督,来这边。 阿妮亚不由分说地推起娜娜莉的轮椅,向讲台后卖弄撤去。 在那里等着她们的,是阿妮亚直属的不列颠军中队和以铜墙铁壁的防守而著称的knightmaremordred。 在两人离去的过程中,站在讲台上的罗麦尔始终在袖手旁观。从她那冰冷的视线中,隐隐可以窥见她对阿妮亚的不满。二人离去后,罗麦尔只是盯着烟雾缭绕的台下。 哼,果然出岔子了吗 在空中待机的不列颠v-tol军用机和配备浮游单元的量产型knightmarevincent闻声而动,纷纷降低高度,将枪口对准了地上的烟雾。朱雀发觉到这一点,急忙对着通信机大声叫道: 等等!对方还没出手呢! 若由不列颠军率先开火的话,一年前的特区虐杀无疑又会上演。 没错。这可能是zero的战术。 基诺握紧了knightmaretristan的操纵杆,呐呐自语道: 黑色叛乱再度上演了吗?想让我方先开火少小看人了,我们是不会连续两次出丑的。 首先要确定zero的所在基诺和朱雀心意相通,分别喝止了麾下的部队。 这时,地上的烟雾在海风下渐渐散去,受阻的视野也渐渐清晰了起来。 此时,素以冷静而著称的罗麦尔眉梢微微一动。透过镜片映入她的眼帘的,是在烟雾中时隐时现的黑色面具。 哦?你打从一开始就在场内啊。 罗麦尔稍感意外,正打算近前一窥究竟的时候,她的脚却突然钉在了地上。! 烟愈发淡了。随之 zero出现了。 然后,又一个zero出现了。 接着,又一个zero出现了。 随后,又一个zero出现了。 脚边,又一个zero出现了。 侧面,又一个zero出现了。 背后,又一个zero出现了。 各处,都有zero陆续出现了。 整个会场,都有zero出现了。 zero一个接一个地出现了。 什么! zero,zero,zero,zero,zero,zero,zero,zero,zerozerozerozerozerozerozerozerozerozerozerozerozerozerozerozero zero出现了。 密密麻麻的面具。其数达百万。 全体zero啊! 唯一的正牌zero透过讲台大屏幕对会场里的zero们高声宣告道: 娜娜莉新总督有令!马上接受流放国外的处分!无论身在何方,只要复国之心尚在,我们就是日本人。来吧!向新天地进发! 情势急转直下,全场爆发出了雷鸣般的欢呼。 怎么会这样 枢木朱雀呆立在讲台中央,半响作声不得。 这种事 当然了,你是不会承认的。 透过监视器看着呆若木鸡的朱雀,真正的zero,鲁路修兰佩鲁杰站在连接会场的通信机前暗自想道。 zero要被流放国外。所以,戴着zero的面具、自称是zero的人就全都要被流放? 其实鲁路修自己也很清楚,这只是一个文字游戏,世人也多半不会承认这种诡辩。实际上,就算不列颠军队出手强行阻止这百万zero逃亡海外,也没什么人会提出异议。不列颠和鲁路修作出的协议本身就缺乏法律依据,内容上更是漏洞百出。当然,鲁路修一方正是钻了这个空子。但既然鲁路修能这样做,不列颠也能现学现卖。说白了,不列颠可以马上宣布: 我方所承认的,只有黑色骑士团zero的国外流放。但仔细想来,根据官方的正式说法,领导了黑色叛乱的黑色骑士团首领zero已经死了。在我国看来,现在自称zero的人全都是假借zero名号的冒牌货。死人是没办法被流放的。基于如上原因,我方宣布收回成命。 就算这样说,也同样只是文字游戏罢了。到头来,问题在于国际法庭并没有对zero这个词所指代的对象给出明确的解释。既然zero这个存在没有被明确定义,双方只会各执一词,陷入无休无止的争论罢了。仅凭一句我认为他(或他们)是zero,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 所以,朱雀 鲁路修在心底想到。 这一计划的最终成败,都系于你的一念之间。 如果提督不是娜娜莉,如果圆桌骑士里没有你的话,我是不会走这步险棋的。但你在把我交给皇帝的时候曾说过,你要从不列颠内部改变这个世界,所以要出卖我来换取功名。 那么,你此时此刻的地位又是为什么而存在的呢? 是为了把在场的百万日本人屠戮殆尽,一个个地剥下这些尸体上的面具,证明他们都不是zero,然后证明自己对了吗? 还是说 枢木卿! 刚才还在茫然自失的罗麦尔醒过神来,皱起眉头掏出了手枪。 与其眼睁睁地放走这一百万劳动力,还不如杀一儆百 这句话让朱雀惊觉过来。 慢,等一下! 然后,朱雀转向了背后屏幕中的zero。 zero!快命令大家摘掉面具!在这样下去又会有人牺牲的! zero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地俯视着朱雀。 罗麦尔补充道: 都是因为zero单方面毁约才会搞成这样的。只有号召百万日本人参加特区日本,zero才算将功补过,将死刑减为流放国外的处分这才是zero和我们的约定。! 但实际上,zero却带着一百万人逃亡了国外,没给特区剩下一个人。这不是违反约定又是什么? 可、可是! 嗯,这话也有道理。 突然,基诺通过tristan的外部扬声器插嘴道: 但在这种场合下,我方的敌人只有zero和黑色骑士团的成员罢了。而在场者里应该还有和黑色骑士团毫无关系的日本平民。仔细看来,好像还有妇孺掺杂在里面。 罗麦尔不屑地笑道: 只要带上米那个面具,不管男女老少,统统都是zero的共犯。 这话也有几分道理。但这里的负责人并不是你,罗麦尔小姐。 怎么办,朱雀?一切都要由你决定。 基诺追问道。朱雀不禁皱紧了眉头,露出了一副苦涩的表情。 怎么办? 事到如今,朱雀终于明白了zero的打算。对方是要从11区暂时抽身,但这绝不代表他放弃了对不列颠的抵抗。在针对娜娜莉总督的袭击战以失败告终后,11区内的黑色骑士团战力已经大打折扣。而根据帝国宰相修奈杰的说法,娜娜莉这种亲日系的不列颠领主是最让zero感到棘手的。当然了,娜娜莉现在还没有取得11区人的信任,多数人还站在zero一边。但当娜娜莉的想法和政策得到11区的日本人认可之后,情况就很难说了。一个搞不好,zero很可能会想尤菲米亚推出行政特区日本政策的时候一样,落得孤立无援的下场。如果和推行融合政策的娜娜莉公然对抗的话,人们的矛头很可能会转而对准zero。 所以,现在只好暂时退往不列颠国外,以求东山再起。而他不仅自己要走,更要带上麾下的黑色骑士团和信任自己的日本人们共同摆脱不列颠的支配,之后再做打算 当然了,这些都只是zero和黑色骑士团一方的打算,站在不列颠一方的朱雀是绝对不会认同他们的。更何况这就意味着原谅zero和黑色骑士团此前犯下的一切罪行,眼睁睁地放走他们。罗麦尔说的对,这已经不是妥不妥协的问题了,zero是在无条件的要求己方放人。 卑鄙。朱雀咬紧了牙齿。难道不是吗,如果在场的仅有黑色骑士团成员的话,自己和不列颠大军是决不会放过他们的。但这里还有众多无辜的日本人在,而zero也让他们一起罩上了面具。换句话说,zero把自己和黑色骑士团的存在,他们所犯下的累累罪行,统统隐藏在了众多日本人的背后。贸然开火的话,枪弹很可能根本打不到zero和黑色骑士团,而只会招呼在那些不堪忍受不列颠统治的日本平民身上。简而言之,zero是在用近百万的日本人命当做盾牌。这和挟持人质,以此要挟他人的强盗行径又有什么分别呢? (下令吧) 这个声音在朱雀心底回响着。 (对方的手段太可耻了,决不能向他们妥协。不可饶恕快下令,向zero开火) 但朱雀终究还是没有开口。就像基诺说得那样,其中还混有妇女和孩子。要下令连他们一起射杀吗?自己能说出口吗?这简直是一年前的 朱雀紧紧攥住了拳头,几乎要把掌心攥出血来。 罗麦尔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又哼了一声。 仿佛对朱雀的命令已经等得不耐烦了,只见她举起手枪对准了台下无数zero中的一员。 去死吧,zero。 啊 瞬间,尘封的记忆在朱雀的脑中迅速苏醒了过来。 曾有这样一个少女。 她的手上沾满了日本人的鲜血,但这决不是她的本意。她比谁都爱着日本人,比谁都想拯救日本人。为此,她甚至不惜牺牲自己为一个男人赎罪。 也有这样一个少女。 她曾无比寂寞地说道,不能仅凭自己的一念之仁就饶恕对方。但朱雀心里清楚,其实她比任何人都想这样做。因为她所追随的,正是姐姐的背影。 还有这样一个少女。 她曾告诫自己,不要辜负总督的信赖。 信赖,信赖,娜娜莉给予自己的信赖尤菲给予自己的信赖。这到底是什么呢,她们到底对自己抱有怎样的期待呢? 在她们看来,自己到底该怎么做呢 罗麦尔指尖用力,几乎就要扣下扳机了,但就在这一刹那,朱雀一个箭步冲了上去,以目不可视的速度压下了罗麦尔的手腕。! 对了,没错! 朱雀趁罗麦尔还在惊讶,一把夺下了她的枪,斩钉截铁地说道: 不管是尤菲还是娜娜莉,她们原本就打算饶恕一切! 罗麦尔通过眼镜向朱雀投以仇视的目光。 你这是做什么对方可是zero啊! 把zero流放国外! 朱雀强调道。 自己出尔反尔,让国民怎么去信任我们! 国民!?是指这些11区人吗?就因为你是11区出生 这是两码事!再说了,对于对国策有所不满的人民,我们也无权强留。 放这一百万人走,简直就是对不列颠的亵渎! 正因为他们是些危险分子,所以才应该去放逐他们! 可是 罗麦尔还想反驳,但朱雀已经不去理睬她了。只见他再度转过身子,瞪着屏幕中的zero说道: 向我保证,zero!你要拯救这些相信你的人民! zero在用在场的百万人命为盾牌,这是事实。zero违背了与不列颠的约定,这也是事实。但在场的日本人们都没有受到强迫。他们凭自己的意志做出了选择,选择了和zero一同背井离乡,选择了亲手开辟崭新而自由的新世界。 下不为例。 朱雀没有出声,只在心底向zero呼喊道。 这次就放过你。不,接下来才是真正的约定。这次就放你一马。但作为代价,你要拯救在场的百万之众,要正确的引导他们 画面中的zero轻轻点了点头。 那当然。可是枢木朱雀,你又能拯救在11区的日本人吗? 我就是为此 朱雀再次握紧了拳头。 才成为军人的! 明白了,我相信你。 zero平静地说道,映有zero的画面渐渐暗了下去。 朱雀依旧目光炯炯,久久没有把视线移开。 鲁路修坐在通信灯熄灭的通信机前长舒一口气,摘下了zero的面具。 朱雀。 我就知道你会这样做 这可是上百万的人命。就算对我,对zero的复仇欲已经支配了你,你也不可能对他们见死不救。你若真堕落到了那个地步,我也不会把娜娜莉托付给你了。你无疑是我最大的劲敌。但也正因为如此,我比谁都清楚,知道最后一个,你都绝不会舍弃名为枢木朱雀的自我。 然后就是娜娜莉。 这就是我留给你的礼物。 娜娜莉。心爱的娜娜莉。你有你自己的梦想。有你自己的意志。 而我这个愚蠢的哥哥居然没有发觉到。就算你要否定我,我也不会怪你。你的意识是属于你自己的。无论任何人,就连我自己在内,都不能侵犯它。只是 既然你说我的方法是错误的,那我也有话要告诉你。 我要继承尤菲姐姐的遗志,建设特区日本 在阿瓦隆里,你曾这样说过。尤菲米亚的遗志,尤菲米亚的梦想。她没有错,我也没有那样想。毕竟就连我自己,都曾一度回心转意,想帮她实现这个梦想。 但请不要忘记,娜娜莉。 你绝不是尤菲米亚。 你和尤菲米亚不是同一个人。 所以,你若真想继承尤菲米亚的遗志,实现她的梦想的话,就和这特区日本 ※※※※ 海的对面,一座巨大的冰山正在逐渐接近。 虽然理论早在数十年前就已形成,但直到最近,廉价隔热层才被实际用于制造knightmare上。由于事先得到了中华联邦驻11区武官黎星刻的全面协助,zero和黑色骑士团得以使用这艘用于大量运输状态不稳定的液化sakuradite的冰之船海冰船。只见这座岛屿大小的巨舰随着海波起起伏伏,载有无数日本人的运输艇从沿岸纷纷出发,陆陆续续地驶入其中。相对的,行政特区日本的典礼会场上的人也渐渐稀少了下来。 最后,只剩下朱雀独自站在空荡荡的会场上,默默注视着海面上的那艘船。他眼中所映出的,只有站在海冰船户外甲板上的那个一身黑衣的漆黑面具。 两道视线虽然相隔千山万水,但却紧紧纠缠在一起,无法分离。 interval codegeass lelouchof therebellionr2 interval 端坐在御座之上的,是拥有历史上最大版图的一国之君。 白色的卷发证明了这个男人已届天命之年。但是那有如巨岩一样的威慑力不但未见衰退,甚至没有一丝消减。他就是神圣不列颠帝国第九十八代皇帝,沙鲁鲁j不列颠。据说在被那鹰一样锐利的目光攫住时,就连胆气强盛的骑士也会不禁为之一颤。而懦弱的侍从在皇威下甚至连三天也无法禁受。 皇帝沙鲁鲁从金箔装饰得五彩豪华又不失庄严的御座上站起身,将眼光投向远方。在容不得半点虚伪的目光前方,是从广大的御座殿天花板上吊下的庞大监视器。 四角形监视器上映出的身影正是他的亲生女儿。 实在对不起,父王。 并非用视觉,而更可能是用肌肤感受到了父亲的视线,名为娜娜莉v不列颠的少女用带着紧张但却清晰的声音说道。 不过,这次的事件并非是枢木卿的罪责,所有的责任都在我身上。 沙鲁鲁什么也没有说。 请只责备我一个人吧。是我决定让枢木卿负责会场指挥的。何况就算我亲身到场,所做的也是一样。 放跑了zero. 沙鲁鲁第一次开启了沉重的口唇,吐出低沉浑厚的声音。 面对百万之众的乱民,却袖手高坐毫无准备你想说的是这个吗,娜娜莉。 画面上的娜娜莉更加紧张了。 是是的。 御座殿的整个通信空间都浸透了凝固似的气氛。 在娜娜莉紧闭的双眼上方,流下了一滴汗。这时皇帝再次开口了。 好吧,娜娜莉。! 特区已经全权交给你了。就算对手是zero,只要是在特区的权限内行事,做父亲的也不能对你的判断横加干涉。此外,第七骑士归皇帝直属,臣之责归其主。应当受责备的不是你。 那个但是 当然,朕也不会对第七骑士兴师问罪。那男人是朕作为皇帝命令去辅佐你的,他的决定自然也就是皇帝的决定。 啊 轻声叫出来的娜娜莉的脸染上了一丝红色。稚气未脱的脸上,紧张感消退了许多,露出安心的神色。 谢谢您,父王,真的谢谢您 你仍然身任11区的总督一职,努力吧,娜娜莉。 是。 娜娜莉的音容消失了。监视器的画面暗了下来,御座殿再次回归静寂。 在没有一个侍从的房间里,沙鲁鲁缓缓闭起眼镜。 你还是一样地 在皇帝结束与娜娜莉的会谈之后,一个意料之外声音响了起来。 宠着娜娜莉啊,沙鲁鲁。 竟然有人胆大包天地直呼皇帝的名讳。而且,其脚步是从皇帝至高无上的御座之后传来的。这不可能。在不列颠,任何人敢这么做都会立刻被以大不敬的罪名拿下,如有必要,当场射杀也没有什么奇怪的。 但是沙鲁鲁连眼睛都没有睁开,只以平静的声音回答。 您什么时候来的,哥哥。 刚刚才到达。我为c.c.的事花了点时间。 哥哥做什么事情都让人出一身冷汗呢。 说着,沙鲁鲁睁开了眼睛。在眼帘中渐渐清晰起来的十一哥小小的人影。长长的金发,初看之下好像牧师一样的教士服。那是一位少年,身形乍看之下好像是不超过十岁,但细看之后,和沙鲁鲁同样颜色的瞳孔中,显露出的是极其沉着的神情。至少,那不能说是天真无邪的孩子的形象。 他的名字是v.v。 不过先不说教团那方面,探访c.c.的事不是决定交给我办的吗? 沙鲁鲁用平静的语气说着。站在面前的v.v.小声地笑了。 嗯,话是没错,不过我有一点心痒难耐了。 对了,沙鲁鲁,鲁路修的记忆真的还没有恢复吗? v.v.说这话的时候,气氛似乎有了微妙的变化。 刚一把娜娜莉作为总督派了过去,zero就选择不战而逃。太平洋的那次也是,总觉得如果没有鲁路修的geass,有些地方就说不通。 关于监视鲁路修的事 沙鲁鲁淡淡地说道。 已经交给第七骑士了。 你认为他信得过? 我已经下令,鲁路修一旦有记忆恢复的迹象,就立刻报告。 这时沙鲁鲁展现出了微笑。 难道说,您认为枢木有故意抗命的理由? 两人间出现了短暂的沉默。 最终,v.v.耸了下肩。 啊我是不认为有那种理由。毕竟,他对zero的憎恨也并非虚假。只要一句报告,就能把可恨的zero送上西天,也能顺便立下功劳。 只不过呢,我调过去的洛洛最近的报告,让我觉得有些不对劲 现在就静观其变吧,哥哥。 沙鲁鲁像是急于结束谈话似的再次开口了。 不用心急。只要继续放着鲁路修,c.c.就一定会现身的。对于我们而言,只要不松懈为了那一刻到来所做的准备就行。 说得也是 为了没有谎言的世界,哥哥。 嗯,为了我们的心愿,沙鲁鲁。 两只小指勾在一起,然后缓缓地分开了。 turn-2-2-ambition codegeass lelouchof therebellionr2 turn-2-2-ambition 1 ——2018·12·11区 夜空中穿行的月亮躲进了厚厚的云彩之中。 周围的空气冰冷刺骨,夜色漆黑而浓重。整个夜幕下,所有的生物仿佛都屏住了呼吸,没有一点声音。微微有着一丝动静的夜风,似乎也只不过是为了更加强调如深海般的寂静。而远处的街灯,好像来自另一个世界。 一个男人走在这片黑暗之中。脚步声听起来微微有些奇特。似乎有一只脚不太方便,发出在路面上拖行的声音。只不过,这也并不意味着男人的行动有任何不自然。他能在这样的黑夜中如此坚定地走着,或许是因为夜视能力比较强吧。 不久,男人停下了脚步。他的眼前出现了一个高大的、有着锐利外表的巨塔阴影。他抬头看去,咬着自己的嘴唇。然后从腰间拿出一个喷雾器。于是,四周回荡着喷嘴喷出溶液的声音。虽然断断续续地,但是在确实地持续着。 片刻之后,喷雾器的声音完全消失了。而此时,男人微微露出了自己洁白的牙齿。 但是,就在这个瞬间。 “喂!你在那儿做什么!” 伴随着尖锐的质问声,一道令人目眩的探照灯光投在了男人身上。微微有些肮脏的衬衫,破烂的牛仔。一张胡子拉碴的脸上充满了惊愕和恐惧的神情。男人混身颤抖着,意图从探照灯光下逃走。但是,这时从四周又跑来好几个警察。 “站住!你这个家伙!” “老实点!” 这场简单的追捕很快就结束了。或许这个男人的腿脚真的有些不方便吧。转眼之间就被身后的警察追了上来,当场被扑到在地,夜色中回荡着哼哧哼哧的喊叫以及警察的怒喝。 一名警察走到了刚才男人站立的地方。用手电筒找了一下扔在地上的喷雾器,然后又将灯光转向了巨塔的塔壁上。 当看到墙壁上的东西后,警察马上发出了惊讶的叫声。 “11区人,这到底是什么——” 灰色的水泥巨塔。在塔的墙壁上胡乱地写着一些红色的文字,这样的红色让人不由地想起鲜血。 “日本之土,不可掩埋不列颠之人。吾辈血泪打造之虚假墓碑,乃欺骗与暴政象征,在此死亡将——” 被警察一阵乱打的男人的惨叫,再一次刺破了夜幕。 ※※※※ 进入十二月,11区微微恢复了一些平静。 在上个月末,刚刚举行了行政特区·日本的成立典礼。也因此引起了百万人之众的zero大暴乱。整个暴乱结束之后,听了第七骑士枢木朱雀为首的11区高官们的汇报,总督娜娜莉·v·不列颠这两天明显地消瘦了。啊,或许对她终究是有些勉强吧。结果,她本人的想法在典礼时并没有得到在场所有人的理解,伸出的友善之手反而被众人狠狠地甩开了。而且,至此为止,行政特区·日本已经彻底地瓦解了。在这样一块没有一个日本人的地方,叫嚷着这里是日本,变得没有任何的意义。作为总督,无论是自身的权威,还是自己内心的情感,娜娜莉都受到了非常大的伤害。而唯一值得欣慰的,恐怕就是那一部分被自己守护了的,没有参与百万暴乱,和整个事件没有关系的日本人吧,他们应该开始低头思索一些事情了吧。最终,娜娜莉也没有打算逮捕zero以及他的支持者,不列颠大陆在没有出现一个牺牲者,看着这样的局势,滞留在11区的他们现在正流传着这样的说法。 “这次的总督,似乎和之前的那个虐杀皇女有些不一样啊……” 只不过民众这样的议论声,并没有响亮到可以让娜娜莉听到,而且就算被娜娜莉听到,也只不过徒增她的复杂心情而已吧。因为,特区自不必说,娜娜莉本人就是追随姐姐尤菲米亚的背影来到这里的。 话虽如此,但娜娜莉的沮丧心情并没有维持很久。与其说她转换了心情,倒不如说很大成分上是现实不允许娜娜莉一味的沉浸在自己的自怨自艾之中。zero带领着自己百万人众的支持者离开了。但是,现在的11区,还是有超过一亿以上的人留了下来。这对于身为总督的娜娜莉来说,身上的责任并没有丝毫的改变。 在特区事件发生的四天后,娜娜莉通过总督辅佐官罗麦尔,将这个事件的详细情况向在国内的父亲做了汇报,之后又将第七骑士枢木朱雀叫进了自己的办公室。不管怎么说,彼此都有一堆公事要谈。 “我从父亲那里得到了许可。不过,现在,zero所乘坐的船现在到哪了?” “似乎已经进入了中华联邦境内了。” zero的目的看起来似乎是要到大陆近海处那个叫做蓬莱的岛屿。 “是吗?这么说来,从一开始,中华联邦的各位和——” “我看他们早已经达成某种协议了。大概说好了,当他们被流放出不列颠,沦为难民后,中华联邦就会接受这群流亡者。” 顺便一提,关于这个事件,在娜娜莉所不知道的地方,也就是留在11区的日本人中间,现在已经引起了非常大的争论。大致分为两种意见。一种认为:“zero只不过暂时性的流亡而已,他在等待时机,以谋东山再起,一定会再一次为了日本的独立降临这里。”而于此相对的则是另一种感叹:“不。zero已经抛弃了日本。现在他只不过是从不列颠大陆逃走了而已。”毕竟……逃往国外,也就是所谓的亡命,要比什么东山再起轻松得多。虽然以前也曾有个名叫泽崎的男人和zero一样,暂时逃往中华联邦,之后在率领中华联邦的军队,打着解放日本的名号回来,而且与他相比,zero在之前对不列颠战争的一系列战绩中所形成的凝聚力远在泽崎之上。但,被留下的人对舍弃故乡移居他地的人难免抱有复杂的情绪。而这种感情将会给将来zero打着解放名义回到日本埋下一些不安定的因素。事实上,民众很容易将他们这种行为视做“逃跑”。所谓的“退守战略”,对于被留在日本继续受政权压迫,饱尝辛酸的人看来,不过是逃亡者在满足一己之力罢了。实际在过去的历史上,已经有不少未能理解这种民众感情的亡命政权,在归国后夺权失败的例子。 不管怎样,这些都是好久以后的事情,就暂且放在一旁就好了。不过,因为zero率领的黑色骑士团的消失,使得现在的11区处于一种有些虚脱的状态,这倒是不可争辩的事实。当然,那些没有参加百万叛乱而滞留的日本人,虽然并不属于zero的集团,但是也不可能会积极配合,服从不列颠的统治。不,虽然里面或许有这样的人,但大多数人还是没有这样的胆量和行动力。或者说他们只是没有勇气舍弃自己的故乡而已。至少,他们作为zero的支持者,是不太可能支持从属于不列颠立场的总督的,比如像现在的娜娜莉。因此,就这一点,现在的总督娜娜莉也在特区事件之后,马上就被来自不列颠寻求接触联系的宰相修奈杰轻微的提醒了。 “不要被蒙蔽,但也不要掉以轻心啊,娜娜莉!” 在通信监视器中,修奈杰换上了少有的严肃表情,说出了下面的话。或许他特意要和娜娜莉会谈的真正目的就在于此吧。 “zero和黑色骑士团都不在,那么11区想必应该会从此平安无事——之类的想法只不过是幻想。民众的不满和怨屈并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够消除的。诸如zero和黑色骑士团这样有着过激行为的家伙,通过这次的事件确实减少了很多。但是,如果这样就能把事情解决的话,那在在上次的黑色叛乱之后,11区也早就应该平复下来了。因为那个时候,zero和黑色骑士团也和现在一样暂时性地从11区消失了。” 总之——修奈杰将自己的想法做了一个总结。 “现在的11区,对你和不列颠的不满并非不存在,只不过是现在的他们并没有力量将这种不满转化成武装斗争而已。而现在,代表zero和黑色骑士团的旗帜已经消失不见了,所以父上也认同你和第七骑士的看法。不过,如果你还要打算和numbers融合调解的话,现在开始才是紧要关头,不是吗?” 这些话,娜娜莉深深地记在了心里。确实如同修奈杰所说的一样。结果,特区里面没有一个日本人。并不单是追随zero的那百万日本人,就连滞留11区的日本人也没有一个人加入到特区。这也就意味着自己依旧没有得到来自11区民众的信赖和期待。至少意味着,自己在没有做出任何一件值得他们信任的事情。 “我想要解除九州方面发出的第二警戒令。” 明亮的阳光照进娜娜莉的办公室,而在这里,朱雀站在娜娜莉的面前说出了这样的话。 “既然zero他们已经进入了中华联邦境内,那么这种戒备姿态很有可能会被当做对中华联邦的示威行为。而且,如果处理不好的话,将会给近期要举行的奥德修斯殿下和天子陛下的婚礼带来恶劣影响。所以这是统治军长官们大家的意见。” 坐在轮椅中的娜娜莉听完朱雀的话之后点了点头。然后开口说道: “朱雀,我有一件事情要拜托你。” “是什么?总督。” “我想要召开一次见面会。和11区的人们。” 接着,娜娜莉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我认为,现在残留在11区的日本人中,肯定有一些和那些追随zero进入中华联邦的部下是亲戚乃至家人。对于这些人,我想告诉他们不用害怕。” 一瞬间,朱雀吃惊地睁大了眼睛。 “你是说……” “是的。”娜娜莉点头回答道。 “我认为或许他们中的一些人会觉得不安,担心我们会因此给予他们什么惩罚。因为不列颠也确实有株连近亲朋友的法律。” 实际上,这是一种变相的皇籍奉还特权。不过这个规定也只限定于皇族而已。 “但是,我不会做这种事情的——我想明确地告诉他们这一点。而且如果不单是我,连圆桌骑士朱雀也在见面会这样表示的话,我想他们一定能放下心来吧。” 确实,虽然朱雀到现在为止一直都是11区的负责人,不过他有着非常好的立场,所以如果这样做的话,效果一定很好。但即便如此,朱雀仍是一副说不出话来的样子,只是张着嘴,目不转睛地看着眼前的娜娜莉。 “朱雀?” 听到娜娜莉不解的喊声,朱雀终于回过神来。 “啊……好的。我明白了。我会和罗麦尔小姐以及其他文官商量的。” “拜托了。还有请把这件事情也转告给军队和警察……” “明白了。我会坚决执行的。” 虽然身为总督的娜娜莉这样说了,但是如果没有军队和警察的保护,这一切就没有任何意义。 事实上,在军队中因为被zero狠狠地骗了一通而大发雷霆的军官有很多。而因为问题的核心人物zero现在已经逃到了11区鞭长莫及的地方,那么,在不列颠出现迁怒于滞留在11区的日本人的可能性不能说没有。不过,话说回来,让朱雀惊讶的却是,娜娜莉竟然能够考虑到这一步。至少,朱雀他们的注意力完全被zero的逃脱给占据了,根本没有往这个方面思考。不过,正如娜娜莉所言,现在或许真的不能断言在滞留11区的日本人当中不存在恐怖不列颠报复行为的家伙。 只不过,说实话,与其说这是娜娜莉自己的想法,倒不如说是来自于修奈杰会谈后最后的建议。在修奈杰告诉娜娜莉,希望将处理zero及黑色骑士团事情的权利完全委任于她之后,又这样说道。 “如果,我现在站在你这样的立场的话——在思考如何重新开始特区建设计划之前,首先会考虑如何进行11区的殖民地纠正工作吧。虽然可能话说得有些严厉,不过,娜娜莉,这一次的特区行动我觉得你有些操之过急了啊。或许你完全没有伤害11区numbers的打算。但实际上,虽然你是11区的总督,可在他们记忆中,总督和副总督还是加拉雷斯和尤菲。” 诸如zero和黑色骑士团之类热衷于反抗不列颠的暴徒自不必说,大多数的日本人对于身为不列颠的总督娜娜莉,抱有怀疑的同时,还有着一种恐惧和胆怯。 他们在不安一年前发生的虐杀事件是否还会再次发生。修奈杰认为,如果想要采取融合路线的话,首要任务就是要消除这样一种不安情绪。 “因此,娜娜莉,将你展现在11区人们的面前是至关重要的。不止要在口头上,我认为你在行动上也要表现出这一点。现在,11区的人们到底在怕你什么。这个问题你要想清楚。” 即便自己愿意伸出友谊之手,却未必可以传达给对方——这次的特区事件,正是教会娜娜莉这个道理的机会。单凭自己的言语和心情,有些事情是无论如何也成功不了的。为了让某人信任,“姿态”也是必要的。娜娜莉认为修奈杰想要告诉自己的话,概括起来应该就是这些吧。如果是的话,那她就摆出自己的姿态。 对于这次事件,我既不生气,也没有对日本人抱有任何恶劣的印象。娜娜莉要让那些11区的人们,清清楚楚地看到自己的姿态。 “我想就从这里重新做起。” 说完话,娜娜莉侧着头询问。 “那个,这样没有错吧?朱雀。” 朱雀静静地盯着依旧闭着眼睛的娜娜莉。不久,他轻轻地“唔唔”笑着,然后语气微微不同地摇头回答道: “我吓了一跳啊,娜娜莉。” “什么?” “没什么。我明白了。只要能做到的,我都会帮你的。” 娜娜莉也露出高兴的表情。 “好的,那就拜托你了,朱雀。” 就这样做这做那的时候,转眼间已经过去了好几天。 午饭为什么会是鲷鱼状的豆沙点心呢? 蒸腾的水汽,四散的甜香。这些都和格调高雅的总督办公室多少有些不搭调。但是,即便如此,娜娜莉还是双手捧着纸包的豆沙点心,埋着头“唔”地咬了一口。瞬间,嘴里充满了豆沙馅的甜香,以及点心皮的软q感觉。此时的娜娜莉脸上浮现出了略有些失神的微笑。 “好好吃。” “哈哈。你喜欢就太好了。” 说这些话的人,正是此时满心幸福笑眯眯地坐在沙发里,双手同样捧着豆沙点心的第三骑士基诺·瓦因贝尔格。 “我一开始还有点担心,这种鱼形的豆沙点心,不知道合不合总督的胃口呢。” “唔唔……那个,基诺·瓦因贝尔格卿是在哪里买到这个的呢?” “前些日子,在出席11区学校的活动时刚好看到的啊。问了一下朱雀,据说那些全部都是有着日本特色的料理。” 不过,这和通常的日本料理还是有些微妙的不同,因为它并非是拿整条鱼去烤。 “学校吗——?” 一瞬间,在娜娜莉的脑海里浮现出了那所阿什福德学园的情形。明明只不过去了一年而已,但自己此时却如此地想念那所学校。考虑到之前的保护者阿什福德一家以及自己已经恢复了皇女身份的事情,父亲已经严厉禁止自己在和学院里面的人接触了。只不过,自己还是非常想要见到那些人。米蕾,夏丽,如果是她们的话,或许对于哥哥的事情会有些什么—— “——所以呢,今天我就打发一个有空的部下,去了租界的专卖店。总督认识这个点心吗?” “哎……啊。” 突然被对方问到问题,娜娜莉慌忙将自己的思绪赶出了脑袋。 “是、是的。因为我曾经在日本生活过。感觉……真的好怀念啊。” 看着再次露出笑容的娜娜莉,基诺“嗯哼”地自言自语着,然后也非常快活地笑了起来。 “这样的话,阿妮亚的建议就太对了。” “啊?阿妮亚?” 娜娜莉猛地将自己的头从基诺的方向转向了另一边。此时,跟随着娜娜莉的注意力才发现,在基诺坐着的沙发的对面,还摆着另一个沙发。 在那里,第六骑士阿妮亚·阿尔斯特雷姆正穿着平日里的骑士服微微地弯着腰。她也一样双手捧着豆沙点心,一声不吭地吃着。 基诺在旁边接着说道。 “这可是阿妮亚说得哟。她说,总督有可能喜欢,所以就让人买来了。” “哈……” “而且啊,那个,她说你一副没什么精神的样子。还说最近特区也发生了很多的事情。” “啊……” 娜娜莉的脸上一时浮现出了惊讶的表情,不过,马上又变成了温柔的笑容。此时的阿妮亚没有回头看娜娜莉的表情,只是默默地,一口不停地,集中精力和自己手中的点心战斗着。顺便说一句,阿妮亚和娜娜莉不一样,是一个喜欢从东西的末梢开始吃的家伙。 基诺又说道。 “但是,在把东西拿到这里之前,差点被您的辅佐官罗麦尔小姐和随身侍女没收了呢。说什么不可以让总督吃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啊,之后该不会还要受她的责备吧?” “这个……就由我来解释吧。” 这一次,娜娜莉只能满脸苦笑地回答着,而此时,桌上的电话铃响了。娜娜莉将吃了一半的点心放到了盘子中,拿起了电话。 “你好?” “总督阁下,打扰您的休息,万分抱歉。” 是来自自己一个秘书的电话。 “啊,没关系。有什么事情吗?” “枢木先生和罗麦尔小姐要求晋见。说是有些事情需要总督阁下的裁决认可。” 听筒放在自己的耳边,娜娜莉侧着头,有些为难地问。 “他们是两个一起来的吗?” “是的。” “是吗。那么,让他们进来吧。” 来到办公室的两个人,罗麦尔小姐死死地盯着拿着豆沙点心的基诺和阿妮亚,朱雀则是一副“啊?怎么了”这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的表情。基诺完全无视罗麦尔的视线,对着朱雀抬起手“哟”地打着招呼。 “你也要吃吗?朱雀。” “不了,那个……为什么是鲷鱼豆沙包——” 似乎要打断朱雀一样,罗麦尔说话了。 “请您在这里签字。” 罗麦尔手中递过来的一份正常的文件和一份娜娜莉也可以阅读的盲文文件。娜娜莉稚嫩的脸上微微露出了一些不安。 “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你读一下就明白了。” 伴随着罗麦尔冷淡的语气,递过来的一张纸。娜娜莉以微微不安的表情,手指在纸张上移动着。 这是一份对于前些日子发生的令人不快的事件的报告。 2 在有着高高天花板的格纳库里,一个白色的巨人矗立在那里。 有着无愧于骑士之名的壮丽身形。有着可以重现人类动作的柔软关节。这就是第七骑士枢木朱雀专用的knightmarencelot·conquista。 在这个巨人的脚下,站着一男一女。 “唔……” 在三角形的落地式操纵台前ncelot的开发团队elot”主任罗伊德·阿斯普林德的声音充满着迷惑。 “果然没有办法按照我们的喜好来完成啊。” 在罗伊德旁边,同样是“camelot”小组的副主任,赛西尔·珂尔弥少佐也是一脸为难表情,同意主任的意见。 “虽然装备上强子炮之后,火力确实有所提高,不过……这样一来为了减缓发射时的反作用力就不得不进行姿势控制的相关调整,从而会影响到飞行装置的机动性。如果是普通巴利斯程度的攻击的话,就不需要这样的调整了。” “也就是说每次发射都会产生强大的后坐力以至机体后倾对吧。” “从结果来看的话,机械特性还是偏向于阿尔斯特雷姆卿的mordred系列啊。” 但是,这并不ncelot原本的开发意图。如果是mrodred的话倒还不错。它原本就是依照这样的目的打造的,而且压倒性的火力攻击和铜墙铁壁般的巴利斯能源盾就是它的生命线。正因为如此,才在一定程度上牺牲了自身的机动性。但是ncelot的设计者,罗伊德的初衷并不是要设计这样的knightmare。强子炮的操作技术,出众的运动性能,这才是罗伊德最大的目的。 “但是,以目前的浮标系统来看,这已经是极限了啊。” 罗伊德以“没办法啊没办法”的表情耸了耸肩,然后又从嘴边冒出一些话来。 “看来啊,赛西尔,也只能采用你提出来的能量翼方案了啊。” “这倒是可行。” 穿着普通士官装的赛西尔,歪着头说道。 “如果要让它适合于现在ncelot·couquista,那么驱动程序也有必要加以改变。以现在11区的设备来说,恐怕有点困难。” “这跟从头开始重新制作几乎没什么区别。包括luminouscone的调整,我都希望能弄回本国进行。” 但是,这实际上是非常困难的事情。而且,现ncelot的驾驶员,枢木朱雀还在担任11区总督娜娜莉·v·不列颠的辅佐官。如果作为朱雀的专用驾ncelot不在身边的话,那么就连“帝国最强的圆桌骑士”这个名号也会哭泣的。如果这只是一时倒还好说,不过现在罗伊德和塞西尔所谈论的……与其说是机体调整,倒不如说是机体改良的话题,如果真要实行的话,将会花费相当长的时间,那么ncelot也将陷入彻底脱离战线的境地。 “与其这样,我认为倒不如——” 赛西尔突然抬头看着眼前ncelot,说出了自己的意见。 “其实我认为全部重新制作比较好。包括提高飞行翼的适合度等等。至于基础构造部分,不列颠本国的研究所已经开始着手了吧?” 罗伊德点了点头,赛西尔继续说道。 “就算把在这里ncelot带回去更换部件,也只是临阵磨枪而已。与其这样,倒不如从头准备具有新素材、新构造的机体,反而能发挥机翼的最大性能。” “从时间上来看,这样做的确是最快的啊。” 罗伊德轻轻摸了摸自己的脑袋。 “……虽然有点花钱。” “但是,现在不可能ncelot和朱雀分开的。下下周,在中华联邦预定将举行奥德修斯皇子陛下的婚礼……那个时侯,包括朱雀在内的所有的圆桌骑士都要出席的,不是吗?” “说是出席,实际上只不过是护卫而已。奥德修斯皇子的护卫。不过听说这次中华联邦竟然允许knightmare进入境内啊。” 也是啊。罗伊德微微有些厌倦地叹了口气。 “我其实觉得朱雀并不用特意前去出席的啊~。只要有小瓦因和小阿妮在不就足够了嘛?” “嗯——那个……” 听到这个,就连赛西尔也一脸困惑地眨着眼睛。或许,所谓的小瓦因指的是基诺吧,而那个小阿妮,指的应该是阿妮亚吧。不过即使赛西尔可以理解,这样的昵称方式,在不列颠的语法体系中,也还是显得非常奇怪。 “那个……这个好像是陛下亲自颁发的敕命啊。而且,这里面还包含着代理留守11区的娜娜莉总督的意思啊。” 可以担当这种职务的人,在11区中,除了朱雀和其他两个圆桌成员,也就只剩下作为总督辅佐官的罗麦尔而已了。而这一职务并非单纯的总督代理,同时也担负着参加仪式的修奈杰和新郎奥德修斯的警卫工作。将这一点考虑进去的话,罗麦尔便也可以排除在候补人选之外了。 此时,罗伊德的神情突然一变。 “原来如此啊。” 透过自己的镜片,罗伊德用满是恶作剧意味的眼神看着身旁的赛西尔。 “那两个人又怎么了吗?” “那两个人?” “朱雀,和罗麦尔啊。” 大概,这次是罗麦尔的问题吧……应该是这样。 “刚才,似乎在楼上发生了些什么争执啊~~~。好像是什么要不要行刑判决书上签字之类的啊。” 听到这里,原本满脸迷惑的赛西尔,“啊啊”地一脸明了的样子。 “大概是那件事情吧。三天前发生的那个事件。” “事件?” “就是那个啊,山梨的灵庙里的——” 事件本身非常小。 在租界外围的山梨建造的不列颠人的灵庙里,一个日本人在墙壁上面写了一些反不列颠的宣言—— 仅此而已。 只不过,从罗麦尔手中接过报告的总督娜娜莉,则是确实感到有些愤怒。当然,这是一种掺杂着个人情感的怒火。出问题的这间灵庙,娜娜莉之前曾经拜访过。就在特区典礼之前,在朱雀的帮助下,她还在那里流放了一艘蜡船——上面刻着自己已故姐姐的名字。而现在却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这让娜娜莉感到自己的感情被人践踏侮辱了。而且,就算他们对自己有什么不满,也不应该做这种事情。现在的娜娜莉,非常明了他们对于不列颠,11区乃至身为总督的自己的厌恶。这类事情最近屡屡发生,娜娜莉每天都被这样的报告搞得不堪其扰。但是,为什么,为什么有人会为了表达自己的这种情感,就要去玷污大多数人对于死者的祈祷呢。而且,在那里祭祀的神灵,大多数并非军人,而是普通老百姓。这个国家的人们,无论是敌人还是同伴,对于这样的死者的敬意都应该是相通的啊。自己明明就是这么想的,可是…… 虽然如此,但娜娜莉在考虑这些问题的同时,却也发现了一件让她非常介意的事情。那就是写在灵庙墙壁上的宣言。 “日本之土,不可掩埋不列颠之人。吾辈血泪打造之虚假墓碑,乃欺骗与暴政象征,在此死亡将——” 前半段还可以理解。让她介怀的是后半部分。 “那个……” 娜娜莉歪着头百思不得其解,向站在自己面前的罗麦尔问道。 “这个什么意思啊?虚假的墓碑——” “这个并不是问题所在。” 罗麦尔的回答非常地冷淡。 “这个11区人侮辱了不列颠。这才是重点。本来,这样的事情没有必要特意来麻烦总督大人您的……” 这样说着,罗麦尔冷冰冰地看了一眼站在自己身旁的第七骑士枢木朱雀,接着说道。 “但是因为虽然本区法务局立刻下达了对于嫌疑犯的判决,但圆桌骑士却拒绝在这份执行书上签字。” “当然了。” 朱雀又露出了他特有的严肃表情,扭头看向罗麦尔。 “只因为嫌疑犯是没有申请成为名誉不列颠人的numbers,便不去履行正规的审判程序,对此我深表抗议。而且,就算审判,也不需要20年的监禁吧。” “20年?” 就连娜娜莉也吃惊地长大了嘴巴,而正在浏览从娜娜莉手中递过来的文件的基诺也“哎哟哟”地加入进了谈话。 “这个家伙,不是只不过在墙上乱写乱画而已吗?如果这种事情也要斤斤计较的话,那是不是就连喜欢恶作剧的孩子,你们也要把他们投进监狱啊。” “真没有想到这会是身为第三骑士的您所说出来的话啊。” 罗麦尔一副看不起的态度反驳道。 “回想一下他写下的内容,很明显就不是一般小孩子恶作剧所能比的,这不是很显而易见的吗?而且,这间灵庙是由故去的尤菲米亚皇女所建,之后又由前总督加拉雷斯重建的建筑啊。以大不敬来论处,没有什么好奇怪的。而仅仅以这样的惩罚来解决这件事情,更说明了我们不列颠人的温和善良。” “啊呀,即便你这样说啊……” 基诺厌烦地自言自语着。不过,此时罗麦尔已经不再和他辩论了。她将文件从基诺的手中拿回来,再次递到了娜娜莉面前。 “请您下判决,总督大人。” “那个……” “这正是一个好机会啊。在之前的特区事件以来,我们11区总督的威信已经非常地低迷了。因为我们用了一些不太光彩的手段放跑了zero。” “…………” “就算是为了稳定民情,我们总督府对于那些对我们持怀疑态度的人们,也应该展现出总督府应有的强硬态度,不是吗?” 看着 眼前桌子上摆放着的文件,娜娜莉为难地苦着脸。自己也并非完全不理解罗麦尔所说的话。这件事情,就算往情理说,也是一种犯罪行为。如果放任不管的话,势必无法保证地区秩序。只不过,就算如此,正如基诺和朱雀所说,只不过是在墙壁上乱涂乱画,就要判罚20年监禁——而且,这个宣言里的说法果然还是…… 面对眼前的文件,娜娜莉陷入了沉思。 一直都没有说话,在一旁捧着自己的豆沙点心自顾自地吃着的阿妮亚,依旧无言地瞄了一眼陷入苦思中的娜娜莉。 “总督。” 罗麦尔的语气微微有些严厉地催促着。但是,即便如此,娜娜莉也没有任何地回应。 长久的沉默之后,娜娜莉终于犹犹豫豫地开了口。 “……唔,能不能请你们重新进行调查呢?” 似乎早就预料到了这种反应一般,罗麦尔以惊人的幅度摇着头。娜娜莉更加斟酌了一下自己的词句,然后说道。 “单凭这样一份文件我无法判断处分是否合适。而且,文件连嫌疑犯的身份都没有注明。” 罗麦尔的脸上浮现出了冷冷的笑意。 “应该没有必要吧。您到底有没有认真读呢,总督大人。犯人可是在案发当场被抓获的啊。就算搞错什么也不可能冤枉他的。” “所以啊。” 娜娜莉的语气也变得微微有些强硬。 “我没有办法同意这种无法确认正确与否的判决书。毕竟这是关系到这个人一生的问题。” “…………” “朱雀。” 听到了娜娜莉的呼唤,站在罗麦尔身边的朱雀微微地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暂且,先让警察提交犯人的审讯记录。然后,我会直接和嫌疑犯面谈。” “麻烦了。那就拜托你了。” 微微地低着头,娜娜莉原本一直僵着的肩膀终于放松了下来。 朱雀再次出现在娜娜莉的办公室,是在当天的晚上。 “嫌疑犯的名字,叫做芝草圭吾——” 娜娜莉依旧坐在自己的轮椅上,而在她面前陈述事情的朱雀手中拿着几张文件纸。或许这就是他白天所说的来自警察的资料。朱雀看着手中的资料报告着,面对面的娜娜莉则将自己的双手叠放在自己的腿上。房间里面,并没有基诺、阿妮亚等人,只有娜娜莉和朱雀两个人。 “果然不是名誉不列颠人啊。并没有在11区的户籍上登记。但是,因为我问了本人一番话,所以对于他的身份有了一些了解。年龄28岁。住在旧东京的葛饰区。战争以前似乎是一个学生。战争结束后,在11区辗转,一直从事着一些季节性劳动。而且,对于本次的事件,他自己供认不讳。只不过……” “只不过?” 一直沉默着的娜娜莉反问着,而朱雀却不知为何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嗯……据说,在灵庙建设的时候,他也曾经作为工地的建设者,在现场工作过。在做工当中由于塌方事故导致右腿受伤。而且现在似乎还有后遗症。” 娜娜莉吃了一惊。腿。和自己一样—— “那么,难道就是因为这样的原因,才对灵庙……?” “不是。事情并不是这样简单的,娜娜莉——” 朱雀慢慢地摇了摇头。 “关于犯罪动机,他是这样说的。因为不满不列颠这个国家的谎言。” “谎言?” “那个地方并非是用来悼念死者的建筑。在追悼不列颠人的时候,死掉了多少日本人,你知道吗?” “……难道,因为那个事故——” “虽然也有这方面的原因。不过,最重要的是,那并不是一场单纯的事故。” “那是什么意思?” “唔……” 原本的事实就是这样。 在11区,那些被征服的日本人的工作环境,除了一部分富裕的名誉不列颠人和有特殊技能的日本人之外,都极其恶劣。令人难以置信的低廉报酬却对应着残酷的工作。那不能在称之为工作,而是强制劳动。每一个人都如同马车上的马一般,被驱使着,被奴役着,如果没有什么用的话,就没有任何保障地丢弃。结果,朱雀口中的事故也大体上是在这样的背景下发生的。这个灵庙建设地的地面液化情形非常不适合建筑,所以在工程中时常伴有危险。原本这样的工程需要谨慎长久的工程计划,可是负责建筑工程的不列颠企业却无视这些强行施工。将那些工人强行运送进工程现场,于是,不出意料地,发生了事故。 这与其说是事故,倒不如说是间接地杀人行为或许更为恰当。 朱雀又接着说道。 “当我听到这个的时候,也有些惊讶的是……” “是什么?” “他所碰到的事故……娜娜莉。并非是在今年,由前任总督加拉雷斯所指挥的灵庙再建工程。而是在去年,庙宇刚刚建造的时候,也就是说——是在尤菲建造的时候……” “嗯!” 娜娜莉吃惊地抬起了头。这是自己断然没有想到的。当听到朱雀说明案情的瞬间,娜娜莉心中就几乎已经有一半把握认为是发生在再建时,也就是前任总督加拉雷斯统治时期的事情。加拉雷斯只是把自己治下的日本人当成奴隶或是畜生看待的。所以,娜娜莉才认为有可能发生这样的事情。可是,没有想到竟然是尤菲姐姐?如此糟糕的工程难道是出自她的本意?怎么会,是尤菲…… “那个,当然,尤菲自己是不知情的。” 朱雀又一次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 “没想到工程竟然是在那样的状况下进行的啊。我也调查了一下总督府的资料,尤菲和这个工程发生关联,自始至终也只是在工程的企划阶段。而之后的实际工作,就完全由一个叫做stapany的公司来负责。事故本身,因为死者都是日本人,而且公司在内部上下打点,所以并没有被新闻暴露出来。恐怕,就连当时的总督柯内莉亚都不知道吧。不过——” “……不过,什么?” “嗯……不过问题在于那个公司事后的处理方式……一般来说,像这样在工事中牺牲的人,在工程结束时会以追悼的名义在其他地方立一座慰灵碑……但由于日本人的名字是不被允许进入不列颠的灵庙中的,所以——” 这一次,娜娜莉的脸色变得苍白。 如果是这样的话……如果是这样的话,自己就能理解在灵庙胡写乱画的理由了。 不,与其这么说,倒不如说连自己也认为这样做是理所当然的啊。这座无视自己和朋友牺牲的庙宇。“虚假的墓碑”——难道不正是充满着如此的意味吗? 工程中牺牲的日本人,就像是垃圾一样地被丢弃不管,只是一味追悼不列颠人。这是建立在日本人的尸体上,用于掩盖和践踏日本人的死亡,仅仅用于自我满足的塔,再也没有比这更为无耻的期满和暴虐了。这种东西确实不能称之为灵庙。至少,对于那些在工地牺牲的日本人来说—— (怎么回事……) 一种类似于后悔的痛苦钝钝地戳刺着自己小小的胸膛。但是,这就是所谓的不列颠。就是现在日本人眼中的自己。无论说出多么华丽的词藻——无论怎么喊着特区·日本人人平等——在他们看来,都只不过是那些满身沾满鲜血的暴政者的甜言蜜语而已…… 在办公室宽大的窗户外面,夜静静地深了。 远远望去,东京租界的街景,就如同飞舞在深水中的海萤一般,散发着微弱的光芒,慢慢地消失在黑暗中。 沉重的静寂包裹着整个总督办公室。 过了一会儿,长久的沉寂之后,娜娜莉终于微微地自语道。 “这么说来,在以前,修奈杰皇兄曾经说过……” 那是细弱的,断断续续的声音。 “他说小事中总会出人意料地隐藏着事实。他还说,现在的我绝对不能放过这样的事情……” 朱雀静静地闭上了嘴,娜娜莉的这些话并不是讲给他听的,只不过自言自语,自说自话。然后,她接着说道。 “不知情……就是犯罪啊。对于我和姐姐这样立场的人来说,单单如此,大多数人就会……” 娜娜莉没有说出来,而是又陷入了沉默。原本就细弱的肩膀看上去比平时更加地瘦弱,而倒影也变得单薄暗淡。茶色的长发无力地遮挡住了娜娜莉的侧脸。 朱雀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这些,然后微微垂下眼皮,小声说道。 “我认为嫌疑犯确实值得同情。20年的刑罚实在太长,如果问我的意见的话,我认为最好判缓刑。但是,娜娜莉,这个问题,还是——” “我知道的。” 娜娜莉点点头。 在朱雀的身影从办公室消失之后,失明的少女就一直坐在轮椅上思考着什么事情。 ※※※※ 两天后。 “您叫我吗?” 伴随着轻快的脚步,第六骑士阿妮亚走进了总督办公室。听到来人淡淡的声音,娜娜莉的表情不由地放松了下来。 最近的娜娜莉,不知为何只要感受到旁边有这个少女的气息,就会感觉安心。就会冷静。为什么呢,娜娜莉马上就找到了答案。 ——这个人在自己的面前从不撒谎 对于娜娜莉来说,这是非常重要的事情。原本,娜娜莉就是一个对旁人的谎言非常敏感的人。但是,她自己即便知道这是一个谎言,也想不出谎言背后的真相是什么。眼睛看不见这件事情,绝对会限制自己从周遭得到信息,所以别人的谎言和隐瞒,都会给娜娜莉带来不安。是的,就连朱雀……不,就连哥哥鲁路修也会对她有所隐瞒。就像那个在来11区之前,打给自己的电话。即使是现在,娜娜莉也还是相信哥哥的那句话:“我一定会去接你的。所以,绝对不要告诉任何人,等着我。”于是自己就这样等着,可是—— 至少,阿妮亚和这些都是绝缘的。 当然,虽然从来不撒谎,不过相应的,阿妮亚时常会对娜娜莉说一些刻薄的话。就像自己要推行行政特区日本计划的时候。“真麻烦。回国去吧!”虽然说了这种话,但她实际上还是帮助了自己。而且,后来回头想想,娜娜莉觉得阿妮亚并没有说错。她在那个时侯毫不客气地指出了自己的天真和不成熟。她也是在为自己着想吧……话说回来,她之所以会这么做,也许是因为自己太过骄傲了吧。而最让娜娜莉感到高兴的是,她还教会了一无所知的自己太多的事情。真是太感谢了。 “不好意思,让你特意前来。” 娜娜莉微微低着头,阿妮亚一如往常,淡淡的态度回答着“没关系”。 “有事?” “是的。” 娜娜莉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认真。 “我有事情要拜托阿妮亚。” 阿妮亚眨了眨眼睛。而娜娜莉的表情没有任何改变。 阿妮亚毫无表情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娜娜莉,微微地歪了歪头。 “不会是……” 少女骑士高高束起的头发微微晃了晃。 “邪恶的企图?” “有可能是的。” 娜娜莉点了一下头。 “——你说最低报酬?” 被叫进办公室、听到娜娜莉问话的总督辅佐官罗麦尔小姐,多少有些不高兴地皱起了眉头。而坐在轮椅上的娜娜莉毫不介意对方态度,给出了肯定的回答。 “和国际标准,还有不列颠本国和其他地区相比,你不觉得11区的标准太低了吗?” “没有这回事。” 罗麦尔恢复平静的态度,对于娜娜莉的问题给与了否定。 “根据数据来看,不列颠帝国制定的最低报酬要远远超过其他国家。而且11区的平均报酬,由于丰富的sakuradite资源和利益,也远远超过了国内其他殖民地区。正因为如此,所以即便有黑色叛乱,希望入住11区的不列颠人才没有减少啊。总督。” 实际上,如果没有这样的利益诱惑的话,普通的不列颠人应该不会想要居住在这样一个政局不稳定的地区的吧。 娜娜莉略微歪头思考了一下。 “不过,那个数据应该是不完整的吧。” 站在娜娜莉桌前的罗麦尔脸上的眼镜刷的闪过一道光。 “……您说什么?” “我的意思是,所谓的数据终归只是不列颠人和名誉不列颠人为对象的,并没有包括除此之外的日本人。” 而且,将上述数据中的平均工资额提高的人,也就是那些由sakuradite获得暴利的不列颠人,和过去的nac、也就是所谓“京都六家”的富裕名誉不列颠人。一般的名誉不列颠人的工资水平非常低,而且,不列颠宪法规定的最低工资自始至终都只适用于本国出身的人,numbers出身的名誉不列颠人并不适用,至于连名誉不列颠人都不是的日本人,则根本没有被列入考虑范围。 “你不认为有问题吗?” “我不认为。” 对于娜娜莉的问题,罗麦尔冷冷地一口否定了。 “区别国人和numbers,是我国的国策。” 这并不是区别而是歧视,娜娜莉的心中是这么认为的。但是,如果说出来的话,将很难说服眼前的这个罗麦尔。大体上,娜娜莉还是了解自己这个总督辅佐官罗麦尔小姐是怎样一个人的。而且,军事方面暂且不谈,至少在行政方面,罗麦尔拥有非常强大的权利。原本就被大多数文官当成傀儡总督的娜娜莉,如果无视罗麦尔的话,她的命令就会很难执行。比如之前的特区重建宣言,娜娜莉是将政府原本准备好的发言稿突然做了更改。也就是说,娜娜莉用过突然袭击的手段,才确立了特区重建计划。不过,理所当然的,之后罗麦尔也变得非常警惕,每次娜娜莉举行见面会的时候,都会进行严格的检查。不过,即便她不这么做,原本的那个特区宣言现在也变成了娜娜莉的反思材料。就如同修奈杰所说,当时太过于急躁了,无论是准备还是斡旋,什么都没有弄好就意图改变11区,结果必然是不顺利。 娜娜莉沉默了一会儿,又开口说道。 “罗麦尔小姐。我不会没有任何根据地乱说话的。” “嗯。” 罗麦尔毫无兴趣地应和着。在声音的背后,侮辱的意味非常的浓厚。 “难道,你所谓的证据又是什么‘日本人很可怜’之类的吗?” “不。” 娜娜莉摇着头。 “不是的。” “那么,是什么?” “是总产值的提高。” 听到这里,罗麦尔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些许惊讶的表情。 “您说什么?” “就是——生产总值的提高。前些天,修奈杰皇兄是这么对我说的。11区要想从现在的纠正殖民地向开发殖民地、卫星殖民地进化的话,首先就必须要恢复治安,并提高殖民地区内人民生产总值。” “……” “关于治安,会有枢木朱雀为首的圆桌骑士来负责指挥——现在的最大问题就是总产值了。自从黑色叛乱之后,11区的殖民地生产值就止步不前,呈现完全停滞的状态。虽然我并不是要对于前任总督加拉雷斯作出批评。不过这个还是必须要进行改善的。” 罗麦尔的表情恢复了平静,一副“哎呀呀”地样子摇着头。 “娜娜莉总督。之前我大概说过,这种事情交给我们这些人就好了——” “那么,罗麦尔小姐。” 娜娜莉打断了对方的话。 “对于如何提高生产总值,你有什么好的办法吗?” 一时间,罗麦尔有些哑口无言。不过,马上便又恢复了自己身为总督辅佐官的那种伶牙俐齿,从眼镜后面紧紧地盯着娜娜莉。 “当然,为此,我和所有的文官都在经常勉励自己锐意进取。现在,关于各方面的产业振兴,我们也在讨论之中。” “当然,我也并非是要否定大家的努力,不过……” 娜娜莉轻轻地肯定着对方所说的话。 “不过,我认为只是这样并不能解决最重要的问题。” “问题?” “是的。也就是——居住在11区的人们的劳动欲望。” 罗麦尔沉默着,而娜娜莉则继续说道。 “我认为,为了要提高生产总值的数字,最终还是要改善11区的整体经济状况。为此,殖民地内所有人的合作努力就是不可缺少的。并不单是不列颠人,名誉不列颠人也需要,其他人也需要。不过……” “……” “这样的条件现在并不具备。特别是,现在日本人的工作环境是最为恶劣的。之前的加拉雷斯一味的强制日本人劳动。但就算如此,生产总值还是没有提高。” “……” “我听说,在不列颠战争之前,11区原本也是一个在世界上屈指可数的经济大国。所以,日本人是有这样的能力的。但是,现在这种能量却没有被激发出来。因为现在没有激发出他们那种想要发挥能量的热情,也没有他们可以发挥的环境。我想这是理所当然的。毕竟无论怎么拼命工作,都没有任何报酬。” “……” “我认为现在11区的问题就在于此。我听说在其他开发殖民地和卫星殖民地中,在殖民地法律中都规定了numbers工作的最低工资和劳动标准,并对于违反的企业实施处罚。在这样的殖民地中,numbers为了自己也会努力工作,所以整体上也比较容易出成果。我认为这应该是现在的11区需要学习的。” 娜娜莉洋洋洒洒地说了这么多,可是罗麦尔依旧是一言不发。隐隐在眼镜中的细小眼睛死死地盯着娜娜莉。 不久,罗麦尔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眼神看向虚空。然后用冷淡的语气向娜娜莉询问道。 “总督大人。” “是。” “这些话,都是谁告诉你的?” 闭着眼睛的娜娜莉,神情第一次放松了下来。此时的脸上浮现出了微微有些恶作剧感觉的微笑。 “你果然发现了啊——没错,这些都是我现学现卖。都是来自修奈杰皇兄的副官。” “原来如此,是加隆吗?” 罗麦尔耸了耸肩。 “确实像他会说的话啊。” “对不起。不过,我听完之后,觉得非常有道理,难道不是吗?” “能否也让我也说一句呢?” 说着,罗麦尔的视线再次落到了娜娜莉的身上。 “总的来说,确实如此。现在11区的生产总值之所以低下,确实是由于身为劳动者的11区人缺乏劳动积极性和发挥个人才能的劳动环境,而导致经济缺乏活力。而且,解决这样的问题,鞭子远远没有蜜糖的效果好。所以,确实需要改善11区人的工作环境。” “是的。——你也这样认为吧?” “这只是我说的一个方面。还有其他的事情呢。非常遗憾,所谓的经济搞活并不是像总督您想象地如此简单。比如——这也是一个极为困难问题——有些人会认为如果要提高11人的最低工资标准的话,人力费用势必要提高,企业的效益势必要降低,甚至会给11区带来恶劣的影响。” 确实如此,娜娜莉老老实实地再次点了点头。 “是很困难啊。” “如果您能明白那最好不过了。” 罗麦尔满意地点着头。 感受着对方的态度,娜娜莉又开口说道。 “但是,加隆的话也有道理,不是吗?” 罗麦尔一下子就说不出话了。于是,娜娜莉又不停地说道。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我有一个请求。能否请你就这个问题在征询更多人的意见呢?” “……什么?” “我不知道,到底是加隆说的对,还是罗麦尔小姐你说的对。而且,如果我一个人决定这件事情的话,大概会遭到罗麦尔你和其他文官的反对的吧。所以,我想听听其他和这件事情有关系的,来自外部的意见。” “也就是说——” “是的。” 娜娜莉又再次停顿了一下,放在膝盖上的双手紧紧地握着,说道:“我要以总督的名义,举行第一次民间咨询会。” 听到这里,罗麦尔睁大了眼睛。 ※※※※ 禁·转载 11区总督府特别行政咨询会 主题关于11区法·总督令·第三十五条 (no.20189·w53政厅接待室皇历2018·12·06/07/08) 会议主办人娜娜莉·v·不列颠 神圣不列颠帝国第七皇女11区总督殖民地执政官 *以下文稿由总督府书记官马吉·贝古塔记录。 · · · ·第一进言人:艾德怀特·布鲁克纳 神圣不列颠帝国伯爵布鲁克纳株式会社会长 进言人:不列颠万岁! 主办人:请不必拘束,布鲁克纳伯爵。 进言人:惶恐之极,能与皇女殿下交谈实在不胜荣幸。您还是如此美丽。 主办人:多谢您的赞美。伯爵大人的身体看起来也很健康。 进言人:哈哈哈,我可不会输给年轻人哦。……不过,皇女陛下,最近谣传您的婚约一事,可否属实? 主办人:诶? 进言人:若是真的,到时请务必将婚礼交由布鲁克纳株式会社办理。在下一定会为您提供一场无以伦比的盛宴。世界一流的会场,世界一流的料理,世界一流的典礼,还有世界一流的……(以下略) 主办人:请、请等一下。那个……我和谁结婚? 进言人:唉呀?是我弄错了吗?陛下特意将瓦因贝尔格家的儿子安排在皇女殿下身边,难道不是这种打算吗? 主办人:……圆桌骑士的确帮了我不少忙,但这种传言…… 进言人:哦!原来是大家搞错了嘛!非常抱歉。实在是因为我对皇女殿下的婚事有些着急了,哈哈哈。 主办人:那、那个……那么,我们就进入正题吧……布鲁克纳伯爵似乎在各大领域都很活跃是么?无论是自己的公司或是旗下的子公司。 进言人:哈哈,毫不夸张地说我旗下公司多大上百,从摇篮到墓地都有涉及。可以说在11区里,哪怕是庭院里的一棵树上都刻着我布鲁克纳株式会社的名字呢。 主办人:那么伯爵大人对于此次的提案有什么看法? 进言人:嗯,恕我直言。 主办人:诶? 进言人:毫无意义。 主办人:也就是说您反对? 进言人:当然。……不,我并不是说不愿意提供高额薪水。只不过,我只能给有能力的人提供资助。当然,11区里有很多有能力的人,比如皇女殿下身边的圆桌骑士枢木君……这么说的话,皇女殿下的婚约对象,莫非是枢木? 主办人:……婚约这件事我们以后再说。那么,布鲁克纳伯爵的意思是愿意提供给有能力的11区人与其能力相符合的报酬? 进言人:是的。不过我想说明一点:我国的经济基础是由殖民地的廉价劳动力组成的。如果发放如此高额的薪水,那么无疑会动摇国家经济。除了少数有才能者以外,其他人也不应该得到如此优厚的待遇。否则无疑会阻碍帝国的繁荣。 主办人:不过……如果不这样做的话,那么有才能的人又该怎么办呢? 进言人:这个嘛……哎呀哎呀,不管怎么说,我国的基本规定就是将殖民地区别对待,您可别忘记这个大原则哦,皇女殿下。 主办人:是吗…… 进言人:话说回来,您和瓦因贝尔格家的婚约是真的吗? 主办人:没这回事。 进言人:哈哈哈,如果您不介意的话,不如就由老夫艾德怀特·布鲁克纳为您做媒好了。 主办人:请您不用费心。今天谢谢您进言,伯爵大人。 进言人:哈哈哈。 ·第十五进言人阿特·泰拉 泰拉艾雷克特罗尼克斯公司董事代表 进言人:不列颠万岁! 主办人:初次见面,泰拉先生。今天您特意赶来参加会议,不胜感谢。我是11区总督娜娜莉·v·不列颠。 进言人:能够拜见皇女殿下,实在惶恐万分。在下是泰拉艾雷克特罗尼克斯公司董事阿特·泰拉。 主办人:您的声音听起来很年轻,应该本人也一样年轻吧。能够以如此年纪管理公司实在让人惊叹。 进言人:承蒙您夸奖,在下惶恐之极。……不过说起年龄的话,应该是您更让人惊叹吧。皇女您所管理的可是整个11区呢。 主办人:不,我还有许多不懂的地方……不想泰拉先生这样具有超凡的才能。 进言人:臣惶恐。 主办人:那么……其实今天我是想听一听泰拉先生的意见,根据资料来看,泰拉先生的公司雇佣了不少名誉不列颠人是吗? 进言人:是的。主要是程序编写员。因为11区原本不仅是资源大国。同时也是技术大国,有很多优秀的人才。 主办人:而且让我吃惊的是,听说您给了他们相当高的薪水。 进言人:是的。因为我没有爵位,所以不能行使优先雇佣名誉不列颠人的贵族特权,因此只能靠高额的报酬来笼络人才。 主办人:但在给予员工如此高额的报酬来笼络人才。 进言人:臣惶恐。 主办人:(短暂的沉默)那么,我想听听泰拉先生对于提案的看法。 进言人:我认为能改善劳动者的环境很好的事。实际上,在敝公司里,名誉不列颠人与纯粹的不列颠人的待遇毫无差别。因为如果不这样的话,就难以聚集人才。而且我所从事的行业非常需要个人的想象力和创造力,所以员工的心情很重要。 主办人:员工有干劲就能盈利吗? 进言人:正是如此。其他行业也会有同样的情况吧。像我这样的非贵族所创立的公司。如果不能提供高品质的服务的话就一个工作也接不到。所以拥有热情和有能力的员工是我们的制胜法宝。 主办人:如果连泰拉先生也这样想的话,那么您的员工一定非常拼命了。我也要多向您学习。 进言人:臣惶恐。 主办人:(短暂的沉默)那,那么,泰拉先生的意思是赞成这个提案了? 进言人:是的……不过…… 主办人:不过? 进言人:我所赞成的只是改善名誉不列颠人的待遇。非常遗憾,我现在还不赞成改善所有11区人的境况。 主办人:这……是为什么? 进言人:雇佣连户口登记都没有的11区人的话,无疑要冒相当大的风险。因为他们身份和经历都没有,我们也无法调查他们是不是骗子。而对于这样的人经营者也给予高额薪水的话,无疑又是双倍的风险。因为一旦对方能力不足,那么又会增加我们的损失。 主办人:……原来如此。 进言人:不过……我认为设置最低工资额并不算太坏。因为现在的事实是,还有很多名誉不列颠人和11区人都在极低的待遇下工作。即使在那之中也许有一些有能力的人,也有可能就此埋没。所以重点是……要区分想成为不列颠人的人和不愿意这样的人。这也是我们的基本国策。 主办人:我知道了。今天非常感谢您,泰拉先生。 进言人:臣惶恐。 主办人:(短暂的沉默)这个……该不会是你的口头禅吧…… 进言人:什么? 主办人:不,没什么。 ·第四十五进言人儿岛玄武郎 名誉不列颠人总和连总代表 进言人:不列颠万岁! 主办人:初次见面,儿岛先生。占用您宝贵的时间实在很抱歉,我是11区总督娜娜莉·v·不列颠 进言人:在下才是深感惶恐,像我这样的人能被皇女陛下召见,实在是非常荣幸,事实上…… 主办人:诶? 进言人:事实上当您派来迎接的人站到我事务所外面的时候,我还以为又怎么了呢。因为我已经不是第一次被逮捕了。 主办人:那个,儿岛先生的确在八年前的战争之前…… 进言人:是的,那时我担任议员。不过虽说如此,也不过是不占太多议席的少数派而已。 主办人:(沉默)那么,您对枢木君的父亲应该多少…… 进言人:诶?父亲? 主办人:啊,不对……就是已故的前枢木首相。 进言人:哦哦……是的,不过也只是知道而已。怎么说他也是原政权的风云人物啊,和我这样的人立场不同,怎么了吗? 主办人:不,没什么……我们进入正题吧。 进言人:是。 主办人:虽然这样说有点失礼,不过我想了解一下儿岛先生的经历。所谓的总和连是指? 进言人:是,主要是以支援在贫困地区居住的人的生活为目的的团体。至于资金来源,则是由旧nac旗下的企业以及一部分名誉不列颠人资助。 主办人:那么依儿岛先生的意见,您觉得此次的提案如何呢? 进言人:我认为非常好。不,我换个说法吧,请您一定要将其实施。 主办人:儿岛先生的团体似乎以前也曾有过类似的主张是吗? 进言人:正如您所言。现在殖民区的状况已经濒临崩溃。教育水平低下,婴儿死亡率增加,流行病蔓延,还有药品问题……而这一切的根源都是殖民区居民的贫穷所致。在殖民区出生的孩子无法正常到学校上课,无法读书,生活一片黑暗,非法暴利与药物以及绝望正在日益扩大。 主办人:……已经到这种程度了吗? 进言人:我希望皇女殿下之后能看一看我今天带来的资料,里面有对殖民区情况的详细描述……啊,资料附有盲文,所以请不用担心。 主办人:我一定会好好拜读的。那么儿岛先生的意思是对此提案完全赞成吗? 进言人:当然。 主办人:(沉默)总觉得有点不可思议呢。 进言人:怎么? 主办人:儿岛先生明明抱有这样的想法,为什么又会在前几日提出日本特别行政区议案的时候持反对态度呢? 进言人:(沉默) 主办人:当时您所在的团体成员也没有参加。是支持提案的殖民地参与人数被控制了吗? 进言人:(更加沉默)这个,怎么说呢,实在是非常抱歉。关于当时的事。那时我们都抱着半信半疑的态度。虽然这么说很失礼,但是我们并不清楚皇女殿下的话究竟有几分可信之处…… (这里因为主办人辅佐官的介入,进言暂时中断。辅佐官认为进言人言语不敬。请求中断进言。但被主办人拒绝,进言继续。) 主办人:……非常抱歉,儿岛先生。 进言人:不,是在下言语不当,让皇女殿下受惊了。不过我必须言明的一点是,我与那个zero的看法是完全不同的。 主办人:拒绝用任何武力方法解决问题……这就是儿岛先生所在团体的主张吧。 进言人:是的……不过坦白说,当时在特区典礼上听到他的发言我还是惊呆了。 主办人:也就是说? 进言人:日本人的确是会歌颂心灵或者某种奇妙精神论的人种,当然,在能吃饱饭的情况下,心灵满足的确让人愉悦。不过他似乎完全不了解殖民地的现状呢。 对于有着数千万人口的殖民区来说,精神论现在远不及工作和吃饭重要。谈什么所谓的理想。在11区只会引起无用的骚乱……对于我们这种为殖民地四处活动的人来说,完全是个麻烦的存在。老实说,皇女殿下将他们从11区流放出去,实在让我们安心不少。 主办人:(沉默)非常感谢您的意见,儿岛先生。 进言人:请您一定要看看我带来的资料。 主办人:是,我一定会看的。 ·第六十八进言人葛城相市 名誉不列颠人工厂勤务 进言人:不列颠万岁! 主办人:初次见面,葛城先生。请不用紧张,放松一点。 进言人:是、是。我、我…… 主办人:(沉默)那个,您不用说不列颠语也可以的。 进言人:啊……您、您懂日语吗? 主办人:是的,至少会话完全没有问题,请您放心。 进言人:是……是。 (书记官因为难以继续而造成会面一时中断。之后是书记官的交替。马吉·贝古塔换为卡特·莱恩。继续) 主办人:那我们重新再来……初次见面,葛城先生,我是娜娜莉·v·不列颠。 进言人:是,初次……不、不对,能、能和您见面非常光荣,不列颠万岁…… 主办人:那个,您真的不用紧张。 进言人:是……对不起…… 主办人:其实要向您问话本来应该由我亲自登门拜访的,现在反倒要您特意前来,实在很抱歉。 进言人:没、没什么!我才是…… 主办人:那么,先请您面对着我说话吧。 进言人:是……啊? 主办人:呵呵……对不起,因为我这样的身体,所以看不到葛城先生的脸,只有请您面对着我说话,我才能感觉到您的存在呢。 进言人:啊……是。不、不对,是知道了(似乎终于镇定了一点) 主办人:那么……那个,听说葛城先生现在是在汽车零件工厂工作是吗? 进言人:是的。 主办人:您工作了多久了? 进言人:已经十二年了。 主办人:也就是说…… 进言人:是……窝在战争前就在那工作了。 主办人:(沉默)我的问题可能会让您有些难过,不过与此相比,您的待遇是不是…… 进言人:(沉默) 主办人:……非常抱歉。 进言人:啊,不……待遇并没有差很多。都是托皇女殿下的福。 主办人:葛城先生。 进言人:是、是。 主办人:我忘记告诉您了,今天您在这里所说的一切都不会有其他人知道。我以11区总督的名义起誓。 进言人:(再次沉默) 主办人:所以……如果您能说出真心话的话就太好了。 进言人:(沉默。似乎在低声嘟囔着什么,但却听不清。) 主办人:是吗。如果您不相信那么就不勉强了…… 进言人:那个……您真的想听吗?! 主办人:我虽然眼睛看不见,但是耳朵还是没问题哦。 进言人:对……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不,我绝不是对不列颠…… 主办人:啊,不,是问您这种问题的我不好。 进言人:对不起对不起!我会反省的!所以…… (由于进言人再次陷入兴奋状态,因此不得不暂时休息。一段时间后,继续。) 主办人:您冷静下来了吗?葛城先生? 进言人:是,是。真的非常抱歉。……谢谢您的饮料。 主办人:不,请您别在意……那么,我们稍微换个话题吧。 进言人:是,是。 主办人:请葛城先生看看这个提案,您觉得怎样? 进言人:(沉默)这个…… 主办人:嗯? 进言人:我在这里说的话真的不会……? 主办人:绝对不会泄露出去。当然我也知道现在的不列颠并不能让您信任。 进言人:(沉默) 主办人:但是如果听不到真心话也让我很为难。这个提案是由我提出的,而我不了解的东西还有很多……所以如果葛城先生能给我一些意见就太好了。 进言人:是皇女殿下提出的吗…… 主办人:是的。 进言人:(略长时间的沉默)我知道了。那么我就说说我的想法吧。 主办人:非常感谢,请说。 进言人:那个……您这里面有关于名誉不列颠人的薪水基准…… 主办人:是的。 进言人:我对于这个……并不是太赞成。 主办人:(沉默) 进言人:那个…… 主办人:啊……对不起。因为我没想到会有名誉不列颠人反对…… 进言人:不过,这是我的真心话……对不起,我刚才说工作待遇不差是在说谎。 主办人:(沉默)如果您不介意的话,我想听听您反对的理由。 进言人:是……的确,战争之后我们的生活变得很苦,工厂的经营者变成了不列颠人,工作也更辛苦了。名誉不列颠人一旦生病,几乎就会花光所有积蓄。但是…… 主办人:但是? 进言人:但是没有比被打更糟糕的事了。 主办人:(沉默)这是怎么回事? 进言人:工厂里也有普通的不列颠人……因此他们感觉不快的时候,就会对我们名誉不列颠人…… 主办人:……会打你们吗? 进言人:不,殴打只是偶尔发生的事。一般只是平常的接触和态度有所不同而已。 主办人:(沉默) 进言人:现在情况还好。我们的薪水低,工作也辛苦,所以他们只觉得我们像傻瓜而已。不过一旦我们和他们同等待遇的话……就等于将我们唯一的救命稻草取消了一样,那太恐怖了…… 主办人:(沉默) 进言人:那些人对于和我们在一个地方工作就已经很不满了。但是不管怎么说他们薪水高,只要不列颠人得到优势,他们也就能忍受我们的存在。但一旦这些改变了的话,那他们就绝对不可能只把我们……当傻瓜对待了。实际上……就连警察也不会听我们的意见的。 主办人:(沉默) 进言人:那个……这不光是在工作上的问题,平常也是这样。以前我的一个朋友就因为穿了一件稍微好一点的衣服在租界走,结果遇到了不列颠的年轻人…… 主办人:……他被打了吗? 进言人:是的。他们认为名誉不列颠人太过自大了。 主办人:(沉默) 进言人:所以虽然我也希望获得更多的薪水,也希望能快乐的生活,但是我认为不列颠人不会放过我们的……我还有母亲和弟弟,所以哪怕薪水少一点也好,我更希望能平静的生活。 主办人:……是吗…… 进言人:那个…… 主办人:没什么……今天真的非常感谢您,葛城先生,您对我说了很重要的话。 进言人:是、是。那么…… 主办人:没关系的,这些话绝对不会对外泄露……不过,听了您的话以后,我有几句话想对葛城先生工作的工厂管理人说。 进言人:这…… 主办人:我知道,提案一旦实施,葛城先生的立场会更危险,也许还会给您带来更多麻烦……这本来就不是容易解决的问题…… (后半部分的声音逐渐变小,听不清究竟在说些什么) 进言人:皇女殿下? 主办人:非常感谢您,在您百忙之中抽空来此,不过请您相信这并不是浪费时间。 进言人:是…… ·第七十九进言人齐藤初 11区人无职业 主办人:初次见面,齐藤先生。感谢您抽空前来,我是11区总督娜娜莉·v·不列颠。 进言人:(沉默) 主办人:请您放松一点。 进言人:(毫无反应) 主办人:那个…… 进言人:(毫无反应) 主办人:齐藤先生?莫非您身体不舒服吗?这样的话我们马上停止询问会。 进言人:(似乎在低声嘟哝着什么,但是听不清楚) 主办人:诶?您究竟是怎么了? 进言人:……请救救我…… 主办人:那个…… 进言人:请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救我,救我就我救我救我救我救我救我…… 主办人:齐、齐藤先生? 进言人:如果救不了我的话……就去死吧!去死!畜生!来啊!日本和其他国家可不一样!……没有钱!这次一定要准备好!所以,药……哈哈哈!光子……我、我这次……要把课长……妈妈……救救我们!zero!zero!zero!zero!! (进言人陷入混乱状态,进言终止。*后记——之后的调查发现他体内含有禁药成分。通常为:refrain,此人呈现断药情况。辅佐官对其提起不敬以及破坏公共设施罪名,但被主办人否决。但是因为违反药物使用法,已经提起书面起诉,现在正在审判中。)…… 时钟已经指向了傍晚六点。 接待室的天窗是自动开闭型的,此时窗外的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夜色已经降临了。 持续三天的咨询会终于结束了,九十八个进言人的身影也都一个接一个消失在门外,接待室又重新恢复了宁静。娜娜莉疲倦地长长吐出一口气,雪白的脸庞上浮现出一丝疲惫之色。 而会见其间一直呆在娜娜莉身旁的总督辅佐官罗麦尔回过头来。以冰冷的语气开口道: “总算结束了呢。” 娜娜莉并没有回答,只是将手覆上额头,微微垂下头。 罗麦尔摇了摇头,低头看着娜娜莉。 “您好像很累的样子,那么先把今天之后的预定全部取消吧。请您回房间好好休息。” 说着,她叫来了看护的侍女,准备让人将娜娜莉的轮椅推走。而就在此时—— “请等一下,罗麦尔小姐。” 忽然,娜娜莉的声音在正准备离开的罗麦尔背后响起。闻言,罗麦尔的镜沿微光一闪,随即回过头来。 “请您不用担心,不管怎么说我也不可能无视您在公开场合举行的咨询会。我会按总督的希望,在明后天的御前会议上提交这三天来的记录,以尽早进入议事日程。” 罗麦尔冷冷地道。然后娜娜莉却摇了摇头,放下了按在额头上的手,说:“不是的,我不是这个意思。” “咨询会还没有结束。” 罗麦尔皱起了眉头。 “您在说什么?” “还有一个人没有问。” “但是您在之前预定接见的人已经全部——” “对不起,罗麦尔小姐。因为我知道一旦我说出这个名字您一定会反对,所以我之前并没有告诉您。不过关于此次提案我一定要听听他的看法。” 说着,娜娜莉从轮椅后方的口袋里拿出了一张纸,然后递给了罗麦尔。 罗麦尔一脸怀疑地接过了娜娜莉手中的纸片。 随即,她惊讶的张大了嘴。 “总,总督……这是……” “这就是第九十九人。” “我……我绝不认同这种事!”· “但这是最了解11区的人。所以如果得不到他的意见我也无法下定论。” “请……请您等一下,第一,要怎么才能请到他,他已经——” “这不是问题。” 忽然插入的话并不是娜娜莉和罗麦尔的声音。 来人不知是什么时候?进来的。正以一脸面无表情的骑士之姿站在接待室的红色毛毯上。淡红的骑士服,娇小的体格。裙摆下露出白皙的小腿。 “阿尔斯特雷姆卿——” 罗麦尔瞪大了眼睛。但阿妮亚·阿尔斯特雷姆连看也没看她一眼,以在平淡不过的语气道: “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 “谢谢你,阿妮亚。” 娜娜莉将目光从阿妮亚转向了罗麦尔。 “请放心,我不会?不加分辨地完全听信‘那个人’的话,我只是想获得一点意见……而且现在我也不知道他是否真的会回答我。” 就在娜娜莉说话的时候,阿妮亚以及她的直属部下已经将室内做了最后的布置。他们带来的是一个比人还高的超大显示器,还有一系列乱七八糟的线路。显示器的另一端连接着卫星通信。 设置很快完成。除了阿妮亚以外的人都退出了接待室,只剩下她一个人站在显示器旁边,来回扫视着坐在屋北角的娜娜莉和她身旁的罗麦尔。 “通信是隐秘发射的,所以可能声音效果不是很好。” 娜娜莉微微点了点头。 “没关系。” “连接。” 在阿妮亚低声说了一句后,漆黑的显示器开始亮了起来。一开始是灰色的杂乱画面,在短暂的混乱后,出现在屏幕上的是…… 漆黑的面具。 在显示器的两端,分别是目不能视的少女,以及戴着漆黑面具的男人—— “在特区发布会后,好久不见了呢,zero。” 先开口的是娜娜莉。闻言,屏幕上的男人轻轻摇了摇头,声音通过变声器传来: “或许这么说有点失礼,不过我还真没想到会这么快与您再见……您还真是个爱乱来的人啊。娜娜莉总督。” “是吗?” 其实对于娜娜莉来说,这应该算是第二次会谈。第一次是在之前的太平洋总督袭击事件时,在阿瓦隆舰艇内。而在特区发布会上,他们并没有机会交流。在zero现身的同时,娜娜莉就已经被转移到安全地带了。当然,zero本人也没有太接近会场。 屏幕上的zero又开口道: “您竟然会与被流放的不列颠之敌进行通话会谈——虽然我这样的忠告有点奇妙,不过您还是多少考虑一下自己的立场吧。” zero似乎有些难得的惊讶。闻言,娜娜莉微微歪了歪头。 “您的意思是我犯了通敌罪和叛国罪吗?” “我可没说有这么严重。” “您是在担心我吗?” “什……不。我只是在阐述事实而已。” “那么——” 说着,娜娜莉微笑了起来。 “请您不用担心。会有人证明我并没有通敌叛国,这只是一项公务而已。zero。” “我倒是从没想到您会堂而皇之地提出通过通讯器与我会谈呢。” zero那边似乎也能看到这里的情形。他说着,面具微微转向了里娜娜莉有一定距离的,站在显示器附近的阿妮亚·阿尔斯特雷姆的方向。而阿妮亚则是一脸毫不知情的样子,将目光转向了别处。 于是zero收回了视线,开始以正式的口吻道: “那么,请问您有何贵干?既然称此为公务,那我也有我的立场。现在我已经是被11区流放的身份,如果您希望看到我与您和谈的话,请恕我不得不考虑我那些追随者的意愿,切断与您的谈话。” 果然如此呢——娜娜莉心道。实际上,在娜娜莉拜托阿妮亚与zero进行通信会面时,也考虑过对方很可能进行单方面中止对话。因为他和他的追随者绝不是会屈服于不列颠的人,就连特区·日本也被他们一口否决了。也就是说——正如朱雀所言,zero是绝不可能放弃反抗不列颠的。 而这样的zero却以这样的方式和她会面了。的确,正像zero所说的,娜娜莉的立场的确变得有些微妙。不过相对的,zero也是一样。与敌国的总督、皇女会面,也会让他的支持者对其投以怀疑的目光。 “但,您还是接受了这样的会谈方式——” 说着,娜娜莉对屏幕那方的男人深深地低下了头。 “谢谢你,zero,非常感谢你。” zero沉默了。没有人知道他面具下的表情。虽然对娜娜莉而言,有没有面具都是一样的。 沉默充满了整个接待室。娜娜莉将手覆在胸口,调整呼吸,所有,用极其平静的语气道: “zero,有一件事我必须向您请教。” 这个男人与自己的“方法”是无论如何也不能相容的。 但是,即使如此—— “您没有参与特区·日本计划便离开了11区。但您直到现在仍然牵挂着日本人民——是吗?” zero仍然沉默着。 但,他却微微点了点头,表示肯定了娜娜莉的话。 “当然。即使我离开了日本,我仍然想念着日本人。不仅是信任我的,而是整个11区的全部日本人。” “您的意思是你想让日本人脱离苦海?” “这是我衷心希望的。” “听到您这么说我就安心了。” 娜娜莉露出了微笑。 “那么接下来我会传给您一份数据。” “数据?什么意思?” “是现在11区正在讨论中的法案的一部分。” “等等,娜娜莉……总督。这——” “请您不用担心。这个问题已经向11区的许多人咨询过了,就算让您过目……也并不算泄露机密。而且,我想经过一段时间的讨论,这个法案就会在11区公开发表了。您只是稍微早一点看到它而已。” zero再次陷入了沉默。 “……虽说如此,不过你为什么要给我看这个?” “当然是想听听您的意见了。” “我的……意见?” “是的。” 娜娜莉再次确认到。最初的凛然之情再次浮现在她双眼紧闭的脸庞上。 “zero,我不懂的地方太多了。而让我察觉到这一点的——没错,就是在你离开日本的特区发布会上。” “……” “我认为我应该了解更多的事情。关于11区的事情,以及现在日本人所处的状况……或许您难以相信,但我也和您一样希望解救日本人。正因为如此,我才会找诸方面的人会谈——” “……” “我知道这也许是个非分之想,但您从黑色叛乱之前就一直关注着11区的情况,而且是以非不列颠人的视角。这个视角……如果没关系的话,能告诉我您眼中的11区吗?这也是为了现在11区的人民,为了现在仍然关注着您的苦难的人们。” “……” “……我将数据送过去了。请您务必一看。” 在娜娜莉说话的同时,阿妮亚也动了起来,她走近通信器,将电子化的文件向海峡另一边的zero送去。 而zero仍然一动不动,戴着面具的脸朝着娜娜莉的方向,沉默着。 过了很长一段时间。 屏幕中的zero似乎已经读完了娜娜莉传过去的文件,但却仍然保持着沉默。而娜娜莉也没有出声催促。他们都在安静地等待着对方先开口。 已经是深夜了。恐怕对面的zero也一样吧。他现在所在的地方与11区基本没有时差。 娜娜莉等待着。而屏幕上的zero终于静静的开口了。 “我理解你的方案。” 娜娜莉放在膝盖上的手下意识的握紧了。 “但是……很遗憾,娜娜莉总督。现在的我并不打算助你一臂之力。” 娜娜莉的肩膀耷拉了下来。 “是吗……” “我也是忙的不可开交。对于信赖着我的上百万日本人——当前的课题首先是保障他们的生活。实际上,仅这一点就已经让我竭尽全力了。” “……我知道了。” 娜娜莉低声道。少女一度低下了头,但随即又似乎鼓起了勇气一般重新抬起头来。 “我才应该感到抱歉,对您说了一些无理的话。这是我的过错……” 但,就在少女说话时,zero忽然打断了她的话。 “娜娜莉总督。” “什么……?” “你没听清我的话吗?我说的是‘现在’的我不能帮你。” “诶——” “那我先告退了……希望下次我们能细细商讨此事,娜娜莉总督,请多保重。” 随着官方式的用语,屏幕上的zero随之消失了。似乎是对方切断了通信。只留下哑口无言的娜娜莉以及她身边的罗麦尔和阿妮亚。 接待室再次恢复了平静。 而首先以咳嗽声打破沉默的人是总督辅佐官罗麦尔小姐。 “现在该属下说几句了。” 她的话中含有强烈的非难之意。但娜娜莉不仅动也不动,甚至连一句话也不答。 罗麦尔又继续道: “我绝不认同此事。众所周知,那个男人是不列颠的敌人,向他征求所谓的意见本来就毫无意义。而且现在的结果也证明了这一点,不是吗?总督。” “是吗?” 歪着头反问她的不是娜娜莉,而是阿妮亚。 “那个面具男不是说了些有点奇妙的话吗?” “那只是把我们当傻瓜而已。这只是在降低我们的威信——您要怎么负起这责任来,总督大人?!” “您凭什么责备总督?” “难道您不认为总督大人的行为已经触犯底线了吗?阿尔斯特雷姆卿!” “我并不觉得这有什么过错。即使在战争中,也有敌我间保持交流的先例。” “虽说如此……” 在两人唇枪舌剑的同时,娜娜莉却一直一动不动的坐在通信器前的轮椅上,完全没有丝毫制止两人的打算的样子。 已经失去了通信的屏幕上,因为静电效应发出了哧哧的细微声音。 而后—— 就在这之后,发生了所谓的“真备岛事件”。 3 资源问题。 无论在任何时代都是战争的种子。即使在现在这个文明高度发达的现代社会,这也是一切纷争的根源。三年前发生在西伯利亚的中欧战争正是如此,八年前日本与不列颠之间的战争,这也是一个最重要的原因。日本国内含有丰富的sakuradite矿脉,不列颠军正是看中了这一点而对其发起了攻击。当然,矿产并非是战争的唯一原因。最终让两国之间的对立情绪以战争的形式表现出来的,并非是矿产,而是人类这种生物本身的罪孽。 真备岛——不仅是进攻方的不列颠人,就连日本人也认为“还有个叫那种名字的岛存在吗?”——那个岛就是如此让人毫无印象的小岛。 位于太平洋上,九州同盟以及冲绳诸岛间的被人遗忘的小岛,最近忽然受到了世人的瞩目,最终原因还是因为天然资源的问题。因庞大的sakuradite埋藏量而闻名于世界的11区,其实还有另一种更为丰富的资源。这就是11区近海海底的沼气堆积层。这个新一代燃料资源的发掘,在现在11区的资源开发部分已经占据了仅次于sakuradite生产的重要地位。政府投入了大量资金援助,企业家们也都跃跃欲试。 而真备岛受到瞩目,也是因为去年在该岛的近海发现了极大的沼气堆积层。与固体转化为液体的sakuradite不同。对于不安定的凝固气体资源的发掘,必须保证气体的安定化,因此必须建立完备的海底与海上设施,以及配套的燃料生成装置。而真备岛已经为此建造了先进的基地,并为其提供了近乎完美的设施条件,而且从今年起,11区的很多企业也与基地签订了合同。 但现在,这里却出现了问题。 政厅的会议室里忽然聚集了大量人群。不仅包括总督娜娜莉,行政官员罗麦尔和其他文官,连以圆桌骑士的朱雀、基诺·瓦因贝尔格、阿妮亚·阿尔斯特雷姆为首的武官们也都在其中。也就是说,这并非是单纯的行政或经济事件,也与军事有关。 “主谋者的名字是:三木光洋——” 正在向坐在会议室中央的娜娜莉报告的,是一个高挑的男人。他漆黑的长发在脑后扎成一束,戴着一副给人以知性感的眼镜。此人正是曾经身为11区总督的第二皇女柯内莉亚的骑士基尔伯特·g·p·基尔福特。之前针对新总督娜娜莉的袭击事件中,他在与黑色骑士团的knightmare·红莲可翔式的战斗中负伤,本在疗养中,不过在前几日召开的特区发布会上,他又重新回到了原职。现在的主要任务是帮助辅佐新总督的圆桌骑士朱雀。实际上他对于朱雀而言,是更接近于智囊团的存在。因为不管怎么说,基尔福特在辅佐历代11区总督方面,有着不仅朱雀,就连基诺、阿妮亚等人都无法企及的知识和经验。 “年龄三十九岁。在战前日本曾任陆军大佐。虽然战后他的同僚大多数都投身于旧日本解放战线等反不列颠组织,但他却与其直属部队一起对不列颠表示了恭顺之意。因此在三年后获得了名誉不列颠人的资格。” “年仅三十岁就当上了大佐了吗?” 基诺一边嘟囔着,一边扫了一眼邻座的朱雀。 “虽然我不太了解以前日本军的情况,不过这种情况应该算是相当杰出的吧。” “也许吧。” 朱雀也表示同意。 “藤堂……不对,比黑色骑士团的那个藤堂镜志郎官衔还要高呢。那么那个人应该很出色咯。” 这样一想的话,不列颠的军衔可说是异常了。例如在座的朱雀等人,仅仅十几岁的年纪,却已经是将军级别的待遇了。 “是你认识的人吗?朱雀?” “不,我没听说过。” “基尔福特卿呢?” 基诺不死心地又将头转向了基尔福特。 “我了解的也不是很清楚。只是在柯内莉亚殿下担任11区总督时曾在资料上看过他的名字。我记得那是政厅法务局的申请书。” “申请书?” “内容有些繁琐。主要是讲战前这个三木的部下中还有几人没有得到名誉不列颠人的称号。因此他希望早日给予他们资格受理。” 基诺歪了歪头。 “然后呢?” “我接受了申请。但因为是前军人,所以思想方面需要区法务局审核,不过听说最后判定为没有问题。也许是因为三木的推荐吧。” 宽阔的会议室里的所有人都被微妙的气氛包围着。 “——我不明白。” 忽然打破沉默的,是一直安静地听着基尔福特报告的娜娜莉。 “为什么这样的人会反叛呢?而且还挟持人质占据小岛……” 事情的起因是这样的:三木一派的人拘留了视察基地建设的11区企业家,并将他们监禁起来。并且还用不知从何处弄来的旧日本军时代的武器弹药将小岛严密防守了起来。 闻言,基尔福特的脸上浮现出为难的表情,微微摇了摇头。 “‘占据’这种说法其实有些不妥,娜娜莉殿下。” “这是什么意思?” “因为他们本来就居住在那里。” 娜娜莉一脸惊讶地道: “但是……我听说真备岛是无人岛啊。” “没错,不过那是战前的事了——” “关于这件事,请让我来为您说明。” 忽然接过基尔福特话头的人正是总督辅佐官罗麦尔。 “您知道军民屯田政策吗?娜娜莉总督。” “军民……” 似乎是从来没听过这个词,娜娜莉歪了歪头,随后—— “这是战后不列颠在11区施行的一项政策。” 出声的是朱雀。 “也就是将在战争中荒废的农田或是未开垦的土地送给原军人或政府官员,让他们开拓的政策。当然,其中一个目的也是为了解决由战争所引起的11区粮食危机……” 但实际并非如此。 “事实上,其本质是为了隔离思想上具有一定危险性的人,让他们强制劳动,并对其进行思想教育。因为那时11区的情形比现在更为混乱,抵抗运动四处盛行。” 基诺不动声色的瞥了一眼一脸平静地阐述着这些事的朱雀。 “你知道得真详细呢,朱雀。” “这个……其实……” 朱雀轻轻耸了耸肩膀。 “其实是因为我也曾经被送去过那种地方。” 娜娜莉低声惊呼了一声,回头面向着朱雀。而基诺则是连连发出“哇啊”的惊叫。 “但是战争时你才10岁啊……” “还是个孩子吧?不过,毕竟是日本最后的首相的孩子……” 最后的声音,逐渐消失在朱雀的舌尖。 “无论我自己的思想和能力如何,为了避免我被父亲那方的反不列颠势力利用,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那时虽然没有黑色骑士团,但却有以旧日本军为主体势力的日本解放战线为首的反不列颠团体。所以即使是孩子,一旦被反政府团体捧上神教就麻烦了。……说起来,去年的九州战役时,原政府副首相泽崎也说过类似的话。” “朱雀……” 娜娜莉低声叫着他的名字。而朱雀即摇了摇头,表情一变。 “不,我还好,最后托那个人的福,那种生活并没有持续太久。” “……” “话说回来,罗麦尔小姐,这个政策应该在三年前就已经撤消了吧。我记得隔离区域的封锁也在那时解除了。” “正如您所言。” 罗麦尔完全不在意朱雀的话,只是平静地点了点头。 “因为当时还没有发现沼气堆积层,而真备岛也是指定隔离区中的一个,所以这次事件的主谋者三木光洋在从收容所中被释放之后,就被送到了真备岛。但三年前封锁解除之后,不知道为什么他仍然留下了。现在也和劳动者同伴们留在岛上。” “是说他被流放到岛上后,却因为喜欢上了那里而决定在那居住吗?” 基诺又道。 “这还真是让人奇妙地觉得心情沉重的话题呢。” 的确——娜娜莉的想法也和基诺一样。在最初被强制劳动的四年和解除封锁的三年间,那个名叫三木的男人是以怎样的心情在岛上生活的呢?虽然她能想象那一定是非常辛苦的岁月,但究竟到什么地步她却并无法了解。而且现实一定比她想象更为残酷。被人强制劳动,在无人岛生活——这并非是字面这么轻松的事,其中不知隐藏了多少血与泪。 “请等一下,那么这个三木发起这次事件——” 娜娜莉再次开口询问时,本已经将事件说明交给罗麦尔的基尔福特点了点头,回答道:“没错。” “正因为沼气层的发现,真备岛的土地使用权被无数开发企业购买下来了。当然,三木等人就被勒令离开小岛……” 也就是说他们拒绝离开。 “现在,他们寻求的是认同他们在岛上的居住权。” 娜娜莉不禁哑然了。这……这并非是能称之为叛乱的事件啊! “那个……” 娜娜莉欲言又止。 “人质的事暂且不提——我想说的是,我认为三木等人应该让我们反省我们的做法是否是正确的。” 在岛上开垦和生活的是三木和他的同伴,原本住在岛上的也是他们,而且最初强制他们去那的也是不列颠。所以他们花了七年的时间为自己的生活和土地拼命工作,但现在却因为不列颠的企业收购而强行要他们离开。愤怒是当然的。任何人处在相同的立场都会做出同样的反应吧。 “请您不要说这种的傻话。” 一向喜欢与娜娜莉唱反调的罗麦尔高声道。 “这些人原本就并不拥有对于该岛的任何权利。” “但是……” “让他们在解除封锁后仍然留在原地居住就已经够宽容了,而现在的土地拥有者要他们离开他们就必须服从。” “这怎么可以——” 娜娜莉下意识的向其他人所在方向转过头去,但,没有任何人表示否定罗麦尔的意见,也没有任何人对娜娜莉表示支持。这是当然的。小范围而言,这只是一个小岛的所属争议,但从大范围来看,这无疑是日本人在就该岛的主权对不列颠挑衅。虽然对方并没有直接说类似于“滚出去”之类的话,但这一举动已经明确表示小岛是属于他们而非你们的东西。如果不制止此事,无疑是不列颠人自行否决了自己的国策。这对于以自己身份为豪的不列颠人来说是绝对无法允许的事。 不过。 还有一个人—— “朱雀。” 娜娜莉呼唤了他的名字。但朱雀并没有立即回答。他只是定定地凝视着手中的会议资料。 随后,他轻轻吐出一口气。以与其说给娜娜莉听,还不如更像是说给自己听的语气道: “不管事情究竟是怎样发展到这种地步的——但他们以武力劫持人质威胁政府就已经是犯罪行为了。我们绝不能放过。” 娜娜莉的肩膀垮下来,低下头去。 看着这样的娜娜莉,再次开口的不是朱雀,而是圆桌骑士之一的基诺。 “不过……好不容易zero不在了,现在又要大肆取缔11区人吗?这恐怕会再次燃起好不容易熄灭的战火吧。” 哈——辅佐官罗麦尔冷笑了一声。 “身为圆桌骑士的您难道还会怕11区人吗?没有黑色骑士团的11区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妄想螳臂当车罢了。” “哦哦——” 基诺轻叹了一声,回过头看着罗麦尔,端正的脸上满是开朗的笑容。不过与平常对待女性的那种温柔眼神不同,此时那幽暗的蓝色瞳孔中全无笑意。 “真是有趣的发言呢,罗麦尔小姐。不知道我是不是可以把您刚才的话当做事对被称为‘帝国之剑’的圆桌骑士的侮辱呢?” “……是我失礼了。请您原谅。” 短暂的沉默后,罗麦尔额头冒汗地表示了歉意。即使是她也不得不承认圆桌骑士的权威。而且基诺并非像朱雀一样是11区出身,而是正统名门贵族出身的骑士。如果真的惹怒对方与他为敌的话,罗麦尔很可能地位不保。 基诺冷冷地瞥了一眼罗麦尔,又恢复了一贯懒散的语气,对朱雀道: “虽然我也赞成不能就此置之不理——不过最好不要扩大事态,也不要刺激好不容易安分起来的日本人。” 朱雀点了点头。 “我也赞成这个意见。的确如基诺所言,现在不是对11区展开大型军事行动的时机。” “最低限度必须对11区封锁情报。需要动ncelot和tristan吗?毕竟对方没有knightmare,就算不出动统治军也应该很容易降伏。” “问题是有人质……” 两名骑士开始讨论起来。 而另一位圆桌骑士阿妮亚却从会议开始沉默至今。她应该不完全没听到周围的谈话,但却完全不发表自己的看法,只是静静的坐在椅子上呆呆的盯着面前的桌子。 而感觉到这一点的娜娜莉抬起头,推动轮椅向朱雀反方向、自己左侧的少女转过去,但就在此时—— “请您决定,总督大人。” 附近响起了罗麦尔的声音。 “对于这次事件,我也认为与其出动统治军,还不如直接交给圆桌骑士解决比较好。” 不过即使听到了辅佐官的话,娜娜莉似乎也并不打算回头的样子。而在这样的娜娜莉面前,阿妮亚仍旧保持着沉默。 娜娜莉的头再次垂了下去。 随后,少女抬起头来,重新面向会议室里的所有人。 ※※※※ 晴空万里。 碧空下的深色大海上点缀着一个小岛。在被一片翠绿所覆盖的小岛东侧,有数片田地将山腰分割开来。南边有个小小的码头,停泊着几艘破旧的渔船。 在码头与田地之间,有一座狭长的建筑物。那是一间瓦房,虽然并不古旧,但也绝不是什么漂亮的建筑。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这里又不是什么观光胜地,这建筑物不过是身为支配者的不列颠人关押被强制劳动的人的“监狱”而已。至少三年前是这样。 房子有很多窗户,其中最靠近码头的一个窗户旁边隐约可见人影。那是个男人。有着消瘦的脸颊与晒黑的皮肤,虽然并不太高,但肩背却很结实。应该是平时经常从事体力劳动而练就的结实体格吧。他颈下挂着一副小型望远镜。 男人的名字是三木光洋。 他站在窗边,眺望着窗外的大海。并没有使用望远镜,只是有些迷茫地看着海面。 这时,她所在的房间响起了敲门声。清脆而又节奏。 “大佐,我是前园。” 三木从窗边回过头,打开了门。一个男人进入了室内。是与三木截然不同的高挑青年,看起来也比三木年轻,大约二十七八岁的样子。 礼貌地关上门后,这个青年——前园薰似乎下意识的想行个旧日本军礼,但半途又停了下来,改为向三木微微一低头。 “备用粮食已经运送到后面的洞窟里去了。山路上也已经设好了陷阱,万一这里被攻陷,我们还可以向后撤退。” 静静地听着前园的话,三木沉默地点了点头。虽然是前军人,但这个男人却有着一张老好人的脸,表情也很温和。 前园看了他一眼,稍微犹豫后,又问道: “……那,我们是否要向逃往蓬莱岛的黑色骑士团提出救援请求?” 三木仍然沉默着,只是摇了摇头。 果然不行吗——前园不死心地再次道: “但是——他们那里有藤堂中佐啊。如果是藤堂中佐的话一定能把我们……所以——” 现在这里连弹药和武器都不够。只有最基本的自动枪和两台轨道炮,还有一些sakuradite地雷。不用说什么knightmare,就连对空炮和攻击机甚至装甲车都没有。一旦11区本土的不列颠军压来的话,几乎是毫无招架之力。就算是带着人质逃进洞窟里又能怎样呢?如果是不列颠军的话,为了胜利会不惜一切代价。 然而,三木仍然面色平静地摇了摇头,终于开口道: “黑色骑士团是‘正义的一方’不是吗?你认为他们会帮助劫持普通百姓做人质的我们吗?” “但是大佐……” “而且我与藤堂君在战后便分道扬镳了。现在的他对我这种屈服于不列颠的人除了轻视以外不会有其他的看法,当然也不会帮助我们。” 前园咬紧唇低下了头。 三木有些哀伤地看着青年,轻声道歉: “真对不起,我和藤堂君不一样,我无法创造奇迹。所以我希望你和其他人一起放弃我离开这个小岛吧……” “不。” 前园立刻摇了摇头。相当坚决的态度。 “我们所有人的命都是大佐救的!如果那时不是大佐代替我们进收容所的话也不会有现在的我们——” “是前园你太过在意了。” “但如果不是这样的话,大佐您完全可以和片濑少将和藤堂中佐他们一起走的不是吗?” “你太美化我了。” 三木静静地否定了前园的话。 在钉着放暴风的十字木板的窗户外,清澈碧蓝的大海仍然是一片安宁祥和的模样。 三木将目光从前园身上收回,重新转向海上。 “我……原本就对当时的日本绝望了。所以才会归降不列颠。我并不像片濑和藤堂那样希望复兴日本。” “大佐……” “所谓的民主主义、平等主义都是空谈。少部分有钱人和领导者从sakuradite中获利,过着奢华的生活,而另一方面,却有无数孩子在底层求生。财政界被京都六家支配着,污秽而腐败。社会上层人与下层人的差距日益扩大……如果‘那个人’现在还健在的话,我也——” 三木的眼神忽然充满了军人的锐利。 “您是说枢木玄武吗?虽然大佐这么说,但对于我们而言,老实说——” “那是因为你不了解成为首相之前的他罢了。” 三木苦笑着道。 “他虽然是京都六家出身,却与众不同。他是一个思想坚定,拥有改革理想的清廉政治家——但是……” “……” “当那个人坐上权利的宝座后就变了……” 前园沉默了。三木继续说道: “权利的魔性能将人改变到那种地步吗?——我也是在那个瞬间才第一次明白。现在回想起来,那时起我或许就已经放弃日本了吧。” “……” “我并不想回到过去。无论是以前的日本,还是被不列颠支配的日本。” 所以他本已经决定在岛上终老一生。在这个将不列颠和日本彻底遗忘的岛上。在这个远离世界的世界。这一点前园也明白。虽然明白,但是—— “对不起,前园。” 短暂的沉默后,凝视着大海的三木又道了一次歉。 “如果有万一的话,你们就把我这个主谋者交出去吧。只要人质安全的话,至少你们可以留下一条命。不能因为我的任性就连累你们这么优秀的男人枉送性命。” “不!” 前园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我们誓死守护大佐。这也是为了报答您的恩情。” “说什么报恩的傻话。这是我应该做的事。” 但三木也并没有继续说服青年。因为他很清楚,就像自己已经做好决定了一样,前园到最后一刻也不会改变他的心意。事实上,在发起这次行动之前,他们已经交换过无数次类似的谈话了。他们两人都很清楚这种举动是怎样的无谋,也很明白这只是毫无未来的愚蠢行为。但即使明白,他们还是发起了行动。既不会后悔,也不会抛弃对方。 海上的风似乎变大了。贴着木板的窗棂在风中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虽然这个建筑是不列颠人为被隔离的日本劳动者准备的住处,但实际上与殖民地贫民区的木板房没有什么不同。这三年来他们从山上砍来树木,用小船从11区运来水泥和建材,将房子修补和加强了不少。但不管怎么说这里也不能被称为“军事基地”,两人头上的天花板也在风中发出吱吱的声响来。 就在此时—— “大佐!前园中尉!” 忽然有一名部下在门外大叫起来。 “请马上过来!西北角有不明物体靠近!” 三木和前园瞬间交换了一个眼神,随即迅速向那里跑去。 监视用的小屋是专为这次的计划而建的。 因为时间紧急而且缺少物资,所以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设备,只是个木造结构、以铁皮做屋顶的简陋小屋而已。屋子里只有监视用的望远镜和简单的通信器,以及用以搜集情报的、能接收11区卫星信号的收音机和电视。 三木和前园踏进监视小屋时,被人发现的“那东西”已经更加接近小岛了。 “好像是knightmare……” 屋子里负责监视的部下面色惨白地向他们报告。 “那东西是从空中飞来,颜色似乎是小豆色的大型物体——” 闻言,前园愕然地后退了一步。 “该不会……是mordred……” “你好像对它有所了解?前园君。” 三木在他背后问道,前园随即回过头去。 “是、是的。如果是既具备飞行能力又是那种颜色,而且是现在在11区的knightmare的话,恐怕……” 恐怕是不列颠最强骑士,圆桌骑士的专用机。操纵者的名字是:阿妮亚·阿尔斯特雷姆—— “这……听说是非常适合局部歼灭战的重武装型机体……” 三木也瞬间张大了眼睛。随即,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是吗……” ——一切都结束了吧。 虽然当着部下的面,这句话并没有说出口,但他心中已经了然了。既然派出的是适合歼灭战的重武装型knightmare,那么不列颠方面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不,其实他从一开始就已经知道这个结果了。原本以人质要挟这种手段对不列颠就是根本行不通的。这个国家完全可能为了自己的体面而将人质和敌人一同消灭。对于这点,曾与不列颠战斗过的三木非常清楚。而即使明白却仍然采用了这种手段,他实际也只是在赌那万分之一的可能性。 (至少,如果来的人是枢木首相的儿子的话……) 那孩子好像叫朱雀吧?虽然他们从没有见过面——不,在他还是个婴儿的时候好像有过一面之缘。但他长大之前,三木就因为对枢木玄武的绝望,再也没有靠近他们家一步了。所以他应该不可能记得自己。就连他自己的记忆也已经淡如云烟了。到现在,他还没听过多少关于枢木朱雀这个人优异表现的传闻,倒是对方身为虐杀日本人的尤菲米亚皇女原骑士这一点让人感觉相当厌恶。 但即使如此—— (他还是日本人。) 而且现在11区的总督是个目不能视、行动不便的少女。这样的孩子当然做不了什么事,所以实际操纵一切的应该是她周围的人。而枢木朱雀现在是不列颠帝国皇帝直属的圆桌骑士。 (如果是他的话,或许还有交涉的余地……) 不过这也只是个脆弱而不可寄托的希望。他们面对的是不列颠的圆桌骑士,也就是死神。他们几乎已经毫无退路。 又叹了口气,三木用手拍了拍身前的前园的肩膀。 “前园君,他们果然还是……” 但就在他的手挨到前园肩膀的瞬间,对方却忽然歪了歪脑袋。 “太奇怪了。” 三木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前园又继续道: “你不觉地敌人的行动太慢了吗?” 三木眨了眨眼睛。 “你在说什么呀,前园。” “无论他们是打算对我们发起攻击,还是打算采取什么解救人质的行动,你不觉的对手似乎太过悠闲了吗?” 前园又接着解释了。 “我们从望远镜发现敌机已经是5分钟前的事,也就是说对方的雷达应该早就侦测到我们的情况了。那为什么对方到现在为止仍然只是慢慢接近而没有其他举动呢?” “难道不是因为没有必要做其他举动吗?” 在场的一个部下低声道。 “他们已经发现我们根本没有任何可以和knightmare战斗的武器了吧。” “但尽管如此——” 前园摇了摇头。 “如果他们想对我们有所行动的话应该会立刻执行,根本没有必要特意用这种超低速接近——” 就在此时。 “请等一下,我好想看到什么了!” 正用望远镜观望远处的部下忽然喊道。 “knightmare的手腕上——不,是手上……” “手?” 三木怀疑地反问道。 “好像有什么……女孩子?不,不是——” 部下的声音突然大了起来。 “那、那是……那是总督!11区的总督大人坐着knightmare到我们这里来了——” “!?” ※※※※ 碧空中,巨大的舰艇静静地漂浮着。 宛如空中城堡般的船,是不列颠浮游航空舰阿瓦隆·试作型。现在属于圆桌骑士枢木朱雀直属开发小组camelot所有。 舰艇的天顶部分设置了一座能够指挥全舰的中心船舱。配备了各种计算器,相当具有现代感的舱内站着两名骑士。一人金发碧眼,而另一个则身材稍矮,有些娃娃脸。 “……应该没事吧。” 稍矮的骑士——枢木朱雀眺望着面前巨大的屏幕低声道。闻言,他身边的基诺·瓦因贝尔格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mordred的巴利斯能源盾会保护总督的。以敌人所持的武器来看的话,就算他们拿百万支同样的武器对着总督发射,也不可能伤她一分一毫。” “嗯,这我也知道……” 朱雀仍然凝视着屏幕。上面所显示的,是他们正在谈论的少女以及一架knightmare。这是远距离雷达捕捉到的景象。大约是位于阿瓦隆右斜方的空域,20分钟前从阿瓦隆出发,现在正缓缓接近事件发生地真备岛。没错,缓缓的接近。阿妮亚·阿尔斯特雷姆专用机mordred以及它手中的少女——11区总督娜娜莉·不列颠。 由于距离逐渐拉远,屏幕上的画面开始有些混乱。然而少女那飞舞在空中的茶色长发仍然清晰可见。 “首先亲自去说服对方吗……” 基诺和朱雀一起看着屏幕画面,微微摇了摇头。 “倒是很符合总督的作风呢……虽然她根本没必要直接出面。” 而且在她与对方交涉期间,朱雀和基诺也无法出手。 朱雀又轻轻地叹了口气。 “真是与外貌完全不符的顽固呢。如果不是因为行动和眼睛的问题的话,恐怕会长成个野丫头呢。” “说起来也有人说过总督和修奈杰殿下很像哦。” “不过不管怎么说我们这里也要做好准备了。” 说着,朱雀总算将目光从屏幕上收回,回头看向基诺。 “在娜娜莉和阿妮亚吸引对方注意力的时候,我们得开始搜寻被监禁的人质位置并制定救援计划了。” “如果有万一要派出特别部队吗?或者紧急出ncelot或tristan强行突入?” 基诺露出少见的严肃表情点了点头。 “或许这种做法会让总督觉得反感……” “不过如果交涉失败也只能如此。娜娜莉应该明白这一点。” 说着,朱雀将手伸向面前的通信器,打开了与阿瓦隆舰载格纳库的通信连接。 “罗伊德,塞西尔,请确ncelot一直处于待机状态。” “是~是~多谢您指示~” “tristan小宝贝也交给我们吧~” “真是的,你不觉得你取名的恶趣味很奇怪吗……” 这声清脆的吐槽大概是来自塞西尔吧。 迎面扑来的风很强。虽然海水的气息并没有让人有不快的感觉,但娜娜莉还是一直紧紧地抓着mrodred。 咬紧牙关,她重新调整了一下姿势,将抓着自己的mordred的巨大指头再次抱紧。 忽然,从她耳边的通信器里传来了mordred的操纵者阿妮亚淡淡的声音。 “没事吧?” “嗯,我没关系。” 实际上,为了不给娜娜莉带来负担,阿妮亚极其谨慎都操纵着mordred,将摇摆和震动减到了最低。而且娜娜莉也不是第一次乘坐在knightmare的手上了。之前在太平洋袭击事件时,她也曾抱着朱雀ncelot的手指逃出坠毁的阿瓦隆。那时的震动相当激烈。当然,那也是因为情况紧急,朱雀没办法像现在这样操纵机体。 与那时候相比,现在这种程度的摇晃根本不算什么。 “确认热源反应。” 阿妮亚的声音再次从通信器里传来。 “来自正前方十一点方向。热源物体为人类,数量为五。” 虽然娜娜莉看不到,但他们已经逐渐接近了真备岛。可以看到山腰处建着一间小屋。娜娜莉通过通信器向阿妮亚问道: “是人质吗?” “我认为不是。对手不太可能将人质安置在那么没有防备的地方。那里太过开放了。当然,如果人质自己逃出来了,那就另当别论了。” “那就是说……” “应该是一部分犯人吧——在那后方约三百米处还有另一个建筑物。根据我这里反馈的热源信息来看,人数为十六。恐怕那才是监禁人质的地方。” “太过接近的话会有危险吗?” “嗯。现在他们应该也已经看到总督了。大概正觉得奇怪吧。” 不过这也是极限了。或许对方认为这是一次有某种意义的奇袭吧。虽然毫不掩饰自身姿态的knightmare的手上坐着一个手无寸铁的少女,但在她身后的阿瓦隆以及不列颠军可能已经远距离包围了这个小岛。所以对手绝不可能踏入他们认定的攻击距离一步——对方会这么想也是理所当然的。他们本来就应该怀疑这个行动的意图。即使知道knightmare手中的少女就是11区总督,也只会惊讶,随即不知道该如何应付。而且这些久居小岛的人是否认识新上任的总督娜娜莉也还是个未知数,或许他们会先出声询问来人身份吧。不过如有万一,对方不问青红皂白就发起攻击的话,就像之前基诺所说的那样,娜娜莉周围的巴利斯形成的铜墙铁壁也会保证她的安全。 被如此强大的兵器mrodred太过接近的话,可能会刺激对方的恐惧与警戒心,最终导致无法交涉的结果。而mordred要保护的不仅是娜娜莉,还有人质。而自暴自弃的挟持犯究竟会做出什么事来,谁也不知道。 “请停下来,阿妮亚。” 娜娜莉道: “我就在这里与他们谈话,请你准备一下。” “了解。” 在阿妮亚回答的瞬间,mrodred随即静止在空中。这也是飞行装置的优势之一,一般的攻击机与战斗机都不可能如此。 片刻之后,通信器里传来了她的声音。 “准备完毕。总督的麦克风已经可以向外部扩音了。” “谢谢你,阿妮亚。” “这是我应该做的。” 娜娜莉再次做了个深呼吸。随即将不列颠语改为了日语。 “能听到吗?三木光洋先生。我是11区总督娜娜莉·v·不列颠。如果您手里有通信器的话,请务必接通我们的电波,编码番号是aa60189·bga……” 碧空下飘荡着少女的声音。 就算听到那个轻易穿过监视小屋的薄墙壁传来的声音,三木也无法立刻作出反应。 为什么,11区总督会在这样的地方。为什么,这种小事会让她亲自出面。为什么,会用那样的方法来这里。为什么,她要亲自通信——这一个个疑问的碎片,却拼不成含有意义的拼图。散乱的区域有着明确的形态,却无法连接起来。 “大佐。” 一名部下呼叫三木。他指着手边的收音机。混着杂音的声音微弱地从收音机的喇叭中传出。 “……现在……总督……娜娜莉殿下……正与犯人们的……不过,这实在太过于危险……” 播放的是播音员读新闻的声音。 “报告没有受到限制吗……” 茫然低语的是前园。三木也明白他的心情。就算是不列颠,在这种状况下,如果要实施“无视人质,消灭敌人”的作战计划,一般都不会允许报道真实情况。只会等一切结束后,列举对自己有利的事实,让事态得以收敛。至少,这是不列颠军以前的做法。一般来讲,“我们为了拯救人质,做了最大的努力,可是,犯人已经把人质杀害了,这实在是遗憾至极。”这才是常用的说法—— “三木先生,拜托了。” 少女的声音再次从外面响起。 “大佐……” 前园回头看着三木。该怎么办——他的目光在这么问。 不过,三木并没有立刻回答。 在一段令人窒息的沉默后,三木终于有所动作了。尽管已是现在这个季节,他还是用手抹了抹脖子上渗出的汗水。 “……总之,先应答吧。” “明白,准备连线。” “啊——不用。” 三木刚准备点头,又立刻重新考虑。随后,他轻轻摇了摇头,说道。 “这里有警备用的扩音器吧?” “是的——” “把麦克风一起拿给我。” 前园疑惑地眨了眨眼睛。 “大佐?” “对方一开始就使用了公开线路。为了让所有人都能听到。” 三木以恢复了几分冷静的语气说道。 “也就是说,事后不打算篡改自己的发言记录,也不把自己隐藏起来。虽然干着挟持人质、要挟等卑劣勾当的我可能没资格这样说……不过,不做出应答不符合我的风格。我们也不要只通过偷偷摸摸的通信说话,至少,我想光明正大地做出应答。而且,如果听不到我的声音,在其它地方待命的人也会不安的吧。” “……明白。” 前园点了点头,随后立刻和其他部下一起做好了准备。前园将两个麦克风递到了三木面前。三木用右手将它们一并接过,走近监视小屋的监视窗。他在窗边挺直了身体站着,用麦克风说道: “……我是名誉不列颠人,番号w——208889的三木光洋。总督阁下,初次见面,幸会。” 三木的话由通信空间和喇叭传到真备岛上空时,对方“啊”地叫了起来。和之前严肃的声音不同,这一声,是和年龄相符的、不成熟的少女的声音,三木也听到了。 “是三木先生吗?” “是的,恕我无礼,一直躲藏着。” “没关系。感谢你的应答,我是11区总督娜娜莉·v·不列颠。” 之后的情况会发展成什么样,无论是三木还是别人都不会知道。 4 传达事件情况的新闻影像,即使在远隔大洋的蓬莱岛上也能接收到。 “鲁……不,zero。” 哑然地看着电视的黑色骑士团所属knightmare·红莲可翔式机师——红月华莲猛然回过神,并回头看去,她看到的,是戴着黑色面具的男人,他没有说话,将表情隐藏于面具之下,凝视着拦截到的卫星传送影像。 而长发少女c.c.则以平静的眼神,看着zero=鲁路修那身披黑色斗篷的背影。 ※※※※ 高远的天空一片蔚蓝。 尽管现在是十二月,但真备岛是11区中位置偏南的岛屿,空气并不寒冷,阳光温暖。无尽的大海在接近大陆的部分和与大陆分离的部分呈现着微妙的色彩变化。 浮在空中的knightmare·mordred一面展示着其威武的身姿,一面如守护宝物的卫兵般抱着手中的少女。少女并没有坐着轮椅,身穿总督制服的她,看起来就像跟随着巨人的妖精一般。 “三木先生。” 少女——神圣不列颠帝国皇女兼11区总督娜娜莉·v·不列颠的声音在蓝天中回荡。 “我今天,是为了劝说你们而来。” 三木一面从监视小屋的监视窗仰望浮在远处天空上的mordred和娜娜莉,一面以平静的语气问道。 “您说劝说?” “是的。” 娜娜莉将手放于mordred指头上,点头答道。 “三木先生。抱歉,你的行为已经违反了11区法律,请释放人质并交出武器。” 这种毫无新意的套话让三木感到有些失望。他压低声音,以对方听不到的音量叹了一声,随后说道。 “总督阁下——恕我直言,您今天来这里,不会就是为了说这些吧?” “是的。” 娜娜莉再次点了点头。 “您认为除了这个以外还有什么?” “很抱歉——” 三木更加失望地摇头说道。 “对于我们而言,总督阁下所说的‘这个’根本不是我们要讨论的。依我愚见,事态早已过了讨论这个的时候了。” ——还以为会做出多了不得的事。 原来不过是个小孩子啊—— 三木在心中痛苦地想道。这样的人都能成为一个殖民地的最高长官,不列颠这个国家实在莫名其妙。派军队或者警察就能完成的事,偏要让一个只会照本宣科的小孩子来负责。生为皇女就高于一切吗?这样的不列颠,居然能成为掌握着世界的三分之一的超级大国……不,也许这只是因为被征服的人自己有问题。可是,这么说来—— 这时。 “三木先生。” 浮在上空的娜娜莉再次叫了三木的名字。 “我想您是知道的。你们现在用的手段并不恰当。而且,你也是名誉不列颠人,为什么在那样做之前,不用正当的方式申诉呢?” “正当的方式?” 三木对这句话从心里感到可笑。 “您指的,难道是打官司,把问题放到法庭里解决?” 娜娜莉丝毫无惧地给了他肯定的回答。 “这片土地的权利确实不属于你们,而是属于别的人。不过,你们本来就是被不列颠强制转移到这里的人,而且,在过去的七年里,你们亲手开垦了这个岛屿,这份功劳是存在的。如果……到了不得不叫你们离开岛屿的时候,土地权利的所有者也不会不给你们任何补偿,不听你们任何要求就单方面行动的。——我向法律专家详细地询问过,他是这么说的。这些,也写着不列颠的法律条文中。也就是说,你们有申诉的证据,以及胜诉的希望。” 听了这句话,三木睁开眼睛,过了片刻,他说道。 “原来如此。您并不是对我们的事情一无所知啊。” “现在还不晚,请你——” “不过,总督阁下。” 三木表情严肃地打断了娜娜莉的话,说道。 “您认为我们在一开始的时候,没想过这个办法吗?” 事实上,以前三木也是以她说的那种态度应对不列颠的。在前部下的名誉不列颠人资格不被认可的时候,他也通过遵循不列颠的法律。按照正规的手续向不列颠方面说明情况。绝对没有想过要采取非正当手段。 可是—— “总督阁下,仅凭您所说的正确道理,是无法让社会运转的。” “……什么意思?” “我们毕竟只是名誉不列颠人。” 的确,名誉不列颠人拥有在不列颠国内接受正式审判的权利。可是—— 坐在法庭上的,是本国出身的不列颠人,坐在检察官席上的,也是不列颠人,坐在辩护律师席上的,自然还是不列颠人。 这样的裁决有何意义?有何价值?有何胜算? 这和只承认不列颠血统的世界有何分别。 “也就是说,那根本行不通。总督阁下,我们名誉不列颠人通过正当的方式胜诉这种事,不论在你们不列颠,还是在11区都是不可能的。” 所以,只能采取这种手段了。三木的言外之意就是这个。至少,在不列颠,世界的法则只会以不列颠人为中心运转,只拥有编号、以及名誉不列颠人这种装饰性称呼的人,是不可能触及这个法则的。他们没有办法触及。这种事,这个年幼的总督似乎并不明白。不过,在这一点上,三木并没有指责娜娜莉的意思。 可以说。 这就是所谓的国家。 并不是这个少女个人如何如何的问题。在巨大的社会结构中,一个人的力量是极其微小的。对曾经的日本都产生绝望的三木非常清楚这一点。既然肯听他说这些,那么,这个叫娜娜莉的少女无论是作为总督,还是作为一个普通人,都不是自己应该憎恨的对象。不过,她的想法什么也拯救不了,仅此而已。 ——看来。 谈话到此为止了—— 三木闭上眼睛,绝望到几乎麻木地想到。 岛上一片沉寂。 隔着数百米虚空相对的,是不列颠的总督,以及一名被不列颠摧残、统治的男子,他们站在各自的立场上保持着沉默,双方的主张是两条平行线,永远不可能相交。至少,三木光洋这个男子脑中所想的,只有这个。 在监视小屋外,鸟鸣声不绝于耳。 一直沉默的三木呼了一口气,以平静的语气,向上空的knightmare发出通信。 “在这么下去也只是浪费我们双方的时间,总督阁下。” “——请等等。三木先生。” “我们的要求不会变。不过,总督阁下您也有自己的立场吧。我先声明,作为我个人,不管出什么事,我都不会怨恨总督阁下,反而很感谢您肯抽出时间听我说话——请做好交易的准备吧。” 坐在mordred手中的娜娜莉摇了摇头。 “不,三木先生。” 通过knightmare的扩音器传出的少女的声音没有了以往的柔弱感,反而增添了几分凛然的气息。 “话还没说完。” 三木并没有回答。因为,他认定再说下去也不会有任何结果。 于是,娜娜莉加重语气说道。 “你刚才所说的——是这个意思吗?你们名誉不列颠人不会受到不列颠人的公正对待。就算打官司,也不会得到公正的裁决,所以,你不得不采用这种强硬手段。” “——假如你认为还有别的意思的话……” 三木没好气地回答道。 “那可能是我的说话方式有些问题。” 明白了,娜娜莉说完,对自己点了点头。 随后,她微笑着说道。 “听到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三木感到有些意外。 “您说什么?” “我准备了一些东西。” 说着,娜娜莉从总督制服中掏出一件东西。看起来是信封。如果mordred离监视小屋更近一些的话,三木也应该能看到,那是用红色的蜡封起来的信。不过,就算眼里再好,他也看不到蜡上盖着11区总督的印章。 三木问道。 “那是什么?” 娜娜莉平静地答道。 “是诉状。为了让你们为真备岛问题提出申诉而准备的。” 三木吃惊得张大了嘴。 “……你说什么?” “原告一栏虽然还没写上名字……但原告者的代理人一栏里,已经有我——11区总督娜娜莉·v·不列颠的署名了。” 三木更加吃惊得睁大了眼睛。不单是三木,默默地在一旁听着的前园,以及在监视小屋里的部下都惊奇地朝窗外的mordred望去。 娜娜莉接着说道。 “不过,请别误会。我所能保证的,只是裁决的公正性而已。虽然担任代理人,但我不能命令法官判你们胜诉,或者在裁决的时候为你们提供有利证据。因为,那样对被告方不公平。不过,既然这里有我……不,11区总督的名字,法官就绝不单方面对你们的申诉不予理会。” “…………” “还有一件事。除了这场官司之外,你们还必须为了这次的事件接受审判——三木先生,正如你所说的,作为总督,我的立场不容许我有失误之处。就像我刚才说的,你们的行为是违法行为。既然有罪,就必须赎罪。不过,我以11区总督的名义向你们保证。审判绝对不会因为你们是名誉不列颠人而产生不公正之处。” 从来没有说过这么长的话的娜娜莉说完了。 三木保持着沉默。当然,监视小屋里的其他人也是一样。 在遥远的上空,坐在knightmare·mordred手中的娜娜莉稍微歪了歪脑袋,问道。 “请问……三木先生?” 三木这时才回过神,并看了看仍然目瞪口呆的前园以及自己的前部下们,随后说道。 “啊,没什么……请等等,总督阁下。” 发出声音之后,三木的心情稍微平静了一些。他把没有拿着麦克风的那只手按在自己胸口,抑制住内心的激动。 “请恕我直言,您突然对我们说这些……” 娜娜莉平静地反问道。 “你不相信我的话吗?” “也倒不是——” 三木还没说完,就闭上了嘴,随后,他摇着头说道。 “不……您说的没错,如果是在总督阁下正式接见访客的地方,那情况就不一样了……” “…………” “不过,这里可不是那样的地方。应该说,对我们而言,这里更像是战场。而且,现在总督阁下您所乘坐的,是足以在一瞬间将我们烧的连灰都不剩的强大‘兵器’。恐怕,在背后还有更强大的军队正等着我们的吧。” “这么说——” 娜娜莉再次开口说道。 “你们怀疑这是陷阱?认为在你们放下武器,释放人质之后,我和不列颠军会立刻改变态度,向你们发动攻击,是吗?” “不客气地说,我想的正是这个。” 三木面色僵硬地点了点头。 “说句不中听的话。我、还有在这里的部下们,以前都见识过你们的那种嘴脸。现在我站在指挥者的立场,尽管您那样说,但我还是无法轻易接受。” 不列颠人和名誉不列颠人……不,应该说和日本人的关系。始终都是统治与服从,强者与弱者的关系。弱者总是被强者欺凌、压榨。对弱者而言,没什么比强者所说的“保证”更不可信的了。因为,就算强者违背了保证,弱者也没有追究的能力,因为,强者出于自己的欲望,总是能够压制弱者的悲惨呼声。 要举出例子,就是一年前发生的特区虐杀事件那样—— 听了三木的话,娜娜莉沉默了。mordred的外设扩音器,传出她的叹息之声。娜娜莉明白他的想法,随后再次开口说道。 “我明白了。我的话没有可信的‘证明’——对吗?” 让三木有些难以理解的话语从扩音器中不断传来,随后,他听到少女叫了一声“阿妮亚。”这句话并不是对三木他们说的。就在同时,如同幻影一般在空中一动不动的mordred那紫色的机体开始动了。一时间,本处于放心状态的前园和其他部下大惊失色。不过,mordred并没有朝他们开火,只是降落而已,降落在岛屿北侧海边的白色沙滩上。 mordred那巨大的躯体降落到地面,难以置信地没有发出任何响动,随后,它双膝跪地,上身弯曲,粗大的手臂缓缓移动。 ——这是要干什么? 没错,是要将手上的少女放到沙滩上。 听说她的脚无法活动,看来是真的。少女使用臂力从mordred的手中下来,坐在沙滩上。把少女放下的mordred背后的浮游装置再次发光,mordred飞上了空中,保持着面对三木所在方向的姿势,一口气升上了高空,把身为11区总督的少女留下,远离岛屿。 看到这前所未有的景象,三木的眼睛睁得其大无比。 ※※※※ 在遥远的后方,坐在不列颠航空舰阿瓦隆里注视着事态发展的人们同样感到惊奇。 “怎么会这样?阿妮亚,你在干什么?” 一瞬间的茫然之后,脸色大变的朱雀以几乎要将通信板拍坏之势大叫起来。mordred的防御壁依然在机体周围张开着,保护着机体。当然,离着那么远的距离,那是无法保护娜娜莉的。现在的娜娜莉处于无防备状态。 阿瓦隆的显示器接收到来自mordred的信号,屏幕上映出的,是依然挂着和平时一样的淡然表情的第六骑士阿妮亚·阿尔斯特雷姆的脸。 “这是11区总督的正式请求。” 这时,背向他们继续后退的mordred在空中调转方向。机体左右配备的巨大炮门——具有将要塞一击毁灭的威力的强子炮从待机滑到机体正面,然后停止运动。左右各装备的两门炮集中于机体中央,组成四联强子炮。 巨炮进入发射状态。 “作为守护帝国的第六骑士,我接受了请求。决不允许任何人干涉,无论是谁,包括你们在内。” 漆黑的强子炮口对准了目标,不过,目标并不是在mordred远方的真备岛,而是眼前,朱雀他们乘坐的不列颠军浮游航空舰阿瓦隆—— “什么——!” 朱雀说不出话来。 也就是说,阿妮亚的意思是—— 假如,朱雀或者其他不列颠士兵无视娜娜莉事先下达的命令擅自行动的话,她将阻止他们。娜娜莉在阿瓦隆出动前,曾请求过以朱雀为首的人,说在自己和犯人交涉的时候,不要做出任何行动……也就是说,那是总督的命令。不服从命令的人,不管是不列颠军人还是圆桌骑士,阿妮亚都会毫不留情地发动攻击…… 在朱雀身边,同样吃惊地盯着屏幕,屏住呼吸的基诺过了好一阵才开始大口喘气。 “真没有办法啊……” 这是基诺吃惊的低语。 “也就是说,是这样对吗?直接去和犯人交涉的总督之所以像那样说,是因为一开始就在某种程度上预料到了这样的事态?阿妮亚,总督单独对你那样说过吗?” 屏幕中的阿妮亚听到问话之后点了点头。 “我想让他们看到证明——总督是这样说的。” 这么说来,刚才。娜娜莉似乎也对三木他们说过类似的话,没有证明,就无法让对方相信自己的话。那么,这就是娜娜莉所说的证明的体现吗。 “这个嘛……有时候,要说服死守的犯人,比起讲道理、谈条件、更重要的是理解对方的诉求……” 基诺更加着急地叹道。 “可是,有必要做到这种地步吗?” 而且,不选择朱雀或者基诺担任自己的警卫,而是指名要阿妮亚担任,这并不是因为mordred的防御系统ncelot和tristan优秀,而是因为肯服从那种命令的,只有阿妮亚一人吧。至少,基诺和朱雀决不会接受那种请求,其他不列颠军人应该也一样。 “那孩子真是胡来。” 基诺再次低语道。这时,一直茫然地盯着屏幕上的阿妮亚,以及坐在远处真备岛沙滩上的娜娜莉的朱雀终于回过神来,他立刻用手边的通信板与格纳库联系。 “罗伊德先生!请做ncelot的离舰准备!” “别这样,朱雀。” 基诺迅速抓住以舰内通信发出指示后立刻和准备处罚的朱雀的手。 “放开我,基诺!我要到娜娜莉那里……!” “冷静点。阿妮亚可是来真的。你打算圆桌骑士之间自相残杀吗。那样做才会造成无可挽回的事态啊。” “可是……!” “而且,我们一行动,三木肯定会发觉,在这种情况下刺激那些家伙,反而会让总督陷于危险之中。” “可、可是!” “既然事已至此,我们也没有办法。接下来就是总督的个人秀了。就算我们行动,也是一样的结果——不过,话说回来。” 这是,基诺一只手用力抓着朱雀,用另一只手摸了摸头,他所看的,还是屏幕上的总督娜娜莉。 “先不讨论方法是否正确……就胆量而言,她简直和那个zero一模一样啊。她那娇小的身体里,究竟装着什么样的胆子啊。” 基诺的话让朱雀感到吃惊。 是啊。 不能被外表所欺骗。 她并不是个普通的少女。而是曾被赞誉为“闪光”的已故王妃玛莉安娜·v·不列颠与被称为“现代霸王”的不列颠皇帝沙鲁鲁·j·不列颠的女儿。 也是与指挥黑色骑士团的面具男子鲁路修·v·不列颠共同生活了相当长的时间的,他唯一的亲妹妹—— 也许是服装的原因,坐在沙滩上的不列颠皇女,看起来就像一条搁浅在岸上的美人鱼。不过,换句话说,这也说明她是一个相当无力的存在。不具备任何能保护自己的东西,眼睛看不见,脚不能活动,连代替脚的人和轮椅都没有。别说逃跑了,就连移动也无法做到。 三木以更加惊奇的目光,从监视小屋的窗口看着她。 “大佐……” 突然,一个声音在三木身后响起,是前园。 三木依旧表情僵硬地摇了摇头,千余继续说道。 “可、可是,现在的话,我们可以把总督带来这里——” “等等。” 在发出声音制止了前园之后,三木大呼了一口气。他感到自己背上直冒冷汗。三木凑近扩音器和麦克风,说道。 “总督阁下——” 他以低沉的声音说道。 “您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这时,少女通过不同的通信器,以毫无畏惧和紧张的语气给了他一个肯定的回答。看来,由于与knightmare离得很远,她无法使用机体的外设扩音器。 “仅凭语言无法让你们相信——那么,我只有用这种方式,表明自己的诚意。” 娜娜莉的语气依然平静。不过,实际上并不是那样。双目失明的十五岁少女没带任何武器,留在敌阵中心。她的内心,一定正在和难以想象的恐惧作战……三木愿意相信是这样,至少,对三木个人而言,他希望是这样。否则,这个少女就是一个自己根本无法应付的怪物,自己将被她的气势压倒。被压倒的话,也就没有能力交涉了。 “我看不到身边的任何东西……” 娜娜莉平静地说道。 “对你们而言,现在要抓我,或者要杀了我,都是轻而易举的吧。不过,就算那样,我之前说过的话也不会改变。三木先生,请接受我准备的诉状,然后放下武器吧。” 她这是献身的做法。强者与弱者的关系完全逆转了。不过,即使是这样,变成了弱者的强者依然不改变信念。至始至终都坚称希望和解,不希望对立。她以自己的所有诚意,诉说着自己的想法。 三木不禁咽了一口唾沫。 “……您这种高尚觉悟真值得赞赏啊。” 三木以嘲讽的语气说着。他的内心其实已经开始逃避。眼前一名娇小的少女,他之所以用那样的语气,只不过是为了逃避心中产生的、被这个柔弱得仿佛能用一只手捏死的少女从气势上压倒的这种想法而已。 “不过,我们可没有义务听您的高论。对我们来说,把您扣为人质,再和不列颠军交涉恐怕才是最好的办法——” “你真是这么想的吗?三木先生。” 话语突然被挡了回去,三木沉默了。娜娜莉继续说道。 “既然你有与不列颠军交战的经历,那么你应该明白。用扣押人质的手段对付不列颠军,是毫无意义的。” 三木的眉毛一下子翘了起来。 “不过,总督阁下,您是不列颠的皇女,和一般的人质……” “很抱歉。” 娜娜莉再次打断三木的话,并摇了摇头,说道。 “我们的国家可没那么天真。你知道吗?在很久以前,我曾经被送到11区……也就是当时的日本当人质。” 这件事,三木也听说过。这个娜娜莉,以及另一个人,记得是鲁路修的皇子,八年前,在与不列颠发生战争之前,一直留在日本。虽然在名义上是以留学的形式,不过,不列颠的意图再明显不过了,而且—— 尽管他们两人留在日本,不列颠军依然大举向日本进攻。 “也许这种说法很奇怪——” 娜娜莉再次对三木说道。 “但把我扣为人质,迫使不列颠答应你们的要求,我认为是不可能的。非但如此,你们反而会得到不幸的结果。” “……您打算反过来恐吓我们吗?” “不,我要说的,就是我不愿意看到那种结果。” 少女的声音中渗出前所未见的严肃气息。 “三木先生。我不明白你为何固执地留在这个岛上。如果硬要说你明白,那反而是一种失礼。不过——我明白一点。” “…………” “那就是,如果你坚持不肯接受我的提议,我就无法保证你们的生命安全了。……对不起,现在的我能说的,只有这些。” “……” “所以,我真诚的……真诚的请求你。三木先生,我已经听说了你和信赖并跟随你的人们的事了。我不希望你们在受到更多的苦。” 在娜娜莉闭上嘴的同时,整个岛屿再次被寂静的气息笼罩。能听到的,只有少女脚边海浪冲刷沙滩的轻微声音。她头顶上的天空依然高远而湛蓝。 一直俯视着坐在不远处沙滩上的娜娜莉,三木平静地闭起眼睛,随后,用手上的麦克风喊道。 “总督阁下。” “我听到了。” “在您作为总督到11区赴任的时候,我通过广播听了您在就任接见会上的发言。” 娜娜莉有些意外地叫出声来。 “是吗?” “是的。不过,虽然我知道这么说很失礼——” 三木依然闭着眼睛。 “但您说的话,我听起来觉得心里有些发寒。” “…………” “创造一个善待日本人的世界——您当时是这么说的吧。可是,对于多数日本人而言,把日本人的世界夺走的,不正是你们不列颠吗?” 就凭这句话,自己被以反叛罪处刑也毫不奇怪——三木的内心这样想到。现在,三木没有使用扩音器,而是用通信器与娜娜莉对话。可是,通信记录会留下来的吧。无论最后怎样,自己的结局都是不会改变的吧。不过,即使如此—— 对方不顾自身安危前来面对自己。 那么,自己不拿出同样的觉悟,是无法与之对抗的。不,那样的话,自己将留下某种决定性的、无法抹去的后悔——三木有这种感觉。 而这,是如同干瘪躯壳般的自己所无法承受、也无法认同的…… “总督阁下,您知道吗?对我们日本人而言,您,以及不列颠就是那样的存在,代表不列颠坐上总督之位的您,说什么善待日本人的世界,说什么不愿让我们受苦,这本身就是最大的欺瞒和诈骗。” 三木语气肯定地说道。 坐在沙滩上的娜娜莉低下了头。 “是啊……” 少女那低沉的声音从通信器传来。 “我也对这深有体会。最近,我身边发生的事——” “那么——” “可是。” 娜娜莉打断三木的话,坚定地抬起了头。 “即使这样……我也不会放弃对接见会上所说的话的追求。” 轻快的海风吹过沙滩。娜娜莉的头发随风飘动。 三木睁开眼睛,平静地问道。 “这——是为什么?” “因为我一直相信着。” 娜娜莉抬起脸,面对的正好是监视小屋里三木所在的方向。双目失明的她是不可能知道他在哪里的,这一定是碰巧吧。可是,三木却认为这不是碰巧,而是必然。她什么都看不见,但毫无疑问,她在用失明的双眼观察世界。三木禁不住这样想到。 “三木先生,我无法改变不列颠过去的所作所为。可是,现在和未来,却是能改变的。我是这么认为的——也一直是这样相信着。” 这是过于单纯的想法。 三木可以因为她年轻、因为她幼小而对这句话一笑置之,也可以嘲笑她天真,不成熟。然而——三木脸上的,并不是那样的笑容。 他看着紧闭着双眼面对自己的少女那张美丽的面庞,平静地微笑了。随后,他这样说道。 “对不起,总督阁下。” “什么事?” “您真是个世间少有的诡辩家啊……或者说,您有可能成为超过您父亲的暴君。” “不。” 娜娜莉坚定地摇了摇头。 “我是11区的总督。仅此而已。” “……了不起。” 说完,三木把麦克风从嘴边拿开,再次闭上眼睛,把麦克风挂到胸口,随后,他转过身。身后是他的前部下们,所有人都没有说话,只是注视着三木的脸。 三木感到双肩无力。 “前园。” “在。” “你也听到了。” 三木没有再多说什么。他的表情如实地反映了他的心意,讲述着后面该做的事。 觉察到这些,站在前排的前园微笑着,轻轻点了点头。 “那么——” “对。” 三木点点头,对他们说了那句话,那句在八年前,自己的部队被不列颠军完全包围时,自己说过的话,不过,他的语气和那时完全不同。 “放下武器投降。” “明白。” ※※※※ 窗外已是夜晚。 11区总督的办公室被电灯的灯光笼罩。与刚赴任时相比。现在的娜娜莉已经对这个房间相当熟悉了。什么地方有什么东西,她都大致了解了。不会像刚来时那样,稍微移动一下轮椅就会撞到某个东西。 娜娜莉和平时一样坐在桌前,在她的前方,有一台正在发出微弱光芒的小型显示器。显示器在有些昏暗的房间中显出四角的轮廓。 “前几天的事非常抱歉,娜娜莉总督。” ——没关系,zero。 娜娜莉的心中回答道。在娜娜莉的轮椅旁,第六骑士阿妮亚·阿尔斯特雷姆正默默地注视着屏幕。 画面上的并不是即时影像,而是邮件录像。这是在中华联邦境内的面具男子zero通过秘密线路发给娜娜莉的。 “那么——关于前些日子你对我说的事。” ——是的。 “另外送来声音文件,您能听一下吗?” 那是关于娜娜莉和总督辅佐官罗麦尔小姐为首的11区总督府文官正在讨论的法案——为在11区里的不列颠人,名誉不列颠人、11区人定下劳动基准的法律,zero所陈述的意见。条例的每一项,甚至每一句,他都提出了恳切而细致的修正意见。全部听完,至少要用两个小时。因此,zero也放弃了附带影像送来的打算。那个时候,zero说“现在不能回答”,也许就是这个原因吧。由于要说的实在太多,短时间之内是无法说清楚的。……不,也许是因为—— 只是,尽管这样也无妨,但娜娜莉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如果你现在正在听那份声音文件,你一定会感到意外。” ——确实如此。 问题就是zero的提议,他并没有反对娜娜莉想出的法案,zero自己在声音文件里也说得很清楚,应该改善名誉不列颠人和11区人的劳动环境。只是—— “为什么我会说应该让不列颠人、名誉不列颠人和11区人的待遇有差别。” 问题就在这里。 要举个例子的话,就是最低工资的问题。按娜娜莉的想法,是希望最低工资的标准统一设定。也就是说,无论是不列颠人还是名誉不列颠人、11区人,都是相同的金额。既然受雇于企业,三者的工资都不得低于这个标准。 不过,虽然zero并不反对设定工资标准这种想法,但他提出三者的工资要有差别。而且,不列颠人的高,名誉不列颠人的较低,11区人的更低。这简直就像zero要—— “听起来像是要助长差别吧。宣布建立合众国·日本,提出无论人种、宗教都拥有同等权利的我,为什么会说出对日本人差别对待这种话——你也许是这么想的,但实际上并不是这样。” ——这是为什么呢? “问题在于我和你的立场不同。假如,我现在站在11区的最高位置,我就不会设定那样的法律,反而会和你想的一样,对全体国民设定平等的标准。不过……您最好不要这么做。您知道为什么吗?娜娜莉总督。” 画面中,戴着面具的zero稍微歪了歪脑袋。 “尽管失礼,但我还是要说。娜娜莉总督,你的地位并不是坚如磐石的吧。没有肯全力支持你的大贵族,而作为皇族,你的继承顺序也相当靠后。而且……你的身体状况又是那样。应该说,你当上11区总督——这件事本身就是一个奇迹,不是吗?” 知道得真清楚啊,娜娜莉小声说道。的确,娜娜莉的地位不可能一直这么稳定。现在,由于有异母哥哥,也就是帝国宰相修奈杰在背后支持,还有父亲,也就是皇帝沙鲁鲁承诺不对她的决定做任何干涉,娜娜莉才保得住总督的位子。可是,这两人都是在国策和政略上要求极其严格的人。尽管娜娜莉自己也不太明白,但自己之所以仍然能够坐在11区总督的位子上,恐怕是因为这会给父亲和哥哥带来某种好处吧。不然的话,这样的自己应该无法继续担任总督的。尽管上个月在特区·日本发生的事件中,他们没有追究自己,但那种状况实际上也已是失态至极。 “也就是说,现在的你,几乎没有值得信赖的同伴。” “画面上的zero这样说道。” “这样的你,如果实施将不列颠人和殖民地居民平等对待的政策,那将是非常危险。尽管受惠的日本人会非常高兴,但多数奉行差别主义的不列颠人会对你产生反感。特别是贪恋特权,通过压低殖民地居民的工资来获取巨大利润的贵族阶级,他们恐怕会对你恨之入骨吧。” 原来如此,娜娜莉想到。在那次咨询会上,贵族阶层的人当中没有一个赞成自己的提案,不仅不赞成,反而强烈反对,这是不容辩驳的事实。 “到那个时候,你将怎么自保呢?他们说不定会想出将妨碍他们利益的你赶下总督位子的计划,并付诸行动。根据情况,甚至有可能使用更强硬的手段。那个时候,你恐怕会有生命危险——” 这绝非危言耸听。不列颠皇室的历史,并不只有光辉灿烂的一面,这一点,经历过丧母之痛的娜娜莉也十分清楚。 可是—— “当然,你也许会这么想,认为这些都是小问题。就算有危险逼近自己,只要你所希望的11区的状况得到改善,那就无所谓……可是,听好了,娜娜莉总督,那种想法是完全错误的。” ——为什么呢? “因为,自我陶醉是改革者的大忌。想进行改革的人要对相信改革、并追随自己的人们负责。如果你在改革途中倒下,而不列颠本国再派加拉雷斯总督那样的人上来,那将会怎么样?你为改革做的一切将会被推翻重来,11区的民众、日本人将再次受苦。” 这…… “这当然与你希望的相去甚远吧。……啊,当然了,这些话,是在假定你在总督就任接见会上说的——‘善待日本人的世界’是真心话的前提下说的。” 这时,不知为什么,zero又有些慌张地补充道。 “总之。如果你像对我说过的那样,真心想为拯救日本人努力的话,就必须注意自己的安全。自保这种话,虽然不好听,但对你这样的人物而言是十分重要的。——前些天真备岛的事,我也看过新闻了。我不能说你在那时的行动是完全错误的,上面的人不亲自做出表率,部下就不会跟随,这是我一贯观点……可是,考虑到你身处的状况,我觉得那有些轻率了。同样的事,别再——” 听到这,娜娜莉露出了一丝微笑。她觉得zero的话有些奇怪。 前几天,在咨询会上和zero谈话的时候也是这样。zero的语气,听起来就像真的在为自己担心似的。虽然她觉得那是不可能的,但自己真的有类似被亲近的人责怪说“不可以做危险的事。”的感觉。说起来,在真备岛事件之后,自己一回到不列颠军的阿瓦隆,就被朱雀劈头盖脸地训了一顿,顺便说一句,被更加严厉地训斥的,是现在就在这里的阿妮亚,不过,当娜娜莉战战兢兢地问“你没事吧?”的时候,她只说了一句“耳朵塞住了”。看来,朱雀的训斥全都被她屏蔽了。娜娜莉小声地脱口说道“原来如此,还有这一招啊”的时候,听到这句话的基诺忍不住大笑起来,把一切都听在耳中的朱雀却不由分说地把基诺也大骂了一通。按在旁边兴致勃勃地看着这一连串骚乱的罗伊德伯爵的话说,就是“他只不过是因为找不到平抚高涨情绪的办法而已~” 不过,不管怎么说,害保护自己的人们担心,这是事实。这也是娜娜莉需要反省的问题之一。毕竟,zero说的话里有许多中肯之处,自己确实过于轻率了。今后一定要改正。 “……话题似乎有些偏离了啊,娜娜莉总督。” ——是啊,zero。 “不管怎样——如果你真心想改变日本人所处的状况的话—— 我认为应该分阶段行事。作为不列颠敌人的我,如果进行激进改革的话,是可以被理解的,但处于你的立场,那是十分危险的。不想与日本人为敌的你,也不能与不列颠人为敌。当然,既然要改革,就难免会树敌,不过,尽力减少敌人是必要的。最理想的情况,就是把敌人也变为同伴。” 这种事情……真的有可能吗? “想想日本人现在身处的状况吧,就算给他们设定与不列颠人有差距的工资标准,也是对他们所处状态的极大改善。因为,在此之前,很多日本人根本拿不到像样的工资,还要从事几乎是强迫性质的劳动,不过,如果有了明确的标准,那种情况就会少一些了。只要那样做,现在的日本人就会对你感恩戴德了。——另外,就不列颠人方面来说,就算设定了标准,他们受到优待这个事实也不会发生改变,所以,他们对你的不满也可以控制在能够解决的范围内。当然,最终的目标是实现消除差别,但正所谓欲速则不达。待遇变得和日本人相同的不列颠人不仅会对你产生不满,甚至有可能把怨恨发泄到日本人身上。” 听到这些,娜娜莉感到震惊了。在那次咨询会上,也有名誉不列颠人说过同样的话。说假如现在不列颠人的待遇变得和他们一样,那么不列颠人恐怕会把矛头转向他们。现在,zero也指出了这一点。 “差别实在是一个深刻的问题。娜娜莉总督,能通过法律改变的只是表面。但是,问题的根本在于人们的深层意识。表面看起来消失了的差别,如果在内部以更加凶恶的势头燃烧着,那就毫无意义。操之过急的改革会引发的,正是这种情况。因为,对那些表面上无法欺凌日本人的不列颠人中的差别主义分子而言,就算有法规限制,其核心也根本不会出现任何改变。而且,那将在法律无法涉及的地方爆发。” 原来如此…… “因此,我提议,不要进行激进的改革,而要分阶段进行改革。以你的立场,现在提出平等的口号还为时尚早。你必须花时间,将不列颠人头脑中的差别意识慢慢消除。否则,你所说的‘善待日本人的世界’就没有任何实际意义。不过,这也许是个要花上十几年甚至二十几年的漫长过程啊。” ——所以,你叫我不要轻率行事? “绝对不可以放松警惕,娜娜莉总督,如果你倒下了,11区的改革也将宣告破产。……活下去,虽然我是站在你的敌人立场上的人,但作为和你一样对日本人的现状感到担忧的人,这就是我真切的希望。——我说完了。” 话语结束的同时,屏幕上的zero的影像也如同被海浪抚平的沙滩上的足迹一般消失了。他的语气,依然和咨询会上时一样冷淡。 一直坐在轮椅上倾听的娜娜莉小声地叹了一口气,歪着脑袋,把食指放到唇边。她身边的阿妮亚依然一言不发地把一只手搁在娜娜莉的轮椅上,并面无表情地盯着已经没有zero的影像的屏幕。 娜娜莉将脑袋摆正,将白皙细小的手伸向旁边说道。 “阿妮亚。” 阿妮亚看着将手伸向自己的少女,并轻轻握住她的手,问道。 “什么事?” “阿妮亚你是怎么看的呢?刚才zero所说的……” 阿妮亚握着娜娜莉的手,偏了偏头,随后,用和平时一样的平淡语气说道。 “那个戴面具的家伙,还是一副自以为是的样子啊。” “什么?” “不过……” “不过?” “看起来,他似乎很了解总督您的事。” “是啊。” 娜娜莉平静地点头答道。这其实是zero破格的善意吧——娜娜莉曾这样想过。仔细想想,敌国的总督就自己领地的政策问题,向主张该领地独立的反政府者征询意见,这本身就是不合常理的行为。而对zero来说,这些问题,他根本可以不理睬,也可以嘲笑,至少,他没有认真回答的义务。然而,zero还是回答了娜娜莉的问题,而且,他的话语听起来非常真挚,绝对不是开玩笑或者嘲讽,而是陈述了自己的观点。那毫无疑问是他的忠告。娜娜莉不得不认真思考他这样做的意义。 “阿妮亚。” 沉默了一会儿之后,娜娜莉再次叫了她的名字。 “什么事?” “阿妮亚你——也反对建立行政特区·日本吗?” 娜娜莉突然这么一问,阿妮亚弯下腰,注视着双目失明的她。事件一秒一秒地过去,能听到的,只有秒针走动的声音。 随后,阿妮亚直起腰,再度朝屏幕看去,并小声回答道。 “我并不是讨厌总督的梦想。不过,我不喜欢看到借用他人之力的总督。” “是喜欢与讨厌的问题吗?” 娜娜莉苦笑道。 “真符合阿妮亚的性格啊。” “您生气了?” “没有,只是觉得有点理解你的意思了。” 借用他人之力——阿妮亚想说行政特区·日本的事正是这种情况吧。事实上,提出特区这一构想的,并不是娜娜莉,而是已经亡故的姐姐尤菲米亚。追寻尤菲米亚的梦想来到11区的娜娜莉要重建特区·日本,将尤菲米亚的梦想变为现实,这种想法是理所当然的。可是,阿妮亚想说的却是,不能那样做。在特区计划进行的时候,她对娜娜莉说了许多不好听的话,也是这个原因吧。而且—— ——zero想说的,不也是一样的吗? 在这深夜里,娜娜莉突然这样想到。 三周后—— 在11区总督娜娜莉·v·不列颠的主导下,11区内的劳动法得到了修正。新提交的法案最大的特点,就是对之前根本没有涉及到的名誉不列颠人以外的11区人,也设定了详细劳动条件款项。名誉不列颠人和不列颠人之间,也清楚地规定了待遇的差别。尽管以总督辅佐官罗麦尔小姐为首的不列颠至上主义者不太情愿,但还是认可了法律的修正案,这算是一个了不起的进步吧。另外,该法案在总督娜娜莉最初考虑的路线上做了若干调整,大部分内容的调整都是按照zero的提议做出的,不过,即使在11区总督府里,也没几个人知道这个情况。 另一方面,逃出11区,进入中华联邦境内的zero和黑色骑士团在同一时期也相当活跃。例如,中华联邦天子与不列颠第一皇子奥德修斯的婚礼之事。担心中华联邦由此变为不列颠保护国的zero,在婚礼进行到最热闹的时候将新娘抢走。之后,与中华联邦内的改革派兼对不列颠强硬派的黎星刻一派联手,将垄断国政的大宦官派肃清。 当然,zero并没有因此成为中华联邦的君主,但至少在中华联邦之前那种逢迎不列颠的态度已经完全改变了。目前,zero与黑色骑士团正与星刻一派联手,致力于消灭残存的旧大宦官派的行动中。 在天子与奥德修斯的婚礼上作为宾客出席,并在事件发生之后回到11区的圆桌骑士枢木朱雀、基诺·瓦因贝尔格、阿妮亚·阿尔斯特雷姆三人,将事件的经过报告给了11区总督娜娜莉。听完报告之后,娜娜莉沉默了片刻。 “是不是应该在与中华联邦国境线接近的地方配备统治军?虽然zero与中华联邦军现在不会大举逼近,但我认为有必要加强警戒。” 听了在自己身边一同听取圆桌骑士报告的总督辅佐官罗麦尔小姐的提议,娜娜莉摇头表示否定。 “与中华联邦之间的事,已经超越了总督的权限,属于外交问题。对方真的攻过来的话则另当别论,但现在既然没有明确的证据,那么没有身为在本国的父王与修奈杰哥哥的同意,我们是不能擅自行动的。而且,我方加强戒备的话,反而会刺激中华联邦。” “可是……” “还是不要做出格的事为好。——先不说这个,罗麦尔小姐,关于前天会议上提到的,向贫困地区提供粮食的问题以及将名誉不列颠人纳入裁决系统的问题……” “啊,是的,关于这个,我会考虑的——” 娜娜莉一面与罗麦尔交谈,一面想道。 ——现在回想起来。 自己是不是误解了尤菲米亚的梦想? 尤菲米亚在一年前,提出了建立特区·日本的计划。那恐怕是为了拯救被迫过着悲惨生活的11区日本人吧。所以,自己也必须建立特区·日本——娜娜莉曾是这样想的,并一直考虑着这个。 可是,再重新思考一下。 特区·日本真的就是尤菲米亚的梦想吗?两者可以完全划上等号吗? 现在的娜娜莉认为不是。特区·日本只不过是尤菲米亚要采用的方式,只是梦想的一部分吧。尤菲姐姐的梦想和理想,应该不止这个吧。为了踏出这最初的一步,尤菲姐姐才打算建立特区·日本。可是,正因为她是尤菲姐姐,才能够那样做,才想得到那种方式,自己就算做同样的事,也未必能实现尤菲姐姐的梦想。娜娜莉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能力继承这个梦想。因为,她不是尤菲姐姐。 之前的特区计划以失败告终,也是因为这个吧,娜娜莉这样想到。在那个时侯,由于过于感到震惊,她没有余力考虑这些,不过,到了现在她终于理解了在典礼上,zero在否定娜娜莉的特区计划的同时,也明确地提示了结果:尽管说要拯救日本人,却建立了一个没有一个日本人的特区。他将这一事实清楚地告诉了娜娜莉。尽管内心难受,但那并不是毫无用处的经验,娜娜莉是这样认为的。因为,她至少明白了一点,那就是,简单的“模仿”是无法达到任何目的的。 “那么——关于这件事,就留到明天的会议上讨论吧。” “麻烦你了,罗麦尔小姐。” “先声明,我可不持有赞成意见哦,总督。” “我知道了。能和我讨论,这就足够了——啊,对了,朱雀。” “在,请问有什么事?” “基尔福特先生叫我带话给你……” 在现在的娜娜莉看来—— 一年前,那个zero与自己的姐姐尤菲米亚的最终目标,相差不会太大。事实上,两人所倡导的主张,的确有共通的部分。比如,无论是不列颠人还是日本人,都不该在人种上有所差别对待、倡导人人平等。也就是说,他们两人的目标走到最后,将会得到同样的结果。只不过,为了达到目标,两人使用的方法不同。在通向目标的道路上,两人以各自不同的想法前进。 而这,大概也是自己所面对的情况吧。尤菲米亚以自己的方式实现梦想,其中之一就是建立特区·日本。不过,即使自己有着相同的梦想,也不会走上与尤菲姐姐相同的道路,当然,也不会和zero一样。以自己的方式前进,也许才是在真正意义上继承尤菲姐姐的梦想。 “……事情就是这样,可以拜托你准备knightmare吗?朱雀。” “明白。——基诺,我觉得,你最好也来帮忙。” “明白。……喂,阿妮亚,别跑,你也一起来。” “我最不擅长集体行动。” “这个嘛,我~清楚得很。” ——zero。 娜娜莉一面听着身边的人交谈,一面呼唤那个在大海另一边的人的名字。 既然你以你自己的方式实现着梦想,那么,我也会用我自己的方式去实现梦想。 既然你要以战争改变世界,我就以用和平的手段一点一点改变11区为目标。 这才是在特区典礼上,你对我说的话……不—— 应该说,是离去的你,给我留下的作业吧? turn-3-preceding codegeass lelouchof therebellionr2 turn-3-preceding 1 20192蓬莱岛 那台knightmare的名字叫作海市蜃楼。 它是作为黑色骑士团的指挥官机、即leadzero的专用机,代替之前的gawain被制造出的机体。其形状比起gawain显得更加轻巧而敏捷。作为zero和黑色骑士团的象征,颜色以黑色为基调。说到它最大的特征,应该是作为标准装备、与不列颠的mordred相匹敌的绝对防护壁及其操作方法了。其设置在驾驶舱的操纵杆和迄今为止的knightmare完全不同,面板式操纵杆仿佛计算机的键盘一样。大概谁都会对其如何控制人型的knightmare感到好奇吧。实际上,机体的直接动作有半数是由电脑搭载的动作程序在自动控制。因为海市蜃楼是只作为指挥官机而制造的机体,所以并没有特别重视在前线与敌方knightmare进行格斗战之类的功能。它是一台利用内藏的高度情报解析系统把握眼前的战场,向全体部队发送准确的指示,从而引导战局的机体。因此,其机动性并不出众。取而代之的,是用来保护指挥官的极其坚固的护壁系统和以远距离攻击为目的的炮击性能。它可以说是一台综合了之前的gawin和mordred的特性,并针对指挥官机进行改良的机体。 在海市蜃楼的驾驶舱里,面具男子zero=鲁路修兰佩鲁杰检查完假象模拟用的相关程序,按下锁定键后轻轻舒了口气。 这时,从机体外的格纳库管制室传来通信。 怎么样?zero。 披在肩上的白大褂、叼在嘴边的烟杆、魅惑与知性并存的美貌。这就是全权负责黑色骑士团技术开发的拉克夏塔恰拉。 基于最近的战斗资料,主要尝试修正了炮击时的自动瞄准机能。 还不坏。 鲁路修微微点头。 只是我之前应该也说过,希望这台海市蜃楼能把防御能力和情报处理能力放在第一位。我所要求的首先是那些。 的确,如果到了你这个总指挥不得不突入敌阵的时候,也就表示打了败仗呢。 拉克夏塔微微笑道。 不过话说回来,我倒并不讨厌看到你用自己的奇策和我的knightmare来扭转败局。 奇策终究只是奇策。 鲁路修平静地回答道。 能轻松取胜最好了,我本来也是以此为目标的。特别是考虑到之后的战斗出现干扰时风险的大小,我希望能尽可能避免使用奇策。当然,考虑各种状况做到有备无患是我的职责。 就是说,你的计策和我的机体都是以防万一时的保险吗哈哈,明白了,我也会按这个方针努力的。 拜托了。 鲁路修说着打开驾驶舱盖,准备走出海市蜃楼。不过此时,拉克夏塔再次开口说道。 啊啊,等一等。副司令有话捎给你。要你在这边的事情结束之后,上去司令室一趟。 扇吗? 谁知道呢。我没问那么多。总之传达给你了哟。 说完,映在通信显示屏上的拉克夏塔摆摆手消失了。 鲁路修耸耸肩,走下了海市蜃楼。 这个时期,鲁路修非常忙碌。 虽然过程曲折迂回,但总算阻止了中华联邦的天子与不列颠第一皇子奥德修斯的婚姻,不列颠想将中华联邦归为保护国,然后纳为自己势力的打算也彻底破灭。天子放逐卖国的大宦官一派,重新立于联邦的顶点。在针对不列颠方面,鲁路修与天子以及成为她辅相的黎星刻缔结了采取共同步调的协约。 可很遗憾的是,仅仅这样还是难以与支配着三分之一世界的强大帝国不列颠正面对抗。虽然与天子、星刻结盟,但现在的中华联邦的各地还残存着旧大宦官派的势力。实际上,星刻现在光是平定他们就已经自顾不暇,根本无暇顾及他国。而且就算星刻在黑色骑士团的协助下平定了旧大宦官派,中华联邦一国与黑色骑士团的联合势力也远不及不列颠。况且,处于大宦官支配时的中华联邦就一直被不列颠压制着。正因为如此,他们才会把天子作为活祭品交给不列颠,以求得自己的明哲保身。再加上这次的内乱暂时削弱了中华联邦的国力,如狼似虎的不列颠自然不可能放过这个机会。不列颠军的大部队早已开始进驻俄罗斯。以前就密谋脱离中华联邦的蒙古军管区之流,甚至出现了打算归顺不列颠的意向。 当然了,你们有恩于我国。 在前几天和鲁路修进行一对一会谈时,星刻在席上这样说道。 不但协助我们镇压叛乱分子,而且之前天子殿下的事件如果没有你们的协助,单靠我一个人是无法保护天子的。假如今后你们打算对11区日本进行解放、独立作战,我们也准备尽可能地提供支援 不过现在如果你们马上这样要求,形势上就会非常严峻星刻如此说道。鲁路修当然也没有因此责备星刻违反约定。他很清楚对方的情况。而且星刻毕竟是中华联邦的人,最优先的任务是保护作为君主的天子,以及救济因大宦官一派的暴政而疲敝的人民。对于本来就否定持强凌弱的鲁路修来说,强迫他优先帮助黑色骑士团解放日本也违反了自己的信条。再说只有中华联邦一国成为同盟,战力上还远不够与不列颠正面决战。 其实鲁路修早已料到此事,对今后已有打算。 合众国联盟? 星刻重复着鲁路修的话,微微皱起眉头说道。 就是说不单是我们中华联邦和你们黑色骑士团,也要拉拢其他感到不列颠威胁的国家,组成对不列颠的轴心吗? 没错。不愧是星刻,理解得真快。 鲁路修说着,在面具下大胆地笑道。 一支枪无法贯穿的话,再准备第二、第三支枪就行了。 世界现在正逐渐被染成不列颠的颜色。作为对抗势力的中华联邦、eu同盟线,因为不列颠第二皇子修奈杰的计划而被切断。受到不列颠军大规模入侵的eu已经形同覆灭。中华联邦虽然总算避免了被不列颠借助天子的婚姻夺权,但显然也没有单独对抗不列颠的力量。既然事已至此,想要与强大的不列颠对抗的话,就只能拉拢没有被不列颠支配的国家、以及沦为不列颠殖民地的各区抵抗势力即创建反不列颠同盟。鲁路修是这样考虑的,这次中华联邦的事件也是计划中的一环。首先要稳固天子、星刻所在的中华联邦与黑色骑士团的关系,然后以这两个势力为核心统合目前各自为战的反不列颠势力。除此之外没有其他颠覆不列颠霸权的手段。 这个道理我也不是不懂。 星刻依旧皱着眉头不解地说。 可是研究一下我国的历史就会发现,合众这件事是吃力不讨好的一种策略。再说除eu外的国家中还拥有对不列颠战力的。也只剩下南洋的澳洲了。其他全是些小国。你不觉的乌合之众很难成为对抗不列颠的力量吗? 正因为如此,中华联邦如果不尽早重振就麻烦了。 鲁路修依旧笑容不改地说道。 星刻。即使从国力上看,坐镇合众国联盟中轴的也只能是中华联邦。乌合之众是打不赢的你说得一点没错。但如果出现拥有强大向心力的存在,那么即使是个体上弱小而分散的势力,也能成为优秀的战力发挥作用。盟主正是那样的存在。你们中华联邦和我们黑色骑士团,绝不是欠缺作为盟主所需力量与统率力的组织。 唔 星刻嘀咕了一声,抱着肩膀露出认真考虑的表情。然后,他朝鲁路修的面具投去了一瞥尖锐的视线。 zero,我问你一件事。 什么? 你打算像那个不列颠皇帝一样称霸世界吗? 鲁路修听罢不禁脸色一变,从面具里射出比星刻更尖锐的视线说道。 如果你真的这样想的话,那我就犯了黑色骑士团成立一来最大的失策。星刻,很遗憾。我,不、黑色骑士团不会和拥有这种想法的人合作。我们的合作看来到此为止了。 失礼了。 星刻突然笑着谢罪道。 只是稍微有些意外。你作为战略家应该属于谋略型,而且向上的志向非常强烈。而这种人比起信义与调和,总是会更优先大志与野心。不过在我看来,你似乎有着某种奇妙的洁癖。 我不否定。 鲁路修再次露出笑容,这样回答。 我有时也觉得自己很天真,但我也有自己无法妥协的坚持。你相信我和黑色骑士团会不会打算趁这次的内乱夺取中华联邦政权的话请自便,不过希望你不要把它强加在我身上。星刻,老实说我对支配统治这片土地感觉不到多大魅力。 我也衷心希望如此。那么,关于刚才提到的合众国联盟。 这时,星刻的表情再次变得严肃。 此事当然要取得天子殿下的许可,而且之前还得先平定国内局势。不过就我个人而言,目前并不反对我国的参加。不过至于是否拥有与不列颠对抗的力量一事,我还半信半疑就是了。你和黑色骑士团有恩于我国,而且我自己也快无法再容忍不列颠的做法了。只不过 只不过? 就算这样,我还是拒绝让你和黑色骑士团的作风浸透到我们中华联邦的国体中。你和黑色骑士团现在的战略目的,应该是首先将11区也就是日本从不列颠的支配中解放出来,在那里构筑起民主的政治体系吧。不过,如果你强求中华联邦也实行那种体制就麻烦了。 那当然了。鲁路修点点头。 就算加入联盟,也不会统一各国的政治体制。第一,星刻,我虽然完全否定不列颠皇帝的霸权主义和侵略主义,不过并没有彻底否定君主制本身的意思。我个人的思想当然是倾向于民主制的但君主制也是一种政治体制,我也承认它有民主制没有的优点。比方说,其在国政改革上能够有效地贯彻上级的意志,并能够果断地做出决定。 那么 中华联邦的政治如何动作,是包括你和天子在内的中华联邦全体人民来决定的。我早已说过,你们的未来要靠你们自己去选择。我对此毫无干涉和强制的打算。 知道了。我就相信你这句话吧。 经过会谈后,鲁路修现在正全面协助星刻的中华联邦平定局势。他从黑色骑士团派出藤堂作为军事顾问,还把大部分的战力也集中于此。而另一方面,鲁路修自己则为了今后合众国的创立在各国间四处奔波谈判。此外,他还时不时使用偷渡路线返回11区的阿什福德学园。这边是他作为鲁路修兰佩鲁杰的问题。虽然zero被驱逐出11区,但鲁路修在学校却仍保持着学籍。虽然他早已准备了自己不在时的替身,在洛洛的协助下继续欺骗着针对自己的监视体制。但如果离开学院太长时间的话,天知道会在哪里出现什么纰漏。所以有必要进行一些调整。另外他也必须陪着拉克夏塔,去进行自己的专用机海市蜃楼的假象模拟训练才行。 总而言之,他每天都过着称得上眼花缭乱、分身乏术的日子。 司令室位于从那特区典礼上逃出11区的百万日本人居住区这蓬莱岛正中间的建筑群中心,是栋充满现代感的高楼大厦。鲁路修戴着zero的面具一拉开门进入室内,面朝室内巨大控制台的大个子男人便啊地一声转过身来。 zero,你能来太好了。 身穿破旧皮夹克的男人黑色骑士团副司令扇要如释重负般说道。鲁路修摇动面具轻轻点点头问。 怎么了? 刚刚从潜入东京的新场那收到密电。那个 扇温和的脸上露出苦涩的表情,欲言又止道。 华莲的事情 鲁路修瞪大了眼睛,差点情不自禁地抓住扇。 知道她在哪了吗? 现在,被称为黑色骑士团王牌的红月华莲并不在蓬莱岛上。不过,她也并未和藤堂、朝比奈、千叶等人一起去协助星刻平定中华联邦。 在先前围绕天子的骚动之中,她和专用机红莲可翔式一起被不列颠军所俘虏。再怎么后悔都觉得不够鲁路修是这样想的。他感到这件事是自己的错。况且除了c.c.和小部分人之外,她还是黑色骑士团中唯一清楚鲁路修真面目的人。而她即使知道了真相,仍然跟随着背叛不列颠的自己。因此对鲁路修来说,她已是可以称之为同志的存在。比起担心自己的真面目被不列颠发现,他更想设法把她救出来。 虽然还不清楚她被关押的地点 扇摇摇头回答鲁路修的问题。 但看来在东京是不会错了。红莲似乎被送到了不列颠军的研究设施。 华莲没有被移送到不列颠本国吧? 啊啊。不过听说有可能在11区进行军事审判 是吗 鲁路修松了口气。 那么还有时间。 扇惊讶地注视着鲁路修的面具。鲁路修继续说道。 如果是现在的11区总督,是不会对战争俘虏进行不必要的虐待,或者命令以即席审判来处刑的。 可是 不移送本国、以正规的手续进行军事审判的话,从进行审议到下达判决会花费相当的时间。我们要在此之前进行救援。扇,给潜入员下令。让他无论如何也要查出华莲被关押的地点。 啊、啊啊。我已经发出电文了 扇先低下头,然后露出毅然的表情再次凝视鲁路修的面具说。 zero,拜托了。一定要想法救出华莲。她对我来说,是好友的 我清楚。 鲁路修打断扇的话,用力点了点头。 对黑色骑士团来说,华莲是不可或缺的人才。我决不会对她见死不救的。 谢谢。 处于沉重疲劳感中的扇道出发自内心的感谢,离开了司令室。扇为了支撑现在移居蓬莱岛的百万日本人生活基础,正在近似内政官的职务上忙的不可开交。他虽然很关心被捕的华莲,实际上却无法专注于此事。其他的骑士团成员也是一样,尤其是干部级成员。他们在鲁路修的指示下都身负某种任务,也有很多人离开了蓬莱岛。 鲁路修目送扇宽阔的背影离开后,在司令室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从这房间的窗户可以对蓬莱岛的南半部一览无遗。在葱郁土地的间隔处,是面朝海边建设中的居民居住区。那里现在正在加速进行基础设施建设。即使只是吃饭和生活排水,要顾及上百万人也不是一般工程能做到的。为了回应那些相信自己而背井离乡前往新天地的人们的期待,鲁路修也必须抽出劳力和时间才行。另外,也必须为新加入黑色骑士团的新兵们准备训练设施。让战力略低于11区时的黑色骑士团恢复到从前,不,拥有更高的水准也是当务之急。 鲁路修把双肘撑在切断连接的控制台上,轻轻将手交于颚下。 必须考虑的事情很多。关于中华联邦的平定,交给星刻和藤堂应该没有问题。那两人不单是战士,也富有战略眼光。而且星刻还拥戴者可以说是中华联邦象征的天子。虽然地方上还残存着不服星刻和天子的军阀势力,但民众的支持大都已经集中到了代表天子威严的星刻身上。尽管还需要时间,不过星刻平定联邦一事应该基本可以确定。 但在另一方面,敌人不列颠一侧目前也有所行动。鲁路修也曾担心其会因天子和第一皇子奥德修斯的婚姻破裂而恼羞成怒,开始对中华联邦的全面攻势。但作为帝国宰相的第二皇子修奈杰果然厉害,似乎立刻放弃了完全失去民众支持的旧大宦官一派。不列颠现在转变方针,开始动摇联邦外围的自治州,促使它们脱离中华联邦转为不列颠一侧的势力。实际上,这对鲁路修来说非常棘手。他当然也不认为,只要和星刻、天子结盟就能让整个中华联邦都加入不列颠势力。可即便如此,修奈杰的行动也太迅速了。而且以前反对的自治州采取冷遇政策的正是中华联邦本国,鲁路修对此毫无办法。他最多只能对像印度军区这样受不列颠影响不强的自治州坐坐工作,强化其与自己的合作。我的兄长还真不好对付。他虽然想这样说,但实际考虑到合众国联盟的事情,他可说不出这样悠闲的话来。如果中华联邦不能恢复充当联合核心的力量,鲁路修的构想也就有一半破灭了。况且除了这种大局性的事情之外,还有华莲的事情、百万日本人的事情和学园的事情。 以及 11区似乎变得相当平静了呢。 意外的声音从司令室前方的操纵室传来。艳丽的长发在高椅靠背后面微微摆动。看来她并未普通地坐着,而是躺在椅子上面。那种总是态度冷漠的白皙面孔微微朝这边瞥了瞥。 鲁路修冷静地开口说道。 你在啊,c.c。 叫我少离开这栋建筑的人可是你哟。 就算这样,我也不记得说过你一直闷头睡觉呢。 鲁路修略带挖苦地说道。而c.c.则突然露出笑容,打开了手中的东西。 很遗憾,我正在吃饭。 塞满粘稠的热干酪、烧到恰当好处的面饼披萨。 她果然还是一点都没变呢 鲁路修稍稍叹息着这样想到。 2 强烈的阳光吱吱烘烤着沙子。 无论怎么走都是无尽的广阔沙漠。地点是中亚。除去极少数能够生存的植物,那片土地对生物可以说是死之世界。其中孤零零地漂浮着一些岛。不,正确的说那不是岛。只是将沙漠看作大海的话,景色看起来便有些相似罢了。那其实是从沙漠下方凸起的岩山。 环绕周围的岩石本身似乎是天然形成的。不过,岩山与沙漠的地面分界线怎么看都不像是自然形成的。贯穿岩壁张开大口的洞穴两侧建有明显是人造的人工石柱。 石柱旁边甚至还有人影。人数是两个,就好像看门人一样站在洞穴的两侧。而且他们的打扮决不是未文明开化的人类。身上穿着白色制服,腰间挂着手枪。制服的胸口上绣着细小的奇妙图案,就好像朝着天空展开翅膀的巨鸟一样。不过,这图案好像在哪里见过 岩山上的大洞似乎连接到地下,从外面可以依稀看到向下的石阶。人影就像是要挡住那台阶似的站着。其中一人拉开衬衫的衣领,用另一只手朝自己的脖子扇风。虽然不清楚地下如何,但对靠近地面的他们来说,沙漠的气温果然不好受。另一个男人的脸上也已经大汗淋漓。 扇风的男人很快摇摇头停下了手。这种程度看来没法缓和沙漠的暑气。男人从制服口袋取出毛巾,擦了擦汗如雨下的下颚。 但就在那个瞬间。 嘎! 男人突然发出模糊不清的呻吟声后仰身体,然后就像发条走完的机器人般倒在了岩石上。男人的后脑勺上插着一个发光物,那是反射着太阳光的一把匕首。 什! 剩下的另一个男人叫道,伸手去摸挂在腰上的枪。可就在那时,紫色的斗篷轻轻降落到男人的眼前。淡淡的香气掠过男人的鼻孔。敏锐而美丽的眼眸从紧裹的头巾下贯穿男人的眼睛。紧接着,男人的嘴被戴着白手套的手堵上了。胸口被无机质的剑刺穿。! 男人一声为吭就倒下了。吹过沙漠的风扬起沙尘。风停之后,周围又充满了与刚才相同的静寂。 静寂中,只有披斗篷的人物站在那里活动。拔出刺入男人胸口的剑,擦掉解决第一个男人匕首上的血迹,然后将武器收入衣服内侧。 其面孔从头巾的边缘略微沐浴在太阳光下。白皙的皮肤,化了淡妆的面孔。她是女性,不会错的。可无论是能在反击前打倒两个彪形大汉的手法,还是那眼神中蕴藏的气魄,都不是普通女性能做到的。 抓住geass的尾巴了。 从头巾内侧小声传出这样的声音。女性露出锐利的眼神,从眼前岩山的洞穴一直打量到台阶的前方。 我要让它大白于天下洗刷掉尤菲的污名。 如果是之前认识她的人,应该马上能明白她是谁吧。 女性的名字是柯内莉亚。 过去被称为女战神,曾担任过11区总督的不列颠皇女。 她就是现在连不列颠国内都不知其行踪,不列颠的第二皇女柯内莉亚l不列颠。 ※※※※ 时间接近中午十二点。 不过,华莲真的不要紧吗? 说话的少女c.c.手里早已没有了披萨。顺便一提,她在吃完前曾问过鲁路修你也吃吗?。不过鲁路修干脆地拒绝了。好像是因为最近忙碌的关系,胃没法接受刺激性太强的食物。也许是作为补偿吧,鲁路修也脱下了zero的面具,一只手拿起了饮料型营养剂。为了不让自己和c.c.以外的人进来,司令室的门已经从内侧锁上。 娜娜莉在11区。而且现在那里的军事负责人是朱雀。 鲁路修一边将看来不太好喝的营养剂喝进肚子,一边回答c.c.的问题。 虽然对我来说是最糟的敌人,但他们也不是喜欢在战场外无谓流血的人。至少在道理上是这样的。 c.c.将两个披萨的空盘叠到一起,耸耸肩说道。 无论嘴上怎么说,你在这方面还是相信他吗?你的枢木朱雀病也相当严重呢。 不要说得这么奇怪。这单纯是预测敌人行动的问题。不过不管怎样 鲁路修说着再次将营养剂送进嘴里,微微皱了皱眉头。 世上还有这么难喝的东西啊总之,有尽早实行营救作战的必要。考虑到日后的日本解放作战,不提前夺回华莲的话 c.c.听罢有些严肃地思考起来。她朝坐在司令官席的鲁路修投以试探的目光问道。 你真的打算进攻11区吗? 再次喝下营养剂的鲁路修眉毛猛地一颤。 c.c.继续说道。 华莲和枢木朱雀的事暂且不提,那边有娜娜莉在。而且根据报道,她似乎为了日本人很努力的样子。 上次的真备岛事件。那新闻传到了蓬莱岛,同时也传遍11区全境。从那以后,11区的日本人对总督娜娜莉的印象似乎改变了很多。而且就在前几天,她还公布了不列颠殖民地中很少见的、规定numbers劳动条件的殖民地。这在日本人之中获得了广泛好评。至少,那种特区宣言时根本没有日本人理会娜娜莉的情况正在渐渐改变。 我之前好像也问过你能和娜娜莉战斗吗? c.c.问道。鲁路修用手使劲捏扁空包装袋,朝附近的垃圾箱丢去。不过包装袋没有丢进垃圾箱中,而是打中边缘掉在了地上。 真差劲。 闭嘴,披萨女。 鲁路修说着站起身,捡起地上的包装袋重新丢入垃圾箱中。在这方面,他奇妙地有着一本正经的性格。 鲁路修再次坐回自己的椅子,以回答c.c.刚才问题的形式非常平淡地说道。 娜娜莉的统治不被11区日本人憎恨是件好事。 c.c.更加不解地说。 这不算回答吧。 至少,的确存在因此被拯救的日本人。就像c.c.你所说的,11区现在正渐渐恢复平静。像加拉雷斯那时一样被迫过着悲惨生活的日本人数量应该确实在减少。可是 可是? 即使娜娜莉的统治能成为镇痛剂,也不可能成为特效药。 c.c.沉默不语。鲁路修毫不介意地继续说道。 说到底,要完全根除现在不列颠国的病根只有两种方法。一是在不列颠内部立于顶点也就是从那男人手中夺取皇位,果断进行国政改革。而另一种方法是从外部彻底毁灭一次不列颠,我所走的路当然是后者。 c.c.依然保持沉默。她用手托起自己的长发,轻轻用指尖弹了弹发梢。 然后,c.c.用比先前更为慎重的语气问道。 就是说也要与娜娜莉战斗吗? 于是,鲁路修那工整的面孔上第一次露出了微笑。 你没明白呢,c.c。?你什么意思? 说起来。 鲁路修一边说着,一边将双手抱与胸前。 你觉得我为何会在特区日本的典礼时,和百万日本人一起离开11区呢?c.c。 c.c.有些困惑地眨了眨眼睛。 那是因为当时不想和娜娜莉做无谓的争斗,避免让娜娜莉的手染上鲜血吧? 此外,也是为了重振黑色骑士团当时低下的战力。 也有那个原因。 鲁路修点点头。 但不仅仅是那样。另一个理由,是因为那时的黑色骑士团和11区日本人完全不了解娜娜莉。 什么意思? 就是说 如果当时zero和黑色骑士团既不离开11区也不参加特区日本,而是坚持反不列颠的话,就算娜娜莉希望和黑色骑士团进行和解,大概也只能采取与黑色骑士团对抗的姿态吧。而且当时的形势是11区的日本人大多支持zero,这将使他们把娜娜莉当作不列颠暴政的象征而憎恨。 但是这样一来,即使黑色骑士团在11区不列颠军的战斗中取得胜利,我也会很难处理娜娜莉的待遇。理所当然,即使在战斗中俘虏并确保娜娜莉的安全,日本人和黑色骑士团成员应该也会要求娜娜莉作为不列颠方负责人接受惩罚。就算娜娜莉有身体和年龄的理由也是一样。日本人常年遭受不列颠欺凌的怨念就是如此深重。 喂,难道你说 不过呢,如果大家都知道娜娜莉对日本人毫无恶意,甚至还对日本人采取融合政策的话,即使我俘虏了她,惩罚娜娜莉的声音也会小得多。听好了,c.c。虽然历史上可以说不存在不流血的独立和革命,但却存在不必将旧体制的支配者送上断头台就成功的独立和革命。而要成功实现这一点,必要条件之一就是民众并不憎恨旧支配者个人。 正因为如此,自己当时才会避免与不列颠的争端。可就算这样,鲁路修也并未放弃对不列颠的反叛和日本独立。要彻底把日本这个国家从不列颠的噩梦中解放出来,终究只有独立一条路可走。这也许和娜娜莉的想法不同。但正像娜娜莉有娜娜莉的想法一样,鲁路修也有他自己的想法和考量。仅此而已。 不过即使如此,鲁路修也绝没有忘记娜娜莉的人身安全。他现在也尽可能优先考虑这点。可以说那计划的构想之一将娜娜莉塑造成不受日本人和不列颠人憎恨的统治者。现在也正背着黑色骑士团成员进行着。考虑到现在11区的形势,这是非常困难的事情。鲁路修自己无法长期滞留11区,所能做的只有没错,比如情报的操作和评价的构筑。说白了就是利用宣传煽动民众的相反模式,借助黑色骑士团的管道切入11区内的情报网络,在普通日本人和不列颠人中对总督娜娜莉进行印象操作。举例来说,四处散布那个总督对不列颠人和日本人都非常友好,而且是个内心温柔的人物之类的传言,其中在夹杂进无害程度的谎言。这实际上意外地有效。不管怎么说。现代人非常容易受这类情报操作的影响。而且除了鲁路修的主动活动之外,还发生过娜娜莉进行咨询的事情。尽管这对鲁路修来说是突发事态,但结果却对娜娜莉的统治提供了建议,实际也取得了成果。不管怎样,如果这样将娜娜莉个人塑造成不被人民憎恨的领主,她在不列颠和日本面临的危险将大大减少。至少,想要陷害她的不列颠人和激烈抨击、心怀敌意的日本人确实在减少。 现在的娜娜莉正缓慢而确实地朝着鲁路修期待的道路前进。不,可以说超出了他的期待。接着就要看当鲁路修实际率领黑色骑士团进行解放日本战时,到底能否在获胜的同时确保娜娜莉的人身安全了。不过关于这一点,鲁路修并不是很担心。实际开战的话,娜娜莉是不会在阵前指挥军队的。即使万一她本人这样希望,也绝对会被周围阻止。也就是说娜娜莉不会出现在战场。对于拥有超常之力geass的鲁路修来说,俘虏在后方待机的娜娜莉的方法实在是太多了。 至少在娜娜莉方面,条件可以说正不断满足。从现在的状况看,即使我今后解放了日本,对娜娜莉的非难声也大致在我的力量能够控制的程度。 就算是c.c.,表情也变得有些愕然。 虽然我想说你居然在考虑那种事情啊不过你对娜娜莉还真是过度保护呢。这么说,你在真备岛事件时也是相当着急吧。 当然了。 听到这事,鲁路修的脸色变得有些不快。 幸好对手是有某种程度理性的男人如果首领是像这边玉城一样的男人,你想结果会怎么样啊? 绝对会出现对很多人来说不幸的结果吧。实际上,鲁路修当时看到新闻影像也吓了一身冷汗。他随后甚至慌慌张张利用之前的视频部件,以zero的立场敦促娜娜莉自重。即使是敌人的声音,娜娜莉也不会对此置之不理。这样的话,她今后应该会自制吧。不过话说回来,朱雀实在让人火大,那家伙完全没理解辅佐的职责。如果主君准备采取无谋的行动,事先察觉并采取预防措施不正是侧近的责任吗?居然眼睁睁看着那种就算是现在遇见他,也恨不得不由分说痛骂他一顿。不对,大体上,让那个体力笨蛋就任总督辅佐这种需要理性和智慧的职位本身就 鲁路修有失常态地在心中嘀嘀咕咕发着牢骚,突然感觉到一道视线。原来是c.c.正以嘲弄般的眼神看着自己。 他轻轻咳嗽一声抛开自己的空想,低沉着声音再次开口说道。 总之呢,到目前为止都在按计划进行。之后只要集齐能与不列颠一战的战力,所有的准备就完成了。 娜娜莉的意志如何呢?根据你的说法,娜娜莉并不希望与黑色骑士团开战。 娜娜莉的梦想说到底是救济众人。那无论是在不列颠的框架还是在黑色骑士团的主导下进行,都没多大区别。 那很难说吧 无论如何,政略、军略的准备在某种程度上正按我的想法进行。除了剩下的一个问题以外。 剩下的问题? c.c.疑惑地皱起眉头。鲁路修从那紫水晶般的眼眸中抹去感情的色彩,瞥了一眼少女。 一瞬的沉默之后,鲁路修用平静的口气说道。 你应该清楚的,c.c。就是你之前说过的教团一事。 c.c.在长发间依稀可见的耳朵微微动了动。 那可憎的男人神圣不列颠帝国第九十八代皇帝,沙鲁鲁j不列颠。 鲁路修没有把皇帝当作父亲,说得更过分一点,在人格上完全不承认他。 但在另一方面,之前的鲁路修是这样想的:那个男人的确是垃圾,但他的能力绝不低劣。 身为鲁路修父亲的现任皇帝沙鲁鲁即位之后,现在的不列颠才成长为支配世界三分之一的大帝国。这不只是国力和军力的问题。据鲁路修所知,皇帝沙鲁鲁即位时的不列颠,是个因持续宫廷斗争和叛乱频发而疲敝的国家。听说当时和现在相反,不列颠处于不得不畏惧eu和中华联邦侵略的状态。沙鲁鲁至少振兴了虚弱的国家,建立起后来被称为世界最强的军队,构筑了现在不列颠的广阔版图。这些事情绝不是凡人能够做到的。然后,就算他强硬地使用了残虐的手段,但即使是众多皇族中最憎恨皇帝的鲁路修,也不得不承认那铁腕和钢铁般的意志。不,是曾经不得不承认。 可是呢。 仔细想想的话,沙鲁鲁在一代内实现的当今不列颠势力,是不是已经巨大到了脱离常轨的地步呢?即使沙鲁鲁拥有压倒众人的执行力,但这国家的扩张也太快了,快得异常。虽然可以认为那正是沙鲁鲁的非凡之处,但觉得这结果已经超越个人所能拥有的能力也并不奇怪。换句话说。 那个男人除了作为霸者的素质,还有超越人类能力的力量存在。 那就是geass。在黑色叛乱之后,鲁路修也知道了此事。而且沙鲁鲁的geass与自己的geass还很相似,能够强行扭曲他人的自由意志。就是说,那个男人现在的地位是利用geass建立起来的话,就像自己在建立zero地位的过程中利用geass一样。如果不是这样的话,绝对不可能诞生出现在不列颠的广大版图。 而给予沙鲁鲁geass的存在和自己的c.c.一样,是名叫v.v.的少年。那个v.v.君临的组织就是教团 鲁路修现在也瞄准了那个教团。目前,政略、军略上正不断集结对抗不列颠皇帝的力量。可单靠政略和军略是无法超越不列颠的。实际上在黑色叛乱时,v.v.在关键时刻击中了自己最大的弱点即抓走了娜娜莉一举扭转了战局。为了战胜不列颠、超越皇帝,在geass的力量上也必须超过对手才能达到目的。 鲁路修在恢复被皇帝抹消的记忆之后,从c.c.处得知教团似乎是研究和开发geass之力的组织。那个洛洛、现在扮演鲁路修弟弟角色并成为他同伴的geass能力者洛洛兰佩鲁杰,原本也是教团派遣的监视者。换句话说,教团里有许多鲁路修和洛洛那样超越人智之力的geass持有者。对鲁路修来说,他不能无视其存在就发动对不列颠的战争。他可不想再像黑色叛乱时那样被翻盘。最理想情况是从那个男人和v.v.手上夺取教团,将其掌握在自己手中。只有这样,他才能在现实和超常世界的战斗中全都压倒那个男人不列颠皇帝。 不过在行动之前,鲁路修有件事无论如何都要先向c.c.确认。 如果现在对教团采取行动的话,不确定因素太多了。 鲁路修看着操作席上的c.c.那人偶般美丽的侧脸,小声嘀咕般这样说道。 虽然你说它是研究geass的组织,不过教团的内情应该不止如此。实际上,以前式根岛的事件更像是与你有关。我和朱雀在那个岛上见面时 在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四个人从式根岛飞到了有那个遗迹存在的神根岛上。而且在黑色叛乱时,v.v.在绑架娜娜莉时似乎也用了相同的力量。 而且你在看到神根岛的遗迹时说过不知道这里吧?也就是说,你知道其他地方的类似遗迹。 c.c.默然地避开鲁路修的视线。鲁路修则用更加锐利的眼神盯着她说道。 回答我,c.c。教团、geass究竟是什么? 即使被问到直逼两人关系根源的问题,c.c.也依旧保持着沉默。不过,她既没有像往常那样岔开话题,也没有用一句我拒绝来回绝质问。她仍然用手梳着长发,摆弄着发梢。 鲁路修耐心等待着。 终于,c.c.放下头发第一次开口说道。 那么,该从哪里开始说起呢 鲁路修猛地攥紧了拳头。c.c.瞥了鲁路修一眼,她的眼眸似乎比平时更加茫然。 不过我先声明,鲁路修。你的推测很难得地有些不准。教团真的不是什么军事组织,它单纯只是以研究为目的的机关。 鲁路修什么也没说。c.c.微微耸了耸肩,然后反问道。 神话的类型性你知道吗,鲁路修? 鲁路修突然被c.c.这样问道,一时有些意外。不过鲁路修很快便恢复冷静,微微皱眉答道。 我曾经听说过。遗留在世界各地的神话和传说,各自在不同的土地和民族间流传。不过即使经历发展不同,作为其基干的主旨也一定有共通的部分的样子?不,因为我不是专家,所以这个理解可能并不正确 不,没有错。c.c.摇摇头,从鲁路修身上移开视线朝司令室的窗外望去。窗外有两只雪白的鸽子并排飞翔在蓝天中。 其实,事情本身一点都不奇怪。 c.c.一边追踪着鸽子的飞行轨迹一边说道。 大部分神话、传说的类型性,都有合理的说明。理由之一是文化间的交流。比方说中华联邦和日本的关系。虽然这两者由不同的民族组成,但自古便隔海交流。 所以神话和民间传说中也有类似的部分出现。特别值得一提的是,日本与中华联邦自古就有宗教上的交流。这样一来,神之世界的故事有共通的主旨也就理所当然了。 而除此之外的理由,是自然界的现象给人这种生物影响上的共通要素。到了这个程度,就连文化间的交流都不需要了。因为即使诞生的土地不同,那里存在的事物却是相同的。 普通来讲古代人对太阳憧憬,对月亮畏惧就是那样吧。 鲁路修插嘴道。 只要纬度相近到某个程度,即使在地球另一面,月亮和太阳的形状看起来也差不多。 不只是视觉上。比方说月亮会引发潮汐变化,无论在哪个时代都同样影响着人类的生活。在进一步说,即使平常意识不到潮汐力,它其实也一直在对人类的身体起着某种作用。那毕竟是连大海都能影响的力量。虽然你们男性也许没什么实感,但女性的生理现象受到月亮很大影响的研究资料也是实际存在的。 因此即使彼此间没有文化交流,关于月亮的神话也一定会出现共通的部分。正如c.c.所说,那是因为存在的事物相同。从那事物中领会什么而诞生出的神话和传说,在某种意义上可以说是人类的主观。不过既然出发点相同,那么创作出类似的东西也就一点都不奇怪了。 可是 c.c.继续说道。 其实在各地的古代神话和信仰中,还存在着用那些合理的理由怎么都无法说明的类型性。其中之一鲁路修,就是你以前也见过的那个神根岛遗迹。 鲁路修微微瞪大了眼睛。 你说什么? 正如你所知道的,那样的遗迹不只存在于神根岛。在世界各地,毫无文化交流、民族发展也不同的土地上留有相同的遗迹,以及古代人类与此相关的传说和信仰。就是说。 c.c.再次将视线从窗外移回室内的鲁路修身上,这次她的眼眸显得几分冰冷。 那里有着让古代人畏惧,刺激其信仰的某物成为了共通的存在。那是处于太阳和月亮之类明确实际存在并被证明的事物之外,是无法合理说明的某物。不然的话,是不可能留下那种遗迹的。 难道说 那是geass? 不过c.c.却晃动长发摇头说道。 到底怎样我也不知道。 喂 别生气。我先声明,鲁路修。虽然你可能认为我对geass的事无所不知,不过这是错误的。我对这力量也只知道极小一部分。大概不,如果全都知道的话该有多好啊。那样的话,我对这种东西 这时,c.c.冰冷的眼中微微出现阴霾。鲁路修见状不禁一怔。 那眼神我有印象。没错,是在那黑色叛乱的时候。自己为了追踪被掳走的娜娜莉前往神根岛。在那里中了v.v.的陷阱,大概和c.c.内心的世界相接触。在那里所看到的,所感觉到的东西。在无法想象的痛苦和悲伤中,哭喊着救命,救命的少女 c.c. 尽管有些犹豫,鲁路修还是喊道。可是c.c.已经恢复了刚才冷漠的样子,轻轻摇摇头道。 不这话的要点不在那里。让我们回到正题。 问题是分散在各地、有很多共通部分存在的信仰。虽然它们没有彼此交流,只是各自自发地崇拜某物,但是随着时代的进步,状况发生了改变。 状况? 就是说这个星球变小了。文明进步了,人们的移动手段获得发展,能够共享彼此拥有的情报。之前毫无交流的人们之间也能够接触。那时,自发崇拜某物的人们第一次惊讶地发现自己祭祀的东西其实是一样的。不应该说比起惊讶更该说是兴趣吧。 鲁路修马上察觉到了。 难道说,那就是教团诞生的起源吗? 是的。你果然很敏锐呢,鲁路修。 c.c.工整的脸上微微浮现出笑容。 人们发现彼此作为信仰对象的某物相同后,又对某物的真相,追究其存在产生了兴趣。现在的教团就是从那里开始的。在这层意义上,教团的历史既短浅又深邃。过去单纯崇拜某物的人们可以说是它的母体,但现在的教团并不只是对某物心怀畏惧。在解明秘密的同时,他们也想要为了自己的目的利用它。 鲁路修仔细思考了片刻。过了一会儿,他不解的问道。 不过这样的话,你所说的那个某物难道?不就是geass吗?教团是研究geass的机关吧? 那可不一定。c.c.摇摇头说。 教团的geass研究不是因为认为某物就是geass而做的,那是为了获得解明某物的力量,才将寻求geass作为了线索。进行geass的试验是解明的第一阶段。现在在你身边的是叫洛洛吧。制造出那种geass能力者一事,和教团自身的目的其实毫无关系。 你说得真斩钉截铁呢。 那当然了,我以前可是教团的首席呢。 鲁路修惊奇地瞪大了眼睛。 你是教团的首席? 啊啊。 c.c.平静地肯定道。 不过我那时与现在的教主v.v.不同,只是花瓶而已。我单纯只是因为能够赋予他们geass能力而被选中的。 并没有实质性的活动吗? 因为我和教团的目的上有分歧。对方只是需要我关于geass的知识和赋予的能力,似乎没有更多的期待。我对教团的活动也没什么兴趣。 c.c.这样说着,像是吐出积聚已久的东西般长叹道。 所以现在的教团内情到底如何,老实说我也不太清楚。既然你想把它弄到手,那就等到手后用自己的眼睛去确认吧。我能说的只有这些。 c.c.说完便不再开口。 鲁路修再次抱起胳膊深思起来。 窗外的太阳似乎被云彩遮住,显得有些黯淡。闪闪发光的景色色彩也有些变淡。 时钟的指针已经快指到下午一点。 能作为参考吗? 经过漫长的静寂,c.c.用非常平淡的口气问道。鲁路修慢慢松开抱着的手臂说。 说不算参考的话,那是骗人的 鲁路修说着拿起了放在操纵台上的zero面具。 不过到头来,感觉好像只有模糊不清的部分在增加呢。之后就像你所说的,只能自己去确认了吗 你打算找出教团的根据地吗? c.c.歪着脑袋问。 现在的根据地应该就在中华联邦境内的某处可那里一旦可能被人发现,就会马上改变位置。就像我刚才说的,神根岛那样的遗迹遍布这个世界。而只要是存在那个遗迹的土地,教团就能任意移动。 我有办法。 说着,鲁路修再次带上zero的面具。他打开麦克风说道。 应该说我已经开始秘密调查了。就算是教团,毕竟也是人类以集团方式活动的存在。物资的流向、资金的流向、人的流向只要投入足够的人员和组织搜索,就一定能发现痕迹。 c.c.突然认真注视起那面具。原来如此,少女意味深长地笑道。 所以你才想把中华联邦置于自己的影响之下吗?利用国家的力量,巨细靡遗地调查那流向的痕迹吗? 算是吧,那也可以说是目的之一。 鲁路修也同样露出充满自信的笑容。 其实我并没有过多地期待。总之,我打算去一趟11区。除了你之外,我还想听听现役教团员洛洛的说法。不过话说回来,他毕竟只是底层的人,似乎连现在教团的根据地位置都没有被告知。 可是,也许能得到什么成为搜索教团线索的情报。 还得为今后预定的日本解放战提前准备。看来又要变瘦了。 再瘦下去的话可让人佩服不起来呢。 c.c.很难得地露出温柔的表情说道。 休息的时候就好好休息。你现在倒下的话,会有很多人伤脑筋吧。 也包括你吗? 如果你希望的话,我也可以这样说哟。 哼,我收回前言。 虽然鲁路修嘴上这样说,脸上却也保持着笑容。 我两、三天内回来,期间就拜托你在这收集情报了。没问题吧,c.c。 明白了。 就这样,鲁路修离开了蓬莱岛。 3 c.c.一般不会做梦 因为自己的身体已经不再算是人类,所以搞不好睡眠中做梦的机能也在衰退。虽然以前被不列颠军抓住时的脑电波检查结果和正常人一样,不过他们的检查结果应该没法揭开所以的秘密。因为就算是比他们长寿的自己,也不敢说彻底了解这个身体是如何构造的。 不过,c.c.偶尔也会做梦。而在这种时候,梦的内容基本上都早已决定好了。 老旧的小教会 整洁的圣堂。射过彩色玻璃变换为各种颜色的明媚阳光。露出安详表情的伫立圣母像。还有 露出与那圣母像同样的笑容,朝这边伸出双手的一名修女 无论哪一样都是不存在于c.c.记忆的事物。自己即使作为魔女活了那么久,自诩已经见过世上无数事物,也从没见过那光景。不认识,但却有些像自己的人。 那说不定是c.c.真正的记忆呢。 曾经有少女听过那个梦的故事后,这样对c.c.说。那是一个有着美丽黑发、太阳般开朗,让人印象深刻的少女。两人是在宛如绘本风景般的离宫一角初次相遇的。白羊座这是那座宫殿的名字。 不是自称魔女或者恶魔的你,而是真正的你所见过的记忆、景色。你一定曾被那个人救过,c.c。 没想到你是个浪漫主义者呢…… c.c.苦笑着这样答道。 在我看来正好相反,那个女人也可能因为我遭遇不幸,只是我不记得或者不想记得这样的结局才是最有可能的。 你才没有让任何人不幸呢。 少女笑道。 不过,是我害他们犯下那罪孽的。 也许是那样。但我是知道的,你也拯救了与那罪孽数目相同的人。 那时,少女的表情突然变得一本正经。那是她平时决不会露出的表情。 对不起,c.c。我没法拯救你。 那不算道歉的理由呢。 c.c.抚摸着少女柔软的头发笑道。 你应该守护的是那个男人。除了你之外,大概没有人就得了那个男人。 嗯,可是 再见了,。我现在由衷地感谢你资质的微弱。 c.c. 我爱你哟。 我也是。再见,c.c. 那已经是超过二十年以前的事情 ※※※※ 十天后。 在有些昏暗而且杂乱无章的房间里,带显示器的通信机亮起收听的指示灯,响起刺耳的呼叫音。因此,躺在沙发上的c.c.慢慢睁开了眼皮。 啊,吵死了。 这里是c.c.在蓬莱岛时住宿的房间。这么说来,有人说过房间的模样会反映主人的内心。是鲁路修说的吗?还是华莲呢?哼,多管闲事。再说如果是华莲的话,以自己在鲁路修不在时与她共同行动近一年的经验来说,她根本没有教训别人的资格。话说回来,她真的没事吗?也罢,就像鲁路修所说的,娜娜莉即使俘虏了相识的华莲,应该也不会去虐待她的。至于枢木朱雀,c.c.并没有像鲁路修一样信赖他。他毕竟是军人,有必要的话大概会毫不犹豫地放弃华莲吧。 从午间小睡中被硬生生吵醒的c.c.一边揉着眼睛,一边从睡着的沙发上起身。虽然她觉得自己总是在做同样的梦,却总是记不太清。c.c.一边忍着哈欠,一边走近通信机用手碰碰面板。 呼叫音停止,取而代之的是画面上映出身穿白衣的女性。 h~i,c.c。 那是负责技术开发的拉克夏塔。 哎呀,好难看的脸呢。你正在睡觉吗? 昨天几乎通宵了。 c.c.又打了个哈欠说。 收到了潜入开罗的迪特哈尔特发来的报告。 啊哈哈哈,那还真是可怜。 真是的。下次你帮我在时差这件事上好好教训他。 c.c.用玩笑应酬着玩笑,接着问道那么有什么事? 拉克夏塔含着没有点火烟杆回答道。 洛阳的黎星刻传来通信。虽然其实是打给zero的,不过既然他不在,希望你接一下。 洛阳? c.c.敲了敲还迷迷糊糊的脑袋。 他不是还在成都吗? 那是三天前的事了。 拉克夏塔使劲抽了抽烟杆,微微笑道。 他该不会是思念心爱的天子,所以跑去见她了吧? 如果对本人这么说,大概会被当场斩立决呢。 总之我接上了。另外我再好心劝你一句,看得到哟。 啊? c.c.被画面里的烟杆前端指着,朝自己的腰部望去。原来如此,代替睡衣穿在身上的衬衫卷了起来,能够瞄到里面的肌肤和内衣。 有什么关系,又不会少块肉。 虽然我已经够随便了,不过你好像更厉害呢。 就连画面中的拉克夏塔也无奈地低下了头。 会在意的是对方。给你三十秒,趁机整理一下啦。 是是。 c.c.随便应付了一下,伸手捡起丢在一旁的紧身短裤。虽然她真心觉得怎么都无所谓,但也不能对拉克夏塔的好意置之不理。他磨磨蹭蹭地穿好衣服,同时迷迷糊糊的脑袋也渐渐清醒过来。 刚好三十秒之后,c.c.总算是穿好了能出门见人的衣服。几乎与此同时,拉克夏塔消失后暗淡下来的显示屏又亮了起来。 接着出现在画面上的是有着乌黑长发的男子,原11区驻扎武官黎星刻。天子在取消和不列颠第一皇子奥德修斯的婚约,重新成为中华联邦的国主后,任命他为辅相兼大司马。他现在可以说是新生中华联邦军实质上的总司令官。 唷,色鬼。 c.c.一看见他的脸便这样打招呼道。画面上的星刻顿时没了他冷静的男子气概,哈?地瞪大了眼睛。 没什么。怎么了?很抱歉,我家的面具现在不在。 鲁路修还没有从11区回来。 有心爱的娜娜莉在这边,我舍不得离开当然不可能是这种幼稚的理由,不过他已经违背了和c.c.约定的两三天内回来的约定了。看来,是由于发生了许多事,才改变了预定计划。因为最近鲁路修主动与联系蓬莱岛的情况也并不多。 我知道。 屏幕上的星刻恢复了平常的冷静表情,点点头说。 他似乎是为未来的日本解放战,做前期准备去了。 这只是他这样说而已。谁知道究竟如何呢。 c.c.毫不客气地耸耸肩说道。 你听说11区的事情了吗? 啊啊。前几天不列颠国内似乎决定将其由纠正殖民地升级为开发殖民地。好像还有最近会升级到卫星殖民地的传闻。 星刻脸色有些忧郁地说道。 虽然我不太熟悉不列颠的内政,不过这应该可以说是相当快的升级吧? 不如说 c.c.稍稍严肃表情,订正了星刻的认识。 应该说,这真让人震惊。 回想一下,就算是那文武双全的柯内莉亚,担任原11区总督的不列颠第二皇女柯内莉亚l不列颠,在担任11区总督的时候,11区已经是开发殖民地了。但是新成为11区总督的娜娜莉,不列颠皇女娜娜莉v不列颠却只用几个月就把11区升级为开发殖民地,甚至连卫星殖民地也已经伸手可及。当然,这要归功于几乎就在她就任同时,区内最大的反政府组织即zero和黑色骑士团撤离11区,使她无需烦心反恐对策能够专心于内政。再就是只有c.c.知道她的秘密,鲁路修离开11区之后,在秘密地从外部守护着娜娜莉。 可是,最近11区的治安状况和生产率确实有显著提高,就算将那些因素考虑进去也是一样,让人不禁想问问她到底用了什么魔术。 娜娜莉总督是如此厉害的人物吗? 星刻这样问c.c. 从接见会时的样子看,实在让人无法想象。 或者,她可能拥有极其优秀的顾问呢。 c.c.这样回答道。当然,她对本应是不列颠敌人的鲁路修=zero曾经担任过类似这一顾问之职的事只字未提。 现在那里似乎驻扎着三名不列颠的圆桌骑士,在政厅任职的文官好像也焕然一新。 但换个视点来看的话,也可以得出善用那些人才的人正是娜娜莉这种分析结论。老实说,就连知道娜娜莉过去模样的c.c.,在这一点上都无法判断应该说有疑惑不解的地方那个。她怎么也没法把那个在阿什福德学园时总是畏畏缩缩、只在乎哥哥鲁路修的娜娜莉,和现在作为总督的娜娜莉联系到一起。不,她也是那个玛莉安娜的女儿。虽然自己感觉她不会只是个不幸的千金小姐,可那样的突然改变难道那就是血缘吗? c.c.轻轻摇摇头,将自己走题的思考拉了回来。她再次朝画面上的星刻望去。 只有那件事吗?为了那种事特地联络zero? 会被这么说还真是有点意外呢。 星刻稍稍苦笑着说。 我们中华联邦可没法对11区的动向坐视不理。因为对我们来说,那里一直是如同抵喉利刃般的土地。 虽然我理解你们的心情,不过军事上应该没必要那么担心吧。只要那个总督还在,11区的态势就不会先制攻击而只会专守防卫。 关于这一点,就连c.c.也能够断言。 无论怎样,她也不会做出主动攻击中华联邦之类的蠢事。 可如果不列颠本国的意向改变的话,也就没法那样说了吧? 虽然我是想这么说 c.c.又耸了耸肩说道。 对现在的你而言,比起他国应该关心国内的平定吧?四川省好像是稳定了,不过蒙古军管区又如何呢? c.c.问道。星刻则一边说着啊啊,就是那件事,一边在画面里伸手拿过放在一旁的文件。 我和在这边的藤堂也谈过了。从这情势看,似乎让zero也来洛阳一趟比较好。 去洛阳? 为了协商如何应对在俄罗斯展开进攻的不列颠军。 星刻翻了翻文件,这样说道。 虽然拼命使唤同盟者有些过意不去但不稳住北方的话,我们就无法在你们今后解放日本时全面协助。我并不是想要实质性的支援,只是也想听听zero的意见。 嗯 c.c.稍作考虑后低声说道。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个男人应该不会有异议吧。在解放日本之前,先排除掉不列颠对中华联邦的压力这也是和你们的契约条件呢。 你能传达给zero吗? 明白了。 c.c.答道。星刻留下一句拜托了,很快切断了通信。看来他即使回到了首都洛阳,忙碌程度还是老样子。这大概也是没办法的,就算横扫大宦官、阻止了敬爱的主君天子被当作献给不列颠的活祭品,现在的中华联邦也没有全部服从星刻和天子。尽管黑色骑士团也在协助平定叛乱,但星刻在守护天子的同时,还必须在国内提升自己的权威。现在对他来说应该是关键时刻吧。即使在c.c.看来,那个男人拥有这样的器量。不过,也不能就因此松懈,其实他似乎也没有那种工夫。在俄罗斯方面不列颠军的对应上想要借用zero的智慧一事,说到底也是他忙碌的体现。不然的话,那个自信满满的男人才不可能如此依靠身为外国人的zero。 c.c.站在映像消失的显示屏前,使劲伸了个懒腰。 到了午后,又有不少通信传到c.c.那里。 与星刻共同行动的藤堂。除枢木朱雀外京都六家最后的幸存者,担任全面支援zero和黑色骑士团的企业集团、皇联合企业首脑的皇神乐耶。作为zero、星刻的代表正在访问eu诸国的星刻副官、周香凛。还有为了新型knightmare的制造而在印度军区调集资材的南、杉山等老成员。 基本上,在11区时的鲁路修无法作为zero行动,和这边的黑色骑士团成员也没有直接联系。再加上华莲现在缺席,成员中知道zero真面目的只有c.c。因此,有人想和11区中的鲁路修取得联系时,大都会指名c.c.作为中间人。不过在c.c.看来,除了自己,作为参谋的迪特哈尔特同样拥有与11区的联系热线,他们完全可以去拜托他。可惜不巧的是,那个叫迪特哈尔特的男人在黑色骑士团的内部依旧欠缺人望。其他人似乎有着如果c.c.在的话,去找她比较好的判断。c.c.带着难道他们还相信自己是zero爱人一说的想法,向留在蓬莱岛的拉克夏塔提起了此事。结果拉克夏塔却说出那当然了。我们的总司令喜欢幼齿早已是定论了之类相当劲爆的发言。c.c.甚至有了下次去向鲁路修告密的想法。 这件事暂且不提。 真是的,鲁路修那家伙。 c.c.坐在自己房间的沙发上,一边嘀嘀咕咕抱怨着,一边把下巴搁到了抱在胸前的玩偶上。 他当本小姐是什么人啊,把人家当作传声筒丢到一边。 虽然她理解11区的情况发生了变化,但鲁路修去那边已经十天了。再说就算他叫自己在蓬莱岛收集教团的情报,c.c.一人想要让中华联邦活动也是非常困难的。不,比起这种事务性的事情,现在的c.c.更对被鲁路修小瞧感到莫名地生气。大体上,那家伙虽然说过我们是共犯、如果你是魔女,那我就变成魔王好了之类的话,却总是把人家的事情 这时,c.c.突然坐在床上仰望起虚空。 过了一会儿,c.c.又说道。 哈啊?怎么可能。我只是在担心他是不是忘了与我的契约而已。 房间里没有任何人,可c.c.的话却明显是对着某人说的。 所以不要会错意了。比起那个,你又打算怎么办?总是 正当c.c.准备继续说下去的时候。 房间里的通信机再次响起呼叫音。c.c.砸了咂舌,从床上起身再次走近通信机。她一反常态,有些粗暴地敲了敲面板。显示屏的画面啪地亮了起来。 喔。 画面上映出的,正是刚才c.c.抱怨的鲁路修兰佩鲁杰。c.c.的表情无意识地舒缓下来。 但另一方面,画面中鲁路修却显得非常冷漠。一如既往的秀丽黑发、清澈眼眸、雕刻般工整的五官、白皙的皮肤、再加上面无表情,原本就超出常人的美貌看起来就像无机质的神。 联络的正是时候呢。 c.c.没太在意鲁路修的表情,对他说道。 正好,刚刚藤堂 不过在c.c.开始传达事项之前,鲁路修像是打断她般开口说道。 c.c.,这边确定教团的位置了。马上投入零号队进行歼灭。 歼灭? c.c.有些惊讶地问道。 不是利用吗?我之前也说过,教团不是武装组织,只是在研究geass的 可就在c.c.话还没说完的瞬间。 歼灭!! 鲁路修一改刚才的冷漠,话里仿佛要喷出火一般。虽然是在通信里,但他的激动程度还是让c.c.不禁用怀里的玩偶脑袋挡住了半边脸。 窒息般的空气充满了房间。 只有时间在静静地流逝着。终于,c.c.也改变表情静静地问道。 发生了什么事? 鲁路修的下巴猛地抽动了一下。那失去表情的脸上浮现出修罗的神色。 接着,鲁路修低声回答道。 夏利被杀了! c.c.微微睁大了眼睛。 待续 interval 作品/《codegeass反叛的鲁路修r2turn-3-》 interval 刚见面时,我真不知该如何对待她。 她并没有错,问题全在我这边。当时的自己非常畏惧他人,疑心很重,对来到这个11区的不列颠人不论对方看起来多么善良我都对他们心怀敌意。 善良?哈,这些国人抛弃了我和我最重要的妹妹。而他们对这个11区。这个从前被称为日本的国家做了些什么,我也一一看在眼里。他们所穿的衣服,所吃的面包,所住的屋子,都建立在不列颠以外的人民的牺牲之上。但他们非但不知悔过,反而洋洋自得。没有自觉的罪人比有自觉的更加可恶。你们是侵略者。是把我唯一的朋友朱雀的故乡破坏得不成样子的罪魁祸首。尽管如此,却还一脸无辜地享受着荣华富贵。一想到自己和这群人出生在同一个国家,流着同样的血液,我就不禁讨厌起自己。 她名叫夏丽菲尼特的少女就是其中的典型代表。既开朗又活泼,对谁都很和善,无论在班上还是游泳部都是大家的中心。后辈仰慕她。前辈疼爱她。但每次见到她,我都仿佛看到她在嘲笑独力对抗强大不列颠的自己,感觉很不舒服。 别这么说嘛,鲁路修君,大家都有帮忙的。 在我的记忆中,这就是我和她最早的对话。虽然先前应该也有交谈过,但现在只记得这句了。记得当时她和我同班,还同为班委,这是在班上筹款时的谈话。由于身份原因,自己在学校里不能过于引人注目。虽然对待工作还是蛮认真的,但自己内心却完全没当回事。筹款?就连你们所出的这点钱,也是通过剥削无数劳苦大众得来的吧! 可是她那边却不只一次地呼吁大家踊跃捐款,希望得到大家理解,可谓十分热心。看到她努力的样子,我不禁忘记了自己的立场,对她冷嘲热讽了一番。当时说过些什么我已经不记得了。只记得她一改平日的用光,十分生气地说: 鲁路修君不喜欢这类活动吗? 一听我矢口否定,她又马上怒气全消,恢复了往日的笑颜。 我很喜欢这种活动。当然了,正如鲁路修君所说,这钱不是我们自己挣的,而是从父母给的零用钱中省出来的。 嗯,确实,我好像针对这一点进行了讥讽。 但是只要大家稍擞忍耐一下,就能使一些十分需要帮助的人获救哦!想到自己的行动能使他们露出笑颜。你难道不觉得高兴吗? 嗯。我知道鲁路修还是有些反感,但还是希望你至少不要在大家面前这样说。那个虽然我说不清楚,但这样一来,就连因为此次捐款而获救的人都没法畅快地笑了 如此说来,她是何时改口叫我鲁路的呢?不知不觉间,她已开始这样叫我,我也很自然地接受了。通过那件事。我对她的看法发生了些许改变,感觉自己稍微有点了解她了。 搞错的不是她们个人,而是整个不列颠的体制,是站在一国之巅、以铁腕驱动国家政权的那个男人 是她夏丽和学生会的其他成员让我领悟到了这一点。她们并不是主动扮演无辜的罪人这一角色的。 最大的恶人。是迫使他们出演这一角色的权力者们,是整个世界的秩序。若不是邂逅了他们,我恐怕至今还不能舍弃那扭曲的想法吧。自己应该憎恨的是整个不列颠帝国,和扭曲了整个国家的罪魁祸首皇帝。同时,虽然她也是不列颠的一员,但却没有理由让她一起陪葬。从更广阔的视角来看,她们也是被害者。也站在弱者一方。若问为什么,她名为夏丽菲尼特的少女是绝不会伤害不列颠以外的人的。但有人却让她们背负了加害者的罪名。他才是我那真正的敌人。 所以,就算要开始自己对不列颠的复仇,我也绝不想把她们卷入其中。不,是绝不能。因为那样一来。自己就会沦为和不列颠皇帝同样的存在。蹂躏弱者的强者。而那是我自己最为忌讳的。 尽管如此 鲁路最后始和你说上话,真是太好了 少女浑身是血,躺在我的臂弯中,挤出最后一丝力气伸出了手臂。世界为何如此不公,为何如此扭曲呢?而我自己,又是何等地罪孽深重 她绝不应该死在那种地方。绝对,毋庸置疑。 但是为什么! ※※※※※ 如遇可疑者。杀无赦! 鲁路修严厉的声音在战场上回响着。 不列颠和中华联邦的间谍内外勾结,在这里进行不死士兵的研究和实验!决不允许他们如此亵渎生命! 烈日当头,黄沙连天。在沙漠之海一隅,浮着一座如小岛一般的古代遗迹。以zero为首、黑色骑士团中的精锐零番队正接二连三地降落在那里。 研究员和资料一律抹杀!不知实验体藏在遗迹的什么地方。所以。一边缩小对地点a7的包围网,一边破坏一切,烧尽一切!一旦发现疑似实验体的对象,立即封入高压集装箱内!我要亲自验证!! 这无疑是歼灭令。将士们的凛凛不安直透过鲁路修的knightmare蜃气楼的通信器传了过来。 全部都要吗? 一个声音将此间的气氛化为有形。现在,代替落人不列颠军手中的零番队长红月华莲指挥部队的,是一个名叫木下的男子。 鲁路修在zero的面具后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个不留! 明自。 通信机对面传来一个沉重的声音。 尽管如此,鲁路修依旧只是用那冻结一切的冰冷眼神,看着视线下方的遗迹。 turn-3·1-evolution turn-31-evolution 1 20194中华联邦 nosferatosis。 最先说出这个词的,多半是这个名为v.v.的少年。他正是和c.c.一样,游离于轮回之环以外,吃下了名为永远的毒苹果而选择了永生的少年。也是geass的研究机关教团的主人。 我没听过这个概念。 c.c.如此回答,v.v.则笑着答道:那当然。 这是我造的词。细胞不死也就是细胞自死apoptosis的反义词。 就是用来形容我们身体的吧。 c.c.有些兴趣索然。 没必要说得这么复杂。这个身体用通常的方法杀不死我们只要知道这一点就足够了。 你明明那么执着于自己的死亡,对这种地方却不怎么关心呢,c.c。 v.v.耸了耸肩。 听着,c.c.,nosferatosis的反义词apoptosis这一概念本来是有关生物细胞的。但如果把它扩展一下,用来形容世界和生物的关系又会怎样呢,你不觉得蛮有趣的吗? 不怎么有趣,c.c.如此想道。细胞自死。这是多细胞生物为了保持本体的健康而在细胞内写入的有计划的自杀程序。比如说,某些两栖类和昆虫类为了随着成长而改变身体形态,必然离不开apoptosis这一过程。通过身体陈旧部分的自杀,才能得到新的身体。顺便一提,本来这个词的反义词并不是v.v.所说的nosferatosis,而是因为供血不足或外伤等细胞内外环境恶化而造成的细胞死亡。 那么,将v.v.所说的nosferatosis这一概念用于世界和生物的关系又会怎么样呢?很简单。只要把世界看成生物,把生物看成构成其的细胞,生物就成了命中注定要死的个体,而世界也就借由这一不可或缺的过程保持了良好的状态。至少,对于现在的世界来说,作为细胞的生物若不死永生的话,则百害而无一利。这只会使构成世界的骨骼簌簌崩落而已。 c.c.此言一出,v.v.点了点头。 但是c.c.,我们体内不存在这一程序。只要自己不去寻死,就永远和死亡无缘。 nosferatosis这个词指的就是这一现象吗?也就是说,你认为我们是游离于世界概念之外的存在,是不正常的吗? 不是的,v.v.摇摇头。 我们是新生的概念。世界此前都是借由apoptosis的作用保持着健全的姿态。但这一作用已经不足以维持世界自身了,需要一个新的概念代替apoptosis,所以我们应运而生你不这样认为吗,c.c.? 我不这样认为。 c.c.的态度更加不以为然了。 你好像把自己误以为是什么进化后的人类了这只是因为你没有活到我这么久吧?我话说在前面,构成不死要素的code并不是我们生来就有的,而是魔女代代相传的东西。说起来,code是和人类历史同在的。 因此,将自己理解为现存人类的进化型未免有些牵强。因为论起来,code早在人类诞生之际就存在了。就像有人为新生的婴儿包上襁褓一样。只是这一襁褓原本就是单独准备的,和婴儿自身也就是人类这一物种的成长毫无关系。 但是,c.c.一番话说完,v.v.又笑了。这次,他那无邪的脸庞上浮现出一丝冷笑。 毫无关系吗?我可不这样认为,c.c。我是这样想的。名为人类的物种诞生,本身不就是为了我们有效利用不死之身的一个过程吗? c.c.惊得睁大了双眼。v.v.继续冷笑道: 先有鸡,抑或先有蛋虽然有关code的研究还在进行中,但有一件事已经很清楚了,那就是code的宿体无一不是人类。就像你我一样,code不借由人体就无法发挥功用。那我们是不是也可以这样想呢?名为人类的物种所诞生的本质理由,不正是因为世界希望能够使用code的物种诞生吗? 一派狂言, c.c.面带惊讶,喃喃自语道。 简单来说。你所说的人类完成形,就是你我这样的吗?那些现存的没有code的人类,不过是我们的前一阶段,在进化过程中形成的不完全生物吗? 这不正是所谓的物种进化吗?无论什么物种。和进化后的新物种比起来都很不成熟,只会成为后来物种的基石。 不过,v.v.此时又摇了摇头。 c.c.,我不认为你我是完成形。在我看来,我们也不过是实现下一阶段的前奏。我们的存在只不过是为让世界最终能够完全利用code这一目的而生的实验品。那么,人类又该利用code做些什么呢? 仔细想来,这也是世界所准备的让我们自我完善的程序之一。所以,这才是nosferatosis新生的概念。永远和不死。你我借由正确使用code,才能为人类这一物种和以人类为构成细胞的世界,带来和我们肉体的不死所相对的,恒久而安宁的充足。完成体应该是由你我使用code所完成的。 所以你才一 c.c.突然打断了v.v.的话。 决意弑神吗?v.v。这是遵循了世界的程序吗? v.v.第一次无言以对。c.c.接着说道: 在我看来,你绝不是因为那种进化论的使命感而行动的。 此言可谓一针见血。v.v.不禁皱起了眉头。他整理了一下心情,然后轻轻点点头。 算是吧。我刚才不过是把架空的理论堆砌起来罢了。我不打算做世界的殉道者,我的行动和教团的存在也都只是出于我的一己私愿而已。、, 为了你唯一的弟弟,沙鲁鲁吗 因为我是他的哥哥。 v.v.说罢此话,向远方望去。 我们发过誓,一起创造个没有谎言的世界。 沙鲁鲁不想背负不死的诅咒,所以由我继承了code。只要沙鲁鲁能幸福,我愿意付出一切。只要是为了沙鲁鲁,我什么都愿做。即使那意味着弑神。所以 我不允许任何人背叛,即使是你。你确实教了我很多东西。虽然你我的code方向性有些不同,但你作为背负不死之人作为先行者,向我指出了前进的道路。我感谢你。但是 不允许你背叛v.v.重复道。 我知道你的愿望。而我和沙鲁鲁也有能力完全实现它。但你若敢伤害沙鲁鲁,我一定会破坏你的愿望。能做到这一点的只有我。希望你不要忘记。 当然了,c.c.并没有忘记。这一数十年前交换的誓言,就如昨日之事一般鲜明。 但c.c.还是想道。 只有你能做到吗? v.v.,不是的。很遗憾,你做不到。你无法破坏我的梦想。说起来,你根本不了解我为什么被称为魔女。 听着,v.v。 魔女是会撒谎的。 所以,你若认为自己已经了解我和你自身的一切,那恐怕一 ※※※※※ 四处升起了长蛇般的缕缕黑烟。 遗迹在地下四通八达。不,其规模已经足以被称为城市了。事实上。因为设有通风口,就算浓烟滚滚升起,空气也丝毫投有浑浊的迹象。若听闻这是数千年前建造的东西,考古学者们又会作何感想呢?虽然说法有别,但肯定会全员一致认为不可能。不但有媲美现代建筑技术的空调系统,还拓展了有限的空间,它甚至拥有可供人类居住的战壕,若除去被巨大的岩盘和黄沙掩埋的天花板,这里无疑是个都市。中亚,在沙漠下延伸开来的古代地下都市。 但这座经历了长年风化侵袭的都市,此时正面临着崩溃。 c.c.从黑色骑士团直属专用knightmare晓的驾驶舱中探出身子,遥望着支离破碎的都市。她长发如丝,直垂腰际,如人偶一般美丽。虽然表情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漠,但那如水晶般的双眸间却带有些许沉痛的阴影。由此,她心中所尘封的思绪可见一斑…… c.c.大人!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c.c.肩头微微一震,战战兢兢地转头看去。 几个人影从废墟之后跳了出来。每个都是身着白衣,站在前头的中年男子额头上还带有血迹。他们手里没有武器。事实上,他们既不是军人也不是恐怖分子,而是研究员。以遗迹为大本营的教团研究geass之力,追求其彼端某物的组织的构成者。从前,c.c.也曾作为首领君临此处 您终于回来了,c.c.大人! 还请您务必救救我们! 我们 他们满心以为得救了,径直向这边跑来。但就在此时,轰鸣大作,knightmare的机关炮开火了。他们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哀鸣,便已身首异处血肉横飞。c.c.大惊,转头看去,还有另一台晓。 那是黑色骑士团零番队的knightmare。 黑色的晓确认自己的猎物死掉之后,就马上离开了。遗迹还没有被完全镇压。它是打算继续任务吧。 c.c.默默地目送着刺客的背影,又一次转过身子,看向自己身后。 那里已经投有人了,有的只是染满鲜血的尸体。一只脚被炸得不知去向,头盖骨被吹飞半边 c.c.那白皙的手掌下意识地抚上胸口。 这简直是单纯的虐杀嘛 knightmare晓的驾驶舱里,个中等身材的男子握着操纵杆。他正是黑色骑士团零番队代理队长木下。只见他嘴唇颤抖着,喃喃自语道。他那微微后缩的额问渗出点点汗滴。 我们为什么要做这种事在这种地方 破坏不列颠的危险设施,歼灭其成员听从面具领袖zero的指令冲人遗迹内部后,其景象却和木下的想像大相径庭。 对方几乎没做出什么像样的抵抗。内部的人们并没有携带什么武器,不过是在惊慌失措地四下奔逃罢了。不论怎么看,他们都不是军人。黑色骑士团不会对手无寸铁的平民出手。这难道不是我们的荣耀和矜持吗?做出选种事 和不列颠又有什么区别呢 木下又低呓了一句。此时,晓的探测器发现了热源反应。并不是友军,却在移动。那是个右腿一瘸一拐的白衣女性。看来她是受不了烟熏,从阴影处逃了出来。 在扣下扳机的瞬间。木下犹豫了。但就在此时! 从另一方位射出的无数弹丸,将女性那柔弱的躯体打得如蜂窝一般。木下将视线投向子弹飞来的方向,那里站着一架金色的机体。那并不是晓,而是先前从不列颠军那里缴获的,以白色机ncelot为原型试做的量产机vincent。木下不禁瞪大了眼睛。 你是新来的洛洛 你忘记zero的命令了吗,木下先生。 一个冷冰冰的声音打断了他。从手边通信器传出的声音来看,无疑是个少年。 抹杀全部研究员。这是zero的指示。 可、可是 还是说 木下正欲辩解,少年的声音盖过了他。 你要违抗zero的命令吗? 如本能一般,木下的背上登时泛起一阵恶寒。对方的声音里并没有激动或愤怒,甚至可以说十分平淡。但其中却有些什么,久经沙场的木下都为之避退。简直如同一把冰刃架在喉头一般。 我没有那个意思 木下从僵硬的嘴唇问勉强挤出了这几个字。通信器沉默了一会儿,传来了这样啊的声音。 这里的扫荡交给我,木下先生去b209好了。作战很快就能结束了。 明白。 你没有资格命令我考虑到本来的指挥体系,木下本应理所当然地这样说。 但他忍住了。因为他想离开这里。不,是离开这个人身边。 仅此而已。 洛洛一洛洛兰佩鲁杰在vincent的座舱里冷冷地目送着木下的晓消失在遗迹深处,他那宛如少女般的瞳孔中却透出了些许满足。 哥哥,你没用的部下太多了。 不管县木下,还是其他的零番队队员,都完全不知盘踞在此的人们的危险性。的确,这座设施里的人都不是军人。但以威胁而论,他们比整个不列颠军knightmare大队还要大得多。这一点,geass教团出身的洛洛最清楚不过了。从正面挥来的战斧和从暗处射出的冷箭,虽然两者都是危险的存在,但在危险程度上却是后者更胜一筹。geass的能力正是如此。这并不是军事力,但这份力量却凌驾于其它力量之上。此时此刻正确理解此举意义的,就只有自己与哥哥鲁路修,和对于geass了若指掌的c.c.罢了。 果然,真正站在哥哥一边的,只有我。 能够确认这一事实,让洛洛格外高兴。就连他正把养育自己的组织破坏得体无完肤这件事,在这份喜悦前也显得不值一提。如父母一般的人们?无所谓。我有哥哥在。我的亲人只有哥哥一个。哥哥的同伴只有我一个。只要有这一事实,其他我什么都不要。 只是 呀!,, 一个研究员从刚刚崩塌的岩盘后面显出身影,洛洛便毫不犹豫地开了枪。登时,血肉四溅。洛洛毫不在乎地看着这一切,意识转向了别处。 这个世上的危险太多了。 没错。比如那个名叫夏丽的少女。她本来是哥哥和我的敌人。是不列颠皇帝用geass操纵,让哥哥过上虚伪校园生活的棋子。若乖乖地失去记忆还好,但她却偏偏回想起来了。想起了哥哥的真实身份zero。被那种无知的平民知道哥哥是谁实在太危险了。哥哥的身份不能教任何人知道。所以,我杀了她。为了保护哥哥。嗯。真是太险了。幸亏我第个察觉了。但是,哥哥的危险还设有消失。 赐予哥哥geass之力的c.c.,就罢了。虽然看不出她在想什么有点不爽。还有,虽然派不上什么用场,但还算哥哥棋子的黑色骑士团一行暂时也没什么威胁。不过,在世上欲置哥哥于死地的人还有很多。 我要更加努力,保护好哥哥。 每次闪过这个念头,洛洛脑中都会浮现出一个少女的身影。没错。那家伙才是最危险的存在。她就是哥哥血脉相连的妹妹。身体有残疾,只会拖累人,简直像个包袱一般。哥哥一牵扯上她,总会判断失误。那家伙已经是敌人了。都是因为她。哥哥才总是遇到危险。 不列颠皇女,11区总督娜娜莉v不列颠。 等这一作战完毕后,我也应该想点办法了。和那个夏丽一样为了哥哥。 洛洛一边想着,一边把vincent的机枪对准了出现在眼前的一个研究员。 ※※※※※ 杀戮仍在持续。 其间,c.c.离开了晓的驾驶舱,在遗迹中踱着步。对于一个常人来说。这一行为无疑是极其危险的。这里是战场的正中央,这里的研究员也多数是geass能力者。若没有具备防御能力的knightmare装甲,不知会受到什么超常的影响。正因如此,指挥作战的黑色骑士团首领zero才会全部派knightmare部队奇袭此处。 不过,这一切对c.c.都没什么意义。对于她来说,geass能力是完全无效的。 c.c.沿着地下深处的班驳石道前进着。在她的左右,横陈着无数尸体。他们全部都是geass教团成员。其间有男有女,有老有幼。c.c.的视线投在他们每个人身上,仿佛要把跟前的光景烙入心底一般。但与此同时,她还是坚定不移地向遗迹深处走去。 夏丽直到最后还在受geass玩弄夏丽是被geass杀死的! 突然间,这个声音在c.c.心中回响起来。这是三周以前,c.c.和还在日本的鲁路修通信时他的原话。 若这就是王之力的话,拥有这份力量的只要我个就够了。 洛浩和v.v.自不必提,我要把geass这份力量,这份罪过,连同它的存在都从世上彻底抹杀! 这是我能献给夏丽的、唯一的 现在的鲁路修已经不顾一切了。 当然,c.c.完全能理解鲁路修的感情。一切皆因那个名为夏丽的少女之死。虽然c.c.没有直接见过她,但她对于鲁路修是何等重要的存在,单看他的态度就不言而喻。从心而论,鲁路修大概直痛到撕心裂肺。虽然只是从结果而言,但那个名叫夏丽的少女确实是因为待在鲁路修的身边才被卷入geass的纷争,并因此香消玉殒。她若不是鲁路修至亲之人,就不会被那个皇帝沙鲁鲁扭曲记忆。也不会在恢复记忆的瞬间被洛洛这个geass能力者视为危险而抹杀掉。在某种意义上。是鲁路修的存在本身导致少女的悲剧。而且,恐怕现在的鲁路修比任何人都理解这一点,并深深自责。 连同对夏丽下手的洛洛一起,将玩弄她一生的geass和相关者一并抹杀鲁路修是这样想的。他坚信,只有这样才能偿还自己欠她的一切。 然而。尽管鲁路修的做法可以理解,但c.c.心中冷静的部分还是如此说道。 (这不过是你的自我防卫罢了,鲁路修。) 这样做不是有点太自私了吗?使用geass之力成为黑色骑士团领袖,甚至爬上对抗不列颠的合众国首领高位的是谁?用geass使无数人屈从于自己,扭曲了他们人生的是谁?原本打算利用geass教团对抗沙鲁鲁的又是谁?类似的例子不胜枚举。过去被鲁路掺和他的geass害死的人们恐怕会这样说吧:事到如今,你还有脸说这种冠冕堂皇的大话吗!?若说geass是一种罪过,比起处置他人,你还是先把自己那只受诅咒的左眼挖掉吧!当然了,鲁路修对这些问题只能无言以对。 (但是这也是所谓人) 自己是例外的,是特别的。这无疑是一种自私,也是令多数人深陷其中的傲慢。但事实上,要舍弃这份自私和傲慢却无比困难。人并不能成为神。再加上被夺去自己最宝贵事物的愤怒和悲伤。若在这一切面自口还能作出客观而合理的判断,这个人肯定已经放弃为人之道了。人在受到无法忍受的愤怒和悲伤的侵袭时,会情不自禁地寻找一个发泄之所。通过将这一切宣泄在别人身上,才能勉强维持住自己那濒临崩溃的精神。鲁路修正是如此。现在的他已经将别人的想法抛诸脑后,在夏丽之死这一事实面前,一味寻找着推卸责任的对象,寻找着心灵的补偿。虽然这种心理有些乖张,但若不获得更大的补偿,他就没法原谅自己。对于夏丽之死的补偿决不能太小。否则的话,只会玷污夏丽这一存在在自己心中的分量柑凭那个虚伪的弟弟,名为洛洛的少年的生命不足以令鲁路修感到平衡。若不等同于自己心中夏丽的分量,就不能称之为补偿。至少,鲁路修本人是这样认为的。所以,他才会寻找更为强大的仇敌。比起刽子手洛洛,他更要从名为geass的巨大力量上寻找补偿。就算在他人看来,这不过是利己的复仇心作祟。但当事人却完全可以将其正当化。 c.c.拾起落在脚边的碎玻璃片,喃喃自语道: geass是罪过这是毫无疑问的事实 但是,鲁路修 既然如此,你的复仇对象就不应该是教团。应当接受制裁之刃的,是你自己和我,c.c。 回想起来吧。赐予你geass之力的是谁?!是我。在这三年间,发生在你周围的一切悲剧,恐怕都源于此处。比起其他任何人,你都应该先向我复仇。但是,你却没有这样做。为什么?过去的契约者多数都对我刀刃相向。我也相应地认为他们是不合格的契约者,从而勉强支撑了摇摇欲坠的自己。 为什么,你会 随着深人地下,遗迹的空间也愈发狭窄。 从全体的构造看来,这里呈钵状。空间最为宽敞的是地下一二两层。在古代,一般信徒在礼赞自己神明的同时,将衣食住都在此空间解决。一到地下四、五层,空间就会骤然变窄,成为神职人员专用的场所。当时,常人是不允许靠近这里的。没错。这里既是都市,又是神殿。在敬神的同时,也是接近神灵的梦幻之地。 在地下的最深部,九层。 不仅是一般信徒,就连等级较低的圣职者都被禁止入内。一条小路直通前方,两侧森然耸立着巨大的石柱。虽然看起来像是直接从岩盘削制而成的,但实际并不是这样。而是通过堆砌起一块块精细加工过的石块,才达到了如此效果。从施加了不必要的装饰这一点看来,就能知道这个房间是极为特别和重要的。事实上,这个地方原本不仅是最接近神的地方,也是不允许接近的空间。它是教主也就是拥有code的,位于geass之力根源的不死者的房间。 推开左右各一扇的大门,c.c.从容不迫地走进这个房问。铺在地上的大红绒毯尽头,有一扇更为巨大的,表面画有复杂几何图形的门。图形形状与c.c.曾和鲁路修生离死别的神根岛遗迹如出一辙。 随着沉闷的足音,c.c.一步步走上绒毯。战斗的声音离这里还很远。 看来黑色骑士团的其他成员还在忙于扫荡遗迹各部,没有来到这里。c.c.不紧不慢地走着,在直通正门的楼梯前方,躺着一个人。怕是受了伤,一直进到了这里吧。绒毯上沾满点点黑色血迹。在血迹的尽头,有个身材矮小的人俯卧在地上。他的金发上沾满了血污,类似祭司服的衣服上也平添了朵朵红色纹样。 但是,c.c.却眉头都不皱一下。这是理所当然的。若问为什么。因为他是和自己相同的存在。不,单论肉体再生能力的话,他比自己要强得多。受了如此严重的伤,c.c.最少也要花上半天才能完全再生。他却不是这样。恐怕再过一个小时。他就能恢复原状了。不过,论到其他的能力比如精确地赋予他人geass能力等方面,还是c.c.略胜一筹。 又走了几步,c.c.来到倒在楼梯上的人物背后。随后,她静静地开口了。 我们多少年没有直接见面了啊,v.v. 对方没有回答。这个geass教团的现任教主v.v.只是一言不发地卧在那里。 到头来,我还是没能逃离自己的命运。 过了好一会儿,对方首次有了反应。 命运由我来承担 啊,是啊。 c.c.轻轻叹了口气。 你接受了命运,而我没有。想必你很恨我吧,恨我这个叛徒。但是 c.c.正要接话时一 不死的命运所以,沙鲁鲁 c.c.听得有些摸不到头脑。有什么不对劲。v.v.的话不是说给自己听的。 这是誓言的 c.c.从v.v.的背后绕到他的正面,随之一惊。 我们之间是不撒谎的 少年满脸鲜血地转向这边,他的瞳孔中没有一丝生气。但是,那只皮开肉绽的胳膊还颤颤悠悠地伸向前方,仿佛在寻求救赎一般。 因为我是沙鲁鲁的哥哥 v.v.,你 ※※※※※ 这里是怎么回事 黑色骑士团首领zero,不,鲁路修v不列颠被眼前的情景惊得瞪大双眼,喃喃自语道。 周围世界仿佛都为朝霞所染。虽然这在时间上已经足够离奇了,但看着这朝霞的自己的立足点更成问题。支撑脚面的是块块石板拼成的地面。但整个地面是圆形的,以某处为界限,被齐刷刷地切断了。而地面下方只有一片云海。也就是说,包括从地面延伸出去的石阶在内,地板自身正漂浮在云端上。 鲁路修愕然地看了很久,才发现自己身边站着什么。那是一台通体漆黑,略显修长的knightmare。他对这台机体再熟悉不过了。正是黑色骑士团的指挥官机,极为擅长情报战和防御的knightmare蜃气楼……, 不可能我什么时候 直至刚才一刻,鲁路修应当还在乘着这台蜃气楼指挥黑色骑士团战斗的。 而且,他已经差一点就要追上那个v.v.了。鲁路修之前听c.c.说过,v.v.也有不死之身。但就算没法杀死他,让他停止活动的办法还是有的。曾担任过11区总督的不列颠皇子克洛维斯也曾瞒着他的父皇沙鲁鲁进行不死的研究。v.v.和c.c.就是为他所擒,一时问动弹不得。只要复制他的手法,把v.v.赶入高压集装箱进人冬眠状态就好了。接下来只要把其他研究员、能力者和洛洛消灭掉,本次作战就可谓功德圆满了 但是,当鲁路修追着v.v.来到遗迹深处时,却发生了奇怪的现象。就在蜃气楼侵入地下深层的瞬间,一束柬光芒从脚下缠了上来 此时,鲁路修才恍然大悟。自己曾体验过和眼前奇怪景色类似的事情。一年前的黑色叛乱时,自己追着抢走娜挪莉的v.v.来到神根岛。正当要步入那里的遗迹时,就是被同样的光芒所包裹。失去了意识。而当时自己看到的,是那个少女c.c.的过去。 但是,鲁路修又想到。那时的处境和现在有些似是而非。第一,黑色叛乱时且不论自己,至少knightmare从视野里消失了。 而且,那是一种梦不,虽然不知道那是不是真的,但有种灵魂出窍的感觉,不像现在选样能真切地感受到自己肉体的存在。若要打比方的话,就是自己的灵魂离开了肉体,而看到了他人的幻觉。但是,这次不一样。不仅能清楚地认识到自身,而且连搭乘的knightmare也在。 这不是幻影? 鲁路修拖紧双臂,再次低呓道。 说时迟,那时快。 你说对了! 声音带有压倒性的威严感,仿佛整个空间都被震撼了。而且。这个动摇整个异常世界声音对于鲁路修来说绝不陌生。鲁路修一怔,转向阶梯的尽头,声音传来的方向。 一个身披豪华披风的男人正屹立在那里。 这个系统正是阿卡夏之剑。接近神,并杀掉神的世界程序。是唯一而绝对的,远在人类愿望尽头的制裁之锤 白色的卷发。但那具肉体中却感觉不到丝毫衰老,只透出凛凛霸气,让他看起来格外高大。如鹰般锐利的目光俯视着众生,使其匍匐在自己脚下。而在披风上闪闪发光的,正是令众人畏服的王者纹章。 神圣不列颠帝国第九十八代皇帝,沙鲁鲁j不列颠 皇帝居高临下地俯视着,瞳孔中映出了鲁路修的身影。随后,他傲然地笑了: 好久不见了,吾儿鲁路修啊。 你、你这家伙!为什么! c.c.背对着饰有复杂纹样的大门,在阶梯中部低下身子。 在c.c.弯腰正对的前方。有具尸体。那是一具仰面朝天,双手交叉于胸前的少年的身体。帮他合上双眼、双手交叠的是c.c。她投有什么特别的意思,只是想这样做罢了。c.c.知道,自己没有悼念眼前少年的权力。 c.c.的表情完全消失了。她的双瞳中映出仿佛睡去一般的少年的身影。这个少年和自己一样,应当拥有不死之身。就算会被抓住,也不可能理所当然地死去。 若说有什么人能对v.v.做出这种事的话,就只有他 沙鲁鲁 c.c.嘴唇微张,吐出了这个名字。 事到如今,为什么要夺去v.v.,的code为什么,为什么要杀死自己所仰慕的兄长? 2 然人之愿望为何? 除去一切痛苦。 然人之欲望为何? 获取无上喜悦。 然痛苦为何? 世间诸般罪过。 然喜悦为何? 世间诸般幸福。 然无忧无苦的幸福世界为何? 一切的梦幻。 然梦幻何以成真? 回归母亲的本源。 然何为真理之明证? 宿于吾身之刻印。 不 遗迹内的空气有些浑浊。就像轻轻拂过草原上小花的微风一般。 把视线倾注在v.v.身上的c.c.突然扬起头。随后,如此说道。 你是 那不是自言自语。c.c.的话确实是对某人说的。 我还以为只有v.v.喜欢观察别人,现在连你都要学他吗玛丽安娜? 遗迹里一片死寂,只有c.c.的声音在天花板附近回响着.良久不绝。 不没有,我只想问你一件事。沙鲁鲁他已经完成了吗? c.c.的声音从中断绝,周围又恢复了寂静。只有空气静静地在通风口间流淌。 终于 这样啊 c.c.伏下视线.又自言自语地开口道: 这样一来。已经没时间让我犹豫了。比预料中来得快呢,或者说 c.c.说着,从原地站起身子。只见她离开了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v.v.,向阶梯上方的大门走去。 站在大门前面,正打算伸手推门的时候,c.c.突然想起了什么,开口道: 这下你满足了吗,玛丽安娜? 和刚才一样,旁人听不到任何回应。但是,在数秒的沉默后,c.c.叹了一口气,应了一声。 当然.我很满足 她的手触到了门扉。 神是根源。 人从根源分化而来。 那么,人们为什么要争斗? 经过分化的凡人忘记了自己的本源。 为什么要撒谎? 分化后的凡人不知如何溶合。 就算万物都是从同一本源演化而来吗? 这是神的意志。 那样的话。只要弑神就好了。 你能做到吗? 有些凡人不知回归根源。 code。不死的诅咒。 有些凡人知道如何溶合。 geass。让凡人得以行动的方程式。 如何除去根源? 让凡人无法回归根源。互相溶合。 这样一来,神会死。 不,新的根源会诞生。 新世界? 两个世界。新的根源,旧的根源。 如何让旧的溶入新的? 统一记忆。唯有阿卡夏。 神已死。 轮回也将终结。 无限的安宁。 同时,也意味着无限的过去与停滞 为白雾所包围的视野渐渐清晰了起来。 睁开眼帘后,c.c.注视着大雾散去后的世界。在一片云海之上.由石块铺成的地板浮在空中。其上有两个人影。一个是披着披风的白发老人,另一个是黑发的少年。白发老人摆出胜利者的姿势傲然而立。而黑发少年那清秀的脸庞上却浮现出了汗珠,倒在地板上。 在c.c.看来,这甚至有些理所当然。那个已经不是黑发少年,也就是鲁路修v不列颠所能打倒的对手了。就算有无数妙计,就算有knightmare,就算有geass之力,要杀死皇帝沙鲁鲁都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继承code之人 非人的他们游离于轮回之外。本来,生出人类这一存在的混沌之海只有一个。人先从海中分化出来,化为无数雨滴降在地上。最后再次返回海中。没错,这片海才是根源之祸,才是生出人类的神。但是,继承了code的雨滴不会返回海里,也回不去。仿佛有一道绝对的堤防守护着他们一般,他们拒绝还原为原始之水。或者说,code本身正是这道堤防。而且,世上没有任何方法破坏它。除了将自己的code移植给他人以外。 继视觉之后,听觉也清晰了起来。c.c.听到了两人的对话。那是父与子,皇帝与反叛者,拥有code之人和没有code之人的对话。 没有必要撒谎。因为,你就是我,我就是你。 什、什么 鲁路修,在这个世上,本来只有一个人。不论过去还是未来,人类历史上只有一人。万物都是由此而生。 一人? 鲁路修双手撑地。他那如紫水晶一般的瞳孔中,浮现出了些许浑浊的暗影。那是他面对无法理解的事物,或者说是不想理解的事物时的习惯。 c.c.轻轻吐了一口气。随后,徐徐开口道: 沙鲁鲁。 不要多说废话了。 那个男人没有到达那个高度,也没有必要到达 游戏结束了。 话语一落,c.c.的身体也在这个世界上实体化了。本来扩散成无数光粒子的身体如聚集到水边的萤火虫一般收束起来,渐渐成型。之所以连衣服都再现了,是因为这里是虚实狭缝间的世界吗?这里的一切事物都虚实交错。若被虚所吸引,就会返回根源也就是迎来死亡.若被实所吸引,就会生还回现世。c.c.并不太喜欢这个世界。因为虽然不死的自己也能来到这里,但无法向前方的虚继续前进的事实,却不容分说地指明了自己的异常,让她很不舒服。 c.c. 倒在地板上的鲁路修哑口无言地看着这边。对他来说,与其说为c.c.出现于此而惊奇,不如说是还没能整理好自己周围发生的一切。这也无可厚非。他并不是到达者。另一方面,站在鲁路修身边的人不列颠皇帝沙鲁鲁j不列颠则静静地看向c.c。他和鲁路修不同,c.c.的出现对他而言仿佛是天经地义一般。 c.c.瞄了一眼鲁路修。她的眼神比往常更为冰冷。随后,她冷冷地开口了。 沙鲁鲁。对于我来说,那个已经投有价值了。 那个是? 鲁路修低语道。但c.c.已经不去理他了。她看着站在一旁的沙鲁鲁。 已经没有必要用他诱我出来了。我就在这里。 沙鲁鲁对这一切只是冷眼旁观。但听到这句话,首次咧嘴笑了。 没错.c.c。你的愿望由我来实现。 一旁的鲁路修露出了错愕的表情。不,应当说是一副受伤的样子。 你知道c.c.的真实愿望吗? 连我都不知道,这句话分明写在鲁路修的脸上。c.c.不用回头。仅凭气息就感觉到了这一切,又开口道: 鲁路修。现在正是挑明你我的契约条件的时候。我的愿望,就是 c.c..顿了一顿。 就是死。让我的存在永远终结。 鲁路修再次睁大了眼睛。 终结?可是,你 在geass的尽头。得到能力的契约者,可以继承能力授予者的地位。也就是说。杀死我。成为新的不死之人。 把你杀死? 尽管契约者为数众多,却投有一个达到那个境界。但是,这里有个成功者沙鲁鲁在。 不 这也许是个谎言。c.c.,突然如此想道。 在c.c.看来,虽然不如眼前的鲁路修完美,但过去也曾出现过有望成为到达者的契约者。 但是,在他成为真正的契约者之前,她迷惑了,拒绝了这一事实。 仅此而已。 无论何时何地,我都是个魔女呢。 魔女是会撒谎的。度过几载星霜,唯有这一恶习深伸地侵入了受诅咒的身体里,铭刻进灵魂中。荒唐真是太荒唐了。 不可能 鲁路修还在喃喃自语。 你是为了死才和我签订契约的吗? c.c.将多余的感情抛诸脑后,冷冷地点了点头。 没错。 你活着只是为了寻死? 人类不都是这样的吗?正因为有限,才能叫作生命。 不对。是因为活着,所以才叫生命 两者问没什么差别。因为有死,人才会感觉到生。 这不过是文字游戏吧。 但是人必有死。 话音一落,c.c.的身体再度变成了光粒子飞散开来。仿佛从内部破裂开来一般,如萤火虫般飞散。!?c.c.! 但是,就在鲁路修大叫的瞬间,萤火虫又聚抗了起来。粒子化为了身体的构成要素,再次将c.c.化为有形。 呼。 c.c.没有出声,只是暗暗想道。 果然不行。没想到我还是有所留恋呢。 这个世界,死已经近在身侧了,但自己却去不了那边。明知不可以,自己为什么还要挑战呢?连c.c.自己都不明白。她没有多想。继续开口道: 不死的累积无法称为人生。那不过是经验的积蓄罢了。所以。只要我不死,就不能算是活着.或曾经活着。 鲁路修默默地看着这边。此时,c.c.第一次回过了头去。 鲁路修。 如果你有和我相反的理由不死的理由的话,就马上杀了我吧。这样一来,你就能获得和沙鲁鲁对等的能力了。 鲁路修的身体微微一颤。但是,仅此而已。少年仍旧没有动,也没有说什么,只是注视着c.c。 这样啊 c.c.微微低下了头。她的胸中有什么涌了出来。只是,她用完全的自制力和作为魔女的矜持将其压了下去,用最后也是最为冷淡的眼神俯视着伏倒在地的鲁路修。 永别了,鲁路修。! 你实在太过温柔了。 等等!c.c. 鲁路修出于本能领悟到了什么.马上想要跳起来。但是,c.c.却伸手阻止了他。! 在脚下猛然张开的.是如同将部分世界连根切断的无尽深渊。正当鲁路修惊讶地向下看去时。深渊便连鲁路修自身都吞了下去。失去地板支撑的鲁路修像被吸人其中一般,径直向下落去。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声音在数秒后就几不可闻了。在它完全消失之前,世界仿佛在自我恢复一般,吞噬掉鲁路修的深渊自动闭合了。而鲁路修的惨叫也随之断绝。 仅剩一片死寂。 c.c.凝视着深渊消失之处,终于咬了咬嘴唇,将视线重新投向了在场的另一人。那个男人依旧一言不发.只是微笑着注视着这一切。到达者,沙鲁鲁j不列颠。 忽然,沙鲁鲁开口了。 到底是谁太过温柔了呢? c.c.恢复了淡然的神情,答道: 有意见吗?他对你已经投什么意义了.不是吗? 别说得这么无情嘛.他可是我的儿子啊,c.c。 作为一个父亲,你应该感谢我才是。 至少,她让那个少年走得投什么痛苦 沙鲁鲁。你为什么要杀v.v.? c.c.反问道。沙鲁鲁笑得更加欢畅了。 作为一个临死之人,你的问题有什么意义吗? 也是 被诅咒的永远就要消失了。 c.c.本想像沙鲁鲁一样笑。却马上用长发遮住了脸颊。 ※※※※※ 那里简直可以称为书库。 高大的书架上摆满了数不清的书籍,翻开就能读到各种各样的记忆。千年以上的记忆。它们毫无意义地记载于此,都是些古老而渐渐过时的故事。 当然,也有比较接近现在的记忆。 要好好对待自己的头发哦,玛丽安娜。 话是这么说 正在谈话的,是个活泼的黑发少女,和我。 但活动的时候很碍事耶。再说了,你也不怎么在意头发嘛,c.c。 我无所谓的,因为随时都能恢复原状嘛。既不怕紫外线,也不怕干燥的空气。 哎呀,好羡慕。话说,这风吹得真舒服。 就算周围都是尸体吗?这里的血腥味很重哦。 啊哈哈,但是,这就是我的日常生活。也是陛下的骑士应该做的。 真是孽缘啊。话说你知道自己的外号吗? 闪光?感觉有些装英雄,我不怎么喜欢。 敌人送这位假英雄一个新外号。听了可不要吃惊,是不死的魔女哦。 啊哈哈哈,少女银铃般的笑声经久不绝。 不错!我喜欢,c.c。我就心怀感激地收下了。 你要代替我吗? 要是真能那样就好了。 玛丽安娜,你就喜欢装正经。 我无论何时都是很正经的。之前不是说过吗,c.c.可爱到让我想一口吞掉。 希望你不是认真的。 好冷淡啊。但是,这也正是你的可爱之处哦,c.c。 但愿吧 幸福的记忆,不幸的记忆。但是,主观的好恶并没有意义。重要的是。这也是一种积累,只是被记录下来的事象。一时的享乐和痛苦在时间长河中终将失去光辉,沦为无味干燥的记录。就这样,故事被封入了发黄的书本中,沉睡在书架上。 没错。这里只是储存记录的书库,无限延续的我的书页。 一切事象都没有意义 ※※※※※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这股坠落感如同被打入地狱一般。但鲁路修的叫声却在瞬尖嘎然而止。 没有任何冲击,没有任何坠地的触感.也没有全身尽碎的激痛。当鲁路修醒过神来,发现自己已经若无其事地站在当地了。 这这次又是什么 周围荡漾着一股霉臭。耸立在两侧的高大书架将自己央在中间。 书架上装满了精装书,笔直地延伸开去,直到视线的尽头。 这里是 这里简直像不列颠帝国图书馆一般眼前的景象瞬间和鲁路修儿时的记忆重叠了。就在这时 真稀奇。 这个突如其来的声音不是鲁路修发出的。他一怔,转头看向声音发出的方向。那里没有书架,只有一张像是将面包圈一分为二般的巨大书桌。书桌对面有把做工精细的扶手椅,有人背对自己坐在那里。 很少有人活着来到这里呢。 椅子对面有扇更为巨大的窗户,阳光映在椅子上人物的头发上,熠熠生辉。随后 也就是说你是到达者? 对方说着,转过了扶手椅。坐在上面的人转向了这边。看到对方的样子,鲁路修不禁惊得舍不拢嘴。 c.c.! 他反射性地喊出了这个名字。但是.一听到鲁路修的声音.对方无论怎么看。都和那个如人偶般美貌的少女别无二致的人,微微皱起了眉头。 你不是到达者?那你怎么来的? 明明不可能有风.但她的长发却飞扬了起来。 你说什么呢!c.c..我? 我是中∽管理者。(无名之声:这读作佛艾克西相似于管理者囧tl) 面对不觉走上前来的鲁路修,对方自报姓名道。不,这真能算是名字吗?就算是通晓数国语言的鲁路修,也没传听清她说的什么。c.c.这个名字也不能算是正常。但这边却更有过之而无不及。 不过,对方却完全无视了鲁路修的迷惑,继续说道: 不是到达者也就是说,没有必要把code给你。但是,又来了这里啊,也就是说。你是被保护的契约者咯?那么,我只要把钥匙给你就好了。能不能打开,就看你个人的造化了 这位女性说了一堆鲁路修所无法理解的理论,独自点了点头。 喂,围,你 虽然很稀奇.但我也要尽管理者的义务。将刻印赐予悠久的时间长河,将知识的苹果赐予合适之人 女性抬起了放在膝盖上的右手。在伸向空中的手上,突然亮起了一点光芒。随后,光化为一只鸟。那是只通体鲜红,却投有眼和喙的鸟。随后 什么! 鸟扑扇着红色羽翼,向着鲁路修振翅飞来,没时间躲避,瞬间就到了鲁路修的面前。不,准确说是眼前。左眼。行使geass之力的眼睛。 鲁路修正要反射性的闭跟,鸟却突然从视野中消失了。它飞入了自己的瞳孔中鲁路修凭直觉理解了这一点。那只鸟潜入了眼球深处。随后,邢十女性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你中若有我,就能看见。若没有则看不见。这就是理。 等等.这是 但是,鲁路修还未说完,就失去了意识。 不知过了多久。 或者说,时间在这里根本没有意义。不管是和皇帝对峙的世界。还是后来被c.c.打入的这个世界,时间和空间都完全超脱于自己所知的现实之上。令人既混乱,又有些恼火。这是完全无法理解的事物人只能呆立在它的面前。而对于束手无策的自己,又难免滋生深深的自卑感。所以,对于无视自己而滚滚前行的事物,会生气也是情有可原的。 沉入黑暗的意识渐渐清醒过来,鲁路修轻轻睁开眼睛。 这次的场所不是刚才的图书馆,而是为雾所笼罩的世界。脚下能感到地面的存在。在重重雾气的缝隙间,能隐隐看到棵棵树木。两侧貌似有些农田,但却没有种植什么作物。 这里是 这个问题鲁路修已经不知提了几次。 路对面有什么人正朝这边走来。那是个女孩子。,不过十岁左右的年纪。她穿得破破烂烂。双脚上缠着铁索。 对方渐渐走近,隐在雾后的面容也逐渐清晰。感觉她像某个人。不,绝对没错。虽然年龄不同,但那个少女和c.c.实在太像了。她浑身泥泞,脸上写满了绝望,拼命拖着身体向前移动着。 突然,娇弱的身躯一歪,长相酷似c.c.的少女筋疲力竭地倒在了当场。!喂,喂! 鲁路修赶忙向少女跑去,想伸手抱起倒在地上的少女。但是? 鲁路修的手透过了少女的身体,宛如她是个幻影一般。或者说,鲁路修本身是个虚像也说不定。没有任何触感。随后,少女没有借助鲁路修的手,而是拼命企图凭自己的力量爬起来。 没用的。 突然,个声音从鲁路修的背后响起。在那里,站着刚才在类似图书馆的世界里出现的,酷似c.c.的少女。 这是我的记忆,你无法干涉。 c.c.不,果然不是的。 但是,既然你能看到她,就说明我也存在于你的心中。你是谁? 被对方这么一问,鲁路修思考了片刻。 我是鲁路修。是你的 鲁路修说到一半,却犹豫了。你这个说法对吗?而话说回来,那家伙又到底是我的什么人呢? 唔,既然能来这里,就肯定是现在的我的契约者。不需要知道其他的了。 既然来了,就慢慢看吧。你有这个资格。虽说如此,但如果我消失了,这些都会随之终结的。 这句话提醒了鲁路修。我会消失?也就是说 等等!我想快点 回到她和那个男人的身边。 那时,c.c.确实说过。这里有完成者,能够杀死自己的沙鲁鲁。还有,自己的愿望就是死。那样的话,如果放任她不管的话,她会 我办不到。 女性仿佛读出了鲁路修的心思,摇了摇头。先前的笑容消失得无影无踪,她又恢复了面无表情的样子。 把你送来这里的是我。但是,漂来这里的却是你。也就是说,你能来这里并不仅是我的意志使然。 什么? 想回就能回去。但你却没有回去。这就是最好的证据。你不想回去。所以,回不去。 你想说我抛弃了她吗? 鲁路修愤愤地低声说道。女性却毫不动摇。 谁知道呢?你没有回去,这是事实。要不要正视这一点,是你的自由。 那么,让我们走吧。 女性转过了身子。在她身后,倒在地上,衣衫褴褛的少女正挣扎着想要站起身来。 3 你是类似于c.c.意识的存在吗? 我应该说过了,是管理者。 那是什么? 就是管理者。 等于白说。 倘若你作为到达者而成为与我相同的存在的话,那么用不着解释你便自然会明白;倘若你不是,那么你也不必明白。 也就是说,明不明白也要看我自己吗? 没错。好了,准备好,那愚蠢而又遭受诅咒的最初一幕即将开始。 ※※※※※ 眼前出现的是一个小教会。 这是个无论如何也称不上华丽的地方。墙壁由砖头砌成,整个教堂里只摆放着几排简陋的木椅。唯一看起来鲜艳一些的,恐怕也就是圣母像背后的彩绘玻璃了。不过反过来说,那种夸张的色彩也让人切实地感受到一种古老的气息。这绝对不是现代的建筑物。至少是在中世纪,甚至更早之前就建成了吧。而此刻,展现在眼前的这个世界.正是与这教会所建成的时期相一致的空尖,是重现了过去场景的幻影。 圣母像的前面,有一个小小的人影。是那个与c.c.十分相似,衣着破烂的少女。她正双手合十,跪在地上。 少女的面前站着一位修女。这是一名年轻的女性。端庄的脸上浮现着慈母般的微笑。 你有要生存的理由吗? 修女向少女询问道。少女抬起低垂的脸,用含泪的双眼仰望着修女。 我不知道但是,我不想死 不想死,少女无数次重复着这句话。她觉得死亡是如此恐怖,如此令人厌恶,如此痛苦。 修女的脸上依然带着温柔的微笑,倾听着少女的话。然后她开口了。 那么,我们订契约吧。 少女疑惑地歪着头。她的眼前,修女洁白的额头上发出光芒。接着那里浮现出红色的图案,宛如不死鸟缓缓展翅。是geass的印记。 我将生存之力赋予你。作为代价有朝一日,你能否帮我实现个愿望一? 莫非 对。我与她订下了契约。随后在我身上出现的geass,是被爱。 被爱? 我从未被爱过。尽管具备爱是温暖的,是幸福的这种知识,但并未亲身感受过。因此,我从心底里渴望得到爱。 这么说,所谓geass,是将契约者的愿望化为实际的力量吗? 应该是吧。虽然不知道你现在拥有什么样的geass,但情况大概和我是相同的。 我的愿望实现了。由于geass的力量,我成了被所有人爱着的存在 和煦的阳光照耀着山丘,这里聚集着许多人。 男女老少、成人孩童全都衣着朴素,在他们的中央坐着一位少女。 依旧是那一头长发,然而少女身上不再裹着从前的褴褛布条,而是穿着干净漂亮的衣服。 小姐! 小姐,这是我家刚摘下的橘子,请尝尝吧…… 这是用刚挤的牛奶做成的奶酪哦。 姐姐,姐蛆,我们去森林里玩吧~ 不行啦,姐姐要陪我一起去摘花! 对了,你身体好点了吗? 有困难的话,记得随时告诉我们啊。 被簇拥在人们一张张笑脸中。坐在绿色山丘上的少女也露出了笑容。 看起来真幸福。 是啊。不,曾经是。刚开始确实如此。 刚开始? 你应该明白吧?那并不是我的力量。至少,他们脸上的笑容并不是因为我的努力。或是我自身的魅力。他们之所以会对我笑,都是因为geass的力量。 可是那不就是你的愿望吗? 你真的这么想吗?对于自己的geass所带给你的现实,难道你从未感到过迷茫或后悔吗?一次也没有? 得到的爱太多,让我渐渐不明白什么是真正的爱了 身处豪华城堡的大厅,正翩翩起舞的少女比之前长大了一些,变得亭亭玉立起来。也许应该称她为姑娘了。然而 将我永恒的爱情献给您吧! 我誓死守护您,公主! 啊,您是如此美丽! 您微微一笑,便足以令我为您奔走大江南北! 一张张笑脸扑面迎来。然而。被包围在中央,身着奢华礼服的少女却没有一丝笑容。她满脸忧郁,不停叹息 别找借口了。 是吗? 是的。如果觉得以geass的力量获得的爱是虚伪的,那你大可不使用geass,去追求你所谓的真正的爱啊。 是啊。但即便如此,谁也无法保证追求到的会是真正的爱。 这 使用geass的频率越高,它的力量也就越强。最终会变得不受本人的意志所控制。我早已分不清周围的人是否只是因为我的geass才不得不爱我。 太迟了。等我想通过自身而非geass给予温暖、追求温暖的时候,已经太迟了。所以,不知从何时开始,对我而言的真实,就只剩下了她个人。 她哦.和你订下契约的那个修女啊。 因为geass对她不起作用。只有她并非因为geass的力量,而是直接面对真正的我。当我做了错事,她会训斥我,也会一直陪伴在我身边。不,正因如此,我相信她是爱我的。但是 场景又转成了少女与修女最初订下契约的那个教会。少女不知为何全裸着身体,而她的眼中出现了红鸟展翅一般的刻印。是geass的印记,并且不仅出现于一只眼睛,而是双眼。这一点毫无疑问地证明,她的geass已经变得太强,以致于失控了。 站在少女前面的修女依然以充满慈爱的眼神,看着自己眼前的少女。 不久,少女脸上露出了厌倦的笑容,她说。 好啦好啦.我已经按照修女你说的。把收到的东西都还回去了。但我也没办法啊,这都怪geass嘛。我是很感谢你,但说实话,我也很烦恼啊。礼物啦,求婚啦,烦都烦死人了 那么,就让一切都结束吧。 突然,修女打断了少女的话。少女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啊? 为了结束我的永远,必须找到一个人代替我,拥有一定程度以上geass能力的人。 修女无视少女的困惑,用平静的语气继续说道。 你可知道我有多痛苦。这永生的地狱 请问 少女疑惑地询问。 你到底在说什么? 一瞬间 站在少女眼前的修女突然完全换了一副表情。她嘴角朝两边上吊,眼神中的慈爱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只有冷酷的笑容,仿佛正看着这世上最愚蠢的生物。她就像坏掉的广播一样,爆发出一阵刺耳的咯咯笑声。然后,她的额上浮现出geass印记。 真~可惜啊!你被骗了!!! 少女的表情随之一僵,急忙想抽身逃走。但就在此时,修女额上geass的光芒展开了双翅。光芒首先跃入了少女的双眼,而紧随其后是朝少女飞扑而来的修女。她细长的指手握着一把大型匕首。少女企图逃走,但修女却一下子压住了她瘦小的身体。她脸上的笑容透出狂喜.扬起匕首便往少女的胸口刺了下去。少女发出了惨叫。但修女丝毫没有理会。她似乎觉得刺一次不够,因此一次又一次地将匕首刺入同一个地方。接着她剜开少女的胸口,在心脏上扎洞。这时,不可思议的事发生了。骑在少女身上不停挥动匕首的明明是修女。可是,每当她刺下匕首,她自己的胸口便也随之喷溅出大量的鲜血,直至染红了衣服。少女不停地发出一声声惨叫,修女则止不住地狂笑。 不知过了多久。 教堂里已经没有个人在动了。 修女倒在冰冷的石板上。胸口流出大量的鲜血,染红了地板。她额上那个不祥的刻印geass的印记消失了。 少女无力地倚在教会的圣母像前,看着天花板。空洞的双眼中已经没有刚才出现的geass印记。而相同的图案却出现在了她的额上,清晰地发出极其不祥的红色光芒。 胸口流着鲜血的少女缓缓举起手,伸向天空。然而,却没有抓住任何东西。 少女那失去焦点的双眼中.流下一道清泪,沿着她染血的脸颊滑落。 ※※※※※ 意识再次沉入黑暗。 紧接着,出现在鲁路修面前的世界不再是那个像图书馆的地方,而是一个墙壁上挂满一幅幅画像、像美术馆一样的地方。鲁路修呆呆地站着,他的身旁是一副巨大无比的画像,画面上是一座古老的教会,其中坐着一个浑身染血的长发少女。 这就是一切最初的起始。 突然,从他背后响起了个声音。鲁路修慢慢转身,只见那个女人站在他后方。她长着一张与c.c.一模一样的脸。而且连衣服也与现世c.c.所穿的一样,一件类似开衩黑袍的衣服。她没有看鲁路修,而是看着自己面前墙壁上所挂的画像。 一个濒临死亡的女孩得到geass,获得不死的code而实现永生的故事。好了,给你下一把钥匙。这是一个关于从此展开的不死时间,和漫无止境的诅咒的故事 不用了。 鲁路修微微皱眉,摇了摇头。 对我来说刚才那个故事就足够了。 而且,那家伙的那副样子一他也不想再看了 很遗憾,不能如你所愿。 那个女人仍然设有回头看鲁路修。 你已经在这里了。既然到了这里,你就必须接受钥匙。若你不想看,你可以保持沉默,可以堵上耳朵,但必须接受钥匙。 鲁路修的脸色更难看了,他反问跟前这个女人。 那在在此之前。回答我一个问题。你不,c.c.在geass末期继承了与她订下契约一方的不死之身。但如今的c.c.却没有geass的能力。那么,在继承不死之时,拥有geass的人会失去能力吗? 终于,对方微微转身,她用不带任何感情的眼睛看向鲁路修。 是的。 原来如此。 某种意义上来说,就是被替换了鲁路修想道。获得geass这种他人所没有的力量的人,借其力量就能够随心所欲。但持续使用能力后,对于这个人来说.这种力量就渐渐成了一种理所当然的东西,此时突然剥夺掉这种能力,他就不得不以失去能力的状态来面对之后永无止境的生,接受无法死去的苦行。 如果你讨厌永生的话,这种观点也未尝不可。 仿佛看透了鲁路修的想法,女人说道。 但你别忘了。不想死和永生,本是许多人梦寐以求的夙愿哦。 确实如此,鲁路修轻声说道。 那个修女,还有c.c.看来都很讨厌永生但在古代,拥有财富和权力的王最终所渴望的,往往就是不死。也就是说,你刚才所说的那个code和geass都同样是实现人类愿望的东西吗? 也许吧。不过,与你所想的不是一回事。 女人别有深意地说道。鲁路修皱起了眉。 你似乎话里有话啊 到了geass末期,code是由契约者继承的。code与geass并不是相互独立的,而是表里一体,它们有同一个根源。 以唱歌似的语气娓娓说着,女人的视线再次回到了眼前的画像上。画上描绘着双膝跪地、朝天析祷的修女形象。她用白皙的手轻轻抚摸了一下画面。 你也早就发现了吧? 什么? geass的力量并不会作用于现实,都是精神层面的。 鲁路修沉默了。例如女人缓缓摩挲着画像的边框,接着说道。 假设有个人希望成为大富豪。而他身上也有了geass。然而,这种力量并不像炼金术那样。只需念几旬咒语就能将石头变成黄金。 尽管形态与特征各异,但说到底geass的力量只能作用于人的精神。尤其以对他人的精神层面进行干涉的形式居多。 这 也许没错,鲁路修想道。事实上.鲁路修所知的geass能力者。包括他自己,拥有的能力都与那个女人所说的性质相同。拥有改变他人记忆之力的皇帝沙鲁鲁,能够停止他人体感时间的洛洛,能够听到他人心声的毛,以及自己能够下达绝对服从命令的geass,还有曾经的c.c.所拥有的.能够得到他人之爱的geass。 也就是说,女人开口说道。 说到底,geass的能力虽然特性迥异,但总体来说,可以用一句话概括。 是什么? 与他人溶合之力。 鲁路修不解地眨了眨眼睛。女人继续说道。 倘若希望了解他人的内心,就能溶入其思想,看到其内心;倘若希望知道他人要做什么,就能溶入其思想,预测其行为;倘若希望得到他人的爱.就能溶入其思想,令他们将爱给予自己现实中,这些他人的思想、精神和灵魂被坚固的铜墙铁壁重重保护,决不可能为本人以外的人所干涉,而通过接触这些,然后对其起到某种作用,并且得到效果,这就是geass的能力,也是人类的愿望。希望接触到某人的内心虽然每个人的geass都不相同。但只要能到达自己所希望到达的内心之处。geass就能实现操纵者的一切愿望。 她的指尖离开了画框。 不是吗? 鲁路修再次沉默了。这时,女人开始迈步,随着咯噔咯噔的脚步声,她朝鲁路修走来。 不过呢 鲁路修依旧没有说话,他斜眼看着身旁这个女人。对方却并没有看他,只是看着前方。 geass能帮人们实现的愿望,并非十全十美。事实上不就是这样吗?希望接触某人的思想,于是接触到了。然而那终究只是一霎那的碰触,无法持续。若实现的愿望无法持续,那真的有意义吗?? 鲁路修的瞳孔微微放大了。 莫非 人类是从根源之涡中分离出的无数尘埃。 女人轻轻闭上了眼睛。 尘埃不懂得如何溶合彼此,它们做不到这一点。任何人都会拒绝侵入他人的内心,也拒绝他人进入自己的内心。但是,geass能让它们越过这堵墙壁。不过.这只是一瞬间的作用,并不完美。一旦尘埃结束其寿命,便会再次返回根源之涡中。而在那里,一切都会被重置。如果要说愿望真正实现,那就不该是一瞬间的。愿望本身就意味着永恒,不是永生便毫无意义。 但、但是 鲁路修打断她。 继承永生的人,同时也会失去geass的力量不是吗?那样的话 内体上的永生并非code的本质。 啊? code的不死性会作用于宿主的内体,但这仅仅是副产物。code的本质,在于使人类和世界固定化。人类诞生于根源,最终又回到根源。但是,code不允许人回到根源。它切断轮回之环,将人、以及人所创造的世界留在他们自身所期望的那一瞬间。这才是从真正意义上使用code。 不过 她依然闭着双眼。 所有拥有code的人至今没有个到达过那种境界。包括你认识的那个我。由一个小小愿望开始的geass使人彼此溶合,不久便会产生使用code的可能性。然而要令code也发挥自身的本质却非常困难。这是由于每个人所继承的code,在那一瞬间也不是完美的。要固定世界,彻底脱离重复轮回的根源之涡,code本身也必须经过某种成长。但没有一个拥有者成功做到这一点。没人能做到。 这里明明空寂无风,女人的长发却微微飘散起来。 等鲁路修回过神来,他发现周围的景色再一次变了。他回到了第一次遇到这女人时所见到的那个像图书馆的地方。而女人再次坐在了扶椅上。在她面前是一张半环型书桌。这使她看起来就像是图书馆的管理员。或许这倒未必算是个离谱的印象。管理者她一开始就是如此称呼自己的。况且这里堆满了那名少女c.c.的过去。而她就是一直以来管理着那些名为记忆的书籍的人。 想问的都问完了吗? 她抬头看着站在桌前的鲁路修,问道。 那么,给你下一把钥匙。 我还有一件事想问。 鲁路修平静地阻止了正准备将手伸向自己的那个女人。 你一开始说过吧?很少有像我这样的活人来到这里。 是的。 但换句话说,很少就代表不是没有。过去,曾有过像我一样来到这里的那家伙的c.c.的契约者吗? 女人不知为何思考了一下。但并没有拒绝回答。 有过。 鲁路修再次发问。 然后,如何? 什么如何? 我是问,被逼看过那家伙的过去后,那些契约者们作何反应。女人皱了皱眉。 我没有义务回答提问者已经知道答案的问题。 原来如此,也许吧。 鲁路修微微耸了耸肩。是的,他能想象得到。c.c.从之前的code持有者那里继承code时的那副场景,赋予geass之人不断剜开被赋予者胸口的那段过去。对于任何契约者来说,在想到凄惨、可怜这些形容词以前,就会想到这些事并非与自己无关。只要自己还是c.c.的契约者,等待自己的就将是与其相同的来来。他们会察觉,终有一天,c.c.也打算对自已做出同样的事情。他们会被迫了解这一事实,不管他们是否愿意。 突然,鲁路修的脑海里浮现出一年前的记忆。他想起了不在这里,而在那座神根岛的遗迹中所看见的c.c.的过去遭受拷问的凄惨记忆。那段记忆并没有出现在刚才所看到的c.c.的过去之中。也就是说,那是c.c.获得永生code之后的记忆,是她转为赋予他人geass能力一方以后的记忆吧; 这么说来 那家伙被自己的契约者们所憎恨着吗? 鲁路修问道。女人沉默了一秒,然后开口。 憎恨的形式各种各样。有些人憎恨她的理由正如你所猜想的,也有些人并非如此。 我想也是。 这就是geass这种力量所带来的结果,有些人无法承受这种力量。 听到她的话,鲁路修不觉吃了一惊。夏丽的事。没错。自己也一样。那件事也正是geass的力量所带来的结果。所以他才对geass这种能力本身产生了厌恶感,从而点燃了他的复仇欲望 其他大多数的契约者也和他一样吧。正因如此,c.c.才会被憎恨,才会有他在神根岛所看到的遭受拷问的记忆。那段记忆也许并非全都如此,但其中一部分恐怕就是契约者对c.c.进行的报复行为。他们认为,将这种遭到诅咒的力量赋予自己的她才是元凶,一切都是她的错。而且还会认定,最终她将会为了从永生中解脱出来,而不惜把自己推人地狱。 然而鲁路修又想道。 既然如此,为何c.c.要将自己和其他那些契约者送到这里来呢?为何要让他们看到自己悲惨的过去,告诉他们:你们也会和我有同样的未来呢?她应该很清楚,如此一来,契约者就会憎恨geass,憎恨给他们带来这种未来的自己啊。至少,这对c.c.来说并不是必要的行为。不仅没有必要,考虑到她的愿望,这种行为反而是有百害而无一利的。 只要她不说,隐瞒起来就好了。鲁路修如此想道。而事实上,c.c.自己在缔结geass的契约时,也并没有将这个事实告诉自己。那么,她只要继续隐瞒下去就好了。就像那位修女一样。那位修女直到最后都没有告诉c.c.关于geass的真正意义。最终,到了最后一刻,她背叛了c.c.,优先选择了自己的愿望。恐怕这才是那个code正常的接替形式吧。倘若c.c.的愿望是终结自己的永生,那么她也完全可以采取同样的手法。只要欺骗契约者直至最后那一瞬间就可以了。否则,谁也不知道那些认为被自己欺骗的契约者会对自己做出何种报复行为。但是,为什么?到底是为了什么,那家伙要把我送来这里?让我看那种东西? 不。 理由已经无需多说了 鲁路修避过眼前那个女人的视线,抬头仰望她身后的窗户。握紧了拳头。然后.他低声说道: 太小看我了。 女人又疑惑了一下,盯着鲁路修的脸。 你在说什么? 我说,我此刻正感到无比愤怒。 尽管话很重,但鲁路修的口气倒是异常平淡。 别看我这样,我的性格可是别扭得很。尤其不能容忍在自己不知情的状况下.任由别人摆布。 说完,鲁路修突然转身,背朝那个女人。对方则依旧疑惑地看着他的背影,不久,她恢复了原来的神态,说道。 那么,给你下一把钥匙。 没那个必要。 已经说过多次了.不能如你所愿。 是吗? 背对着对方,鲁路修露出自信的笑容,他仅仅回头看了看那个女人。 你应该也说过这句话。只要我想回去随时都能回到那家伙的身边。 女人眨了眨眼睛。将那依然毫无感情的视线投向鲁路修。 你要回去了? 因为我不想被人玩弄在鼓掌之间。 话音刚落。 鲁路修的脚边发出光芒。不,发出光芒的是鲁路修自己的脚。光粒迅速扩散,从脚踝上升至膝盖,腿,然后是腰。整个人如同被风吹散的砂粒一般逐渐消失。 很有趣的时间和世界啊。尽管我还是不太清楚你是何人,但多谢你给了我一些珍贵的情报。 已经只剩下上半身的鲁路修生硬地说了句谢词。而目不转睛看着他渐渐消失的女人最后自言自语似的,用几乎听不到的声音说。 把你送来这里是因为对现在的我而言,你是很重要的人吧 仅剩头部的鲁路修摇了摇头。 不可能。 但是,即便如此,我 ※※※※※ 那个地方原本的名字,叫做黄昏之厅。 这个世界几乎从来都处于血红夕阳的笼罩之下。但是。正如逢魔之时这个词所指的,黄昏是光明和黑暗混杂,既非白昼又非夜晚的不安定空间。因此也成为了表现虚与实、生与死之问缝隙的代名词。 在这黄昏之厅中,浮在半空中的地面上,c.c.正与不列颠皇帝沙鲁鲁j不列颠面对面对峙着。自鲁路修从这个世界消失,体感时间尚未经过一分钟。不过,时间这种概念在这个世界本来就几乎没有任何意义。 眼前的沙鲁鲁脸上带着自信满满的笑容,很符合统治那个世界的霸王形象。而另方面,c.c.则以冰冷的眼神抬头看着沙鲁鲁。 这下 不知过了多久,c.c.静静地开口说道。 一切都结束了。憎恨我的人,对我好的人都消失在时间的洪流中了。消失在永无止境的时间洪流中 只剩下我一人 沙鲁鲁眯起了眼睛。 但那些痛苦的日子也将结束 是啊,快结束了,我漫长的旅途 轻声说着,c.c.向前迈出一步。沙鲁鲁也同样前进了一步,伸出他壮硕的臂膀,搂住c.c.的腰。c.c.并没有反抗沙鲁鲁的动作,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好了,这下 但就在那一瞬间。 c.c.!!, 晚霞中浮现的云开始卷起漩涡。紧接着冲破云层出现的,是一架黑色的knightmare蜃气楼。而刚才喊自己名字的,毫无疑问是那个声音。!? c.c.一惊.稍稍远离了沙鲁鲁的臂弯。怎么回事,她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会采取这样的举动。 只有沙鲁鲁毫不为之所动.他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瞄了一眼。 自己打开思考升降梯了吗.鲁路修。 在他的视线前方,knightmare蜃气楼的驾驶舱内,鲁路修正以飞快的速度操纵着面板式操纵杆。这架蜃气楼上搭载着与gawain相同的情报解析系统和德鲁伊系统。能搜索周边环境,以总计一亿八千万的理论式进行解析。但此刻,无论做几次,结果都一样。驾驶舱内的主屏幕上不断重复出现着错误与未知的红色文字。 但即使如此,鲁路修还是开口了。 无法操查环境也就是说,这个空间既不存在于现实之中,又存在于现实的任何一个角落。因此,说起来,就近似于不可能以实体存在的认识领域人类的精神世界。原来如此,所以这个空间本身就是一个思考干涉系统。是个能将思想化为实际的世界。只要我想回来就能回来啊 这说明,那个管理者的话是正确的。而且,自己已经回来了,回到了这里。 c.c.! 鲁路修再次叫道。蜃气楼背上的双翼闪烁着光亮。眼下出现一片像祭坛一样浮于半空中的地面。他打算冲向站于其上的二人。但就在此时! 突然,蜃气楼的驾驶舱传来不祥的振动声。鲁路修瞥了一眼连接外部的侧屏幕。上面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方块,是一块牢牢贴在蜃气楼的机体上、正压制它全身的石块。 呵! 他开足马力也无法前进。只见正面屏幕上,站在地面上的那个男人皇帝沙鲁鲁正朝着自己举起手。原来是那家伙搞的鬼! 马上就结束了。你乖乖待在那里看着吧,鲁路修。 knightmare的传感器接收到了沙鲁鲁的声音,紧接着又出现了好几个石块.完全封住了蜃气楼的行动。 混蛋! 很可惜,在对这个空间与创造这个空间的系统的理解度上,那个男人远胜自己。鲁路任心里十分清楚,思考本身就能发挥出某种力量。然而,能否驾驭系统则应另当别论。而那个男人此刻正完全驾驭着它。因此这种毫无现实性的现象.恐怕他也只需要想象就能令其发生。在挣扎的蜃气楼前方,皇帝沙鲁鲁仿佛已经对其失去了兴趣,他转移了视线,再次抱过曾经退缩了一次的c.c。c.c.稍稍露出了抵抗的神色,但最终还是屈服在了男人的臂弯中。鲁路修瞪大了双眼。住手!那家伙是我的我的! 接下去的话他却说不出来了。是自己的什么?唯独这一点,甚至连仅凭借本能就理解了这个德鲁伊系统所无法解析的空间的鲁路修.也做不出明确的分析。他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一个指让自己信服的答案。不,现在这根本无所谓。重要的是 回答我,c.c.!为什么没让我代替你,好让自己去死!? 虽然他的geass比不上他所看到的那个过去的c.c.,但也已经变得很强,甚至已经开始失控了。鲁路修也不敢肯定自己是否已经具备了可能性。但搞不好c.c.已经完全可以让自己继承她的code了吧。 你本可以将永远的生命推给我吧! 但c.c.却并没有这么做。为什么? 你在怜悯我吗,c.c.!还是说 此时,鲁路修看到了。蜃气楼中映出沙鲁鲁与c.c。而c.c.在听到自己这句话的瞬间,在沙鲁鲁的臂弯中浑身一震。 于是,鲁路修确信了。 说到底,c.c.为何要将他送去那个能看到她那些过去的世界?为何要让他看到自己如此悲惨的过去,看到也许某一天会降临到他身上的那个与自己相同的未来? 很简单。 c.c.希望被憎恨,希望他憎恨、仇视、报复并且离开她。c.c.是想告诉他:如果和我在一起,总有一天我也会对你做出那种事。所以,憎恨我.仇视我,远离我吧。 究竟是为什么? 答案呼之欲出。(无名之声:呼之欲出这词并不能指将要浮现出来的意思,译者运用成语不当) 因为她不希望将同样的命运不希望将永远持续的不死之苦交给自己。因为c.c.不想让自己继承她身上的code。所以.她才会想让自己憎恨、远离她,从她眼前消失,不要再回来仅仅是这样而已。 (我过于温柔了?说什么蠢话!) 过于温柔的究竟是谁? c.c。你一开始与我订下契约时,没有透露任何真相。恐怕当时的我对你而言只不过是用来终结自己永生的道具而已吧。但我知道,从那之后你的脆弱与在你的过去里所看到的code持有者那个修女不同,你太温柔了。无论你去了哪里就算拥有了不死之身,你依然有着一颗人类的心。订下契约的瞬间,你对契约者并没有感情。但是,随着你与契约者共同经历一段时间之后,你蜕变了。你心中最初的愿望渴望被爱,渴望去爱的那个少女就会现身。于是你迷住了,并最终得出这个结论:只要让契约者憎恨自己,离开自己就好了。这样就不必将与自己同样的痛苦赋予契约者。笨蛋。你真是个不折不扣的笨蛋。那又为何要订契约?如此一来不是毫无意义了吗?怎么能对自己打算利用的人产生感情? 而有一句话我可以清清楚楚地告诉你。 别太小看我,c.c。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脆弱吗?你以为我会上你那么幼稚的当吗?你以为我会被你玩弄于鼓掌之间,然后开始憎恨你吗? 别带着那种表情去死!c.c.! 蜃气楼的驾驶舱内传出鲁路修的吼声;_ 至少最后给我笑着去死!我一定会让你笑着去死的!所以 所以,你还不能和我 所以! 后面的话在knlghtmare的驱动声中消失了。但即使如此.c.c.本来正要再次闭上的眼睛还是一下于睁大了。她的双手用力推开了跟前皇帝沙鲁鲁那厚实的胸口,从他手中逃开。 呜! 沙鲁鲁发出呻吟。与此同时,c.c.转身开始奔跑。祭坛似的地面上,角落处有块小石碑。c.c.冲到石碑前面,将手放上那画满复杂奇怪文字的表面。 刹那间,四周响起了爆炸声。听上去像是空气本身被震裂成了两半。站在远处的沙鲁鲁脸色大变.用魔鬼般的恐怖眼神盯者c.c。 你想干什么!c.c.! 啊 听到这句几乎能震碎岩石的怒吼,c.c.才终于回过神来。想干什么咦啊,怎么回事,不知道。我也不知道。可是,那家伙,鲁路修他对了,那家伙怎么会回来?他怎么回来的?之前每个契约者一旦被进去那个世界,就再也不会出现在我眼前了啊。也因此,我才能抛开迷茫。啊,这次又失败了。我这漫无止境的不死之身。我是如此渴望结束它。就像极度干渴的人不惜在地上爬行也仍要去追求水一样。无论与自己订下契约的是什么人无论对方对自己有多好,我也会想用利刃刺穿他的胸口,想在他身上刻下不死之印。太丑陋了。好恨这个如同饥渴吸血胞一样的自己。所以,只要对方憎恨自己就好,离开自己就好。这样一来,自己心中的毒牙就不会咬向对方。一直以来都是如此。心中被几欲哭泣的悔恨所淹没,而对身为魔女的自己已感到厌恶无比。 而这次,我本该不必经历这种痛苦就可以终结这讨厌的生命。那家伙鲁路修将会憎恨我,仇视我,离开我,但跟前就有一个明知真相却自愿选择继承code的到达者沙鲁鲁。对我来说,还有比这更幸福的吗?不必将诅咒交给鲁路修,我也能结束自己身上的诅咒。这是最佳的选择。一旦放弃这次机会,恐怕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但是,为什么,我不知道。不可能知道。我是谁?是c.c.是谎言与背叛的魔女。不,不要,我不想变成魔女。不想!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到底是哪里出了错?为什么我会成了魔女?我、我! 什! 割裂空间的声音更大了。 与此同时,封住鲁路修驾驶的蜃气楼的石块,就像牢牢粘紧的粘着剂被层层剥落一般,无力地开始下落。 系统发生了异变?那个石碑是整个系统的主控盘吗? 通过主屏幕,鲁路修看向那块关键的石碑。但他忽然大惊失色。c.c.和刚才一样,仍然在石碑旁。她的样子很不对劲,不停地摇头.似乎在拼命拒绝着什么。她踉踉跄跄地摇晃着后退。然而她的身后已经没有地板了。 会摔下去! c.c.! 用力踏着束缚力变轻的石块。蜃气楼再次冲向天空。 怎能再任由你剥夺! 鲁路修细长的手指在面板式操纵杆上跳跃。接着,蜃气楼机体上搭载的强子炮炮门打开了。那个男人皇帝沙鲁鲁并设有放弃,仍在向不断后退的c.c.一步步靠近。 我说过了,住手! 强子炮发射了。幕红的火焰包围了正对c.c.伸出手的沙鲁鲁。 何等愚蠢! 沙鲁鲁的嘶吼响彻整个空间。同时,空间的崩坏更加严重了。c.c.与沙鲁鲁脚下的地面也受到了冲击,如同堆积的木材一般从中央崩裂。鲁路修加快了蜃气楼的飞行,逼近下方的c.c。 我知道!c.c.!我知道你的geass!我知道你真正的愿望! 她的愿望绝对不是死。那个更加温柔。更加纤细,而且比任何人都遭受过更多身心摧残的少女所追求的 喂!看着我! 当蜃气楼非常接近c.c.时,鲁路修迅速打开驾驶舱,探出身来。 把手给我!c.c.! c.c.没有回答,她还是不停摇着头,犹如一个撒娇的孩子。 可恶! 鲁路修更努力地探出身体.硬是抓住了她的手腕。刹那,一个巨大的声音包围了四周。然后.地面完全崩裂成了两半 ※※※※※ 喂!c.c.,振作点!醒醒! 鲁路修将少女抱在胸前,拼命呼喊着。此时,他们已经回到了位于那个教团据点里的遗迹最深处,那扇绘有复杂图案的大门前。 我们回来了,c.c.!喂! 说实话。鲁路修自己也不知道他们是如何回到这里的。他在那个崩坏的空间中抓住了c.c.的手,将其拉进了蜃气楼的驾驶舱。而那一刻,周围就被纯白的光芒笼罩了起来。 刺眼的光芒使鲁路修不禁闭上了眼睛,当他再次睁眼,自己已经不在那个空间,他们和蜃气楼都奇迹般地来到了这里。但是,眼下他没有心思去思考这个问题。有另一件事需要优先处理。 c.c.! 鲁路修一次又一次地呼唤着胸前失去意识的少女。 也许是听到了他的声音,c.c.终于微微睁开了眼睛。她用尚未聚焦的眼神仰望着鲁路修。 没事吧? 问话没有得到回应。不过,她确实醒了,看起来身上也没什么异常。 看来没事。很好。那我们就快离开这里吧。与黑色骑士团,会合一 然而,鲁路修话还没说完。 之前一直迷迷糊糊看着他的c.c.朦胧的眼神中显现出意识恢复的光芒。她的脸上露出了诧异的表情。不,不仅如此。她迅速逃离了鲁路修的怀抱,畏惧地缩起身体。 然后她开口问道。 请、请问您是哪位? 鲁路修疑惑地看着她。 你说什么?对了,关予皇帝和那个系统 然而,眼前的c.c.那娇小的身体颤抖着,并用微弱的声音询问道。 是新的主人吗? 哈 我、我会准备饭菜、打扫卫生汲水和养牛。还会缝纫。识一些字,数字能认到二十。啊,还处理过尸体 鲁路修一脸惊愕地张大了嘴,说不出话来。 interval 这座宫殿非常壮丽,可以说这正是如今世界在以这里为中心转动的表现。 它就是神圣不列颠帝国的皇官pendragon宫(注:pendragon为古代不列颠最高军事统帅的称号)。高耸入云的主殿周围矗立若众多高层建筑和溶合了不列颠特有的贵族文化的建筑。其复杂程度和压倒性的巨大程度绝非位于各殖民地的总督府所能比拟的。同时,不列颠军队综和本部的巴斯克夏宫,以及那些皇帝直属的圆桌骑士们在本国聚集时使用的伊尔巴尔宫等,也位于这块地上。 在距离那个皇帝宅邸pendragon主殿数百米的地方,有一个尖塔.虽然比不上主殿,但也建得很高,这是不列颠帝国的宰相府。在专制的不列颠帝国,皇帝与宰相当然是主与从的关系,宰相府终究只是辅佐作为皇帝的君主。不过,虽然决定国策梗概的是皇帝,但实行国策却是宰相府的职责,从这一点考虑,我们也许也可以说这里才是实质上的内政、外交中心。事实上,那个11区总督娜娜莉v不列颠正式受命就任总督的仪式,也是在这个宰相府里进行的。 在宰相府最上层能够看到广阔帝都全貌的办公室里,不列颠第二皇子兼帝国宰相修奈杰l不列颠正在打开副官加隆马尔蒂尼伯爵送来的报告。 我已经将freyja的量产体制做好了。这两天,托罗莫机构会将最终报告提交给您。但是.当初的预算似乎有些不够。我想,您是否能事先考虑一下临时从国库的预备金拿出一些资金。 修奈杰闭着眼睛,听着一手拿着厚厚一本文件、在桌子前一直说个不停的加隆报告。他的金发近乎完美,下巴很尖。人们说他这两处是遗传自父亲,但经判断,他那端正的面庞应该还是继承自母亲出身于不列颠屈指可数的大贵族的母亲。虽然她已经去世了,但她那耀眼的美貌即使与玛丽安娜,不列颠的后妃玛丽安娜v不列颠相比,也毫不逊色,而且,据说她还被敬称为才女。他的头脑也许是从父母双方继承而来的吧宫廷内都这样传。 关于达摩克利斯要塞,第三工程之前的部分已经完成了。开发队要求在进入最终的工程之前.试运转一下能源光盾系统。殿下,是否能以您的名字发个许可证? 加隆问完,修奈杰闭着眼睛点了点头。他额头上金线一般的头发轻轻摇动着。加隆略微看了一眼他的头发,将手中的文件合上了。那么,我今天的报告就是这些。之后,我想说预约好的与豪州大使的会谈。 这并非正式的报告。但仍然有一些值得留意的情报。 加隆似乎话中有话,仿佛故意引人发问一般。于是,修奈杰终于睁开眼睛,嘴角也浮现出了微笑。 这是你的坏毛病哦,加隆。你总是把我在意的事情放到最后说。拜你所赐,我在听你的报告时,总是不能放心哦。 我这是为了配合殿下的兴趣。 耸了耸消瘦的肩膀,加隆也笑了。 您不是习惯将开心的事留到最后吗? 对我来说,从坐在这个宰相的位子上时开始,就没有一件开心的事情。全都是些无聊的日常事务。没有比这更无聊的了。 因此,将这些无聊的日常事务表潸得戏剧化一些,是我这个副官的职责所在,即使只是一点点。 我可以理解为,这是建议我作为宰相要对工作再认真一点吗? 也许也有这层意思吧。 加隆回答完,连修奈杰也苦笑了。我知道了,以后我会注意的。说完,修奈杰两肘放在桌子上,抬头看了看眼前这个优秀而诙谐的副官。 那么?你所说的戏剧性的信息是? 是。 加隆点点头,脸上换上另一种表情。他那美得让人不敢相信是男子的、仿佛女性一般的脸上,浮现出了些许认真。 这是发生在最近几周的事情我发现那个黑色骑士团之前的行动有些异常。 修奈杰的表情已然很平静,与加隆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所谓异常是指? 修奈杰淡淡问道。加隆在做出回答之前,向前迈了一步。他伸出白皙的手,按下了修奈杰桌子上的遥控器按钮。这时,加隆那修长的身体和修奈杰那高大的身子旁边,浮现出一个液晶面板。上面显示出的是世界地图。除了占据地球大部分空间的海之外,图上用颜色区分出了势力范围,这样一来,世界形势便一目了然了。 现在,黑色骑士团的主力部队与打倒了大宦官一派的黎星刻结盟。正从过去的中华联邦波斯军事管理区向中东方向进发。 果然不出我所料。 修奈杰也看着一些画面,并轻轻地摸了摸下巴。 既然我们不列颠已经保住了俄罗斯、格鲁吉亚、哈萨克斯坦的桥头堡,那么他们为了确保能与脱离了eu的反不列颠诸国结成统一战线,只能从阿拉伯半岛穿过地中海。而且豪州现在又还在观望。 不列颠的势力在不断扩大,因此,这是对抗不列颠的黑色骑士团和中华联邦应该采取的策略。必须与尚未屈服于不列颠的诸国建立统一战线,这不仅是黑色骑士团的领导zero=鲁路修一个人的想法。也在修奈杰和加隆的预料范围内。如果凭借一国之力无法对抗,那就联合起来对抗。这是一个非常自然的战略。当然,这个策略是否能成功就另说了。 这本是一群乌合之众即使是为了强化联合国家之间的关系,zero和星刻也一定想将中东收入自己的势力范围吧。旧eu的各国只是踏板,所以他们之后的战略肯定会发生很大的变化。 虽说如此,但以修奈杰为中心的不列颠一边的人当然不能老老实实地看着。为了牵制黑色骑士团和星刻在乌兹别克斯坦方面的军力,不列颠军第四军团已经在修奈杰的命令下展开行动了。 加隆再一次点头,说了声是,并将目光转向了液晶面板上的世界地图。 至今为止,形势正如殿下所说的发展着。但是 但是? 但是就在刚才,率领第四军团的拉彻特将军发来了密报。虽然情报还不太确切,但据说黑色骑士团和中华联邦似乎从十天前就已经在波斯湾前停止了进攻。 修奈杰第一次动了动眉头。他的眼睛注视着加隆的侧脸。 照你这么说那并不是他们巳经屈服于我们的压力那么简单啊,加隆。 您说得没错。 加隆也露出一副困惑的表情。 如果他们与南下的第四军团进入战斗状态的话,还算说得过去但他们这个时候在这里停止进军的原因,我怎么也想不出来。这边本来是与中华联邦关系密切、小国众多的区域。即使将它想成是zero的奇招,其必要性也如果是在我方第二军团驻扎的阿尔及利亚周围还说得通,但是从黑色骑士团和中华联邦的角度来看,这里应该是用正攻法便足以获得的地盘吧。 嗯能不能显示详细地图呢? 好的。请看这边。 加隆直接将手放在面板上,与此同时,地图的一部分扩大了。显示的是从处于中华联邦势力范围的印度军区,到有问题的波斯湾的这片区域。接着,其他地形方面的详细信息也显示了出来,上面还重叠了从印度军区出发的黑色骑士团主力部队的进军路线。一边画出一条曲线,一边延伸出去的路线果然显示出了加隆所说的轨迹。本来以势如破竹般趋势前进的黑色骑士团都队的标志突然停在了波斯湾前。 修奈杰在片刻之间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张扩大的地图,但是不久,他少见地皱起眉头嘟嚷道: 这个不是基于战略上的考量才停下来的吧。 加隆也点了点头表示认同。 你也这么认为吗? 先不说星刻和中华联邦军。黑色骑士团很早之前就有过类似举动啊。 说完,修奈杰的表情恢复了原状。 那个组织的选择看起来总是非常合理,但偶尔也会采取这种奠名其妙的行动。与其说他们是被赶出来的组织,不如说他们是一支领导有素,且很有能力的强大军队吧。 听了修奈杰的话,加隆微微歪了歪头。 难道说,是他们的首脑机关,不,zero发生了什么变故 修奈杰摇了摇头表示否定。 我看过之前的情报,知道zero没有直接参与这边的战斗,加隆。他现在应该正活跃在外交舞台上,而并非战场。 要想构筑一个对抗不列颠的合众国联盟,就必须给各国相应的承诺。平定因大宦官一派垮台而暂时处于分散状态的旧中华联邦和它的近邻之事,可以叫给星刻和直属部下们,修奈杰认为zero的目光应该不在这里。实际上,一个月左右以前的zero,也就是鲁路修的行动正如他的预料,所以,可以说修奈杰的眼光非常准确。但是 状况稍有变化这应该是zero的指示吧? 这样小声说道的修奈杰依然看着画面上的战略图。 也许有什么理由导致他们必须改变当初的计划,而将黑色骑士团的武力投入到其他某个地方的战斗中去。 但是,投入到那里?远东、东南亚方面没有类似的动静啊。 这才是对方的安排。我们与其胡乱推测,不如等待拉彻特的下一个报告把。靠很少的情报进行模糊的想象,可是一种愚蠢透顶的行为哦。 不过,尽管这样说着,修奈杰的视线仍然注视着浮现在液晶面板上的地图。这张基本与迷惑和焦躁无缘的面孔也未露出笑容。刚才说的话,似乎连他自己都无法信服。 又沉没了一会儿之后,修奈杰开口说道:这么说起来 父皇,不,皇帝陛下从二十多天前就不在pendragon宫了,是吧。 嗯啊,是的。 加隆迅速收起瞬间的迷惑,回应道。 最近,皇帝陛下身体不太好。为了静养,陛下正住在圣达尔文的离宫里。 嗯。离宫里,是吗 修奈杰重复了依次加隆的话,他的瞳孔在一瞬间笼罩了些许不透明的色彩。 汇报完毕的加隆正要离开办公室,修奈杰却又叫住了他。 关于柯内莉亚的事 前11区总督,那个虐杀皇女尤菲米亚的姐姐,也是不列颠的第二皇女柯内莉亚l不列颠,现在,她已经从不列颠国内消失了,选位与修奈杰同父异母的妹妹在那次黑色叛乱之后不久,就自动让出11区总督的位置,消失得无影无踪。事情曝光时,在与皇室有关的人之间,以及这个帝国宰相府,都引起了很大的骚动。不管怎么说,失踪的都是与修奈杰和他的长兄奥德修斯一并作为下任皇帝继承人的、屈指可数的大人物。由于担心有损皇室的权威,这件事没有对外公开,只是立刻进行了秘密搜寻。可是,虽然他们以军队为中心,拼命地搜寻她的下落.然而到目前为止,他们还是一无所获。有人甚至做出最坏的推断,认为她被诱拐或是暗杀了,但现在在这里修奈杰和加隆并不这么认为。 实际上,他们与军队分头调查了这件事,多少得到了一些情报。 实在抱歉。 加隆在离开房间的中途停下脚步,深深地低下了头。 美于这件事,至今为止,我还没有什么新的情报要特别向您汇报正如我之前所说的,我查到皇女殿下离开不列颠进入eu领地之后。似乎就朝着伊斯坦布尔去了。但是之后皇女殿下去了哪里 消息又中断了。 修奈杰听到加隆说抱歉,摇摇头说了一句没关系,脸上又恢复了笑容。 我并不是要责备你办事不利哦,加隆。再说,柯内莉亚是按照自己的意志让出位置,并躲藏起来的。 最后,就算要责备谁,应该受到责备的也只有擅自采取这种行动的柯内莉亚,而非搜寻她的人。当然,国家的高官对本国皇女失踪这件事不能置之不理,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不过,对我而言.如果柯内莉亚真的想这么做,我也不想去加以阻止。柯内莉亚多年以来一直为不列颠尽心效力。作为奖励,她多少也应该有些向父皇或我任性一下的权利吧。 事实上,从知道了这不是一件诱拐或暗杀事件的那一刻开始,修奈杰就放缓了搜寻柯内莉亚的工作。虽然调查这件事本身还在继续,但不管孰是孰非。他都不打算找出妹妹,然后强行把她带回来。 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最近,有一些值得在意的动向。特务局方面。 修奈杰说出了那个地方的名字,加隆疑惑地眯起了眼睛。 您提到的特务是弗朗克斯卿吗? 她的名字是贝尔托莉丝。贝尔托莉丝弗朗克斯。她是掌管皇室所有警卫事务的帝国特务局的总监,同时也是担任着现任皇帝沙鲁鲁首席秘书官这一职务的女性。 关于这件事,我从很早就觉得有些可疑。 说完,修奈杰拿起了手边盛有红茶的杯子。他先享受了一下红茶的香气。然后才送到嘴边。之后,修奈杰端着茶杯,再次将目光投向了站在桌子前的加隆脸上。 这是自然的虽然我的妹妹行动力和决断力都很强,但是作为面孔为世人熟知的不列颠皇女,我不认为她能在没有任何人帮助的情况下,靠自己的力量藏身。第一,可以说这本来就不是柯内莉亚擅长的事情。伪造旅行证,确保在不被人发现的情况下出国即使仅仅是离开不列颠。应该也会需要别人帮助。但是,不管是柯内莉亚的母亲,还是专任骑士基尔福特,对这些都一无所知。这样的话 可能性比较大的,是弗朗克斯卿和? 因为她也是柯内莉亚的乳母。 修奈杰点了点头。 而且。特务局是一个聚集了这方面专家的地方。如果是贝尔托莉丝想瞒过我和你的搜寻,也不是什么难事吧。作为柯内莉亚,想偷偷找人帮忙的话.除了她之外.应该也没有别的选择了。 实际上修奈杰继续对加隆说。说起来,柯内莉亚为什么会有这种举动呢?当然,这个理由似乎只有一个。没错。是因为妹妹尤菲米亚。对于柯内莉亚来说,她是比任何事情都重要的、凝聚了她所有感情的存在。但是尤菲米亚在那个特区日本的典礼上,引发了难以置信的虐杀事件,并因此死去。现在,即使是在不列颠帝国内部,也很忌讳说出这个名字。对于柯内莉亚来说,这件事不仅使她感到撕心裂肺般的痛苦,也使她觉得委屈而无法接受。能让如此骄傲,且具有强烈皇族意识的柯内莉亚走上抛弃地位、抛弃国家之路的原因,除了尤菲米亚的事情之外,他再也想不到其他了。 不管柯内莉亚是想为尤菲米亚洗刷污名,还是想调查那个不可思议的特区虐杀事件的真相,都无所谓,问题在于,柯内莉亚为什么不在帝国里做这些事情。从常理来考虑的话,留在帝国内调查这件事,应该更能够充分发动人力和物力。当然,她的动机也许是担心这是私人事情,动用军队或政府的人不太好。但是,修奈杰的想法稍有些不同。 因为我根本不认为柯内莉亚是因为尤菲的事情,才选择这么做的。柯内莉亚这么做,恐怕有其他的原因哦。 原因,吗 加隆歪头思考着。 我真想象不到是什么原因。 修奈杰又点了点头。 我之前也是如此。直到最近都是如此。 修奈杰一边说着,一边将红茶杯放回碟子里,接着笑了。 但是,现在情况假乎有变。说实在的,关于此事,我也有点难以判断。加隆,能不能说说你的意见呢。 放下茶杯的修奈杰打开桌子的抽屉,从里面拿出几张光碟。那是记录情报用的光磁气光碟。 加隆很惊讶地问道: 这是什么? 修奈杰很平静地回答道: 这是九年前,玛丽安娜后妃去世前,父皇寄存到她那里去的。柯内莉亚好像也知道这个东西的存在。 加隆不由得睁大了眼睛。修奈杰继续说道: 其实这是贝尔托莉丝给我的。当初似乎是经柯内莉亚的手送到玛丽安娜后妃那里的。而且,有意思的是自从黑色叛乱之后,柯内莉亚就非常在意这个光碟。而且,贝尔托莉丝受柯内莉亚之托。成功拿到了它。也就是说,柯内莉亚手里也许也有一份相同的东西。 光碟的内容也非常有趣呢,修奈杰说完笑了笑,而加隆则仍然盯着修奈杰手里的光碟。但是他很快便回过神来。 也许确实很有趣呢。 这时,加隆的声音变得很低,就像怕周围有人听到一样。 如果我们现在调查的事情都如我们所料而且,如果那个面具男zero就是殿下所料想的那个人的话。 是吧? 但是,为什么弗朗克斯卿会特意将这个东西给殿下呢? 问题就在这里。 修奈杰再一次笑了。 贝尔托莉丝不是那种会无缘无故向我示好的人。更何况这个光碟是柯内莉亚与她之间的秘密啊。那么,作为可能性的一种,我能够想到的就是 但是,就在修奈杰说到一半的时候。 突然,一个电子音响彻办公室。是桌子上内线电话的声音。修奈杰对加隆耸了耸肩,接着拿起了听筒。 打来电话的好像是在这个帝国宰相府任职的某位秘书官。 哥哥的电话?嗯,帮我接过来。 修奈杰将听筒放到耳边,沉默地听着对方说话。加隆则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等着。 但是突然间,修奈杰的表情发生了变化。虽然只是一瞬间,但修奈杰脸部的肌肉微微变得僵硬了。常年跟在他身边的加隆立刻就知道,那是修奈杰非常少见的惊讶表情。 不久,修奈杰放下电话。 当然,加隆没有做出过问发生了什么这种出格的举动。副官有副官的本分。这种情况下,在长官提供给自己情报之前就胡乱询问不是个副官应该有的素质。更何况,打来电话的人是比修奈杰身份更高的,不列颠第一皇子奥德修斯。 办公室内充满了寂静。修奈杰似乎陷入了沉思,一直盯着刚刚挂断的内线电话。 随后,也许应该说终于,修奈杰轻轻她叹了口气说道: 我好像动作有些慢了。 加隆依然保持沉默。修奈杰突然看向这个副官,接着说: 舒适的午睡时间似乎结束了,加隆。很不幸,看来,首脑机关有变故的不是黑色骑士团,而是我们不列颠啊。 加隆闭紧嘴,摆出了一个立正的姿势。 turn-3·2-shrine turn-32-shrine 1 2019511区 皇帝殿下他!? 行踪不明 随着惊愕的嘈杂声,会议室的空气冻结了。这里是旧日本、不列颠领11区。在宽敞的室内,集合了以既是11区军事负责人、又是不列颠皇帝直属骑士的三名圆桌骑士为首的极少数高官。而处于他们中央的,则是一名双眼紧闭、坐在轮椅上的亚麻色头发的少女11区总督、娜娜莉v不列颠。 娜娜莉宣布完情报,耐心等待周围安静下来后再次开口说道。 就在刚才,修奈杰宰相阁下传来联络。因为此事在帝国本土也只有极少数人知道,所以请在座的各位暂时不要外传。 发生了什么事? 长期滞留在11区的前总督柯内莉亚所属骑士、基尔福特质问道。娜娜莉摇摇头回答。 现在还在调查中,其他情况不清楚。 听了娜娜莉的回答,会议室里的人们沉默下来, 娜娜莉环顾左右确认情况后,再次说道。 宰相阁下还有另一条指示:各人绝不可轻举妄动,在各自位置上励精恪勤。以上。 身为圆桌骑士的基诺瓦因贝尔格最先向娜娜莉敬礼回应,紧接着,其他人也跟着纷纷效仿。 娜娜莉微微低下头.避人耳目地叹了口气。 ※※※※※ 异变在悄然而又确实地浸透进来。 当然,浮出水面的都是些细微的状况,每个状况产生的违和感都非常轻微。 可是无论那些事从表面上显得多么渺小,却都确实不断地出现在拥有广大版图的整个不列颠国内。而最先发觉这些的并非不列颠人而是鲁路修,这也可以说是必然。 是吗不列颠的这个动向不会错的。 在黑色骑士团的中枢、位于大陆东部蓬莱岛的司令部内,看着眼前巨大战略演示板,鲁路修的脸上很难得地浮现出近似欢喜的表情。 皇帝缺席而且那不是单纯隐藏行踪的对应。哈哈哈,看来在那空间里发生了什么事呢。他没能像我们一样出来吗?还是说 鲁路修说着放松了肩膀。不,老实说,他仿佛是一下从最近几天的担心和紧张中解放了出来。 虽然在意那个空间里的事但现在应该先为娜娜莉的安全高兴吗? 鲁路修恢复了黑色叛乱之前的记忆、作为黑色骑士团的领袖zero复活的事,已全部被那个男人、不列颠皇帝沙鲁鲁j不列颠知道了。这样一来最让人担心的,就是现在和自己分开、留在11区的娜娜莉。她是对付鲁路修最有效的王牌阿喀琉斯之踵。如果娜娜莉被当作人质的话,鲁路修对皇帝便彻底束手无策了。要如何打开局面呢而就在他这几天为此不休不眠地烦恼时,突然传来了这条消息。他既感到安心,又有些好笑。 就在那时。 请问 突然有人在一旁向鲁路修搭话。一名长发少女站在商鲁路修所坐位置稍远的地方。她将双手握在胸前,用有些提心吊胆的目光看着鲁路修。她虽然没有远离鲁路修,但也绝对不轻易靠近。 我在这该做些什么 心不在焉的鲁路修看了看她,用平常的语气回答道。 是啊。你就把衣服反穿,然后一边唱歌一边用单脚跳舞吧。 如果是以前的话,他得到的回应肯定会是苛烈的嘲讽,或者更胜鲁路修一筹的诙谐调侃。 可是此时,少女的反应却并非如此。 是,主人。 她老实地点点头,立刻开始当场脱起衣服来。鲁路修见状大惊失色地站了起来。 喂!住手,我开玩笑的! 呀! 脸色大变的鲁路修一靠近那少女c.c.,她就被鲁路修气势汹汹的样子所吓到,一屁股坐到地上,双手抱头,哆哆嗦嗦地抖个不停。 对不起对不起,所以不要欺负我 那毫无疑问是恐惧和恳求的话语。鲁路修不禁停下脚步。 (完全变回去了变回接触geass之前的那个胆怯少女) 老实说,鲁路修也完全无法理解c.c.她为什么会变成这种状态。他只知道应该是在那个空间所发生的事产生了某种作用。不过,其他的事根本无法推测。是因为丧失了作为geass魔女生活的记忆.连不死的code也失去了吗?可为什么会变成那样?至少在那个瞬间,并没有进行有关c.c.的code授受仪式。自己没有,那个男人、不列颠皇帝当然也没有。 (不明白早知道会发生这种事.就应该向那个管理者多问些关于code的情报才对。那样的话,也许能有什么对策不,现在比起那个) 鲁路修有意放松自己的身体,表情也变得柔和。然后,他和c.c.,保持着距离说道。 放心吧,我不会欺负你的。 c.c.从护着脑袋的双手下朝他看去。她眼眸中的怯意并未消失。无法相信,她的表情在这样述说着。 鲁路修再一次说道。 我保证,是真的。 即使如此,c.c.还是保持沉默。而且,她也没有从地上站起来。鲁路修轻轻叹了口气,离开了她的身旁。再继续说下去应该也是白费力气吧。她同样失去了之前和鲁路修之间的记忆。鲁路修发现自己比预料的还要心痛,同时也有些意外。我即使承认了她是共犯,也应该没有对作为一个人的她产生好恶感才对啊 (不管怎样,暂时都不能放着她不管吗) 不要说让这个状态的c.c.外出了,就连让她和黑色骑士团的人接触都不行。因为她的改变过于极端,肯定会有人产生怀疑。要说唯一能够交流的人,大概就只有对geass略有所知的华莲、零番队队长红月华莲了。但是,华莲现在还作为俘虏呆在11区。 鲁路修再次回到战略演示板前。他翘起腿抱住肩膀,再一次朝演示板看去。必须要考虑的事情太多了。娜娜莉的事、c.c.的事、当然还有华莲的事。不用说,他作为黑色骑士团的领袖、zer0也还有堆积如山的事必须要做。 可是。 就在鲁路修的意识开始偏向他个人的事情时,他的脚下却渐渐开始出现巨大的龟裂。 木下先生。 黑色骑士团零番队队长代理、木下正在格纳库仰望自己的knightmare晓时,突然被人从身后搭话。他吓了一跳,战战兢兢地回头望去,发现那里站着一名戴眼镜的青年身影。他的脸上留有很大的伤痕.是黑色骑士团军事顾问、藤堂的直属部下朝比奈省吾。 朝比奈身穿可以说是团服的黑色上装,目光投向木下身后的晓。knightmare手腕部分的装甲表面黑乎乎的,似乎被什么染过。 朝比奈来到木下身旁,看也不看他就这么问道。 这是血迹呢。zero这次的作战是怎么回事? 那是 在木下犹豫着准备开口的时候。 那可不能说。 从knightmare旁集装箱的阴影里传来一个冰冷的声音,吓得木下全身发抖。接着,从那阴影里走出一名看起来只有十四、五岁的少年。他的名字是洛洛兰佩鲁杰。本来,鲁路修在之前的geass教团歼灭作战中也考虑过抹杀洛洛,但因为在那之前与v.v.和皇帝的纠缠不休,结果也让这个少年活了下来。 这是zero的命令。不只是对你,连对藤堂将军都是极密的任务。 洛洛冷淡地说道。朝比奈与发抖的木下相反,用很平静的眼神看着那名少年说道。 你这个新人还真嚣张呢。 洛洛也丝毫不为所动。 黑色骑士团里个人的价值,取决于获得zero信赖的程度。 那和我的价值观不同呢。 朝比奈的眼神变得更加锐利,而洛洛也毫不示弱地还以颜色。只有木下一个人在低着头浑身颤抖。 在三人头顶上,有两个人正从格纳库的管制室里注视着他们。 一个是将乌黑的长发扎于脑后的中国男性,年龄大概二十过半。他有着细长而清秀的眼睛和让人联想起出鞘之剑的精明面容,全身肌肉紧绷却又不失弹力。他就是现在的中华联邦大司马、黎星刻。 而另一人则是与星刻同样具备武人风范的日本男性。他身材魁梧、表情精悍,名叫藤堂镜志朗。 不好呢。 两人沉默地看着眼下的三人身影,星刻突然这样低声嘀咕道。另一方面.藤堂则保持若沉默。 星刻瞥了一眼藤堂的侧脸,继续说道。 不用去阻止吗? 星刻虽然拥有中华联邦军总司令官的地位,但在黑色骑士团本部却被视为宾客。他并没有指挥统率朝比奈等三人的立场。拥有那个立场的人应该只有黑色骑士团的领袖zero,或是在此的藤堂。然而,即使被星刻催促.藤堂却仍然只是眺望着眼下的光景。 星刻微微耸耸肩说。 算了。这的确是你们黑色骑士团的内部问题,不是我应该插嘴的事情。至少现在是这样。 星刻补充完后,朝藤堂使了个眼色。藤堂仍然闭口不言,只是看了看星刻。即使对方没有开口,他也马上明白了对方的意图。 于是两人离开管制室,朝另一个房间走去。那是藤堂在这黑色骑士团本部作为个人房间使用的屋子。其在整体上和其他房间一样属于现代风格,不过墙壁上装饰有一把日本刀,窗檐下挂着日本国旗。那些物品仿佛表现出屋主藤堂的气质。 星刻被藤堂领进室内,在沙发上坐下后唐突地这样说道。 老实说,我对zero也有些失望。 星刻尖锐的目光直指坐在自己面前的藤堂。 优秀的战略眼光、吸引他人的信望正因为相信zero拥有以上两点,我和中华联邦才与你们黑色骑士团结盟共同战斗。可是,藤堂。我站在和你的部下所不同的立场上,对zero这次的作战行动同样感到无法接受。 鲁路修为了击溃geass教团,将在中东方面行动的黑色骑士团一部分兵力调来参战。虽然结果成功歼灭教团,但在另一方面却影响了星刻和藤堂合作进行的中东攻略。尽管作战并未失败,平定的进展情况却不如当初预定的顺利。 天有不测风云是常有的事。可我们中华联邦没有得到任何关于此事的说明这就值得商榷了。我们既不是黑色骑士团的属国,也设有堕落成zero的走狗哦,藤堂。再说中东攻略也不是我国的内政问题,应该是为反不列颠同盟进行的共同作战。而我是作为同盟国的代表在协助你们。对于基于信义进行援助的友邦,如果你们的回应是缺乏信义的行动,我就不得不重新考虑与你们的合作了。 虽然星刻的语气毫不客气,但那其实才是正论。是zero=鲁路修强行变更了预定的作战计划.将贵重的战力投入其他地点。而且在这件事上。zer0始终如星刻所说般彻底保持沉默。就像刚才的洛洛和木下一样,参加作战者都被下达了严厉的缄口令。虽然对自己指挥下的黑色骑士团那样做还情有可原,但对只是同盟者的星刻和中华联邦来说那样可行不通。军事协定这件事,正是由星刻所说的信义在保证彼此的关系。如果一方当事者只因自己的情况就放弃共同作战的话,同盟关系就会产生裂痕。要是再不对那放弃行为做任何说明的话,那么即使对方解除同盟关系也是无可厚非的。这个世界可不像学校的社团活动,原因我不能说,总之抱歉之类的理由是行不通的。藤堂也明白那些道理。但虽然明白,关于此事却还是无法回答星刻。因为就连藤堂自己,也未从zero那听说这次作战的详情。 因此,在长时间的沉默后,正对星刻而坐的藤堂以有些苦涩的表情提起了另一件事。 可是一反不列颠合众国同盟的准备本身还是很顺利的。现在已经取得很多国家的私下承诺,离成立只有一步之摇。关于这一点,在外交方面全力以赴的zero有很大的功劳。 是啊。 星刻也意外地干脆承认了。 正因为如此.我既没有直接对zero提出非难,也没有在公开场合追究你们黑色骑士团的行为。充其量也就是对身为zer0心腹的你抱怨一下。 那是要我私下对zero谏言的意思吗? 因为那名对zero影响力很强、名叫c.c.的女性最近似乎身体不好呢。红月华莲也不在。我又不喜欢那个叫迪特哈尔特的不列颠变节者。副司令扇最近看来也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剩下的人只有你了。 这时,星刻也徽微叹了口气。 老实说.我也有些于心不忍。因为你毕竟是这几个月里和我并肩作战的战友呢,将麻烦事推给你绝非我的本意。不过,这是超出个人感情的问题。 藤堂再次沉默。星刻瞥了他一眼,从沙发上站起身来。 藤堂,你也不希望zero偏离正轨吧?所以现在才应该好好对他说清楚。第一次我和中华联邦还能容许,但如果有第二次的话,我可能就会向天子陛下提出与现在不同的意见了。请你好好记住我这句话。 虽然他的声音非常平和.但却包含着不容忽视的警告意味。其实对于星刻和中华联邦来说,不管是对待zero还是对待藤堂和黑色骑士团都一样。如非必要,根本没有对他做出让步的理由。再说从彼此的战力来看,拥有庞大资源和人民的中华联邦要远胜于以移居蓬莱的百万日本人为中心的黑色骑士团。虽然星刻推举zero作为合众国同盟的中心存在。但那只是对zero的号召力以及战略决策能力的期待。再加上之前天子事件所欠人情的缘故。那种关照如果超过限度也会失效的。从这种意义上看,黎星刻这位中华联邦的重镇既不是能作为棋子轻易操纵的男人,也不是拘泥于义理人情的等闲之辈。他如果判断zero的存在有害于自己的主君和祖国中华联邦,一定会立刻转身无情地抛弃他。 藤堂保持着严肃的表情,慢慢闭上了眼睛。 ※※※※※ 三周之后。 呀,娜娜莉。真抱歉让你特意过来迎接呢。 不。好久不见了。修奈杰皇兄。 这里是位于11区东京租界一角的军用港。迎接从降落的特别航空机上出现的帝国宰相修奈杰和副官加隆的,是11区总督娜娜莉和作为其护卫随行的第六骑士阿妮亚阿尔斯特雷姆两人。 四人在戒备森严的士兵包围下,乘上一辆在空港准备好的豪华轿车。目的地是东京租界的中心点、位于总督府的政厅。车队在周围严密警戒的护卫军保护下,驶上高速公路后直接朝政厅前进。 在做了防弹处理的车窗外,东京租界现代化的建筑群缓缓向后倒退。 修奈杰以赞许的目光微笑着眺望那景色,然后以同样的眼神朝一脸僵硬地坐在自己对面的娜娜莉望去。 这么说来你稍微长高了点吧?娜娜莉。 是哎,那个 娜娜莉一瞬吃惊地张开嘴,然后终于舒缓了些表情回答道。 是、是的。不过只有一点点。 是吗。修奈杰微微露出笑容。 比以前更具皇女气质了呢。现在的你看起来就好像美丽的蝴蝶在伸展翅膀破茧而出一样。 修奈杰l不列颠这个人即使面对有血缘关系的妹妹,也能面不改色地说出这样的话。虽然这大概只是一种社交辞令,但能将其说得听起来既不装横作样又不让人讨厌,在某种意义上也可以称为达人。实际上,修奈杰在本国也和众多贵族千金有着暖昧的传闻。娜娜莉尽管不讨厌这个同父异母的哥哥,但被他这样当面一说还是有些脸颊泛红。 她只能回答哈啊,谢谢你的夸奖。 不,你和几个月前相比真的就像变了个人似的。 修奈杰这么说的口气非常自然。 而且我说的不只是外表。你知道吗,娜娜莉? 什么事? 本国臣民中对你现在的评价也是急速上升那是当然的呢。毕竟和一年前不同,现在的你是将混乱不堪的11区变成即将升级为卫星殖民地的优秀总督。 娜娜莉突然扭动身体改变了脸色,她的眉问浮现出认真的神色。 不不是那样的,修奈杰皇兄。11区的升级是罗麦尔小姐为首的各位文官的努力,与在这的阿妮亚不,阿尔斯特雷姆卿和各位圆桌骑士领导的武官们的功劳。 被提到名字的阿妮亚在娜娜莉身边看着窗外。她一副平常的骑士服打扮,露出对娜娜莉的话毫不知情的表情。她在这种时候总是沉:默不语。与其说她懂得分寸,还不如说她单纯对不感兴趣的话题漠不关心。 修奈杰看了看一本正经的娜娜莉和阿妮亚,微笑着点头说道。 那也许的确是事实。可是娜娜莉.对人民应该站在山顶,而不是山腰去看的。 山顶吗? 没错。对人们来说,重要的不是过程中大量细微的事实,而是结果上简单明了的面孔之存在。期待与信赖最后都会集中到那上面,而不是集中在面孔之下工作的手足呢。 娜娜莉微微歪着脑袋思考起来。和以前一样,她对这位皇兄所说的话总要花些时间去咀嚼。 过了一会儿,娜娜莉这样问道。 功绩和罪责,最后也都是由立于顶点的人来承担吗? 很接近呢。只是比起责任什么的,这是关于民众的支持从何而来的话题哟。正因为如此 修奈杰从娜娜莉身上移开视线.再次朝玻璃窗对面的东京租界建筑群望去。 现在的不列颠就失去了那支持,可以说处于有些危险的状态。娜娜莉眼睑紧闭的面孔露出吃惊的表情,车里一时被静寂所笼罩。接着,娜娜莉小心翼翼地向眼前的哥哥问道。 那个,惨奈杰皇兄。父亲的行踪 修奈杰没有开口回答,只是对她轻轻叹了一口气。不过,娜娜莉很清楚他要表达的意思。 是这样啊 娜娜莉低下了头。修奈杰看着窗外,再次开口说道。 不要低头,娜娜莉。至少,现在支撑11区的应该是你。那样可不好。 哎啊,是 另外,不用担心哟。因为帝国最强的骑士、第一骑士的部队,外加第十骑士的部队已经抵达11区。你不需要担心任何事情。 好、好的。 娜娜莉虽然点着头,但表情却依然黯淡。 修奈杰到达政厅后直接来到贵宾室。 仪式开始的时间是十一点吧? 修奈杰问道,娜娜莉回答是的。 修奈杰皇兄要怎么办?如果你希望的话,也可以在这边准备显示器。 不,我也和你一起看。是在晋见之厅吧? 嗯嗯。 那么开始前我就在这休息了。 我明白了,就那样办吧。 娜娜莉郑重地向哥哥低下头,由阿妮亚推着轮椅离开了房间。 总是留在修奈杰身边的副官加隆目送地们的背影离开,静静地说道。 果然显得意志消沉呢。 修奈杰回答是啊,那也是当然的。 不只是父亲失踪的事。这对娜娜莉来说,也许是自己半年来的努力会化为泡影的事态。她除了困惑还会感到气愤吧。话虽如此。 修奈杰微微眯起眼睛说道。 导致这个事态的原因之一,就是娜娜莉本人那么,她是否察觉到这件事呢? 应该很难吧。加隆摇摇头。 虽然她绝对不是驽钝之人,但她与殿下的视线位置本来就不同。人终究是只能根据自己的视点来描绘山丘形状的生物。 对zero也可以这么说呢 修奈杰喃咕了一句后,摇摇头说道。 不,我也是一样吧。即使知道这是一出闹剧,现在也只有随之起舞的选择。 厌世的喃喃白语以后再说。比起那个,加隆。抱歉刚一到达就麻烦你。不过我想立刻与第一骑士取得联系。总之,为了将闹剧演得更出色,不和他好好配合可不行呢。 他可是个根难如殿下期待般行动的人... 包括那一点在内,全都需要事先商量。 我明白了,马上准备。另外。关于第七骑士的那件事 阿妮亚推着轮椅将娜娜莉送进宽阔的晋见之厅时,已经有好几个人聚集在那里了。总督辅佐官的罗麦尔,然后是第三骑士、基诺瓦因贝尔格,还有第七骑士、枢木朱雀和骑士、基尔伯特gp基尔福特。 在众人面前安置着一面巨大的显示屏,上面显示出正在包括11区在内的帝国全境播放的新闻。阿妮亚和其他人暂且不提,娜娜莉当然是看不见那些映像的。不过,播音员有些兴奋的说话声却能听得很清楚。 这里是蓬莱岛上空。请看,那就是随后将举行合众国宪章批准仪式的会场。l 在朱雀和基诺等人的敬礼之中,娜娜莉无言地和阿妮亚一起来到晋见之厅的中央。 就是说,通过批准这合众国宪章,将诞生出能与我们不列颠匹敌的巨大联合国家。因为分裂的eu也有一部分会加入,所以其国力会很强大。 阿妮亚将娜娜莉的轮椅转向正对显示屏后,就离开她站到并排而立的基诺和朱雀身边。 而且说服各国代表的是黑色骑士团。也就是说同盟的指导者是那个zero,因此,合众国成为不列颠敌人的可能性非常高。现在,11区等邻近殖民地区已经颁布第一种警戒令,各地军队的配置 虽然娜娜莉放在轮椅扶手上的白暂小手在微微颤抖.但她还是紧紧握住了拳头。 2 合众国宪章。 简而言之,那是在标榜反不列颠的合众国同盟内部,将各国家间的协约书面化的产物。其中最有特征的一部分应该是第十七条相关的内容。 批准合众国宪章的国家,将永久放弃固有的军事力。关于各国家的安全保障,由与不属于任何国家的战斗集团、黑色骑士团间的契约来保证。 顺带一提,这里所提到的黑色骑士团并不是只由移居蓬莱岛的日本人所组成的集团。实际上,其指的是包含各国派遣的人员和兵力的军队(特别是同盟内大国中华联邦的军队数量众多)。如果把以前的黑色骑士团当作小黑色骑士团的话,这支军队就可以说是大黑色骑士团。它是由各个国家联合国力进行运营的一种官方佣兵部队。这是鲁路修为了整合可能变成乌合之众的同盟军指挥系统,使其成为一支能与不列颠强大军队战斗的部队而构想出的系统。不用说,参加同盟的人们中也有相当多的反对意见。令他们特别感到踌躇的,就是各个国家放弃固有武力这一条文。事实上,就连中华联邦的黎星刻在这一点上.也是在事先与鲁路修=zer0的单独会谈上敦促其重新考虑的其中一人。 同盟国家间的意见不一,各国以武力为后盾陷入疑心暗鬼之中的话,就会重蹈过去被修奈杰所分断的eu之覆辙虽然我不是不明白这个道理,可是这也有点太过于追求理想了呢。第一,当这个系统里的黑色骑士团采取对同盟所属国家不利的行动时,根本没有掣肘它的机关。 戴着zero面具的鲁路修对星刻的指摘摇摇头说。 因此,对于黑色骑士团的军事行动,附带了必须得到由各国代表构成的最高评议会认可的义务。没有评议会的同意,黑色骑士团不能行动。 zero,我所说的不是事前的情况。问题是武力本身包含的失控性。在实际拥有力量的黑色骑士团准备无视评议会的意见行动时,评议会一方究竟有没有制止其的力量。 这次成立的黑色骑士团的运营,归根结底是依靠各国的资金援助。评议会如果发现黑色骑士团不遵循自己的意见,只要中断其资金流动就可以了。即使是作为ceo立于新生骑士团顶点的我,被强加上饥饿的军队也只会徒增困扰呢。我可不打算设立违背评议会意向的战略。 但是一 那时,星刻不知为何歪歪头说道。 那前提可以说最终取决于是否相信zero你是个有理性、有良知、不会无视情势失控的人 星刻这样喃咕道。鲁路修在zero的面具内微微动了下眉毛。 这可不像你说的话呢,星刻。还是说,你这样的男人现在打算说出不想在外国人的我指挥下工作之类器量狭小的话吗? 不,星刻摇摇头。 我只是在考虑我的故乡和天子陛下。既然参加了同盟,当然会产生相应的义务。话虽如此,将固有兵力从国家的构成中分离那么可以预见,将来会出现由我们同胞组成的军队不为自己同胞行动的事态。天子陛下暂且不提,要让我那些民族意识强烈的部下们认同此事是相当困难的。 那才正中了不列颠、不、是修奈杰的下怀。 鲁路修明确地断言道。 你忘了吗,星刻?修奈杰是曾借助那种心理让eu败北的男人。对那个男人来说,越是由狭隘的民族主义和权利所结成的同盟越容易控制。也越容易破坏。 这我很清楚 不列颠已经成长为史上罕见的大帝国。如果拘泥于以前的民主主义,想要打破这个局面任重而道远。 在如此断言的鲁路修面前,星刻很难得地轻轻叹了口气。他的表情不再像刚才那样平淡,而是面露难色。他接着说道。 zero,你为什么如此焦急? 在我眼里,你看起来才更不像你自己。 我不是在焦急,是在加快脚步。 鲁路修微微从星刻身上移开视线说道。 因为有迫不得已的情况呢。你应该知道吧?现在的11区、日本的状况。 啊啊。 之前,鲁路修=zero和百万日本人一起离开了11区也就是现任总督娜娜莉v不列颠所统治的日本。 最近的11区显得很平稳。自从黑色骑士团离开后,恐怖和反政府运动便沉静下来。与之相呼应的,是治安和经济状况开始渐渐恢复。如果不是因为皇帝失踪的话,那里应该早已升级为卫星殖民地了。可是那样一来,就将演变成让鲁路修有些伤脑筋的事态。 现在的11区总督,是对被支配的日本人采取积极溶合性政策的人物。当然,那并不是会被非难的事 可是对身为纯粹独立派的你和黑色骑士团所属的日本人来说,是非常糟糕的状况吧? 因为对民众的自立来说,最可怕的敌人不是实施暴政的领主呢。 从鲁路修的结论来说,将身为哥哥的感情抛开不谈,作为11区总督的娜娜莉有些过于努力了。鲁路修原本是为了保护娜娜莉的安全,才在11区的日本人中进行对总督娜娜莉的印象操作。但是现在,日本人对娜娜莉的认识正发生着超出鲁路修预想的骤变。 现在就算我和黑色骑士团喊出解放日本的口号进军11区,应该也不会出现过去黑色叛乱时那样的民众连锁起义和暴动。话虽如此,倒也应该不会有积极去保护总督和不列颠的日本人可是.现在11区的日本人对独立运动的反应多半是静观。因为自从现任总督上任以来,他们的生活环境确实得到了改善。这也是可以理解的。 也就是说,再没有比温和的领主更会削弱民众自发的独立和自立气魄的存在了。因为他们即使什么都不做,恩惠之雨也会自行降下。而且单就11区来说,他们仍旧受着过去黑色叛乱余波的影响。11区的日本人们当时响应鲁路修的号召参加了民众起义,可是黑色骑士团和zero最终却败给不列颠,起义也被镇压。之后等待他们的,是作为新总督赴任的加拉雷斯反动的恐怖政治。在这一层意义上,现在的日本人对于独立问题变得相当胆小。他们害怕如果再次出现骚动,加拉雷斯那样的悲惨时代可能会再次来临。与其变成那样,现在领主大人的统治还要好得多。鞭子之后给予糖果。虽然那是不列颠的惯用手段,不过实际上也是鲁路修和黑色骑士团无法坐视不理的状况。 如果事态选样推移下去,状况会更加恶化。放着那个总督不管的话,她应该会继续推进溶合政策吧。那样一来 搞不好,zero你或许会被当成日本的敌人? 不能说完全没可能呢。说实话,我在这一点上似乎有些错估了她的能力。 对鲁路修而言,娜娜莉能如此迅速地使11区的情势镇静化的确应该说是意外的事态。娜娜莉当然不是会对日本人采取攻击性姿态的人,但就算如此,情况也会随着是否伴有成果而改变。在鲁路修的设想中,日本人不对娜娜莉个人产生什么恶意,但也不失去对不列颠这个国家的反抗心才是理想状态。可他的设想却在逐渐被娜娜莉本人彻底颠覆。虽然鲁路修也在那劳动法的改正上助了她一臂之力,不过除此之外还有真备岛事件、贫民区再开发、对贫困阶层的福利政策等等。老实说,鲁路修也觉得她和以前有些不同(当然作为哥哥的爱是绝对不变的),感觉她最近太过努力了,应该再稍微安分一点~ 星刻,我也觉得现在成立合众国同盟有些为时尚早。特别是关于合众国宪章第十七条,也希望能花更长时间细致地做足工作后再推行。因为匆忙打上的结如果不强化,也是很容易被解开的。但是情势却不允许那么做。如果现在11区总督的统治长时间延续下去,在最糟糕的情况下,日本人甚至有分裂为总督派和独立派的危险性。一旦变成那样,等待我们的将是同民族内以血洗血的纷争泥潭。 唔 星刻的表情依旧很僵硬。 为了避免那种状况,即使有些冒进,也要在此时批准合众国宪章吗?你明知行不通,还要让原本就与日本毫无关系的我和我的同胞赞同吗? 星刻的话听起来暗藏讽刺。鲁路修此时也按撩不住怒火说道。 星刻。难道说,你该不会想现在撕毁与我和黑色骑士团之间的协定吧? 鲁路修和黑色骑士团花费了多少心血才在中华联邦确立星刻和天子的政权,这点必须让他记住。而星刻作为回报所答应的,就是中华联邦对今后终将来到的日本解放的全面协助。 鲁路修用更加低沉的声音问道。星刻沉默了一会儿,静静地摇摇头答道。 我当然没有那种打算。滴水之恩,涌泉相报。那是我的信条。 气得肩膀有些颤抖的鲁路修这才恢复平静。星刻瞥了他一眼,接着继续说道。 只不过一 鲁路修在面具里眯起眼睛。 我希望在你构想的合众国宪章里添加一些补充条款。特别是关于包括我们中华联邦军在内,新成立的黑色骑士团相关条款。 具体内容是? 无论如何,在数量上成为新生黑色骑士团最大军阀的都是我们中华联邦军。其最高负责人由ceo的zero你担任一事我没有意见。不过,我希望有材料能让我的同胞们也接受这一决定。这也是为了今后组织能运营得顺利些。、 代表中华联邦的你已被定为现场指挥官的最高位、总司令的人选.星刻。 不过权限的幅度并没有那么宽。最起码要允许我在上级将官的同意下向合众国最高评议会提出异议。然后是骑士团内特别军事法庭的设置,还有少许非常时期的独立行动权限。 鲁路修差点咂了咂舌。星刻果然不好惹呢最终,他只是在心中这样嘀咕道。简而言之,星刻所提案的是,对新生黑色骑士团最高负责人zero的统帅权进行一定程度的限制。那也许是他不想完全交出主导权的意思表示。鲁路修虽然想尽可能地将指挥系统一体化,但如果星刻和中华联邦此时固执己见的话,那么就算能整合的部分也有可能没法整合了。说得明白一点,只要同盟内唯一的大国中华联邦站在自己一边,无论其他参加同盟的国家有什么想法,在官方立场上也应该会表示同意的。 经过短暂的沉默,鲁路修在心中整理好头绪后以平静的口气反问。 那样你就能让天子和属下们接受了吗? 星刻第一次露出了笑容。 我保证。 那就按你的意思办吧。不过我这边也有条件。你所说的补充条款,要在新生黑色骑士团最初的作战完成后才能颁布。这次作战的全部指挥权由我掌握。虽然你应该不是会妨碍我战略的人,但是我不想作战行动节外生枝。 那种程度的话不算什么。那最初的作战是? 那还用说。 鲁路修平淡地说道。 是日本解放战。 ※※※※※ 建造于海边的仪式会场仿佛在祝福他们的前途一样,被光彩夺目的阳光所包围。不,至少他们认为是在受到祝福。 会场的中央设置有巨大的舞台。列席者是以复合企业体皇联合企业会长、合众国同盟最高评议会初代议长皇神乐耶为首的各国代表们。此外.还有数量庞大的人群包围着那舞台。被配置于群众外围的,是身穿黑色制服的新生黑色骑士团士兵们。不只是陆地,海空两方面也被黑色骑士团所属的浮游航空舰斑鸠为首的众多舰船覆盖了大半。而站在斑鸠甲板中央的人,就是他们头戴黑色面具、身披黑色披风的指挥官zero 仪式本身已经结束了开局的例行流程,最后正要通过这超越合众国的超合众国同盟的第一个决议。站在麦克风前的议长神乐耶那可爱的面孔上露出不可动摇的决意,向聚集的各国代表问道。 那么,我在此提出第一个提议现在,我们合众国日本被他国所蹂躏,一直遭到非法占领。我请求派遣黑色骑士团,赞成者请起立。 神乐耶身边的各国代表立刻全体起立。神乐耶满足地环视他们, 然后高声宣布道: 多数赞成。因此作为超合众国第一号决议,请求黑色骑士团解放日本! 众人的视线离开神乐耶,朝那个黑影望去。海面上、斑鸠上正站着黑色骑士团ceozero。 zero=鲁路修高高扬起披风,当场做出三百六十度回转。那虽然是夸张的举动,但也是炒热现场气氛的一种手法。 很好!超合众国第一号决议,进军目标是 静寂一瞬覆盖全场。鲁路修停顿足够的时间后,手指直指天空说道。 日本! 场上顿时响起爆炸般的欢呼声。那是几乎撼动了整个会场的巨大欢呼声,其中还混杂着日本、日本的呼喊声。人们发出的声浪震撼大地、分开大海、高高飞向蓝天。 恢复姿势的鲁路修站在斑鸠的甲板上听着那些声音。心中却喃喃诉说着和他们的欢呼声所不同的话语。 抱歉,娜娜莉。 被大海所分隔的最亲爱的妹妹。 鲁路修当然对娜娜莉作为11区总督是多么努力之事略知一二,他也清楚娜娜莉没有与自己和黑色骑士团相争的意思。可是与此同时,现在的娜娜莉正作为不列颠错误体制的守护者,逐渐发展为问题越来越多的存在。那是连夏丽、会长和利瓦尔那样的人都会变成加害者的国家和体制。娜娜莉大概、不、肯定没有恶意,但娜娜莉所说温柔世界的构筑,如果在结果上让不列颠这个国家得以扩张的话,鲁路修就不得不将其作为敌人与之战斗。 没错。从鲁路修的角度来看,现在的娜娜莉在某种意义上等于是在灭绝日本这个国家。娜娜莉给予人们的温柔世界会从日本人中夺走独立的气魄和自立心,使他们和不列颠同化。 所以这也是为了你,娜娜莉。 我不想看见你的善意最后彻底毁灭日本这个国家,我不想让你拥有的温柔变成那样肮脏的东西。11区总督那个位子果然不是你的居所,那不是你这朵鲜花应该开放的场所,所以,我这次一定要通过这场战争将你带出不列颠 zero。 突然的声音把鲁路修从自已的思考中拉回现实。他回头一看,发现了现在担任新生黑色骑士团统合幕僚长职务、前军事顾问藤堂镜志朗精悍的身影。 怎么了? 鲁路修切换思考问道。藤堂沉默了一会儿,说道: 等下能不能抽出点时间呢?我有些话想和你谈谈 但就在那时。 哎? 不知是谁最先哑然地这样嘀咕。随后发生异变的,是为了播放舞台和斑鸠的映像而设置在会场各处的巨大显示屏。虽然上面刚才映出的正常景色,但此刻画面却突然出现混乱,浮现出无数灰色的线条。那当然不是有意的演出,而是 电波干扰!? 在有人这样叫喊的瞬间,出现混乱的画面突然恢复了正常。不过上面映出的既不是斑鸠也不是欢呼的群众,更不是舞台上的神乐耶他们。 白色的卷发、傲然俯视众人的眼神、结实的胸膛,还有世界上只有一个人才能穿戴的豪华披风。 鲁路修在面具内睁大了眼睛。 接着,那个男人、神圣不列颠帝国第九十八代皇帝沙鲁鲁j不列颠带着压倒性的威严感说道。 zero啊。你打算瞒著我那么做吗? 不可能的。 不过也不坏。 皇帝向着由于事情太过突然而哑口无言的人们不,是向着zero=鲁路修,再次用带着嘲笑的语气说道。 过去的三极之一eu已经灭亡。也就是说,你那耍小聪明的宪章将世界分为了不列颠和非不列颠。单纯所以明了。毕竟,这场战争的胜者可以得到世界。 还活着不,回来了? 这时,鲁路修猛地回过神来 等一下!那么 高兴吧,zero。尽管来挑战吧。 那么这个状况、这个zero的真实身份是我鲁路修一事被那个男人知道的状况 得到一切还是失去一切,战争原本就是这样。不列颠万岁~~! 娜娜莉会怎么样!? 3 办公室的窗帘被拉得严丝合缝,完全挡住了射入室内的阳光,同时,也没有人气。这是有意屏退旁人的结果,阴暗的房间里只能听见壁钟的滴答声。 这里是11区总督娜娜莉v不列颠的办公室。此刻她正坐在轮椅上。面对着映射出蓝白色光芒的通讯显示器发呆。她苍白清瘦的脸上愁云密闭.心中的疲惫也由此展露无遗。 冗长的沉默过后,娜娜莉对着面前的显示器讷讷地开了口。 女儿为您的平安感到无比欣喜,父皇。 显示器中映出的是一个白发男子的身影。他就是在不列颠国内消失了近-个月的娜娜莉的父亲,神圣不列颠帝国的唯一皇帝,沙鲁鲁j不列颠。但与娜娜莉的发言不符的是,她的脸上并没有展现出半点愉悦之情。沙鲁鲁对女儿的祝辞只是点了点头,只听娜娜莉又说道。 但是与此同时,我想以11区总督的身份请求您,无论如何无论如何,请您重新考虑,父皇。 重新考虑? 无论是沙鲁鲁的语气还是屏幕中映出的表情,都与数日前在联合国宪章批准仪式中、强行打断面向全世界的转播信号、插播自己演说时不同,没有一丝表情。就连透过通讯器睥睨着娜娜莉的目光也是一样,完全看不出一丝一毫父亲在面对女儿时应有的怜爱。 重新考虑什么?娜娜莉。 是 娜娜莉,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此刻企图对你所管辖的11区施以战事的是对方,是超合众国,并不是我要入侵他们的领土。 这点娜娜莉也很清楚,但即便心里清楚,她还是提出了想以秘密通讯的方式与父亲联络的请愿。她还是想尽可能地回避战争,想要尽全力找到另一种解决方法 我 再度沉默片刻,娜娜莉一边整理自己得思绪一边开了口。 我还是认为,并非所有11区的住民都愿意用战争来解决问题,父皇。 战争就是这样。它的发生从来无关个人意愿。 但是,我认为这样的说法并不正确。如果能通过战争以外的方法来解决问题的话,难道不应该首先选择那个方法吗? 没错。 沙鲁鲁一忽然改先前漠然的语气,用带着些许嘲讽的意味回答道。娜娜莉闻言抬起了越来越低的头,情不自禁地啊了一声。 娜娜莉啊,正如你所说,只有愚者才会发动战争。 父皇? 而现在,首当其冲的愚者就是zero。真是愚蠢无比啊。在获得超合众国这一强大的势力之后,他对未来掌握了更多选择权。原本他完全可以与我不列颠以对等的身份坐在谈判桌前,用交涉这一方式来实现他的愿望。 但是沙鲁鲁讥讽似的接着说下去。 那家伙却做出了最为武断和无益的选择企图通过武力来获得世界。所谓无可救药,说的就是他。 沙鲁鲁刚一说完,阴暗的办公室便重归于寂静。 其实,娜娜莉完全不明白父亲在说些什么。不,或许应该说她不明白父亲的意图究竟为何。首先,这番话就应完全推翻了父亲本人的所作所为。一直以来,父亲难道不是凭借着他所不齿的武力来扩大版图、铸造自己的国家吗?而将这一堪称铁血的政策推行至今的,又究危是谁? 娜娜莉沉默。此刻画面中的沙鲁鲁再次恢复了原先的淡漠.他开口道。 现在愚者手持武器想要侵犯我不列颠。娜娜莉,难道你要当着我这个父亲的面向那个愚者低头吗? 可、可是 娜娜莉仍不愿放弃。 将zero逼至如此境地的难道不是我们不列颠吗?如果需要让步,我认为该让步的反倒是最先使用武力侵占了11区的不列颠。如果我们可以做到这一点,那么zero和黑色骑士团的成员们或许就 哦 至此,沙鲁鲁那向来欠缺表情的脸上终于展露出了明显的笑意。高傲张狂的微笑。 你这是在批评我这个父亲吗,娜娜莉啊。 呃 娜娜莉愣了。 不、不是,这 对了 沙鲁鲁似乎无意听娜娜莉的解释。 娜娜莉,我听说你似乎经常有这样的发言现在的我要改变不列颠,当然了,你没有在公开场台这样说过。 父皇,我 所谓想要改变不列颠,就意味着你认为现在的不列颠代表的不是正义,犯下了错误。 睥睨着娜娜莉,沙鲁鲁眼中的压迫感又加重了一层。 也就是说,你对我这个父亲,对神圣不可侵犯的不列颠唯一皇帝感到不满,认为受到了不公正待遇。 不、不是的。我想说的不是这个意思,而是我认为不列颠立该可以向更好的方向 这是造反,娜娜莉。 打断想要辩解的娜娜莉的发官,沙鲁鲁用冰冷的语气作出了决断。 很好11区总督娜娜莉v不列颠,我宣布从此刻起,停止你在11区所有的行政权。 娜娜莉的脸色顿时煞白。 父、父皇,这 另外,辅佐你政务的圆桌骑士,第三骑士、第六骑士和第七骑士共三人,也从即刻起解任。圆桌骑士以及11区统治军的指挥权,交由帝国宰相修奈杰掌控,若黑色骑士团发动袭击便出兵镇压。 听完这些,娜娜莉尚显稚嫩的脸庞顿时绷得紧紧的。这下她名副其实地被夺去了手足,陷入了无法行动的境地。总督这一称号已是有名无实。她就要重新变回那个身体残疾、羸弱无力的少女 另外。 面对不知该说些什么的娜娜莉,沙鲁鲁继续冷冷地说道。 鉴于你在总督一职上作出的功绩,现将你交由修奈杰,并命令你在合适的时候回归本国。至于总督位的返还决不会损害你的名誉,将于后日在本国举行的仪式中正式进行。 请请等一下!父皇!我还 这是敕命,娜娜莉。 就这样,显示器的屏幕毫无征兆地暗了下来,而此时的娜娜莉则情不自禁地向屏幕伸出了手。看来是对方主动切断了通讯。静寂是如此沉重。娜娜莉面对暗淡画面茫然伸出的手却什么都抓不住没有任何东西留在她手中。 终于,娜娜莉的手如同断了发条的人偶一般滑落,重新靠在了轮椅的扶手上。接着,她死死地握住了手,仿佛想将拳头攥出血来。 这样一来。 就什么都完了但是仔细想来,娜娜莉早就知道这一天终会到来。她的想法和父亲的坚持的方针本就背道而驰。如果说娜娜莉想要在真正意义上实现自己的理想,那么摆在她面前的就只有一条路,即她必须站在不受父亲掣肘的立场上,这也就意味着她必须凌驾于父亲之上,必须从父亲手中夺去那唯一且不可侵犯的、神圣不列颠帝国皇帝的宝座。如果真的想要改变国家。那也只能由此做起。 但是,自己能做到吗? 哥哥,朱雀 在这已经不属于自己的阴暗的总督办公室内,娜娜莉低垂着头,死死咬着嘴唇,仿佛要把它咬破一般,同时,在心中这样呼唤道。 我来日本的目的难道就是为了得到这样的结果吗? 其实,我能做的只有这些、我的能力仅限于此而这,真的是我不得不接受盼事实吗? ※※※※※ 院子里满是和煦的春日阳光。 这是个建在政厅屋顶上的庭院,曾经是11区总督柯内莉亚和副总督尤菲米亚姐妹经常用来休憩的场所。而另一方面,这里同样是那场黑色叛乱中被点燃了复仇心的柯内莉亚和zero正面冲突的地方。黑色叛乱过后,伴随着政厅的重建,庭院也获得了新生,曾经的绿意盎然又回到了这里。 此时此地,皇帝直属骑士,第七骑士枢木朱雀正独自一人坐在凉亭的石阶上,栗色的发丝与白色的骑士服衣摆随风轻轻飘动。他的脸孔并不那样棱角分明,还留有相当一部分少年特有的柔和感,而上面也并没有浮现出任何感情。 朱雀低头坐在石阶上,双跟紧盯着某样东西。那是便携式的通讯器,此时它正在自己手中不住地用振动提示着有人来电。小小的画面上映出了对方的名字。 鲁路修。 来电铃声还在继续晌着。朱雀一言不发地注视了片刻,终于按下了接听键并将通讯器放在耳边。 喂! 明明是对方主动打来的,但从通讯器的另一头却立刻传来了对方因为吃惊而抽了口气的声音。 朱雀、吗? 嗯。 朱雀平静地回答道。 是鲁路惨吧? 嗯、嗯那个 通讯器另一头的鲁路修顿了顿。 有没有看新闻? 嗯。 朱雀的语调依旧淡淡的。 这样一来11区就要变成战场了。 东京租界也会有危险吧? 传入耳中的声音和语气,与平时那个在阿什福德学园上学的普通人,鲁路修兰佩鲁杰没有任何不同那个丧失了身为zero时记忆的、被设定为一个平民的鲁路修。 但是 难道决定权不在你的手里吗,鲁路修? 呃 朱雀的回答令鲁路修语塞,但朱雀却只是沉默着等待对方的答复。 这 鲁路修刚一开口却又陷入了沉默。 朱雀,难道你 抱歉,我很忙。 朱雀不留情面地打断了对方。 加上11区的防御任务,这次我要调动职位,去修奈杰宰相阁下手下。 修奈杰殿下?可、可你不是总督的 总督很快就会请辞。!? 是皇帝陛下的命令,听说还得回到本国。我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不过这毕竟不是我这种人能管的事情。我原本是陛下的骑士,而非总督的骑士。如果陛下想要将总督阁下召回自己身边,那我也没有资格阻止。 好了,想说的都说完了?鲁路修,那我挂了。 再见。 朱雀正要按下挂断按钮的瞬间。 等等! 从通讯器中传出-个近乎于惨叫的声音。 等、等一下朱雀。 鲁路修的声音如同在呢喃一般。 朱雀再次默不作声,但终于,他还是压低了声音问道。 等等,是什么意思?鲁路修。 怎么了?为什么你会那么急躁? 朱雀提的问题仅此而巳,只有这几个字而已。但无论是发问者还是被间者,都对这句话中的潜在含义心知肚明。二人共有的回忆和经历足以让他们筑建起这样的默契,无论是幸福时光的记忆,还是一次又一次与其背道而驰的、身陷悲剧时的记忆。 不知什么地方的鸟儿鸣唱了起来。 就在朱雀抬头仰望这片湛蓝的天空的同时,从听筒中再次传来了鲁路修稍显嘶哑的声音。 我承认。 朱雀收回目光,握着通讯器的手加重了力气。 承认什么? 我 鲁路修的声音越来越低。 对。我就是zero,朱雀。 朱雀猛然瞪大双眼,随后又缓缓地闭上了。 是吗 朱雀低声道,他忍住叹息的冲动,目光忽然变得犀利起来。 那么,你这个不列颠的敌人找我有何贵干?!"敌人这个词究竟意味着什么。电话那头的鲁路修似乎又倒抽了口凉气,但即便如此,他还是开了口。 求你了,朱雀。 娜娜莉救救娜娜莉。 朱雀睁大了双眼。 救娜娜莉? 只怕皇帝会为了控制我而将娜娜莉当作人质。 陛下已经知道你是zero了吗? 嗯,是。 这样啊 朱雀自言自语着,终于皱起眉头陷入了思考。皇帝已经知道了?那么那道命令该如何执行?皇帝曾交代朱雀,鲁路修一旦恢复记忆,他就必须奉命亲手杀死娜娜莉。但现在,既然皇帝亲自解除了娜娜莉的职位并要将她带回本国,是否就可以视作那条命令已经无效了呢?还是说 求你了!朱雀。 鲁路修再次恳求。 除了你以外我找不到第二个可以依靠的人了! 这时,朱雀终于清醒了过来。不对现在的关键不在这里。 zero。 朱雀终究还是用这个名字称呼了鲁路修。 难道你以为,我会答应你的请求?!当然不。可就算这样除了求你之外我别无他法。 你很自私 我明白。但是。我只能靠你只有你了 鲁路修重复着。朱雀再次闭起双眼。 求你朱雀,救救娜娜莉!救救娜娜莉 鲁路修的声音忽然中断了短短的一瞬间。 请你保护娜娜莉 耳边响起一阵爆音,那是轰炸机编队通过政厅上空时发出的引擎声。空气被震动了。而此时此刻,将身在此处的朱雀与多半正在黑色骑士团大本营蓬莱岛的鲁路修连接在一起的通讯线路中,却充满了比海洋更深沉的寂静。 朱雀一言不发,鲁路修也只是默默地等待他的回答。 终于。 明白了。 朱雀 鲁路修发出了近乎于喜悦的惊呼声。但朱雀冷冷的、仿佛要扼制这层喜悦一般接着说了下去。 不过我有个条件。? 我现在没有看到你。你现在正在用怎样的表情和跟神说出递话,我都无从得知。或许此刻,你正在电话的那一头讥笑着我,笑我是个烂好人,笑我还是那样好骗。!我、我没有 在这之前你做了多少同样的事情。 鲁路修沉默了。 所以,如果你真的想要保护娜娜莉,那就站在我面前,鲁路修。我也会独自一人去见你的。对了,地点就选在 ※※※※※ 见面地点是那里。 那个密林中的神社。充满了历史感的鸟居前,静静地躺着一条石阶。 这里还是老样子啊。 缓缓拾阶而上。朱雀一边不经意地打量着身边盎然的绿意一边这样想着。沿着石阶走上神社。当时的一幕幕依旧清晰地浮现在了眼前。那一年,年幼的兄妹来到了这个尚且被称作日本的国家。那是个双目失明行动不便、战战兢兢的小小皇女。和一心护着她的小小皇子。当然,那时的自己对不列颠极端厌恶,自然不会对那二人抱有好感。特别是当哥哥的,在二人第一次见面时便大打出手。而那个妹妹却给人一种无法不去保护她的感觉,所以自己不曾欺负过她。 这样说来。 忽然。朱雀抬起头看向上方的神社想起来。当哥哥的曾在这里被附近的孩子们欺负过,他们将他为妹妹买的梨踩了个稀烂。接着,朱雀制止了他们。似乎这就是契机吧,令那对兄妹愿意与自己沟通的契机。虽然花了不少时间三人的关系才真正变得融洽起来,但或许正是自己的出手相助才打破了双方间的壁垒。朱雀事不关己似的想,现在回忆起来还真是不可思议啊。那时的三人中,曾经最讨厌不列颠的日本首相之子,此刻却成为了不列颠帝国皇帝的骑士;而不列颠的皇子却成了不列颠最大的敌人;他的妹妹则当上了日本,也就是11区的总督。又有谁能预料到这样的将来呢。 朱雀说,他将来要当理发师哦,娜娜莉。 哇,那朱雀,你愿意替我剪头发吗? 这不行。让朱雀帮你剪还不如让我来剪。 哥哥你大概不太适合当理发师吧。 诶,你为什么这样觉得昵?娜娜莉。 呃,嗯因为哥哥太有耐心了。 这样不是更能为你弄出漂亮的发型吗? 可、可是,剪头发都要两个小时不能动,我很累的 嗯我、我知道了,下次注意。 为什么朱雀回忆起的会是这种平平淡淡的对话呢。 或许这都该怪这个神社吧,因为这是个充满了回忆的地方。那时的三人是如此单纯,坐在一个小小的井中观察着世界。虽然心中并非完全没有不安和厌恶.但却能够愉快地谈论今天和明天,以为那就足够了,也不曾想要其他的什么。光芒就在身边,黑暗虽有但至少没有笼罩在这三人身上,是的。即便井外的世界再黑暗再肮脏,也都无关紧要。 但是。 朱雀终于站在了石阶的最高处,他能感觉到脚下粗大沙粒的触感。四周寂静无声,没有半个人影,空气仿佛凝滞了一般。 切都过去了。 自己也好鲁路修也好娜娜莉也好,都不可能再回到那个小天地了。想回也回不去。 站在古旧的钱箱前,朱雀回过头。 鲁路修还没来。 终于,朱雀听到了一阵逐渐清晰的脚步声。 一步一步,从石阶传来的脚步声显得不紧不慢。朱雀闭着眼听了一会儿之后,终于睁开了眼睛。 他的敌人就站在自己的面前。 耀眼的黑发,有着紫水晶一般不可恩议颜色的双眼。他身上所穿的并非那个面具男子zero的衣装,而是阿什福德学园的制服。 (也就是说,来到这里的不是zero。而是鲁路修吗) 但鲁路修此刻的表现却恰好触动了朱雀的逆鳞。对,他总是这样。当然,不是指过去。自从在新宿与这个男人重逢后,他就一直带着面具。随着环境和形势随意更换表情,用他的面具操纵着其他人。欺骗。践踏。对,就像曾经在神根岛用枪指着彼此的时候一样,他甚至不惜将他的亲妹妹、娜娜莉当做诱饵他的卑劣从来就没有过任何改变,他总认为世界是围着他自己转的。 而那个少女对朱雀而盲就像最耀眼的光芒一般的尤菲,居然是被这样的男人卷入无谓的利己主义纷争,就那样被杀害克制住涌上心头的黑色冲动,朱雀静静的面对眼前的男人鲁路修v不列颠,开口道。 你真的是-个人来的? 我们约好了的。 对方这样回应道。朱雀接着说道。 没想到你真的会来。 鲁路修似乎对朱雀的话有点误解。 我预先设定了三十一条路线以备不时之需。以现在的形势而言,11区的入国审查确实紧了不少,但就算是这样,与不列颠皇族相关的路线还是比较松的 我不是这意思,鲁路修。 朱雀打断他。 我说的是,没想到你终于愿意来见我了。 鲁路修的表情顿时变得有些僵硬,接着,他微微低下头。 但这不是你 你是说我们约好了的? 朱雀并不理会鲁路修的发言。 事到如今,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你的承诺吗? 既然如此你又为什么会站在这里?你不也是 你想说其实我确实是相信了?因为我们是朋友?! 我们算什么朋友。 朱雀不屑地开口。 你一直都在背叛我不光是我,还有学生会的成员们,娜娜莉,就连尤菲你也! 鲁路修的脸被痛苦扭曲,同时沉默不语。 朱雀那燃烧着幽暗火焰的双跟睥睨着面前的人。他将手伸进怀中,取出的是一枚有着如同白鸟展翼一般形状的骑士徽章。这是尤菲米亚亲手交给他的。她是唯一一个接受了自己的一切、愿意和自己一同走下去的少女。而这枚徽章中,浓缩着这个独一无二的少女所有的思念朱雀将勋章举到鲁路修面前,低声说道。 我想确认一件事。 你对尤菲使用了geass吗? 沉默了片刻后,鲁路修还是做了回答。 嗯 命令她屠杀日本人? 是我下的命令。 为什么要下这种命令? 鲁路修再次沉默。 但朱雀不允许。 回答我。 为了激怒日本人让他们揭竿而起。如果当时行政特区日本成立真的成立了,黑色骑士团就完了。 那么夏丽的死昵? 都是因为我。 朱雀摇了摇头,他的双眼已经被水气朦胧了。一阵呼之欲出的冲动从眼窝深处油然而生,他再怎么努力都克制不住。 你、不是人 这不是人能做出的事。尤菲米亚何罪之有?夏丽又何罪之有? 朱雀。 日本怎么样了那个少女在临终前还向自己询问这样的问题。 我能遇见你真的未能说完的话,永远静止了的苍白双唇。而与此同时。 绝不原谅尤菲米亚! 虐杀皇女! 下地狱吧! 交错的怒骂,无尽的诅咒。少女就这样在她无比牵挂的日本人的咒骂声中离开了这个世界 一切都是这个男人一手造成的。朱雀原本将他当作自己的朋友,为了救他朱雀甚至不惜对自己的亲生父亲下手! 你不是人 朱雀用颤抖的声音重复了这句话。 对于你而言尤菲和夏丽都只是你用来实现野心的工具而已? 鲁路修垂下头。 是一切罪恶都在我。但是 鲁路修忽然抬起头,径直凝视着朱雀的双眼。 但是,娜娜莉和这没关系! 朱雀愣了。没想到事已至此他还 卑鄙! 朱雀怒吼。 你总是这样!什么都是为了娜娜莉你总把娜娜莉当作借口当作幌子!你总是 朱雀的发言却停在了这里。 传人耳中的是沙砾摩擦的悉索声,而映入眼帘的是鲁路修变矮了的身影。他弯下双膝跪倒在地,双手也同样放在了地面上,低垂着头,弓起背脊。 对不起!朱雀! 鲁路修向朱雀下跪道歉。 这是我第一次低头求人。 注视着地面的沙砾,鲁路修这样说道。或许这是事实,就连朱雀也从未见过鲁路修如此狼狈的谢罪方式。曾经,就在这个神社中,即便被那些日本孩子毫无理由地暴力相向,鲁路修也从来不曾露出怯懦的目光,更不必说低头讨饶。 现在的我没有羞耻和脸面,也完全顾不上这些,geass也是一样所以,求你救救娜娜莉!求你了!事到如今能救娜娜莉的只有你呜! 最后的一个字,是呻吟。 什么叫事到如今! 朱雀的脚狠狠踩上鲁路修的头。 你以为我会原谅你!?就凭你跪着道个歉? 我不认为你会原谅我!但是,现在我能求的只有你能救娜娜莉的只有你了! 朱雀的脸上满是泪水。 你以为我我会原谅你吗!你以为人们都会原谅你吗!受你蛊惑的人们!因你而死的人们!尤、尤菲也-定! 鲁路修的脸上也露出了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但朱雀却越踩越狠,鲁路修的脸被留下了印记,甚至浅浅地陷进了铺满沙砾的地面。 现在道歉有什么用,把尤菲还回来!就是现在!让我看你如何用你的恶意来拯救这个世界! 做不到 做不到也得做!你不是那个号称能唤起奇迹的男人吗,你不是zero吗! 根、根本投有、奇迹呜!一切都是经过算计的zero这张面具不过是个记号呜啊!不过是用来编织谎言的、道具 什么道具!你以为这种借口还能行得通吗!既然你说这都是谎言 朱雀猛地挪开了脚,伸手抓住倒在地上的鲁路修的衣襟,将他一把拽了起来。鲁路修完全没有抵抗,只是随他摆弄。 那就把谎圆到底! 但是过去的都过去了,我不可能重头再来。 鲁路修凝视着朱雀的双眼回答道。而朱雀则一把将他抛了出去。! 鲁路修重重地摔倒在地上。是的,就和那时,同样也是在这个地方,被孩子们拳打脚踢的他一模一样而当时将鲁路修从暴力中救出的朱雀,此刻正居高临下地站在倒地不起的他面前。 回答我!鲁路修!为什么要对我下活下去的geass命令!? 为什么! 自己已经不再一心求死。 是她,尤菲,拨动了自己停滞不前的时钟指针。所以,自己绝对不会再像以前那样有求死的念头。绝对不会,这也是为了报答当时对自己说出请喜欢我这句话的尤菲。 但是现在的自己却没有活着的感觉。 不想死,想活下去。但,自己并投有活着。脑中唯一的念头,就是向杀害了尤菲的zero复仇,仅此而已。当上第一骑士从而拯救日本?协助继承了尤菲梦想的娜娜莉?朱雀不知多少次这样告诉自己这才应该是自己活下去的目的,但前路依旧虚无缥缈,心里则是空空荡荡。不,那样的理想和梦想井不是虚言,朱雀也并非没有这样的志向。只是,无论自己多么努力去追寻那样的理想和梦想 前方的路途上。却再没有了那个自己想要守护的人剑的愿望是为主人而生。就算那会弄脏自己的双手,就算自己再也没有资格说出正义二字,守护主人的光辉也会让剑忘却死亡。但是,剑想要守护的主人已经不在了,就算主人留下了志向和愿望,也同样无济于事。没有了主人这一事实会蚕食自己的心,于是心就变得伤痕累累。即便自己告诉自己必须活下去、必须追寻梦想,自己依旧没有活着的实感。 太弱了朱雀忽然这样想道。 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弱小。其他人是的,或许就连娜娜莉也不曾有过这样的想法吧。她是这样坚定不移地追随着尤菲的梦想向前走着。即便用错了方法,她还是会继续前进,因为她相信自己的目标和姐蛆是一样的。或许她这样的做法称得上蒙昧、愚蠢而单纯,但就算是这样,她也真实地活出了自我。在被迫与最亲密的哥哥分别后,失去了温柔善良的姐姐后,她依旧拥有一颗鲜活的心。不,或许从某种意义上来讲,这是理所当然的,顺理成章的。克服某个人死亡带来的阴影、和回忆一同活下去人原本不就是这样的生物吗?并不只是娜娜莉,还有米蕾和利瓦尔、罗伊德和赛西尔、基诺和阿妮亚。每个人都曾失去过什么或正要失去什么。但他们将这些失去了的东西铭刻于心的同时并没有寻死,而是选择真实地、体会着生的滋味,坚强地活下去。 大家都是如此,但为什么自己却也许。朱雀在心中喃喃自语。 如果此时此刻自己能找到这个问题的答案,是不是就能原谅鲁路修了呢。还是说,反而会加深对他的憎恨 你对我施加的活下去的这道geass命令,扭曲了我那时的信念。 冗长的沉默过后。朱雀用比先前稍显冷静一些的语气说道。 回答我,鲁路修。为什么要对我下那种咒语。 鲁路修用手撑着地面勉强支起上半身。他看向朱雀的脸,但立刻就别开了视线,接着,他用压抑的声音回答道。 因为我不想死。 朱雀没有停止发问。 当我被污蔑是杀害克洛维斯殿下的凶手时为什么要救我? 为了获得日本人的信任。 饭店劫持事件中救出学生会成员又是为了什么? 因为我觉得那是个让黑色骑士团扬名的好机会。 鲁路修问答着-个又一个问题,目光再也不曾看向朱雀。他的眼神黯淡无光,仿佛对世间一切事物都不再抱有希望。 注意到鲁路修目光的瞬间,朱雀顿时恍然大悟。 (这眼神似曾相识) 不,应该说他对这眼神再熟悉不过了。这正是朱雀曾经的目光,那个亲手弑父、等待着惩罚和死亡降临的自己的目光。或许并非完全相同,但很相似,非常相似。 从不列颠的内部开始改变这个国家。 尽管嘴里是这样说的,但心里却不是这样想的,两者刚好相反。此刻鲁路修的眼神和那时的自己一样,也就是说鲁路修他 你在说谎,鲁路修 鲁路修沉默了,仿佛在告诉朱雀,自己没有资格回答这个问题。但朱雀心里也明白。他这是在逃避。这点朱雀比谁都清楚。说谎、隐藏真正的想法,企图以此来获得惩罚。但其实,那并非真正意义上的惩罚,而是通过想像受到惩罚来减轻自己心中的负担。自己正在接受惩罚有了这样的念头,接着告诉自己这就是所谓的因果报应,然后自己就会理所当然地认为: 好,现在我受到了惩罚。 所以,我可以不对自己犯下的罪感到痛苦这都是为了逃避自己无法承受的罪恶意识。内体的痛苦和死亡已经无所谓了,更重要的是拯救分自己,哪怕这样做让自己看上去非常丢脸,也会拼死作出努力以前的朱雀也是如此,盼望着自己能被别人当成工具来使用,他认为这就是对于自己的罪、自己弑父的罪孽的惩罚。但事实却并非如此。让自己认为已经受到了惩罚这种方法,只是在消减弑父那沉重的罪恶感而已,只是丑陋的自虐式的自我防卫。所以归根结底,这都只能算作是在逃避,根本不是什么赎罪。弱小的人类因为惧怕自身的弱点,而选择了自我逃避,选择了将目光从自身的罪恶上移开 凭借着心中愈燃愈旺的怒火和愤恨,朱雀再一次伸出手想要揪住鲁路修的衣襟。 不够,得狠狠地揍他一顿。朱雀想夺走这个男人的一切,让他体会和自己同样的悲哀和痛苦正因为此刻的他和曾经的自己如此相像,朱雀才更加不愿看到他现在的样子。 但是。 朱雀伸向鲁路修的手忽然停止了动作。 正因为如此,现在的我没有资格对你作出判决吗一位少女的笑脸忽然出现在了朱雀的脑海中。她忽然收起笑容,认认真真地说道。 请喜欢我! 接着,另一位少女的脸重合了上去。 朱雀,请成为我的骑士。 拯救了自己的是主君的笑脸。当自己浑浑噩噩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活着的时候,是这个男人的妹妹拼命想要帮自己-把。 是啊 如果鲁路修此刻真的陷入了和曾经的自已相同的思考模式,那么朱雀的确没有资格对此加以批判。因为朱雀本身就不是因为谁的批判而得救的。至少,那位少女尤菲米亚没有这样对待他。尽管她完全有资格去责备朱雀,但她没有这样做。不光如此,她还宽容地告诉他,不要紧,就算你是这样的人也没关系,请喜欢我吧正是尤菲米亚教会了朱雀原谅的含义,也是她,守护了自己 如果没有她,自己或许就不会站在这里,或许根本不可能活下来吧。如果仅凭借复仇的念头对有着和过去自己相同眼神的鲁路修妄加斥责,那就等于否定了尤菲米亚为自己所做的一切,等于背叛了自己要与她一同走下去的誓言。这是朱雀唯一办不到的事情。痛苦,真的很痛苦。心中的感情、想要为尤菲米亚报仇的冲动无论如何都无法克制。但此刻,手中这枚她交给自己的骑士徽章,却不允许自己这样做。 那么 鲁路修。 面对沉默不语的鲁路修,朱雀再次开口。 如果说有什么办法能够为你的谎言赎罪,只有一个那就是,让你的谎言变为现实。 鲁路修不解地呢喃了一声。朱雀继续说道。 你戴上zero的面具,欺骗众人称自己代表正义,没错吧。那么你就真正变作正义的一方让我看看。既然说了谎,那就想办法把谎言说圆直到最后。 像尤菲米亚那样宽容地去原谅别人自己终究是做不到的。但,朱雀在心中喃喃自语,尤菲米亚在得知了自己心中的阴暗面后还是努力想将它向好的方向转化。面对枢木朱雀这个软弱到无可救药、即将崩溃的人,尤菲米亚所做的是让他尽可能地变成一个价值的人。那么,被她所救的自己在面对同样身陷迷雾的鲁路修时,难道不应该像尤菲米亚那样努力一下吗?曾经,鲁路修用谎言洒下了悲剧,可如果将这谎言引导向一个好的方向而不是拒绝它,让它变得能够拯教他人、变成有价值的东西的话 结束这场战争,鲁路修,用你创造的名为zero的谎言不,这是只有你、只有zero才能办到的事情。用一个能让世界和平、让大家都幸福的方法去做这件事。如果你答应,那么我一定会把娜娜莉 就像以前一样鲁路修抬头凝视着朱雀,双跟瞪得滚圆。 你愿意帮我吗,朱雀? 对于鲁路修的提问,朱雀点了点头并向他伸出手。 为了娜娜莉,再一次,与你联手。 抱歉但是,我们两人一起的话无论什么事都 呆坐在地上的鲁路修那张沾满污泥的脸上仿佛就要露出笑容,两个少年的手即将触碰在一起。 但是世界总是对他们那样残酷。 到此为止了!zero! 耳边突然响起了第三个人的声音以及几声枪响。子弹从二人就要相握的手中间穿过,逼他们收回了手。 你的真实身份早就暴露了! 什么! 朱雀和鲁路修同时回过了头,伴随着从上空的运输机中响起的引擎声,两架knightmare从天而降,黑色的机体显得极为庄严。这是ncelot的试作量产机vincent正式采用后改装成通用机的knightmare,名叫gareth。 突然在这里出现的并非只有gareth。从神社周围的茂密森林中,身穿军服手持武器,藏身于树荫下的士兵们也纷纷冲了出来。 您没事吧,枢术卿! 请您后退! 士兵们端着枪冲到朱雀与鲁路修之间,将枪口对准了鲁路修,把朱雀护在背后。鲁路修惊讶地看着士兵们身后的朱雀。 朱雀!?你难道,从一开始就!等、等一下! 头脑一片空白的朱雀终于回过了神来。他急忙伸出手推开士兵,想要阻止他们的行动,但这时,一只手悄悄地搭在了他的肩上。 啊 你立了个大功啊,枢木卿。 朱雀回头看去,只见背后的是一张美丽端正、甚至会让人误认为是女子的男性脸庞。神圣不列颠帝国宰相修奈杰l不列颠的副官,加隆马尔蒂尼伯爵。此时,他的脸上正挂着一抹令人毛骨悚然的微笑。 这样一来,战争就结束了。 朱雀语塞。而另一边,被无数枪口指着的鲁路修,脸上的表情也逐渐有了变化。 是这样啊 鲁路修的声音仿佛从地底传来一般阴沉而充满了憎恨。燃烧着怒火的双眸死死地瞪着他曾经最为信赖的朋友,枢木朱雀。 你原本就打算出卖我你背叛了我啊,朱雀。你背叛了我!! 鲁路修怨恨地怒吼着。 interval 迎来黄昏时分的东京租界上空出现了一艘巨大的飞船不列颠军浮游航空舰阿瓦隆试作型。而在天顶主干桥之下的空战knightmare专用格纳库中,一位女性正表情复杂地注视着头顶的knightmare。这位留着齐肩短发,身着飒爽军官服的女性就是knightmare开发团队camelot的副主任,赛西尔珂尔弥少佐。 此刻,赛西尔的手指正落在能够直接控制knightmare的操作键盘上面,却没有一丝动作,正在这时 加农导弹和机体平衡性的整备做完了吗? 背后忽然传来一道声音,赛西尔不由得回过头去。连接到舱内的入口处出现了一名身着白衣戴着眼镜的男性camelot的主任罗伊德阿斯普林德伯爵。 似乎刚刚睡醒的罗伊德,带着惺忪的表情一边挠着头一边向这边走来。赛西尔对他点点头答道,是的。 大体上来说。只有特殊武器还需要进行一些特别调整。 啊,那也是没办法的事~~ 罗伊德无所谓地回答着,打了个哈欠。 只是这样的话机动性能又下降了。与我喜欢的类型越差越远。要是albion完成,或许还能有些进步。 现在谈的不是喜欢不喜欢的问题 赛西尔轻声叹了口气道。 我还是反对这样做! 白色骑士正无言地镇座在两个人面前。第七骑士枢木朱雀专用的knightmarencelotconquista的引擎被关掉了,因此没有发出任何机器运转的声音。只有赛西尔与罗伊德二人的声音回荡在仓库之中。赛西尔再一次抬起头来望ncelot。然后继续说道。 要将战略武器搭载到战术武器上 话随如此 罗伊德耸了耸肩膀。 不过这是修奈杰殿下的指示。而且那威力也确实惊人。你不是也看到了吗?那个实验的影像和数据。 我就是因为看到了才这么说的。 是的,赛西尔确实看到了,所以才清楚。不列颠本土某间实验室中所进行的爆炸实验。设计完成的最新弹头.名为freyja。 而眼前的这ncelot上就搭载了freyja这一最新型武器。 这是在使用上稍有不慎就会导致不可估量的破坏与杀戮的武器。如果仅仅作为战略上为了抑制对手的威胁性武器还可以理解但是为什么要把它安装在一台由个人操纵的knightmare之上呢?这完全没有必要吧? 你说的完全正确。不过对于我们来说,决定如何使用武器并不是我们的工作。 但是 难道说你打算违抗军令吗?他是个很固执的人哦。而且还是能够微笑着说出西伯利亚有个好差使哟的类型。总之最后他还是会把这武器按照他自己的想法去做的。 所以就算我们拒绝了,他一样有第二、第三个计划。他可是个不好对付的人呢! 罗伊德很平静地说道,而赛西尔则一直保持着沉默。她只是注视着手中的操作键盘,失望地垂下肩膀。过了-会儿,赛西尔低声向罗伊德问道。 朱雀君呢? 在自己的房间。不过他那边现在似乎也有些问题,不太好办。 ※※※※※ 舰内的某个房间里,朱雀正面对者两个人。其中一位身材修长、留着金色长发,坐在豪华沙发之上,正是神圣不列颠帝国宰相修奈杰l不列颠。而站在他身边的就是他的副官加隆马尔蒂尼伯爵。 那么,从一开始我就在监视之中? 站在桌子对面的朱雀低声问道。修奈杰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按下了手边录音机的按钮。虽然有些杂音混在里面,却依然能够很清楚地分辨出里面说话之人的身份。 我确认一件事。你对尤菲使用了geass吗? 嗯 那是在神社之内所进行的对话。朱雀不由得皱起了眉头。究竟自己从什么时侯开始不,朱雀忽然明白了。其实他早就察觉这个修奈杰的性格与做法与皇帝完全不同。而且,他似乎已经完全了解了皇帝的动向与目的。这么说来,他是在拿自己作为一个突破口吗?恐怕,从被皇帝提拔为第七骑士时起。他便已经开始盯上自己了。虽然自己一直很小心谨慎,没想到还是 鲁路修逃跑了。 关上录音机的开关之后修奈杰突然这样说道。 虽然我们那时确实抓住了他。但是在押送途中,负责押送任务的基尔福特突然带着他一起进跑了。 基尔福特 第七骑士。难道你不知道基尔福特作出这种背叛行为的原因吗? 面对修奈杰的提问,朱雀闭口不答。不过这绝对不是否认的意思。是的,朱雀知道原因。能够让那位被称为帝国之先锋,以忠厚仁义著称的基尔福特,奉献自己的全部、鞠躬尽瘁死而后巳的,只有柯内莉亚一个人。所以他绝对不是会屈从于鲁路修和zero之下的那种人。而能够扭曲如此坚定的基尔福特的意志的除了鲁路修那绝对的命令geass之外再也没有其他可能了。 以前,你在神根岛上采取行动的时候,也说过同样的话吧? 面对修奈杰的提问,朱雀越发沉默了。站在修奈杰旁边的加隆用似乎要射穿朱雀的尖锐目光注视着他。 终于,修奈杰深深叹了口气,然后对朱雀说道。 枢木朱雀。! 朱雀的脸上浮现出惊讶的表情。被修奈杰称呼自己的全名这还是第一次。平时他只会称呼自己枢木卿或者第七骑士,而从来不会叫自己为朱雀。 你是谁?枢木朱雀? 修奈杰再一次重复他的名字道。 日本人?名誉不列颠人?第七骑士?还是原枢木玄武首相的儿子?鲁路修的好友?尤菲米亚的骑士? 朱雀紧紧握住手中白色的骑士徽章。那是他逼迫鲁路修必须说实话时所佩带的、尤菲米亚的骑士徽章。 修奈杰用带者些许哀怨的目光瞥了一眼朱雀道。 如果你不肯说的话,那么我们所有人都将不得不投入到一场不公平的战争之中。你打算将这悲惨的连锁反应持续到什么时候? 但即便如此,朱雀依旧沉默着。 朱雀已经不在室内。 只剩下修奈杰一人依旧坐在沙发之上。他手中握着水晶制的酒杯,面前的桌子上摆放着一瓶年代久远的美酒。他将红紫色的美酒注入手中的酒杯,然后透过酒杯注视着房间内的观叶植物。 就在这个时候,房间的门被拉开了。刚刚离开屋子的副官加隆再欢走了进来。修奈杰头也不回地继续注视着杯子,对加隆说道。 真是一个不听劝的顽固家伙呢。 修奈杰的脸上一扫刚才的严肃,浮现出淡淡的微笑。加隆走到屋子门口的脚步稍微停顿了一下,不过又马上走到修奈杰的旁边道。 不管怎么做,所能得到的情报也只有这些了。对方是皇帝陛下直属的骑士团成员,我们也没办法对他采取强硬的措施。 修奈杰示意加隆可以坐到对面的沙发上,加隆一边坐下一边继续说。 不过,您真的打算将freyja弹头交给枢木卿吗? 对于加隆的问题,修奈杰并设有立刻回答,而是将杯中的酒倒入口中,然后又给加隆倒了一杯,然后才接着说道。 你的意思是他不会使用这个武器吗? 何止如此,我看他还有可能带ncelot一起跑到zero阵营那边去呢! 很有创意的想法,不过现在的问题并不在于他而在于我的弟弟啊,加隆。所谓爱之深恨之切的道理你懂吧。 毕竟现在的鲁路修是不会接受朱雀的。 虽然确实如此 加隆伸手接过杯子,脸上带着为难的表情说道。 但是,我还是无法向您那样信任枢木卿。假如、假如枢木卿真能做出了那样的行动,您又该怎么办呢? 没办法 修奈杰淡淡地微笑着答道。 要是真的那样的话,就只好准备其他棋子了。反正除了搭载在枢木卿knightmare之上的freyja以外,我们还有其他的。 原来如此 当然,如果希望选择充满屈辱和不名誉的死亡的话,那也是他的自由。 修奈杰再次将空了的酒杯里倒满美酒。甜美的酒香立时充满了整个房间。这在身为军舰的阿瓦隆之中多少有些显得不合时宜,但是由于修奈杰的身份和地位特殊,所以并投有人能够对此事提出异议。再加上现在并没有执行战斗任务而是处于待命状态。为了更好的迎接接下来的任务,现在舰内的士兵们也都在进行休息。 加隆的目光一直盯着被侈奈杰慢慢倒满的酒杯,这时,修奈杰忽然再次开口说道。 说起来,就在刚才我接到了贝尔托莉丝的报告。柯内莉亚果然被黑色骑士团抓住了。 加隆一下子惊讶得张大了眼睛。 这是真的吗? 在几天前黑色骑士团奇怪的作战行动之中 修奈杰把酒瓶放回桌上继续说道。 不过这怎么看都很像是鲁路修的作风呢。还是在那个中亚的遗迹。黑色骑士团似乎在那里投放了兵力,而柯内莉亚碰巧也在调查那里。 于是她被强行突破设施的黑色骑士团发现,然后就被抓起来了。目前被监禁在黑色骑士团的旗舰斑鸠之内。 说到这里,惨奈杰不由得苦笑了一声。 不过,真不愧是贝尔托莉丝,对我还留了一手。 那是什么意思? 从她给我提供的碟片资料上来看。绝对不是完全的原版,其中所收录的内容比原始数据要少一些。 加隆立刻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也就是说如果想知道剩下的数据,要看我们这边对待柯内莉亚事件的态度? 虽然她没明说不过,最后也就是这个意思。 太放肆了。就算是特务总监,也不可以对帝国的宰相如此无札! 她就是这样的人,而且对于她来说目前也只有这一个办法。现在只有答应她的条件 不过,即便如此修奈杰摇了摇头道。 这样一来我也不能无视柯内莉亚的事了。而且要是能够将柯内莉亚营救出来的话,我们或许还能够得到一些更加准确的情报。加隆,现在的战况如何? 是。 加隆将酒杯放到桌子上,从沙发上面站了起来。 实际上,战火已经在11区内点燃了。 当然,现在修奈杰与加隆以及即将辞任的娜娜莉总督所在的东京租界并没有战争。不过在西边九州的沿海地区则已全部进入了战斗状态。曾在九州战役之中接受原官房长官泽崎敦救援要求的中华联邦军已经全部抵达。而接受了超合众国联合邀请的黑色骑士团也在总司令黎星刻的指挥下挥兵二十万,共计六千五百艘战舰从蓬莱岛出发。负责九州沿岸防御工作的帝国最强骑士第一骑士和第十骑士的部队在两天前已经与敌人部队交火,目前海上的战斗已进入了胶着状态。 从现在的状况来看。还不需要我们派兵增援。 加隆站在显示出战略地图的液晶面板前阐述着自己的观点。 无论从部队的数量还是质量上来看,都是我们不列颠的军队占有优势。 但是,也并不足以将对方击退。 修奈杰望着地图,用手摸着下巴说道。 真是了不起呢,黎星刻。敢于用明显处于劣势的兵力同第一骑士和第十骑士相抗衡.而且还战得不分上下 在昏暗的室内,修奈杰的眼中忽然闪出一丝光芒。 不过,他的本来目的究竟是不是这片战场呢? 闻听此言的加隆不由得回过头来问道。 难道说这么大规模的行动会是佯攻吗? 当然,如果有机会的话黎星刻也会趁虚而入。 修奈杰很平淡地答道。 但是,他绝对不会有勇无谋地全力突击。毕竟这边的防卫指挥官是第一骑士。不管怎么看,都注定会进入胶着状态。 而且在俄罗斯、乌兹别克斯坦、印度等国的国境线上黑色骑士团的部队也同不列颤军展开了小规模的交火。只有这边还没有加入战团,一直处于观望状态。 加隆微微点了点头,然后再次向修奈杰问道。 那么您认为,对方的目标还是东京租界这里吗?黑色骑士团在多个地方分散我军的兵力,目的是对东京租界实施突袭吗? 修奈杰很难得地断言道。 星刻如何想的暂且不管,不过我弟弟在这场战斗之中的目的绝对就是这里。 您是说,娜娜莉总督阁下吗 在和枢木卿决裂以后,对于鲁路修来说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真是可悲的家伙啊。 从战略上来说,鲁路修的作战似乎并不成功。不,佯攻的奇袭本身并没有什么问题,问题在于鲁路修的意图完全被对方的统帅修奈杰看得一清二楚。 站在地图旁的加隆略微思考了一下,然后用非常谨慎的语气说道。 您的弟弟鲁路修,究竟在考虑什么呢?带上zero的面具,同自己的故乡进行这样的战斗。 这也情有可原吧。 不知为什么,修奈杰的脸上忽然浮现出一丝微笑。 鲁路修在很小的时候曾非常仰慕父亲。 皇帝陛下吗? 当然,甚至比对他的母亲更加仰慕。 但是,这一切都在他母亲死亡的时候改变了。 因为被自己最信任的人背叛了所以,他才会憎恨。越是感情丰富的人,越容易陷入这样的仇恨泥潭。 修奈杰用淡然的语气评论着,而加隆的语气却变得更加慎重了。 原来如此,这就是他和您的区别对吧? 修奈杰脸上的笑容一下子消失了,加隆见状急忙想要谢罪,但修奈杰忽然又笑了起来。 也许吧。 算了,不管如何 修奈杰没有再看一旁沉默着的加隆,只是再次伸手拿起酒杯。 知道zero的真实身份就是我弟弟,对于他的一举一动就更容易分析了。 只要以娜娜莉和他的复仇这两点为中心来考虑,那么鲁路修会如何思考如何行动,就非常容易判断了。而这对鲁路修而言,则是他的致命弱点。能够被人将其从思考的出发点看穿,这样的计谋很难称之为计谋。而且效果也已经失去大半。 何况这次,不只有娜娜莉,还有枢木卿。 那么 加隆稍微整理了-下情绪,建议道。 是否应该将娜娜莉总督阔下接到您的身边,在这艘阿瓦隆之中保护起来呢?我认为不应该留她在总督府里。如果zero的目的真是娜娜莉总督的话,那我们是不是应该先下手为强 但是修奈杰却微笑着摇了摇头。 那边交给贝尔托莉丝和特务局就好了。 交给弗朗克斯卿? 在这种情况下保护没有隐藏的效果好。不管于敌于我都一样。特别是从我个人的立场来看。 这个也许的确如此。 而且这也是特务局最擅长的工作。贝尔托莉丝的话一定会干得不错吧。接下来就轮到我用收集到的这些材料将柯内莉亚和黑色骑团 就在修奈杰话说到一半的时候。 舰内突然传来了刺耳的警报声。加隆立刻表情严肃地站起身。而修奈杰却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 比我想的要早了些呢。这么说鲁路修也变得焦急起来了么? 从舰桥上的通信员处发来的警戒信号使室内的屏幕开始闪起红光。 turn-3·3-loss turn-33-loss 1 2019511区 被信赖的友情背叛。 不。或许是自己一开始就搞错了。我根本就不应该相信所谓朋友这种模糊而不安定的东西。这个世界上值得相信的只有自己。如果连自己都不能认清自己位置的话,要怎么救出娜娜莉? 冷酷。无情。我真心相信的只要娜娜莉一个人就够了。此外的人,都是棋子、工具。这些不是从那一天起就应该明白的吗?和娜娜莉被抛弃到日本的那一天起。现在不过是什么都没有改变罢了。对,如此而已。 所以我只不过是在这一瞬间变回最初一无所有的自己。只不过是让一切回到原点。 只是变回了那个一心守护娜娜莉,毁灭不列颠的被抛弃的皇子而已。 ※※※※※ 这个装置的名字是gefjundisturber。 是黑色叛乱之前,黑色骑士团的技术开发担当拉克夏塔怡拉所开发的产品。至于开发技术则是机密。其最大的特征是,能够对现在运用于各种机械的sakuradite进行干扰,阻止其传送粒子的震动,对于那些没有安装特殊防护系统的机械,甚至能让它的机能全部停止运作。以knightmare为例,它可以让第五代以后制造的没有防护系统的机体全部瘫痪。 眼下是东京租界的街道。 所有的光消失了。因为gefjundisturber的作用。当然,这个装置并不完善,尤其是作用范围很有限,并不能完全覆盖整个租界。但对于鲁路修来说已经足够了。租界内有像蜘蛛网一样密布的电车轨道。而他要做的则是将装置安装到各个列车上。这和当初百万zero逃逸时一样,是一项繁复的工作,需要使用geass操纵各列车管理员。但值得庆幸的是,现在的效果和鲁路修所想的完全一致。 然后,东京瘫痪了。无论是军事机构还是保护政府的系统都全部无法运作。只要是gefjundisturber效果所覆盖的地方都彻底陷入了毫无防备的状态。沉入一片黑暗之中。 但是 切! 在自己所操纵的蜃气楼的驾驶舱内,鲁路修不由得咋了咋舌。停在租界上空的蜃气楼前方,漂浮着好几架航空舰。而在它们周围守卫的,是安装着反gefjundisturber防御装置的第七代以后的knightmare。 这战斗力是修奈杰那家伙。他想在东京进行决战吗? 这并非不可能的事。在鲁路修众多的异母兄弟中,还没有谁比修奈杰l不列颠更配得上完美这个词。鲁路修从没有一次胜过这个与他年纪差不多的哥哥,无论是学业、运动还是国际象棋。不,不止是这些琐事。这个第二皇子本来就是传言中最有可能成为下一位不列颤皇帝的人。他的战略眼光和见识都无懈可击。 也就是说,从现在起时间就是胜负的关键。 事实上,原本鲁路修能操纵的就只有奇袭部队,而他们的人数并不太多。现在虽然借助gefjundisturber成功削减了敌人的战斗力,但修奈杰似乎立刻发现了原因出在哪里,目前应该已经下令让手下部队开始解除gefjundisturber装置了吧。这样一来租界的防卫系统不久就将恢复,到那时鲁路修将毫无胜算。因此,必须在修奈杰恢复租界整体运作前一决胜负。 藤堂!你和斩月率领晓部队绕到敌舰阿瓦隆的左后方。朝比奈,千叶!你们直接迎击敌方knightmare,尽量压制他们。此外,地上部队在绝对保护总督安全的前提下,务必攻下政厅! 收到。 了解 我知道了! 扇!南!你们率领斑鸠部队阻止敌人破坏gefjundisturber,尽量拖延时问。如果敌人向地上派遣工作部队一定要全力狙击。以全部火力妨碍敌人的行动,同时破坏租界周围的防御线。趁现在摧毁所有瘫痪的炮台! 是 交给我们吧。 然后 但就在鲁路修准备继续下达指令的瞬间,蜃气楼的通信忽然被强行切换了,紧接扩音器里传来一阵杂音。 听得到吗?zer0。我是圆桌骑士枢木朱雀 鲁路修的眼里燃起了火焰。 停止战斗吧。我们拥有重战术级的兵器一旦使用预计将会有四千万以上人受害在事情演变成这样之前 住嘴!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你说的话吗?! 鲁路修一拳砸向蜃气楼操纵杆,强行切断了通信。从扩音器中传出的朱雀的声音立刻消失了。 地上部队!洛洛,听到了吗? 立刻传来了回应。 嗯。听得很清楚,哥哥。 你现在在哪? 正在突破政厅的防守。预计还需要l4分钟。 很好。根据情报,华莲被关在地下室。你们的第一目标是确保总督的安全,其次是救出华莲! 我知道了。交给我吧。 拜托你了,洛洛。 说完,鲁路修切断了通信,随即恢复了冷酷的表情。他低声说道: 等夺回娜娜莉以后你就没用了,洛洛。 那时就要你为夏丽偿命。实际上,现在之所以暂且让洛洛活着,是因为他能让人类体感时间停止的geass能力目前还用得着。这种力量在潜入和就人方面相当有利。甚至可以说比鲁路修的geass更有效。但,也只到这次为止了。已经可以撕破自夏丽死后一直伪装的兄友弟恭的假象了。只要夺回娜娜莉,洛洛就可以像块抹布一样丢掉了。这世上你没有任何伙伴和家人-一当洛洛面对这样的现实时,心一定会被击得粉碎通信器又亮起了有信号接入的红灯。这次是黑色骑士团的干部玉城真一郎。 zero!敌人开始行动了! 我知道了。全机紧跟我! 没问题!交给我了,朋友! 敌方开始迅速逼近。 放心吧,哥哥。 轻轻地将手中通信器台上,洛洛兰佩鲁杰低哺道。在身穿伪装用的不列颠军防护服的他周围,还有数名同样服装的工作人员。而地面上则躺着大量同样穿着的死伤的不列颠士兵。 我一定会守护哥哥的。帮你救出华莲,然后 洛洛在心里默念着未说完的话。 我一定会找到娜娜莉。 因为,我要杀了她工作人员先浩洛一步向政厅的方向去了。紧随其后的少年低声对自己说: 哥哥的家人有我-个就足够了。 这是唯一能够守护哥哥幸福的方法 ※※※※※ 连在非常时期使用的家庭发电机都已经陷入了瘫痰.房间里一片漆黑,少女固执地摇着头。 我不要!我讨厌自己一个人逃走! 平常的她娜娜莉并不会如此不讲道理。但这也不是不可理解。虽然被夺走了大部分权力,跟卸任已经没有什么区别,但她毕竟还是11区的总督。而现在正在战斗的是她的部下。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她和她的哥哥鲁路修很相似,都会考虑到自己身为上位者的责任和行动,而丢下部下独自逃走这种行为本身就是禁忌。尤其对于目前地位本来就如风中灯火一般的娜娜莉来说,逃跑无疑会加速她下台的命运。 不过,其实娜娜莉现在的发言与其说是她身为总督的责任感,还不如说是孩子气的任性。因为现在并不是讲究领导者责任的时候,而是性命悠关的紧要关头。事实上,在行政方面暂且不提,娜娜莉在军事方面原本就没有什么发言权。坦白说,对于正在战斗的人们而言,她只是一个象征性的存在而已。 您这样会让我军的战斗更加艰难的,总督。 手中拿着非常时期应急用手电筒的总督辅佐官罗麦尔明确地提醒地道。这时的罗麦尔已经毫无顾虑了。 而且非战斗人员和文官们都要跟随总督避难,难道您要下令让他们死在这里吗? 但是 这是修奈杰宰相阁下的命令。就算是总督您也必须遵从。 就在娜娜莉陷入沉默的时候,被黑暗所笼罩的政厅忽然晃动起来。似乎是附近某处发生了爆炸。娜娜莉霍然抬起头来,随即又咬紧嘴唇低下头去。 最终,还是没能阻止战争。战争开始了。11区还是被战火包围这个将命运交付到她手中的地方。她究竟是哪里做错了呢?或者说,拖着这样一具身体的自己果然一无是处吗? 现在的娜娜莉完全沉浸在无力感和后悔之中。然后,她脑海里忽然浮现出了那个人的名字。 zero 难道真如父亲所说的那样,你是只会用这种方法的人吗?那个视频邮件,你说你会用很长的时间来改变不列颇,你说这句话你只对我一个人说过。我真的很高兴。我认为可以用更温和的方法改变世界。我以为你也是这么想的,我以为你和我是一样的心情。 然而 请等一下,总督。 罗麦尔说着,推着娜娜莉轮椅的手也停了下来。她们现在应该正在前往逃生用的小型输送艇,虽然娜螂莉看不到周围的样子,但大概可以想象出大致的情况。 马上就出发吗? 娜娜莉以低沉的声音询问道。背后的罗麦尔随即回答: 现在还很危险。不过政厅周边的gefjundisturber将会被最优先解除,我们先等到那时候吧。护卫工作暂时由war-dolly分队的骑士负责。 是吗 此外我要负责指挥其他人避难,我会派几名侍女过来,请总督不要妄动。 好的。那么罗麦尔小姐也请小心。 随着离开的罗麦尔关门的声音.对方的脚步声也逐渐远去。 被独自留下的娜娜莉在确认罗麦尔的气息已经消失之后,终于忍不住轻轻叹了口气。周围崭新的机械散发出特有的味道。大概是最新式的航空机吧。而现在待机的地方。应该是防卫森严的政厅地下吧。不知道是不是被特意隔音,这里静得出奇。 被寂静所笼罩的房间中,娜娜莉默默地将身体缩进轮椅里。 这时,背后再次响起了开门声。 失礼了,总督阁下。 随后传来了走进房间的脚步声。娜娜莉回过头去。 那个请问你是? 虽然眼睛看不见,但娜娜莉还是立刻发觉到这并不是平常服侍自己的侍女的声音。脚步声也不同。然后,她听到对方以带着笑意的温柔声音回答: 啊啊 是罗麦尔小姐让我来照顾总督阁下的。 诶,但是 但是可能因为有什么特殊情况吧。朱迪思和艾莉泽两人因为其他事情脱不开身,所以罗麦尔小姐让我先过来。我的名字是西尔维亚马蒂。 啊,原来是这样。 听到熟悉的侍女名字,娜娜莉心里涌起的疑虑顿时消失了。 真是抱歉,在这种时候还要你特意 听到娜娜莉有些歉然的话,对方以温和的语气回答道: 没什么。 能够照顾总督阔下是我的荣幸。而且说起来这或许还是罗麦尔小姐对我的特别关照吧。?为什么这么说? 现在最安全的地方就是总督大人身边不是么?罗麦尔小姐也许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才派我过来的吧。 的确如此。娜娜莉想。也许的确如此。 这时,她忽然闻到了空气中传来的香味。似乎是高级的茶香。然后,门口那人的脚步声也逐渐靠近。 那个 因为我看您的脸色不太好.所以准备了热茶.请您多少喝一点吧。 啊,是。谢谢 老实说,在这种情况下娜娜莉并没有心思喝茶,但她不想无视初次见面的人的心意,所以接过了递来的杯子,送到嘴边。似乎是大吉岭红茶。很温暖,并且香气浓郁。对方很会泡茶呢。如果不是现在这种状况的话,娜娜莉一定会好好品尝吧。 不合您的口味吗? 啊不是的,很好喝。 娜娜莉慌忙回答道。对方有些高兴地说了句: 是吗? 您还有其他什么需要吗? 不,没什么了。现在这样就好。 那我陪在您身边,如果您有什么需要就请叫我。 女性的气息暂时离开了她身旁。娜娜莉就这样沉默地用手中的红茶滋润着喉咙。味道暂且不提,至少现在的她的确需要补充水分。说起来,从今天早上起她就已经滴水未进了。 将杯中的红茶喝掉大半之后,娜娜莉再次回过头去。 那个马蒂小姐? 叫我西尔维亚就可以了。是,您有什么吩咐,总督阁下? 我记得朱迪思和艾莉泽说过她们的家人都住在租界内,那她们都没事吧?如果说现在连联络他们工作都不行的话,我想一定是出了什么事 就在此时。 诶? 忽然响起了清脆的声音,似乎是什么陶器打破了。娜娜莉手里的茶杯滚落到轮椅边 这、这是 她的手指颤抖着,不,应该说是已经麻痹了。不仅如此,就连身体也开始不听使唤。意识也浙渐远去。 该不会。 娜娜莉拼命控制自己的身体回过头去。 是刚才的茶那个人但,她已经无力再做其他任何事了。 请您好好休息,娜娜莉大人。 这是娜娜莉意识完全消失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2 战斗还在继续。 由于gefjundisturber的作用。地上第五代knightmare都无法参加战斗。所以主战场在空中。也就是装有飞行装置或滑翔翼的第七代knightmare之间的对决。虽然正在作战的黎星刻与圆桌骑士的部队数量并不算多,但战斗却非常激烈。夜空中,不列颠与黑色骑士团的knightmare犹如流星一般,双方的对空炮火所带出的火球四处飞溅。 而在这激烈的战场上.某架knightmare里的男人却愕然地睁大了眼睛。 究、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会在黑色骑士团的阵营里 一丝不苟的黑发,还有给人以知性感的眼镜。他的名字是:基尔伯特gp基尔福特。他眼镜后的瞳孔闪着红光。没错,正是鲁路修的geass。不过他给这男人的geass并非zero是同伴。 基尔福特。 随着这声音,驾驶舱内的通信屏幕上出现了黑发少年的身影。正是黑色骑士团的ceo:zero。不,是鲁路修v不列颠。 但在看到少年的瞬间,基尔福特却叫道: 皇女殿下! 鲁路惨对基尔福特所使用的geass,是让他将面前的鲁路修当作他的主君第二皇女柯内莉亚l不列颠基尔福特,帮助我,对前方的敌人开火。 但、但是,皇女殿下!对方是 我没有时间对你解释了。现在是非常时期,你难道不相信我,不愿意为我而战吗? 主君的话对基尔福特就是绝对的命令。而且不列颠里皇族自相残杀的事屡见不鲜,这并不是不可能发展到现在事态的和平国家。于是基尔福特脸上的迷茫逐渐消失,随之浮现的是身为骑士的神色。只有双眼还是鲜红的。 yes,yourhighness。 抱歉了,基尔福特。 屏幕上的少年面无表情。 我已经无法回头了吧。 关掉通信器后,看着笔直飞走的基尔福特的knightmarevincent,鲁路修忽然这样想。 不久之前他才亲口说过.geass本身就是一种罪。但明知如此。他却还是再次使用geass,扭曲基尔福特纯粹的忠诚心。污秽。又一层罪孽。夏丽会轻蔑这样的自己吗?还是只觉得悲伤呢但是 随着低喃,鲁路修的眼中再次燃起了火焰。 但那些都是过去。不,是已经沉睡在过去的人。已经没有必要为此太过在意了。 目光坚定起来的鲁路修忽然从蜃气楼的监视屏幕上看到飞速掠过的白影,正在突破防卫逐渐逼近蜃气楼。ncelotconquista。驾驶员的名字是枢未朱雀。 同时,之前被鲁路修切断的通信又再次响起。 回答我zero!你真是因为我而发动这场战争吗 别自大了! 鲁路修大吼着打断通信器里传来的朱雀的声音。 你这个背叛父亲,背叛日本的男人!你当然也可以背叛友情!但是 就在鲁路修怒吼的瞬间。 蜃气楼忽然响起了警报。随即,一架敌方knightmare从侧面急速接近。是重武装炮击型,机体名是mordred。 园桌骑士?! 鲁路修迅速拉动操纵杆.开启蜃气楼的绝对防御盾。但对方是圆桌骑士阿妮亚阿尔斯特雷姆。她从蜃气楼两侧固定住蜃气楼的机体,并像以往一样近距离连续发射四枚stark强子炮以突破其防御盾。炮身内侧迸发出巨大的火花。 看看究竟是你的防御盾比较坚固,还是我的强子炮更厉害呢 mordred内的阿妮亚低声道。强子炮喷出耀眼的火焰。能够轻易粉碎一个战舰的炮火撞击在蜃气楼的防御壁上,并且一击连着一击。而被对方固定得动弹不得的蜃气楼只能被动接受对方的火力。两机问,巨大的火花飞溅,散落空中。 这就算是号称铜墙铁壁的蜃气楼也 眼前的这一切,都被正在突破对方knightmare防线的朱雀看在跟里。 阿妮亚等、等一下! 但就在他呼喊的时候ncelot却被一侧的黑色骑士团晓从其他方向击中,与此同时ncelot的通信器里传来收信提示音。 朱雀,zero就交给阿妮亚。 攻击朱雀的晓化做一团爆炸的火焰,取而代之的是映着海天之色的宛如军神般的机体,tristan基诺瓦因贝尔格的专用机。 如果圆桌骑士太过突出,有可能会扰乱其他部队的战线。这样一来阿瓦隆和政厅就危险了。 我知道,但是 看着屏幕上基诺那少见的严肃面孔,朱雀咬紧了牙关。这场战争的责任在自己。让他让鲁路修如此愤怒的人是自己。 是啊。 朱雀不由得想起了出发前修奈杰的副官加隆所说的话。 如果你一开始就将一切告诉修奈杰殿下的话,战争根本不会发生。 虽然朱雀并不完全赞成他的意见。但现在多少有些体会。不列颠第二皇子修奈杰l不列颠。理性且深谋远虑,比任何人都当得起宰相之名。但朱雀总是觉得他有着某种危险之处。这是朱雀发现他在秘密调查身为他父亲的皇帝以及鲁踏惨的geass时就有的感觉。如果自己当初告诉修奈杰一切的话,肯定会被他利用。那个男人原本就是为了目的不惜动用武力的人。根本不值得信赖。 但话虽如此。单凭自己一己之力,恐怕无法阻止这场战争吧。朱雀心情沉重地想。 承认自己的心之罪吧。 加隆还曾这样说过。心之罪。罪臣错,这场战争是自己的罪孽。一场本不应该发生的战争即将要夺走无数的生命。而这里还是平民众多的东京租界。也许会让许多与军事没有关系的人无辜丧生吧。而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判断错误。 让一切都结束吧既然已经无法阻止,那只能让它早一点结束。这并不是自己和绝大部分人希望看到的结果。只有让战争尽快结束。为了不增加更多的罪孽。这也是为了他。为了zero。为了鲁路修 看到一脸苦涩的朱雀,屏幕上的基诺叹了口气。随即,他低硬的表情也随之一变,浮现出略带无奈的笑容。 我知道了知道了。我会掩护你的。再稍等一会儿吧,朱雀。 对不起基诺。 可不是人人都有机会使唤圆桌骑士的,以后再跟你要报酬。话说回来 基诺又恢复了严肃的表情。 刚才你ncelot似乎已经受伤了吧。 不要再用它了。绝对不能再用了。 啊,这是当然的。我也是这么打算 但在那之前我先要让一切结束mordred的攻击还在继续。 虽然其间鲁路修曾一度操纵蜃气楼从mordred的钳制中脱身。但阿妮亚不愧是帝国最强的圆桌骑士之一。立刻又将准备上前护卫的黑色骑士团knightmare击退,再次欺身接近了蜃气楼。 可恶!再这样下去的话 蜃气楼的机体性能并不能说是迟缓,不过它原本就不是格斗型的knightmare。虽然在这一点上mordred也是一样.但此时驾驶员的能力差别就很明显地体现了出来。mordred不仅能轻松闪避蜃气楼反击的炮火,还能再次将蜃气楼限制在自己强子炮的射程以内。虽然鲁路修拼命打开防御盾,但这需要消耗大量能量,而从开始起防御盾就一直处于超负荷状态,蜃气楼的机体也开始冒出濒临危险状态的白烟。 再一会儿就结束。 mordred的驾驶舱内,阿妮亚低声道。然后她再次发射强子炮。由于连续发射,大约消耗了mordred的40%的能量。但这样一来就能让敌人没有任何反击和喘息的空问。在强子炮的火力下,蜃气楼只能被动防御。不过.就在这个瞬间,厦气楼的防御盾似乎终于不胜负荷了,机体前那在夜空中灼灼生辉的光壁开始淡去。mordred立刻准备开始下一轮攻击。! 到此 为止相就在阿妮亚宣告游戏结束,准备给蜃气楼最后一击的瞬间。 诶? 她忽然感觉自己的视野扭曲了。头痛席卷而来。似乎自己眼前的世界被彻底倒转了一般。 什、什么 她脑海中飞速闪过无数奇妙的画面。 青空。白云。 下面是被绿色包围的城堡。离宫。 名叫白羊官的 这、这是 黑发的男孩子。还有小小的亚麻色头发的女孩。女孩一手捱着一顶插着羽毛的帽子快乐地奔跑着,而男孩则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追在她身后。 还有一个和男孩长得非常相似的女性。穿着黑色的礼服,眼神锐利。 该不会 不可以。 在意识更加混乱了。在某个瞬间,这句绝非出自她自己意识的话忽然间贯穿了阿妮亚的思绪。 ※※※※※ 在混乱的战场中,最先注意到情况开始变化的人是刚被任命为黑色骑士团一番队队长的朝比奈省吾。 原本整个东京租界都充斥着四处逃散的人们的悲鸣,整个城市沉浸在一片黑暗之中。但忽然之间,处于中心位置的总督府四周开始一点点亮起了灯,随即,那光芒迅速扩大,可以清楚地看到重新淋浴在光明中的对空炮台和陆地knightmare的模样。朝比奈也听到通信器里传来了同伴千叶那惊愕地低呼: 灯 时间到了吗 逼开对空炮火,朝比奈驾驶着自己的晓迅速后退,随即打开了另一个同伴的连接通信。 木下!还没找到总督吗?! 虽然对方的年纪比较大,但战场上却是朝比奈的立场比较高。焦急之下的朝比奈完全忘记使用敬语,斥责般地询同着通信器另一边的战友。 突入攻厅的小队之前已经成功救出了红月队长但是,至于总督 听到这个回答,朝比奈不由得焦躁地咋了咋舌。现在情况很不妙了。不,应该说在知道修奈杰和不列颠军居然对此处的防卫如此森严的时候,就隐约猜到这个结果了。虽然gefjundisturber方面做得很好,但是整体计划却好像从一开始就被人看透了一样。 混乱到几乎分不清敌我的战斗中,已经无法和在其他地方展开行动的藤堂和zero的部队取得联系了。 万一要撤退的话,必须得和藤堂他们汇合才行吧。 但另一边的千叶却对朝比奈的话提出了异议。 但没有zero的指示,万一阵形崩溃的话 zero吗 说这句话时朝比奈的语气明显并不太好。 他原本就不清楚这次作战究竟有什么意义。事实上,九州方面,让黎星刻的部队逐渐推进,吸引敌方的注意力,然后这边对东京发动奇袭这样就已经足够了。东京是11区,日本的中心。将这里从不列颠手中夺回。是渴望解放日本的他们长久以来的愿望。但问题在于zero之前的命令。 在确保总督安全的前提下,不得对政厅发动毁灭性攻击。 这其中究竟有什么意义呢?朝比奈想。根据之前的情报,这个总督已经和卸任没什么区别,目前指挥着11区的是修奈杰。和修奈杰相比,总督的重要性根本不足为道。就算现在将总督掳走,对于目前的不列颠军,或者说对于修奈杰而言也并不能造成什么混乱不是吗?而且zero的命令不仅是要带走总督,还要确保她的安全。正也如此,他们才迟迟无法突破政厅的防卫系统,结果拖到对方解除了gefjundisturber,让整个东京全面复苏。难道你已经忘记黑色叛乱的教训了吗?朝比奈想对zero说。他不知道他们对这样突破要塞一般的政厅做了怎样刻苦的研究。现在他叫他们放弃这一切,只是固执地想要俘虏总督。这让朝比奈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 无论是之前的秘密作战还是这次都一样。 最近zero似乎让人难以信赖不,朝比奈修正了自己的想法。 那个男人原本就没有什么足以让人信赖的地方。比如以前黑色叛乱时他曾经放弃指挥,还有在重要事情上,不仅不与朝比奈等人商量,甚至对与他比较亲近的扇与藤堂等人都讳莫如深。总是一个人行动,一个人提出作战,而他们只能遵从。当然,虽然大部分的结果都能得到他们的认同,但这也伴随着不可知的危险性 朝比奈? 似乎觉得沉默的朝比奈有些奇怪,从通信器中传来千叶疑问的声音。这时朝比奈才恍然回过神来。连忙摇了摇头。 我还是认为和藤堂汇合比较好。 但是 政厅和地上的不列颠军很快便会封锁所有道路,单凭我们这几个人是无法继续防守的木下,你带领你小队的人向b-5撤退 但就在朝比奈向通信器下达命令的时候。 从恢复光明的政厅一角,忽然间炮火齐飞,贯穿夜空,一齐向朝比奈前方隶属于木下的零番队knightmare发起了攻击。 木下?! 随着从要塞一般的政厅喷射出的炮火,同时袭击木下晓的还有不列颤军第七代knightmarevincent。对方射出的导弹击中了木下的机体,驾驶员被强制救生舱弹出,机体瞬间爆炸。 啐! 朝比奈眼看着同伴的跷被不列颠的knightmare击毁,立刻拔出了腰间的剑。刚发射了一枚导弹的敌军knightmare还没来得及反应便被朝比奈的晓一剑切开机体,数秒之后,对方也随之爆炸了。 木下! 没有再看被自己摧毁的knightmare一眼,朝比奈焦急地回头向刚才救生舱发射的方向看去。火焰中逐渐浮现出建筑物的黑影,它下面似乎就是木下的逃生舱。朝比奈连忙飞了过去。 喂,没事吧!木 但瞬间,朝比奈睁大了眼睛。 被建筑物压着的逃生舱周围的钢板都已经四分五裂,可以从空隙中看到里面的样子。木下的腹部裂开,血与内脏溅得到处都是,一看就知道已经回天乏术了。 但,即使如此,朝比奈的通信器里仍然传来了他最后的声音。 你要从战斗中活着回去我已经 呜朝比奈咬紧了嘴唇。战斗?这场战斗是那个面具男,zero就因为这次作战,他的同伴在他面前 木下 朝比奈的语气变了。 我.最后还有一件事想问您。 什么 这段时问以来,zero所制定的,木下你们所拼命参加的作战究竟是为了什么? 通信器的另一边陷入了沉默。朝比奈静静地继续向道: 拜托您告诉我,木下。 在最后的最后。作为日本人,作为同志,希望您能告诉我真相 ※※※※※ 浮游航空规阿瓦隆那巨大的战略液晶屏幕上,浮现出恢复了战斗力的政厅的模样。 坐在不列颠指挥官席位上看着这一切的帝国宰相修奈杰露出了徽笑。一旁传来副官加隆的声音。 这样一来第五代knightmare又重新恢复了机能。政厅的防卫系统也开始正常运作。 修奈杰满意地点了点头。 战力逆转呢。 是,此外 说着,加隆操纵着手中控制台,又调出了其他数据。这次显示的是东京租界周边的放大地图,上面对敌我双方部队的分布均有标记。可以清楚地看到从西南方逼近政厅的黑色骑士团军和迎击的修奈杰军。但和刚才有所不同的是,现在出现了新部队的标记,正从九州方向朝东京笔直地接近。这并非是黑色骑士团的援军,而是正相反修奈杰发出了哦~的感叹声。 不愧是圆桌骑士。面对黎星刻那种对手都能这么快回援不过 最恶的男人将要登场,对吗? 说起来那个人跟你很不合嘛,加隆。不过那种人偶尔也是必要的存在。虽然他经常惹麻烦.不过倒是很有用的。 修奈杰一手托着下巴,平静地道。 呜 鲁路修在跌落到地面的蜃气楼的驾驶舱中呻吟着张开了眼睛。他似乎在短时间内失去了意识。由于遭到mordred的连续攻击,不堪负荷的蜃气楼防卸盾暂时停止运作,但不知道为什么,mordred的强子炮在最后关头失去了准星,炮弹擦过蜃气楼的机体击中了后方的建筑。而失去了防御盾的蜃气楼虽然没有遭到破坏,却由于炮击的反冲力跌向了地面。 呜系统都恢复正常了吗? 冷却装置已经启动,使防御盾降温,但这也就说明从跌落到现在已经过了不短的时间,可是为什么mordred没有继续攻击呢? mordred究竟 摇了摇头,鲁路修想通过监视屏幕观察着四周的状况,但就在此时,蜃气楼的驾驶舱忽然剧烈震动起来。随后,机体违背鲁路修意志地升向了空中。吃了一惊的他连忙向侧面的监视屏幕看去,只见机体外正缠着粗粗的绳索.将蜃气楼的四肢都束得纹丝不动。 随后,夜空中传来一个声音,通过外部扩音器传到蜃气楼驾驶舱内。是一个男人嘲笑般的语气。 zero~你还没有从黑色叛乱的失败中绝望吗~ 宛如饥饿的吸血鬼一般的声音。 3 那个男人名叫路基亚诺布拉德利。 不列颠皇帝直属圆桌骑士的一员。不过他的另一个名字更为人们所熟知不列颠的吸血鬼。贵族出身,立过无数战功,但另一方面,他的战斗方式非常残暴,即使是面对手无寸铁的女人或孩子也能毫不手软,在贵族间颇为人诟病。应该说他离骑士这个优雅的称号相去甚远,反倒很像是如今不列颠所有负面缩影一般的男人。圆桌骑士中的第十骑士。专用knightmare的名字是:percivale。 而且现在漂浮在鲁路修的蜃气楼前的,正是percivale。宛如在夜空中张开羽翼的巨大怪鸟一般,整个机身都是紫色基调,从右腕伸出的四只尖刺看起来非常不祥。鲁路修想起了之前调查的数据,这种机体的攻击性能特别优秀,无论是对于近距离、中距离或远距离作战都能有很好的表现。 又是圆桌骑士吗 但第十骑士不是应该正和帝国最强的第一骑士一起在九州对付黎星刻的军队吗?怎么可能在这么短时间内就赶来增援东京?!难道说敌人早有准备? 现在束缚着蜃气楼的,并不是路基亚诺percivale。在蜃气楼的四肢和飞行翼附近,有四架粉红色的vincent。那是第十骑士直属亲卫队的knightmare。 告诉我。 眼前的percivale忽然通过外部扩音器对鲁路修说道。那声音宛如正在舔舐猎物的野兽一般。随即,percivale右腕上的尖牙也开始高速旋转。那是不列颠吸血鬼之牙。冰冷的锥形獠牙。 你最重要的东西是什么?你的性命吗?? 话音刚落,percivale便如离弦之箭一般冲了过来。鲁路修也迅速打开防御盾。电光火石之间,火花四溅,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鸣 嘎嘎嘎坚不可摧的knightmare吗亲卫队们给我抓好了! yes,yourhighness! percivale之牙开始全力刺入,而无法动弹的蜃气楼只能竭力抵挡。但随着时间的流逝,防御盾开始出现不自然的闪光。 不行了和mordred的战斗消耗了太多能量 就在此时,忽然有一架knightmare从两机下方急速接近。不是不列颠军的knightmare,而是黑色骑士团的晓。 喂!放开zero!你的对手是我!是zero的朋友玉城真一郎! 但虽然对方口中如此大喊,percivale却根本完全没有回头看那架挥着剑冲过来的晓,仅仅是以另一只持盾的手臂一举挡住了晓的攻击。随即,左腕的盾忽然裂开,露出内侧的导弹发射口,笔直地击中了无法躲闪的晓。 鸣哇! 在爆炸前瞬间被弹出的玉城的叫声很快地消失在夜空之中。 可恶!我 不过,玉城的这次突袭也并非完全没有意义。至少蜃气楼内的鲁路修是这样认为的。驾驶舱的屏幕上已经出现了防御盾的超负荷反应,而就在刚才一瞬间,对方的压迫有了刹那的松懈。鲁路修趁机拼命拉动操纵杆。 好!这样一来 至少可以趁此间隙向对方发射强子炮不过,虽然鲁路修做出了如此判断,但对方不愧是不列颠的吸血鬼。 什么! 为了发射强子炮,蜃气楼的防御盾有瞬间停滞。但就在这转瞬之问,percivale的尖牙立即趁机侵入,随即响起了吸血鬼的笑声。 等你很久了,zero攻击的瞬间防御盾也会暂停是吗?来吧。让我来摧毁你最重要的东西肥! percivale之牙开始更高速地旋转,而鲁路修已经没有时间再次打开防御盾了。percivale的右腕已经触到了蜃气楼胸部的装甲。毫无屏障的蜃气楼顿时被对方贯穿。 被击溃到这种地步 吸血鬼之牙还在继续长驱直入,鲁路修不禁闭上了眼睛绝望地喊道。 娜娜莉! 但是就在此时。被刺穿的蜃气楼忽然间失去了支撑般向后退去。 诶 鲁路修下意识地张开了眼睛。从侧面监视器上可以看到,一直禁锢着蜃气楼的percivale亲卫队vincent正发出剧烈的爆炸。不,不仅如此,那夜空中向他奔来的火红的,宛如烈焰一般的流星是! 怎么可能! 伴随着percivale亲卫队vincent的爆炸声和惨叫声,一个个强制救生舱划过战场上空。 在一片硝烟之后,出现了一架鲜红的knightmare。机体和杀戳者型号很相似。但却和以前被称做红莲可翔式时有所不同。它背后已经没有了黑色骑士团所特有的发光飞翔翼,取而代之的是犹如天使羽毛般的新机翼。整个机体的形状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是华莲吗? 鲁路修呆呆地低喃道。随即,驾驶舱内的通信器亮起了收信提示的红灯。里面传出了熟悉的少女的声音。 zero!亲卫队长红月华莲现在归队! 还是那么活泼的声音。这么说来,前去营救她的地上部队作战应该很顺利吧。但问题是她所驾驶的体机究竟是?鲁路修问道: 你的机体 闻言,通信器另-边的黑色骑士团零番队队长红月华莲有瞬间的沉默。随后,以玩笑般的语气回答道: 这是土产哦~ ※※※※※ 混帐!!!!!! 空中浮游舰艇阿瓦隆第二艇内响起了悲鸣。白衣男人双手抱头,浑身颤抖着。正是圆桌骑士枢木朱雀直属开发小组主任:罗伊德阿斯普林德伯爵。此时他眼镜后的双眼虽然没有泪水,但惨叫的确是发自内心的。 我的我的 身后的女性轻轻拍了拍罗伊德的肩膀。 不对哦。才不是你的。计划和主要部分都是我负责的。 当然,她正是开发小组副主任:赛西尔珂尔弥。 之前中华联邦事件中,红莲机连同被俘虏的华莲一起被送回了11区。恰巧当时罗伊德和赛西尔正计划将朱雀ncelotconquista向新机种转换,于是便先将准备运用ncelot上的新机能拿到红莲身上做实验。能量翼他们在其中投入了数倍于其他飞行翼的精力。至于为什么要特意选择用红莲做实验,其实理由很简单。 红莲不愧是拉克夏塔制造的机体,整体数据简直完美无缺。 比起vincent,这机型更适合拿来做新机能的实验昵。怎么样?如果我们提出申请的话应该会被批准哦。 嗯~我还想试试其他的机能呢~~比如新型的mvs,广角脚部平衡系统,还有辐射波动炮~~还有gawain的机能~~如果都组合到一起的话会出现多么有趣的武器呢 要、要做到那种地步吗 结果,最终他们还是做了。至于其中的过程,罗伊德这个工作和兴趣完全一致的人自不用提,就连理性的赛西尔都有点沉醉其中了呢。大概是技术工作者多少都有的通病吧。他们的精神构造大多都认为所谓战争就是一个巨大的实验场,而如果没有这种疯狂的人的话,兵器开发领域也不可能出现如此多的创新技术。 于是,在这种情况下,新的红莲诞生了。当然,那两个人的改良成果并不是为了提供给黑色骑士团使用。所以在改造完成之前一直在严密保管之中。没错就保存在号称地上要塞和绝对安全的政厅地下格纳库中。 等一下如果说连那个都落人敌方手中的话,也就意味着政厅已经 手搭在罗伊德肩上的赛西尔额角滑落一滴汗水,她低声喃咕道。 那个嘛,那边只能交给修奈杰殿下了。 罗伊德还是一脸悲痛欲绝的表情。 但政厅应该没有完全陷落,因为防御系统还在运做嘛。 不过居然被人潜入我们的工作间 这个就不是我们该考虑的问题了现在重要的是 罗伊得忽然难得地露出了严肃的表情。 现在重要的是我们面前的问题哦。虽然新红莲并没有完成最终的调整,目前最多只能发挥60%的力量。但我认为除了朱雀和圆桌骑士之外应该没有其他人能够操纵它 ※※※※※ 在圆桌骑士专用机percivale的驾驶舱中,那个男人像是估价一般看着浮在空中的红莲。染成橙色的头发,轻蔑的表情,以及身上特殊的骑士服。他就是第十骑士:路基亚诺布拉德利。 这时通信器里传来了同伴的声音。 布拉德利卿,破坏红莲的许可已经下达。 有没有都无所谓。 轻轻一笑,路基亚诺将percivale的盾架在面前,打开装甲板,现出了导弹发射口。 在战场上,只有杀戮。 percivale开始发射导弹。与此同时,红莲也活动起来,它急速地上升,避开像无数雹子一般落下的导弹,飞快地冲向percivale,并将右腕摆好架势。路基亚诺以为对方是想要炮击,于是也驾着percivale向上升去。说时迟那时快,红莲的动作突然改变了。它随着percivale的上升而修正自己的轨道,并将那个发射出来。是手臂。肘部以下的小臂。就像钩索一样伸长连线,迫近percivale。 哦~ 说着,路基亚诺抓住了正巧在旁边的一台不列颠僚机的脚。 诶哇哇哇 percivale将这台knightmare用力甩出,在离心力的作用下,这台knightmare正好迎上了飞来的红莲手臂。于是这台knightmare被迎面刺穿,应声爆炸。而这时,percivale已经变换了位置。正因为他可以满不在乎地使用这种战斗方式,所以连自己人都对路基亚诺有所顾忌。 percivale再次和已收回手臂的红莲正面对峙。面对着展开天使翅膀一般的knightmare,路基亚诺低笑着通过外部扩音器向其打招呼。 11区人呦。懂得所谓的战场上的真实吗? 红莲默不作声。路基亚诺并不在意,而是继续说道: 在平常,杀人是犯罪。而在战场上,杀人越多就越能被称为英雄。 红莲第一次通过外部扩音器回答道: 哼,那就是说,不列颠的吸血鬼也想当英雄? 也不是哦。 路基亚诺哈哈大笑。 只是觉得,能公开地夺走人最宝贵的东西生命,这不已经是最高的享受了吗? 你啊 从红莲那边传来的少女的声音低了下去。 有点下流啊。 就在那一瞬间,红莲的右腕处闪起一道红光。辐射波动炮转瞬之间就已将能量填充完毕,像一道红色的业火般向着percivale袭来。可是路基亚诺已经读出懂了这一动作,一边将导弹发射殆尽的盾放在前面,摆好架势防御辐射波动炮,一边一口气将percivale向上驶去。刹那间,两台机体迅速逼近。就在这时,percivale突然从快要融化的盾旁将之前的尖牙向红莲剌去。 尝尝这个! 那又能怎样? 凄厉的撞击声过后,红莲的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把短剑的mvs。 不仅挡住了percivalee之牙.而且立刻以内眼难辨的速度反切,将其击得粉碎。 没有用的。 非也,这样就 即使主要的武器被摧毁,路基亚诺仍然保持着因嘲笑而扭曲的表情。 时机到了。 出其不意地,percivale低下了头,露出一个鸡冠似的头部配件。那绝不是装饰,而是和钩索拥有同样威力的头钉。 去死吧,11区人! 几乎零距离状态下发射出来的头钉径直向红莲胸部逼去。可是 什、什么?! 路基亚诺第一次露出了不是由于嘲笑而是因为震愕而扭曲的面容。这是绝对不可能躲避开的一击。可是红莲却轻易地用mvs接下,接着手腕灵活地一转,将钉子的线抓住了。这这并不单单是操纵者的技术。至少,能做到如此超绝的反应,连不列颠的圆桌骑士的专用机都不可能。 面对大吃一惊转身欲逃的percivale,红莲用手中的线将其拖住,用空着的右手抓住了它的头。 我问你 少女的声音再次响起。 对你来说重要的是什么?只有性命吗? 路基亚诺猛然睁大充满憎恶的双眼。 想要威胁我吗!?可恶的11区人! 永别了。 随着这句话,红莲通过手臂释放了零距离辐射波动将机体从内部,而非外部溶解破裂的能量一口气贯穿了percivale的全身。percivale的驾驶舱沸腾起来,灼热的大气将路基亚诺团团围住。 要、要我的命?!这、这只猴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子!! 这就是第十骑士,路基亚诺布拉德利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4 红色的knightmare悠然地飘向空中,俯视着爆炸成碎片的percivale。 负伤的蜃气楼的驾驶舱中,获救的鲁路修用木然的眼神望向这架knightmare这是怎样的机体啊 简直就和过去的白色骑ncelot初次登上战场时一样。单凭一机就可以将整个战局扭转的knightmare。在黑色叛乱之前,究竟被它击败了多少次呢? 没想到,这一次自己竟然被与之相近的东西救了下来。 心里轻声嘟哝着,鲁路修重新冷静下来。总之现在不利的状况得到了改善。打开通信器,鲁路修向华莲说话。 干得好,华莲。接下来就回到政厅,将娜娜莉 但就在鲁路修说话的关头。 休想! 浮在夜空中的光点一般的白色骑士忽然从斜前方突破防线,猛然向蜃气楼突进。紧随其后的,是一台虽然有着不列颠军涂装但已是鲁路修忠实部下的机体,那是基尔福特的vincent。 枢木朱雀! 基尔福特摆好架势,想要用枪刺向朱雀驾驶ncelotconquista。但就在此时,蓝色的鬼神从侧方插入了两台机体中间。它挥动巨镰形状的mvs,将基尔福特持枪的手腕一起切飞了。 唔 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疯狂 重新调整好自己的mvs,立在基尔福特机面前的knightmaretristan中传来第三骑士,基诺瓦因贝尔格的声音。 但对圆桌骑士做出如此举动,只能解释成对向不列颠和皇帝陛下拔剑相向了,基尔福特卿。 也许这是基诺特有的温情吧。基诺乃是骑士之一,基尔福特叛变的事应该早就已经了解了,可是他却仍然特意来向本人确认,可能是包含了请重新考虑这种基诺式的劝告吧。虽然时间不长,但怎么说两人也是在这11区内一起仰望同一面旗帜,共同执行任务的战友。 可是面对基诺的话,双眼显着红光的基尔福特露出苦涩的表情,摇了摇头。 瓦因贝尔格卿,我不会罢手的,这是为了我的忠义! 喂,你这是干什么真是的。 虽然失去了一只手臂,基尔福特的vincent仍用剩下的一只手拔剑刺向tristan。tristan只好用mvs迎击。但是基诺仍然并不想一击结束战斗。实际上,对方机体性能差,驾驶人员能力差,一击致命绝不是不可能的事。可是基诺仍然配合着基尔福特在挥剑。同时.他又通过通信器向已经远离的僚ncelot发出呼叫: 朱雀!和华莲的对决要留给我喔! ncelot处传来回答。 不好意思,基诺。我们可没有自由选择对手的工夫 此时ncelot从背后拔出一把巨大的来福枪可变反射冲击炮,通称巴利斯强子冲击波。枪口处正冒出些许水蒸气似的白烟。看来已经发射出了一发。但是,状况并没有任何变化。在自己和zero鲁路修的蜃气楼之间,红色knightmare红莲以惊人的速度插了进来,并用右手挡住了自己。 完美的防御。将增强了威力的巴利斯强子冲击波完美地挡住了。 让开,华莲! 不,朱雀! 哼,朱雀ncelot的驾驶舱里沉吟一声。 到了这种时候,你还要阻碍我吗,华莲 另一方面,一团混乱的战局有一部分开始出现变化。 遵照zero鲁路修的指示,黑色骑士团幕僚长藤堂的别动队利用巧妙地佯装,迂回到不列颠军总司令官修奈杰乘坐的阿瓦隆左翼后方,将不列颠的防线撕开了一个缺口,现在正在向旗舰阿瓦隆逐渐迫近。 目标只有修奈杰的人头,全体knightmare,跟着我和斩月! 但是,就在藤堂的专用机斩月和其指挥下的部队正要向阿瓦隆发起突袭之时,驾驶舱里响起了电子音,接着,通信器显示有信息。 藤堂,我是朝比奈。 怎么了,偏偏在这个时候! 斩月的滑翔翼并没有停止,藤堂粗暴地问道。朝比奈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继续说: 现在给您传送木下的证言数据。 什么?你说什么? 听了您就会明白。果然不能相信zero。 即使是藤堂,在这一瞬问也忘了面前敌人的事。 什么? 我现在就进人政厅,抓住洛洛。 这话听起来有点低沉,但却包含着一份坚定。 &emspncelot再一次使出了巴利斯。红莲也再一次轻而易举地用辐射波动盾将其弹开,继而放出了反击的钩索。箭一般的钩索射出后。一瞬间ncelot好像停止了动作。而钩索就这样掠过它的肩,将装甲削去了一些。 嗯?反应太快了 应该说,ncelot跟不上对方的反应。罗伊德和赛西尔曾经指出的弱点在此时显露了出来。为了抑制巴利斯强子冲击波的后坐力,做了使用浮游装置的微调整,从而造成机动力不足。反观红莲和华莲,根本不受辐射波动炮后坐力的影响,能够自由自在地在空中翱翔,ncelot发出箭一般快速的攻击。虽ncelot使出浑身解数避开了致命伤,但是这样的战斗如果持续下去的话 会被击落 红莲出其不意地接近了过来,手中挥舞着mvs,ncelot的腰向脚下挥去。好歹将身体闪了过去,但是脚尖的元件还是被切飞了 鲁路修透过蜃气楼的主监视器看着这样两台机体之间的战斗。 他并没有去帮红莲,去帮忙的话反倒会妨碍华莲。那并不是负了伤的蜃气楼和自己这种水平的技术能跟得上的战斗。要说帮忙的话,更应该去帮和第三骑士的tristan战斗着的基尔福特。这样想着.鲁路修就打算避过正在战斗的两台机体,接近后面的vincent和tristan。正在这时,传来了突入政厅的工作部队的通信: zero大人。发现了总督乘坐的进生艇。 等的就是这个报告,鲁路修的脸上不由地露出了笑容。 是吗,干得好! 但是,目前离洛洛队长所处的位置较远。按照指示应该是他在那个地方待机,等我们将敌方knightmare掳获之后就去接应他,但是 你们就这样等着洛洛。准备逃出政厅。 要逃出不列颠军的中枢所在的政厅,会伴随着极大危险。为了确保将娜娜莉安全地带出,洛洛那停止他人体感的时间的geass还是必要的。 明白了。那我们在这随时准备应对情况的变化。 好,这样胜利条件就齐备了。 鲁路修眼中闪过一道光,然后,他通过通信对华莲说: 华莲,一口气将朱雀歼灭.这样就没有碍事的人了! 短暂的间隔后传来华莲的回复: 这样好吗? 这明显不是亲卫队长向黑色骑士团ceo问话的语气。而是做为华莲个人向鲁路修而非zero提出的问题:把朱雀杀掉真的好吗? 可是板着脸的鲁路修厉声答道: 没关系!动手! 明白。 瞬间,红莲的速度又升了上去。现在似乎已经达到了系统所能承受的极限。它瞄准已经负伤,装甲到处破损ncelot径直逼近过去。! 朱雀也看到了红莲的身影。但也只是看到而已。实在无法反应。能不能闪开一定距离都未可知。 快跑!枢木卿! 通信机里传来的,是身在阿瓦隆的罗伊得拼命的叫喊,赛西尔的声音也传了进来。 以现在ncelot 可、可是 朱雀额头上渗出汗水,摇了摇头。 我不、不阻止zero的话 你这个 大呆瓜! 二人的叫喊震动通信空间之时,红莲已经迅速捕获到ncelot,mvs挥之欲出。朱雀ncelot持有巴利斯的手举了起来,却连着巴利斯带手被切成了两半。 差差别太大了机体的潜力 红莲乘着斩断巴利斯ncelot之势,先撤回斜后方,然后再次划着弧线ncelot迫近。 躲不开了 逃都逃不掉。 切。 在远处和基尔福特的vincent战斗着的基诺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他已经不再想做基尔福特的对手了。于是,他强行改变tristan的方向,想要去给朱雀作掩护。而基尔福特机却还是拼命追着tristan死死咬住其不放松。 瓦因贝尔格卿! 不要捣乱!基尔福特卿! 就在tristan的巨镰弹开vincent的剑时,红莲ncelot展开了第二击ncelot的右脚被钩索贯穿。 完了。朱雀心中默念。 也就是说,自己会在这里被干掉吗就在这么想着的瞬间,朱雀的脑海里响起了那个武器的名称。 freyja弹头。 当然了,由于事先已经听了说明,朱雀知道这是什么东西。这是广域型的战略兵器,虽然听起来很威风,但却带有极大破坏性。是能够将庞大空间内的物质全部还原为原子尘埃的新型弹头,是帝国宰相修奈杰通过在柬埔寨的托罗莫机关开发、生产,可以轻易改变战争本质的杀戮武器。现在ncelot上就装载着一发。如果使用的话,说不定可以摆脱现在这种局面。只是,修奈杰为什么特意让自己带上这个,朱雀也不明白。是认准自己能够射出去,不,是一定会射出去吗?可是 这可不行。 毕竟,如果位置弄错了的话,这种武器可能将现ncelot脚下的东京租界整个摧毁。这只是一种威慑。即使到了非发射不可的地步,也要在受害最小的超高空或者海上发射,让黑色骑士团的zero鲁路修见识一下其威力就够了。这才是制造这一武器的初衷。是能够阻止战争的抑制力。持有这种武器的意义仅止于此。所以说,在离租界这么近有这么多人在旁的情况下绝对不应该使用。 杀了朱雀! 战场上回荡着从蜃气楼中传来的鲁路修充满憎恨的叫声。华莲的红莲再次迫ncelot,右腕的辐射波动闪着红光。准备决胜负了。而此时的朱雀ncelot已没有躲避开这一击的力气了。但是,即便如此 只有freyja即使死在这里也不能啊,对了 驾驶舱里自言自语着的朱雀,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这就是赎罪 自己本来有可能阻止这场战争的。可是,自己却没有阻止。这样的自己 只能接受了 朱雀的手伸向那个按钮为了ncelot背部装载着的freyja弹头强制脱离的按钮。自己中了红莲的辐射波动的话,使背后的freyja误爆的可能性很大。至少要将这个避开。面对近身而来的红色死亡之手,朱雀这样想到。 在这里,我要死 但就在朱雀口中说出这句话的时候。 活下去! 这是一个少年曾对自己下过的命令。那是他的愿望 朱雀那渐渐失去光彩的眼中逐新又显现出了光辉。只不过,那是弥漫着不祥的红光。伸向强制脱离freyja的手停住了,转而快速地抓住旁边的安全装置接触控制杆,将之拉到身前。接着,他更是将已经停止活动ncelot重新启动,强制残余的左脚活动以牵制迫近的红莲。他将背后的特殊发射器拔出,对准前方的knightmare以及战略仪表盘中央正在展开的敌军部队。 我要 朱雀的手指搭上操纵杆上突起的扳机。 活下去! 接着,少年的手指毫不犹豫地勾动了扳机。 ※※※※※ 一瞬间,无向人们袭来。 什么? 在红莲用超常的反应避开突然向自己射来的形状奇妙的导弹时,华莲背后升起一股难以理解的寒气。称之为战士的直觉或许更为合适。没有经过考虑,也没有任何犹豫,华莲按照自己直觉的指示,将正ncelot迫近的机体红莲强行调转方向,和径直向自己袭来的导弹之间拉开了距离。?!混蛋!朱雀,你 和华莲不同,以自己的知识了解了状况的基诺一面怒吼着,一面以最大速度启动tristan,和华莲一样将机体向导弹飞行的反方向驶去。身后远处,导弹的高度正在逐渐降低,在空中划出了流星般的轨迹。前方可以看见一座高塔。那正是11区的中心,可以称得上是东京租界的象征物的建筑政厅。划过政厅上空时,导弹开始放出强烈的闪光。 那、那是freyja吗?!撤退!全军撤退唉唉唉唉唉唉唉唉唉唉唉!!! 正在战斗中的不列颠军小队长一看见那道光,立即扭曲着脸发出悲鸣。一边拼命地操纵着自己的knightmare从政厅周边后退,一边向部下们发出指示。这时,闪光更加强烈了。 为、为什么不列颠军在后退?肯定有什么问题,我们也撤退!朝比奈!昕得见吗?!离开政厅!朝比奈! 黑色骑士团的小队长千叶一边拼命地呼喊着同伴,一边让自己的晓和其指挥下的部队一起和不列颠军向同一个方向搬退。可是通信器里并没有传来回复。 那边的suthend!你在干什么?!那可是freyja啊! 驾着掳获的不列颠军knightmare,向政厅地下突进的洛洛对接受到的不列颠军指示疑惑不解。 freyja? 更多的人从无处可逃的地上望着。 妈妈,天上有光! 好啦,快低下头,危险。 但是 什么啊,那是 什么都无所谓啊,只要战争快点结束的话 然而,这个愿望正以最糟糕的形态被达成 ※※※※※ 而这一光景,也映在了蜃气楼中鲁路修的跟中。 难、难道这就是朱雀说的那个 说出这话的瞬间,鲁路修瞪大眼睛,惨叫起来。 娜娜莉莉莉莉莉莉莉莉莉莉莉莉莉莉莉! 在鲁路修悲痛的叫声对面,在应该是他最爱的妹妹所在的政厅上空,一瞬间,那道光消失了,失去了光芒的freyja弹头却一口气将破坏的光散播了出来。爆发的光吞没了整个政厅。将这座要塞还原成了最初的原子形态。以坚固著称的政厅现在就像溶化进日光的幻影或者卷进海浪的沙城一样失去形状。 娜、娜娜莉莉莉莉莉莉莉莉莉莉莉莉莉莉莉! 鲁路修又一次发出惨叫,立刻准备驾着蜃气楼冲过去。这实在是愚蠢的行为。那道光已经将政厅整个包围。更以可怕的气势向周边扩大,即将到达鲁路修的眼前。但即使这样,鲁路修仍然想要驾着蜃气楼向那里挺进。! 皇女大人! 伴随着冲击,向freyja之光接近的蜃气楼被撞飞到后方。是基尔福特的vincent。而用自己身体挡住蜃气楼的vincent却顺着后坐力退向反方向,脚已经被那道光吞噬了。 皇女大人,请活下来,活下来! 通信就此中断,vincent消失在那道光中。只有蜃气楼远离了那道光。鲁路修已经说不出话来了。不想承认现实的他只是张大眼睛,盯着眼前这个巨大的光球。 从已经退避到那道光到达不了的空域、不列颠军浮游航空舰阿瓦隆的主舰桥上,有双眼睛一直俯视着蜃气楼。那端正的脸上正浮着浅笑。 接着,这个人帝国宰相修奈杰在心中暗自说道: 这下比赛总算正式开始了呢,鲁路修。对你来说,当然了,对我也一样。 修奈杰的话说完之际,巨大的freyja之光放出了最亮的一闪,接者突然消失不见了。 ※※※※※ 朱雀的眼中失去光彩是在一切都结束的那个瞬间。 突然回过神来的少年望向主监视器。但是里面什么都没有。有的,只是黑暗。不知何时,天色开始发亮,逐渐发白的周围景色逼迫朱雀认清眼前的现实。 横空出现的一个圆形大洞像火山口一般 通过监视器看过去,那就像孩子们在沙场挖出来的洞穴一样。但是却与其有着根本的不同。这里是城市。本来是一座城市。很多很多人生活于其中包括对朱雀来说很重要的人呼吸于其中的城市。可现在什么也没有了。高楼也好,街道也好,人们的身影也好。freyja的光从根本上夺走了这一切,只剩下这么一个荒芜的世界。 是、是我、我干的吗 少年呆呆地睁大了跟睛。 时间仿佛停滞了一会儿。 朱雀握着操纵杆的手开始颤抖。 蜃气楼的通信器上显示有通信。 垂头丧气地坐在驾驶舱里的鲁路修迟缓地把手伸向通信器,用沙哑的声音问道: 洛洛? 立刻传来回复的声音。 是的,哥哥。 鲁路修接着说: 能让我和娜娜莉说话吗? 对方屏住了气。 啊这个哥哥 你救了她不是吗? 啊啊哥哥。没赶上娜娜莉在那道光中? 我没问你这些! 鲁路修以毫无感情的声音打断了洛洛的话。 我只想和娜娜莉说话。 但、但是,娜娜莉已经死了啊 鲁路修猛然瞪大了眼睛。 别撒谎!! 呐,洛洛,一会儿就行,让我和娜娜莉说说话。和娜娜莉 鲁路修无数次地说着,恳求着。无数次地重复着: 和娜娜莉娜娜莉 毫无生气地、宛如死人般地低喃。 turn-4-preceding 黑色的身影背对着自己。那是她最希望能与之相伴的身影。但现在看起来如此悲伤。 为什么? 少女轻声说道。 为什么,如此悲伤?为什么,如此消沉? 我就在这里。 不论现在相隔多远,我的心都会在这里-- 所以。 不要带着这样悲伤的眼神,哥哥 ※※※※※ 哥、哥哥 自己口中无意识说出的话语将11区总督娜娜莉@v@不列颠从那混沌的梦中唤醒。 一度失去的现实感又重新回来了。身体清晰的触觉让她回过神来。就像平常在轮椅上一样。娜娜莉轻轻抬起靠在靠背上的头摇了摇。 这时,意外地传来一个声音。 哎呀,醒过来了吗,娜娜莉大人。 是个男人。娜娜莉心不在焉地循着声音望去。当然她什么也看不见。但那里的确有人的气息。 请问 啊,请不要太勉强。当然,我们使用了对人体无害的药物,不过是成人用的量,看来对娜娜莉大人来说,量还是过大了。 药? 这个人在说什么呢?我听从修奈杰皇兄修奈杰和罗麦尔小姐的指示,正要从政厅逃出 就在这一瞬间,娜娜莉模糊的意识完全苏醒了。! 少女脸色一变,身体变得僵硬起来。 你、你是这、这里是 这不是被强制入睡之前所在的地方。通过气味和周围的声音娜娜莉就能够知道。可以听到微弱的引擎声。车椅在摇晃。娜娜莉本能地恐惧起来,抱紧了身体。这时又传来了刚才的声音。 要说这是哪里的话是啊,恐怕马上就要到海下了。 海、海? 东京湾。 对方似乎是为了让娜娜莉放心,特意轻声细语地说着。 作为反省黑色叛乱的产物而准备的--从政厅地下数百米直通租界外的单轨铁路,直接连接到可以发射潜水艇的海底港知道这个存在的只有前总督加拉雷斯,和接受公爵愿望建造这个的我们 娜娜莉陷入了沉默。接着,仍然怯生生地问道: 要人们专用的逃生路线? 说到这里,娜娜莉感觉男人的话里略含着微笑。 这么说起来,说成是为了您而造的也未尝不啊,娜娜莉大人。 为、我? 殖民地的总督本来就是皇室大人们的位置。而我们是负责保卫皇室的人员。 说到这里娜娜莉注意到了。 难道是特务局的 正如您所知。 娜娜莉再一次陷入思考。抱紧身体的手渐渐有所放松。不过,她仍然没有完全放松警戒。 但、但是 娜娜莉进一步问道: 为什么要用那种方法将我 您无论如何都想知道的话,就请去问我们局里的长官吧。不,还是实话跟您说了吧。其实我也不知道这命令是什么意思。毕竟是这种部门。当然了,我在这里工作时间也不长因此知道的并不多。 这时,娜娜莉的意识被什么东西吸引住了。 这个人 这种说话方式,不,这个声音 我总觉得好像在什么地方听到过您的声音。 娜娜莉侧着头这么说着,第一次,对方陷入了沉默。娜娜莉感到对方似乎是略略吃了一惊。 过了一会儿,对方叹了一口气,似乎笑了。 真是了不起的记忆力啊,娜娜莉大人。 而且,我本身应该并没有直接和您说过话,毕竟,当时您兄长的防护实在太强了。 啊,娜娜莉下意识地出了声,这样啊,想起来了。 是那个时候。已经快九年了。那是自己和哥哥鲁路修都还小,表面上是留学其实是作为人质被送到11区、当时的日本的时候。 飞向日本的班机上,自己和哥哥的随从者只有一个人 米蕾家的 现在离开阿什福德家了。黑色叛乱之后就被解雇了。 男人的预期仍旧平稳。这时传来了脚步声。 重新和您打招呼吧。我是帝国特务局所属的沃尔格伯恩斯坦。考虑到过去和您有交情,这次能信赖我吗?娜娜莉大人。 当然,娜娜莉的眼睛看不到,一面这样说着,一面在他面前跪下的男人,头上有烧伤的痕迹。 interval interval 那是一个没有的夜晚。 星光下,这座被漆黑树丛围绕的离宫静静地耸立着。这是名为白羊宫的城堡。 城中,仅保持最低限度照明的白羊宫殿里,二楼以下的建筑都是敞开式构造。在连接一楼与二楼的阶梯上,两个人影相对而立。从上面缓缓走下来的,是一位身穿着长裙、拥有一头美丽黑发的女性,而在下面迎接她的,是一位个头不高的金发少年。 女性先来了口。 怎么了,v.v。你要说的急事是什么?我让所有人都走开了,柯内莉亚也退下了。 抱歉啊,玛丽安娜。 少年以非常开朗的声音回答道。 让你选择沙鲁鲁不在的地方。 如果是关于阿卡夏之剑的话 啊?不是,是关于沙鲁鲁的。自从遇到你,沙鲁鲁就变了。 v.v.? 你们相互理解,是让人高兴的事。不过这样的话,我们之间的契约就要消失了。被留下的只会是我,所以呢 少年那薄薄的嘴唇变成微笑的形状。 自从神话时代起,迷惑男人的总是女人。! 女性有些吃惊。不过,就在这个时候,女性的身后出现了声音。二楼突然闪出了许多人影,那是平时总挤满这座城堡的卫兵。 玛丽安娜陛下。 啊?我不是叫你们都退下了吗? 突然,少年拔出藏在衣服下的黑色短款机关枪,并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无数的子弹把转身看向后面的女性打成了蜂窝。她的身体后仰,黑发被鲜血染红 当枪声停止的时候,站在那里的只有少年一人。不仅是那位女性,所有卫兵也都倒在了地上。尽管他们原本就只是为了吸引这个女性注意力而准备的棋子,但少年还是向他们开枪了。 最后,少年轻轻耸了耸肩,从怀中拿出通信机放到耳边。 结束了嗯。伪装开始,目击者就选择娜娜莉吧,凶手就说是恐怖分子啊?至于沙鲁鲁那边 尽管刚杀了许多人,少年的声音却依然平静。 在某种意义上,这种过分的从容可以说是这位少年致命失误。至少,他应该稍微留意自己行动的结果。 被少年射击的女性还活着。 虽然身体机能几乎完全停止,可以说已经死了,但她的眼睛还没有死亡。她那沾满血污的瞳孔缓缓转动着,不是望向楼梯下的少年,而是望向身边支撑天花板的柱子。 在那里,有一名女孩。她躲在柱子后面,害怕得浑身颤抖,然而,她却目睹了一切。 她就是阿妮亚阿尔斯特雷姆。 她是在一周前来到这里,学习礼仪的 女性的瞳孔闪烁着红色的光辉。产生了如飞鸟在空中翱翔一样的光。那就是名为geass的灵魂方程式。 把你的身体暂时借给我 女性的瞳中的飞鸟展开双翼,飞向惊奇地站在那里的女孩眼中,随后 turn-4.1-world turn-4.1-world 1 20195????? 少女坐在有扶手的古典式椅子上,忧伤地叹息着。 双手托腮的少女面前,是一副镶有边框的巨大画作,上面画着两个人。其中之一是少女自己,画上的她正躺在瓦砾中,鲜血不断从额头流出。那应该是枪伤。另一个人抓着少女的手,那是一个黑发少年。少年蹲着,想把少女抱起来。少女那被子弹射穿的额头上,有一个红色的不死鸟般的纹样没错,那正是契约之绘。那是在被叫做新宿的地方,少年与少女初次邂逅时所立下的契约。 看着画作,少女再次发出叹息。 就在这时。 c.c.,c.c. 嗯? 你在做什么啊?把自己关在这里。c.c. 在声音呼唤了她三次之后,少女c.c.才把目光从画上移开,转向声音出现的方向这个与外界隔绝,如室内庭院般的屋子的入口处。 站在那里的,是另一位少女。 你是谁? 不过,在惊奇地询问的时候,c.c.发现了眼前的这位少女比自己年幼,身穿样式有些特殊的白色骑士服。那是不列颠直属骑士、圆桌骑士的专用服装,而她那张可爱的脸,自己也决不是没见过,虽然这是两人第一次直接对话,但c.c.在照片上见过她。她在圆桌骑士中位列第六,是驾驶重型knightmaremordred的圆桌骑士阿妮亚阿尔斯特雷姆。 不过 是我啊,是我。 这位与阿妮亚相貌身材相同的少女在说话间变了样子,她的身形变得如轮廓消失了一般模糊,随后,呈现出另一副相貌。个头变高,胸部变大,身上的服装也从骑士服变成蓝色长裙,幼稚的脸庞变成了美丽的成熟女性这在现实中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而在这个空间里却并非不可能。不,应该说是可以做到。因为,c.c.现在所在之处,就是这样的地方。 随后,她玛丽安娜v不列颠在c.c.面前出现了,保持着身为不列颠后妃时的样子。 你 c.c吃惊地从椅子上站起来。不过,她的语气却又显得毫不惊讶。 竟然来到这个地方你就这么担心鲁路修吗?玛丽安娜? 玛丽安娜把手放于腰间,轻笑道。 哎呀,你觉得我是那样的理想母亲吗? 可是,你来这里,是为了把我带回去吧? 对,就是这样。不过,这个鲁路修没有关系。不然,我会来得更早一些。在你和鲁路修犯下大错之前。 c.c.站着,一句话也不说。大错吗 玛丽安娜依然笑着。 回答我,c.c。为什么亲手封印了自己的code?那样做毫无意义,这一点你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 现在,在这个空间里的c.c.与在现实世界里有肉体的c.c完全切断了感觉上的联系。 是c.c.自己这样做的。在现实中的自己失去了身为geass魔女的力量,记忆也消失了,浮现于表面的,是另一个人格。这么说,现在浮现于表面的,是什么时候的人格啊。是继承code之前的,还是继承之后的。不,也许是更早些时候的吧。连c.c.自己也不清楚。没错,这就是封印了code的结果。让code具有的大部分机能休眠,覆盖掉已经成型的现在 不过,玛丽安娜说的没错,这其实毫无意义。至少,在c.c.自己所说的愿望自己的死亡这一目的上是完全没有作用的。现在,在现实中的c.c.几乎失去了所有作为code持有者的能力,可是,要获得死亡,就必须受到足以致命的伤害,然而,只要肉体受到一点破坏,进入休眠状态的code机能就会立刻再次启动。这和c.c.本身的意志没有关系,是自动的c.c.为什么会知道这个?这当然是因为,c.c.以前也尝试过同样的方法,而结果自然是失败。code的诅咒并没有这么简单。虽然可以暂时封印住,但绝对无法永久的破坏。至少,凭借她自身的力量是做不到的。 如果是沙鲁鲁,就可以做到了。 眼前的玛丽安娜笑着说道。 当然,我并不是说破坏,那只是转让而已。不过,那样一来,你的愿望就可以实现了。可是,你为什么还要这么做呢?c.c。 我不知道。 c.c.打破沉默,立刻回答道。 我自己也有些吃惊呢。 哈哈哈,玛丽安娜笑道。 那么,必须去确认一下了。在现实世界。 唔 既然我心意已决,这就是决定了。 听到玛丽安娜充满自信的宣言,c.c.无奈地摊了摊手。 真是符合你的性格啊,玛丽安娜。 你指什么? 总是对我的事纠缠不放。 呵呵不过,我也要感谢你哦,c.c。毕竟,你把geass之力给了我。 明明是个不履行契约的人,还好意思说。 既然你这么想,不如一起去吧。 玛丽安娜优雅而轻柔地向c.c.伸出白皙的手。 c.c.再次发出长叹,随后,缓步走向玛丽安娜。 ※※※※※※※ 当c.c.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出现在她眼前的是这位少女。 她没有穿骑士服,娇小的身躯上穿着的,是机师服。她就是不列颠军第六骑士阿妮亚阿尔斯特雷姆。 早上好,c.c。 阿妮亚打了招呼之后,恶作剧般地笑了。如果是熟悉她的人,都会对她露出如此丰富的表情感到奇怪。 没错,此阿妮亚非彼阿妮亚。证据就是她眼中的红光那是geass的光辉。 这个身体原来的主人阿妮亚曾经接受过某种geass,从那之后,她的身体中出现了另一个人格不,应该说是意识体。 那就是不列颠的后妃玛丽安娜v不列颠。不过,阿妮亚自己对这件事一无所知。既没有感觉,也没有任何记忆,知道这件事的,只有做了这件事的玛丽安娜、了解玛丽安娜特殊能力的c.c.,以及皇帝沙鲁鲁。 看到阿妮亚不,阿妮亚脸上出现的玛丽安娜的笑容,c.c.应了一声,随后开始环视周围。 这里是在斑鸠上吗? 这里看起来是甲板。应该就是黑色骑士团的浮游航空器斑鸠。上方是夕阳染红的天空。这是蓬莱岛不,是日本、11区的上空吗?在她的身边,停放着阿妮亚的专用机mordred。 可是,这么看来 黑色骑士团终于被不列颠军击败了吗? 切断与身体的联系,把自己关进code与意识制造的世界中的c.c.,自从黄昏之厅那件事之后,就完全不知道现实世界发生了什么。 可是,她依然能立刻发现异常之处。毕竟,就算表面人格是玛丽安娜,不列颠军的重镇阿妮亚及其专用机出现在斑鸠中也是非常可疑的。既然状况如此,便只有斑鸠的拥有着黑色骑士团完全败给不列颠军,或者反过来这两种可能性。而从敌我战斗力的差距来看,前者的可能性高于后者。 在c.c.的询问下,有着阿妮亚的样子的玛丽安娜笑着回答道: 在某种意义上,我们做了时间旅行。说起来,在日本的故事中也有类似的童话啊。 你指浦岛太郎? 我可不知道这些专用名词。不过,现在的你,正出于这种状态,c.c。 说完,玛丽安娜走向mordred,c.c.也跟了过去。 我知道你感到疑惑。不过,和你的预想有些偏差哦,c.c.,现在正进行停战谈判的时候。 停战? 所以,被我借用身体的那个孩子,也来到了这条船上详细的等进去以后再说,坐上来吧。 说着,玛丽安娜打开驾驶舱门,指着操作席。c.c.立刻露出不高兴的神色。 要两个人乘坐这个啊? 没关系的,我不会趁着地方狭窄搞恶作剧。 这还用说。 接吻也不行吗? 我说,你不是有妇之夫了吗? 可是,我毕竟死过一次了啊。现在的我可是自由身哦。 你要是有什么奇怪的动作,我可是会大声喊的哦。 好啊,很久没听到过了呢。(插:真是欢乐的对话啊~~) 真是的,你在这方面完全不像自己的儿女。 c.c.一面嘟囔着,一面滑进驾驶舱,玛丽安娜则一脸开心的紧随其后。 超合众国同盟成立,日本解放战开始,东京租界发生的战斗,以freyja消灭东京租界的不列颠军,与因害怕freyja惊人威力的黑色骑士团提出暂时停战,现在正在进行谈判 玛丽安娜按顺序将这些在c.c.封印code期间发生的事做出了恰当的说明。而她最后所说的,是令人震惊的情报。 鲁路修不,zero竟然被黑色骑士团驱逐? c.c.张大嘴巴问道。她所乘坐的mordred正朝海上西南方向飞行。她们将要前往的,是太平洋上的某个岛屿。 没错。 有着阿妮亚样子的玛丽安娜满不在乎的点了点头。 不过,正确的说,和驱逐稍微有些不同。在被黑色骑士团逮捕并即将处刑的时候逃跑似乎才是真相。 这时,握着操纵杆的玛丽安娜偏着脑袋继续说道。 该怎么说呢?对了,鲁路修身边不是有个以弟弟的身份派遣过去的geass能力者吗? 你是说洛洛? 对。只有那个geass能力者袒护鲁路修,舍命掩护他逃跑。 是吗 结果,鲁路修得救了,而那个geass能力者却在逃命中丧命。 看着驾驶舱内正面的显示屏的c.c.眼神中露出沉痛之色,不过,也只是一瞬间而已。 目光恢复锐利的c.c.看着握住操纵杆的玛丽安娜,问道。 不过,为什么会变成这种情况? 在听了freyja等事情之后,c.c.能够想象到,这场谈判是在不列颠方面占优势的情况下进行的。 可是,就算这样,若不列颠方面要求把身为战争责任人的敌方上层人物,也就是黑色骑士团的ceozero交出来,对方也应该不会轻易答应的。答应这种条件,只可能是在黑色骑士团与超合众国同盟不列颠宣布无条件投降的情况下。而现在看来,此时的停战谈判不仅是黑色骑士团,也是不列颠方面所希望的。 也就是说,不列颠方面也受到了一定程度的损失吧?东京租界已经被消灭了可是,为什么zero会莫名其妙的被驱逐呢? 应该说,在这种状况下,那个男子的存在对黑色骑士团和超合众国同盟而言,反而会显得更加不可或缺啊 c.c.疑惑地说完,玛丽安娜轻轻耸了耸肩。 因为一切都暴露了啊。 什么? 你似乎对我的话有误解啊?c.c。我先说明,黑色骑士团并不是受到不列颠威胁才不情愿地把鲁路修交出去的。虽然被要求交人是事实,但积极事实逮捕zero行动的可是他们自己。 所以我才问为什么啊 我不是回答了吗。一切都暴露了。也就是说自鲁路修从你那里获得geass之力,到现在为止的一切。 c.c.惊讶得睁大了眼睛。 怎么可能 玛丽安娜侧目望着c.c.,笑道。 就情感上而言,我也不是不理解你。可毕竟,在黑色叛乱中成为导火索的日本人虐杀事件,不是尤菲、而是鲁路修策划的。除此之外,日本解放阵线的毁灭、教团歼灭作战计划等等只要一追究还会发现很多。 而且,做这些的偏偏是帝国的皇子。 这已经足够成为他们的愤怒爆发的契机了吧?本来,他们就不是对鲁路修,不,对zero完全信任。 只是,不觉得这样很愚蠢吗?眼前的敌人不列颠还没被打倒,就公然起内讧。如果是我,至少在现阶段不会过问鲁路修的事,而是会专心解决不列颠的问题。在利用鲁路修打败不列颠之后,再将一切公开,那样既可以肃清鲁路修,也能把实权转回自己的手中他们那边是不是很少有能换个角度思考问题的人啊。 难得抓到鲁路修的把柄,这不是可惜了吗,玛丽安娜这样说着。(插:你这个母亲还真冷酷)c.c.却低下头,皱起眉头一言不发。 他们黑色骑士团,相信了geass之力的存在吗? 似乎是的。 玛丽安娜平静的回答道。 不过,他们被那个优等生欺骗,或者说被任意使唤也是事实。 优等生? 没错。 这时,玛丽安娜的脸上第一次浮现出不快的神情。 不列颠的优等生,在按照他人的愿望扮演自己的时候,变得对自己所希望的自己一无所知了。成了头脑优秀的超级笨蛋。 这一点c.c.也注意到了,她点了点头。 你是说那个叫修奈杰的家伙吗。说起来,你讨厌那个皇子吧。 因为他和我正好相反啊。 玛丽安娜从驾驶舱中的箱子里拿出营养饮料,用鼻子哼了一声。 不应该让那样的人插手政治,而应该把他扔到教会的忏悔室里。至少,他能按前来忏悔的人的意愿行事,以三寸不烂之舌哄骗有烦恼的人。 我觉得你也一样 不过,在根本上是不同的。我欺骗他人,是因为我想那样做。可是,那个笨蛋呢,并不是因为自己想那样做,他只是按身边的人所希望的去做而已我看见就生气,以前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气得我都要出荨麻疹了。 对方也许也是这么想的不过 说着,c.c.深深地叹了口气。 那家伙知道鲁路修的一切啊。 既然如此,不用多说,c.c.也知道鲁路修现在处于什么状况了。 那就是孤立。 尽管玛丽安娜这种人可能不会了解,但c.c.知道,黑色骑士团敌视zero,并不仅仅是因为他过去的所作所为以及他是敌国皇子。更大的原因,是对现在和将来的不安与恐惧吧。人们对异能之力的潜在所抱持的根深蒂固的恐惧和厌恶身为geass魔女的c.c.已经目睹过无数次。本来,人类就有魔女审判这一历史,对异于人类者的憎恨与反感会在某种煽动之下爆发,其激烈程度甚至让人难以相信那是事实。疯狂会导致更大的疯狂,在那种时候,无论什么样的道理都是说不通的。更何况鲁路修的geass绝对服从之力,实际上也是一种可怕的威胁。那是可以将他人从本质上变为奴隶、完全受其摆布的力量,在这种力量面前还能表现得镇定自若的人少之又少。目前为止,只有眼前的玛丽安娜,或许还有一开始就对geass有某种程度的了解,却依然服从于鲁路修的黑色骑士团零番队队长红月卡莲能够做到。而即使是这个卡莲,如果让他舍弃黑色骑士团、自己的誓言、以及与母亲约定的解放日本这一愿望来跟随鲁路修,恐怕也会产生犹豫。玛丽安娜这种头脑里少了一两根筋的人也许会那样做,但卡莲和她不是同一类型的人。 狩猎魔女 在某种意义上,现在所发生的正是这样的事。鲁路修就好比在魔女审判中被人们用石块追着打的魔女。这是c.c.曾经经历过的,所以,她理解,而且 现在的鲁路修没有娜娜莉陪伴在身边,已经没有了独自活下去的理由。 那么,这个男子现在所考虑的,就只有一件事了 在海上飞行的mordred前方出现了一个小岛。夜更深了,天空笼罩在黑暗之中。浮现于漆黑大海上的岛屿,用肉眼勉强可以看清。那是名为神根岛的岛屿。 只是,在几小时前还非常平静的这个岛上,此时出现了骚动。无数光球在空中炸裂。云层中出现无数knightmare的身影,它们是相互攻击着的机械骑士。而且,如果那是不列颠军与黑色骑士团的knightmare还好理解。可是,在空中飞舞的knightmare的胸部都刻有不列颠的国徽。 啊呀呀,已经开始了啊。 这可以说是那家伙擅长的伎俩。 无论是c.c.还是玛丽安娜,都不用任何说明就能理解眼前发生的景象的意义。不列颠军之间的战斗,如果在毫无理由的情况下发生,那只能是由于鲁路修的geass之力。鲁路修在尤菲米亚的行政区日本也做过同样的事。 可是,这样的话 看来,沙鲁鲁也在这里啊?就在这神根岛的遗迹里吧。 对,为了完成最后的阶段。 是这样啊 失去了要守护的对象娜娜莉,以及生存的理由,那么,鲁路修只剩下一个理由了。那就是自己发动反叛的理由对父亲沙鲁鲁进行复仇。而且,由于失去了娜娜莉,他把自己的性命看得比鸿毛还轻。无论如何也要打倒父亲。现在的鲁路修所考虑的,一定是这个。 玛丽安娜稍微减缓mordred的飞行速度,笑着说道。 可是,那没有用啊。谁都无法杀掉那个人。 你是这么认为的吗?那可是你的儿子啊。我敢打赌,他一定会想出即使杀不掉沙鲁鲁也能复仇的方法。 所以说没有用啊。复仇?为什么?为了谁? 啊,这可不行哦,c.c。表现得好像自己很无辜似的,你自己不也从一开始就知道吗,那个孩子的复仇,只不过是一个闹剧,而你明知这一点,却为了自己的目的而利用他不是吗? 用不着你说。 在接近战斗空域的同时,mordred的外部探索器捕捉到了巨大的爆炸声。驾驶舱里的战略盘上映出的全是己方的标志。看着这个,c.c.小声说道。 鲁路修的蜃气楼不在其中啊 是啊。 玛丽安娜点头答道。 那场庆典只是佯动作战吧。真正的目的是地面。利用上方吸引注意力,自己在下面赶往沙鲁鲁所在的遗迹我的孩子头脑非常聪明,一定会耍这种把戏的。 毫不忌讳地称赞自己的孩子啊。 我可不是称赞他先不说这个,毕斯马尔科也来了啊。 毕斯马尔科第一骑士吗? 看来他并没有被鲁路修操纵,而是赶来护卫沙鲁鲁的真让我难办啊,得尽快把你带到沙鲁鲁那里。 c.c.能理解玛丽安娜想说什么。mordred的战略盘显示的,正是位于神根岛的正中央,那个遗迹上空标记为一字白色已方识别标志。那正是帝国最强骑士,圆桌骑士中的第一骑士毕斯马尔科专用的knightmareghad的识别标志,也就是说,如果mordred照这个速度接近沙鲁鲁所在的遗迹,一定会与毕斯马尔科撞个正着。 在己方自相残杀的状况下,虽然你的身份是第六骑士,但他也不会轻易放我们过去是吗? c.c.说完,玛丽安娜摇了摇头。 他以前就是个不肯通融的人。如果我不是这个样子,而是玛丽安娜的话,或许还可以蒙混过去。 现在说这个有什么用。 是啊。这么看来只好稍微动一下粗了。 说着,玛丽安娜突然加快mordred的速度,以最大战速冲向发生战斗的空域。 喂 你躲在我后面,c.c.,尽量不要出现在对方的通信画面中。 你要做什么? 先手必胜。 数架knightmare立刻将所持的莱福枪枪口对准了这架突然出现在战场上的mordred那紫色的机身。不过mordred对它们发射的子弹毫不在意,它以机体上装备的坚固防护力场将子弹全部弹开,冲进战斗区域。在它的前方,出现了一架外型非常显眼的knightmare。这架机体的色彩基调是ncelot相同的白色,不过,ncelot相比,他的外型称不上优美,而应该说是精悍,看起来酷似全身用铠甲武装的骑士,而且,手上握着一柄巨剑excalibur,这正是第一骑士专用机ghad的主要武器。 哼。 也许是发现了冲过来的mordred,之前并没有和任何其他knightmare战斗的ghad,从外部扩音器中传出了厚重的男声。这时,玛丽安娜操纵的mordred突然朝grad发射出可以称为主要武器的四连强子炮stark强子炮。如此威力巨大的火力,如果是朝着普通的knightmare和骑士发射,战斗也许在一瞬间就结束了。不过,对方自然是轻松地避开了攻击。表现从容的ghad躲开强子炮的炮火,发出震天撼地的声音。 阿妮亚,没想到连你也! 玛丽安娜也打开mordred的外部扩音器,用尖锐的声音说道。 没想到你居然会参与军事政变,你这也算第一骑士吗!? 什、什么? mordred发射装备在肩部的扩散炸弹,仿佛要遮断毕斯马尔科的回声一般。ghad急忙调转方向,躲开无数的射线。 别误会了! 那要我怎么相信你? 我发动武装政变有什么好处? ghad以与自己那巨大身体不相符的机动性,绕到mordred背后,挥下excalibur。玛丽安娜则微笑着,将操纵杆往前扳。 金属被金属切裂的刺耳声音在空中回荡着。ghad的excalibur卡在mordred的浮游装置上。装置的一部分被斩飞,mordred在空中失去了平衡。而就在这时,玛丽安娜立刻向ghad打开了内部通信线路,她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并以奇妙的神色对毕斯马尔科说道。 我明白了,对不起。 哼明白就好。 即将挥下第二太刀的ghad停住了动作。 机体的损伤如何? 空战机动力下降。我打算从地面迎击反叛军。 明白。那么,我继续负责空中警备。 明白。 两机的切断通信。mordred狼狈的准备降落到地面,ghad离开它身边,再次飞向空中。 真是了不起的演技啊。 默默地听着两人对话的c.c.在操纵席背后说道。玛丽安娜笑了起来。 与毕斯马尔科正面交锋是很费工夫的。我先对他表示怀疑,他就会意外地不对我起疑心了。 你还是这么会使手段啊。 不愧是鲁路修的母亲,c.c.这样想着,突然,她听到玛丽安娜叫自己。 怎么办呢? 什么怎么办? 就是那个啊。 玛丽安娜指着显示屏,上面是用红外线探测仪侦察到的地面上的影像。装作不在意的c.c.把视线移向显示屏,却大吃一惊。这时,玛丽安娜以似有深意的语气问道。 要不要去帮他呢? c.c.沉默不语。 2 空中,不列颠军的内战还在继续。鲁路修似乎对相当数量的士兵使用了geass。或许应该说,这庞大的工作其实原本并不是打算用在此时的,而是之前鲁路修率领黑色骑士团的时候,准备在与不列颠决战时使用的吧。这是完全有可能的事。他完全可能暗中做好这种准备。不过由于操之过急,如今已经发生了计划外的情况,也就是所谓的百密一疏吧。 c.c.从降落到神根岛的mordred驾驶舱跳下,看着脚边的那个,问道: 为什么这个男人会在这里? 在被knightmare的火箭炮炸得焦黑的地面与碎岩边躺着的,是那个人。他并没有死,只是晕过去了。他有着栗色的柔软头发,稍显幼稚的面孔,身穿和玛丽安娜不,和阿妮亚的服装相似的特别骑士服。 他就是第七骑士枢木朱雀 是为了帮助鲁路修而来不可能。那么,是和第一骑士一起,为了阻止鲁路修而来的吗。 毕竟,鲁路修的geass对这个男人没有效果c.c.这样自言自语的时候,她身后的玛丽安娜笑着否定了她的话。 很遗憾,两种猜测都不完全对。这个孩子,似乎是为了亲手杀死沙鲁鲁而来的。 什么? 那个优等生似乎已经准备公然反抗沙鲁鲁了。和以前一样,因为有人希望他这么做。 和先跳下mordred的c.c.不同,玛丽安娜正把上半身探进驾驶舱中,似乎在寻找什么。 然后,这个孩子似乎与那个优等生做了交易。在自己杀掉沙鲁鲁,优等生成为皇帝的时候,要任命自己为第一骑士。 也就是说,以第一骑士的地位作为报酬,背叛身为主君的皇帝,跟随修奈杰? c.c.的表情变得更加严肃了。 这不像他的为人啊。 不过,他可是在东京租界让包括娜娜莉在内的三千万人从世界上消失的人哦。大脑里的思维回路已经偏离常轨了吧啊,奇怪了,在哪里呢? 自暴自弃就意味着不会进步。 话说回来,最后不是遭到报应了吗?看他的样子,真可怜啊。就算自暴自弃也无法实现愿望好像不对,这到底是什么啊?猫罐头?该不会把这种东西看得比性命还重要吧? 你的性格似乎比以前更怪了啊。 是吗?也许你说的对。不管怎么说,我现在的身体可是水灵灵的少女哦。 精神年龄也随着肉体倒退了吗? 谁知道呢。说真的,关于现在的状况,我也不能完全地把握啊,找到了。 终于找到东西的玛丽安娜从驾驶舱里探出头来。如同长了翅膀一般轻盈地跳到地面上,随后,她走向倒在地上的朱雀身边的c.c。 呵呵呵,好戏开始了 等等,别开玩笑了。 c.c.满脸严肃地看着以古怪的开心神色接近朱雀的玛丽安娜。 你救了这个男人又能干什么?跟你说实话吧,我认为这对你毫无用处。 啊,也许不是你说的那样哦。 玛丽安娜依然满脸开心。不知为什么,她的手上拿着一只黑色的记号笔。玛丽安娜一面旋转着笔,一面说道。 因为,他可是姓枢木的啊。你也知道的吧,c.c.、日本唯一祭祀神的一族。换句话说,是分散于世界各地的教团原始信仰母体中的一个。 那个曾经把v.v.以及c.c.当做主人的geass教团。 成为其母体的,是在世界各地信仰着相同的某种事物的人们的团体。在不同的地方崇拜着同一事物的他们,随着情报传达和移动方式的发展而成为一体,创造了教团。 而这个神根岛,正是可以称得上教团的一部分的枢木的大本营。这里的遗迹,本来就是枢木拥有的。 听了玛丽安娜的话,c.c.的眉毛突然上扬。 那是很久以前的传说。至少,在这数百年间,枢木这个家族里没有诞生过具有code适应资质的人。而且他们与教团的关系已经断绝了。实际上,在我看来,这个男人没有半点geass的才能或者资质。 所以啊 玛丽安娜笑道。 你把前提搞错了吧,c.c。他的家族,既是枢木,又不是枢木。 什么? 也许换个说法比较容易理解吧。他并没有继承王的血统,却继承了守护者的血统。 c.c.吃惊地睁大了眼睛。 你说什么! 和现在依然继承着王的血统的不列颠皇室不同,枢木的本家早已无人继承血脉了。这就是说,现在叫枢木的是分支。是站在守护本家的立场上的分支。 等等。 c.c.再次打断了玛丽安娜的话。 这么说这个男人超群的身体能力,以及能轻易地与我的回路连接的事 是一种遗传不是吗?和我这种突然产生变异的不同哦。这样一想,这个孩子成为骑士,在某种意义上,也是血统的因果循环只是要守护的对象从自己的本家变成了外族的本家。 c.c.露出少见的惊奇之色,朝躺在地上的朱雀望去。 是这样啊这个男人,继承了守护者一族的血统啊。在道理上 能与像你这样有能力同根源之涡也就是神对话的code持有者的回路连接上,也是理所当然的,c.c。因为,守护和你同种存在所实施的神事,是他的职责不对吗?所以,你不觉得他也有面对今后的事的资格吗? 我也能让你见到恋人哦。呵呵,虽然这只是我的一点点慈悲。 说着,玛丽安娜拨开抓着自己左腕的c.c.的手,一面转着笔,一面到倒在地上的朱雀身边。 接下来,给他画个什么表情好呢? c.c.在玛丽安娜身后小声地说了一句真无聊,不过她并没有听到。玛丽安娜一面哼着歌,一面取下笔套。正当她用笔尖接近朱雀的脸的时候一直闭着眼睛的朱雀突然发出了轻微的呻吟。 随后,朱雀的眼睛缓缓睁开了。玛丽安娜失望地说了声切 醒得未免太快了。 啊? ※※※※※※※ 祭坛上,神圣不列颠帝国皇帝沙鲁鲁j不列颠一直笑着。 这是天空被云层所覆盖、笼罩于如同黄昏般的红光中的世界黄昏之厅。 不过,这和以前沙鲁鲁与儿子鲁路修对峙时所在的相似的世界不同,云的下方矗立着巨大的柱子。不过,那究竟是不是真正的柱子呢。这根表面上雕刻着无数奇怪复杂图案的柱子,如钻头一般旋转着上升,突破云层,经过沙鲁鲁所站的祭坛前,一直冲向天空的中心点。天空的中心点闪烁着的不是红光,而是白色的光辉。柱子每次上升,周围都会响起沉重的震动声。 看着这常人难以理解的景象,沙鲁鲁依然一直笑着。那种笑容,与他坐在王座上时露出的形式上的笑容,以及俯视他人时的冷笑都不一样,是欢喜的笑容。这并不奇怪,现在,他耗费一生进行的计划以及愿望即将实现。要完全完成,还需要一张牌,不过,那并不是问题。因为,过不了多久,身为他的伴侣、也最理解他的那位女性就将带着那张牌来到这里。 神啊! 沙鲁鲁朝着天空的中心点发出洪亮的笑声。 决定命运的时候来临了。 人是从根源之涡产生的无数尘埃。 尘埃从根源降临到世界上,也将重新归于根源之涡 简直可笑,沙鲁鲁的内心这样狂叫道。真是因为这样,人类世界才变得如地狱一般,纷争才不会停止。人本来都是从根源之涡中产生的尘埃,尽管在开始的时候是相同的存在,却不知道相互融合。无法完全接受对方。智慧、思维、爱、友情,在这个事实面前都是无用的。正是因为无用,人类才会继续纷争,按照拒绝他人的本性,并按照这个真理继续污染着自身。 真理? 没错,这就是神那个可恨的根源设置好的真理。可是,无法接受这种真理的人该怎么办?被这个真理折磨的人又该怎么办? 这很简单。 只要自己创造新的真理就可以了。不是被赐予的真理,而是自己所追求的真理,只要自己成为世界的规则就可以了。通过弑神,毁灭神所创造的真理这种方式。 乖乖看着自己被毁灭就可以了,神啊。 沙鲁鲁展开双手,大声笑道。 我将与你决一胜负,成为世界的真理。 他继续大笑着。良久、良久。 可是 就在这时。 不,你错了,沙鲁鲁j不列颠。 一个声音突然在他身后响起。沙鲁鲁的大笑停止了。他平静地回过头。 站在那里的,是一个少年。 在通向祭坛的阶梯下,那个少年身上黑暗一般的黑斗篷随风飘扬,他缓步走上阶梯,发出傲然的笑声,他就是沙鲁鲁的儿子鲁路修v不列颠。 鲁路修走到沙鲁鲁站着的祭坛上,停下了脚步,说道。 你的对手不是神,而是我。 笑声一度停止的沙鲁鲁再次笑了。 那么你想怎么做呢?无论用枪还是剑,甚至用geass之力,你都不可能杀死我。 鲁路修依然笑着。 我该感谢你,多亏你进了这个地方,我才有了胜算。 什么? 突然间 一声巨响在附近响起,随后,整个空间剧烈地摇晃起来。接着,在黄昏之厅与现实世界连接的、神根岛遗迹的入口发生了大爆炸,整个空间也随之电闪雷鸣,不祥的闪电穿梭于天空中。 啊!你封住了出口? 沙鲁鲁说完,鲁路修大声笑了起来。 没错。geass和你,都与我一起封在了这个空间。既然无法干涉现实世界,无论你有什么企图都毫无意义了,你已经和死没什么区别了。 鲁路修! 你所创造的体系成了关闭你自己的监狱。和我一起陷入忏悔的痛苦中吧。 ※※※※※※※ 走在通向遗迹入口的道路上,c.c.沉思着。 不,应该说是即将陷入沉思,不允许她这么做的,是她的两个同行者。 喂,c.c.,别这么慢腾腾的,跟紧点啊。我们在赶路呢。 闭嘴,别把我当成像你一样的变态。我的运动神经可是在常识范围以内的。 这样的山崖,根本不算什么吧? 脚下光线充足,缆绳也带着,登山鞋等其他装备也一应俱全。 反正死不了,没有什么好犹豫的啊。 我可是有痛觉的啊。话说回来,为什么不乘坐mordred啊?坐那个去不就轻松了。 三个人乘坐是不可能的吧。 用mordred的手抓着这个男人带他去不就好了? 我可不要,那很难看的。 这叫什么理由啊。 在难行的路上拼命追赶着两人的c.c.刚爬上来,玛丽安娜就说出这种任性的话。这时,另一名同行者 这是怎么回事,c.c.? 枢木朱雀为了不让走在前面的玛丽安娜听到,小声地向c.c.问道。他的表情依然严肃。c.c.之前就想过,如果这个家伙能稍微放轻松一点,学着理解气氛就好了。 那个人不是阿妮亚,是谁呢? 她本人在一开始不就说过了吗。 c.c.不耐烦地回答道。 说自己是玛丽安娜,鲁路修的母亲。 可、可是 不管你怎么想,事实就是事实。话说回来,枢木朱雀,你可别和我套近乎。我是鲁路修的同犯。你忘了我们之间本来是敌对关系的吗?(插:情敌么) 这个 还是说,你想说既然在杀沙鲁鲁这件事上目标一致,鲁路修就不再是你的敌人了?那样的话,你和他之间的因缘还真是廉价得可以啊。 朱雀阴沉着脸,一言不发,c.c.哼了一声,加重语气说道。 和你说明情况吧,正如玛丽安娜说的那样,你也有资格所以,你给我扶着岩边低下头去。 啊? 就是叫你当我的垫脚台啊。我这样柔弱的女性,怎么可能爬上那么高的地方。 可阿妮亚,啊不,她不是轻松地上去了吗。 我不是说过了吗,别用你们这些变态的基准来衡量我。 由于不列颠之间的战斗主要在空中进行,地面上反而平静下来。 一阵风吹过,树木的黑影摇曳起来。 没有谎言的世界? 正确地说,是谎言毫无意义的世界。 终于走到平坦道路上的c.c.一面拨开草丛前进着,一面这样回答朱雀。 人为什么能够说谎?那是因为存在着自己的内心不会被他人看透这个大前提。正是由于有着他人不知道的,只属于自己的真相,人才会说谎,也有了说谎的必要性。 神根岛的遗迹就在树林前方。现在皇帝沙鲁鲁所在的黄昏之厅的入口,应该在遗迹深处的那道门所在的地方。再过十分钟就能到达了也就是说,决胜的时刻逼近了。c.c.一面对朱雀说着,一面这样想。 那么,拒绝他人侵入的人的内心不,应该说,将人的内心与他人隔离开的墙壁消失了的话,会怎么样? c.c.看着走在自己身边的朱雀,这样问道,朱雀在沉默片刻之后,立刻以低沉的声音回答道。 那将会发生可怕的事。 我一说你就想到,看来你似乎有许多不想被他人知道的秘密啊,枢木朱雀。 c.c.以冷酷的语气说道,朱雀有些不悦地唔了一声,随后大声回答道。 可是在现实中,有几个人能接受这种事情呢? 谁知道呢。 突然插嘴的,是走在两人前面的玛丽安娜。 我认为那是因为你被现有的人类常识所束缚的缘故哦,白色守护骑士先生。 玛丽安娜以奇怪的名字称呼朱雀,令他疑惑地眨了眨眼,不过玛丽安娜并不在意,她继续说道。 听好了哦。世界的本质是会变化的。再说具体一点,人类这种生物是一直在变化的,作为猿猴出生的猿猴,现在将变化作为猫出生的猫。 不,不是的,c.c.在内心这样想道。而是作为猿猴出生的猿猴,变成石头雕刻的猫。作为物质的人的存在方式,就是这样变化的。不过,由于对玛丽安娜想说的话没有异议,c.c.并没有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 作为猿猴出生之时的常识,已经不再是常识。那种常识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因为,已经变成猫了。那么,猫会拒绝自己所出生的猫的世界吗? 那个,当然会了 看吧,这种不愿接受的情绪,本来就是猿猴的常识,和猫的常识不同。而且,我们已经变成猫了,不再是猿猴,没有猿猴的感情。 这是文字游戏。创造这种空想般的世界,本来就是 是可能的。 c.c.平静地打断了朱雀的话。吃了一惊的朱雀转头看着c.c。c.c.跳过脚下的水沟,轻叹道。 至少,在理论上是可能的。这个世界的好处有两个 呵呵 走在c.c.前面的玛丽安娜轻声笑着。c.c.并不理会她,而是继续说道。 第一,是纷争有可能变得非常少。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这个世界上的人们将共有意识。 朱雀好奇地问道。 共有意识? 也可以说是失去个体性。由于隔离他人与自己的墙壁消失,各自拥有的意识开始相互融合。这并不会止步于能看到之前完全不明白的他人的内心世界这种简单的事。而是指本来不同的各自的意识会相互混合、融合。这样说你理解了吗?枢木朱雀。 朱雀没有回答,也许,这超出了他的想象力吧。c.c.继续回答道。 也就是说,所有人类都拥有同一个自我。你就是我,我就是你由众多意识融合而产生的唯一的意识,就是人类的总体意识。这样一来,人们自然不容易产生纷争。毕竟,要杀对方,自己也会落到同样的下场。如果是想自杀的人,也许会那样做,不过,那只可能发生在成为一体的人类总体意识想自杀的情况下,在那种情况下,不仅仅是一个人,而是全人类的自杀。也就是说,在那样的世界里,只有完全的人类灭亡或者永久的和平这两种选择。而可能性较高的,自然是后者。虽然这仅仅是预想。 毕竟,按少数服从多数原则来决定所有人的意志的话,不想死这种意识一定会占压倒性的大多数吧。 玛丽安娜眉飞色舞地补充道。 意识的混合在开始阶段,某种意义上就像民主主义一样,而在意识完全融合,成为共有意识的状态之时,结论就产生了。顺便提一句,守护骑士先生,像你这样的想死派毫无疑问是例外的理想主义少数派,是无法违背多数派的意识的。 所以,你这种想要受伤,想要体验痛苦的人也是一样,必须按照少数服从多数的原则来看待。 因为不想让他人受伤,不想让他人痛苦,因为他人就是自己。大家都不愿意让自己痛苦,不是吗? 虽然没有停下脚步,但朱雀沉默了。他低着头,由于玛丽安娜和c.c.的话太过偏离现实,他不知道该如何做出判断了。这是自然的。不过,那的确是事实,至少,对于知道皇帝沙鲁鲁的全盘计划的c.c.和玛丽安娜而言,是事实。 走在c.c.旁边的少年视线不断游移着,随后再次望向前方。离遗迹不远了。不列颠军之间的战斗发出的声音依然不断从上空传来,不过,爆炸声少了许多,这大概是因为双方都损失不小吧。 c.c.把挡路的树枝折断后,说道。 而这个世界的第二个好处,就是 她停顿了一会儿,继续说道。 这也许对你很重要,枢木朱雀。那就是与死者的邂逅。 朱雀吃惊地抬起了头。 c的世界? 用现有的话来说,就是集合无意识。人的心与记忆的集合体。轮回之海、神、或者说是被称为根源之涡者。 出现在三人眼前的,是瓦砾堆成的山。 神根岛的遗迹在洞窟的深处。由于最近的道路被崩溃的岩石堵住,所以他们从遗迹上部的另一个入口也就是鲁路修、朱雀、卡莲以及死去的尤菲米亚掉进过的纵穴闯了进去,里面的一片狼藉,特别是与黄昏之厅相连的门口,毁坏得相当严重,门上也有无数裂痕。 玛丽安娜走到门边,用手摸了一下表面,问道。 这是鲁路修干的? c.c.点了点头。 我不是说过吗。他应该会想出即使不杀死沙鲁鲁也能复仇的办法。 原来如此,这也是一种同归于尽的方法啊。不过,他真是个傻瓜,黄昏之厅的出口可不仅仅是这里啊。 只要能操纵内部的体系,存在于世界上所有同类遗迹都是出口。 虽然这么说,不过对我们而言可就不好办了。 玛丽安娜皱起了眉头,黄昏之厅的出口不仅仅是这里。可是,现在站在这里的c.c.和玛丽安娜他们就不能通过这道门到皇帝那里了。 有办法让门重新运转起来吗 说着,玛丽安娜开始检查门。c.c.则在倒在旁边的圆柱子上坐下,稍微休息一会儿。玛丽安娜和枢木朱雀不愧是完美的变态组合,c.c.光是以和他们相同的步调走到这里,就已经疲惫不堪了。 c.c用手捂着胸口,看着身边的朱雀说道。 基本上,现存的人类世界,是以c的世界为动力源而存在的。人从那里诞生,最后回到那里。 和玛丽安娜一样呼吸平稳,双手抱于胸前思考着的朱雀终于开口了。 就是像那个世界一样? 类似。实际上,也有人把它称为死者的世界。只是,更重要的是,这个世界同时也是人的根源,会创造生命。在这个意义上,可以说这不仅是死者的世界,也是生者的世界。而现在存在的人们具有各自的意识,也是由于c的世界希望如此。 朱雀放下双手,说道。 你说希望 所谓人类,是集合无意识戴着的面具 c.c.以深远的目光说道。 是从根源之涡产生的无数尘埃。不过,尘埃不懂得相互融合。这是现存的c的世界定义的真理。也就是说,要创造谎言毫无意义的世界,就必须创造取代这个真理的规则。弑神,改变这个c的世界的真理,创造新的世界。 而在这里产生的,并不仅仅是现实世界中人的意识的共有。新的世界自己将成为唯一的真理,反过来吸引c的世界。代替c的世界成为新的根源,吸收旧的根源内部包含的一切。包括现在的c的世界的构成要素,死者的记忆以及心的统一也就是说,再次与死者心灵交汇将成为可能。与ragnarok(注:北欧神话中,善恶大决战所导致的世界毁灭,也就是诸神的黄昏。)的连接正是如此。阿卡夏之剑、code、geass。集合这三者的本质,借助c的世界的运转,生者将实现意识共有、死者的心与记忆将附着于生者,世界也将固定于这种状态。 逝去的人们将回来? 至少,他们的心可以回来。不过,现在所做的说明,只是相当简单的形式,实际上,与ragnarok的连接需要更复杂的过程。而且能把这个定义为好处的,只有为死者感到悲痛的人。那么,枢木朱雀。你会怎么做呢? 前方是对轮回和个体的否定、也是对失去之物的再生与固定。生者成为一体,而死者也将成为一体就是这样。 c.c.刚说完,晚风就从遗迹的纵穴吹进来,吹动她的长发,随后停止。朱雀默默地看着她。 不行啊。破坏得这么严重,没办法了。 一直在调查遗迹之门的玛丽安娜突然叫道。 没办法虽然有点危险,但还是拜托你了,c.c.,用你的code的阿卡夏构成式做点什么。 我可没办法把肉体送进去哦。 说着,c.c.从圆柱上站了起来。 就算我的code能与阿卡夏之剑连接,在没有门的情况下也是无法进行物质传送的。而且,那只是我的附加能力而已。 啊?可是,和鲁路修在一起的时候,你不是没有通过门就从黄昏之厅出来了吗?而且还把code也封印了。 那是因为利用了鲁路修的r因子啊,对了,这个男人,枢木朱雀也在这里。这家伙虽然没有r因子,但如果使用守护者的媒介能力的话 单独传送?啊,不行不行,那样做的话,阿妮亚的身体受不了。这个孩子既不是geass能力者,也不是守护者。我反对无意义的杀人。 嘴上这么说,实际上却相当粗暴地使用这个身体啊。你不是把她的身体机能激发出百分之七十左右了吗。如果没有能成为圆桌骑士的体力和神经,她早就被你弄死了。 但她并没有死啊,这不就可以了吗? 现在是讨论这个问题的时候吗? 在朱雀完全听不明白的对话结束后,两人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那好吧,只传送意识体。 那也不是做不到,只是 这时,c.c.的声音突然低了下来,她用征求意见一般的目光望着有阿妮亚的样子的玛丽安娜。 真的要去吗? 玛丽安娜露出吃惊的神色。 当然了。在送我过去之后,你也要来哦,c.c。沙鲁鲁正等着你呢。 真是的,我先过去了。可不许你不来哦。 c.c.叹了口气,握住玛丽安娜的手。这时,一直在旁边的朱雀看到,从这个有着阿妮亚样子的身体里,突然分离出了一个黑发女性的身影。影子靠近满是裂痕的门,被吸了进去。而阿妮亚脸上的笑容也随之消失了,她闭上眼睛倒下。朱雀急忙跑过去,用双手抱住阿妮亚。看着这个和死人般闭着眼睛的少女,朱雀大惊失色地问道。 你做了什么?c.c.! c.c.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地看着那个女性的身影消失在门中。 c.c.! 朱雀再次大叫起来,这时,c.c.终于把视线从门上移开,转向抱着阿妮亚的朱雀,疲倦地说道。 枢木朱雀我和你很像啊。 什么? 在想死却死不了这一点上。 正因为这样,他才不会放着我和鲁路修不管吧。 3 怎么可能 鲁路修满脸惊愕地看着这种景象。 这种事情 突然出现在鲁路修眼前,出现在黄昏之厅的女性、鲁路修的亲生母亲玛丽安娜笑着说道。 你长大了啊,鲁路修。 母后! 你来了,玛丽安娜。 皇帝沙鲁鲁低声打断了鲁路修的话。 玛丽安娜没有走向鲁路修,而是朝沙鲁鲁身边走去。她笑着回头朝鲁路修望去。这时,惊呆了的鲁路修回过神了。 这、这是幻觉吗!竟然有这种事 唔。 在沙鲁鲁身边的玛丽安娜面露难色,用安慰幼子般的声音回答道。 我是真的哦。虽然在这个体系里无法变回原来的样子。 说着,玛丽安娜提着裙边,抬起脚转了一圈。!? 这正是留在鲁路修记忆中的玛丽安娜的样子。那个身为不列颠后妃,却自由奔放、无拘无束的、坚强而温柔的母亲。 是真的? 玛丽安娜再次对他微微一笑,这时,沙鲁鲁以更加厚重的男声说道。 鲁路修。 我现在就回答你的问题。 什么 你的母亲玛丽安娜为什么被杀还有,玛丽安娜和我希望的是什么。 与一直微笑着的玛丽安娜不同,沙鲁鲁的表情非常平静。 在他的身后,巨大的柱子一直伸向天空。 那是半个世纪以前的事。 的确,那可以称做地狱了。 说话的少女c.c.背朝几乎完全毁坏的遗迹之门,但她并没有靠上去,因为那样做的话,门就会完全塌下来。 当然,这只是我的主观看法。不过,实际上,比沙鲁鲁和他哥哥v.v.遭遇更悲惨的人还有很多。 蹲在躺在地上的阿妮亚身边的朱雀抬起头。阿妮亚的胸口已经出现了轻微却有规律的活动。看来,现在的她只是睡着了。而她的脸色也由那个女性离开时的苍白恢复到以前的红润。 朱雀看向一面望着天花板一面说话的c.c.的侧脸。她缓缓开口说道。 据说,在当今皇帝即位之前,不列颠的局势相当混乱。 至少,混乱到让人难以想象在仅仅数十年后就成长为统治世界二分之一的大国。 c.c.依然没有回头看朱雀。 把贵族阶层卷进去的皇族血亲之争尤其残酷。谋略、背叛、无止尽的肃清以及家常便饭般的暗杀,这和不久前的中华联邦何等地相似。被卷入的民众的哀怨与叹息响彻整个国家。即使这样,他们的争斗依然没有停止。 沙鲁鲁和哥哥v.v.的母亲也被政敌杀害。和鲁路修的情况一样 正因为这样,两人才发誓,要创造没有谎言的世界。而我和玛丽安娜也赞同这个誓言,可是 结果,这成了分歧的开端,至少,对发誓的一方的当事人v.v.而言是这样。 朱雀皱起了眉头,而c.c.不知为什么闭起了眼睛。 我是无所谓。毕竟,对于同样是code持有者的v.v.而言,我就像姐姐一样,更何况,当时的我还是geass教团的教主。对v.v.而言,我是可以成为同志的存在吧。而且,我只是赞同他们两人的愿望,并不是两人自身的理解者。 不过,玛丽安娜却不是这样。她本来和geass毫无关系。作为geass能力者的资质也相当低。可是,她却完全理解沙鲁鲁,并插足于曾经只有v.v.存在的兄弟关系之间。v.v.无法容忍这种事不,也许是认为这是从根本上否定了他们之间誓言的行为吧。 c.c.闭上了口,荒废的遗迹中再次恢复了寂静,只听得到阿妮亚熟睡所发出的均匀呼吸声。 朱雀打破了沉默,问道。 你想说什么。 c.c.同时打开了闭起的双眼和嘴唇,说道。 玛丽安娜是他人。身为他人,却与沙鲁鲁相互理解。那样的话,他们的誓言,以及与ragnarok的连接真的有必要吗?那本来就是将不会相互融合、无法相互理解的人类半强制性地统一啊。 这 当然,这只是v.v.自己的想法。他不接受任何其他的、与ragnarok连接之外的方法。可是,沙鲁鲁与玛丽安娜的联系越来越深,对v.v.而言,这相当于背叛。因为,这种做法让他看到,即使不与ragnarok连接,人们也能相互融合。他绝不接受这个事实,因此 他开始了行动,是吗 真是个傻瓜。 c.c.的声音在朱雀听来,包含了一丝哀伤。 沙鲁鲁和玛丽安娜之间再怎么说也只是个体与个体之间的关系,不可能套用到所有人身上。事实上,那两个人到现在也没有放弃与ragnarok的连接,以及那个愿望。可是,v.v.却不明白这一点。也许,他是害怕弟弟沙鲁鲁背叛与自己的誓言吧。 而且,到了最后的最后,v.v.还是错了。准确地说,在那个时候,玛丽安娜已经不是和我们毫无关系的人了。因为她与我订下了契约。!难道说,阿妮亚 当然,玛丽安娜的资质相当低,无法像鲁路修那样自由地使用力量不,也许这么说比较好,那是玛丽安娜以自己的死作为交换,才勉强能发动的力量。对于没有继承王之血的她而言,只有在这个没有继承血统的肉体的制约变得薄弱的时候,才能使用geass。 也就是把自己的意识转移到他人的身体中 即使肉体被v.v.杀掉,玛丽安娜也并没有死,而且 ※※※※※※※ 那是大约九年前的事。 在背后可以看到神殿建筑的宽敞房屋外,站着两个人。 一个较高大,一个较矮小。那就是白发的皇帝与金发的少年。弟弟与哥哥。 个子较小的哥哥说话了。 我听说了。玛丽安娜的事,真令人遗憾 弟弟没有回答。 哥哥继续说道。 不过,不用担心,沙鲁鲁。只要我们的誓言能够实现,你总有一天能够再见到玛丽安娜的。 弟弟还是没有说话。 看到他的样子,哥哥长叹一声,随后摇着头离开了。 弟弟一直站着,握紧的拳头不停地颤抖。 终于,拳头的颤抖停止了。 是你啊 弟弟开口了。对着不在这里,却绝对没有死去的自己的理解者。 对哥哥说了谎。 两人明明约定创造没有谎言的世界,他却 我知道。什么?要把娜娜莉的记忆? 弟弟继续说道。 可是,有必要做到这种地步吗她本来就是哥哥安排的假目击者,和阿妮亚不同,她并没有看到你被枪击的瞬间,只看到了在你的尸体旁边扮演恐怖分子的人们 突然,弟弟皱起了眉头。 原来如此是这个原因啊。娜娜莉有那个啊。和这件事本来没什么关系唔,哥哥现在也没有发现。那么我明白了。虽然我不太情愿,但既然你这么说了 弟弟做出了决定。 改变娜娜莉的记忆,夺去她的光明。玛丽安娜啊 ※※※※※※※ 黄昏之厅,在父亲与母亲面前的鲁路修有些发抖。 他那与父母相似的清秀脸庞上不断冒出汗珠,因为,从父母口中听到的话语是如此出乎他的意料。 在长时间的沉默后,鲁路修僵硬地张开嘴,说道。 这、这么说,娜娜莉双眼失明,是因为 是我的geass造成的。 和鲁路修不同,沙鲁鲁满脸平静。 至于她的双脚,则是哥哥安排好的假恐怖分子打残的。 鲁路修吃惊地睁大双眼。 怎么会这样 这是有必要的。 绝对不可能。 被卷进v.v.计划的娜娜莉双脚的自由被夺走,这已经足够让鲁路修愤怒了。可是,为什么还要夺走她的光明。这是亲生父亲干得出的事吗?为此,娜娜莉承受了多么巨大的痛苦,而且 为什么要把我们送去做人质? 我说了,这是有必要的。 无论有什么理由。父亲把子女送到那么遥远的地方,这种事! 这当然是 为了保护你们。 突然出声的,是刚才一直保持沉默、把说话权交给沙鲁鲁的玛丽安娜。 冷静点,鲁路修。你只要稍微思考一下就会明白了。! 虽然是假目击者,但娜娜莉确实被过深地牵扯进我的暗杀事件里了。在v.v.看来,那是一种把柄。他担心娜娜莉会发现真相,然后偷偷告诉鲁路修你。 这 对v.v.来说,娜娜莉既是隐瞒事件真相的工具,也是一种不安定因素。她可是有可能在某些情况下改变证词的重要证人。那么,为了让娜娜莉绝对不会改变我被恐怖分子杀掉这一最初的证词,他会怎么做? 很简单。只要让她无法开口说出新证词就可以了。只要杀掉她灭口就可以了。那样的话,最初的证词就会被认定为真相 为了不让他那样做,改变娜娜莉的记忆,使她成为某种情报弱者,是必要的。 沙鲁鲁接着玛丽安娜的话说道。 让娜娜莉活着也没关系为了让哥哥产生这样的认识。我改变了她的记忆,夺去了她的光明,让她远离事件中心不列颠,远离我的身边。这样一来,娜娜莉就不可能知道真相。至少,知道真相的可能性变得极低。 让v.v.产生这种认识是必要的。 鲁路修低下表情僵硬的脸,一言不发。 玛丽安娜看着儿子的表情,轻叹一声,随后说道。 这就是送你们去日本的真相,只是 娜娜莉的问题解决了,却产生了新的问题。那就是c.c.的问题!! 鲁路修惊讶地抬起了头。 c.c.? 听到鲁路修这样问,玛丽安娜轻轻点了点头。 在我的事件之后,不知道为什么,她不再帮助我们,而且把教团交给v.v.后离开了。我们当时以为,既然同为code持有者的v.v.还在,就能与ragnarok连接 可是,随着研究的深入,情况发生了变化。玛丽安娜说道。我们发现,与ragnarok的连接不仅需要v.v.的code,还需要c.c.所持有的与v.v.在本质上完全不同的code。 那是大约五年前的事。不过,那个时候c.c.已经不在我们身边了。因此,只能通过c的世界与c.c.对话的我,将你的事告诉了她。!?我的事? 鲁路修,你的geass资质在现存的不列颠皇族中是数一数二的。也许,还在这个人之上呢。 玛丽安娜说完,朝沙鲁鲁望去。沙鲁鲁抱着手,并没有否定妻子的话。 鲁路修反复看着两人。 难道说 因为我明白c.c.最大的愿望。 玛丽安娜说完转过头来,将手指贴在唇边,随后歪着头继续说道。 当时,她有个名叫毛的契约者,不过,c.c.几乎放弃了这个契约者。她认为这个人不会实现自己的愿望。所以,我告诉c.c.,说还有个能帮助她的、资质很高的人。 这么说,我和c.c.订下契约 没错,是我创造的条件。我和c.c.做了笔交易。我介绍能帮c.c.实现愿望的人给她,c.c.接受这个人,并订下契约。不过,如果鲁路修你也无法实现c.c.的愿望,到时候c.c.就得再次协助我们实际上,最近的情况已经接近这一步了。 鲁路修想起了教团歼灭作战时的事。你太过温柔了c.c.说完这句话,就放鲁路修不管了。原来是这个原因啊。鲁路修已经无法实现自己求死的这个愿望了,那么c.c.只有按照一开始的交易内容,再度协助玛丽安娜和沙鲁鲁的ragnarok计划 当然,v.v.并不知道这个,他大概认为你和c.c.订下契约只不过是偶然吧。也多亏他这样想,省了我们不少工夫呢。在黑色叛乱的时候,v.v.为了引出你和c.c.,把娜娜莉带回了不列颠。 以前我们就是故意把她送到远方的,玛丽安娜说道。 就算到了现在,一旦娜娜莉知道了关于我的暗杀事件的真相,他也打算痛下杀手。v.v.本人非常得意,我们可是慌了手脚。幸好,我的意识依附的阿妮亚被安排到娜娜莉身边,而娜娜莉本人也主动提出回11区,在某种程度上,也算是一种轨道修正吧。 放你返回11区,也是轨道修正的一个环节,鲁路修。 沙鲁鲁再次开了口。 玛丽安娜与c.c.之间的交易绝对不能被v.v.知道。否则,知道玛丽安娜没有死的哥哥一定会对意识体的宿主阿妮亚下毒手。不过,如果不把你送回c.c.那里,就等于我和玛丽安娜违背了与她的约定。 因为,那时的c.c.还对你有所期待。 玛丽安娜补充道。 她认为你也许还能够帮助她实现愿望。换句话说,我们之间的交易依然继续进行着。为了在不被v.v.察觉的情况下,让你与c.c.极为自然地再会,我们费尽了心思。由于那时候c.c.与黑色骑士团一起行动,我们认为让你回到11区比较好。 可是,并不能简单地把鲁路修送回11区。那样做的话,会引起在黑色叛乱中把鲁路修抓住,并带到沙鲁鲁面前的朱雀的怀疑。更何况,v.v.不会允许那样做。而这时,把娜娜莉带回不列颠本土的v.v.刚好知道鲁路修也被抓到了,就提出了最终的目的,也就是引c.c.上钩。要让v.v.接受这种做法,就必须准备相应的环境。 正因为这样,我夺取了你的记忆,在阿什福德学园设置了看似严密的监视体系。假装制造了哥哥所希望的环境。 可是,那并不是我希望的啊。对我们而言,只要把你送回c.c.身边就好。 结果,按两人的设想,鲁路修回到了c.c.身边。在那之后,就是通过能与c.c.对话的玛丽安娜进行观察,看鲁路修是否能实现c.c.的愿望。如果不能,c.c.将再次回到他们身边,协助他们的计划。 另外,如果你真的实现了c.c.的愿望,那也没关系。到那个时候,我们会把一切真相告诉从c.c.那里继承了code、成为不死身的你,并让你代替c.c.,参加ragnarok计划。 荒谬。 听完沙鲁鲁的话,鲁路修说道。 休想让我协助你 你不能说不。 什么! 鲁路修啊,你的复仇,是为了娜娜莉和玛丽安娜。不过玛丽安娜就在眼前,我也不是以伤害娜娜莉为目的而夺去她的光明。即使这样,你还憎恨我吗? 这 至少,那并不是我的本意,鲁路修。 玛丽安娜微笑着说道。 而且,从v.v.死的那一刻开始,娜娜莉就再也没有必要躲避了。所以,我们想把她从11区叫回不列颠。!这么说,解除娜娜莉的总督职务,不是想让她成为要挟我的人质 实际上,我希望今天娜娜莉也能在这里。那样的话,就更容易向你解释了。 这时,玛丽安娜的脸上露出恨恨的表情。 真是的,那个优等生一点像样的事也不会做。虽然下手的是那个白骑士,但策划的却是那家伙吧。那家伙才是我们的敌人啊,鲁路修。 玛丽安娜说的话,鲁路修多半没有听到。他的身体颤抖停止了,不过脸色依然铁青。他拽着自己那和母亲酷似的漂亮黑发,低声说道。 怎么会这样那么,我以前究竟是为了什么 为了什么让自己的双手沾满鲜血?杀掉尤菲,害死夏丽,让洛洛牺牲,甚至失去了娜娜莉。还践踏了无数人的生命。geass的诅咒,杀戮、杀戮、无尽的杀戮 只要连接上ragnarok,那样的悲剧将不再发生。 父亲沙鲁鲁平静地说着,如同看穿了鲁路修的内心一般。 面具将会消失。所有人都是真正的自己。因为自己就是大家构成的。 母亲玛丽安娜微笑着说道。她的声音和以前一样,温柔而富有包容力。 可是,听到他们的话的鲁路修 哼哼哼 却不看父母一眼,而是冷笑着说道。 是吗不列颠与黑色骑士团的战斗,也不过是场化装舞会。只是为了引c.c.出现的闹剧也就是说,我从一开始就是世界的不xx音,是一无所知地挣扎着的碍事者 鲁路修? 哼哼哼这可真是美妙啊你们怎么认为呢? 鲁路修突然回过头。 在他的身后,是另一个少年枢木朱雀,以及身为整个计划的最后王牌的少女,c.c。 4 和朱雀一起出现在祭坛边的c.c.正想叫鲁路修,却听到鲁路修呼唤了自己的名字,一时间屏住了呼吸。 随后,她吐了一口气,说道。 你已经知道我会出现了吗? c.c.走近鲁路修,朱雀也一言不发地随行。 鲁路修干笑着点了点头。 也知道你的记忆恢复了。这是有必要的吧?对这个计划而言。 没错。 回答他的不是c.c.,而是皇帝沙鲁鲁。他将雄鹰般锐利的目光投向朱雀,而不是c.c。 所以,枢木啊。即使你追到这里也毫无意义。 也许吧 一直保持沉默的朱雀终于开口了。本来,他是为了暗杀沙鲁鲁而来到这里的,可是 我听说了,你已经成为不死之身。不过,正因为这样,我想问你。 你想创造的世界,换句话说 沙鲁鲁表情温和地回答道。 没错,就是尤菲和娜娜莉所希望的,充满善意的世界。 鲁路修看着他,轻咬嘴唇说道。 是这样啊。果然 沙鲁鲁继而把目光投向朱雀身边的c.c。 c.c.,既然我们都聚集在这里了,这个计划就可以开始了。你的愿望,我将会在完成这个之后实现。 玛丽安娜靠近沙鲁鲁,朝c.c.顽皮地闭上一只眼睛。 c.c.没有回答。 那么 说着,沙鲁鲁举起双手。他的手掌心浮现出红色的geass标记,同时,他的手所朝向的c.c.也发生了变化,她的长发飘起,额头上出现geass标记。 是时候开始了。 顷刻间,整个黄昏之厅发生了剧烈的震动。 ※※※※※※※ 与此同时,在外面的世界。 哇! 呀! 地、地震了吗!? 整个星球都在震动,同时,世界各地的地下发出奇妙的光芒。 在可以说是不列颠发祥之地的旧eu岛国。 在中亚的大地上。 在被冰层覆盖的永久冻土之地。 在一切与神根岛一样,沉眠着相同的古代遗迹的土地上。超越人类智慧的网络。 正在改变世界 ※※※※※※※ 啊开始了,阿卡夏之剑将杀掉神。 玛丽安娜站在祭坛中央,神情恍惚地张开双臂。异样之柱继续延伸向白色的天空。 接下来,只要把我们的刻印合为一体,新世界就将开始。 皇帝沙鲁鲁迈步前行。他并没有走向儿子鲁路修,也没有走向朱雀,而是朝c.c.走去。走向这个拥有和哥哥v.v.继承的code属于同种,却又在本质上不同的存在。 c.c.默默地看着他。她的头发已经恢复原状。刻印已经合为一体了c.c.的code与沙鲁鲁的code,是如阴与阳一般的存在。当两者重叠,合为一体的时候,就会成为能与c的世界、根源之涡匹敌的混沌,成为世界的核心。code具有的真正力量并不仅仅是让持有者的肉体不灭,还能固定世界。只要c.c.接受沙鲁鲁的愿望,单独而不完全的code将在真正意义上成为完全体。 整个黄昏之厅的震动更加强烈了。 这时,原本在所有在场的人中属于不必要之人的少年说话了。 鲁路修。 朱雀一面看着缓步走向c.c.的沙鲁鲁,一面呼唤鲁路修,鲁路修也回过了头。 你为什么要得到世界? 听到朱雀的提问,鲁路修的瞳孔在一瞬间变细了。 别问这种无聊的问题,我自然是为了娜娜莉 又要拿娜娜莉当作借口吗? 呃。 鲁路修脸上闪过不快的脸色。不过,马上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略带自嘲的笑容。 哼是啊。我是为了我想要守护的人而一直战斗至今的。 朱雀面向鲁路修,以平静的目光望着他,说道。 若要寻求结果,就必须付诸行动。 鲁路修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他的脸色变得比朱雀更加严肃。 为此而使用的手段,也将否定一些事物。 两人的对话,旁人听到的话会觉得莫名其妙吧。实际上,就连沙鲁鲁和玛丽安娜也听不明白。不过,在他们身边的c.c.却隐隐约约地明白了他们的意思。那就是确认,是对对方的意志、以及眼前发生之事的确认。他们两人之间,恐怕只能以这样的话沟通。 朱雀继续说道。 那么 鲁路修明白他想说什么,接口答道。 没错,我 鲁路修把目光从朱雀身上移开,望着前方,随后,他迈开脚步。 走到朝c.c.走去的父亲沙鲁鲁面前,站到沙鲁鲁与c.c.之间。这时,沙鲁鲁停下了脚步,望着鲁路修,鲁路修低声对他说道。 我我绝不认同你。 这时,沙鲁鲁的目光变得冷峻,而站在鲁路修身后的c.c.也闭上了眼睛。 c.c.到现在,也并没有完全否定沙鲁鲁和玛丽安娜的计划。 相对于足以否定它的根据,这个世界上太多的悲剧,太多的纷争,太多的流血。因此,她现在也依然认为这是一种方式。把作为个体存在的人们的意识统一化,让所有人拥有同一个自我,创造没有谎言的世界如果悲叹与哀怨从这个世界上急剧减少,那也是好事。现存的伦理和常识根本无所谓,因为,这是玛丽安娜所说的那样,将改变现存伦理和常识的计划。 只是 她认为沙鲁鲁和玛丽安娜遗漏了一点。 刚才,玛丽安娜这样说过。 意识的混合在开始阶段,某种意义上就像民主主义一样。而在意识完全融合,成为共有意识的状态之时,结论就产生了。 结论是的,这就是向世界展示结论的计划,是一定要分出胜负的计划。被共有的、所有人合为一体的意识,将给出所有事物的结论。不再相互纷争,不再相互伤害,像这样生存下去。世界因此而变成集合,产生结论。 而前景呢? 什么也没有,因为,一切结论都已经给出了。人的生存方式、世界的存在方式,都被固定为唯一的自我,从此不再前进。毕竟,这是自己给出的结论。持反对意见者已经不存在了,一切都不会改变。(插:看不明白的请去研究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否定之否定原理)可是,这个答案的未来却是永劫。无论发生什么都是正确的,这究竟是由谁决定的啊。而且,一开始追求这个答案的,只有四人:自己、v.v.、沙鲁鲁以及玛丽安娜。这不是过于自大了吗。这个世界并不仅仅属于他们啊。 也许,玛丽安娜他们会这么说。这种思维也只是旧世界,即现存世界的常识、情感,并不存在于即将诞生的新世界。猿猴已经变成了猫,而猫是不会有任何不满的,这不是挺好的吗。 c.c.明白。 这确实不错,至于,对于猫而言。可是,不要忘记了。 在现在这个瞬间,我们并不是猫,而是猿猴。那么,身为猿猴的我们会放弃做自己吗?身为猿猴的我们会拒绝自己的未来吗? 这就是这个计划最大的矛盾之处,而且,也是在v.v.策划的玛丽安娜暗杀事件之后,c.c.离开他的原因 人们为什么要说谎。那并不仅仅是因为要争夺什么,还因为要追求什么。 鲁路修在父母面前说道。 他的话并不像平时那样流利而雄辩,而是相当平缓,仿佛在一字一句地确认自己口中所说的内容一般,而且,声音略带颤抖。 一成不变的世界是无法继续前进的。那样的存在方式不能叫做活着。那种封闭的终结世界我不要。 鲁路修。 玛丽安娜叫道。 这就是说,你连我也要否定吗? 鲁路修缓缓将目光投向她。 母后的愿望和皇帝是一样的吗? 让各自分散的人们成为一体,不是好事吗。死去的人也能成为一体。尤菲米亚也 在听到这个名字的瞬间,鲁路修身边的朱雀咬紧了牙齿,鲁路修看着他,说道。 果然是这样啊 鲁路修闭上眼睛,抬起头。 你们认为这是好事。可是,这种强行塞给别人的善意,和恶意有什么区别? 大家总有一天会理解的。 沙鲁鲁平静地说道。 在世界产生变化的那一天。 那一天绝对不会来临的! 鲁路修坚定否决道。这时,他睁开眼睛,低下头,双肩颤抖,似乎哭了。 有一件事我非常清楚你们也许是打算将善意给与我和娜娜莉,可事实却是你们却抛弃了我和娜娜莉! 可是,那是为了保护你们 那么那个时候,为什么不阻止日本与不列颠的战争? 鲁路修打断玛丽安娜的话,语气严厉地问道。玛丽安娜沉默不语。 对于优先考虑计划的你们来说,我和娜娜莉的生死根本就无所谓。所以,你们舍弃了我们,只留下自我安慰的借口! 不是这样的! 你刚才不是说过了吗,死去的人也能成为一体!但你们却根本没有着眼于未来! 沙鲁鲁平静地插嘴答道。 未来就是与ragnarok的连接,在那之后,娜娜莉所说的温柔的世界将 不对! 鲁路修忍不住大叫起来。 你们所说的,只是对自己温柔的世界!可是,娜娜莉所希望的,一定是能对他人温柔的世界。 没错c.c.在鲁路修身后用谁也听不到的声音这样说道。 那是只存在一个自我的世界,谁也不会想要伤害自己的世界,可是,娜娜莉暂且不论,其他还有多少人希望这样呢。相互明白,相互理解,这在本质上是对他人所抱持的希望。拥有相同意识的人并不一定会相互守护,而拥有各自不同意识的人,却能够在不确定对方心意的前提下,也依然寻求相互理解。大多数人的愿望,不就是这个吗。并不是因为是自己所以善待,而是即使是他人也会温柔对待,同时也期待着得到他人的温柔虽然这如同梦境一般虚幻,但我愿意相信这样的世界总有一天会出现。 沙鲁鲁疲倦地发出叹息,仿佛对任性的孩子无计可施了一般,接着,他说道。 即便如此,那又如何?与ragnarok的连接已经开始了。 那可不一定。 抬起头的鲁路修用手指着自己的左眼。他那以特殊接触器掩盖的瞳孔现出真正的样子。 我是zero,是创造奇迹的男人。 他的瞳孔中发出的,是红色的geass之光。 沙鲁鲁露出了嘲讽的笑容。 geass根本对我无效。就算是其他手段 不。 鲁路修打断了他的话。 不是还有一个人吗。 什么!? 在发出反问的瞬间,沙鲁鲁那如磐石般巍然不动的姿势开始出现动摇。他稍微睁大了眼睛,望向自己的头顶。 难道说 没错。 鲁路修平静地答道。 所谓c的世界,就是人类的根源。换句话说,那正是人类自身,而geass是有了人类才能发动的力量。 愚蠢至极,鲁路修。王之力是无法胜过神的。 这不是胜负的问题,而是愿望!神啊,集合无意识啊! 鲁路修向天空展开双臂。 请不要停止时间的步伐! 这时,刚才一直站着的玛丽安娜一面抱怨着,一面走了过来。 鲁路修,你这个孩子真是 不过,还没等到她走到鲁路修身边,一个人就像离弦的箭一般跑过来挡住了她。(插:不是穿过了墙的灵魂体么咱很好奇要怎么挡住啊)! 这个用手中的剑指着不列颠后妃的人,正是枢木朱雀,他同时叫道。 这种事,无论是尤菲还是其他人,都不会希望的。 我可是为了让你和尤菲对话,才救了你的啊。 你这是借口。 在一面相互牵制着对方,一面言语争执的两人身边,沙鲁鲁和鲁路修依然抬头望着天空。 那是不可能的。无论是神,还是人类自身 沙鲁鲁否定着,而鲁路修继续祈祷。 即使这样,我也想得到明天 说着,鲁路修的瞳孔产生了变化。但并非是栖息着geass的左眼,而是右眼。毫无预警地,他的右眼突然闪现出和左眼一样的红光,并浮现出相同的geass纹样这是geass暴走的预兆。可是,就在这时! 天空裂开了,接着,从裂痕中发出的如无数头狼嚎叫一般的声音,回响在整个空间之中。 嗷呜呜呜呜呜呜! 嚎叫声穿透空间,震撼空间,毁灭空间。 粉碎了伸向他们所在的空间的巨柱。 这不可能! 玛丽安娜发出惨叫般的声音。 思考升降梯我、玛丽安娜,还有哥哥的梦想正在破灭 沙鲁鲁吃惊地说着。 c.c.平静地坐下,抱着膝,把下巴放在膝盖上她再也听不下去了,所以,她说道。 沙鲁鲁,算了吧,太愚蠢了。 c.c.!?只要我们还有刻印 话还没说完,沙鲁鲁就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他看着自己的脚下。正确地说,是正要看自己的脚下。 那里什么也没有,构成沙鲁鲁j不列颠这个人的形体正在逐渐消失。从手指开始,如同溶化于太阳下的海市蜃楼一般。 鲁路修严肃地说道。 这不是谎言,而是现实的答案。 亲爱的! 想跑到沙鲁鲁身边的玛丽安娜也一样,从双脚开始消失。!难道说 这怎么可能,我可是不老不死之身啊c的世界甚至干涉了code的存在吗? 可是,c.c.呢?为什么c.c.不消失!她也是赞成我们的计划的啊! 玛丽安娜。 c.c.摇着头说道。 我喜欢你们。相互倾诉理想的你们非常美丽,可是抱歉,我意识到了,你们只喜欢自己。 不是的!我们也喜欢鲁路修和娜娜莉。 不过c.c.没有说话,鲁路修怒吼道。 娜娜莉的笑容的意义,你们明白吗??笑容的意义? 玛丽安娜满脸疑惑。她是真的不明白吧c.c.有些哀伤地想。她就是这样的人。也许,正是因为她是这样的人,才能与魔女c.c.结下唯一对等的关系。玛丽安娜v不列颠这个女性,从某种意义上,是个比丈夫沙鲁鲁更疯狂的人。她甚至从来没尽过母亲的本分。玛丽安娜骂修奈杰是个连自我都没有的优等生,并说自己和他正好相反。换句话说,玛丽安娜的心里只有自己。无论是鲁路修还是娜娜莉,都只是她美化自己用的装饰品。因此,在他们纯真无邪,顺从自己的时候,她会给予相应的爱,否则 看着玛丽安娜的鲁路修眼中泛出泪水,这是自然的,虽然是否定的对象,但她毕竟是自己曾经景仰、深爱过的母亲。不过,这个母亲已经不再是母亲了。至少,在鲁路修的概念中,她已经是不配被称作母亲的存在了。理想已经粉碎。即使这是身为孩子的自己的任性妄为,鲁路修还是有一点哀伤。 为什么你不明白呢娜娜莉双眼失明,无法走路,所以,她明白在这个世界上,光靠自己一个人是不行的。娜娜莉娜娜莉的笑容中,包含了感激的情感。充满对让无法一个人生存的自己活下去的人们的感激。 这种偷换概念,才是我们 别说这是假的!我不想听!不放眼于现实,却站在高处以观察我们为乐趣开什么玩笑!事实只有一个!做父母的你们抛弃了我和娜娜莉!! 你、你打算夺走人类的理想乡!? 你们为了那种只顾自己的理想乡,却不肯回头看看现实中的我们。 你这 说话的不是玛丽安娜,而是沙鲁鲁,他那只有上半身的身体如宇宙中的流星一般,飞向鲁路修。 聪明的笨蛋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沙鲁鲁用手掐住鲁路修的脖子。一直监视着玛丽安娜行动的朱雀吃了一惊,立刻想赶过去,可是,鲁路修低声制止了他。 别出手,朱雀。 如果阻止我,未来将是那家伙修奈杰的世界!善意与恶意只不过是一张牌的正反两面!即使这样,你还要! 即使这样! 鲁路修以充满火焰的双眼瞪着凑到眼前的沙鲁鲁的脸。 我也要拒绝你的世界。! 消失吧!! 突然,沙鲁鲁的身体反过来朝后方飞去,或者应该说,是被吸过去的。被吸进那作为人类根源的c的世界,和玛丽安娜一起。 唔啊啊啊啊啊啊啊! 呀啊啊啊啊啊啊啊! 希望改变世界的两人被这个世界自身吞没了。 留下的,是裂缝闭合、再度恢复光辉的天空,以及比海洋更深的寂静。 ※※※※※※※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 看着有血缘关系的双亲消失在天空中的鲁路修保持着刚才同样的姿势,突然说道。 c.c.,你也要去吗? c.c.侧目看着他的脸,随后站了起来。心想着,这个男人的感觉果然敏锐。 实际上,刚才鲁路修已经证明给她看了。在c的世界,只要鲁路修发动自己的geass之力,连拥有code的沙鲁鲁也能消灭。也就是说,那有可能对由于code的不死性质而一直活着的c.c.也能产生作用。甚至是c.c.所希望的,死的作用。 可是 在死的时候至少要笑着,不是吗? c.c.平静地说完之后,鲁路修把目光从天空移开,看着她。连这种小事都记得啊他的表情仿佛在这样说。 c.c.依然一脸平静地继续说道。 我还没有笑,这是不履行契约未遂,所以你必须纠正。 哼。 鲁路修哼了一声,不过,他的表情变得松弛下来。这也许是因为明白了c.c.想说什么吧,又或者说,只是感到自己的演技太蹩脚了。 c.c.依然满脸平静,她轻轻地耸了耸肩。 我的问题无所谓,重要的是 嗯。 你们今后有什么打算? 你们听到这句话,鲁路修回过神来,表情再次变得严肃,目光从c.c.身上移开,投向一直什么都不说,看着自己和c.c.的那个骑士。 否定了沙鲁鲁他们的计划,选择了让现实、让时间的步伐前进这条道路,这是你们两人的意志,不过 说得对。 c.c.说完之后,骑士枢木朱雀以冷酷而严肃的声音说道。 鲁路修是杀害尤菲的仇敌。 鲁路修也以带着杀气的声音问道。 然后呢? 寂静再次充满了这个已经变得毫无意义的空间 interval 2003.9.不列颠 空调吐出来的冷气甚至冻结了生机。 在pendragon宫殿下数百米深的地方,有一个人人讳莫如深的神秘研究设施。在这个巨蛋型的宽敞空间里,林立着各种各样的计量仪和密封舱。屋子的中央是一个连接有液晶显示器的巨大的中央控制台,而在中央控制台的前面站着一个女人,正看着显示器上复杂而怪异的公式和图表。她那黑色的长发如丝般美丽而有光泽。白净工整的面庞,有雕塑般的美感,玲珑有致的傲人身材,是的裹在身上的蓝色礼服都显得非常优美。想必面对着她的人都会同时抱有嫉妒和羡慕这两种相对的复杂感情吧。而且,她不仅仅只是美丽。在这个名为不列颠的国度里,她还拥有着令人望而生畏的,但同时也令人羡慕的地位、权利和能力。 其名玛丽安娜,神圣不列颠帝国第五后妃,玛丽安娜v不列颠。 不能说这就是期待中的结果吧。 一直盯着眼前巨大显示器看的玛丽安娜,突然耸耸肩说道。 费了半天劲就得到这些?虽然说不上有多失望,但多少还是令人不太满意。 非常对不起。 一名研究员模样的男子站在玛丽安娜的背后,向她鞠躬道歉。虽说是研究员,却没有穿常识中的白色大褂,而是令人联想起古代宗教祭司的那种拖地黑色长袍。这个样子与满屋子净是现代化机器的研究所有些不搭调。而在这个男人和玛丽安娜的旁边,还有一个更加不协调的存在。 一旁的婴儿车中,一个婴儿正安稳香甜地睡着 那名研究员头上戴着厚厚的风帽,遮住了他的脸。他的眼神瞟过婴儿车,继续说道: 但是,两个人的资质已经高出了平均水平。实际上,geass能力能否觉醒,单单从出现第二性征后的r因子无法繁殖这一点来看还无法确定不过如果有触发的契机的话,觉醒已经有很大的可能性。 只是可能性啊。 玛丽安娜冷冷地摇摇头。 身为geass能力者后裔的不列颠皇室,本来就拥有高于常人的资质,这是很理所当然的。 但是,鲁路修皇子、娜娜莉皇女的数据,比一般的不列颠皇族的平均值还要高出很多。 这样啊。首先,这应该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吧?因为在他们还是卵子的阶段,就已经进行了改造。但直到现在也没有出现让人惊艳的成果。 研究员只能选择沉默。玛丽安娜又摇了摇头,无奈地说道:唉,没有办法啊。 其实也不过是份保险而已。如果v.v.和c.c.两人能完成ragnarok连接的话,也就没有必要让鲁路修和娜娜莉与code持有者缔结契约了。如果将来真的需要一个新的契约者,到时候,在我的孩子之外,再准备几个保险就行了 对玛丽安娜自言自语般的话,研究员只能默默地听着。但他的内心里却感到毛骨悚然。他非常想问一下面前的这个女人你明不明白啊,你口中宛如实验用的小白鼠般的两个孩子,是你十月怀胎经历阵痛后产下的亲生骨肉啊不,实际上,在实行这个计划之前,他已经问过了这个问题,劝她再考虑一下。然而那时,她带着天使般纯洁的笑容,这样回答道: 哎?我的儿子可能会成为拯救世界的英雄哦。这难道不是慈爱的母亲理所当然的愿望吗? 研究员不知道这句话是否是她的真心话。 不过,她,玛丽安娜确实是这么说的,而且积极参加这个计划甚至奉献出自己的身体,生下了神圣不列颠皇帝沙鲁鲁的孩子 一段沉默之后,研究员意识到玛丽安娜的话告一段落了,便再度开口。 今天的检查报告就这些。鲁路修皇子的细胞标本和娜娜莉皇女的血液标本会送往教团,请他们进行详细的code反应解析,这样 说到这里,研究员停顿了一下。 这样真的好吗?一直都对c.c.教主隐瞒这件事的话 听到这个问题,正在考虑什么的玛丽安娜露出了奇妙的眼神,啊啊她苦笑着说道。 好啊,没什么不好。 但是 v.v.暂且不提,但我成为后妃之后,和c.c.早有些疏远了。她现在是教主,又没有着急离开教团的迹象。而且,那孩子太温柔了,还有点奇妙的洁癖。 现在这样就是不想破坏我们之间美丽的回忆。为了我们彼此,也为了和教团保持良好的关系。 说完这些,不等研究员开口,玛丽安娜又说:比起这个。换到了另一个话题。 你说过,鲁路修和娜娜莉的资质,比一般的不列颠皇族的资质还要好。 是的。 嗯那么,现在假设一下。比如说,让这两个资质很高的人结婚生子,那么娜娜莉生下的孩子,又会怎么样? 研究员完全呆住了,睁大了眼睛,僵硬地动着嘴唇:他们可是亲生兄妹啊。 玛丽安娜的笑容忽然消失了,瞳孔猛然缩紧。而在研究员的眼中,后妃的身体仿佛突然高大起来。不,应该说是空气中的威压感增大了。这绝不是错觉。她可是玛丽安娜,皇帝的直属骑士圆桌骑士,几年前还在充满了鲜血和杀戮的战场上战斗的人。她的压迫力和那些温室的公主完全不同。 我不想听这些道德方面的说辞。你只需要告诉我结论。 如果只是判断这个问题的可能性,我想是有可能的。 过于紧张的研究员尽量婉转地说道: 在部分资料里有一些记录。以前,近亲结婚普遍允许的时代,很多人拥有非常高的geass资质。当然,由于现阶段无法进行进一步的研究,不能给出确定的答案但是,从提高遗传因子纯度这方面来看,无可否认,的确可能生出具有优质code适应力的孩子。 玛丽安娜的表情又变了,愉快地笑着说。 也就是,与其让原本资质低的我生下陛下的孩子,不如让这些孩子进行生育? 但是,由于血缘关系太浓,其他方面出现弊病的可能性也会很大。 这没关系。我想要的是拥有良好的code适应力的载体,至于其他的,怎么样都无所谓,原来如此啊。 说着,玛丽安娜从那个满脸汗水的研究员旁边离开。来到一旁与四周格格不入的婴儿床那里。在柔软的垫子上,一个襁褓中的小婴儿幸福地闭着眼,似乎是睡着了。这是当年出生的,名为娜娜莉v不列颠的女孩。 玛丽安娜伸手摸向自己孩子丰润的脸颊,笑着说: 这样啊,娜娜莉。怎么办呢?给你哥哥生个孩子怎么样? 就在玛丽安娜白皙的手快要触到娜娜莉脸颊的瞬间 原本应该正在睡觉的娜娜莉突然睁开了眼,面无表情地看着母亲。略感意外的玛丽安娜扬了扬眉毛,拿开了手。 哎呀。好像睡醒了呀,这个孩子。 哎 听到玛丽安娜的声音,正在低头工作的研究员惊讶地抬起头。 这、这不可能催眠的效果还没 研究员没有去玛丽安娜那里,而是慌张地径直走向正面的中央控制器,手指在显示器上快速地舞动着。 a波微弱,阶段1脑电波依然是深度睡眠状态的样子。 玛丽安娜也歪着脑袋,看着研究员在显示器上进行操作。喂,她突然指着液晶画面的一处说道。 我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注意这个地方。 啊? geass觉醒的重要指标,内部赤斑值和其他的一些数据,哥哥鲁路修都比妹妹娜娜莉高一些。但是,只有这一点,在这一点上娜娜莉比鲁路修高得多,这个图表是什么? 研究员看向玛丽安娜所指的图表,马上就点头说道。 啊,啊这是不可视的神经元分布。娜娜莉皇女和鲁路修皇子都从玛丽安娜后妃这里得到了卵子,但所得到的卵子有一部分因子不同。在娜娜莉皇女的体内有教主c.c.的遗传因子,得到了c感应因子。结果就造成了这个地方的不同。 c感应吗?啊啊,也就是c.c.经常说的,与他人的精神结合。 玛丽安娜似乎接受了这个解释似地低喃道。但随即又摇了摇头。 嗯?等一下。就是说,这个孩子能像c.c.那样,直接向别人脑中发送信息,进行精神层次的交流? 不,还不到那个程度我想c.c.大人的能力应该不仅仅是基于感应因子,她现在所拥有的code才是她力量的源泉。这种不可视的神经元与geass、code没有直接的因果关系,它直接影响人类与生俱来的第六感。比如说作为某种能力,或者是实验的后遗症,觉醒后充其量可以和他人进行精神接触。 玛丽安娜仿佛觉得很有意思,从婴儿床的上方向下看着娜娜莉。 那么,或许,这个孩子现在就能够窥视我的精神世界了?她与哪个人接触后,就可以读取他的内心? 但是,目前为止,在娜娜莉皇女身上,还没有发现这种后遗症有觉醒的迹象。 明白了。就是说有可能。是和geass不同的第六感吗 玛丽安娜依然高兴地低着头看着娜娜莉。然后,突然拍了一下手,转过来。 喂。 嗯? 这种能力,可以通过给她外部刺激,促进她觉醒吗?喂,不是经常说吗。人类的第六感能否得到锻炼,最终取决于他的出生成长环境。 虽然不能如此断言,但 比如说,为了锻炼第六感,故意毁掉其他五感例如听觉呀,视觉呀。让这个孩子失去生存下去所必须的某种感觉,那么,她自己就会在无意识中开始锻炼五感之外的感觉了? 研究员向后倒退几步。以隐含着自己为难的微弱声音呼唤着眼前女性的名字。 玛丽安娜后妃。 玛丽安娜轻轻地笑着,缩了缩脖子。 开个玩笑啦。我还不会做到这种程度啦。 而且,不管怎么说,陛下很在意这个孩子和鲁路修。如果没有正当理由就这么做,我会被陛下斥责的。 研究员安心地松了口气。玛丽安娜觉得很有趣地看着他,然后又看向手边的婴儿床。 不过呢,当然! 正当的理由吗也就是说,只限于没有出现不得不这么做的状况是吗 后妃的嘴角勾了起一丝微笑。在研究员看不到的角度,只有睁着眼的女儿才能看到的角度。(插:咱感到了阵阵寒风鲁鲁你的腹黑遗传得还不够) 呵呵,怎么了,娜娜莉? 床上的婴儿,张着她那毫无感情的眼瞳,静静地盯着母亲的面孔 turn-4.2-truth ——2019.6.????? 拂过庭院的风,洋溢着夏天的味道。 夏意犹然,即使一动不动地坐着,身上还是会不断淌出汗水。但是,即便如此也并没有感觉到那个11区——日本那种湿乎乎的潮气。空气无比干爽,即便在这种气温下也还是非常惬意。能感受到轻微的潮水气息。大概是因为离海很近的缘故吧。 在争相怒放的娇艳花丛中,矗立着一座小小的喷水池。一座圆形的、清凉的水流声不绝于耳的小水池。从地底下抽出的水有些冰冷。水池中溢出的水面上,倒映着一排排整齐的房子。说是贵族的别墅规模又稍显小,总之,那是在晴空的映衬下,朱红色房顶和雪白墙壁熠熠生辉的房子。 突然间,那井然有序的水声被搅乱了。是一位少女将手放了进去。轮椅上的女孩探出半个身子,将手上的手帕渗入满溢的水中。她有一头微卷的淡黄色长发,眼睛紧紧地闭着。正是11区总督……不,应该说是神圣不列颠帝国第七皇女,娜娜莉·v·不列颠。 娜娜莉把沾满水的手帕叠回原状后,放在自己的额头上,插了插微微渗出的汗水。湿手帕那冰凉的触感,并不会使人产生不快。擦拭完额头之后,娜娜莉把拧干的手帕放在膝盖上。这次她又把雪白的脸颊朝向头顶上的天空。即便双眼紧闭,但还是能感受到对面照射来的强烈阳光。 是啊,都已经是6月末了。 在那个东京租界,不列颠与黑色骑士团的战争已经持续一个月以上了。 “娜娜莉殿下,不可以那样。” 从屋子的方向传出了这么一阵声音。娜娜莉把朝向天空的脸转了过来,回头望着那个声音的方向。忙乱而轻快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今天太阳这么大,殿下怎么能连帽子也不戴就到外面呢。皮肤会被晒伤的。” “西尔维亚……” 娜娜莉叫着这个名字。原名是西尔维亚·马蒂。不,这或许仅仅是一个假名。她本来就处在这个立场下。正是这个女人,在一个月以前让娜娜莉喝下药,将她带出战争不断的东京租界政厅。一直以来,服侍娜娜莉的工作都由她全权负责。常驻在官邸的沃尔格·伯恩斯坦和西尔维亚一样隶属于帝国特务局,曾经在阿什福德家中工作。除此之外还有几个佣人。但是,与娜娜莉接触的只有沃尔格或西尔维亚,她几乎不曾与其他人讲过话……或许他们受到了这样的命令吧。 “还是回到房间吧,娜娜莉陛下。” 西尔维亚的气息绕到了娜娜莉的背后,将轮椅固定在地面的装置发出了被弹起的声音。娜娜莉有点慌张地插话了。 “那……那个……但我想稍微呼吸一下外面的空气……” “那么我带您到二楼的露台去吧。那里有遮荫的地方,很凉爽,还能为您准备好喝的茶。” “…………” 被带到这个地方之后,她对娜娜莉的态度一直都是这样。对于这方面沃尔格也是一样的。他们两人绝对不会对娜娜莉刻薄,也不会对她持有恶意。作为侍从可以说非常出色。对不列颠帝国的皇女也恪守着礼仪。但同时,有一点他们绝对不会逾越。 “……我要在这里生活到什么时候呢?” 坐在移动的轮椅上,娜娜莉问西尔维亚。而推着轮椅的西尔维亚则用响亮的声音这样反问道。 “娜娜莉殿下您不喜欢这里的生活吗?” “不是,不是这样的……” “那这样不是挺好吗?这是个好季节,还能够品尝到新鲜的海产品。” “我是说……” “啊,对了对了。今天早上刚采的草莓已经送到了。我把它做成餐后甜点,请尽情期待吧,娜娜莉殿下。” “…………” 软禁状态——如果用一句话表达娜娜莉现在所处的状态的话,这最恰当不过了。 西尔维亚和沃尔格虽然在表面都很有诚意地侍奉,但重要的事情却什么都不会说。托他们的福,娜娜莉现在就连自己住的房子在哪都不知道。只隐约知道,现在是在一个离海很近的地方,而且从季节和气温上判断,估计是在北半球的某个地方。但是很显然,即使大致掌握这些信息也无济于事。她甚至被禁止一切外出。不,应该说,娜娜莉只要一提出,虽然不会被明确反对,但终归还是会被这样那样的理由拒绝。 而且,在这个房间中,娜娜莉所能接触的范围内,完全没有任何通讯设备。别说通讯设备,连电视和收音机都没有安放。与外面的世界完全隔绝——不管屋子外发生什么事都无从得知,没有一个人告诉自己。在东京租界的战争怎么样了?11区呢?朱雀、阿妮亚、罗麦尔呢?不列颠呢?黑色骑士团怎么样了?一切情报都被完全切断了。如果是性子急的人,碰到这些事早就发脾气了吧。更何况娜娜莉是不列颠的皇女,本应该是她们发号施令的领导者。 “草莓很新鲜,是这样洗着吃呢,还是做冰糕呢。碾碎了做草莓牛奶好像也很美味。” 西尔维亚依旧在背后用轻快的声音继续说着。 娜娜莉一边默不作声地听她说着这些,一边轻轻地叹着气。 西尔维亚沏的茶的确很好喝。 不过,想到第一次见面时,她曾在这里加入了安眠药,再次把茶放在嘴边的时候,就连娜娜莉也不由得犹豫起来。 “——后来呢,王被问到的时候,听说是这样回答的。” “……” “‘我听说过这样的话,明君身旁有老师,普通君王身边有朋友,而暴君身旁只有奴隶。可是,我的臣子里既没有老师,也没有朋友,只有一位听从我的命令的人。啊啊,我灭亡的时间就快到了吧。’” “…………” “也就是说,他把这位王所说的话转述给自己的君主听,是一种讽刺同时也是忠告。地位越高的人,越需要尊重地位低的人。君主你没有做到这一点。而做不到这些的人总有一天会被自己的部下抛弃,从而走向亡国之路——他想要让自己的君主明白这些。” “…………” 这是她的演技呢,还是原本的性格就是如此呢。 在房间二楼的露台上,西尔维亚毫不在意面前沉默不语的娜娜莉,不论娜娜莉有没有反应,她都随性地继续讲着。作为侍女来说,这绝对不是正确的行为吧。但是,作为监视者,要将监视对象娜娜莉完全封锁,这种做法恐怕是最正确的。而事实上,娜娜莉面对她毫无办法。即使说尽道理,将自己的希望传达给对方,也会被她滔滔不绝的话语吞没。而且,娜娜莉也并不具有强迫西尔维亚服从的能力。皇女的身份和总督的地位,在这间小屋子里不具有任何力量。也就是说,西尔维亚和沃尔格的背后,有着能无视娜娜莉的身份与地位的强大力量在支撑着。特务局?不对,不仅仅如此。这场软禁闹剧背后恐怕还隐藏着更为庞大的计划。 实际上,与刚被带到这间屋子来的时候相比,娜娜莉说话的频率已经少了许多。因为她意识到自己无法打破这种状况,值得信赖的朱雀和阿妮亚又不在身边,也想不出说服西尔维亚与沃尔格的办法。娜娜莉甚至还想过,如果自己能看见东西,能自由走路……如果真能那样,至少能想办法捕捉西尔维亚和沃尔格监视的漏洞,做出相应的举措。然后,这些都不过是不切实际的空想。而这件事,也助长了娜娜莉在东京租界发生战争以前就已经产生的无力感——结果,自己的能力不过是如此。不借助他人的力量,甚至连打破一个人的言语壁垒都做不到。多么无能多么没有价值,多么渺小的…… “哎呀,已经到这个时间了啊!” 忽然,面前的西尔维亚想改变话题似的突然话锋一转。娜娜莉也从自己消沉的想法中回过神来。从庭院那边吹来的风平添了几分凉意。不仅如此,眼前感觉到的光线也越来越弱了。 “娜娜莉殿下,差不多该回房间了。” “……好的。” “在晚饭前要做足部按摩。我来帮您吧。” “不用了。我自己也可以做的……” “不用客气。这就是我在这里的工作。” “…………” 又这样无所事事地过了一天。好像又回到了从前的自己。只是被人守护着的那些日子。只能听从别人的安排行动的那个时期的自己。 ——有预感。 纠结在内心的焦虑感在悠悠回荡,挥之不去。现在的我不是在做这种事的时候。我不是日本——11区的总督吗。虽然已经被父亲辞退,但是还没有正式归还总督一职。托付给我的土地、城市、人民怎么样了呢。朱雀、阿妮亚、修奈杰皇兄、瓦因贝尔格卿、罗麦尔他们怎么样了呢。 “来,娜娜莉殿下。” “好的……” 但是,没有人能够回应她内心的焦躁。 而更甚者,是凌驾于这种焦躁之上的无力感,在娜娜莉的心灵蒙上了厚厚的阴霾。 时间就像水一样,毫无意义地流逝。 娜娜莉垂着头,感觉到西尔维亚开始向自己的身后移动。然后,轮椅被推动着,周围的空气霎时变换成房间的气息。 就在这时。 ——哎? 刚刚踏入室内几步,被西尔维亚推着的轮椅唐突地停了下来。不,不仅如此。还能感觉西尔维亚在身后迅速地向一旁移动,同时传来膝盖与地毯摩擦的声音——那是她在向某人下跪。这时—— “原来如此……虽然早有耳闻,但亲眼看到还是不禁感慨这真是幢好房子。” 从房间入口处方向传来的这个声音,是娜娜莉住进这幢房子以来第一次听到的,不属于这里住户的声音。而且,是她曾经听到过的声音。 声音的主人是一位女性。 凛然而有张力的语调让人感觉有些生硬,但听起来又非常舒服。 “房间的品味不错。只是,不太适合我呢。有点过于优雅了。” 没这种事,这个人也足够优雅。只是,这种优雅并非展现在日常生活中,而更多是在战场上罢了。 “大概是为了迎合你而布置了一番吧。很久不见了,娜娜莉。” 娜娜莉—— 既不称之为殿下也不称之为总督,而是直呼娜娜莉。这样的人即便在整个不列颠帝国内也被限定在少数几个人之中。没错,也就是说,现在站在眼前的是—— “皇姐!” 娜娜莉掩饰不住激动的声音,叫出了那相识已久的称呼。事实上,从她来到这幢房子以来,还是第一次发出这么大的声音。这是那位尤菲米亚——不列颠帝国第三皇女尤菲米亚·l·不列颠的亲姐姐——在娜娜莉之前两任、担任过11区总督的不列颠帝国第二皇女柯内莉亚·l·不列颠。 “您贵体无恙呀。” 黑色叛乱之后,娜娜莉回到不列颠时,两人也未能碰上一面。那是因为,柯内莉亚在此之前已经在不列颠消失了踪影。但既然如此,对于娜娜莉而言,这位皇姐也绝不陌生。虽然不像尤菲米亚那样给人第一印象就很温柔可亲,但在幼年时期,皇姐对自己与哥哥鲁路修也给与了各方面的照顾。那时而严厉,时而温柔的面庞,牢牢地刻印在了娜娜莉的心底。 “之前一直听说皇姐行踪不明……不过,现在能再见面真是太好了,真的——” 娜娜莉一边用有些哽咽的声音说着,一边努力移动着轮椅。而柯内莉亚则不知为何只是在原地默然地站着。 “啊……对、对不起。我应该先问候的。可是,我真的很高兴,我……” 娜娜莉的轮椅在柯内莉亚面前停了下来。 “那个……柯内莉亚皇姐……” 可就在这时—— “……哎?” 娜娜莉敏锐的听觉所捕捉到的,是‘锵’的金属摩擦声。这声音对于娜娜莉来说虽然并不熟悉,但也绝不是第一次听到。那是……刀剑从鞘中拔出的声响。 接下来—— “啊!?” 突然架到娜娜莉脖子上的,是冰冷的刀刃。 然后,柯内莉亚用那比刀刃更加冰冷的声音说道。 “虽然绕了不少远路,但搞不好这才是最正确的做法。” “柯……柯内莉亚皇姐?” “至少,对于我的复仇计划来说是如此啊。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因此,娜娜莉——!” “你就死在这里吧!” “!” 2 此时此刻,只剩下令人窒息的静寂笼罩在室内。 在这静寂中,一边是坐在轮椅上被剑指着的少女。然后另一边,是用剑对着少女、身披从军服上延伸下来的长披风的妙龄女性。就连那位西尔维亚,也保持着屈膝长跪,睁大眼睛凝视着眼前的这一片光景。 不一会儿,女性——柯内莉亚先开了口: “为什么不躲,娜娜莉?” “……” “你为何不感到恐惧?” 正如她所说,娜娜莉那闭着双眼的面庞,已经从最初的惊讶中恢复了过来。 虽然表情还是很僵硬,但却并未浮现出害怕和恐惧的神色。甚至可以说,她全身散发着一种平静安然的气息。 过了一会儿,一直保持沉默的娜娜莉面对着柯内莉亚,以完全不同于刚才的平静口气说道。 “柯内莉亚皇姐不是不分青红皂白就做这种事的人。” “……” 这回轮到柯内莉亚沉默了。娜娜莉继续说着。 “何况,如果柯内莉亚皇姐真的要下手,我的命应该早就没了。面对要取其性命的对手还用言语嘲弄——我认识的皇姐不会做这种事。” 不列颠帝国第二皇女柯内莉亚·l·不列颠。这个名字在不列颠以外的一些国家里被认为是“魔女”的代名词,但却从未有人做出卑鄙低劣之类的评价。 柯内莉亚的嘴角泛起了微笑。 “你看走眼了,娜娜莉。我可没有像你听说的那样,是个挥舞着华丽的剑活着的人。” “真是这样吗?” “在这里砍下你的头,也不过是在我沾满血腥的手上加上新的一滴而已。” “既然如此,皇姐就更不会在毫无意义的行为上浪费时间了吧?” 沉默再次降临。 忽然,屋子外面响起鸟儿清脆的鸣叫声。 就在这时,柯内莉亚爽朗地笑了笑,移开了手中的剑。在娜娜莉身后,西尔维亚放下悬起的心,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娜娜莉依旧一动不动,用强硬的表情对着柯内莉亚。看到此景,柯内莉亚再一次笑了,并优美利落地把与枪成为一体的剑收进鞘中。 “你果然不愧是那位阁下的女儿啊,娜娜莉。即便目不能视,无法挥剑,但绝对继承着那一份血统呢。” “……” “别摆出那么可怕的脸,我是在夸奖你啊。不过我的余兴节目确实有点过火了。关于这点,我道歉。” 娜娜莉终于放松了肩膀。但同时,闭着眼睛的娜娜莉,脸上又浮现出些许不安的表情。 “那个,柯内莉亚皇姐。刚才你所说的话是……” 柯内莉亚不是平白无故会做这种事的人——这是娜娜莉千真万确的想法。 在娜娜莉的记忆中,柯内莉亚并不是擅长开玩笑的人。 她用剑指着刚刚重逢的妹妹,结果却以“余兴节目”一笔带过。事实上,正如柯内莉亚所说,这早已超越了“余兴”的范畴了吧。即便,那柄剑中并未真的带着杀意。那么—— 以牙还牙,以眼还眼。记得柯内莉亚确实是这么说的。还说这是复仇。 复仇? 对自己拔剑相向,是柯内莉亚的复仇——? 被她这么一问,柯内莉亚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了。曾经受到无数不列颠士兵们狂热呼唤的女战神所特有的锐利眼神再次出现。柯内莉亚用这眼神看着娜娜莉。 “想知道吗,娜娜莉?” “不,不。那个……” 被这么正面一问,娜娜莉反而开始踌躇起来。然后,柯内莉亚继续说道。 “当然,我今天也不是为了叙旧才特意来找你的。是为了带你回去。” “来带我回去?” “从这个鸟笼子里。” 娜娜莉对这个词吃了一惊。鸟笼子……这间屋子。 柯内莉亚继续说着。 “跟我来,娜娜莉。” “柯内莉亚皇姐,那个……” “笼子里的小鸟为了走到外面,必须认识天空。可你,还什么都不知道。” “…………” “因此,今天我必须告诉你一些事情。” 柯内莉亚的披风在面前飘扬着。 而娜娜莉感觉到身后跪在地上的西尔维亚,很迅速地站了起来。 那是宅邸地下的房间。娜娜莉从未进来过。只是,从经过一楼的人们的脚步声中可以想象到有这样一个地方。每当有人正巧走过屋内东侧的那个走廊时,声音都会有些轻微的变化。 伴随着一阵嗡嗡的机械式的震动声,门向一旁滑开。柯内莉亚首先走进屋内,后面跟着西尔维亚帮忙推着轮椅的娜娜莉。从周围散发出崭新机器的气味,可能是管理整幢房子警备系统的房间。搞不好或许就是监视房屋内的被保护者——也就是娜娜莉的房间。 室内似乎有先到的客人。 娜娜莉感觉到其气息,便往那边看过去。一旁的柯内莉亚说道。 “是特务局总监贝尔托莉丝,应该见过面的吧?” “是、是的……我就任总督之前在本国见过几次。” 不列颠帝国皇帝沙鲁鲁·j·不列颠的首席秘书官,守护皇室的帝国特务局总监贝尔托莉丝·弗朗科斯公爵。曾经位列圆桌其实次席的第二骑士。将该地位归还之后的现在人称“lostsword——失落之剑”,失去了剑的女骑士。然后,在上个月的战役中将娜娜莉从东京租界带出来的始作俑者正是她。 “很久不见了,弗朗科斯卿……” “晋竭尊颜,不胜感激之至。娜娜莉皇女殿下。” 回答娜娜莉踌躇不安的问候的,是一个彬彬有礼但却完全感觉不到人类温度的冰冷声音。正如“表圆桌,暗特务”的传言一样,帝国特别任务部所负责的是保护皇室的幕后工作。而此机构中的领袖,位列总监的贝尔托莉丝更因冷酷无情而在不列颠帝国中声名远扬。任何对皇室构成威胁的人都会被她毫不留情地抹杀——这一点让她也被誉为“冰之盾”。说实话,这并不是娜娜莉擅长应付的人。但同时,她当然也明白,此人从本质上来说并非敌人。 可是,怎么说呢。应该说,太难以接近了,或者说对方是那种一旦碰触,自己反而会被灼伤的干冰一样的人物。本来,难得在此碰面,娜娜莉也很想问问关于在东京租界发生的事情。但在贝尔托莉丝本人面前,胆怯的心情却总会奔涌而来。 不知是不是感觉到了娜娜莉的这种心情,在旁的柯内莉亚罕见地有些高兴般地扑哧一笑。 “不是,那个……” “不过,也难怪。比起受到人们的敬仰,我的后辈似乎更愿意将受到人们的畏惧作为自己使命。” 柯内莉亚和贝尔托莉丝以前在士官学校时就是前辈后辈的关系。而且,贝尔托莉丝还是柯内莉亚乳母的女儿。 “不过,以前你可不是这样的哟,娜娜莉。你以前总是很亲近贝尔托莉丝呢。” “是……” “当然,那时你还小,可能早已记不得了。” 柯内莉亚的言语里,夹杂着对往事的怀念。 “特别是,不知道为什么你总是对贝尔托莉丝戴着的眼镜格外喜欢。每次抱着你,你就会立刻伸手去拿。” 听到这些,连娜娜莉也有些惊讶。不,那时的事情确实早就记不得了。单说这位贝尔托莉丝哄小孩的身影,就完全无法想象。 “柯内莉亚皇姐,那是……” “这可不是骗人的哟。就连想跟你玩的尤菲都感到嫉妒的程度。是啊,那时候……” “柯内莉亚殿下。” 打断柯内莉亚滔滔不绝的言论的,果然还是贝尔托莉丝冰冷的声音。当然,娜娜莉是看不到的,但她那张脸上戴着跟以往一样知性的眼镜,一头长发垂至腰际。但是,正如“失去剑的骑士”这一异称所说,她的身上没有一件类似武器的物品。 柯内莉亚也停止了闲谈。过了一会儿,她才轻轻地叹息: “……确实不是叙旧的时候呢。” 柯内莉亚的气息从娜娜莉身旁离开。接着,贝尔托莉丝的声音又响起来了。 “西尔维亚。你可以下去了。” “是,阁下。” 郑重应答的同时,身后已经响起了门开启的声音。西尔维亚的脚步声逐渐向门那边消失。出现在娜娜莉的轮椅背后的,换成了贝尔托莉丝。 “这边请,皇女殿下。” 没等回应,贝尔托莉丝的手便开始推动轮椅。 娜娜莉的身体微微僵硬起来。 突然传到娜娜莉耳朵里的,是很出乎意料的东西。 “站在那里的是……zero。是zero吗?” “果然是zero吧……你也想杀死我吗?” “可是……可是,请稍等一下。能听听我说的话吗?我觉得你,你的做法是错误的……” 听到这个,娜娜莉也不由自主地向前探了探身。 “那个,柯内莉亚皇姐。这是……” 娜娜莉向应该就在身边的柯内莉亚询问,可是,并没有得到任何回答。言下之意就是让她安静地听着。娜娜莉心领神会后,闭上了嘴。这应该是用录音机录下的内容吧。而这段在娜娜莉的记忆中留存着的会话还在继续。 “娜娜莉总督……你只不过是被利用了。” “你是想说,目不能视、无法行走的我,肯定能博得各位日本民众的同情——不列颠正是看准了这一点才让我当总督的?” 对话进行到这里,一直保持沉默的柯内莉亚才终于开了口。 “看样子你还记得呢,娜娜莉。” “是、是的……” 没错。那是娜娜莉即将前往11区担任总督前发生的事。是与突袭而来的黑色骑士团战斗时,娜娜莉在航空舰阿瓦隆上与那位zero谈话情景的再现。 “可是,为什么会有这种东西?” “当然,这是当时录音的内容。” “可是……” 为什么会有这种东西?当时阿瓦隆应该已经沉到海里了啊。 娜娜莉无法理解,就在她绞尽脑汁思考的同时,柯内莉亚苦笑着说道。 “记录这种关键材料的录音机和黑匣子,一般都是用特殊的坚固物质做成的。即便航空舰沉没,这些设备也不会受到损坏。后期回收是完全可能的。” “哦。” “还有,关于为什么这样的对话会被录音,就更好回答了。娜娜莉,原本你就是被监视着的。” “……我吗?” “也罢,这对我们不列颠帝国皇室而言,早已是司空见惯的行为了。” 柯内莉亚只说了这些。娜娜莉却通过这番言论懵懵懂懂地猜测起事件的原委。 原本,不列颠由把征战掠夺视作人生信条的父亲沙鲁鲁统治着。但是沙鲁鲁已经老了。窥觊着皇位的继承者之间的争夺战虽然并不是公开的事情,但在宫廷内,竞争还是相当激烈。因此在相互对立的皇位继承者之间,在他们背后推波助澜的大贵族群中,不乏有虎视眈眈地寻觅机会要把对手推入深渊的人。在不列颠本国居住期间,没有强大的后盾、又无一官半职的娜娜莉曾一度被排除在这场风波的目标对象之外。但当她拥有相对具有份量的地位——也就是担任殖民区总督那一天起,状况便发生了微妙的变化。而就目前来说,在不列颠本国,像同父异母的姐姐——卡莉努那样对娜娜莉抱持敌意的人还有很多。 即是说,很多人都在期盼着自己犯错——娜娜莉对柯内莉亚的言语做出这样的解释,确实并非没有可能。特别是卡莉努那边的人,即使与皇位继承战无关,但也有可能仅仅是为了使娜娜莉不快而做出如此举动。 但实际上—— 实际上,关于这段录音,并非娜娜莉想象的那么简单。这只是那位帝国宰相修奈杰,为了其他目的安插在娜娜莉身边的众多道具中的一件而已。 不过,柯内莉亚并没有把这暗藏的玄机告诉娜娜莉。虽然柯内莉亚早已知道修奈杰出于什么目的做出此举,但那既不是话题的主要部分,也没有在次对娜娜莉说的必要。 ncelot?!朱雀吗!” “娜娜莉!快跟我……” “!朱雀!” “不对!娜娜莉,那家伙是……” 从室内的扬声器中传出的对话进行到这里,已经在逐渐加大的爆炸声中无法继续听清。那一瞬间,娜娜莉的脑海中也浮现出了当时的那段场景。与黑色骑士团的领袖——zero对峙中的自己。那时朱雀ncelot突然突袭进来,将她从坠落的阿瓦隆里……在柯内莉亚的指示下,贝尔托莉丝停止了录音盘的播放。然后,柯内莉亚恢复认真的口气对娜娜莉说道。 “娜娜莉。” “是。” “你听着这段对话,有没有感觉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呃……” 要说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这只是自己与zero相互阐述各自的主张的对话。既没有谈到什么特别的内容,也没有发生任何在现在能听到的对话之外的事情。对自己而言,并没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娜娜莉正在内心思考着的时候,柯内莉亚继续说道。 “举一个例子,比如zero对你的称呼方式。” “称呼方式?” “没错。zero一开始称呼你为娜娜莉总督。可是,这段录音到了后半段,却开始直接称呼你为娜娜莉。” “呃,呃……可是,那可能……” 那时有那时的客观状况。阿瓦隆即将坠毁,而且朱雀ncelot又突然出现。这种情况对于自己固然紧迫,但反过来说,对于zero也是一样。再加上原本zero也并非不列颠人,并没有必须对自己用敬称称呼的道理。 “你是说语气变得混乱,也不觉得奇怪?” “没什么奇怪的吧?” 面对柯内莉亚的体温,娜娜莉反问道。然后,柯内莉亚“嗯……”了一下,沉默了下来。 “柯内莉亚皇姐?” 莫非,柯内莉亚在怀疑自己与zero暗中勾结吗。娜娜莉甚至这样猜测起来。可是如果是这样,那还真是彻头彻尾的冤枉。没错,娜娜莉身为日本——也就是11区的总督,与zero确实关系匪浅。在筹划成立“特区日本”,还有上次修正劳动法时,她都征求过zero的建议。但是,娜娜莉在一开始就毫无隐瞒地向本国报告过这些事。至今为止,根本没有任何能被人挑毛病的地方。 “那个,柯内莉亚皇姐……” 娜娜莉再一次呼唤。可是—— “……那,接下来放下一段。” 柯内莉亚没有理会娜娜莉的呼唤,再次对站在中央控制面板前的贝尔托莉丝下达指示。贝尔托莉丝无言地点点头,在控制面板上挥舞着指尖。 “这是我曾经搭乘的knightmare中的录音系统录下的内容。” “皇姐的?” “机体本身已经完全破坏了。不过,总算好不容易留下了这个东西。录音的场所是11区政厅的屋顶庭院。日期是……黑色叛乱发生的那一天。” 听到这个,连娜娜莉都吃了一惊。黑色叛乱。当时的总督柯内莉亚率领11区统治军与发起叛乱的黑色骑士团发生了正面冲突。 “说实话,关于这段录音,我自己的记忆也有相当一部分模糊不清。” 柯内莉亚用非常平淡的语气继续说着。 “因此,一直以来都没有对外宣扬。除去贝尔托莉丝及一小部分人,听到这段录音的,你还是头一个。” 贝尔托莉丝的操作结束了。然后,室内的扬声器中传来了劈劈啪啪的,仿佛省么东西爆裂般的声音。接下来—— “……是吗……zero的真身原来是你……” 不知是不是因为呼吸困难,说话声非常的微弱。但可以很清楚地辨认出,那正是娜娜莉面前这位柯内莉亚的声音。而且—— “是、是为了娜娜莉……才做出这种事情吗……” ——哎? “没错。” ——!? 做出回答的,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绝不可能听错的声音。至少,对于娜娜莉来说是如此。无论在什么情况下。 “我要把现在的世界摧毁,创造新的时代……” “因为你的怨恨……所以就杀了克洛维斯,还有尤菲吗!” “皇姐不也一样吗?你明明曾经如此敬仰我的母亲——闪光的玛丽安娜。” 就在此时,柯内莉亚举起一只手,贝尔托莉丝会意后再次操作控制面板,将录音的播放暂停了。然后,柯内莉亚慢慢地转过头来。 面向屋子中央的硬直地坐在轮椅上的少女。 忽然间,细微的笑声响了起来。 是娜娜莉。这位少女把一直紧张僵硬的身子放松下来,发出了轻笑。 在一旁注视着的柯内莉亚皱了皱眉头。娜娜莉开口了。 “这玩笑一点都不好笑,柯内莉亚皇姐。” 是啊…… 这种东西没有一点意义。 内容靠不住,无法成为绝对的证据。而且这段记录里的说话者柯内莉亚本人不就在这里吗?这样的话,这种录音完全可以编辑制作出来。确实,录音里的说话人有柯内莉亚和……和哥哥鲁路修。娜娜莉也承认这一点。听错这两个人的声音对于娜娜莉来说绝对不可能。可是,不会的。这是伪造的。对,不过是一场戏。大概,是柯内莉亚皇姐为了吓我一跳才故意这么演的…… 一定是这样的。 “啊,这是刚才余兴的继续吗?真这样的话,柯内莉亚皇姐跟以前可真是大不相同,喜欢上恶作剧了呢。” ——可是。 边笑边说的娜娜莉并没有意识到,或者说是不愿意承认,自己是在下意识间无视这件事。 毕竟,柯内莉亚这种恶作剧有什么意义。不,在这之前,应该先探讨怎么“捏造”这种录音。确实,其中一个说话人是柯内莉亚本人。可另一个人是哥哥鲁路修。哥哥到现在还下落不明,如果柯内莉亚要捏造这段记录,没有下落不明的哥哥协助是根本办不到的。 柯内莉亚不知是出于对娜娜莉这种微妙的内心想法表示理解,还是原本就没打算仅通过这个录音让她相信。总之,柯内莉亚并没有责怪在某种程度上有些无礼的娜娜莉。仅仅用平淡的声音继续说道。 “证明这个记录的真实性的方法,倒是有很多种。” “所以……” “算了,还要继续听下去吗?” “哎……继续……?” 柯内莉亚没有理会娜娜莉的反问,向贝尔托莉丝使了个眼色。扬声器中再次传来两个人的声音。 “看、看来……继续说下去也没有意义……呢。” “说的没错。那……回答我鲁路修·v·不列颠的提问吧……” “……” “皇姐,请回答我。杀害我母亲的是皇姐你吗?” “……不是。” “当时担任守卫的是皇姐吧。为什么撤走警卫队?” “因为接到命令……” “谁的命令?” “玛丽安娜殿下……” “什么……” 听到这里,娜娜莉的笑脸也僵硬了起来。 硬要说这是一场戏,是一出闹剧,那两个人的对话又实在太过于真实。而且,对话的内容也不是能用开玩笑的口气说出来的,无论是对于哥哥鲁路修,还是对于柯内莉亚。 可是,既便如此,娜娜莉还是固执地摇着头。 “这、这不可能……” 但声音却如此无力。 柯内莉亚和贝尔托莉丝不再说什么。只是录音的播放还在继续着。接下来,终于—— “喂!快回来!” 不意间,贝尔托利亚操作控制面板加大了播放的音量。就在这时,从稍远的地方传来了这个叫声。娜娜莉单薄的肩膀突然颤抖了一下。那也是娜娜莉熟悉的声音。没错,这是那位名叫c.c.的…… “我知道!政厅的守卫队也快要回……” “不是这个!是你妹妹被劫走了!” 这一瞬间,娜娜莉虚设的心理防线完全地崩溃了。 如果说仅仅是柯内莉亚与鲁路修的对话,娜娜莉或许还是可以不信。可是,为什么那位少女——c.c.也在呢?到底要怎么做才能伪造出这样的东西?然后,最具决定性的,就是刚才c.c.所说的话。没错,那个时候确确实实…… 被zero和黑色骑士团捕获的娜娜莉,当时是在已经成为监禁场所的阿什福德学园学生会办公室被人带走的。“啊……哎……啊……” 娜娜莉颤动着身子,像丧失了言语能力似的从嘴里发出意思不明的声音。跟自己的亲身经历完全一致,谈话的内容也与自己的记忆完全吻合。理性告诉自己她不会有错;而感情上却继续高喊着,这不可能。 就在此时,柯内莉亚用威严的声音,宣告了这个千真万确的事实。 “这是你必须知道的真相,娜娜莉!” ※※※※※※※ 长长的沉默。 播放着的录音中断了。无论是柯内莉亚,还是刚才操作机器的贝尔托莉丝都默默地站在那里。然后,还有一个人。 柯内莉亚和贝尔托莉丝的视线中,轮椅上的少女低垂着脑袋。 长发垂在面前,把她的表情遮掩住了。那纤细的身体还在不时微微颤抖。 过了一会儿。“为什么……”这一声微弱而沙哑的话语回响在充满寂静的房间里。 柯内莉亚和贝尔托莉丝都没有回答。房间里再次被沉默笼罩。 接下来,少女终于找到了一个结论。 “必……必须阻止……” 柯内莉亚依旧保持沉默。娜娜莉的脸终于微微抬了起来。那淡金色长发侧面看过去,那是一张用“苍白”这个词都无法形容的,白而僵硬的脸庞。 “柯内莉亚皇姐。务必……请务必让我到11区……” 柯内莉亚没有回答。娜娜莉继续说道。 “到黑色骑士团的……zero那里。如果,zreo真是哥哥的话,我……” 说道这里,柯内莉亚终于张开了紧闭的嘴唇,用低沉的声音说道。 “你是想说,只要你去劝鲁路修,他就会放弃zero这个身份吗?娜娜莉。” “没、没错。” 娜娜莉很明确地抬起头。但可怕的脸色依旧没有变化。 “毕竟,哥哥他是……” 在录音里,柯内莉亚追问他这是否都是为了娜娜莉时,鲁路修回答了“是”。 ——为了我? 到底,那里是为了我?杀害了克洛维斯皇兄,与朱雀敌对,把许多无辜的人卷进来,向祖国不列颠挑起战争等等。我从来没有盼望过这样的事情发生。也没有这样请求过。 ……让哥哥的手沾上什么人的鲜血,我从来不曾希望发生这样的事。 “哥、哥哥他,肯定是误会了什么。所以,如果让我去劝他……” 跟以往不同,柯内莉亚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那是对娜娜莉过于单纯的发言而做出的反应。或者应该说。在这里,比起刚刚知道事情真相的娜娜莉,早已掌握此情报一年有余的柯内莉亚更为冷静吧。 “娜娜莉。” “柯内莉亚皇姐。请务必……” “娜娜莉!” 柯内莉亚用稍微强硬的斥责打断了娜娜莉的发言。面对顶在眼前的剑都未曾怯懦的娜娜莉,这时却吃了一惊似的,身体微微一震,停止了说辞。柯内莉亚再一次叹息,然后平静地说。 “冷静下来,娜娜莉。我要传达给你的信息不仅仅是这个。” “…………” “还有更多,你必须知道的真相……贝尔托莉丝。再播放一次啊。” 贝尔托莉丝点了点头后再次操作起面板。娜娜莉摇了摇头。 “……已经够了。” “不。” 柯内莉亚毅然说道。 “你还听漏了很重要的部分,娜娜莉。而且,是这段录音里最最关键的部分。” “……” 刚才听过一次的柯内莉亚与鲁路修的谈话,又开始从头播放。 播放结束后,娜娜莉再次把头低了下去。然后—— “这是……什么意思……” “娜娜莉啊。” 柯内莉亚的声音又平添了一份威严。 “我问的不是我的妹妹,而是作为11区总督的你。这段录音是在黑色叛乱时留下的。那场骚乱是因何而起?” “呃……” 面对柯内莉亚唐突的提问,娜娜莉无意识地抬起了头。 黑色叛乱因何而已? 那……自不必说,是因为特区大屠杀事件。娜娜莉的姐姐,柯内莉亚的亲妹妹——不列颠帝国第三皇女尤菲米亚·l·不列颠所引发的针对日本人的大屠杀。以那个事件为契机,日本人对不列颠帝国的不满情绪瞬间爆发,从而雪崩般地引发了黑色叛乱。不过,娜娜莉当然也认为那肯定是因为出现了什么差错。那么温柔善良的尤菲米亚是不可能干出这种事的。娜娜莉说出心中所想,柯内莉亚话语中的威严顿时消失。 “作为尤菲的姐姐,我感谢你,娜娜莉。” “…………” “可是……” 这时,柯内莉亚停顿了一下。接着。用夹杂着难以压抑的情感的、略为低沉的声音说道。 “既便如此……尤菲所做出的事情本身是千真万确的。” “柯内莉亚皇姐。那是……” “发生了不可思议的事情。尤菲做出了她本不可能做出的行为。你觉得是因为什么?” “…………” 面对这个问题,娜娜莉同样琢磨不透。也不可能明白……可是,就在这瞬间,娜娜莉的心头掠过一阵不祥的预感。 ——听漏的关键部分? 等等。 这么说来,现在听到的柯内莉亚与鲁路修的录音回放。 感觉中途似乎有些很奇怪的地方…… “虽然有些阴差阳错,但你也曾担任11区的总督。既然如此,当时的事情经过你也大概知道的吧,娜娜莉。” 柯内莉亚平淡地讲述着事实。 “尤菲杀害11区人,从中获利最大的又是谁?没有别人,正是那个zero。” 那个时候,尤菲米亚指定的“行政特区·日本”计划,在日本人之间逐渐博得了民意上的支持。娜娜莉虽然也曾打算指定同样的计划,但民众配合的气氛比起尤菲米亚时代实在不可同日而语。而那件事,对于以反抗不列颠帝国为旗帜而受到日本人支持的zero而言,绝对是棘手的问题。日本人原本对自己的期望,将全部被尤菲米亚夺走。而且,尤菲米亚甚至呼吁zero和黑色骑士团也加入到特区中来,于是状况进一步恶化。如果服从特区计划,黑色骑士团的武装将面临瓦解;可如果抵制特区计划,又会沦为日本的公敌——当时的zero便很可能被比如如此绝境。 “但这都因为尤菲的屠杀事件导致形式迅速发生了逆转。实际上,这对于zero而言是再好不过的发展方向——你不觉得奇怪吗,娜娜莉?” “…………” “时机实在是太巧合了。而且,尤菲完美地做了一件她不可能做出的事情。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不,应该说要如何让它发生?” “呃……这……” 连娜娜莉也已经明白柯内莉亚想说什么。 然而,这实在太过于荒诞无稽、难以置信。而且……同时也是绝对不能承认的事情。如果相信了,一切都会崩溃,一切的一切、体无完肤地……可是,柯内莉亚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现在你所听到的我和zero——鲁路修的谈话。你也应该感觉到对话中不自然的地方了吧。” “柯、柯内莉亚皇姐……” “鲁路修·v·不列颠命令你——当时鲁路修这么说的时候,对话的流程变发生了戏剧般的变化。我对当时的记忆并不很确定。但就这一点,绝对没有错。” “不……不要……” “我可绝对不会对杀害我的尤菲的人唯唯诺诺地遵从。可当时,我就像鲁路修所命令的那样一句一句地回答了他的提问。仿佛就像一条温顺的狗。仿佛自己的意识已经被扭曲了。” “不要……再说了……皇姐……” “没错。即是说,鲁路修对我,还有对尤菲做的就是……” “不……不可能!” 娜娜莉终于忍不住尖叫了起来。那是称之为悲鸣也不为过的尖叫。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哥哥怎么会做这种事。哥哥他可是说过的!他说过最喜欢我和尤菲皇姐!哥哥不会做这种事!哥哥绝对不会!无论发生什么事!毕竟,毕竟,尤菲皇姐和哥哥,还有我……” 真的曾经非常要好,在不列颠居住时,无论什么时候都一直如此。我们被当成人质送到日本之后,在这么多的兄弟姐妹中,也只有尤菲米亚多次给我们写信。尤菲皇姐真的又温柔又善良。她担任副总督来到日本,与我们再次见面的时候也是,一直都在关心着我和哥哥。 将这么善良的尤菲米亚置于屠杀犯的立场后杀害? 哥哥……对我而言无比重要的哥哥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 “没错吧?柯内莉亚皇姐。皇姐应该也知道的吧?哥哥他……” “……” “而……而且,那到底是什么,哥哥是超能力者吗?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如果是真的,我肯定会最早知道。因为一直一直都生活在一起啊。” “…………” “所、所以。这个录音果然还是假的。或者还有其他别的证据吗?没有吧。没有其他任何证据能说明。所以说……” 现在就连娜娜莉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了。混乱、动摇,对曾经承认的录音的真实性也再度否认。甚至对身份高于自己的柯内莉亚,也劈头盖脑地说着一些近乎蛮不讲理的话。然而,柯内莉亚并没有强行打断娜娜莉,只是任由她喊叫着。 不一会儿,娜娜莉的言语停下了。她的呼吸混乱,每一阵呼吸都带动着肩膀的震动。 柯内莉亚微微瞥了一眼娜娜莉后,简短的、轻轻的说了一句。 “证据吗……” 娜娜莉不再说什么。柯内莉亚则继续道。 “在神根岛上枢木的通信记录。或者是基尔福特放走鲁路修时的通话记录……或许还有其他一些适合的证据吧。” “…………” “对于现在的你,这个或许最适合……贝尔托莉丝。提取前日典礼上的录像。” ——典礼? “柯内莉亚皇姐……” “好好看……不,好好听着吧,娜娜莉。” 面对娜娜莉艰难挤出的呼唤,柯内莉亚微微点了点头。 “这是最后的,无法狡辩的记录。” ※※※※※※※ 这是仅仅数星期以前,通过国际信号播放的新闻影像。 在宽广的接见室里聚集了很多人。 神圣不列颠帝国首度——pendragon皇宫。 宽敞明亮的室内,聚蛮了盛装打扮的人们。他们毫无疑问都是不列颠的中枢人物。 有帝国第一皇子奥德修斯。 有长姐基内维娅、第五皇女卡莉努。还有其他皇族成员,以及不列颠帝国屈指可数的高级官僚、政府首脑们。 装点着奢华装饰的大会场里,充满了人们熙熙攘攘的话语声。 “陛下再次行踪不明……” “可是,报告这个的第一骑士不在,说什么也……” “说起来,为什么修奈杰宰相阁下没有出席呢?” “谁知道,柬埔寨的托罗莫那边也什么都……” 不一会儿,皇帝直属警卫队的卫士高呼道。 “皇帝陛下,驾到!” 这一下,喧闹立即平静下来。人们已改常态,毕恭毕敬地等候皇帝陛下的登场。 台上,皇座背后的道路上传来了整整齐齐的脚步声。 可是…… “哎?” 接下来响起的,是人们异口同声发出的惊呼声。这也难怪——他们理所当然的认为从里面出来的会是一如既往伴随着威严感出现的不列颠皇帝。然而,出现在那里的却并不是那个沙鲁鲁。 而是一个穿着类似学生服的少年—— 光彩飘逸的黑发,堂而皇之的态度。少年出现在人们面前后,就这样坦然地坐上了皇座上。然后,用那绝妙的混合着不可逾越与威严的声音,如此宣言: “我是第九十九代不列颠皇帝——鲁路修·v·不列颠。” 短暂的沉寂笼罩了接见室。 却又很快就被像捅了的马蜂窝般的骚乱所取代。站在人们最前列的第一皇女基内维娅率先冲出来。 “鲁路修!你、你还活着……” “没错,皇姐。” 皇座上的少年冷笑着回答。 “从地狱的底层涅槃重生了。” 基内维娅旁边的第一皇子奥德修斯也一步向前。虽然不如第二皇子修奈杰那样显眼。但他毕竟是名正言顺的第一皇位继承人。虽然也有人背后中伤他除了人品好之外一无是处,却也正因为如此,他几乎没有受到什么人记恨。而事实上,虽然他也是一脸困惑,但与周围吵吵嚷嚷的人们不同,脸上仍带着微笑。 “太好了,鲁路修。当找到娜娜莉时就曾预想过你应该也平安无事(插:你人品也太好了……)……不过再次相会时的这个玩笑,是不是开得有点大了?那是父皇大人的……” 奥德修斯一开口,那位少年便对这位皇兄投以同样冷淡的口吻。 “第九十八代皇帝沙鲁鲁·j·不列颠已经被我杀了。” “啊?” 奥德修斯的脸上露出呆然的表情。少年继续说着。 “因此,我便成为下一任的皇帝。” 骚动越发激烈。第五皇女卡莉努叫道。 “你在胡说什么!?不可能!” “把这个疯子赶走!” 伴随着基内维娅歇斯底里的喊叫,他们周围的警卫兵开始行动起来。向着皇座上的少年走去。可是,就在这时…… “!” 从接见室的天花板上落雷般地飘落一个黑影。是一个与少年同样穿着相似学生服的身影。他挡在打算靠近皇座的警卫兵面前,在瞬间便把数人打倒。 “你、你这个家伙!” 其余活着的士兵们开始攻向这个身影,却完全不是其对手。手上拿的长枪被踢断,下颚被拳头打碎,胸口被刺击,还有的被打晕。 就这样,这个黑影把所有的士兵收拾后,退到皇座的一旁。一直坐在皇座上的少年冰冷冷地笑着说道。 “我介绍一下。这是我的骑士——枢木朱雀。我赐予他超越圆桌骑士的封号——第零骑士。” “不……不可以这样,鲁路修。” 从呆滞中回过神的奥德修斯,重新站在两个少年面前。 “枢木卿也是。不能在国际转播中做出这种荒唐的……” “是吗?那我说得简单一点吧,皇兄。” 说完,少年将手抵在双眼前,取下两片隐形眼镜。霎时间,取走镜片的地方呈现出闪耀着红色光芒的瞳孔。接下来—— “承认我吧。” “都说了叫你停止这种玩笑……” 越说越激动的奥德修斯,声音突然停顿下来。他的眼睛里飞进了从少年瞳孔中振翅而来的红光。不,不仅仅是奥德修斯。他的光——geass的光辉侵入了在场者所有人的瞳孔中…… “all·heil·lelouch!” 最先举起一只手高喊的,是奥德修斯。不过,那恐怕已不是奥德修斯了。至少,名为奥德修斯本人的人格与意志已经荡然无存了。 “all·heil·lelouch!” “all·heil·lelouch!” “all·heil·lelouch!” “all·heil·lelouch!” “all·heil·lelouch!” “all·heil·lelouch!” “all·heil·lelouch!” 奴隶们的赞歌响彻天际。 狂热的、机械般的欢呼声重叠在一起……声嘶力竭—— ※※※※※※※ 少女的身体抖个不停,一副即使有轮椅的支撑也似乎会随时瘫倒的样子。 “……怎么……回事……” 少女——娜娜莉茫然地喃喃自语。她重复着相同的话语,喃喃自语随后变为悲鸣。 “这是怎么回事!?” 悲鸣最终化为了尖叫。 3 通信机的粗糙画面中映出柯内莉亚复杂的表情。 “……这样好吗,兄长。” 面对欲言又止、难得表现踌躇的柯内莉亚,在通信画面这边的男性带着优雅的微笑点头说道。 “很完美。你果然比我更适合和娜娜莉谈话呢,柯内莉亚。” 美丽的金发、细长的下颚。他就是神圣不列颠帝国宰相——修奈杰·l·不列颠。不,也许用帝国宰相称呼他已经不适合了。现在,无论是修奈杰,还是被修奈杰从黑色骑士团手中救出的柯内莉亚,都已经被自立为不列颠皇帝的鲁路修剥夺了地位和身份,正被当作反叛者追捕。他们由于没有参加那个典礼,所以避免了被鲁路修的geass奴隶化。 画面上的柯内莉亚仍然带着无法接受的表情继续说道。 “可是,这对娜娜莉来说还是有点过分……” “话虽如此,必须让娜娜莉进入下个阶段才行。” 修奈杰依旧爽朗地回应道。 “虽然我也感到心痛,但只有这点没有办法。要恨的话,就只能去恨她作为鲁路修的妹妹诞生这件事呢。” “…………” 柯内莉亚再次沉默下来。修奈杰稍稍眯起眼睛,反问她道。 “那么,现在娜娜莉呢?” “回房去了。” 柯内莉亚重振精神答道。 “因为陷入了轻微的错乱状态。” “需要两三天的冷静时间吗?” “大概吧。” “嗯……达摩克里斯要塞的最终起动差不多也是那个时间。你要不要回来这边一次,柯内莉亚?只要让特务跟着娜娜莉多半就没问题了。” “我明白了。那么改天再联系。” “啊啊。” 画面中的柯内莉亚行了个礼,切断了通信。修奈杰确认之后,微微耸了耸肩。 “哎呀哎呀……柯内莉亚也意外地觉悟不够呢。” “因为她原本就对那对兄妹很温柔。” 出人意料地搭腔的,是站在昏暗的室内一角,通信机画面所见范围之外的那个人物。修长的肢体、会被误认为女性的美貌。他就是修奈杰的副官——加隆·马尔蒂尼伯爵。话说回来,他也和修奈杰一样被剥夺爵位。 “再说,这计策应该与柯内莉亚殿下的性格不合。堂堂正正挑战鲁路修殿下并获胜……她一开始似乎是这样打算的。” “如果没有其他办法的话,我也是这样打算的。” 修奈杰微微笑着点点头。 “不过我和柯内莉亚不同,没有把战胜鲁路修作为最高目标。特别是这次的情况,最重要的是构筑系统。虽然只要赢了就行,但太花时间也不好。” “因此才需要娜娜莉殿下吗?” “能轻松的地方就轻松。在现状下,要对付鲁路修,娜娜莉应该是比freyja和达摩克里斯更具效果的牌。正因为如此,才需要娜娜莉不单作为‘人质’,而是自己下定决心面对鲁路修。” 北马里亚纳群岛,帕哈罗斯岛—— 现在,修奈杰和加隆正潜伏在这个岛地下的基地里。这里是连本国的文件上都未留下记录,修奈杰秘密修建的军事设施。只要呆在这里,就不用担心鲁路修的势力。顺带一提,娜娜莉被软禁的宅邸也同样在马里亚纳群岛内。 对修奈杰和加隆来说,这将近两个月来事态的变化让人眼花缭乱。不列颠和超合众国同盟的停战。在成为双方势力缓冲地带的11区进行的外交交涉。期间发生的不列颠第十一皇子鲁路修·v·不列颠对皇帝沙鲁鲁的暗杀。最后是篡夺帝位…… 这样一来就不是和超合众国进行交涉的时候了。再者,篡夺帝位的鲁路修根本不会承认修奈杰的权限和地位。修奈杰中断交涉,率领驻扎在11区的直属部下暂时到这帕哈罗斯岛避难。登上帝位的鲁路修将那行为断定为公然反叛,对世界各地的不列颠军下达了对修奈杰以及与他同行的第二皇女柯内莉亚的讨伐命令,但修奈杰还是显得游刃有余。应该说,修奈杰原本就在某种程度上预料到了这种事态。不仅如此,他甚至还在心里稍微有些期待这样的发展。 “看来弑父的污名让鲁路修背上了,得感谢他才行呢。” 修奈杰在前往帕哈罗斯岛之前,曾愉快地笑着对副官加隆这样说。 现在,鲁路修和旗下的枢木朱雀,以及被geass奴隶化的不列颠主力部队,正在帝国全境为镇压接连不断的叛乱而奔走。 要说理所当然也的确是理所当然。客观上说,鲁路修这次引发的帝国篡夺剧可以归为最糟最差的一类。杀害亲生父亲前代皇帝沙鲁鲁,篡夺帝位——到此为止还不算什么。历史上有无数通过类似过程登上至尊宝座的人,其中也的确有被后世称为名君的皇帝。只不过,鲁路修与那些名君的篡夺剧之间有两点决定性的不同。一是欠缺大义名分。过去大部分通过篡权登上君主之位的人都会为自己的篡夺行为赋以某种大义名分,至于那到底是不是事实根本无关紧要。不管怎样,下克上和弑亲是需要某种理由的。不然的话,就无法在之后收揽人心。而鲁路修却完全没有进行此类工作。我杀掉了皇帝,所以由我来做皇帝——他只是坚持这一点。 第二个不同,是和过去的君主相比,鲁路修完全没有人望。这也是理所当然的。鲁路修过去被作为人质送到日本,然后长时间行踪不明。他在不列颠国内的知名度等同于零。虽然依靠母亲玛丽安娜之名让人勉强知道了他的存在,但那种知名度在任何场合都不值一提。更何况。鲁路修为了登上帝位杀害的皇帝,是那个沙鲁鲁·j·不列颠。 不管其他国家如何非难,沙鲁鲁都是复兴荒废的不列颠,将其构筑成世界帝国并繁荣昌盛的大功臣。对现在的不列颠国民来说,他是不折不扣的英雄皇帝。被毫无实绩的无名儿子所杀——被geass直接控制的人暂且不提,其他人是不会认同的。在国内的声望与名声这一点上,不要说沙鲁鲁和帝国实际上的第二号人物修奈杰,现在的鲁路修就连近年来担任11区总督的妹妹娜娜莉都远远不及。 除了这诸多不利条件,刚刚即位的鲁路修还出现了重大失策。 那是鲁路修强制推行,被称为“六月惑乱”的不列颠贵族制度解体和殖民地区域编号制度的废止。 为什么破坏差别性的身份制度,解放被虐待的殖民地居民是错误的? 只要是拥有民主主义思考方式的人,大概任谁都会这样想吧。不但11区总督娜娜莉曾推行过类似方向的殖民地政策,成为皇帝的鲁路修在第一次演说上这样宣言时,也确实受到他国平等主义者们的众多喝彩,甚至还有人称鲁路修为“正义的皇帝”。可是到最后,他们都对鲁路修产生了巨大的失望和愤怒。 那是因为这身份制度的解体其实存在巨大的陷阱。举例来说,这是鲁路修在进行废除身份制度演说时的一部分。 “废除贵族阶级的免税特权,设置对全体臣民平等的税率。” 如果只听这些话,这似乎是件好事。因为他宣布废除被不当免税的贵族阶级特权,任何人都有平等纳税的义务。 可是这里却隐藏着陷阱。鲁路修正如他的演说般废除了贵族阶级的免税特权,命令之前一直受优待的他们支付税金。但是,其税率却和不列颠国内赋税最重的殖民区域居民相同。不仅如此,鲁路修还对之前税率低于殖民地居民的不列颠平民阶级也征收相同的重税。而最重要之处是,殖民地居民的税率完全没有变化。 也就是说,这不是对上的改革,而是对下的进一步恶化的整改。鲁路修所说的身份制度的废止,并不是废除贵族贵族阶级和奴隶阶级,让全体不列颠国民成为平民阶级;而是取消贵族阶级和平民阶级,把全体国民贬为奴隶阶级。不是将基准提升,而是降低。只有不明真相、被文字游戏所玩弄的外国人才会称赞这种行为,这对不列颠国民来说是无法忍受的事情。更有甚者,鲁路修还在赋税之外的各种政策上采用这种方针。贵族阶级和平民阶级的人们受到奴隶般的对待。而对本来就被当成奴隶对待的殖民地居民来说,只是榨取自己的对象从贵族变为鲁路修个人,状况没有任何改变。 简而言之。 鲁路修打算成为独裁者,把自己之外的不列颠国民全变为奴隶。 不列颠全国自然都掀起反对鲁路修的声音。 鲁路修原本在人望方面就不如一般贵族,再加上做出了如此失策的决定,人们更加不可能拥护他了。可以说从那个瞬间起,不列颠国民对皇帝鲁路修的支持率从零降为负数。最先对此提出异议的,是侍奉前代皇帝沙鲁鲁的第一骑士毕斯马尔科·瓦尔德斯坦因,以及他率领的圆桌骑士们。毕斯马尔科率领的圆桌骑士以及直属部队,对鲁路修作为居城的皇宫pendargon进行强袭。鲁路修对此没有怀柔,而是使出强硬手段。背叛旧主沙鲁鲁、投靠鲁路修的第零骑士枢木朱雀和新型nightmarencelot·albion被投入战线。朱雀ncelot受鲁路修之命出击,接连击败曾经势均力敌的圆桌部队,最终成功击破第一骑士毕斯马尔科·瓦尔德斯坦因极其专用机。 从那之后,人们本以为不列颠国内的局势会从反鲁路修向亲鲁路修倾斜。不过事态却并未那样发展。除了被鲁路修geass支配的人以外,不列颠国民全都极其讨厌鲁路修。帝国本土在圆桌骑士毁灭后,各地依然不断爆发小规模的反“恶逆皇帝”鲁路修的叛乱。鲁路修自然和对待旧圆桌骑士一样,对其进行彻底镇压。虽然鲁路修本人没有离开皇宫pendragon,但第零骑士枢木朱雀和帝国军却在夜以继日地奔赴各地镇压叛乱。而不列颠的国营电视台每天播放的,全都是杀鸡儆猴般对“反叛伟大皇帝鲁路修陛下的愚者们”公开处刑的映像。 事态渐渐变得越来越混乱。 顺带一提,在先帝沙鲁鲁死后,本应是鲁路修有力竞争对手的修奈杰却没有主动采取任何行动。 即使在第一骑士毕斯马尔科与鲁路修进行决战时,他也没有呼应,只是在这帕哈罗斯岛作壁上观。之后也并未对鲁路修的攻势采取任何行动,一直静静地躲在帕哈罗斯岛上。这多半是修奈杰流的时事判断。对修奈杰而言,对先帝忠心耿耿的第一骑士毕斯马尔科本来就不是他共有语言的同志。就算自己协助他击败鲁路修,修奈杰“之后”也会陷入被动。如果鲁路修和毕斯马尔科大打出手,两者之一就此消失的话,对修奈杰来说就再好不过了。时事也的确如此。虽然理想的状况是鲁路修也因此元气大伤,但那大概是太过奢望了。 另外,修奈杰还有其他等待的理由。 天空要塞达摩克里斯—— 装备上百发只凭一发就能毁灭都市的战略兵器freyja,可以阻挡几乎所有常规兵器的广范围锥形能源光盾。这无敌要塞很快就将在帕哈罗斯岛近海的海底工厂完工。 “本以为也许会先对超合众国同盟使用呢。” 他切换掉映出妹妹柯内莉亚的通信机画面,液晶显示器上浮现出达摩克里斯的设计图。全长达到三公里,悬浮在空中的那姿态与其说是要塞,更像是一座岛。 修奈杰一边在昏暗的地下室里看着微微发光的图纸,一边喝着侍女准备的红茶。他用带着几分笑意的声音嘀咕道。 “鲁路修会成为初战的对手吗?当然,鲁路修要能活到那时才行呢。” “关于那一点,几乎可以确定。” 站在一旁的副官加隆也同样看着设计图回应道。 “毕斯马尔科卿被打倒之后,不列颠本土虽说出于内乱状态,但实际上找不到能颠覆鲁路修殿下支配权的势力。” 加隆始终称鲁路修为陛下。话中表明鲁路修只是自沉而绝非真正皇帝的含义。与此同时,其中应该也包含了他承认鲁路修是不列颠皇室相关者的敬意。 在加隆看来,不列颠爆发的反鲁路修叛乱现在正逐渐趋于平息。第一骑士毕斯马尔科死后,各地爆发的叛乱和暴动是一盘散沙。与此相对,鲁路修的直属部队包括强力的nightmare部队,主要指挥官因为geass对鲁路修宣誓绝对服从。他们不是乌合之众可以应付的对手。说句心里话,加隆希望达摩克里斯要塞能更早一点完成。这样一来,修奈杰就能在鲁路修的支配权确立之前统治不列颠国内的反鲁路修势力,甚至能实行猛烈的反攻。只不过,修奈杰本人对这个意见似乎不太感兴趣。 “太麻烦了。再说如果那种手段有用的话,我从一开始就不会依靠达摩克里斯,直接去挑战鲁路修了。” “即使那样也有胜算吗?” “刚刚即位,在臣民间的评价就如此之差的皇帝可是历史罕见的。” 修奈杰将红茶的茶杯放回托盘,微笑着回答道。 “如果只是打败鲁路修的话,当他在那个典礼上篡称帝位时朝pendragon发射一发freyja就够了。可是那样毫无意义。没错吧,加隆?” 没错——加隆没能那样回答。其实关于这一点,作为副官的加隆和修奈杰的意见有些相左。加隆至今都觉得那样做也好。至少这样一来,修奈杰能获得讨伐弑父恶逆“皇子”的英雄资格,还能除掉妹妹柯内莉亚、并将第一皇子奥德修斯为首的主要皇位继承对手一扫而光。下任帝位肯定非修奈杰莫属。 只不过—— 加隆想到那便打消了念头。现在再去为过去后悔毫无意义。而且继续考虑此事的话,即使是修奈杰的心腹加隆也难保不会做出的僭越进言。 “超合众国那边,现在看来没有放弃静观的打算。” 加隆表情一变,开始事务性的报告。 “虽然也有无法统一国内舆论的现实理由,但老实说,心惊胆战才是他们现在的实态吧。”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 修奈杰这次露出苦笑的表情。 “毕竟被他们赶走的男人登上了不列颠皇帝的宝座。即使想趁现在打倒他,他们也已经没有那样的战力。——黎星刻大概正在头痛吧。” “那个黎星刻已经有了希望和我们接触而行动的迹象。其想法大概是希望殿下在不列颠国内起兵,驱逐鲁路修殿下的势力。” “我支配下的不列颠比鲁路修要好吗?真是光荣啊。只不过——” “是的。他的如意算盘打得太好了。请问该怎么办?” “我会让企图渔翁得利的他以后好好地后悔……不过现在随便打发掉他也不是上策,就给他点好脸色看吧。” “那么,就按您的吩咐去办。” 修奈杰和加隆当然毫无响应星刻的想法,马上准备和鲁路修开战。现在还为时过早。 “你对之后是怎么预想的,加隆。” “鲁路修殿下大概会很快结束帝国本土的平定。老实说,那之后的选择还是未知数。如果是我的话,会选择暂时收缩武力,专心巩固对国内的支配……” “不过鲁路修并不是你。不管怎样,为了能够对应鲁路修朝任何方向的发展,我们必须做好自己的准备。” “是。” 达摩克里斯要塞就是为了这个目的,那名少女也是。 ※※※※※※※ 时间已是晚上十点。 娜娜莉只是在自己整洁的房间里无力的垂着头,呆坐在轮椅上。在娜娜莉面前桌子上放着的晚餐,是担任侍女的西尔维亚几小时前送来的。没有碰过的晚餐现在已经完全冷掉了。 “——打扰了,娜娜莉小姐。” 房间的门突然被敲响,一个男子走进室内。他是个脖子上有烧伤痕迹的男人,沃尔格·伯恩斯坦。 踏进房间的沃尔格走近娜娜莉,瞥了瞥娜娜莉面前的晚餐,用开朗的声音说道。 “这可不行呢。饭都不吃的话,西尔维亚会担心的。” 娜娜莉没有回答,就连低着的头也没有抬起。长长的秀发遮住表情,在轮椅上一动不动的身影明明是十几岁的少女,却完全感觉不到生气。即使是绘画中的老年女性都比她显得更加生机勃勃。 沃尔格微微叹了口气。 “请至少吃一口吧。如果怎么都吃不下的话,就请开始准备休息。有时也会需要时间单纯让身体休息的。” 娜娜莉还是没有反应。她仍然看着下方。 沃尔格似乎也死了心。他大概原本就不认为自己的话能对娜娜莉产生什么效果。像这样在房间里露面,可能多半也只是出于礼仪的行为。 沃尔格又叹了口气,准备离开娜娜莉的身边。 不过,就在那时—— “……沃尔格先生。” 就好像没有生命的人偶突然开口说话一样。沃尔格微微吃惊,停下准备转身离去的脚步。 “是从什么时候起知道哥哥的事……” 娜娜莉的头还是没有抬起,声音也像快要坏掉的老旧扩音器般嘶哑。沃尔格注视了她一会儿,最后放松肩膀回答道。 “如果你是指鲁路修大人的所作所为——” 他暂时打住话头,去确认娜娜莉的反应。娜娜莉沉默不语。 “是从黑色叛乱时开始呢。” 寂静再次降临。 接着,娜娜莉再次活动嘴唇。 “…………为什么没有阻止哥哥。” 那是蛮不讲理的发言。大体上,沃尔格对此既没有义务也没有力量。即使有背负那资格和义务的人存在,那也不是沃尔格。如果真的有,世界上也只有一个人—— 但是,现在的娜娜莉连那种程度的事情都无法思考。沃尔格似乎也清楚那一点,没有对自己受到的不当要求做出反驳。他只是这样回答。 “如果他是被阻止就会停手的人,从一开始就不会那么做吧。” 沉默再次笼罩室内。 沃尔格觉得娜娜莉不会再开口,再次转身背对少女。他从入口离开房间,小心地关上门。 当沃尔格离开房间门口来到走廊时,背后传来了刺耳的声音。隔着墙壁响起什么东西破碎的“哐当”声,而且还不止一次,一次又一次地不断响起。 沃尔格停下脚步,摇摇头死三次叹气,然后沿着走廊离开了。 ——房间内一片狼藉。 粉碎的花瓶、被掀翻的料理、桌布。窗户玻璃被使劲扔出的食器打破,寒冷的夜风吹进屋内。无酒精的葡萄酒被打翻,如鲜血般的红色染湿绒毯。还有—— 在那惨状之中,依旧坐在轮椅上的少女…… 没错。 那也娜娜莉曾经的模样。在刚作为人质被送去日本时,娜娜莉一旦和自己唯一的同伴哥哥鲁路修分开,就会因为不安和恐惧而采取无意识的行动。但是,现在驱使她的大概并非不安,应该也不是恐惧。和过去不同,那根本不是无意识的行动吧。 娜娜莉穿着的白色衣袖裂开。那是被掉下的窗户玻璃碎片所划破的。在开裂的衣服缝隙中能看到从白皙的双臂上渗出的鲜血。流出的血流过手臂,从指尖滑落。但娜娜莉却既没有擦拭,也没有按住伤口。紧接着,吹进夜风的室内响起“砰”的一声。 那是娜娜莉用沾满鲜血的手击打自己轮椅扶手的声音。 “呜……呜呜……呜呜呜……!” 头发被风吹乱,眼泪从紧闭的眼睑中溢出。不过娜娜莉的脸上浮现出的并不是悲伤,而是深深的愤怒和绝望。娜娜莉流着泪、愤怒着,一边仿佛忘记语言般呻吟着,一边不停地击打着扶手。 “如果他是阻止就会停手的人,从一开始就不会那么做吧。” 脑海里突然闪过沃尔格刚才说的话。 ——是那样的吗,哥哥。 杀死克洛维斯皇兄、害尤菲皇姐惨死、让柯内莉亚皇姐伤心,另外还杀死了许多人,准备用叫geass的奇怪力量把全世界的人都变成奴隶。 那就是哥哥所选择的道路吗?你说那都是为了我吗? 那样的话,我、我—— 清冷的月亮浮现在破碎的窗户外。 夜晚冷酷地越来越深。 4 十天之后。 “让我成为不列颠的皇帝?” 在再次被带到的地下室里,娜娜莉好恶感动地重复着这句话。 在和往常一样坐着轮椅的娜娜莉面前,是修奈杰一如既往露出平稳微笑的身影。不,不单是修奈杰,在场者还有其姐柯内莉亚,修奈杰的副官加隆、特务总监贝尔托莉丝等人。 修奈杰对娜娜莉的提问温柔地点点头。 “不能继续放任鲁路修的暴行。为了全体不列颠人,不,也是为了全世界的人……娜娜莉,那是包括你在内的在场所有人的意见。” “…………” “可是呢,娜娜莉。打倒鲁路修一事暂且不提,问题是在那之后。” 打倒在不列颠漫长历史中也算是稀世暴君的鲁路修——但是在打倒鲁路修之后,接下来由谁立于不列颠的顶点呢?长兄奥德修斯已被鲁路修的geass变成奴隶,基内维娅、卡莉努等人也是一样。按照顺序的话,应该轮到在这的第二皇子、以前就作为帝国宰相而闻名的修奈杰出场。可是,修奈杰表示那并不是最好的选择。 “即使赢了鲁路修,之后不列颠也会因为内乱而国力大减。出于那时的外交考虑,必须尝试与曾经的敌人超合众国同盟和黑色骑士团建立和睦的关系。可是按此方向行事的话,我和柯内莉亚就不太合适了。因为我们两人都杀死了太多他们国家的人们呢。” “…………” “所以才需要你,娜娜莉。你在11区对日本人非常优待,以日本人为中心的组织黑色骑士团的成员当然也知道那一点,由你登上新生不列颠的顶点,成为与他们之间桥梁的话——” “我知道了。” 娜娜莉突然打断了修奈杰的话说道,声音和刚才一样非常平淡。 “我接受你的建议,修奈杰哥哥。” 房间一角,柯内莉亚抱着胳膊站在贝尔托莉丝身旁。她朝娜娜莉的脸瞥了一眼。 修奈杰也显得有些意外。此事现在只是形式上的说法,实质性的商谈要等到战胜鲁路修之后。话虽如此,可是就连修奈杰也没想到娜娜莉会如此干脆地答应。 娜娜莉继续用毫无感情的声音向哑口无言的修奈杰说道。 “你要谈的就是这些吗,修奈杰哥哥。” “嗯……啊啊。” 修奈杰总算回过神来,再次笑着说道。 “不,还有一件事。” 其实和十天前相比,不列颠的形势再次发生变化。 皇帝鲁路修毁灭圆桌骑士团、闪电般镇压国内叛乱后,果然没有如加隆所预料的那样行动。他居然宣布要求让不列颠加入超合众国同盟。 从表面看似乎是超合众国吞并掉不列颠,但实际情况却并非如此。这里的问题,是超合众国同盟的最高评议会系统。超合众国基本上是通过最高评议会的决议,履行运营各个国家的义务。不过,最高评议会中各国所拥有的票数既不相同也不平等。 它是以各个国家的人口比例来分配票数的。 一旦不列颠加入结果会如何呢?不列颠毕竟是原本控制世界三分之一以上的国家,其总人口甚至超过超合众国同盟全体的人口。也就是说,不列颠如果参加超合众国同盟,就将获得超过半数的票数,这样的话,不列颠的意志实质上将成为超合众国同盟的意志。这就类似巨型企业依靠资金购买其他公司的股票,打算强行收购那个公司一样。 超合众国同盟的首脑部门当然也从一开始就察觉到鲁路修的打算。在当前舆论支持鲁路修的情况下,虽然明确地拒绝鲁路修的请求也许很困难,但修奈杰认为他们一定会采取某种对抗措施。 “不过无论如何,鲁路修为了与超合众国同盟交涉,都将亲自访问作为缓冲地带的11区。也就是说,他会离开本国。” 目前潜伏着的修奈杰他们将在那时开始行动,起动已经在这帕哈罗斯岛近海海底工厂里完成的天空要塞达摩克里斯。然后,用达摩克里斯搭载的freyja摧毁鲁路修的根据地、帝都pendragon。 “当然了,那充其量只是示威行动。” 修奈杰一边语气和蔼地对娜娜莉解释,一边将手放在她纤细的肩膀上。这时—— 娜娜莉不知为何,在那瞬间全身猛地一颤。 “freyja过于强力了,必须尽量避免人命上的损害才行。” “…………” “只要让鲁路修见识到freyja和达摩克里斯的威力就够了。这样一来,鲁路修应该会——” 修奈杰还没说完,沉默的娜娜莉突然再次开口打断他。 “我许可了,修奈杰皇兄。” 这一次,修奈杰漂亮的眉毛明显活动了。娜娜莉再次干脆地回应了——应该说她根本没有细听——不单是她表示同意一事,就连语气和之前的娜娜莉相比也极为不逊。许可……不过,最先提出立娜娜莉为皇帝的就是修奈杰本人。那作为“皇帝”对“臣下”进言的回答,本身并没有错。可就算那样—— 修奈杰将手从娜娜莉肩上拿开,凝视起那眼睑紧闭的面孔。这时,娜娜莉再次平静地说道。 “没有其他事了吧。我想回房间去了。” 娜娜莉呼唤侍女西尔维亚,在她的协助下离开了地下室。 少女的轮椅消失在门外。之后,柯内莉亚微微叹了口气、低声的喃喃打破了短暂持续的寂静。 “真是坚强的孩子……” 不过,特务总监贝尔托莉丝却用一成不变的冷淡声音回应道。 “是那样吗?” “?你什么意思,贝尔托莉丝。” “那位大人在各方面都和她母亲很像——就是这样。” 在柯内莉亚对她的话做出回应之前,贝尔托莉丝已经迈开脚步来到修奈杰面前。这位冷酷的特务总监遵守礼仪行了一礼说道。 “那么,修奈杰殿下。我就此告辞。” “……嗯。” 修奈杰似乎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之中。不过在贝尔托莉丝开口后,他似乎总算被拉回现实,“啊啊”地微笑道。 “辛苦你了,受了你不少照顾。” “这不算什么。” 修奈杰“唔”地嘀咕起来。 “就我个人而言,希望你也能同乘坐达摩克里斯。” “…………” “哈哈哈。不,真是遗憾。那么请多保重,祝你今后一帆风顺,贝尔托莉丝。” “告辞了。” 贝尔托莉丝遵守礼仪再次向修奈杰鞠躬后,立刻转身离去。 “贝尔托莉丝。” 柯内莉亚追上准备离开宅邸走廊的贝尔托莉丝,上前搭话道。以缓慢步调前进的贝尔托莉丝停下脚步,转过那与娜娜莉稍有不同的无表情面孔。 “你真的要离开不列颠吗?” 柯内莉亚也没有做出在走廊上奔跑的无礼举动,走近贝尔托莉丝后这样开口问道。停下脚步的贝尔托莉丝与面对修奈杰时不同,点点头说。 “沙鲁鲁陛下去世以后,我在这个国家该做的事已经结束了。而且,我没有为鲁路修殿下、修奈杰殿下,当然还有娜娜莉殿下效命的打算。” “你似乎还想加上我呢。” 柯内莉亚虽然苦笑着这么说,心情却没有那么单纯。其实就在柯内莉亚看来,贝尔托莉丝的脱离无疑是重大损失。她是曾经的第二骑士。虽说有达摩克里斯要塞和freyja弹头,但在旧圆桌骑士几乎全灭的这个状况下,贝尔托莉丝的存在对即将与鲁路修的战斗非常重要。她过去曾是仅次于第一骑士毕斯马尔科,闻名不列颠国内的女性。 而且就柯内莉亚个人而言,专属骑士基尔伯特不在身边的现在,她非常需要优秀并值得信赖的心腹存在。在那一点上,再没有比贝尔托莉丝更合适的人选了。她是自己长期交往的青梅竹马,并且擅长谋略,能够出色地履行帝国特务局总监的职责。 “我已经不能再为柯内莉亚殿下效力了。” “我想没有那回事的……” “你忘了我的绰号了吗?” “lostsword……失去剑的骑士吗——” 柯内莉亚说出那名字,考虑一会儿之后,以真挚的眼神直视眼前的贝尔托莉丝。 “贝尔托莉丝,你果然在那个时候……” “我突然冒出一个想法。” 贝尔托莉丝打断柯内莉亚的话,依旧以冷淡的口气说道。 “上个月,我命令部下从东京租界将那位大人……娜娜莉殿下带出,确保她的安全时。如果我那时手握宝剑的话,究竟会怎样对待她呢?” 柯内莉亚惊讶得瞪大眼睛。 贝尔托莉丝淡淡地继续说道。 “那么,我是会像柯内莉亚殿下那样只将怨恨集中与仇敌本人,不和其‘亲人’扯上关系,还是会用复仇之刃撕裂送上门来的雏鸟呢——” 在贝尔托莉丝闭上嘴的同时,沉默笼罩了周围。笔直延伸的漫长走廊上空无一人。 低着头的柯内莉亚终于抬起头,同样以平静的语气说道。 “对我来说,也不是完全对娜娜莉没有想法。” 贝尔托莉丝保持沉默。 “特别是我已经永远失去了宝物,鲁路修的宝物却活得好好的——想到那个事实更是如此。但是,贝尔托莉丝——” “……” “你弟弟妹妹的死,的确可能是记录在那光碟上的实验……玛丽安娜大人进行实验所造成的后遗症——” 贝尔托莉丝突然抬起右手,想要阻止柯内莉亚般左右摇头说道。 “请不要再说下去了,柯内莉亚殿下。” “贝尔托莉丝……” “人的生存之道各不相同。我从未后悔过自己舍弃剑的事……而且——” 贝尔托莉丝放下手,突然放松全身的力气。 “我的修行似乎也还不足。其实在离开这里之前,我给娜娜莉殿下留下了有些坏心眼的告别礼物。” 柯内莉亚听到这话,显得有些纳闷。 “告别礼物?” “要怎么使用就看那位大人的了。” 贝尔托莉丝与其说是在回答柯内莉亚的问题,不如说是在自言自语。她缓缓闭上眼睛说道。 “不管怎样,我都没有见证未来结局的资格,恐怕连亲眼目睹都做不到吧。” “你在说什么,贝尔托莉丝。” “我被宣布还有半年可活。” 柯内莉亚的眼眸这次愕然地瞪得老大。 “你说……什么?” “医生的诊断——因为我也像弟弟们一样参加了那个实验。而且和鲁路修大人、娜娜莉大人不同,玛丽安娜大人似乎从一开始就没有考虑过我和弟弟们的死活。(插:闪光你真是罪过啊……)” 她知道自己总有一天会变成这样—— 贝尔托莉丝睁开眼睛,只是淡淡地陈述那个事实。 “也就是说,我在肉体上已经对柯内莉亚殿下没用了。我已经……无法启动nightmare。请你明白这件事。” 柯内莉亚哑口无言。 贝尔托莉丝在皇女面前摆动长发,转身离去。她转身时从头发的缝隙间露出的白皙脖颈刺激着柯内莉亚的眼睛。那是如同白雪般脆弱……同时感觉不到生气的颜色。 “西尔维亚和沃尔格会留在这间宅邸里。” 只有贝尔托莉丝的声音和平常一样,依然带着硬质的冷气。 “他们和我一样失去了亲人——不过请放心。他们和我不同,是无需舍弃剑的坚强之人。” 贝尔托莉丝说完,再次在走廊上迈开脚步。她再也没有回头,从柯内莉亚面前离开。 柯内莉亚一直注视着渐渐远去的青梅竹马背影,终于挤出一句话。 “多多保重啊,贝尔托莉丝。” “也祝殿下武运昌隆。” 只有最后那句话隐约带有十几年前那开朗少女的影子。与其说那是柯内莉亚的错觉,倒不如说应该是她的希望。 修奈杰在恢复安静的地下室里坐下,仍然在思考着什么。 唯一没有离开的加隆有些慎重地问道。 “有什么在意的事情吗?” 即使这样问他,修奈杰也只是“唔……”地嘀咕着,暂时没有说话。在时针的秒针至少转了五圈之后,他才终于开口。 “加隆。” “在。” “能再让我看一次那张光碟吗?” 即使是加隆,也对那唐突的命令感到惊讶。 “你说的那张光碟是——” 这时,无法抹去的厌恶感使加隆的表情一瞬扭曲。 “难道是那张玛丽安娜后妃大人持有的光碟吗?” 死去的玛丽安娜死前,从现在也已经去世的皇帝沙鲁鲁处得到的光盘。特务总监贝尔托莉丝成功得到它,之后也给了柯内莉亚和修奈杰拷贝。加隆自然也得到修奈杰的许可,浏览了其中的记录的内容。而他的感想是——觉得很不舒服。 那光碟里收录的是实验的记录。关于那奇怪的能力geass,先帝沙鲁鲁和后妃玛丽安娜进行的种种实验。如果只是单纯的实验记录,加隆大概也不会那么惊讶。但是那些实验涉及geass或者code,利用人的肉体解明其原理的产物。说白了就是人体试验。加隆不知道包括男女老少在内,到底有多少人成为了那实验的牺牲品。不,不仅如此,玛丽安娜甚至连亲生骨肉的鲁路修和娜娜莉都—— “到现在还需要那种东西吗?” 加隆明知不敬,还是忍不住反问修奈杰。大体上,在详细了解鲁路修的geass能力、皇帝沙鲁鲁也已死亡的现在,那光碟已经没用了。应该说,现在不是该和它扯上关系的时候。即使要再次详细调查,也应该等到事态告一段落之后。至少,加隆是那样认为的。 不过当加隆表述了自己的想法后,修奈杰第一次面露苦笑,摇头否定道。 “我也不是不理解你的意见……只是有点想要确认的东西。” “确认吗?” “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修奈杰说着轻轻抚摸下巴。 “我也觉得是多心了——只不过……” “……明白了。我来准备。只不过那光碟放进了托罗莫的秘密文件中——可以请您稍等片刻吗?” “啊啊,没关系。” 修奈杰点点头,再次深深躺进椅子里。 ※※※※※※※ 五天后,事态再次剧变。 离开本国的不列颠皇帝鲁路修前往11区,再次提出不列颠加入超合众国的请求。超合众国一方没有拒绝请求本身,但为了阻止不列颠在最高议会获得半数以上的票数,向鲁路修提出“放弃殖民区域和分割国土”的无理要求。简而言之,就是将现在的不列颠分成小块,减少总人口,希望藉此降低鲁路修获得的票数。他们最后感到鲁路修不会答应,于是想要强行逮捕皇帝鲁路修。虽然那是违反外交礼仪的行为,但他们就是不顾一切到了如此程度。 不过在这一类的谋略上,鲁路修还是比超合众国和黑色骑士团更胜一筹。鲁路修预料到超合众国的意向,命令第零骑士枢木朱雀率领的强袭部队冲入会场,反而让准备逮捕自己的超合众国同盟代表们成了俘虏。 这时,之前不过是不列颠国内纷争的皇帝鲁路修的存在和行动,一下子发展为世界规模的骚乱。与此同时,潜伏的修奈杰等不列颠阵营的反鲁路修势力也开始活动。 天空要塞达摩克里斯在海中起动,直冲云霄。 达摩克里斯发射的一发freyja,一瞬间就抹消了鲁路修不在的帝都pendragon。 接着,紧随其后—— 兄弟二人隔着通信面板见面了。 最先开口的是哥哥一方。 “让他人服从很愉快吗,鲁路修?” “修奈杰——” 画面中的鲁路修表情险恶,他的左右还映出了朱雀和c.c.的面孔。 在浮于空中的天空要塞达摩克里斯的舰内庭院,处于通信机这一边的修奈杰反而很平静地说道。 “我已经回收了所有的freyja。” “你想对不列颠的皇帝兵刃相向吗?” “很遗憾,我不承认你是皇帝。” “原来如此。” 鲁路修嘀咕着,嗤之以鼻道。 “你想说自己才适合当皇帝吗?” “不对。你搞错了,鲁路修。” “?” “适合皇位的既不是我也不是你,而是她。” 拍摄修奈杰一方影像的摄影机改变位置。 鲁路修的表情突然扭曲了。不,不但是鲁路修,就连一旁的朱雀和c.c.的表情也愕然地僵硬了。 “什么……!” “娜娜莉!?” 在被朱雀喊到名字的瞬间,一直微微俯身的娜娜莉“咻”地抬起头。 她用低沉的声音这样说道。 “哥哥、朱雀,我是——你们两人的敌人!” interval 假定或许可谓毫无意义,但并非毫无价值。 所谓“我只能这样做,我只能选择这样的生存方式”不过是一种自我辩护罢了。事实上,眼前确实存在着其他不同的选择,那么,如果其中有更好的选择,自然应该选择那个更好的。 这对兄妹其实也是同样。无论是娜娜莉还是鲁路修,在面对这样一个局面时其实都有不止一个能够防止局势破裂的方法,但这两人都没有选择其中之一。并非无法选择,而是没有去选。最终,引发了一场受害者过亿的战乱。 这才是唯一的事实。 没有任何方法能够将这二人在这件事上的罪孽抹杀,永远都没有。因为对于那些无辜的受难者而言,所有仅属于那对兄妹的“理由”和“因缘”是没有任何价值的—— ※※※※※※※ “娜、娜娜莉……原来你还活着……” 通讯画面中映出鲁路修苍白的面孔,他的额上渗出了汗珠。而与他相反,娜娜莉只是平静地点了点头。 “是的,这多亏了修奈杰皇兄。” “修奈杰……” 鲁路修的嘴唇顿时停住了,之前的冷静和从容顿时灰飞烟灭。娜娜莉还活着——他除了呆呆地面对这一事实以外,做不出任何反应。 这时,茫然若失、几乎失去所有精神防备的鲁路修面前,忽然出现了另一个少年。那是朱雀。现在的情况很糟糕——或许是因为抱着这样的想法,他才挺身而出想要代替鲁路修来处理这一局面。 “娜娜莉,你知不知道修奈杰都做了些什么。” 在朱雀的质问下,娜娜莉仍只是淡淡地回答。 “我知道。他向帝都pendragon发射了freyja。” “你既然知道又为什么要这样做!” 朱雀厉声道。可是,娜娜莉却丝毫不为所动,反而用更加冷漠的语气回答道。 “朱雀你居然会说这样的话。” “!?” 娜娜莉的话语中透着寒气。 言下之意,就是朱雀这个同样在东京租界发射了freyja屠杀了三千万人的罪魁祸首没有资格对她说教,让他闭嘴。听出了这份含义,朱雀再不情愿也只得缄默。 “还有,geass又怎么算?难道奴役他人的力量是正确的?让尤菲皇姐悲惨死去的力量是正确的?难道你这样认为吗,朱雀?” “…………” 朱雀无法回答。而同时,娜娜莉也不打算继续和朱雀继续争辩下去。 “哥哥和朱雀其实一直都在骗我,一直都瞒着我,不告诉我真相……但是,我还是知道了。” 愣在当场的鲁路修的脸颊微微颤了颤。 “哥哥就是zero,对吧。” 娜娜莉握紧了放在膝头的双手。 “为什么……是为了我吗?如果真是这样,我……我——” 未能吐出的话语最终还是消失在了喉中。通讯空间里满是沉重的寂静。 但—— “呵……呵呵……” 一个笑声出人意料地响起。 是鲁路修。他那俊美的脸上露出了狂妄的笑容……而脸色却依旧苍白。 “为了你?没想到我的妹妹居然这样厚颜无耻。” “啊……” 这下娜娜莉终于愕然地张开了嘴。而鲁路修则用嘲讽的目光注视着她露出如此神情。只是,娜娜莉看不见这幕光景。不,应该说从始至终通讯器的画面中都没能映出某一个画面。 那是坐在画面这一边的鲁路修放在椅边的手,它一直在不停地微微颤抖。 只有c.c.脸上带着一丝苦涩背对着这样的鲁路修。 “你觉得受人恩惠是理所当然的?自己双手干干净净,却去指责他人的行动——” 听了鲁路修的话,娜娜莉的表情僵硬了。两人的对话已经等同于互揭伤疤。 “你就和那些否定了我的旧贵族一样。” “没、我没有……” “我想要获得这个世界并不是为了别人,只为了我自己。如果你决定要和修奈杰联手阻挡我的霸业,那我只能全力反击,绝不会手下留情!” “哥哥……” 就在娜娜莉开口的一刹那,通讯忽然中断了。是鲁路修单方面切断了联络。事实上,是他自己无法坚持继续“演戏”了。 娜娜莉的手伸向了通讯画面。但没有任何人、任何话语能对她做出回应。剩下的,只有鲁路修刚才的话语,以及冷冷奏响了噪音的灰色屏幕。 娜娜莉的手缓缓落下,再次回到她的膝头,紧紧握住。 ※※※※※※※ “没事吧,娜娜莉?” 屏退了旁人,陪伴在娜娜莉身边的柯内莉亚担心的问道。而同样站在娜娜莉身边的修奈杰也表露出了关怀。 “让你伤心了。我本以为他在见识了freyja的威力之后会投降。” 四周是傲然盛开的各色鲜花。这里是浮在空中的天空要塞达摩克里斯的最顶层,为上级将校以上的人员准备的庭院。随着空调送出的阵阵清风,娜娜莉轮椅边楚楚可怜的黄色花朵正在轻轻摇摆。文心兰,曾经被少女c.c.称赞为最适合娜娜莉的花朵。在这片文心兰的簇拥下,娜娜莉正低垂着头。 终于,少女轻轻抬起头,转向身边修奈杰的方向。 “修奈杰皇兄,pendragon的人们真的没事吗?” 修奈杰温和地笑道。 “不必担心,事先已经进行了避难诱导。” 听了这话,娜娜莉才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修奈杰继续说道。 “当然,受害者不可能是零,不过应该控制在了最小范围内。” 柯内莉亚犀利的目光直指修奈杰,而此时,娜娜莉—— 表情却很平静。 她微微点头,对修奈杰说道。 “修奈杰皇兄,能不能将freyja的发射器给我?” “嗯?” 修奈杰显得有些意外,柯内莉亚则是沉默不语。 娜娜莉继续说道。 “不能战斗,也不能保护别人。所以,至少想要背负罪孽。” 对这话做出反应的却不是修奈杰,而是站在他对面的柯内莉亚。她悄悄地走进娜娜莉身边。用含着怒气的目光注视着修奈杰。 “皇兄,能否借一步说话。” ※※※※※※※ 11区,已经消失了的东京的上空。 那里停着数架航空舰。它们的中心,是一架外型尤其显眼的航空舰。那是不列颠军皇帝御用座舰——阿瓦隆试做型。也就是在与超合众国交涉的最高潮突袭会场,并将各国代表软禁其中的航空舰。 从舰上某个大门紧闭的房间内,忽然传出一声怒吼。 “娜娜莉居然还活着!?c.c.!为什么你居然不知道。” 是鲁路修。他已将之前与娜娜莉和修奈杰通话时的演技抛到了九霄云外,一边在厚厚的地毯上不耐烦地来回踱步,一边将无处发泄的怒气和焦躁全都出在了身边的c.c.头上。 c.c.也紧锁双眉,摇头道。 “我不是神,不可能连非geass能力者的动向一起掌握——” 鲁路修用透着痛楚的目光看着c.c。接着,仿佛要挥去这份痛苦一般,一挥手打翻了放在桌上的棋盘和棋子。 “哼……修奈杰这个混账,居然一直隐瞒着这个事实!他还真是会把每一枚棋子的作用都发挥到最大呢!” 棋子一个个落在了地面,滚到房间里的另一个少年——枢木朱雀的脚下才停住。朱雀沉默着瞥了它们一眼。 “不过那家伙的棋艺的确高明。居然能……居然能做到如此地步……!” 坐在椅子上的他呻吟着按住了自己的胸口。在与c.c.对视了一眼后,朱雀采取了行动。 “鲁路修……” 鲁路修喘着粗气低垂着头,而朱雀则站在了他的面前。他仿佛获得了丁点救赎般抬起了头,迎上的却是朱雀不由分说地拽起他衣襟的粗暴举动,以及毫不留情的叱责。 “战略目的不变!” “!” 朱雀硬是将浑身无力瘫软在座位上的鲁路修拽了起来,二人的脸近到几乎能碰到彼此的鼻尖。 “就算娜娜莉还活着我们也不能止步。别忘了零之镇魂曲是为了什么!” “呜……” 鲁路修再次呻吟的瞬间,朱雀又将他一把推了出去。他摔倒在地,碰翻了椅子,然后呆呆地看向朱雀,却见朱雀转身正要走出房间。 “别忘了你我的约定。” 作为骑士对君主而说出的这句话显得非常放肆。但紧紧留下这句话,朱雀就跨出了房门。 “朱雀。” 朱雀刚踏上舰内通道,c.c.便叫住他追了上来。人偶般精致的美丽脸庞上带着些许非难的神色。你是不是有些过分了——她的表情这样说道。 对此,朱雀只是淡淡地回答。 “我是鲁路修的剑。” c.c.挑了挑眉。 “鲁路修的敌人和弱点都由我来斩除。所以,c.c.——” “……” “你就成为他的盾吧。(插:还是翅膀的说法更美╮(╯_╰)╭)” c.c.凝视着朱雀的脸,接着轻声叹了口气。 “你太自说自话了。” “你是他的共犯,没错吧?” “共犯……” 就在c.c.咀嚼着这个词的同时,朱雀再次转过身迈开了脚步,而这次,c.c.没有再追上去。 c.c.背靠在冰冷的通道墙壁上,思考了片刻。直到她返回到鲁路修的房间,已经过去了十五分钟。 打开门进入室内时,发现鲁路修已经不在原来的地方,房间的一角摆着一张带着华盖的大床,而鲁路修则坐在床垫上,低垂着头。 c.c.缓缓走近,站定在床边,接着小声开了口。 “亏你在娜娜莉面前还能接着演戏。” 间隔了不少时间,鲁路修才做出反应。 “我的所有思路,都迈向了唯一的答案。” 鲁路修喃喃般回答道。 “这证明那时的结论是正确的……” 那时。 在否定了父亲沙鲁鲁和母亲玛丽安娜的想法,并消灭了二人后,与朱雀和c.c.三人相对的那个时候。 鲁路修现在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行动,c.c.自然清楚。零之镇魂曲。朱雀吐出的这个词意味着什么,她也明白。 但是—— 低头看了看垂头丧气的鲁路修,c.c.脱下鞋子上了床。鲁路修这才将目光移了过去,却也没有出言责备她。c.c.与鲁路修背靠背坐下,抬起头看向大床的华盖。 室内的气氛有些凝重。 终于,c.c.缓缓地开了口。 “鲁路修,其实已经够了吧?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这次,他的反应变快了。 “你知道我为什么非得扮演恶人的理由吧。” “……” “而且,用freyja和达摩克里斯来支配国家只会把人民僵化成符号。” “但是,达摩克里斯中有娜娜莉。” 靠着彼此温暖的背脊,c.c.能感觉到鲁路修的身体在微微颤抖。 “你直到现在,为了娜娜莉——” “我不会再对她有所偏爱。” 鲁路修挺直了背脊,摇了摇头。 “为了那些逝去的生命,我们必须前进。没错吧,c.c.?” “……嗯。” 片刻过后,c.c.才做出了回答。她将头靠在鲁路修的肩头。鲁路修的体温清晰地传达给了她。 “是啊……鲁路修。” ——不想失去这个男人。 此刻的c.c.毫不犹豫地这样想。她有办法让自己能够不失去他。但是,这个男人却不想用这个方法,就连她自己……也不愿意。那么,该怎么办才好。c.c.已经不懂了。世上有些事,就连不知活了多少岁月的自己都无法明白,都无从得知。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只是,她很清楚一点,那就是——他,这个名叫鲁路修·兰佩鲁杰的男人到死都不会停下奔跑的步伐。是鲁路修自身的意志选择了这条道路。他是一匹不知停歇的烈马。她很想责备他几句,却做不到……她想哭,却又不能哭。 所以—— “鲁路修。” 鲁路修用“嗯”作为回应。 “还记得吗,在成田的时候。” c.c.的问题很唐突,可以感觉到鲁路修有点迷惑。 “怎么突然问这个。” c.c.就那样靠着鲁路修,开口问道。 “雪为什么是白色的?” 只是瞬间的空白,鲁路修便给出了答案。 “因为它忘了自己原本的颜色。” “那你还记得吗?鲁路修,你原本的颜色。” “愚蠢的问题。” 鲁路修的语气中终于回复了少许平日的自信。 “我就是我,不可能忘记。” “是吗……” “那你呢,c.c。你忘了自己原本的颜色了吗?” “谁知道呢。不过——” “不过?” “至少,我现在的颜色是你,没错吧,鲁路修?” 寂静降临。 接着,只听见鲁路修轻声嗤笑道。 “随便你。” “那当然。” 有点想哭了——所以,c.c.的脸上流露出了来自心底的笑容。 “我可是c.c.啊。”(插:不愧是c女王啊……让咱感动了……) ※※※※※※※ 消失半径一百公里。 爆炸时原子分解等级为临界值。死者不计其数。 这就是在娜娜莉的许可下,修奈杰所发射的freyja带来的结果。 “那么,pendragon的居民——” 阴暗的小屋里,柯内莉亚脸色煞白地问道,她面前的修奈杰却仍是面带微笑,小屋中只有他们二人。 “消失了。其实这样反而更幸福吧,比起被鲁路修强制要求发誓效忠的人生来说。” “可、可是,娜娜莉她……” “说谎是很简单的。为了让娜娜莉下定决心与鲁路修为敌,自然不应该让她获得多余的情报吧。” 柯内莉亚紧锁双眉。 “皇兄你……就是这样操纵他人的吗?” “柯内莉亚。” 修奈杰显得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 “看来你太过纠结于个人感情了。我们现在的目的地,是个不付出代价就无法到达的地方。所谓的代价包括人命,还有感情。” “但也不能因此就把连参战人员都不是的平民给——” “人们的愿望是什么?柯内莉亚。饥饿、贫困、歧视、腐败、战争、恐怖活动——人们祈祷着这一切都消失,却又无法做到彼此理解,这让人很绝望。” 是的,就像现在不愿停止争战的自己和鲁路修这样—— “最为愚蠢的外交手段,就是战争……或许人们最想抹去的就是它了吧。但想要抹去它,需要的既不是慈悲也不是理解,更不可能是事实真相。” 而是拥有力量的幻想——修奈杰这样说着,将手放在了一边的控制台上。顿时,屋内亮了起来。在面对面的修奈杰和柯内莉亚身边的,是一台液晶显示器,漂浮在它上方的是立体成像的世界地图,记忆天空要塞达摩克里斯的飞行轨道。那是一座全长达三公里的巨型空中要塞。 “?” “达摩克里斯将在十天后进入合众国·中华的领空,进入第二次加速。” 柯内莉亚顿时倒抽一口凉气,而修奈杰则依旧用优雅的口吻说道。 “而后,它会到达距离地面三千公里的卫星轨道。到那时候——就向所有拒绝停战的国家发射freyja。” “!?请等一下!我们的目的难道不是打倒鲁路修吗?难道你想用这个来令世界……令所有人屈服于恐惧之下!?” “一直以来,我们不列颠所做的事情不是差不多吗?和平说到底只是幻想,只有战斗才是人类的历史和本性。要实现幻想,难道不需要先调教一番?” “你想要教育人类!?你不是神,没有人会允许你这样做!” 听了柯内莉亚的驳斥,修奈杰笑出了声。接着,他仿佛只是在念出早餐的菜单一般淡然开了口。 “那我就成为神吧。” “什么!” “如果人们期盼我带来和平的话。” “期盼?” “所谓立场和性格都不过是为了做出表现的一种方式而已。世间没有什么比‘自己’更加暧昧的东西了。而‘自己’本就没有任何意义。” “你……你……” 柯内莉亚咬紧了牙。与此同时,小屋里忽然响起了第三个人的掌声。 “说得好!” 柯内莉亚和修奈杰同时回过了头。小屋的门敞开着,门口站着两个人影。一个是修奈杰的副官加隆,而另一个,是个有着一头金发,下巴微凸的高个子男人。拍手的正是后者。他名叫迪特哈尔特·利特,身为纯粹的不列颠人却在黑色骑士团中担任参谋一职的男人。在zero被流放之后,不知从何时起又加入了修奈杰麾下。虽然从名义上来说他是黑色骑士团派遣的外交使节,但那不过是说辞,事实是,他在黑色骑士团里呆不下去了。原本整个黑色骑士团中愿意认同他的就只有zero一人,来自其他成员的冷遇着实受了不少。 “果然,追随你是对的!凌驾于zero混乱的完美虚无!神秘莫测的变化!(插:混乱的是你的脑子……)” 迪特哈尔特一边鼓掌一边感激涕零般的嚎叫着,忽然,他身边的加隆上前一步,开口道。 “修奈杰殿下,我们已与黑色骑士团取得联络。尽管对方否定了freyja,但依然表示如果是对抗鲁路修,他们愿意和我们合作。” “多谢。” 修奈杰无视了大喊的迪特哈尔特,这样回答加隆。 “这样一来,棋子就都集齐了。民众在体会了鲁路修的暴政之后,应该会寻求更好的意见吧。” 这话让柯内莉亚仿佛落进了冰窖一般。她惊愕地转向修奈杰,问: “皇兄,难道你一直不动声色放纵鲁路修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这个……” 修奈杰没有否定,他露出一个透着寒气的微笑回答道。 “这是使受害者维持最少数量的方法。哪怕会抹杀十亿甚至二十亿的生命,只要能获得永久的和平……” “你错了!” 柯内莉亚挥手拨开了,从腰间拔出与剑合二为一的枪。而就在她打算把枪口对准修奈杰的同时—— “这不过是强制的和平,这根本……” 修奈杰打了一个响指,立刻,枪声响起。但那并非出自柯内莉亚的枪口,而是来自被放置在四周的女神石像。从石像内侧飞快伸出的枪身一齐射出火线,从前后左右四个方向给个柯内莉亚灼热的冲击。 “什么!” “可悲啊,柯内莉亚。” 睥睨着倒在地上的柯内莉亚,修奈杰冷漠地呢喃道。 地上的皇女已经没有了动静,面对这一幕,迪特哈尔特显得很是愉快,而加隆则是神情复杂。这时,修奈杰开了口。 “剩下的就交给你了,加隆。” “是……是。” 加隆这才回过神来。他愣愣地点了点头,又向修奈杰发问道。 “是否能使用b线进行处理?虽说弗朗科斯卿已经不在,但在这架达摩克里斯中仍有效忠于柯内莉亚殿下之人……还请殿下许可。” “嗯,可以。” 修奈杰仿佛不再去管倒在地上的妹妹的死活。他改变方向,走到入口附近加隆的身边问道。 “娜娜莉在做什么?” “还留在舰内庭院里。她说开战之后也想留在那里。” 接着,加隆的语气突然变得谨慎起来。 “这样真的好吗?关于freyja发射按钮之事。” “嗯……” 终于,修奈杰带着严肃的表情微微偏过头。 “说起来,娜娜莉还有利用价值这一点没错,但——” “也有可能会使我们的行动落后于zero……不,鲁路修。” 说这话的是迪特哈尔特,但修奈杰依旧对他表示了无视。 “她的表态明确过头了,这点我总是放心不下。” “那么——” “不。” 修奈杰再次面露微笑,打断了加隆未说完的话语。 “正因为如此,切断退路也是件有意义的事情。一旦亲自发射了freyja,那么娜娜莉也就无法回头了。” “但是……” “再怎么说,娜娜莉毕竟什么都做不了。万一她想要反悔,到时候我们再出面对应也没问题。你说呢,加隆?” “…………” 加隆沉默了,脸上写着“无法接受”四个字,但他并没有多说什么。 以结果而言,修奈杰当时的判断还是出现了些许失误。 修奈杰为了将娜娜莉用作压制鲁路修的牌,而把鲁路修实为zero一事和他杀害尤菲米亚一事当作一味猛药投给了娜娜莉。当然,作为计策而言这本无过错,而事实上修奈杰也得偿所愿,娜娜莉确实选择了与哥哥鲁路修为敌的道路,但是—— 这味猛药的效果有点烈过头了。不,或许应该换种说法。 修奈杰在这时应该想到一件事。 他应该想到曾经在推选娜娜莉当上11区总督时,副官加隆所吐露的关于娜娜莉的评价。 这位和已故的尤菲米亚殿下不同。 娜娜莉很可怕——(插:家族遗传的黑化基因……) ※※※※※※※ “你来得正好,阿妮亚。” 舰内庭院中的娜娜莉向一位少女打招呼道。高高束起的发丝,被骑士服包裹的、略显平板的身材,没有表情的脸庞。她便是第六骑士——阿妮亚·阿尔斯特雷姆。 由于几日前与皇帝鲁路修军的一战,包括第一骑士毕斯马尔科·瓦尔德斯坦因在内的数位圆桌骑士命丧黄泉,但阿妮亚却平安无事。自然,这是因为她当时不知为何并没有跟随毕斯马尔科的军队走上战场并隐藏了行踪,战后又选择与修奈杰共同行动的缘故。现在,除她之外还活着的圆桌骑士,能确定的也只有第三骑士基诺·瓦因贝尔格了。虽然他跟随毕斯马尔科征讨鲁路修的战争中,单枪匹马对决朱雀ncelot·conquista最后败北,但好在成功逃脱了战斗空域,现在正栖身于曾经的敌人——黑色骑士团中。 阿妮亚仅用微微点头回应了娜娜莉的呼唤。她的态度一如既往地淡漠,但从那波澜不惊的脸上却能感觉到些许疲倦。这位少女从几天前开始就变得有些奇怪,在娜娜莉与修奈杰汇合后,她虽然前去问候过一次,却显得心不在焉,二人也没能好好聊上几句。这次她也是因为娜娜莉的召见才来的,但脸上仍是透着一种不情愿、不想被打扰的情绪。 ——尽管玛丽安娜的意识已经从阿妮亚的体内消失,但被更改的记忆仍无法复原。 加之阿妮亚并没有玛丽安娜显现时的记忆,所以她的记忆是不完整的。这对阿妮亚自身来说并不是什么稀罕事,但她觉得这次和以往相比有些不同,哪里不同她说不出,但就是觉得很不对劲—— 对娜娜莉来说,她并非感觉不到阿妮亚身上的异样。不,应该说,即便她不明白实情如何,但至少应该能体会到阿妮亚对自己召见感到不耐烦。因为娜娜莉原本就是个很敏感的少女。 而此刻,娜娜莉却选择了完全忽略阿妮亚的感受。就这样,她有些突兀地提出了一个莫名的话题。 “阿妮亚,我想聪明如你应该已经知道了。据我了解,这个达摩克里斯要塞有个唯一的弱点。” 阿妮亚的反应依旧淡漠,她甚至没有看向娜娜莉,但娜娜莉却毫不介意地继续说道。 “超强破坏武器freyja、几乎能够抵挡所有普通武器攻击的锥形能源光盾,攻击和防御都堪称完美……这是人们对达摩克里斯的印象。而事实上,这里却几乎没有配备能够保护要塞自身的迎击武器。西尔维亚说,因为资金问题和为了赶上此次战事而加紧开发一事,所以整体装备无法做到尽善尽美。” freyja本就是用来进行长距离攻击的武器,与防御用的要塞炮以及迎击系统作用完全不同。也就是说,达摩克里斯的远距离攻击能力确实很强,却不适合近战。当然,有了空战型knightmare和能够进行大范围防御的锥形能源光盾的保护,需要进行近战的可能性极小,但是—— “不过,一旦遇到从能源光盾内部发起的攻击,达摩克里斯就很难抵挡了,或者说,根本是毫无防备。” 阿妮亚依旧没有反应,冷淡到能让人感觉到她心中仿佛正在不屑地说道,“那又如何”。 娜娜莉轻启合拢片刻的双唇。 “也就是说,阿妮亚。” “……” “打个比方,如果你的mordred在能源光盾内部动用武力,那么——破坏达摩克里斯不是轻而易举的吗?” 站在一旁的阿妮亚终于将目光转向了娜娜莉。 天空要塞达摩克里斯,相当于一个大火药库。 由于它囤积了百数十发的freyja——不,这还不能被称作危险。因为freyja本是一个如果不通过一系列精确操作就无法在爆炸时发挥它压倒性强大威力的武器;而且也不是一个受到破坏后会向周围散播毒素的兵器。当然,一旦它真的爆破,也可以预想它一定会造成相当大的损害。 但比起freyja,更成问题的是使达摩克里斯漂浮在空中的浮空装置,它与knightmare搭载的浮空装置完全不可同日而语。既然能够上升至卫星轨道,那么它所消耗的sakuradita的量自然也大到惊人。而sakuradita——尤其在融解状态下——根据使用方法不同,亦能被用作强力炸药。 如果阿妮亚的mordred使用其主武器stark·强子炮,对着达摩克里斯中填充有大量sakuradita的主动力装置送上一击,情况会变得如何呢。stark·强子炮是目前除freyja以外,单兵作战时能被使用到拥有最强破坏力的武器。能量百分之百填充完成后,一炮的威力足以击毁一艘战舰。如果在没有能源光盾防御的状态下用它直接攻击动力装置,即便是全长三千米的巨大要塞达摩克里斯,只怕也难逃厄运—— “当然,我说的是在击败哥哥……,不,皇帝鲁路修之后。” 面对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的阿妮亚,娜娜莉不知为何显得有些倦怠。 “获胜后,修奈杰皇兄应该也会多少有些松懈吧。而身为同伴的你和mordred想要进入能源光盾内部原本就不是什么难事,毕竟这样的权力你还是有的——到那时,你就用stark·强子炮向动力装置射击,以摧毁达摩克里斯……怎么样,能办到吗?” 这不是能不能办到的问题。 阿妮亚依然沉默,但她心里一定是在抱怨着“这个皇女都在说些什么蠢话啊”。要说起来,如果在战胜鲁路修之后还要去做这种事,那么阿妮亚就成了个彻头彻尾的叛徒。不,或许说是个精神失常的杀人狂更恰当吧。 这时,娜娜莉将手伸入怀中,取出一个东西。那是个长方形的黑色芯片,似乎是用来记录情报的。娜娜莉将握着芯片的手伸到阿妮亚面前道。 “请收下这个。” 阿妮亚先是犹豫了一下,但最后还是走过去接下了芯片。而后,她终于打破了沉默,向娜娜莉问道。 “……这是?” “弗朗科斯卿给我的。” “贝尔托莉丝?” “是的。修奈杰皇兄想要用这达摩克里斯做些什么,这里面记录得一清二楚。这就是修奈杰皇兄的全部计划,弗朗科斯卿调查来的。” 用达摩克里斯和freyja的恐怖阴影,将全世界人民束缚于名为“和平”的幻想中—— 就在柯内莉亚从修奈杰口中得到真相的几乎同一时刻,同样是在达摩克里斯之中,娜娜莉也将这个真相告诉了阿妮亚。话音刚落,就连面无表情的阿妮亚眼中也浮现了一丝类似于惊讶的感情。娜娜莉朝她叹了口气,接着说道。 “关于这个芯片,等这一仗结束后,黑色骑士团的每个人都会收到一个同样的东西。” “……” “你明白的吧,你就是正义,阿妮亚。皇兄的这个计划,是无法得到黑色骑士团的每个人……不,应该是世界上大多数人认可的。而这里面,收集了至少能够为你洗清罪过的证据。不光是这样,你或许还能够成为阻止修奈杰皇兄,将世界从freyja的恐怖中解救出来的英雄。” “……” “但实际行动时还请注意,修奈杰皇兄是个心思缜密的人。虽说他现在还没察觉,但没人能断言他绝对无法察觉。所以我想,一旦战斗结束,立刻实行计划才是长策。时间拖得越长越是危险,毕竟只要达摩克里斯上升到卫星轨道,就连你也只能束手无策了。” 听着娜娜莉的不间断的发言,阿妮亚只是手握芯片,径直凝视着她。 就这样,等娜娜莉的话语结束后,阿妮亚用依旧淡然的口吻道。 “但是如果我这样做了,皇女殿下也会死。” “……” 这下轮到娜娜莉沉默了。接着,阿妮亚又加了一句。 “柯内莉亚殿下也是,其他人也是。” 乘坐在这架达摩克里斯中的并不只有修奈杰一个人。从对娜娜莉流露着关怀之情的柯内莉亚,到其他众多的搭乘人员,当然,还有娜娜莉自己。如果战斗过后达摩克里斯遭到破坏,所有人都得陪葬。 娜娜莉只是沉默,而阿妮亚则等着她开口。没过多久,娜娜莉轻叹了口气,接着用一种极其若无其事,甚至显得有些无所谓的语气回答道。 “这也没什么吧。” 阿妮亚微微瞪大了眼。娜娜莉忽然伸出手,去触摸就开放在她身边的文心兰。她一边抚摸着黄色的花瓣,一边开口道。 “我们这些不列颠的皇族,已经让太多人尝尽悲伤和痛苦。对于那些即将被卷入的无辜人员,我也感到同情,但大家一起毁灭于此,对世界而言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 “还有,如果可以的话,在我们自作自受的死去以后,希望全世界的人们可以经由对我们的憎恨而团结在一起。这样一来,我们这些干了无数蠢事的不列颠一族,多少也算是起了点作用吧。” 阿妮亚仍是睁大了双眼,不过这也难怪——眼前的这个人……眼前的娜娜莉已经不再是阿妮亚认识的那个娜娜莉。不是那个在不列颠时的她,也不是身为11区总督时的她。曾经的娜娜莉无论做什么都会拼尽全力,她会努力寻找自己能做的事情并尽力去做,尽力去追寻那个她理想中的“温柔的世界”。而现在,曾经的她到哪儿去了,眼前的这个人又是谁。这个心如槁木自暴自弃的少女,绝不是—— 娜娜莉闭上了嘴,阿妮亚再次陷入沉默。 终于,阿妮亚自言自语似的开了口。 “我不喜欢这样不负责的皇女陛下……” 就像娜娜莉曾经指出的那样,阿妮亚从不会对自己的心说谎。心里想什么,她就会说什么。这是阿妮亚的优点,同时也是缺点。不过娜娜莉却将这视作优点,不,应该说曾经认为这是优点。因为只有她不会对自己撒谎,所以,她值得自己相信。 但是—— 就在听见阿妮亚吐露这句话的瞬间,娜娜莉身边的气氛便突然产生了变化,连脸色也变得不一样了。她刚刚抚摸过的文心兰被扯得粉碎,那被人称赞最像自己的花朵,此刻正被少女揉得稀烂。 接着。 “你以为你很了解我吗!?” 发自灵魂的尖叫仿佛贯穿了阿妮亚。(插:暴走开始……) ——先做一个假定。 如果,眼前的人不是娜娜莉而是那位尤菲米亚,那么事态会怎样发展。 难道,即便是尤菲米亚也会选择与鲁路修一战?她也会选择发射freyja? 当然,这样的假定没有任何意义。坐在这里的并不是尤菲米亚,至于她又会做出怎样的选择,没人知道。 但能肯定的只有一点。至少尤菲米亚绝对是个与“面具”无缘的少女。或许可以说,她根本不善于伪装。尤菲米亚的“演技”很差,她的行动表里如一,这是她的弱点也是她的武器。或许也正因为如此,才连枢木朱雀那样复杂的人都会对她敞开心扉,哪怕过程中带着些许强制的味道。 总之,尤菲米亚是不会带上面具的。 而这一点,就成了尤菲米亚与娜娜莉最大的不同之处。 与哥哥鲁路修在阿什福德学园一同生活的时候,周围的人们对娜娜莉的印象都只停留在“她是个行动不便,乖巧内敛而温柔善良的女孩”上。 乖巧?内敛?温柔善良? 很遗憾,这几个词完全跟她沾不上边。说得明白些,哪怕在同辈的不列颠皇族中,她都能被归到性情相当偏激的那一部分中去。这个少女的字典里根本没有“姑息”两个字。对于她,贝尔托莉丝的评价相当精准,那就是——她像极了她的母亲玛丽安娜,无论是优点还是缺点。一直以来,娜娜莉就从不曾扭曲过“自我”,比如,无论可能性多么小,她还是请愿就任11区总督;比如,不顾众人反对再次成立日本特区;又比如说,在特区成立之后,无论辅佐官罗麦尔如何不满都坚持以自己的方式来贯彻11区的统治政策。这一切,都是任何一个“乖巧、内敛”的女孩所做不到的。 只是—— 娜娜莉不过是将人后的自己隐藏了起来而已。 为什么? 不言自明,因为这是那个她最重视的人的理想。 因为当一个“温柔善良的妹妹”是她的责任。至少,她自己这样认为。 但现在,这一切都没有意义了。对她而言,那个最最重要的人已经到了一个她的双手无法触及的地方。 所以,就在这个瞬间,少女的面具落了地…… 阿妮亚向后退了半步。这个身为圆桌骑士、毫无疑问属于一线战士的女孩在娜娜莉惊人的气势面前,还是情不自禁地这样做了。 “你以为你很了解我吗!你倒是说说看啊!” 娜娜莉重复,但阿妮亚根本回答不出。接着,娜娜莉继续大喊道。 “是啊!你根本不了解!不可能了解!你怎么会了解我!不负责又怎么样!?这有什么错!这个世界已经不是我熟悉的世界了!因为我什么都做不了!” 阿妮亚又后退了几步。或许是察觉了这一点,娜娜莉的情绪变得更加激动了。 “是啊!我和你们不一样!你们有能走的脚,有能看的眼睛。但是,我没有!你什么都能去做,但我什么都做不了!” 那是……一片深不见底的黑暗。 那是经年累月在娜娜莉心底筑巢的黑暗。没有任何人看见过。阿妮亚、朱雀,就连哥哥鲁路修也是一样。那一片激烈、晦涩、丑陋而粘稠的负面情感—— “当自己弄脏了自己的内衣,却只能让其他人代为清洁,这样的心情你能理解吗!?懊恼万分咬紧了牙关,却还是得一个劲地向为自己擦拭身体的人道歉,这样的心情你能理解吗!?心里多么羞愧多么不甘,却还是得向为自己清理污物的人笑着说谢谢,这样的心情你能理解吗!?我连我自己都无法满足,可这样的人居然是皇女,是总督!?一个连自己都无法照顾好的人居然踩在你们这些什么都能做到的人的头上,你不觉得可笑吗?真是天大的笑话啊!” 不,阿妮亚从未这样想过。但情绪激动的娜娜莉一发不可收拾,长年累积的怨恨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倾吐完的。 “只能领受他人的恩惠!?对,没错!说的正是!哥哥的话没错,我的身体没有任何用处。但是……你知道受人恩惠的同时要承受多少痛苦吗!?你以为我愿意这样吗!我活着,我想用自己的腿奔跑,我想去做点什么!” 娜娜莉用手按住了胸口。因为情绪激动使得她不得不急促地呼吸,她的上半身已经前倾,与此同时,随着气力的流逝,声音也变得越来越小。但既便如此,娜娜莉还是没有停止呼喊。 “你……你们根本什么都不懂!能够用自己的腿奔跑,用自己的双眼看世界的你们什么都不明白……那种想知道却无从得知的心情;就连现在自己有多么肮脏多么丑陋都看不见的心情;眼前有人被杀自己想要阻止却根本无能为力的心情;只能像个人偶一样坐在轮椅上的心情;连看着心爱的人的长相都做不到的心情;明明活着……明明活着,却过着苟延残喘的日子的心情……” 娜娜莉的头无力地低垂了下来。这下,呆呆站在原地的阿妮亚终于回过了神。她向前迈了一步,缓缓走向娜娜莉身边。 “你……明白吗,阿妮亚。我,最终,什么都没做成……东京租界,没了。我是它的总督啊,我明明是得守住它的啊……pendragon的人们,死了……是我杀的。我多么愚蠢,多么残忍……” 瞬间,阿妮亚的脚步停住了。 原来娜娜莉从一开始就知道了。那颗发射向帝都pendragon的freyja。修奈杰对娜娜莉说,已经让所有居民避难了,但那都是谎言。 而她在知道这一事实的情况下,亲自下达了发射指令。尽管那时候即便娜娜莉变卦,修奈杰也不可能中止计划,但—— “但是……但是,更加残忍的是……” 阿妮亚再次迈开脚步,走到娜娜莉轮椅前停下。娜娜莉没有抬头。 “我……在这个世界上最喜欢的那个人,做了我最不希望他做的事,可我却没能制止……我一无所知……只是像个傻瓜一样笑着……被人保护着……我不奢望能保护许多人……只有一个人……他比谁都重要……是我的一切……但,就连他,我都保护不了……救不了……我后悔……不能原谅自己……我恨……自己……为什么……” 阿妮亚凝视着眼前的娜娜莉。随后,她对这个与自己同龄的少女平静地说道。 “那么长时间,很痛苦吧。” 娜娜莉没有回答。阿妮亚轻轻地伸出手去触摸她的长卷发,接着她弯下腰,将少女小小的脑袋抱在自己单薄的怀中。是的,就像少女在就任11区总督前夕因不安而颤抖时对自己所做的那样。娜娜莉没有拒绝,而是将头埋在了阿妮亚的胸口。 但—— “!?” 就在这时—— ※※※※※※※ 脑海中忽然跃过一副鲜明的景象。 一个年幼的少女躲在离宫柱边的阴影中,而她面前,则是一片凄惨的光景。倒在楼梯上的是这个国家的后妃,她身中数枪,浑身是血。 而对女孩而言,真正残酷的还在后边。 倒地不起的后妃将脸转向了她,被鲜血浸透的眼中闪烁着红光。那光芒看上去像是展翅翱翔的不死鸟。接着,它飞向了浑身颤抖的女孩,转进她的眼中。 从那一瞬间开始,女孩的身体,就再也不属于她自己了…… ※※※※※※※ ——啊。 这影像直接传入大脑神经,完全不属于自己的黑暗的视野。但娜娜莉对此却没有感到惊讶。 事实上,近来娜娜莉这方面的感觉变得愈发敏锐了。 以前,只要在和别人交谈时接触对方的手,就能判断其是否在撒谎。而现在,不仅能判断是否在撒谎,更是能看见他人的内心,听见他人的心声,就连对方的经历也能看到。 所以,那时她清楚地看到了修奈杰的内心。在修奈杰要求娜娜莉登上帝位的时候和他接触她的身体的时候都是如此。所以,修奈杰现在的想法娜娜莉简直一清二楚。她全部都知道,哪怕没有贝尔托莉丝的记录芯片也不要紧。所以她想,不光哥哥鲁路修,这位兄长也不能就这样任由他随意行动。 而刚才,同样的现象发生了。在接触阿妮亚的瞬间,对方脑中的影像传达了过来。对于这一怪异现象本身,娜娜莉并不感到吃惊。反而是这次得知的事实真相让她深感自责。 ——是、这样啊……阿妮亚。 你也是,因为我们不列颠一族才—— 阿妮亚体内那个可怕的人影早已消失,但她的记忆仍然残破不堪。对此,娜娜莉帮不上任何忙,只能当个旁观者。 那么—— “皇女陛下?” 阿妮亚显得很纳闷。因为娜娜莉似乎想将原本靠在她胸口的头抬起来。 “请……放开我……” 娜娜莉呢喃似的要求道,但阿妮亚却不打算松手。论臂力,阿妮亚要比娜娜莉强多了,虽然娜娜莉努力推开了阿妮亚的胸口,阿妮亚却收拢手臂想要再次拥抱她。(插:神奇的百合了……) 所以,娜娜莉死死咬住嘴唇,尽管心疼不已却还是违背真心,吐出了诀别的话语。 “……休得无礼,阿尔斯特雷姆卿。” 阿妮亚的动作立刻停止了,她松开了原本想要拥抱娜娜莉的双臂,在娜娜莉第二次推开她的胸口之后,二人终于完全分开了。阿妮亚一步一步向后退去。 娜娜莉再次深深地垂下头,她希望自己能一直这样,不要抬头,因为接下来的话她没有勇气当面对阿妮亚说出来。 “第六骑士,阿妮亚·阿尔斯特雷姆。” 即便如此,娜娜莉为了不流露自己的脆弱,还是提起一口气生硬地吐出了她的名字。阿妮亚只是沉默着。 “既然父皇已逝,也就没有了真正能够对你下命令的人。所以,这不过是个请求——” 娜娜莉拼命克制住随时会颤抖起来的声音,这样说道。 “请你……杀了我。” 和达摩克里斯一起,和这个身体一起,和诸多无法原谅的罪孽一起—— 庭院中充斥着寂静。娜娜莉等待着对方的答案。随后—— “……yes,your·highness.” 接着,便只剩下了渐行渐远的脚步声。那是阿妮亚离开的脚步声,但就在到达庭院大门之前,阿妮亚顿了顿,悄声呢喃着。 “再见了——娜娜莉。” 娜娜莉。 最后的称呼,阿妮亚使用的不是皇女殿下也不是总督,而是娜娜莉的名字。此刻她心中究竟在想什么都无从得知。但有一个事实是无法改变的,那就是,这是阿妮亚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这样称呼娜娜莉,同时,也意味着诀别。 脚步声再次响起,门被打开了,而后,随着一个冰冷的机械声被关上。 就此,阿妮亚的气息完全消失了。 轮椅上的娜娜莉仍低垂着头,她瘦小的背影不住的颤抖。 啊啊…… 这下我真的只有一个人了。没有了哥哥,没有了朱雀,连阿妮亚也走了—— 但立刻,娜娜莉又摇了摇头,缓缓抬起了脸。 ……不。 还没完。 过不了多久哥哥就会来了,那么自己得做好准备,不能这样难堪。自己要端端正正地迎接哥哥的到来,不能让他失望。 好了。 重新戴上面具吧。 迎接杀人犯哥哥的杀人犯妹妹。 鲁路修·v·不列颠的妹妹,同时也是玛丽安娜·v·不列颠和沙鲁鲁·j·不列颠的女儿。(插:不愧是一家人……基因真是神奇的东西……) 娜娜莉·v·不列颠。 再一次,戴上与这个罪孽深重的名字相称的面具—— turn-4·3-darkness turn-43-darkness 2019711区 如果说阿瓦隆是天空中漂浮的城堡的话,天空要塞达摩克里斯就是遮盖天空的一座城市。 旧11区富士行政区上空。 俯瞰着被称为世界上最大的稀有金属sakuradite矿山,两军开始正面交锋。不,说是两军或许有些不太准确。特别是以达摩克里斯为中心摆出半圆阵形的反鲁路修军完全是一支混合部队。潜伏在帕哈罗斯岛,为达摩克里斯的完成而倾尽全力的修奈杰一派,除去第六骑士阿妮亚等人,其余大都缺乏常规的战斗能力。而弥补这个弱点的正是以总司令黎星刻为先锋,并与修奈杰缔结了战斗同盟阵线的黑色骑士团。现在的黑色骑士团不仅拥有以超群性能为傲的单骑knightmare,红月卡莲的红莲。还加入黑色骑士团的原第三骑士,基诺瓦因贝尔格所驾驶的,经研究开发组负责人拉克夏塔恰拉之手改良过的knightmaretristan。 此外,还有星刻的爱机神虎。藤堂的斩月,千叶她们的晓,以及其余大量的knightmare、军舰和船只虽然的确是战斗力优秀的队伍,但是,以达摩克里斯为中心的修奈杰与以黑色骑士团为中心的总司令黎星刻之间权限的分散,并不是什么值得人高兴的事。作为一支整体的军队,他们能在多大程度上统一行动呢? 另一方面,与此相对的,不列颠皇帝鲁路修的军队则是一支正统部队。但是由于帝都pendragon宫的消失,本国的内政机能陷入瘫痪状态,与其的联系也变得困难起来,同时,各殖民区的常驻军由于与其他超合众国联合军处于对峙状态,而陷入了无法行动的困境。因此聚集在此的,只有再次进攻11区的鲁路修的直属军队。但就是这样一支军队,鲁路修却对其拥有绝对的控制权。因为绝大部分的战斗人员都在鲁路修的geass之力下宣誓对他绝对忠诚,士气异常高昂。所以无论战况对他们有多么不利,他们也不会停止战斗。但是,这支队伍也是有弱点的。其中之一便是优秀的骑士比敌方少。在旧王朝覆灭后,鲁路修直属军不得不为镇压帝国的内乱而四处奔走,因此,实际能够动用的,除了枢木朱雀ncelot以及一部分的knightmare外,优秀的驾驶员便只剩很少一部分了。此外,另一个弱点则是除了总司令官鲁路修以外的中级战斗指挥官这一方面相当薄弱。 虽然geass对提高士气很有效果,但缺点是会让每个人的思想变得迟钝,几乎可称之为猪一般的武夫。如果只是一个士兵的话倒还好,但作为战斗指挥官的话则会受到相当大的负面影响。而即使是朱雀这样超一流的驾驶员,在作为指挥官方面也只能算是勉强合格。 与敌军里的星刻、藤堂等一线级的实战指挥官就相形见绌了。而这一切的负担当然得由身为总司令的鲁路修来承担。 最终,胜利女神会对哪边露出微笑呢? 就目前阶段来看完全无法预料。 当身处达摩克里斯中枢司令室、注视着事态发展的修奈杰接到通信时,持续逼近的两军也终于即将突入战斗可能爆发的区域。 喔,是公开频道。 看着闪现着通信接入信号的显示屏,修奈杰无畏地微笑着,向加隆下达了指示。随着加隆的操作,画面啪地一声切换了,屏幕上出现的是身穿白色皇袍的黑发少年 你好,修奈杰。 他应该是身在作为旗舰的试做型阿瓦隆舰内吧。神圣不列颠帝国第九十九代皇帝鲁路修v不列颠正坐在豪华的椅子上,不知为何,身后还跟着一只黑猫。他犹豫地向修奈杰问候道。修奈杰也从容地接受了他的问候。 鲁路修,要投降的话趁现在哦。我们可是拥有freyja啊。 freyja? 画面上的鲁路修抿嘴一笑,摸了摸下巴。 你敢用它对我们开火吗?我军旗舰阿瓦隆里可是满载着成为俘虏的各国代表哦。 另一个图像被传送了过来,重叠在鲁路修的影像上。似乎是在阿瓦隆舰内的某间屋子里,几个人正被关在一起。有超合众国最高评议会议长皇神乐耶,合众国中华元首天子,以及其他许多重要人物。 对此感到愕然的,不是修奈杰,而是通过开放频道看见通信状况的黎星刻、红月卡莲等黑色骑士团的成员。 想用人质来当盾牌吗 星刻不由得苦涩地低喃道。在红莲驾驶舱内的卡莲也咬紧了牙关。 居然做到这种地步 脸上露出冷笑的鲁路修再次开口了。 修奈杰,虽然我知道这些人对你而言毫无关系。 修奈杰淡淡地点了点头。 是啊,鲁路修,世界的和平与区区的几条人命相比 但就在此时,黑色骑士团的旗舰斑鸠上的黎星刻强行插入了对话。 不许对他们使用freyja,修奈杰! 修奈杰微微皱了皱眉:你没听说合众国的各国已经选出代表代为行使权力了吗 我已经做了万一有变的准备,但他们并不是能够随意牺牲的人! 呵呵呵 鲁路修意味深长地笑了。修奈杰对此置若罔闻,向星刻建议道: 黎星刻,我的航空战力除去这个达摩克里斯的话,就只剩下第六骑士的mordred,想要我不使用freyja,就把这里所有的指挥权交给我。 通信画面上的星刻的表情变得更加严峻起来。 对方可是鲁路修啊。 不必担心,我可是一次也没有输给过鲁路修呢。 但星刻仍然面色不改地沉默着。原本,星刻就没有完全信赖修奈杰。应该说是不可能完全信赖吧。毕竟修奈杰不仅是他曾经的敌人,还是破坏了eu的不列颠皇子。对于担负着合众国中华与超合众国同盟命运的星刻来说,他要提防的不只是鲁路修,还有修奈杰,而在各种势力争斗中夺取自己的权利正是修奈杰的拿手伎俩。从这个意义来讲,在这场战斗中,星刻可以说是左右为难。 但比起对修奈杰的戒备,此时的星刻更优先考虑的还是控制住眼前战场的形势。如果在这里与缔结共同战线的修奈杰争夺主导权的话,原本能够赢的战斗也会失败。 明白了。星刻淡淡回答道,然后切断了通信。而画面上的敌人鲁路修开口了。 那么,较量开始吧。 是啊。 修奈杰点头之后,与鲁路修的通信也到此结束。然后,修奈杰忽然笑了起来。 加隆,和你的判断一样 是的。在接收机电板前站着的加隆回答道,这样一来黑色骑士团就成了陛下您的左右手了。不过我认为,只要黎星刻对战局的发展方向有一定程度判断的话,必然还会对我们耍什么花招的。 呵呵,对战局的发展方向有一定程度的判断吗?不过他以为到那时他还有行动的余力吗? 笑毕,修奈杰发出了指示。 向全军下令,启动方案。 是! 敌军的空中部队正大范围地散开。 皇帝鲁路修的旗舰阿瓦隆的舰桥内,向坐在指挥官位置上的鲁路修报告的,是旧不列颠军队里knightmare开发小组camelot的副主任塞西尔柯尔弥。她与上司罗伊德并没有跟随修奈杰,而是加入了鲁路修这边的阵营。虽然如此,却并不是因为被鲁路修的geass所操控,应该说他们是跟随自己所开发ncelot而来。但事实上或许也并非是如此单纯的原因吧。不过,不管怎样,他们确实正在协助着鲁路修,以ncelot的驾驶员朱雀。 听完塞西尔的报告后,鲁路修微微一笑。因为在最初的阶段,事情正如他所想的那样进展着。 打算来场常规战斗吗? 敌方黑色骑士团从第一到第五队,组成纺锤阵型,正向这边前进,只有零番队从三点方向进攻。 打算让卡莲的红莲最大限度地发挥作用呢好吧,我们就伸展左翼,牵制住零番队。先观察下吧。 yes,yourhighness! ※※※※※※※ 开始阶段,两军都没有什么特别的行动。 单纯就战力而言,两方所拥有的knightmare的数量都是上万台,不分伯仲。不,若是计算除去达摩克里斯要塞以外的舰船和knightmare的数量,反而是鲁路修这边要稍多一些。若演变为消耗战的话,对鲁路修这边会更为有利,虽然在这方面略胜一筹,对方却还有达摩克里斯在严阵以待。鲁路修也很明白这一点,并不会把宝贵的战力白白浪费掉。他打算通过不断变换阵型,以诱敌深入,分头狙击,然后各个击破。 另一方面,修奈杰不愧为修奈杰,当然不会轻易地撞进鲁路修的圈套。他对于鲁路修的想法也非常了解。因此即使找到敌军阵型的空隙,他也绝不会鲁莽地发动攻击。 什么啊,完全算不上战斗嘛。 似乎觉得不可思议而小声嘟囔着的,是黑色骑士团里驾驶着knightmare的玉城。事实上,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出现过像样的战斗。两军都只是在改变着各自部队的位置,然后又回到原位,如此反复着,虽然也有炮火的往来,但并没有成为全面的激战。但是,明眼人应该能够看得出来,这其实也是一种战斗。就好比比赛开始之后的拳击手,会一边坐着假动作牵制对手,一边观察对手的反应一样。而且,双方的总指挥官鲁路修和修奈杰都不是喜欢挑衅对手的热血型战略家,而是即使在肉搏战中也喜欢与敌人保持适当距离的万能型指挥者。也因此,彼此要找出对方的漏洞都变得格外困难。 虽然偶尔听得到爆炸的声音,但已持续了一段短暂的安宁时间。 形势终于开始有所变化的时候,已经是战斗开始大约两个小时以后了。 右翼gareth队已经被包围! 听到塞西尔的紧急报告后,鲁路修咋了咋舌。 背对着太阳吗反击!让朱雀ncelot到前面去,以第四战斗速度前进。外围部队也跟上! 另一边,达摩克里斯里的修奈杰轻轻的笑了。 一点也没变呢,鲁路修。比起防御你更喜欢进攻,所以才会露出小小的破绽 这两人的战斗指挥能力恐怕不相上下吧。但是,正因为如此,才使得这场战斗在纯粹的战术方面对鲁路修更为不利。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修奈杰这方有星刻、藤堂等优秀的中级指挥官,而鲁路修这边却没有。也就是说,修奈杰可以把一定程度的权限交给星刻和藤堂,他只需要使出五成的力气就行了;相反的,鲁路修则必须自己一人向部下发出所有的指示。因此,应对无论如何都会慢半步。即使作为拳击手的实力不相上下,但没一回合所消耗的力量也是有差异的。而每次能留五成力,越到后期的差距就会越大。 星刻。 接通秘密通信后,修奈杰简洁地叫了声对方的名字。没有过多的说明。通信对面驾驶着knightmare神虎出击的星刻立刻哼了一声。 连我们的能耐都已经算计进去了吗? 就在这样嘟囔着的时候,星刻所率领的黑色骑士团主力部队已经从刚才的静候中突然一变,以怒涛之势开始了进攻。 敌方主力开始前进了! 听到塞西尔的报告,鲁路修倏地皱紧了眉头。这确实是绝妙的时机。正当鲁路修为了救援陷入危险境地的右翼部队,企图把占领着中间地盘的朱雀不对调往那边时,另一边阵容变得薄弱的左翼就这样被攻破了。真是无比华丽的突破。鲁路修军被一分为二。 然后,从这一瞬间开始,战局一下子倒向了一边。 被从本队分离开的鲁路修军左翼部队被敌人围堵,陷入了瓮中之鳖的窘境。而鲁路修这一侧在敌方的压力下,也很需要主力朱雀所率领的部队过去增援。但现在却不能这么做。否则目前仍然在勉力支撑着的右翼战线也会被压制。鲁路修本来希望左翼能够坚持住,等待朱雀部队解除右翼的压力之后,再重组战线,但目前看来已经不可能了。左翼被持续削弱,甚至连第二防线也不断被突破。 不要放过这次机会!追击! 中华英雄黎星刻的声音响彻战场。鲁路修这次大大咋舌了。 黑色骑士团,星刻一旦成为了敌人,竟然是这么棘手的对手。 然而被施加了geass的鲁路修军并不知道逃跑。在战线崩溃的劣势下,反击却更为疯狂。虽然这多少提高了士气,但败势已经难以挽回。战舰一架接着一架不断朝着地上的富士山方向坠落,然后消失了身影。 鲁路修似乎太低估自己创造的黑色骑士团了啊。 当达摩克里斯里,修奈杰旁边的迪特哈尔特如此感叹着的时候,黑色骑士团的主力部队转眼间已经突破了敌军左翼部队的第三防线。鲁路修的左翼部队已经等同于被消灭了。收拾掉残余势力,黑色骑士团的主力部队围成弧形,准备袭击鲁路修军的中央部。而被作为第一目标的,当然是皇帝鲁路修的战舰阿瓦隆。 鲁路修! 通信连接后,支撑着右翼部队ncelot中的朱雀喊道。阿瓦隆中的鲁路修面色凝重地点了点头。 啊。不愧是修奈杰,到了这个地步,我们不得不使用那个计划了 认真说起来,现在使用可能还为时过早。但是,目前的局势已经不容多想了。若继续这样下去的话,中央的防线迟早都会被突破,连皇帝鲁路修的旗舰阿瓦隆也会被危机。 b阶段,传达下去。 yes,yourmajesty! 听到操作员的回答,鲁路修向身边的开关伸出手。 最初察觉到的是千叶,他统领着黑色骑士团的旗舰斑鸠的护卫部队。 这到底是 地面上出现了能源反应,而且在顷刻间变得激烈起来。同样察觉到的星刻第一个做出了反应。 不好!全军撤 然而,在指示被完全传达之前,事态已经加速发展到了无可收拾的地步。能源反应愈演愈烈,并在到达临界点的瞬间,将地上的山体生生劈裂。巨大的火柱喷发出来,冲上天空,贯穿了在空中展开的黑色骑士团knightmare部队的一点。正在右翼与朱雀部队作战的藤堂瞠目结舌地大叫: 难道是把地下的融体sakuradite引爆了! 言下所指的是世界最大的sakuradite富士矿山,而它同时也是一座休眠火山,在地底深处有着处于休眠状态的熔岩流。但休眠不等于死亡,如果在某种条件下让融体sakuradite发生反应,引起爆炸的话,将会造成何种后果? 很快,其他地方也喷出了火柱。不错,这是地地道道的火山爆发。休眠的熔岩流被唤醒了,与sakuradite的反应爆炸一起,从各处喷射出来,将地面撕得四分五裂,而后冲上了天空。 全军,展开辐射障壁!退到喷火范围之外! 虽然如此命令,但危险的波及范围实在太广;并且,即使是最新锐的辐射波动障壁也并不具有绝对的防御性能,尤其对于行动迟缓的大型航空舰来讲,这几乎难以闪避。到处飞溅的熔岩有如子弹一般正面袭来,而后又是接连的大火。不过,受害者当然并不只有黑色骑士团,还有在那里和他们持续战斗的鲁路修军。他们也因为喷出的火柱而受害不小。 愚蠢!虽然这的确是鲁路修常用的战术,但这次居然以牺牲同伴为前提 坐在神虎控制室里的星刻闪躲着熔岩弹,咬紧了牙。事实上,是他判断失误,才导致在胜利触手可及的时候,黑色骑士团却因中了圈套而陷入混乱。在这种情况下,再怎么努力拼杀,战局也已明显倒向了被geass操纵的鲁路修军一边。因为他们并不在意自己的部队被喷火所害,只会一直战斗到粉身碎骨。可相反的,黑色骑士团的士兵是拥有基本感情的人类,只要战局变得不利,军心必定动摇,而重整旗鼓却需要不少时间。 一瞬间,黑色骑士团的战斗力大幅下降。而且,只要他们变得无力动弹,对于鲁路修军来说,敌手便只剩下一个。 天空要塞达摩克里斯 如果要攻击那个 朱雀坐在飞行中ncelotalbion的控制室里嘟哝着,刚研制出来的能量翼被塞西尔打造得辉煌耀眼。 但是,在映入他眼中的天空要塞达摩克里斯的司令室里,总指挥官修奈杰仍旧在微笑。 很遗憾,你们才是被动的一方。 修奈杰如此说着,把手伸向身边的主机面板,打开了舰内通信线路。没有黑色骑士团这个阻碍,我们就不会踌躇是否用freyja射击了。娜娜莉! 是。修奈杰皇兄。 立刻就有一个少女的声音从舰内庭院里传来。 做好准备。用你的手,拉响制裁之雷。 是、是 鲜花盛开,彩蝶漫舞,和平无争的庭院。 却有一个少女坐在它的正中心,按下了大规模杀伤性兵器的开关,那个形如利剑的开关。 皇兄的罪孽,由我来讨伐! 瞬间,极具破坏性的弹头驰入空中。 2 来了!是freyja! 瞄准这里射击了吗? 连鲁路修也从阿瓦隆的指挥席上探出了身子。 第三装师团! 当然,即使鲁路修将超合众国同盟的代表们作为人质,也不意味着他没有预料到freyja的发射。总的来说,对手是修奈杰的话,也许会推迟发射,却一定不会停止发射。所以,鲁路修早已想了好对策。 用bataan-4迎击! yes,yourmajesty! 所谓freyja,从基本上来讲,就是通过熔解含有sakuradite的核,根据千变万化的原子再构造,使核的临界值提高,从而成功研制出的产生强大破坏力的兵器。但是,换个角度讲即是,如果不经过核熔解和原子再构造,就不能使之达到能够爆炸的临界值。也就是说,那个弹头并不属于立即爆炸的兵器。而在发射到爆炸的这段时间内,的确有些机会。 knightmare部队受命向已经发射的freyja急速接近,并打算在临界值到达前,将之摧毁。当然,这会引起自爆,但至今能让原子在未分解时就完全丧失破坏力。这是被鲁路修的王之力所控制的军队所特有的战术。总之,向着freyja出发的knightmare部队就跟采取自杀式攻击的敢死队一样。因为,即使他们能顺利抑制住freyja的威力,但由于双方间隔太近,所以死亡是无法避免的。发出这样的命令,虽说是为了胜利,但正常的士兵却一定不能接受。 然而,注意到这一切的修奈杰笑得更厉害了。 没用的。那还是freyja被用于东京租界时的旧话了。临界值到达的时间,已经成功缩短了。 确实就如他所说的那样。 knightmare军终于移动到飞速如箭的freyja前方之时,却发现为时已晚。闪光出现,瞬间扩展成极具破坏力的光轮,不仅吞没了试图靠近的knightmare部队,甚至还覆盖周边空域的鲁路修军,下一刻,原子不可阻拦地分解了。见状,鲁路修大喝。 阿瓦隆后退!其他各部向达摩克里斯靠近,朝freyja持续射击!直到射落它为止! 这是另外一个对策,但同时也是即使在战场上也能称之为无情的战略。总之,这将是一场无视人命的消耗战,是用一个个士兵的生命去对抗freyja。当然,对敌人采取此种攻击方式,更印证了暴虐皇帝这个称号,不过 现在的鲁路修根本不在乎那些。 哼,虽然采取了富士作战方针,但残留的freyja对于我方来讲也大为不利。那么,只有采取那个办法了真的要做吗? 此刻,完全没把一切放在眼里的修奈杰,泰然自若道: 鲁路修,想要打倒我,你还差得远哪。胜利不会眷顾抛不下面具的人。 他这样说着,再次向连接舰内庭院的通信面板伸出手。 娜娜莉握着freyja发射开关的手微微颤了颤。 我就这么简单的 虽然早已下定决心,可席卷而来的沉重感却超乎想象。这时,修奈杰的通信被接通了。 娜娜莉,再次发射已经准备好了哦。 是、是 已经是第四发了。每一发到底能让多少人化作灰烬?但娜娜莉却无法拒绝。她惨白着一张脸,紧咬着唇,在回答的同时按下开关。 又是一发 逐渐扩展的破坏性的光,光凭想象就能在脑中刻下挥之不去的印象,娜娜莉不禁开口向修奈杰道: 修奈杰皇兄。 嗯?怎么了?下一发的装弹还需要一定时间 我有事情想拜托你。 第五发freyja再次让大量舰船、knightmare连同无数生命灰飞烟灭。 还有吗! &emspncelotalbion翱翔在空中,坐在控制室里的枢木朱雀面色凝重。鲁路修没有让他参加拦截freyja的消耗战。但另一方面,朱雀已经自行从侧面,ncelot的巴利斯强子冲击波,向达摩克里斯发起了进攻。freyja并非连续发射的兵器,如果能在前后发射的间隙里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的话,对手便无话可说了。然而,达摩克里斯却被锥形能源光盾完美地防护着。这是绝对的壁垒,knightmare的装备根本无法与之相提并论。在freyja的发射间隙,光盾会完全展开,就像龟壳一样把达摩克里斯整个包裹住。在这期间,对方不会发起攻击,这对我方来讲虽然是个一鼓作气的机会,但却又苦于没有打破封锁的手段。也就是说,就连号称拥有压倒性攻击力ncelotalbion,也很难突破那个壁垒。 喂,朱雀。难道就完全没有办法突破对方的防御吗? 通讯器中传来了鲁路修从后方阿瓦隆发来的疑问,朱雀摇了摇头。 正在尝试。只是,和对方的能力差距太大 就在此时。 突然ncelot的通讯面板上又出现了一个通话信号。没有任何明确的标示,却让朱雀的脸色顿时一僵。那边的鲁路修好像察觉到什么似的问道。 怎么了,朱雀? 没、没什么。 朱雀回答,又反过来问鲁路修。 那个方法准备得如何了?鲁路修。 啊,对了。正在进行。但这是一场赌博,至于能不能成功,还 没关系。有罗伊德和塞西尔的话就不会有错。相信我,鲁路修。 我知道了,我立即抓紧准备。 然后,鲁路修中止了通话。 朱雀没有说话,只目不转睛地盯着通讯面板。那个毫无任何标示的来电提示,发信源是前方天空要塞达摩克里斯,还是皇家专用线路。 短暂的考虑后,朱雀伸手按向控制板,接通了连线。这是只有声音的通话,那个声音传进ncelot的控制室。 你果然还活着呢,朱雀。 娜娜莉 朱雀霍然眯起了眼睛。 ※※※※※※※ 修奈杰!你打算连人质也一起消灭么? 在达摩克里斯的通信面板上,呈现出黎星刻那张犹如阿修罗一般的面孔。 修奈杰犹如风中之柳一般圆滑地回答道。 黑色骑士团已经失败了,而其他的办法 我们还没有失败! 这是事实。在娜娜莉一次次发射freyja的时候,星刻已经将被鲁路修的富士爆破战略击溃的、黑色骑士团之残余兵力重新集结,并成功地整编成军了。 闻言,修奈杰摸了摸下巴,轻轻嗯了一声。 那么,再给你十分钟。 十分钟!? 你难道不是觉得有反击的希望才跟我们联络的吗? 哼知道了!十分钟是吧! 恼火地怒视着修奈杰的面孔,星刻立马切断通话。 必须等待十分钟才能发射如果错过了战机,那这个代价还真高啊。 如此说道的人是加隆。修奈杰稍微抖了抖肩。 不过是为了战后处理方便一些罢了。 您的意思是,今后已经不需要黑色骑士团了吗? 说话者是迪特哈尔特。而修奈杰闻言笑了。 作为临时集合体的军事力量,有何意义呢? ※※※※※※※ &emspncelotalbion暂停了向无法破坏的达摩克里斯的锥形能源光盾的炮击,正听从指挥与gareth队一起向后方撤退。 什么事,娜娜莉。 一边在控制室里作业,朱雀一边用极其平静的音调与之秘密通话。 我以为以我们现在彼此的立场,已经没有通话的必要了。 是啊。 从通信面板中传出来的娜娜莉的声音非常淡漠。 只不过,我现在有空。 有空? 嗯。因为在下一发freyja发射前,都没什么事情可做。 这话使朱雀震惊得连眉毛都竖了起来。 娜娜莉,难道说 平缓的声线突然变得高昂。 到现在为止发射的所有freyja,难道是你 不错。 娜娜莉的声音里没有丝毫害怕,反而显得从容不迫。 怎么了,朱雀,很吃惊是吗?你是否还觉得我应该像以前一样,什么都不做地坐着? 而且,不只一发。还有很多,很多。所以 娜娜莉突然顿住了。 我想,你不久也会抛弃皇兄而投奔到我这儿来吧。 控制室里顷刻沉默。 不一会儿,朱雀再度低地开口: 娜娜莉,你是认真的吗? 你在说什么啊?这可是劝降通话哦,朱雀。不管是不是认真的,仅从我们双方的实力差距来看,你难道不觉得这事情很正常吗? 好吧,如果不愿意的话,尽管来摧毁我们吧。其实我并没有寄予太高的期望。只是,毕竟你是背叛的骑士,好歹会有那么一点点可能。 朱雀再次沉默了。 当然,他并没有把这次通话当回事。在他看来,娜娜莉并不是能在这种场合说这种话的女孩。朱雀清楚地明白这点,但如果是这样,别的疑问就出现了。 她到底在想什么? 是为了扰乱我们吗?是修奈杰的唆使?不,这样未免太幼稚了 正当朱雀陷入思考的时候,娜娜莉的声音突然发生了改变,说道: 朱雀,你还真是优柔寡断呢。? 你现在心情如何?你手刃自己的父亲、用性命搭救的兄妹俩,都成了了不得的杀人魔。有没有觉得自己当时多管闲事了? 这句话,让朱雀惊愕地睁大了眼睛。 下一枚freyja发射准备中的达摩克里斯将锥形能源光盾收起来,恢复了宁静,就和暴风雨前的宁静一样。 朱雀看着这一切,想象着那位身处其中的少女,僵硬地开口。 娜娜莉,你听谁 话还没说完,他便得到了回答。 一开始就知道了。 娜娜莉仍旧平静地说。而朱雀更是感到震惊。 那个时候,我并没有像哥哥那样被哄去睡觉。也见到了刚刚做完案的你。当时只是模模糊糊地知道了一些,而现在仔细回想起来,便能想象了。 可是 当然,我一直保持着沉默。我想,也许这样会让我更安全可是因为这样,一看到你,我就会感觉不安,这也是事实。! 只不过谋杀父亲而已,你到底要踌躇到什么时候这对于我们不列颠一族的人来讲,简直太寻常了。这样优柔寡断的你还妄想改变不列颠?你不觉得可笑吗?这根本不可能不是吗如果是像你这样虎头蛇尾的人的话! 娜娜莉。 你还没有足够的觉悟呢。 朱雀不由得咬紧了牙,而娜娜莉却更加毫不留情地讽刺起来。 即使现在,你也只能向背叛父皇的皇兄摇尾乞怜。啊,在这之前,你也曾向我摇尾乞怜。你就是这样的人,一无是处,只能跟在别人身后,把责任和压力强加于人 哼,娜娜莉不齿地低笑道。(插:黑化美) 而后,她更加放肆地踏进朱雀心里潜藏最深,从不示人的禁地。 就是这样,你连所爱的人尤菲皇姐也保护不了。!? 对了对了。我曾经说过想让你当我的骑士吧。不好意思,请让我收回。因为,让你当自己骑士的人都没有好下场。我不想重蹈尤菲皇姐和父皇的覆辙。很庆幸,我及时意识到了。 不过我还真是不了解你呢。明明同样都是杀人魔,为什么你却选择了杀死尤菲皇姐的鲁路修呢?明明选择我比较好不是吗?你的想法还真是奇怪。还是说,实际上尤菲皇姐也不过是你出人头地的工具而已?那她还真可怜呢。 尤菲皇姐她娜娜莉一口气说完这些,再次缄口。 持续的沉默,比海还深沉,似乎能把战场上爆炸的巨响都淹没。 朱雀用力握ncelot的操纵杆,手背上的青筋隐隐跳动。他用低得不能再低,却充满压迫感的声音喃喃道: 够了娜娜莉。你是我和鲁路修的阻碍。 哈,又是一声轻呲。 到现在这个地步,你还是只有这种程度的觉悟吗?所以说,你还真是个半吊子呢。 够了。你太碍眼了,赶紧从我眼前消失吧。你不过是我讨伐皇兄的小得不能再小的障碍而已。 娜娜莉! 明知没有用ncelot却还是向前方的达摩克里斯发射了巴利斯强子冲击波。 瞬间,与娜娜莉的通话被对方挂断了。 ※※※※※※※ 外面的声音被遮断,在恢复平静的舰内庭院里,娜娜莉握着freyja的开关一动不动。 到此为止。已经有一个很重要的东西被弄坏了。 觉悟,么 从自己口中说出来的那些话,还在她心中久久徘徊。犹豫不决的是她。所以,她摧毁了自己的退路,抛弃了最重要的东西。这样最好,如果心存挂念,必将寸步难行。就这样,与朱雀也有了个了结。 而留下的 娜娜莉。 从舰内通信里突然传来修奈杰的声音。 下一发freyja就要上膛了,你准备一下。 是。一切照旧。 娜娜莉一转刚才与朱雀对话的语调,用平静的口吻回答。言毕,她听到话筒那边的修奈杰轻轻嗯了一声。 娜娜莉,你之前的话是真的吗?枢木卿他 修奈杰皇兄! 她打断了修奈杰的话。 胜利就在眼前。 请不要过多地注意我,一心一意关注战场吧。 啊啊,好吧。那么,一会儿见。娜娜莉。 好 轮椅周围,各色鲜花依旧怒放着,仿佛一切未曾发生过。 ※※※※※※※ 在旗舰阿瓦隆的舰桥上,鲁路修终于做出了决断。 把残存兵力都以阿瓦隆为中心聚集起来。带着舰内的人质一起,向达摩克里斯出击! 这样好吗? 发问的是旧camelot的主任,罗伊德阿斯普林德。镜片后的细长眼睛里,到这种关头仍旧目光飘渺。鲁路修瞥了他一眼,应道: 既然你回来了,不就代表有希望了? 那后面就靠陛下和朱雀君了。 罗伊德缩了缩脖子。而鲁路修却点了点头。一直注视着两人的操作员塞西尔将决议向全军传达下来,于是,以朱雀ncelot为先,散布在各处的残余部队开始向阿瓦隆周边集中。 但就在这时!? 突然,阿瓦隆的舰桥被微微冲击了一下。与此同时,所有的战略显示面板上都跳出了红色的警告标示,一时间警铃大作。从舰外监控摄像机所拍摄的画面看,后方出现了一片黑压压的knightmare和航空舰。是敌方编队!首当其冲的是被染成黄蓝两色的knightmare,而在它旁边,还有被漆黑knightmare领导的编队作为后援不断接近。 神虎,斩月! 在领头的蓝色knightmare神虎的驾驶舱内,星刻喊道。 我一定要亲手! 要回头吗?星刻! 战局再次发生了戏剧性的变化。 聚集了黑色骑士团残存兵力的星刻以及藤堂的部队,对鲁路修军旗舰阿瓦隆后方发动了奇袭。虽然朱雀驾驶ncelotalbion迅速赶来救援,但还是晚了一步。他挡住了星刻的神虎和斩月这两个先锋的第一次攻击,但星刻的神虎却趁朱雀被藤堂的斩月纠缠时,以主炮向阿瓦隆后方发动第二次攻击。顿时,阿瓦隆舰身开始剧烈震动,应该是能量翼受损了。 当然,星刻本来的目的并不是想击毁阿瓦隆,而是优先救出其中被囚的以天子为首的各国首脑。所以,在暂时破坏了阿瓦隆机身,迫使其停止前进后,星刻驾驶着神虎在其副官周香凛的配合下,开始强行登陆阿瓦隆舰艇。在刺穿厚重的装甲后,星刻侵入了内部。 只要变成近身战就是我们的机会!切断舰艇内的通信!阻止其前进!趁机救出人质! 明白! 在亲眼目睹了星刻手持自动式步枪飞降于阿瓦隆的英姿后,香凛等一干合众国中华的精锐队员都齐声发出了爆炸般的欢呼。 第五居住舱已经被压制,侵入的敌军正在向我们中心部位突进! 听到塞西尔的报告后,鲁路修整理了一下衣服,站了起来。 已经足够了。让本舰就这样降落到太平洋上,你们已经算是圆满完成00计划了。 陛下 罗伊德和塞西尔等人顿时诧异地回过头来。他们和一般士兵不同,原本就是以自己的意志追随鲁路修的。而看着这样的众人,鲁路修最后说道: 至今为止你们都做得很好。 罗伊德等人纷纷从位置上站了起来。 感谢诸君的觉悟。 yes,yourhighness! 将众人的敬礼抛在身后,鲁路修一挥衣袖,转身向指挥官位置后方的出口走去。 就在这时,鲁路修忽然看到了一只猫。蜷在出口处桌子上的黑猫。 它并不是鲁路修所养的,而是在阿什福德学园里,在黑色叛乱之后朱雀所照顾的猫亚瑟。 此时,它正抬头看着准备离去的鲁路修,然后 喵。 闻声,鲁路修略微停下了脚步,回头看了它一眼,笑了笑,又再次迈开了步伐。 鲁路修穿过舰艇,向自己专用的knightmare蜃气楼所在的第二格纳库走去。 一踏入能清晰地听到外面爆炸声的第二格纳库,他便看到了正从驾驶舱下来的长发少女。她似乎是为了补充knightmare的燃料而回来的。 c.c。 鲁路修一边走过去一边问道。 你没事吧? c.c.嗯了一声回过头来,在看到鲁路修后露出了一个微笑。 真难得呢,你也会担心我吗? 鲁路修耸了耸肩膀。 你可是珍贵的战斗力呢。 呵呵所以我才回来取那个东西咯。 c.c.目光所及之处,是个巨大的knightmare用盾牌。那是在东京租界决战时不列颠圆桌骑士路基诺亚专用的knightmarepareivale的隐藏防御装置。被红莲损伤后将其送到此处修理,正是为了此次战斗所准备的。 鲁路修的视线也转了过去,随后,c.c.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那沿途的保护就靠它了吗? 真的要做吗?也许你会亲手杀死娜娜莉哦。 如果她真的成为零之镇魂曲的障碍的话那也没有办法。 鲁路修 不知为何,c.c.收起了笑脸,神色有些动摇。 你不恨我吗?是我给了你geass,改变了你的命运。而且我一开始还 这次换鲁路修露出了温和的微笑。 真不像你呢。魔女殿下。 闻言,c.c.的神情恢复了正常。鲁路修继续道: c.c.,因为你给了我geass因为你来到我身边,我才能开始这一切,这之后的所有事情都是我自己 c.c.再次露出了微笑。 我还是第一次遇到像你这样的男人呢 她向前走了一步,来到鲁路修面前。两人近得几乎可以感受到对方的呼吸,c.c.的双手伸向鲁路修的脖子,鲁路修则抱向她的腰。(插:喂喂,你们甜蜜也不看看时机啊) 但,就在两人几乎要完全重合的一瞬间 附近忽然响起了剧烈的爆炸声。格纳库的外墙刹那间灰飞烟灭,整个空间暴露出来后,一架红色的knightmare冲了进来。机身右腕装着发光的辐射波动爪,名为红莲圣天八级式。(插:看吧吃醋的冲进来破坏了)!?卡莲? 迅速从c.c.身边离开的鲁路修怒吼道。而c.c.早已经迅速地爬上了自己knightmare的驾驶舱。随后,从红莲的外部扩音器里传来了红发少女的声音。 让我来为你划上句号吧!鲁路修,再见了! 红莲所持的并非是威力惊人的辐射波动炮,而是火箭弹。但就在此时,另一架knightmare用机身撞向了红莲。当然是c.c。 这里交给我了!你先去达摩克里斯!但是对手是红莲啊! 听到扩音器中传来的c.c.的声音,鲁路修不由得喊道。事实上,红莲与c.c.的knightmare的确不是同一个级别,这次攻击只是暂时阻止了红莲的行动,但马上便被挥开了。而滚落于地的c.c.的knightmare立刻再次爬了起来,阻止了红莲的步伐。可以清晰地听到从红莲驾驶舱内传来卡莲不耐烦的咋舌声。 难缠的家伙! c.c.! 在鲁路修的叫声中,c.c.以似乎带着笑意的声音回答道: 我很高兴呢。你会担心我! 快走!然后回来。不是还要给我笑容的吗? 啊啊,我在此跟你约定。 在这一声回答后,鲁路修转过身,冲进另一处停放着的蜃气楼驾驶舱,在关门的瞬间启动了knightmare。键盘式的操纵杆随即在他面前展开,他伸出了手。 我一定会成功的。无论如何 ※※※※※※※ 敌方的knightmare编队正在接近中!最前方的是蜃气楼! 听到迪特哈尔特的报告后,身在达摩克里斯司令室的修奈杰哎呀哎呀地摇了摇头。将身体更深地沉入指挥官座位里。 解除freyja发射口处的能源光盾,瞄准蜃气楼鲁路修,这是最后的突击吗?看起来似乎很辛苦呢。 目标更改完毕! 娜娜莉,这样一来一切都会结束了。你能做到吗? 从舰内通信传来了娜娜莉的回答。 是的,修奈杰皇兄。 解除能源光盾! 就是现在了,娜娜莉。 在收到修奈杰的命令后,娜娜莉将手伸向开关,刹那间,freyja所造成的破坏性闪光划破天际。 来了! 通信器里响起了朱雀的声音。他所操纵ncelot紧贴在鲁路修的蜃气楼身后,并且,手中似乎拿着什么奇妙的东西。那并非是巴利斯弹反而接近于专用mvs:maservibrationsword,看起来像是一支长枪似的反应棒? 好。输入数据 鲁路修没有回头ncelot一眼,就立即将手伸向了蜃气楼的操纵杆,面前是笔直袭来的freyja。 最大的问题是 freyja那庞大的攻击范围。达摩克里斯在不使用freyja进行攻击时整体都笼罩在能源光盾的外壳之下,但在发射的瞬间不得不打开能源光盾。也就是说,只有这一瞬间才是这宛如铜墙铁壁的防御力的唯一空隙。在能源光盾解开后,再闭合需要一定时间,但要抓住这个机会,就必须面对freyja那恐怖的压倒性破坏力和攻击范围。若想要从能源光盾的空隙中突入,首先必须阻止面前的freyja的爆发。因为如果躲开freyja的攻击范围后再想突入的话,能源光盾就已经闭合了。但能直接从freyja的攻击范围突破进去的兵器,现在还不存在于世上。 无懈可击但,做个假设,如果在发射出的freyja突破临界值爆炸前的刹那,对它进行某种干涉,从而减轻它爆炸的规模又会如何呢? 当然,这个假设原本并没有什么意义。至今为止鲁路修军已经针对发射后的freyja做过无数次干涉演习,但都失败了。因为修奈杰一直在修改freyja发射后的临界点。而所谓干涉,只是破坏freyja的弹头是没用的,干涉方必须得有可以与其匹敌的破坏力和范围。而freyja力量大到几乎可以一举让鲁路修所带领的knightmare部队灰飞烟灭。 必须抑制其爆炸的威力。 在达到临界值时,组成freyja的原子会发生各种变化。如果能抓到变化中的原子组合的瞬间,然后精确地冻结能造成临界反应的原子并进行分离,那就能将freyja的爆发强行停止。 freyja从发射到爆发所需的时间大约是十九秒。而能将不断变化的freyja原子固定的时间,仅仅零点零四秒而已。 也就是说,要制止freyja的临界反应,必须在它发射后的十九秒内探察四周环境,对其原子组成做出正确的预测,并根据这个预测重新组合原子,在freyja即将组成临界值的零点零四秒里破坏它们。 当然,这种做法看起来几乎是不可能。这几乎等于是将一个科学家必须花费长时间破解的难题在十九秒内解答出来,并在零点零四秒内实施一样。即使对于朱雀和鲁路修来说,这也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不,应该说,世界上没有人能完成。但是 不可能的前提是,这一切都要由一个人独立完成。 最初十九秒的作业。 如果是由蜃气楼的情报解析系统德鲁伊系统配合鲁路修的话,一切都有可能。 然后接下来的零点零四秒的作业。 如果是拥有卓越的运动能力的朱雀来做的话,那一切也有可能。 只要两者能配合得天衣无缝,那么也许就能够阻止freyja的爆发。 面对迎面而来的freyja,鲁路修全神贯注地在键盘上舞动着手指。而另一边,身处于天空要塞达摩克里斯的修奈杰已经露出了微笑,道:和平完成。但!朱雀! yes,yourhighness! 朱雀ncelot立刻举起隐藏着由鲁路修所计算出的原子构造的反应棒。不过现在还太早,在鲁路修下达指示后的三七八到三八二秒间,freyja开始放出达到临界点的光。而就在这一瞬间,朱雀猛地睁开了眼睛。 就是现在! &emspncelot手中的反应棒被掷了出去,正中freyja弹头的正面。刹那间,freyja的光芒开始发生变化,原本纯白的闪光开始化做七彩的光芒。本开始扩散的光瞬间聚集起来,放出了耀眼的光辉。 爆炸没有发生。 freyja 在达摩克里斯上空目睹这一切的卡莲哑然了。接下她话头的人是迪特哈尔特。 消失了? 同时,自从这场战斗开始以来就一直一副悠然模样的修奈杰眼底也第一次射出了冰冷的光。他低声道: 居然准备了这种玩具 当然,一切并没有结束。 从鲁路修和朱雀方面来看,他们虽然阻止了freyja,但这仅仅是一次而已。敌人手中还有无数个freyja。如果让能源光盾再次闭合的话,那之前的一切都没有意义了。 就在freyja消失的瞬间,一直以最大速度飞翔着的蜃气楼已经冲进了正要闭合的能源光盾。蜃气楼的防御系统展开了绝对守护领域,在正在闭合能源光盾中支撑出了一条路来。 就是现在!快进来! 朱雀ncelot以及其他的knightmare随即依次从蜃气楼所构筑的缺口中侵入了达摩克里斯内部。在确认所有的knightmare都进入后,鲁路修解除了蜃气楼的绝对守护领域,跟随在他们身后也进入了达摩克里斯。 第一个进入达摩克里斯的朱雀ncelot手持巴利斯主炮强子冲击波,给了被侵入内部毫无防备的达摩克里斯最初一击。 令人目眩的炮击贯穿了达摩克里斯的外墙,让其巨大的身体震动起来。 3 啊啊! 随着舰内庭院激烈的摇晃,娜娜莉发出了悲鸣。而她手中紧握的freyja发射器也随之滚落到了地上。 钥匙freyja的钥匙啊! 爆炸声再次响起。庭院再次摇晃起来,娜娜莉也从倾斜的轮椅上跌落在地上。 ※※※※※※※ 黑烟升起,悬浮于空中的达摩克里斯下方可以看见清晰的云层。而它还在上升,似乎要升到一个让全世界都为freyja而战栗的高度。 达摩克里斯一旦到达卫星轨迹我们就无计可施了。为了胜利我们必须抓到修奈杰。 破坏了达摩克里斯,突入其内部的朱雀通过通信器对鲁路修道。而他后方的鲁路修回答道: 内部构造还在解析中。还没有取得密码 就在他说话的瞬间,蜃气楼身旁的墙壁忽然发出剧烈的爆炸声,随之迸裂开来。 什么!? 并不是同伴发出的攻击。吃了一惊的鲁路修回过头去,只见飞腾的烟雾中出现了一架knightmare。深海般的蓝色,虽与之前有不同,却依旧保持着宛如传说中的军神般的形状。正是原圆桌骑士,基诺瓦因贝尔格的专用机tristan。 基诺吗!? 鲁路修。 在这声呼唤之后,tristan飞速冲了过来。它手中所持的并非以前的枪型长mvs。不知是不是考虑到空间的限制,现在他拿着的是ncelot相同的剑型武器。 我绝不承认你所统治的不列颠!我要在这里消灭你! 看着冲过来的tristan,鲁路修立刻打开了绝对守护领域,挡住了对方劈来的剑不,应该说是原本以为可以挡住。 耳边响起了剧烈的金属声,绝对守护领域应该是不可能被破坏的,但蜃气楼的右腕却并迸出了尖锐的声响。 什么!?这个力量 蜃气楼的左腕在巨大的压力下不胜负荷,齐根而断。而面前的tristan已经挥来了第二刀。鲁路修操纵蜃气楼拼命向后退去,并同时以胸口的主炮在近距离对tristan发出一击。但,并没有命中。tristan轻盈地闪开,并随势再次对蜃气楼发出了攻击。 呜! 反应慢了一拍的鲁路修无意识地发出了呻吟。但这一瞬间 基诺! 朱雀吗!? 朱雀ncelotalbion挡住了tristan挥落的剑。并且没有像蜃气楼那样溃败,在火花四溅后,然而逐渐将tristan的剑压了回去。朱雀同时大叫道: 鲁路修,你先走!!我知道了! 在领悟到朱雀的意图后,鲁路修操纵蜃气楼转身打算离开战场。 想逃吗?! 正ncelot角力中的tristan,忽然用空着的手从腰间拔出另一把剑来,向准备逃走的蜃气楼掷去。蜃气楼腰部被mvs刺中后失去了平衡,机体顿时倒了下去,撞向一旁的墙壁。是致命伤。瞬间,驾驶舱打开了,鲁路修从里面跃了出来,他看都没看一眼冒着黑烟的蜃气楼,头也不回地向前跑去。他刚跑出一段距离,蜃气楼就发生了剧烈爆炸。但鲁路修仍然没有回头。他手上拿着类似携带型电脑的薄片状物体,身影很快消失在转角处。 从驾驶舱的屏幕看到这一切的朱雀操ncelot迅速俯身,闪过了tristan的剑锋,而因为失去了受力点瞬间前倾的tristan也迅速调整了平衡,与暂时后退ncelot面对面站着。 基诺你无论如何也要一战吗? 朱雀低声道。他曾与基诺在例行圆桌骑士演习中交过手并击败了对方。但那时基诺操纵的是以前的tristan。现在,tristan的机体完全不同了,看起来恐怕是黑色骑士团的技术开发担当拉克夏塔对其做了修改。她可是开发红莲的技术人员,应该对tristan进行了相当程度的改良吧。 听到朱雀的话后,基诺以与以往开朗的他完全不同的,充满战意的声音回答道: 没错。因为我有想要守护的东西。 守护的东西吗,我也有。 你想守护的东西?究竟是什么?朱雀! tristan挥来一剑ncelot仍旧闪了开去,两机继续对峙着。 如果你要说你要守护的是鲁路修的话那我真是看错你了!你难道不明白基本的争议吗!? 朱雀什么也没有说。随即,从tristan的外部扩音器里传来了基诺久违的笑声。 虽然我曾经两连败在你手中 ncelot中紧握着操纵杆的朱雀神情一僵。 但第一次只是考试而已。第二次的话,也许你听来会觉得我是在辩解,不过我并不认为败给了你。我所输的,是你ncelotalbion。 那么这第三次决斗,又会是什么结果呢。 tristan斜举起了剑,与此同时ncelot也摆好了姿势。朱雀终于打破了自己的沉默。 你想死在我手上吗?基诺。 不要。 基诺道。 我讨厌这样。我父亲曾说过,所谓的贵族是优雅而美丽的存在。如果因为失败而死去的话,这一切都将烟消云散。 你父亲 死了。死在pandragon宫,和哥哥们一起。不过,他们在死之前已经败给鲁路修的geass,成为他的奴隶了。 是吗。 不列颠的支柱,名门瓦因贝尔格就此结束了。 但你不是还活着吗。 所以说呢 闻言的基诺再次笑了起来,tristan也开始有所动作。 现在站在你面前的,可不是什么圆桌骑士基诺瓦因贝尔格卿。只是我而已哦,朱雀。 tristan的剑横扫过来。ncelot以完美的姿势挡住了这一击 离开达摩克里斯中央司令室的修奈杰及副官加隆,与迪特哈尔特一起向停放着逃生用救生艇所在的格纳库走去。 干得不错呢,鲁路修。居然能让我使用最后的一招。 在能源光盾被突破的时候,修奈杰就对达摩克里斯没有丝毫留恋了。达摩克里斯唯一的弱点已经暴露。虽然还有基诺等负责防卫的knightmare,但一旦与敌人陷入近身肉搏这样纯粹的战斗,胜利也就岌岌可危了。 那么真的要动用那个吗? 听到加隆的话后,修奈杰笑着点了点头。 等我们离开之后,达摩克里斯将会被freyja抹消。很华丽的棺材不是吗。相信鲁路修也会感到荣幸的。 而在除掉鲁路修之后,逃出的自己还可以为了世界和平,制造新的达摩克里斯和freyja 闻言,加隆歪了歪头。 但是重建的话,托罗莫机关恐怕没有这个余力了。就算是卢森堡研究所也 现在全世界都在与鲁路修为敌。只要能抹消他的存在,会有无数组织暗中窃喜。他们会很乐意为我们制造freyja的。 您的意思是与恐怖分子携手吗?那关于娜娜莉殿下的意见 就在加隆说话时,一直沉默着的迪特哈尔特忽然含笑开口道: 难道我们有必要听取诱饵的想法吗? 加隆吃了一惊,与此同时,修奈杰也点了点头。 您不会是想舍弃她吧!? 虽然此刻的加隆震惊不已,但实际上,一开始娜娜莉本身也计划破坏达摩克里斯。而且她甚至比修奈杰更过激一些。至少修奈杰还打算带自己的心腹逃离,娜娜莉则打算让包括自己在内的所有人陪葬。从这一点考虑的话,此时的对话未免显得有些滑稽。但修奈杰还是回答了加隆的话。 一人的性命于世界和平相比,简直微不足道。 但究竟谁是对的,谁又是错的呢 很快,三人便到达了救生舰所在的地方。 乘着电梯踏上略显得狭窄的连接桥时,修奈杰忽然皱起眉头,停下了脚步。 桥正面的液晶屏幕不知为何、在修奈杰下达指示前已经接通了电源,灰色的画面忽然闪烁起来,随即出现了一个人的身影。修奈杰背后的加隆和迪特哈尔特顿时惊讶得睁大了眼睛。 画面上,正是那个有着美丽黑发的少年 而坐在椅子上的他忽悠地开口道: 我等你很久了,修奈杰。 目光锐利地盯着屏幕的修奈杰舒了一口气,也在屏幕前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是吗,原来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的人是我吗。 在自嘲式的低喃后,修奈杰抬头看向画面中的鲁路修。 原来如此可以请你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我的计划的吗? 我不知道你的计划。 鲁路修回答道。 我只是清楚你的本质。 本质? 你并没有好胜之心,因为你一直做着永远不会失败的事。 鲁路修手中不知什么时候起握着一枚国际象棋的棋子,他随手将棋子向空中抛去,它在空中划了一个圆圈后又漂亮地落回了鲁路修手中。 以前你曾经煽动黑色骑士团对我发起叛乱。 你做得很漂亮。不过在那时我就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你永远会根据状况选择对你最有利的安排。假如黑色骑士团叛变失败,那也只是扇他们的失败,而不是你的失败。你最喜欢的,就是玩永远不会失败的游戏。 修奈杰闭上眼睛,露出了微笑。 难道你认为选择最有利的方法是错的吗? 最有利的方法并不是唯一的选择。即使是最差的办法,也有用得着的时候。但你做不到这一点。 所以你认为我会放弃达摩克里斯? 修奈杰。 鲁路修忽然叫着他的名字。 这次,是你输了。 所以,你要杀了我 修奈杰缓缓地张开了眼睛。 ※※※※※※※ 钥匙钥匙在哪 娜娜莉趴在空无一人的舰内庭院的地板上,拼命爬动着,向四周寻找着。但伸出的手却什么也没找到。她就这样毫无形象地拼命寻找着。 在哪究竟在哪如果找不到的话就不能把哥哥 看不见的眼睛,无法动弹的双脚。在此时此刻是如此的无力,明明还不行,还没有到结束一切的时候,只要再给她一点时间的话难以言语的狂怒贯穿了娜娜莉全身,她憎恨这无用的身体,憎恨到最后也无用的自己 别开玩笑了! 她绝不认同这样的结果。绝对不允许。她究竟是为了什么选择了毁灭之路的!?如果就这样死在这里的话,那么将没有任何东西可以证明她曾经活过。 快动啊 寻找。移动。寻找。移动寻找移动寻找移动寻找移动寻找移动寻找移动寻找! 哪怕只有一瞬间。 能让她看到钥匙在哪就好! 啊! 忽然,少女所在的空间响起了什么声音 ※※※※※※※ 我有个问题。 屏幕中的鲁路修再次开口道。 你想用达摩克里斯掌握世界吗? 坐在沙发上的修奈杰耸了耸肩。 不。我不过是依从大家的心愿,想要创造和平而已。 就算是无视人类的本质? 我们见解不同。 也许你以为手握令人畏惧的freyja就能令世界成型,但是,一成不变的日子不能称其为生活。那叫做经验。 但是,经验的叠加就是智慧不是吗? 听到修奈杰的反问后,鲁路修笑了起来。 你果然很优秀。不过就是因为太过优秀了所以才看不到。不错,皇帝沙鲁鲁所追求的是昨天,他所失去的过去。而你追求的是现在。但我,追求的是明天。 也许明天会比今天更差哦。 不,一定是美好的。因为无论要花多少时间,人类总是在不停地追求幸福。 修奈杰有些吃惊地笑了起来。 哪怕与这些追求紧密相连的是欲望吗哈哈哈。简直愚蠢之极。你太感情用事了,鲁路修,所谓的希望与梦想都是过去的遗物。 所以,这就是以皇族的记号而自傲、俯视众生的你所能达到的极限。 我见证过很多次,那些与不幸抗争的人,期待未来的人,大家都祈求着幸福,不懈抗争着。 你很矛盾不是吗。以geass之力否定他人意志的你却在这里肯定别人意志的存在。 话说到这里,本来似乎准备反驳的修奈杰忽然叹了口气,露出苦笑,摇了摇头。 够了。我们在这里空谈应该选择怎样的道路毫无意义,不是吗?你还是早点杀了我吧,不过 你也会被freyja毁灭。 修奈杰已经向各系统下达了摧毁达摩克里斯的指示。 我会消失。你也一样。世界将恢复原貌,或许今后的和平也将从此开始。不过,这一切都和我无关了。 如此空虚的思想。 鲁路修道。 正因为如此,所以你 但,就在这一瞬间。 坐在椅子上的修奈杰肩膀忽然被人拍了一下,他一惊,目光终于从屏幕上移开,回过头去。 身后站着一个少年。与屏幕中的那人一模一样。正是他的弟弟,鲁路修v不列颠。少年的眼中闪着血红的光,那是geass之光。! 我,送你一句话为zero而生吧。 你打从最开始就不打算杀我 但修奈杰的话并没有说完。鲁路修眼瞳中所栖息的飞鸟般的geass之光扑向了他眼中,彻底支配了他的意志。 殿下 从背后传来被大批士兵制服的加隆的悲鸣。这些士兵眼中无一例外地闪烁着被geass操纵的红光。虽然加隆拼命挣扎,却无法挣脱。而在他身旁的迪特哈尔特也被压倒在了地板上。 完、完了为什么会没有注意到呢,屏幕里的影像是 事实上,鲁路修本人早就已经在这里了,他一边选择着能够回答修奈杰的合适语言,一边操纵着屏幕上的画面,然后将这些早就录好的话语与影像完美重合。 坐在沙发上的修奈杰终于站了起来。 任您差遣,zero大人。 他深深地向鲁路修低下了头。一旁的迪特哈尔特发出了绝望的呻吟。 鲁路修淡淡地道。 修奈杰,你自认为我要杀你,这就是你的败因所在。 就在此时,房间里忽然响起了清脆的枪声,是迪特哈尔特。原本被压倒在地的金发男人抓住一个空隙,掏出了怀里藏着的手枪。压着他的男人应声而倒,他立即推开倒在他身上的男人,站起来将枪口对准了鲁路修。 zero!你的故事到此结束了!我不会再让你活下去! 但就在迪特哈尔特将要扣动扳机的瞬间,另一声枪声响起了。是鲁路修身旁的修奈杰。子弹毫不留情地击中了迪特哈尔特的要害。 呜! 迪特哈尔特呻吟着倒了下去。而鲁路修的姿势从头到尾都没有变过,就这样冷冷地俯视着男人。 迪特哈尔特,你没有资格否定我的存在。 一旁被士兵制住的加隆的目光越过鲁路修,悲痛地凝视着开枪的修奈杰。 修奈杰殿下您甚至不执着于自己的生命这就是geass的诅咒啊 倒在地上的迪特哈尔特已经不再动弹了。鲁路修收回视线,转向身边的修奈杰。 好了,修奈杰,现在下达解除达摩克里斯自毁的指令,还有,将freyja的控制系统交给我。 你知道了,但freyja的控制开关在娜娜莉那里!? 闻言,鲁路修的神色第一次有些动摇。他与朱雀不一样,并不知道娜娜莉居然也与freyja有如此密切的关系。 ※※※※※※※ 朱雀与基诺的战斗还在继续。 无论你怎样强化机体 面对突破达摩克里斯外壁不断逼近的tristanncelot左右腾越,轻盈地闪避着,在肩头掠过tristan的剑的瞬间ncelot一举将对方的剑击飞。 你都不可能胜过我的!基诺! 大言不惭! 在ncelot的战斗中失去了自己的剑后,tristan从背后拔出了和以前一样的剑型mvs。此时两机的位置已经不在刚才的通道里,而是来到了达摩克里斯外面的空中战场。 tristan在半空反身再次袭来ncelot以剑格挡。 曾经的第七圆桌骑士枢木朱雀,与曾经的第三骑士基诺瓦因贝尔格。 如果硬要衡量两人的力量的话,可以说他们对knightmare的驾驶能力在伯仲之间。虽然朱雀之前说了那么自信的话,但事实上在条件相同的情况下,他们应当算是势均力敌。不过这也就意味着,如果并非出于相同条件下,那么两人之间就会产生差距。而现在,两人之间的条件差距,就是他们所驾驶的两种knightmarencelotalbion与tristandivider。由不列颠实力屈指可数的技术人员罗伊德阿斯普林德与塞西尔柯尔弥极尽心力制造的机ncelot。由黑色骑士团的天才开发者拉克夏塔恰拉所改良的tristan。当然,罗伊德、塞西尔与拉克夏塔的实力其实也难分高下。但,一方是新机型,另一方则是旧机的改良版并且还是在短时间内赶工的改良,这样一来的话! 背后的能量翼放出光辉ncelot向tristan飞去。速度惊人,宛如空中的闪电一般。虽然tristan也是速度性优越的机体,但现在ncelot显然更胜一筹。 尖锐的金属声在达摩克里斯外的空中响起。是冲过来ncelot刺穿tristan腰部的声音。刹那间,tristan被上下一分为二。虽然没有爆炸,驾驶舱也没事,但已经不能再战斗了。随后ncelot从被切断的tristan身边退了开去。 这就是结果,基诺 &emspncelot驾驶舱中的朱雀低声道。但,对面tristan中的基诺却忽然回答道: 不,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闻言,朱雀顿时回过神来。不知什么时候起,tristan手中的枪型mvs已经不见了。在静静漂浮在空中ncelot上方,天空要塞达摩克里斯周围圆形屏障被一机切入。 能源光盾的系统 就在朱雀说话时,他忽然明白了基诺口中的任务完成的意思。在他们附近的空域,展开的能源光盾都已经被摧毁,而一架火红的机体宛如火焰一般,以离弦之势冲破云海。 上吧,卡莲! 谢谢你,基诺! 由于机体的差距,基诺无法做到的事 如果换成是没有差距的机体呢?如果是ncelot几乎同等级的目前最高水准的机体又会如何呢? 卡莲! 朱雀,终于到了我们最终的决战了呢。我们之间的纠葛 摆脱了c.c.的妨碍赶到这里的knightmare,正是红莲圣天八级式。此时,随着驾驶舱中的卡莲犀利的目光,看起来仍然完好无损的红莲缓慢地抬起了右手,手上的辐射波动爪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在跑过了长长的通道后,鲁路修终于到达了那个房间。 从敞开的门扉看进去,是一个几乎与外面的战斗划为两个世界的和平的庭院。庭院中央的轮椅上坐着一个少女。 调整了自己混乱的呼吸后,鲁路修向轮椅走去。少女的头低垂着,面颊隐藏在滑落的长发间。 就在鲁路修还距离少女数米的时候,她忽然保持着低头的姿势开口道。 是哥哥吧 鲁路修停下了脚步。 没错 你的目的是,达摩克里斯的钥匙吗? 少女鲁路修唯一的妹妹娜娜莉两手抱着剑型的freyja的控制开关。 鲁路修点了点头。 是啊。因为那东西对你来说很危险 所以呢!? 娜娜莉打断了哥哥的话,缓缓抬起头来。少女的双目紧闭着,还是鲁路修熟悉的面孔,那么多年来一直紧闭的双眼。 然而!? 鲁路修的神情因为震惊而扭曲了。他面前原本闭着眼睛的娜娜莉,在眼睑微微颤动后 她的双眼张开了。 娜娜莉!你 她竟然自行打破了皇帝的geass吗!? 我已经不会再视而不见了。 哥哥。 少女静静地道。 难道你也要对我使用geass吗? 4 病房的白色床上,一位女性支起了上半身向窗外看去。她从肩膀道腹部都缠着绷带,是被枪击中留下的伤。 皇兄他 凝视着窗外天空的女性正是不列颠第二皇女柯内莉亚l不列颠。她低喃道。 皇兄他最后,还是没有杀了我呢。皇兄没有什么执着的欲望。倘若生在治世一定会是一代贤臣我竟然没有看透这一点,真是愚蠢得无药可救啊 这间病房远离战场。听不到现在正在进行的激烈战斗传来的声音。这对于以前的柯内莉亚来说是非常耻辱的事。但现在的她已经不这么认为了。 不柯内莉亚想。 根本说来,这场战斗究竟是什么呢? 鲁路修并非正义。修奈杰也不是。只不过是非正义者之间的争斗,谁也不是救世主。那究竟什么才是正确的呢?既然双方都是非正义的,那么是否只有讨伐他们才是正义的呢 但柯内莉亚摇了摇头。 不对。 娜娜莉在知道鲁路修就是zero,了解修奈杰的想法后,得出希望毁灭一切的结论,柯内莉亚也无法认同。在消灭邪恶之后就一定会产生正义吗?不会的。不可能。这仍然无法拯救任何人。原本所谓正义就是暧昧的东西,柯内莉亚很清楚这一点。它绝对没有什么标准。或者反过来看,这个世界所谓的正义已经泛滥。不列颠的正义,反抗者的正义,中华联邦的正义,eu的正义。所有人都背负着各种正义而战斗。当然,她自己也不例外。 所以,正因为如此,柯内莉亚才会对现在正在发生的战争感到不可思议。既然我们至今为止都是为了自己标榜的正义而战,也就是说这场战争其实是由无数的正义引起的。但事实上,现在的战斗并非如此。鲁路修根本没想要借正义之名,修奈杰更不可能去考虑这种东西。那么,这场战争究竟是为了什么呢?柯内莉亚无法理解。 如果要用一句话来描述的话 战争中的人不再拥有美学与矜持 无法理解的战争。平心而论,柯内莉亚根本不能认同它。但这是否是自己太守旧了呢?这个世界是不停变化的。有无法改变的,也有正在改变的。而无法理解这一切的自己是否应该继续在这个世界存活呢? 忽然,她身边传来了轻声呼唤。 皇女陛下 将视线从窗外收回,柯内莉亚回过头来,露出一个微笑。 你还愿意这么叫我吗? 床边站着一个高大的男人。 名为基尔伯特gp基尔福特。(插:录那么久咱没眼花吧貌似的确是那么奇怪的名字) ※※※※※※※ 很多年没有看到哥哥的样子了。 娜娜莉的目光一动不动地凝视着鲁路修。虽然靠自己的意志打破了皇帝沙鲁鲁的geass,但也许现在的她的视力还没有恢复。可她还是继续说道: 是一张杀人者的面孔呢。 鲁路修沉默着。 娜娜莉仍然继续说道: 不过,恐怕我的面孔也和你没什么不同吧。 闻言,鲁路修终于开口了。 也就是说至今为止发射的freyja都是你操纵的吗? 没错。我想制止你,哥哥就算是要杀掉你也一样。 所以我绝对不会把freyja的钥匙交给你的。 随后,娜娜莉忽然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她深吸了一口气。 就算哥哥对我用geass也 鲁路修脸上浮现出了复杂的神情。 她已经不再是温室中的花了吗。 在对峙的两人间,两只蝴蝶翩翩飞舞着。 朱雀与卡莲也处于对峙状况中。 卡莲,你无论如何也要妨碍我吗? 通过knightmare的外部扩音器,朱雀低声问道。卡莲也随即回答道: 朱雀,我一直都看错你了。 朱雀的眉头微微一动。 我一直以为,虽然我们的做法不同,但你也是一直在为日本而努力,但是 我 朱雀忽然打算了华莲的话。 不是的我和鲁路修有不得不去做的事。 闻言的卡莲有瞬间的停顿,随后,低声嘀咕了一句是吗。 你们就这么想得到权力和地位吗所以 所以? 你根本就不应该出现在这里!我只能亲手打倒你,然后阻止鲁路修! 那种事 朱雀握紧了手ncelot的操纵杆。 休想! 闻言,卡莲也立刻用行动做出了回应。 两架凝聚了目前世界上最高技术的knightmare同时行动了。 哥哥。 在长时间的沉默后,娜娜莉开口了。 你没有得到这个世界的资格。以zero之名践踏人心的哥哥没有这种资格。 鲁路修的目光冷了下来。 那你认为继续像以前那样躲躲藏藏的生活就好吗?你希望一辈子都不出现在别人面前,战战兢兢地生活在暗杀的阴影下吗?没有其他选择,娜娜莉,为了你的未来 我有拜托过你这么做吗? 娜娜莉强行打断了鲁路修接下来的话。 我只要和哥哥两个人一起生活就已经足够了! 这是失败者的想法。 哪里失败了?这个世界不是只有胜利和失败两种结果的! 但是! 鲁路修更加强硬地说道。 现实被各种东西所支配!人类的反抗是必然的,所以 所以 在借助达摩克里斯的外壁飞跃起来的红莲舱中的卡莲喊道: 身为反抗者的我,只有与你一战到底! 严阵以待ncelot以手中的火箭炮发出了一击,红莲用短型mvs弹开了袭来的炮弹,同时回以一弹ncelot驾驶舱中的朱雀皱起了眉头,迅速将操纵杆横压,同时大声喊道: 难道你就不能加入我们,利用组织改变现状吗!? 从红莲的射线中逃elot再次举起了手中的巴利斯。与此同时,红莲手腕上的辐射波动也形成了盾牌。相互间的反应误差不足一秒。两人不仅操纵技术不相伯仲,也非常了解对方。毕竟至今为止的黑色骑士团与不列颠的战斗中,他们已经交手过无数次。 你的意思是打入组织内部吗?!那你告诉我,其他无法加入进去的人又该怎么办!? 随着卡莲的呐喊,巴利斯强子炮冲击波也向朱雀袭来。 难道要我告诉他们,他们的选择是错误的吗! 红莲手持mvsncelot展开近身肉搏。一闪之后ncelot手中的巴利斯被一切为二。 别站在高高在上说些自以为伟大的话! 抛开被破坏将要爆炸的巴利斯ncelot拔出了剑,在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后向红莲挥去。同时还伴随着朱雀的怒吼。 那你认为那些除了加入组织外无路可走的人又该怎么办?! 红莲闪身躲过了上空横劈而来ncelot。 所谓的正义究竟是什么!? 从海上漂浮的knightmare逃生舱中探出头来的少女低声道: 我见证了 是c.c。虽然她以自己的knightmare挡住卡莲,争取了一些时间,但最终还是被红莲在自身毫无损伤的前提下轻松摧毁。 仰头看着还在激战的天空,以及漂浮着的达摩克里斯,c.c.静静地道: 人类的历史就是反抗但是 人类 &emspncelot两刀斩落了红莲肩部的装甲。 人类根本不了解这个世界的本质! 朱雀大吼着。 同时,红莲放出的射线也漂亮地击碎ncelot的mvs。 所以才要试着去了解不是吗!? 红莲张开了辐射波动爪。但不知是否因为战斗时间过长,驾驶舱内响起了能量告急的警告。但ncelot的驾驶舱内页响起了同样的警报。 就在红莲急速接近刚拉开距离ncelot时 那是 那是卑劣的。 蝴蝶飞舞的舰内庭院里,娜娜莉的目光笔直地凝视着鲁路修。 扭曲人心,践踏人类尊严的geass,以及将人类当作棋子的zero,都是卑劣的存在。 鲁路修坚定地摇了摇头。 那达摩克里斯又是什么呢?不也是以恐惧强制人服从的卑劣系统吗? 娜娜莉一动不动。 达摩克里斯将成为憎恨的象征。!? 鲁路修瞬间睁大了眼睛。 但随即便恢复了平静,端正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 是吗 少年低喃道。 娜娜莉,原来你也 ※※※※※※※ 但事实上他们的想法是不同的。 娜娜莉的意志,甚至于她的计划,一切都是假设的东西。 讨伐暴君鲁路修,将修奈杰和达摩克里斯一起消灭,然后告诉全世界所有的真相,让世界的憎恨与悲伤聚集到达摩克里斯和他们不列颠一族身上。 然后,在全世界的憎恨中结束一切 可能吗?不,不可能。正如柯内莉亚所想的那样,伐恶不一定就是正义,也不一定会诞生善意。世界并非如此单纯。想要以单纯的方法对应这个并不单纯的世界,就必须做好周密的准备和严格的计算。但,娜娜莉并没有这种能力,也从没有做过这种事。事实上,这几乎是她在知道哥哥鲁路修的残酷一面后,半绝望下的自暴自弃、自我毁灭的想法。虽然她希望变成她所想的那样,但这也仅仅是希望,对于是否真的会如愿并不敢确信。 但是 这对于鲁路修来说已经足够了。 曾经,她是被夺走了光与双脚自由、全部生命就只有哥哥鲁路修的妹妹。 但现在的少女已经 鲁路修抬起右手,遮住双眼,随后,缓缓取下了隐形眼镜。红色的眼瞳。栖息着geass之力的眼睛。 已经没有继续谈话的必要了。只剩最后一句话。 鲁路修以geass之眼看着娜娜莉,道: 鲁路修v不列颠在此命令你,将达摩克里斯的钥匙交给我。 飞鸟般的geass之光,飞进了娜娜莉眼中。少女在瞬间发出了唉?的惊呼后,随即惊讶地抱紧了手中东西,发出悲鸣。 不不要!不要交给哥哥!不能让哥哥再犯更多的罪孽 但,一切挣扎在绝对服从的力量面前都是如此无力。 娜娜莉的表情很快变了。从之前严肃的神情转化为柔和的笑容,而她那长久没有张开的眼里泛起了红光,少女愉快地将手中的freyja的钥匙递了出去。 请,哥哥。 但鲁路修并没有立刻取过来。他端正的脸上浮现出与之前截然不同的认真表情,然后,他以与这表情相同的认真口吻对他的妹妹说道: 娜娜莉,我一直都在以各种理由,不,是各种借口欺骗你,但是现在的你,已经能够自己独立的思考问题了呢。 破坏一切但是,正是在这种毁灭的绝望中,在没有任何人教导的情况下,娜娜莉开始有了自己的意志。 对于鲁路修而言,这也是非常重要的。从一开始他就没有追求过事事完美,现在少女的确已经踏出了属于她自己的一步,能够知道这一点,对他而言非常重要。 正因为如此,我才要继续坚持我所选择的路。 鲁路修终于伸出了手,碰到了娜娜莉所递出的freyja钥匙。 然后 谢谢。我爱你。娜娜莉。 他将freyja的钥匙从娜娜莉手中拿起,而geass也随之瞬间消失。命令已经完成。而她不会记得在geass操纵下所做的事。 少女哑然地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双手。渐渐的,她的神情由愤怒转为了悲伤。 果然对我用了geass,你践踏了我的意志! 鲁路修只是冷冷地俯视着她。 朱雀与卡莲的战斗也到了最后关头。 &emspncelot与红莲都几乎耗尽了所有能量。两机持着各自的武器笔直地向对方砍去,红莲所用的是已经呲呲作响的辐射波动爪ncelot则是已经折断的剑。 两机激烈地碰撞。冲击之大甚至使得驾驶舱也开始震动。瞬间,停滞了。首先无法支撑的是红莲,机身开始缓缓坠落。卡莲在屏息之中,低喃着: 怎么会没有刺中吗? 不。 朱雀以同样无力的声音回答道。 你的确刺中了,卡莲。 红莲的肩头插ncelot的剑,但并没有刺中驾驶舱。与此相对的ncelot的胸口则插着红莲的右腕。 哈哈 因为巨大的冲击而齐根折断的手腕留ncelot的胸口,而红莲则慢慢地向达摩克里斯下方的海面坠落。卡莲在爱机的驾驶舱中露出了微笑,然后,失去了意识。在附近一直看着两人战斗的基诺驾驶着残破的机体赶了过来,想要阻止红莲的坠落。 就在这一瞬间,留在达摩克里斯附近ncelot开始剧烈爆炸。 扬长而去的鲁路修没有回头。 等等一下! 娜娜莉拼命推动着轮椅,追赶着他的背影。但鲁路修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庭院通道外的楼梯下。而娜娜莉的轮椅根本不可能通过楼梯追上去。 啊! 坐在被楼梯所阻拦的轮椅上,娜娜莉伸出手想捉住鲁路修的背影,当然,只能握到空气。但她仍然固执地伸出手去。 等一等!等等! 少女就这样从轮椅上跌了下来,倒在了台阶上。 鲁路修在走到了楼梯下方后,短暂地回了一次头。但目光仍然那么冰冷,跌倒在地的娜娜莉看着他,拼命嘶喊道: 哥哥是恶魔!懦弱!卑劣! 鲁路修一言不发地又转过了身去。娜娜莉的眼中浮起泪光,整个人无助地趴在地上。 为什么为什么你这么冷酷 为什么娜娜莉在心中不断哭喊着。 为什么?我不明白。 我只是不愿意看到你现在的样子啊。 我只是不希望哥哥再犯更多的罪孽啊。 呜呜 娜娜莉蜷缩着哭了起来。 而鲁路修只是沉默着,没有再回头看这样的少女一眼,径直离开了。 ※※※※※※※ 迫降在海上的鲁路修的旗舰阿瓦隆内,黑色骑士团总司令已经成功完成了营救了人质的计划,正在对残留的部下作再次整编。 就在此时,悬浮于空中的达摩克里斯忽然间放出了一枚freyja 眩目的闪光划破天际,与之相随的是向四周放射的巨大能量。同时,包括阿瓦隆在内的所有残存航空舰和knightmare的通信器上都出现同一个画面那个傲然站在达摩克里斯司令室的黑发少年。 在此向全世界宣告。我是神圣不列颠帝国皇帝鲁路修v不列颠。 混账星刻低喃着。近乎绝望的呻吟。 鲁路修居然得到了freyja 他接下来的话被画面中的鲁路修打断了。少年脸上带着绝对自信和傲然俯视众生的神情。 修奈杰已经加入我军旗下。我已经得到了达摩克里斯和freyja。黑色骑士团也再没有能力与我抗衡。就算他们还想做无谓的抵抗,也应该明白freyja的力量。 在遥远的蓬莱岛的某间医院病房里,不列颠的第二皇女柯内莉亚也在电视上看着同一个画面。 软弱的eu面对如今的结果也应该俯首称臣了吧。没有任何人能阻止我的宏图霸业。没错从今天,从这一个瞬间开始,世界已经掌握在我的手中! 全世界的人都看到了同样的影像。悲叹与憎恨之声此起彼伏。 怎么会 世界已经 居然被那个魔王 随后,鲁路修大笑着发出了宣言。 鲁路修v不列颠在此下令,世界臣服于我! allheillelouch! allheillelouch! allheillelouch! allheillelouch! allheillelouch! geass的奴隶们发出的欢呼在已经平息了战火的战场上回响着。 twomonthter 20199皇帝直辖区日本 神圣不列颠帝国第九十九代皇帝陛下兼黑色骑士团ceo,超合众国第二代最高评议会议长,鲁路修v不列颠大人驾到 随着主播那不带感情的声音,画面里出现了游行队伍。 在宽达五车道以上的大路两侧,士兵们正一丝不乱地列着队。在士兵之间,一辆装有台座的豪华车辆正沿着道路正中通过。端坐在设置其上宝座中、向沿途群众频频挥手的,正是主播所介绍的鲁路修v不列颠本人。在他那端正的脸庞上浮现的,无疑是属于霸者的、胜利者的笑容。 鲁路修的御驾后面又跟着有数俩车,其上设置有处刑用的十字架。 从前的黑色骑士团总司令黎星刻在上面。 超合众国同盟初代议长皇神乐耶在上面。 曾经的黑色骑士团零番队队长红月卡莲在上面。 藤堂在。天子在。扇在。玉城在。甚至修奈杰曾经的副官,加隆也在。其余的,还有在那场战斗中与鲁路修为敌的众多人们。 全员都身着拘束衣,被绑在十字架上。 请看。胆敢违逆鲁路修大人的愚蠢之人正要被押往刑场 但是,也有人不在其间。 如不列颠原第二皇女柯内莉亚、星刻的副官周香凛、黑色骑士团旗舰斑鸠舰长南,还有旧不列颠军的基尔福特、贝雷塔等人。 在先前的大战里,我们付出了包括帝都pendragon、为数众多的将士以及第零骑士枢木朱雀在内的巨大牺牲 而众多犯人中最显眼的,是两个人。 其中一个是修奈杰。只有他在单独的车辆上套着拘束衣,没有被绑在十字架上,而是躺在台上。 另外,在鲁路修所乘坐的皇帝用车台座下的平台上,端坐着一个少女。她身着一袭廉价的红衣,仿佛在示众一般。那双无法活动的赤足上栓有铁锁。虽然手臂是自由的,但她显然逃不掉。只见她双手驻地、深深地低着头,蓬乱的长发从裸露的雪白肩膀前垂了下去。 她就是不列颠原第七皇女、鲁路修的妹妹,娜娜莉v不列颠。 但是,我们化悲痛为力量,在eu批准超合众国宪章的今天,我们鲁路修大人终于完成了统一天下的伟业。鲁路修大人光耀千古!allheillelouch!allheillelouch! 虽然主播按预定念起了活跃游行气氛的稿子,但回应他的只有被geass变成奴隶的士兵们。远远眺望着游行队伍的民众,全世界盯着电视屏幕的人们,都对反抗鲁路修的暴政、本应成为英雄的囚犯们投以同情的目光,低声议论着。 什么光耀千古啊。 不过是搞独裁罢了。 嘘,小心被人听到。 小心被诛九族。 这些议论绝不仅仅是民众发出的。 受不了 读罢军方发来的原稿,电视台的主播切断了麦克风,以外人听不到的声音低呓道: 居然要把这种事情作为正义来报道 只要是拥有自我意识的人,没有一个发自内心的赞美鲁路修。残暴而卑劣,恶毒而傲慢,史上最坏,世上最恶的专制君主,这才是鲁路修v不列颠。若问一百个人真心话,恐怕一百个人都会这样回答。问千人。千人如此。问万人,万人也是。 尽管集万千反感和憎恶于一身,鲁路修还是面带胜利者的微笑,继续前进着。 但是 游行队伍正要进行到大道尽头时,走在最前面的鲁路修的车队突然停下了。 这行动并不是预定之中的。警卫兵们的紧张程度便可证明,他们纷纷举枪瞄准了前方。不仅是围观的民众,就连电视台的工作人员都将好奇的视线投向鲁路修的车辆的那一侧,士兵们的枪口所指的方向。 在那里,有一个黑色的人影。 在日光下发出淡淡光芒的,是一个面具。 其身披漆黑斗篷。 恐怕见到这副姿态的人都会觉得似曾相识吧。没错。从前,这位人物在相同的场合下初次现身于世人面前。此后,他也屡有惊人之举,以正义之名创造了无数奇迹。 zero? 在鸦雀无声的大道两旁,有人低声说道。 低语化为一阵嘈杂,最后变成了呐喊。 是zero! 哎之前像雕塑般一动不动的娜娜莉抬起了头,被绑在十字架上的人们都愕然地看着前方,不知所以。 ze、zero他! 玉城怒吼道,卡莲也睁大了眼睛。 不是吧!鲁路修不就在那里! 瞬间,伫立在大道正中的面具男子奔跑了起来。警卫兵纷纷举枪射击。但是,面具男子根本就不把他们放在眼里。只见他以超人的身法奔驰于大道之上,躲过了纵横交错的枪弹,一气冲到了鲁路修王座所在的车辆前。漆黑的身影腾空而起,降落在了台座下被铁锁所缚的娜娜莉面前。少女微微一颤,用惊愕的眼神仰视着眼前的人影。但是,对方片刻都没有驻足,马上沿倾斜的台座而上,站到了那个人被全世界所憎恶、同时也手握全世界的少年,鲁路修v不列颠的面前。 随侍左右的近卫兵拔剑出鞘,劈向来历不明的面具男子。但是,面具男子也拔出了自己腰间的佩剑,轻而易举地弹飞了近卫兵手中的剑,将他们从台座上一一踢落。随后,他再次转向了坐在王座上的鲁路修。 鲁路修回望着他,眼中雷光闪烁。只见他把手伸向皇袍胸前的口袋,掏出了枪。 你这个 剑枪口直冲着自己,面具男脚下加劲。 怪物! 锵,金属交鸣。在鲁路修马上就要扣下扳机之时,他的枪却被面具男子用剑弹飞了出去。只见那把枪在空中打了几个转,直往台座下方落去。 面具男子重新举起了剑。鲁路修回视着他,然后 嘴角突然露出了一丝微笑。 ※※※※※※※ 一周之前。 谁都不曾知道,有两个少年曾在这个房间里密会。 栗色头发的少年和黑发少年。 终于,黑发少年率先开口了。 朱雀。按照约定,由你来杀我。 栗色头发的少年一时无语,但还是以不带感情起伏的声音反问道: 无论如何都要这样做吗? 黑发少年点了点头。 和计划一样,世上的憎恶如今都汇聚到了我的身上。接下来只要让我消失,斩断冤冤相报的连锁都行了。 在黑色骑士团里,还流传着zero这一传说。修奈杰也愿为zero所用。这样一来,世界就不会被军事力量左右,大家都能做到谈判桌前,用对话解决问题了。 这就是 零之镇魂曲。 我在c的世界里了解到,人们都期盼着明天的到来。 嗯。呐,朱雀。geass本是个人愿望的具现,但其形式、其真实不一定只源自个人愿望。你觉得呢? 栗色头发的少年充满讶异地注视着对方的眼睛。 黑发少年笑了笑,继续道: 凭借自己的力量无法实现时,要向他人求助 愿望,吗 没错。世人的名为geass的愿望,就由我来实现好了。为了世界的明天。 言罢,黑发少年用手轻轻抵上了自己的双眼。他曾用这双眼睛践踏了无数人的意志,将广大民众玩弄于鼓掌之间。 因此 有资格开枪的只有怀有被杀觉悟之人。 面具男子的剑逼近了。 鲁路修动弹不得不,是没有动。 然后 剑贯穿了张开双臂的鲁路修的胸膛。 呜! 鲁路修全身都因为冲击和痛苦而痉挛着。他曾一度抬起头来,但还是倒在了刺穿自己的面具男子肩上。两个身影交织在一起,仿佛在互相拥抱一般。(插:不用强调这点吧) 鲜血从胸口喷薄而出,鲁路修在面具男子的耳边低呓道: 这就是你要承受的惩罚 面具男子不,戴着面具的朱雀不禁潸然泪下。鲁路修继续说道: 你要作为正义的伙伴继续带着面具枢木朱雀这个人已经不在了。为了全世界你要献出个人的幸福直到永远 这份geass 朱雀咬紧了牙关,猛地从鲁路修胸口拔出了剑。 我确实收下了。 鲁路修的身体失去了支撑,立刻倒了下去。然后,顺势滑落到了台座下面。 娜娜莉重获光明的双瞳中浮现出了茫然的神色。 刚才,映照在她的双目中的,是个浑身鲜血的人。被面具男子zero刺穿了胸膛,那人一路滚到了这里。那是她的亲哥哥。是世上唯一的,只要能和他在一起、自己就别无所求的人 倒在那里的鲁路修微微痉挛了几下。 娜娜莉仍旧不知所措。但她还是拖着无法行动的双腿,用双臂拼命向哥哥靠了过去。 哥哥? 自从在黑色叛乱时分道扬镳之后,娜娜莉再也没有碰触过那双手。 一切都发生在瞬间。 无数影像一起涌入了娜娜莉的脑海。 真实呼之欲出。 怎怎么会这样!? 娜娜莉用沙哑的声音自言自语道。 这么说来哥哥他一直都 娜娜莉手上加劲,想要进入更深层的部分。她正努力的,企图了解这一切。 但是,此时 (不要用这份力量,娜娜莉。) (哎!?) 少女失去了意识。 ※※※※※※※ 醒来之后,发现自己正置身于白雾缭绕的世界。 自己的身体正悬浮在空中,一丝不挂。娜娜莉在雾中缓缓睁开了眼睛,直视前方。 在那里,有她最爱的人。 他的眼神并不像在达摩克里斯相见时那样冰冷刺骨,也没有高高在上俯视众生的意味。 虽然和幼时有些许不同,但他正是娜娜莉所熟知的、永远都是那样温柔的哥哥。他正是那个比任何人都重视自己,守护着自己的 身处雾中的鲁路修和自己一样,也是赤身裸体。(插:裸飘?) 在他那和蔼的神情中,不知为何夹杂了一丝近似于无奈的苦笑。 哥哥? 娜娜莉先搭话道,鲁路修用和表情相同的语气说道: 在最后一刻居然犯了这样一个惊天大错。娜娜莉,没想到你居然有这份力量 说罢,鲁路修突然皱起了眉头,把视线转向了头顶上方。 你说在关键时刻出错正是我的作风?闭嘴。你的力量就暂时借我用一下。啊。失去思考升降梯后,只凭你的code固定意识体确实有些困难。但只要一瞬就好。在我修正最后的非常事件之前,只要一小会(插:这里是马车夫的关键~) 鲁路修和无形中的某人进行了一番娜娜莉完全无法理解的对话。此后,他轻轻点了点头。 嗯。这样就足够了。谢谢你,c.c。 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娜娜莉不禁一惊。只见鲁路修重新转了过来,直视着自己。 没有时间了听着,娜娜莉。好好听着。我刚才也说过,不准你再用这份力量。 哥、哥哥 说实在的,娜娜莉至今都不知道自己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鲁路修自顾自地继续道: 这份力量虽然可能派上用场,但它太危险了。我知道曾经一个男人拥有相似的力量,但他使用过度,以至于自己的内心都崩快了。 那个人叫毛。而最初洞察到毛和娜娜莉有些相似的,是那个少女c.c。 你的双眼已经睁开,已经不需要借助这份力量了解世界了。而且那是毫无例外地打破人们的面具的力量。为了你自己,也为了站在你面前的他人,封印这份力量吧。 那、那个、哥哥、可是 听话,娜娜莉。 好好的 鲁路修的语气十分坚决,娜娜莉也不由得点了点头。见状,鲁路修再次露出了笑容。 真是个好孩子。若不知道怎么控制力量的话,通过朱雀请教c.c.就好。虽然这份力量和geass有所不同,但那家伙应该很清楚。你会教她的吧,c.c。什么?你嫌麻烦?我说,这可是 鲁路修再次仰面向天,像在和不在场的某人争论着什么。 得出结论后,鲁路修再次转向娜娜莉一侧。 总之,就这样了,娜娜莉。另外,还有一件事。 这是我最后的请求。听着你一生都不要原谅我。 娜娜莉本来就有些不知所措,听了这话,眼睛睁得更大了。 娜娜莉已经知道了。 鲁路修和朱雀、c.c.之前为什么要做那些事 他们的基本思路和自己是如出一辙。但计划的缜密程度和千锤百炼的构思却不是自己能比拟的。其中包含了娜娜莉无法想象的缜密而繁杂的准备过程。当然了,仅凭这些还是很难让并不单纯的世界变得单纯。但他们至少把娜娜莉眼中的不可能化为了可能。 而且,鲁路修的构思里也包括娜娜莉在内。 (啊) 情报、哥哥的想法再次在少女的脑中纵横交织。 鲁路修仿佛注意到了这一点,再次苦笑道: 让你不要用这份力量了不过这也不能怪你。对了,就是这么回事,娜娜莉。 鲁路修说罢,使劲点了点头。 零之镇魂曲需要我集天下的憎恶于一身才算初步完成。而为了实现它,也需要你发挥作用。就算我被冠上无道暴君的名字,你也应该是第一个站出来为我说话的,我在世上唯一的亲妹妹。 但是,尽管如此 你决不能原谅我其中有着重要的意义。娜娜莉,只要你率先站出来痛骂我,就不会有人站出来替我辩护了。就连唯一的妹妹都恨透了这个混账哥哥,就连唯一的亲人都憎恨着这个万恶之首任谁都会这样想吧。无道暴君鲁路修真是个无药可救的恶魔。这样一来,世间也就对我有了定论。 恐怕鲁路修本来也不打算对娜娜莉说这些话吧。在他的计划中,娜娜莉只要真心憎恨着他,鄙视着他就够了。但是,娜娜莉用出乎鲁路修预料的力量得悉了这一切。 这样一来,就必须处理好这个最后的非常事件。 所以,你一生都不能原谅我。你可以原谅其他任何人,但惟独不能原谅我。无论发生什么事,绝对。 你能做到吧,娜娜莉? 鲁路修只是一再强调。而娜娜莉注视着哥哥的脸庞,雪白的肩膀不觉开始颤抖,眼神开始动摇。终于,少女垂下了视线,使劲咬紧了嘴唇。 娜娜莉? 鲁路修再次问道。娜娜莉的嘴角终于微微动了几下。 做 做不到 鲁路修的眼睛眯了起来。娜娜莉没有看他,只是使劲地摇了摇头。 我做不到做不到做不到,我做不到!因为,我 已经知道了一切。 哥哥的心愿,哥哥的想法,和他心底的悲伤。 尽管如此,去要自己痛恨哥哥这个世上最爱的人? 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做到呢? 而且 我已经没有那个资格了。我杀了很多人。对哥哥不,对朱雀和阿妮亚都说了很过分的话。对我来说,已经没有资格去责备别人了 鲁路修温柔地看着附身低语的娜娜莉,表情突然一变。 娜娜莉。 哥哥,我 我已经不许你再撒娇了。 娜娜莉一惊,把头抬了起来。 只见鲁路修满脸严肃地说道: 你杀人了?只要竭尽全力将功补过不就好了。就算没法偿还所有罪过也不要紧,我相信你能做到。 可、可是 而且你不是一个人,还有朱雀在。 所以说 娜娜莉还要争辩。 我对朱雀 鲁路修静静地摇了摇头。 朱雀不会在意那种小事的。不,就算你对朱雀做了不可原谅的事情,他还是愿意祝你一臂之力。就像对我一样他已经选择了这条道路。 而且,我也选择了这条道路。你可是我的妹妹,娜娜莉v不列颠。你在达摩克里斯见到我时不是说过,你已经没法再对一切视而不见了。那就不要视而不见,不要选择逃避,正视自己的功过。 你能做到吧,娜娜莉? 鲁路修又一次重复着这番话。娜娜莉拼命忍住泪水,再次俯下了头。我还是做不到,她真想如此大喊,真想拒绝一切。但鲁路修的思绪已经渗入了娜娜莉的心田,随着严厉外表下的话语一起。 娜娜莉。 乖孩子,不要让哥哥为难 没错。 对鲁路修来说,若不修正这最后的非常因素,零之镇魂曲就无法完成,他也无法放心地退下舞台。 这次真是最后的最后了。 比任何人都重要的哥哥托付给自己的唯一心愿。 让人怎么拒绝呢 娜娜莉再次抬起了起头。她正微微啜泣着,小脸皱得不成样子。但是,少女还是说道: 我知道了 鲁路修的表情立刻舒缓了下来。只见他恢复了刚才的温柔神情,伸出手去轻轻抚摸着眼前的娜娜莉的长发。 谢谢你,娜娜莉。 哥、哥哥,我 好了,差不多该回去了。这里不是你该待的地方。 瞬间,娜娜莉惊叫了出来。刚才还抚摸着自己头发的哥哥的手忽然远去,他的容貌也渐渐模糊了。 哥哥,等等 娜娜莉,我 瞬间,雾之世界突然消失了。 随后,娜娜莉恢复了神智。 她眼前的光景和刚才没什么两样。只见鲁路修浑身鲜血倒在面前,而自己正握着他的手。从时间上看来,应该没过几秒。 哥哥。 娜娜莉再次用沙哑的嗓音呼唤着鲁路修。失去焦点的鲁路修浑身鲜血倒在面前。 哥哥。 娜娜莉再次用沙哑的嗓音呼唤着鲁路修。失去焦点的鲁路修的双眸没有任何反应。娜娜莉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身体微微颤抖着。她还没有把最关键的事情告诉他。若说刚才就是最后一面,若说今后要永远憎恨此人,至少,最后要把这句话传达给他 哥哥我爱你(插:玛丽安娜从某种方面来说成功了) 娜娜莉把哥哥的手捧到自己的脸颊上,在他的耳边嘤咛着。忽然 啊啊啊! 我破坏世界 他恐怕不是对娜娜莉的声音产生了反应。但尽管如此,在一片血海中,娜娜莉怀中的鲁路修还是微微动了动身子。 创造世界 哥哥!?不要!快睁开眼啊! 泪水从娜娜莉的眼中夺眶而出。但是,鲁路修还是在她的面前缓缓闭上了眼睛,只留下妹妹那无法传达的悲鸣在空中久久回荡。 哥哥!哥哥!! 此时,周围爆发出雷鸣般的欢声。 魔王鲁路修死了!快点救人! 从大道两侧,跳出了无数手持武器的人。不列颠第二皇女柯内莉亚一马当先,原黑色骑士团的南、周香凛、贝雷塔和其他众人紧随其后。他们趁警卫兵群龙无首,惊慌失措之际,将其一个接一个地打倒了。 呜噢噢噢噢!真不愧是zero! 我们也不能落后啊! 陷入混乱的不列颠军不知如何应对眼前的突发事件,只是做了下形式上的抵抗,就马上逃之夭夭了或者说,鲁路修一开始就是这样安排的。 但是,身处骚乱中心的娜娜莉却无暇顾及周遭。 我们的zero回来了! zero果然会创造奇迹! zero!zero!zero! zero!zero!zero! zero!zero!zero! zero!zero!zero! 在对zero的欢呼声中,娜娜莉顾不上拭去眼角的泪水,把脸贴近了双目紧闭的鲁路修。 哥哥、你怎么能这样我只要有哥哥就足够了没有哥哥的明天 少女双手揪住了哥哥的衣服,全身瘫软下来。 呜呜呜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娜娜莉紧紧依偎着一动不动的鲁路修,梗咽着,号哭着。但是,她的哭声马上被对zero的地动山摇的欢呼声吞没了。 人们的欢声在空中回响,青空万里无云,天色湛蓝。 epilogue 所谓无道暴君鲁路修在位的时间并不长。但在这短短的时间里,也有大量有关他的轶事流传于世。 当然了,其中有很多荒诞不经的成分。譬如这个。 一天,鲁路修和自己的骑士枢木朱雀视察了不列颠国内的某个小镇。途中,朱雀带来的猫脱离了队伍,从镇上的商店里偷鱼后逃之夭夭。愤怒的店长和同伴们很快抓到了它,并用手头的笤帚狠狠打了它的屁股。 鲁路修听闻此事,震怒道: 竟敢虐待皇帝直属骑士第零骑士的猫,简直大逆不道!给我把整个镇子的居民尽数杀了! 就这样,军队出动了。整个镇子的居民,数十万的生命都被虐杀了。 还有这个。 在战胜修奈杰,鲁路修的支配圈覆盖大半个世界的时候,在不列颠国内贴出了这样一则布告。 神圣不列颠皇帝鲁路修陛下尚未婚配。欢迎有信心的美女前来报名。鲁路修陛下的慈爱必将降临到世间最为美丽的女子身上。 没什么特别的。这表面上只是对后妃或侧室候补的一次海选。理所当然的,见到告示前来报名的美女络绎不绝。不管世人评价如何,他毕竟是将大半个世界纳入手中的皇帝。若能被他纳入宫中,必能获得无尽的荣华富贵。 但是,鲁路修对于聚集在自己面前的美女们只是冷笑道: 看来,你们都认为自己是世上最美的甚至凌驾于我这个皇帝之上。不逊之徒,敢对皇帝不敬。来人,将她们即刻处死! 美女们哭声震天,被一并送进了毒气室。(插:补完这段最狗血的了) 能做到这个地步,说明他已经没有人性了。 而这些轶事的真伪往往无从考证。不管怎么说,故事情节都过于荒诞了。而且综合他身前身后的情况,可以发现鲁路修自己也在积极散布这种可疑的流言。他似乎想把自己塑造成无道暴君的形象。 但是,即便如此,若说鲁路修的所作所为没有一点招人非议之处,也不尽然。 首先,有关数字清楚地流传于世。 从鲁路修战胜修奈杰,到在从前的日本被英雄zero刺杀的两个月间 短短两个月,之前虽然饱经战乱,但数量还是微有增长的世界人口整整减少了大约八千万。 这是无可争议的事实。 归根究底,上述故事之所以会流传于世,多半也是以这个数字为最大根据的。无道暴君鲁路修,杀人狂鲁路修。 无论是杀了他的zero,还是他在世上唯一的亲妹妹,都毕生在批判他、否定他,绝不在公共场合对鲁路修表示拥护。 时光流转,无道暴君鲁路修的帝国崩快三个月后。 在经过和不列颠的长年战乱,民不聊生的日本,举行了历史性的会谈。 身为原不列颠皇女,现不列颠暂定代表的娜娜莉v不列颠,被推选为新生日本首相的原黑色骑士团副司令扇要,还有救世英雄zero。以这三人为中心,不列颠和日本的邦交正常化会谈开始了。 世界开始摸索新的前进方向。 道道阳光从空中倾注而下,其本身就像生命的赞歌一般。 在绿色的丘陵间延伸着一条蜿蜒曲折的小路。上面并没有铺设水泥,之由黄土培实而成。虽然正处于欧洲的正中央,但这里还没有沾染现代文明的颜色,维持着原有的乡土气息。虽说住在这里想必多有不便,但也乐得远离都市的喧嚣。 在鸡犬相闻的田间小路上,一驾运货马车正不慌不忙地向东而去(插:为什么不是北啊!)。握着两匹马的缰绳的,是一个身材修长的乡下马夫。尽管如此,他好像深知御马之道,握僵的手没有一点颤抖。 马车的车斗里装满了干草。 干草上面坐着一个少女。长发齐腰,相貌端正,这就是她留给人的第一印象。 在她的手里,持有和周遭环境毫无关系的日本折纸。少女正一门心思地摆弄着它。 终于,折纸渐渐成型了。那是一只鹤。少女满意地端详了一会儿,把它放在了干草上,使劲伸了个懒腰,就这样在干草上睡了过去。 马车微微一摇,车夫并不转头,只是视线向背后瞟去。 少女没有在意。 少女尽情地吸着沐浴阳光后的香草,仰视头顶青空,嫣然一笑。 然后 名为geass的王之力会让人孤独 少女c.c.那无忧无虑的、银铃般的声音在天际回响着。 呵呵也不尽然呢。呐,鲁路修。 握着缰绳的车夫依旧看着身后。 但他嘴角边突然浮出一丝笑意,转向了前方。 在两匹劣马的牵引下,马车沿着小路缓缓前进。 风和日丽,万里无云。 (录入语:小说写得如此直白虽然褒贬不一,但是毫无疑问的事实就是:车夫党,你们胜利!!!腹黑王子果然没死~欲知商人鲁鲁与魔女c.c.的后续发展请继续关注狼与辛香料~大雾) 后记 后记 现在回想起来,两年前下班回家时,发现sneaker文库编辑部寄来了一个大纸箱。这是啥?自己满腹疑问地打开一看,发现里面全是codegeass的资料(笑)。只是通读一遍,就花了我一周以上的时间。 但是,这段时间真的很愉快。 终于到了最终卷。这样一来,小说版codegeass也要完结了。作为我个人,很高兴能在工作之外的场合谈论一下关于geass的话题。要说从事小说写作最辛苦的是什么,那就是在动画连载时没法在工作之外的场合和朋友谈论原作剧情了。比如,在r2放送前和放送过程中,对喜欢geass的朋友 鲁路修?因为皇帝对他施了改变记忆的geass,r2第一话时他处于失忆状态。和c.c.再会后恢复了记忆。中盘以后会被黑色骑士团背叛吧。 之类。 朱雀?好像有他发射妮娜制造的炸弹的情节。有人提议把r2里他在阿什福德的打扮设计成有爵位者专用的白色制服,但还不知会不会被采纳。 之类。 c.c.?她在中盘好像有幼儿化的时期。包括真名在内的各种谜团可能不会完全被揭开。不过,她知道最后还是鲁路修的共犯。 之类。 娜娜莉?别被骗了。在初期设定里,甚至有在黑色叛乱时就让她抓住c.c.暴揍一顿的剧情(插:!?咱很期待)虽然开始时还算老实,但在结尾处肯定会黑化掉,闯下什么惊天大祸。 我是绝对不能说漏嘴的。 就这样,眼看朋友们都在密切关注后续剧情和角色命运时,只有我一个人孤零零的(笑)。这确实很痛苦。但相对的,我也拜见了详细的制作过程。其间也有很多乐趣,让我受益良多。 最后,我要向给予我很多关照的诸位相关人员道谢。 监督谷口悟朗先生、脚本大河内一楼先生、sunrise的河口加高先生、下村敬治先生、田中纪明先生、山本义英先生。各位在百忙之中陪我探讨剧情,对小说原稿不吝赐教,实在感激不尽。各位的每句金口玉言,都令我受益良多,并化为了我写作小说版的原动力。感谢你们。 绘制封面的木村贵宏先生,绘制插画的toi8先生、玲衣小姐,感谢你们创作的精彩画作。因为我的原稿进度较慢,给各位添了很多麻烦。实在抱歉。 角川书店的难波江先生、青山先生、川田原先生。给各位添麻烦了,实在抱歉。虽然不知自己是否写出了各位期待中的作品,但今后还请多多指导,多多鞭策在下。 参与这部小说版制作的诸位,还有如今手捧这本书的各位读者,多亏有大家,在下才勉力完成了这部小说版。请允许我向诸位献上最诚挚的谢意。真的、真的太感谢了。 那么,今后有机会再见了。 平成二十一年二十八日 岩佐守 (校对48:没有最后的橘子呢没有最后的华莲呢正传的结尾感觉还有没有外传《骑士团》好看呢失望啊) 第一章 反逆的鲁路修r2外传圆桌骑士 目录 第一章 第二章 第三章 第四章 第一章 1 不必在意如此难以理解的事情。 有能力者青云直上,没有能力者则堕落深渊。这个国家就是这般单纯,跟自己很合拍。说到底若不是如此,虽说出身名门贵族,但怎么能够这么年轻就成为皇帝陛下的直属部队?况且我还是家中第四个男孩。本家的人从来都不敢奢望我能有此成就。说我是笼中之鸟?嘛,也就是这样的感觉。原本我的孩提时代就不是在本家度过而是被寄养在分家。 不过这样的自己如今却能成为玩弄世界于股掌之上的圆桌骑士,席次为第三位,圆桌骑士?好有趣呢。大家都称呼我为基诺大人,或者巴因贝鲁古卿,净想着如何讨好我。但是我是真的不喜欢那些家伙。我真心认同的仅仅是 跟自己一样弱小的人—— 周围的夜色渐浓。 厚厚的云遮住了月光。刺骨的寒气峻烈地侵袭而来,静寂如同海底深处厚重地水一般,深深地覆盖了整个山丘。 被夜露浸湿的山路上有一个前行的黑影,踏在土上仅有些许微弱的足音。气息微薄,手中拿着自动手枪,一双眼眸敏锐地观察着周围情况。这是一个男人,身着黑色迷彩服。从他的脸颊上能看到有些伤痕,这很明显是枪伤,还残留着鲜红的血迹。 不经意间脚步声停了下来,大概是发现了什么情况吧。男人环视了下四周,他侧耳倾听,然后突然抬起头仰望天空。天空还是一如既往被厚重的云层掩盖。但是他确实听见了,划过天空时那微弱的引擎声。 就在此时,宁静山中的气氛为之一变。 敌袭! 布里塔尼亚的隐形战斗机! 切!只有一架?少瞧不起人了。炮手!攻击! 伴随着嘈杂的警报声,从山中深处围绕群山配置的炮台上顿时发射出无数的光弹。天空的黑暗被火红的光贯穿,对空火炮向着被招待的客人,如狂风骤雨般呼啸而去。不过,客人似乎根本没把这些东西放在眼里,它轻松地用干扰发射机甩开跟踪型导弹,以遥遥超过普通战斗机的速度变换前进的路线,避开径直而来的炮火,反转后向山林逼近。然后战斗机的机体性状突然发生变化。之前那如同在天空中自由飞翔的雄鹰一般的姿态,在接近地面的瞬间,随着金属的驱动音,雄鹰转化成了人的模样,变成降落在大地上的巨大骑士。 可、可变型knightmare?!怎么可能 tristram(特里斯坦)!布里塔尼亚的圆桌骑士! 刚一踏上地面的骑士立即发射出机体上的斩击镰刃,附近的炮台刹那间化为灰烬。 切!对手只有一架。从四面啊!! 与最后的惊讶声同时响起的是比刚才对空炮火还要巨大的闪光,刹那间包围了整个山体。在漆黑的夜色中爆发出火红的地狱之火装备了四连强子炮、已经要塞化的机体一动不动,使用无法躲避的大炮击向他们发动攻击。 还、还有一架?!而且还是正面进攻? mordred(莫尔特雷特)!怎么可能?竟然来了两个骑士! 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当地面上幻化成阿鼻地狱的绘卷时,最初的骑士已经又重新转化成战斗机模式的形态,在地面上另一架mnightmare华丽炮击的掩护下,在天空中纵横交错、来回穿梭,以针点般的攻击将敌人的炮台粉碎。 该~怎么说呢。 在空中飞舞的wnightmare的驾驶舱内,紧握着操纵杆的时一个金发的青年。 他拥有蓝色的眼眸,如雕刻一般英俊的面容。从他身穿的紧贴着肌肤的驾驶员套装,可以想象得出身体的轮廓,纤细而柔软。无论是俊敏得有如猫科食肉猛兽般的体格,还是模特般的容貌,大抵只要对女性莞尔一笑就能使其投怀送抱吧。不过如今身在此处的骑士没有微笑也没有忧伤,只有只有无聊的表情。 这可不是我的兴趣啊,打这种蹂躏战。 突然有消息进来,主显示屏中浮现出了对方的图像。 这是工作。 画面上映出的是一名少女。年纪估计还不到十五岁。长发被扎在了头顶,有着一张可爱的脸。只不过带有些许赤红的眼眸中没有任何情感,从表情上也可以反映出来。 兴趣是之后的事。 知道啦!知道啦! 青年对少女冷淡的话语予以回应。 不过阿尼娅,即便知道了,但这不是我的兴趣,现在收手我说,你在拍什么呢? 她看见画面中的少女从怀中取出手机,阿尼娅把内置式照相机的镜头横向放置,似乎向着自己乘坐的knightmare驾驶舱内侧面的显示屏伸出了照相机。 兔子。 少女还是漠不关心地回答。如同音乐般悦耳的声音背后,也是完全不带有任何感情的。 正向山下逃跑中。 啊~我们做了一些坏事啊。它是住在这里的吧? 大概是吧我们的错? 那是当然的啊。不过话说回来,这不是你的兴趣吧? 不,少女摇摇头,这是我的记录。 哦~虽然没什么关系啦,但是在驾驶舱内使用手机,负责装备的那些家伙会生气的哦,说是会让仪器出错什么的。 没关系。少女收好手机,mordred没那么容易坏。 哈哈,这样的话就好。 青年第一次开心地笑了,并且这句话就好像这次聊天的总结一般。 燃尽后的敌军要塞,已经完全陷入了沉默。熊熊燃烧的火焰,还在继续吞噬着山中的树木。 此时在这个战场山还活着的人就只有他俩而已—— 布里塔尼亚的时代一个如此称呼都不为过的时代。 布里塔尼亚这个大帝国支配着整个世界的三分之一,历史上从来没有存在过一个国家能有如此宏大的版图。并且,这些扩张领土的大部分都是在现任皇帝夏鲁鲁j布里塔尼亚这一代完成,真是太了不起了。他以其自身压倒性的武力与永不放弃的侵略主义、霸权主义征服世界。当然,对于被侵略而失去祖国的人们来说,他无疑是恶魔般的存在。 尽管有少许阻碍那个假面男zero在第11区引发的暴动等等强大的布里塔尼亚帝国如今仍旧风头不减,不仅如此,皇帝夏鲁鲁j布里塔尼亚再度扩大版图的欲望也是众所周知的。与之相对立的中华联邦已经开始采取谄媚的态度,民族国家eu的领土也在慢慢地被削减。 难道未来的世界将只会染上布里塔尼亚一种颜色吗?—— 布里塔尼亚确实拥有让人们只能这样去想的力量,这种力量的象征正是他们守护皇帝、支配布里塔尼亚的最强骑士们圆桌骑士。它的名号在世界引起轰动,敌国的人们仅仅一听它的名字就会胆战心惊,多路而逃。 原本,他们自身对于敌人来说几乎就是死神一般的存在。虽不致于此,但在这个被扭曲的时代或者这才是最好的体现—— 这个起降机场是只有特别机种才被允许使用的。 径直而绵长的滑行跑道上静静矗立一架特许机。飞机无声地收好舷窗,打开了搭乘口。 顺着从地面延伸过来扶梯,先导的sp首先降落到了地面。通过无线电联络后,确认周围的警备状况。在所有一切确认完毕之后,有两个身影才慢悠悠地出现在搭乘口。 嗯~好怀念呀,我的故乡。 沐浴阳光,舒展着身体的青年基诺轻快地从扶梯上下来。神圣布里塔尼亚帝国圆桌骑士,皇帝直属骑士序列第三位基诺巴因贝鲁古。 果然还是祖国的空气好呢,肌肤的触感就是不一样。 在笑得阳光灿烂的基诺背后还跟着一个少女。阿尼娅,同样属于圆桌骑士,骑士序列第六位阿尼娅阿尔斯托莱姆。她与基诺的开朗完全不同,没有一丝表情,手中一如既往拿手机在摁来摁去。 呀,像这样远离战火硝烟的气息,还真是久违了呢那么快快去庆祝凯旋吧! 基诺没有走向事先预备好的豪华轿车,而是向着机场正面的大厅方向走去。就在这时,阿尼娅突然开口了,她的视线仍然盯着手机的画面。 伊露巴鲁宫。 啊? 贝尔托莉丝在等着,回国的报告。 基诺顿时愁眉苦脸起来。 去了、战了、胜了、回来了这样写不行吗? 阿尼娅第一次悠悠地抬起了头。 我想可以。 是吧!是吧!那么 这是我的意见,她的意见不知道。 基诺深深地叹了口气,耷拉着肩膀。他粗暴地挠了挠自己那宛如被上天经心雕琢的金发。 我对那家伙最棘手了。该怎么说呢,可能是本能上的吧。 同感。 哦。很意外呢。 是吗? 难得意见相一致呀。干脆我们俩互帮互助,一起报告好了,嘿嘿 我也棘手,不能帮你。况且这样一来要我们重新写的话会更恐怖的。 这可是明知之举—— 在并不宽阔的事务室里,窗户边上装饰着瓜叶菊。 鲜艳的红色花朵,向着窗户开放,沐浴在阳光之中发出闪耀的光辉。嗯~听说这种花的花语是永远的欢乐吧,坐在房屋正中沙发上的基诺跷着腿这样想道,估计不相符吧,至少对于这个房间的主人来说。 坐在书桌前的那个女性,眼睛只盯着手中的文件。透过尖锐的无框眼镜可以看见她细长的眼眸,年纪看上去大概二十五岁左右,或许实际上要稍微年长一些吧,祭司般的衣服,宽松地包裹着全身,头发长及腰间。完全没有佩戴任何像是枪呀剑之类的武器。 她的名字叫贝尔托莉丝法兰克斯。顺便一提她的身份是公爵、职务是布里塔尼亚皇帝的首席秘书官兼特务总监。 暂且不谈首席秘书官,特务总监这种职务,就是负责皇帝周围全部的警卫工作。从这种意味上来说,在基诺等圆桌骑士的眼中,这个女性就好像无论对什么事都会絮絮叨叨的经纪人一样。 那么eu的贝鲁计划被完全破坏掉了吗? 终于,目光还是停留在文件上的女性贝尔托莉丝自言自语似的说道: 失去了中东的桥头堡,南下作战瓦解。炸毁了巴尔干的管道,sakuradite(樱石)的供应也就不了了之了。在经济支配下的发展中国家从这里已经可以看出疲态了修奈泽尔宰相殿下所制定的eu本土登陆计划,终于腰进入实质阶段了。 这也靠着大家竭尽全力的工作,不论是我还是阿尼娅。 基诺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插了一句。 每天都是到处去摧毁据点、掩护同伴。这种情形该形容为焦头烂额?嘛,我们都很辛苦,所以暂时休息 真正辛劳的并不是你们,而是修奈泽尔殿下。第三骑士。 贝尔托莉丝用冰冷得让人无法反驳的声音否认基诺的说法。虽说圆周骑士之间直呼对方名字是惯例,但对于这个女性是不适用的,她还是执意称呼基诺的番号。 煽动eu诸国之间微弱的不和谐声音、联合对现行体制抱有不满态度的少数民族、启蒙早已厌倦愚众政治的民众。这可是秘密准备了四年的成果,你们仅仅是在最后阶段为这个果实尽了一点力而已。 是是。 所以说,我们毫无疑问是在前线拼了命吧?多多少少也有点苦劳吧当然这番话基诺并没有说出口。 阿尼娅的淡泊实际上大部分是出自于自己无法顺利表达情感的性格,然而贝尔托莉丝则不同。比起表达不出自己的感情,基诺感觉到她似乎根本就没有感情这种东西。冷血?其实并不想说得这么过分,难得上帝把她的脸塑造得如此美丽,真是太浪费了。 第六骑士。 贝尔托莉丝叫唤伫立在房间的角落、带着无聊的表情把手挽在背后的阿尼娅。 什么? 你的报告书有几个不明白的地方。把问题事项总结之后我会送还给你,你再写一份修正报告来。 文件我不擅长。 所以不能从一开始就抱怨,检查确认也不能粗心大意,第三骑士,你的报告没有什么特别的问题,就这样交给枢密院与宰相府吧。之后请等待陛下的御裁即可。 谢谢。 说完,基诺立马从沙发上蹦了起来,他拍了拍圆桌骑士专用的裙裾很长的骑士服,把褶皱弄平。 那接下来的任务是? 暂时可以停留在本国。 回答基诺这个问题的时候,贝尔托莉丝已经转手办理接下来的工作了。她把刚才接过来的他们的报告书放在一旁,开始在其他的文件上用羽毛笔书写。 主要是陛下身边的警卫。最近陛下身边有些不安定的因素。 即便是听到这样的消息,无论是基诺还是阿尼娅都没有表现出惊惶失措的样子,不仅如此,基诺等人还直截了当地露出了又来了啊的表情。 真是的,不管在哪里都是这样话说这次又是什么?偏激者的恐怖主义预告?或者是对于阶级下降而不平的贵族闹事? 现阶段你们没有知道的必要。 贝尔托莉丝连头都没有抬起。 所谓圆桌骑士是仅仅为了陛下而存在的。如同国际象棋,马不必过多注意全盘局面。 呀咧呀咧宫殿的警卫队为什么就不能在这时发挥自己的作用?老是指望圆桌骑士的援助,那些家伙被称为工资小偷也应该没有资格发牢骚吧。 因为第一骑士不在,根据陛下的命令,你们的指挥权暂时由我代劳,请听从我的指示。 也就是说敕令吗?算了,就这样好了。 他耸了耸肩,抬脚向房间的出口走去,阿尼娅也沉默地跟在他后面。就在此时,贝尔托莉丝突然叫住了基诺。 啊啊,第三骑士。 什么事? 有一件事我忘记跟你说了。 贝尔托莉丝一边说着,一边打开古色古香的书桌抽屉,从中取出一个长方形的纸质物品。看上去好像事信封,用红色的蜡泥封住。 不好的预感。 真英明。贝尔托莉丝的声音还是那么冷漠,虽然有些直接,有件事要拜托你—— 但是,我还真不明白呢。 走在由巨大圆柱支撑着的宽广走廊上,基诺向身旁的阿尼娅搭话。 走廊上铺着一尘不染的红色绒毯,除二人之外看不到其他任何人的影踪。这是理所当然的,本来能够走在这个宫殿、这个地方不必特意经过允许的也只有布里塔尼亚皇室,以及他们这些圆桌骑士。 什么? 阿尼娅貌似没什么太大兴趣地回应。 那个家伙啦。贝尔托莉丝那家伙不是被称为lostsword失去剑的骑士吗?那家伙之前也是圆桌骑士中的一员吧? 基诺把脱下的上衣搭在肩上,继续说道: 据说是特意退还了地位,如今才做着专门处理文件的工作。不过总是跟纸打交道,哪有什么快乐可言呀。 阿尼娅以非常缓慢的步调走在廊下,微微地倾着头。 讨厌knightmare? 谁知道呀。原本我就从来没见过那家伙驾驶过knightmare话说,莫非你见过,阿尼娅? 面对基诺的问题,阿尼娅轻轻地摇了摇头。 没有。 我就说了吧。 但是 这时,阿尼娅又微微地偏了下头。 据说诺内特见过。 诺内特跟他们一样,也是圆桌骑士中的一员。圆桌骑士序列第九位,诺内特艾尼亚古拉姆。 基诺自言自语般发出惊讶的声音: 那应该有进行过模拟战吧? 想死。 啊? 模拟战后诺内特的感想。 那个这到底什么意思啊? 谁知道。 在表明自己知道得没那么详细之后,阿尼娅再度从怀中取出手机。不知她到底在玩些什么,只见她开始熟练地用惯用手输入各种文字。 紧接着阿尼娅向走在身旁的基诺询问起来,虽然她并没有停下操作着手机的手: 解下来呢? 嗯? 你准备怎么办?刚才说的话。 啊啊。 基诺给予暧昧地回答后,打了个大大地哈欠。 呼~呼话说回来,该怎么做呢。关于那件事又没有其他的命令。 要交换吗?跟我。 突然阿尼娅的声调变了,似乎是在期待着什么一样的声音。少女的视线从手机的等待画面离开,抬头看着基诺,露出了难得的笑颜。 看着她目不转睛的眼神,基诺也回应之以微笑。 不要,我拒绝。 阿尼娅难得的笑容消失了。 没意思。 本来就是你太过分嘛。对于貌似是格斗型的,与mordred根本就不是同一种类型的,没有必要拿mordred去比吧。 开发小组是前特别派遣向导技术部,原本是修奈泽尔的部下,机体的名字确实是叫 &emspncelot(兰斯洛特),还真是个狂妄的名字呢。基诺的笑容带着些调皮,不过前辈的任务不就是收拾狂妄的新人吗?可以说是类似一种入队仪式吧,在以新人为对手的御前比试上。 陛下也会来看? 你这家伙也稍微收敛点,在说到陛下之时至少要学会使用敬语吧 此时的窗户外,晴朗的天空漂浮着朵朵洁白的云彩。 空缺的圆桌骑士序列第七位之席,将任命给新的骑士 但基诺听见这个消息的时候,还在国外的战场上到处驰骋。不过这个消息的本身并没有给他带来多大的震惊。圆周骑士本来就是以守护皇帝为使命,如果仍然是虚位以待,从客观上来看反而不是一件好事。圆桌骑士原本的正规人数为十二人。把这十二人全部聚集起来即便是为了见证皇帝的权威,也绝对不是一件没有意义的事。不管是对内还是对外,示威的效果不容小觑。不过如今的状况是除了第七骑士以外,还有好几个席位空缺,也有一时难以全部聚集的实情。 反正在同为圆桌骑士的基诺看来,他对这则消息只有哦~终于决定了呀这种程度的关心而已。让他歪着头有发出咦?这样的感叹时是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或者也可以说是在发表新任第七骑士的名字和经历之时。 枢木朱雀。 这就是新任第七骑士的名字。明显不是纯粹布里塔尼亚人的名字。事实上他的经历也反映了这点:出身于曾经的日本、现在的布里塔尼亚领属第11区,numbers、名誉布里塔尼亚人。再进一步说的话,在布里塔尼亚之外的其他国家的认知中,枢木朱雀原本是那个虐杀皇女(详见日本特区事件)尤菲米亚r布里塔尼亚的专属骑士 暂不提原先的主君尤菲米亚,不是纯粹的布里塔尼亚人而只是名誉布里塔尼亚人能提拔成圆桌骑士这件事本身就是前所未闻的。事实上在发表的当时,本国似乎引起相当大的骚动。基诺知道在本国以外的战场上也有许多士兵以此来取乐。 不过与周围的骚动相反,基诺本身确实这样想的。 怪人又增加了。 一见阿尼娅大致就可以明白,圆桌骑士中的大部分都是远离尘世的人。或者可以说,连基诺他们自己都明显地认定事奇怪之人的集合尽管包括自己在内,还有很多人基于不同原因都不愿意去认同这个出身numbers的骑士,不过基诺巴因贝鲁古这个青年在对待numbers的偏见与差别意识,原本就比一般的布里塔尼亚更淡薄。作为贵族阶级出身的骑士,这可是非常稀奇的种类。虽然所谓贵族的这种人种也会时不时涌现出一、两个这样的人。因为并不是什么所谓人道主义,只是单纯的性格使然。也可以说是贵公子气派吧。假如问他血是什么颜色呢,他大概会说无所谓。 所以在numbers出身的圆桌骑士这一点上,基诺从来没有产生过忌讳这种意识。 只是觉得有意思而抱有少许兴趣而已。 果然有着这种经历的家伙是强还是弱呢—— 首都郊外的一角,有一个巨大的竞技场。 这个泥土裸露在外的场地,面积大概是普通竞技场的两、三倍。北边依山建有阶梯状的看台,而正中的坐席特别高,那可是以皇帝为首的布里塔尼亚皇族专用的贵宾席。特意为了圆桌骑士的马上比试而修建的竞技场,这是布里塔尼亚这个国家的特征。在这个还残留着中世纪王权社会传统气息的国家,被誉为骑士的人通常都拥有很高的权威,而想瞻仰其英姿飒爽身影的臣民也很多,骑士的象征从剑、长枪到现代手枪,以及随后的最新锐兵器knightmare,其实质一直都没有改变。 现在竞技场的正中央竖立着一架knightmare,它的机身被涂装成白色与金黄色,性状比起通用机suthend(萨瑟兰)和gloucester(格洛斯特)更纤细、更优美,犹如能工巧匠精心锻造的一柄锐利宝剑。总之对于憧憬骑士的人来说,这正是他们中意的姿态。 呵,比起在照片上看到的,显得要帅气很多呢。 站在会场的角落看见那架knightmare试作向导兵器z-0ncelot后,基诺轻轻地笑了。顺便一提的是他现在身穿的并不是普通的骑士服,而是圆桌骑士专用的紧身驾驶员套装。对于身量相当高的他,衣服当然是特别定做的。 那个就ncelot黑之叛乱中以一骑力挽狂澜的白骑士呀。 这可是错误的认识。 不经意间从基诺的背后传来了冰冷的声音。他回头一看,原来是贝尔托莉丝。贝尔托莉丝还是跟往常一样,穿着祭司般宽大的罩衣,一如既往没有带任何武器。 阻止黑之叛乱的至始至终都是第11区统治君和当时的总督柯内莉亚r布里塔尼亚殿下。 但是,抓住主谋者那个、叫什么来着? zero。 对对,把那个叫zero什么抓住的不就是他吗?我听说还是凭借这个功绩才能被提拔为圆桌骑士的。 他只是恰巧抓住了胜利之马的尾巴而已,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功绩。说到底只是一架knightmare而已,对整个战局能有什么影响。 说完,贝尔托莉丝本来就细长的眼睛一瞬间更是眯成了一线。 陛下的好奇心还真让人困扰啊 自言自语般说完之后,贝尔托莉丝瞥了一眼竞技场内ncelot,然后用冰冷的眼神认真看着基诺的脸。 事到如今,赌上你充满荣耀的圆桌骑士与布里塔尼亚骑士之名也要赢得这场不成体统的比赛。万一输了,我会亲自处分你的。知道了吧? 说完,贝尔托莉丝立即转过身,从基诺的面前离去。她貌似要去贵宾席。今天的御前比试,皇帝陛下夏鲁鲁也预定观看比赛。估计是去准备警备的指挥吧。基诺耸了耸肩目送贝尔托莉丝离开后,向着站在他旁边的阿尼娅低声耳语问道: 不觉得那家伙似乎很讨厌他吗?那个knightmare和第七骑士。 与基诺不同,穿着女性专用的圆桌骑士服饰的阿尼娅可爱地点了点头,接着非常理所当然地回答道: 贝尔托莉丝对谁都是那种感觉。 这也是啦。 不过我想她说的处置是认真的。 切! 打心底流露出的厌恶之情表现在基诺的脸上。阿尼娅斜眼抬头看了一眼后说:那我先走了。我也是陛下的护卫。 啊啊,别因为新来的侍女没见过,就突然冲上去斩杀了哦! 我会努力的,基诺也要努力哦。 但听见阿尼娅这不知是出于礼节还是真心的话语,基诺不知为何一瞬间陷入了沉默。 他敲了一下刚好只有自己胸前那么高的阿尼娅的头,再次把目光转向会场中的knightmare,露出了微笑。 如果有努力的价值就好了。 他的碧眼离第一次浮现出危险的神情—— 所谓使用knightmare的骑士之间的马上比试,制定有严密的规则。 其一,能够使用的武器只有两种。其二,武器不能有实战效果,应该使用比赛场地能够耐受冲击下的比试专用武器。其三,禁止像突击来复枪之类射程超过四百米的武器。其四,采取点数胜负制,给予机体各部位粘附的反应点一定冲击以上得一点。其五,先取得五点者取胜,如在比赛时间内双方都来取得五点,不分高下时,则由裁判员判断占有优势者获胜。 事实上在这个规则下,倘若阿尼娅所驾驶的mordred这样的炮击型knightmare参加恐怕会有先天性的劣势,所以这时候作为特例也会允许携带一定的炮击武器。 基诺的爱机tristram选用的武器是等身长的斧剑和中距离用的斩击镰刃。没有盾牌,所以敌人的攻击只能运用身体躲避,不过他可是对此拥有绝对的自信。(顺便一提的是仅仅比试而已,所以不能转变成战斗机形态。) 敌手大概想得也一样吧,对方的knightmarncelot非常理所当然地选择了长剑和中距离的斩击镰刃 (被看轻了呢) 基诺在tristram的驾驶舱内正想着这些事情的时候,观众席旁边的演说台上,比赛的裁判员站了起来,等聚集在周围的人群安静下来后,他向着麦克风用惯常的口吻陈述: 我宣布,神圣布里塔尼亚帝国第九十八代皇帝夏鲁鲁j布里塔尼亚陛下主办的桌上相克圆桌骑士宫中御前比试现在开始!右边是第三骑士基诺巴因贝鲁古卿!使用的knightmare是tristram! 霎那间欢呼声如雷鸣般响起,如此年轻就能登上第三骑士宝座的帝国贵族,又有贵公子般的容貌,所以基诺在布里塔尼亚国内有着相当高的人气。 左边则是第七骑士枢木朱雀卿!使用的knightmarencelot! 欢呼声顿时减弱了不少,毕竟是在皇帝陛下面前,还是有不少人对于明目张胆地表示自己的敌意有所忌惮。不过这确实是非主场特有的气氛。几乎没有人希望朱雀能赢得这场比试。尽管从他们的出身来说,这是理所当然的事。 请双方从驾驶舱内出来互相行礼。 听从裁判员的指示,对方knightmarncelot的驾驶舱打开了。舱内有一个人的身影出现在阳光之下。看到这幅画面的基诺不由发出一声惊叹。 好年轻。 虽说基诺的年纪也非常小,但对手看上去比他更年轻。在基诺看来最多就跟阿尼娅差不多。或许其中也由民族性的差异,不过果然还是称呼为少年更加合适。少年微卷的栗色头发,在微风中轻轻飘动。 站在驾驶舱上的少年,先是向中央看台的皇帝夏鲁鲁行礼,随后向着基诺所驾驶的tristram把手放在胸前弯下了腰。远远望去他的脸上没有一丝僵硬或是紧张感,只有安静的表情。 基诺一直盯着朱雀,不过他没有像对方一样从驾驶舱内出来,只是一直目不转睛盯着tristram主显示屏上出现的那个身影。 那个巴因贝鲁古卿? 裁判员有些困惑地向基诺说。随后在一片寂静之下,基诺第一次开口说话了,通过tristram的外部扩音器,传出故意嘲笑的声音。 不好意思,真不巧,我可没有兴趣去跟等下要被我打倒的人握手。 看台上的观众中顿时喧闹起来,本来今天能够来这里的,全都是即便在布里塔尼亚之中也属于上流阶级的人。对他们来说,基诺的话无疑让他们心情愉悦吧。他们对于出身numbers的骑士成为帝国贵族肯定充满了怨念,没有比这更容易明白的了。不过基诺并不是为了回应他们的期待而这样说的。 裁判员露出了焦虑的神态。基诺的话不仅是对比试对手的无礼,更是对身处此地的皇帝的大不敬。因为这里也包括了对皇帝的行礼。但是就在这时,中央贵宾席上正襟危坐的皇帝夏鲁鲁向旁边首席秘书官贝尔托莉丝的耳边窃窃私语了几句,贝尔托莉丝点了点头,高声宣布: 陛下表示仍可! 观众们更加情绪高涨了,裁判员也明显露出了安心的表情。 那、那么,请双方前往各自所定位置。 即便是到了这个阶段,基诺还是一如既往看着显示屏中映出的少年的身影。遵从裁判员的指示,少年枢木朱雀慢慢进入了驾驶舱。在朱雀的身影完全消失之前,曾经仅有一次看向基诺所驾驶的tristram。就常情而言,此时朱雀一定是对自己的无礼充满了怒气,以及想要对接下来即将要进行战斗的对手施加迫力。 然而事实却不是这样的。 那双眼睛依然还是那么平静。并且不知为何显得有些昏暗,绝不是充满敌意或者沉着冷静,而是似乎缺少了什么似乎失去什么重要东西的眼神。 基诺的目光没有从显示屏上移开,这一次他很自然地笑了。 (嘛,这个阶段还算勉强合格。) 在内心深处自言自语的他握紧了tristram的操纵杆—— 2 从相反的角度来说,基诺认为所谓的骑士从根本上就是弱者。 扶弱锄强?为了正义守护主君?彰显道义,给予人们希望? 这些全部都是表面文章。最终骑士应有的使命仅仅只有杀人而已。越是优秀的骑士不仅在战场上杀人越多,就连战场外的人也要杀。他们是经常立于满是鲜血的尸体之上的虐杀者。这才是骑士真正的本质。不管是多么道貌岸然的骑士精神,仅仅只是做足了表面文章,其实质行为却没有任何改变。 所以基诺认为这种杀人行为是真正的强者不屑一顾的。强者必定会坚持自己心中的善,并且以这个信念来打倒绝对的恶。然而与此相对,弱者即便是心中有善,在特殊环境下,眼神也会从善上移开。借口,为自己辩护。总是把自己置于不错的位置。正因为如此才会逃离,骑士精神呀任务呀主君的命令之类的。那就是战争,那就是命令,那就是军队的任务等等。所以,自己 如此一想,这全是讽刺,基诺想道。被誉为集结了全国最强骑士们的圆桌骑士,从另一个角度来看却全是国内最软弱的家伙。到现在为止被夺去的,现在依旧继续失去,将来也会如此数万人的生命。不想说这不是自己所期望的这样的借口,当然也不是为了给自己辩护。遗憾的是,这确实是借口,不是为了其他的任何人,而是为了自己自身。不管是什么形态,即便是这样无意识的程度,杀死别人并不是因为自己强大,而是因为自己太弱了,才能下得了手。为了自己制造出的退路,为了从那里逃出,为了自己的弱小才去杀人,至少弱者是不会这样做的。 弱者是没用的。布里塔尼亚就是这样的国家。 皇帝夏鲁鲁等人经常把这句话挂在口中。不过这难道不会让人不禁哑然失笑吗?守护皇帝陛下本人的却是弱者的集团。以基诺看来,正是因为皇帝陛下能理解真正意味上的强与弱,所以他所说的弱者,事实上这才是真正的强者。正因为了解了这些,皇帝陛下才会在挖苦之下说出这样的话。 反正基诺所考虑的骑士的条件之一就是要弱。对于强者没有兴趣,这样的家伙跟自己是不同时空的人,也不想牵扯上任何关系。现在自己眼前对峙的这个少年,貌似也拥有那种弱。那双眼睛,那是弱者的眼睛。嗯~越来越有兴趣了。 基诺很强呢。 不知为何,基诺的脑海之中突然回荡着一个少女的身影遥远的过去,在自己眼前说着这样的话的少女—— 3 tristram如雷霆电光般突如其来的斧剑,被对手的长剑悉数弹开。 原来如此在knightmare驾驶舱的基诺咂了咂嘴。自己的爱机tristram与对手的knightmarncelot,在机体的格斗性能上几乎是不相上下的,或者可以说反而是自己的tristram有那么一点点劣势。不过现在光是抱怨这些也无济于事。因为圆桌骑士们不仅可以拥有各自专属的部队,而且还被允许保有自己专用的knightmare的开发团队,再加上不同系统开发者之间的竞争不管何时都存在,所以这也是没办法的,只能说在格斗战的分野上,仅仅是对手的开发团队比自己的队伍在技术上更优越而已。况且这种程度的性能差就要靠驾驶员的操作技能来弥补了。事实上从比试一开始基诺就是如此打算。 不过敌人似乎并不打算让他的计划得逞。tristram引以为豪的斧剑总是ncelot的长剑阻碍,不管如何就是抓不住对方的机体。另外,即便是再小的失误都会遭到对方快如流星般的反应。在遭受两次攻击之后,基诺率先从对方手中夺取了一点。不过正在看比试的观众们都认为基诺情况不利而发生了无意识的骚动。 即便如此。 在由攻势转换成守势的同时,基诺突然想道: 有些奇怪的样子。 对方使用的明显与布里塔尼亚式的剑术不同,或者可以说是根本看不见布里塔尼亚式的影子。虽然恰好搭配机体的身型,没有一丝僵硬的感觉那确实是有一定的招式的。比起布里塔尼亚的剑术有着更厚重的历史沉淀,飘荡着一种格斗之美。 (看来不管是在什么样的土地上都有人孜孜不倦追寻着杀人的技巧啊!) 这并不是讽刺,而是基诺发自内心的感动。然而就在这一瞬间,对手突然攻了过来。一次、两次,第三次攻击也随之而来。尽管前两次攻击都回避开了,但最后的一击还是从tristram的机体上划过。不过因为位置不好,不能得分。 但是反而是基诺 扑哧哈哈哈哈哈哈!他爆笑起来,还真行呀,新人。 在取得一定距离之后,通过外部扩音器基诺笑得更厉害了。而从对手的扩音器果然还是传来咦?这样困惑的声音。基诺的tristram突然向着对方伸出了没有拿斧剑的左手。! 七次攻击。 看着对方有些疑惑的样子,基诺用饶有乐趣的语气告知。 能够算骑士的能回避三次,圆桌骑士的话至少能回避五次。那么,在这之前 基诺突然沉默了,随后位于他正面ncelot静静地回问道: 在这之前? 基诺在tristram的驾驶舱内笑了。 只有神知道! 话音未落,转眼之间tristram顿时化为一阵疾风,怒吼着急速回转脚部的大地螺旋体,飞了起来。同时,基诺自身也感觉道周围的时间进程突然慢了下来。侧面显示屏中映出外面的景色。会场的观众席呀空中的云彩都仿佛是电影中的慢动作般渐渐随画面远去,直至消失。他只能听见自己心脏的跳动,这个声音强劲而有力,节奏犹如延长的童谣一般。是的。这才是自己存在的世界。刹那凝缩的神经,一瞬又不似一瞬,甚至连时间的认知都为之一变。这里被赋予了无限的可能,作为没有接受过战斗训练的人们来说,自己在做什么是理所当然难以被正确理解吧,但是枢木朱雀能理解吧。那家伙的话大概能看见。问题是他究竟能陪基诺玩到哪儿—— 第一次攻击。 tristram突如其来的斧剑被长剑架住,伴随着飞散的火花,剑尖以几乎完美的角度回避开,然ncelot向着旁边tristram蹬踏而去,不过tristram那青白色的机体早已不在那里了。 第二次攻击。 低沉着身体的tristram利用偏离斧剑的反作用力,水平回踢过来。虽然向着对手的反应点没有加诸任何攻击武器,但是手脚的攻击如果有一定的压力也会被认定是有效攻击。不过在被踢中之ncelot反应过来,向着斜后方跳跃后避开了tristram的攻击。 第三次攻击。 ncelot着陆之前,tristram以难以置信的反应再次手持斧剑攻了上来。近身的范围之内横着一砍ncelot只能拿长剑硬挡,但从空中而来的冲击却难以吸收,机体狠狠地退了几步。 第四次攻击。 不放过姿势崩溃着地ncelot,tristram的攻势更加明显了ncelot用装备着厚重装甲的肩部阻挡,它没能躲避开,只能双腕交叉硬接下了正面的攻击,驾驶舱发出从内侧开始破裂的震动。 第五次攻击。 肩部受伤ncelot不是出于自身的意愿退后了几步,上半身向后仰去。tristram早已等待在此的斩击镰刃被迅速放出,这并不是能够回避的距离,不,回避这种念头刹那间在脑海中消失。 所以 &emspncelot径直挥剑直上,接下来瞬间弹开了正后方攻来的镰刃。角度、时机、力量不管是哪一个控制地不到位,都不能做出这个反应。tristram驾驶舱内基诺的嘴角不由自主露出一丝笑容。不,实际上也仅有做出这种动作的意思,因为根本就没有笑的多余时间。在嘴唇微微颤动的时候,tristram已经做出了接下来的行动。向着此时离开了一定距离ncelot,再次突进。那个瞬间,弹开镰刃ncelot的剑尖只是微微一动,不过,就此而已。面对tristram如箭矢飞扑而来的斧剑ncelot这次是自己倒地躲过了攻击。这时第六次攻击。 第七次攻击。 向着姿势完全崩溃ncelot,tristram斧剑的轨迹犹如蛇行般变换着袭来,但ncelot手持的长剑也在刹那间动了起来。它大幅度地弯腰,几乎极限地伸直了手腕,从斜下方向瞄准了tristram的胸部。之后 震耳欲聋的冲击声响彻会场之中。 两机都停止了动作。 tristram的斧剑抓住ncelot的肋下ncelot的长剑就架在tristram的胸前。 两者攻击的得分啪的一声显示在了会场内的电子告示牌上。 整个会场被寂静弥漫。在一片寂静之中,基诺终于恢复了刚才屏住的呼吸。 攻击都很天真呢。 不过,对于持剑之人来说,这种程度真的刚好,是吧? 基诺笑眯眯说完,显示屏映出的ncelot的头部。那个瞬间,他们的周围响起了警报声。 这是宣告比试时间结束的钟声—— 4 格纳库中放置的白色骑ncelot的旁边站着一个身着士官服的女性,她挽着手露出难看的表情。 女性的面前站立着一个身着驾驶员套装的少年,不知为何带着忏悔的表情。 当然我也知道在实战中根据情况会多多少少允许一些莽撞。终于女性带着严肃的表情开口说话了。 但是这次完全士礼仪性质的比试,驱动系统如此超负荷运转,我们这些作为管理的工作人员,可是会抱怨的。这些您都明白吧?枢木准将。 是。对不起,赛西尔小姐。 面对女性的叱责,少年枢木朱雀老老实实地道歉。 当然最先开始发动攻势是对方,作为我来说,也不想单方面叱责你 不,是我的责任。面对对手的挑衅,我有些太热血了。 是呀。不过如果不以我管理者的身份来砍,那场比试是不错的啦。 说完,那里的女性附属第七骑士枢木朱雀准将的主要工程管理者、赛西尔克洛蜜少佐突然语气一变,她知性的面容上也浮现出了笑容。 不管怎么说,以布里塔尼亚国内数一数二的骑士基诺巴因贝鲁古为对手,还能做到旗鼓相当,作为在本国的初次登场,做得还不赖嘛,朱雀君。 罗伊德先生也会为此高兴的哦当赛西尔喜笑颜开告诉朱雀这些话之时,朱雀却还是一脸严肃,仅仅是点了点头,眉间呈现出复杂的神情。 不,那大概是 仅仅是对方手下留情? 这个出人意料的声音并不是来自于赛西尔当然也不是来自朱雀。在两人旁边的格纳库入口处出现了一名少女的身影。她穿着在众多布里塔尼亚的骑士之中,也仅有十二人能够允许穿着的领口很高的特别骑士服。 阿、阿尔斯托莱姆卿! 不顾发出惊讶之声的赛西尔,少女第六骑士阿尼娅阿尔斯托莱姆那略带赤红的眼眸径直投向朱雀。 基诺的第六次攻击中,毫无疑问那时候应该连续发射剩下的斩击镰刃,他的速度绝对比你快。 诶? 赛西尔的视线不由自主转向朱雀,少年沉默地看着用极为平淡的语气说出这些话来的少女,不一会儿,他点了点头。 是的,估计这样一来,我是无法回避的。 但是 阿尼娅仿佛没听见朱雀的话似的继续说道:你不也手下留情了吗?基诺从第五次攻击向第六次攻击移动的时候,这可是你反击的机会,况且你也明白这是一次千载难逢的机会,但是你并没有做。 为什么? 这是因为 正当朱雀踌躇着正想说话时 呦!新人,真是不错的比试呀咦?什么嘛,阿尼娅也在呀。 与其开朗的声音同时出现在格纳库的身影正是话题中心人物基诺巴因贝鲁古。他毫不在意赛西尔和朱雀的一脸惊讶,带着无忧无虑的笑容慢慢地靠了过来。 并且基诺突然把手搭在朱雀的肩上,单手抱住朱雀的头。 啊咦? 正因为如此,所以我们要开欢迎的宴会!当然作为主角的你,肯定会抽出时间陪我吧? 那、那个,巴因贝鲁古卿? 咔!严肃,太严肃了,叫我基诺、基诺!圆桌骑士虽然有番号的顺序,但这又不代表身份的高低吧? 不理会目瞪口呆的朱雀,基诺快速说道。不过一直目不转睛看着两人的阿尼娅,在他们背后似乎自言自语地说道: 最终比试结果为三比一,基诺输了。 基诺宽阔的肩膀微微颤抖。 贝尔托莉丝非常愤怒。 啊、啊哈哈,我、我们走吧!我会让我家的厨师准备酒菜的。你有好好得品尝过布里塔尼亚料理吗,朱雀? 啊啊,还算吃过咦,那个,等 哎呀,今天真开心呢!还出了一身痛快的汗。但是有些疲惫了吧?如果可以我要休个两、三天的假呢。是吧,朱雀? 不、不,我还要写那场比试之后的报告书呀 基诺用手捂住貌似还想说什么的朱雀的嘴,强行把他拖出了格纳库。 此时赛西尔带着一副哑然表情,阿尼娅也浮现出正在考虑着什么却不明所以的表情。 逃走了! 用极为平常的语气说出事实的阿尼娅,突然抓住了身旁的赛西尔的手。 咦? 跟我来。 什、什么事? 我可不想一个人面对盛怒的贝尔托莉丝。你是盾牌。 啊那个、不是、你说盾牌,怎么能 拖着发出类似悲鸣声音的赛西尔,阿尼娅朝着与刚才两人出去的不同的出口,随后也离开了格纳库。 只剩一架knightmarncelot静静地守护着这一切 第二章 第二章 1 记忆那种东西怎么能相信 我,阿尼娅阿尔斯托莱姆神圣布里塔尼亚帝国负责守护皇帝陛下的圆桌骑士之一,骑士序列第六位。从幼年开始就显露出了在操纵knightmare上的天才手腕,从而能够以十四岁这样令人震惊的年轻年纪就被提拔为皇帝直属的骑士。 但是,有什么证据证明这段记忆是真实的呢?我总觉得所回忆出来的东西有什么地方不对,一定是记忆发生了扭曲。仿佛记忆中有些无法吻合的谜样碎片,如同是在观赏不懂情节的歌剧。 我相信的仅有记录而已。只有我现在拍摄的那些记录,才是我的全部。让新的记忆碎片代替无法吻合的谜样碎片。这个歪曲了的故事也要换我自己来书写。 我就是这样想的—— 阿尼娅的一天大抵是从埃卡德莉娜开始的。 这是一只西伯利亚猫,四岁。在阿尼娅饲养的猫中,是最喜欢恶作剧又爱撒娇的孩子。不过不可思议的是这孩子对时间倒是很执着。每天早上六点的时候,它肯定会非常准时地扑上床,吧嗒吧嗒舔着阿尼娅的右颊,这就是埃卡德莉娜式的早安礼。阿尼娅一睁开眼,就能看见毛绒绒的埃卡德莉娜正蹭自己的脸。 喵喵! 早上好,埃卡德莉娜。 醒来之后的阿尼娅圆桌骑士第六位阿尼娅阿尔斯托莱姆一边揉着眼角一边说道。埃卡德莉娜从喉咙中发出类似于高兴的嘀咕声,用头去蹭阿尼娅洁白的脸颊。阿尼娅则从被子中伸出手来,抚摸着它圆滚滚的背。随后,其他的猫也注意到主人已经醒来,从宽阔房间的各处一边喵喵地叫着,一边朝阿尼娅的床边靠近。这些猫之中,喜欢玩球的是布库鲁,有些装模作样却最容易感到寂寞的是库拉埃斯,还有对洗澡很棘手、一到那时候就逃进鞋盒下的赛格路,以及有些害羞的托马斯。 阿尼娅从床上坐起身来,穿着睡衣的她开始跟猫咪们一只一只打招呼。正在此时卧室的门响起了敲门声。 早上好,馆主大人。 随着语气庄重的问候声响起,门扉被打开了,紧接着一个老人进入室内。他的全身被黑色的晨礼服包裹,看上去是一位正直的白发绅士。他就是管家贝里科夫斯基。阿尼娅居住在神圣布里塔尼亚首都尼奥威尔士所拥有的宅院,不管阿尼娅在不在这里,宅院的管理都是全权交由他负责。他不会说多余的话,在工作上也是无懈可击,不论是家中的管理还是小猫的照料,他都游刃有余无需担心。 贝里科夫斯基向着刚睡醒的阿尼娅深深地低下了头,他的双手捧着一件白色的训练服。 替换的衣服为您拿来了。 听了贝里科夫斯基的话,阿尼娅一边抚摸着埃卡德莉娜的下巴,一边轻轻地点了点头。清晨的跑步是作为白天功课的开始。距离是十公里。然后阿尼娅吃完早餐就会去政府大厅,这就是她在布里塔尼亚本国时的普通生活。 请问今天早上的饮料应该为您准备什么呢? 面对贝里科夫斯基的提问,阿尼娅微微歪着头想了一下。因为才刚刚起来,并没有像往常那样扎起头发,她波浪般柔软的头发搭在肩上。 过了一小会儿,她仅仅说了两个字: 牛奶。 谨尊您的吩咐。那么训练之后马上为您拿来。 贝里科夫斯基再次低下头,阿尼娅掀开被子下了床—— 对于皇帝直属的骑士圆桌骑士来说,当然不可能一天到晚都在战场上跑来跑去。 说到底如果真到了要让圆桌骑士上战场的地步,号称拥有强大实力的布里塔尼亚军将被质疑。圆桌骑士是布里塔尼亚强大的象征,尽管没有必要吝啬他们出场,但是如果完全依赖他们,对于军队的荣誉来说则有害无益。因此只要把圆桌骑士投入到应该使用王牌的地方就好。在前线作战的军队看来,只要一想到自己身后有圆桌骑士的支持,想必应该能够安心作战吧。即便万一陷入了危机状况,布里塔尼亚这个国家也还有余力应付,它拥有无可动摇的信心能够取得最后的胜利。 那么要是有人问不是在战场而是滞留在本国的圆桌骑士们平时的生活又是怎么样的呢?大概与其他的骑士并没有什么区别。 守护主君、锻炼自己、训练如何驾驶knightmare,日复一日。或许这是大家未曾得知的,其实操纵knightmare的必要条件之一就是必须拥有与之相对应的体力。特别是长时间的操纵,强加在驾驶员身体上的负担相当大。因此驾驶员不得不为了能够承受负担而努力锻炼出结实的身体。没有体力的驾驶员在实战中一无是处。优秀的骑士当然能够理解这个道理,并且为此付出再多努力也毫不吝啬。 作为最年少的圆桌骑士第六骑士阿尼娅阿尔斯托莱姆也是如此。尽管她驾驶knightmare的卓越技巧与年龄无关,这是众所周知的事实,但即便如此,至少在军队里没有一个人会认为她是一个自恃天才而不努力的人。实际上,阿尼娅在本国时,除了执行特别任务之外,几乎每天都在训练中度过。 不过这样单调、从某种意义上甚至可以称为恬淡寡欢的生活之中,也有像这样的日子—— 晚会? 这是毗邻首都的中心、皇帝的正宫彭朵拉宫而建的伊露巴鲁宫。 在古色古香的家具林立、装饰着瓜叶菊的执务室中,面对穿着骑士服饰的阿尼娅惊讶地反问,那个女性只是简短地回应以是的。 作为陛下的代理,你必须出席。 无论是冷淡的语气,还是让人不由自主联想到精明能干的无框眼镜,这个能给人一种冰刃之感的女性就是布里塔尼亚皇帝的首席秘书官兼特务总监贝尔托莉丝法兰克斯。 阿尼娅立在贝尔托莉丝的桌前,她那张还残留着稚嫩的脸上浮现出越来越不可思议的表情,她有些疑惑歪着头说道: 可以是可以但这是怎么样的晚会呢? cms你知道的吧。 跟往常一样穿着宽松套头衫的贝尔托莉丝手中一边书写着文件一边回答道。只是她批阅文件的脸并没有抬起。对于皇帝的直属骑士圆桌骑士使用如此高傲的语调,可以算得上是相当无礼,但阿尼娅并没有在意。因为对于贝尔托莉丝来说,这才是她惯有的作风。毕竟在这个方面无论是阿尼娅还是其他人都早已经习以为常了。 民间产业机械开发机构? 是的。这是一些专门研究knightmare形态的作业用重型机的开发和生产的有志团体。他们的最新作品发表日就预订在三天后。 尽管knightmare是为了军事目的而研发的人型武器,这几年在战场上大展头角,但在布里塔尼亚本国里,这项技术正开始慢慢进入民用产业。事实上在土木作业以及灾害救助方面,它的灵巧与力量是非常实用的。比起普通形态的重机,毫无疑问它的用途更广、效率更高。 阿尼娅还是依然歪着头,表示不明白: 只要出席这个发表仪式就可以了吗? 并不仅仅是出席就可以的哦。你是作为皇帝陛下的代理、操纵knightmare的专业人士,对方当然会要求身为圆桌骑士的你讲话啦。概括来说,因为制造出了好东西,所以希望得到嘉奖。 那么表扬他们就可以了吗? 是的,在晚会的致辞上。 说什么? 恭喜呀真努力之类的。 我明白了。 这时的阿尼娅终于把歪着的头恢复原状,用力地点了点头。 尽管我不会夸奖人。 你能够明白我很高兴。第六骑士。 贝尔托莉丝第一次从文件中抬起头来,向着正面而立的阿尼娅投以锐利的目光。 比起第三骑士,果然这种事情拜托你会更容易说明。 knightmare法的修改? 是的。 换而言之就是变成以下这种状况 knightmare法的正式名称是关于人型通用机运用与限制的特例法。 对于可以称得上是军事机密的knightmare,在使用与制造方面布里塔尼亚国内制定了各种各样的规矩。其中条文之一就是 关于民间使用的knightmare通用重机不仅要符合中央法务局制定的认可体制,并且在性能方面严禁超过以下所记的限度。 这里具体的限度略过不提,总之对于民间开发的knightmare型作业用重机,法律是会强加一定的机能限制的。更简单的说,就是即便研发出凌驾于军队中使用的knightmare之上的规格也无济于事,不能批量什产。且不说现行主力军用机gloucester(格洛斯特)和suthend(萨瑟兰),即使是作为旧世代机的第四世代机型gloucester(格拉斯哥)把所有的武装解除,比起军队交付民间使用的mr1还是略胜一筹,然而在mr1力量与机动性之上的重机开发是不被允许的。 那么为什么要特意设置这些限制呢? 这当然是从治安角度出发提出的要求。现在布里塔尼亚国内的警察机关虽然有现行军队淘汰的knightmare装备了sgow型号的knightpolice(骑警),但数量绝对不占优势。而整个国内根本就没用装备gloucester(格洛斯特)和suthend(萨瑟兰)的警察。在这样的治安体制下,如果再允许民间自行开发高性能的knightmare,后果可想而知。 当然民间所制造的机体无论怎么说都只是作业用的机械,另外在资金方面也存在不少问题,所有整体想超过战斗性能特化的军用机,这几乎是完全不可能的。但是如果在部分能量与机动性方面凌驾于knightpolice之上呢?并且万一机体被恐怖分子或是强盗等犯罪集团盗走了,以破坏治安为目的进行使用呢?另外knightmare如果是提供给民间的作业现场使用的话,这个重比起军队中的knightmare在管理方面要放松得多。那么也就是说从犯罪者的角度来看,这就变成了更加容易入手的武器。再加上knightmare这种机械,对于城市型的恐怖分子和犯罪者来说适应能力相当高,根据不同的使用方法造成的伤害甚巨。而knightpolice以外的警察只装备着普通武器,根本无法与之匹敌。 就这样在现实诸多条件的制约下,布里塔尼亚的民间团体在knightmare型作业机械的开发上,实际上被附加了各种各样的限制。概括说来就是警察能够镇压级别以上的机械禁止制造。但是布里塔尼亚国内一向崇尚生产自由,现在却被强加上许多限制,所以一部分民间开发者理所当然会感觉不满。 cms的代表是理查德布兰梅路卿。 贝尔托莉丝紧盯着阿尼娅的脸,说出了这个名字。 他可是knightmare法修改派的急先锋哦尽管他的说法本身并不是没有道理啦。本国如今正在从旧世代型都市朝着新世代型都市转变,可以说土木作业机械性能的上升是必不可少的。 没有力量让他们头疼? 不仅仅是力量问题而已。即便是你们圆桌骑士的knightmare以及avalon(阿瓦隆)所使用的专门技术,把这些技术供给民间的呼声也是越来越高,只是 还太早了。 最终还是如此。 贝尔托莉丝的目光再次回到文件上。 所有在我们没能整顿治安维持体制的现状下,不可能认同knightmare法的修改。作为cms来说,这次的新作发表会我估计并不仅仅只是想展示自己的技术能力,还想抓住机会加快修改法律的步伐。不过这不是你要做的。 你的任务是把话题完全控制在社交辞令的范围之内。 做得到吗?第六骑士。 有点难。 想你平时一样行动就可以了。 确实,这大概是最有效的方法吧。即便cms单方面想从皇帝代理人圆桌骑士身上得到任何关于knightmare法修改的口头诺言,假如以阿尼娅的风格进行谈话,根本就没有达到交涉的地步。 阿尼娅再次重重地点了点头。 我明白了,就这么办。 嗯,拜托了。 阿尼娅认为事情已经完毕准备离开,贝尔托莉丝也重新开始整理文件。然而正当阿尼娅向着执务室门扉走去的时候,不经意间背后响起了贝尔托莉丝的声音: 玩得开心点,第六骑士。 对着平时十分冷淡的贝尔托莉丝来说,这可是稍微有些异样的话语。阿尼娅也不由自主停下了脚步回过头来: 什么意思? 当然是字面本身的意思。 从那以后贝尔托莉丝就再也没有说话了,继续用她爱用的羽毛笔书写着手中的文件。 而阿尼娅微微歪着头想了想,也没有说话,只是径直走出了执务室—— 那么 在奔驰着的高级豪华轿车后部座席上,阿尼娅小声低语的身影与往日的她有些不同。 她穿着非常醒目的纯白色礼服,发际上扎着同样颜色的丝带,礼服的背后还系有蝶翼般的大缎带,脚上穿着圆头的漆皮靴,裙裾蓬松地散开。据服饰搭配专门店的店员说,这套服饰的主题是布里塔尼亚的妖精。尽管这是一个一听就让人觉得害羞的名字,但是阿尼娅本身却没有一点异议。原本她就不是会有特别要求的性格,不管怎么说,她一进入店里所要求的内容就只有全交给你们了这一句话而已。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在用平淡语气说话的阿尼娅面前,有两个骑士的身影。宽阔的车厢后部之中,阿尼娅对面的座位上坐着一个金发的青年和一个栗色头发的少年。如果说阿尼娅的衣服与平日的她相距甚远的话,那金发青年的装扮可以说相当了不得。他脖子上挂着叮叮当当作响的项链,鼻梁上架着一副黑色的太阳眼镜,身穿装饰有布里塔尼亚国旗的华丽外套。假如走在普通城市的街道上,大概回头率是百分之百吧,只是估计其中百分之八十的人会认为自己看到不该看的东西而转移视线,更何况他的容貌是如此出众。 相比之下,比起青年个子要矮小的少年就显得规矩多了。不过这衣服尽管很正规,但并不能算得上是适宜晚会的穿着。因为简直好像就是在结婚仪式上新郎所穿的古板白衬衣一样。并且他的全身弥漫着穿不惯的气息,尺寸也算不上正好,袖口还长了少许。 这个衣服是什么,朱雀? 金发青年圆桌骑士序列第三位基诺巴因贝鲁古,关于他的时尚理念现在才开始质疑已经无济于事,所以阿尼娅只是向着那个少年圆桌骑士序列第七位枢木朱雀询问。然后朱雀露出复杂的表情,紧皱着眉。 不、这个、这是巴因贝鲁古卿 还没有说完坐在旁边的基诺突然咚地一声在朱雀的背后拍了一掌。 呃这、这个是基诺借给我的 啊哈哈,因为朱雀这家伙说他没有适合参加晚会的衣服,只有军装和骑士服而已。 坐在旁边的基诺用充满阳光的语气随意插话。 不过,这么一来不就没有一点格调了吗?又是难得的晚会。 阿尼娅只简短地说了一句话予以回应。 又不是你们的晚会。 算啦算啦,别这么说嘛正是由于这个原因,我就从我的旧衣服中选出一件正合适的。 基诺的旧衣服? 是啊是啊。虽然是我十四岁时穿的衣服啦。 十四 不知为何朱雀的脸露出好像受到严重打击似的表情,自言自语说道。 这两个人自从前几日的御前比试开始就急速亲密起来。在伊露巴鲁宫中,不管是圆桌骑士的会议还是一些有关联的人会晤,阿尼娅经常看见两个人在谈话。不过在阿尼娅的眼中看来,这只是喜好恶作剧的大老虎玩弄生性认真的杜伯曼犬而已。当然,老虎是基诺,杜伯曼犬是朱雀。 需要补充说明的是,阿尼娅自身对于这个新加入圆桌骑士的少年枢木朱雀,并没有像基诺那样抱有浓厚的兴趣。关于不是纯粹的布里塔尼亚人出身,而是出身于numbers的骑士这一点上,她既没有避讳意识,也不会特别关心。只是基诺并不仅仅对朱雀特殊对待,对于阿尼娅也习惯多管闲事,结果三人在一起的机会大大增加了。 这次的事件也是如此,简而言之经过就是这样的:三人偶尔在伊露巴鲁宫碰面了,基诺听到阿尼娅漫不经心地说她今天要参加晚会之后,两眼泛光,于是立马提出要求和阿尼娅一同前往。甚至连身处附近的朱雀也好像理所当然似的被卷了进来。 贝尔托莉丝会生气的。 阿尼娅一边淡淡地说,一边从自己的小型手袋里取出手机,对着开心地摆出v手势的基诺和脸色有些难看的朱雀,用内置照相机咔嚓咔嚓地拍照。 暂不提朱雀,贝尔托莉丝明明说过基诺是不行的。 这种本性阴暗的秘书所说的话,根本就不必在意嘛。 为自己找借口。 对于阿尼娅无情地指责,基诺理屈词穷。 那个,我、我也是吗? 当然。 即便是面对小心翼翼询问的朱雀,阿尼娅也毫不留情。 不知不觉这辆高级豪华轿车已然出了国道,进入了高速公路—— 2 此次新品发布会的会场是位于首都郊外的巨大竞技场。 这个圆顶大教堂似的竞技场,最大容纳人数至少超过五万人。只不过因为不是举行音乐会或者运动比赛,所以并没有设置看台呀观众席之类的,取而代之的是琳琅满目地陈列着许多展示给大家欣赏的巨大人型机械。放置在这些巨大机械脚边的金属板则详细记录了机体的重量、主要使用目的以及量产化后估计价格等等。假如还想要更加详细了解产品规格明细的说明就要借助为每个机型特别准备的演示视频,或者咨询宣传女郎。 哎呀,真是欢迎诸位的大驾光临啊! 会场内笑容可掬走在阿尼娅旁边的是一位稍微有点胖的绅士,看上去他的心情不错。他的年纪大概四十五岁左右,鼻子下蓄着的胡须非常可爱。不知为何在阿尼娅眼中,这个中年男子给她的印象就是跑到城市里与人和谐相处的浣熊。然而他的真实身份却是拥有赫赫威名的贵族,既然能位于众多重机制造商所组成的联盟的最高位,想必他一定有一些不同寻常的手腕吧。他就是cms的代表理查德布兰梅路卿。 能招待圆桌骑士的大人们简直是莫大的荣幸。我代表cms表示最隆重的谢意。这也证明了我们的活动终于赢得了皇帝陛下的瞩目这里陈列的重机尽管全都是现阶段的试验机型,但也可以说是汇聚了担负下一代产业建设重任的机体。特别是在操作性和通用性方面,决不逊于军用机。之后我们也准备了公开表演的时间,届时请圆桌骑士们也务必亲自驾驶一下,我确信诸位一定能感觉到身心愉悦吧,哈哈哈 不知是在打招呼还是在推销,口齿不甚清楚的理查德正饱含热情叙说着,不过在这个场合毕竟也要看看有没有在听吧。 阿尼娅一如既往拿着手机,她完全无视在身旁喋喋不休的理查德,只是用内置照相机向展示的重机不停地拍照。 记录 一句自言自语后,镜头又向别的方向移动。或许这里没有禁止拍照的立牌对于此时沉闷的阿尼娅来说才是唯一的拯救。 果然这种情形即便是理查德也露出了困扰的表情。不过他马上就调整了战略,话题的矛头顿时掉转了方向。 对了对了,今天第三骑士与第七骑士也来了。哎呀呀,不仅是阿尔斯托莱姆卿莅临,就连巴因贝鲁古家族的第三骑士也大驾光临,真是光荣之至啊,在此表示诚挚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目光转向阿尼娅的身后,不过此时第三骑士基诺巴因贝鲁古的身影却早已不在那里了。 啊哈哈哈!朱雀,你快看呀,看这个!据说是消防用的knightmare。好有趣啊! 基诺,擅自进入展示机型的话 是不是会从嘴巴这里喷出灭火剂呢?哦哦嗯,什么什么?膝盖部位可以自在伸缩,能够在二十米以上的建筑物内救出滞留的人?呜哇,好像带云梯的救火车呢! 哎呀,这个本来就是消防用的,有这些功能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但是如果换成你ncelot(兰斯洛特)或是我的tristram(特里斯坦),因为装备了浮游系统之后,根本不需要这种功能呀,可以在空中飞行的话似乎效率更高呢。 所以 这里不是玩具卖场,你也不是小孩子。 会场的另一边,理查德还是一副困扰的表情。正在这时,阿尼娅结束了对周围重机的拍摄继续向前走去,理查德连忙地慌慌张张从后面追去。 尽管会场内没有挤得人山人海,不过还是来了不少人,相当热闹。在林立的巨大重机之间,到处都是喧嚣之声。因为不是向一般公众公开的晚会,所以来宾几乎都是与企业有关系的人。顺便一提晚会本身是从18点正式开始。大厅的尽头还特别开辟了一块展示空间,设置了豪华的自助餐。 阿尼娅把展示的机体一架一架仔细拍摄完,随后走向展示空间。谈话也暂时中止了。跟在后面的理查德大概在拼命探寻切入口,却不知该说什么好吧。关于这一点贝尔托莉丝早就预料到了。 然而就在此时,阿尼娅不停向前走去的脚步却在展示空间前不经意地停了下来。这次她并没有拿出手机,而是目不转睛盯着伫立在眼前的这架机体。 站在后面的理查德脸上露出有一丝生机的光辉。 噢噢,您的眼光真不错。这是在我那里开发的新型土木作业机械,它具备普通形态机体无法匹敌的灵巧性 理查德开始不停地夸耀,反而是阿尼娅对他的话没有任何反应,依然只盯着机体看。 这个胖墩墩的人形机体,外表被涂装成红色,非常鲜艳的红,不过却没有发现类似头部的部件。尽管这毫无疑问是一架人型机体,但结合色彩来看,它的身姿总让人觉得更像是被放大了的、少了几只脚的螃蟹。 这时,基诺和朱雀也从后面赶了上来。 哦哦,这是什么?比较古老的设计呢。 不是不是,巴因贝鲁古卿,如此侮辱它可是会让我们很困扰啊。选择这种形状可是有着了不起的理由的。也就是说 朱雀敏捷地从正在说话的理查德身边钻了过去,站在阿尼娅的旁边。不知为何他也微微睁大了眼睛,抬头盯着眼前的机体。 随后自言自语般,一个词从朱雀口中断断续续传出。 ganymede(加尼米德) 阿尼娅只是回头看了一眼,还是沉默不语。给予朱雀回应的是理查德: 哦,您知道呀,第七骑士。是的,这就是按照曾经以高性能被认可、却被中断开发的第三世代knightmareganymede的结构复原的机体。这个形状的结构与现行作业用重机的内置驱动系统的契合度是最为出类拔萃的。 基诺歪着头有些纳闷: 咦?不过我记得ganymede不是只有阿什福德家族才拥有特许权吗? 是倒是这样。我们也是经过长年的交涉,才从阿什福德家族借到了特许权。 哦,也就是说是盗取啊。 等、等,这种说法也太过分了 在陷入争执的理查德和基诺面前,朱雀若有所思地注视着眼前的机体,而阿尼娅则依旧沉默地看着朱雀的侧脸。 记忆中无法吻合的谜样碎片,其中就有几张照片。 没有去过的地方、没有见过的人、没有见过的机械以及从来没驾驶过的knightmare。 ganymede这个名字是从军队的资料中得知的。在遥远的过去,为了争夺下一期主力军用knightmare的宝座而开发的试作机,但是在当时的开发竞争中却败下阵来,如今已成幻想中的机体。当时一手承担开发重任的正是现在失去爵位的没落贵族阿什福德家族这也没有一点记忆,也没有跟叫这个名字的人交往过。不过仅仅有记录,仅仅留下了照片。在自己的手机记忆卡中确实存在。 记录着记忆中没有的过去的照片。 如果只是记忆发生错误的话,或许这真的是自己拍的照片吧。只是自己不记得了而已,只是没有了这段记忆而已。 但是—— 3 话虽如此,这里的警备还真严格呢。 当这句话从朱雀口中说出的时候恰好晚会刚开始。 就连私人卫兵都允许携带武器这简直跟军队的典礼一样。 事实上正如朱雀所说,会场中到处都是持有手枪的警卫兵的身影。 嘛单是如此就能证明这么多陈列在这里的机械有多重要性了。 基诺一边说一边从桌上众多的餐前小吃中挑出生牛肉薄片,狼吞虎咽地送入口中。 虽然从我们的角度来看这些机械就好像是玩具的替代物,但对于企业来说可能是最高的商业机密。只是 只是什么? 最重要的理由还是诞生祭逐渐临近了。 朱雀疑惑不解。 请问什么是诞生祭呢? 皇帝陛下的话说朱雀你这家伙,我都说了敬语这种语言使用方式给我适可而止吧。 聚精会神看着基诺的朱雀不由地啊的一声叫了出来,随后露出有些难办的表情。同为圆桌骑士的成员,是没有上下之分的。御前比试那天以来,基诺为了纠正朱雀的说话方式,他几乎磨破了嘴皮子。 这个是、那个还没有习惯 似乎是在寻找借口般小声嘀咕的朱雀声旁,沉默了许久的阿尼娅开口插话了。 庆典与犯罪表里如一。 咦? 有想为陛下的生日庆祝的人,自然也有不想庆祝的人。就是这么回事。 听了阿尼娅这番话,朱雀的眼眸中第一次流露出理解的色彩,不过同时目光也略微暗淡下来。 是恐怖分子吗? 是的。 帝政国家神圣布里塔尼亚帝国。 这里俨然是一个以身份制服支配一切的世界,也是没有自由的阶级社会。对于社会底层来说,这种制度受到反抗也是理所当然的,纵横历史就可以得知这种阶级矛盾无论在哪个时代都无法消除。尽管没有殖民地的反抗那么激烈,但在本国还是存在想颠覆帝制的反政府运动。而实际上今天汇集在此的绝大多数都是企业的领导者,也是拥有爵位的贵族。那些反对现行体制的人把这里作为目标也没有任何不可思议。从根本上来说也不能否认是自作自受。这种榨取与被榨取关系,想要和解可是非常遥远,战争近在咫尺或许可以说是理所当然的。 三天前不是发生过吗?你想想,西露巴尼亚地区发生的那起警察署袭击事件。 基诺说完,朱雀就带着沉默的目光点了点头。 我从新闻中看到过 一年之中特别容易发生此类事件的时候。因为对于这些家伙来说,在庆祝典礼上挑拨些事出来就可以发泄一下对皇帝陛下以及皇室的抗议之情呢。 以平静的语气说出这些话的基诺面前,朱雀依旧还是一脸黯淡的样子。 随后阿尼娅撇了一眼朱雀说道: 朱雀。 是是的。有什么事吗?阿尔斯托泰姆卿。 你、之前 不过正在这时阿尼娅的话被打断了。 展示空间放置着许多对称分布的圆桌。北侧的正面设置了演讲台,同时也准备了麦克风和音响。 cms的代表理查德布兰梅路卿站在演讲台上,他在确认了一下麦克风的状态之后: 那么,现在请今天的来宾上台讲话!她的威名想必大家都非常清楚,她就是伟大的布里塔尼亚皇帝陛下直属的圆桌骑士序列第六位阿尼娅阿尔斯托莱姆!请您上台来。 演讲台两边放置的音响中顿时响起了庄严而又雄壮的音乐。会场内的聚光灯光环都集中在阿尼娅和基诺他们所在的圆桌上。被指名的阿尼娅把目光从朱雀身上移开,小声嘀咕着: 出场了。 哦加油吧! 基诺挥舞着双手,朱雀浮现出惊讶表情,在他们两人的目送下,阿尼娅向演讲台走去。紧紧跟随她的聚光灯把她环在光芒之中,沿着铺满红地毯的台阶缓缓走上演讲台。期间席位上的人不断发出啊这种感叹似的杂音。事实上今天阿尼娅并没有身穿平日执行公务时的骑士服,而是身着号称布里塔尼亚的妖精的纯白礼服。姑且不论能不能看见妖精,她那可爱的容貌与年纪十分相符,在这个中年人居多的会场中更加引人瞩目。 看来今夜的舞会皇后决定了呢。 基诺向位于身旁的朱雀窃窃私语。台上的阿尼娅还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慢慢地靠近正笑容可掬等待着的理查德。随后她从对方手中接过麦克风,面对会场内的人们。 我估计一句话搞定。 基诺又说话了,朱雀小声地回以怎么可能。 不管怎么说这也太 你能想象那家伙进行漫长演说的样子吗? 之前在士官学校担任一日教官的时候也是一样,说了请多关照、辛苦了两句话就结束了呢! 基诺饶有兴趣说话的同时,站在台前的阿尼娅毫无意义地敲了敲麦克风的表面,发出砰砰的声音来确认状态,于是从音响中传来些许含糊不清的声音。 之后,阿尼娅把麦克风拿到嘴边。 然后随着轻微的吸气,估计三秒结束的致辞正要从少女的口中蹦出,但是就在这一瞬间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响彻会场之中—— 4 发、发生什么事了? 反射性地伏下了身子,把头掩藏在双手之间的理查德叫嚷起来。与此同时更加巨大的声音再度响起。会场中到处滚滚上涌的黑烟。在破碎的窗户口边,风发出呼呼作响的声音,地板上也满是碎玻璃。 发生爆炸的是展示会场之中、离入口较近的两台作业用重机。机体表面的铁板被炸飞,喷出了火焰。背后演示用的显示屏也被摔得稀巴烂。 过了一小会儿,会场中暂时恢复了平静。然而这次不是理查德而是不知道谁发出的惨叫声: 是恐怖分子! 这下完全陷入慌乱之中。 帝政国家布里塔尼亚。在这里居住的人们,至少是上流阶级的人们都能明白自己很容易成为反对现行体制者的目标。换言之他们并不习惯于平和的生活,因为他们不知何时将会受到这样的恐怖袭击。这种不安和恐惧的意识如此根深蒂固也不是不可思议的。 爆炸的悲鸣与怒号在会场中沸腾,一时间茫然若失的人们重新清醒过来,纷纷逃离现场。桌子被推倒,地面上散落着玻璃杯和料理的器皿。有人蜂拥到入口,有人躲到推倒的桌子下面,有人推开旁边的人朝窗户跑了过去。 这可糟糕了。 在骚乱之中,伏在地板上的第三骑士基诺巴因贝鲁古自言自语道。他用手拉了拉自己身穿的外套,脸上浮现出的表情与刚才那玩世不恭的样子完全不同。这是一张严谨的战士的脸。果然与周围纷纷逃离修罗场的人们是不同的。 基诺脱掉外套,缓了缓脖子上系着的领结。他向着附近同样姿势的朱雀怒吼道: 朱雀! 我知道了! 回应着基诺的朱雀从西装胸部的口袋里取出通信用的蓝牙耳机,待在耳朵上。基诺没有等待结果,而是立即起身,犹如俊敏的肉食猛兽般矫健的身姿在人群中穿梭,向着演讲台靠近。 消防系统呢?!喂,听见了吗?! 基诺用好像要吞噬对方的势头询问的人是cms的会长理查德,但是理查德却没有任何反应。这个有些肥胖的男人只是呆呆地坐在地上,瞳孔放大的眼睛一直盯着发生爆炸的地方。 基诺抓住他的衣襟,勉强他站起来。 这可不是发呆的时候啊!你是责任者吧!你这家伙! 任凭基诺摇晃着身体的理查德终于恢复了意识。 应、应该有自动洒水灭火器的 根本没有运作啊!切,爆炸使系统失效了吗那么这个呢? 顺着基诺手指的方向,理查德看向会场内一台机体。这是晚会开始之前,基诺和朱雀见过的消防用knightmare型重机。 理查德战战兢兢地摇了摇头。 动、动不了。为了防止出现意外危险,除了一部分公开演示用的机体,其他机体都卸下了能源填充器。 混蛋!中看不中用。那么人工灭火好了!你命令警卫兵把馆内的灭火器集中起来。然后用广播或者其他什么都好,下达引导避难的指示。快点去! 是、是的! 听完基诺的话,理查德顿时弹了起来走下演讲台,将基诺所说的命令下达给负责警卫的士兵。然而就在此时,爆炸的声音又一次响起。这次不是会场内的重机。随着轰鸣声,会场侧面的墙壁崩坍了,卷起阵阵浓烟,破碎的混凝土四处飞溅。 从崩坍的墙壁间隙出现的身姿是一个白色的巨人。胸前描有布里塔尼亚的国旗,肩部附有红色的警示灯。 一瞬间有些茫然的理查德的脸上马上浮现出了欢乐的表情。 knightpolice!太、太好了!这么早 啊笨蛋!不要靠近! 看着理查德朝突然出现的knightpolice摇摇晃晃走近,基诺连忙慌张制止他的时候,从旁边飞出一个人影抱着理查德向侧面冲去。 啊! 朱雀! 紧接着那架knightpolice从胸部发射出斩击镰刃,恰好打在理查德刚才站立的位置,会场地板被黑色的镰刃刺穿。 什么! 与朱雀一起倒在地上的理查德发出悲鸣。 为什么knightpolice会 因为这就是他们特意袭击了警署偷来的。 基诺砸了砸嘴,从演讲台上跳了下来。 如果不马上使用的话就没意义了朱雀!申请的救援呢? 我已经向全方位发送了。似乎没有阻碍。 没有使用雷达干扰吗?不过既然能引起这种程度的骚动,妨碍通话似乎没有意义。 在谈话进行的同时,基诺和朱雀已经把吓软了的理查德强行拖走,退到会场的角落,在刚好倒在附近的作业用重机的阴影下,躲藏起来。 发、发生了什么?该怎么办呢? 理查德双唇哆嗦着询问。 不过基诺和朱雀早已无视他的存在,两人都大致明白了眼前所发生的事情是何意义。在刚才袭击这里的knightpolice身后又出现了一架knightpolice的身影。但是无论是哪一架,操纵机体的都不是警察。这就是前几天西露巴尼亚区发生的警察署袭击事件中,在那时候被恐怖分子抢走的两架knightpolice。所以驾驶的人毫无疑问是布利塔尼亚帝国的敌人。 基诺向朱雀问道: 从附近的基地派遣军队要花多长时间? 如果有空降部队的运输机的话大概三十分钟。 太迟了。 说出最后这句话既不是基诺,也不是朱雀。 而是在逃进重机阴影之下伏着身子的他们背后,一个以匍匐的姿态出现的敏捷身影身着纯白礼服的少女。 阿尔斯托莱姆卿! 哦!不愧是阿尼娅,果然没事。好好! 与率直表现喜悦的两人不同,阿尼娅第六骑士阿尼娅阿尔斯托莱姆即便是在这种状态下,还是一副恬淡的表情。然后她带着这副表情一把抓住既感觉混乱又浑身发抖的cms会长理查德布兰梅路卿的肩膀。 啊 那个也动不了? 阿尼娅指着倒在远处的一架作业用重机让人联想到鲜血颜色的红色机体。没有头部,虽说是人型knightmare,但比起人型,它的身姿更像是一直巨大的螃蟹。由于倒在地下,更加深了这种印象。 您、您是说europa(欧罗巴)吗? 那个叫europa? 刚才我应该为您介绍过 阿尼娅貌似毫不关心地哼了一下,接着小声说道: 那么能动?不能动?哪个? 是、是的,能动。因为那架机体就是今天预备进行公开表演的 理查德说着说着,突然惊愕地睁圆了眼睛,他从阿尼娅的提问内容中顿时明白了少女到底在想些什么。他慌张得不知不觉提高了音量。 不、不可能的!虽说外形是根据军用试作机ganymede的规格制造,但是其中的装甲板最多也就是作业用重机的程度。以它来对抗装备第四世代sgow的knightpolice 启动钥匙呢? 阿尼娅日同完全没有听到对方的解释一样,再次询问。 在、在我身上。但是 拿出来。 没有一丝犹豫,也没有一点霸气,少女洁白的手伸向理查德。不过,即便是理查德在此时也没有马上动起来。随后阿尼娅很难得地比平时多说了几句话来补充。 如果让那个knightpolice在这里暴走三十分钟,估计在这里的人们会全部被杀死。只要能在军队的knightmare部队到来之前,拖延一点时间就够了。 可、可是 妨碍我的话,就要用暴力了。 阿尼娅已经不知道想要说服还是想要用暴力胁迫他了。 不过结果理查德还是犹犹豫豫地从自己口袋里拿出了启动钥匙,放在阿尼娅手心之中。她轻轻握住钥匙,继续以匍匐的方式开始向knightmare前进。她的语气依然是那么冷淡: 基诺,引导其他人避难就交给你了。 真严格啊。算了,不管怎么样,我会去做的。 与有些轻松回应的基诺不同,这边的朱雀目瞪口呆看着阿尼娅远去的身影才突然回过神来,不禁上前一步: 阿尔斯托莱姆卿!如果是这样的话,我 仿佛是在制止一般,基诺拍了拍朱雀的肩膀。 基诺? 说起来你还没有亲眼直接见过吧? 说起这些话时,基诺的脸上不知为何浮现出无所畏惧的笑容: 这可是会让人胆战心惊的哦。 唉? 嘛因为她平时都是驾驶mordred这种炮击型knightmare,所以很容易让人产生误解。说着基诺轻轻缩了缩头:但是要知道,她跟你不一样,她并不是在成为圆桌骑士之前就已经驾驶mordred了。这其中的意思明白吗,朱雀? 基诺兴高采烈地说着的同时,朱雀在这段时间一直张着嘴,保持啊的嘴形—— 5 为了不被敌人发现,阿尼娅非常小心谨慎,好不容易才爬到目标机体。 她打开横倒在地的机体的驾驶舱后,身体随即滑了进入。阿尼娅立刻把启动钥匙插进去,开始启动程序。驾驶舱内宽敞得让人意外,不过这或许是理所当然的。因为与为阿尼娅量身打造、圆桌骑士专用的knightmaremordred不同,europa是完全按照为了成为量产通用knightmare的试作用机制造。假入连身材娇小的阿尼娅都感觉狭窄的话,肯定是卖不出去的。 连接外部的显示屏也只有正面而已,在明亮度方面与前、后、侧面都装备有显示屏的knightmare军用机相距甚远。阿尼娅盯着启动程序,微微皱起了眉。能量、机动性、装甲全部都不能跟军用机相提并论,特别是装甲层面上可以说是有着致命的缺点。假如这个机体和knightpolice打成一团,估计这边的装甲会先崩溃。万一被斩击镰刃击中,大概只须击中一次europa就寿终正寝了吧。 相关程序检查完毕之后,系统内部全部完好。 不幸中的万幸,这时的机体外部也没有一点损伤。阿尼娅握紧了操纵杆,这个机体europa以有些笨拙的动作慢慢在会场内站了起来。 当然,正在场内大肆破坏的knightpolice也注意到了。其中一架双手抱起巨大混凝土碎片、正准备向着逃窜的人们投去的knightpolice转过身来。阿尼娅就在这架knightpolice的眼前驾驶着europa前进,尽管机体的动作有些迟钝。当然虽然这个机体作为土木作业来说是绰绰有余,但并不是可以与装备了军用sgow的knightpolice进行格斗战的机体。 不过,既便如此阿尼娅还是以平静的目光注视着显示屏中knigtpolice的身影,自言自语道: 过来吧。 knightpolice高高举起从天花板上掉落的混凝土块,向着europa投来。但是混凝土块脱离knightpolice手中之前,阿尼娅驾驶的europa早已变换了前进的道路。混凝土块从机体的侧面擦过,飞向阿尼娅刚刚还站立其上的演讲台。阿尼娅斜眼看着混凝土块飞过,europa更加接近knightpolice了。 这次是knightpolice动了起来,它举起拳头,以遥遥凌驾于europa之上的速度向阿尼娅突进。如果正面接招,这个机体肯定会被打飞的。所以阿尼娅让europa突然停住,以微微屈体的姿势站好,抓住怒涛般袭来的knightpolice的右腕。阿尼娅并不是想挡住这只右腕,而是从上自下抱住,然后europa退了几步向后转身,把knightpolice背在背上,借助对手的力量在弯腰向前一倾,对手立马被她扔了出去。 猛烈的撞击声振耳欲聋。 现在这架knightpolice头脚逆转,巨大的压力使头部冲向地板,因此完全崩溃了。但europa还是抱着这只手腕,以支撑的姿势环成圆形,一点伤都没有。 正在疏散人群、引导逃得慢的人们前往安全出口的基诺轻轻吹起一声口哨,而正在命令警卫兵救助受伤的人的朱雀也目瞪口呆地自言自语: 单手过肩摔还是以土木作业用的重机 在两人或是称赞或是惊愕的目光同时注视下,europa驾驶舱内的阿尼娅却不知为何微微睁大了眼睛。 (为什么?) 这种感觉 松开右边的操纵杆,阿尼娅目不转睛盯着自己的手。 明明是第一次操纵的机体,为什么手感却那么熟悉。确实,阿尼娅完全没有预料到会如此简单地得手。这毕竟是作业用的重机,而对方可是军用机。即使是阿尼娅也从没有想过能如此干净利落地解决掉。仅仅是为了拖延时间而已,但是比起之前的想象,自己能够更完美地驾驭这台机体,并且 然而,就在这时 阿尼娅! 不经意间从外部感应器听见了基诺的声音,阿尼娅回过神来。 显示器的角落映出另一架knightpolice的身影。没有理由,阿尼娅只是凭借直觉明白了对方的攻击态势,knightpolice取出胸部装备的斩击镰刃,向着阿尼娅发射过来。一瞬间,阿尼娅驾驶europa举起陷入地面的、机体已经处于停止状态的另一架knightpolice盾。紧接着发射出的镰刃呼啸而来,不过并没有击中europa,而是从背后贯穿了作为同伴的knightpolice。 europa就这样举着knightpolice的机体,以另一架knightpolice为目标奔去。在几乎要撞到之前europa突然停下松手,由于惯性,手中的knightpolice顿时飞了出去,随着轰隆声的响起,两架巨人撞在了一起。随后阿尼娅又驱动europa前进,目标是正想站起来的knightpolice,这次是利用重力,机体一倾用肘关节重重叩下,紧接把全身的力量都集中在europa的肘部向着knightpolice的头部砸去。当然,尽管由于装甲很薄,europa的手臂也完全崩溃了,不过这已经无关战局了。 knightpolice从背后喷出白眼,knightmare这种兵器至今为止都是很意外地以人命为优先制造的。当机体的损伤到达一定程度以上时,主电脑会自动进行判断,从驾驶舱强制分离驾驶员乘坐的逃生舱。而这一次分离后的逃生舱在地面滑行了数米,突然撞上倒在附近的那台消防用重机,停止不动了。 不久,会场中又重新恢复平静。 完美。 即将离开的基诺竖起了拇指。由于手腕受伤正在发出警报的驾驶舱内,阿尼娅呼地松了一口气—— 6 执务室里装饰着的瓜叶菊花,似乎差不多迎来交接的时刻了。 颜色有些黯淡,花瓣也渐渐失去了活力。 在室内电话声响起的同时,一枚花瓣随风飘落,点缀在一尘不染的桌上。 坐在扶手椅上的女性贝尔托莉丝法兰克斯瞥了一眼花瓣,拿起来话筒。 是的。 从话筒对面的对方在说着些什么,贝尔托莉丝表情没有一丝变化地听着。 不过她那十分漂亮的眉在刹那之间微微一动。 这样呀,第六骑士她 似乎是在自言自语,贝尔托莉丝的脸又恢复成往日的冷漠,继续说道: 不没关系。既然演变成这样,之后现场的清理就交给他们,你们可以撤退了。嗯,没有必要进行新闻管制,这样一来那些嚣张的knightmare法修改派也会老实了吧是啊,就结果而言,她为大家证明了只要是熟练的操纵者,即便是以现行的作业用重机都能打败军用sgow 向电话那端下达完指令之后,贝尔托莉丝合上了电话。 忽然她的目光向着执务室的窗外望去。 挂在窗外夜空之中的半边月亮闪烁着朦胧的月光。 皇帝首席秘书官的眼眸中,不仅映衬出了月影,而且还包含着冷如冰雪之气—— 驱驰而来的军队和消防局的队员们还在继续现场的灭火活动。 在骚乱之中,阿尼娅驾驶着受了伤的europa走出会场之外。她终于打开了驾驶舱,走了出来。纯白的礼服已经变成脏兮兮、破破烂烂了。 把现场的指挥交给军队的队长,基诺和朱雀急忙向阿尼娅靠近。 辛苦了啊!喂,你怎么啦? 咦? 面对基诺突如其来的询问,阿尼娅不可思议般歪着头质疑。但就在这个瞬间,少女的脸颊上滚下一滴水珠,她依然欠缺神采的眼眸中湿润了,甚至连本人都感到了意外。 泪。 怎么了怎么了?哪里受伤了吗?痛吗? 在露出担心神情的基诺面前,阿尼娅轻轻地擦拭自己的脸颊,她目不转睛盯着手上的泪珠,小声低语着: 我不知道。 啊? 但是 阿尼娅轻轻地回过头看着身后,那是一架右腕受伤、膝盖碰坏的knightmare型重机。完全按照ganymede的结构制造,曾经作为下一期主力军用knightmare被期待的试作机。 阿尼娅从礼服内取出自己的手机,将内置式照相机的镜头对准了已经停止运动的重机,按下了快门。 这也是记录。 记忆中无法吻合的谜样碎片,不知哪里出了错的记忆 如果真是如此,就用自己的手来修正吧,只有这些才是自己相信的东西能够让自己相信的东西。 对于现在的自己只能如此。 随着啪嗒一声响起了按下快门的声音,少女无表情的眼眸中再次滴下了一滴泪珠。 在她的面前,舔舐会场的火焰渐渐失去了势力 第三章 第三章 1 命运不容许丝毫地踌躇。 这个国家原本就已经濒临灭亡。时光明明一如既往地流逝,然而只有这个国家却依然一成不变。说得好听一点是固守传统,实际上也就是一个被旧弊所束缚的阶级社会。少数的特权阶级为了扩大自己的权势时常引起了无用的纷争,血流成河。富庶的国土也被他们的权利游戏吞噬殆尽,被压榨的百姓恸哭的泪水浸濡了大地。 同样诞生在这个世界,为什么自己的命就如此微不足道,为什么非得如今拼命不可呢? 没有梦想,也没有希望。 直到,我与那位大人的相会 -------------------- 陛下! 冉冉上升的黑烟中,少女拼命地大声呼唤着自己应该守护的主人的名字。 夏鲁鲁陛下!您在哪儿?! 她右手所持的剑上,鲜血正一滴滴流下。而另一手则耷拉着垂下,似乎不能动了,洁白骑士服的肘部被血染红。这是与这个国家最厉害的骑士对峙时留下的伤。尽管治疗一下的话,或许还能动,但现在已经没有那样做的时间了。 少女穿过枪痕遍布、墙壁到处都是缝隙的回廊。虽说受了伤,但是她的行动丝毫没有紊乱。风吹散了她黑色的长发,洁白美丽的脸庞上显露处猛禽般锐利的目光。 终于,在少女的面前出现一扇双叶的门扉,她毫不犹豫用纤长、穿着军靴的腿踹开了门。一个小小的舞会大厅,然而现在这里并没有举行任何舞会。房间正中一位高大的男性抬头挺胸傲然而立。在他周围聚集着几个手持枪械的士兵,带头的士兵已经将扳机扣响了。其中一名士兵朝破碎的门扉望去,愕然得脱口而出: 第六骑士 然而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已经没声了。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化身为闪光的少女,纵身一跃,在与士兵接近的瞬间,对方的首级随着迸溅而出的鲜血离开了身体。闪耀这白银光芒的剑,仿佛走错了地方似的带着优雅的剑风,微微吹动着少女的发。 啊?! 持枪士兵顿时乱了分寸。少女没有逃跑,而是向着慌慌张张将枪口对准自己的士兵们,再次挥动血色的光芒。这次的目标是颈部的大动脉。随着完美的轨迹,少女的剑飞快地划过,一个、两个、连反击的时间都没有就流着血倒下了。 当少女的脚与地板发出刺耳摩擦声站定之时,这个场合剩下的生者就只有两个人了。 少女到现在终于有些气喘吁吁,她手持的剑沾满了鲜血。看着少女以难以置信的剑技弑敌,这个高大的男人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只是默默地看着 男人披着用金丝绣成的豪华红色披风。这是神圣布里塔尼亚帝国最高处的身份与独一无二的权利的象征。衣服的胸襟上还绣着傲视群雄、不可屈服的王者纹章,然而如今却被血迹弄脏了。 远处的爆炸声还依稀可闻,雄伟的宫殿似乎也在随之摇晃。 -------------- 在不至于失礼的前提下,少女布里塔尼亚皇帝直属圆桌骑士,第六骑士玛丽安娜调整了紊乱的呼吸,把剑收回腰际,之后快步走到立于房间正中的男人面前,向着对方把手放在胸前,单膝跪下。 居然让您的身边发生这种骚动,真是万分抱歉。 男人神圣布里塔尼亚帝国第九十八代皇帝夏鲁鲁j布里塔尼亚依然沉默不语,只是用锐利的目光盯着玛丽安娜,他的手轻轻地挽在结实的胸前。 玛丽安娜继续说着谢罪的话: 不能及时解救陛下于危难之中,我从心底感到非常抱歉这里已是非常危险,请陛下在我的护卫下,快点离开宫殿 不经意间,一直沉默不语的夏鲁鲁突然开口说话了。 你的伤 咦? 玛丽安娜非常诧异地抬起了头,皇帝的视线停留在她的左腕上。 斩下了吗?第六骑士,你把帝国最强的骑士第一骑士斩下了吗? 玛丽安娜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在她什么话也没有说之前,夏鲁鲁以极为平淡、但又不允许任何异论的语气成述着事实。 说起布里塔尼亚最强的骑士军团圆桌骑士中,能将你的手伤到这种程度的也只有那家伙了。能配得上闪光的玛丽安娜的另一柄剑也只有他了。 只不过作为交换的代价却是他的命。被称为布里塔尼亚最强、最高的骑士却掀起反旗,背叛了主君的那个男人如今躺在这个宫殿的一角,被熊熊火焰包围着。他的胸前还依然插着玛丽安娜所失去的另一柄剑 玛丽安娜微微垂下了眼帘,皇帝的目光从玛丽安娜身上移开,转向倒在血泊中的数个士兵。仅仅几小时前,他们还是守护皇帝的卫兵。然而如今却完全变了只是谋反者的尸体。 夏鲁鲁微微张开的嘴又叹了一口气。 阴谋、欲望、满足自我、背叛这个国家还是未变啊,全都是些谎言。甚至连原本以守护皇帝为无上光荣的圆桌骑士都把剑指向了自己的主君。 这个向来自信与威严满满的人,非常难得说出如此带有自嘲气息的话来。但他的心情玛丽安娜也明白。这个国家现在明明不是应该做这种事情的时候。确实,夏鲁鲁在为数众多的皇位继承人中并不是地位特别高的皇族。只是在先帝强烈的希望,新兴中流阶级、财团的大力支持下才能继承皇位。因此,他被一部分保守的皇族和大贵族所厌恶。然而这种不满为何会演变成如此效率低下的暴乱呢?虎视眈眈的邻国们又怎么会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来干涉布里塔尼亚的内政呢?况且连守护皇帝为己任而自傲的圆桌骑士都有参加这个愚蠢的计划 既有外忧而内患更甚。亡国的步伐又一次大大迈进了一步。不觉得如此吗,第六骑士?夏鲁鲁继续说道。 玛丽安娜低垂着眼帘,咬紧嘴唇,然后决然地摇了摇头。 不,有我在,陛下。况且陴斯麦第五骑士瓦尔德施泰因卿也是陛下的同伴,他如今正在坚守城门 那么,来我身边吧,玛丽安娜啊。 咦 出人意料的话让她惊讶。玛丽安娜再次抬起头仰望着面前的皇帝。明明是如此危急的时刻,少女的脸却刷地全红了。皇帝还是第一次没有叫她的姓,而直接称呼其名呢。从一介士官慢慢爬到圆桌骑士以来,真的还只是第一次。 那、那个 正当玛丽安娜开口想问的时候,她立即明白了皇帝不,这个男人话中的意思。她对这个身体有着什么希望、这个男人对自己想说些什么。 少女的耳垂更加火热了,同时这也如实反映出少女自身的想法。 惊愕、困惑、羞耻、迷惘,在翻卷盘旋的感情漩涡中,最后玛丽安娜的脸上浮现出了毫不动摇的决意,她用力地低下了头。 在下谨遵皇命。 皇帝的目光再次落在玛丽安娜身上。寂静中,他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忧伤的神情。 或许会让你后悔。 也就是可以说男人的意思是并不打算强制,但是玛丽安娜摇了摇头。 绝无此事。我会一直陪伴在陛下左右。 这也是你自身的幸福吗?夏鲁鲁首次幽幽地笑了,真是豪言壮语啊。玛丽安娜,就是你了。 是的,我的陛下。 在硝烟与鲜血的气息中,男人缓缓伸出了手,这双手虽然稍稍有些笨拙,但确实把其中蕴藏着的深刻含意传递到少女手中。 皇历一九九七年五月六日,也被称为草月参之日 之后被称为血之纹章事件的这场布里塔尼亚史上最大规模的皇室斗争中,两千五百人被逮捕,现存十一名圆桌骑士中的六位被诛杀,三位被逮捕、拘禁之后处刑,从而引起前所未有的黑暗大肃清。帷幕渐渐落下,随后斗争的胜利者皇帝夏鲁鲁迎娶身为圆桌骑士之一的少女为妃,从整改事件的规模来看,这似乎是微不足道的事情 --------------------- 2 君明国则荣,君庸国则殇。 虽说这是专制国家常有的事,毫无疑问也可以说是这种国家制度的固有缺陷,但是并不能就此断定实行这种国家制度的布里塔尼亚帝国要比其他国家落后。凡事都有表与里,关键只是看优势与劣势之间孰强孰弱而已。 神圣布里塔尼亚帝国第九十八代皇帝夏鲁鲁j布里塔尼亚这个人到底是明君还是昏君呢?看似一目了然,其实却远不止看上去那么简单,这是一个很深刻的问题。若是从他实行苛烈的霸权主义和差别主义,同时也是发动侵略把整个世界卷入战争之中的罪魁祸首来看,他绝对称不上是一位明君。然而暂不提他的侵略主义,毋庸置疑的是他带领布里塔尼亚这个国家从荒废走向繁荣、远离了纷争,假如从这点来考虑的话,把他定义为昏君也有失妥当。不过不管是从好的一面还是从坏的一面来看,他都不是一个凡人这或许是最为恰当的评价(顺便一提的是,在后世史学家之间,暴君往往不是对他的称谓,这个称谓或许对他的后继者更为恰当)。 不管如何评价,夏鲁鲁让布里塔尼亚在一定时期内延续下去,并且成为了让世人瞩目的超级大国这是公认的。当时,这个国家已经处于半死不活的状态。接二连三的内战,经济政策严重失误,假如夏鲁鲁在这一时期没有继承皇位或者他被以叔父路易大公为代表的政敌在斗争中击败的话,布里塔尼亚这个国家恐怕在遥远的过去就已经从世界地图上消失了吧。与之抗衡的两个大国eu、中华联邦依据各自不同的主张,对其虎视眈眈,为了吞噬这个古老的国家而磨尖了牙齿。至少,如果没有夏鲁鲁,布里塔尼亚的传统与礼仪早已消失在历史漆黑的远方,领土也会被两个大国瓜分。这对谁是幸福、对谁将造成不幸又是别的问题了。 不认同皇帝夏鲁鲁的地位与权威,一部分不平的皇族与跟随其后的大贵族们于是发动了五年前的那场血之纹章事件 从那时之后又过了五年,如今这个国家终于结束了旷日持久的内乱和衰退的年代。在皇帝夏鲁鲁的亲政下,迎来了再兴与扩张的新时期。 -------------------- 在阿莉艾斯离宫一角,有一个特别建造的训练场。宽阔庭院的角落里,这个半圆形建筑与周围林立的哥特式宫殿有些不同。外表缺乏装饰,内部的装修也是很煞风景。灰色的墙壁配上灰色的地板,唯一特殊的只有天花板上开了个很大的窗户,在阳光的照射下,室内明亮而又富有神采。或许作为皇族并且还是皇帝的妻子、后妃之一居住的宫殿中会有这样异色的建筑似乎让人难以置信。不过居住这个宫殿的皇妃原本就与世间的想象不同,正因为不是寻常人物,或许这才是与之匹配的姿态吧。 在训练场的正中央,一个女性手持模拟战用的木剑,静静地伫立着。她把黑色的长发高高地挽了个髻,身着轻盈的白衣。或许比起皇妃,她神圣布里塔尼亚帝国第五皇妃玛丽安娜v布里塔尼亚更适合女骑士的称谓吧。岁说持剑在手,但她并没有摆出什么特别的姿势,完全是自然地把剑尖垂向地板,而另一只手则叉在腰上。乍一见仿佛到处都是破绽,但事实上,不管是从何处进攻都能化解,她双脚的位置很平衡,重心也不是在脚踝而是在脚尖上。 玛丽安娜的周围有三个人影。看上去是三名个子都很矮小的少女,全部身着帝都彭朵拉宫里的名门士官学校的制服。年纪最多十三、四岁的样子。 少女们的手中也握着跟玛丽安娜一样的木剑。尽管年幼不成熟,但她们还是斗志满满地将剑指向了玛丽安娜。虽然就常识而言一对三似乎有些卑鄙,然而这一类纸上谈兵的说法一点价值也没有,从少女们脸上浮现的汗珠和紧张看来便可见一斑。不仅如此,若是有见识的人,或许反而会向少女们提出疑问: 只有三人人够吗?之类的。 玛丽安娜轻声呼唤着少女们的名字,澄清的双眸中悠悠地望向其中一人。这名少女有着波浪卷的艳丽头发,锐利的目光给人十分深刻的印象。容貌看上去非常有气质,将来毫无疑问会成长为一位漂亮的公主吧。并且公主这个词用在她身上毫不夸张,她确实是这个国家的公主。 嗨! 在玛丽安娜的视线中,少女感觉到了一种无言的挑战,她气势汹汹地大喝一声攻了过去。径直、非常流畅、毫无迷惑的剑。对于这个年纪的孩子来说已经是十分快速、十分锐利之剑了。若是寻常骑士,恐怕难以阻挡此剑。眼看着锋利的剑尖就要刺到玛丽安娜的身体,然而 啊! 下一秒少女的身体却向着后方飞了出去。此时,玛丽安娜的姿势与先前完全没有一丝改变。恐怕在少女们眼中,甚至连发生了什么都来不及看清吧。这名少女的剑只让皇妃做了最小限度的必要移动,随后她的右手非常自然地击中了少女的下巴寸颈,熟练东洋武术的人或许知道,这招数跟寸颈无异,至少也是相近的东西。它是一种利用瞬间的重心转换以及身体的回转力量,即便在非常短的距离,也能把力量集中在一点爆发的格斗技。如果硬想接住此招,恐怕甚至连成年男子也会被打晕的。于是,少女就这样轻飘飘地飞了出去,在训练场的地板上打了几个滚。 柯奈莉亚殿下! 剩下两名少女的其中一位叫了起来。拥有长至腰际的秀发,是一个以知性的容貌为特征的少女,她戴着没有边框、镜片不是很厚的眼镜。 少女手持的剑并没有放下,透过眼睛目光朝着倒在地板上的柯内莉亚望去。然而柯内莉亚却抛来带有些许呻吟,但措词很严厉的话: 唉呦好了!比起我来说,你反而更要集中精力!贝尔托莉丝! 正是如此。 诶啊! 少女的意识重新回到玛丽安娜身上。 玛丽安娜直到刚才为止还很宁静的神情忽然一变,她带着明朗的声音同时俯冲到少女面前,木剑以斜上方这个完美的角度袭击而来。刹那之间,少女伶俐的眼眸中瞬间恢复冷静,她明白这是一个虚招。为了回击玛丽安娜的剑,少女的剑轻轻上扬,场内顿时响起了冲击声。接招、攻击少女悬起的心还没来得及放下,眼前笑眯眯的玛丽安娜以魔术般难以置信的速度,在接下一剑之后朝相反的方向猛然一踢。尽管她明白此时应该避开,但却寸步难移,于是她的腹部被击中,也跟柯奈莉亚一样飞了出去。 啊! 贝尔托莉丝! 将对手踢飞后,玛丽安娜优雅地旋转了一周,脚又重新踏在了地板上。她还是与刚才一样用明快的语气指出少女存在的缺陷。 能够准确看清对手的行动是你的优势,然而过分依赖的话,招中有招时就难以驾驭了。骑士之间并不是仅仅靠着剑而战斗的。最开始你就应该明白的吧?那接下来是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途中打断玛丽安娜的是最后剩下的那名少女。她有着宛如见到猎物般的猫一般的眼睛,身体给人柔软而富有弹性的印象,可以说是野性之美吧。事实上,她的剑术并不是攻击型的,而是带有一点奇袭。她微微弯下了腰,从侧面挥舞着剑向玛丽安娜袭来,在攻守交换之间,玛丽安娜突然纵身一跃,在空中翻滚了一圈恰好落在少女的身后。 什么! 诺内特! 少女的名字被叫出口的瞬间,玛丽安娜的剑柄已经击中了少女的背部,于是少女向前扑去,姿势瞬间崩溃,向着墙壁边上铺着的靠垫撞了过去。 哇! 你正好相反,过分依靠感觉和力量。不减少多余的动作,如果遇到贝尔托莉丝这样计算型剑术的对手,你可会吃苦头的哦,要克服自己棘手的对手是优秀的骑士所必经之路。 玛丽安娜毫不留情说出缺点的同时,撞到墙上的少女缓缓地滑在地板上起不来了。另一方面,之前飞出去的贝尔托莉丝也伏在地板上动弹不能。 唯一挣扎着站起来的是最初被打飞的少女,她用颤抖的双手重新握住了剑。没有一点伤也没有流一滴汉的玛丽安娜又再次回到训练场的中央,少女挥剑指向玛丽安娜,径直的、正面对峙着。 玛丽安娜又一次笑了。 这才是基本对,你这样就好了,柯奈莉亚。你的剑不是骑士而是王者之剑。王是绝对不屑于去用那些小里小气的阴谋。只要学会为了守护自己的最小限度剑术,然后你的目标就是堂堂正正从正面开始攻击敌人之剑。 少女没有回应玛丽安娜的话,不,是不能回答。先前在下巴的一击使得她至今还有些头昏眼花。即便是一瞬间的松懈,摇摇晃晃的膝盖、双腿就会马上失去支撑全身的力量。如今还能挥剑相对,也只是凭着气力罢了。 看到了这一切,玛丽安娜把自己的剑收回腰间。 今天就到这里吧真是不错的感觉,三个人都是哦。在学校的训练看来是很努力呀。我会很期待下次休息日的练习哦。 玛丽安娜一边说着一边调皮地眨着眼睛。 紧张的气氛瞬间被瓦解。柯奈莉亚顿时放松下来,瘫倒在地板上。 --------------------- 小巧的凉亭被周围海石竹的芳香包围。 三个少女并排坐在石造的长椅上。最左边的是神圣布里塔尼亚帝国第二皇女柯奈莉亚r布里塔尼亚,现在就读于士官学校初等科。而她的右边则是学校里的前辈诺内特埃尼亚古拉姆,在实战教程课程中是被称为继曾经的玛丽安娜、如今的布里塔尼亚皇妃玛丽安娜v布里塔尼亚以来的天才。最右边则是最年幼的少女,名叫贝尔托莉丝,是柯奈莉亚乳母的女儿。 诺内特、贝尔托莉丝也就罢了,为什么连贵为皇女的柯奈莉亚也就读于士官学校呢?说起来这与她本人的希望有莫大的关系。在古代说到布里塔尼亚的皇族教育,都是由专职的家庭教师和宗教指导一天二十四小时伴随左右的体制。然而这种传统的方法随着时代的进步,在更重视个人的选择和自由的现在,皇族到达一定的年纪也拥有在某种程度上的选择自由。不过柯奈莉亚的亲生母亲出身于历史悠久的名门贵族,本打算女儿只需在王宫中养养花、种种草就好了。为了让柯奈莉亚改变初衷,甚至动员了全族去说服她,这也成为宫中有名的轶事。 切! 眺望着盛开着鲜艳的青紫色花朵的海石竹花坛,柯奈莉亚不服气地咂着舌,插在口袋内的双手发出啪啪的声音。 今天最后也是全军覆没啊!下下周明明就要开始上中等课程了,还这么逊 但是,今天比起上次休息时,剑术足足提高了两成哦,直到最后都没有晕倒呢。 最年少的贝尔托莉丝劝解着公主,她的膝盖上放着急救箱,正在为身旁的诺内特治疗脸上的伤。 对于我们来说,能与闪光的玛丽安娜直接进行练习就已经觉得光荣无比了。 贝尔托莉丝的话并不是阿谀奉承的谎言。在士官学校休息时,若是玛丽安娜也有空的话,她就会在阿莉艾斯的离宫教导剑技这一开始自然只是为了培训柯奈莉亚,然而如今连贝尔托莉丝和诺内特也成为练习的同伴了。曾经的第六骑士、被尊称为闪光的玛丽安娜的布里塔尼亚皇妃玛丽安娜v布里塔尼亚,这个名字在军人、特别是以剑技为目标的骑士之中,直到现在也是憧憬的对象。从出身平民的士官到圆桌骑士,再到布里塔尼亚的皇妃,这种类似灰姑娘般平步青云的故事往往让人津津乐道。她的剑术真可谓神乎其技,再加上又那么美,宛如天使一样。在那个发生过血之纹章事件、混乱与动荡的年代,仅凭她那纤细的手腕就能守护主君皇帝夏鲁鲁的轶事,被称为传说也不为过。 痛痛痛!我说,你别东张西望呀,贝尔托莉丝! 啊,不好意思!渗进去了吗? 说完,贝尔托莉丝完成了对诺内特脸颊上伤口的消毒,从急救箱里取出小小的创可贴贴在伤口上。这是刚才与玛丽安娜的练习当中,撞到墙而受的伤。顺便一提,当时被剑柄击中的背部反而一点事也没有。那是因为玛丽安娜控制力道刚刚好的缘故。关于这一点对于柯奈莉亚和贝尔托莉丝也是一样。至少三人在受到直接的打击之后都没有受伤。若是说有伤也是因为自己受到攻击时,无法控制好自己的身体才会受伤的,也就是说完全是因为自己的笨拙。 诺内特从制服的口袋里取出小手镜,看着自己贴着创口贴的脸,非常难为情地轻轻缩了缩脖子。 不过殿下的心情我也是不能不理解啦尽管在士官学校里是前后辈的伙伴,但在这里柯奈莉亚毕竟还是皇女。于是诺内特换成了敬语,大声说道:我还是赞成贝尔托莉丝的意见,那位大人的剑技,老实说现在的我们是无法战胜的话说,我有时甚至还在想她到底是不是真的人类呢! 一边收拾急救箱的贝尔托莉丝也点了点头。 一举一动还真是洗练啊,看上去仿佛健美的豹一样。 完全没有多余的举动,速度好快。从远处还能大致看出来,但在近处时眼睛根本就追不上。 在玛丽安娜大人眼中,我们的剑术恐怕就好像过家家一样的小伎俩吧。 两人的一唱一和从始至终洋溢着对心目中憧憬的皇妃的赞美之情,柯奈莉亚则带着懊恼的表情。然而过了不久,她还是捏紧了拳头,啪的一声敲在桌子上。 但是,话虽如此 声响惊起了在附近树木上歇息的小鸟,它拍打着翅膀飞走了。 作为名门波瓦卢瑟尔士官学校各年级的首席剑手,三人一起上最终还是输得一败涂地。连碰都碰不到对方一下,这个不管怎么说不觉得都太丢人了吗? 诺内特与贝尔托莉丝对视了一眼。 这倒也是 确实有一点或者应该说非常 三个人同时叹了一口气。 就在这时 哎呀?三个人都在这里呀。 凉亭旁边的树荫下,话题的中心人物玛丽安娜v布里塔尼亚的身影出现了。 ------------------- 玛丽安娜的打扮与刚才练习时所穿着的轻便装束完全不一样。一身雍容华贵的青色礼服,一副皇妃的风范。延伸倒脚踝的裙裾微微鼓起散开,这种静谧之美与庭院相互映衬。 玛丽安娜大人! 似乎是笼罩在玛丽安娜身上的光辉促使柯奈莉亚啪地一下从长椅上弹了起来。不管怎么说柯奈莉亚始终也还是玛丽安娜的信奉者之一。她一看见玛丽安娜的身影,态度顿时暴露无疑。就皇室内部的关系而言,虽然她与玛丽安娜没有直接的血缘关系,但玛丽安娜毕竟是亲生父亲夏鲁鲁的后妃之一,也算是名义上的母亲。不过虽然玛丽安娜是皇妃,但还很年轻,比起母亲与女儿,两人站在一起给人的感觉更像是姐妹。 诺内特和贝尔托莉丝也追随在柯奈莉亚之后,来到玛丽安娜的面前,与在皇妃面前仍然站着的柯奈莉亚不同,她们两人立即单膝跪下,这与练习的时候不同,对方可是尊贵而又伟大的布里塔尼亚帝国皇帝之妻。 今天实在是万分感激,玛丽安娜大人。 作为三人的代表,柯奈莉亚用明朗的声音叙述着谢辞。换了礼服的玛丽安娜笑眯眯地听着。 我才要多谢你们呢。好久没有运动了,柯奈莉亚,诺内特还有贝尔托莉丝。 诺内特与贝尔托莉丝也以笑容还礼。玛丽安娜好像心情不错似的点点头。 说起来以你们三人为对手,有些让我吃不消呢。下次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们一对一地切磋一下吧。 怎么可能!! 柯奈莉亚慌慌张张摇着头回应玛丽安娜的话。 这不行吧。合三人之力还输得一败涂地。这时候居然还要我们一对根本就不堪一击嘛,玛丽安娜大人! 你也太认真了呢,柯奈莉亚。玛丽安娜这次脸上浮现出一丝苦笑,那句话我本来有一半意思是开玩笑的啦。 但还未合格就让我们继续下一步的课程我认为这很狡猾啦!我们可不喜欢那样嘛!您知道的吧? 你还真比你的母妃更厉害呢。哈哈那么没办法,下次还是三对一好了,不过我可不会手下留情哦。诸位可要充分锻炼之后再来挑战哦! 是! 不仅是柯奈莉亚,诺内特和贝尔托莉丝也一起生机勃勃地回应皇妃。 正在此时 玛丽安娜蓬松的裙裾忽然奇妙地动了一下,好像并不是庭院中的风。朝裙摆处一看,还能发现一只牢牢抓住丝裙的小手,然后从裙后微微探出了一个小脑袋 啊! 诺内特和贝尔托莉丝两人不由自主同时叫出声来,随即那个小脑袋又重新缩了回去。 我~说!这个出人意料的声音来自玛丽安娜,这种时候该怎么做,我不是说过很多次了嘛,鲁路修! 她转过身用双手轻轻抱起这个小小的身体,放在柯奈莉亚她们面前。这是一个与玛丽安娜一样有着引人瞩目的黑发的小男孩。不,相似的并不仅仅是头发,连容貌都与玛丽安娜非常相似。软绵绵地脸蛋,炯炯有神的眼眸,年纪大概仅有三岁左右吧。他就是皇帝夏鲁鲁与玛丽安娜的孩子神圣布里塔尼亚帝国第十一皇子鲁路修v布里塔尼亚。 快点跟柯奈莉亚皇姐好好地打招呼。 年幼的皇子在母亲的促使下,带着有些困扰的表情,看了看母亲又看了看立在旁边的柯奈莉亚,他的脸就这样转来转去了好几次,终于下定主意离开了母亲身边,两三步跑到同父异母的姐姐身旁。 把双手放在前面,鲁路修向柯奈莉亚低下了头。 皇姐,您好! 柯奈莉亚少许惊讶的脸上马上露出了笑容。 你好,鲁路修!说着,她把手伸向鲁路修,哈哈哈,才一点点时间不见,又长大了诶 还未说完,鲁路修迅速撇开柯奈莉亚的手,又重新躲藏在玛丽安娜的裙裾后,跟刚才一样紧紧抓住母亲的裙子。不是对她们三人不感兴趣,他偷偷露出个小脑袋,悄悄窥视着柯奈莉亚和诺内特这边。 玛丽安娜叹息着拨了拨长发,向柯奈莉亚道歉:不好意思,虽说这孩子本性就是如此,但如今却越发认生了最近不管对谁都是这种感觉。 与我们家的尤菲正好相反呢。柯奈莉亚也是一脸苦笑,那孩子见谁都笑嘻嘻地跟在后面转悠。 啊尤菲就是这种感觉呢 母亲和娘家的亲戚们都很困扰呢。那样子,估计坏人出现在她面前,她也会兴高采烈地跟去吧。 把两个孩子融在一起,再分开的话或许刚好啊。玛丽安娜又叹了一口气说道。 在一旁认真倾听两人谈话的诺内特悄悄问贝尔托莉丝:把鲁路修殿下和尤菲米亚殿下融在一起再分开的话,那会是男孩还是女孩? 诺内特前辈,你这番言论我认为真的很笨 我说你这家伙,明明长着这么温柔的脸怎么老说这种过分的话呢,贝尔托莉丝。 这时庭院内突然响起了一阵喧嚣声这是小婴儿的哭声。在场的人们纷纷回头一看,在道路的尽头,一个高大的身影向着他们走了过来。这个男人穿着特别的骑士服,披着即便是整个国家也只允许十二人穿着的披风。宽阔的肩膀上,他的脸好似雕刻般深邃,反映出武人的精悍不过到此为止还不错,全部都弥漫着一副彪悍骑士特有的厚重感。然而彻底破坏了这种形象的是他的双手正笨拙地抱着被柔软绒布包裹的可爱宝宝 呜哇 娜、娜娜莉大人,没事的,不可怕,一点也不可怕。你看你看 尽管他拼命地装怪脸来哄着手中的孩子,不过以小孩子看来他的脸还是太恐怖了。勉强挤出来的笑容就好像鬼在笑一样,哄孩子完全没有效果。小婴儿玛丽安娜的另一个孩子、鲁路修的妹妹、神圣布里塔尼亚帝国皇女娜娜莉v布里塔尼亚如同火上浇油般越哭越厉害了。看到如此男人又做出更加奇怪的表情,这样一来娜娜莉哭得更加厉害完全是一个恶性循环。 远远眺望着这幅光景的柯奈莉亚大吃一惊,差点忍不住笑得喷了出来。 男人越走越近,柯奈莉亚也笑得越厉害。 帝国最强的圆桌骑士第一骑士也有束手无策的时候啊,俾斯麦! 柯奈莉亚殿下,不、这是那个玛丽安娜大人硬是强求我带着非常困扰的表情的男人曾经的第五骑士、如今拥有圆桌骑士领军人物第一骑士的地位俾斯麦瓦尔德施泰因赶紧解释:我没有妻子也没有孩子,一开始就说了这是不可能的 在布里塔尼亚大军中也能泰然自若站立阵前指挥的他绝对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天吧。 哎呀,说得好像我很坏似的。但俾斯麦看向玛丽安娜时,她却一副安然自得的样子。我可不是想故意捉弄你才把娜娜莉托你照顾哦,俾斯麦。 您打算说不是在捉弄我吗?真心的? 虽然可以这样说没错啦。其实我时想让你体会一下妈妈育儿时的感觉啦。很辛苦吧。我可是要照顾两个这样的孩子呢 连生产时都跟平时一样三餐吃得饱饱的人,哪儿来的育儿感觉啊? 这个人还借口要恢复由于妊娠而衰弱的筋骨而大肆运动。再说了鲁路修和娜娜莉既然是布里塔尼亚的皇子皇女,自然有乳母代为照顾,因此玛丽安娜几乎没有育儿的感觉。 俾斯麦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然而怀中曾经一度没有继续苦恼的娜娜莉又重新大哭起来。 呜呜 啊娜、娜娜莉殿下,这并不是对您生气啊 如果这话小宝宝听得明白倒还轻松,不过 呜哇哇! 啊啊 看到了这一切贝尔托莉丝靠近了怀抱娜娜莉的俾斯麦。 那个,第一骑士大人。如果可以的话让我 嗯对、对了,拜托你了,法兰克斯候补生。 他已经完全没有了圆桌骑士该又的威严,像是搭上了救命稻草一般,把娜娜莉递给贝尔托莉丝。而贝尔托莉丝则是比起男性更加细致地接过婴儿,温柔地抱在胸前。 你看你看,娜娜莉殿下,咕噜咕噜咕噜哈哈! 她左右缓缓地摇晃着,笑眯眯靠近小婴儿。随即娜娜莉的哭声戛然而止,用天真的眼睛盯着贝尔托莉丝的脸。 咕噜咕噜咕噜哈哈! 如此重复了几次,在贝尔托莉丝明快的声音下,娜娜莉哭泣的脸徐徐发生了变化,小小的手、真的非常小的手啪嗒啪嗒地向贝尔托莉丝的脸伸去,然后贝尔托莉丝用鼻尖轻轻蹭着孩子的手。 哈 真是好孩子呢~娜娜莉殿下,嚯、嚯。 哈哈!哈哈! 在碰触倒贝尔托莉丝的鼻尖和眼镜时,气氛顿时一变娜娜莉的笑声响彻庭院。从周围看着的人同时发出感叹。 已经习惯看孩子了呢,贝尔托莉丝。 柯奈莉亚的话语中没有一丝讽刺而是满怀着佩服。贝尔托莉丝冲娜娜莉笑着点了点头。 因为我家有很多弟弟妹妹。 让我也抱抱吧,贝尔托莉丝。 诺内特前辈会乱来的,所以不行。 什么嘛~ 前辈肯定是会说着好高,好高,然后真的把孩子仍向空中这种类型的人吧。 诶?这样不可以吗? 绝、对、不可以!所以前辈在娜娜莉殿下半径一米的范围之内禁止进入。 人们欢快的笑声再次响彻青空。 此时玛丽安娜与俾斯麦交换了一个眼神,随后她叫唤身旁的柯奈莉亚。 柯奈莉亚。 啊,是,有什么事吗? 实在不好意思,可以暂时照顾一下鲁路修和娜娜莉吗?我还有些话要跟俾斯麦说。 嗯,请交给我吧,玛丽安娜大人。 尽管很快就要进入士官学校开始中等教程了,公主还是难以马上变成大人,她那还残留着些许稚气的脸上浮现出笑容,一口气应承下来了。 ------------ 3 芳香袭人的海石竹在风的吹拂下,轻轻摇曳着。 阳光照耀下草坪愈发青翠欲滴,草坪上响起了欢快的笑声。离开母亲身旁的鲁路修,这一次完全是粘着柯奈莉亚了。常说认生的孩子假如曾经有一次解除警戒心,接下来就能毫无顾忌地与对方玩,似乎鲁路修也不例外。他在草坪上追逐着柯奈莉亚,与诺内特玩投球的游戏,手上什么都没有还使劲挥舞着。当他看见柯奈莉亚在草坪上翻跟头,明明做不来翘起小屁屁却弯下了腰,最后还是柯奈莉亚和诺内特帮了一把,才终于翻了过去,他立即露出可爱的笑容。在旁边抱着娜娜莉的贝尔托莉丝也十分开心地看着这幅其乐融融的画卷。 多么好的风景。 俾斯麦在刚刚不久前柯奈莉亚她们还坐着的凉亭长椅上直起了腰,眺望着在远处嬉戏的孩子们,自言自语似的念叨着。 玛丽安娜坐在他的对面,看着他的侧脸。 是吗? 是啊。与俾斯麦那张强硬的脸庞非常不协调,他稳重地点点头,几年前是根本不能相信的,像这样在阿莉艾斯的宫殿里倾听孩子们的笑声。 这倒也是。 五年前,这里还是被血和枪声围绕的战场血之纹章事件。当然那时候玛丽安娜还不是这个宫殿的主人,俾斯麦也没有登上首席圆桌骑士之位,然而那时的情景至今还记忆犹新。 如果可以,我真想让这个时代长久继续下去。 正是为了这个目的,你才存在与此的吧,俾斯麦? 玛丽安娜恶作剧似的笑了。 如今俾斯麦不仅仅是圆桌骑士中的第一骑士,而且还是唯一的一位圆桌骑士。自从血之纹章事件之后九名圆桌骑士丧命。第六骑士玛丽安娜入宫成为皇妃之后,圆桌骑士一直虚席以待。这五年来,只有俾斯麦一个人继续守护着圆桌骑士的荣耀。 觉得有些力不从心吗? 回应玛丽安娜之时,俾斯麦露出了一丝苦笑。 该怎么说呢,我是只知枪与剑的一介武夫。况且在刀剑上比我更适合做第一骑士的人不就在眼前吗? 也亏了是你才能坚持做到现在呢。玛丽安娜的笑容依旧没有改变,最近陛下身边非常安静,路易大公那一派至今没有轻举妄动,毫不疑问是你的功劳,你完全可以为之自豪。 但即便玛丽安娜如此说道,俾斯麦还是再次摇了摇头。 我虽然很想说承蒙夸奖惶恐之至,但老实说也是我差不多该把重责分给自他人的时候了。前几天我请求的那件事,皇帝陛下有何反应呢,玛丽安娜大人? 是关于新任圆桌骑士选拔的事情吧。嘛,此事总算是通过我传达的。玛丽安娜耸了耸她那纤细的肩,不是很在意。原本就是不在乎自己生命安全的人啊。 大概是血之纹章事件的阴影还存在吧 再加上适合的人才现在还未发现。对于陛下有绝对的忠诚心、还要有凝聚众人的优秀能力,而且够资格候补的骑士在那个事件中也大多命丧黄泉了。 说到这里,玛丽安娜的目光从俾斯麦身上移开,向庭院的一角望去。 那些年幼的孩子们倒是在将来有希望入选。 玛丽安娜视线所到之处,诺内特和贝尔托莉丝正笑容满面地谈话。 俾斯麦看着同样的画面点了点头。 确实。这两个人都能成长为不错的骑士吧难道玛丽安娜大人正有此打算才训练他们的? 嗯。玛丽安娜点点头,只是还需假以时日。所以这段时间之内也只能辛苦俾斯麦你了,很辛苦吧。 以极其漫不经心的语气说完后,玛丽安娜的表情忽然一变,视线再次回坐在她到正面的俾斯麦。 你今天面见我要说的话就是这个?那么从我这里可得不到什么好消息。 之所以今天俾斯麦会在这里是他请求要面见玛丽安娜的。当然在玛丽安娜看来,俾斯麦不仅仅是夫君夏鲁鲁皇帝的臣子,更是曾经的同僚。再加上从那血之纹章事件以来,两人可以说是夏鲁鲁左膀右臂的存在。玛丽安娜作为后妃出入宫廷以及俾斯麦作为第一骑士辅助朝政,可谓里外兼备。如果说如今夏鲁鲁作为皇帝亲政的基础有一半多亏了这两人也不为过。 正是如此,有什么事他们都会在一起商量。不过只是像这样单独造访玛丽安娜的阿莉艾斯宫还是很罕见的。 俾斯麦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了,露出有些认真的脸。 您听说了吗?中华联邦的事。 之前的天子似乎驾崩了?玛丽安娜非常平淡地回应道。 听说正式发表是在明天或者后天。 虽然之前的皇帝被称为明君不知为何在继承人的选择上却很失败。看看如今都把国内蹂躏成什么样了。 在哪个国家都是一样呢。在权利集中的地方就必定会引起纷争。 不过把这当成是愚蠢的事,玛丽安娜从来未曾想过。说到底,现在的世界就是这样形成的。并不仅限于布里塔尼亚和中华联邦,甚至连民主国家eu类似的问题也频繁发生。 如果否定自己存在的这个世界中发生的斗争,最终难免会连自己本身都被否定。玛丽安娜并不想成为这种消极的批评家,并且以后也完全没这打算。 不过这样一来,那个国家会暂时低密吧但是也就是说 是的。 俾斯麦点点头,表情也越发严肃。 终于是时候了,陛下的目光也打算投向国外了啊。 玛丽安娜那对柳眉微微动了一下。 ------------------ 这个是善人,还是恶人呢? 玛丽安娜也曾一而再再而三考虑过这个问题。 神圣布里塔尼亚帝国第九十八代皇帝夏鲁鲁j布里塔尼亚,以其钢铁般的意志及铁血手腕引领着这个国家前进不,或许说领跑于世界前沿更合适。 陛下是以霸者之路为己任吗? 曾经有一次玛丽安娜这样询问道,夏鲁鲁非常难得地开心笑了。 看得出来吗,玛丽安娜? 是的,至少在我眼中是这样的。 哦小声低语着,夏鲁鲁浮现出越来越有趣的笑容,霸者吗?如果这是你的希望,那也不坏。 然而听了这句话,玛丽安娜反而露出冷峻的表情。 如果您是说真的话,从今以后我拒绝再与陛下接触。请不要再来我的寝宫。只要踏入一步我就立即自刎。 我早就料到你会这么说。不过,玛丽安娜啊,你忘了重要的一点。难道骑士的自杀不是应该在主君的死之后吗? 你是绝对不会妄自菲薄的人,我也是。所以你的羽翼并不是我这个皇帝能够束缚的。然而这双心高气傲的羽翼却反而抓住了皇帝的心,让我离不开你。 突如其来的真情告白让玛丽安娜不由自主苦笑起来。看着玛丽安娜,夏鲁鲁又笑了。 玛丽安娜啊,我追逐的并不是霸道,而是剥离世界的谎言。 谎言? 这个过程需要我得到世界。我发过誓要让世界远离谎言不过我只能这样与你约定,玛丽安娜。我决不会让其他人见到我的内心,连同那份不能循环的空虚,深深埋藏在心中。 玛丽安娜恢复平时的表情,沉默不语。 许久,她这样说道:如果这是陛下真实的心声 嗯。 我愿化作陛下的器。陛下的誓言以及达到目的的力量、道路征服世界足够强大的军队。 皇帝这一次笑声洪亮。 这可是会让你成为史上最恶的罪人哦,玛丽安娜呀,连同你的子子孙孙都将背负辅佐了暴君的魔女后代的罪名。 玛丽安娜微微一笑。 我已有在那之上的觉悟。我如今被人们称呼为什么?您知道吗? 闪光呵呵,听上去是不错的称呼呢,但闪光只会灼烧人们的眼睛,况且你的光绝不是圣者之光 那是血之散华。我至今为止,从未为我以外的人挥过剑。 甚至连守护我这个皇帝也是如此哪。正是因为如此,我才需要你。共同称霸世界吧,玛丽安娜。 即使以命为代价也在所不惜。 所以,那时候便已知晓。 这位大人总有一天会展开羽翼高飞。 大陆之国布里塔尼亚,只有她才能收服这位大人。随后许多国家被卷入战争,世界在其支配之下。即便是被称为暴君,被冠以举起死亡之镰的冥王之名。然而这个动机绝对不是野心,没有霸气,只是为了这位大人在年幼时所流下的血泪。只为了实现当初的誓言。 因此决定与这位大人共同前进的玛丽安娜所能做的就是 ------------------- 4 越过高大的天窗仰望天际,天空业已被夕阳染得通红。 在宽广离宫的一角所建造的训练场中,在与白昼不同的人工照明下,三名少女再次聚集于此。 不知玛丽安娜大人为何要找我们呢? 望着天窗外红色的天空,布里塔尼亚第二皇女柯奈莉亚r布里塔尼亚自言自语般嘀咕着。 突然召见我们还让我们聚集在这里 贝尔托莉丝也觉得不可思议地回应道。 我觉得貌似与第一骑士大人会晤之后,这里的气氛与往常有点不一样。 两人都很严肃的样子。 诺内特也点了点头。 那到底是什么事呢? 三个人都低着头陷入思考之中。 就在这时 训练场的门扉开了,一个女性进入其中。 诸位久等了。 带着与平时一样轻快的声音,她长长的黑发随风飘散,行动干脆利落,她就是神圣布里塔尼亚帝国的皇妃玛丽安娜v布里塔尼亚。 只是装扮与平时不一样她身着圆桌骑士的专用骑士服以及粉红色披风。这是布里塔尼亚国内原来仅有十二人才被允许穿的皇帝之剑的证明。 玛丽安娜大人,这是 柯奈莉亚有些目瞪口呆。玛丽安娜略微瞥了一眼身上的衣服,似乎还是第一次发现一样。 请别在意。这只是心情的问题。 心情? 为了找回原本的自己吧。 玛丽安娜一边说着,一边靠近三人身边,她走到站在中央的柯奈莉亚面前,穿着骑士服的皇妃微微地低下了头。 对不起,柯奈莉亚。 咦 实在是不好意思,从今以后我暂时不能陪你们练剑了。 说完她抬起头,慢慢挪动着脚步,向训练场角落放置的模拟战用的木剑走去。 那、那个,玛丽安娜大人 只是 没有回应再次搭话的柯奈莉亚,玛丽安娜用手抚摸着木剑自顾自说道: 这样一来你们的心中都会存有遗憾吧?所以尽管你们还没有及格,最后一次让我一对一给你们当对手吧真正认真来打。 手持木剑的玛丽安娜回过身来,这一刻,柯奈莉亚,不,就连诺内特和贝尔托莉丝也惊叹出声。 目光集中在玛丽安娜手持之剑上。不,这是极为普通的剑,只是问题在于她并没有只拿着一把,而是左右两手各一把。 双剑 三人都听过这个传闻,这是闪光的玛丽安娜原本的样子。但是实际上这还是她们三人第一次见到。至少在玛丽安娜陪她们练剑的这段时间里一次都没有使用过双剑。 在这种招式面前,能坚持一分钟而屹立不倒的在这个国家里也只有现今布里塔尼亚最强的骑士第一骑士俾斯麦了。 我不会手下留情的。 一边嘀咕着,玛丽安娜手持双剑再度返回到三人身边。 支持你们的东西、你们目标中的这个世界,我会让你们都见识到的。请用身体来铭记吧。所以 此时玛丽安娜停下了脚步,刷地一下举起了剑。皇妃的架势。至今为止的练习中绝对没有见过如此锐利的目光。 请拿出誓死决战的勇气来。不然你们就算再多几只手脚也是不够的。 三人同时吞了口唾沫 ---------------- 训练场又重新回复了平静。第一骑士俾斯麦瓦尔德施泰因久好像忠诚的侍从一样等待着玛丽安娜的出现。 真快啊。 浮现出微笑的俾斯麦这样说完,玛丽安娜也笑眯眯地解下身披着的圆桌骑士披风,随后瞥了一眼身后的训练场。 直到她们失去意识为止,大概平均一人十秒钟果然还没有成熟啊,那些孩子们。 俾斯麦一边说着真可怜,一边轻轻耸了耸肩。 顺便一提的是坚持最久的是贝尔托莉丝。 也就是说,那个小姑娘是将来圆桌骑士候补的首席人选?俾斯麦有些深有感触般点了点头,当然埃尼亚古拉姆候补生也有足够的实力。 只是无论是哪个都太过于天真了不,或许说是太过于温柔了吧。当然柯奈莉亚也是如此。 把脱下的披风放在俾斯麦手中之后,玛丽安娜轻轻地摇了摇头。 要成为陛下的剑,不需要温柔。 不过这都要依赖本人的觉悟吧。 是啊。所以我才打算今天要稍微打击一下她们的天真。从今开始那些孩子们多少会发生一些改变吧。 头顶上的天空被染成血红。 为了照顾训练场内失去意识的三个少女,玛丽安娜叫来了侍女。随后她与俾斯麦步入了离宫的前庭。周围的海石竹争奇斗艳。沐浴在夕阳之下,这些紫色的花瓣更凸现出鲜艳的光芒。 接下来走捷径的话,今天就能到达彭朵拉宫吧? 想必陛下早已翘首以盼了。 他可没这么可爱哦。你看吧,他一看见我只会说什么呀,你来了啊。 走在她身旁的俾斯麦不禁露出一丝苦笑。 但是陛下可是这么对我说的哦:布里塔尼亚军棋飘扬之时,在那里没有闪光的玛丽安娜是难以想象的。要以全世界为对手战斗时,她的力量是必须的果然对于陛下来说,他真正的剑不是我而是您啊,玛丽安娜大人。 这是理所当然的。 玛丽安娜又微微一笑。 那么我们出发吧,俾斯麦。为了史上最恶之王的犯罪伸出支援的手。 也就是皇妃将军的回归呐。 两人离开前庭,向着离宫的正门迈出了脚步。 然而当他们来到前庭正面的喷水池前时 玛丽安娜大人。 不经意间从宫殿方向传来了声音。两人停下了脚步,那边有一个人影双手抱着一个婴儿,旁边领着一个小小男孩。这是在阿莉艾斯离宫工作的乳母之一。就在玛丽安娜眯起双眼的瞬间,乳母旁边的小男孩突然向着玛丽安娜跑了过来。不知为何,可爱的脸上带着快要哭泣的表情。他飞奔到玛丽安娜身边,一把抱住玛丽安娜的腿,把脸埋了进取。 玛丽安娜看了一眼,怀抱着婴儿的乳母带着有些困扰的声音说道:实在很抱歉。似乎在午睡时做了一个恐怖的梦殿下说无论如何都要去母亲那里。 紧紧抱住玛丽安娜的男孩神圣的布里塔尼亚帝国第十一皇子鲁路修v布里塔尼亚这才呜~呜~地发出抽泣的声音。 玛丽安娜俯下身来,静静地问道: 怎么了,鲁路修?梦到什么了呢? 鲁路修还是继续哽咽着,过了不久断断续续回答道: 妈妈去了一个不知道是哪儿的梦 说完,年幼的皇子更加用力抱紧玛丽安娜的脚。 不要嘛妈妈您哪儿也不会去是吧? 呜呜地抽噎声还在继续。 立在身旁的俾斯麦微笑着看着两人。然而刹那之间他却大吃一惊似的全身僵硬起来。 玛丽安娜还是依旧看着儿子那幼小的身体,只是那双眼睛 非常冰冷不,仿佛是在眺望被遗弃的木偶之类那种毫无价值的东西有着同样驰骋战场的经验,所以俾斯麦知道。 以前见过好几次。 这就是,她斩杀人时的眼睛 玛丽安娜弯下腰,俾斯麦反射性地动了。然而玛丽安娜只是轻轻地把儿子揽入怀中。 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嘛?鲁路修。 她温柔地在耳边轻声低语。 妈妈哪儿都不会去的。 泪水濡湿了脸颊的鲁路修抬起了头。 真的? 玛丽安娜笑眯眯地回应。 嗯,因为鲁路修和娜娜莉都是妈妈的宝物,一直一直都是。 (只是) 绝对不会让任何人知道 (只有在你们不妨碍我和那位大人的前提之下) 哭泣着的鲁路修浮现出光芒四射的笑容,年幼的皇子抱紧了玛丽安娜。玛丽安娜瞥了一眼立于身旁的俾斯麦。 稍微晚一点出发也可以吧,俾斯麦。 是、是的俾斯麦不得不点头答应。 玛丽安娜再次抱紧了鲁路修,不过此时的玛丽安娜首次注意到了。看着自己的人除了俾斯麦还有一个。 那是在乳母怀中的婴儿神圣布里塔尼亚帝国皇女娜娜莉v布里塔尼亚。 她没有笑也没有哭,只是用她那澄清的眼眸望着相拥的哥哥和母亲。 玛丽安娜笑眯眯地看着娜娜莉,然而娜娜莉那小小的身体却好像受到震惊般微微颤抖。 还不会说话的小皇女,依旧没有笑也没有哭,只是目不转睛盯着母亲的笑容。 ------------------ 在此之后又过两年半的时间神圣布里塔尼亚帝国积蓄了强大的军事力量,突然向国外发动袭击,由此史上最大规模的侵略战争开始了。 当然屹立于阵前、鼓舞远征的士兵,继而在军略、政略上支持皇帝夏鲁鲁j布里塔尼亚苛烈的意志的人布里塔尼亚皇妃玛丽安娜v布里塔尼亚,曾经被称为闪光的玛丽安娜,如今更是皇帝陛下最大的理解者、守护女神 ------------------ 第四章 第四章 1 自从前任皇帝夏鲁鲁销声匿迹之后,超级大国布里塔尼亚迎来了新皇帝隐藏在zero假面之后的鲁路修v布里塔尼亚。自从登基以来,他便展开了面向全世界的革命,与不认同其做法的超合众国之间的战斗一触即发。最后以布里塔尼亚的全面胜利告终,鲁路修掌握了实权,开始了他对世界的恐怖统治。然而在一次巡游中,鲁路修皇帝竟然倒在重新登场的zero的剑下。随着皇帝的死亡,一连串的事件终于落下了帷幕。 从那时候起又过去了几年,在战争中受到伤害的民众渐渐被治愈,在前线战场中九死一生的人们开始步入崭新的明天 --------------------- 辉煌的时代 若是以这个称呼来形容那个年代,恐怕会引来大多数人的指责。那个时候决不是容易活下去的年代。既不安稳也不和平,死亡往往近在咫尺。流血在人们的心目中似乎比呼吸更理所当然。憎恨与悲伤反复袭击人们早已脆弱的心,特别是对于被征服的人们来说,没有丝毫辉煌,只有无尽的黑暗。暗黑的时代毫无疑问后世之人恐怕都会写着类似的文章为史书注上一笔。 然而对我来说,它千真万确是一个辉煌的时代。这个时代拥有席卷世界的英雄zero,也拥有级尽背叛与破坏之能事的残暴皇帝鲁路修若是拘泥于责任论的话,估计那个时代的我也有责任。我憧憬能有一个强大的布里塔尼亚。弱小国家的人们将遭受多么悲惨的命运,我深有体会。不管是命运强加到我身上的悲剧,还是由于我自身引起的事件。我不是朝三暮四,只是有些胆怯。所以我希望有个强大的国家,并开始接手研究仅仅是为了杀戮而存在的武器knightmare。至少当时的我没有丝毫迷惘,也没有一点犹豫。不,事到如今也毫不后悔。或许有人会认为我欠缺作为科学家的良知,但是我既不能背负这个世界上所有的恶,也不想体现这个世界上所有的善。况且这个时代就是这样,可以说是仅仅一个人背负这世上所有人的罪孽。个体的责任演变成集团的责任,然后又重新集中在某一个个体善。所以我认为这个时代恐怕就是zero与鲁路修的时代。在这个世界善,有太多的个体在朝向下一个时代前进时,没有觉悟到横在自身面前的巨大的恶与罪(相反更多人只知道淡化自己的罪恶)。丑恶?那么请问,你时背负这整个世界全部罪孽的人?抑或是不能背负的人?所以我不接受后者的指责,能够指责我的只有我自身与前者而已。 正是因为如此,我才敢把那个时代称之为辉煌的时代。那是一个存在着卓越个体的时代,除了我本身之外还能够指责我的人存在的时代。 那个时代有应该受到惩罚的人,也有真正能够实施惩罚的人。 我想这毫无疑问正是所谓的幸福 --------------- 2 小米蕾,拜托五分钟后登场。 啊,知道! 听到导演叫她的名字,米蕾米蕾阿什福德爽朗地回应。她一手拿着润唇膏一手拿着小小的手镜,张着嘴麻利地在嘴唇上涂着唇膏。嗯,今天也是很完美。打扮漂亮,干劲十足地工作吧! 镜子的角度在不断变换,她用手轻轻整理着发丝。米蕾的头发是沐浴在阳光中会闪耀出光芒的金色。明明她在室外的工作很多,然而令人惊讶的是这种颜色却丝毫没有损伤,连美容院都觉得这真是一个奇迹。她身着的套装绝对不算华丽,但清晰地显示出与众不同的玲珑曲线。女人的卖点经常有人在背后这样恶意中伤她。不过她并不没有放在心上,不管如何风言风语,她只要尽量大的可能回应观众的期待就好了,这是作为一个电视工作者的气概,米蕾就是这样想的。追根究底,仅仅只有女人的卖点的话,这部严肃认真的记录片节目就不会可能在企划阶段就前来拜托米蕾主持了。 站在这里可以吗?在绿树成荫的街道上,米蕾手持麦克风问道。 站在摄影师身后的导演点了点头,他挠了挠蓬乱的头发。看上去他脸色并部太好,大概是昨晚通宵饮酒的缘故吧。 稍微右边一点吧。我想把建筑都拍到,到那边的花坛就差不多了。 好好!树荫下的米蕾穿过宽阔的街道,走到对面花坛的旁边,ok? 嗯,那么摄像机回转过来五、四 仿佛暗号般啪的一声,米蕾把手中的麦克风放到了嘴边。 大家好,我是bnv的米蕾阿什福德。闲话不多说,今天的影像中为您讲述的布里塔尼亚要为您介绍的就是这里预定两各月后开幕的国内最大的博物馆 随着米蕾抑扬顿挫的声音,镜头也渐渐拉远,映出她左边的风景。 这是一个非常雄伟庞大的建筑。它左右呈非对称,屋顶从东侧向西侧倾斜。乍一看,好像是大型图书馆,又似乎是正在举行什么运动的竞技场。设计非常现代化,甚至也可以说是带有一丝未来感。不过唯一显得突兀的是正面那扇古老的门。这是一扇给人感觉到欧洲中世纪气息、对开的门。其实只有这个不是最近建造的,而是沿用了过去的建筑。这个地方之前是一座巨大的城市。在战争中、更准确的说是因为使用了某种兵器,这个城市在一瞬间被消灭了。只有远离都市的这扇门被留下来了。博物馆原本是对旧贵族阶级的府邸再利用,不过建在门内的公馆反而在战争中消失了。 那么请让我介绍一下今天的向导吧。她是布里塔尼亚纪念博物馆的首席负责人,也是次世代机械工学的权威米蕾继续说着,走到正门的内侧,站在早已等待在此的人旁边,这位就是赛西尔克洛蜜博士。老师,今天请多关照了。 哪里哪里,还请你多关照。 说着,她知性的脸上露出安详地微笑。米蕾突然意识到,她比以前更加漂亮了。 ------------------ 3 阳光透过窗户,被染成了朱红色。 请用吧。 啊,不好意思了。 米蕾伸手结果赛西尔递来的咖啡杯,她的目光从那扇窗户转移到了室内。房间里的东西很少,并不显得凌乱,飘荡着明显有人经常使用的气息。书架放置在墙角,旁边装饰着动人的观叶植物。果然还是非常符合这个房间主人的风格,米蕾默默想着。雅致的木色桌子扇,出人意料地摆着一个大相框,从这个角度无法看到照片。 这种时间不是喝一点带有酒精的东西也不错吗? 招待完米蕾之后,那个人布里塔尼亚纪念博物馆的首席负责人赛西尔克洛蜜悠闲地坐在米蕾正对面的沙发扇,端起咖啡杯轻轻抿了一口。她似乎与以前没有任何变化,还是剪着一头齐肩的短发,只是她身着的不是以前的军装,而是冷色调的套装。不过从款式类似制服这一点来看,可以说也是没有改变的。 对不起,这里的规矩严格得有些出人意料。 不用在意啦,其实我今天也是开车来的。 米蕾笑着回应赛西尔。 不过若是你酒气熏天地开车被人逮捕,恐怕新闻人就要变成新闻了。 现在的我可是人气主持人嘛。 一半的原因是由于观众的喜新厌旧吧。 话倒是没错。 米蕾有些滑稽地耸了耸肩,赛西尔也觉得有趣似的笑了。此时节目的录制已经结束,除了米蕾之外的工作人员都在博物馆清理现场。赛西尔在即将离去的时候,对米蕾说:如果方便的话,小聚一下吧。米蕾当然是求之不得马上答应了。原本这两人就不是在今天的工作中才第一次见面的,之前她们有着长时间的交往。已经好久没有这样直接见面了,大概积攒了许多话要说吧。 不过一开始还真的很惊讶呢。赛西尔又开口说话了,我听说是bnv电视台时,还在想会不会遇见你,没想到竟然以这种形式见面。 我可是对这个工作志在必得哦。 米蕾继续喝着咖啡,恶作剧似地眨了一下眼睛。 哎呀哎呀。赛西尔这次浮现出一丝苦笑,虽然感觉还是没变。不过你不要叫我老师啦。拍摄的过程中也是如此。那个称呼还真让我觉得难为情呢。 那么称呼你为克洛蜜博士? 不,这个也不好。 克洛蜜前大佐? 我担任这个职务又不是很长时间。 克洛蜜中尉? 越来越有年轻的感觉呢。话说,你时在取笑我吧。 哪有,才没有这种事呢。赛西尔小姐。 说谎可不好哦,阿什福特小姐。 两人互相盯着对方一本正经的模样,再次笑了起来。 好不容易止住了笑,赛西尔把目光投向窗外的夕阳,小声低语: 从那时候已经过了好久了呢。 是呀。 米蕾手中端着咖啡杯,也望着同样的风景。 ----------------- 最后的皇帝鲁路修v布里塔尼亚发动了面向世界的革命,揭开零之镇魂曲的序幕,然而随着他被暗杀,神圣布里塔尼亚帝国的历史也缓缓落下了帷幕。 不过尽管它作为国家的历史迎来了终结,却并不意味着人的历史就此结束。幸存下来的人们见证了国家的消亡,再次寻求崭新的世界。由此看来,认为国家的历史与人的历史是共同进退的,或许过于天真了。即使国家灭亡了,人还是会继续生存下去。两者绝不能混为一谈,国家这种制度不管哪里崩坏,只要再重新制作一个就好了。古语不是有云:国破山河在吗? 皇帝鲁路修死后不久,布里塔尼亚废除了帝政,开始新生,现在可以说是正处于过渡期。它放弃了殖民地、破坏了贵族制度、改组帝国政府。或许如此强力的改革也可以把此时称之为激烈动荡的年代吧,然而如今人们的未来之路却仍然看不清楚将去往何方。国内外纷争与混乱的火种没有消失。追根究底不可能皇帝一死,民主主义、共产主义就能马上取而代之,政治绝非这么简单。这个禁锢了数百年却亘古未变的专制国家的外壳,并不会仅仅因为皇帝的死亡就能完全消除。原本在帝政时代的布里塔尼亚之中,若说有批判这种国体的人,相反也有积极支持的人。再加上布里塔尼亚帝政的崩溃并不是自下而上的民主起义,也就很难说这是大部分民众的要求。至少最后的皇帝鲁路修会被其他国家的人暗杀,最大原动力完全是因为长年持续不断侵略战争。换而言之外部原因才是真正的契机,不能断定废除帝制是以布里塔尼亚人为主体要求平等与自由的结果。 因此可以说,现阶段布里塔尼亚的人们将走向何方还是个未知数。总之先暂时成立了临时政府,进行修改以前的国家法律等等工作。不过仅仅如此也是困难重重。暂不提贵族制度与殖民地的支配问题,特别是再是否完全废除皇室这个问题上,持有否定意见的人在国内很多。他们认为民主制可以作为国体,但是在政治权利触及不到的范围之内皇室还是可以保留最终的结果或许会演变成如此,虽然这仅仅只是猜想而已。 不过话虽如此,不会再让以前的布里塔尼亚复苏,只有这点是可以明确的。不管是人们或是国家都已经投身于全新的激流之中,即使怀抱着对逝去帝国的记忆,但却更相信会有美好的明天。 苟延残喘,不知道最终是幸福还是不幸。对于这个完全依靠主观意见的命题,现在的我也给不出绝对正解。不过只有一点可以肯定,此时的人们都历经了两个截然不同的时代。随着时光的流逝,未来变化莫测,不管愿不愿意,置身于历史洪流中的任何人不得不随之变化。我是如此,恐怕其他的所有人也如此 若干年后,一位布里塔尼亚的少女再写给旧识友人的书简中这样写道。在旧帝政布里塔尼亚时代她名叫阿尼娅阿尔斯托莱姆,曾经位列布里塔尼亚皇帝直属的骑士圆桌骑士中的第六骑士。 --------------------- 4 在辽阔的地下空间里,林立着被誉为是这个博物馆的点睛之笔的展品。 原本建造这个布里塔尼亚纪念博物馆既是为了展示关于帝政时代布里塔尼亚的历史,也是为了向后世传递这段曲折动荡的时代中的观念。顺便一提的是,在建造博物馆的资金上给予全面援助的团体名叫orc。一方面,它是一个为了支援在四年前的战争中荒废的布里塔尼亚本土以及曾经是旧殖民地的各国在战后复兴的团体。另一方面,它也是很热心支持布里塔尼亚史书编撰的组织。在战争中烧毁的前帝都彭朵拉宫修建这样的博物馆,不仅是以土地重新再生为目的,同时也是作为史迹保护活动中的一环。 馆内以法国的拿破仑时代,记录着欧洲大陆向新大陆迁徙的布里塔尼亚师祖们的文献、绘画为首,围绕着布里塔尼亚数百年的历史资料大多展示其中。另外还有历代的皇帝在登基仪式上用的皇冠、宝剑。这些物品也许可以称得上是世界上唯一到了近代,贵族文化也没有荒废的布里塔尼亚特有的艺术品。在以前的帝政布里塔尼亚它是权势的象征,是绝对不会向公众展示的物品,如今却作为历史资料的一部分任何人都可以观赏。在有思想的人眼中,大概能够感觉到时代的变迁吧。当权利变成了历史,也旧等同于这种权利与权利之下支配的时代已经完全被消灭了。 虽然博物馆内展示的物品在史学上都是具有极高的价值,不过单从引人瞩目这一点来说,还是要数陈列在地下室的这些战无不胜的存在。 呜哇 在赛西尔的带领下,米蕾一踏入这个地下的空间,就不由自主发出惊叹的声音。透过身旁光滑的门扉,可以看到里面整齐肃立着许多巨大的机械骑士这就是人型自在战斗装甲骑士knightmare。在近代它是布里塔尼亚强大的象征,作为历史资料没有比它更加适合的了。并且它的种类千差万别。从仅仅是试作品的第一、第二、第三世代型机体开始,到战争结束前后登场的第九世代型机体都一一陈列其中。 手中拿着电子钥匙的赛西尔转身看着吃惊的米蕾,不由得浮现出一丝苦笑。 虽然看到你很感兴趣,我也很高兴。不过遗憾的是,陈列在这里的展品在两个月的开幕仪式之后会不会向普通观众开放还得看当今微妙的形势。 咦?不公开吗?米蕾向赛西尔询问道,她反复嘀咕着太浪费了。 赛西尔还是一脸苦笑,轻轻点了点头。 因为各种各样的批评很多啊。有人说明明不是军事博物馆,却展示如此多的武器是否可行之类的,也有人认为这不是为战争中的布里塔尼亚歌唱赞曲吗? 啊啊。原来如此。米蕾心中默念着。 确实,现在无论在国内还是国外都处于敏感时期。这种东西若是在数十年之后,或许还有人能够接受。因为那场战争的记忆已经深深扎根于人们的脑海中。 所以录制节目的时候也不能拍摄这里? 正是如此。 在回答米蕾问题的时候,赛西尔轻轻地点了点头。她开始向着展品走去,米蕾也紧跟其后走了进取。 地下室入口的附近是展示着第一世代knightmare的区域,它的旁边则是展示第二世代knightmare的区域。展区陈列的顺序主要按照knightmare的发展史为先后顺序的。从入口到出口随着制作工艺的进步,knightmare这种机械是如何发展进化的,一目了然。 看起来米蕾一边漫步,一边沉默地看着两边林立的机械,她朝走在前面的赛西尔搭话,初期的knightmare一点也不像武器呢。几乎只是有大体轮廓,并且还混有一些甚至看上去并不是人型的东西。 原本knightmare的研究主要都是从医学方面的人类智能工程学技术的应用开始起步的。赛西尔也看着同样的方向,回答道,另外在第一世代、第二世代knightmare的研究过程中,比起这个成果会被利用在军事上,研究者之间更倾向于考虑如何向原本的医疗项目还原。军事利用完全只是提出的口号,目的是为了从最大的赞助商那里寻求更多的资金援助。 赞助商? 当时的帝国政府与布里塔尼亚皇室。 啊啊。米蕾点了点头,也就是说目标是赞助金。 是的,事实商那时候的人根本就没有想过它真的能成为次世代的主力兵器。 然而,在第一、第二世代型knightmare之后紧接着登场的第三世代型knightmare的那个时代,这种想法发生了戏剧性的变化。 米蕾与赛西尔继续向前走着,她们身旁陈列的机械形状,与至今为止看到的机体有着明显不同的特征。它有着分外厚实的装甲,装载了标准机体枪支等武器。当然,那个时候这些机械还并没有投入到现实的战争之中。knightmare这种武器真正进入战场至少要等到第四世代型sgow的登场。机体的身高比之前的增加了一倍,虽然陈列在此的全部是试作品,但即便如此,它们为何能够成为次世代的主流武器,从外表就可见一斑。 不知为何,它给人一种在骨骼上添加了肌肉的印象。 它的外表也不是不像啦。听了米蕾的话,赛西尔开心地笑了,其骨骼部分的基础构造显得更加有效率,并且随着驱动系统与动力部的开发,逐渐演化成能够让它强有力行动的肌肉,可以说这是那个时代knightmare研究的重要课题。 knightmare专用的能源充填器的开发也是从这个时候开始的吗? 之后的yggdrasill(注:古代斯堪的纳维亚语中意为世界树)系统的原型也是好了,走这边吧。 在赛西尔的敦促下,米蕾微微加快了脚步,她紧迫着那个有些远离的背影。正当她急忙赶过去时,赛西尔已经驻足于一台机体前,于是米蕾也停下了脚步,两人并排看着眼前的机体。 这架knightmare的手脚略长,仿佛一只巨大的螃蟹。它的涂装为青色,没有明显的头部。在赛西尔说话之前,米蕾就已经呼唤出它的名字: ganymede(加尼米德) 在机体平展的胸前,印有一个小小的标志曾经的神圣布里塔尼亚帝国的国徽。 ------------- 怎么了?吓到了?满是微笑的赛西尔问道。 米蕾缓缓地点了点头。 是的,有一点。出人意外的再次相会我是不是该这样说呢。 对于你来说,这个机体可以算是老相识。赛西尔的双手挽在胸前,再次抬头瞥了一眼机体,不过话说回来,这里陈列的机体仅仅只有外表结构的复制,从而使其再现。关键操控程序如今还是由你家也就是阿什福德家族管理着。 米蕾的娘家阿什福特家族曾经是帝国众多贵族之中数一数二的名门。当时神圣布里塔尼亚帝国的军事产业主要是以贵族阶级以及拥有高贵身份的人为中心出资建造的。阿什福特也担任了其中一部分军事工程的开发。在阿什福特家族因某事件的拖累被迫返还爵位之前,他们全面支援开发的knightmare就是这架ganymede。 要我来说的话,这种古董品也是时候该放手了。米蕾苦笑着说道,原本我家早就从knightmare的开发上撤退了。这样子看起来反倒有点恋恋不舍的意思。 只是ganymede机体本身太过于优秀了,以至于在第三世代型knightmare中显得有些鹤立鸡群。塞西尔一边说着一边靠近ganymede的足边,用手轻轻抚摩着它的表面。事实上之后登场的第七世代型以及以后的机体都有一些部分是继续沿用ganymede的技术。在当时的开发竞争中它没有掌握最终的主导权,主要是因为政治事件与时代需要没有结合在一起的缘故。 需要? 举例说明吧你家在开发knightmare时,个世界正值暴击机兴起的时代。布里塔尼亚以外的国家都在同时进行暴击机的研究开发工作,也就是说knightmare的实战配备,在那个时候就是为了必须击落暴击机。ganymede则是主要面对暴击机而研发的机体。不过在那之后,战场却开始发生变化赛西尔离开ganymede的旁边再次回到米蕾身边,它出类拔萃的运动机制与对knightmare战斗中优秀的实战性能,连这个机体最后的驾驶员玛丽安娜大人也对它赞不绝口。她早就已经预测到,总有一天战场上将是knightmare的天下。 是已经逝世的玛丽安娜王妃吗?米蕾好像自言自语似的说出了那个名字,当我还是小孩子的时候,曾与她有过一面之缘。真是个漂亮的人呀。 对于我来说,反而是恐怖的印象更加强烈呢。 恐怖? 是的。说完,赛西尔不知为何咯咯地笑了起来。 当时关于ganymede的资料中,还残留着玛丽安娜大人曾经作为驾驶员的资料。我第一次看时,还不由自主地反问这真的是人类的数据吗? 看着米蕾目瞪口呆的模样,赛西尔更加有趣似的笑了。 反射速度、身体能力,不管是哪个方面都轻而易举超过了常识中的数值。我在那之后就被调到特别派遣向导技术部,进入从事圆桌骑士专用的knightmare的开发团队。虽然在那里可以见到许多拥有非常识能力的人,但与那个冲击性的数据相匹敌的对手可真的是屈指可数。 真是有那么厉害? 我甚至可以断言,从纯粹的身体能力来看,能与那位大人不相伯仲的骑士或者驾驶员,即是在布里塔尼亚的历史中也是非常罕见的,只是 这时,赛西尔的笑容突然消失了。 只是?米蕾忍不住问道。 若不知道这些数据。那时候不管是我还是罗伊德先生不,当时的开发主任罗伊德伯爵在开发机体上会不会走上与现在不同的道路。若是没有开发那个性能过高的机体。世界会不会发生改变这样的想法现在还时不时会涌现出来。 米蕾纤细的眉微微动了动—— 不知为何米蕾有种不可思议的感觉。 关于塞西尔克洛蜜的境遇,她到底把自己放在一个怎样的位置呢?布里塔尼亚纪念博物馆的首席负责人虽然绝对不会让人认为这是与她完全不相符的职位,但是无论如何还是有些出人意料。不管怎么说,她都是在战争中负责布里塔尼亚皇帝直属骑士圆桌骑士专用机的开发工作,即便是现在也是当代首屈一指的knightmare研究者之一。 战后许多在军队从事knightmare开发工作的人都转而把知识与经验活用在民间工程中。军用knightmare随着战争结束的同时,需求量剧减。相反在民间,knightmare型作业用重机的重要性正在飞速上升。由于战争而荒废的土地上再次进行开发。为了保证作为土木作业机械的knightmare的效率性与机能性,各大企业都争先恐后地招揽一些拥有优秀技术的人。因此,像塞西尔这样拥有卓越知识与技术的人更是无论哪个重机制造商都梦寐以求的人才。另外,她所属的布里塔尼亚军队也并不会因为战争的终结就完全解体。尽管规模大幅度缩小,但还是要继续担任国防的任务,作为主要兵器的knightmare,生产也还在继续。她曾经的上司,knightmare开发团队卡梅洛特(注:camelot,传说中亚瑟王宫廷所在地)主任罗伊德阿斯巴伦伯爵不,已经不是伯爵了现在就留在了军队的研究所。 然而塞西尔却没有跟她的同僚们踏上同一条道路。让人难以置信的是,她还是依靠建造布里塔尼亚纪念博物馆的赞助商crc提拔的形式,才得以就任博物馆首席负责人的职位的 当然每个人的选择都应该最终,之后的人生进程也是属于个人隐私范围之内的问题,不该肆意探究。 但米蕾还是想探究一下她的真实意图。 对于米蕾来说,关于那个战争的意义与附加在己身的影响,即便过了许多年,让人不得不考虑的事情还是太多了—— 5 说起来 博物馆距离正式开发日还有一段时间,所以没有什么人气。塞西尔正好走到第三世代型knightmare展示区域结束的地方时,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向米蕾说道: 我在电视上看到,你上星期去了第11区不,是去了日本吧? 是呀。米蕾轻轻点了点头回应。 因为布里塔尼亚与日本中断国家交往多年了,这回将再次开始邦交正常化的交涉。我是去取材的。 塞西尔微微歪着头表示自己的疑虑:光是这一点也是足够引起纷争的吧? 在交涉之前,政府已经与日本的扇首相约定好了,日本将放弃赔偿金的要求与战争犯罪人的追诉,取而代之的是布里塔尼亚政府对于日本战后的复兴给予无偿援助在实际利益上虽然是日本有些妥协。 不过这样一来又衍生出其他的问题了。 也就是说谢罪的那件事? 正式如此。 以曾经的第11区为例,旧神圣布里塔尼亚帝国在世界各地进行了大量的侵略战争,从而形成了广大的殖民地。随着战争终结的同时,布里塔尼亚从所有的殖民地撤离。不过如今它并没有作为一个国家向前殖民地的各国正式谢罪。因为现在的布里塔尼亚临时政府并不认为自己是旧神圣布里塔尼亚帝国的正当后继者,过去的侵略行为只是先代皇帝夏鲁鲁与最后的皇帝鲁路修出于个人野心的立场下才发生的。 然而,这样一来被侵略的各个国家是不会善罢甘休的,特别是前第11区,也就是如今的日本。在夏鲁鲁时代日本遭受了残忍的高压政策,取得暂时的独立之后又被继夏鲁鲁之后的皇帝鲁路修再次侵略,它们品尝到的辛酸、苦痛是其他殖民地难以体会的,也是战火燃烧得最激烈的土地。尽管布里塔尼亚政府承认夏鲁鲁与鲁路修暴虐无道的恶魔统治这个事实,但是却没有接受谢罪这从国民感情上来说是自然而然的吧。 看来扇首相是进退两难啊。说完,米赉耸了耸肩,原本不管是扇首相还是前超合众联合国的皇议长并不会拘泥任何形式的谢罪,只是 不能践踏自己国家的民情而缔结条约? 是的。 就米蕾个人的想法而言,这种情况或许应该从自己国家这边,也就是布里塔尼亚政府方面应该妥协。不过这其中还牵扯到另一个问题,追根究底在那场战争中,布里塔尼亚就难以称为是完全的战败国。事实上,布里塔尼亚政府不管是与日本还是与其他国家之间都没有签署投降条约。布里塔尼亚从殖民地撤军完全是因为暴走的皇帝鲁路修突然遇刺的缘故,并不是因为在战争中战败。这是大多数布里塔尼亚国民的心声:明明没有战败,为何必须要向对方低头。正如日本的扇政权不能无视国民的谢罪请求一样,布里塔尼亚临时政府也不能无视群众的声音,因此才会形成如今这般胶着又难以处理的现状。 不管是扇首相还是布里塔尼亚政府方面都希望米蕾一边说着,一边轻轻撩起发稍,娜娜莉皇女殿下不,博物馆援助团体crc的娜娜莉代表与修奈泽尔副代表作为布里塔尼亚的使者再次去日本进行交涉和会谈。 这做起来很难吧。塞西尔静静地摇摇头,不管是娜娜莉代表还是修奈泽尔副代表,即使他们对当今的布里塔尼亚有着强大的影响力,但毕竟不是正式的政治领导者首先crc本身仅仅只是为了整理庞大的前皇室财产,用于战后复兴的团体而已。现在却插手国际外交的问题,于情于理都不合。 但若是如此,这次布里塔尼亚方面就没有能够抑制反对言论的人了。因为最近社会保障政策停滞不前的缘故,临时政府的支持率在国内急速下降。此时再加上以委曲求全的形式向日本谢罪的话,恐怕 不难预测到没有国民支持的布里塔尼亚政府,即将面临政权崩溃的危机。 虽然不是确切的情报,据说临时政府之中已经有不少人开始松动,认为应该给予娜娜莉代表参加交涉的地位。 大概那位大人会拒绝吧。塞西尔又一次摇了摇头,那位大人早就已经决定在皇室财产整理完毕之后,就解除crc代表的职务。自己是上个时代的人,为了不让历史逆流,尽早从国际舞台上消失更好她一直都是这样强调的哦。 说起来,在前布里塔尼亚皇室家族是否该存续的问题上,她也是这样表示的吧。 嗯,新布里塔尼亚里没有特权阶级,也不应该存在,娜娜莉大人是这样说的。 从道理上也不是不能理解,但米蕾摆出一副疑惑不解的样子,问题的关键在于如今的形势能不能允许这样吧,不管怎么说,前皇室的诸位大人们不仅知名度高,依赖、信任他们的人也很多。 正因为如此才觉得为难的吧?因为再这样继续行使娜娜莉代表或者修奈泽尔副代表的影响力,布里塔尼亚这个国家又将倒退这两个人一定是想让大家清楚地明白这个国家的领导权已经没有掌握在他们手中了。 原来如此。 虽然现实中这样也会产生各种各样的问题吧。因为作为统治了布里塔尼亚这个国家延续至尽数百年的一族后裔,在过去的战争中他们不可能没有责任,况且夏鲁鲁与鲁路修这两个成为独裁者与世界为敌的皇帝,他们与其流着相同的血液,只有这个事实是不会改变的—— 走过开始有了实战配备的第四世代型、第五世代型knightmare的展示区域,紧接着她们来到地下室里陈列第七世代型的几个knightmare的地方。顺便一提的是,之所以没有第六世代的展览品,塞西尔是这样解释的:说起第六世代的代名词就是没时代,现在即使想要再现它的风采,却连设计图也找不到。 主要是因为连完成品都没有制作出来,自然也就没有能够展示的东西了。 一进入第七世代型knightmare展示的区域,就会立马发现这里的机体更加华丽、也更加富有现代的气息。不,不仅仅是看上去,它的内部构造也是出于各种战略目的以及符合驾驶员的特性而分化得丰富多彩。不得不多说一句,这里陈列的机体大多都是米蕾与塞西尔都十分熟悉的knightmare。 tristram(特里斯坦)和mordred(莫尔特雷特)这不是当时第三骑士和第六骑士的专用机吗? 这也是只有外壳而已。因为本体已经在战争中被破坏了。 不过驾驶员却在那场激烈的战争中活了下来,如今也是生龙活虎。 眺望着立在米蕾旁边的机体,赛西尔流露出有些怀念的目光。 那两个人不知道现在在哪在做什么昵? 啊,说起这件事米蕾一边说着,一边把手伸进从怀中,阿尼娅不,阿尔斯托莱姆卿的事情我不太清楚。 米蕾取出来的是自己的手机,她操纵着面画,调出保存在里面的照片。 若是基诺巴因贝鲁古卿的话,你看。 赛西尔从米蕾手中接过手机,一张照片映入她的眼帘。照片的像素并不高,再加上映出的风景在微风的吹拂下有些变形,隐约能看出背景是雪山,陡峭的山崖看上去十分荒凉,应该是非常高峻的山吧。周围完全是一副人烟罕至的样子。 以这样的山为背景,一个人好像走错地方似的对着镜头摆出一个v的姿势,他穿着毛茸茸的防寒服,连头都完全包裹在里面,不过那张俊俏的脸上却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这个赛西尔惊讶地问道,这是什么? 米蕾回答道:据说是登上世界最高山峰的纪念。 啊? 你看,这个是游览完世界最长河流的纪念。 米蕾一边说着,一边从旁边伸出手来按着手机的键,把画面切换到了另一张照片。原来如此,这次的背景换到非常有热带气息的密林,一位青年乘坐在破旧的小船上,手中拿着安全帽和眼镜,果然还是朝着镜头摆出v的手势。 接下来据说是要前往南极点去看看。 那位大人到底想做些什么呀? 谁知道昵话说这些照片并不是直接发给我的,而是从朋友那里转发过来的。 顺便一提的是那个朋友的名字目叫华莲,红月华莲。与米蕾是曾就读于同一个学校的伙伴,现在也会时不时联络。 虽然从以前开始就觉得他拥有自由自在的气质。赛西尔把手机还给米蕾,还是有些目瞪口呆似的小声低语,没想到一从圆桌骑士的地位上被解放之后,这种感觉就爆发了。 曾经的帝国之剑、皇帝直属的骑士圆桌骑士,这种制度随着帝国的崩溃而消失了。因为没有了需要守护的皇帝,这也是必然的吧。剑是守护主君、讨伐主君的敌人的存在。只不过他们已经没有主君存在,也没有应该讨伐的敌人。 但是我看到这些,却有些安心了。 米蕾接过手机放入怀中,微微一笑。塞西尔有些诧异地盯着这张脸。 安心? 该怎么说呢,或许这样的说法会被叱责为站着说话不腰疼米蕾再一次抬头看向面前的tristram和mordred,我认为这是幸存下来的人的权利。不能忘记战争有多悲惨虽然我觉得这也是正确的理论,但是不能忘记的事与笑不出来的事是完全不同的。因为我本身就是这种悠哉游哉的个性,至今为止也跟那些优柔寡断、郁闷的家伙合不来,我也不喜欢在周围人面前摆出一副黑脸。这种表情在只要我播反映黑暗面的新闻时出现就好了。 knightmare头顶上是高高的天花板,米蕾的声音在其微弱的反射下响彻这个地下空间。 所以不管是不负责任的言语也好,还是什么其他的都好,我就是要说笑吧。无论是自己的朋友,还是在战争中有重要的人亡故的人或者战争中杀过别人的重要的人的人也好。不然的话,幸存下来就没有意义了。那种年代,不是谁都有可能会死吗?所以那些幸运没死的人,如今想做什么都是被允许的。做想做的事,该笑的时候尽情大笑就好了。我就是这样想的。 看来米蕾的这番言论是深入探究过的。 塞西尔默默地听着,一直没有说话—— 6 最后两人在展区的最里面陈列着第九世代knightmare的区域前停下了脚步。 并列在这里的机体并不多。因为现在最新的knightmare机体已经突破到第十世代了,这里陈列的第九世代型作为新锐机体的时间并不长,自然生产的机体也不多。 她们的面前有一架机体巍然而立。它的形状仿佛是一名骑士,优美而纤细。颜色全部以白为基调。事实上这个机体也有人称之为白骑士。它的名字就ncelotalbion(兰斯洛特阿尔比奥)。当时的驾驶员是第七骑士不,零之骑士枢木朱雀,皇帝鲁路修的骑士 与之前不同,米蕾只是沉默地看着这架knightmare。 事实上站在旁边的塞西尔开口了,如今最受争议的是这里的展品。 咦 米蕾回过头来,塞西尔还是仰头看着机体。 背叛的骑士,涂满血与恐怖的knightmare,破坏与混沌的象征,被诅咒的机体各种各样的说法都有。关键是把它当做展示品,给人太多邪恶的印象了。这就跟假如给以前的鲁路修皇帝加上陛下这个尊称就会被排挤是相同的。经常有人宣称怎么能尊敬这样的恶魔呢?这种肮脏的knightmare应该从历史中消除之类的话。 米蕾还是沉默不语。赛西尔也不再继续说话。 过了一小会儿,米蕾才用微微低沉的声音阀道: 赛西尔小姐也也是这样想的吗? &emspncelotalbion是赛西尔曾经所在的knightmare开发团队卡梅洛特制造出来的。并且,如果米蕾记得没错的话,在制作ncelotalbion之后,赛西尔就再也没有直接参与knightmare的开发了。 抬头仰望着机体的赛西尔用余光瞥了一眼米蕾,然后说道: 想要曲解一个人,其实是非常容易的。 虽然是委婉的说法,米蕾还是马上明白了赛西尔话中所指的人是谁。恶逆的皇帝鲁路修以及背叛的骑士枢木朱雀这两个名字在当今的世界俨然成为恐怖与憎恶的象征。至少从外表来看,臣服他们、拥护他们的人一个也没有,他们存在的时代也没有人认为是一个好的时代。 这是不是有失公允昵? 有时候,米蕾也会这样想。那个时候,鲁路修以及跟随他的朱雀所做的事情确实很残暴,但米蕾认为也不能全盘否定。现在布里塔尼亚国内不平等的贵族制度消失的契机也是因为在鲁路修皇帝即位之后。他不遗余力废除贵族制度的缘故。 然而米蕾的想法对于世间的普通人雷来说,是无法通用的。鲁路修与朱雀的行为完全是为了自己的欲望与野心,这种想法才是常识性的,正确的。废除贵族制度?只是为了确保自己的独裁政权吧?那些家伙没有一丝情意,也没有一丝慈悲,只有把世界变成自己的奴隶才是他们的目的,他们是披着人皮的恶魔。这就是暴虐叛逆的皇帝鲁路修以及背叛的骑士枢木朱雀 我倒是认为所谓的真相并不是唯一的。赛西尔再次开口了,魔王鲁路修和辅佐他的骑士枢木朱雀,残暴到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虽然这也是真实之一,只是 她后续的话湮没在馆内的静寂之中。 不久,她的表情变了,向着米蕾笑道: 说起来你不是跟鲁路修皇帝与朱雀君毕业于同一间学校吗? 都是可爱的后辈哦。 米蕾也笑着回应。 挑逗他们可是非常有价值的哦!欺负他们时,会出现有趣的反应,但是不,正因为如此,恶逆皇帝鲁路修、背叛的骑士枢木朱雀之类的人我才不认识呢,至少他们与我是没有关系的。 嗯。赛西尔点了点头,大概你所认识的鲁路修与朱雀会因为有你这样的朋友而心满意足吧? 米蕾摇摇头:我认为这两个人才不是率直的人呢。 毫无疑问,其中一个一直对米蕾的毒舌施以讽刺,另一个则老是摆着一副一本正经的脸说着不好意思—— 7 那么就此告别了。 嗯,不知何时才能再见昵。 再次回到赛西尔的房间后,米蕾与赛西尔一边握着手一边说着告别的话。 最后米蕾仅仅向赛西尔提出了一个疑问: 这个工作让你开心吗? 赛西尔回过头来:若是找不到工作上的开心,岂不是没有生存的价值了? 非常赞同!我应该问工作是不是有趣的。 若是这个问题的话,我的回答跟你想的一样。 这还真是微妙昵。等哪次在酒席上喝得烂醉时再找你聊好了。 想听我的真心话呀,那你就努力吧。话说这也是作为新闻工作者的采访? 不,只是我个人的兴趣而已。 米蕾笑着挥挥手,从赛西尔的房间走了出去。留在房间中的赛西尔回到了自己的办公桌前,准备继续工作。不过这时她的手突然停了下来。 她的目光停留在摆在桌子上的相框 事实上装饰在相框中的照片并不仅仅只有一张,有好多张小小的照片被夹在玻璃的相框之中。 最左边的照片中,在白色knightmare前并排站着三个人:赛西尔、当时的knightmar-e开发部署特别派遣向导技术部主任罗伊德阿斯巴伦与驾驶白色mghtmare的少年,这是好多年前的照片了。记得确实是在前第ll区的河口湖事件爆发之后,机体的修缮工作结束后在knightmarncelot前拍的。因为之前一直没有为升为准尉的少年正式庆祝,于是在格纳库里就开一个小小的聚会。赛西尔还能清楚记得,顽固的少年还未到能够饮酒的年纪,罗伊德骗他说是桔汁,不过困扰的是最先醉倒的不是少年反而是罗伊德。这张照片的旁边是一张在雄伟建筑前的四人合影。赛西尔、罗伊德以及少年这个三人组还是一起,不过少年的旁边还加上了一位少女。对,这就是为了纪念少年成为布里塔尼亚皇女尤菲米亚的骑士而专门拍的。当初本来应该就只有他们三个拍的,可是尤菲米亚皇女不知从哪儿跑了出来,还是以平时语气说着请让我一起拍吧。就闯了进来。总之那位大人就是这样不知世间险恶的人,从突然任命少年成为自己的骑士这样惊世骇俗的举动就可见一斑。 正中的照片是有一次赛西尔从前第ll区、日本回到布里塔尼亚本国时拍的。那是在御前比试之后不久-圆桌骑士直属的开发团队卡梅洛特研究室的落成仪式上。不过不知为何连圆桌骑士中的第三骑士基诺巴因贝鲁古也在其中呢?说起来,第六骑士阿尼娅阿尔斯托莱姆也是跟着一起来了。 照片中之所以没有阿尼娅,或许是因为她不是被拍的人而是拍照的人吧。 稍微偏右的那张照片则是再次回到前第11区时拍的。这次拍摄的人数非常多。不仅有赛西尔、罗伊德、少年、基诺、连阿尼娅也在,甚至还有当时的第11区总督娜娜莉v布里塔尼亚以及其他工作人员。虽然看上去好像是严肃正经的照片,阿尼娅却没有看镜头,自顾自玩着手机,基诺则是一脸玩世不恭的样子,把手搭在旁边少年的肩上。还真有这两个人的风格呀。 相框中还有好几张其他的照片,大都是当时赛西尔工作上的朋友。只有一张是她和她的亲人两人一起拍的。现在博物馆中的部下都时常会打趣说,这就好像是毕业影集一样。或许他们说的没错,这就是截取了记忆的产物,一页页的辉煌记忆。无论有何风言风语,只有这个是绝对不能让步的。 她目不转睛盯着相框,脑海中浮现出记忆的碎片,随后她露出微微一笑。 回忆已经远去,悲伤已经远去,不过只有那份温暖还近在咫尺或许又会有一个新的动乱时代来到,或许悲伤会再次涌上心头,然而如今的自己再不会像之前那样胆小懦弱的。这大概是因为这段时间已经度过了这个照片中记录的时间。 辉煌的时代 赛西尔脑海中浮现出这样的记忆碎片,她又一次摇了摇头,终于取出今天的工作,开始对两个月后预定开幕的布里塔尼亚纪念博物馆进行最终检查。 大概过了一个小时,工作结束了,赛西尔拿起自己的外套走出房间,此时其他的工作人员早已结束工作回家去了,馆内空荡荡的。 赛西尔向着正面的出口走去。当她正要从玄关走出去的时候,突然感觉到有些异样。她伸手拿出附有密码的电子钥匙,再次打开了门扉,向里面望去。 静静的馆内 赛西尔有些惊讶,不过不知为何她突然改变了主意,重新用电子钥匙锁好,关上了门。 随着一阵规律的足音响起,赛西尔离开了博物馆—— 此时 宽阔的地下室之中一片寂静。 只有在白色机械骑ncelotalbion前有一个人默默伫立。 黑暗中指示安全出口的标志在微弱的光芒,映出了一个修长的身影。黑色的披风、黑色的衣服、黑色的假面 那个身影目不转睛盯着面前的knightmare。不经意间他弯下了腰,把手中握着的东西放ncelotalbion的脚下。似乎是垂饰一样的东西。是的,略微细长,形状若天鹅展翅般骑士之证。 缓缓站起身的身影再次看ncelotalbion,随后披风一转默然离开了。 远远离去的足音渐渐消失在黑暗之中,如同深海之底的静谧包围ncelotalbion,同时也包围着其他众多knightmare。 01『白色魔女』 在我最喜欢的妈妈过世的那一天,我失去了光明以及脚的自由。 娜娜莉:「从今天起,这个有轮子的椅子就是我的脚……」 鲁路修:「嗯,不过没有什么好担心的,我会成为娜娜莉的眼睛与脚,一直守护著 娜娜莉───这件事情是绝对的。」 不要恐惧黑暗,睁开双眼, 光明一定就在你的身边。 皇历2010年8月10日 神圣不列颠帝国以支配本国为起点,为了实现全世界永久和平的思想──「不列颠 治下的和平(pax britannica)」,向日本宣战。 面对强大的不列颠帝国,极东的小国日本束手无策,经过一个月的抵抗之后,宣告 投降。 日本同时被剥夺了自由、权力以及名字─── 11─这个代表第11占领区的名称,成为了日本人屈辱的代名词。 (终战7年后的东京租界) 新闻主播:「这是遭到恐怖份子袭击的医疗设施的影像,嫌犯逃亡所使用的卡车, 目前正由军方进行追踪。造成2名不列颠人与其余25名死伤者的这件惨剧……」 鲁路修:「将军。」 贵族:「我竟然……会输给区区一个学生!」 鲁路修:「那就请你按照约定,支付3倍的赌金吧───不列颠的贵族先生。」 利瓦尔:「只花15分钟就完全获得胜利,你还真行!」 鲁路修与利瓦尔走到停车场。 利瓦尔:「鲁路修,这次获胜的原因是?」 鲁路修:「因为对手是不列颠贵族的关系,他把自己与常胜之军的不列颠混为一谈, 所以理所当然的 认为自己会胜利,最终导致只会出现不够严谨的棋步。」 利瓦尔:「哈!这不像是同样身为不列颠人的发言呢。那么,接下来呢?要到别的 赌场再赚一票吗?」 鲁路修:「不了,今天是……」 (手机声) 鲁路修:「是,我是鲁路修.兰佩鲁基───」 娜娜莉:「哥哥!你现在人在哪里?」 娜娜莉:「学校老早就下课了,却还没有回来!你该不会是忘了今天的约定……」 鲁路修:「我当然记得,我只是路过新宿而已,我会在约定的时间到家的。」 娜娜莉:「新宿贫民区吗?但是世子??不是有说过不要接近贫民区…」 鲁路修:「那条路是我经常走的捷径,所以没问题的。那就先这样,娜娜莉。」 娜娜莉:「真是的!」 利瓦尔:「是娜娜莉打来的吗?哈哈哈,你还是老样子,被她牵著鼻子走。」 鲁路修:「我不是说过了吗?基于这个原因,今天的打工就到此为止。」 利瓦尔:「嗯,那明天学校见吧。」 鲁路修:「嗯。」 利瓦尔骑机车离开。 利瓦尔:「不过…鲁路修那家伙有去过新宿贫民区吗?」 鲁路修:「没办法,这样看来得早点回去才行,不然就得想办法讨好娜娜莉了。」 鲁路修看著手中的纸鹤。 鲁路修:「只有跟她的约定是不能够毁约的。」 (鲁路修昨天的回忆) 鲁路修:「这个是?」 娜娜莉:「嗯,这是今天我请世子??教我折的,只要把一张纸折叠几次,就会 变成各种不同的东西,很厉害喔。」 鲁路修:「不用那么急著说也没有关系,我哪里也不会去的。」 娜娜莉:「谢谢你,哥哥。」 娜娜莉:「那、那么,你记得明天下午的约定吗?」 鲁路修:「明天下午…我想想…」 娜娜莉:「看吧,果然是想要溜走。我们不是约好要一起去购物的吗?」 鲁路修:「啊,没错……咦?」 娜娜莉伸出右手的小拇指。 娜娜莉:「两个人的小拇指这样勾在一起…」 娜娜莉:「这个日本的约定方式也是世子??教我的……说谎的人要吞一千根针 ──打勾勾!」 鲁路修:「要吞一千根针是吗?这可是件大事。」 娜娜莉:「对,所以说这是约定,哥哥要一直待在娜娜莉的身边喔!」 鲁路修走出房间。 世子:「鲁路修少爷,明天的外出购物就麻烦你了,虽然我说要与她一起同行, 不过娜娜莉小姐说她无论如何都想要和鲁路修少爷一起去…想要和你一起挑选你的 生日礼物…」 鲁路修:「嗯,世子??,我知道了。」 世子:「还有关于赌博的事…」 鲁路修:「伤脑筋,被发现了吗。」 世子:「鲁路修少爷原本也是不列颠的皇位继承者之一,就算是安于目前的状况,也请在行动上保有 皇子的自觉。」 鲁路修:「我当然有所自觉,身为母亲被父亲…不列颠皇帝杀害的皇子──鲁路修. vi.不列颠的自 觉。」 鲁路修走在新宿贫民区街头。 鲁路修:(不列颠人居住的租界,以及11区住民居住的贫民区。即使冠冕堂皇的主张「不列颠治下的和 平」,现实却是如此。帝国最终只是为了富国强兵的目的,把占领区当成自己的食粮罢了。11区住民也 习惯了帝国的支配,只是一群反覆发动著小规模且无意义恐怖活动的软脚虾。) 女子:「小朋友,不行喔,不可以一个人突然跑到路上喔。啊!」 女子看到鲁路修之后,急忙抱起孩童。 女子:「真是对不起!请过。」 鲁路修:(不对,我跟他们是一样的……为了怕被皇帝与兄弟姊妹们发现,隐瞒自己的姓名并躲藏起来 ……没有采取任何行动的软脚虾。) c.c.:(要冲过来了───快躲开。) 鲁路修:「!!」 鲁路修躲开突然冲撞过来的卡车。 鲁路修:「这是!弹痕…?是恐怖份子的车辆吗?」 群众:「喂!这不是刚才出现在报导当中的反抗军卡车吗?」 群众:「别开玩笑了!竟然选择逃到这里来!」 鲁路修:「啧!我跟这些家伙是不一样的!」 鲁路修跑向卡车。 鲁路修:「喂!你没事吧?回答我!」 永田:「呜…装载的货物…密封舱…」 鲁路修:「装载的货物…」 c.c.:(我的『黑之王』,你来了吗。) 鲁路修:「什么人!?」 密封舱在鲁路修面前开启。 鲁路修:(是这个女孩把我叫到这里来的吗…?不可能吧…) 鲁路修:「振作一点!喂!……为什么会有这种拘束器…」 抱著c.c.的鲁路修注意到身旁奇妙的物体。 鲁路修:「这是什么?…人偶…?」 杰雷米亚率领的纯血kmf部队出现在鲁路修面前。 杰雷米亚:「真是够了,竟然慌慌张张的四处逃窜,这群11住民的猴子们!!」 娜娜莉:「是谁在呼唤著我…?是哥哥吗…?」 克洛维斯在旗舰上看到c.c.的影像,鲁路修用手遮住脸。 克洛维斯:「…………!将c.c.计划变更为x00。」 巴特列:「克洛维斯皇子!只要能控制住情势,还是可以…!」 克洛维斯:「这个事态已经被不少11住民目击到了,已经不是考虑回收的时候了。「那些东西」被外人 知道的话,我就要被废嫡了!」 杰雷米亚:「你说x00!?那里面装载的货物是那种等级的物品吗?……全军撤退! 10分钟以内离开目前所在的区域!!」 薇蕾塔:「撤退?猎物不就在我们眼前吗!?」 杰雷米亚:「状况已经改变了!不想死的话就快点离开!」 薇蕾塔:「了、了解!」 鲁路修:「这是怎么回事?」 永田:「我们从他们手中偷走了认为是毒气的东西,不过看来似乎是更危险的 物品。」 鲁路修:「你在说什么?这只是个普通的少女吧?」 永田:「真的是如此吗?负责追击行动可是恶名昭彰的纯血部队,而且明明猎物 就在眼前,却有如鸟兽散一般的逃离这里…」 鲁路修:「他们该不会是打算埋葬这整个贫民区吧!?」 永田:「就是这么一回事,这就是…不列颠的做法。」 巴特列:「殿下,一切都准备就绪了!」 克洛维斯:「只要是有可能目击到那个东西的人,一个也不能活下来。动手!!」 新宿贫民区遭受大量飞弹的攻击。 永田:「那些家伙…根本就没有把11住民当成是人…少年……虽然我不知道你是谁…把你卷进来真的是 很抱歉。」 鲁路修抱著c.c.冲了出去。 永田:「日本…万……岁。」 鲁路修:「我不能放弃,我不可以死在这里!我还不可以死!」 鲁路修:(是这样吧……母亲!…是这样吧……娜娜莉!) 鲁路修眼前的建筑物倒塌,c.c.与人偶头部的geass纹章发出光芒。 新闻主播:「根据最新收到的消息,恐怖份子在新宿贫民区发动了大规模的破坏 活动。虽然他们尚未发表任何犯罪声明,不过稍早之前,军方正在进行追踪数台 恐怖份子车辆的工作──」 娜娜莉:「有人在呼唤著我…我……非去不可。哥哥……你等我……」 世子:「娜娜莉小姐,我把茶送过来了。」 世子走进房间,却发现空无一人。 世子:「娜娜莉小姐?」 纯血部队队员:「虽然说恐怖份子偷走的是强力的毒气…不过这也太凄惨了。」 薇蕾塔:「这是克洛维斯殿下亲自下达的命令,身为纯血部队队员,你刚才的发言 可是会惹来麻烦。」 纯血部队队员:「是!恕属下失言了!」 薇蕾塔:「把你刚才的对话从纪录当中删除,目前所下达的命令是确认目标的破坏 以及污染程度的调查,把注意力集中在任务上。」 纯血部队队员:「是!」 娜娜莉坐著轮椅在废墟之间移动。 娜娜莉:「好惨忍…为什么会做出这么惨忍的事…这样一来几乎没有人可以 活下来……」 娜娜莉回想起电话的内容。 鲁路修:(我只是路过新宿而已,我会在约定的时间到家的。) 娜娜莉:「不会的…哥哥一定不会发生那种事的!」 轮椅碰撞到石头,娜娜莉整个人摔倒在地上。 娜娜莉:「!!这个…味道是…好像是肉烧焦的味道……」 娜娜莉跪倒在地。 娜娜莉:「呜…呜…!我是傻瓜!这样的脚到这里来,却什么事情也做不到! 连想要救哥哥都没有办法!」 娜娜莉:「夺走妈妈和我身体的自由还不够吗?连哥哥都要从我身边夺走吗!?还给我!把我重要的哥哥 还给我!」 纸鹤从天而降,停在娜娜莉的手中。 人偶:「这是你兄长的遗物,我等你很久了,我的『白色魔女』。」 娜娜莉:「你说遗物……?你是在哪里捡到这只纸鹤的?」 人偶:「我可以感觉到…你的愤怒…对于这个毫无道理的杀戮的愤怒…对于母亲和 自己身体的自由被夺走的愤怒……还有,你最爱的兄长被夺走的愤怒。」 娜娜莉双手抱著头,慢慢站了起来。 人偶:「你们兄妹是被选上的人。」 娜娜莉:「是你吧!?是你把我叫到这里来的吧?」 人偶伸出右手。 人偶:「是的,这是契约。如果你愿意接受我的一个愿望的话,我就授与你力量。」 娜娜莉:「力…量…?」 人偶:「是的,可以实现你的愿望的力量。」 娜娜莉伸出右手。 娜娜莉:「我是…我是……!」 娜娜莉开始看到过去的影像。 (枪声) 母亲玛丽安奴倒在血泊中。 娜娜莉:「妈妈!!妈妈!!不───!」 娜娜莉坐在轮椅上,鲁路修站在她的面前。 娜娜莉:「从今天起,我的脚已经没办法到处跑了,而且什么也看不见了吧……」 鲁路修:「嗯,不过没有什么好担心的,我会成为娜娜莉的眼睛与脚,一直守护著 娜娜莉───这件事情是绝对的。」 娜娜莉看到建筑物朝著鲁路修的方向崩塌。 娜娜莉:「不───!哥哥───!」 娜娜莉睁开双眼,被人偶发出的光芒所包围。 纯血部队:「!!?」 地面上出现直通天际的光柱。 薇蕾塔:「3点钟方向1公里的地点侦测到高能量反应!!跟knight mare的启动频率 很类似…」 杰雷米亚:「gain值有50倍以上!?这怎么可能!?」 当我醒过来时,我已经在这架异形的武装外骨格(knight mare)当中……然后从 这个时候开始,我与我的恶梦(nightmare)的契约也宣告成立。 娜娜莉的左眼瞳孔与额头浮现geass的纹章。 娜娜莉:「这是由edenvital(???????)所引出,属于我的力量!我全新的 身体!」 那孩子的梦想开始了…… 02『黑色恶梦』 娜娜莉:「我可以跑!可以跳!已经不需要那种轮椅了!我是自由的!」 黑色knight mare跳跃到建筑物上。 娜娜莉:「这是我全新的身体!」 炮弹在黑色knight mare脚边爆炸。 纯血派部队:「立刻解除所有武装,从驾驶舱里面出来!」 kmf部队将黑色knight mare团团包围。 纯血派部队:「如果在20秒以内不遵从指示的话,就把你当成恐怖份子处理!」 娜娜莉看到新宿居民们与鲁路修死亡前的影像。 娜娜莉:「是你们!是你们杀死哥哥的吧!」 两架kmf躲在废墟当中。 华莲:「那个无法识别的机动兵器是什么?是knight mare吗?」 华莲注视著萤幕上的红色光点。 华莲:「萨瑟兰正在进行那架机体的包围工作?」 扇:「那不是不列颠的新兵器吗!?」 华莲:「我们该怎么做!?这样下去的话!」 扇:「我知道!不过这是个好机会。如果是这种布阵的话,我们就可以逃出去了! 配合我的暗号,机体再启动之后,通过地下,离开这里!」 扇按下启动按钮。 扇:「为了死去的同胞们,我们不能死在这里!」 华莲:「我了解了!」 纯血派部队:「可恶!」 纯血派部队:「怎么可能!他竟然躲开了散弹的包围攻击!」 纯血派部队:「knightmare不可能有这种机动力!」 3架萨瑟兰遭到破坏,逃生舱弹射出去,娜娜莉露出微笑。 (战舰舰桥) 克洛维斯:「这是怎么回事?那家伙到底是什么东西!?」 巴特列:「第1小队到第3小队所有的knight mare……机体反应全都消失了。」 克洛维斯:「!!?你说12骑的knight mare不到几分钟……就全灭了?」 克洛维斯:(该不会是京都的秘密兵器?还是阿什福德家在背后搞鬼?不管怎么样, 这样下去的话… …) 克洛维斯:「杰雷米亚卿!主张纯血派的你,就在这里证明你们的有用性吧!」 杰雷米亚:「yes!! your highness!!」 杰雷米亚:「全骑!用第3布阵来破坏未确认的knight mare!跟我来!」 娜娜莉看著萤幕上的光点。 娜娜莉:「6个沾满血腥的自尊,还带有剧毒的杀意,就让我来粉碎你们的自尊吧!」 纯血派部队:「!!?」 薇蕾塔:「锚(anchor)从地面下发动攻击?怎么可能?」 黑色knightmare的锚在击中薇蕾塔机之前,突然缩了回去。 薇蕾塔:「别小看我!!」 薇蕾塔机与僚机同时对黑色knight mare开火,黑色knight mare以跳跃方式进行 回避。 薇蕾塔:「就是现在!!挥击勾(sh haken)!」 娜娜莉:「金发之刃(blonde knife)!」 薇蕾塔机与僚机遭到破坏。 薇蕾塔:「还没有结束!」 薇蕾塔机的挥击勾缠住黑色knightmare的右脚,逃生舱弹射出去。 薇蕾塔:「我已经封住他的行动了!杰雷米亚卿!」 杰雷米亚:「受死吧!!怪物!!」 杰雷米亚机从黑色knight mare后方的空中,以长枪进行突击。 杰雷米亚:「咦!?」 黑色knight mare突然转身,手中出现大型武士刀。 杰雷米亚:「这家伙…!!就像是…知道我们的行动一样!?」 杰雷米亚机的长枪被一刀两断,机体遭到破坏。 娜娜莉:「没错,我『很早以前』就看到了你们的行动。这就是我的能力, 『预知未来线』的geass。」 娜娜莉的左眼瞳孔浮现geass的纹章。 娜娜莉:「支配著这个战场的未来线在……那里!」 未来线指向克洛维斯所在的舰桥。 (战舰舰桥) 巴特列:「杰雷米亚骑…的讯号消失了…」 克洛维斯:「我…我到底是…在跟什么东西战斗…不列颠骑士们的knight mare竟然 被一骑给……」 巴特列:「敌影消灭!从雷达上消失了!」 克洛维斯:「怎么可能!!」 巴特列:「殿、殿下,我们在这里先暂时撤退吧!这样下去──」 克洛维斯:「撤退?」 克洛维斯:「你说我吗!?我可是神圣不列颠帝国第3皇子的克洛维斯!你要我夹著 尾巴逃走吗!!」 巴特列:「殿下……!」 战舰发生震动,黑色knight mare出现在舰桥前方。 克洛维斯:「!!!」 娜娜莉:「帝国第3皇子克洛维斯!你所犯下的各种罪行,就用你的生命来偿还吧!」 大型武士刀的刀刃刺进了舰桥。 娜娜莉:「!!?」 纸鹤从娜娜莉眼前掉落。 娜娜莉:「这是什么!?」 娜娜莉看到过去。 娜娜莉:「据说只要折一千只这种纸鹤,愿望就可以实现。」 鲁路修:「如果是娜娜莉的话,会许什么愿望?」 娜娜莉:「嗯~~对了,我希望世界能变得和平安定!」 鲁路修:「当你眼睛能够看见的时候,一定会变成那样的。」 娜娜莉:「是真的吗?」 娜娜莉看著纸鹤,掉下眼泪。 鲁路修:「嗯,我保证。」 大型武士刀的刀刃停在克洛维斯的面前。 娜娜莉:「这次就饶你一命。退下!克洛维斯!这场战斗是你输了!」 光头男子:「以上是新宿的资料,你的看法呢?」 光头男子看著萤幕中的女子。 长发女子:「一般的knight mare frame是不可能办到那种程度的动作的。虽然可以 稍微感觉到操纵者的气息……但那并不是属于人类的气息。」 光头男子:「是魔女(c.c.)或者是魔道器(尼摩)……其中之一凭依在主人身上 的结果吗?……」 长发女子:「虽然我并非是实地读取到气息,所以还无法断定结果,不过操纵者 应该是geass能力者。」 光头男子:「哈哈哈!!看来事情会变得很有趣了!」 光头男子拍了一下桌子。 光头男子:「第5区的作战结束后,叫全部队队员回到第11区。我们要开始忙了!」 长发女子:「yes, my lord.」 光头男子:「edenvital的异端所凭依的knight mare吗?够资格当我们特殊名誉 外人部队的对手了吧?你说是吧?」 双马尾少女:「……」 恢复原状的娜娜莉倒在地上。 娜娜莉:「呜呜…」 娜娜莉注意到左手的纸鹤。 娜娜莉:「!!」 娜娜莉回想起刚才战斗时的自己,以及黑色knight mare。 娜娜莉:「不对…不是的……那是在作梦!那个是…那个东西……不会是我!」 另一个娜娜莉:「很遗憾的,那并不是梦,那是娜娜莉.vi.不列颠的另一面。」 另一个娜娜莉(外表是战斗时的样子)出现在娜娜莉面前。 另一个娜娜莉:「我是另一个你,是娜娜莉这名少女的另一种型态。然后从今天起,我会成为娜娜莉公 主的骑士。」 (东京租界) 巴特列:「殿下,我想确认关于明天舞会,以及与租界管理官会谈的行程表。还有 关于今天新宿事件的报告书,需要殿下在今天中签署…」 克洛维斯:「今天晚上不管是什么人我都不想见!你要我说几次才会明白?」 巴特列:「可是…」 克洛维斯:「啰唆!」 克洛维斯切断通讯。 黑影:「在新宿进行没有战略价值的大屠杀、c.c.计划的泄漏、失去18骑knight mare 的败北…如果被 本国的皇帝知道的话,可不是光废嫡就能解决的。」 克洛维斯:「你…你是什么人!?你是怎么进来这里的…!?」 zero:「你现在需要在意的,并非我是谁,还有我是怎么进来的这些琐事。而是 为什么我会到这里来──这才是重点。」 克洛维斯回过头,试图透过通讯对外求救。 克洛维斯:「这是为什么?为何没有人回应我?」 zero:「克洛维斯,你的命运在今天的新宿已经走到尽头了。」 克洛维斯对著zero连开6枪。 克洛维斯:「怪……怪物!你到底是什么人!?」 子弹虽然全部命中zero,弹头却都弹了出来。 zero:「我是zero,我是为了给予你们不列颠皇族虚无而诞生的人。」 zero将枪口指向克洛维斯。 他的名字是zero……全身被漆黑所缠绕的这个人,他的真实身分会是!? to be continued 03『魔道器 尼摩』 柯内莉亚:「到这个区域来进行补给,没想到竟然会发生这种事。现场的状况呢?」 达尔顿:「为了进行验尸工作,遗体已经运送到医院了。现场则是依照您的指示, 维持事发当时的状态。」 第二皇女柯内莉亚推开房间的大门。 柯内莉亚望著墙上用鲜血写下的文字。 柯内莉亚:「………那个文字的意思是?」 吉尔福德:「天诛(ten-chu),意思是……代替上天,制裁罪恶。」 柯内莉亚:「克洛维斯的死在有进一步的指示前对外保持机密,不许走漏 任何消息。」 吉尔福德:「yes!! your highness!!」 柯内莉亚看著监视器画面。 柯内莉亚:「留在墙上的血字,还有多台监视摄影机所拍下的影像,这很明显 就是在挑战我们不列颠帝国!我一定要揪出那个胡闹的假面男子。」 (娜娜莉住所的阳台) 娜娜莉坐著轮椅,小鸟停在她的手上,娜娜莉回想起学生会长米蕾来访的事。 米蕾:「娜娜???,对不起,我还没有收到确认鲁路平安与否的情报。」 娜娜莉:「是…这样啊。」 米蕾:「因为你们立场上的关系,很难进行公开的搜索。至于学园方面,则是 对外说他前往本国留学了,你不必担心。」 米蕾:「但是我一定会帮你找到鲁路的,娜娜???,你不要放弃希望。」 娜娜莉:「谢谢你,阿什福德家的人一直都很照顾我们兄妹,真的非常谢谢你们。」 米蕾:「娜娜???,真的很抱歉。」 米蕾看著娜娜莉,两人掉下眼泪。 娜娜莉:(哥哥……) 娜娜莉手中的小鸟展翅飞走。 尼摩:「你的哥哥并没有死。」 尼摩(外表是娜娜莉战斗时的样子)出现在娜娜莉的背后。 娜娜莉:「咦?」 尼摩:「他的确是没有死,不过能否算是活著就不知道了。」 娜娜莉:「这是什么意思…?」 娜娜莉将轮椅朝向尼摩。 娜娜莉:「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眼睛看不见的我却看得到你?还有…你的 样子跟我很像。」 尼摩:「契约。」 娜娜莉:「!」 尼摩:「你应该记得吧?因为你想要力量,所以我给了你那架knight mare,还有 『预知未来线』的geass。」 尼摩举起左手,背对著娜娜莉。 尼摩:「我从你那里得到了我所期望的东西作为代价。」 娜娜莉:「那是…?你从我这里得到的东西是什么?」 尼摩:「你内心的黑暗,愤怒、悲伤,还有从那里衍生出来的复仇心。」 尼摩双手环抱胸前。 尼摩:「我因为与你共有这些负面的情感,所以让我从普通的泥土人偶进化为 更高次的存在。」 娜娜莉:「我的负面情感…?该不会是…?」 世子:「小姐?」 世子打开门走了进来。 世子:「你现在是跟什么人在说话吗?」 娜娜莉:「咦……这是……」 世子:「那我把早餐放在这里。你用餐完毕之后,请通知我一声。」 世子关上房门。 尼摩:「我是配合魔女之细胞的量子存在,除了你以外的人,都无法认知到我。」 尼摩:「我过去是被称为魔道器尼摩的存在。现在的我是另一个你,依照哥哥的 遗言,我成为了娜娜莉.vi.不列颠皇女的骑士。」 娜娜莉:「……」 尼摩:「还有你不快点吃早餐的话,上课可是会迟到的喔。」 (阿什福德学园的走廊) 娜娜莉:「世子??,接下我可以自己来。」 世子:「好的,小姐,请慢走。」 娜娜莉望著世子的背影。 伊可德琳娜:「说什么小姐,请慢走~~~明明只是寄人篱下,对吧?」 伊可德琳娜与两名女学生出现在娜娜莉背后。 娜娜莉:「…是伊可德琳娜吧?如果没有事情的话,因为我还有课,所以 先告辞了。」 伊可德琳娜:「等一下!你那是什么态度!!」 伊可德琳娜抓住轮椅。 伊可德琳娜:「我可是斯福尔札家的长女,你别以为有阿什福德理事长当靠山, 就神气起来了。反正你应该是出身于贫穷贵族吧!?」 尼摩:「哈哈,对她说我的父亲是神圣不列颠帝国的皇帝吧。」 娜娜莉:「我知道你拥有高贵的血统,但是这件事和我没有关系,告辞了。」 娜娜莉操作电动轮椅的把手,打算离开。 伊可德琳娜:「你给我等一下!」 伊可德琳娜将轮椅往后拉,娜娜莉因此摔倒在地上。 尼摩:「这家伙…!」 感到愤怒的尼摩,额头的geass纹章发出光芒,黑色knight mare的双手从地面 伸出。 娜娜莉:「住手!」 突然有人影快速通过伊可德琳娜等人的背后。 尼摩:「那是!?」 黑色knight mare双手的动作停了下来。 爱丽丝:「高贵的只有血统而已吧,不过是些爱欺负人的低能小鬼。而且,哎呀, 还真是不知羞耻的大小姐呢。」 爱丽丝举起手上握的3件裙子。 伊可德琳娜三人:「呀────!(尖叫声)」 三人这才惊觉自己的裙子不翼而飞。 伊可德琳娜:「你给我记住!」 三人遮遮掩掩的跑走。 爱丽丝:「好的好的。」 爱丽丝将娜娜莉扶了起来。 娜娜莉:「爱丽丝???,谢谢你。你对她们作了什么吗?」 爱丽丝:「我只是稍微用魔术吓吓她们而已。那么,我们到教室去吧。」 爱丽丝推著娜娜莉的轮椅。 (地下废墟) 华莲:「真的没有问题吧?有没有可能是陷阱?」 扇:「帝国不会用这样大费周章的方式。而且联络所使用的密码,跟在新宿诱导 我与华莲到包围网外面的时候是一样的。」 华莲:「关于这点,为什么那个人会知道我们所使用的暗号密码?组织里面可能有 间谍存在……」 扇:「这我了解,就是为了确认所有的事情,我们今天才会到这个指定的场所来。」 zero:「扇,你胆大心细的行动方式,值得称赞。」 扇:「是你在新宿救了我们吗?」 zero:「没错。从领导力、行动力、组织成员的出身、对日本人的影响力等这些 要素看来,你们是最接近我理想条件的组织,所以才会招待你们到这里来。」 扇:「你这是在称赞我们吗?还是把我们当成笨蛋?」 zero:「随便你们怎么想都没有关系。但是你们与我的目的是相同的,这点应该是 毫无疑问的。」 华莲:「你说目的?」 zero:「目的是──打倒不列颠帝国。」 (阿什福德学园的顶楼) 娜娜莉与爱丽丝两人在吃午餐。 娜娜莉:「谢谢你救了我。」 爱丽丝:「嗯?」 娜娜莉:「早上的那件事」 爱丽丝:「啊,你不用在意。我最讨厌的就是那种仗著父母亲的血统与地位, 自以为了不起的人。」 娜娜莉:「第一次遇到爱丽丝???的时候,也是爱丽丝???救了被欺负 的我……」 爱丽丝:「是这样吗?」 娜娜莉:「爱丽丝???为什么会想当我的朋友呢?爱丽丝???除了个性活泼外, 还擅长各种运动,应该 可以跟其他的人……」 爱丽丝:「我当你的朋友会造成困扰吗?」 娜娜莉:「不是的!没有这回事!绝对不会!」 娜娜莉红著脸,急急忙忙的否认。 爱丽丝:「啊哈哈,抱歉,抱歉。」 爱丽丝将垃圾装进纸袋。 爱丽丝:「我有一个小我4岁的妹妹,但是…她在3年前发生事故,变成和娜娜莉 一样过著需要轮椅的生活……」 娜娜莉:「是…这样啊…」 爱丽丝:「所以当我看到娜娜莉的时候就……」 爱丽丝站了起来。 爱丽丝:「不过这种同情对于当事人来说,果然还是会觉得很困扰吧?如果娜娜莉 觉得不舒服的话,我……」 娜娜莉:「没有这回事!我是……因为学校有我的好朋友爱丽丝???!因为爱丽丝 ???的关系,我才会 每天努力的来上学!」 爱丽丝:「娜娜莉。」 娜娜莉:「哥哥也…已经不在了…」 爱丽丝:「听说他到本国去留学了,因为事出突然,所以高年级的学生会成员们 也都吓了一大跳。」 娜娜莉:「嗯…」 爱丽丝:「但是他应该很快就会回来吧?而且还有我这个好朋友在你的身边! 所以打起精神来吧!」 娜娜莉:「…嗯。」 (阿什福德学园的走廊) 娜娜莉:「谢谢你送我回家。」 爱丽丝:「这点小事不算什么。」 娜娜莉:「今天学生会没有聚会,要不要来我的房间喝茶?」 爱丽丝:「谢谢,但是抱歉,我今天稍微有点事……」 娜娜莉:「这样啊,很遗憾。」 爱丽丝:「你下次再约我吧!我会准备美味的配茶点心。」 娜娜莉:「嗯,我也会准备好我珍藏的茶叶!」 两人抵达娜娜莉的住所门口。 娜娜莉:「那么,明天见。」 爱丽丝:「嗯。」 爱丽丝看著娜娜莉进入屋内,回想起刚才两人之间的对话。 爱丽丝:(但是他应该很快就会回来吧?而且还有我这个好朋友在你的身边!所以 打起精神来吧!) 爱丽丝:「……好朋友…吗……」 (第5区) 反抗军少校:「为什么!?我们国家最强的机械化部队竟然这么简单就被逼入绝境!」 特殊名誉外人部队:「答案简单明瞭,因为你们『太弱』了。」 特殊名誉外人部队的kmf朝反抗军的kmf开炮。 反抗军部队:「阵形左右展开的支援部队…全部都被……敌人破坏了!?」 反抗军部队:「只剩下我们3架机体了……」 反抗军部队:「他们并不是柯内莉亚与修奈杰尔的亲卫队!」 反抗军部队:「我从来没听说过帝国有这种少数精锐部队存在的情报。」 反抗军部队:「少校!」 反抗军少校:「………以市外建筑物的残骸作为掩护,打倒对方的指挥官。从到 目前为止的攻击模式来看,想要获胜只有这个办法。go!!」 反抗军的3架kmf冲了出去。 露克瑞蒂雅:「对吉?欧德产生反应的气息是杀气,对方行动了吗。」 辫子少女:「露克瑞蒂雅,thend与gps的比对结束,残存的机体通过 预测路线2,往我们这里进攻。」 露克瑞蒂雅:「单纯的家伙们,妲尔克!」 妲尔克:「听到了───」 站在大厦顶楼的妲尔克机,双手分别抓住1根钢筋。 妲尔克:「receptor同调,开始knight mare frame的geass传导,去吧!!」 妲尔克机将手中的钢筋朝敌机投掷过去。 反抗军少校:「什么!?」 2架反抗军的kmf遭到钢筋粉碎,少校机被阴影笼罩。 妲尔克:「这就是我的geass能力,『the?power』!!」 妲尔克机举起整栋大厦,并跳跃到空中。 反抗军少校:「这怎么可能!」 少校机被坠地的大厦压碎。 露克瑞蒂雅:「这样一来,我们在本区的任务算是结束了。」 露克瑞蒂雅看著远方燃烧的火焰。 辫子少女:「接下来是…要到哪一个区域进行作战呢?」 露克瑞蒂雅:「第11区,从前的日本。」 妲尔克:「目标是?」 露克瑞蒂雅:「是geass能力者。」 目标是娜娜莉!? to be con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