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恩(雨战士)》 登场人物介绍 网译版 翻译 zack@泉川生徒会(fmp/bbs) 雷恩:25岁。肉体年龄永远停留在18岁。 本故事的主人公,小国桑库瓦鲁的上将军。本人曰:桀骜不驯、常胜不败,是世界上最强的男人。但有时也有充满柔情的一面。 谢璐法-艾拉斯-桑库瓦鲁:16岁。 桑库瓦鲁的公主。遭父王冷遇常年独自一人。于数年前和雷恩相遇,为他的温柔所一见倾心。与雷恩的约定成为了她现在的心灵支柱。 拉鲁法斯-朱利亚特-桑库瓦鲁:25岁。 本姓杰鲁威尔。和雷恩相同,为桑库瓦鲁的上将军。出身于建国之祖的五家贵族之一。是位看重友情的骑士。 赛诺亚-阿梅利亚-埃斯特哈特:20岁。 雷恩的副官,亦是其千人队长。虽为纯血的贵族,但是和她平时的言行相反,本性相当的率直与温柔。 雷尔巴尼-瑞特提尔-穆亚:24岁。 通称雷尼,雷恩的副官。性格胆小但本领过硬。母亲是没落贵族。 俊太?维洛亚:年龄不详从外表来看约在20岁左右。 平日里经常是一副严肃的表情,雷恩的左右手。寡言而又有才能的男人。主要担当谍报等工作。 古炎:35岁。 看起来像山贼一样有着凶恶外表的男人,拉鲁法斯的副官。有着据说能徒手杀熊的力量的胡子拉茬的巨汉。 奈泽尔:21岁。 同为拉鲁法斯的副官。恬静的美少年骑士。 达布拉斯王:45岁。 桑库瓦鲁的国王。虽然不能称为无能,但因其施政有失公正,人心在不断地丧失。 伽诺亚:年龄不详。 桑库瓦鲁的贵族,上将军。有强烈的身份等级意识,视雷恩为眼中钉肉中刺。 吉雷斯:年龄不详。 同为贵族出身的上将军。好色而又物欲极强,只为利益而动的男人。 柚莉:16岁。 作为敌方的间谍,从事谍报活动的少女。但是被雷恩一眼识破。 加尔布雷格:中年,年龄不详。 札玛英远征军的总指挥。比起谋略更注重武力、老练的武将。 鲁弥纳斯:33岁。 远征军的副官兼谋士。有时好挖苦他人。是为数不多知道雷格鲁王真实身份的人。 嘉吉尔:年龄不详。 札玛英的宰相,文官之首。有能但缺乏胆识,对国王唯命是从。 雷格鲁王:年龄等均不详。 统治大国札玛英的国王。五年前手刃先王并取而代之。持有令人恐惧的力量。 菲妮:故人。 雷恩少年时代的恋人。与雷恩共许未来,但而后被杀成为了不归人。 序幕 正在自己城堡庭院内 悠闲散步的雷格鲁王,在感觉到一群不断接近的气息后,停下了脚步。 本应侍奉于身边的卫兵们 不知不觉间悉数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几张平日里见惯了的面孔,一窝蜂的闯进了中庭。 这些人既是支撑着这个札玛英的将军们,也是现今雷格鲁王的臣下。 只不过,现在这群人脸上浮现的早已不是平素那毕恭毕敬的假笑,而是强烈的杀气。 “哼、这也倒省去了我的麻烦。终于自己露出马脚了么” 掠起挡在眼前那流丽的银发,雷格鲁王微微眯起了双眼。 伶俐而又美丽的脸上,是一副仿佛能将空气也冻住的冰冷表情。 面对王丝毫没有动摇的态度,即使号称身经百战的四位将军也不由得后退几步。 就在这时,牵头的一位四十上下的中年男人——亚文大声怒斥道: “闭嘴!自从五年前先王被你杀害以来,我等忍了又忍。但是忍耐也是有限度的!这种让这个世界陪你一起游戏人间,四处挑起战争的做法,我等实在无法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是啊、是啊,另外三人也应声符合道。借着这个气势,四人拔出了腰间的佩剑。四支长剑在阳光的照射下泛着明晃晃的白光。 可即使是这样,雷格鲁的也依然一副游刃有余的表情。 外在看来明显不过二十岁左右,与诸将军相比还是一尚且年少的后辈,却只回以一句“无趣”便敷衍掉了。 “你说什么!” “你们真的认为凭借你们的实力能够将我打到么。既然愚昧到这个地步,那就正好除去你们这些麻烦吧” 此时映入雷格鲁王眼中的四个身影,已不再被当作人来看待,而是与物品同然。 “如今我心所愿,是超越了凡人——不,” 话到一半,王微微一笑。 “不仅仅是凡人,而且是连最强的魔兽也能打败,强大而又有才能的部下。像你们这些不知自己斤两的庸才是不需要的。特别是对今后的计划。” 听过王的话后,四人均不禁眉头一紧。 最强的魔兽,说的即是已经活了数千年的龙。雷格鲁所指的恐怕就是龙之霸者的故事吧。 这是一远古的传说。 相传 能够将龙独力打到的勇者将会继承这最强魔兽的所有力量 当然,这种痴话不过是传说而已。 “开什么玩笑!果然你这家伙已经疯了么,真应该再早些下手才是。” 其中一人——皮亚兹不住骂道。 雷格斯听后不过还之以冷笑罢了。 “玩笑么?也罢,反正你们会死在这里。这之后的事情,也就和你们一点关系也没有了——” 话音未落,雷格鲁就已经动了起来。 啪咻 不吉的血红之光深深的烙入了四名反叛者的眼里。 被拔出的魔剑,拖着一道刀身自有的血红色的魔法光晕,王与四人之中的皮亚兹一瞬间就缩短了距离。 这简直就是【超越了人类】的速度。 对于战斗本应该稀疏平常的皮亚兹,能做到的实际上也只不过是把剑举起来这一动作而已。 在这压倒性的速度之下,雷格鲁的身影完全无法捕捉到。 如电光火石般劈下的魔剑,将皮亚兹挡在面前的佩剑一分为二。 紧接着,雷格鲁又倏地和他来开了距离。稍慢一拍过后,皮亚兹的身体连同铠甲一起被整个切开。鲜血像喷泉一样喷涌而出,淋在了一旁目瞪口呆的同僚身上。 “咿!” 亚文不禁倒吸一口凉气,不由得向后退了数步。雷格鲁缓缓举起一只手,低声唤道: “魔光啊!” 纯白的魔力化作爆炸般的奔流,从他的掌心奔涌而出。被吓破胆的亚文 正面直接吃下了这一击,胸部完全被烧成了黑炭,倒在了地上。剩下的两人跌跌撞撞的正想要从还在嗞嗞冒烟的尸体旁逃走。 “竟、竟然是魔法!?但是他没有咏唱咒文啊!” “这种事、这种事不可能是人类能办得到的!你这家伙真正的身份究竟是——” 雷格鲁依旧保持着沉默。 又一次快速的缩短了双方的距离,在魔剑豪爽的一记横斩之下,二人双双倒地。 他们连呻吟声都未来得及发出便气绝身亡了。 那是几乎能将身体切断的一击,两人当场毙命。失去生气的眼睛充满怨恨的注视着虚空,喷洒而出的鲜血殷红了大地。 四人尚在人世时,无人不为将军们的勇猛善战所折服。但就在这数十秒不到的时间里,四位将军全都变成了一语不发的尸体。 雷格鲁丝毫不为此所动容,将爱用的魔剑“喳”的一声收回了剑鞘。 那双眼睛已经不在死者身上了,他一脸冷静的望向了天空。 “接下来事已至此,看来也不得不去寻找新的部下了。吾心所求的人啊,究竟存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仿佛独白般呢喃着奇妙的台词,雷格鲁的嘴角不由得上扬起来。 候补,也倒不是没有。 差不多到给予试炼的时候了 第一章 雷恩,禁足思过 桑库瓦鲁的主城,伽卢福德城。 在铺着鲜红地毯的谒见之间里,大量的重臣聚集在其中。 今天是军议的日子。 达布拉斯王坐在位于房间深处高出地面的王座上,面前的文官武将们按照各自的身份分列两旁。 聚集在这里的人基本上都是金发碧眼即是说都是贵族。 只不过唯有跪在王跟前的雷恩——乌黑发亮的头发、漆黑的瞳孔——有着与众不同的容貌。而他今日眼中闪烁着的,是比以往更加狡黠的光辉。 这个男人无论面对怎样的场面,都是一脸无所畏惧而且目中无人的表情,哪怕今天也不例外。 至少在拉鲁法斯看来是这样的。 拉鲁法斯自己有着更加纤细端正的面容,和雷恩基本没有共同点。 平日里面对这伽卢福德城中的女性时,无论上下,都是一副热心、温柔的神情;然而这张脸现在却神色凝重。 雷恩,你也差不多该闹够了吧——虽然这么想,但不幸的是他的祈祷并未能传达到同年的友人那里。 “正如我刚才说的那样,这么轻易就中了札玛英露骨的挑衅实在是愚昧至极,举兵进攻什么的更是无稽之谈。不如说这和自己自愿跳入对方的陷阱没什么差别。” 雷恩矫揉造作的大声喊道。 达古拉斯王怒目圆睁,狠狠的盯着面前这个狂妄的男子。 “你这个家伙,这是向王谏言的态度么!不光和我唱反调,连我的作战计划居然也敢轻视!” 脸上带有巨大伤疤的达古拉斯王愤怒的吼道,庞大的身躯随之震颤。 下面的文官们也应声附和,可当事人的雷恩却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倒不如说对这样的状况乐在其中,嘴角也微微上扬。 这并非是胆力过人如果硬要说的话,应该说是“脸皮厚”才比较正确。 证据就是雷恩正偷偷地瞄向拉鲁法斯,惬意的笑着。 正欲用眼神责问他的时候,挚友已经再次正面面向国王了。 接着,再次向王献上自己的谏言——不对,是抱怨才对。 “作战?陛下,以勉勉强强的一万兵力与敌方四万大军相抗衡,这可实在难以称得上是作战。如果是叫做集体自杀的话,倒是比较贴切” “什么!” 愤怒的达古拉斯王将牙齿咬得吱吱作响,差不多已经到了忍耐极限了。 拉鲁法斯深知雷恩的器量,而对于王肚量之小也心知肚明。再这么下去的话已经容不得儿戏,国王真的会处死雷恩。 你这家伙,对命令就这么不满么 大陆北方的强国札玛英,于半年前不久将卢昂毁灭。 这个和桑库瓦鲁国土正北方相接临,常年与桑库瓦鲁争战的卢昂,在开始南下远征的札玛英的攻势之下,毫无还手之力。 的确长久以来的敌人被打败了,但是无论如何也高兴不起来。 因为不管怎么考虑,札玛英下一次的进攻目标,除了这个缪鲁格尼亚大陆西南端的小国——桑库瓦鲁以外,就没有其他的可能性了。 当然,随着卢昂被攻陷,桑库瓦鲁立刻就加强了警戒。为了防止间谍的渗入,在旧卢昂的国境加设了关卡以排查身份。诸位上将军们也依国王的命令整备自己的军队,准备迎战。 于是就在上个月末。不出诸人所料,雷格鲁王终于开始了大规模军事行动的动员。 在国王钦点的指挥官的带领之下,一齐举旗南下。事已至此,就算是小孩子也明白此番的目标必是桑库瓦鲁。 而达古拉斯王则抱着想要凭借奇袭制胜的妄想,企图打倒敌人,并命令旗下总共七人的上将军带兵出阵。 拉鲁法斯等上将军,遵从国王的命令,一个接着一个的带着自己的军队入驻伽卢福德城将部队合流。 ——原本应该是这样,可唯独雷恩完全无视命令,两手空空,只身前来。到了这个份上,即便受罚也是理所当然的。 再加上他出言顶撞国王拉鲁法斯在一旁看着都为他捏一把汗。 “雷恩哟,吾并未介意你出身平民,相反,而是重用提拔你,将你奉为上将军并赐予你领地。吾将身为一名骑士能获得的最高荣誉都赐予了你,然而你这家伙!!” 盛怒之下的达古拉斯王气血攻心,一时词竭。而相对的,雷恩只是随随便便的回答道: “啊啊,关于这一点还真是谢谢你了。” 无论怎么听都感觉不到丝毫的谢意。倒不如说是在糊弄对方。 “可恶,你这个恬不知耻的家伙!那么,为什么不遵从命令!” “哈啊”的叹了口气。 不用说,是雷恩发出来的。 “刚才我就已经说过了。我反对以劣于敌方的兵力,毫无计策可言的去以卵击石。这点还望您理解。” 边说边用一种无可奈何的神情摇了摇头。 “少数部队和大军相抗衡的话,毫无疑问会被秒杀——在曾是佣兵的我看来,实在对这种自杀式战法提不起兴趣。” “混账东西,说什么傻话。居然有脸说‘提不起兴趣’?你的意见什么的,根本就是无足轻重!” 是啊是啊的声音此起彼伏。 声音是来自代表桑库瓦鲁军事力量的,除了拉鲁法斯以外的五位上将军。雷恩的评价在这几位同僚间已经差到不能再差。不过就本人来讲,雷恩对这些非议完全不在意。 “旧卢昂已经被札玛英攻陷,也就是说早已是敌人的领地了。在那里视敌人如无物,还想搞什么奇袭,真的神志清醒么?” “你、你这家伙!这是和君主说话的态度么!” 锵! 终于达古拉斯王将佩剑拔出了剑鞘,从王座上站了起来,大步走向雷恩。周围沸腾了起来,在嘈杂的声音中混杂着某种期待。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已经容不得再作壁上观了。 拉鲁法斯快步走向前去,像盾牌一样挡在了雷恩与国王中间。 “请等一等,陛下!” “走开、拉鲁法斯。吾已经忍无可忍了!” “即使是这样您不觉得这么做太过分了么!” “给我闭嘴!拉鲁法斯!” “不!恕难遵命!” 卯足全力充满气魄的一吼,周围的人们顿时鸦雀无声。不知是不是被拉鲁法斯的气势所震撼到,即便是王也拿着剑后退了几步。 一直都是一副老好人样子的拉鲁法斯,有时仿佛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展现出非凡的气概。正如现在一般。 拉鲁法斯不退反进,向国王谏言。 “如今战争已迫在眉睫,斩杀自己人又能够有什么好处呢?还望您三思。” 正在国王犹豫之际,责难声从其它地方传来了。 上将军中的一人——有着消瘦的面孔的伽诺亚,在一旁火上浇油的说道: “拉鲁法斯殿下,就算你救友心切,这种威逼陛下的做法似乎不太妥当啊。” ——总而言之,就是“闭嘴,老老实实看着!”的意思吧。 在他身旁的同僚吉雷斯也随即点了点头。与身材细长摆着臭架子的伽诺亚相对,吉雷斯是个长得像酒桶一样的胖男人。不过不论这两个家伙中的谁,都有着非常强烈的贵族意识。两人和雷恩的相性差到极点。 “这不正好么”、“让雷恩被砍死吧”二人的意图再明显不过了。拉鲁法斯虽然也身为贵族,而且是与王室有血缘关系的远亲,但是从很早以前开始,就对这两个人讨厌至极。 “愚昧的家伙!” 拉鲁法斯严厉的呵斥道。 “如果雷恩死在这里,只能让敌人高兴!连这个道理都不明白么!” 伽诺亚的嘴一张一合,盯着拉鲁法斯的眼睛,似乎想要开口反驳什么,然而却无言以对。吉雷斯也是一样。 达古拉斯王像是吃了苦胆,尴尬的将剑收回了剑鞘。也许是刚才的一番话语正中软肋,回到王座的国王怨恨的看着拉鲁法斯。 “罢了。就算斩了这个家伙,也没有什么好处。” “就是就是。” 仿佛事不关己一样,雷恩一边手插口袋一边一派轻松的附和道。 王的眉宇间深深的皱了起来。 你先闭嘴,拉鲁法斯伸出一只手示意并制止了雷恩继续说下去。接着与友人一起单膝跪地向国王行礼。 “感谢陛下接受了臣下的谏言。” “但是,这个家伙两手空空一个士兵都没有带过来。无视命令就是无视命令,这之后忤逆本王也是不争的事实。想要不受责罚是不可能的。” “陛下所言极是,但” 拉鲁法斯为难的看向雷恩,但是这货仿佛不关己事一样反而看向了自己。明明就是你自己的事情,你倒是给更加我上心一些啊。 无奈之下,拉鲁法斯只好这么说道: “那么陛下,对雷恩下禁足的命令,不知您意下如何?” “禁足?” “是的。既然他无论如何都已经赶不上这次的战役了,那么这恐怕是最合适的做法。” “唔” 达古拉斯阴沉着脸,摸着自己浓密的胡须。虽然无法接受,但是好歹拉鲁法斯也是相当有名望和权力的大贵族,直接拒绝这个提案似乎也有些太不给面子了。就算是国王,对领头贵族也要退让三分。 “但是,怎么想来这处罚都觉得轻啊。” 苦思半天也就只能挤出这一句话来。 “并非如此。” 拉鲁法斯立刻用连自己都不相信的解释向国王进言: “等到陛下亲自率军大破札玛英凯旋而归之时,就算是雷恩也不得不悔过承认自己的愚昧。对我等而言这是何等颜面扫地的事情。对于视名誉为生命的骑士而言,这又是多么残酷的惩罚啊。” 骑士的名誉什么的,雷恩早就拿去喂狗了,拉鲁法斯却依然这么说。 “唔这、” “就是这样。陛下,请决断。” 在催促之下,国王一副吃到沙子的表情,不情愿的说: “那就如此行事吧。那么雷恩,吾命令你在自己的领地内禁足思过。能够只受到这点处罚,给吾心怀感激吧!” “啊啊~ 臣下诚惶诚恐谢大赦之恩!!” 雷恩一边用明亮欢快的声音道谢,一边装样子毕恭毕敬的低下头。同样低下头去的拉鲁法斯斜眼看向旁边,没想到雷恩的脸上不但挂着无畏的微笑,还用一只眼睛向拉鲁法斯打了个眼色。 果然,他全部都算准了。真是拿他没办法。 拉鲁法斯只好苦笑。 但是,没有什么比友人无事更值得庆幸的了。这场战役,或许怎么看都是场必败之战吧,拉鲁法斯不禁想到。 不知是福是祸,此时的拉鲁法斯并未注意到吉雷斯和伽诺亚二人正冷眼看着他们。 这之后的会议上再也没有得出什么大不了的结论或提议。不久,军议便散会了。 随后,拉鲁法斯便邀请雷恩来到了城堡内他自己的房间。 今后的战斗哪怕稍有不慎,此番见面恐怕就是二人的诀别了。 “来一杯如何?” “啊啊,好啊。” 雷恩爽朗的笑了。 进入房间后,雷恩噗通一声坐在了沙发上,高高的翘起了腿,自顾自的放松了起来。 拉鲁法斯走到书架边,从好像嵌在书架间的橱柜里取出了酒瓶和高脚杯。在杯中注满酒后,自己就坐在了对面的沙发上。 雷恩将杯子中的酒一饮而尽后,又给自己倒满。 而拉鲁法斯则一边微微倾斜着杯子悠然的品尝着,一边望向坐在对面的友人,仔细的观察着他的面庞。 那张朝气蓬勃的年轻面容,从初次见面起就没有丝毫变化。完全看不出坐在那边的他和自己都已经是25岁的人。单从外表观察,至多也就不过18到20岁左右。 相传这个国家的贵族血统,其祖先似乎有混有精灵的血脉。因而身为贵族的拉鲁法斯,有着较一般人类更为长久的寿命,也因为这个原因,外表的老化速度也迟缓了许多。但是自己的这位朋友又是如何呢? 仔细想来,自己对雷恩的过去,事实上几乎一无所知。 正当拉鲁法斯陷入思绪的时候,雷恩突然向自己搭话了。 “刚才,给你添麻烦了。” “嗯?啊,你是指被禁足的事情么?果然,你早就料到我会阻止国王替你说话了。” “啊啊,和我的计划那可是丝毫不差。” “如果是那样的话,你早点和我说一声不就好了么?你有没有想过万一我没能成功阻止王的话 你究竟会落得怎样的下场?” “我可是坚信着你一定能阻止那老爷子的啊。再说,对于没有两把刷子的家伙,我可没有胆量将自己托付给他,也不会在那种场合下说出那种话。” “嗯,说的也是。” 拉鲁法斯对此也深有感触。最初刚听到雷恩在国王面前放出这种话的时候,自己也不禁吓了一跳。 “但是,我没有想到你居然会这么反对此次的征战。这次的远征,难道胜算就那么小吗?” “那可是一丁——点都没有啊。” 这还真是令人不安的保证。 “这次完完全全就是札玛英的陷阱啊。行军速度放的这么慢,很明显是故意的。从某种程度来说,这是在等我们进入敌区、自投罗网。待完全落入包围圈后再实施围剿,关门打狗。” “你说的也有道理。既然如此的话你觉得应该怎么办?放着不管的话,他们总归还是会攻过来的。” “那么只要在我们的领地内迎敌不就好了么。但是,作战计划必须由我或你来制定,而且作战指挥权也必须掌握在我们的手中。” “唔但是” 达古拉斯王极其厌恶别人对自己的作战计划指手画脚。其他的事情还好说,唯独作战这块儿,恐怕,就算是拉鲁法斯的意见也难以被接受。 “但是这是做不到的,不是么?这样的话就束手无策了,死定了。虽然打仗拼的是数量,但这好歹也是‘世界之战’啊。” “——是啊。” 尽管最后那句话有些令人在意,但是雷恩想要表达的,已经完完全全的传达到了拉鲁法斯那里。 这个分析虽然冷酷但却是正确的。先不论达古拉斯王个人手中的军事力量如何,他的确缺乏掌控大局的战略眼光和头脑。不管怎么说,这次的远征已经能够预见到结局了。 “总而言之,老子我啊,可没有为了陛下甘愿抛头颅洒热血这样可贵的品质。去打一场赢不了的仗可不是我的作风。” 拉鲁法斯一言未发,静静的喝着杯子里的酒。 虽然没有嘴德,但是他说的一点没错。 雷恩好几次都被国王的命令逼到山穷水尽的地步,如果这样他依然愿意为君主奉献一切,那才真的令人不可思议。 再者讲,对于原本佣兵出身的他来说,根本没有向这个国家抱有忠诚之心的义务,或许,完全没有忠诚之心也说不定。 但是,人各有志,只要还有愿意踏上战场的蠢货在,这就足够了。 雷恩默默的盯着拉鲁法斯。 “还是不要参加远征了虽然我想这么说,但是从你的表情来看,就算我说了也没用吧。” “啊啊,你能为我担心就足够了。” “——别臭美了,只不过一想到供我耍的人不在了,稍微有些遗憾而已。” “是么。” 拉鲁法斯沉稳的笑了。 将最后剩下的一点酒一饮而尽,雷恩一口气站了起来。 “那么,我也差不多该走了,怎么说现在也是禁足中啊。” “恩。你也要事事小心不可大意啊,虽然对你来讲可能是多余的话也说不定。” “你才是,一定要小心啊。” 仅仅那么一瞬间,雷恩脱去了坚强的外衣,从他的神色中隐约窥得一丝恐惧,但是很快又恢复成了原先那冷静的表情。 没有依依惜别时的伤感,就好像稍微中途离开下那样的感觉,雷恩出了房间。为了送别雷恩,拉鲁法斯和他一起走到了走廊上。 “对了。” 正要走的雷恩好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停下了脚步。 “虽然之前就想向你打听下了有个叫米谢璐的女孩子,不知道你听说过没有?现在差不多应该16岁左右了吧,貌似有贵族血统。” “米谢璐?嗯除了名字以外还有什么特征么?” “也是哦。像这——样齐腰长的笔直的金发,有着惊为天人的美丽容貌对了,声音也很好听。” “这些特征也太模糊了。贵族当中有很多这样的女子。” 一边说着,拉鲁法斯一边用略带吃惊的表情看向雷恩。 “但是不论怎么讲,你不觉得年龄差得太开了么?男女之事的确,我不是很了解,但是” “不对不对不对!不是那么回事,你误会了。我没有那种性趣。只不过和那孩子有个约定。” “约定?” “没什么,既然你不知道那就没办法了。反正也大概知道能在哪里遇见她。” 雷恩挥了挥手,像什么事情也没发生一样转身迈开步子离开了。 直到最后也没回头。 回到自己房间的拉鲁法斯,一边想着那位的友人的事,一边自饮自酌。 一想到这次凶多吉少的远征,若是自己运气不佳的话,恐怕再也见不到那个磊落的男人了吧。 咚咚。 在陷入沉思的拉鲁法斯的耳畔,传来了一阵忧虑重重的敲门声。这客气的敲门方式,不会是自己的副官古炎。 “来了。请问是哪——这不是公主殿下么!” 将门打开后,站在面前的竟是谢璐法公主。 宛如瀑布般垂至腰间的金发,吹弹可破细腻雪白的肌肤,还有那双清澈明亮的双眸,一切都显得那么的令人怜爱。 今日的公主一扫往日寂寞的神情,反倒是不知为何 看上去非常的高兴。 拉鲁法斯正要反射性的单膝跪地行骑士之礼时,被公主的小手制止了。 “请不要介意,拉鲁法斯殿下。那个可以打扰一下么?” “当然可以,请进。” 拉鲁法斯虽心生疑惑但还是将公主招待进屋。听说公主相当讨厌和人接触,像这样特地来拜访自己究竟是为了什么 今年即将16岁的公主,实际上拉鲁法斯并不是非常的熟悉。 最多只是有时在宫殿内和公主擦身而过,行过几次礼而已。这并非是拉鲁法斯有意回避公主殿下,而是本来,公主就一直躲在宫殿深处的闺房里 很少出来见人罢了。 但是这似乎并非是公主自己的意愿,而是国王强加于她的。 总之,少女的来访着实令人感到意外。 坐在沙发上的王女好像对身边的东西很好奇似的 东看看西瞅瞅。 “那么,不知您究竟是出于何事来访?” “嗯那个,请问拉鲁法斯殿下和雷恩是好朋友这件事是真的么?身边的侍女们是这么告诉我的” “正如您所知道的那样,雷恩的确是在下的挚友。” 叫雷恩的时候直接喊了名字?看来两人的关系似乎相当亲密。 拉鲁法斯心中的疑惑变得更大了。 “那么,不知您是否知道雷恩现在在哪里?他今天明明应该来到这城堡里了,可是无论我怎么找都找不到他。” 恐怕,现在这种状况连拉鲁法斯都觉得吃惊。 谢璐法又小声的偷偷加上一句。 “还请务必对父亲大人保密。我是偷偷的从房间里跑出来的,因为好想见到雷恩。” “——是这样啊,想见雷恩。” 虽然是想这么回答。 将小小的身体努力伸向前的王女,美丽的面颊上微微的泛起一阵红潮。无论谁看见都能够明白,雷恩对于她来讲应该是非常重要的人吧。 那个家伙,究竟是什么时候和这位公主认识的。 这实在是蹊跷。雷恩的话基本上很少来这座伽卢福德城。 “那个家伙的话,虽然直到刚才不久还在这里但是非常遗憾,因为被勒令禁足的关系,他已经在返回自己驻守的城堡的路上了。” “诶” 谢璐法王女的脸上布满了失望的神色,看着实在令人于心不忍。拉鲁法斯不由得有些担心少女会不会因为过于失望而哭出来。 “这的确很令人遗憾。但是为了他好,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感到同情的拉鲁法斯,在安慰完王女之后,便将今天军议上发生的种种,包括雷恩被盯上等事,一一向王女托出。 “是这样啊。雷恩连那种方法都用上了,这就意味着他已经对这个国家完全失望了吧。” 从王女的口吻看来,她对雷恩抱有无限的信任。 “虽然不愿意承认。” “那就是这样了。” 少女轻轻的叹息了一口气。不知为何,身着白色礼服的王女将胸前的坠饰拿起,久久的注视着它。银质的链条前面穿着枚中间开孔的锈迹斑驳的硬币。 感受到拉鲁法斯的视线后,公主便将那枚硬币托在雪白的手上,递往拉鲁法斯的方向。 “因为拉鲁法斯殿下是雷恩的好朋友,所以才特别给你看下。这是从雷恩那里得到的硬币,可是我最珍贵的宝物哦。” “这实在是不敢当。 还真是年代久远的东西啊,不过实在看不出这是用来装饰的。” 与其说那枚硬币“年代久远”,倒不如说是“脏兮兮”更贴切。虽然看上去是枚银币,但是在那脏乎乎的表面上密密麻麻的刻着许多自己不认识的文字。 “这是枚魔法硬币哦。” “魔法么?” “是的。因为约好了,所以它具体有什么效果还不能够告诉您。 消沉的时候,我只要一看到它,就会变得非常有精神。不过,魔法的效果似乎只能发挥一次。” 魔法物品,即是所谓的【magic item】,在现在这个时代是相当稀少、非常具有价值的东西。因为能够为物品附魔的如尼文大师在这世间基本上已经没有了。 只不过拉鲁法斯浑身上下都不自在,有种非常不好的预感。 实际上魔法物品的话,雷恩曾经也给过拉鲁法斯一个。 那还是在桑库瓦鲁与卢昂常年征战不断的时期。接到国王命令准备出击的拉鲁法斯,在出征前夜与雷恩共饮时,雷恩曾说要给他看个好东西。 “好东西?” “是啊。那可是老子当年还在‘大陆北方’旅行的时候,在某个遗迹偶然发现的嘛,看看就知道了。” 在一番装腔作势的演说之后,拿出来的不过是一颗在哪里都能见到的普通的小石子。只不过外面有点微微发绿罢了。 “唔在我看来只是一枚石块而已。” “哈——、所以才说你是外行这个啊,虽然只能够使用一次,但是当持有者遇到致命伤时,它会代替主人承受所有的伤害。这可是真的哦,我可没有骗你哦~。” “哦!” 拉鲁法斯对这东西的神奇效用表示由衷的钦佩。 “所以为了以防万一,这个就送你了。这次作战的时候你就带上它吧。好啦~好啦~和我还客气什么。作为回礼,这次就你请客好了!~” 一边说着,雷恩又再一次用‘这可是真货哦’、‘不骗你哦’这样的话不断给拉鲁法斯洗脑。 拉鲁法斯则感激的收下了石头,前往战地去了。 实际上,拉鲁法斯还真认为这石头派上了用场。 在激战正酣之时,他的脖子差点被敌人的弓箭贯穿,但是万幸的是仅仅擦伤了点皮肉,而后便从战场上撤了下来。这之后,那块石头也正如所想的一样消失了。当时真的觉得是托了那块石头的福才捡回一条命。 可是,在回国后的酒宴上,正要向雷恩郑重道谢的拉鲁法斯却被告知这样的事实: “啊啊,那玩意儿啊。那是我在那边的路上捡的。” “你说什么!” “啊~生气了~不过带着它的确安心不少不是么?战斗啊,最重要的就是心境。啊呀~这不是很好么,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啊~!” 雷恩一边“哈哈哈”的笑着,一边使劲拍着某位友人的后背。拉鲁法斯一口老血不对、是将嘴里的酒全都喷了出来。 每每回想起这“甜蜜的”回忆,拉鲁法斯都不禁气得浑身颤抖。 于是,拉鲁法斯向面带微笑沉浸在幸福中的王女提心吊胆的问道: “很抱歉打扰您下,不知当初雷恩将硬币赠予您时有说过什么吗?” 王女天真的眨了眨眼睛回想道: “这么说来这个好像是雷恩在什么次元对面的世界找到的。说是在‘大陆北方’旅行时,在某个遗迹中偶然发现的——他是这么告诉我的。” “是、是这样啊” 那个混蛋! 拉鲁法斯冷汗直流。 没有注意到拉鲁法斯的窘迫,说到兴起的王女继续回忆道: “雷恩也真是的,说话好有趣。我明明一点都不怀疑他,可他却‘这可不是骗人的哦’,说了好多遍呢。” “哈、哈哈那还真是有趣啊哈哈、哈哈哈” 虽然王女手掩嘴优雅的笑着,但是对于拉鲁法斯来讲这可一点都不好玩。 刚才喝下去的酒,全部化成了冷汗流了一身。 总之,赶快改变话题。等下次再见到雷恩时,一定要好好向他问个清楚。 “嘛,不论有着怎样的效果,既然只能使用一次,那么就一定要好好珍惜啊” “恩,我也是这么想的。” “总算松了一口气” “诶?” “——没、没什么!对、对了,公主殿下,不知您是否有听过‘米谢璐’这个名字?” 听到为了改变话题而不知不觉提起的名字时,王女吃惊的直起了身子。 “为什么那个名字?雷恩?是雷恩告诉你的吧!” 在王女的魄力之下,拉鲁法斯不禁僵住了。既然王女对雷恩抱有好意,看来真不应该提及这个名字。 但是和拉鲁法斯的猜测相反,王女像花儿一般灿烂的笑了。将纤细的小手抱在胸前,如痴如梦的喃喃自语道: “雷恩他,原来还记着米谢璐的事情呢,拉鲁法斯殿下。” “啊是、是啊。他问我知不知道这样的一名少女。不过只有这样而已” 似乎完全没有听进拉鲁法斯在说什么。王女双颊绯红,“是这样啊”“雷恩他”像这样一直轻轻的唤道。这完全就是一副沉浸在恋爱中的少女的模样。大概这时,她的眼睛里早已容不下除了雷恩之外的人了。 果然,我还是搞不懂女人啊 拉鲁法斯发自内心的这么想。 ――☆――☆――☆――☆――☆――☆―― 低沉的歌声乘着风传了过来。 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了,柚莉的视线在马上的家伙和地面的石块间游走。她恨不得现在就操起石头狠狠的砸过去,但是为了任务不得不强忍住这股冲动。 这是一位身着淡蓝色罩衫和白色长裙、年龄约在十六、七岁的少女。 一头微微过肩、乌黑秀丽的头发,淡绿色的瞳孔内闪耀着机敏好胜的光芒。虽然长着人见人爱的可爱外表,但是因为心中的焦躁,那份可爱现在被大打折扣。 ——啊!真是的!那杀人的歌声究竟想要持续到什么时候才肯满意啊,这个混蛋!而且,在这么冷的天气下却只穿着一件单衣和裤子。这个家伙绝对是个怪人啊,怪人! 这世界上居然会有这种音痴!那简直就是夺命音波。听歌词似乎是首赞美男女恋情的歌曲但是说白了,从那个东西的嘴里唱出来的不过是单纯的噪音而已。 在那种声音的攻击下,有种生命在不断从自己身上远去的错觉。 就是这样的惨绝人寰。 柚莉一边塞着耳朵忍受着这种折磨,一边骑着马与前面的歌手保持一段距离,尾随其后。 这个男人——就是这个国家的上将军、雷恩,在札玛英被称作“不为人知的天才”。 嘛,因为他现在相当有名,这么称呼他的人也愈来愈少。毕竟其它国家给予他的高评价也不是吹的,应该算是名震四海吧。 实际上柚莉在见到雷恩真人之前,那真是紧张得要死。不过,现在这种感觉已经连渣都不剩了。 居然是这种货色,好想赶快结束任务回家啊——虽然这么想,但是宰相的命令是容不得忤逆的。 哈啊,柚莉不由得叹了一口气。总之不论如何,现在就算一万个不愿意也得跟着这个男人。 就好像完全没注意到柚莉现在的郁闷,骑在毛色亮丽的白马上的雷恩,继续沉浸在自己那破钟般的歌声中。 明明身处商店林立的王都中心街,却对周围完全不在意。走在大道上的人们看到他这幅样子也不住笑了起来,可他依旧给予彻底的无视。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家伙也算是相当了不起的人物了。 但是柚莉可一点也不想和眼前的这个货撤上丝毫关系。 现在也是,为了避免被街上的行人误认为自己和雷恩认识,尽可能的和他拉远距离,就像两个毫无关系的人一样。 不经意间,雷恩突然停下了那杀人的歌声,好像在默默念叨着什么。柚莉拼命的将耳朵凑近。 “怎么样,现在饿不饿,克里斯?” 、说了这么一句话。 柚莉几近绝倒。 同样的话已经听过多次,“克里斯究竟是哪位啊?哪里有人啊!”什么的,柚莉已经无力吐槽了。 到现在为止的这一路上,她已经知道“克里斯”就是那男人胯下的马的名字。就是说雷恩都这个岁数了,还喜欢对着马自言自语。 真是个喜欢给人添麻烦的家伙。 为什么我一定要尾行这个“缔造传说(伪)的勇者大人(伪x2)”啊! 明明再怎么和马搭话也不会得到回答,雷恩还是一个劲儿的问着。虽然这么想,一定是偶然,那匹马竟然轻轻的摇了摇脑袋。 雷恩好像很满足似的点了点头。 “这样啊,那么一会再吃饭吧,克里斯。” 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杀人音波又开始了。 柚莉不由得小声的咒骂了一句。像这样对任务感到讨厌的,这还是第一次。 只是受歌曲折磨还不是问题。 明明身居上将军这样要职的雷恩,居然和那边的乡下人没什么区别,不管是哪家店铺,都随随便便的跑进去东张西望。而且,只要店员是女性(而且还必须是美女)就一定会上去搭讪,不说上的一句两句就绝对不离开。 这家伙,明显只是个好色的白痴。 柚莉对雷恩的评价已经跌破谷底,再也没有反弹的机会了。 突然,雷恩在某个酒馆的拐角处“倏”地跑了进去。 又——做这种一时兴起的事情。 柚莉业急忙赶上,自己也拐进了小巷里。 “——!啊啊” 差点撞到雷恩身上。 本应老早就跑前面去的他,居然下了马倚在酒馆的墙壁上。然后一边看向柚莉,一边笑着举起了一只手。 “哟!能稍微聊聊吗?” 完了!没想到跟踪居然被等等,这还不什么事情都没发什么。再说,这家伙是个笨蛋。 被吓了一跳的柚莉赶快调整表情,急忙变成一副天真烂漫的少女模样。 “诶?~您会不会认错人了,骑士大人。” “认错人了么” 雷恩盯着柚莉看了会儿,故意耸了耸肩。 “嘛,就算是认错人了也没关系。能不能从马上下来,这么说话很不方便。” 柚莉稍稍犹豫了下,但是不能在这里路出马脚。结果,她还是不情愿的从马上下来了。 “那么,要说什么?” “没~什么。只不过能否让我听听你【偶然】从我出了城堡开始,就一直跟踪我的原因呢?” 雷恩在“偶然”一词上特意加了力道。 柚莉一时词穷。明明是个笨蛋,但是这个男人好像从伽卢福德城开始,就已经注意到我在跟踪他。这绝对不是单纯的偶然。 遭、遭了柚莉不禁冷汗直流,心底下默默想着怎么才能蒙混过去。 “那、那个这实在是非常抱歉。其实,小女子我见到大人您的一瞬间,我的心就被您夺走了。这之后在爱神的引导下,不知不觉间就飘飘然的跟在您后面了。” 强忍着恐惧,柚莉扭扭捏捏的说道。哦哦~原来是对我一见钟情啊、雷恩边笑边说。柚莉也只好硬着头皮“嘿嘿嘿”的傻笑。 两人面对面“嘿嘿嘿”了一段时间,雷恩突然间停下,断言道: “骗子。” “没有没有!这是真的!那一身黑的装束简直” “还想要辩解啊,真是。听好,我承认长得太帅是我的错,” 自我意识过剩的笨蛋,柚莉立刻在心里给雷恩加上这么一个标签。 “但是不论怎么说,这种显而易见的谎言是无法骗过我的。” “诶~这是真的嘛~我可是完全对骑士大人” 雷恩“唰”的将单手抬起,示意柚莉不用再说下去了。故意叹了口气后,雷恩突然之间切入了主题。 “如果你还想跟我一装到底的话,那么我就替你把话挑明了。你的真正身份是札玛英的间谍吧?老老实实承认不就好了么。” 穿帮了! 就在这么想的一瞬间,柚莉把裙子往后一撩,欲将手伸向藏起的短剑,并准备跃向后方。少女对自己的逃跑速度抱有绝对的自信,而且,假使真的打起来,自己也不比那些骑士差多少。在札玛英接受的训练并不是无用功。 至少柚莉到现在为止是这么想的。 ——但是不巧,自己并未能跳开。 和微微传来的剑风一起,黑色的残影在面前一闪而过。 剑光一闪,柚莉的视野被一股青色的光芒覆盖住了。 当回过神来时,自己已经不能动了。 手刚要伸向腰间,就在那短短的一刹那,自己的脖子上已经顶着一把剑了。 那并不单单是一把长剑,剑身还闪耀着青白色的魔法的光晕,这是一把魔法剑即魔剑。 剑身之上,魔光乱舞,发出一阵阵像是无数飞虫在周围飞舞时的那种嗡嗡声。 看上去锋利无比的刀刃,那是自己绝对不想尝到的。 柚莉不由得吞了口口水。 “骗、骗人的吧。这是什么速度?” “毫无疑问。老子我可是天才啊。” 看着用一只手捋了捋自己的头发的雷恩,虽然非常火大,但是对那份强大却无话可说。 再加上那匹叫做克里斯的马,像看笨蛋一样的望向自己这里,突然觉得肚子里一阵无名火。 大概这只是单纯的错觉吧。 “为、为什么” “为什么会暴露是吧?想知道的话大发慈悲的告诉你也不是不行~我对人的气息非常敏感,所以跟踪什么的计量对老子我是行不通的,再加上从你的脚步动作来看,根本不可能会是个普通的女孩儿。” “唔唔” “哼~想骗过我的眼睛,还早了20年。” 根本就是信口开河,虽然柚莉很想一拳揍到那张欠扁的脸上,但是现在不但不是那样的场合,而且连命可能也保不住。 无论哪个国家都非常讨厌间谍。被抓到的话,等在自己面前的只有死刑。不仅如此,还会在最显眼的地方被斩杀示众。简而言之,就是非常的不妙。 完了啦!我要是死了,谁来照顾妹妹。难道就没有什么办法了么,办法!? 要是求他饶了自己啊啊,但是但是,如果说他要非礼我怎么办。这个家伙看着就一副色狼相。 柚莉正痛苦的思索着,而雷恩则用悠闲的口吻问道: “我说,你的名字是什么?” “我叫柚莉。” “是叫柚莉啊。听着还行吧。给人种很要强的感觉,倒是蛮配的。” 还真是谢谢了、柚莉在心里默默的说。雷恩又继续询问她的年龄。 到了这个时候就算隐瞒也没有用,“16岁”,柚莉看也不看雷恩的回答道。雷恩一边摸着下巴一边“真遗憾,在我的守备范围外啊”什么的小声碎碎念。就算担心也没用,柚莉自暴自弃的说: “嘛,我若是穿上超短裙的话,也是非常有魅力的。” 雷恩随手把剑收回剑鞘,哼着歌走向了自己的马。 “克里斯,等一下再吃饭吧。” “那个” “对了,干脆我们飙去小镇外的旅店吧,克里斯。” “我说” “这样啊~你也赞成啊~好的好的,一会儿可要敞开肚子吃哦” 终于,忍耐到极限的柚莉深吸一口气,用足全身的力气大喊: “你妹啊!!!不要再和那匹马耍白痴,好好听老娘说话啊!!” “哇啊啊啊!” 雷恩吓了一跳,瞠大眼睛,扭头看向柚莉。 “你这个家伙,不要突然间发出这么大的声音啊!我可是正在享受自己美丽的声音呢。” “什么美丽的声音。你、你这个人,人家还以为自己就要被砍了在一旁吓得发抖,你不要突然跑到旁边悠闲的和马说话啊!” “哪里吓得发抖啊,哪里!明明自己一直偷偷地在找机会逃走,只不过想从我这里溜掉的话还早上了50年。” 雷恩用非常欠扁的语气回答道。 而且他若无其事的比刚才又多加了三十年这点更令人窝火。 “再说,我已经清清楚楚的近距离看到你的长相了,现在没你什么事了。赶快哪里凉快哪里呆着去吧,去、去、” 雷恩像是在哄苍蝇般挥了挥手。 就为了在近距离看我的脸才停下来的么,那个家伙!柚莉刚想要吼回去,便“啊”的一声将嘴捂上了。 “那个难道说,这是要放我走么?” “就算杀了你,他们下次还会再送其他家伙来不是么?那么在这儿杀了你的话,也不过是浪费力气罢了。” “说、说的也是所以才放我走啊。” 这个货,比想象中还要好人啊。 雷恩的形象在柚莉的心里被大大的提升了。要是一般的话绝对被杀了,如果不是这样的话,手下也会突然跳出来,最后还是会被杀。 从刚才开始都没仔细看过这家伙的脸,飘逸的黑发,棱角分明的脸,特别是那双漆黑的眼睛给人的印象最为深刻,那眼神像是森林狼一般锐利。 嗯~还是有点小帅嘛——不对,现在不是想这个时候! 突然想起更为重要的事情,柚莉的脸色不由得再次暗了下来。 虽然能捡回一条命再好不过,但是尾行雷恩的任务却失败了。这可是相当糟糕的状况啊,如果这样冒冒失失的回到札玛英,不知道会受到怎样恐怖的惩罚。也许会被解雇也说不定。 “怎么了,又阴沉着脸?” 雷恩骑在马上向她问道。 要你管、虽然想这么说,柚莉还是把全部都交代给了雷恩,毕竟是留了自己一条命的恩人,而且也不吐不快。 “那么,和我一起走不久好了。”雷恩听后这么说道。 柚莉惊讶得抬起了脸。 “所以说,监视我不是你的任务么?和我一起走不就什么问题都解决了?” “诶?诶!但是、我可是为了收集你的情报才来的啊?如果和你一起走的话,你不会觉得很为难么?” 柚莉睁大了眼睛问道。雷恩却露出了另人讨厌的微笑。 “就算你跟我走我也没什么为难的。因为我啊,可是被勒令禁足回到自己领地呢。” “什么?” “就是说,禁足啊,禁——足——” 雷恩开心的说着。 “只卒未带,自己一个人就登城了,然后向国王‘反正也是打不赢的仗干脆算了吧’这样进言,于是就可喜可贺的被禁足了。现在我就要回城闷头睡觉去了。” 柚莉用难以置信的目光盯着正爽朗大笑的雷恩。若是重名誉的骑士的话,不会笑嘻嘻的说出这种话。 “之、之前还奇怪怎么来时去时都是一个人” 头好疼。 果然这个货是个白痴。 “我说柚莉,你打算怎么办,来还是不来?” 雷恩的声音远远的传来。 若是一个人回去的话,还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地狱等着自己。遗憾的是,留给柚莉的选择并不多。 “唔一起走了啦!” 柚莉半哭的回答道。 绝对是偶然,克里斯就像是在嘲笑柚莉一样仰天嘶鸣了一声。 ――☆――☆――☆――☆――☆――☆―― 寒冷的空气中开始一点点混杂进树林间沉闷的寂静感。 从王都骑马到雷恩的领地亚斯蒂尔需要三天的时间。 一句话概括,就是个鸟不生蛋的地方,简直是乡下中的乡下。 即使是这样,并非贵族而是以平民之身博得上将军之位而且还有自己封地的,在这个国家中也只有雷恩了。达古拉斯王对一个人的身份非常计较。 周围生长着枝叶茂盛的南部杉树,稍微有点森林的感觉。在这亚思蒂尔地区,除了寸草不生的旷野,就是这样的树林了。 这之中零零星星的点缀着几个村庄和小镇。再也没有比“乡下”更合适的称呼了。 “马上就到我的城堡了,知道该怎么做吧?你现在的身份是见习骑士,别在别人的眼皮底下对我没大没小的,小心露陷哦。” “唔这我知道。” 柚莉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 两人串通好口风,雷恩和柚莉的父亲是老相识,而柚莉则是以成为一名骑士为目标接受雷恩的培养这样的设定。 因为现实中女性骑士并不少见,所以这也不是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事情。而且雷恩现在的两名副官之中,其中一人就是女性。 “什么啊,那种闹别扭的表情。我可是为了你才这么说的哦,而且私下里你就算嘴上稍微放肆一点也没关系,一句谢谢总归不过分吧。” “那还真是谢谢你了我不是很擅长敬语。”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我也不可能一直守护在你身边啊。” “额真是令人讨厌的说法。” “这可是事实啊。” 一脸爽朗的雷恩笑嘻嘻的看着惆怅不语的柚莉,可突然间表情一转,面露难色。 “怎么了啦?” “没什么,只不过想起来点事情而已虽然不是什么正经事” “所以说,什么事情?” “赛诺亚啦,就是我的副官。仔细想来的话,那家伙要是知道我被关禁闭又要大吵大闹了。” “赛诺亚我记得好像是五御家之一(注:指建国之祖的五家贵族),是有相当权势的贵族之女。年龄大概二十岁上下吧?” 柚莉歪了歪小脑袋。调查的真清楚啊、雷恩由衷的感慨道。 “嘛,那也是我的工作啦。然后呢?那个人就那么的烦么?” “那家伙可是相当的啰嗦。明明是那样身材拔群气质出众的美女,就因为这个原因,她的优点全被抵消了。真是,半年前她来拜访我的时候,我还当捡了个便宜就收留她了。” “为什么话一从你嘴里出来就这么不顺耳” “要你管。比起这个,马上就能看见我的城堡了哦。只要穿过这里你看!” 刚从森林里出来一点,视野就顿时豁然开朗起来。柚莉看向雷恩正指着的方向 但是那伸出的手指僵住了。 柚莉也惊讶得张大了嘴。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这究竟是怎么了啦啊!” 两人的声音漂亮的重合了起来。 ――☆――☆――☆――☆――☆――☆―― 科特克雷亚思城,身为城主的雷恩的城堡。城虽然不大,但是它的周边围着一圈相当之深的护城沟,城墙也直插天际,防御力不容小觑。 城内耸立着几处尖塔,塔身和外墙被涂成亮丽的白色。 城门配有一座吊桥,而现在吊桥被放了下来。 到现在为止都没有什么问题。 有问题的,是城门前的广场。 聚集在那里的,是留守的骑士和步兵共计2000的人马,气势逼人的列队排开。 只要战争的号角一吹响,在场的部队便可立刻整装出阵。 士兵全员身披战甲、手执剑戟、全副武装,好像只在等待那一声令下。 而且,就好像这还不足以渲染那紧张气氛似的,满载军粮和武器的货车也在广场上忙个不停。 不可思议的是,大家都保持着沉默,紧张有序的进行着作业,看不出丝毫倦怠。 “你居然骗我啊。” 突然,柚莉用尖锐的嗓音在背后小声叫道。 雷恩全身僵直,咔咔咔的将头扭了过去。 “那算什么啊!这不是出击准备嘛!什——么在禁足中啊,骗鬼啊!你这个家伙打一开始就打算随便说点好话哄住我然后把我关在某个漆黑的小房间里玩弄遍我身心每一个角落吧!” “吵死了!现在不是愉快的讲这种色情笑话的时候!” 雷恩忍不住打断了柚莉。 “就为了推倒你一个人,我用得着撤那么麻烦的谎嘛!给我脑袋冷静点,笨蛋。我现在也还云里雾里的没搞明白状况啊!明白了吗!” 明显不明白,柚莉立刻大声的喊了回去。 雷恩不打算陪她继续闹下去,两手堵住耳朵,踢了下克里斯示意它继续前进。 总之,必须要问清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集团中一名身着铠甲的男性好像注意到正急忙赶向广场的雷恩,一边发出“钪钪钪”的声音一边跑了过来。 一头短短的金发,碧蓝的眼睛只不过眼白的部分和贵族略有区别,依然是白色的。面部五官端正,但略显稚气,给人一种靠不住的感觉。 这就是雷恩的而另一位副官,雷尼。其实他的本名是雷尔巴尼,但因为雷恩嫌叫着麻烦,于是就被略称为雷尼。另外,雷恩的两个副官无论哪个都是千人队长。 总之这个雷尼,明明天气都已经变得很冷了,还一边用手抹去额头上的汗珠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眼睛心虚的躲着雷恩的视线,样子非常可疑。 “喂,雷尼!这究竟是怎么了?难道是札玛英么!那帮家伙已经攻到这里来了么、给我说话啊!” 雷恩紧张的问道,可是雷尼不知为什么始终没能直视雷恩,只是碎碎念的自己辩解了起来。 “卑、卑职我卑职我可是跟他说过了哦还、还是算了吧什么的、会不会太心急了啊什么的、” “哈?你小子给我把话讲清楚!” “不、那个所以说、卑职我可是有好好的阻止过他这种事还是等将军回来再说、这样” 完全不明白。 焦急的雷恩从克里斯身上跳了下来,抓住雷尼的肩膀就开始使劲的摇晃。 “喂!你给老子说的明白些!” “这、这个所以说我只是想让您明白这不是我的过错啊、” 可是,语无伦次的雷尼在看到骑着马慢慢悠悠向这边靠过来的柚莉后,注意力立刻就飞到了她的身上。 “将军,那个可爱的女孩子是哪位啊?” “喂!你先回答老子的问题!” “啊拉~居然称赞我可爱什么的~” 柚莉做作的将两手贴在脸颊上,无视雷恩,装出一副娇羞的样子。看起来总算是解除了误会,心情有所好转。 “我是经过爸爸的介绍,现在在雷恩身边修行的见习骑士。我叫柚莉,还请多指教哦~” 看到声音甜得发腻还不时妩媚的挥着手的柚莉,雷恩一脸不高兴的将她的手按了下来。 “喂喂,手不要挥了,别挥了、我说雷尼!你跟着害羞个什么劲啊!赶快把事情给我说清楚。” 看来雷尼是指望不上了。扭扭捏捏的盯着满脸微笑的柚莉,已经彻底被击沉了。还是问下其他的家伙吧雷恩无奈的将视线投向广场的方向,正巧面前的集团左右分成了两个方阵,从 中好像晃晃悠悠的走出来个奇怪的东西。 一言蔽之,那是一个由铠甲组成的东玩意儿。 从上至下披着银光闪闪的重铠,但是,好像体力不足以承受这套铠甲 那人脚下就像踩了棉花一样,单但从一旁看着就令人不放心。如果穿成这样上战场的话立刻就会成为敌人的活靶子吧。 虽然很想知道套在里面的究竟是哪里的傻瓜,但不巧的是,因为被面甲盖住脸没办法知道这人的身份。 神秘的骑士左晃晃右晃晃,一点点矫正着前进方向,艰难的向雷恩走了过来。说实话,看着真不舒服。 “那个蠢货是谁,雷尼?” “诶、他啊——” “不、那个还是算了还是不听为妙我突然间不想知道那家伙是谁了” 突然一个身影在脑内闪过,知道那东西正体的雷恩“算了、算了”的摇着脑袋——尽管知道自己这么做也没用,该来的还是会来。 正如雷恩所想的那样,雷尼遗憾的说道: “既然您这么说了,我也就不勉强的告诉您了。但是不管怎么说,您马上就会知道了。” “啊啊貌似是这样。” 厚重的喘息声从铠甲深处漏了出来,对方像是喝醉了一样东倒西歪的向雷恩靠近,肩膀剧烈的上下起伏着,终于站到了雷恩的面前。 像深秋快要死了的虫子似的,一股气若游丝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 “哈啊哈啊将军我们一直,都在等着哈啊哈啊您的回来。” “呼吸很困难吧,快把头盔给我取下,头盔。看着就难受。” 雷恩打断了那冗长的寒暄。噗哈的一声,对方嘎吱嘎吱的把头盔摘了下来。 像波浪般卷起的金发和贵族特有的色泽渐变的碧眼,从头盔下面露了出来。被汗水濡湿的雪白肌肤在日光之下闪耀着,眼角细长的美瞳好像期待被表扬似的目不转睛的盯着雷恩。 意外的,是一位让人眼前一亮的美女。 “哈啊哈啊总之,欢迎归来,将军。” “啊啊。还是和以往一样啊,赛诺亚” 雷恩郁闷的看向自己另一名副官。 “我说,调整好呼吸了么?” “哈啊、这种程度、不算什么。” “啊,是么那就好。” “用不着同情我,将军。” 然后,赛诺亚一脸正经的望向了雷恩身后的柚莉。 “那么这位女性是?” “诶?啊啊这家伙叫柚莉。我受她老爹所托,从今天开始作为见习骑士接受我的训练。” 随随便便的介绍完毕后,又补了句“老爸他们是老朋友了”这样的设定。 只有雷尼在一旁笑呵呵的点着头,而赛诺亚则不改那严肃的表情。 “是这样啊。那个叫柚莉的,我的名字是赛诺亚?阿梅利亚?埃斯特哈特。中间的‘阿梅利亚’并非取自母亲,而是我的乳名。叫我的时候直接喊队长就可以了。” 生硬的报上自己那长到不能再长的贵族式名字的赛诺亚,那副表情就算在雷恩看来也有些令人讨厌。 柚莉也用同样不友好的态度,你——好,请多指教、这么回应到。两位女性的眼神间给人种哔哩哔哩电光交错的错觉。 “喂喂,不要自顾自的突然间火药味这么浓。话说回来赛诺亚,能给我解释一下现在这幅状况么?” “哈?解释什么?” “你还真敢摆出一脸无辜的表情所以说,现在这种好像一触即发的临战状态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给我好好的说明一下!” 愤怒使然,雷恩猛的把手一振,指向了广场上人山人海的己方部队。 疑惑不已的赛诺亚突然“啊啊”的一声,终于明白了雷恩所指的状况。她稍稍得意的挺起了胸脯,白皙的脸上泛起一阵红潮。 “不用说,这当然是为了将军回来后能够随时出击,末将我特意事先安排好的。” 雷恩默不作声的盯着一脸春风得意的赛诺亚。 然后甩了这么一句话。 “你这家伙,是笨蛋么。” “——什、什” “什、什、什你个头啊!谁让你擅自这么做的。不要做多余的事情啊,真是。” 对着一脸惊愕的赛诺亚,雷恩毫不留情的继续说道。 “再者说,你把全城的兵力都集结起来是想怎样啊,不留下守城的部队怎么行,你连这点都不明白么?” “但、但是” “没有什么但是,马上给我把那堆人解散撤回城内。” “嘛~嘛~,将军息怒。” 两只手像是要将雷恩的怒火推回去似的,雷尼在一旁和着稀泥。对着这样的他,雷恩如此宣告说: “雷尼。因为你监督不力,下个月的俸禄扣掉一半。” “等一下!不要这么无情啊。我可是有努力阻止过她啊!” 雷尼立刻带着哭声喊道。 雷恩像是已经玩够了一样,边走边说: “我开玩笑的。比起这个,你赶快去联系俊太,我有事情要他去办。” “我、我现在就去联络。” 知道雷恩不过是拿他取乐,雷尼摸了摸胸口,总算放下心来。 柚莉一路小跑,追在和克里斯走在一起的雷恩后面,雷尼则正要往回走去。 乍一看,似乎所有的麻烦都已经解决了。 但是好像并没有那么容易。 “请稍等一下!” 赛诺亚大声喊道。 “又怎么了,我要回房间睡觉了。” “属下承认自己是做得有些过火,” 不理会雷恩的抱怨,赛诺亚继续说道。 “但是反正不久后就要出征札玛英了吧?那么现在将军队解散又是为什么呢?” 唔、来了。 雷恩无奈的回过头来。 既然赛诺亚是自己的副官,一直向她隐瞒禁足的事实也不是一个办法。而且就算自己不说,用不了多久也会露陷吧。 实在没有办法,雷恩只好试着尽量用轻松的口吻向她说明。反正,对于从很早以前就开始跟着自己的雷尼来讲,这都是些稀疏平常的事情了问题是赛诺亚 “啊~关于这点啊,因为我好像在军议上主张不战,结果不小心惹火了陛下,所以不知道怎么的我就被禁足了。哈哈、真是服了他们了,哈哈——” 雷恩直到最后都尽量避重就轻,在一旁挠头傻笑。 对着这样的雷恩,赛诺亚的脸仿佛被冻住了一样,一脸死相的看了过来。 “您说什么?” 声音突然令人恐惧的柔和了下来。 “就是说、禁足啦,禁足。你给我回城好好反省、这么回事。嘛,因为这样,我先回房间了。” 单看赛诺亚的样子就知道不妙,雷恩赶快转身开溜。还没跑开几步,背后突然传出一阵仿佛能撕裂耳膜的杀猪般的悲鸣声。 就算不说也知道,那是赛诺亚的声音。 心惊胆颤的回头一看,赛诺亚正双手抱头,身体像麻花似的扭在一起。听到那种像是切割金属时发出的声音,真怀疑她是不是疯了。 咿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这样的嘶叫声,充满了整个广场。 “喂、喂” 就算是雷恩也目瞪口呆。倒不如说,眼前的景象相当的吓人。 柚莉,还有在那边的雷尼,都向这边靠了过来。 “将军,那个,好像比平常更严重啊。” “诶?那个人,平常也会想那样啊啊啊啊的这么叫么?” “算是吧,但是平常的话要比这正常许多。” “该怎么说好呢还真是有个性的人啊。” 完全同意,雷尼点了点头。然后,那边的二人组一齐用责难的眼神望向了雷恩。 “怎、怎么了啊。不是我的错哦。” 话音刚落,悲鸣声突然间停止了。 三人大气都不敢喘一声,一起看了向赛诺亚。 赛诺亚双腿一软,精神恍惚的瘫坐在地上。 然后没过多久,她的嘴里开始传出了可怕的笑声,一边笑着,一边不知为何的开始把身上的盔甲一件件脱掉。 “那、那样子越来越诡异了,将军。还是赶快道歉比较好吧” 雷尼不由得吞了口口水。 而柚莉则正相反,饶有兴趣的观察着赛诺亚。 “嗯这回还真有点糟糕啊。呐、雷尼。你赶快去给我道歉。” “您不要开玩笑了!我可没有那种胆量。” “说的也是。那么柚莉,就决定是你了。” “笨蛋!我才不不对,人、人家不要了啦,死去的奶奶告诉我不要自找麻烦。” “你个家伙,什么奶奶告诉你的不要因为不关自己事就说风凉话啊!” “将军才是,平常不是一直说‘世上没有什么东西能吓得住老子我’什么的。现在正是将军您出马的时候啊!” “就算没有害怕的东西,我还是有不擅长的东西啊!比如说一天到晚唠唠叨叨的女人、不会做家务的女人,最后也是最重要的,还有那个一边笑着突然间开始脱铠甲的女人啊!” “怎么说都随您的便,但为什么全是女人啊,将军。” “所以说你去呀!” 你去吧、不不不还是你去吧,在众人相互推脱的时候,赛诺亚一件接着一件的把盔甲退去。终于脱到了最后一件,伴随着“吧嗒”一声,笑声停止了。 紧接着慢慢的慢慢的把手放在了剑上。 手握剑柄“嚓”的一声,把长剑拔了出来。广场上的人们全部停下了手上的事情,关注着事态进一步的发展,部下们的声音也渐渐嘈杂起来。 “哦哦!副官殿下要砍人了!” “上啊!上啊!” 雷尼的身体猛的一激灵。 “这下可不妙了啊,将军!” 腿都吓软了,雷尼用颤抖的声音说着,一步步向后退去。 “和、和我没关系的吧,是吧、是这样的吧,赛诺亚!” “雷尼,你小子” 这是多么薄情的部下啊!呐,你也这么认为吧、望向旁边刚想这么问的雷恩,突然发现柚莉早就退到了安全线以外,从远离现场的地方一脸兴奋的看向自己。 “我的周围怎么全都是这种货” 正当雷恩叹气的时候,手握长剑、拖在地上呲啦呲啦的走着的赛诺亚,一点点的向这边靠了过来。眼神相当的危险。 “将军” “什、什么” “我啊,已经算是鞠躬尽瘁了。但是没曾想身为上将军的您居然会主张不战,而且还可耻的被关了禁闭!” “不对不对不对,我也有我的考虑啊” “但是将军之耻,即是我副官之耻。” 说什么都听不进去了。 “事已至此,就让我们二人一起勇敢的负起责任吧!” 怎么看都是认真的。 嘛、虽然是我的不好真是服了她了。不过再怎么说也不至于真的要砍死我。 面对将剑慢慢举起的赛诺亚,雷恩到现在这个时候还是这么认为的。虽然想赶快开溜,但是自己的自尊却容不得这么做。 总之,先和善的哄哄她试试看吧。 “嘛~冷静下来,赛诺亚。我先说一句,和札玛英的战斗现在才算是真正的开始。为了给这新的战斗做好准备,我们现在需要静静的燃烧斗志————我去!!根本就没有在听啊!!!” “请觉悟!” 赛诺亚大喝一声,顺势用足全劲将剑挥下,千钧一发之际雷恩险些中招。 铛的一声,剑端没入了土中。 “咿!很危险啊,喂!要是真砍到了怎么办啊!这可不是开玩笑的啊!” “将军” 赛诺亚用茫然若失的眼神扫向雷恩,再次挥起了剑。 “属下今日的无礼之举死万次有余,至少在前往冥界的路上,还请务必勇敢的和属下一起来吧!” “唔啊啊真是完全听不进去了,来你个头啊!” 赛诺亚现在已经完全陷入了自己的世界,雷恩一旁的好声劝服 要是能听得进才活见鬼了。 没办法了。 雷恩无奈之下把手架在了自己的剑上 “这次请觉悟吧!” “啊啊够了,可不要怪我啊!” 赛诺亚再度将剑挥下。 途中—— 魔剑以电光一闪的速度在空中描绘出一道蓝色的轨迹,赛诺亚的剑一下子就被弹飞了。 被弹开的剑在空中闪耀着银色的光芒,以惊人的速度咕噜噜的飞了出去,远远的插在了地面上。 “啊、” 赛诺亚怅然若失的看着自己的剑。 “呼” 毫无意义的捋了捋前发,雷恩做作的把剑收了起来。 “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一个刚刚学会握剑的新手,怎么可能砍得到身为天才的老子我呢!喂、怎么了?又被我的魅力迷住了么?” 嘴巴半开、一副哭丧脸的赛诺亚像丢了魂似的傻傻的呆站在那里。 “喂~听得见么~意识还清醒么?” “请任” “什么?你在说什么?” 完全搞不明白,正将耳朵伸过去的雷恩,一把被赛诺亚紧紧的抓住胸前。 “请给我负起责任来啊!!!” “呜哇!!喂、放开我啊!冷静点!” “这次、这次本来应该是我的初阵啊!明明应该是这样!明明应该是这样的啊!!————” 耳边,赛诺亚哭丧着大声喊道。 在雷恩被摇得眼冒金星的时候,耳边清楚的传来了远处柚莉的爆笑声。 第二章 拉鲁法斯的战斗 夜半时分淅沥沥下起来的小雨在天亮之前终于停了,不得不说真是谢天谢地。毕竟已经到了深秋,在寒风之中若是再淋得一身湿的话,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拉鲁法斯从马上望向自己的部队,轻轻摇了摇头。 因为还在行军之中,大家沉默不语并不是什么少见多怪的事情,但是未免也太安静了。 骑马行进的部下们基本上都拉拢着脑袋,好像在强忍住心中的恐惧与不安。 这也难怪因为即将要面对的对手可是大陆中数一数二的大国札玛英。没有人愿意打一场必败之仗。哪怕是再怎么注重名誉的骑士,也默默的祈祷着能从战场上活下来回到家人的身旁。一心求死的人,恐怕寥寥无几吧。 托付着全员性命的拉鲁法斯,胸中像是堵上了一块沉甸甸的大石头。 这里,是半年前被札玛英毁灭的旧卢昂的领地一条穿过人迹罕至的森林、狭窄的通路。 拉鲁法斯虽然跟随国王在数日前突破了国境线,然而现在却只剩下拉鲁法斯的部队独自向前。 理由很简单,自己被国王抛下了。 早上醒来后吃惊的发现,以国王为首、各个上将军指挥下的友方部队已经先行一步了。 看样子,国王看拉鲁法斯相当不顺眼。至于原因,恐怕还是因为出面庇护雷恩一事。 各自扎营的时候还奇怪为什么只有自己的部队被分得这么远,但是万万没有料到居然会被抛弃在这敌国的正中央。 丝毫不为自己的所作所为后悔的拉鲁法斯,对国王狭小的器量已经彻底的失望了。 实在难以相信国王仅仅出于报复,竟然做出这种不经过大脑思考的事情。万一和敌方遭遇的话,把这边部队排除在外的他们,也只会把自己逼入绝境而已 算了,再怎么考虑也无济于事。我只要尽自己所能就好。 拉鲁法斯这么思衬着,大声喊向身边的部队。 虽然现在必须尽快追上国王,但是适当的休息也是必要的。 “好!全员原地休整!允许吃些简单的食物!” 稍微取回点精神的声音从四周的响起,大家从马上下来后便各自休息去了。 从马上高高眺望向部队的拉鲁法斯,被人从背后大声叫道。 “大将!怎么了?该休息的时候就休息吧!” 无论是横向还是纵向都比常人大上一截的巨汉,骑着马来到拉鲁法斯身边。 男人有着一张胡子拉茬极具魄力的脸,粗狂的声音再加上毛刷般坚硬的头发,活脱脱的一副山贼相。 他是拉鲁法斯自15岁初阵以来的副官,古炎。年龄已经三十过半。 “不、我还” “来吧,到那边和大家一起休息去,我陪你一块儿。” “——我知道了,古炎。” 拉鲁法斯苦笑着下了马。 古炎虽然人很好心但是却相当顽固,一但想到什么就一猛子扎进去拉都拉不回来。陪着一块儿不过是种为了说服拉鲁法斯的说辞罢了。 另外一提,至于为什么古炎会管拉鲁法斯叫“大将”,则是因为这个称呼已经叫了十多年了。订正一下,有段时间也曾经有好好和他说过要叫“将军”,但是没有多久就又变回原来的叫法了。以至于到最后拉鲁法斯也就随他去了,被叫做大将也没什么不好。 因为古炎没有丝毫的恶意。 两人在稍微离开部队一点的地方,靠着树干坐了下来。 “切、地面真潮,屁股都湿掉了。” 古炎皱起眉小声嘟囔道。 “能有这种感觉,就证明我们还活着啊。” 拉鲁法斯一不小心把真心话说了出来。正想着糟糕的时候,古炎立刻就向他问道。 “果然,这次连大将都觉得危险吗?那些家伙就这么的棘手么?” “怎么说呢——” 虽然想要糊弄过去,但是拉鲁法斯马上改变了想法,就算向古炎隐瞒也没有用。 “是啊,札玛英可是强的没话说。” “果然是这样。我们这儿拼了老命也就只征到不过一万五千的人马,而那边单单远征军就有四五万人了吧?” “啊啊,根据密探的报告来看的确是这样。指挥官——记得是叫伽鲁布雷格吧。” 另外还应该有名叫鲁弥纳斯的副官。 拉鲁法斯冷静的回忆出两人的名字。伽鲁布雷格是名至今为止经历过多次重大战役的经验丰富的老将军,而鲁弥纳斯则似乎是名比起武力更擅长靠谋略制胜的男人。之所以说‘好像’ 是因为迄今为止桑库瓦鲁和札玛英没有直接交锋过,所以不能百分之百保证手上的情报一定靠得住。 但是札玛英是个完全靠实力说话的国家,所以两人的本事应该是无需质疑的。 “嘛,力量的差距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但是实力之差什么的怎样都好,比起这个还有件更令我不爽的事情。” 不知为何古炎一脸忿忿不平的样子看向拉鲁法斯。 “这种不痛快的说话方式可不像你啊,到底是什么令你觉得不爽?” 拉鲁法斯不紧不慢的问道。古炎像已经等了好久似的立刻就把话吐了出来。 “当然是雷恩大将啊!” “雷恩?” “是啊!那个人怎么说也是大将的朋友吧?然而那家伙竟然临阵脱逃,这点实在是令我不爽。这次的战局明明这么糟糕,可他却——。这不明摆着就是看着身为自己友人的大将去送死么。” “雷恩吗他现在会在做什么呢” 回忆起留在国内的友人的音容笑貌,拉鲁法斯不由得露出一丝微笑。那人回到自己的领地已经有十天以上了吧,恐怕现在被金发美女赛诺亚每天的抱怨轰炸折磨得死去活来吧不知道托他照顾谢璐法公主的信送到没有 “您这是在笑什么啊!我可要怒了哦!” “你就算跟我生气也没有用啊。” “这倒也是真是,大将你也太老好人了,真不知道您是怎么想的!” 说着说着古炎好像生气起来,脸上青筋暴起,噌得凑向了拉鲁法斯。 不知道是不是古炎的错,拉鲁法斯的眼前像是浮现出了一张孩子在夜晚中哭泣的脸。本来他的长相就给人带有这种感觉。 完全搞不明白拉鲁法斯在想些什么的古炎,将自己的不满一下子全发泄了出来。 “属下我啊,不管怎么说至少还是认同那位大人的实力的,毕竟大将以前也曾蒙受过他的帮助。所以这次我也深信,无论他对谁见死不救也不会抛弃大将您的!可这、可这他妈现在都是些什么事!” “虽然你这么说,我也不觉得雷恩真的背叛了我们。” “还有什么能比这更过分如果这都不是背叛的话,那么应该怎么解释才好?” 拉鲁法斯只是耸了耸肩,没有做任何的争辩。 自己非常清楚雷恩并不是那种人。可是,想要让别人也理解到这点是非常困难的。自己在内心深处所相信着的,是无法用言语来表达的。 但是古炎之前也受过雷恩的帮助,所以多多少少对他还是抱有一定的信任。 嘛,这次的事情要说不是他的风格倒也—— 等等。 想到这里的拉鲁法斯突然间感到了某种违和感。 话说回来那个家伙为什么冒这么大的风险一定要拘泥于禁闭这种方式呢?如果真是要逃走的话应该还有更好的方法才对。从雷恩的行动来看,他会不会还有什么其他的目的?有没有什么我没有考虑进的地方 想到此处,拉鲁法斯顿觉醍醐灌顶。 “原来是这样!那个小子!” 对着被自己大声吓到、眼睛睁得像灯泡一样大的古炎,拉鲁法斯兴奋的解释道。 “我想明白了,为什么雷恩盼着被禁闭。” “那是为什么?” “即是说是这么一回事。你想想看,如果雷恩和我们一起出征的话会怎样?” “怎样那就一起战斗呀。” “不是这样,我不是这个意思。” 拉鲁法斯使劲的摇着头。 “如果要是和我们一起出征的话,那家伙就会和我们一起死在战场上,这样的话就达不到目的了。” “等一下、大将这么大声可不妙啊” 不愧是古炎留意到了周围的气氛。因为从拉鲁法斯嘴里说出来的话,就和宣布这场战斗毫无胜算没什么区别。 “这可不像平时的大将啊。那么,您说的目的指的是什么?” “毫无疑问,那家伙是为了救我们。” 拉鲁法斯自信的断言说。 “如果遵从军令参加远征军的话,就算是他,恐怕也难以按照自己的意愿行动。被陛下的命令束缚住,最后只有落得一死。所以他才故意演那么一出戏让自己被禁闭。这样的话他就能按照自己的想法行动,为了救我们做各种各样的准备。” 一定是这样,拉鲁法斯这么坚信着。 但是,那个男人想要救的大概不包括陛下吧。 面对自信满满的拉鲁法斯,古炎则是一副非常怀疑的样子。那张脸就像是贪婪的高利贷商人看见贫穷的客人一样。 “嘛,如果您说的是事实的话,那家伙也是为了我们在好好努力啊,毕竟一直都管自己叫天才来着。” 望向远处的己方部队,古炎口是心非的说。刚才的说明,大概一分一毫都不相信吧。 “他一定在做着什么准备。还有古炎,虽然你可能不相信,但那个人的确就如字面上所说的一样是一个天才哦。” “您、您还是别开玩笑了!” 吃惊的古炎把眼睛转了回来。 “他可是每走十步就会管自己叫天才的人啊。” “还真是有意思的说法啊。嘛,虽然没有那么严重,但他总把‘天才’二字挂在嘴边上倒是真的。可是我觉得他嘴上说的和心中真正在想的并不一样。” “您有从那个人那边听说什么吗?” 面对偷偷摸摸向自己探问道的古炎,拉鲁法斯只是还以一个寂寞的微笑。 “怎么可能,他可不是种轻易就能被读出内心想法的三脚猫。只不过是我一厢情愿的这么想罢了。” 没有对一脸疑问看过来的古炎做更多的说明,拉鲁法斯面向朝自己走来的另一位副官,拍了拍身上的泥土站了起来。 “出什么事了,奈泽尔?” 虽然奈泽尔是一名战场经验丰富的副官,但是外表看上去实在令人难以相信他竟会是一名骑士。 让人觉得像是今早刚洗过的漆黑秀发,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格外靓丽。宛如少女般可人、绿色的大眼睛静静的看向拉鲁法斯。 但是,因为不觉得这名性格孤独寡言的年轻人会跑来和自己聊家常,看来一定是有不得不向上级报告的重要事态发生。拉鲁法斯不知怎的,有种非常不好的预感。 “报告。” 奈泽尔完美的行完礼后,用像是在谈论天气的声音说道。 “已经超过了规定时间,放出去的眼线还没有回来。” 拉鲁法斯和古炎相视而望。 在向敌方领地行进的时候,拉鲁法斯必定会放出好几个眼线用以探查周边情况与敌情。他们到现在还没回来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喂!没回来是指,所有人都没回来么?” 奈泽尔沉默的点了点头。 虽然奈泽尔脸上波澜不惊,但这并不意味着就是可以忽视不管的事态。眼线还没回来,一般说来应该是被敌方抓住处决掉了。 毫无疑问,在这种情况下敌人只可能是札玛英。 看起来敌人已经把握住了这边的动向。 料到了会有这种可能性,拉鲁法斯咬紧了嘴唇。虽然占领时间不长但已然是敌人领地的旧卢昂境内行军已有了数日,即使被发现也并不奇怪。虽然不愿意这么讲,这个计划从最一开始就注定了失败。 “大将、这下糟了” “啊啊。虽然我们打算奇袭,可现在这种状况反倒是我们有被突然袭击的可能。我很担心陛下的安危,要是再不追上的话!” 拉鲁法斯话未说完—— 远处依稀传来了大批人马的怒号声,伴随其中的还有剑戟交错的金属碰撞声。 “咕、看样子晚了一步。” 一边说着,身着铠甲的拉鲁法斯一边快步走了出去,两位副官也紧随其后。 三人穿过听到声音后而变得骚动不安的部下们,牵来坐骑、飞身上马。然后面对部队大声喊道: “大家听好了!有个坏消息,看来敌人先咱们一步出手了。现在传来的恐怕就是先行的国王他们与敌军交战的声音。我等也速速参战!” 全员,好像方才的嘈杂是假的一样,全部安静了下来,认真的听着拉鲁法斯的声音。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拉鲁法斯一个人的身上。 拉鲁法斯确认自己的声音已经被大家——特别是身处骑士队长职阶的人听到后,发出了强而有力的号令。 “好!全员列队!全速进军!到达战场后先重整队伍等待我的命令。大家,赶快!” 跟随着拉鲁法斯的命令,原来还犹豫不决的骑士们立刻有条不紊的朝着一个目标行动了起来,动作冷静毫无动摇。 严肃的表情中混入了些许满足感的拉鲁法斯向古炎说道。 “不愧都是骑士,战斗一真正打响大家就立刻冷静了下来。” “不、恐怕并不是这样。正因为下命令的是大将您,他们才能如此镇定啊。” “——?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眉头紧锁的拉鲁法斯沉稳的扭头看向古炎,而他只是向前一指。 “就算您不明白也没关系。比起那个再不走就来不及了!身为大将却落后于大家可说不过去啊!” “啊、啊啊。是啊!” 拉鲁法斯轻蹴马腹,向前疾驰而去。 但愿这一步之差不会带来致命的后果。 同自己的部队一起急行了一段时间后,远处的怒号和悲鸣声终于变得激烈起来。 突然,正欲快马加鞭的拉鲁法斯的视线里出现了一群骑士的身影,三三两两的簇拥成团艰难的走了过来。 一名眼熟的百人队长也在其中,所以可以肯定那不是敌人的部队。但是大家都失去了坐骑,步履蹒跚的向前走着。从他们之中混有伤员来看,已然是一副败走的样子。 拉鲁法斯勒住缰绳急忙问道: “等一下!发生什么事了?战斗怎么了?” “啊啊” 看见军队后面色紧绷的男人们认出了拉鲁法斯,悲哀的叹了口气。 古炎一脸鄙夷的看向他们 不屑的说道: “喂喂,这就已经打算逃跑了么” “我、我们!” 那名面熟的百人队长正打算愤慨的说些什么,但是在拉鲁法斯的注视之下,仿佛被那眼神压倒般又低下了头。 “我们也是没有办法呀!被、被自己人背叛了!” “背叛?” 拉鲁法斯锐利的视线紧紧的盯向他。 作为队长的男人不自觉的吞了口口水。 “是、是的。刚看到敌人的大军,伽诺亚殿下和吉雷斯殿下的部队就突然间冲向了陛下直属的队伍陛、陛下的首级直接被” 看见拉鲁法斯脸色骤变,男人说着说着便颤抖着停了下来。 嘎吱一声咬紧了牙,拉鲁法斯静静的问向那名百人队长。 “陛下他,已经去世了吧。” “是、是的” 男人看到拉鲁法斯的表情后,像是即将要上绞刑台的犯人一样胆怯起来。 “杀害陛下的,是伽诺亚和吉雷斯中的哪个?” “不、不是很清楚。两人就好像是在相互竞争一样” 拉鲁法斯已经大体掌握了事情的脉络。 就是说,两个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接受了札玛英的引诱,在知晓这次无谋的作战之后,终于下定决心弑主叛国。 就在札玛英大军现身的时候,在那一瞬间,两人便杀向了国王。国王的首级不但被当做投降时一个很好的见面礼,同时也被当做日后邀功请赏的一个有力道具。 “畜生!这帮混蛋!!” 哑然的古炎猛的大叫了起来。奈泽尔则无言的在马上盘着胳膊,好像在思考什么。 “那我们先走了” 没有理会貌似说了些什么的男人们,拉鲁法斯默默的骑马向前。 充斥在心中的,只有无限的悔恨。 要是自己能够再多留心一些的话,或许就能够救下陛下了吧?还是说至今为止自己的选择都是错误的吗? 事到如今才感到后悔,拉鲁法斯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之中。 “出了森林就能确认到了!” 古炎像是担心似的说道。拉鲁法斯也加快了马速,迎着明亮的日光冲了出去。 随着视野的豁然开朗,眼前出现的 是远处仿佛黑云压境般漆黑的军团。 札玛英的军用铠甲基本上都是清一色的黑色调,远远望去极为壮观。就好像和大地融为了一体,巨大的黑色绒毯无边无际。 直接参与战斗的只还剩下一小部分,仿佛被风卷残云般蹂躏的桑库瓦鲁军离溃败不过只剩一步之遥。可以说,因为双方的兵力过于悬殊,桑库瓦鲁军已经亏不成形,只剩下逃亡的份儿了。 面对敌方四万大军仿佛将敌人生吞活剥般的攻势,桑库瓦鲁的败北早已成为了定局。 还在苦苦挣扎着的银色铠甲群,在漆黑军团的啃噬下,一步步的被消灭殆尽。 而且,在拉鲁法斯放眼之处,国王直属的五千部队已经处于完全被消灭干净的状态,现在还在奋勇抵抗的 只剩下活下来的几名上将军所带领的不过数千的兵马。 拉鲁法斯身后整齐的部队,也一同无言的目睹着眼前的惨状。 “大将这已经” 古炎犹豫的小声说道。 拉鲁法斯慢慢的回过头,古炎想要说的自己完全明白,已经没有继续参战的意义了。应该守护的国王已成为别人的刀下鬼,还在战斗的己方战士不久后也会全面败走从战场上撤退了吧。 只是,札玛英不会那么轻易就会放过打算逃跑的桑库瓦鲁军,如果拉鲁法斯一行想要撤军的话,只有现在了。 “我明白,古炎。” 拉鲁法斯用连自己都觉得吃惊的冷静,面向部队宣言道: “虽然非常遗憾,但是眼下胜败已分。我等已经没有再加入战局的意义了。” 整装的骑士们安静的等待着拉鲁法斯继续说下去。 “只要马还能跑得动,那就一刻不要停下 回到故乡桑库瓦鲁吧!大家无需再等候我的命令。各自、朝着故土出发!” 拉鲁法斯将手一振。 可是没有一个人给予回应。平日中都是令行即止的部下们,现在却无视自己的命令一动不动。 拉鲁法斯本想再一次下达命令,寡言的奈泽尔静静的走到了他的面前。 “将军打算怎么办?” 奈泽尔压低了声音问向自己。 “我么?我的话——” 本打算随便找些借口敷衍过去,但是拉鲁法斯没多久便放弃了。 他并不是那容易就能敷衍过去的家伙。 “我已经决定葬身此处了。我的事情其实怎样都好,倒是你们赶快回国去啊。” 奈泽尔一语不发,只是目不转睛的看向拉鲁法斯。 “你在想什么,奈泽尔?” “在下不能告诉您,因为您一定会阻止的。总之,您的心意在下已经心领了。” “你的这种回答不是已经明摆着告诉我你的想法了么!就不能老老实实的按照我的话去做么?” “在下不要。” 毫无遮掩、清清楚楚的回答。 拉鲁法斯一时哑然。 然后突然间,满脸通红的古炎一巴掌拍向了奈泽尔的后背。 或许是这个心情大好的大个子为了表示他的感激,啪啪啪的不停拍着奈泽尔的后背,结果拍得他直咳嗽。 “有骨气!这才是男子汉啊!我本来以为你是那种躲在角落里养蘑菇的阴暗男,没想到你也是条铁铮铮的汉子啊,小子!” 奈泽尔好不容易停下了咳嗽,笑也不笑的回答说: “就算被古炎殿下夸奖在下也不会高兴。” “切、你这不可爱的地方还是一点也没变啊。” 古炎反倒亮开嗓门豪爽的笑了。 “喂喂,现在可不是哈哈大笑的场合啊,古炎。奈泽尔也是,拜托你们了就不能赶快回去么,现在的话还来得及。” “这不也挺好的么,大将。不想死的胆小鬼就算放着不管也会逃跑,下定决心和大将共生死的勇士们,就是算您哄也哄不走啊。” 将背后巨大的战斧舞得虎虎生风的古炎开朗的说道。 你这是在说你自己吧、拉鲁法斯叹了口气。 但是,不仅仅是古炎。 以奈泽尔为首,在场的所有将士都一动不动。 “大家,对不起了” “您这是在说什么啊。比起这个,我们要从哪里进攻?敌人可是布好了排场任咱们挑啊。” “说的是啊。” 拉鲁法斯一改之前惆怅的表情,指向了离开敌人大军不远处布阵的,曾今的自己人。 “反正也是一死,就让我们带着这群家伙上路吧!” 背叛桑库瓦鲁的吉雷斯,非常罕见的不顾战斗中的危险,自己率军冲到了最前线。 这当然是有理由的。 本想把达古拉斯王的首级当做绝好的礼物,但是没想到被伽诺亚抢先了一步。叛国的自己,现在只好尽可能多的斩杀一些自己人,不然无法向札玛英表明自己的忠诚。 到时带着先前背叛国家的约定再加上自己的战功狠狠的捞他一笔。 嘛,反正现在己方部队已经完全是一副全面败走的样子,就算来到前线也应该没甚大不了。 ——伽诺亚那个傻瓜,不过是取下了国王的首级,立刻就退到后方了。明明还有很多可以立功请赏的机会。 肥大的身体在马上摇摇晃晃,吉雷斯考虑着今后的计划,悠哉的做起了白日梦。 从札玛英寄来的密信上来看,约好了会赏给自己比现在的领地还要再大上数倍的领土。要是有了此等的财产,就算自己新建一座城堡都游刃有余。 而且最近也常常觉得现在居住的城堡太小了,根本就比不上自己的身份。 这么一来就必须要纳更多的侧室啊。看来得命令部下给自己多搜罗些美人儿来。 吉雷斯的脑内不知不觉的浮现出谢璐法王女那非凡的美貌。要把那个美少女搞到手恐怕不,并不是不可能。毕竟现在那名少女也不再是以前的高岭之花了。 正当吉雷斯一边淫笑着一边想象那婀娜的王女被自己尽情玩弄的情景的时,自己其中一名副官脸色发青的骑着马冲了过来。 “将军!不好了!敌、敌人!” “敌人?你睡傻了么,那些家伙的话现在跟全灭没什么区别。” “不是指的那些人!” 焦躁的副官脸上透露出一抹恐惧的神色,冲着吉雷斯哆哆嗦嗦的说道: “是拉、拉鲁法斯将军的部队那位大人的部队向着这边冲过来了!再过不久就要到这边了!” “什么!” 吉雷斯惊恐的注视着前方。 话未说毕,只见不远处卷起一阵土烟,宛如怒涛般的一小撮部队向这边攻了过来。那个以狮子为图案的战旗,毫无疑问的是拉鲁法斯的军队。 “开、开什么玩笑” 吉雷斯肥胖的身躯不住的颤抖,从喉咙里绞出一阵呻吟声。 并非没有考虑到拉鲁法斯会杀到战场上,只不过完全没有想到他们居然会在这个阶段就参加进了战局。 这种早就胜负已分、只是等待着最后桑库瓦鲁军全灭的战斗,像拉鲁法斯这种精于作战的家伙应该不会做出无意义的挑战。不管再怎么效忠于桑库瓦鲁,这时候也应该撤军回国重整旗鼓,等 待着下一次的作战才是上策。 ————对于一生都在计较得失的吉雷斯来说,这是一个天大的误算。 拉鲁法斯的信念与坚持,对于他来讲终究是不可理喻的。 “怎么办啊,将军!” 面对副官带着哭腔的询问,吉雷斯还想知道到底该怎么办才好。 “总、总之先尽可能的守住!马上札玛英就会来救我们的!” 不知所措的吉雷斯话音未落,第一波攻击就已经杀到了。 敌人的先头部队就像是一把锐利的锥子一样,狠狠地刺进了吉雷斯的部队里。 吉雷斯的部下基本上都已战意全无。 士兵们除了为自己身为叛徒之事后悔之外,还有着对拉鲁法斯的骁勇善战难以磨灭的恐惧心。不论怎么说,他的勇猛和战功在桑库瓦鲁的骑士中间早已经是人尽皆知的事情了。 关于这点,即使是身为指挥官的吉雷斯也不例外。虽然他对自己无比自信,但是就算是这样他也从未觉得自己能赢得了拉鲁法斯。 和预想的一样,拉鲁法斯自己身先士卒,吉雷斯的先头部队在一瞬间就被击破。吉雷斯几欲心胆摧裂。 这是多么令人叹为观止的气势啊不可能有人能战胜的了他。札玛英那群家伙,那帮混蛋为什么还不来赶快救我!! 吉雷斯几乎就要哭出来了。回头看向后方,明明没有多远的距离,札玛英却已经将部队收回本阵,再也没从布阵的地方踏出一步。 令人可恶的在一旁作壁上观。 “妈的!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打算向副官问话而看望旁边的吉雷斯,突然发现到自己的副官早就不知道在什么时候独自偷偷溜掉了,吉雷斯不禁惊出一身冷汗。 我被抛弃了! 身体止不住的颤抖起来。其他的将士们也像是明白了自己不可能是对方的对手,一个接着一个的调转马头自顾自的逃跑了。 平日中在吉雷斯的淫威之下没有一个部下不对他吹嘘拍马的,但是到了这个时候,所有人都抛弃了这个令人讨厌的指挥官。 “啊啊” 在恐惧的驱使之下,吉雷斯猛勒缰绳自己也打算溜之大吉。 可拜这还没骑惯的马所赐,逃走失败了。胯下的马厌恶的嘶鸣了一声,一抖身便把上面的骑手甩了下来。 “唔哇!” 吉雷斯难看的滚落到地上,撞到了腰部发出一声痛苦的悲鸣。 不巧的是,由于身边的人影渐渐稀疏,自己落马的身影被拉鲁法斯的眼睛立刻就捕捉到了。 两人的眼睛像是被一条线牵引着似的,吉雷斯和拉鲁法斯的视线正好对上。 “吉雷斯!不要跑!” 平日沉静的拉鲁法斯发出了雷鸣般的声音。 “咿!” 吉雷斯充分的感受到了吓得魂飞魄散到底是什么滋味,随后便像狗一样趴在地上爬了出去,但是身后的马已经赶了上来挡住了去路。 “谁、有谁在么” 没有人回答他。待吉雷斯终于爬起来,眼前静静伫立着的 是宛如鬼神般的拉鲁法斯。 身后的两名平民副官也在,用一副凶狠的表情盯着吉雷斯。 “啊、啊” 吉雷斯咽了口口水。 对着眼前那张肥脸目不旁视的拉鲁法斯静静的开口问道: “对陛下出手的是你么,吉雷斯” “不、不是。头、砍掉陛下头的是伽诺亚。不、不是我啊!” “是这样啊。那么,我会将那个男人在你之后送往冥界的来吧,吉雷斯,举起你的剑!” 拉鲁法斯倏地抽出了佩剑,摆开了架势。 射向这边锐利的视线,毫无破绽的姿势——完全是压倒性的魄力。 吉雷斯平常一直认为拉鲁法斯不过是老实的老好人罢了。但是现在,同身体中不断涌出的恐惧一起,他终于看清了拉鲁法斯。 至今为止自己知道的,不过是这个男人的其中一面而已。 开什么玩笑!怎么可能打得过这样的家伙!如果真能有战胜他的人存在的话,那也只有和字面上所说的“怪物”一样,那个叫雷恩的家伙了! “还、还请等一下!您犯不着做这种撕破脸的事啊,呐。反正桑库瓦鲁已经和毁灭没什么两样了。您自己不也得为今后的事情考虑一下,是吧。” 尽量挑选着不会刺激到对手的话语,吉雷斯嬉皮笑脸的站了起来。 拉鲁法斯不过只是皱了皱眉。 唰! 拉鲁法斯变换了下姿势,将剑直指吉雷斯的鼻下。 “吉雷斯哟,你起码最后像个骑士一样把剑拿起来如何?” 望向拉鲁法斯眼睛深处的吉雷斯战栗不止。 认真的、这家伙真的是想将我—— “赏、赏赐!我把我得到的所有赏赐全部给你!拜、拜托了,留我一条命吧!” “真是令人作呕啊,吉雷斯。” 拉鲁法斯将剑提起。 吉雷斯发出“咿”的一声悲鸣,转身就要逃开。 但是,随着一声“愚蠢的家伙”,背后受到股灼热冲击的吉雷斯,意识就这么永远消逝于黑暗之中了。 “如果可以的话,我实在不想从背后砍你啊。” 望向倒在地上的吉雷斯的尸体,拉鲁法斯摇了摇头。 挥去剑上的鲜血,将剑收回了剑鞘中。 “这也没办法啊,谁让这个下作的家伙想要逃走。这是自作自受。” ‘呸’的一声,古炎狠狠的啐在了吉雷斯的身上。 直到最后都是一副恶心嘴脸的家伙,实在是令人同情不起来。 在一旁冷眼望着吉雷斯的奈泽尔恐怕也是同样的想法吧。 “话说回来,大将。札玛英那群家伙,完全没有来救这个废物啊。他们究竟在想什么?” 拉鲁法斯用沉静的声音告诉了他。 “并没有什么不可思议的。对于他们来说,就算放着不管也不过是两群烦人的家伙自相残杀而已,根本用不着插手不是么?” “——原来是这样。就是说,他们一开始就打算对吉雷斯见死不救吧。用完就扔么切、真是令人不爽啊。” 古炎又向地上啐了一口。 对于重义气的他来讲,恐怕这令他很难忍受的吧。 拉鲁法斯的心情也好不到哪去,很快就把视线那尸体上移开,开始在札玛英黑压压一片的大军中搜寻伽诺亚的身影。 但是,大概因为藏在了大军后方,拉鲁法斯并没能找到那个男人的旗印。 就在他不懈寻找的时候,突然,传来一阵像笛声般尖锐的哨音。 根本没与必要去烦恼这到底是什么的暗号,只见在大陆中名声远扬的漆黑军团发出了撼动大地般的轰鸣声开始了移动。目的很清楚,为了歼灭拉鲁法斯的军队。 其他人的部队不是被全灭就是已经逃跑了吧。 “看来手刃伽诺亚的事情必须先放一放了。” “——是啊。” 古炎冷静的表示同意。 奈泽尔也不慌不躁的,沉默的盯着向前突进的大军 总之,这两个人都想要在这次的险境中活下来吧。 “古炎,还有奈泽尔,这里就——” “再说可就太罗嗦了哦,大将。” “已经整理好自己的心情了。” 拉鲁法斯的话说到途中,就被两人同时打断了。 “这样啊” 就算是拉鲁法斯,也意识到自己是说服不了他们两个了。 这两个人不论如何都已经下定决心要与自己共命运。虽然想要打消他们的念头,但是像平常一样下命令大概已经不管用了吧。 望着自己忠实的两位副官和背后肃然列队的部下们,拉鲁法斯飒爽的跨上爱马,将长枪紧握在手中。 “既然这样,我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了!就让我们的敌人见识见识我等最后的骨气吧!!” “噢噢噢!!” 背后响起部下两千余人激昂的高呼声,拉鲁法斯像离弦的箭一般驱马向前。 目指撼动大地浩浩荡荡向前移动的大军,笔直的冲了过去。 敌人的前锋渐渐进入了视线之内,就在突入前一刻,拉鲁法斯拉住了缰绳用高亢的声音报上了自己的名讳: “吾乃拉鲁法斯-朱利亚特-桑库瓦鲁!期望建立功业者,速速上前与我等一战!” 札玛英的骑士们一瞬间被那非凡的气势震撼到,但在下一秒,所有人都回过神来,战意十足的杀向拉鲁法斯,争相欲取这狂妄之徒的项上人头。 “这还真叫人吃惊啊,那个叫拉鲁法斯的男人居然主动向这边攻过来了。” 位于札玛英本阵的副官鲁弥纳斯,小声的嘀咕道。 这是一位长着尖锐的下颚、光滑的白色皮肤、年龄约在三十上下的武人。外在的样貌和这一身黑色的铠甲并不十分匹配。丝毫不敢掉以轻心的眼睛一刻不离的看向前方的敌人。 偏偏是那个拉鲁法斯打头阵,率领一股少得可怜的士兵向这边攻了过来。说实话实在是令人吃惊,也多多少少有些感慨。 “哼,那才是真正的骑士啊!跟那两个叫伽诺亚和吉雷斯的货有着天壤之别。对了,那个男人是王族么?刚才他自报家门的时候好像听到‘桑库瓦鲁’这个姓。” 这名身高马大,浑身上下裹着一层厚实的肌肉的男人,摸着嘴边的长胡须向鲁弥纳斯问道。短而精神的头发,那张沧桑的脸就好像从岩石中削出来的一样。外表看上去比鲁弥纳斯要年长很多。 这位就是此番远征军的总指挥——伽鲁布雷格。 “并非是那样的。那名叫拉鲁法斯的男人,因为历年的战功特别赐予了‘桑库瓦鲁’这个姓若是论纳为自己人的话,我还是想要像那样的勇士啊。” 鲁弥纳斯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心里很清楚这是不可能的。 看过之前的调查就能明白,这个拉鲁法斯是名重气节、有着非常坚定的忠诚之心的男人。明显不是那种靠金钱和领地就能使之屈膝的鼠辈。 虽然这招对大部分的人来讲都管用,但是例外也还是存在的。 “现在看来让他归顺我方是不可能了那么,怎么办?” 伽鲁布雷格略显遗憾的向旁边问道。 不用说也知道,身为军师的鲁弥纳斯,他的回答只有一个。 对方既然已经和这边的先头部队接触了,分出胜负估计用不了多久。 “勿论,当然是抹杀。既然不能成为自己人,那他就是敌人了。” “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是的” 鲁弥纳斯简短的回答道。 不论是多么优秀、多么有战略头脑的骑士,在这一马平川的平原上,也不可能有任何策略来弥补这数万兵马的实力之差。 兵力的差距正是此番胜负的关键所在。 大军和小部队就算相遇一百次,这一百次也必定都是大军的胜利。这就是战争中不争的事实。 不过也并不是没有不在意的事情。 并非他事,担心的 正是雷恩。 实际上鲁弥纳斯在众多桑库瓦鲁的上将军中最警戒的,就是那个被称作“不为人知的天才”的雷恩。 根据多个间谍的报告,雷恩现在在禁闭中。至于原因,则是因为在军议上和国王唱反调,主张奇袭不利。 的确,他没有理由参加这种无谋的愚蠢的作战。但是,这个男人打算对自己的友人见死不救么? 从调查来看,雷恩应该和拉鲁法斯交情不浅。 而这正是鲁弥纳斯觉得困惑的地方。说的清楚点的话,难道这是个陷阱不成? 但是,如果这真是计策的一环的话,那么拉鲁法斯现在的这种无谋之举又应该怎么解释呢?这明显已经威胁到身为指挥官的拉鲁法斯的性命。 ——即是说,雷恩什么招数都没使,是我考虑太多了。 在就鲁弥纳斯陷入沉思的时候,伽鲁布雷格突然间向他搭话了。 “有什么在意的地方么?” “啊。不、只是稍微对拉鲁法斯的那位同僚,就是那个叫雷恩的有点在意罢了。” 鲁弥纳斯把心中的疑虑简要的告诉了他。 “——就是这样,难道,那个家伙已经出手了吗?” “嗯、话说其实陛下之前就警告过我雷恩的事情。但是那位的话,现在应该在自己的城里才对。而且就算情报有误,在这样的大军面前再来多少援军也没用。” “他很危险,还是不要小瞧他为妙。” 鲁弥纳斯冒着顶撞上司的危险,慎重的给出了警告。 对于他来讲,他有十分充足的理由警戒雷恩,但是现在还不是告诉伽鲁布雷格的时候。 总而言之,伽鲁布雷格对鲁弥纳斯的异议没有丝毫兴趣。 轻视的扫了副官一眼后,他不屑的哼了声鼻子。 然后,马上就开始发牢骚了。 “雷恩什么的怎么都好,比起担心那个,这是怎么了鲁弥纳斯。前线队伍的阵型稍微有些崩坏嘛。要发出增援的指示吗?预备兵力的话要多少有多少。” 循着伽鲁布雷格的声音,鲁弥纳斯‘哈’的叹了口气开始确认战况。 拉鲁法斯的部队,前、后位不断交换着位置,两队人马相互交替着向前进攻、推进,以至于这边的队伍开始稍稍受到影响开始崩溃。以那么少的人数做到这种地步还真是了不起。但是很显然 ,这还是不足以改写战局。 虽然拼命的左突右砍,但是这点冲击力依然无法挽回人数带来的差距。“看来没有停手的意思啊,虽然很可惜,还是然我们赶快结束这场战斗吧。” 鲁弥纳斯向下传令,再加派五千兵力,兵分两路包抄拉鲁法斯部队的左右两翼,这样一来胜负已分。 接到命令的部队开始行动,鲁弥纳斯和伽鲁布雷格的目光停留在正在移动的部队身上。 ——可就在这时。 “嗯?” 鲁弥纳斯眯起了双眼。 突然间不知什么原因,视线变得模糊起来。 还在纳闷为什么会飘起一阵奇怪的烟,可转瞬之间就化作了白雾遮蔽了视线。 “嗯、” 拉鲁布雷格也注意到了。 远处的森林、部队——全部消失在了白雾之中。然后雾渐渐的浓了起来。 “这是什么,雾么?” “不、这是不好!这是魔法!” 像是融在牛奶里一样,纯白的雾霭不分敌我的包裹住所有人。鲁弥纳斯赶快慌张的传令取消原先的命令。 这样一来有误伤自己人的危险。 “这是怎么回事,鲁弥纳斯!” “这是敌人的魔法。恐怕对方集结了多个魔法使,用魔力制造了这样的浓雾。” “什么?” 被反摆了一道啊,雷恩。 鲁弥纳斯不住叹了口气。扰乱这战局的,除雷恩之外就不会有其他人了。果然,他是不会对拉鲁法斯见死不救的。 从派去望风的部下传来的魔法影像来看,雷恩一直呆在城里没有任何动作,恐怕他是把手下派了出来。 虽然中了敌人的招数,但是心情似乎没有想象的那么差。 “鲁弥纳斯,这下看来容不得轻举妄动啊” “是的,可能会有误伤同伴的危险。眼下应该派出一部分人马对周边进行搜索,找出正在施法的魔法使。” 可话虽这么说,想要找到那么少的人几乎是不可能的,鲁弥纳斯这么想道。 事已至此,除了等待雾散去恐怕已经没有其它办法了。 ——还真有一手。但是雷恩啊,光顾着逃跑可是无法取胜的。我等最后的胜利是不会被动摇的。 鲁弥纳斯在马上盘起了手腕,静静的等待身边的雾散开。 战斗正酣的拉鲁法斯,直到身边的雾彻底遮盖住视野没有办法再战斗下去,才终于停下了战马。 札玛英的军队大概也怕伤及自己人,自然的开始后撤了。 “捡回一条命啊,大将。” 古炎长嘘一口气骑马走了过来。 就像在诉说着主人之前有多么勇猛一般,他的铠甲到处都有龟裂的痕迹。安静的呆在一旁的奈泽尔也是一样。 “古炎,有受伤么?” 古炎的腿甲部分被扎了一个洞,可以看见从那里不断有鲜血涌出来,拉鲁法斯正要慌忙下马。 然而古炎用手按住了他。 “没有什么大碍,大将。还没伤到骨头。倒是大将你,腹部的伤没事情么?” “不过是擦伤而已。” 没关系的,拉鲁法斯用力的摇着头。事实上并不是那么轻的伤,不过没有性命之忧倒是实话。 “但是这雾来得真是太是时候了。这是奇迹啊,大将。” “古炎,奇迹的话,可不是这么轻易就会产生的哦。这是雷恩的杰作啊。或者说,是他的部下的。” “怎、怎么可能,您想多了吧。” “好像有谁过来了。” 奈泽尔静静的张开了嘴。 话音刚落,从雾中响起一阵马蹄声。好像是谁一个人骑着马在向这边靠近。 “敌人么?” 古炎立刻提起了战斧,奈泽尔也举起了枪。 但是拉鲁法斯似乎有着某种预感,坐在马上丝毫未动。 “两人都把武器放下来吧,没有关系的,大概。” 话未说完,从浓雾中便闯出出一名骑着黑马的男子。 “不知可否让我拜见下拉鲁法斯殿下。” 男人停下马,笔直的看向拉鲁法斯。 消瘦的身体,外加几乎会被人误认为女性的纤细面容。男人身上并没有穿铠甲,看上去手感厚重的罩衫外面裹着一件单薄的斗篷。 黑色的头发和绿色的眼睛虽然是桑库瓦鲁平民的普遍特征,但是对于一般平民来讲,男人的眼神又过于犀利。再加上好像看什么不顺眼似的,脸上一副不爽的表情。还是说他一直都是这样样 子么。 “我正是拉鲁法斯,敢问你是?” 面对拉鲁法斯的询问,男人在马上不高兴的行了一礼。 “恕我无礼,本人名叫俊太-维洛亚。奉我主雷恩之命,特此前来迎接拉鲁法斯大人。” 俊太一脸不开心的报上自己的来历。 “果然啊!” 古炎张大了嘴看向一旁,而拉鲁法斯则小小的叹了口气。 “他也来了么?” “没有,虽然雷恩大人有这个想法,但是被我制止了。主人留在科特克雷亚思城更容易令敌人麻痹大意。” “是这样啊。可是俊太是吧,我对雷恩的部下还是比较了解的,但是你我还是第一次见。” “本人是雷恩大人为了这种的时候特意组建的,从事谍报和辅助工作的部队的领队。比起这个,还请您尽早从战场脱出。虽然本人的部下用魔力制造了这场大雾,但是魔力并非是无限的。” 含着些许焦躁,俊太冲着拉鲁法斯催促道。恐怕,时间已经所剩不多了。 拉鲁法斯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望向了浓雾深处。古炎和奈泽尔,还有其他的部下们都安静的看向自己的长官。 然后,拉鲁法斯用苦恼的声音对他说: “我的话,本想在雷恩出手相救之前就死在战场上。陛下这么轻易的被杀,我本人也有着不可开脱的责任。所以从一开始我就打算以死谢罪,就算是现在,我也没有改变想法。” “即是说,您打算葬身此处么?” 俊太依然不改原先的表情,向拉鲁法斯确认道。 “可以这么说吧。还希望你回去后将我的话转达给雷恩,并告诉他让他活下去好好照顾王女,札玛英一定不会放过那位大人的。另外,如果可以的话,请你把我的部下一起带走。” “等一下!” 一直在旁边沉默不语的古炎突然打断了拉鲁法斯。 “这种话就到此为止了。我等不论大将您身何方都会一直追随着您,就是这样。” “但是” “总而言之,恐怕我无法帮您转达。” 俊太打断了正要开始争执的拉鲁法斯等人。 “什么意思?” “对于本人来讲,雷恩大人的命令是绝对的。不把您带回去的话,我是不会回去的。虽然不是我所愿意的,但是现在看来除了陪你们一起死在这里也别无他法了。” 不改那闷骚的表情,俊太以圆滑的社交辞令说道。 “什么!” 这个男人,是认真的么?拉鲁法斯望着对方频频眨眼。 俊太淡然的看了回来,眼神中没有丝毫的动摇。 这个男人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家伙。完全看不出是一个贵族的样子但是却有姓氏。 “您确定要死在这里吧?那么我也不得不委托部下去帮我安排后事了。我先暂且告辞。” “等、等下” 拉鲁法斯一脸苦涩的挡住了毫无留恋正要转身离去的俊太。 “您还有什么要说的么?” 俊太好像觉得很麻烦似的说道。 大概在这种场合下对自己的生死毫无迷恋的男人相当少见吧。说着要陪着拉鲁法斯一起死,也没有特意的努力去改变拉鲁法斯的想法。 在拉鲁法斯的内心深处,头一次萌生了疑惑的念头。 如果放着不管的话,这个男人肯定会死在这里。在自己看来,这个男人对敌人似乎无法形成任何威胁。 即是说,因为自己的任性结果令雷恩失去一名忠臣。 不、问题不单单只有俊太。拉鲁法斯的部下们也是,没有一个人有要逃走的意思。 就拉鲁法斯自身来讲,从没有打算让任何一个人陪自己一起上路。 究竟怎么做才好,究竟应该怎么做! “大将” “将军” 古炎和奈泽尔一脸担心的望向拉鲁法斯。 俊太毫无表情的看着那样的他们,突然间像是想到什么事情的样子嘟囔道: “对了,雷恩大人还有句话委托本人带给您,刚才忘说了。” “什么?” 拉鲁法斯苦恼的抬起了头。 俊太淡淡的说: “雷恩大人托我传达这样一句话:‘吵架的过程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谁站到了最后’这样。” “其它的还有什么吗?” 拉鲁法斯的脸上浮起一丝苦笑,俊太连气都不换一口的继续说道: “这么说来好像还说了这么一句‘不要把责任全揽到自己身上啊,笨蛋’,以上。” “这的确,是他的说话风格啊。” 尽管是在这样一个非常时刻,拉鲁法斯还是小声笑了出来。 然后很快,肩膀开始剧烈的上下起伏,放声大笑起来。完全没有注意到部下们向自己投来疑惑的目光。 “那么,您到底想怎么做?依然不打算改变决定么?我这边可是很忙的。” 俊太还是依旧保持着一脸不高兴的表情,像是嫌麻烦似的再次问向拉鲁法斯。眉间微微挤出了一条皱纹,难得的美貌被脸上这样的表情糟蹋了。 拉鲁法斯终于强压下大笑的冲动,挺起胸膛鼓足力气说: “不,我改变想法了。看样子雷恩觉得接下来有胜算,那么我就在他身上赌一把吧” “真是烦人啊,一开始您这么说不就好了么” 俊太郁闷的回答道。 第三章 谢璐法,逃离伽卢福德城 札玛英的王都,利亚古尔。由于大陆中数条主要干道都汇聚在这里,因而此地商人云集,热闹非凡。 拜此所赐,王都脚下的住民也就自然而然的,较其他国家的人民在生活水准上好上许多,有钱人也不在少数。 现在的札玛英,不单单和多个国家同时开战而且还在不断的连战连胜中。战争带来的经济上的刺激,使得它的繁荣得到进一步的加速。 在这个王都的正中心,即是近日对旧城修缮后、雷格鲁王在此基础之上再修筑的盖伊尼斯城。 这是一座气势恢宏的巨大堡垒。 深不见底的护城河严严实实的以城堡为中心包了两层,城墙亦是高耸入云。 只是,尽管从筑城起至现在并没有经过多长时间,但是其外观以世人的角度来看实在称不上是华美。因为外面根本没有丝毫的装饰。 扶摇直上的石制高塔,作为建材的石料就那么毫无遮掩的直接暴露在外面,城门和城墙也是,没有做任何多余的装饰。 因为这个城的城主雷格鲁王完全不在意城堡的外表。 空旷的谒见之间里,跪在王前的宰相加基尔的报告声回荡在空气中。 在这个宽敞得令人毛骨悚然的大厅地面上,并没有铺设着豪华的绒毯用以彰显皇室的气派,有的只是冰冷的地板,不过也有唯一的例外之处:一条血红的带状地毯将王座和入口联系了起来。 悬在头顶的天花板上,高高的吊着一盏枝形吊灯;四周的墙壁上嵌着无数的烛台,昏暗的烛光更为这煞风景的房间增添一抹冷清之色。 无论是花朵亦或是挂在墙上的绘画,通通被从这个房间撵了出去。 这个房间留给人们的唯一印象不过是安放着王座的房间罢了。 “根据刚刚收到的魔法影像报告,达古拉斯王的首级已被取下。接下来只剩下进军桑库瓦鲁国的本土了。陛下,请决断。” 魔法使的秘术之一 —— “魔法影像”【magic vision】,指的是不论相距多远,都能将特定的影像和景色传达给任意的对象。 得益于这种便利的魔法,加基尔可以实时的得知战场上的战况。 即便在这个时代,有实力将魔法使投入进实战部队的国家在这世界上屈指可数。 总之,已经报告完毕的加基尔静静的等候着王的指示。可是王却一语不发的保持着沉默。 身着绢制薄丝的黑色礼服的国王,像是睡着般陷入了沉思之中。 流丽的银色长发半掩住脸,作为一名男人,雷格鲁王有着非凡的美貌。 “陛下?” 老臣试着再次唤向国王。 可是雷格鲁王依旧沉默不语。 莫非真的在休息么? 正欲起身离开时—— 仿佛已经预见到臣下的想法似的,雷格鲁王睁开了眼睛,突然望向初显老态的老臣。 加基尔从王漆黑的瞳孔中不自觉间似乎感受到某种黑暗,后背猛然一个激灵。 慌忙再次弯下腿。 自己可不想惹得国王不开心。无论怎么讲,现在的主上可是五年前亲手杀死先王夺取了王位的男人。若是稍有不慎,恐怕就要和自己的项上人头说再见了。就在不久前,一群企图谋反的鲁莽之徒被国王轻而易举的解决掉了。要知道,那群人中无论哪个都是一骑当千的高手啊。 “报告我已经听到了。关于雷恩的事情,伽鲁布雷格还说过什么吗?” 冷彻体肤的声音。 “没有,只呈上了‘已取帝国君主首级’的报告。” 不知是对哪里不满,雷格鲁王听后微微皱起了眉,然后再度陷入了沉思之中。 加基尔难以理解,实在猜不透眼前的这位大人究竟在考虑什么。 王好像相当在意这个叫做雷恩的平民。 对于世世代代都以出身名门自居的加基尔来讲,一无所是的平民男子不过都是些蚁蝼之辈而已。 那个叫拉鲁法斯的男人相较之下倒是跟应该多加防范才是。 无视老臣的想法,他的国王郑重的开口道: “向雷恩派刺客。要实力过硬的,多送些人过去。” “啊啊您是说刺客是吧?” “是的。选些有一定实力的,人数嘛恩,最少十人以上。在这期间就算不急着向桑库瓦鲁进军也无妨。” “哈啊” 居然会对那个男人在意到这种程度突然间袭上心头的不满盖过了心中对国王的畏惧,加基尔想都没想便向国王进言道: “陛下,那个雷恩或许的确才能出众,但是他不过是一介平民而已。难道他这么值得令陛下您重视么?” 王并没有立刻回答,只是稍过片刻后才轻声说道: “贵族就那么了不起吗?” 加基尔心头一惊,全身冷汗直流。老臣忽然间意识到自己失言了,不经意间忘记了眼前的雷格鲁王在十年之前也同样是四处可见的平民之身。 “请、请陛下恕罪。” 战栗不止的加基尔,几乎贴在地上般把头深深的低了下去。 远处传来了国王从王座上站起来的气息,鞋子与坚硬的地面的碰撞声开始一点点向自己靠近。 他似乎已经听见魔剑发出划破空气的声音砍向自己的脖子。 “陛、陛下。还请务必饶老臣一命!还请务必!” 眼前出现了一双黑色的鞋子,加基尔连抬起头的勇气都没有,只是一个劲的请求着王的原谅。 经过了很长的一段时间,老臣几乎都已经有了死的觉悟。终于,头上传来了雷格鲁王的声音。 “加基尔,抬起头来。” 王这么说道。 同时,前方传来了斗篷翻动的声音好像国王已经转身从自己的面前离开了。 我我真的、还活着? 小心翼翼的抬起头后,发现雷格鲁王已经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似的回到了王座上。 “加基尔。” “老、老臣在。” “身为文官的你我还用的上。所以,不要忘记今日的失言。按照我的命令去做吧没问题吧。” “是!立、立刻就去!” “要牢牢记住今天感受到的恐怖。事先忠告你一句,若是再胆敢说出这种话,小心你的脑袋” “臣下绝不会忘记,绝对不会!” 加基尔再一次的,几乎就要撞在石板上般,深深的低下了头。 “明白了就好。” 冷酷的一语后,雷格鲁王望向虚空自言自语道: “雷恩,就让我见识见识你的力量吧。可不要让我失望啊” 王的娓娓私语最终也未能传到老臣的耳朵里。 ――☆――☆――☆――☆――☆――☆―― 雷恩的城堡,科特克雷亚思城的中庭—— 柚莉迈着轻快的步伐散步在四方形花坛间的小径。 从来到这里的那一天算起已经差不多过了有十天以上,柚莉没有任何违和感的完全融入进了这个城堡的日常生活中。 由于这里的骑士们大多和雷恩一样都是佣兵出身,对于不擅长应付刻板性格的柚莉来讲,这里有很多性格与自己相近的人在,所以很容易就混熟了。 嘛,也有赛诺亚这个天生和自己相性不合的副官在就是了。不过因为柚莉隶属于另一位副官雷尼的旗下,所以没有直接遭到赛诺亚的为难。 而且雷尼待自己也非常好,柚莉没有什么特别想要抱怨的。 ——只知道睡大觉的雷恩除外。 是的,那个雷恩自回来的那天起就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几乎很少见他外出。偶尔见他出现,还想着我们的雷恩大人总算露脸了,结果那家伙除了吃就是喝酒,看着就令人火大。 现在可不是游手好闲的时候吧、柚莉经常这么想到。虽然说起来可能很奇怪,看着雷恩对札玛英没有做任何战斗或是计策上的准备,柚莉在心里很是着急。 对于这点赛诺亚也抱有同样的想法。可以感到她看向雷恩的眼神中,愤怒与焦虑神色与日俱增。大概用不了多久,她又要豪爽的拔刀砍向雷恩以示不满了吧。 但是令人感到意外的是,赛诺亚倒不说,这里的骑士都相当的信赖雷恩,那家伙居然出乎意料的有人气。 虽说回避这次作战是雷恩的判断,但是嘴里说着“这太好了”的赞同者在骑士间并不少见。在这群佣兵出身占大多数的骑士中,‘不打打不赢的仗’对于他们来讲大概是人尽皆知的常识也说不定。柚莉也不是不能理解他们的想法 “真是的,让人操心的家伙。” 独自一人的柚莉皱起眉头,踢飞了脚下的石头。 “恩?” 忽然,不知从什么地方传来一阵欢呼声。 循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发现一群骑士正聚集在城墙脚下,大家围成一圈不知道在做着什么。 好奇心旺盛的柚莉立刻快步凑了过去。 “啊、雷尼队长。” 在人群中心站着的,是手持两把长剑的雷尼,手中的剑长看上去比一般的长剑稍短。现在他正在与部下对持中。 好像是剑的实战训练。 “诶~原来是二刀流啊,雷尼队长。” 柚莉稍稍有些惊讶,站在人群外透过缝隙悄悄的观摩起来。 当雷尼对手的那名部下,肩膀不断的上下起伏喘着粗气,一脸痛苦的表情。虽然令人难以相信,看样子现在是雷尼占上风。 嚓、 身着铠甲的骑士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脚下摩擦着地面向前移动,压低身体的重心,慢慢靠向雷尼。可是一瞬间又似乎有些犹豫,止步打量起对手来。而雷尼只是纹丝不动的站在那里而已。 有破绽!正当柚莉这么想的时候,那名骑士已经大踏步向前冲向雷尼,以不容小觑的速度将手中的剑劈向对手的脖子。 锵! 一声清脆的金属碰撞声。 必杀一击被雷尼的一支剑利落的挡下,而后白光一闪,另一把剑直指部下的喉咙。 哇~完全看不清刚才的动作!这个人,原来有这么强 吃了一惊的柚莉对雷尼的看法发生了很大的改观。本来只是觉得他不过是个温厚的副官罢了,没想到是个相当有实力的武人。 “好、回合结束。现在已经到了中午,今天的训练就先到这里吧。那么,解散!” 雷尼理了理有点乱的金色短发,发出了命令。 “收到~” 果然,大家都还是一副佣兵的派头,原佣兵的骑士们简短的回应了一声后就四散而去了。 “雷尼队长!” 柚莉一路小跑,冲着吃惊的抬起头的雷尼满脸笑容的迎了过去。 “啊、是柚莉啊!有看见我刚才的表现么?” “恩,没想到队长还蛮强的嘛,稍微有些佩服。” “没、没什么啦。不过是那种水平” 雷尼羞嗒嗒的笑了,脸一下子红到了耳根。 咚,突然雷尼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点子似的敲了一下手。 “对了,一会儿不是要吃午餐么,那个要不要一起来。我这边正巧有多。” “那我就承蒙好意了!” 正好肚子有些饿了的柚莉,立刻精神的回答道。傻子才会拒绝免费的午餐。 “真的没关系么?” 城内放有多个木制长椅,两人挑了其中一个坐了下来。 礼仪什么的先放到一边,遇到这种情况还是应该象征性的问一句。 虽然坐在同一张长椅上,柚莉若无其事的和雷尼拉开了距离。 “我今天呢,有做三明治哦。” 难道就那么值得高兴么。雷尼笑眯眯的把准备好的包裹解开,从中取出个巨大的便当盒子。打开后,眼前的餐盒中分量十足的塞满了三明治。 “哇~那我先不客气了。” “请吧,请吧。” 柚莉就像话说的那样,马上伸手抓了一个。 “!!~~好好吃~~!” 虽然只是肉和蔬菜的简单组合,但是两者的味道被完美的融合在了一起,非常可口。柚莉幸福的将双手贴在脸上,向雷尼表示感激。 “哈哈哈,还请多吃些吧。” “非常感谢!” 两人心无杂念的专心吃了一阵。 柚莉忽然一时兴起,冲着正微笑着吃着三明治的雷尼说出了困扰在心中的疑问。 “话说回来,刚才的训练,雷恩将军不参加么?” “嗯~?嘛,一年也就一、两次吧,会参加训练。平常的话总是逃掉,嘴里说着‘好麻烦啊’什么的。” 雷尼害羞的看向柚莉的眼睛,无奈的耸了耸肩。 看似一副对雷恩早就放弃了的样子。 “不管怎么说,还真像那个人会做出来的事啊对了,稍微问一句。雷尼队长和雷恩将军,你们之间谁比较强?” 问题刚结束,轻轻地,雷尼“噗”的一声喷了出来,一脸“你在说什么啊”的表情。 “我这种程度可是连将军的脚底都勾不着啊,根本就用不着说况且,把我和将军拿来比较本身就有问题。” “诶有那么的强么,将军他?” “诶?柚莉的话,和将军不是认识么” 雷尼不可思议的看向柚莉。 “诶?啊、不、那个我们的父辈虽然是老朋友了,可我和将军并不” 柚莉冷汗直流的辩解道。 幸好,雷尼立刻就相信了。不仅如此,不知为什么笑得比刚才更甜了。 “诶~是这样啊,嘿嘿嘿。” “我说?” “啊、对不起对不起。那个,你问‘将军很强吗’是吧?这是当然的啊,那位大人可是相当的强啊~要比他自己吹嘘的还要强哦。” 柚莉不禁睁大了眼睛。 “那是——真的吗?” “嗯。总之我的话,就算杀了我也绝对不愿意与那个人为敌。把札玛英作为对手还靠谱一点。” 说罢,雷尼眉头微皱,身体不自觉的打了个颤,一副煞有介事的样子。 那家伙,原来这么厉害啊柚莉在心中默念。 然后,雷尼用着深信不疑的口吻继续说道。 “那位大人的话说不定连龙都可以打倒呢。虽然没听说过有人曾经做到过,但是将军的话似乎有这个实力。” 喂喂,这也太天马行空了,柚莉在心底默默吐槽。 在地面上的所有种族中,龙可是以其凌驾万物的实力而闻名天下。 无论是它的魔力、可以将魔力无效化的立场、强力的吐息,还是它压倒性的肢体力量,地上的生物没有一个能和它匹敌的。【龙】简直就是无敌的代名词。 从前曾有“一对一将龙打败的人将会继承它全部的力量和魔力”这样的说法。 自古时起,坚信这个说法并向这最强魔兽发出挑战的勇者传说便不绝于耳。 但是从没听说过有人实际将其打倒过。【龙之霸者】不过是出现在游吟诗人故事中最富奇幻色彩的点缀罢了。 如果真的存在能够将龙打败的人,那也只有灭亡了千年以上,被称作【魔人】的超级种族才做得到。 与人类有着几乎相同的外貌,但是持有惊人魔力和体力的魔人族们,或许勉强可以与魔兽一战。可是他们应该早在数千年前,在和人类争夺世界霸权的过程中就消亡了才是,虽然真伪不明。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柚莉一脸“骗鬼啊~”的表情,雷尼一阵苦笑。 “不相信的话我也不会勉强你,到时候你自然就知道了,那位大人超越常识的强大之处。那可是超越了凡人的力量啊,将军他。” “哈啊” ——这个,虽然不否定他很厉害。 但是就我所知道的柚莉小小的晃了晃脑袋。 不管雷尼怎么说,这个世界上还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过去身处札玛英的柚莉就见识过那种强的不像话的家伙。记忆深处,一个银色长发随风扬起的身影慢慢浮现在眼前。 聚集在刑场的无数罪人,还有,站在他们面前的雷格鲁王。 那真的是打算修炼么? 眼前数十名的囚犯一个不剩的全部倒在血泊之中。屹立在那宛如地狱之景中的王,那身影简直就是怪物。 就算雷恩再怎么强,也不可能战胜那个人自己非常清楚这点。 就在柚莉阴着脸陷入思考时,突然发现手中的三明治不见了。 “诶?” 一瞬间目光呆滞。 马长长的脖子突然伸了出来夹在柚莉和雷尼之间。吧唧吧唧的动着嘴,然后这匹毛色柔顺靓丽的白马又进一步把头伸向便当盒,抢走了剩下的三明治。 很快,空气中只剩下悠然自在的咀嚼声。 “这、这匹傻马!我说你,叫克里斯是吧!” 是又怎样、当然没有这么回答。克里斯斜着眼,一脸嘲弄般看向怒视它的柚莉 嘛,这一定是错觉。 “唔——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间觉得它非常欠扁。” “哟~克里斯。还是像往常一样什么都吃啊,你真的是马么~这个要不要吃?” 雷尼把自己手里的东西全都献了出来。克里斯很快把那些也抢去,没过多久就把所有三明治一扫而光。 “等一下啦队长!为什么要这么宠着它啊?再说为什么马不好好的拴在马厩里反而会出现在这里啊?” “诶?啊啊~。不把克里斯拴在马厩里是将军的命令哦。所以它一直都是随便走动的。” “怎么会有这样的命令啊!” “谁知道~” 雷尼笑眯眯的歪着脑袋。或许本人并没有恶意,但是那张“我,什么都不知道哦~☆”的脸,让柚莉更加窝火。 “将军之前说‘把身为天马兼我的伙伴的克里斯拴在马厩里岂不是太不礼貌了吗?’,但是天马什么的不会真的存在吧?” “会不会存在这种事不是明摆着的吗!” “咚!”的一声,柚莉狠狠的捶在椅子上,雷尼吓得立刻挺直了背。 “对、对不起!说的也是啊,哈哈哈” 柚莉眼神凶恶的扫向队长,“倏”的一下站了起来。 双手叉腰,然后恶狠狠盯着那只瞧不起人的马。 “克里斯,胆敢吃掉人类的午饭可是相当罪孽深重的哦,明白吗” 压根儿就没把柚莉放在眼里。 克里斯用力呼出鼻息,草草的向二人组撇了一眼,不知道是不是看出来已经没有什么吃的好敲诈的了,一转身将屁股对了过来。 虽然论谁来讲大概都会认为是偶然,唰唰的晃着尾巴的克里斯猛的将尾巴从柚莉脸上扫过,然后趾高气昂的迈着轻巧的步子一颠一颠的离开了。 “咕、好讨厌的马,跟他那个讨人嫌的主人一个样。” 柚莉气得直跺脚,雷尼用像蚊子般的声音小声说道: “那个其实我觉得小柚莉也没损失什么啊” 雷尼的小小安慰被柚莉完全无视了。 同一时刻,雷恩正躺在城堡顶层自己房间的床上,呆呆的看向天花板。 房间本并没有什么值得一提的地方,作为城主的私室显得相当简朴。身下的床也非常普通,并非贵族偏爱的那种床身带顶棚的奢侈物。 屋子的正中间放有一张圆桌,在桌子之上堆满了酒瓶。 全部都是雷恩喝掉的。 “哈啊,真是的。” 雷恩忽然叹了口气,张开了手中已经反复看了多次的信纸。差不多和雷恩回到城堡同一时间,拉鲁法斯写来的信就像是追着他一样送到了他的手中。 仰面躺在床上,雷恩再一次读起了那封不长的信。 “嗯” 不论读了多少遍都依旧让人觉得无语。对于拉鲁法斯为人好得过头这点,雷恩已经彻底甘拜下风了。 信的前半部分还好。 和平常的内容差不多:注意不要过度醺酒啊,保重身体小心流行病啊什么的拉鲁法斯,你比我老妈做的还到位像这样的内容仔仔细细的写了一整页,不愧是他的风格。 可问题就出在后面: “还有,雷恩。 我不知道你和王女究竟是怎么相识的,但是倘若这场战斗以失败告终的话,那位大人的性命肯定会被威胁到。 所以,我以挚友的身份请求你,请你务必尽全力守护好王女。 另外虽然我不想对你们的关系多说些什么,但是鉴于王女的年龄和立场,请你一定要控制好自己不要做出鲁莽的事情来,明白吧。 那就这样,以上。” “‘以上’个头啊” 雷恩忿闷的把信放在了床头柜上。 那家伙到底在乱七八糟的说些什么啊。虽然信上说让我保护王女,但是我连她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 可是那个家伙似乎认定了我会对王女出手,老子可还没饥渴到会对不认识的女人下手。 再者讲,像达古拉斯王这种看着就令人不爽的老头儿的女儿,就算没见面,大致是个什么样的货色也能想象出个所以然。 真想大喊一声“放过我吧!” 明明知道我不喜欢贵族,现在居然又来了个王族,而且好死不死竟然还是那个国王的女儿!一定是个厚颜无耻啰里啰嗦什么家务事都不沾除了装腔作势之外一无是处的脑残女人! 雷恩将自己知道的,连神都要畏惧三分的丑态悉数加到了自己想象中的王女身上。但是尽管雷恩口口声声的抱怨着,可是他自己也明白最后还是会听从拉鲁法斯的请求。 “算了,也只好先这样了。总归有办法把米谢璐救出来。” 痛痛快快的抱怨一番后,雷恩小声的自言自语道。 脑内渐渐浮现出一名少女的倩影,女孩那寂寞的神情萦绕在眼前。自己和那个孩子有个约定,那个孩子还在等着自己,等着自己去接她。 但是现在最需要担心的还是拉鲁法斯。毕竟那个人现在或许正处在战斗的正中间,赌上自己的性命浴血奋战。 现在看来,自己的计划明显有不妥之处。札玛英他们要比之前预测的还要警戒自己。除了柚莉之外,雷恩周围还有许多只眼睛在紧紧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如果现在不计后果的出兵的话,他们立刻就会将情报传递给札玛英的主力部队吧。这不但会打草惊蛇使对方警戒起来,也无法救出拉鲁法斯。 只知道利用雷恩的达古拉斯王其命运究竟如何并未可知,就算死了雷恩也不会心痛,但是那个家伙不一样,必须要救出他。 “因为我会睡不好觉,只是这样而已” 就像在自我安慰一样,雷恩小声默念道。 自己欠了拉鲁法斯不少。虽然没有拜托过他,但是他无数次的帮自己在暴怒的国王面前开脱。 雷恩虽然也曾救过拉鲁法斯一命,但是事实上蒙受拉鲁法斯帮助的时候更多。 然而那个男人只要一有机会提起那件事便会向雷恩表示感谢,说着“那时的救命之恩就算千言万语也道不尽本人的感激,我是绝对不会忘记的。”这样的话。 那家伙也真是太老好人了。 也因为这个原因,为了营救这位好好先生,这边可是花费了相当大的功夫。 作为大前提,拉鲁法斯是绝对不会舍弃自己的故国桑库瓦鲁的。 也就是说,若是想要就出那个家伙,除了逼退大国札玛英之外就别无他法了 毕竟那个笨蛋可是哪怕只剩下他一人也会心平气和的直面数万大军拼死一搏,这样一个乱热血一把的家伙。 ( 不知道俊太那边进展顺不顺利? ) 自己不能亲自行动实在令人沮丧,雷恩不禁咬紧了牙。也许故意被禁足是个错误的决策也说不定。 “菲妮我判断错了吗” 雷恩轻轻的私语声就像是说给自己听一般。 乓噹!! 突然间,连敲门声都没有房间门被一股相当大的力道打开了——更正,是踢开了才对。 回过头去,发现柚莉岔开双腿两手盘在胸前堵在了门口。 “我说、” “唰”的手指笔直的指向了雷恩。 “菲妮是谁啊!” “诶?” “才不是什么‘诶’啦!‘诶’什么啊!” 身穿罩衫和短裙的柚莉大步流星的闯进了房间杵在了雷恩的床旁,让人分不清到底哪边才是主人。 然后一口气的开始像连环炮似的抱怨起来。 “再说你啊,总是这样的态度你觉得合适嘛?一直都像个空酒瓶一样横在那边只知道睡觉,给我精神一点啊,精神一点!就是因为这样你才会落到被禁闭的地步。还有啊,说起你的那匹看不起人的笨蛋马——” “咔啊啊啊!!烦死人啦、” 本打算放着不管,但是看着柚莉那不打算停下来的势头,雷恩终于忍不住坐起身来打断了她。 “现在是我神圣的思考时间,没有功夫陪你在一旁胡闹。要是想来找我的话,那就挑有重要情况禀报的时候,要么就是打算内衣表演穿着透明衣服的时候!” “你在说什么傻话——不要睡啊!” “好吵的家伙。” 再次一头埋进床单里的雷恩挠着脑袋不情愿的爬了起来,坐在床上,看向站在眼前的柚莉。 “然后呢,究竟找我什么事。还有啊,从你的气息就判断出来了,偷偷摸摸的把耳朵贴在别人的房门上偷听什么呢?” “哼哼~又不是些被人听见就大事不妙的事情。我啊,可是为了给你打气特地跑过来的哦。啊、对了,菲妮是谁?” “不要一下子把话都堆在一起啊,到底想说什么都不明白了。” 雷恩一副毫无干劲的样子在旁边挑着刺,然后突然间好像想起什么似的眯起眼睛笑了起来。 “什、什么啊,突然间恶心的笑起来。” 柚莉一脸厌恶的后退了几步。 “没~什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我说你啊,从黑色的头发和瞳孔的颜色来看,你是出身桑库瓦鲁的平民吧?” “那又怎样?” “那我就单刀直入的说了——你,要不要跳槽。” 柚莉吃惊的屏住了呼气,扑闪着她那淡绿色的眼睛,一副不知道该说什么的表情看向了雷恩。看来有戏,雷恩在心中想到。 “这个嘛。我也不是喜欢才在那边做事的” “是吧~是吧~那么这样如何,每月给你银币二十枚!有没有小小的心动一下呢?” “二十枚银币就是说合五万塔朗币?唔~再多加一些~!” 柚莉用力将身体向前倾去。 “那么,银币二十一枚!” “这种时候就不要拘泥于这种小事了,是男人的话就应该更加豪爽一些啊!” 雷恩假装一脸难办,摇了摇头。 “笨蛋,身为城主时常都要将节约二字挂在心上。—— 二十五枚银币怎么样?” “在那堆高级的小酒山面前你还真敢摸着自己的钱袋说出这种话。我的妹妹不对,我还要考虑到弟弟的学费啊!” “男人的将来关我什么事啊!这样的话我就买下你身为女性的未来,银币三十枚!赶快给我拿走,你这个强盗!” “赚到啦!” 柚莉两眼放光的一拍手,一阵小碎步的凑向了雷恩。 “真的每个月都会给我三十枚银币吧!” “啊啊,当然。不过相对的,你要给我好好工作啊。” “嗯!太好了~这样一来妹妹——不,就不需要继续对弟弟撒谎了。” 柚莉高兴得小小的跳了起来。看来因为生活所迫,柚莉不得不对亲人撒谎持续着间谍的工作,想必也是为了日后的种种可能才做出这种考虑吧。 “啊,但是——” “怎么了?” “如果我刚才拒绝了你的提议你,打算怎么做?” 柚莉可爱的歪了歪小脑袋。 雷恩一脸恶毒的阴笑起来。 “那我就在札玛英本国散布柚莉已经叛逃到我们这边来了的消息。就算不是事实,估计你在那边也没用了吧。最后就算你哭着跪着千万个不愿意也不得不肯求这边收留你。” “你也太鬼畜了吧” 柚莉目瞪口呆。 谢谢夸奖,雷恩毫不在意的挺起了胸。 就在这时。 房间靠近中央的地方突然间出现了一个忽明忽暗的光点,然后开始展开,渐渐的呈现出一副映像。 魔法影像?柚莉小声问道。 雷恩还没来得及回答,光线便汇聚在一起,即时眼前出现了一位目光锐利的男子的身形。 “他是谁?那个一脸阴郁,看起来随时都会躲在角落里画圈圈诅咒人生的阴暗男。” “一会儿再给你解释,这边有重要的报告。” 雷恩制止了柚莉的询问。 从这个时间点上来看,一定是关于营救拉鲁法斯一事。 “接下来开始向您汇报,雷恩大人。” 就像参透了雷恩的想法,从微微模糊的映像中,名叫俊太的男人向雷恩毕恭毕敬的行了一礼。 ――☆――☆――☆――☆――☆――☆―― 谢璐法独自一人孤零零的呆在王宫深处的庭园。 现在的伽卢福德城笼罩在一片死寂之中。直到昨天,谋划着逃跑、在城内熙熙攘攘的人群声还四处可以听到。但是现在一切又归于寂静,城堡内的人们基本上都逃走了,很少能再见到人的身影。 在庭园的一端,谢璐法倚靠在池畔旁的树干上,乘着树荫眺望着小池塘上微微泛起的波纹。 自己非常中意这里。 一直都是那么的安静,而今天更是远离了一切的喧嚣。 唯有头上的树枝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叶片沙沙作响。 现在明明已经到了中午,却完全听不到人们嘈杂的呱噪声。 “这座城堡,真的已经变为一座空城了。” 谢璐法喃喃自语道。 至于理由,其实自己也明白。就在不久的前天,国王兵败的消息已经通过魔法影像传达给了城内所有的重臣们。 虽然他们最初也并不相信,但是得知了详细的报告后,无一例外的发出了绝望的呻吟声。 参战的上将军们除了拉鲁法斯之外全部战死,而且父王也惨遭叛徒的毒手。 尽管报告对全城下达了的缄口令封锁消息,但是战败的传闻瞬间就在人群中扩散开来。 人的言论是没有办法封住的。 根据传闻,以丞相为首的重臣们全都发出“那位伽诺亚殿下竟然”之类的感慨。 对于谢璐法来讲这真是天大的笑话。 她从很早前就一直很讨厌伽诺亚。而且最近,每每两人偶然间在城内相遇,伽诺亚都会用那种色迷迷的令人生厌的眼神看过来,不禁令谢璐法更加的讨厌他。 当侍女们听到伽诺亚背叛的传闻时也丝毫不觉得惊讶。 那个人看上去就是会做出这种事的恶棍。 不过没有能见到父亲最后一面。 “父亲大人” 一声叹息之后,谢璐法试着想回忆出亡父的面容。 但是自己对父王的记忆非常模糊,即使再怎么努力也没有办法完整的回忆出来。谢璐法几乎很少和父亲见面,一年之中哪怕能有一次都是极其难得可贵的。 就算偶尔能见上一面,自己的记忆中除了父亲厌恶的眼神外再也回忆不出更多了。 说实话,少女对父亲的死并没有过多的伤感。或许是因为自己太冷漠了,谢璐法多少有些失落。 好像见到雷恩 这样的思念几乎占据了谢璐法心灵的全部。只要一想到雷恩还活着,自己就不由得松了口气。 三年前,谢璐法第一次见到雷恩时,就倾慕于他的温柔,向他敞开了心扉。 一直都只单形影的谢璐法从那天起就开始坚信,自己再也不是一个人了。 当然,那天的幸福回忆始终都萦绕在少女身边。 只要轻轻的闭上眼睛, 很快,那令人怀念的一切就会从记忆深处苏醒过来 ――☆――☆――☆――☆――☆――☆―― 伽卢福德城背后广阔的庭园,是谢璐法为数不多中意的场所之一。 那里花坛会随着季节的变化变幻着花色;庭园深处的小池塘的池畔生长着一棵梧桐树,树枝远远的伸向水面。 谢璐法唯一的乐趣就是独自一人在这里画画。 那一天,因为要召开什么“舞踏会”,家庭教师很早就下课了。拜此所赐,少女也有了比平常更充裕的时间去画些想画的东西。 虽然已经进入了夏末,但是阳光依旧火热炫目。谢璐法迈着轻巧的步子走到一棵树下坐了下来。这是一直以来的老位子,树荫底下非常凉爽。将华丽的金发拢向后背后,谢璐法将画板放在大腿上,手中拿起笔,然后歪起小脑袋开始思索起今天的主题来。 今天应该画些什么好呢风景的话基本上都已经画遍了 那么就找只美丽的小鸟来画吧,可是周围连一羽都没能看见。 谢璐法稍微的犹豫了一段时间,不知怎的,突然想画起人物来了。 当然,谢璐法没有从城中找人来作模特的打算。对于已经将独自一人当做理所当然的少女来讲,和他人接触除了意味着痛苦之外再也不可能有任何收获。而且,现在也没有特别想要画的人。 唯一的例外是三年前去世的母亲,但是这只会徒增痛苦而已。 那么,就画自己想象中的人物吧。就在最近不久,谢璐法的梦中经常会出现一位不知名的男性。 谢璐法充满热情的将模模糊糊浮现在头脑中的男人形象画了出来。 笔尖仿佛充满生命般,比平常更加顺畅的在纸上滑动着。 嗯、今天状态不错不知为什么,就好像手在按照自己的意识挥动一样像这样的感觉,还是第一次。 可是,正当谢璐法沉浸在画画中时,忽然感觉到似乎从什么地方传来一阵人的声音。 少女轻轻叹了口气停下手中的笔。 并不是错觉。 果然是人的声音,而且还是一阵歌声。 一位陌生男子用着惊天地泣鬼神般五音不全的嗓音哼唱着一首似乎是在赞美男女恋情的歌曲,而且还在不断的向这边靠近。 突然,歌声一下子变小了,或许是因为察觉到这附近有人的关系。但是就算是这样,他也没有停下口中的歌曲,依然不改方向的冲着这边走了过来。 若是以往的谢璐法,大概这个时候早就考虑躲起来了,因为她极其讨厌和外人见面。 反正也只会留下不好的回忆,既然这样,那还不如尽早躲开。 但是那个时候,不知为何她完全没有逃开的打算。 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理由。 或许是因为声音的主人丝毫不觉得害羞、快乐的哼着歌这点令自己非常感兴趣;要么就是因为自己很喜欢那低沉的声音也说不定。即使谢璐法后来回忆起来时,自己也不理解当时为什么没有逃走。 总之,现在已经失去了逃走的机会,问题人物的身影从花坛对面显现出来。 见到他的第一眼,谢璐法就惊讶得睁大了眼睛。 “哦!” 男人停下了欢快的歌声,目不转睛的打量起谢璐法来。 黑色的外套黑色的裤子,黑色的头发外加黑色的眼睛,完全是一身黑的打扮,身长也相当高。 精悍洗练的面颊,眼神也相当锐利。只是在那双眼睛深处透露着像是喜好恶作剧的孩子一样顽皮的光芒。 自己并不认识眼前的男人准确地讲是在现实世界中未曾遇见过。 可令人吃惊的是,男人和刚才自己在画的人一模一样,即是说,谢璐法最近经常梦到的人完全就是这名男子的模样。 “从各种意义上来讲这还真是令人吃惊啊。喂、小不点,你长得还真是漂亮啊。” 并未在意谢璐法的想法,男人用着非常阳光的声音冲着这边打招呼。 那人嘴里的“小不点”,大概指的就是自己吧。虽然第一次被人这么随便的称呼,但不可思议的是自己并没有生气。 男人的声音中没有一丝像是往日从他人那里听到般奉承献媚的语气,而是由衷的表示赞赏。所以完全没有觉得不高兴。 “我叫做雷恩,你呢?” “我、我么?” 少女完全没有料到他会问起自己的名字,不由得慌张起来。话说回来,这个男人是如何找到这里的,若非和王家有所关联的人物是不可能到这儿的。 “怎么了?只是告诉我名字的话又没什么关系” “啊、啊,好的。我叫谢璐——不,我叫米谢璐。” 一瞬间,少女报上了从心中一闪而过的名字。 不知怎么,谢璐法并没有报上自己的真名。仔细想来的话大概从那时起,少女的心就已经被雷恩夺走了也说不定。 她不希望因为向雷恩坦白自己是桑库瓦鲁王室的一员而遭到疏远。 好不容易才亲切的说上话,谢璐法不想破坏这样的气氛。 “哦,是叫米谢璐啊。嗯、是个不错的名字。果然不光外表可爱,连名字也不逊色啊。但是刚才的气息是算了,不管它了。” 雷恩稍稍的陷入思考中,但是没过多久又一个人“嗯、嗯”的点起头来。然后不知是不是对名叫米谢璐的少女来了兴趣,雷恩卸下腰间那柄显眼的长剑,蹲在了她的面前。 “那你的岁数呢?看着像是十二岁左右的样子,顺便说一句我二十二。” “我刚刚十三岁。” “是哦是这样啊。在这里和你相见也算是种缘分吧,请多指教咯,小不点。” “好的,那个也请多指教。” “哦~那么你在这边做什么呢?” 虽然谢璐法还想问为什么雷恩会出现在这里,但她还是老老实实的移开身子把挡住的画板拿给他看。从以前到现在,谢璐法还从来没有把自己的画拿给谁看过。 “诶这个家伙的脸画得和我好像。嘿~你已经可以靠这个吃饭了,小不点,画得相当好啊。” “靠这个吃饭是什么意思?” “就是说可以靠绘画养家糊口了。比起这个,我和你在哪里见过吗?像你这么漂亮的女孩子我应该不会忘记才对。” “和雷恩大人您见面,今天是第一次。” 谢璐法这么回答道,然后她将自己一直在这里画画,只有今天突然心血来潮想画起人物来,而且不知道为什么那张肖像简直就是雷恩的翻版一事做了详细的解释 不过因为觉得害羞,所以并没有将自己其实在梦中有见过雷恩的事情坦白出来。 雷恩听后挠了挠头。 “就是说那个,‘这全部都是偶然’这么一回事吧。而且简直和我就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 “是的这还真是令人觉得不可思议。” “嗯” 雷恩忽然抬头看向了天空,好像在烦恼着什么。 然后过了一小会儿,他一脸认真的说出不得了的话用着无比严肃的声音。 “难道说,这就是命运吗。” “命运?” “恩,命运。就是【destiny】。在不远的未来我和你之间将会有着不止于此的关系哦——大概。” “不、不止于此的关系、那个?” “就是说意中人或是恋人之类的关系” 完全不像是在开玩笑。 谢璐法的双颊立刻染上一片绯红。虽然话只是那么一说,但是她很清楚自己并不讨厌这样的未来。 和这个男人才刚认识不久。 “怎么了,一脸勉强的表情。贵族什么的,就这么在意身份之差么?” “诶?为、为什么知道我是贵族?” “我说啊,在这个国家里金发碧眼就像是贵族的身份象征一样,特别是那双直到眼白的地方都是蓝色的眼睛,那可是非常的显眼啊。” “啊原来是这样啊。” “嘛,这倒无所谓不愿意和我在一起吗。你果然也和那些只认身份的家伙是一伙的吗?就那么的看不起平民么?” “不、并不是这样!我并没有这个意思倒不如说,我比较讨厌贵族。” 谢璐法悲伤的低下头。 这是自己的真实想法。 反正自己在父亲的眼中不过是政治道具而已,只要一到年龄就会被嫁往他国,与道具同然。 自从母亲去世后,自己就更加的遭到父亲的冷落。 “喂、米谢璐” 突然,雷恩的大手暖暖的包住了谢璐法的脸颊。 “啊、” “小孩子露出这样的表情可不行啊。” “雷恩大人?” “直接叫雷恩就好,用不着那么麻烦。总之,不要一脸这种表情,呐。” 嗫嗫私语般,温柔的声音。 摸着自己脸颊的,厚实的大手—— 宛如一阵暖风般,慢慢的包裹住自己心中的忧郁将之融化。 感受到这样的温暖,自母亲亡故以来大概还是第一次吧。 谢璐法几欲因此落泪。 察觉到这点后,谢璐法抿紧了嘴唇。为了不哭出来,她转移话题问道。 “雷恩你为什么会到这里来。” “啊啊,其实我是百人队长来着,在之前的战斗中稍稍立了点战功。小不点你能相信么?作为犒劳,给我的赏赐就是邀请我来这个舞会。真是的,如果真打算奖赏我的话还不如赶快让我升官来的更实惠。实在是懒得陪那些家伙。” “啊所以才从那里逃出来,跑到这里来了啊。” 谢璐法理解的点了点头。同时,她也意识到眼前的这个人是一名多么优秀的骑士。 居然能让那个看重身份的父亲大人赐予这位并非贵族出身的男人骑士队长的职位。 咚、雷恩将手放在了谢璐法的头上。这次换做雷恩发问了。 “那么你又是为什么呢?” “我、我的话一直都是在这边画画来着” “唔——” 雷恩皱着眉,一脸怀疑的看向谢璐法。 难道他已经看穿自己的身份了么? 谢璐法被紧张与不安包围着可是雷恩指出的,却是完全不同的事情。 “就是说一直都是独自一人吗?” “嗯我比较喜欢自己一个人呆着” 雷恩对着这样的回答轻轻的叹了口气,然后卯足全力的喊道。 “这可不行!偶尔独自一人虽然是好事,但总是这样可不行!” “是这样么?” “当然是啊!嗯,幸好今天有我在这里。” 雷恩长呼一口气,抖擞的站了起来,面向谢璐法伸出了手。 “比起舞会这种东西,还是我未来的新娘候补的身心健康比较重要。如果可以的话不是现在,而是过上十年左右再相见吧~” 雷恩甜甜的笑了。不知什么时候自己升格成为了恋人候补。谢璐法不知所措的默默抬头看向雷恩。 “还不明白吗?我的意思是一起来玩吧,别看我现在这样,小的时候我可是被称作游戏之王哦。” “您是在邀请我吗?” “这个地方又没有其他人在。你看、” “但是我” 谢璐法反射性的想要拒绝,但是不由得又将嘴闭了起来。 眼前这名男子的眼睛是多么的清澈啊宛如清澈的湖水一般,漆黑深沉的瞳孔。 这双温柔的眼睛正注视着我非常的非常的温暖比过去的母亲还要 在这样的视线之下,先前的犹豫不决就像是阳光下的春雪一样被悄悄融化了。 “真的可以吗?” 取代了拒绝的话语,谢璐法胆怯的问道。 “这样的我,真的可以接受您的邀请吗?” “当然,你不愿意吗?” “当然愿意,雷恩大人。不,雷恩,还请多多指教。” 本应早就被忘却的笑容,像花儿般又重新绽放在谢璐法的脸上,少女紧紧的握住了伸向自己的手。 ――☆――☆――☆――☆――☆――☆―― 令人难以相信自那以来已经过去了三年。 恍惚间,这一切都宛如昨日一般。 那一天同样是在这里。 中午两人就一起吃着雷恩拿来的面包,相互嬉戏一直游戏到傍晚。 虽然雷恩教给谢璐法的基本上都是男孩子的游戏,但是她还是十分快乐。 时而能够看见雷恩充满活力的笑脸,时而能被雷恩温柔的抚摸着头发,自己还有能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每当谢璐法又跑又跳的时候,那双黑色的眼睛都会小心的守护在一旁。当她快要摔倒时,那双温暖的大手总会及时的扶住她。 真想让这样的时间永远继续下去,谢璐法由衷的祈祷着。 但是哪怕再幸福的时光也有迎来结束的那一刻。太阳西斜,黄昏临近。终于,雷恩离开的时刻还是到来了。 “嗯是时候该走了。” 不愿听到,不想听到。谢璐法顿时觉得像是被掏空一样,失落的呆站在那里,身体就像被冻住一般。 明天又要独自一人了残酷的事实堵在了谢璐法小小的胸中,直让她透不过气。 并不单单是这样,谢璐法其实早就注意到了。 自己已经爱上了雷恩。 希望一直呆在那个人的身边,希望一直看着那个人的笑脸,希望他温柔的抱紧自己。 所以,谢璐法鼓足勇气向他请求: “请您请您带我一起走吧!” “喂喂、米谢璐。” “我再也不想留在这里了,不要孤零零的一个人。我想要呆在雷恩的身边想要和雷恩一直在一起!” “就算你这么说,你的意思是要让我带着孩子一起东征西讨吗” 雷恩一脸为难。 然而,或许雷恩被谢璐法努力的样子所打动,他开始低头沉思起来。 谢璐法也明白这是多么任性的要求。 可自己对雷恩的感情是认真的。是的,哪怕和雷恩在一起的代价是舍弃自己现有的一切也在所不惜。 “我明白了,那就这么办吧。” 不知想到了什么主意,雷恩直起身,开始在裤子口袋里摸索起来。不久便取出了一条坠饰,链条穿过了一枚看似古老的银质硬币。 “这个送你了” “这是?” 硬币的表面在谢璐法的所见之处都密密麻麻的刻满了不认识的文字。 银币本身非常的古老,透着一股沧桑的岁月感。 “这上面的文字是什么意思?” “啊,这是个魔法道具来着,上面写着‘把我送往那个人的身边’。这是很久很久以前某个被毁灭的王国的遗物,是远在因为圣战而导致魔法使锐减之前的东西。这可是真货哦。” “这个是” 谢璐法由衷的感慨,入迷的盯着那枚硬币。虽然魔法的力量还依然残留在上面,但是比起久远的过去已经相形见拙了。 能够半永久的释放魔法的武器和物品在这个世界上已经相当少见了,若是真存在的话,那绝对是无价之宝。 “这是我在大陆北方旅行的时候,在某个古代遗迹里发现的这可是实话哦!这样的硬币在这世界上只有两枚,而我将这其中一枚赠与你。” 雷恩一边一脸,正经的用奇怪的口吻说着话,一边将胳膊绕过谢璐法纤细的脖子,将那枚硬币做成的坠饰戴在她的身上。 佩戴完成后,雷恩顺势将两只手搭载了谢璐法的双肩上,眼睛笔直的看向她。 “用心听好,米谢璐。现在还有许多非做不可的事情在等着我去完成,所以,我没有办法立刻就带你走。” 雷恩用眼神制止了中途想要开口的谢璐法,然后继续说道。 “再过五年,只要再等五年就好。等到那时我整理好心情——不,结束掉所有事情的时候,你也差不多该长大了吧。所以,五年后的今天。如果到时你的心情依然不变的话,我就如你所愿带你远走高飞。” “雷恩” 自己是多么的想要抗议。 我等不了五年如果可以的话真想这么对他说。 但是,谢璐法自己也明白雷恩说的才是正确的。不论是否有着不得不去完成的事情,突然说要带上这样年幼的自己,不论怎么考虑都太勉强了。 所以谢璐法尽可能的不将难过的心情表露出来。 因为她已经决定相信雷恩,下定决心一直等下去。想要让雷恩看见自己微笑点头的样子,谢璐法努力的挤出一个笑脸用力的点了点头。 但是,比起少女要大得多的雷恩,还是看透了藏在谢璐法内心深处的不舍与悲伤。 雷恩温柔的笑着,轻轻的敲了下谢璐法的脑袋。 “不要那样一脸难过的表情嘛。” 传来了一阵温柔的声音。 “正因如此,我才会把这枚硬币送给你。虽然效果只有一次,但是如果你遇到了无法再让你等待下去的事情的话,那就使用它吧。用法很简单,只要紧紧的握住硬币回想我的面容然后大喊一声我的名字‘雷恩!’,紧接着——” “紧接着?” 谢璐法抱着无限的期待等着雷恩继续说下去。 “——紧接着魔法就会发动,不论我身处何方,只要那么一瞬间,你就会来到我的身边。这绝对是真的哦!” 雷恩给予了百分之百的保证。 伴随着肯定的回应,谢璐法紧握住那枚捶在胸前脏兮兮的硬币。 只要有了这个无论什么时候都能再见到雷恩。无论何时,无论何地。 “啊,对了——米谢璐。虽然你一脸现在就想用的表情,不过我劝你还是先留下来以备不时之需比较好。” 雷恩忽然何对着正沉浸在兴奋中的谢璐法,没有缘由的事先给予了忠告。 “我也有方便和不方便的时候。外出办事的时候倒没什么,万一要是哪里的女孩子正向我表白而你突然从天而降的话,那就太不解风情了。” “怎么可以” 谢璐法的心猛的一阵刺痛。 比起那句话的真意,似乎还是从雷恩口中听到“哪里的女孩子”一词受到的刺激更大。 这是自己的心完全被雷恩夺走了的证据。 “我明白了,雷恩。你把这枚硬币送给我的原因是因为希望它能够成为我心灵的支柱,是这个意思吧。” “嗯,就是这样。你的脑袋还真是聪明啊,小不点。‘杀手锏要留到最后’正是正解啊。” 雷恩用力的点了点头满足的笑了。 “你一定能等下去的,短短五年很快就会过去。” “恩。” 是的,或许真的能够等下去。 只要有了这枚硬币。 雷恩温柔的注视着紧握住银币的谢璐法,温暖的笑容浮现在脸上。 “小不点,我今天已经得到你太多的感激了,所以作为回礼我就告诉小不点你我的秘密吧,要不要听?” “嗯,当然!” “好!这个秘密我可只告诉你哦。” 雷恩的声音稍稍放低了些。 “其实我啊,在这世界上没有任何害怕的东西。你知道为什么吗?” “是因为勇敢吗?” “并不是这样,不是那么崇高的理由。因为过去经历过某件事情,拜那所赐,能体会到恐怖的神经被烧掉了大概吧。” 说完后雷恩犹豫了一下,然后开始讲起自己的故事。 “我、从前我在故乡” 令人意外的事情发生了。 雷恩黑色的眼睛开始游离起来,在那之中,名为恐怖的黑影开始一点点将那漆黑的瞳孔染上自己的颜色。 时常挂着无畏微笑的嘴唇也血色尽失,微微的发出颤抖。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雷恩的内心深处绝对发生了剧烈的变化。可以轻轻楚楚的感受到恐惧在侵蚀着他的心。 居然会让雷恩感到害怕! 这么想着,谢璐法伸出了双手。 “请等一下。” 雷恩茫然的看了过来。 谢璐法将自己柔弱的小手轻轻盖在雷恩的手上,用着连自己都觉得吃惊的坚强的声音,在雷恩耳边轻语道: “因为雷恩看上去非常的痛苦,非常的悲伤所以我现在不想要听。等到雷恩能说出口的那一天,再让我们继续今天的话题吧——我会一直等下去的。” 雷恩的脸微微一震,长吁了口气。雷恩稍许将自己的头靠在谢璐法身上,然后慢慢的抬起脸。 “我也真是你是个温柔的孩子,米谢璐。啊~不好!将来或许真的会被你迷住。” 雷恩放开了她的手,慢慢直起身。 那桀骜不驯的微笑又重新回到了雷恩的嘴角。 “那我也差不多该走了,小不点。一定要遵守约定哦。” “最后的那句话是多余的,因为我可是永远相信着雷恩你的。五年后的今天,我一定会在这里等你。” 谢璐法强作欢笑,抬头看向了雷恩。 雷恩也破颜一笑对着眼前的少女点了点头,挥起一只手转身背向谢璐法。 一袭黑衣的身影渐渐的消失在微暗的天色中,直到最后他都没有回头。那个身影从视线中消失后,谢璐法呆坐在那里,好久好久都没有离开。 ——雷恩,总有一天我们会继续今天的故事的。我会一直等着你,一直、一直等下去的。 ――☆――☆――☆――☆――☆――☆―― 自那时和雷恩分别,已经过了很长一段时间。 这是相当、相当漫长的三年时光。 自己从那以后不知又后悔了多少次。 为什么自己没有硬跟着他一起走呢而且,为什么要瞒着他自己真正的名字呢。 谢璐法倚靠着树干,静静的注视着泛起一阵微波的池面。 因为不想被雷恩讨厌所以才不由得对他撒谎,现在已经深刻的反省了自己当时的错误。下次再见到雷恩的时候,不知道他会笑着原谅自己吗。 下一次下一次究竟会是什么时候呢? 想要见到雷恩这样的想法依旧深深的烙在她的心里。现在就想要见到他,想要再一次看到那时候的笑容无法再忍耐般热切的思念。 总之,再这么等下去已经不可能了。 伽卢福德城现在已经基本上被自己人舍弃,之后就只等着被札玛英侵略了。 从今天早上起,谢璐法的随身侍女和其他的佣人全都消失了。 大概大家都逃走了吧。 但谢璐法与平常并没有什么不同,依然像是被人遗忘般独自一人。自从母亲去世后,就一直都是这个样子。 “雷恩” 从胸前取出坠饰,谢璐法怜爱的用手指轻轻抚摸着那斑驳的表面。 只要喊出他的名字,附在这枚硬币上的魔法就发动,把自己带往雷恩的身边。 正因为这个事实,这枚古老的银币自和雷恩分开的那天起就一直带给自己力量与勇气。 谢璐法紧紧的注视着这枚银币。 要是现在使用的话—— 忽然有种想要大声喊出雷恩名字的冲动,这样的话大概立刻就能到那个人的身边了吧。 但是——谢璐法还是像平常那样强忍住这样的想法,今天也是,将自己的至宝又放回了胸口。 “‘杀手锏要留到最后’对吧。雷恩,我会听从你的忠告的。” 像是在说给自己听一般,谢璐法的身体离开了树干。 仿佛要将这自己喜欢的、宽阔的庭园深深嵌在记忆中似的,谢璐法环望着身边的一草一木。 百花怒放的花坛,清澈见底的水池,还有那生长在池畔足足有一怀粗、略显茶色的梧桐树。 是时候了。恐怕自己再也不会回到这里了吧。 可尽管这样,谢璐法还是义无反顾的背向这一直以来的安心之所。为了见到雷恩,哪怕要牺牲其它的一切,自己也完全不觉得后悔。 “要是马厩里还有能带我走的孩子在就好了。” 要到科特克雷亚思城,从这座城堡出发大概要不舍昼夜的骑马疾驰两天左右。 考虑到见到雷恩之后,换洗的衣服也必须要带上要尽量找一些容易活动的服装。 谢璐法回到自己的房间做好最小限度的准备后,急忙的冲到走廊上。 ——忽然,谢璐法眼前出现一名和自己同年,不知为何一脸心事向这边走来的女孩子。 黑色的头发上佩戴着纯白的喀秋莎,那是一名在城内工作的女仆。 女孩儿迈着像是万念俱灰的步伐走了过来—— 当看到谢璐法时,好像松了口气般停下了脚步。 “公、公主大人太好了,原来您还在啊。” “莉艾拉?这会儿有什么事情吗?” 虽然谈不上关系亲近,但她是谢璐法唯一能普通的说上话的女孩子。 一直都以为那是一名比起自己要坚强得多的人,但是现在的她却是一脸要哭出来的表情。 “我、我究竟应该怎么办才好直到昨天都还在给我下命令的女官们,今天就全都不见了那个,战败的传闻难道是真的吗?” 看样子,虽然传闻已经传开,但是还没有完全传达到女仆们这里。 谢璐法努力的保持冷静,点头看向她。 “嗯,是这样的。” “——!怎么会!” 莉艾拉的脸一下子血色全无。 对于把这座城堡当做自己归宿的她来讲,这可不是能听之任之的话。 正在这时,走道里传来一阵急促的跑步声。居然在这宫殿内狂奔—— 两人相视而望谢璐法最先做出了反应。 谢璐法突然灵光一闪,打开了对面侍女间的房门。 “来,往这边。” 莉艾拉被拉着躲到了里面。 谢璐法紧紧抱住了这名因恐惧而不禁发出悲鸣的女仆。 ——数秒过后,远处传来了好几个人的脚步声,不一会儿就都停在了谢璐法的私室前。一伙人毫无顾虑的推开房门——然后传来了悉悉索索的说话声。自己记得他们的声音是只知道长相的文官们的声音。 “喂,她不见了!” “开什么玩笑!那个柔弱的王女一个人能到哪里去?” 两名少女在这极近的距离之下相互对视。 因为抱在一起的缘故,莉艾拉发出的颤抖清清楚楚的传达到谢璐法的怀里。 像是在安慰着她一样,谢璐法轻轻的抚摸着她的背。 我,一定要从这里逃出去! “总之必须尽快找到她。” “嗯。敌人——不对,等札玛英的军队到达这里时,若不能献上相当的见面礼,我等的性命恐怕难以保证啊。” “明白的话,就给我上其他地方去找!” 外面传来了数个回答的声音,然后脚步声又远远的离开了。 谢璐法松开双臂,长长的呼了一口气。 在得知那伙人是在搜寻自己后,从那时起就一直尽力屏住呼吸生怕被发现。 “那群人渣!!” 旁边传来莉艾拉愤慨的声音。 “居然打算把公主交出去还换取自己的安危!” “而且更重要的是” 谢璐法一脸悲哀的笑道。 “他们打算凭借这个办法向敌人邀功请赏,然后得到重用吧。” “公主你难道就不觉得生气吗!” 谢璐法没有回答,而是看向了莉艾拉。 “莉艾拉你也是,现在还是赶快逃走比较好你的故乡在哪里?” “嗯,我想想应该还要再往南方不过啊、不好!!故乡、故乡可能被毁灭了也说不定!” 莉艾拉忍不住害怕起来。 在这个形势之下,只要动下脑子就能明白现在的状况。 “如果是南方的话正好顺路呢。我也要前往那个方向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就送你一程吧。” 谢璐法用尽量冷静的声音,将自己的手轻抚在莉艾拉的肩上。 少女的颤抖终于停了下来,用着过去不曾见过的充满感激的视线看向谢璐法。 然后像是非常感叹般的称赞道。 “公主大人,您还真是冷静呢。” 今天第一次,谢璐法笑了起来,小声的轻语说: “再次见到雷恩之前,我是不会死的。” “——?” “没、没什么。比起这个,还是赶快从这里逃走吧走吧?” 就像当初的雷恩一样,谢璐法向着眼前的少女伸出了手。 不久之后,孤零零的留在城门处的两名卫兵,看到了谢璐法王女的身影。 因为职务的关系,他们注意到和女仆一起骑马向前疾驰的谢璐法后,试图前去拦住。若是王女要出城的话,绝对要制止她——他们被严厉的下达了这样的命令。无论怎么看,那位绝对是王女。 但是—— 纯白的马术长裤还有朴素的上衣,再加上那简朴的斗篷——自出生后第一次这么打扮的谢璐法,在二人即将将路口封锁住时,凛然的大喊一声: “请从那里让开!!” 卫兵二人瞬时被这充满威严的声音震撼到,二话不说迅速的向后退去。 在那一刹那,谢璐法胯下的马便从二人间疾驰而去。 两个卫兵就像是被眼前飘扬在空中那华美的金发摄去了魂魄般,呆呆的目送着她们从城门离开。 这一天,谢璐法有生以来第一次将命运掌握在自己的手中,驾着快马冲出了这座牢笼般的城堡。 第四章 再会 虽说雷尼头上的太阳依旧明媚,但是因为已经临近冬季,就算沐浴在阳光中也暖和不到哪里去。 岂止如此,应该说是非常之冷。 深秋的冷风毫不留情的蹂躏着坐在中庭长椅上的雷尼。绕着城墙内侧断断续续种下的树也回应着季节,树枝上被秋风染红的叶子纷纷飘落。 ——好冷啊,但是小柚莉说不定会像几天之前那样出现在这里。 雷尼有种想要立刻冲回城堡内的冲动,可眼下柚莉任何时候都可能出现。 好不容易对自己产生了兴趣,还因为自己用剑时帅气的一面而被称赞,现在不正是抓住机会一决胜负的时候吗!只要再努力一点点(?),再努力一点点! 先前柚莉过来观看训练只不过是单纯的偶然——这样的可能性完全没有被纳入雷尼的考虑之中。 飕—— 像是在嘲笑死守这份悲壮决意的雷尼,又一阵冷风吹过他的身体。捏住三明治的手指已经冻僵了,某个为爱恋伤神的青年依旧选择了忍耐。 “啊啊但是,总觉得好清闲啊。” 雷尼“哈”的叹了口气。 从现在的情形来看,虽然大家遵从雷恩的命令正做着出阵的准备,但是关于具体细节的指示并没有下达。像雷尼这样的骑士队长跟手下的骑士以及见习骑士们不一样,并非特别的忙碌。虽然也不是说有一大把的闲暇时光可以用来消磨,嘛,适当的休息还是必要的。 就是说,和往常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变化。哪怕这个国家的君主死了、哪怕友军基本上全灭也依然不会改变现状,就是这么一回事。不过,赛诺亚倒是依旧牢骚不断。 尽管这样。 ——雷尼不禁奇怪 将军的脑袋里,究竟打着怎样的算盘呢? 四天前的晚上,雷尼和赛诺亚两名副官被雷恩叫到了自己的房间。 雷恩远远年轻于自己年龄的脸上满是笑容,冲着雷尼他们如此宣告: “今天,札玛英远征军的战况通过魔法影像传过来了哦。” 一副笑眯眯的样子,看样子心情非常好,脸色也连带着相当红润(虽然一直如此)。 难道说超乎众人想象,我国“吓你一跳☆逆转胜利”的作战计划以胜利告终了吗?莫非那个札玛英被做掉了吗? 雷尼已经基本上这么确信了,在雷恩还没开口说话之前自己就开始像个傻子一样嘿嘿嘿的笑起来。 一般来讲,看到将军那时的笑容,无论谁都会这么觉得。这可不是自己的问题。 可是——事实和自己的猜想完全不一样。 远征军除了拉鲁法斯的部队基本上被全部消灭。达古拉斯王也因为伽诺亚和吉雷斯的背叛战死沙场 雷尼几乎要瘫坐在那里。这个人为什么还能笑得出来啊,自己着实非常诧异。虽然早在五年前,在雷恩成为桑库瓦鲁的骑士之前,自己就以一名佣兵的身份成为了雷恩的部下,但是直到现在都对这幅样子的雷恩难以理解。 一脸铁青的自己,还有哭得天昏地暗胡乱挥舞着剑的赛诺亚只是稍稍回想起来就猛地一阵头痛。 “算了,随他去吧。” 雷尼眼神落寞的转向了还剩下一半三明治的便当盒,依依不舍的扣上了盖子,然后抬起双手用力的伸了个懒腰。 反正陛下和自己并没有直接的关系,一直都很亲切的拉鲁法斯大人也得救了,现在的状况也并非那么糟糕。 (本来我直接的君主也就只有将军一人。) 是的,虽然达古拉斯王是这个国家的君王,但是并非雷尼的君主。位于自己之上的永远都只有那位大人而已。 (注:此处遵照中世纪骑士的从属关系,即“君主的君主不是我的君主。”) 而且,那位雷恩大人没有对拉鲁法斯大人见死不救一事,也令雷尼非常的欣慰。 “啊,队长~!” 远处听上去像是总算松了一口气的呼喊声,停下了雷尼正要离开的脚步。 转身一看,从城门的方向,一名看似正直少年的年轻人一路小跑的向这边跑了过来。若是没记错的话,他应该是雷尼旗下部队中的一名见习骑士,只不过名字忘了而已。 “出什么事情了?” “啊、是。事实上的确稍微出了点麻烦事。” “怎么了?” “是这样的,今天轮到小兵我在城门站岗。就在刚才,一位完全没见过的有着像是贵族容貌的客人前来拜访,说是要见雷恩将军。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看样子似乎并不是很想报上自己的姓名。” 在城门站岗的年轻人,身着铠甲,手舞足蹈的说着。 雷尼一边“嗯、嗯”的认真听着,一边不解的想“为什么大家只要一发生什么事情都会跑来和我讲?”。 明明赛诺亚也在,为什么偏偏来找我?本来还打算一会儿稍微睡上一觉的说。 “当然不能放他进来。” 没有暴露自己软弱的想法,不同与平常,雷尼罕见的斩钉截铁的说。 “现在和战时没什么两样,就算外表看上去像是贵族,但他的真实身份如何谁都不知道。我不是常说吗,不要放可疑的人进来。” “的确是这么一回事。” 不知道为什么,年轻人一副异常失落的样子。 小伙子向雷尼瞅了一眼,像是看出他没有任何让步的意思,只好一脸不情愿的转身离开。 雷尼不由得心生疑惑,可是尽管如此,他也决定不再喊住他。 不管怎么说现在是战时状态。 像那种不报上姓名的家伙根本就没有放他进城的理由。该严格的地方就该严格,该放松的时候就该放松。嗯,就是这样。 这时,渐行渐远的年轻人的咕哝声不小心传到了雷尼的耳朵里。 “啊~啊,明明是那样难得一遇的美少女,真是可惜啦。” “你给我等一下!” 在大声喊出来的同时,雷尼已经驱足赶上了前面的年轻人。 那速度简直可以和快攻时的反应相媲美。 “我改变想法了!我也是有我的考虑,看来很有必要稍微会会那个人呐。嗯,还是我直接过去吧。” 一边说着,雷尼快步将门卫先生甩在身后,也顾不上收拾长椅上的便当盒,笔直向前冲。 无视身后的惊讶声,迈开步子就跑。 “好、好狡猾啊,雷尼队长!不带这样的啊!!” 像是为了甩掉背后劈天盖地的呼喊声,雷尼更是加快了步伐。 城门前,站着一位天使。 虽然这么形容的确有些愚蠢,但雷尼正是这么想的,那名少女就是那样的楚楚动人。 年龄应该在十四~十六岁左右吧。 就像是黄金一样熠熠生辉的长发笔直的垂至腰际,水灵灵的大眼睛宛如蓝宝石般,色泽由外向内越变越深。 无论怎么看,都是纯粹的桑库瓦鲁的贵族。 那娇好的容颜——她的美貌也同样令人吃惊——听到足音后立刻抬起头看向了雷尼的方向,但是很快又摆出一副失望的神情垂下了眼帘。 对于一名贵族来讲,这样内敛的性格真是相当少见。 “你们没看出来这位小姐正在害怕吗!不要在那边色迷迷的看来看去了!” 雷尼冲着来叫自己的少年,还有原先就站在那里稍微年长一点的哨兵,二话不说的下达了命令。两人正大张着嘴看得入迷。 守门的二位虽然稍微有些不服气,但是也没有办法的把视线从那女孩身上移开了。 身为一名男人,雷尼非常理解他们想多看两眼的心情。不过很可惜,自己是不会收回命令的。 但是可耻的是,雷尼自己却是一张恨不得想看出个洞来的尊容,目不斜视的盯着眼前天使般的少女。 “安心吧,这位小姐。若是您有什么事情需要效劳的话,尽管和本人说好了。” “那个,我、” 天使稍稍的抬起脸,但是刚一和雷尼灼热的视线对上,就又马上低下头去。 “莫非您有什么顾虑?还请您不用客气尽管提出来好了。我雷尼,身为雷恩将军的副官一定——唔哇!” 突然间。 直到刚才都还非常拘谨的少女,突然靠向了雷尼。 因为少女像是要撞过来般猛的将身体向自己靠近,一种难以言喻的香气回荡在鼻腔内。 “雷恩的副官先生!请务必让我和那位大人见面吧!” 迫切的心情闪耀在那清澈的蓝眼睛里,少女抬头看向雷尼。 貌似并不单纯的只是名老实的女孩子。 “好、好的!” 雷尼一个踉跄,恍惚之中一连点了好几个头。忽然有种“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的感觉。 立刻,放哨二人组责难的视线刺向了雷尼,眼神中充斥着无言的怨念。 拜此所赐,雷尼瞬时间找回了自我。 是的,平常自己总是反复唠叨“不要轻易的放人进城来”,现在正是应该以身作则的时候,不能乱了章法。因为女色而坏了自己的原则的话,这可有些说不过去,或者应该说非常不妙。这会在部下的统帅上造成影响。 “啊啊~咳哼!” 注意到部下的视线,雷尼故意清了清嗓子。冲着满心欢喜的少女,用稍微冷静下来的声音问道: “那个,根据情况也不是不能让你见将军,但是至少得让我们知道下你的名字吧?” 少女的脸立刻阴沉了下来。或许有着非常复杂的隐情也难说。 但是按照例行必须要经过这一步,因此也只好静静的等待。过了好久,少女终于一脸为难的张开了那樱色的令人怜爱的嘴唇。 “我,名叫谢璐法。” “谢璐法?唔~好像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 雷尼苦苦搜寻着记忆。的确有在哪里听到过的印象。看门的二人也像是抱有同感般,一起按着头思索起来。 和雷尼不同,纯血的贵族就像是这名少女一样,整个眼睛都是蓝色的,包括眼白的部分。难道说,眼前的这名女孩儿是个有名人? “你,怎么看都是贵族的而且还应该是出自名门吧?全名是什么?” 这次的沉默,要比先前更长。 等待中的三人紧张的交换着视线,少女欲言又止的报上了自己的名字。 “我叫——” “恩,你叫?” “谢璐法-艾伊拉斯-桑库瓦鲁。” “谢璐法-艾伊拉斯-桑库瓦鲁桑库瓦鲁诶诶诶诶诶诶、!!” 一字一句的重复一遍后,雷尼不禁大吃一惊。称之为惊愕也不过分。 在这个国家,名字中带有国名的人屈指可数。 总算注意到迷之少女正体的三人,就像字面上所说的那样吓得几乎跳了起来。 不好!雷尼感到汗珠正从额头上一点点渗出来。 真是了不得的美少女啊! 不对、 要马上报告将军才是! “将军、将~军~!” 房门直接被撞开,眼睛瞪得像盘子般的雷尼一口气冲了进去。 只见地图难得一见的被摊在了房间的桌子上。“哈”的叹了声气后,坐在桌边的雷恩抬起了头。 “这个家伙也是那个家伙也是,你们这群人,我好不容易拾起干劲打算研究下策略,不要给我来捣乱啊。再说,我这儿又不是哪里便宜的小旅馆,这里是这座城堡最重要的人物的 房间!最起码敲下门啊,敲门!” “这种事情一会儿再说。大事不妙了啊!应该说再也没有比这更不妙的状况了!” “你可真啰嗦,有话快讲。” “我知道了,那我可要说了哦,要做好心理准备哦。” 深吸一口气后,雷尼做作的宣布道: “王女居然到这座城堡来了!真是吓到我了!” “兴奋个头啊!” 雷恩大喝一声,无奈的摇着头站了起来。 什么啊,已经到这边了吗。 “您好像并不怎么吃惊嘛。” 雷尼稍带责备的说。 “差不多吧,刚好拉鲁法斯要我照顾王女的信寄来了,估计那家伙跟王女也是这么说的吧,要是发生什么不测的话就到我这边来、什么的。嘛,既然来了就没有办法了。” “不、不要那么冷淡嘛那可是相当漂亮的一名美少女哟,王女!只要这里再稍微” “别说谎了。” 雷恩冷笑着打断了他。 “那样的一个汗臭大叔怎么可能会有一个美少女做女儿。” “啊啊、再怎么说那也是先王啊。先、先不管这个。我说的可真的是实话哦。我自己之前也有像将军一样的疑问,但是现在完全” “啊~我明白了,我明白了。那么你去照顾她不就好了吗?这样你满足了吧。” “诶、!真的可以吗?太好了!~等、不行啦。虽然我想,可那位大人自己说一定要见您!” “见我?为什么?” “我怎么会知道,但是似乎有种和您认识的感觉。” 雷尼嫉妒的视线笔直的投了过来。 真是个好理解的家伙。明明自己喜欢柚莉来着,居然又被王女迷得要死要活。 “王女什么的我才不认识,是不是搞错了。” “才没有那样的感觉,总觉得好像,已经实实在在的和将军您见过面了。” “就算你这么说,我没有印象也没办法啊。嘛,既然王女说了要见我,看样子拒绝是不可能了。” 说着,雷恩一脸不情愿的要走出房门。 算了,借着这个机会和她见见也没什么不好。 也许对雷恩的这种态度感到不耐烦,雷尼使劲喊道: “只要见面的话,您一定会被那美貌惊呆的!” “真的么~要不要打赌?” “赌就赌!如果您见到王女后还不觉得她是个美人的话,那我就赤身裸体倒立着在城内一边唱歌一边绕上他一百圈!” 就算是雷恩也被吓到了。 这个号称在软弱和没自信上无人能敌的雷尼,居然敢放出这样的狠话。 这样一来,或许还是和王女见上一面比较有看头。 抱着这样的想法,雷恩加快了脚步走到走廊上。 那我就去会会她,要是长得和那个达古拉斯王一个德行的话,就让这个家伙好好履行下自己许下的诺言! 在走向一楼会客室的途中,从走廊对面,一位金发美女飒爽的走了过来。上半身穿着带有某种紫色的上衣,下摆一直垂至膝盖附近。和上装相匹配的,裤子也是同样的颜色。 可令雷恩遗憾的是,这个美女居然是赛诺亚,而且又是一副要发脾气的样子。 “将军!” 一看到这边,她就快步走了过来。 突然间一脸怒色,难得的美人坯子就这么被糟蹋了果然不出所料啊。 “能和您在这里相遇真是太巧了!今天就让我们把话好好说清楚!” “一上来就是这么一句啊。抱歉,现在没这个功夫。因为一个不得了的大人物正传唤我过去呢。” 雷恩装作一副严肃的表情,假正经的回答道。当然,脚底下也没有停下来。 但是赛诺亚并没有因为这种不明不白的原因就立刻放弃,而是和雷恩并肩走在了一起死咬不放。 “那位大人物是谁?” “和你说哦,那可是王女大人啊!厉害吧~” 雷尼一脸兴奋的接着话茬 没什么值得炫耀的地方吧,又不是小孩子了。真是没出息,雷恩不禁想到。 “什、!居然是王女大人!” 赛诺亚一个趔趄,单手撑墙稳住了身体。然后一只手重重的拍在额头上,用一副像是天塌要下来的表情仰望着走廊的天花板。那夸张的反应让人不由得猜测她是不是故意的。 “什、什么时候到的?” “唔、就在不久前。” 虽然雷尼还在亲切的做着说明,雷恩却加快了步子将两人甩在身后。 要是让赛诺亚跟来的话肯定又是一通抱怨,烦都要烦死了。或许‘不出所料’指的正是这种情况,背后很快传来“咚、咚、咚”的脚步声,赛诺亚又出现在身旁了。 然后,牢骚开始了。 “为什么这么重要的事情您居然没有跟我说?” “我说你啊,我也才刚刚得知这个消息。要是想抱怨的话,那就冲雷尼说去。” “将军!怎么能这样、” 仿佛悲鸣般,雷尼在身后喊道。 “总之,也请务必让我同行。” 斜瞪了雷尼一眼后,赛诺亚又提出了个扰人的不情之请。 雷恩不耐烦的停下了脚步。 “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反正也到了。” 雷恩举起手正要敲响由铁额外加固的结实的大门但突然间像是冻住般一动不动了。 压迫感。 多次在战斗中出生入死后习得的【超感觉】不停地向雷恩发出警告。 这里面的人非常危险。 比从过去任何一个战胜过的人身上感受到的波动都要强烈,一股恶寒不断地刺激着雷恩的身体。 这是怎么回事?在这里面的、不是王女么?但是这股力量竟然和我不相上下。不,更糟糕的话可能在我之上。 不仅如此。 这股力量并不是第一次感受到。我好像什么时候遇到过发出同样压迫感的家伙,虽然记不清了,但的确 “将军,怎么了?一直愣在那里。” 雷尼平稳的声音让雷恩回过神来。 举起来的手又被放了下来。 “我说,雷尼不,赛诺亚也行。我只是想确认下,王女很擅长剑技或者体术吗?魔法也无所谓。” “哈啊?” 雷尼歪起头来,赛诺亚也是一副不解的神情。 雷恩着急的说, “就是说她很强吗?” 副官二人默契的对视了一下。 只过了片刻,赛诺亚开口回答道。 “王女大人的话,基本上一直隐居在主城中。虽然有听说似乎在学习知识和礼仪,不过剑和魔法应该没有接触才对。” “嗯” 但是刚才不可能是错觉。 即便是现在也能感到那股压迫感。雷恩从来没有怀疑过自己的这份超感觉。不如说能活到现在,都是托它的福。 “算了。” 进去就明白了。 这世上还没有什么东西能吓得住我,究竟是怎样的魑魅魍魉就让我见识一下吧。 雷恩重整精神抬起手敲响了门。 一进入房间,只见金发舞起,少女快速的回过身来。 并未坐在椅子上,而是依着窗户向外眺望的少女,蓝色的大眼睛笔直的看向了雷恩,只看向了雷恩一人。 喂喂。一时间忘记了语言。 少女身着精致的纯白色便服,那份美丽直教人吃惊。 给我等下,为什么那个更年期臭脚大叔的女儿居然会是这样的超级美少女?明明浑身上下没有一处相像的地方啊! 而且、 雷恩眉头一紧。 这个孩子,总觉得好面熟。 暂且将感受到的压迫感放在一旁,雷恩开始左右端详起少女端正的容貌来。 “雷恩” 突然,少女的眼中噙满了泪水。 双手颤抖着努力的伸向前,一边流着眼泪一边笑着向这边走过来。 “诶?那个是王女大人吧?” 面对雷恩困惑的质问,少女就像是完全没有听到般。 “好想见到你一直、一直,都在等待着你。雷恩我好开心好开心。终于终于和你相见了。” 一步,又一步,少女一点点的向着愣在那边不知所措的雷恩靠了过去,最后一路小跑扑进了雷恩的怀里。胸部传来了少女身体柔软的触感。 这次轮到赛诺亚和雷尼目瞪口呆了。 特别是雷尼,不知道打算干什么双手像是要紧紧抱住某人般伸了出去僵在半空中,脸上的表情就像是到嘴的糖被别人抢走的幼稚园小朋友般。 “——雷恩!” 而王女只是一个劲的紧搂住雷恩不放。 “等、等一下!那个,是王女大人吧,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一边说着,雷恩将手臂环抱在少女的腰间。这样好的机会可不容错过。 “你不记得了么,雷恩?是我啊。三年前,雷恩还同我一起玩耍过” 说到三年前终于,那时的记忆苏醒了过来。在禁止进入的庭院中遇到的少女、那染上一抹寂寞神色的美丽脸庞、还有两人间交换的约定 回忆中少女的音容笑貌和眼前的王女鲜活的重叠在了一起。 “啊啊~!你是那时候的小不点!” 雷恩不禁大声叫了出来。 “嗯!是的,你终于回想起来了!” “当然啦!不过可真是女大十八变啊。虽然你还没到十八,但才过了三年就变得这么有女人味,我都快认不出你了!” 两人沉浸在重逢的喜悦中,雷恩为了表示欢迎将少女紧紧的抱在了怀里。而少女也理所当然的用力抱了回来。 喔~原先的洗衣板现在也初具规模了嘛—— “将军” 背后传来一声充满怒气的声音,打断了这幸福的时刻。赛诺亚呆滞的目光盯向雷恩的方向,手也架在了剑上。 至于她为什么在城内还会随身携带佩剑,完全是个迷。 “可否让我等听下事情的来龙去脉” “你的样子很吓人哦” “可否、” 死死握住剑柄的手开始颤抖起来。 与往常一样,还真是个喜欢有事没事就拔刀的家伙。 虽然很可惜,雷恩还是急忙松开了手。 “啊啊,我会好好解释给你听的,你先冷静下来。这个孩子是我的熟人,叫米谢璐来着。” “哈啊?不是王女大人么?” 终于从打击中缓过劲儿来的雷尼问道。 “是啊,是你们搞错了。不过大致的原委我也能理解。米谢璐虽然想与我见面,但是苦于无法进到城内,只好情急之中谎报了王女的名讳。” “那、那个” 雷恩口中的米谢璐怯生生的张开了口,抬眼看向他。 雷恩像是为了让她放心般,笑着挥了挥手。 “没事啦,不用介意,米谢璐。如果是那边的男人做出同样的事情来的话,我会直接一拳揍飞他,只有你是特别的。完~全用不着对这件事抱有自责。” “不、不是,那个” “没关系啦!一两个无伤大雅的恶作剧根本就算不上什么。想当年我小的时候,还被身边的人成为恶作剧之王” “我并不是那个意思!” 突然间米谢璐提高了嗓音。 紧接着脸上的表情一转,一脸严肃的说道。 “我,对雷恩说谎了。” “诶?” “请允许我重新自我介绍一下。我的本名叫谢璐法-艾伊拉斯-桑库瓦鲁是达古拉斯王的女儿非常抱歉,雷恩。一直骗了你这么久。” 雷恩的脑中一片空白。 片刻的呆滞过后,雷恩转睛看向了少女 “你说什么来着?” 房间的气氛突然凝重起来。 ――☆――☆――☆――☆――☆――☆―― 做了这样一个梦。 那是跟一名银色长发遮住半边眼睛的男子剑戟相交的梦境。男人追击着自离开故乡以来战无不胜的雷恩,眼看着就要分出胜负了。 开什么玩笑! 梦中的自己这么想到。 这怎么可能?居然把我逼到这个地步—— 我一定要成为最强,绝不能输给任何人。是的,我再也不想—— 但是,银发男子无视他的焦躁,毫不留情的挥起发出魔法光晕的魔剑攻了过来。很快,血红的刀身覆盖了雷恩的视野,他的身体被切成了两半。 “——!” 雷恩满身是汗的从梦中惊醒。 呆坐在一成不变的自室床上,阳光透过窗户射进房间。 回想起刚才不吉的恶梦,雷恩稍微皱起眉。但是没多久便轻轻的甩了甩头,转身下了床那不过是梦境而已,我会输什么的,开什么玩笑。 干脆的点了一下头后,雷恩走向了衣柜。黑色的上衣还有黑色的裤子,雷恩打了个哈欠,开始换上一如既往的黑色行头。终于又回到平常的自己了 明天就要出阵了,至少今天就尽情的度过吧。不过居然会做这样的梦,看来自己在不知不觉间或许积累了不少疲劳。 本来像这样的日子,正应该是城主最繁忙的时候,但是嫌麻烦的雷恩决定前往不会碰到赛诺亚的地方。 现在,接受命令的俊太正在进行针对札玛英的情报操纵工作。假装从札玛英传出的各种混杂在一起的假命令,应该能拖住那帮家伙的行军速度。如果顺利的话,应该可以在越过国境线的地方迎击他们。 一边考虑着这些事情,雷恩换好了衣服,将立在墙边的魔剑挂在身上,从窗口望向了中庭。 “嗯。没有一个人在。” 粗略的扫了一眼后,便灵巧的翻窗跳了下去。 身体像猫一样蜷起,从六层楼的高度一跃而下的雷恩在空中翻了数圈后平安落地了,要是一般的人话估计早就摔死了。 “接下来、稍微骑到远一点的地方去吧” 雷恩的视线前方,一名就算被叫做小孩子也正合适的青年,睁大了眼睛看向了这边。 虽然雷恩并不知道,非常偶然的,他正是昨天在城门迎接谢璐法的门卫君。 “看来,我会自动筛除视线里的男人啊。啊~喂、那边的你,稍微过来一下。” 听到将军在叫自己,门卫君眼睛睁得老圆,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 “报上你的名字和军衔。” “啊、是!我叫米兰,还是个见习骑士,将军。” “这样啊,叫米兰啊刚才,看见了吧。” “诶、那个” 雷恩一边微笑着,狠狠的抓住了他的肩膀。 “呐,米兰。我给你讲个恐怖故事吧。那可是我一生中听过的最~吓人的故事哦。” “不、不劳您费心了,我、” “嘛,给我老老实实听着。” 一脸抽筋相的米兰在雷恩锐利的视线下老老实实的闭上了嘴。然后,雷恩的故事开始了。 “这是关于我认识的一名见习骑士的故事,就假设他叫m好了某一天,很偶然的,m不小心得知了自己侍奉的城主的秘密。事实上呢,这个货是个嘴巴超大的家伙,结果他很开心的把城主的秘密泄露给了其他人。然后” 明明天气这么冷,米兰却反常的冷汗直流。 “然、然后怎么了,那个m?” 门卫君铁青着脸试探性的问道。连嘴唇都变成了紫色。 雷恩突然假装痛哭起来,一边仰头摇着脑袋,一边用悲壮的声音做作的大声说道。 “那可真是一场天大的悲剧啊、太可悲了。首先作为惩罚,每天都要和便所亲密接触打扫茅坑,紧接着就是连续五年清苦的门卫生涯,俸禄也被砍了一半,而且永世都不得翻身啊~!怎么样,吓得都要尿裤子了吧?” “已、已经湿了啦!这也太吓人了!” 米兰一个劲的点着头。 脸上的颜色已经突破铁青转为煞白了。雷恩眯缝起眼直盯向少年的眼睛。 低沉的声音在空气中缓缓响起。 “那,再回到我最初的问题。你刚才,有看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么?” “小兵我,只看到将军从入口处平常的走了出来!” 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声音。 “知道就好,知道就好~未来的千人队长就决定是你了,m!” 啪、啪的,雷恩精神的拍着米兰的肩,然后把茫然若失的「m君」丢在一旁,开心的甩开步子离开了 我,究竟在给一个多么不得了的家伙工作啊。 像根棍子一样呆立在那里的米兰目送着城主离开的背影,无可奈何的想到。 好像无所事事般,雷恩高兴的哼着小曲走向中庭。 在这个科特克雷亚思城中,虽然架设有利用高低差原理建造的用水设备,但是水井还是有的。 绕道城堡的背面,本打算在外出前先洗把脸,但是没想到水井边上已经有人捷足先登了。 那是一名正在细致的用毛巾擦拭长发的少女在刚刚升起的太阳下,被水润湿的头发金闪闪的舞动着。 纯白的半正装连衣裙在少女身上显得非常得体。那是雷恩昨日命令部下们准备的多件裙子中的一件。另外,为了迎合雷恩的喜好,裙子的长度非常短。 “哟,小不点!” 雷恩用着作为臣下而言相当粗鲁的方式,向谢璐法打了声招呼。 “雷恩!” 听到问候的少女,脸上顿时笑逐颜开。 谢璐法将毛巾放在井边,全身上下涌动着兴奋,一路小跑的跑了过去。 “早上好,能一早上就遇见雷恩真是太好了。” “啊、是啊。” 就算是雷恩也有些不知所错。少女清澈的蓝眼睛中闪耀着喜悦,那毫不怕生的纤细小手紧紧的握住了雷恩的大手。 我有做过什么能让她这么喜欢我的事情么? “啊~怎么说你实际上都是一名君主了,虽然你和我单独相处的时候倒是可以像以前那样” “这种事情明明不提也没关系。” 那张笑脸多多少少阴沉了下来。 “你还在生我的气么?” “怎么会。关于那件事我已经知道你的苦衷了,用不着在意。我只是和你确认一下而已。” “太好了” “只不过啊,在其他人面前至少还是用下君臣间的用语吧。幸好我能够感知人的气息,因此像现在这样也没什么大碍。” “我” 谢璐法垂下眼帘。 “想一直都和雷恩普普通通的说话谈心。而且,要让我代替父亲什么的” “关于这个昨天不是也和你谈过了么。要论王位继承权的话,你是最合适的,因为先王并没有儿子啊。考虑到士气的话,是需要一个君主作为象征来仰慕的。至少直到这场战斗结束为止稍微忍耐下吧,好么。” 咔啦咔啦的将提桶拉上来后,雷恩一边洗着脸一边教导说。 谢璐法站在一旁。 “若是能帮到雷恩的话,关于王位的事情我就忍耐下好了但是让雷恩对我说敬语什么的——” “不喜欢么?” 谢璐法干脆的点了下头。少女美丽的眼睛抬眼看向雷恩。 不过只有在这点上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无论怎么说,从立场的角度来讲雷恩都是臣下之身。 “唔~这还真不好办啊。啊、毛巾借一下。” “那、那个。毛巾,被我用过了。” “你用过的话没关系,不用介意。” 雷恩平然的接过毛巾擦起脸来。从毛巾上传来了像是某种花一样香甜的气味。 “唔,关于王位还有在别人面前使用敬语的事情就先放一放吧,等这些零零碎碎的事情都处理完再来考虑也不迟。窥视着王位的家伙比比皆是,现在需要做的,是先解决他们。” 将毛巾挂在井沿,雷恩看向了谢璐法。少女好像不是很能理解刚才的内容。 “真是拿你没办法,就这么纠结么。对了,要不要转换下心情,和我一起骑马出去兜兜风呢?” “诶?” 谢璐法惊讶的抬起脸。 “我,出城也没关系么?” “那是什么话?你身体不舒服么?这么说来你的身体的确也太纤细了,哪里有觉得难受么?” “啊、并不是这样。我直到最近不久都基本上没怎么外出过,所以稍微有些吓到了。” “——是这样啊” 雷恩深有感触的点了点头,伸手碰向了谢璐法的面颊。在指尖接触到的一瞬间,像雪一般的肌肤突然变得绯红。 “听好了哦,现在要把过去所有的不开心全部忘掉。你现在可是这个国家的君主啊。已经没有谁能够再逼你做讨厌的事情,限制你的自由了。你只要按照自己的意愿生活就好。” “如果真的没关系的话,我有一个愿望!” 谢璐法的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从今以后,我可以待在雷恩的身边么?一直都在你的身旁,永、永远在一起也没有关系么?” 为什么这么说? 雷恩在王女的气势下有些招架不住。事到如今不对这还真是有些也不能这么说。 没有办法。 “如果这就是你的愿望的话。” 这么说道。 “谢谢雷恩我真的好高兴” 说着,谢璐法将头轻依在雷恩的胸上,小声说道。 语气里洋溢着幸福与快乐。 难道说,我答应了件非常不得了的事情雷恩不住想道。 “喂喂,用得着高兴成这个样子么。话说我们也该出发了吧,怎么样?” “嗯、好的。只要雷恩在身边的话。” “好,那我就叫克里斯过来了哦。” 说着便将两根手指放进嘴中,休~的一声,娴熟的吹响了口哨。 只等了片刻。 雷恩的好伙伴克里斯迈着轻巧的步伐跑了过来。 “好厉害!只是那样吹了声口哨就会过来。” “没什么啦,它可是我的伙伴啊。” “从来没有见过像这样毛色亮丽的白马,好像雪一样” 谢璐法怜爱的抚摸着克里斯,享受着手上的触感。平常难以相处的克里斯,也好像非常中意她似的,没有像以往那样甩开别人。 看着那副身影,自己的嘴角也在不知不觉间舒缓起来 但是,从她身上感受到的压迫感究竟应该怎么说明才好。 望着正热衷于克里斯的谢璐法,雷恩泛起一丝愁绪。 现如今已经清楚的回想起来了。当初第一次和谢璐法在那个庭园里见面时,同样感受到了强大的力量波动。 还想着究竟是个怎样的家伙,一边放低歌声一边向着那气息接近,可却万万没想到压迫感的正体居然是那样幼小的美少女,顿时感到了一阵脱力。 虽然那个时候并没怎么在意,但是细细品味起来的话的确很不可思议。完全没有接触过剑技(昨天问过了),在那方面完全是外行的少女居然能够放出这么强烈的压迫感实在是令人费解。 难道说,她是在故意隐藏实力? 可是完全看不出来她有那种样子 要不要稍微试探一下。 雷恩将手放在了剑上,非常自然的向谢璐法搭话。 “喂、小不点。” “嗯?” 谢璐法停下了手,回过头来。 就是现在。 故意明显的放出杀气,魔剑像是化作了雾霭般,飞速的横斩向谢璐法。即使是相当厉害的剑术达人也难以达到这样的速度。 青色的弧光像是雷光般发出耀眼的光芒。 “不好!” 不尽如雷恩所想,少女完全没有反应。 雷恩在离王女脖子不到毫厘的地方急忙停下刀刃。 好、好险啊,喂,差点就真的砍下去了。 惊出了一身冷汗。 “啊,这把剑,是把魔法剑吧。这是要让我看一下么?” 谢璐法做梦也不会想到雷恩打算杀了自己,而是饶有兴趣的将白皙的手伸向眼前的魔剑。 “哇、等下。剑刃很锋利的,不要用手碰啊,会受伤的。” “啊说的也是,我还从来没握过剑呢。” 非常抱歉的,谢璐法向雷恩道着歉。 看来并没有出现像是“其实我可是非常强的哦”这样的超展开。 这个谜团,看样子无法立刻解开。 科特克雷亚思城的近郊都是些森林和牧草地,再者就是零零星星点缀在其中的几处农田,完全看不出是这个亚斯蒂尔的中心地。 作为从属于城堡的小镇克雷雅尔塔,处于距离主城稍远一点的地方。雷恩在此地筑城的时候,为了避免届时战火殃及小镇,故意将城堡建在远离城镇的地方。 街道旁的农田里,老妇们正在弯腰除草。看到这平稳的日常,不由得让人忘却了札玛英正在不断迫近的威胁。 “真是一片祥和啊。” 谢璐法在雷恩的怀中说道。 因为两人同时骑在克里斯身上,所以不得以只能保持这个姿势。 坐在马鞍上的二人,一前一后紧紧的贴在了一起。 虽然雷恩提议再准备一匹马,但是谢璐法却希望能一起乘。 看来好像非常喜欢我的样子,虽然以前有一起玩过,但也只是这样而已。 雷恩不自觉的想到。 要是我带着这孩子一起回老家的话,老爸老妈会说什么呢。 哎呀哎呀,妈妈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货真价实的王女大人,我现在就去烧曲奇来老妈的话大概会这么说吧。 居然能把王女骗到手拉着她一起私奔,你小子也挺能干的嘛。那个不良老爸的话或许会豪爽的大笑吧 这么想来,不知道家里的父母现在怎么样了,大概变化很大吧。 “雷恩那个” “嗯,怎么了?” 谢璐法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刚才的一声将雷恩拉回了现实。 少女像是下定了重大的决心似的,用着抱有某种觉悟似的口吻对雷恩说。 “虽然刚才说过想要一直在一起可是倘若这之后遇到什么不测,只要雷恩你认为危险的话,就算把我丢下逃跑也没有关系。对于我来讲,只要雷恩你安安全全的就好,这比什么都重要。” 谢璐法体贴的冷静的说道虽然不是很明白。 “我说你啊” 雷恩像是服了她似的,轻轻的敲了下眼皮底下的小脑袋。 “啊” “才不是什么‘啊’吧,你也太看不起我了。” 冲着吓了一跳抬头看过来的谢璐法,雷恩像是训斥般的说道。 “我既然已经答应守护在你的身边,那么你就什么都不用说乖乖接受好了。好不容易有像我这样的天才在,不多依赖我一些怎么行。” “但是雷恩——” “没有什么但是。我要是不愿意的话我会直说的。所以只要我没有说不,那就尽情的依赖我吧因为你和达古拉斯王是不同的。” 雷恩握住缰绳的手绕过谢璐法紧紧的抱住了她。 “对不起,没能去救你的父亲。对你,我需要道歉。要是知道他是你父亲的话,多少还是会考虑的。” “请不要在意。” 抱着对雷恩彻底的信赖,谢璐法纤细的身体靠在了雷恩的怀里。 “父亲的去世,我想还是他自己的责任。比起这个,我还是更为能够有人倚靠而感到高兴” 少女轻柔的一语中没有一丝犹豫。 无以回答的雷恩,只是在手臂中默默地注入力道,更加用力的抱住了她。 在两人快乐的聊天之际,不知不觉间已经来到了相当远的地方。 途中穿过了一个森林,新的森林又在不远的前方出现了。这时,从地平线处卷了起一阵沙尘,土烟之中出现了一群骑马人的身影。 在雷恩超常的视力看来,那是一群身着皮铠,腰上配有长剑看似佣兵的男人们。 那群人注意到这边后,便策马转了过来加快了速度。雷恩从那些家伙身上感受到了足以使人颦眉的厚重的杀气。 “一、二、三二十人啊。究竟是盯上了我们中的谁呢还是说,打算全部杀掉呢。” 自始至终雷恩都是一副悠闲的神情。 “雷恩?” “谢璐法,看来有客人来了哦。” “诶” 话音刚落,谢璐法总算注意到了向这边逼近的一伙人。 “那群人是” “刺客吧。” “怎么会!” 谢璐法僵在了马鞍上。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反应吧,自己的命被盯上还依旧能稳如泰山的人可并不多。 “不逃走么?” “唔~虽说这个提议也不错,但是这好歹也是我的领地,就这么让那群家伙放肆的信步其中实在是令我不爽。” “但是我不希望雷恩你受伤。” “小笨蛋。我怎么可能会被那么点人做掉。” “真的么?” 谢璐法转过身抬头看向雷恩。对于雷恩来讲,她的担心是没有必要的。所以,他故意摆着架子说: “当然了!只要我有意,就算来上他一千人我也不在乎。” 谢璐法扑闪着大眼睛,将两眼睁得更大了,从她的脸上可以读出满满的惊讶与尊敬。雷恩差点从克里斯身上摔下来。 你还真相信了啊,喂。 看来跟不谙世事的王女说话有必要留意下内容不过也没什么,反正也不完全是吹牛就是了。 但是,还是应该先忠告她一下。 “啊~小不点。” “嗯?” “那个啊,那么轻易就相信别人说的话可不行的哦当然我的话除外。” “请不要担心,其实我还是很多疑的。” 谢璐法天真的笑了。 “但是打从心底里相信的,就只有雷恩你一个人。” “是、是这样啊。” “嗯。” 非常开心的将自己的性命托付给了雷恩,谢璐法肯定的点了下头。 不相信其他的任何人,从某种角度来讲这虽然也是个问题,但是考虑到她一直以来的生存方式倒也无可诟病。不管怎么说,单从雷恩听到的来看,就知道达古拉斯王对谢璐法相当的冷酷。 “哦、” 就在闲话的时候,刺客一行已经距离这边相当近了。 雷恩停下了克里斯,自己飒爽的翻身站到了地面上。 “那么,我去去就回。你和克里斯一起老实的待在这里看着哦” “好的。” 谢璐法没有任何异议的点了点头。 只是,她伸出了自己白嫩而又纤细的小手与雷恩相握,困难的将手提到了胸前,轻声为雷恩祈祷。 “愿武运长远若是你有个万一的话,我也已经做好觉悟了。” 直到现在,雷恩终于明白了。 眼前的少女对自己的心意究竟是何等之纯粹、何等之深。 真是服了你了小不点,你也太瞧得起我了 看到雷恩悠闲的走了过来,男人们一齐下了马。 虽然还没有把剑拔出,但是从每个人杀气重重的眼神中就能清楚的明白他们的来意了。 总之可以肯定的是,这群家伙绝对不是为了寻求友好跑来交朋友的。 雷恩一脸爽朗的笑容,毫无戒备的向他们靠近。 直到可以清楚的看到相互的脸为止,雷恩才停下了脚步,开朗的举起一只手。 “哟,今天天气真不错。” 沉默。 男人们,用着像是野猫看见经过的路人时那种疑惑的眼神,打量着面前的雷恩。 可以清楚的看到刺客里不少人一脸“这家伙,是白痴么”的表情。其中的一个终于按耐不住回身确认。 “真的是这个家伙吗?” “是啊,没错。那张欠扁的笑脸和魔法影像中的一模一样。” 集团最后方,一个牛气烘烘的年轻男人回答道。那是个让人不禁怀疑这货究竟是多久前洗的脸,油光满面的男人。虽然看起来和蠢货无异,但是貌似好歹还算是个头目。 “但是看上去好年轻啊他真的是二十五岁吗?” 虽然某个不知名的谁谁谁又发出了提问,可是这次谁都没有搭理他。雷恩开腔了。 “啊——我能稍微和你们商量商量么,麻烦可不可以先不要生气老实听着?” 相当傲慢的全员带着这样的神情盯着雷恩。而雷恩依然不改笑眯眯的表情, “虽然我是世界最强是不争的事实,但是这并不证明我喜欢杀人。就算杀了你们,我也捞不到一分钱的好处,尽管从某种程度来说也可能是造福于民也说不定。” 雷恩面不改色心不跳的一口气说了出来,环视着在场的所有人。全场呆然。雷恩一个人自顾自的“恩、恩”的点起了头,然后又接起刚才的话茬。 “因而,还是不流血的方式比较符合我的风格。虽然不知道你们究竟是受谁委托,我还是劝你们别白费功夫了。所以在这有个请求,能不能还请你们装作大家没见过面,赶快从我的领地滚蛋呢等一下、所以说刚才不是已经有言在先了么,不要那么快就生气啊!” 刺客全员凶相毕露。 从刚才起就非常浓厚的杀气,现在更是令人窒息。 领头的男人“呸”的一声啐了一口。 “开什么玩笑像你这种混蛋,不给你点颜色瞧瞧实在难以称快。” 雷恩收回笑脸叹了口气。 “其实我也这么觉得。” 下一个瞬间。 雷恩突然动了起来——像是化作了雾霭般。 从他们眼前瞬时消失的雷恩,以令人恐惧的速度缩短了距离,凭空出现在了这伙人的面前。 等到他们注意到的时候,雷恩已经在自己的眼前了——即是说,被直接突进了队伍之中。 首先遭殃的是头发乱糟糟的领头的男人,面对出鞘的魔剑结结实实的吃了一记袈裟斩。刀身沿斜线划出一道青白色的闪光,连骨头都被轻而易举的斩断了。 身上的皮铠就像薄纸一张,瞬间鲜血喷涌而出。 在血还未润湿大地之前,雷恩左突右斩,刀刀皮开肉绽,新的鲜血又覆盖在了上面。 每当魔力的光辉闪过虚空,空气中都会留下一条淡蓝色的轨迹。 像是开玩笑般,刺客们随随便便的就被斩得东倒西歪。雷恩的动作太快了,以至于男人们还没来得及采取人海战术。 没有一人可以捕捉到像风一样疾驰的雷恩的身影,一个个的就好像被切断线的人偶似的倒在了地上。 魔剑青色的弧光仿佛不吉的幻影般烙在了刺客们的眼睛里。 还喘气的几人发出悲鸣般的呻吟,脸上一阵抽搐。 “居、居然是魔剑!散、散开!尽可能的远离这个家伙!” “已经迟了,蠢货。” 在那个发话的男人面前,一个残影忽然间在他的面前化作实体。 ——不用说,正是雷恩。 “——!啊!” 终于回过神来拔出剑的男人,连一剑都未能挡下,就被突进而来的雷恩贯穿了心脏。 紧接着雷恩又以迅雷之势拔出魔剑,手腕一转,第二个人又倒在了血泊之中。 到了这个份上,敌人终于有所动作了。 乘着怒火,其中的二人左右包夹砍了过来。大概原本就是本领不差的佣兵,两人的剑路准确的袭向雷恩的要害,脚下的步子也十分敏捷。 但是他们砍到的不过是慢慢消失的幻影——即是雷恩的残像罢了。 精确的看穿了对手的套路,雷恩轻巧的躲开了必杀的斩击。 像是被看不见的结界所阻挡似的,二人的剑只是徒劳的劈砍着空气。 雷恩用最小的动作躲避着两人挥动的长剑,同时狂舞着右手的魔剑。 一人被切开了喉咙,另一人则被劈开了胸口。两人僵直了一段时间,瘫倒在地上。 接着,新的参战者加入了战局,将剑刺向了雷恩。 “哈啊啊!——啊!” 只是突刺被躲了开来,体势崩坏的刺客身体像是游泳似的踉踉跄跄的陷入了魔剑的刀刃里。脖颈被划开,鲜血喷洒向空中。 还未来得及看见同伴的遭遇,另一人又倒在了顺势横斩过来的魔剑之下。 “——呃” 这个家伙好不容易举起剑做出防御,但是却无法挡下魔剑凶猛的势头。伴随着铁锈味,剑被劈成了两半。 威力丝毫未减,魔剑正面劈开了男人的胸膛。 涌出的鲜血犹如泉水一般,对手仰面倒在了地上。紧跟着,传来了断剑落地的声音。 连头也不回,突然雷恩对着身后就是猛的一脚。 修长的腿向后踢出,精准的捕捉到了正从背后接近敌人,痛击男人的胖脑袋——发出一声闷响,脖子已经折断了的男子飞向了空中,摔在了路边上。 但是此时,雷恩又已像风一样扑向了其他猎物。 在二十名左右的刺客中间,雷恩的动作就像是跳舞一般,魔剑虎虎生风,不知是谁又悲鸣了一声沉在了自己的鲜血之中。 一伙人不知所措。无法跟上雷恩的动作,特意预备的这么多人只能干瞪眼,完全无法派上用场。 尽管路上的空间足够的宽阔,打算采取包围战术的刺客们却无奈于雷恩超常的速度。 雷恩不单单在速度上胜过他们,在剑技、力量,甚至在胆力上,眼前的男人们完全无法与之匹敌。事已至此,已然是毫无胜算了。 而且,雷恩的脸上仍然看不出任何紧张感。 那副游刃有余的表情,男人们就算不想承认也清楚的意识到了。 从战斗开始不过短短的十秒左右,他们已经失去了半数以上的同伴。 “咕。枉我特意召集了比委托还要多的人这个家伙难道是怪物吗!” 高高的站在后方观战的油脸男,狼狈的发出了声音。 被头领的恐惧和胆小所感染,原本果断的持续着毫无意义的攻击的刺客们,一时向后退去。面无血色的一群人,胆战心惊的交换着视线。 “怎么了,喂?刚才的精神呐。” 雷恩停下了攻击,将魔剑扛在肩上悠闲的打起了哈欠。 气息丝毫未乱。在刺客们看来,就好像他的身体中藏有无尽的体力似的。 “现在的话我还是可以放你们走的哦。再给你们次机会,赶快从我眼前消失。” “胡、胡说什么啊!不过是拿着魔剑就嚣张起来了。喂,小的们,赶快给我收拾掉他!” 气势十足的回话的,只有头领一人,其余的家伙一脸不以为然的看向他,全员远远的和雷恩拉开了距离。 然后雷恩, “啊,这样。要是这么想死的话我也不拦着。” 话毕,雷恩刚迈出腿, 一伙人逃得耗子还快,回身跑向各自的马。 “啊啊、小、小的们!太不像样了吧,喂!回来,都给我回来!” 没有理会自己头头儿在身后的悲鸣,都像是脚底抹了油似的,全都连滚带爬的爬上马一溜烟的逃跑了。就连死者留下的马也发出了害怕的嘶鸣,一起逃走了。 最后剩下的,只有无路可逃,部下四散而去的油脸男而已。 “啊啊啊啊啊啊——!” 杀猪般的惨叫声回荡在空气中。 “接下啦,该怎么料理你呢?” 雷恩一脸坏笑的看向慌慌张张的油脸男。 男人面色铁青,脸上滑稽的冒着汗,眼神露骨的来回游离。 吞了口口水,他颤颤巍巍的发出声音。 “别、别生气嘛我们并没有恶意” “没有恶意?你睡傻了么?这么急着死的话我不介意送你一程。” 雷恩举起了魔剑。 “哇啊、等一下,不要急嘛。听我说完啊,我是无辜的呀。是札玛英的宰相下、下达的任务,所以才啊” 冷汗直流的油脸男突然愣住了,小眼睛贼溜溜的望向雷恩的身后。 “雷恩!哪里受伤了么?” 雷恩谨慎的回头看去,只见谢璐法跟在克里斯身后,就像脚下的尸体不存在一样向这边走来。 “喂喂,我不是说等在那边吗?” “对不起。是因为克里斯走了过来,所以我就不过,雷恩好厉害啊。” 谢璐法尊敬的抬眼望着雷恩。 看来,比起恐惧还是爱慕之心占了上风。 “还好啦,毕竟我可是天才啊。” 微微一笑,雷恩飒爽的撩起了头发。 “这个孩子,是谁?” 仿佛故意给雷恩的好心情浇冷水似的,油脸男兴趣盎然的问道。 “跟你没关系。这个孩子不论是过去还是现在亦或是将来,都不会跟你挨半点边。禁止你的狗眼看过来,万一怀孕了怎么办!” “用、用不着说的这么过分吧!” “要你管,再说,现在的你有向我提问的权利么,啊啊?” 雷恩二话不说把剑顶在了男人的喉头,对方慌张的要举起双手,但是注意到自己的手里还握着剑,又急忙把剑甩向一边。 唰的把双手举过头顶。 “我知道了!请饶了我吧!我不过是被委托了而已啊。是宰相向暗杀公会发出了请求——是他们不好啊!” “把话说详细点” “我、我们是在不久前接到命令的。听宰相的话,暗杀命令似乎是雷格鲁王下达的。所以说,最初下命令的就是雷格鲁王。真的,我没说谎!” “区区一个男人竟然敢打我的注意,还真是个有心计的家伙啊,回去告诉他,跟老子玩儿还早了一百年。” 雷恩皱起了眉。 “雷格鲁王他要暗杀雷恩” 惊讶——不如说是担心,谢璐法抱住了雷恩的胳膊。没关系的,雷恩像是为了让她放心似的露出微笑。再说,被人盯上也不是头一次了。 “呐,已经够了吧?可以放我走了吧?” “你的脸还真是厚的可以。快给我消失哦?” 话还未说完,雷恩的视线落到前方的森林,眯起了眼。 远处又升起一股烟柱。新出现的一群人大致有十人左右,骑马奔向这边。 “啊~哈哈哈哈!” 看到这一信号,油脸男突然一个大复活。 先前卑尊屈膝的下贱表情一抹而去,嚣张的挺起胸膛。 “看吧,那是我的同伴!为了应对像这样的事发生,我特意预备了比宰相的委托中还要多的人。受死吧!” “白痴么,你。” 雷恩只淡淡的说了一句话。 “刚才二十个人都不是我的对手,现在再追加十个人又能顶什么用。” 话一说完,油脸男立刻就傻眼了。好像也意识到了这点。 “真是,这样一个清爽的早晨,恶心的家伙们竟然接二连三的窜出来,没个完啊。要不要使用绝招呢” 雷恩烦闷的吐了一句,松开了谢璐法的手,大幅度的将魔剑举起。 没有理会眼下的男人和身边谢璐法疑惑的目光,气势非凡的将魔剑一挥而下。 闪耀着青白色魔光的刀身在空中划出一条轨迹。 就在那一瞬,空间像是被劈开了一般——刹那间远方马上的几人向后仰了过去,纷纷落马。 刺客间忽然数人鲜血迸裂,样貌凄惨的落下马去。 焦躁的一行人立刻停下马,慌张的向四下张望。 “我就是原因,给我赶快注意到啊,笨蛋们没办法,只能再来一次了一、二!” 伴随着那戏弄人的腔调,魔剑再次被挥下。和先前的情形相同,又一人仰面从马上掉了下去。那伙人总算认识到,这一切都是雷恩的杰作。 新来的增援们又是指向雷恩又是一通交谈,不久之后就一齐调转了马头,折返逃回去了。 “早这么做不就好了么” 雷恩漫不经心的小声念叨着。和冷静的雷恩相对照,谢璐法和油脸男全都惊讶得血色尽失。看见刚才的攻击,魔剑的来历已经再清楚不过了。 “居然是远、远距离攻击难道说、难道说这把剑是倾、倾倾、倾、” “你是院子里的鸡啊!是想说倾国之剑吧,是啊,你猜对了。” (注:油脸男在原文中后半部分的台词为:「けっ、けっ、けけこけ」因与日语中鸡叫很像,故雷恩这么说。) “为、为什么你还会是一副从容的样子啊!” 油脸男胡子拉茬的脸因为恐惧而变得扭曲。 上下左右颤抖不止的手指,指向了正咧嘴笑着站在那里的雷恩。 “你到底知不知道那究竟是多么可怕的剑!到底是从哪里得到手的?” “这可不是你能驾驭的了的东西,渺小的家伙。” 雷恩毫不犹豫的说道。 ——这把剑并没有正式的名称。 也不清楚当初是谁注入的魔力。 关于这把剑唯一流传下来的记录,也要回溯到千年以上的时候。 那时,大陆中央的沙漠地带有一个叫“塞雷斯蒂亚”的繁荣的小国。 人口大约五千,国家的国土仅相当于一个城市,国家以奥雅希斯为中心兴旺的发展着。 直到某个炎热的夏天。 那一天,一个男人踏入了祥和的塞雷斯提亚。 那个男人究竟出于什么目的来到那个国家,至今都是一个谜。 总之眼神茫然,就好像灵魂被抽去的男人毫无征兆的,突然间就开始大肆屠杀起城中的百姓了。 手中持有的是一把闪耀着青色魔法光晕的魔剑。 只要出现在持有者的视线之内就可以进行远距离攻击的令人畏惧的魔剑,在男人的手中被发挥到了极致。前来阻止的人们一个接一个的倒在了凶刃之下,终于王宫直属的卫兵们出动了。 虽然最后成功的解决了杀人鬼,但是据传说,直到最后已经有超过千人的无辜住民成为了刀下魂。 当然,这个数字可能有些被夸大了。但是,魔剑确实夺走了无数人的生命。 而且最糟糕的是,在这次的牺牲者中,也包括站在最前线指挥卫兵的皇太子。 失去了唯一的儿子,原本贤明的国王终日沉浸在悲痛之中,终于没过多久便发狂死掉了。 王室的血脉就这么简单的断绝了。祸不单行,不久之后国内又发生内乱,被蛮族入侵后便彻底灭亡了。 美丽的国家淹没在冲天的火光中被烧得一干二净,已经没有再次复兴的可能了 因此,人们把国家的毁灭归咎于魔剑令人恐惧的存在,不知不觉间便有了这样的名字,【倾国之剑】。 这把曾几何时从人们的视线中消失的恶名高筑的魔剑,雷恩在几年之前,于某个遗迹的地下深处发现了它 “你还真是个不、不得了的家伙啊,要是知道和你这样的家伙做对手,搭进去多少人都不够,谁会愿意扯上关系啊” 油脸男的嘴颤抖着动了起来,脸上混杂着恐惧与悔恨。 “管我什么事,混蛋。” 雷恩任由他自怨自艾,无视了他的抗议。 “到了这份儿上,难道你还认为我会轻易的放你回去吗?我的魔剑现在可是渴求着鲜血啊,啊啊?” 青白色的剑身发出了像是昆虫翅膀煽动时发出的嗡嗡声,雷恩将剑撂在了男人的脖子边上。效果拔群,男人顿时汗如雨住。 “饶、饶了我吧!其他的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了!我家里还有十五个小儿八张嗷嗷待哺的嘴等我去喂呐!还望大人您放过我吧,求您啦!” “这、这个货,居然大言不惭的说着这种一点就破的假话。” 雷恩生气的把剑横了过来。 “再说根本就对不上号啊,你算的也太豪爽了吧!干脆死了算了,混蛋!” “啊啊,不、不对,我再算一遍,三个孩子一组,两个孩子总共多少组,唔——” “烦死我了,你给我速速往冥界报道去吧!” “救、救命啊——!!” 油脸男噌得跳了起来,一个华丽的转身,像风一样逃了出去。 实力姑且不论,他还真是个欢乐的家伙。 油脸男的身影渐行渐远,就像想象中似的,沿着之字形轨迹跑了出去。估计是在提防着远距离攻击吧。像这样动来动去的,倾国之剑那“看不见的斩击”难以发挥作用。 估计在快砍到他的时候就会被一闪而过吧。 “真是个有意思的家伙。” 雷恩没有采取追击,而是把剑收了起来看向谢璐法。 满是犹豫的眼睛看了回来。 眉毛绘着美丽的弧线,像是担心似的皱了起来。 “怎么了,小不点?” “雷恩你不会有事吧,请一定要告诉我不会啊。” “啊?” 面对雷恩的反问,谢璐法并没有立刻回答,只是把手伸了出去,靠在了雷恩身上。 “就算被敌国的王盯上,就算持有倾国之剑,雷恩也不会有事吧,不会有任何意外吧不会,丢下我一个人吧。” “小笨蛋,这不是明摆着的么。我怎么可能会有事呢,放心吧。这把剑的话,只是因为持有者的关系,它本身并没有错啊。” “我相信你。” 过了好久,谢璐法终于从怀里抬头笑着看向雷恩。 “雷恩,什么时候,你能教我剑技么?” “诶为什么?” “我不想撤雷恩的后腿。既然留在了你的身边,我多少希望能成为与雷恩般配的女人。” 像琉璃般清脆的声音,这么说道。 真是服了。 雷恩将手环在谢璐法纤细的腰上,一时间不知应该说什么比较好 我真的,够资格接受这个孩子纯真的爱意么。我不过是个把一生都献给最强之名,一无是处的笨蛋罢了。 “雷恩?” “诶、啊啊。好的,我会教你的。不过相对应的,你也要学习料理哦。不会做饭的女人可是相当悲惨的。” “是,我会的。我一定会不输给雷恩,好好努力的。” “喂喂、不输给我啊” 雷恩稍稍吃惊的离开了些身体。 对着这样的雷恩,谢璐法温柔的看了过来。 “我对雷恩是天才这点从来没有怀疑过。但是我想雷恩也一定经受过很多辛苦的修炼。” 雷恩正想开口辩解,但却被谢璐法柔嫩的双手温暖的裹住了手。 “最初握住这只手的时候,我就在想这是一只多么结实的手啊之后经过一段时间的思考我终于明白了。那一定是因为无数次磨练自己的技术才会变成这样吧。总是挥舞着剑所以这个手掌才会变得这么的结实,坚硬不是么?” 无言以对,大概就是指的现在的这种状态吧。雷恩这么想到。 正如她所说的那样,完全没有辩解的余地。 伴随着少女那声“我也会努力的”,雷恩好不容易站直了身体。 “明明是那样一双柔软的手,就不要让它变硬啊,笨蛋。我握住它们的时候可是会失望哦。” 只是勉强的回以这样一句。 真是的,眼前的这名女孩不光外表,连内在都不简单。或许意外的有王者的资质也说不定。 “真是了不起啊,小不点。” “诶?” 谢璐法可爱的歪了歪小脑袋。 “不、没什么。那么,差不多也该回去了吧。赛诺亚那家伙估计这会儿又在大吵大闹了。” “好的。” 笑着点了点头,谢璐法迈着轻巧的步子跑向克里斯的身边。 望着那婀娜的背影,雷恩轻声的自言自语。 如果说我从你身上感受到的压迫感,正是你体内还未被发掘出来的才能的话。 谢璐法,你才是真正的天才。 ——而不是我这种假货啊。 第五章 决战 当宰相加基尔走向处刑场时,那已经是在雷格鲁王虐杀了大量的囚犯之后的事情了。 这已经是家常便饭了。让对手拿起武器,通过许以自由巧妙地引诱他们做自己的对手。恐怕他自己认为这是修行吧。实在是令人不寒而栗的趣味,加基尔这么想。 结果就和往常一样,雷格鲁王以压倒性的胜利结束了战斗。 高高的墙壁围起了圆形的处刑场,无数的尸体葬身其中,在同伴的死体的包围下,最后一人哆哆嗦嗦的站在那里,空气中溢满了死亡的气息与鲜血的臭味。 信步走来的雷格鲁完全没有把他的存在放在眼里,王对着可怜的犯人低语。 “怎么了,赶快攻过来。我知道你是他们之中最有实力的一个,所以我才把你留到了最后。” “你、你个家伙你这个家伙到底” “是什么人是想这么说吧?” 男人握着剑的手无力的垂下,脸上全无血色。雷格鲁王冲着他难以察觉的微微一笑。 “哼哼哼用不了多久,我的真实身份大概就会传遍大陆吧。你就在冥界的那边尽情欣赏好了。” 言罢,雷格鲁无声的突入到男人的面前。 魔剑呼啸着向上一挑,划出条不吉的血红色的半圆。 第一击男人握住剑的手飞向了空中,转过身后,第二击砍飞了男人首级。 完全没有做出任何反击的准备,保持那一脸惊愕的表情,头颅滚落到了地上。充血的眼睛,满是怨恨的看向年老的宰相。 加基尔好不容易才停下了膝盖的颤抖。 现如今,老臣更是觉得成为自己王的男人究竟是多么恐怖的角色。 “——什么事,加基尔。你想要在那边站到什么时候。” “啊、是。” 冲着背对自己君主,加基尔用嘶哑的声音回答道。 “非、非常抱歉,雷恩的暗杀失败了。这是刚才传来的报告。” 就像是要趴下般,跪在了地上。 始终未敢抬起脸。 “哦。送了那么多人过去,依然没有得手么” 意外的,雷格鲁的声音多少有些高兴。 即是这样也一直垂着头的加基尔的耳中,隐隐约约的传来了王的声音。 “嗯看来传闻也并非空穴来风啊。有必要我亲自动手试探一下在这个封闭的世界里,究竟存不存在我的宿敌呢。” 令人吃惊的是——王伴随着夸张的台词轻声笑了出来。 用着仿佛充满期待的兴奋的声音。 ――☆――☆――☆――☆――☆――☆―― 另一方面,在桑库瓦鲁境内。 在雷恩指挥下,算上预备兵力以及新征部队共计略低于三千人马的军队,在刺客来访的隔日,从科特克雷亚思城出阵了。 虽然在出阵前雷恩宽容的放话“若是不想参加这场战斗的人留下来也没关系”,但是没有一个士兵提出申请。 无论他有多少缺点,他在历战中展现出的实力却是无可厚非的。尽管本人不知道,仰慕他的人还是非常多的。 尽管军队数量未满三千,但是这个集团早已经以雷恩为中心凝聚成了一个整体。 完全感受不到悲观的气氛,军队平安无事的行军了一段时间,终于数日后到达了拉鲁法斯的主城。不用说,这是为了与拉鲁法斯的部队合流。 这里位于王都的南方,骑马的话,大约半日即可到达伽卢福德城。 能在这里获得领地的本身,就是死去的王对拉鲁法斯信赖的证明。和被随便丢在边境的雷恩相比,简直是天差地别。但是即便是拉鲁法斯,最近,也渐渐的失去了先王的信任。 一行向着前方建在稍高地势上、面向城镇的城堡行军。途中,雷恩冲着坐在马上与自己并肩而行的谢璐法说道。 只是,非常小声的。 “抱歉啊,小不点。让你穿成这样。” 穿成这样说的是完全被带帽子的长衫包裹住,无法被看见面容的打扮。 因为雷恩的独断,谢璐法的事情现在作为秘密被隐藏了起来。 “没关系的,雷恩。” 谢璐法也受雷恩影响压低了声音。 “这一定是有着什么考虑吧,我相信雷恩你” “谢了,用不了多久你就会知道理由的。” 不过,也真是无可奈何的理由—— 不久,军队登上了青色的小丘。在道路尽头,城堡的全貌展现在了雷恩他们面前。 一到城堡,雷恩无暇顾及重逢的喜悦,二话不说就委托拉鲁法斯将城内的两军骑士集中起来。 而相对的,自己则拉着王女跑到特别准备好的房间后消失了。 “好像很慌张的样子啊。雷恩究竟打算做什么?和王女两人?” 拉鲁法斯在自己城堡的大厅内陷入了不知如何是好的窘境。 这里是有着三层楼高的大厅,进入城里的人一定会从这里走过。换句话说这里就是这座城堡的入口。 抬头望去,在高到能看得人脖子酸的天花板上,绘有桑库瓦鲁的骑士们所信仰的神灵,专司战争,有着金色头发的米泽尔女神。 左右的墙壁边上,修有通往二楼走廊的楼梯。 脚下的地板全部由大理石铺成,表面被擦得锃光瓦亮,就好像镜子似的反射着光芒。 虽说这里一般都会有人经过,但是相比较而言还算是非常安静的地方。可是现在,这里被两军的骑士队长以及麾下的骑士们挤得水泄不通。 “嘛,将军要做什么我还真不是很清楚,但是好像说要振奋官兵们的士气。” 站在拉鲁法斯身边的雷尼悠闲的说道。好像事不关己一样的口吻,实在让人不觉得他是副官。 “振奋士气?若是实话的话,那还真是帮了大忙。强敌当前,大家都很紧张啊。” “该怎么说呢,您还是不要过于期待比较好。” “现在根本不是做这种事情的时候!” 说话的是赛诺亚。她脚跺着地,披散着美丽的金发。 “马上进军,让札玛英的贼人们知晓我等的大义才是我们现在应尽的义务!然而!” “嗵”的一脚跺在了地上。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用的力气过大,她微微皱起了眉。 “将军居然和王女两人独处一室,究竟在干些什么!” 貌似这才是真心话吧。 “就是就是~很可疑哦~那两个人。” 流着齐肩黑发的可爱少女像是很感兴趣的在一旁煽风点火。拉鲁法斯以前从没见过她。 “雷尼,那个孩子是?” 拉鲁法斯偷偷的问道。 “啊、您说的是小柚莉吧。据说她的父亲与雷恩的父亲好像是相识,她是在不久前作为见习骑士过来的。” “哦。” 听过不知为何一脸兴奋的雷尼的说明,拉鲁法斯不禁感慨起雷恩的女性缘。拉鲁法斯从不觉得自己也同样的受欢迎。 这时,直到刚才都还在发呆的副官古炎一边用粗犷的嗓门喊着“哦、那家伙是”,一边将大脑袋扭了过去。沉默不语的奈泽尔同样眯缝起了眼睛。 “?怎么了” 拉鲁法斯也顺着他们的视线扭过头,只见从像是被切去了四角的巨大的大厅入口处,俊太闷着脸抱着一个大箱子从中走了出来。 “虽说一向如此,他是不是有什么不顺心的事?”不禁想让人这么问的氛围以他为中心向周围扩散开来。老子我看全世界都不顺眼!一脸让人这么觉得的表情。 “俊太,那个箱子是什么?” 拉鲁法斯急忙叫住了快速走过的俊太。 “这是‘提高士气的道具之一’。” 俊太默默说道。 然后向着里面的方向离开了。 “什么?稍等一下。” 拉鲁法斯赶紧追在了俊太的后面,雷尼等人也接快步跟了上去。 已经和这个男人一起生活了十多天了,还是摸不清他的秉性—— 一边加快脚下的步子,拉鲁法斯不住一阵叹息。 总之就是非常的冷淡。绝对不会主动的和别人说话,就算这边跟他搭话,他也只是不耐烦的应付两句。 看来他的忠诚之心只属于雷恩一人。他究竟和那个讨厌男人的雷恩有着怎样的接触点? 无视拉鲁法斯的疑惑,俊太挺直了背,把木箱子底朝上的放在了入口正面的墙边上。 “这个不是装苹果的箱子么?” 立刻就围上去动手动脚检查起来的柚莉,目瞪口呆的指出了眼前的事实。 “这是无论在哪座城堡里都随处可见的木箱里面有苹果。” 奈泽尔也同意的点了下头。 “不明白。究竟要用这木箱子做什么?” 古炎一脸不解的表情将视线投向了俊太。 “原先是什么无所谓,现在是‘提高士气的道具之一’。” “你、你这家伙啊” 像是为了转移古炎的怒气,他迅速的指向了楼梯的方向。 “提高士气的道具,之二已经来了。” 以拉鲁法斯为首,大家倏的看向了楼梯的方向。 ——无语。 所有的声音都从大厅中消失了,一切归于寂静。 青色的绒毯上,王女静悄悄的走了下来。 雷恩一如既往的一身黑色装束。 谢璐法王女则是纯白的裙装打扮裙子满是装饰与蕾丝,那曼妙的身姿着实令人赏心悦目。距离隐约隆起的胸部不远处,一朵淡粉色的玫瑰装饰了在上面,更加凸显了王女惹人怜爱的形象。 若是一定要说哪里有问题的话,就是裙子短得有些过头了。 看来那个男人,打算把身着盛装一直都过着深闺生活的公主推到台面上(虽然是苹果箱子),将大家积压的士气一口气全部燃烧起来。 (那个家伙,净耍些小聪明!) 拉鲁法斯在心中呻吟。 像这样的手段,普通的骑士是绝对不会想到的。 怎么说呢,这也的确像是他做得出来的事。 雷恩没有理会拉鲁法斯责难的视线,作为微微低着脸的王女的护卫,站在了她的旁边。他把脸凑向了王女,好像在说些什么。 王女一开始还稍微有些犹豫不决,但是最终还是站在了箱子上。 这时,大厅内响起了悉悉索索的声音。 到现在为止实际见过谢璐法王女的人基本没有。 拉鲁法斯的部队自然不用说,因为行军途中一直遮着脸,雷恩的部队中好多人也是今天头一次目睹王女的芳容。 大厅内聚集的骑士们(就是说基本上全是男人),像是被那美貌摄去了魂魄似的全都愣住了。 “好,大家都听好了!你们面前的这位大人,正是先王的女儿,谢璐法王女。当然,也是接下来王位的继承人。现在我们的新君主有话要说!” 望着在台上心情大好正在训话的雷恩,拉鲁法斯感到一阵头晕。 ――☆――☆――☆――☆――☆――☆―― “那个大家” 用着微微颤抖的声音,谢璐法开始了演讲。但是在一齐看向自己的视线的压力下,途中又断了声音。 马上,谢璐法像是求救般的看向在一旁待命的雷恩。雷恩沉默的投以微笑,微微的冲她点了点头。 一瞬间,两人的视线重叠在了一起。 宛如从雷恩黑色的眼睛里得到了什么看不见的力量。 在下一个瞬间,谢璐法笔直的挺起了背,继续了演讲。 “我并没有身为一名君主的器量,也没有那样的能力。我不过是一名不谙世事的女孩子罢了。在大家当中,我想一定有很多人不满我作为国家的代表吧。” 王女在这时悄悄地观察了下大厅。大厅中鸦雀无声。不论是拉鲁法斯亦或是谁都看向美貌的少女。 生怕新君主的一言一句从自己的耳边溜走。 再次偷偷的看向雷恩,谢璐法继续说道。 “对于自己的无能,我比谁都有着更深刻的自觉。因此比起向大家发号施令这种事,我更是为了承担最后的责任才站在了这里。就算这样无能无才的我,既然处于这样的位置,我相信一定是有它的意义的。因为这是谁都无法代替的,只有自己才能做到的事情。” 不知是从雷恩那里得到了力量,还是谢璐法本身骨子里的坚强开始起作用了,她开始渐渐的冷静下来。 最初软弱无力的声音,现在也涌现出了力量。 像是清澈的女高音般的声音,传达到了大厅中每一个角落。 谢璐法自身原本就持有的力量与美丽,在这个瞬间,清楚的表现了出来。 “我没有明哲保身只让大家面对危险的打算,对于这点还请大家务必理解。的确,我没有办法自己拿起剑去战斗,因为从出生到现在我从来没有碰过剑。在这方面,我不认为可以为大家分忧、减轻负担。但是即使这样,我还是希望能与大家共赴战场。因为我坚信这是身为君主的义务。不过我的心中没有任何的恐惧与不安。因为我坚信,这场战斗一定会以胜利告终的!在现在这个时期并不这么认为的人也一定有很多吧,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但是大家——” 谢璐法伴随着温柔的微笑,环视着大厅中挤满的骑士们。 优美的张开双手。 宛如要将大家包容在其中一般。 “即使反过来说的话,我也已经做好了相应的觉悟。若是有所不测,就算已经无法取得这场战斗的胜利了,我也会在你们的身边,桑库瓦鲁的君主会在你们的身边!我想,那个时候正是身为王者存在的价值。即便没有器量的我,也已经做好了在那时履行国王义务的决心。所以,还请大家心无芥蒂的去战斗吧虽然之前已经说过了,我是不会只让大家背负危险的。” 大厅中的气氛极其的严肃。 尽管没有清楚的从嘴里说出来,眼前的这名少女,已经做好了随时向敌人献出自己的头颅、不丢下任何一人的觉悟。 ——用自己的生命挽救存活下来的人们的性命。 看着台下屏住呼吸的骑士们,谢璐法——不如说是非常沉稳的——继续着演说。 没有丝毫的骄傲,也没有丝毫的悲壮感。 “但是我坚信那样的时刻永远不会到来不,应该是知道!第一次整个国家凝聚成一体的现在,作为札玛英的对手,一会取得最后的胜利。等这场艰苦的战斗结束后,一定,一定能够再次像这样似的与大家见面,和大家说话。所以大家,到那时请一定要活着回来。这就是我,唯一的愿望” 自始至终都在努力的道出自己的想法,谢璐法再一次环视着大家。 最后微微的鞠了一躬。 当脸再次抬起时,谢璐法又从大气的王者变回了害羞的少女。 脸上泛起了一阵玫瑰色的红潮,借着雷恩的手,急急忙忙的从木箱上走了下去。 即使少女从视线中消失后,大厅内依然保持着安静的气氛。 但是—— 突然间不知道是谁发出了一阵欢呼声,像是“哦噢噢噢噢噢”这样的声音。 以这一声为开端,大厅中瞬时间充满了拍手与欢声。 跺着脚的人、哭着鼓着掌的人、大声呼喊的人所有人都在为谢璐法王女高唱赞歌、欢呼不断。 “他妈的啊啊啊!!老子我拼了!!绝对不能把王女大人交给札玛英那群混蛋!!!” 耳边突然响起某人熟悉的声音,吓了一跳看过去的拉鲁法斯,看到了激情洋溢的古炎。 深受感动的古炎通红着脸冲着天空挥舞着拳头,“老子我拼了”的不停的高声呐喊。大厅中像古炎一样的骑士们比比皆是,只不过士气高涨的地方不同罢了。 这正中雷恩的下怀,虽然都是常有的事情了。 原来是这样,士气的确是高涨了。拉鲁法斯不禁苦笑。 只是,好像唯独自己没有融入这群狂热分子中。 一副得意样子的雷恩携着王女从那边走来,王女则因为大家的声音而显得十分害羞。 像是十分在意一直在晃来晃去的裙摆,小手一直在努力的拉着。这也难怪,平日中穿惯的裙子要比这长得多了。 然后雷恩用着过去从未见过的兴奋表情冲着拉鲁法斯说道。 “如何,拉鲁法斯——公主大人的激励是不是效果拔群啊~?” “雷恩,你这家伙” “等~一下,要是牢骚我可不听哦。管他三七二之一,有效果不就好了嘛。啊、我先补充一句,刚才的演讲内容可不是我教的哦。” “就算是这样唉,算了。” 拉鲁法斯像王女微微一礼,这件事就先这么算了吧。的确,现在还有其他更重要的事情。虽然很想深究一下雷恩和王女的关系,不过还是等到从这场战斗中活下来之后吧。 “雷恩,稍微过来一下。” 拉鲁法斯把雷恩叫道大厅的一角。古炎等人又一个接着一个的跟了过来。 “你们这些家伙!都给我做进军的准备去!” 其他的骑士们也是一副想要跟来的样子,却无奈被古炎大声轰了回去。 终于只剩下自己人了,拉鲁法斯单刀直入的问道。 “关于接下来的事情你有什么计策吗?” “嗯,你” “我要说我要说!” 柚莉打断了雷恩的话。 双手上举,砰砰的跳着,一副相当阳光,无忧无虑的少女模样。 “你这个家伙,明明是个见习态度居然敢这么嚣张啊算了,你说说看。” 雷恩无可奈何的指了下柚莉。 “嘿嘿嘿。那个,因为双方的人数差太多了,所以我觉得守在城里等他们放弃是最好的办法哦~” 雷恩精悍的脸上皱起了眉,扫了一眼柚莉后冷淡的说: “你可以回老家摘花去了,笨蛋。” “诶诶~为什么啊。我还觉得是个好主意的说。” 柚莉非常不满的鼓起了面颊。 “守城战的话,是只有在有外来援军支援的前提下才成立的战法。” 以示同情,拉鲁法斯插嘴为她进行了说明。少女一副惊讶的样子看向了这边。 “其他上将军们的部队都已经全灭了,无论从哪里都不会有援军过来的。所以就算想退守在城中也不现实。” “啊,原来是这样啊。” 柚莉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 “就是这样,你给我老实的在一边闭嘴吧。” 这次轮到赛诺亚自信满满的向前迈出了一步。无视一脸闷气的雷恩,环视了一圈后非常有气势的说道。 “札玛英的军队非常庞大!在敌众我寡的情况下,与敌人硬碰硬的厮杀乃是无谋之举!” 话出口后,连拉鲁法斯都感到吃惊。 一直都觉得要是她的话肯定会更积极的高呼直接进攻吧。雷恩也是一副出乎意料的样子,“是啊,就是这样,你的脑子不也能派上用场嘛”的称赞道。 “这是当然的。” 红着脸(非常兴奋的样子)的赛诺亚向前再进一步,向雷恩逼近。 拉鲁法斯自然不用说,古炎和奈泽尔,柚莉和雷尼,然后还有王女都盯向她等待着接下来的发言。雷恩也一脸严肃的表情。只不过,只有俊太不改那闷声不吭的表情。 赛诺亚正襟立正,凛然的说道。 “但是,正因如此,面对此等强敌依然无所畏惧迎难而上才是真正的骑士!只要胸怀勇气与大义,定能将正义的铁锤施加在侵略者的身上!届时我将把敌人扯碎、扔出去、再扯碎、再扔呀啊啊!” “真是废话,你也是个白痴。” 雷恩用长剑的剑鞘(里面装有死沉死沉的魔剑),敲在了赛诺亚的脑袋上。 “好疼好疼”的,赛诺亚抱着头碎碎念的蹲在了一旁。 “切、亏我还挺期待的。” 古炎无奈的说,奈泽尔也小声的叹了口气。最后给赛诺亚致命一击的是雷恩。 “结果还是这样啊。唉,你也真是派不上用场啊。我干脆回老家算了。” 看样子是真心觉得失望。 趁着暂且还没有其他人跳出来表明意见,拉鲁法斯插了进来。 “比起别人,其实我更希望听下你的意见。一定有吧,计策什么的。” 雷恩的脸上露出了无畏的微笑。 “在战争中,能够逼退大军的方法有两个。知道是什么吗?” “其一是解决掉敌人的指挥官,另外一个就是夺取对方的粮草吧。” 拉鲁法斯立刻就回答了出来。 “厉害!赛诺亚和柚莉简直无法相提并论。” 高兴的称赞过拉鲁法斯后,雷恩转向沉默的守在一旁的俊太。 “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是。根据魔法影像的报告,部下们已经准备就绪了。” 俊太毕恭毕敬的向雷恩回答。 “好的,那么立刻进军。” “喂,雷恩,你到底打算怎么做?” “还不明白吗就是说,把刚才的两个都用一遍不就好了么。” 雷恩这么说着,终于开始向他们说明自己的策略 ――☆――☆――☆――☆――☆――☆―― 之后,雷恩和拉鲁法斯的混成军快马加鞭,只用了三天便到达了北边的国境线附近,在那边摆开了阵势。 那里是与旧卢昂的交界线,宽广的平原展现在眼前。从这边起的东侧和西侧,是标高较低的山岳地带,敌人若是进军前来的话应该就是这里了。 雷恩他们,沿着以基古雷姆河为分界的国境线,顺着河流的入海方向将部队安置在了前方,完成了布阵。 就在短短的一天后,正如预测的那样,札玛英的军队从地平线的那一端浩浩荡荡的涌了出来。 看出了这边正侯着他们,札玛英一方也快速的摆出了阵型。军士们用着可以窥得平日中严苛训练的精彩行动,全军排成了像是弓箭尾羽般的阵型,充满了攻击性。 包含预备兵力,对方的人马大概已经四万有余了吧。 令人值得震惊的是,这个数字比桑库瓦鲁的王都,莉提亚的人口还要多。 而相对的,桑库瓦鲁的军队中,即是算上杂兵也不过七千人不到。而最重要的上将军也只有雷恩和拉鲁法斯两人而已。 其实,其他的上将军的部队还是有残存的兵力的,只不过他们全部都从留守的城堡中逃跑了而已。 而雷恩和拉鲁法斯的部下们对主将的不离不弃,或许正是他们被部下深深的信赖着、敬仰着的证明吧。 (嘛,总而言之还是赶上了。若不能在这里迎击他们的话就糟糕了啊。) 克里斯身上的雷恩稍稍松了口气。 总之,为了能够充分发挥自己的策略,这里——正是在这个地方迎击敌人,无论如何都是必要的。 俊太的情报操作得以顺利进行,使敌人的进军速度意外的放得这么慢实在是太走运了。虽然也有后备策略,吩咐俊太好不容易(应该说是他的部下)准备好的“装置”,没有被浪费掉真是谢天谢地。 看着吧,雷格鲁。我会让你为没能杀掉我而后悔的。 马上的雷恩无畏的笑了。 明明大战已经临近,他还是如同平日中那样一身黑的装扮,连铠甲都没有穿上。这幅不把战斗放在眼里的尊容,不禁让人在吃惊之余又给人种目中无人的感觉。 大概不认识他的人会觉得这是对战斗不够认真吧。 不仅如此,这会儿的他又突然高兴的唱起歌来。那低的不能再低、五音能全一音就已经是奇迹的歌声,若是在往常的话一定会遭到身边的部下们责难的视线,不过只有今日不同。 在多多少少的恐惧心和“守卫王女(就为了这个才上战场来的)”的使命感的双重压力下,即便是元佣兵,在精神上也有些招架不住。 那样的他们看见自己的指挥官居然在悠闲的唱着歌,“我们一定会取得胜利!”这样的自信也渐渐开始在心中生根发芽。 只有指挥官在这样千钧一发的时候从容不迫,底下的兵士们才会安心去战斗。 关键的负责人都吓得尿裤子的话,跟着这样的家伙的人们想必也不会镇定到哪里去。 从这个意义上来看,雷恩能如此沉着对于士兵们来讲也确实安心不少。 “喂赛诺亚,稍微过来一下。” 雷恩感受到了其中一股视线,向着美丽的副官招了招手。 由于被雷恩阻止过的关系,没有再穿上自傲的银铠,而是穿着朴素的皮铠的赛诺亚骑着马靠了过来。 “将军、什么事?” 赛诺亚不知为何没有了往日中的活力。 细腻的肌肤上现在也少了几分血色,细长的蓝眼睛始终静不下来的四处游离着,就好像没有办法直视眼前的大军似的。 雷恩伸出手去,抓住了赛诺亚的肩膀。 “将、将军” “听好了,赛诺亚。你是我的副官。正因如此,我事先要吩咐你一句。” “哈、哈啊” 赛诺亚罕见的一脸老实而又可爱的样子,冲着自己的上司看了过来,不由得令雷恩有些炫目。 “再过不久战斗就要开始了。虽然那帮家伙里大部分的人都是已经习惯战斗的原佣兵,但是那之中还有今天第一次上战场的人。” 雷恩的话语中充满着体贴与谅解。轻轻的拍了下副官的肩膀。 “如果你看到有谁在说丧气话,不要去责备他们,不做声装作没看见就好了。无论是怎样的勇者都不可能第一次上战场就毫无畏惧,这很正常,并不是什么可耻的事情之后慢慢就会习惯的。明白了吗?明白了的话就回到后边的队伍中去。保护公主大人也是重要的使命啊。” “将军” 显示着贵族血统的眼睛泛出点点泪光。 刚才的话究竟是说给谁听的,赛诺亚已经再清楚不过了。 虽然脸上涌出一阵快要哭出来的冲动,但她还是坚强的压了回去,回以雷恩一副灿烂的笑脸。 “谨遵您的命令话说将军您不害怕么?看到那样那样的大军。” 雷恩的脸上浮现出对于这个男人来讲些许阴沉的笑容。 “我的话,大概因为感到恐怖的神经已经被烧掉了,所以什么都感受不到,哪怕是本身应该感到恐怖的东西。” 虽然赛诺亚很想知道为什么,但是或许觉得再深究下去有些无礼,只是在马上深鞠了一躬。 “愿将军武运昌隆总有一天,我会拥有能够配得上同将军一起并肩作战的实力。在那天到来之前,还请再等些时日。” 调转马头,赛诺亚忠实的遵于命令离开了。 ――☆――☆――☆――☆――☆――☆―― 鲁弥纳斯眉头紧锁,从札玛英本阵眺望着桑库瓦鲁军。 这段时间,鲁弥纳斯派出的侦察兵们带回了各种不确定的情报就是说,像是看见了大军潜伏在某处什么的、雷恩集结全军绕到了我方背后什么的,被这样的情报折腾来折腾去心情非常不好。 虽然知道反正这些发现报告都是雷恩的魔法使放出的什么【幻术】之类的魔法的杰作,但是慎重起见还是不能放着不管。 而且雷格鲁王还特意通过魔法影像亲自叮嘱“要小心雷恩”,虽然没有办法,但是再怎么慎重都不为过。 只不过,因为这个原因而导致行军速度变慢也是不争的事实。不过,就算是这样也不可能对战况做出任何改变。 虽然现在的鲁弥纳斯这么考虑,不过很快,他就会为自己那时的天真而感到后悔。 “实在是无法安心啊。” 对着不小心说出来的牢骚,与自己并排骑在马上的伽鲁布雷格敏感的做出反应。 “怎么了,鲁弥纳斯?” “那个叫雷恩的男人,应该不是那种会投身到没有胜算的战斗中去的人。这样的家伙来到这里一定是有着什么计谋。但问题是我愁就愁在,他究竟会使出怎样的计策我完全没有头绪。送出去的侦察兵也完全没有回来的样子。” “会不会压根儿就没有任何打算呢?而且就算有的话,他们也只有硬着头皮迎战这一条路可以走。” 伽鲁布雷格摸着胡子,回答中透着他的风格。 “或许吧,但是那个男人很危险。无论是他的个人实力还是指挥能力,作为我个人来讲不得不慎重再慎重。” “鲁尼纳斯,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陛下也是,你也是,好像对那个男人提防的有些过头了。” 伽鲁布雷格侧目而视。 或许知道已经没有办法再隐藏下去了,鲁弥纳斯像是难以开口似的说道: 【那个男人可能就是龙之霸者。】 “什么?” 伽鲁布雷格“倏”地正过身来看向他。 “虽然关于细节的地方我也不是很清楚” 这么说了一句后,鲁弥纳斯开始将自己调查到的信息一五一十的告诉伽鲁布雷格。 “雷恩从位于边境上的故乡,那个生养自己的村庄离开时,大约是在他十五岁的时候。至于离开村庄的原因现在依然不明,但是令人不能理解的是,他自身似乎有着主动投身到战斗中的倾向。若是听到在哪里有盗贼的据点之类的,他就会一个人拿着剑只身前往讨伐像这样的事情他没少做。那个男人似乎把这种行为当做某种修行,为了变强不择手段。 然后在他刚刚十八岁不久的时候,从什么地方得知了有魔兽就是所谓的龙,在某处徘徊的传闻。叫人吃惊的是,他立刻就动身前去魔兽的巢穴向它挑战。战斗从日出进行到了日落,尽管身负濒死的重伤,雷恩似乎最终还是成功的将魔兽打倒了。不过这都是些传闻罢了。 诶?可信度有多少?至少我认为是真实的。现在那个男人已经二十五岁了,但是从外表看上去还是像少年一样年轻。年龄从将魔兽打倒的那天起,就一直停留在了十八岁。 过去有着这样的传说,若是能将龙独力打倒,便能将它压倒性的力量,即是说半永久的寿命和强大的魔力纳为己有。看来这是真的。 只是,现在的他已经不能再被叫做人类了吧。单纯作为人类而言的话,他的力量已经超出需要了。虽然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渴求力量,他的做法也太过火了。当然,这也要假设我调查得来 的传闻全部都是真的。” 鲁弥纳斯一脸苦涩结束了说明。 这是真心话。虽然能明白他想要变得更加强大,但仅仅因为这个原因就向持有强大的力量的魔兽挑战实在是令人想不通。雷恩的做法已经超出了应有的度。 但是,伽鲁布雷格似乎有着不一样的看法,像是非常感慨似的说道。 “龙之霸者啊,没想到居然真的存在。作为骑士,还真想和他一对一的战一场啊,我的剑已经在呼唤他的鲜血了。” 鲁弥纳斯差点就要出声打断他。 这个人究竟在想些什么?明明不可能会有胜算。对手是打倒了最强的魔兽,并将它的力量悉数纳入手中的怪物。即使是比一般人要强上不少的伽鲁布雷格也不可能有丝毫胜算。 要同怪物做对手的话,若非同样是怪物根本就没办法成立。硬要举出例子的话,比如像过去灭亡的魔人,又或者那个雷格鲁王。 但是鲁弥纳斯只是嘴上说着“就算将军不直接同他战斗也可以取胜”敷衍了过去。 出乎意料的王似乎也知道雷恩的过去。无论境遇好坏他都是一个慎重的男人。 “总之,现如今不能轻举妄动,直到看清他的诡计。” 鲁弥纳斯像是说给自给自己听一般这么说道。 ――☆――☆――☆――☆――☆――☆―― 雷恩眺望着眼前的大军平然唱着歌,这时从周围的骑士们那边传来了阵小小的欢呼声,他知道一定是拉鲁法斯和谢璐法王女来了。拉鲁法斯当然已经身披铠甲全副武装,王女则是一身朴素的手工裙子。在两人身后的,是穿着青色皮铠打扮靓丽的柚莉。 古炎和奈泽尔这对副官二人组似乎正在后方老实的待命。 “雷恩,敌人依然没有动作啊。” 拉鲁法斯马上就进入了话题。 “是啊,要是伽鲁布雷格那家伙打头阵,二话不说的率兵向这边突进的话事情就好办多了——但是好像没有那么顺利啊。还是我去稍微挑逗他们一下吧。” “但是,雷恩!” 王女忽然叫出声。 在雷恩他们惊讶的目光下,王女又垂下眼帘,重新小声的说道。 “就算雷恩不亲自冲锋陷阵不也没有关系么。” 拉鲁法斯和柚莉偷偷的看向王女,然后又扭头盯向雷恩特别是柚莉的眼神尖锐的异常(有这种感觉)。 雷恩故意干咳了一声回答说, “那个,公主大人。” 尽可能的在克里斯身上提起胸膛,雷恩像是在看傻子一样将目光扫向黑压压的大军。 “我是不可能被那群杂鱼杀掉的。就算错过了时机也没关系,我逃得很快的。要知道我小时候可是被叫做【疾风的雷恩】啊,不会有问题的。” 拉鲁法斯在一旁打岔。 “你小时候不是被叫做神童么,好像不久前才听你说过。” “烦死了,是叫做疾风的雷恩啦。身为一个男人不要在意这点小事啊!” “啊,抱歉。但是这种时候是不是我也打头阵会比较好?我想多少还是能掩护到你的。” “不行不行,这次轮到我表现了。你就老老实实的待在后面的队伍里,和副官两人保护好公主。之前不就已经决定好了吗?” 这次轮到柚莉插嘴了。 “但是那个雷尼队长已经变成那副尊容了,这里是不是坦率的接受好意比较好?” 顺着声音所指的方向,雷恩跳过三人往左手方向看去。确认到雷尼状态的雷恩,脸色立刻沉了下来。 其实就算不看过去雷恩也知道。反正雷尼那家伙,人越看着他越紧张得不成人样吧。明明挺有实力的却还会吓成那副样子。每次只要一上战场基本上都会变成这幅德性。 “那家伙的话一直都是这样,没问题的。虽然现在是这个调调,等到开战后还是能好好打仗的虽然稍微会哭就是了。” “就是说,是个自暴自弃的家伙吧。” 柚莉更进一步多事的吐槽道。 “你很烦人诶,只要结果好不就好了嘛。” 雷尼虽然吓得浑身发抖却没有逃跑依然选择留在这里。虽然在雷恩看来这是十分勇敢的行为,但是其他人似乎不这么觉得。尽管说不上是胆小,但的确给人种靠不住的感觉。 一段时间过后——像是在忍耐着什么底下头去的王女抬起了微微泛红的脸,笔直的看向雷恩。 到现在为止的颤抖和恐惧全部烟消云散,脸上隐隐约约的透露着微笑。 “我不会再多嘴了。雷恩,愿你武运昌隆。我会相信着你等在部队后方等待着你的归来。我不会自己逃跑的,不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会等你回来的。” 非~常柔和的,传达着“就把我的性命托付与你了”这样的意思吧。 雷恩安静的点了点头。 “那么拉鲁法斯,公主就拜托了。” “明白了。可不要死啊。” “就算你不说我也知道,我可不是会光荣的死在这里的家伙。” 拉鲁法斯和王女终于破颜而笑,调转马头回到了后排部队。 “我说,你为什么不回去?” “王女的那个态度是怎么回事?” 一个人留下来的柚莉用尖锐的声音不怀好意的问道。 “诶?” “真是的!不是什么‘诶’啦,快点老实交代吧~!” 一到没有外人能听到自己声音的范围内,柚莉立刻就把敬语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不过就这点而言雷恩也没有资格指责别人。两人都彼此彼此。 “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比起这个,你也差不多离开吧,马上真正的战斗就要开始了。” “嘴上说着‘没什么大不了’正是有猫腻的证据哦。真是,下手也真早啊,你这家伙。” “所以说是你的错觉啦。” “好好好,关于细节我下次再问你好了。不过说真的,你打头阵不会有事吧?” “哼、这是多余的担心。老子我可是货真价实的不死身~倒不如说遇到我是敌方的悲哀啊。” 雷恩就像往常一样,装腔作势的掠起了头发。 “今天作为下一任国王的王女也在看着,不认真些可不行。在付工资的人面前就要尽可能的多表现表现,立下战功给她留下深刻的印象!这可是升官出世的基本啊。” “然后呢,只要是君主看不到的地方,能偷懒就偷懒吧。我也渐渐觉得为你担心真是多余啊。” 柚莉一脸无奈。 “那么我也退下了加油啊。” “哦。你也是,可不要错过生狼烟的时机啊,某种意义上来讲这可是最重要的工作哦。” “嗯!这怎么说也是我的工作啊,一定会好好完成任务的。” 为了不让别人看见,柚莉在自己的身前小小的挥了挥手,也同样撤回部队后方了。那个细心的少女,一定不会错过时机的。 接下来,嗯,就该轮到我了。 雷恩“锵”的拔出魔剑,水平的横在身边。 “回应我吧!” 嗡嗡嗡 青白色的魔法光晕相互交错围绕着刀身飘舞,魔剑开始不断伸长,从上面传出的嗡嗡声变得更响了。最终,魔剑变得宛如长枪一般。恶名响彻大陆的这把魔剑,虽然不知道究竟是怎样的构造原理,但是从某种程度上能够依持有者的意志自由伸缩刀长。 或许是液态金属的一种也说不定——只是这个用语对于自己之外的人来讲难以理解吧。 “在这个封闭而又弱小的世界里,也是有着秘密的啊。” 雷恩轻轻一笑。 “算了让我们开始吧。喂,雷尼!” “是、是!” 听到喊声,在稍远一点地方的雷尼身体猛的一震。 “要走了,可不要落后哦。” 雷尼一脸神经衰弱般的微笑点了点头。 “任、任何时候都、都能出发。” “给我放松点,笨蛋。最糟糕也不过一死而已,别在意。” “所以说,我不想死啊~” 没有再理会在一旁没出息的叹着气的雷尼,雷恩将倾国之剑高高举起。 “前阵,战斗准备!” 镗! 周围响起部下们举起武器的声音。每个人都在紧张的等待雷恩的下一个口令。 雷恩深吸一口气,被随着号令声一起,魔剑一挥而下。 “前阵,突击!跟我冲啊——!!!” “噢噢噢噢噢噢噢噢!!!” 背后传来了部下们的喊声,化作纯白的流星,驾着克里斯的雷恩带头冲了出去。脚下茶色的大地如箭矢般向身后飞驰而过,风的轰鸣声冲击耳畔。 克里斯没过多久便甩开了部下们。没有什么值得惊讶的,在这个大地上还没有能追的上克里斯的生物存在。就在一眨眼的功夫,克里斯便渡过了河。 看见雷恩笔直的突击而来,札玛英军两翼的弓兵开始慌慌张张的放出弓箭。 但是因为克里斯的速度太快了以至于弓兵出现了目测误差,射出去的箭矢基本上都飞到了身后。偶尔有沿着直击路径飞来的箭,也被拥有超常动态视力的雷恩直接击落。 雷恩驾着克里斯速度不落分毫的跃进敌人的前卫,怒喝一声: “想死的出来!” 言罢,呼的一扫长枪般的魔剑。剑身之后,美丽的残光在空气中疾走,敌方的骑士三人正面正中,胸部鲜血迸裂倒地身亡。身上的铠甲在这倾国之剑面前与纸张同然。 “这、这个家伙,做掉、” “呱噪的家伙,有空叫嚣之前给我先动手!” “啊!” 偶然在身边的队长模样的男人,话还未说完,便被魔剑送往了另一个世界。 雷恩遇到什么就是什么,举起魔剑一通狂舞。冲着密集的敌兵一刀便葬送了数人。短短数秒间,死在雷恩刀下的敌兵就像小山一样多。 “怎么了!?就没有再有点骨气的人吗?” “好、好厉害的家伙” 前卫的骑士们冷汗直流,开始步步后退。而在这时,一边呼喊着一边向前突进的雷尼及其部下也杀了过来。 很快周围便响起了凌乱的马蹄声。 “唔、唔啊啊啊啊啊啊!” 半哭——或者说一半真心的在哭的雷尼手执长枪追上了雷恩。 “将军,要死一起死啊!” 叫着这样的台词,雷尼冲向了聚集在一起的敌兵中。一边抽泣着精妙的弹开捅过来的武器,将手里的长枪刺向了对手铠甲的间隙之间。 就算再怎么胆小厌战,雷尼作为骑士的技术还是十分的了得,甚至达到了一流的领域。 “就是这个状态,雷尼!打仗没什么好怕的,用不着害怕!尽管冲吧!我会帮你收尸的!” 雷恩一边不负责的说着这种话,手上用着像是化作了霞一般快的令人看不清的动作挥舞着魔剑。事实上,雷恩把魔剑舞得像水车一般,疾走的剑影像是分裂开一般后面跟着数个残像。对于札 玛英的骑士们来讲,眼前的这个男人简直就是噩梦。 在这样的雷恩面前,一个看上去还非常小的骑士颤抖着冲了出来。 “就、就算是我!” “——切” 电光火石之间,就在魔剑即将削到他纤细的脖子的一刹那,雷恩猛的把剑一抽,忽的伸出手去抓住了他的腰间。 “哇、哇啊啊!你、你要做什么啊!” “什么都不做!战场对你而言还太早了,给我回去洗把脸好好清醒下!” 一边说着,雷恩便用着他令人恐惧的怪力,单手将那位年少的骑士扔了出去。 “哇啊啊啊啊——” 算上铠甲最少也得有一百多公斤的少年,令人吃惊的在空中绘出了个高高的抛物线,难以置信的向远处飞去。 “太弱了,你们这些家伙太弱了,完全不够我塞牙缝!” 目睹了雷恩超越人类的强大力量,部下们欢呼雀跃,更是士气高涨的向敌人逼近。 反观札玛英军,仅仅见识了雷恩力量的一角便大惊失色,纵使这边才是压倒性的大军,却也按耐不住心中的恐惧节节败退。 “看到刚才的那一记了么,鲁弥纳斯?” 伽鲁布雷格在本阵咬着牙说道。 他们身处的在一个可以看到战场全貌的高坡上,可以轻轻楚楚的看见雷恩战斗的身姿,他的每一个动作。当看到雷恩单手扔出一个重装骑士,即使是伽鲁布雷格也目瞪口呆。 “幸亏我们人数众多,若是在同等兵力的状况下,恐难以与他为敌啊。” 鲁弥纳斯轻咳一声如此说道。 虽然作为对手是绝对不想与之为战的角色,但是充其量也不过是个人能力罢了。无论他有多么的强如鬼神,也难以弥补数万的兵力差距。 “太弱了,你们这些家伙太弱了,完全不够我塞牙缝!” 远处传来雷恩大音量的叫喊声。 身边伽鲁布雷格的脸上一阵抽搐。对于以武力为荣的这位指挥官来讲,这可不是能听之任之的话。 “将军,请不要受他的挑拨。不论那家伙怎么折腾,都不会动摇我们的胜利。” “你居然这么说,鲁弥纳斯。部下们可在看着啊。日后要是传出伽鲁布雷格躲在本阵瑟瑟发抖的传言,你来负责么!” “指挥官指挥作战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谁都没有权利横加指责。” “哼、按照你的大脑思考或许是这样。” 伽鲁布雷格的杀气重重的看过来,鲁弥纳斯则移开了眼睛。两人的性格原本就不和。鲁弥纳斯很清楚伽鲁布雷格看自己不顺眼。 “老夫我是为了战斗才到这里来的,被那种年轻人轻视到这个份儿上我可无法忍气吞声。我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 “将军!不要冲——” 吃惊的鲁弥纳斯正欲制止,但是时机不巧,雷恩用那超大的嗓门又开始骂骂咧咧了。 “伽鲁布雷格那个只会鬼扯的窝囊废在哪!不会躲在后面尿裤子了吧!” “混、混蛋小子——!!!” 伽鲁布雷格顿时怒目圆睁。 拿我的枪来!怒喝向身边的随从。 “将军!” “闭嘴。是可忍孰不可忍!老夫我是靠着自己的剑与枪才到了今天这个地步。敌人如此的蔑视,我绝对无法容忍,你就在这儿数士兵玩儿吧!” 怒火攻心的伽鲁布雷格红着脸,大喝一声“跟老夫冲啊!”,便策马冲了出去。 “咕、真是愚蠢!” 鲁弥纳斯愤恨的咬紧牙,不能在这儿对伽鲁布雷格放任不管。总指挥一死,全军一定紧跟着就瓦解。而且身为副官,也无法对这样的情况不闻不问。 “全军前进!跟随将军,不能让那位大人死了啊!” 看到敌军深处升起一阵沙尘,雷恩知道自己计策的第一阶段进行的很顺利。 正如自己所想,伽鲁布雷格以自己的武勋为傲,如此挑衅一定可以引他出来。 若是演变成一对一单挑的话事情倒好说,但是不巧,他的身后还跟着不少的“赠品”。而且,归根结底不单单只有雷恩自己做那家伙的对手。 除了雷恩之外的骑士若是想要与伽鲁布雷格为敌的话,恐怕有些困难。 那么,这里就按计划行事—— 当场确定好方针的雷恩向一旁正在战斗的雷尼使了个眼色。 注意到敌人动向的雷尼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微微的点了下头。 之后。 战事的走向渐渐改变了。正如之前安排好的那样,以雷恩为首的桑库瓦鲁军以难以察觉的速度,尽量真实的一点点开始撤退。 看到装作疲惫不堪开始撤军的桑库瓦鲁军,札玛英军认定这是逆袭的好机会,更加积极的攻了过来。 虽然一点都不累——雷恩像是已经精疲力竭的喘着粗气,挥舞魔剑的动作也迟钝了起来。 若无其事的确认到包含伽鲁布雷格在其中的援军的位置后,他挥了挥手中的剑。 “切。先且撤退,撤退!” 就好像正等着这个信号一般,桑库瓦鲁军开始一齐撤退。 无论谁看见都会认为敌人终于支撑不住开始溃败了。 “唔哇啊啊啊,要被杀了啦!!” 雷尼的悲鸣声满是做戏的味道不对,他好像是认真的。 接着,多个雷恩安插在敌人部队里的间谍也开始喊道 “敌人已经溃不成军啦。就是现在,别让对方逃走啊——!!” 札玛英的骑士们确信战斗已经进入了尾声,想着尽可能多的夺取对方的首级不留一个活口,士兵们叫喊着开始了追击。 ――☆――☆――☆――☆――☆――☆―― 雷恩他们从凌厉的进攻方突然转变为败走的一方时,看上去就好像是被漆黑的大军逼得东窜西跑的猎物似的。 ——至少身处部队最后的赛诺亚是这么认为的。 尽管对雷恩的计策一清二楚,但是在那一瞬间,她真的以为雷恩他们已经支撑不住开始败退了。 远望着看似杀红眼开始追击的札玛英军,赛诺亚的身体止不住的颤抖起来。坐在马上,不由得狠狠的攥起自己腿上的裤子,直到攥得手痛。 为什么刚才没能对将军说出请让自己与他共奋战。 认为将军一定会拒绝么?嗯,这是肯定的吧。但是就算愿望得以实现,现在的自己也绝对没有办法同那位大人一起作战。 自己很清楚其中的理由——因为害怕! 赛诺亚的身体微微的发出颤抖。这是何等的失态啊。 明明那天还放出那样的豪言壮语,有事没事的就对那个人横加指责可是到头来等到自己来到战场上时却是这幅模样。 像这样下去,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得到那个人的认同呢。 虽然和谁都不曾讲过,赛诺亚是作为一名战士被雷恩深深的吸引,才会来到他身边的。 仰慕着那份强大和气概 一直都这么认为,这么相信着的。 可当自己听到刚才那番温柔的话语后,那样的自信开始动摇起来。 单纯的强大,并不是那个人的魅力所在赛诺亚这么认为。 此时,第一次与那个人相见的那天、第一次说上话的瞬间,或者说第一次感受到他的温柔的那一刻——全部鲜明的浮现在眼前。 “不要这样板着一张脸嘛用不着勉强把自己关在条条框框里面。好容易长得这么漂亮,笑一下啦。” 自己到任科特克雷亚思城问候他时,那个人这样沉稳的说道。 “为了变强马上就想战斗?算了算了,那样的大笨蛋有我一个人就足够了。” 自己永远不会忘记,那时的他盘着手腕倚在窗边,脸上一改那无畏的微笑,神情中透露着深深的悲哀。 每当想起时,自己都会叹气。 那个表情究竟有着怎样的意味呢? 当才说出那番温柔的话语时也是同样的神情。 但是大概——那个人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告诉现在的自己的。 无法成为父亲期望的人的自己,至少希望能够成为一名高贵强大的骑士。 所以请再给我一段时间。 请不要先离我而去啊—— “雷恩将军。” 像是回应自己似的,不知谁轻轻的把手放在赛诺亚的手腕上。 赛诺亚肩头一震看向身边,不知何时从后而来的谢璐法王女现在紧靠着自己。 轻抚着的手腕,笔直的看过来。 美丽的脸上是一副大彻大悟的表情,像是把自己的觉悟也分与她一般 “没事的,一定。在那种地方以那样的人做对手,雷恩是不会这么轻易的死去的让我们相信他等待他的归来吧。” 轻柔的诉说中包含着对雷恩的无限信任——赛诺亚从王女的话语中如此感受到。 虽然至今为止赛诺亚对王女抱有很深的隔阂——但是看着那名少女的双眸,那样的感觉突然烟消云散了。 非常自然的,自己也伸出手与王女重合在了一起,轻轻的点了点头。 “是啊那位大人一定” 两人温柔的相视而笑。 ――☆――☆――☆――☆――☆――☆―― 背叛桑库瓦鲁军、取下达古拉斯王首级的伽诺亚自然也参加了这场战斗。只不过,他并非处在战场最耀眼的前线,而是处在远远离开全军的后方说的再露骨一点的话,那就是补给部队了。 说的就是管理札玛英军的军粮并保护它的工作。这就是授予伽诺亚的职位。拜此所托,全军因追击需要而转移的现在,他本来行进速度就非常慢的部队,现在更是被大部队撇在了后方。 (畜生,我好歹也是桑库瓦鲁高傲的贵族!伽鲁布雷格那个混蛋,居然让我做这种事!) 伽诺亚翻弄着头上金色的卷毛,一脸烦闷的从货车上扫望着自己的部队。这不应该是步兵的工作吗! 这里可不是建立功勋的地方。 跟着他一起落到这步田地的部下们,也都一个个无精打采垂头丧气的样子。他们之中大多都为贵族,只不过地位上略有区别而已。因此现在的他们也是满腔的牢骚。 伽诺亚不由得感到部下们投向的自己的视线十分冰冷。 按照自己的计划,本来还期望札玛英把谢璐法王女作为赏赐的一部分一并奖给自己,但是现在全都打了水漂—— 好色的伽诺亚郁闷的考虑着这样那样的事情,忽然远远的看到从桑库瓦鲁军的方向升起一阵狼烟。 “什么?现在这又是什么的信号?要是说雷恩死了的话,那可就有意思了。” 比起预想不如说是希望更贴切,伽诺亚小声的嘀咕着。 就算那不是,在伽诺亚而言,那也铁定是那场无聊战斗的完结标志。 伽鲁布雷格亲自指挥的直属部队已经渡过基古雷姆河直逼桑库瓦鲁军的本阵了吧。雷恩的好运气也就到此为止了。 如果可以的话,希望至少能够将雷恩的首级摆在自己房间的桌子上。伽诺亚就是这么的讨厌雷恩。 “我要是真这么要求的话应该没有问题吧嗯?” 伽诺亚皱起了眉。 不知从什么地方传来了奇怪的声音。 仔细听来声音正在渐渐变大。 这个声音是流水的声音么? “伽诺亚将军!” “什、什么?” 正竖着耳朵认真聆听的伽诺亚被前来的副官拉回了现实。 “河、河的上游!” “上游?上游怎么了——什么、” 伽诺亚的眼前呈现出一副洪水奔流的光景。 准确的说这是比洪水还要湍急的水流,如猛兽般扑向还在渡河的札玛英军。还未等逃跑,重装骑士们便被卷起一阵阵白色水泡的河水吞噬了。穿着笨重的铠甲除了被活生生的溺死以外别无选择。 河对面的岸上还留有一小部分不走运的骑士,桑库瓦鲁军瞬间便围了上去。 “这是咕、雷恩干的好事吧。就会耍些小花招!” 意外的转过弯来的伽诺亚当场便醒悟了,这一定是雷恩的计谋。 即是说事先截住基古雷姆河上游的河水,引诱伽鲁布雷格前往河的对岸,再配合信号放出被阻断的河水。 从结果来看,这是打算把同自己人分开的伽鲁布雷格(不走运的话鲁弥纳斯也里面)做掉吧。 “可恶,可恶!” 怒火攻心的伽诺亚现在能做的也只不过是发发牢骚罢了。 但是,他很快的注意到现在不是干这种事的时候。 不,应该说是不得不注意到——雷恩的计谋实际上有两个。 “将军!” “烦死了,这次又怎么了?” 本想怒叱部下的他,顺着副官所指的方向看过去不禁浑身打起了冷战。 从自己的后方,一股小部队宛如疾风一般正向自己接近。 他们是以阻击敌人军粮为目的,雷恩先行派出的俊太的部队,当然伽诺亚不可能知道这种事情。不过就算不情愿,伽诺亚也能猜的出他们的目的。 伽诺亚焦急的望向己方部队。 但是不巧,全部的部队都因总攻击的关系向前移动,因为这个原因大部队现在在前方很远的地方。这个根本就不是能快速应对远远的处于后方的伽诺亚现在所面临的窘境的距离,而且也不是做这种事情的时候。 本来对札玛英军来讲,伽诺亚反正也是可有可无的人物,并不是值得一救的同伴。 而且令情况更加糟糕的是,满是货车的部队根本就逃不快恐惧蹂躏着伽诺亚的全身,一股冷气在背上疾走。 已经能够看见零星点缀在敌人部队中的火炬了。 看到札玛英军背后升起的烟柱,雷恩会心一笑。 正如计划的一样,俊太已经成功得手了。那股烟,就是敌人粮草被烧掉了的证据。已经能看见胜利的曙光了。 “听好,你们这帮家伙!你们现在的口粮已经一粒不剩的全部化成灰归于尘土了。不要再做无谓的抵抗了!” 雷恩冲着还在勉强抵抗的漆黑骑士们如此宣告。 效果立竿见影。 用尽最后力气抵抗的士兵们一个接着一个的把武器扔在了地上投降了。没有了补给品(食物),战斗是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进行下去的。事实就是这么浅显易懂。 坚信着仅凭斗志就可以战斗的人,固然是在札玛英军中也不存在。 但是,从好的意义上来讲例外还是有的—— 从一群缴械屈膝的骑士当中,一位身材魁梧的骑士悠闲的向雷恩的方向走来。 手持满是鲜血的长剑,脚下的步子力道十足。不同于他人,护肩的部分镶有金边。 “——嗯?” 看清男人身份的瞬间,雷恩从克里斯的身上翻了下来,将魔剑一挥还原成了原本的长度,等待着男人不、远征军的总指挥官。 “你就是雷恩吗?” 黑色的铠甲东瘪一块西瘪一块,虽然到处都是鲜红的血迹,不过基本上都是溅回来的,本人依然活蹦乱跳。不亏为完全实力主义札玛英旗下的无悔的战士。 “没错。你是伽鲁布雷格将军是吧?” “正是,我来打最后的招呼。” 短短的寒暄了几句,伽鲁布雷格露出一副不如说是轻松愉快的表情,举起了手中的剑。 以雷尼为首满心欢喜跑过来的同伴们吃惊的停下了脚步。没有人发出一点声音。 “可以问你一件事么?” 冲着同样举起魔剑的雷恩,伽鲁布雷格突然问道。 “什么?” “你真的是龙之霸者吗?” “没错,这是事实。” 雷恩刚作出回答,聚集而来的同伴们全都吃惊的瞪大了眼:雷尼、赛诺亚和柚莉一脸“不会吧”的表情向后仰去;拉鲁法斯和古炎难以置信的摇了摇头;奈泽尔则“叮”的眼睛一闪。 看上去受到冲击最少的是谢璐法王女,只是一个劲儿的扑闪着大眼睛,用充满憧憬的眼神目不转睛的看向雷恩。好像并不是特别的吃惊。 “这样啊,果真是将魔兽打倒的人啊。哼哼哼,居然在人生的最后见到此生最强的敌人,这么想来,这种死法也不坏。看来命运待我不薄啊,哈哈哈!” 像是心中充斥已久的夙愿终于得以实现般,伽鲁布雷格大笑起来。 “不也有先且撤退择日再战的选择吗?” “不,没有啊。陛下可不是那么温柔的人。反正就算回国,等着我的也一定只有死一条路。” “那么就不要勉强回去留下来吧,成为我的同伴不就好了吗?” “你说话还真是有意思啊虽然听说是个怪人,看来传闻一点没错啊。” 好像非常不可思议的,伽鲁布雷格露出疑惑的表情。 “你的心意我领了,虽然很难说出口,我没有归降与你的意思。来吧,既然你愿意聊这么久当然也不会介意过两招吧?” “没有办法了呢” 雷恩没有再强行劝他投降,因为这个男人带给人同拉鲁法斯一样的感觉。 既然是这样一位视投降为耻辱的品性高洁的男人,那就用不着再多说了。 雷恩自然的举起剑,紧紧的盯着对手。 伽鲁布雷格则将剑笔直的立在身体前方,“锵”的一转然后身体保持着直立一动不动。这是骑士在面对单挑时的做法。 雷恩并不知道骑士的作风,只是保持着沉默观察着对手。 脚下“嚓嚓”的噌着地面,伽鲁布雷格一点点缩短距离,慢慢的将剑横了过来。一阵风卷起沙尘吹过两人中间。 最先出手的是伽鲁布雷格。 脚下用力一蹬,一口气缩短了剩下的距离。足下吃足了劲扬起阵阵尘土,十分用力的一击。剑身化作了银光,冲着雷恩的要害直击过去。 呼! 这一击直教旁观的人倒吸一口气,犀利的攻击不辱这位强悍的骑士之名,长剑毫不留情的砍向了雷恩的身体。可是剑实际切开的只是像烟霭一样消失的雷恩的残影。 风再次吹起。只不过这次来自雷恩。 像是追在疾走的雷恩身后一般,残像从伽鲁布雷格身边一晃而过,绮丽的穿过他的身体飘向背后。 风停了。两人一动不动——所有的残像又归于一体。 魔剑保持着一砍而过向前劈出的姿势,然后慢慢的收了回来。紧接着—— “——!喀、” 伽鲁布雷格的身体上“啪”的裂开一道鲜红的口子,鲜血像喷泉一样喷涌而出。他一边咳着血,一边蹒跚的前走去,最后重重的倒在了地上。 “真不愧是你,很、很厉害啊。” 伽鲁布雷格费力的说道。倒下的他,脸一半贴在了地上。 雷恩安静的低下了头。 “你也很强啊。不愧是被委任远征军总指挥官的男人,这可不是客套话。” 伽鲁布雷格的嘴角微微上扬。 勉强张开渗出鲜血的嘴唇,最后似乎在说这什么。好像是某位女性的名字,可当雷恩急忙跪下的时候他已经咽气了。 雷恩叹了口气,阖上了他虚无的看向前方没有瞑目的眼睛。 真是的心情并未好到哪里去。随然并不想这么做,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甩掉剑上的鲜血,雷恩将魔剑收回了剑鞘。 “赢了我们赢了。” 恍惚中赛诺亚发出了声音。 “是、是啊!我们胜利啦!我们战胜那个札玛英啦!” 像是现在才注意到,赛诺亚身边的一名骑士应声附和。他的声音立刻感染了身边的人,大地上瞬时响起震天动地的欢呼声。 “胜利啦!我们胜利啦!我们战胜那个札玛英啦!” 欢呼声像是大波浪般一浪接着一浪向周围扩散开来。骑士们拉起身边的同伴手舞足蹈的欢呼着。 反观被俘的札玛英骑士们则全员低垂着头唉声叹气。在河对岸转来转去无法出手的敌方本队也像是潮水般开始退去。没了粮食,指挥官也被打倒的现如今,除了撤退也无可奈何了吧。 “做到了呐,雷恩。” 不知什么时候拉鲁法斯骑着马,在两名副官的陪同下来到了雷恩的身边。 “怎么了?战斗不是已经结束了吗?” “是啊,但是鲁弥纳斯还活着,现在正好借着札玛英撤军这个机会追击鲁弥纳斯。” “追击啊可是河里的水还没退下去啊” “往下游走五公里左右有一座小桥。” “我就不阻止你了不过你也太认真了吧” “这就是我的天性啊。比起这个,雷恩” 拉鲁法斯从马上探出身子, “等回去后,可以陪我练一手吧?” “一手?是什么游戏吗?” “别装傻。龙之霸者竟然在身边这么近的地方,身为一名骑士务必想要和你过过招啊。” “恕我拒绝(立刻回答)。” 太麻烦了。 “别这样嘛,雷恩大将!我也想在我们大将之后当您的对手,和您练练。那话就这么说定了啊?” 古炎理所当然的说道。 “喂喂、不要无视本人的意见擅自决定啊。流汗什么的,我最讨厌了。再说——对了,我现在正巧身体不在状态。” “等我回城后可要陪我练到我满意为止哦” “不是,我真的状态不好啊。怎么说来着,就是觉得身体很重反正就是浑身上下不舒服就对了,我要是不休息下看看药师的话——” “哈哈哈,我可是热血沸腾啊。” “再加上我最近心脏也不是特别好” “那我走了,要好好守约哦” 拉鲁法斯拉起缰绳将马头引到另一个方向。明明雷恩还故意捂着肚子,可拉鲁法斯依然没有接他的茬。 不仅如此,连一直沉默不语的奈泽尔也突然闪了出来硬要求道: “我也想和雷恩大人切磋看看。” “多少也听别人说几句啊,你们这帮家伙。” “啊,对了,雷恩。” 拉鲁法斯临走前又微笑着回头看向了他。 “什么啊” “你现在手压的地方,是胃哦。” “要你多嘴!还不快走!” 拉鲁法斯像是觉得什么非常有意思似的放声笑了出来,接着轻蹴马腹带着自己的部下们快马离开了。 “切。谁会甘愿当陪练啊,我绝对逃给你看。” “将军~” 刚送走拉鲁法斯,这会儿雷尼他们又跑了过来。 “又怎么了啊,你们难道也有什么要说的吗?” “当然有啊!为什么您要把自己是龙之霸者的事情隐瞒到现在啊!” “你们别看我这样,其实我很内敛的,没有那么自傲。” 雷恩冷冷的回答说。而雷尼则像是听见有谁公然的大声讲下流话似的,一脸无语的表情。 “你那张脸是什么意思啊。再说你不是也偶尔看到过我不需要咏唱就释放魔法么,一般的话早就注意到了吧。” “要是对将军的行为挨个惊讶一遍的话,我可吃不消。” “说什么傻话,那只是因为你太漫不经心啦。” 雷恩随便的敷衍着雷尼,刚把头转向赛诺亚和柚莉的方向,两人立刻就僵住了,就好像被吓破了胆一样。其他的部下们也基本上是这幅样子,每个人脸上都是一张吃惊到不能再吃惊的表情。 就是因为不想弄得这么张扬,所以才一直都不想说出来。 “雷恩。” 不过,只有一个人的态度没有明显变化。谢璐法王女毫不犹豫的握起雷恩的手,扑闪着水灵灵的大眼睛冲他微笑,在一旁的雷尼看得傻了眼。 之后还是嘱咐她一下以后不要这么轻易的做出这样的举动吧。 “你辛苦了,雷恩那个” “嗯?” “等、等战斗彻底结束后,我有话想要和雷恩说不,是不得不说才是。” 王女不知为什么开始扭捏起来。 好像非常在意的,雷尼时不时的偷偷瞟过来。 请借钱给我吧!应该(肯定)不是这种事情才对。那么就是有什么事情想要私下商量。 “是有什么事情想要商量么?” “虽然很像,但还是有些不一样。” 完全不明白。 大概只能等到两人单独相处的时候再听她娓娓道来吧。看来小不点(虽说她现在的身长已经高了不少,不再是小不点了)对于我以外的人很难敞开心扉。 “好吧,公主大人。等我们凯旋伽卢福德城后我会洗耳恭听的。” “谢谢你,雷恩!” 像是心中的大石头终于落下了似的,王女点了点头。 雷恩微笑着冲王女单眼眨了下眼,便转身准备下令收兵。 可就在这时。 雷恩突然感到一阵寒意。 压迫感。 刹那间雷恩的全身被冰冷的汗水覆盖了。在这附近的某处——就好像站在瀑布下是感受到的水压般,有个家伙散发着压倒性的力量波动。 而且这股力量波动——或者说是【气】——和从谢璐法王女身上感受到的,有决定性的不同。 并非单纯的力量,而是冻彻体肤的杀意。 一边感受着这股强大的力量,一边探知它的存在,雷恩看向了周围。 ——找到了。 身上裹着黑色的斗篷,上下的衣服做工非常细腻,仿佛与雷恩相抗衡般同样一身黑的男人,从部下间悠然的走了过来。 明明有着札玛英人特有的银发,却没有一个人上前质问他的身份。 或许因为这名男子太过于无所顾忌,眼前的光景不由得给人种异常感。男人的视线穿过面前的长发笔直的射向雷恩冲着他走了过来,那从容的态度就好像是在自家的庭院里散步一样。 “雷恩” 王女比自己手下的任何一名部下都先注意到了男人的存在。不知是不是感受到了什么不详,公主紧紧的抱住了雷恩的胳膊,默不作声的盯着那个人。 “——公主,请先且回避下。” “雷恩我看到那人后不知为什么——” “我明白。” 雷恩直接打断了她。 “反正是敌人吧。” “您在说什么?” 赛诺亚紧张的问道。 雷恩无言的指向了那名男子。 突然,柚莉那张可爱的脸僵住了。 “雷、雷格鲁王!” “什、什么!真的吗?” “居然是敌人的国王!” 被柚莉突兀的一声吓了一跳,周围的部下们这才注意到了眼前的可疑男人,四周一片哗然。 雷尼和赛诺亚正要慌慌张张的拔出武器。 “大家住手!你们不是这家伙的对手那家伙可是强的可怕啊。” “诶,那、那就交给将军您了。” 雷尼立刻就把剑收回了剑鞘。 “公主也请回避下,请您站到雷尼身边观看吧。” “请小心啊,雷恩。” 王女似乎也有着自己无法帮上任何忙的自觉,老实的退到雷尼的身边。 “其他的人也不要把剑拔出来!那家伙好像有话要对我说是这样吧?” 冲着在不远处停下来的男人雷格鲁王,雷恩如此说道。 “的确。我有兴趣的只有你一人而且,我好像也意外的出名啊。” 雷格鲁把眼扫向柚莉,嘴角微微扬了起来。柚莉害怕的呻吟了一声立刻躲到了雷尼的后背。其实就算不那么着急,身处国王之位的雷格鲁也不能对手下间谍的脸知道的一清二楚。 冷眼环视着雷恩部下的雷格鲁看到王女时突然“嗯?”的露出一副疑惑的表情。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解的事物时的那种感觉。 “除了雷恩的威压感之外感觉到的另一人居然是这种小姑娘真是奇怪啊。” 稍许思考过后,雷格鲁轻摇脑袋又将视线转回了雷恩。 “算了,虽然没想到伽鲁布雷格这么早就败下阵来,不过我今天的目标是你。” “我是目标啊,你难道没听说过反咬一口这种说法吗?虽然不知道你究竟是怎么到这里来的,不过对于我来讲正好省去了麻烦。” “只要是去过的地方我都能转移过去,不过是这样的能力罢了。不是什么值得吃惊的事情。” 不吃惊才怪啊,混蛋。雷恩在心里骂道。 据他所知,根本就没听说过这么方便的魔法。雷恩至今应该掌握了几乎所有的魔法才是。 “另外,今天的战败暂且不论,我稍微有想要确认的事情。” 没有理会雷恩的疑惑,雷格鲁淡然的说道。看样子,战败的的事情对他来讲根本就无所谓。 毫无征兆的,雷格鲁“呼”的举起手。 “吾之魔光哟!” 突然,雷格鲁的掌心中连咒文都未出现就冒出了一股不断膨胀的光芒,然后一直线的直逼向雷恩。雷恩毫无躲闪的时间,被那耀眼的光束直接击中了正面,火光冲天。 “将军!” “雷恩!” 雷尼和王女同时叫出声来。 但是巨大的魔法能量好像被什么东西遮断了似的威力开始四散,最后连形迹也消失了。 仅仅在那一瞬间,雷恩的周围出现了像是透明的罩子似的东西挡住了攻击,表面像阳光下的肥皂泡般变幻着七彩的颜色,然后又很快的消失了。 就好像把雷格鲁放出的魔法能量吸收了一般,当光芒消失后,雷恩仍旧毫发无损的站在那边。 “嗯这就是龙身上的——【反魔法护盾】吗?” 雷格鲁的脸上看不出丝毫的失望,不仅如此,他的表情中似乎还透着点点微笑,将手又放了下来。 “能够使用最强魔兽的力量,你的确是龙之霸者。” “哼、知道就好,不要再做无用的努力了。” 雷恩令人讨厌的笑了起来,露出了雪白的牙齿。 “而且又是送刺客,又是攻我不备,你还真是有胆量啊。冲我挑衅的后果可是很严重的哦,你个混蛋!” 雷恩言罢,头上便出现了复数个光球。放出橙色光芒的魔力块摇摇晃晃的越变越大,各自在雷恩头上回旋乱舞着。 而且数量还在不断增加。 “给我消失吧!” 雷恩突然指向雷格鲁,所有的光球都像流星般托着条尾巴杀了过去。 ——命中了。 像是烟火似的,伴随着耀眼的闪光,雷格鲁的身上多处发生了爆炸。若是肉身的人类是绝对无法在这样的攻击下活下来的。 “得手了!不愧是将军!” 雷尼高高举起了双手。 “还没有你高兴的太早了” “还没有?接下刚才那番攻击——” 是不可能活下来的,想要这么继续说下去的雷尼突然吃惊的睁开了眼睛。强光过后,雷格鲁无事的站在原地。 “哼哼哼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雷格鲁忽然笑了起来。就好像心中的喜悦不断涌上来一般。 “这压倒性的力量,还真令人吃惊啊!区区的人类竟然能够得到此等的力量!” “你是不是脑袋让门夹了。” 雷恩不快的回敬道。 “真是让然搞不懂的家伙。看你也不像龙之霸者什么的,但是却能无需咒文释放魔法” “这是理所当然的疑问。我同你在某种意义上非常相近,同样远远的凌驾于这个大路上的人类。” “你在说什么啊,我可是人类。” “你听着就好。我从很早以前就看上你了。当我得知你抛弃那无能的达古拉斯王的时候,我想你应该能理解我的想法。” “你到底想说什么” “还真是意外的顿感啊。” 雷格鲁冷静的继续刚才的话。 “我的意思是让你做我的部下。拥有此等的力量,为何不跟随我做我的左膀右臂呢,我会厚遇你的,你有这个资格。” “我还想你会说什么” 雷恩像是受不了似的打量着雷格鲁。但是对方至少是认真的,因而雷恩也相对的一脸严肃。 “这并不是什么荒唐的话吧?既然你已经完全放弃了先王,那么跟随我又有什么奇怪的呢?没错过不了多久我就会征服整个大陆。届时我会给予你新的赏赐,不过作为开始,我会将这旧卢昂的领土赐予你。等再过些许时日,就是桑库瓦鲁的全土。” “嗯这还真令人心动啊” 雷恩惊讶的盘起了胳膊。过去有人给过自己这么高的评价吗?没有,连个影子都没有! 正当雷恩如此这般一个人考虑起来时,周围立刻嘘声一片。 “为、为什么突然间就进入商榷模式了啊!您就不害羞么!” “雷尼殿下所言极是啊!冲着敌人摇尾巴简直是岂有此理!” 副官二人此起彼伏的大声骂着,柚莉也趁机混在里面“你个笨蛋——!”的大喊。 “我不过就稍微感叹下嘛。——还有柚莉,你就等着回去被打屁股吧!” 雷恩立刻生气的抗议回去。哈的叹了口气后,雷恩将视线投向了王女 毫无阴霾清澈的眼睛,饱含着彻底的信任对着雷恩看了回来。 对我的信任可是货真价实的啊。那么,我也认真的在这上面赌一把吧! 雷恩冲着王女轻轻的扬起手(其他人因为看着来气所以无视),又把眼睛转回了雷格鲁。 “不巧啊,还是不行。跟你走的话,那就意味要我舍弃那些我无法舍弃的人。你做好觉悟了么?” 听到雷恩如此宣言,雷格鲁脸上的表情瞬间消失了。冰冷的,如寒冰般的光芒从他黑色的眼睛中透了出来。 “不明白啊。为什么你要与那些垃圾为伍。终归你也是被情感所束缚的人吗?” 雷格鲁冷冷的眯起了眼睛。 “这么说来,你总是这一身黑的装扮啊。虽然可能是我多虑了,你这是在为谁吊唁吗?边境那边好像有着这种无聊的习惯。” 雷恩嘎吱一声咬紧了牙。用余光可以看到一旁的王女脸上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是不是我早就忘了。不过,我果然还是看你不顺眼啊。看来除了用剑交谈之外我已经没话可和你说了而且” 雷恩继续骄傲的说道。 “比起捡食你的残羹冷炙,我要凭自己的力量夺取这个世界!” “看来有必要让你明白自己的傲慢,盲目的自信也要有个度。” “傲岸不逊和常胜不败可是我的招牌啊” 雷恩得意的笑了笑拔出了魔剑。像是感受到了主人的斗志,刀身放出了比以往还要耀眼炫目的光芒。 雷格鲁也豪爽的摘下斗篷扔到一边拔出了剑。 刀身上流出了像是鲜血般血红的魔法光晕。看来这个男人手中持有的也是魔剑。 “这把剑的名字叫【杰斯提斯】(justice)。” 雷格鲁的嘴角隐约露出了微笑。 “不觉得讽刺么?在这个世界里力量即是全部,从来就不存在正义什么的。” “嗯对于这点我赞成” “既然明白也依然同我刀剑相对么也好,过分相信自己力量的愚者究竟是怎样的下场,你就好好体会下吧。” “这句话我原句奉还。” 雷恩自然的提起魔剑,声音中静静的燃烧着斗志。 “自我离开故乡以来的十年间——同我剑戟相交还能站到最后的一个人都没有!” 雷恩的宣言便是两人间最后的对话了。 接着,最后的战斗开始了。 雷恩和雷格鲁二人像是绘着半圆般慢慢的向前走着。慢慢的,两人相互绕着圈子。 虽然观战者众多,但是四下里一片寂静,连一声咳嗽都听不到。唯一回响在空气中的,便只有从两把魔剑上的魔力与空气的摩擦声,再者就是河水的声音了。 嚓 雷格鲁脚下捻入土中的小石子发出了一声轻响。 就在这时—— “哒”的猛一蹬地,雷恩以令人惊叹的速度迅速缩短了两人间的距离,向上挑起了魔剑。就在那一眨眼的功夫,雷恩便完成了从数米开外到零距离内的全套攻击动作。 像风一样出现在雷格鲁面前的雷恩,两人的视线在刹那间交汇了。 一瞬间,雷恩确实看到他笑了。 “咕、” 砍向对手上身的斩击被血红的魔剑稳稳的挡了下来。 咔嚓咔嚓咔嚓 魔剑与魔剑猛烈的碰撞在一起,两把剑上附有的魔力相互排斥着对方,伴随着飞出的点点火花发出了巨大的声响。 “真是了得的反应速度。” 无言的重整姿势,雷恩手腕一转。 青色魔剑发出的光芒就像是有生命一样“呼”的改变了方向,再次袭向雷格鲁。 但是这一击也被结结实实的接下了。雷格鲁两次都轻易的挡下了雷恩那力拔山河的斩击。 雷恩没有理会继续着攻势。 两人短兵相接,相互将全身的力量寄托在剑上推向对手,就在雷格鲁脚下一个踉跄的瞬间,雷恩将剑端一撇化成一记横斩。 但是青色的残光只是从敌人的残影中一穿而过。 伴随着残像,雷格鲁从眼前向空中跳了起来,在天上一个翻身落在了身后的地面上。这是何等轻盈的体态啊。 在他着地的同时,雷恩开始向前疾走,斩击像雨点一样落向了对手。 而雷格鲁则一剑一剑的招招接下化解开。 虽然对于身为龙之霸者的雷恩来讲是理所当然的,但是—— 眼前这名看似体态纤细、手无缚鸡之力的黑衣国王却将那力量十足速度惊人的斩击非常有把握的招招接下。 十个回合、二十个回合青、红两色魔剑相互交错,剑上的魔力不断剧烈的碰撞、魔光四散,两人激烈的互砍一刻都未停歇。至今为止的数年间,向来都几乎是一招定胜负的雷恩,现如今却在拼死的战斗。 疑问渐渐的浮现在雷恩的头脑里。 为什么既非龙之霸者又非其他什么东西的这家伙居然能发挥不逊于我,不对,甚至远在我之上的力量。 “在战斗中分神吗?” 不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在那一刹那,雷格鲁迅速的移动到了雷恩的死角。 从视线的角落,对手的动作像是化作了雾霭一般飞速的向自己逼近。 宛如鞭子的一脚直击自己的侧腹,完全没有回避的余裕。 “——咕!” 瞬息之间自己跳向一旁,稍稍减缓了些许力道。 然而撕心裂肺的疼痛还是传遍了全身,侧面的身体受到一股巨大的冲力。至少飞出了五米之多,雷恩狠狠的撞在了地面上。 可是即使这样也依然没有停下势头,雷恩又再在地上滚了一圈又一圈。 若是正面接下来的话,恐怕会内脏破裂骨头粉碎吧。 头上开始渗出汗珠,但是已经无暇顾及了。 “雷恩!” “怎么、可能——将、将军!” 王女、和雷尼的声音吧。现在不是左顾右看的场合,不过可以听得出来两人的声音在颤抖。大概是因为惊愕吧,再或者是因为不安。 尽管雷恩很想赶快精神的跳起来,但是却无奈使不上力气一个踉跄。 切,腿么。 “真是难看啊,雷恩。” 雷格鲁不知为何并未继续追击,而是将魔剑握在手里,用那深渊般的黑色眼睛死死的盯着雷恩。 “——!胜负不是还没分出来么。打算手下留情吗,你这混蛋。” “胜负从一开始就已经分出来了。不论再怎么强,你也不过是个的人类而已。住在这狭小的世界中,矮小的人类。给我记住,这就是你的败因。” 雷恩一瞬间睁开了眼睛。 “用不着你早早的进入解说模式。那又怎样,你是想说自己不是人类吗!” 伴随着怒吼,“啪”的抬起了头。 不衰的斗志充斥着胸腔,雷恩笔直的跑了起来。 可是——虽然那个速度依然超出常人的领域,但是比起最初来已经逊色不少了。 紧贴着地表,魔剑一挥而上,冲着斜上方斩了过去。雷格鲁后退半步躲开了这一击,砍空的雷恩转身再次逼了过去。 漂亮的翻转手腕,立刻变换了挑向上方的袈裟斩的方向,令人眼花缭乱的砍向雷格鲁。而雷格鲁依旧悠然的躲开了雷恩的攻击。 不为人知的天才剑士——很久以前被这么称呼的雷恩完全没有想到,自己的动作完全被看穿了。 与刀刃猛烈的劈开风的声音一起,雷格鲁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 “你应该也很清楚才对,自己的实力远不及我。成为我的部下吧,这样一来我会原谅你所有的无礼。——唔!” 锵!——铛铛铛! 雷格鲁已经不知道多少次的结实的挡下了雷恩不知疲倦的攻击。 越过放出血红魔光的刀身,他笔直的看了过来。 “在战斗中还这么能讲啊,你这家伙。” 不断的在握住魔剑的手中注入力道的雷恩,想把对手推回去。但是同刚才不同,对手像是脚底下生了根一样一动不动。而且更可气的是,眼前的家伙连一滴汗都没有留下。论力量的话,明明连古炎这样身强如牛的人都无法与雷恩相提并论。 “我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雷恩。你给我差不多放弃吧。” “即是说,叫我成为你的部下吗?” 雷恩竭尽全力的向拼命祈祷着看向这边的谢璐法那里瞥了一眼,用只有雷格鲁才能听见的声音一字一句清楚的说道: “对于现在的那个孩子来讲我是必要的。但是对于现在的我来讲,那个孩子同样是必要的也说不定。但是啊,你这个混蛋对于我们来讲是完全不需要的!” 雷恩突然间将身体一沉。趁着雷格鲁向前微微一个趔趄的间隙,雷恩单腿一扫。 “——!切、” 雷格鲁自己率先跳了起来,甩着一只手向侧面漂亮的一个转身稳稳的落在了地上。 ——不,是原本打算这么做。 敌人就像是瞄准了落地的那一瞬间,仿佛从地上弹起来一般向雷恩突进过去。 这个怪物如果说有体势崩坏的那一刻,也绝对不是现在。 魔剑像是伸长了一般从低位刺出在空中绘出了一个半圆袭向了雷格鲁。 青白色的斩击在空气中疾走时发出而来一声闷响。 雷格鲁的表情第一次发生了变化。虽然他向后仰去打算躲开,但是却未能完全回避掉,肩膀周围赫然出现了一条浅浅的伤痕。“啪”的一声喷出一道鲜血。 “得手了!” 雷恩以不稳定的姿势成功的再次逼退对手,紧接着他挥起魔剑冲着对手追击而去。 用着直到现在为止最快的速度冲了出去,美丽的残像托在了雷恩的身后。 但是——就在那一瞬之差,雷格鲁又恢复了体势。 “太天真了,雷恩。” 噗 甚至远远的在一旁看着的雷尼他们,都感受到了一阵轻微的剑风。 以可怕的气势向上挑起的刀身,爽快的弹开了雷恩的魔剑,被弹开的雷恩一个踉跄。 瞬时间杰斯提斯调转了对象,对着雷恩毫无防备的身体像是要将他一分为二似的一记笔直的横斩。这次喷出鲜血的是雷恩这一方。 “不要——!!!” 就像是自己感同身受的承受了这一击般,传来了王女的喊声。 雷恩的侧腹一片血红,鲜血飞溅的在地上滚了一圈又一圈。虽然想马上站起来可是却使不上力气,膝盖顶在了地上。 “畜生” 竭尽全力想要直起身来的雷恩不经意间看向了王女。谢璐法一副拼命想要冲过来的样子,可是却被惊慌失措的雷尼紧紧的拦住了。 看到这幅景象后,不知怎的,雷恩突然觉得力气涌了上来直起了双腿。 “将军!” 赛诺亚和其他的部下们像是为了援助雷恩似的向这边跑了过来。但是途中却像是被一堵看不见的墙壁挡住了一样,全都被弹开了。大概,这也是雷格鲁的干的。 “居然能让我负伤还真是值得称赞。怎么样,雷恩?改变心意了吗?若是依然没有的话,那你就死在这里吧。” 雷格鲁慢慢的走了过来。 “——我、要变强。” 润湿了干燥的嘴唇,用力摇了摇头,雷恩低声唤道。 “比谁都要强比这世界上任何的存在都要强这就是我唯一的愿望。” “怎么了?因为害怕渐渐神经错乱了吗?” 雷格鲁疑惑的锁紧了眉头。 雷恩,只是淡淡的笑了笑。 “不好意思,很不巧世上还没有能令我害怕的东西。来吧让我们了结这一切吧!” “看来你不过是个愚蠢的家伙罢了。流了这么多血已经一副死相的你还能做什么。既然你一心求死,那么就去死吧。” 当冰冷的声音停下的那一刹那,雷格鲁便冲到了雷恩的眼前。耳边响起切开风的声音,银发飞向了背后。 血红的一击伴随着剑风的呼啸声直逼雷恩的脖子。 但是,就在那一瞬间,时间就好像停止了一样。 两人的动作突然间静止了—— “不可能” 雷格鲁第一次发出了呻吟声。 声音中的余裕消失了。 一直都透着股冷静的黑色眼睛,现在也因为吃惊而睁得老大。 就在血红的刀身砍下雷恩的头颅之前,被雷恩的手停了下来。雷恩的——左手的五根手指紧紧的钳住了魔剑的剑腹,一动也拉不动剑刃稍稍的嵌进了掌心里。 然后右手的倾国之剑深深的贯穿了雷格鲁的胸膛。剑的前端完全的从他的后背穿了出来。这是致命伤。 “居然——用一只手!” “哼哼,不要小瞧本天才啊!” 明明自己的手和侧腹还滴滴答答的留着血,雷恩一脸了不起的笑道 稍微有些失败,若是能用指腹停下来的话就更好了。 “这个必杀技若是不小心的话手指就全废了,所以我并不常用。怎么样,吓到了吧,喂!” 其实这只是刚才迫于无奈尝试的招式,对此雷恩只字未提。话音刚落,雷恩便抽出了魔剑。大量的鲜血从雷格鲁的胸膛中喷涌而出。 “什么!” 这次轮到雷恩吃惊了。 本以为他应该就此倒地不起了,可谁知道他主动放弃了自己的剑跑了起来。真是令人难以置信的生命力。 然后,他的目标是—— “公主!” 连追上去的时间都没有。雷格鲁简单的踢开慌慌张张拔出双刀的雷尼,俘虏了谢璐法王女。 “——!放、放开我!” 强行钳住挣扎着的王女,雷格鲁对着雷恩露出了悲壮的笑脸。 “最后还是我赢了啊,雷恩。” “你这家伙,太卑鄙了!” 无视雷恩的骂声,雷格鲁举起单手在虚空中描绘着复杂图案。忽然,两人的身影越变越淡,最终完全的从雷恩眼前消失了。 “这个畜生!” 雷恩将雷格鲁留下的魔剑摔向地面。 “克里斯,出发了!” 一边摇摇晃晃的,雷恩一边翻身跳到克里斯的身上,一副现在就要冲出去的样子。 “将军!您这是要去哪里!” 受责任感驱使,脸色铁青的雷尼走到身边问道。 “这不显而易见吗。当然是扎马英。凭克里斯的脚力,全速前进的话只要半天就到了。” “不、不是吧。带着这么重的伤怎么讲也太乱来了就算是将军您也” “是、是啊不对,所言极是啊!还是先拟定一个作战计划” “正如这个见习所说的那样!将军,还是优先治疗您的伤最重要!” 接着雷尼,柚莉和赛诺亚一脸拼命的表情前来阻止雷恩。 “这点小伤没什么大不了的。——喂、怎么了克里斯?” 伙伴一动不动。 不行,像是要表达这个意思的摇了摇头。 “听我话,克里斯!” 救主心切的雷恩正要催促克里斯,就在这时。 雷恩的头上突然亮起一道闪光。 炫目的光芒刺得在场的全员闭起了眼睛。 “怎、怎么了哇啊” “雷恩!” 雷恩紧紧的抱住了忽然之间从天而降的“某物”从克里斯的身上滚落下来。但是就在那摔下来的一瞬间,雷恩注意到了“某物”的正体,于是在空中抱着她翻了个个,自己垫在了下面。 “咕!” 因为碰到了伤口(一般的话早死了),一阵激痛袭来。绝对流失了一半的血。 “痛痛痛~——这、小不点!?” “——!雷恩!” 虽然谢璐法看到雷恩后安心的喜笑颜开——但是留意到他身上严重的伤口,脸色立刻又变得煞白。 “不、不要死啊!” 虽然就算这么做起不到什么效果,谢璐法将自己的小手轻轻的放在了雷恩的伤口上。 就算自己被血弄脏了也丝毫不在意。 “不,比起这个,你究竟是怎么——啊” 没想到,正是这个时候。 终于,雷恩回忆起自己送给谢璐法的那条坠饰。直到刚才,自己完全没有想起来。 “连、连我都忘了啊” 沉浸在深深的安心感中,雷恩终于毫无顾虑的昏了过去。 尾声 在雨天里诞生的雷恩 万籁俱寂的庭园中,忽然飘出了杀人般的歌声。听到这样的声音大概不论谁都会大吼“耳朵都要烂掉了,给我闭嘴!”,不过万幸现在周围并没有人,因此也完全不必要有所顾虑。 因为这个原因,池塘边——靠在一棵巨大的梧桐树上席地而坐的雷恩现在心情非常好的唱着歌其实就算身边真的有谁在,恐怕雷恩也不会在意吧。 唱了足足十首歌,他终于心满意足了。 脸上会心一笑。 “今天状态不错啊虽然没有听众的确挺让人遗憾的。” 今天为了庆祝战斗胜利举办了舞会,大部分的人都集中在了城堡的大厅。这时候还在这伽卢福德城背后闲逛的家伙,除了雷恩之外就没有一个人了。 是的,在十天之前的战役中,除了让雷格鲁和伽诺亚逃了之外基本上以完胜告终,因而还是非常有庆祝的价值的。 至于那个狗屎运超强的伽诺亚,就只剩下日后抓住他切碎喂狗了只是,雷格鲁王可不是那么简单就能解决的。 那个时候雷恩的确贯穿了雷格鲁的心脏。因为那时出血过多脑袋晕晕乎乎的也就没觉得什么不可思议,不过现在想来在那种情况下雷格鲁应该动不了了才对。 能做到这种事情的话 简单的排除法:能做到人类做不到的事情的家伙绝对不可能是人类。 有着人类的姿态,却拥有那样力量的男人——符合这样的条件的种族在很久以前,的确存在过。就是说那家伙—— “不是说已经灭绝了么。这世上还真是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啊。” 无力的叹了口气,再次想唱起歌的雷恩忽然感受到了股熟悉的气息(伴随着压迫感),便顺着百花怒放的庭园的方向看了过去。 正如猜想的一样,穿过嵌在庭园中的小路,谢璐法王女的身姿显现了出来。 今天的她穿着舞会专用的纯白长裙,她的美貌在裙子的映衬下显得更加熠熠生辉。虽然裙子的长度并不是很合雷恩的口味,不过其他地方还是相当完美的。 从纤细的小蛮腰到微微膨起的胸部,身体的线条被清晰的勾勒了出来,看上去相当令人赏心悦目。 “就好像只要站在那边就能发出光芒似的,真是个不得了的家伙啊” “嗯?” “不,没什么。比起这个,小不点你可是舞会的主角啊,在这边偷懒没关系么?” “没有雷恩的舞会我根本就没有兴趣我想你大概会在这里,能找到你真是太好了。” 谢璐法坐在雷恩的旁边,将头靠在了他的肩膀上静悄悄的。 ——当雷恩在魔法使的治疗魔法下终于睁开双眼时,谢璐法眼睛充血的坐在雷恩的床旁边。 从那以后直到今天,她就一直没有离开过雷恩的身边,不管走到哪里都会跟过来,甚至连上厕所的时候她都是一副想要跟在身边的样子。 恐怕是害怕我不知什么时候会死去吧。嘛,就像现在这样。 “雷恩,你的伤怎么样了?” 谢璐法轻轻的将手放在了雷恩的侧腹上。 “我说你啊,已经问了有上千遍了吧。没事啦,已经全好了。其实就算放着不管也没关系,我可是不死身啊。” 冲着一脸认真的年轻君主,雷恩突然有一股想要笑的冲动,但是怕更让她在意,于是只好强忍了下来。忽然,雷恩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向着身边的谢璐法。 “对了小不点,你之前是说过有话要和我说吧?” “不并不是有话要和你说,而是我有想要说的话或许雷恩很早以前就已经注意到了,但我还是想好好地说出来” 谢璐法的微微泛红低下了头。但是似乎很难开口的样子一直紧闭着嘴。 “那么,我先说吧。第一次和你见面时不是还有没能说完的话么我就讲些往事吧,小不点。那是某个住在边境的少年的故事。” 抬起头的谢璐法脸上泛起温柔的微笑,雷恩安静的开始了。 在这个缪鲁格尼亚大陆北方的边境上,有一个叫诺古的小村庄。 (注:诺古:ノーグ,日语中亦有"no good"之意,意为“没有希望的;无用的”) 不过还真是个萧条的村庄。住在那里的人除了农民便是樵夫了。 只是故事中的少年家稍微有些不同,他的父亲是一名本领相当了得的佣兵。但是,这名少年却无论如何都对父亲的工作提不起兴趣,唯独喜欢读书。但是,虽说有上过些学,但也不过是在这样的穷乡僻壤中的学校罢了。不过这些都无所谓。 总之,这样的少年有一天有了喜欢的女孩子。在离村庄稍远的森林中,有名叫菲妮的女孩子和奶奶一起搬了过来。棕色的长发,非常可爱的一名女孩子。那时少年只有十三岁。 诶?啊啊,菲妮也是同岁。 虽然这么说有些愚蠢,少年对那孩子一见钟情。甚至已经到了一天看不见她的脸就坐立不安的样子。就连他的老爸也看出来了,嗯。 最初的时候,菲妮看上去可是相当的为难。倒不如说,害怕的成分更多吧。本来就不是很擅长和别人相处的孩子,说得简单点就是腼腆啦。 但是过了一段时间后,她渐渐的开始对少年的热情有了回应。说笑的时候菲妮也会会心一笑,又过了一段时间后她完全放开了,最后两人常常一整天都黏在一起。 可笑的是,两个人明明都还是小鬼,就已经共许未来了 但是,像梦一样快乐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太久。 那是在菲妮迎来十四岁生日的那一天少年在那一天被招待到了菲妮的家里。当然,少年立刻高兴地飞了过去,毕竟是自己恋人的生日。 从中午起,两人开心的度过了白天的时光。那时已经是冬天了。可是运气不好,那天突然下起了大雪。因为已经没有办法回去了,少年便在菲妮家住了下来。女孩儿住的小屋在远离村庄的森林里,因此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意外的,之前好像已经和少年的双亲这么说好了,少年也就非常高兴的答应了下来。 但是世上也有运气相当不好的时候。那天,一伙被通缉的盗贼从南方的一座大城市里逃了出来,逃进了这片森林。 那天夜里少年被一声悲鸣惊醒。当他立刻飞身下床冲到隔壁的房间时,菲妮的奶奶已经被杀掉了倒在了地板上,周围一片血海菲妮则哭着在一旁紧紧的抱着奶奶。 他们总共有三人。少年冲着其中一人冲了过去,可是因为少年本身与腕力无缘,而且又是个小鬼他瞬间就被打飞了。 三人大笑着把小屋翻了个遍。但是因为菲妮一家非常贫穷,一行人并没有找见什么值钱的东西。本身日子一直都过得非常紧张。那、那些人为什么会找上这么困难的一家 就在那时就在那时,那群家伙的怒气终于爆发了。 “完全他妈的没有值钱东西!”大概因为酒气冲昏了脑袋,三人突然间拔出了匕首 虽然少年那时被打得生不如死,但是他依然想要支撑起身体做些什么。无视了菲妮的制止,他再次冲向了那行人这次腹部被刺伤了,结局便是浑身是血的滚到了死去的奶奶身旁。 即使这样、即使这样,那名少年比起菲妮也要幸运的多。菲妮抽抽搭搭的跑向了少年这反倒另那群男人更兴奋了。 就在无法动弹的少年面前,菲妮被那伙盗贼杀了。三人像是在欣赏般一刀接着一刀这个时候的菲妮只是不住的哭喊,用着泣不成声的声音,一遍又一遍的喊着“快逃啊,快逃啊!” 就在一伙人杀死菲妮要对少年动手的时候,少年的父亲破门而入。不知道是运气好还是运气差通缉令在那时送到了村庄,虽然已经太迟了 ——从这里起已经没有什么要说的了。 等少年再次张口说话时,已经整整过了一个月。虽然外表上已经恢复成了从前的样子,但是已经再也没办法变回以前那名喜欢读书的少年了。说的好听一点便是重生了吧。 从这以后像是发疯了一般向父亲学习剑技的少年,终于在十五岁的那天离开了村庄为了变得更加的、更加的强大。那样的回忆,再也不想经历第二次了。 比任何人都要强,比这世界上的任何存在都要强!这是少年唯一的夙愿。 但是—— 雷恩用连自己都没注意到的冷静的声音讲述着故事。 谢璐法紧紧的抓住雷恩的前胸微微发出颤抖,目不转睛的盯着他。雷恩温柔的摸着她的脑袋。 “当然,其实这个家伙也明白,不论自己变得再怎么强,菲妮已经不可能再活过来了。自己所做的一切都不过是无用功。” 压抑着的情感从言语间透了出来,雷恩的声音带着颤抖。 “但是,这种事又有谁可以毫不在意的忘掉!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忘记,就是因为做不到,所以!” “——雷恩” 谢璐法紧紧的抱住了雷恩,悲哀的神色浮现在少女的脸上。 像是用上全身的力气一般绕紧了胳膊,手上不停的抚摸着雷恩的后背。 像是摩挲着击退雷格鲁时留下的伤痕似的拼命的 雷恩苦笑着,就那样被抱住的,仰面躺在了草地上。 抬头看向万里无云的蓝天,低声的说: “小笨蛋不过是随便讲讲的老故事,再说——” 谢璐法抬起了头。 “你怎么哭起来了。” “但是、但是” 噙满泪水的大眼睛看向了雷恩。 “雷恩不是也哭了么。” “喂喂,你在说什——” 雷恩吃惊的抬起手放在脸上。眼前摊开的手掌中的确满是泪水。 “这还真是的从那天以来还是第一次” 雷恩一脸茫然的自言自语。 躺在地上仰望天空,雷恩无言的抱着谢璐法。已经这个样子的过去了几十分钟,谢璐法终于冷静了下来,只是那可爱的小鼻子还在不停的抽泣。 已经没关系了吧,雷恩直起了身子向怀中的少女问道, “那么,你想要说的是什么事情呢?” “那个” “嗯?” 不知道为什么,谢璐法比起刚才更加不愿意开口了。心神不宁的把视线投向雷恩后,脸上的表情更加不安了。 最终,她突然改变了话题。 “雷、雷恩这个名字还真是有趣啊。有什么特别的意义么?” “意义的话——理由倒是有,不过理由非常无聊啊,你依然想要听么?” 不,其实还好啦——虽然雷恩期待着她这么说,但是少女的回答相当精神。 “当然,我想听!” “啊这样。唉,虽说告诉你也没什么关系这可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秘密哦?” “嗯,我不会说出去的。” “那么,我就告诉你吧我出生的那天下着有史以来最大的暴雨。我的那个不良老爸其实是一个相当随便的家伙该怎么说呢,不过是个喜欢女色和喝酒的笨蛋罢了,或者可以说是个好吃懒做的家伙。” 这下明白了吧?雷恩用眼神示意着谢璐法,可是她还是一脸茫然的看了过来。 “好,就这么着了!” 那个可恶的老爸。 就因为你这句随便的决定,究竟让你的儿子我多丢脸你知不知道啊。 冲着远方的父亲,雷恩毫无理由的在心中咒骂起来。 雷恩坐直了身体,尽可能明白的告诉她。 “不,所以说——就是这样。因为下了有史以来的一场大雨,所以就起了雷恩(rain)这个名字。” “——诶?” 谢璐法没能立刻明白,扑闪着大眼睛。 没过多久那张美丽的脸上,浮现出了难以名状的复杂表情。 雷恩没办法的说道。 “用不着忍耐笑出声也没关系哦,我不介意的。” 得到了许可,谢璐法终于轻声的笑了出来。那天真无邪、清新的笑声,仅仅在一旁听着就令人心情愉悦。过去因为名字由来而嘲笑自己的家伙都被狠狠的修理了一顿,但是对着这个孩子,自己却怎么也生不起气来。 非但没有生气,雷恩将谢璐法纤细的腰抱向自己,说出了连自己都未曾想到的话。 “呐,小不点。之前有说过想要一直在一起吧” “是、是的。是有说过,这样的想法直到现在也没改变。” 温暖的微笑又绽放在谢璐法的脸上。 “反正我也有无限的时间。我决定了。只要你还活在这世界上,我就会一直陪伴着你。” 谢璐法小声欢呼起来。 又一次的,像是撞过来似的抱住了雷恩。 因为这个冲击力,两人再次倒在了地上。 “真的么?那约好了哦?” “嗯,约好了。而且札玛英的威胁还没彻底消失,我是必要的不是么?” “雷恩” 谢璐法兴奋地把脸埋在了雷恩的胸上,不久像是终于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抬起了头。 “现在的话我觉得已经能说出来了。雷恩,我对你” 就像是为这紧紧相依的两人祝福似的,晴空之中没有一片云彩,蔚蓝的天空温柔的守护着他们。虽然已经临近冬季,今天却并没有那么冷。 不只如此,因为谢璐法在雷恩怀中的关系,现在非常的温暖。 谢璐法是这个国家的王族,正常的活下去的话,其实可以有数百年的寿命。至于当雷恩回想起这个事实的时候,那已经是很久以后的事情了。 特别篇 友谊的开始 要塞的周围,敌兵围了个水泄不通。 从望风用的城楼上向四周环视了一圈后,拉鲁法斯轻轻的叹了口气。 多于己方数倍的敌军把这里围得严严实实。 从他们身上散发出来的浓厚的杀气,就像是蒸汽似的扶摇直上直逼城内。 到了这个地步,想要凭借自己的实力从这边脱出已经非常困难了。 “大将,我方的增援还真慢啊~” 身边的巨汉——副官古炎不急不慢的说道。 或许心里还是相当着急的吧,但是这位长得像是山贼似的一脸胡子的男人的身上看不出一丝动摇。 不过,巨汉眼睛中的怒火已然是显而易见了 这里是敌国卢昂的领地内,在国境线附近的一座小要塞中。 要塞的名字叫做哈赞姆,旁边紧连着交通要到。 但是拉鲁法斯等人只是单纯的管这里叫“要塞”而已。 上将军拉鲁法斯的部队千人有余,从数日前开始一直处于围城的状态。 进攻时还在一起的国王以及另外两名上将军们老早就已经撤回桑库瓦鲁国内了,只留下身为殿军的拉鲁法斯的部队留了下来。 (注:殿军:在撤退时为了保护主力部队不受到追击,而安排在军团中最后的位置以防止敌方追击的一种部署。) 虽然总算想办法得以退回了进军时占领的要塞,但是周围的敌军立刻就捕捉到了这边的动态,以至于现在想动都动不了了。 主要是撤退的太迟了,不得已只好在要塞中等待救援。 但是,这或许是个错误的判断,拉鲁法斯这么想到。 从桑库瓦鲁本土到国境明明近在咫尺,但是等来等去援军都不出现,反而卢昂的兵力越增越多。 树在要塞上的狮印军旗在敌兵们的眼中只是徒增常年的深仇大恨而已,而现在雪耻的机会近在眼前,他们更是里三层外三层的将要塞团团围住。到了夜晚,要塞之外也是一片通明,火炬之光处处可见,仿佛在夸耀不竭的士气一般。 依现在看来,这里被攻陷只是时间问题了。 兵力的差距太大了,而且原本这个要塞便是归敌人所有。即是说,这里的一切他们都了如指掌。 正因如此,对方才会拼了命的把这里围住,一定是坚信着只要赌上时间,这里一定能攻下来吧。 但是不用说,拉鲁法斯自然没有将自己的苦恼流露出来。 他理所当然的回应了古炎的抱怨。 “嗯,从某种程度上来讲我们仍有希望获救。毕竟这里的敌人的领土,救援必须要慎重,不要急躁继续等待吧。” 像是为了让望风的卫兵们也听到一般,一边这么说着一边迈出了步子。 看到主人向自己使眼色,古炎跟在了他的后面。 途中奈泽尔也加了进来,拉鲁法斯一行向着要塞内的大厅走去。 在两张并排放置的长桌上摆着这个地区详细的手绘地图。 望着这张地图,房间内响起了某人的声音。 “从这边看过去,这儿距离国境真的也就不过这点距离。” 胡子拉茬的古炎耸了耸肩。 “真是的。骑马飞奔的话,一个小时的时间足够到国境了。然而为什么还不赶快派援军越过来呢,陛下他!” 最后也没忘了抱怨。 这时,一眼看上去让人不觉得会是名骑士、有着张娃娃脸的奈泽尔在一旁安静的补充了一句。 “要塞防御力低下、食物储备过少也是比较棘手的问题。但是现在最大的麻烦是,饮用水的供应非常紧张,已经快要用完了。” “唔,没想到水居然需要从外面补给。” 拉鲁法斯悄悄的叹了口气。 是的,这个原本属于卢昂一侧的要塞,其用水的汲取都是靠外面的水井。 这个要塞当初建造的时候主要是为了应对桑库瓦鲁进军而作为军士们临时停留的地方,再或者说是为了监视从国境袭来的侵略者。 长期的守城状态从一开始就没有被纳入考虑当中。而且,拉鲁法斯的部队人数千人有余,对于这座要塞的规模来讲已经超出承受极限了。 因为这个原因,储备饮用水的水桶随着时间的流逝空了一个又一个。季节才刚刚步入初秋,夏季的残暑依然不饶人,没有水的士兵们大概难以为继了吧。 干盯着手绘地图的拉鲁法斯一时间也想不出解决这个问题的好方法。 “总之,现在摆在面前的路只有两条。” 沉思过后,拉鲁法斯挑明了结论。 “一条路是继续这样守在要塞里等待援军。另一条路的话,就只有在渴死前从这里突破出去了。” “似乎只有第二条路可以选啊。” 古炎立刻给出了回应。 当然,拉鲁法斯和奈泽尔也早就明白了。 到现在这个阶段依然不见援军的踪影,那只可能是因为王已经打算抛弃这边了。 至于理由,那是因为在国境附近有其他的上将军们的常驻部队,若是真有心派遣增援的话根本不可能托这么长时间。 卢昂的防御力不可小觑,国王的救援现如今恐怕指望不上了,还是说—— 强压下某种预感,拉鲁法斯如此说道: “现在,还是再稍等一段时间。陛下拒绝派遣援兵还不一定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副官二人默默的行了一礼。 不论有怎样的不满,两人最后还是会选择尊重拉鲁法斯的判断。 只是,古炎还是有所嘟囔。 “啊~早知如此的话,当初就应该直接拒绝担任殿军什么的。战争这东西还真是无法预料啊。” “无法预料——么。不,这次的话,恐怕要除外了。” 拉鲁法斯自嘲般的笑了。 摇了摇头,他没有理会两人的视线。 只有这次,未来并非是不透明的。 至少有一个人预见到了这样的事态。 冷静而又正确的 关于那名叫做雷恩的男人,原本除了必要的信息之外,对拉鲁法斯来讲已经没有理由了解更多了。 至今为止,两人间的关系都相对比较疏远。 在和卢昂的战斗中,他因为出众的战绩而得到了提拔。只要出击,他的部队一定会取得卓越的战果。看来正是因为这个缘故,他的名讳以一名战士的身份的为人所熟知。在他来到桑库瓦鲁之前似乎被称作“不为人知的天才”之类的——如此种种。 总之,所有的这些都是之后才知道的。 从五人队长突然晋升为百人队长——然后出乎众人意料的,一口气跃升为了上将军。 先且不论因为巨大的战功得到晋升一事,他的任职的确有些令人难以置信若是考虑到达古拉斯王的性格的话。 其实,拉鲁法斯本身和另外的五名上将军不同,并没有特别讨厌雷恩。 不过拉鲁法斯一直在警戒着他。 那个任何时候都是一脸挑衅的黑色战士绝对不可能是自己人不自觉间,拉鲁法斯这么想。 他拔群的武力若是作为自己人时姑且方可。 但是如果他因为什么原因站在了敌人一侧又如何呢?简单说来就是如果他倒戈了又该怎么办?拉鲁法斯一直压不下这种令自己不安的想法。 不过—— 达古拉斯王在位期间曾数次远征卢昂,而这天又是出征的决定日。 没完没了的军议结束后,正要回到房间的拉鲁法斯前方,某人突然从走廊的角落里走了出来发出了声音。 “刚才为什么要袒护我?” 拉鲁法斯下意识的将手放在了腰间的剑上。 直到被搭话前的那一刻都没有感觉到他的气息。 “雷恩殿下吗?突然从暗处跑出来可不是什么好的嗜好。” 面对这样的责问,雷恩不过耸了耸肩,接着又重复了遍刚才的问题。 “我遭到陛下训斥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你又何必惹他不高兴出面阻止呢?” “是这样么?不过,贵公作为上将军参与军议这还是第一次吧,因而也难怪你不知道规矩惹得国王龙颜大怒。” 沉稳的微笑浮现在拉鲁法斯的脸上。 而雷恩则是一副非常复杂的表情盯向他——接着,转而用着仿佛要看穿这边心思般的锐利目光扫了过来。 拉鲁法斯没有在意,继续说道。 “总之,我认为贵公的意见非常宝贵。你所提到的‘敌人有诈,因此这次的作战计划有变更的必要’我很能理解,但是如果用更加谦逊一点的方式进言不是更好么?这样一来陛下也不会气成那样。” “不,我的说话方式怎样都好。” 雷恩轻轻的摸着下巴,皱起了眉。 “就是说那什么是吧?你认同我的意见,阻止了陛下抽风对吧要是一般的贵族的话,我觉得基本上都会选择无视我的意见。” “军议之上没有贵族与平民。” 拉鲁法斯清楚的断言道。 “支持有益的进言,对临战的骑士来讲是理所当然的。” 雷恩在昏暗的走廊上笔直的看着拉鲁法斯的脸。 “虽然这次的远征我已经被排除在外了你既然这么说,我有一个意见——或者可以说是忠告。也算是我多管闲事了,要不要听?” “好的。——不过走廊不是说话的地方,来我的房间吧。” 于是,拉鲁法斯携雷恩回到了自己房间,开始聆听雷恩全部的“意见”。 他,就好像完全将战局掌握在自己手中似的将忠告娓娓道来 “这次的远征,卢昂那一侧大概会初战既败,接着向自己王都的方向逃窜吧。 但是,恐怕那不是真正的败退,而是有意为之。 不论战斗的经过如何,不管这次的远征看上去多么的成功,绝对不是表象上所表现的那么简单。 敌人所作的这一切——可以说,都是为了将桑库瓦鲁军引向自己的领地深处,等时机一到便实施反击而做的准备。 败走的途中,卢昂军会偷偷的派出一支别动队,在我军毫不知情的情况下绕道我军的后方,堵住我们的退路。等到包围网完成的那一刻,便是手起刀落砍向砧板上的敌人扭转战局的时候一定是这样。” 对着眼前侧耳聆听的拉鲁法斯,雷恩微微一笑。 “不过,到现在为止都是我放出的间谍所掌握到的情报,接下来开始才是我的推测。” “先等一下!既然是间谍传来的情报,为什么不向陛下报告呢?” 雷恩将身体靠在了椅子背上。 “关于这点就是你有所不知了。以前类似的报告我也曾向陛下传达过。啊,是别的作战来着。但是那家伙居然生气起来冲我大吼大叫,还嚷嚷着什么‘别耍小聪明’之类的,简直不可理喻。所以从那以后,这种调查活动就都是我私下里自说自话进行的。有什么不满的吗?” 如此说明后,拉鲁法斯已经无话可讲了。 “没有请继续。” “好,那么接下来便是我的推测,或者该说是预测吧。听好了,拉鲁法斯。当陛下那些人陷入穷途末路的时候铁定会召开军议询问‘有谁愿意承担殿军的职责么?’什么的。只要看看一起出征的其他几名上将军的德行,估计到时候不会有人‘那么我来!’这样主动的发言吧。那么成为候补的,便只有你一人了。但是,接下来才是最重要的地方。” ——等到那时,一定不要主动的承担殿军的职责。哪怕是众心所向,也绝对不要揽下来。 雷恩用眼神压下了有话要说的拉鲁法斯,进一步的说道。 “至于另一个忠告,那就是出阵的时候不要主动的请求作为前阵出发。可以的话把自己安排在最后阵。在看不到敌人陷阱的情况下,请愿前阵的蠢货是必不可少的。这样一来应该就没有问题了。” 冲着终于说完了的雷恩,拉鲁法斯总算开口问道。 “你说的不主动请求打头阵,是因为万一遇到需要撤退的时候最容易被塞给殿军的工作么?” “没错。去的时候走在前面的话,回来的时候就变成最后面了,就是这样的道理。不过,要是有时间改变队列的话,那也倒不是什么问题。但是就我所见,从注意到敌人的陷阱到敌人展开逆袭为止应该是一气呵成的。运气不好的话,估计到时连开军议的余裕都没有。” “这些我都明白,但是主动承担殿军的工作,难道真的就那么糟糕吗?等到陛下他们撤退之后,重整态势前来增援不也是有可能的吗?从科鲁迪利昂和古雷特亚克(两名上将军驻守的城堡)出发的话,救援还是比较容易的。” “援兵是不会来的!” 毫无根据的,雷恩如此断言。 “要说为什么的话,陛下是不会下达这样的许可的。吉雷斯和萨费鲁根本就没有甘愿惹得陛下生气前来救你的道理。所以说,援军的绝对不会来的。” 对着缄口不言的拉鲁法斯,雷恩这么静静的向他宣告。 “——拉鲁法斯-朱利亚特-桑库瓦鲁,你是一名高洁的男人。无论何时都坚守自己的信念,直言不讳,并有着贯彻到底的觉悟。没有任何私心由衷的为国家担忧的你,说出的话永远都是正确的。正因为是正确的,对于那些心怀叵测的人来讲,你是多余的请不要忘了这点。” 雷恩的声音从房间中消失后,两人间出现了短暂的沉默。 像是为了要打破这样的状态,雷恩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就在离开房间之际,他回过身来。 “大概,就算你相信了我的忠告,也依然会义无反顾的承担殿军的职责最后为敌军所困吧位置的话,恐怕应该是在国境附近的那个要塞。总之,若是真到了那个时候你就尽可能的拖延时间,我会尽力说服陛下想想办法的。” 此时此刻,拉鲁法斯情不自禁的笑了起来。 这个男人的预测敏锐的令人恐怖,而且也是最接近真实的。 现如今,考虑到各种可能性,他已经做好了这边会承担殿军职责的觉悟了。 因为这是谁都不愿意摊上的工作。 既然不可能接受他的谏言,至少就让自己勇敢的去战斗吧。 在脸上的微笑还没有消失的时候,拉鲁法斯冲着背对自己的那个男人问道。 “为什么要帮我到这个份上?” 雷恩再次转过身扬起嘴角笑了起来。 “你给我听好了!我不过是为了自己的以后才卖你个人情只是出于这样的想法。所以,如果你得救了的话,可不要忘记今晚的忠告哦,明白了?” “我知道了,如果能活着回来的话一定会感谢你的。” 拉鲁法斯深深的点了下头,目送着雷恩离开了。 关上门以后,拉鲁法斯脸上的笑容更深了。 “只是为了利用我?你也太不会说谎了” 事实上在那个时候,拉鲁法斯对雷恩的评价可以称得上是发生了巨大的转变。 他终于理解了那个雷恩,本质上究竟是怎样的人。 “大将?” “拉鲁法斯大人?” 部下们的声音,将拉鲁法斯唤回了现实。 “没什么,只是稍微想起了点出阵前的事情。” 关于雷恩的忠告,拉鲁法斯事无巨细的全部告诉了他们。 古炎和奈泽尔的脸上一点点的染上了吃惊的神色。 ――☆――☆――☆――☆――☆――☆―― 当拉鲁法斯在要塞回想起雷恩的事情时,故事的本尊此时正在上将军萨费鲁的城堡,古雷特亚克城中。 此处同吉雷斯的科鲁迪利昂城共为这国境附近的重要的战略要所。 达古拉斯王已经平安的撤退完毕,现在正在这个城内修养士兵。 从申请拜见国王开始,已经等了足足半天——雷恩终于得到进入国王房间的许可。 在这本来属于萨费鲁的屋子中,国王安稳的坐在椅子上。 越过足足能在上面跳舞的大桌子,王不可一世的打量着雷恩。 嘴边的胡子被打理得有模有样,外套的斗篷也是一等一的新品,鲜艳的红色直晃人眼。 完全看不出这是数日前还在疲于奔命的国王。 “——你来这里,有什么事么?” 哼、讨厌的家伙来了脸上清清楚楚的印着这样的表情。 雷恩做作的深鞠一躬。 “在下诚惶诚恐,陛下此番无事归来实乃上天之庇护啊。” 面对眼前此等讨人厌的问候,达古拉斯的眉宇间深深的陷了进去。 但是怎么说雷恩倒也是毕恭毕敬,因而也不好找茬。 结果只好一脸苦涩的说: “唔,这也是承蒙吾的祖先与战神米泽尔的加护。” “哦~可是我觉得最大的功臣应该是拉鲁法斯才对。” 扬起了头,雷恩一针见血的说道。 脸上微微的泛起了微笑。 王两眼一闪。 “你到底想要说什么,雷恩。” “在这之前我能先坐下来吗。不论跪着还是站着说话都不方便啊。” 厚颜无耻的一语惹得国王越发心情不好了,总之先应允了他的同席。 “无妨,只是吾已经累了,给我长话短说。” “那么,我就有话直说了。” 雷恩刚刚坐稳便越过桌子直勾勾的盯向了国王。 脸上抹去了那无畏的微笑,清澈的黑眼睛牢牢的吸住了对方的视线。即是同席的国王,也不由得迫于那股魄力坐直了身体。 “请问为何不向拉鲁法斯派出援军?这座城堡的兵力与科鲁迪利昂的兵力足足能有四千人马,再加上现在撤退回来的部队,总人数共计可以达一万人。我可不认为这样的人数还不够作为援军。时间拖得越久,敌人对拉鲁法斯他们的包围网不就越强么?” “你这家伙居然连这都知道。” 话到一半,达古拉斯后悔的收住了嘴。或许知道这样下去会让雷恩抓到把柄陷自己于不利。 于是只好话锋一转。 “和你不同,吾必须要纵观大局,不能做出这样草率的判断。我军因为敌人卑鄙的诡计而受到创伤,往伤口上撒盐可说不上是良策。敌人现在严阵以待,不能随意的派出援军,这也是慎重的分析了现状后得出的结论。” “再说”,达古拉斯如此继续道。 “你为什么要为拉鲁法斯担心?吾清楚的记得你曾经说过讨厌贵族。” “我的事情怎样都无所谓。重要的是,您现在打算就这么干耗下去吗?” 无畏的微笑又回到了雷恩的脸上。明明身为臣下却目中无人的看着自己的国王,他继续说道。 “对拉鲁法斯见死不救是因为终于对那家伙的谏言感到不耐烦了么——还是说,您在担心自己的王座呢?那个家伙拥有的人望可是超乎了一介臣下应有的礼遇啊。” 达古拉斯王以踢倒椅子的气势猛的站了起来。 摘下了挂在墙壁上的剑后,满脸通红的走向了雷恩。 “冲着在前不久提拔你为上将军的吾,你这是什么口气!” 面对唾沫星子满天飞的国王,雷恩依然坐怀不乱。消去了脸上固执的笑容,他悠然的抬眼看着自己的君主。 只不过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的右手已经抬到自己的腰间了。 “您打算在这里砍死我吗?我想您正是调查过我的经历,才会把我招到这个国家来的吧而今天您却打算要下杀手,我可以认为您是认真的么?” “你、个混蛋。” 达古拉斯发出了呻吟声。 放在长剑上的手微微发出了颤抖。 “在与卢昂的拉锯战中,我的力量是必要的您不这么认为吗?若是在这里一时冲昏头脑的话,损失的只有陛下您吧。” 虽然达古拉斯以一副能杀死人般的神情盯着眼前的雷恩—— 结果还是回到了原先的椅子上。 “的确,吾认同你的能力,你已经证明过好多次了。但是雷恩哟,你不要忘了,你曾放话说过‘卢昂会在五年之内被我灭掉’。吾会提拔你为上将军也是因为这个原因。若是做不到的话,下次可没有这么轻易就可以了事了。” “好像有点不一样吧。” 雷恩当即回答。 “我只是预测“卢昂将会在五年之内毁灭”而已,虽然两句话听上去很像,但是内容完全不一样。不过,也无所谓。” 雷恩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把眼扫向一旁气血攻心的达古拉斯。 张嘴道出了离开的宣言。 “看来援兵的请求是没有希望了打扰了,我就先闪了。” 就在雷恩转身要走迈出步子的时候,身后传来了王不怀好心的声音。 “等下,雷恩!虽然吾觉得不会,不过还是有必要事先说一句:擅自向拉鲁法斯派遣援军的话,吾可饶不了你,给吾想想清楚。如果胆敢率军越过国境线的话,吾就视你为敌人发起攻击。” 停下脚的雷恩连头都没回,背向自己的君主打开了门。 “请您随意,不过这边的士兵们会好好的呆在自己的城堡里的,还请您不用担心,陛下。” 那口吻就好像在嘲笑着身后国王的无能,雷恩迈开步子走出了房间。 雷恩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正巧从走廊对面出现了一名女性。 这是一位面容姣好的金发美女,从她的眼睛看来,明显的是一个贵族。 年龄的话,应该在二十岁左右吧。 散着金色长发的她,在看到雷恩后突然像是吃了一惊停下了脚步。 这个地方怎么会有平民?大概在这么想吧。 “见过雷恩殿下。敢问您来这里做什么?” “这句话陛下刚刚也问过啊。不过——” 雷恩将眼前穿着丝质衣服的她从头到脚审视了个遍。 虽然她身上的服装都是上等货,但是或许因为不喜欢奢华,身上并没有琐碎的装饰。 “身为一名贵族难道不懂礼仪么?首先报上自己的名字,想要向别人事情打听事情的话,这是最起码的尊重。” “失礼了。我叫赛诺亚-阿梅利亚-埃斯特哈特,希望您今后能够记住。那么,现在您可以回答刚才的问题了吗?” “嗯,也无所谓啦。我只是来质问陛下‘为什么不向拉鲁法斯派出援军?’而已。” 令人意外的,听到这句话后的美女——赛诺亚态度稍稍软化了一些。 作为纯血的证据,纯蓝的眼睛一闪一闪的,上下不住的点着头。好像非常满足的, “原来是这样。虽然这么说有些失礼,我来这儿也是为了同样的事情。” “那样的话这会儿还是先算了,陛下的心情现在极度糟糕。” 为什么?赛诺亚歪起了脑袋。雷恩只好把事情的原委重新向她说明了一遍。 “嗯” 赛诺亚一脸认真的咬紧了嘴唇。 几秒钟过后,她又好像在期待什么似的冲着雷恩问道。 “那么,雷恩殿下接下来打算怎么做呢?当然是无视陛下的命令从科特克雷亚思城送援兵过去吧?” “没有啊,完全没有这样的打算。” 雷恩丝毫没有犹豫的回答道。 再说,那个“当然”是怎么来的? “你也考虑下距离问题啊。要是这么做的话,怎么可能赶得上?再说你这是要我违背陛下的命令么?” 金发美女赛诺亚无话可说。 虽说如此,但是就在下一秒她突然生气起来,连雷恩也有些吓到了。 那曼妙的身姿微微的颤抖着,满腔怒火的台词从中一下子喷发出来。 “您就不为自己说的话害臊吗!枉我认定了您会为了救助朋友的性命而毫不犹豫的出阵——太令我失望了!” “什么失望不失望的。话又说回来,你究竟是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 “那、那种事情怎么都好啦!” 赛诺亚忽然不知怎的慌了起来,脸上泛起一阵红潮。 依旧是张满是怒气的脸,她转身快步离开了。 这算什么啊? 雷恩无语的盯着她离开的方向,按着自己的脑袋好一会儿。 ――☆――☆――☆――☆――☆――☆―― 紧紧张张的等待着救援的到来,又过去了数日。 现在的状况已经没有办法再等下去了。 饮用水终于只够再喝一天的了,这算是原因之一。 主要是又出现了其他问题。 那是来自活着回来的一名密探的报告。 敌人的一批新的增援貌似正向着这要塞接近。 那批援军大概再过两天便会到达这里,现在的兵力已经差了数倍以上,等到那时再想脱出的话就更是无望了。 除了突围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 已经容不得再等下去了。 “时候到了呢。” 在作为指挥所的大厅中,拉鲁法斯看向自己的副官们。 两人都露出了笑容。 “太好了!再等下去的话我就该长蘑菇了!” 连奈泽尔也罕见的同意了古炎的话。 “能结束无意义的待机,实在是太好了。” 好,那么—— 正要这么说的拉鲁法斯突然被一阵敲门声打断了。得到进来的许可后,百人队长中的其中一人,巴鲁多斯向拉鲁法斯行了一礼后便走了进来。 一副非常疑惑的神情。 “将军,就在刚才,得到了这样的箭书” 一张破破烂烂的纸被递了过来。 在那上面爬满了像是字一样的东西,如此写道: “我想你们差不多也该忍不住了,但是麻烦你们再等一个小时,然后大概就能笑了。” 古炎那张山贼脸皱了起来。 “大概就能笑了这是什么玩意儿,这是谁啊?” 拉鲁法斯不由得笑了出来。 因为眼前这些有着某种独特意味的字体,自己有印象。 “那好,就再等一个小时。反正就算要突围,也差不多需要这些时间来准备。” 正正好好一小时后,拉鲁法斯的部队打开了南门,全队人马一体从中飞奔而去。 伴随着愤怒的喊声,敌人立刻蜂拥而上冲着他们杀了过来。 拉鲁法斯举起长枪高指天空一声令下: “全军突击!让他们见识见识我等的骨气!” 噢噢噢! 后方如雷鸣般呼声一片,骑兵部队一起动了起来。 “真是狂妄啊,都到了这个份儿上,岂能这么轻易的放你们回去。” 冲着最初冲过来的对手,拉鲁法斯大喝一声: “多说无用!有话,就对着我的枪讲吧!” 话音刚落,拉鲁法斯呼的一声向上挑起了爱用的长枪。 第一击直接打飞了对手的武器,对方在马上一个趔趄。 紧接着回身第二击,长枪穿过了对手的头盔,鲜血“噗”的喷了出来。 勇敢的前来挑战的某队长还什么都没做便落马身亡了。 这时后面紧跟而来的桑库瓦鲁军的骑士们,浩浩荡荡的从他身上碾了过去,没过多久尸体便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其他队长级别的卢昂骑士们也三三两两的前来挑战,但是都遭到了和第一人同样的下场败退而去。唯一的区别就只有受伤的地方不同罢了。 长枪在拉鲁法斯手中舞得虎虎生风,枪枪见血。 很快,白银的铠甲便被溅回来的鲜血涂得到处都是。 作为战士而名扬四方的拉鲁法斯,他那如鬼神般英勇的姿态在一开始成功的压制了卢昂的士兵们。 己方人马趁着这个势头越战越勇,敌人在领教到拉鲁法斯的实力后都不由得向后退去。 敌方的布阵出现了破绽,精于战术的拉鲁法斯立刻便下达了指示: “全军,跟我来——!” 紧紧抓住敌人露出的一点点疏忽,扯开了条口子冲了进去。 故乡的方向自然不用说,那里是敌人布置兵力最多的地方。以拉鲁法斯牵头的先头部队像锥子般成功的在敌人的队伍中开了个洞。 接下来,就只剩下等敌人部队的缺口渐渐扩大,从中突破出去了。 ——但是 从最初的惊愕与恐惧中缓过劲儿来后,老练的卢昂骑士们立刻就恢复了冷静。 卢昂一方的指挥官,长着粗眉毛的阿姆鲁,冲着自己人下达了命令。 “不要慌!我们的人数可是他们的五倍,这场战斗是不可能输的!堵住桑库瓦鲁的方向,全军,向那边集中!只要堵住那边,敌人必败!” 这个指示,大大的改变了战争的走向。 包含预备军,集结在南门的全部兵力开始了移动,背向桑库瓦鲁方向形成了一个半圆状的阵型。 而且是将好几层的防御阵型又进一步的重叠了在一起。 这样一来,拉鲁法斯的部队绝对无法逃脱,最后只有面临被卢昂军围歼的下场。 总之,既然对手的意图一目了然,那么应该采取什么对策便显而易见了。 望见了卢昂军的动向与敌人的阵型,桑库瓦鲁军中绝望的呻吟声此起彼伏。 “唔。” 虽然拉鲁法斯依然不减先前的气势将枪舞得像水车一般,可是现在却已经不再像之前那么管用,敌人一个接着一个的冲向他。 在如此巨大的兵力差距之前,本来就没有任何可以商量的余地。 尽管对古炎和奈泽尔来讲总算遇到了与自己实力旗鼓相当的战斗,但是也禁不住敌人的轮番进攻,渐渐的显现出疲惫的神色。 而且,最后的杀招也到了。 (注:此处原文为:「駄目押しが来た」。「駄目押し」原为围棋术语,指的是有单官或空眼的地方添上棋子,被称为收单官;在棒球中亦指在胜负已定的情况下,为确保胜利再追加得分。因此在下选择这样翻译。) 看到布阵在要塞北门的士兵们像是为了给本阵增势一般扬起一阵土烟长驱而来,拉鲁法斯也终于不禁望天兴叹 已经,没有希望了吗。 倘若果真如此继续下去的话,大概也就真的止步于此了。可是就在这个时候,转机突然到了。 “哇啊啊啊!” 突然间的喊声,不由得将拉鲁法斯等人的视线拉到了一起。 卢昂军一方也同样不解,阿姆鲁一副“什么事”的神情抬起了脸。 那震天动地的喊声是从这边的反方向——即是说,从要塞北门的方向传来的。 看来不知为何,那边的自己人好像产生了动摇,狼狈的悲鸣声不绝于耳。 这也是正常的。 “不管在怎样的状况之下,北方也绝对不可能有敌人攻过来。” (注:卢昂在桑库瓦鲁的北方) 卢昂全军都是这么坚信的。 也因为这个缘故,那边的布阵异常薄弱。 “传我的命令,谁去北门看——” 正当阿鲁姆传达指示的时候,他的声音突然被一阵吼声盖过了。 而且吼声同时间的从阵中的各个地方传了出来。 “不好啦!敌人、敌人从北方出现啦!” “是桑库瓦鲁的援军,援军来啦!而且人数众多啊!” “王都方向的路也被他们堵住了,我们没有退路啦!” 其他的时候姑且不论,至少现在阿鲁姆大概觉得非常奇怪吧。 连身为指挥官的自己都没有掌握的情报,居然会从底下的几名小兵嘴里喊出来,这实在是非常的蹊跷。 敌人的出现方向也很奇怪。为什么不是从南边,而是从北边窜了出来? 不过,前段时间倒的确煞有介事的有过“雷恩会来救拉鲁法斯”这样的流言,也曾有过“注意敌人的增援”这样的严令。 可是不论是流言,还是现如今四下响起的警告声,全部都是雷恩混在这边部队中的间谍的杰作,是他计谋的一环。至少阿鲁姆一直是这么认为的。 因此从北门传来的呼喊声,也一定是敌人故意演出来的,一定是这样。 “敌人来了吗,指挥官是谁!” 宛如回答阿鲁姆的提问似的,天上突然雷光乱舞。 万里无云的蓝天中突然冒出了无数的雷光,袭向了正在交战的两军间。 ——而且不知道为何,只以卢昂的士兵们为目标。 吡哩吡哩吡哩 数道雷光直击兵士们,一个个的撂倒了惊慌失措的卢昂骑士。 就在这时,一名骑着白马的战士跃进了已经化作混沌的卢昂军正中央。 就好像被雷光呼唤而来一般。 “听好了,卢昂的士兵们!你们的脑袋就由我雷恩收下了,想死的家伙就尽管来吧!” 伴随着威严的声音,一名黑衣黑发的男人宛如疾风一般加入了战斗。 “雷、雷恩那家伙过来了吗!” 明明不过只是小声的私语,雷恩突然看了过来。 “你在那边啊,阿鲁姆。我现在就来取你首级,给老子我洗好脖子站直别动啊!” 言罢,雷恩化作一团黑影,以疾风怒涛般的气势冲了出去。 挡在前面的士兵(其实是逃晚了)就好像纸糊的一样,不是被特大号的钢枪挑飞便是被直接秒杀。真不知道究竟都吃了些什么才能使出此等怪力,在雷恩的面前根本就毫无还手之力。 距离立刻就被缩短了。 不过只是一个人的突击,可是却无人能够将其拦下。 挑起的枪尖在阳光下就像是恶梦般闪着耀眼的光芒。 “撤、撤退,撤退!” 以骁勇闻名的阿鲁姆在这个瞬间终于下定决心撤退了—— 拉鲁法斯和雷恩说上话的时候,已经是在越过国境线的地方了。 基古雷姆河流淌在眼前,拉鲁法斯终于追上了雷恩的马与他并肩骑在一起。 表明谢了意后,拉鲁法斯不禁问道: “居然出乎众人意料的从敌人王都的方向攻过来,这招实在是精彩,但是他们——” 回头望向了跟在军队最末尾的一行人。 虽然姑且都身披铠甲,但是仔细看的话就知道这根本就不是为了配合这次作战而特意准备的,军队的装备都非常简陋。 “不论怎么看,都不是我们的士兵吧?” “他们是【草】” “草?” “你不知道么?对敌人的人民采取怀柔政策,秘密建立的反抗现今王权的抵抗组织那就是草来着。” “不,关于这种战术我倒是知道,但是要组织草的话不是需要花费很长的时间么?” 雷恩终于笑了起来。 一直以来的无畏的笑脸。 “你这家伙不要小看我啊,时间不是相当充足么?你当我来这个国家已经多少年了?我平常就在为非常时期做准备了——虽说主要都是为了自己。” 雷恩斜眼看着惊讶的拉鲁法斯小小的叹了口气。 “但是好不容易组织的草,就因为这次的原因全部逃了过来。全部,‘啪’~的,辛苦了那么长时间又要重头开始了。” 雷恩像是话中有话似的阴笑了起来。 “所以,你就给我没日没夜的感谢我对你的救命之恩吧。之前不是说过了么,我的‘感恩计划’?要是有个万一,你可要好好的成为我的盾牌哦。” 拉鲁法斯并没有把雷恩的戏言当真,转而在马上正襟危坐。 不管他怎么说,自己很清楚雷恩是堵上了生命来救自己于绝境的。 拉鲁法斯伸出手去握住了友人的手。 “我明白。” 虽然雷恩不情愿的想把手抽回去,拉鲁法斯还是紧紧的握住了他,眼睛笔直的注视着雷恩黑色的双眸。 “今日的恩情,本人永世难忘。” 雷恩一脸非常不舒服的表情,把头扭向一边。 两人归还之后—— 国王未能惩罚到雷恩,因为达古拉斯先前明言说“不允许带着军队越过国境”,而这次恰巧属于例外事项。 ——这样的歪理并非来自他人,正是出于拉鲁法斯之口。 达古拉斯王一方是对自己没有出手相救而感心中有愧,另一方便是受迫于拉鲁法斯蓝眼睛中无言的魄力,除了点头认同之外别无他法。 虽说是题外话,之前的赛诺亚在听说了这件事的始末后非常的后悔,为雷恩的义举感动得全身颤抖。 而至于后来她前去拜访雷恩那便是再以后的故事了。 后记 一直都想成为一名“写小说的人”。 写写小说,然后把它们出成书放在书店的书架上从孩童时代起我就一直非常的憧憬。 之所以这里没有直率的写“想成为小说家”是因为对于我来讲那个位置还太遥远了。 即使是现在也依然这么觉得。 仔细想来,小学那会儿的我除了在读书就是在读书了。 朋友们都在外面玩躲避球和棒球的时候,自己则坐着电车摇摇晃晃的跑到了远处的图书馆看书去了。 接触到许许多多的故事,感受到那种兴奋与激动便是我那时最大的乐趣。 渴望能够沉浸在书本之中。 那时曾认为只要能读书便是幸福。但是不知不觉间,自己也想站在写书人的一侧了!渐渐地开始有了如此这般不现实的想法。 当时的小学老师曾问我“将来想要做什么?”,借着这个契机,我便将我的想法全部倾诉了出来 但是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人是一种善变的动物。小学时代好做梦的我也一点点的发生了改变。 经历了现实中太多的世故,我变得不再像以前那样经常将梦想挂在嘴边了。变得成熟不过是听上去好听而已,换句话说就是放弃做梦了。 其实,其它的梦想还是有很多的。 可是经过了时间的消磨,它们一个接着一个的渐渐从我身边消失了结果最后剩下的,还是最初怀抱着的梦想:“想成为一名写小说的人。” 而且我是一名有惰性的人,光是牢记梦想就拼了老命了,等到自己终于意识到这点的时候,已经过去了相当长的时间了。 等哪天我的书出来后,就去吓母亲一跳吧,那一定很开心尽管自己私下里经常这么想,但是不建立在行动上的话永远都不会有结果。 真心的感到急躁,然后猛然间开始写起书来大概就是在那个时候吧。作为开始还是相当迟的。 已经没有时间了像是说给想要偷懒的自己听一般,不停的写啊写啊写着长篇还有短篇—— 不过令人觉得讽刺的是,造化弄人,居然是最初期的一部短篇,此番经过前前后后的折腾装订成书了。 是的,这本【雷恩】最初不过是三十页的短篇手稿而已。 在网路上作为长篇小说每日连载的过程中,非常幸运的得到了好评—— 等到回过神来的时候,每天已经有成百上千的人前来阅读了。 本来非常短小的一部故事,随着创作时间的投入变得越来越长,不知不觉间已经超出了两千页稿纸。 这次这个故事的一部分等够与世人见面,我觉得非常的高兴。 关于这部小说的事情也需要花些笔墨写一写呢。 在本作中登场的人物我其实都非常的喜欢——特别是雷恩这名角色。 雷恩是我笔下的小说中最初期的角色,就算今后我会继续的创造其他人物,恐怕我对他们投入的感情也不会超过对雷恩的喜爱吧。 看来在我的角色们当中,最有存在感的便是他了。 一篇一翻而过的三十页短篇之所以能够成为超出两千页纸的长篇小说,对于我来讲,雷恩的存在有很大的关系。 希望阅读此书的读者朋友们也能够喜欢上雷恩这名角色(以及其他的角色们) 接下来,差不多该表示本人的谢意了。 首先,对从网络连载时期开始就一直喜欢这个故事的各位朋友们,本人表示真诚的感谢。 能够一直陪伴着这个故事的成长,我无以言谢。 如果没有大家的支持,我或许早就放弃这个故事的创作了。 平日里自然不用说,当本人遇到挫折的时候,就像是算好了时间一样得到了大家的诸多感想。连我有时都会有“这样就更不能放弃这部连载”的紧张感。 承蒙各位关照,雷恩的故事才能作为一本书呈现在大家面前。本人由衷感谢。 接下来,便是对协助本人小说出版化的各位。 能够给无名小卒的我一个机会,实在是非常的感谢。每次看到得分上涨都有些令我难以置信。 至少,请允许我以这本书的销量来回报各位吧 接下来,就是以出版社为首,各位帮助本作出版的各位朋友们,本人向诸位献上无以复加的真挚感谢。本人的拙作,给各位添了不少麻烦。 当然还有最后—— 向这次阅读本书的各位,本人于此献上由衷的谢意 2005年8月? 吉野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