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倾》 第1章 命丧铁轨 硕大的房间,富丽堂皇的装饰晃的沐一一有些头晕眼花。 沐一一如一个雕塑站在房间的一个角落里,像一个被抽去了魂的玩偶,脸上的泪还没有干去。此时此刻她才清楚的意识到,自己刚才那样的赌局上,是在和什么样的人较量着,真是自不量力。 脚下,一张白纸黑字的契约如同一个天大的笑话,让沐一一盯着看了多久,眼泪就流了多久。 “宝贝儿,你还不过来吗?”耳边,一个虚弱沙哑的声音从房间里面传来,沐一一的身体猛然的一个战栗。 房间里一张宽敞的大床上,躺着一个人。头发花白,脸上是掩饰不住的皱纹,而他的鼻子里面,插着一根管子,接着床边的一个氧气罐。床头柜上的仪器发出滴滴的响声,在监控着他的心率。 一只虚弱的手,贪婪的向着沐一一勾了一下,那人有些不耐烦的看着她。 床头灯昏暗华贵,把整个房间的气氛熏染的极其暧昧,充满了阴谋的气息。沐一一的身上仍旧是那一身为了韩齐而今天特意穿上的红色吊带裙子。她怯生生的站在房间的一隅,如一个惊魂的小猫。 “过来……”床上的人再次唤道,这次语气中带着些威胁。 沐一一脚下的高跟鞋滴答滴答的踩在地板上,犹豫着来到了床边。只是再多看了那人一眼,她就觉得整个世界开始旋转,胃里一阵阵的作呕,原来这就是他今晚输掉自己,要陪睡的人。 那人脸上充满了淫欲的笑,让沐一一的心冰凉透底,眼前,是韩齐被人绑起来,愧疚的看着她,用唇语无声呢喃的样子。 她记得,韩齐是在说:“一一,对不起……” 本来是四人赌局,可不知不觉除了韩齐之外的另外一人都在中途无故的退出,当时的沐一一并没有想到,这个已经可以当她爷爷的老人,竟是她崇拜了许多年的赌坛中的高手,人称鬼手,一个多么讽刺性的开始。 一个赌坛新人中的佼佼者,沐一一,心高气傲,以为只要有韩齐在,那她从来都不会输,她想韩齐是爱她的。 可最后那一局,却是有着*裸的事实摆在眼前,韩齐出乎意料的与她为敌,她不懂是为什么。一局豪赌,她就这样的毫无理由的把自己输掉了。 “呵呵。”沐一一一脸苦笑,可这样的一笑,在那人眼中却是美若天仙,监控仪的声音不和谐的有了些异常。 沐一一的眼中闪过一些光芒,脑中,一个念头一闪而过。这一刻,她似乎找到了些希望,脸上笑逐颜开,走进那张大床。肩膀一动,肩带轻轻滑落,沐一一妩媚的看着鬼手,心中却是在想着:我,你无福消受…… “你真的想要我吗……”沐一一在说出这话的时候自己都被吓了一跳,从来都没有这么贱兮兮咬过字,今晚为了自己就要这样犯贱一次。 鬼手频繁的点点头,心里的骚动早就在他的身体下方的两腿间体现出来,沐一一轻轻的嗤之以鼻。眼神瞄向监控仪,上面本来规律性的图案此刻已经起伏不定,这正是她所希望的。 “那好,今晚,我会让你死在我手里,怎么样啊……”柔弱的声音丝丝入扣般响起,听的那人脸上的表情都异常的亢奋,*的朝着沐一一的胸前盯着。 哗的一声,身后的拉链被沐一一拉下来,另一个肩膀上的带子顺势就松垮下来。沐一一的眼睛狐媚的看向鬼手,嘴角的笑冰冷迷人,那人眼睛睁的硕大,就要蹦出来。顺势,轻咬嘴唇,就把身前的裙子拽了下去。 娇美的身体展现的淋漓尽致,鬼手喉咙里兴奋的发出怪声,只听见监控仪中跳动的声音越来越快,最后化作一声长长的“滴——”声,便停了下来。 床上的人停止了呼吸,房间里即刻一片死寂。沐一一瞪着惊恐的眸子,颤抖的手抓起衣服,迅速的穿起。她记得,那人把允诺完事后要送给她的车钥匙放在了床头的抽屉里面。 客厅里,鬼手的保镖在走动,沐一一定神,朝着他们晃动着钥匙微笑,大步的就出了门,身后仿佛听到他们在嘲笑。 开着车一路奔到附近的地铁站,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只要快点离开这里就好。当她站在人群中,享受着地铁经过身前带来的风时,心里似乎获得了重生一般。 突然的,身后似乎是被人撞了一下,地铁经过时的一股很强的吸力让她的身体不由自主的朝着朝着前方倒去,沐一一听见身边的人发出一声声的惊悚的尖叫,她看得见他们瞪着惊恐的眼睛。 眼前的画面迅速的逆时针旋转着,直到所有的东西都横着倒挂在沐一一眼前,最后,她看见地铁站的一根柱子下面,连一个乞丐也在怜悯的看着她。 次日晨报:A市B区地铁站发生事故,一女子不慎入轨身亡,头部掉落。(未完待续) 第2章 浸猪笼 香气氤氲,朦胧中看得见红纱落账摇摆于眼前。墙上,一个巨大的喜字金光闪闪,两边的蜡烛散发着温暖的黄晕。 耳边,听见一男子的声音轻轻的唤道:“宝儿……”。声音柔美而温馨,如潺潺流水。 可是当沐一一猛然睁开眼睛的时候,不敢相信自己的身上,压着的竟是一个上身*的男子,而她,身上也只不过剩下一件薄如蝉翼锦缎内衣而已。脑中雷电一般的闪过一个事实,这……难道是洞房花烛夜? 沐一一还没有回过神来,就听见那男子的呼吸变得低沉而急促,且不断的在靠近她。惊恐至极,想翻身逃走,可是胳膊肘的地方硬是被什么东西咯了一下。 眼睛朝着身边看去,手腕上的袖子里面,露出一截东西来,仔细一看,那竟是一把匕首! 脑子一片空白,这样暧昧的情境演变下去似乎要发生沐一一所不期望的事情,紧咬嘴唇,沐一一把匕首从袖子里面退出来,拿在手里,闭着眼睛不顾一切的就朝着自己的眼前挥去。 意料之内,男子的一声惊呼,像是被她吓到了,退出了很远,沐一一惊恐之下将匕首丢下,仓皇的从床上跳了下去。眼睛快速的在房间里寻觅着,看到那扇古样式的门,便没了命的朝着门口跑去。 身后,江王江稷漓慌张的唤道:“宝儿,莫要出去!” 可是沐一一瞬间就像是丢了魂一样,破门而出。可是眼前的路就像是九曲十八弯,硕大的花园样的地方,道路曲折,还没有跑出多云,就听见整个宅在里面出现了嘈杂的人声,最后,从身边突然冒出的几个大汉就将她死死的按在了地上,动弹不得。 江王府的正厅前。 一个狭长的笼子里,沐一一像是一头待宰的家畜一样被关在里面,手脚被绳子捆绑的结结实实,口中被塞着一块白布,眼前的场景让沐一一顿时有些晕眩,而鼻子里面闻到的一股如猪圈里面一样的味道更是让她眼冒金星。 “父亲,宝儿是受了惊吓才会这样做的,求求您放过她吧……”是刚才的那个男子的声音。 沐一一循声看去,此时才真正的看清楚了这个男子的相。而这一眼,却是让她的心 彻底的摔碎成了两半,且深深的没入海底。 这个男子,一身华贵的古装,面容清秀儒雅,煞是英俊,眉骨的轮廓优美清晰,可是,这张脸,却偏偏的与自己恨之入骨的那个人尤其的相似,那长相酷似韩齐的人,正焦急的哀求着他身边坐着的老人,男子的手臂上,缠着雪白的纱布,只是上面渗着殷红的血迹。 沐一一在笼子中挣扎,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看这情景,分明是要把她处置了,而且,她还没有弄清楚自己为什么会突然的到了这个地方,分明是不小心跌进了铁轨…… 老者十分生气的拍了下桌子,那力气似要将那桌子拍个粉碎一般,桌子上的茶杯被震出嘚嘚的声响。他轻咳了两声,看着旁边的江稷漓说道:“漓儿啊,你堂堂江王何苦为了这么一个不要脸的平民女这般的不像话,我今天非要把她浸猪笼不可!来人,给我拖出去,扔到护城河里!” 老者一声令下,装着沐一一的笼子就被抬起来。沐一一的眼睛瞪的硕大,浸猪笼,她何尝没有听说过,要把人装进猪笼子里面然后再活活的淹死,怪不得这笼子味道那么难闻。 只听扑通的一声,沐一一从笼中看去,竟是被称为江王的人跪在了老者的面前,在场的所有人,丫鬟,家丁发出哗然的声音,可沐一一已经被人抬出了正厅,江稷漓说了什么根本没有听见。身后只有人们议论纷纷的声音,还能看见门口守门的也对着她指指点点。(未完待续) 第3章 一眼倾心 沐一一心中叫苦,以为这次真的是在劫难逃,可是抬着她走的飞快的人却突然就停了下来,沐一一也就跟着那笼子一起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参见陛下!”一声朝拜,那些人便齐刷刷的跪下去,随后就听见那正厅的方向传来稀稀疏疏的脚步声,正是那老者协同江稷漓闻声赶来。 一阵淡淡的墨香随风而来,离沐一一越来越近,等到了身边,沐一一抬头看去,那竟是一张有些憔悴的脸。四目相对,沐一一看见那双狭长且美丽的眼睛,正像是看着稀世珍宝一样,落在她的身上,久久失神的看着。 澜沧洙眉头紧锁,那双狭长的眸子,目若剪水,一只手臂背在身后,只听他长长的一声叹息,意味深长的看了沐一一一眼,便转身朝着老者的方向走去,老者与江稷漓谦恭的行礼。 那股墨水的香气渐行渐远,而那个人的模样,仅仅在刚刚的一眼就像是印在了沐一一的心里,尤其是那双眼睛,不知是装载了多少欲言又止,在看到她的时候,是那样恍若隔世的深深望着她。 “老王爷,这是为何呀?今日朕本不想来,可实在是有事有求于江王和新王妃呀。”澜沧洙轻声道,语气温柔却有着不可逾越的霸气,可谓温柔一刀。 江稷漓面露喜色,如见到救命稻草,而老者则是露出为难的样子,眼睛向着沐一一的笼子看了一眼,随后便开始一个劲的摇头了。 “陛下不知,这金元宝竟敢用匕首刺伤我漓儿,我今日就要将她浸猪笼!”老者愤怒道,咳嗽一声接着一声,江稷漓连忙轻拍他的背,才舒缓了下来。 听了这话,澜沧洙的眉头就深深的皱起,脸上悲哀的神色仿佛又加重的几分。神色忽然就变得恍惚了起来,直到身旁的贴身侍卫雁栖在他耳边轻声的提醒,他才回过神来。一抹笑颜展开。 “可是前些天玥玦世子来访我大澜,朕深知金家女元宝舞姿精湛,便诚邀江王携新王妃明晚一同赴宴……可是,眼下这情形,可如何是好啊?”澜沧洙缓缓道。 言语中,在场的人,谁都能听出一些弦外之音,何况是老江王。可是那老者似乎是十分的固执,可是王命难为,便朝着沐一一所在的方向摆了摆手。 几个侍女快步走去,将沐一一从笼子里面扶了出来,搀扶着来到澜沧洙面前。 夜里风大,沐一一身上仅有一件单薄的内衣,偶然感觉一阵阵的寒意袭来,却不觉得那是寒冷的季节,向身边看去,才看到满庭院里开着的花,花草是还挂着写露珠,一切都是春天的景色。 空气里一股墨香沁人心脾,沐一一木讷的看着澜沧洙,背上忽然觉得有东西压上来,便是江稷漓的双手已经落在了她的肩膀上。那双手,似乎还在用力。 “哎,罢了,一切听从陛下安排,只希望我这不懂事的儿媳不要让陛下失望才是……”老江王摇头道。眼睛看向江稷漓对沐一一百般呵护的样子,失望的叹着气。 几句寒暄,澜沧洙便打算离开,而从她头到尾,沐一一并没有机会对他说一句道谢的话,自己被江稷漓守在身边,看着澜沧洙消失在眼前。可是,他身边的雁栖,经过沐一一眼前的时候,却是用一种责备的眼神看着她,这点,沐一一有些不解。 澜沧洙走后,沐一一也只能在心里悄声的叹着气。 又是那间满屋子红色的房间,那个喜字仍旧那样刺眼,只是刚才这里一句被人重新清理过了,匕首也不见了。 沐一一失神的坐在桌上,回想着刚刚发生的一切,仿佛一切都只是一个梦魇,却又是那样活生生的摆在眼前。 “宝儿……对不起,我不该强迫你,我答应过三日之内不会碰你,可是……都怪我喝了些酒。而且你也不要责怪父亲……”江稷漓将一杯茶递到沐一一眼前说道。 微光里,沐一一看得清,他的脸色有些苍白,被自己划的那一刀让他伤的不轻,可是那男子一脸和蔼的笑,那种病态的美也让她更加的迷惑不堪。朝着江稷漓甜美一笑。沐一一轻轻摇头。道:“没事,是我不该伤你……”(未完待续) 第4章 礼乐居 这一笑,对于爱她爱的刻骨的江稷漓来说却是堪比千金,她轻笑,他却收敛了脸上掩饰不住的喜悦,似不想让她看出来。 “等今年的海棠花开了,我就带你到寻君山上去,看整个大澜的海棠……”江稷漓的声音温文尔雅,恰似比房间里的气氛还要温暖,此时此刻,沐一一已经意识到,这个人,便是自己的丈夫了。 江稷漓面色有些苍白,与他的笑黯然相悖,沐一一看着有些心酸,对着他莞尔而笑,可是眼睛却是无意间的看向了窗前的梳妆镜。朦胧的镜中人,在这宽敞的屋子里即便是隔着十多步的距离,却还是能够看得出模样。 背上一阵冰冷,沐一一快步的朝着镜子走去,可是那映在镜中的脸,早已经不是她原来的面容了,腿上似是一软,便跌坐在镜前的椅子上。沐一一目瞪口呆,惊异的看着镜子里有着一张绝艳的过了头的脸,如画一样显现在眼前,可是,那并不是她。 一颗心哄然的崩裂开来, 沐一一才明白,原来自己竟是死后来到了另一个躯壳里面,而这个人的名字,被唤作金元宝!冲动之下,似是马上就要回头对着身后的江稷漓大声的吼一声:我是谁…… 可是,“咯吱——”门扇被拉开传来声响,沐一一在镜中看去,竟是江稷漓已经站在了门口,面带悲伤的看着她,眼中的不舍如流光洒出。 沐一一欲言又止,可江稷漓的脸上即可扬起了笑意,在他看来,她只不过是被吓到了而已。 “今晚我还是去客房睡,方才你也一定吓坏了,早些歇息吧……”江稷漓缓缓道,对着沐一一轻点了一下头,便用一只手带上了门,门外,江稷漓的身影飘过,随后便消失在窗前。 鲜红的喜字醒目的贴在眼前,江稷漓离开了的房间里,一片静谧。沐一一坐于镜前,呆滞的望着镜中的脸,用一双深思大海的眸子惊恐的看着自己,纤巧的鼻子下,一张轮廓清晰的红唇正微张着,鹅蛋纤脸,似一尘不染。 脑海中自己从鬼手那里逃脱的景象还恍如方才发生的事,沐一一望着镜子一声苦笑,嘴角,一滴泪悄然滑落。 “天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沐一一哽咽道。 夜尽天明,这一夜过的如此漫长,梦境不断,零零碎碎的如散落的花瓣,辗转着也终于天亮了。 梳妆,更衣,沐一一享受着江王妃的身份所带来的奢华,以及仿佛形影不离的江稷漓的关怀。 正如昨晚澜沧洙所要求的,沐一一和江稷漓一同来到了皇宫里。而她并没有与他一齐,而是被两个宫女带到了后宫的一个地方,而那门口挂着一个精致的牌匾,上面写道:礼乐居。 看字面的意思,再想起昨晚澜沧洙的话,沐一一立刻明白这里便是皇宫里歌姬和舞姬所在的地方了,只不过在她看来,这种地方一向都是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女人们为了争宠,相处的又怎会融洽。 宫女先她几步走在前面,沐一一深呼了一口气便跟了进去。 乐声悠然的响起,这里并没有沐一一想象的那样喧闹,而是有几个穿着华丽霓裳的“舞姬”在随着乐曲在池中翩翩起舞,舞姿如轻雁,粉黛香染,眼前的女子们各有千秋,无一不透着一股傲气。 中间的女子们跳,旁边的人则是安静的看着,似乎还带着恭敬的态度,没有人干作声。 当沐一一走进的时候,其中的一个看似领舞的女子,眼神灵巧,最先发现了她,妩媚的朝着身边一个眼神过去,乐声便戛然而止。(未完待续) 第5章 这就是新王妃 所有人的目光,都顺着那个跳舞的舞姬的眼神落在了沐一一的身上,人群中开始出现七嘴八舌的议论声。 “哟,这就是传说中江王的新王妃金元宝啊,果真是天下无双啊,怪不得陛下这么多年了还挂念着你,今晚还要你带着我们给玥玦世子跳舞呢,你们说说,我们这几个妃子当的是不是还不如人家一个王妃呢……”说话的正是那个原来领舞的乐贵妃乐萦纤,她一身水粉色的纱裙水袖,看起来也是举世无双。 而她身边的几个女子,也是各个芳华绝代,看起来不可一世的样子,沐一一便识眼力的看出来,这几个,都是那女子口中所说的妃子,是昨晚那个男子的女人。 三个女人就是一台戏,何况眼前一共六人,且各个眼神犀利的看着沐一一。沐一一不知所措,可那乐萦纤乐贵妃却是沉思了稍许,然后就一把将沐一一拉到身边,语气转换的那叫一个快,说道:“我说元宝妹妹啊,既然陛下这么说了,那你就不妨指教指教,我们七人也好给陛下长长脸不是?” 沐一一听着那些话心里顿时开始发憷,眼睛在眼眶里面转着,看着周围人的脸上露出鄙夷和嫉妒样的神情,可目前的情形看似一件身不由己,定了定神,沐一一开口道:“各位姐姐,这舞蹈我还未见过,不如你们教教我吧,我还生怕今晚跳不好呢……” 乐萦纤鼻子里一声呵斥,嘴角得意的撇向一边,看着有些胆怯的沐一一,回头对着身边轻喊“奏乐”,甩着水袖就走了出去。她身后的五人,穿着五颜六色的衣服,也跟着走到了舞池中,最后一个穿黄衣服的朝着沐一一白眼过去,示意她快点跟上来。 乐点轻盈而激昂,可是那却不是沐一一所熟悉的曲子,沐一一如一根木头一样站在七个人中,眼前,是那六个美丽女子甩水袖在眼前晃动的样子。只是一小会功夫,她就已经急出了满额头的汗珠。眼睛不经意想周围看去,观赏的舞姬歌姬也好,甚至是演奏的乐师,都是一脸的失望。 可是他们何尝知道,此时此刻的金元宝早已经不是那个可以舞尽霓裳,脚底生花的金元宝了。 “你跟着跳呀,愣着干什么……”一袭淡紫色飘过,有人在沐一一耳边轻声嘀咕着,惶然失神中,沐一一也只好硬着头皮的跟着舞动起来,脸上窘迫的看着周围的脸色,手上脚下早已经乱作一团,不知该怎么放,放在那里。沐一一看向那个穿紫衣的阮水韵,苦笑着点点头。 整整几个时辰,沐一一在乐萦纤和其他人的责骂中也总算是有了些小成,可是心里却总是憋着一股子气。也就只有其中的那个紫衣的阮水韵算是和蔼。 晌午的阳光毒辣而刺眼,几个妃子抱怨着仅仅是四月初就已经这么热。 皇宫里的礼乐居里,鸟语潺潺,虽不见花开,可是遍地绿草,而那些女子们身上散发出来的香气,也就已经是沁人心脾了。 身边的宫女地上浸湿的纱巾,沐一一接过来的时候对着宫女道了声谢,便听见乐萦纤“切”的一声嘲笑,而那紫衣妃子倒了杯茶水递到她面前。(未完待续) 第6章 今晚你就穿红色吧 “元宝啊,今晚,我看你就穿红色吧,你长的这么白净,我们这里也只有你配得上红色了,怎么样?”阮水韵薄唇抿着手中的茶说道。 金元宝现实怔了一下,再看看自己现在的这一身打扮,才知道她的意思,没有经过思量,说了声“好”,就轻轻的点点头。 “江王妃,陛下已经为您和江王爷准备好了午膳,请您过去呢……”以宫女姗姗而来,在众人面前说道。 只见其他妃子的脸色登时变得铁青,尤其是乐萦纤,一拍桌子站起来,声称自己是去小睡,便叫上了阮水韵一起。沐一一也算是知道一些礼节,可见那人的样子就讨厌,索性也懒 得行礼了。 乐萦纤快步的走着,身后追来的,是紫衣的阮水韵,穿过那些宫女,拦住了乐萦纤。 “姐姐呀,你这是声的哪门子气啊?陛下不就是对她好一点吗?那也是看着江王爷的面子上的,姐姐莫生气了啊!”阮水韵谄媚道,眼睛虽明亮却闪着狡猾的光,与方才的时候判 若两人。 乐萦纤仍旧一脸不高兴,自顾自的走去。边走边说:“那你为何对她那么好?还说什么让她穿红衣,哪里轮得到她!” 可是只听身后阮水韵开始捧腹大笑,乐萦纤便不解的回过头去,又快步的走了回去,对于这个一向与自己站在一起的“妹妹”,乐萦纤还真是捉摸不透。 乐萦纤眉毛一挑,显出疑惑的样子,阮水韵便用纤纤十指颜面轻笑,道:“姐姐,那红衣可不是谁都能穿的,要是穿不好袖子撕破了,就是因为那红色太过招摇,所以,这可是大 煞风景的,你说呢?” 阮水韵声如狐媚,宁静的皇宫回廊中,只听她在那里轻声而尖锐的说着,乐萦纤脸上顿时是乐开了花,怒气早已经烟消云散,最后满意的离开。 “恭送姐姐……呵!” 那身紫色中冷笑一声,阮水韵朝着远去的乐萦纤瞪了一眼,扭头离去。 “江王妃,江王爷有事不能来看望您了,陛下吩咐我们送些吃的来给您。”沐一一身旁,宫女笑声道,声音纤细甜美。 想着即将来到的晚宴,沐一一便是愁了起来,已经是一身的疲惫,皇宫偌大的房间里,唯独她一人歇息,显得凄凉了些。忽然想起了晚宴的事情,沐一一将宫女叫道了身前,问道 :“那玥玦世子是什么人,为什么要皇帝的妃子为他跳舞,这排场也似乎大了点吧?” 宫女听后一脸的惊讶,遂恭恭敬敬的说:“玥玦世子乃是玥国的储君,听说这次拜访澜国是要小住一段时间,以表示两国友好,江王妃所说的乐贵妃等……” 宫女说着说着就停下,眼睛瞟向门口,再四下了看了看,然后才把头靠近沐一一的耳边,极其小声的说道:“奴婢猜想只是想出出风头,因为奴婢听说是她们自己请命要与您共舞 的。” 到了现在,沐一一才弄清楚了是怎么回事,原来自己并不是后来的,而是那几个皇帝的女人非要跟着那“金元宝”跳,也好沾沾光,沐一一无奈的的笑道,将那宫女退去。 “呵,真是要了命了,可是晚上我该怎么办,难不成真的要跳?”沐一一双手托着腮,眯着眼睛自言自语道。(未完待续) GET /u/44/44384/22682248.shtm HTTP/1.0 Host: m.fanqianxs.com X-Forwarded-For: 66.249.64.207 X-Real-IP: 66.249.64.207 Connection: close Accept-Language: en-US Referer: http://www.fanqianxs.com/ Upgrade-Insecure-Requests: 1 Accept: text/html,application/xhtml+xml,application/xml;q=0.9,image/avif,image/webp,image/apng,*/*;q=0.8,application/signed-exchange;v=b3;q=0.9 From: googlebot(at)googlebot.com User-Agent: Mozilla/5.0 (Linux; Android 6.0.1; Nexus 5X Build/MMB29P) AppleWebKit/537.36 (KHTML, like Gecko) Chrome/98.0.4758.102 Mobile Safari/537.36 (compatible; Googlebot/2.1; +http://www.google.com/bot.html) Accept-Encoding: gzip, deflate, br 第7章 迎接玥玦世子的宴会 皎月当空,皇宫里刚刚入夜就已经歌舞升平。 御花园中,澜沧洙端坐于王位上,面前三尺长桌上琼浆玉液,应有尽有。两侧均摆有席位。 江稷漓与玥玦世子分别位居左右第一席位。觥筹交错中,江稷漓的研究时而在人群中扫过,寻觅着自己王妃的影子,看似十分的焦急,明智稍许就会由她献舞,可还是早已经迫不 及待。 而玥玦世子,目光明亮却时而闪烁着,与澜沧洙干杯畅饮,粗犷的笑着,右手的手指在桌上随着乐曲的节奏轻轻敲打着。 一曲毕,歌姬舞姬纷纷离场。玥玦世子欢笑这拍起手来,道:“玥玦也只听闻澜国只有三宝,白雪海棠金元宝,可是没想到澜国的歌舞也是如此的美不胜收啊,真是美啊美……” 澜沧洙身为主便要以笑言相对,手中的碧玉酒杯稳妥的抬在手中,朝着玥玦世子的方向转身去,俊逸的面容上除了谦卑似乎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酒举在眼前,澜沧洙大声欢笑, 随后说道:“玥玦世子哪里的话,说到这些舞姬,您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她们中绝大部分可都是由玥国进贡的,说道歌舞,敢问这天下间什么地方能够比得上玥国呢?” 郡主说话虽客气,可是底下的群臣却都已经面临忧色,虽然心中有些愤愤不平,可是那玥玦世子即便是说话再拐弯抹角,大家心中自然明白,都要忍着。呃澜沧洙心知肚明的是, 玥玦世子如此夸赞歌舞,也只不过是想炫耀一下自己的玥国而已。 江稷漓默不作声,只是随声附和,眼睛不停的看着宴席的尽头。澜沧洙落下手中的酒杯,顺自看向江稷漓,最后也只是低垂着眸子,心里忧伤的忧伤又增添了几分而已。 席间玥玦世子和大臣们举杯畅饮,相处的倒是融洽。澜沧忽然觉得疲惫,斜倚在椅子的扶手上,眼睛看向自斟自饮的江稷漓,可是片刻后边开始发了呆。 “陛下,您最近为何总是心神不定……”站在他身后的雁栖附在他耳边,轻声的说道。 澜沧洙抬头看去,此刻,雁栖脸上的色彩并不比他好看。众人皆乐,谁都不知君王心中,拥不得红颜知己是何等的苦涩。 奏乐的声音再次响起,四下也就跟着安静了下来。澜沧洙和江稷漓的目光都匆匆的朝着席尾看过去。 一抹娇艳的红色如胜春的染血的桃花映入眼帘,沐一一托着长长的水袖,婀娜的走进来,她的身后,则是颜色各异的澜沧洙的贵妃们,周边围绕的则是一些平庸的舞姬。 沐一一的脸上妆如桃花,朱砂红唇胜似鲜血。只见沐一一刚刚踏进舞池中不到十步,就听见玥玦世子的口中悠悠的赞道:“果真是个美人啊……” 江稷漓双手安静的搭在桌前,连眼前的美酒都已经不如在远处娉婷舞动的沐一一的一举一动了。只见他嘴角画出一条美丽的弧度,仿佛这世间最幸福的事情莫过于看着自己深爱的 女子翩翩起舞。 可是,在众人的眼球都已经集中在那个红衣女子身上的时候,唯独一人,手捧着翠绿的碧玉杯子,一杯接着一杯的自斟自饮着。半盏之间,又能听见澜沧洙仿佛要唱尽了山河一般 的轻叹。双眼中,沐一一的身影映照的清晰而深刻,仿佛是被澜沧洙刻意而右吃力的统统装进视线里,生怕遗漏了她跳舞时候的一颦一笑。 此时的他,虽有心,却没有再去看曾经的知己作为别人的王妃而跳舞。(未完待续) 第8章 群舞中失误 舞姿的雍容华贵在男子们的眼中也只为一饱眼福而已。 可是沐一一笨拙而小心的游走于舞池之中,却是与他人摩肩擦踵,无论自己如何小心去避免,却仍旧被撞的脚下凌乱起来。而且越是往后面跳,就越是觉得此刻那六个人的舞姿与 之前排练时候的不只是有一丁点的出入而已。 眼前一袭粉红色骗过,是乐萦纤面带笑容的朝着她翩跹而来,等到了沐一一身边,便小声的嘀咕道:“妹妹,你可要小心了,千万不要跌倒了……” 沐一一随后就是一个冷战,之前就觉得那人不怀好意,这下似乎也应了她的知觉,咬着牙,也不得不硬着头皮跳下去。 而身边的那些装作无事的六个女子早就各怀鬼胎,相互的使着眼色,时而看向澜沧洙,不停的卖弄着眼神。 这一支舞,看似华丽,想必也只有那舞池中的沐一一才知道是何等的举步维艰,心里的滋味自然是不好受了。 席间,沐一一看得到江稷漓一脸温柔的朝着自己笑,而她的眼睛,却忽然的越过的江稷漓,看向了王座上的澜沧洙,看着那个自斟自饮满面哀愁的君主,眼中,都是那日隔着笼子 与他相望的情形。 长裙极地,突然间沐一一就觉得那应该片刻就结束的乐曲似乎有了明显的变化,本就心神不宁,脚下就像是不听使唤了一样,步子乱作了一团,幸好她还算机灵,勉强圆了过去, 可是身后的裙摆不只是被哪个人踩在了脚下,沐一一本应该朝前舞去,但是却动不了一步。 回头一看,还真是裙子被那乐萦纤给踩住了,沐一一急了,便想用力把裙子给拽出来,谁知那乐萦纤更是坏心眼的脚下突然就松开了,害的沐一一也就一个踉跄的朝前扑了出去。 还未站稳,沐一一便能看见江稷漓的脸上划过了一丝惊讶之色,他的嘴角在颤抖。 而观看的其他人也亦是脸上各种颜色,不乏惊呼的声音。 沐一一窘迫至极,万般绝望之际,紫衣的阮水韵恰好来到她身边,便协同另一边的黄衣将沐一一拉起,看似要为她再次圆场。沐一一心怀感激,也急于快点结束这场悲剧的舞蹈, 可是,令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次被踩的并不是她的裙子,而是那两条长长的水袖。 等沐一一明白过来,水袖已经被紫衣和黄衣两人才在脚下。她看到阮水韵脸上诡异的笑,那笑,让她的心悬在了空中,这绝不是白天时候的那个紫衣女子。 耳边“撕拉——”的一声轻响,水袖上被扯开,两边的缺口足以让水袖掉下来,露出沐一一两只白皙的手。 人群中顿时的一阵哗然,指着舞池中的沐一一开始说三道四起来。 玥玦世子的嘴巴惊讶之下张的硕大,双眼还露出嘲笑的神情,因为他深知这金元宝可是澜国的三宝之一,如此的丢人现眼,似乎对于客人来说是大不敬,有理也说不过去了。 水袖破了,耷拉在沐一一的手上,像是一条这段了的胳膊,丑陋不堪。乐声随着那六个女子的断然离场也突然停了下来。舞池中,只剩下沐一一一个人,孤零零的站着,如丢了魂 一样,眼神木讷。 那粉衣的乐萦纤,扭摆这走到澜沧洙的面前,脸上是恼怒的样子。可是直到她的来到,沉思中的澜沧洙才意识到,杯子早已经空了,乐声也已经停止了,而所有人,都在指指点点 的针对着舞池中的红衣女子。(未完待续) 第9章 剑舞1 循着嘈杂看去,澜沧洙便看见沐一一如一只受惊了的小猫一样,眼睛向四周愤恨的看着。 “陛下,臣妾等不愿意与此等人同舞,真是丢脸,还自称是澜国第一舞,我看都比不上宫门口扫地的跳的好!她害踩的我裙子都破了,您看!”乐萦纤扭捏着说道,还将自己脚下的裙摆晾出来。 沐一一眼中含泪,看着远处的乐萦纤恶人先告状,似是哑巴吃黄连一般,有苦说不出。 此时,席种种仓皇的走出来一人,那人,沐一一一眼就能认出是江稷漓! 几乎是小跑而来,江稷漓小喘着来到沐一一身边,而沐一一眼中的泪水就再也忍受不住,顺着脸颊滑落。 “宝儿,你是不是不舒服,溶我跟陛下禀报,可能是昨晚被父亲吓到了……” “不是!”沐一一忽然打断江稷漓的话,肩膀轻微颤抖,水袖下,两只手轻轻握成了拳头。周遭一片死寂,都在看着这一对夫妻在他国客人来到之际丢人现眼。 江稷漓的话她并没有听进去一个字,而是从头到尾的盯着澜沧洙身边站着的那六个女子,他身旁一左一右的一粉一紫,脸上是何等得意的笑。沐一一心有不甘。 “我不会让你这么丢脸……我也不能这么丢脸……”沐一一朝着身边的江稷漓丢下一句话,便朝着宴席中走去。 舞池中,江稷漓对着快步而行的沐一一,口中喊着:“宝儿!” 红衣飘到了澜沧洙的面前,沐一一站在三尺长桌之前,眼睛朝着六个妃子扫了一眼,最后落在澜沧洙的身上。同样的,澜沧洙的脸上也露出为难的样子,这次的对视,却不像沐一一所铭记的那样,那双眼睛,较之前百倍疼惜的望着她。 “呵呵……”也不知是对着澜沧洙,还是对着他身后的那六个妃子,沐一一只是冷冷的一笑,眼中恍然在人群中扫过,越过那些满是鄙夷的面孔,最后回到; 澜沧洙的身边,这次她看的,是澜沧洙身边的雁栖。 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如钉子一样死死的钉在自己身上,雁栖心中满是疑问,似乎那个眼神告诉他接下来她要做一些事情。想罢,就看见沐一一缓缓的朝着自己走来,最后, 沐一一的视线停留在自己的雪雁剑上。 “这……”雁栖刚想开口询问,沐一一的手就迅速的到了他的腰上,并且狠狠的握住的剑柄。 寒光闪过,一声鸣叫,雪雁剑便从雁栖腰上的剑鞘中被拔出来,拿在了沐一一的手中,就见沐一一猛然的回过头,再次看向了澜沧洙。 不知何时,雁栖以及迅速的挡在了澜沧洙的面前,而那些妃子们也已经仓惶的发出尖叫,纷纷的躲到澜沧洙身边的侍卫后面。而澜沧洙则是安静的坐着,隔着雁栖,他看到沐一一噙着泪的眸子。 “哼……”沐一一一声低呵,拿着剑竟忽然的扭过头去, 再次朝着舞池中走去。一路上,就听见“撕拉”的两声,破了的水袖被沐一一生生的从袖子上拽了下来,随意的丢到眼前,然后被她一脚踩上去,从上面踏过。(未完待续) 第10章 剑舞2 “哎哎哎,她这是要干什么呀?你们都给我护驾,没看见那女人手里拿着剑吗?雁栖,你怎么干站着?雁……”乐萦纤如一只乌鸦一般的在澜沧洙的身后嚎叫,可沐一一忽然的转 过头来,眼神如针尖一样的盯着她。那乐贵妃就只是灰溜溜的闭上了嘴巴,愤恨的看着她。 三尺长的雪雁剑,拿在沐一一的手中十分的沉重,那剑拖在光滑的大理石地面上发出“吱吱”的声响,见一边的玥玦世子,龇牙咧嘴的悄悄捂住耳朵,脸上的表现与他粗犷帅气的 模样相差太多。 舞池中,沐一一的红色纱裙没有了水袖装扮,却还是那样艳丽的跃然于此。袖子被她扯了下去,露出两条纤细白皙的手臂,右手上青筋暴起,可想而知,那把剑那在她手中是多么 的吃力。 “奏乐!”沐一一轻声朝着乐师们喊道,不抱任何希望的。可是那些乐师都是些见利忘义,贪生怕死之辈,知道此时若是听了沐一一的话,那么定会死无葬身之地。 皎月渐渐的残缺而去,周遭的风在这样肃杀的气氛里似乎变得凛冽了许多,沐一一听得见江稷漓站在身边喊出的那一声“宝儿”,还有就是群臣们的忍俊不禁。 王座上,澜沧洙望了一眼身后的妃子们,心中便是哀声叹气,正欲开口命那些乐师奏乐,却听讲舞池中,江稷漓的一声怒吼响彻开来。 “你们没听见江王妃说奏乐吗?还不奏乐!” 只听那乐师中击缶的那人,手中木棒当啷的一声落地,然后哆哆嗦嗦的捡起来,擦了擦额头上汗。 在众人眼中,这江王爷平时虽温和,可是这里谁都能看得出此时的他大为恼怒,再说了,这宫里宫外谁不知道,江王虽好说话,但是江王的父亲,老江王可绝对不是一个好得罪的 主。乐师们犹豫也是说得过去的,谁心里不盘算着哪边重哪边轻呢。 乐声缓缓响起,沐一一的脸色却仍旧那样惨白,手中的长剑横在眼前,那贱人反射出来的光芒,如一条银白的缎带映在她的脸上,此时的她,脸上多了些戾气。 江稷漓安于不远处,听着身边的鼓点有节奏的响着,一脸疼惜的望着舞着剑的沐一一,怎能看不出她的心里会有多么的愤恨。 喧嚣中,飞鸟从草木间惊起,从御花园上空飞过,沐一一的剑就犹如那些鸟儿一样,优美的划过头顶,然后又似一条刚毅的水袖绕与她的身边。 贱人划过空气,发出尖锐的鸣叫,生生响在舞池中,这舞池,也就成了这绝世的红衣女子舞剑的剑池了。 众人俨然失声,呆若木鸡的纷纷长着刚才还不肯休憩的嘴巴,看着沐一一将那把坚不可摧的利剑拿在手中,舞成三尺长的绕指柔,剑虽人动,而人,则已经是大汗淋漓,面上的笑 鬼魅而绝艳。 王座上的人,手中的酒杯哒的一声磕在了桌子上,酒水溅洒四处。澜沧洙的瞳仁里,沐一一娇媚的身体化作一抹红色跳跃着,那澄澈的眸子似乎要将那个人儿整个的装进眼中,心 中一处一阵疼痛,他却看见沐一一挂满汗水的脸,转向了江稷漓,他看见二人彼此欢笑,十分的默契。 这情形,不就是是人所说的郎情妾意,眉目传情吗?(未完待续) 第11章 陛下,是去还是不去 树影婆娑,而沐一一的身体就像是那摇曳的魅影一般,在舞池中独自舞着,直到那雪雁剑铛的一声剑锋插入沐一一脚下。 曲毕,众人嗟叹。好长一会都没有任何的声响。半晌,便见那玥玦世子噌的一下从椅子上窜了起来,一身黑色还镶嵌着金线的袍子从席中走出,遭到澜沧洙的面前,一只手拿在胸 前,行了个礼。 “陛下,本以为这世间再没有女子的舞姿能够比得过玥国的那些舞姬们,今晚所见,玥玦真是是服了!服了!在玥玦看来,这澜国三宝中,排第一的不应该是白雪,应是这金家的 金元宝啊金元宝!啊哈哈哈!” 玥玦世子笑的豪爽,脸上淡淡的胡子随着下巴晃来晃去,接着,就听见席间的大臣们和其他王公贵族也开始拍手叫绝,随声附和。 澜沧洙举起洒掉了一半酒的杯子,对着玥玦世子连连摇头,称那只是雕虫小技,献丑而已。可是那双眼睛却早就钉在了远处的沐一一身上。 舞池中的沐一一,单膝的跪在地上,手中的雪雁剑把在手中,半截插入地里,而她正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成串的汗水顺着脸颊的两侧流淌下来,形成两道水线。剑柄处,沐一一的 手稍微的动了两下就传来钻心的疼痛,向虎口看去,哪里早已经被磨的须肉模糊。 “哼,有什么了不起,撕了她的水袖,居然还舞起剑来了,可真是不知死活,非要这么出头……真是不要脸!”乐萦纤悄声说道,可是嫉妒之下难免声音就大了些,也就被澜沧洙 听的清清楚楚。 顿时,那男子刚刚舒展开的眉头皱的更加的难看了几分,而他身边的乐萦纤只顾着瞪着沐一一妒忌,却是没有发现阮水韵已经脸色大变,这个紫衣的女子,可要比她机灵的多,看 得到澜沧洙的脸色。 二人本是拴在一条绳子上的蚂蚱,若是一个漏了陷,那么另一个,甚至是余下的四人都没有好日子过。阮水韵眼珠子滴溜溜的一转,面露笑意,一边走到众人面前,一边拍手成绝 。 “诸位大臣,玥玦世子,不才阮妃,虽不能与这江王妃舞完全曲,可是见那剑舞还真是绝妙,而且,请陛下饶恕,是臣妾不好不小心踩坏了她的水袖,后来又不懂事,才让江王妃 受了委屈,明日就由臣妾与众姐妹宴请江王妃,顺便陪个不是,江王妃可一定要赏脸啊……” 听她这么一说,群臣纷纷点头,觉得煞是有道理,“金元宝”的失误也总算有了个解释,口中啧啧的赞叹着阮贵妃通情达理,处事细心。 乐萦纤鼻子里哼了一声,白了她一眼。 在沐一一听起来,那些话实在是刺耳的很,先前一个模样,现在又是一个模样,嘴角不禁苦笑着想一边撇去。站起身来,朝着阮水韵小步走去。 “这个自然是要去的,只是这吃饭最后还是莫要变成鸿门宴的好,您说呢,陛下!这阮贵妃的宴席,元宝是去,还是不去呢?”沐一一朱唇翕动,口中悠悠的问道,转眼已经走过 了阮水韵而来到了澜沧洙的面前。 拖在地上的雪雁剑从阮水韵的鞋子边划过,她就浑身上下打了个冷战,惊恐的看着背对着她的沐一一。 将雪雁剑捧在双手中,沐一一的半张脸挡在剑刃的后面,一双黑珍珠一般的眼睛,让澜沧洙的视线无法从她的身上移开,就像是被她捉住了魂魄。(未完待续) 第12章 何时才能明白你在想什么 沐一一此刻也已经身心俱备,眼前面容绝美的皇帝,竟是那样痴痴的看着自己,可是这样却让她心中更加的苦闷,与其这样暧昧的看着她,为何不在她方才没有奏乐窘迫的时候不发号施令。 “江王妃,您的手……”沐一一出神的时候,雁栖恰好来接过她手里的剑,剑一拿开,那手掌上的伤就挡不住了,沐一一迅速的缩回了手。 见那伤口,澜沧洙虽心疼,可是看着受伤的她,他却轻轻的笑了出来,遂道:“既然是这样,江弟,今晚你就与王妃留在宫中吧,也请太医为她看一下……” 夜已深,这酒宴在曲折中结束,玥玦世子一脸通红带着醉意被扶回去休息,大臣们也纷纷散去。 偏殿之中,沐一一坐着,双目涣散的看向窗外。墨一般的天上只有零星的几颗星星,而沐一一眼中有的,却不是那些星星,只是空洞洞的而已。一只手落在她的又受伤,一阵暖意,是江稷漓坐到了她的身边。 沐一一看得到他眉宇间的不安,可是这个俊逸若仙的男子,若不是有着和韩齐酷似的面孔,沐一一也绝不会吝于多看他一眼,而现在的沐一一,即便是这样紧挨着坐着,手被握在了他的掌中,却是备受着被韩齐所出卖煎熬。 即便眼前的江稷漓有着如赤字一样澄澈的眸子,她却也不愿去多看一眼,仅仅是因为那张脸。 心里乱如麻,便匆匆的站起身子准备出去,可一时忘记了手被握在江稷漓那里,突然想拔出,竟是疼的她脸色煞白,额头上也顿时冒了几颗汗珠。 “宝儿,对不起,我……”江稷漓手足无措,如剑一般的眉毛皱成了一个川字,看着沐一一手上的雪白纱布上渗出了几抹淡淡的红色,匆匆的朝着门口走去,声称是去找太医。 看着江稷漓手忙脚乱的样子,沐一一不知是该欢喜还是该悲哀,回想起自己的那一刀,想必早已经被他忘的一干二净的,那男子似乎真的那样刻骨的爱着这个“金元宝”。而她,沐一一,却不愿这样。 面对着这个男子,她没有心动,甚至连呼吸都是那样的平缓,与他在一起几个时辰,却抵不过那日在猪笼里面与那澜沧洙对视的那一瞬间。 “不用了,我没事,我只是想出去透透气,你不要跟过来,我自己去就好!”大步的迈出门,沐一一恍然的就跃出了江稷漓的视线,只是在眨眼间,宽敞的偏殿之中就只剩下江稷漓一人。 人一走,茶就凉,何况是一杯从来没有被动过的茶,是他亲手为沐一一倒的。 苦等了七年的女子,成了他的江王妃还不到七日,他就担忧了七日,唯恐哪一天他从客房醒来,黎明前赶来到新房的时候,她就不见了。那日酒醉后的那一刀,他才知道,她的心里根本就没有他。即使是在一个月前,她自己选择要成为她的妻。 “我何时才能懂得你在想什么……”江稷漓呆呆的立于桌子旁边,紧闭了双眼。面上似是结 了一层冰霜,许久都没再有声音。因为倘若他不这样做,眼睛看见的,都会是门口处“金元宝”匆匆逃开的样子,那样决绝。(未完待续) 第13章 她要是有什么事,朕就挖掉你的眼珠 “陛下,今天玥玦世子看起了开很高兴的样子,喝了那么多,也不知道我派去的那几个宫女够不够他……哎!”无鸾殿中,雁栖低头站在澜沧洙身边,呢喃道,语气中有些愤愤不平。 澜沧洙一身金边龙袍,屹立于窗前,凝神的望着一个地方,久久也没说一句话。可是雁栖却能够听得到他时而傻傻的一声笑,低沉却欢喜,便有些不解的偷偷从侧面斜眼过去想看看他是什么表情。 “看什么看,小心朕把你的眼珠子挖出来送给那贪心的玥玦世子!你还看!”澜沧洙忽然就一本正经了起来,收起了刚才显得鬼祟的笑,对着身边的雁栖大声叫道,帝王的架势打了些折扣。 雁栖脸上诡笑着退后几步,手中托盘中的东西差一点就滑落,幸好被他抓的稳妥,否则还真的就有可能被澜沧洙叫人拖出去,若是真的打个几十板子就算了,可是这个帝王,对身边的人从来都不用酷刑,而是,鬼才知道他会怎么做。 雁栖眼巴巴的看着盘中的金黄色蛋清皮,里面包着红豆沙的雪绵豆沙,有些悲哀的看着澜沧洙。 望着盘中的东西,澜沧洙的眼皮垂下去,问道:“真的一口一没有碰吗?一口也没有?” 修长是食指伸向了盘子里,在一块点心上面捅了捅,最后,拿起一个来放到嘴里咬下了一小口,闭上眼睛细细咀嚼着。 雁栖端着盘子,甚至澜沧洙若是这种表情,就表示他现在十分的失落,可是若是说谎也过不去自己的那一关,便轻轻的摇了摇头。偌大的金銮殿里,就听见雁栖口中嘟嘟囔囔含糊不清的不知说些什么。 澜沧洙将手里的点心扔回盘子里,油腻的手指对着雁栖勾了两下,示意他靠近些来。雁栖唤来宫女,将盘子交出去,便来到澜沧洙跟前。 “你方才在嘟囔些什么?”澜沧洙问道,一脸严肃,语气明显是在逼供。 雁栖吞咽着口水,不敢与他对视,最后还是拍了下大腿,说道:“陛下,那金元宝……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突然嫁给江王爷,明明是您和她有约在先,这……这明明是违约!而且,她违背的还是天子。您就这么甘心吗?” 雁栖的话语让澜沧洙好一阵的惊诧,两个男子对视了许久,才听见澜沧洙的一声咳嗽,雁栖才退远了几步。可没过多久,雁栖却心里却还是有话憋不住,澜沧洙虽爱理不理,但是雁栖却是一本正经。 “陛下,虽说您今天只是想利用那金元宝谈探一探那玥玦世子的底,可是这,这到最后不但什么都没看出来,还让她受了委屈,您又不是不知道您的那几个,咳咳,那几个贵妃都不是省油的灯,您难道真的不怕……”雁栖眼睛瞄了一下四周,小声说道,生怕周围有耳目。 可话还没有说完,就见一人影飞快的朝着门口走去,正是澜沧洙将他泡在身后,早已走出了老远,到了门口,忽然的回过头来,若有所思的想了片刻,才对着雁栖轻声道:“既然你如此用心,若是她有什么事,你就等着被挖掉眼珠子吧!” 澜沧洙说罢,便消失于门后。 剩下雁栖一人,怔在远处,下巴快要掉在地上,缓过神来,就朝着门口喊着:“陛下!”(未完待续) 第14章 是不是幻影 澜沧洙诡笑着出了门,听到身后传来雁栖鬼哭狼嚎样的声音,顿时心中清爽了不少。 负手而行,穿梭在回廊里,所行之处见宫女太监一个个的弯腰行礼,可澜沧洙眼里哪有那些人,心也早已飘忽到了老远,不知飞向了哪里。 皇宫里,深夜中仍旧琉璃万盏,照的通明,闲庭信步的走着,澜沧洙忽见眼前一身影飘过,仔细看去,竟是沐一一偷偷摸摸的四处张望着走了出来,便走还不停的往身后看去,十分惊慌的样子。 黑暗中,那双飘忽不定的眼睛,在看遍了身边的所有东西之后,最终与澜沧洙在一点交汇,许久的静止着。偏殿离这里算是较远,在这样的深夜中二人偶然能够再次相见,澜沧洙心中偷偷的欢喜着。 想到自己在晚宴上点头沐一一应该去赴阮水韵宴,实则是为了满足一下澜沧洙小小的私心,让好让她仅此一夜离自己近一些,以致方才在雁栖面前才那样傻笑。此时,他更是惊喜的有些忘我,没有注意到自己脚下已经踩到了阶梯上。 可想而知,霎时的脚下一滑,澜沧洙就差一点滑倒与沐一一眼前,幸好也只是拿最后一阶而已,稍微的踉跄,就站到了楼梯下。可是以抬头,沐一一早已经没有了踪影,方才她站着的地方,也只不过是几座假山和几棵树而已。 “宝儿……”失落的看着那个地方,澜沧洙闭上了眼睛又睁开,想证明自己刚才不是在做梦,可是还是不见沐一一的身影。 澜沧洙只好不甘心的承认,那只是自己日有所思而来的幻影而已。 假山下,沐一一将身体蜷缩到最小,躲在后面,她在暗处,看着明亮的琉璃灯下澜沧洙慌忙的私处张望着。那个救了她性命且让她心神不定的男子,一定是在寻觅着她的影子,可是沐一一潜意识里却退缩到了千里之外。 这样的情形,似乎像是人们所说的红杏出墙!她有怎能刚刚逃出了猪笼又恬不知耻? 何况,那男子究竟与这“金元宝”是什么关系,为何他看待她的时候,眼中总是那样的悲伤,恍若她是他身上的一块肉,而这块肉如今成了他人的妻。 最后,沐一一还是等到了澜沧洙放弃寻找,她蜷缩在黑暗中,看到那个挺拔的身影因绝望而佝偻了些许,然后如一个行尸走肉一般踟蹰在皇宫宽敞的回廊里。他的脸,尽管有琉璃照耀,却是那样晦暗,棱角分明的脸上如落上了厚厚的灰尘,使那个轮廓逐渐模糊在沐一一的眼中。 手上的伤还在隐隐作痛,沐一一扶着假山钻出来,如一个贼人,轻脚的朝着澜沧洙离去的反方向走出去。可是还没有走出几步,便听见周遭传来几声草木摩挲的声音,沙沙的很是杂乱。警惕的回过头,沐一一并未见到异样,只是发现,这假山背后却是一场的昏暗,令她心里直打怵。 沙沙! 这声音让沐一一坚信自己并不是幻听,心想着:不好,要快点回去! 可是纵然沐一一已经壮着胆子加快了脚步,当两个黑影忽然从眼前跳出来的时候,还是吓的她喉咙里就要尖叫,只不过其中以黑影扑来,早已经把她的嘴堵的死死的。 沐一一却是一点也没有料到前脚皇帝走了,后脚自己就被人半路拦下。(未完待续) 第15章 果真被人半路劫下 捂着沐一一嘴巴的破布,那味道似乎比那日在猪笼里面的还要难闻不好,像是男人身上的汗臭味。沐一一想挣扎,可是只举得双脚突然的就离地,自己竟是被两个人活活德给架 了起来!两只脚在空中不停地动着,也无济于事。 那两个男子,看力度就不像是强壮之人,沐一一注意到他们走路的时候似乎还有些扭捏着,不禁怀疑是不是两个小太监敢这样放肆。 一路上,两人一点声音也没有,沐一一被两个人老老实实的控制住,托着气喘吁吁朝着假山后面的小径走去,一路上,就见脚下的路似乎变化无常,两个人还专门挑那种黑的辨不清方向的地方走。 渐渐的有了些光亮,却再不是方才的那样金色的琉璃盏,而是有些烦着粉晕的灯光。直到被人拖进了一个屋子里,房间的门嘭的一声关上。可是沐一一脚下刚踩到地上,就听到啪的一声脆响,然后脸上就是火辣辣的燥热,竟是有一个人硬生生的给了她一个耳光。 回过头,看到打她的并不是别人,正是那乐萦纤。穿着华丽地站在沐一一的面前,一脸小人得志的样子。 “你凭什么打我!”沐一一吼道,两只胳膊用力地想甩开两边的太监,那只手上的伤口上传来针扎一样的疼痛,是其中的一个小太监揪着她的手不放,硬是把裹在上面的纱布给扯了下来。 屋子外,能听到沐一一凄厉的尖叫,但是外面的路过的宫女太监们,也只是无奈地朝着两扇门看了两眼,便各自忙自己的去了。 “凭什么打你?你这个小贱人,勾引了江王爷还不够,还敢勾引陛下!今天你的风头也出够了吧!舞跳得也不错嘛!怎么,你让我那么丢脸,我打你一巴掌算不算是便宜你了,啊?!”乐萦纤说的咬牙切齿,那样子恨不得要把沐一一给生吞活剥了才甘心,朝着两个太监使个眼色,沐一一就被从地上揪了起来。 门外传来一声笑,接着门被推开,走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阮水韵,笑盈盈的走到乐萦纤的身边,一脸的平淡。 脸上华美的妆下,一双妩媚的眼睛朝着眼前还在挣扎的沐一一看去,薄纱袖子就挡在脸钱,低声笑了两声。 “哟,姐姐,你看她的手都伤成那副德行了,你下手就不能轻一点吗?妹妹我看着都心疼呢!”阮水韵怪里怪气的说道。 “呵,你心疼,你害她害的还少吗?心疼,你别说笑了,小心遭雷劈!再说了,我的手段从来都没有你高明,否则也不会让你有机会在陛下面前有好话说!”乐萦纤怒火中烧,像一只疯狗一样,见了谁都咬,何况她心胸狭窄,阮水韵的作为她也早看不惯。 可那阮水韵仍旧是面不改色,就像方才听到的不是讽刺,而是夸赞她如何如何的美貌一样。脚下的金线绣花鞋婀娜的踩在地上,阮水韵绕着沐一一走了一圈,低垂着的眼睛在沐一一身上上下的打量着,弯弯的柳眉是不是的轻轻动几下,随后又开始捂着嘴笑。 然后又悠悠的走回乐萦纤的身边,把手放在了没有好脸色的乐萦纤的手上。 “姐姐,我这不是来给你送礼来了吗?你可别忘了,她不仅仅是个小贱人,她还是江王妃呢!也是陛下的红颜知己啊,你说,要是江王妃与男子有染的事情传出去,江王和陛下会作何反应呢?还会认为她金元宝冰清玉洁,洁身自爱吗?”阮水韵提高嗓门说道。(未完待续) 第16章 两个男人在宫里 “你们这是要做什么?我究竟是哪里得罪了你们?什么有染?什么男子,你们放屁!你们这两个狗奴才,还不给我放手!不知道我是谁吗?”沐一一先是朝着乐萦纤,随后又对着身边的两个小太监骂道。 可是那两个小太监就像是哑巴和傻子一样,丝毫没有松手,倒是乐萦纤被她激的脸色更加的难看。快步的到沐一一的眼前,挥起胳膊,又是一记耳光上去。打的她眼睛都花了。 “你!”沐一一扭过头叫道,刚想出口再骂一通,可是这是阮水韵的手就一记打在了乐萦纤的胳膊上,然后把她拉开了几步。 “姐姐,你何必跟她生气呢?她若是想要事实,咱们就给她事实不就得了!要是打花了脸可就不好了呀……” 阮水韵淡淡的说道,身边,乐萦纤疑惑的看着她,两人相视着看了一会,就见乐萦纤,恍然大悟似的,露出诡异的笑,对着沐一一瞪了一眼之后,托着长长的裙摆就走出了门。 乐萦纤离开后,见那阮水韵朝着沐一一走了几步,到了眼前。一直带着香氛的手托起她的下巴,认真的看了几眼,然后口中发出“啧啧”的的声音,还一边摇着头,显出可惜的样子。 沐一一的头使劲的把她的手甩开。阮水韵的手停在半空中,然后就听见啪啪的两声,这次不是打在沐一一的脸上,而是那阮水韵自己拍了两下掌。 门口处,传来脚步声,沐一一被按着回不了头,等那脚步声站到了阮水韵身边,才听见是两个男子跪下去,喊道:“参见娘娘!” 等那两个男子站起身来的时候,沐一一才发现那两人的打扮根本就不是宫中的人,而更像是外面的平明百姓,其中的一个,脸上还有着两道疤痕,看着有些狰狞。 而且,沐一一也似乎知道了自己现在所在的应该就是皇帝的后宫,后宫里有男人,煞是诡异。 “你不用再猜了,没错,后宫里是不准进来男人的,可是你知道我为了给你找两个好的费了多少心思吗?”阮水韵看着似乎在沉思的沐一一顿道,随后,就径自的向门口走去,到了门口,对着那两个男子命令似的说道:“我困了,回去睡觉了,你们两个,今晚就好好享受吧!” 架着沐一一的两个小太监跟在阮水韵的身后,出去的时候,阮水韵又故意掉头回来,轻轻的带上门,门缝里面,沐一一看到她上扬的嘴角。好好享受,沐一一听的全身冷战打了个遍,背上像是结了冰一样。 “你们!我要你们遭报应!”沐一一对着门缝喊道,眼睛诡谲的瞄了一眼两个男子,就想朝着门口跑,可是刚刚扑到门口,就有一双手掐住了她的肩膀,门缝中,她看到以男子朝着阮水韵走来,那个男子,她认得,正是玥玦世子! 他国的使者和皇帝的妃子在一起,似乎说不过去。苏冉冉眼睛瞪的硕大,心里有一些怀疑一闪而过,可是还没来的深想,沐一一就像是一个小狗一样的被拎了起来。身体不由自主的向后倒去,似是马上就要脑袋着地,却偏偏被人抓住了胸前的衣服,被拎在半空中。 而胸前衣服被拽起,沐一一诱人的躯体也就春光外泄了。(未完待续) 第17章 废了那男人 “滚开!拿开你的脏手!”沐一一对着脸上有刀疤的男子吼道,长长的指甲使劲的扣在那男子的手上,留下两条血痕。刀疤男子嗷的一声叫,一个巴掌扇在沐一一的头上,沐一一就狠狠的撞在了门上。 “还敢挠我!看我不好好伺候你!”说着,一把揪起沐一一的头发, 原本梳的整齐漂亮的发髻,被扯的头上的朱钗全部摔在地上,落的沐一一披头散发,头发被揪在刀疤男子的手中,还在用力拉扯。 另一个小胡子男子见沐一一已经动弹不得,便走上前去,双手伸到她的胸前,用力的一扯,就将她胸前的衣服整个给撕扯了下去,随后那刀疤男嘴里发出怪异的声音,放开沐一一的头发,粗糙的双手爬向她的肩膀,动作麻利的就把她肩上仅剩下的那点布也退了下去。 “你们放开我,禽兽!啊!”沐一一狠命的叫着,身上的衣服所剩无几,沐一一现在就像是一个被拔光了毛的小猫,到处的窜逃,那两双手贪婪的追着她,在她的身上放肆的游走。 卯着最后一点力气,苏冉冉再次的冲向了门边,不巧被桌脚拌了一下,扑通的摔在地上,也给了那两个男子可乘之机,刀疤男的两条腿就跨到了沐一一的身上,骑在上面。那刀疤男脸上的胡子就开始在沐一一的脖子上蹭来蹭去。 刀疤男压的她死死的,沐一一的肩膀被按在地上,手臂挥舞着却怎么也推不开他,还被狠狠的再次甩了一个耳光,手臂也被甩了出去。这一巴掌打的她脖子差点扭断,可是眼睛却无意间看到手边上凋落的朱钗。 刀疤男子显然已经有些痴狂,沐一一就一把抓起手边的钗子,另一只手朝着他刺去。 “啊!”的一声吼,刀疤男从她身上跳起,弹到一边,恼怒之下挥着拳头就朝着沐一一过来,可沐一一竟是瞄准了那男子的裆下一脚死命的踹了下去,刀疤男惨叫一声向一边横着倒下去,沐一一心有不甘,便抄起手上的朱钗,朝着他的裆下猛力的刺下去。 鲜血四溅,伴着鬼哭狼嚎般的声音,刀疤男子的脸涨的通红的在地上不停的打滚,手捂在两腿间没命的叫唤着。另一个小胡子男子,看着裤子上淌满了血的另一人,先是咽了下口水,然后走到那人身边看了看,最后面露狰狞之色,朝着沐一一就扑去。 “你这贱人,敢伤我兄弟!看我不好好教训你!”小胡子男子,胡子随着脸上横肉的抽,搐扭曲的歪歪扭扭,样子倒是很滑稽。沐一一手中握着带血的朱钗,扶着桌子动地上爬起来,跌跌撞撞的想往门口走,背后是那男子紧追着的脚步声。 两只手才碰到门,就感觉门外有匆匆的奔跑的声音,接着沐一一看到一个高大的人影忽然的隔着门出现在门外,总觉得有不好的感觉。慌乱之下,便想拉开门跑出去。可是竟没有想到对方率先的一脚就把门给踹开来,沐一一整个人就被两扇门撞到了身后小胡子男人的怀里。 沐一一此时竟是哭笑不得,好容易就要跑出去,偏偏这个时候来了个程咬金,不过,当她看清楚那踹门进来的人是雁栖的时候却欣喜若狂。就听见雁栖慌乱下抬起胳膊,指着那小胡子男子说道:“大胆,还不放手!”(未完待续) 第18章 我要你们付出代价 小胡子男子似是不认识雁栖是谁,便抓着沐一一不放手。沐一一两只胳膊被牵制着,无奈只好脚下一跺,向小胡子男子脚下踩去,等他的手松开了些,沐一一用身体狠狠的将他撞开,随后朝着雁栖跑过去。 见那男子手中没有了人质,雁栖箭步的冲过去,三下五除二,那人便被禽在了他的手中,两只胳膊被雁栖背在身后,动弹不得,身子挣扎着。 “你他妈的禽兽!”只听沐一一口中一声咒骂,泪眼看到桌下的椅子,拎起一把就朝着那小胡子男子砸过去,砸的地方,恰恰不是别处,正是瞄准了他的两腿之间。椅子落下,小胡子男子杀猪似的吼叫,就连他身后的雁栖也是吓的立刻松开了手。 眼前的状况让雁栖不觉的长大了嘴巴,目瞪口呆的看着沐一一下狠手,而他当时则控制着那个男子,才导致了这样的惨剧,再看那两个男子倒在地上,手都是捂着相同的地方在打滚,才知道自己来的即时时候,又不是时候,雁栖忽然就觉得裆下有些不适。 两只手还举在半空中,雁栖听见咣当的一声,是那把椅子被沐一一摔在了地上,腿摔断了。而沐一一则是衣不遮体的站在他眼前,口中还在恨恨的说着含糊不清的话,听着听着,雁栖才挺清楚他是在说:“我杀了你们,杀了你们……” 沐一一这样光着身子,雁栖着实有些羞涩,环视了一下,最后将一扇帘子整个撕下来递了过去,说道:“江王妃,披上吧,我送你会偏殿。” 如木头一样呆滞的沐一一,触摸到那窗帘却忽然的又将那东西扔了出去,抬起头,望着雁栖,良久,道:“去帮我找一身衣服,今晚的事情谁也不要说,算是我求你,还有,明天乐贵妃的宴,陛下会去吗?” 雁栖怔了许久才回过神来,结结巴巴的点点头,虽搞不清楚这个女子为什么要这样想隐瞒下来,可是眼下却是不能叫她光着身子,就照着她的意思为她找了一身衣服给她,随后将她送回了偏殿之中。 沐一一踏入偏殿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 见其中的一个房间里仍旧亮着灯,就知道是那江稷漓还没有睡下,在等她回来。仔细的检查并确定自己身上没有什么异样只手,沐一一才轻轻的推开了门,走了进去,江稷漓闻声站起来,却看到沐一一眼里噙着泪水,站在门口像是受了委屈异样看着他。 “宝儿,这么晚了,你这是去了哪里?这是怎么……” 那远处的人儿轻轻的跑来,狠狠的扑入他的怀中,没有说一句话,却只是静静的靠在他的胸前,肩膀不住的耸动,不停的抽泣着。而江稷漓也不再追问,任她的泪浸湿他的衣衫,一双手温柔的搭在她的肩上。 良久,哭够了,沐一一抬起头,泪眼婆娑的望着江稷漓,视线在他的脸上久久的停留着,最后,许久的沉默化成一句“我去洗个澡,你先睡下吧……”,然后扭头就走出了门。 江稷漓的胸前泪迹斑驳,眼睛温柔的看着沐一一离开,虽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却总是觉得心中不安宁,那个远去的身影,似乎将要离他更加遥远。 水汽弥漫,硕大的木桶中沐一一浸在水里,眼神呆滞,红唇紧闭,没有表情,如同一个木偶,而心中却是翻涌着无数的惊涛骇浪,伤上加伤的手上滴着血水,她都不管不顾。 片刻后,空荡荡的浴间里,听她幽幽的说着:“我要你们付出代价……”(未完待续) 第19章 帝王无眠 时过午夜,这硕大的皇宫里面却有一个地方仍旧亮着昏黄的灯,低调而奢华的无比显眼。 一双膝盖扑通的一声跪在坚硬而冰凉的大理石地面上,发出一声闷沉的声响,是雁栖一身狼狈的跪倒在澜沧洙的面前,脸颊低垂。甚至埋在头发下的眼神还有些恍惚,似是惊魂未 定的样子。 过了一会儿,雁栖吞着口水还是缓缓的开了口:“陛下,雁栖方才说的都是真的,真的是……是金小姐她亲手……废了那两个男人。可是,他们。也都该死!” 雁栖咬着牙,贴在他腰上的雪雁剑像是也很愤恨似的微微震颤着。而雁栖此刻似乎也有一些恐惧感,两腿之间莫名的感到隐隐的不适,脑海里都是金元宝下狠手的样子。 偌大的宫殿里面,似乎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站在雁栖面前的澜沧洙,一声不响的,甚至连呼吸的声音都听不见,雁栖微微的抬起头来,却看到这个平时一脸淡然的男子此刻的脸 色惨白的像是一张白纸,而那双红润的唇则是被咬的更加的显眼,配上那张俊美而此刻看起来苍凉的面孔,如雪中盛开的一抹梅花。 埋在澜沧洙衣袖里面的双手早就已经攥成了拳头,就看见他的眉间皱的更加紧了几分,接着就传来噼里啪啦的响声,是澜沧之一怒之下将面前的东西尽数的都掀起来,落的满地都 是,碎成了数不清的渣滓。 “陛下请息怒,金小姐除了之前受了那些小伤外却是安然无恙,您不必担忧,只是……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如何让她尽快摆脱这种水深火热,这后宫的女子们,陛下可比雁栖更加 清楚,今天事情没成,明天恐怕不知道要弄出什么来……”雁栖跪在地上一边劝着澜沧洙,一边蹙着眉头,打量着地上破碎的东西,心里还琢磨着那金元宝回去之后究竟会不会想 不开什么的。 “你叫我如何能冷静得了!那些女人!那些可恶的女人,朕平时忍她们就算了,可是,这十年来,朕苦心等来的女子,今晚却差点毁在她们手上,朕要宰了她们!”澜沧洙握紧的 拳头里,指甲似是要扣进手心里面,咬牙切齿的说着。 “雁栖你别跪着了,起来说话!”手一挥,澜沧洙命雁栖起身,而他喘息的声音却更加的急促。 这宽大的地方,乃是皇帝居住的寝宫,遣退了所有守夜的宫女,澜沧洙只有在雁栖面前才能够这么大胆的表现出对金元宝的感情,没有必要顾及些什么。 “可是,陛下,玥玦世子依然在宫中,而且这次来的目的我们还没有摸清楚,若是此时宫中有什么动静,怕是不好吧,毕竟两国休战不过三年时间而已,而且玥国的人,尤其是这 玥玦世子,似乎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啊,再者,这后宫中,出自玥国的舞姬也罢,妃嫔也罢,恐怕……”玥玦心里担忧着,把心里所估计的事情一一道来,却也是说出了澜沧洙的心 事来。 这寝宫里是如此的寂静,以至于澜沧洙不知不觉中,脑中就会是不是的闪过金元宝的样子,此刻,他不知道自己无比牵挂的女子究竟成了什么样子,是否安好。 “雁栖。”澜沧洙唤道。 “在。”雁栖来到澜沧洙跟前,不过,此时雁栖似乎已经猜到澜沧洙心里有什么打算了,只不过也只能在心里叹息而已。 “明天一早,你准备些吐蕃仅供的药,悄悄的送过去,别说是我送的,就说是你送的,然后,告诉江王,要他想些借口早日带她出宫去吧!”说着,澜沧洙缓慢的转过身,伴着轻 声的连连叹息,朝着里面走去了。(未完待续) 第20章 晨曦送来的衣服 夜深人未静。 江稷漓对着眼前摇曳着的烛光,眼中混沌的如同深夜半空中弥漫着的浓雾,任拿烛光如何的晃动,他也只是呆呆的看着而已。 修长的手指伸到婀娜的烛火上面,时不时的在上面拨动着,偶尔像是在火上停留的时间过于长了些,就灼同了他。也只有这么灼热而短暂的疼痛才能让他从金元宝从洞房那一夜到 刚才的冷淡中回过神来。 谁都看得出来,金元宝回来的时候穿的根本不是原来的那一身衣服,而又是一身狼狈的仓皇的跑进来,脸色也不对,分明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而又不想让他知道而已。 今晚无月,江稷漓的心里忽然萌生了一些自己认为是比较唐突的想法,那就是,等天一亮,他就要带着自己的妻子尽快的离开这个地方,在他的心里,想必也只有回到自己的江王 府才算是能够“风平浪静”。 翌日。 这天的黎明似乎像是懂得有很多人在盼望着它的到来,反而更加矫情的不想让天色亮起来。也许是因为后来的浓雾的关系,早上似乎有些凉飕飕的,彻夜未眠的沐一一也是刚刚打 算合眼,就感觉到了这种异常的凉意。 窗子关紧了,沐一一心里疑惑着,是不是因为心里凉,从而身体才觉得寒冷。辗转着裹紧了身上的被子,眼睛直直的望着上面。 “是不是非要有她们那样的地位才能让她们心服口服,而我,再也不用受这样的罪?若是那样……我又该怎么做,澜沧洙,为什么你的眼睛那么熟悉……也,那么可恨!”沐一一 不自觉的自言自语着,就像是一个梦中的人的嗫嚅一样,声音小的也只有她自己能够听得见。 呼啦啦的一下坐起来,沐一一的心中忽然的出现一个念头,似乎有些大逆不道,才使得她再也不能那么安分的躺着。 “澜沧洙,似乎你我之间有着什么羁绊,还有你的那些妃子,为什么不让我这么一个江王妃好过?若是如此,不如……我们就正大光明的玩一场生死!” 哒哒哒…… 外面隐约传来脚步声音,缓慢而有节奏,沐一一不知会是谁,天未亮就开始走动,不过听那脚步声却是十分的熟稔,自己猜想应该是江稷漓! 果真,那脚步声走着走着便在她的门前停了下来, 接着昏暗的光,沐一一仿佛看得见江稷漓在门口处踌躇的样子,也不知道他为何这么在就来到这里,怕是让他看到自己已经醒来要尴尬,便再次躺了回去,盖好了被子。 只是一刹那的事情,沐一一刚刚躺下,就听见房门被轻轻的推开,若不是看到有人进来,根本听不到那声音。 可是出乎意料的是,江稷漓并没有在这里停留甚久,而是走到她床边,轻轻的为她拉了拉被角,站了稍许,便又悄悄的离开了。 等江稷漓离开后,沐一一才敢睁开眼睛,房间里除了她之外空无一人,可是沐一一却一眼就看到了不远处桌上摆着一叠东西。 望了望门口,似乎门外再次回复了寂静,沐一一穿上鞋子走下床,走到桌边。 那桌上的一叠东西,不是别的,正是一身华丽的衣裳,是那江稷漓趁她“还没睡醒”的时候送来的。 手伸过去,落在叠的整齐的衣服上面,仿佛还带着些许的余温,可沐一一知道也不过是自己的幻觉罢了。可是,她更加不知,江稷漓曾对着这件衣服发呆了一夜,抚了一夜。(未完待续) 第21章 药膏 宫中不同外面江王府的地方就是永远也听不到雄鸡啼鸣的声音,哪怕是有人敲个锣打个鼓提醒都不曾有过,所有的人仿佛都天生的会遵循着规矩和时间。 透过窗隙,已经能够看到有些地方开始两期灯来,沐一一大致知道,皇宫里面忙碌而严谨的一个天又开始了。 纤纤玉手拂过桌上的衣服,不觉的停留在静止的绣花上面,沐一一仔细的看了看才发现那上面绣的花自己根本不曾见过,白白的,玲珑而巧妙的似是被雕刻在上面,这花,看起来就像是江稷漓那张干净而温和的脸庞。 将那身衣裳精心的穿在了身上,沐一一已经坐在了梳妆镜前,镜前的自己,经过了昨夜的一番劫难似乎憔悴了些许。 眼低的黑眼圈提醒着沐一一,她确实是一夜没有合眼。眼中轻微的血丝被她看得十分的清楚,也唯有脸上一直存有的那些红晕表示她还好好的活着。 淡淡的一层妆,似乎已经无法掩盖这一夜带来的疲惫,沐一一索性就将那鲜红的胭脂蘸的稍微的多了些,甚至连唇上的朱砂红纸也咬了许久,她想在宫女们来伺候之前自己为自己梳妆,以免被人看到妆容下面的模样。 当当当…… 这个清晨,这已经是她的房门被第二次光顾。手中的朱砂红纸不小心滑落,看了看桌上,在看看脚下,却不知为何的不翼而飞了,沐一一摇摇头,嘲笑着自己太过神经衰弱。 “江王妃,是我,雁栖。”门外,雁栖的声音小的也只有沐一一能够听个大概。 “进来吧。”沐一一从梳妆镜前站起,回过头的时候,雁栖也已经推开门走了进来。 从怀中掏出两瓶药膏,恭敬的摆在了桌上,一青一白两个瓶子,在这装潢太过简单的房间里显得很扎眼。而雁栖的目光在看了看这件房间之后,最后停留在沐一一的身上。 “江王妃,您怎么住到这里来了,为什么不住在偏殿呢?”雁栖询问道。语气中满是担忧,在沐一一听起来再明显不过,却一点也不心怀感激之情,反而有些厌烦,因为这个男子是那个澜沧洙身边的人。 “哦,住哪里不一样呢?只是不想打搅江王爷休息而已,这药……”沐一一轻声问道,憔悴而软弱,那声音与脸上惊艳的装束真是南辕北辙。 一开始便猜想到沐一一会问道这药膏的来历,雁栖也是有备而来,再者还是受了澜沧洙的命令,便流利的回答道:“是我悄悄送来的,青色的是化瘀的,而这瓶白色的,不知药膏,而是掩盖另一瓶药膏的味道的,这要有奇效,请江王妃一定每天擦在手上伤口处。” 沐一一听后先是发了一阵呆,眼神呆呆的盯着桌上的东西出了神,看那雁栖说话说的流利,也总是觉得这其中必然有着一些不对劲的地方,但是一时也是想不起来,对着雁栖点了点头,表明自己听明白后,莞尔一笑。 “那……雁栖告退了,江王妃,您好好休息,稍后陛下会朝见江王,您大可……大可到处走走。如果您愿意的话。待江王朝见之后,陛下会在偏殿为您和江王践行,随后您就可以出宫了……”雁栖轻声道,时而停顿着看看沐一一的颜色,却发现这个女子娇艳的面容上却是没有一点点的变化。说完后爷只是看到沐一一轻轻的点点头而已。 “王妃好生歇息。” 门被轻轻带上,而沐一一对着门口又是好一阵的发呆。转过身来,恰好对着梳妆镜,看到镜中自己的脸,不觉的狠狠咬着嘴唇,闭起了双眼,默默的压着自己心中的惶恐。(未完待续) 第22章 宫女通报 雁栖仓皇迈着步子离开,却没注意到身后悄然的站立着一个身影,那是江稷漓一脸惆怅的望着沐一一的房间,看到雁栖从她的房间里出来,心中很不是滋味,像是凭空的,有种家 中爱妻红杏出墙之感,尽管他知道自己心中的金元宝并非那样的水性杨花。 除去晨曦时候的那一眼,这一天的上午沐一一似乎再也没有见到江稷漓的身影,但是既然雁栖早上曾说过要朝见皇帝,沐一一便安静的一人独自躲在房中,将雁栖带来的药膏仔仔 细细的擦在手上的伤口处。 这一擦,就擦了一个多时辰,说是擦药膏,不如说是发呆了。以至于到了随后弄的满身都是奇异的药味沐一一都浑然不知,幸好有那瓶白色的东西,打开来,闻起来倒是沁人心脾 ,是一种奇特的香味,沐一一从来都没有闻过那种味道。 这已经是四月初了,皇宫里的不少地方都已经开满了各种各样的花朵,也不见有哪些花儿的香气有这般的好闻,倒像是有人精心调制出来的味道,别具特色,倒是令沐一一十分的 欣喜。 “江王妃……”正凝神与手中的香膏,门外,宫女甜美而轻盈的声音幽幽的传来,一听就是小心翼翼的,怕惊动了屋子里的人。 “进来。”沐一一唤道。过了少许,才见那宫女轻手的推开门,又轻脚的走进来,姗姗的来到沐一一的面前,就像是怕脚下随时会滑倒一样。 在沐一一看来,这宫里的女子不只是那澜沧洙的妃子,就连这一个小小的宫女也是十分的可人呢! 平时宫女们群来去往的看不出个什么姹紫嫣红来,可眼前活生生的一个单枝站在 眼前,沐一一才得以仔细的好好打量一番。 虽然说不上是倾国倾城了,但是那妖娆的脸蛋爷是吹弹可破的,再加上脸上淡淡的红妆,即便是被称之为“卑劣”的宫女,爷有种小家碧玉的气质,只不过从来都不曾大胆的抬起 头来而已。 “江王妃,陛下和江王爷有请。奴婢来替您梳妆打扮。”宫女幽幽的再次说道,声音甜美纤细,沐一一听了心情也是颤动了几分。 “在何处?带我去就好。”沐一一回到道。 可是听她刚一开口,就看到宫女慌张而迅速的抬起头来,快速的在她身上扫过,似乎在确定着什么,然后就听见她仓惶的说着:“奴婢该死,劳烦您自己梳洗,陛下和江王爷在, 在礼乐居。” 说着,宫女下意识的向后退了几步。 见宫女紧张成这样,沐一一先是觉得很奇怪,但是稍微的想一想乐萦纤那几个女子,变能够很容易的想象得到,这宫女要是换了另一个主子伺候,估计是个脑袋都不够砍的了。(未完待续) 第23章 王妃驾到 “我只是习惯了而已,你不必介怀,现在带我去礼乐居就好,别让陛下和王爷等急了。”沐一一说着就像宫女走近了几步,那宫女似是惊异于沐一一这样的宽容,缓慢的抬起头来 ,这回,沐一一看到的是一双剔透的眸子,在这宫中,沐一一算是第一次见到这么“美丽”的眼睛。 “江王妃……”宫女小声道。脸颊有些红晕,耳根也粉红了起来,十分羞怯的样子,但踌躇之下,还是望着沐一一说了一句:“王妃,您可真美,比……比乐贵妃还要美呢。” 听那宫女这么一说,沐一一怔 了好一会儿,倒是有些羞涩的撇过脸去,眼睛朝着梳妆镜中看去,那镜中人却是有着一张倾世的面庞,可是沐一一心里比谁都要清楚,那并不是她的 ,而是另一个主人——金元宝! “江王妃?!”宫女稍微提高了嗓门,一提醒沐一一曾经发着呆。回过神来的沐一一显得有些尴尬,苦涩的一笑。 “哦,是礼乐居?那就请你带路吧……” “是。” 宫女欠身行礼,率先的走出了们,随后站在门口等着沐一一随后迈出来。仅是一截矮矮的门槛而已,可沐一一就在迈出门口的一刹那,下意识的僵硬了那么一会儿,只不过是眨眼 的功夫而已。 连她自己也没有想到,会奇怪的回过头去,而偏偏的第三次的看到了镜子中的自己的脸庞,笑不出来,心里却已经是百感交集。昨晚的愤恨,还要对江稷漓对自己关怀的遗憾,以 及对澜沧洙的眼神存在的质疑,都凝聚成一个尖锐而刺眼的念头——我,沐一一,如今的金元宝,要不要和这个世界上最有权势的男人来较量一番,来赌一局! 这个念头似乎是为了消除自己心中积郁的不可化解的戾气,即要报复,但是也为了消除自己心中的太多疑问:这金元宝与那两个男子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 镜中的自己,艳丽夺目,沐一一知道,江稷漓送来的这身衣服,就足以让整个礼乐居的女子们折服了。 礼乐居。 皇宫里最不缺乏的终究是乐声了。 乐声渐近,沐一一的心跳的就更加的快。还没跨进礼乐居,她仿佛已经能够看得到自己的丈夫,江稷漓坐在皇帝摆设的华贵的宴席之中望眼欲穿的样子,想到这里,沐一一心里不 觉的开始发酸。 可是,眼前却也出现另一番景象,比是否还有另一双眼睛比江稷漓更加翘盼? 祸不单行似乎总是用来形容自认为孤军奋战的人,当沐一一第一只脚跨进礼乐居大门的时候,就已经听得到乐萦纤娇滴滴的声音,像是一边敬酒,一边在向那玥玦世子阿谀奉承着 。 “江王妃到!”门口的小太监十分敏锐的早就看到这一抹惊艳的到来,早早的就喊了出来,可是,仅仅是一个王妃,不足以让那些欢快的乐曲停下来,倒是那原本一脸媚笑的乐萦 纤,脸上的表情在听到“江王妃”的下一刻就瞬间的凝结成了冰块一样。 而高手终究是高手,却不见那假惺惺的阮水韵的脸上有什么阴霾飘过,依旧十分淡然的喝着玥玦世子从玥国带来的家乡美酒,终究是一个恋家的女子而已!(未完待续) 第24章 海棠赛梨花 乐声依旧高昂,而其中享乐的人们里,江稷漓的眸子率先闪烁如星。当沐一一一身鹅黄色的衣裳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也正是那澜沧洙用奇怪的眼神打量江稷漓的时候,打量着他接近痴狂的看着自己的王妃缓步的走来。 而更为可笑的是,同样的事情不知是发生在江稷漓的身上,澜沧洙身边的乐萦纤也好,阮水韵也好,随不吭声的喝着酒,两双明媚的眸子早就依旧落在了澜沧洙的脸上,表情瞬间就像是被醋泡过了一样。 倒是席间的玥玦世子,笑声永远都是那么响亮,玥国出自番邦,却是这玥玦世子在任何场合下都能够如此放得开的缘由。 “宝儿,你来了……”江稷漓干净的脸上笑逐颜开,迎着沐一一姗姗走来的方向站了点了点头,示意她该就坐的地方就在自己的身边。 沐一一一身鹅黄的锦缎华衣,除了她自己,在场的所有女人没人看不出来上面绣着的花色正是澜国的三宝之一的海棠! 乐萦纤看着沐一一今日的妆艳,心中也煞是不爽,手中的小巧就被当啷的一声落在桌上,口中幽幽的说道:“哟,这不是我们的江王妃吗?这一身海棠赛梨花恐怕是出自名匠之手吧,江王爷可真是会体贴人啊,江王妃可真是有福气啊,就连我们这些妃子也只是见过而没穿过呀!” 在座的别的无关紧要的人可能听不出来,但是这句话却让澜沧洙的眉毛难看的皱了一下,而原本一脸温和的江稷漓的脸色也是难看了几分。 毕竟在江稷漓心里,也只不过是将金元宝屡次提及的那一件海棠赛梨花按照承诺送给她而已,并没有别的什么用意,这些澜沧洙自然明白,可是却也免不了其他人的口舌。 “臣该死,陛下赎罪!”江稷漓似乎感到了些许的窘迫,便一把将沐一一拉倒了身后,自己则从席间走出,来到了澜沧洙的面前,低头称道。 老江王爷的膝下独子江稷漓天性温和善良天下人皆知!如今为了一件衣服而替自己的王妃出面在澜沧洙看来再正常不过了。刚想开口叫江稷漓不必在意这些小事,一边默默无语的阮水韵则终于开了“金口”。 “哟,江王妃上辈子是积了什么德了,有江王爷这么好的男子整日围着你护着你,就连这衣裳都给你奉上了,若是哪天王妃辜负了江王爷,那可真是要下,地,狱,的,呀……”这一席话,像是一根针,一针见血的刺破了看似要被平复的小风波。 在一旁饮着酒的玥玦世子,眼睛在沐一一和阮水韵之间跳来跳去,似乎在从中寻找着什么东西,少许,又像是十分失望的样子,缓慢的从坐席上站了起来,有些摇晃。 “陛下,这天下最美丽的女子按理说,都应该成为皇帝的女人,可是,玥玦就不懂为什么这澜国的三宝之一的金元宝,会选择了江王爷。想必江王爷真的像是外面所说的那样,才能够让江王妃动心的吧……”玥玦世子左右摇晃着,手中的杯子还没用放下。 这表面上看起来玥玦世子是再缓解气氛,在座的其他人都随声附和了,可真正心中缱绻或者怀中鬼胎的,却是几个局内人而已。(未完待续) 第25章 臣妾是要摇骰子 澜沧洙脸上仰着笑脸,却是在不经意间与一旁的江稷漓对视,两人尴尬的互相撇过眼神,江稷漓脸上立刻露出苦涩的神情。 然而玥玦世子的这番话倒是让乐萦纤和阮水韵二人顿时高兴了一番,这挖苦人还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局外人样子的玥玦世子,真是让她们心中畅快了一番。倒是江稷漓身后的沐一一对眼前的情形全然不知情况,可是如果不是脑袋有毛病,这种情况下任何一个女人都能够听得出一个所以然来,无非就是在说一朵花应该插在花瓶中而不是插在另一个破烂的陶罐里面! 见状,澜沧洙身旁的乐萦纤嘴角向上浮起,道:“玥玦世子可真会开玩笑,这江王爷只不过是送了件衣服而已,其实……” “够了!爱妃,你这么说,就是在指责朕平时委屈了你们这些人不成?哼!”只听一声拍案,澜沧洙身前的玉雕酒壶顿时被震的横着倒下,壶中的美酒也洒了半张桌子,自然也弄湿了大腿前的衣裳。 这澜沧洙突然上来的火气就更像是扑灭这些小火星的水,只看见乐萦纤的脸色就像是吃了什么难以下咽的东西一样,都吓的惨败了。 “陛下,陛下息怒啊,且不要为了我们这些什么都不懂的弱女子而动气呀!我跟乐姐姐也只不过是羡慕这江王妃有这么好的男子疼爱而已啊!”一旁,阮水韵两只手扣在身前,十分礼貌而仪态大方,脸上则是笑盈盈的望着澜沧洙。 这眼看就要到中午了,四月的天气正是时近万春,因此也能够算是个明媚的艳阳天了。澜沧洙藏匿在宽大衣服中的手,早就攥出了一把汗来,双鬓之中也已经热的湿润了。 “陛下……” 气氛似乎有些焦躁,只听沐一一轻声的唤了一声陛下,就从江稷漓的身后走了出来。 虽身处宽敞的凉亭之中,当时还是又缕缕的阳光斜着照进来,沐一一的一身鹅黄色的衣裳就变得更加的耀眼了几分,变得金灿灿的,也就成了万众瞩目的人。 “陛下,听闻陛下邀臣妾与江王爷来欣赏乐曲,也是为了给我们送行的,臣妾与江王爷成亲还不过十日,按理说,也应该送上一点薄礼才是。”沐一一缓慢的说道。可她这么一说却是让江稷漓细看哪里开始发了慌,因为他吧并不记得出门的时候带了什么礼品出来, 上前行礼的沐一一还没站起来,就觉得胳膊被人搀 了一下,回过头来,居然是江稷漓,之后,缠着她的手抓来到有些紧了些:“宝儿,我们何来的礼物啊?这…… 江稷漓的惶恐也是在沐一一的意料之中,她将另一只手放在他的手背上,轻拍了两下,对他点头微笑。 “陛下,不知可有骰子,借臣妾一用?”沐一一说道。 “骰……骰子?这……雁栖,骰子!”澜沧洙有些惊异,这沐一一说的“薄礼”本以为会是什么绝技,去没有想到她会要几颗骰子。 弄倒几颗骰子并不是什么难事,雁栖乃是侍卫统领,也自然明白宫中有很多小太监偷懒时候会进行一些小赌什么的。所有很容易的就弄来了七八颗,也好好了清理的一番才呈上来,拿到澜沧洙的面前。 在座的出来玥玦世子外,便没有其他人。玥玦世子看着澜沧洙手中拿着一颗骰子看了许久,也只是屡屡额下不多的胡茬,笑而不语。 澜沧洙将那骰子在手心里摆弄着,也看不出区区的一颗骰子能拿来做什么,遂也只好让雁栖把那骰子送到沐一一面前。(未完待续) 第26章 赌 “江王妃,不知你想用这骰子做什么?朕可真是猜不出来呢!”澜沧洙摇头道。 沐一一身后的江稷漓则更是一脸担忧,想问却也不方便开口,怕让她下不来台。 “陛下,现在陛下随便说用几颗骰子,然后臣妾就用这碗把骰子扣起来,臣妾这是要摇骰子!至于摇多少点,由陛下决定。”沐一一看着骰子和骰子旁边的碗,说道。 雁栖端着托盘,听沐一一这么一说,惊异的睁大了嘴巴,眼睛盯了盯澜沧洙身边的乐萦纤和阮水韵二人,露出一脸怜悯的表情,沐一一一眼就能够看得出,那时雁栖在说,不要勉强。 可没有人比沐一一自己心里更加清楚,这摇骰子对她来说究竟是多么的容易,身为赌徒的她,曾经拜师学艺的第一关就是摇骰子洗牌捋扑克了。雁栖的担忧在沐一一看在自然是多余的了。 在说了,在旁人看来,要多少点来多少点还真的就是不可能的,沐一一也正是给乐萦纤二人一个机会,让她们的尾巴翘的更加高一点,她们越是在这件事上为难她,就越是趁了她的心了。 想到这里,沐一一将托盘里面的碗拿在手里,走上前去,说道:“陛下,臣妾从小没有什么别的爱好,就是这摇骰子,打牌什么的乃是一绝技,随难登大雅之堂,可是臣妾不认为还有谁能有和臣妾一样的本事能摇出陛下邀的点子来呢!” 瑶鼻红唇,顾盼之间生出熠熠的光彩,沐一一手里拿着碗,望着澜沧洙。 这期间,眼珠子在眼眶里面转的最快的,当然要数不动声色的阮水韵了。这个从来都是一身紫衣的美丽女子,此刻也站起身来,略有些婀娜的从席间走出来,走到澜沧洙的面前。 “陛下,臣妾记得陛下也是很喜好和先王小赌呢,江王妃自己摇骰子多无聊,不如就由陛下陪着摇,这才有意思嘛,也叫众人开开眼,看看江王妃究竟有什么本事,要什么来什么!” 唇红齿白,面颊干净而妖冶,可口中说出来的话无一不是在暗自的下着大大小小的套子,好让沐一一乃至澜沧洙甚至是江稷漓一个个的跳进去。 澜沧洙面露尴尬:“这,朕那只是小把戏,每次都是父皇让着朕而已……” “陛下,这也并非不好,那就劳烦陛下陪臣妾玩几把也好!”沐一一接道,不紧不慢,倒是显得无所谓的样子。话刚说完,就听见澜沧洙身边乐萦纤拍起手来叫好。 眨眼间,一张方桌已经摆在了凉亭的中间,而方桌边上,相互对着坐着澜沧洙和沐一一,其他人都已经退到了一边,包括江稷漓,一脸愁容的坐在椅子上,却如坐针毡。 放桌上,一直玩,七颗骰子放在中间。 “陛下,您请。”沐一一伸出手,将碗推到澜沧洙的面前。 “不是说陛下说点,江王妃摇的嘛?怎么换了?”乐萦纤不依不饶,在一旁说道。使得澜沧洙已经伸出半截的手停留在放桌上,随后又收了回去。 而沐一一,眼神朝着她的方向看了看,心中很是苦笑,遂只好将碗再次拿到了自己的跟前。 “陛下,多少颗骰子?多少点呢?”沐一一问道。 澜沧洙踌躇了,眼前的女子泰然自若,倒是没有一点点紧张的样子,反而自己在替她担忧,想想也觉得自己可笑了。看着桌上的七颗骰子,口中不由自主的嘟囔道:“一颗。六点(未完待续) 第27章 筹码 沐一一飞快的将碗扣起来,那瞬间就由一颗骰子被扣进了碗里面,耳边仿佛听到乐萦纤冷笑的声音。 手腕开始移动,随着沐一一的手托着碗在桌上摸索着,就听见碗里面的骰子哗啦啦的发出响声,少许,沐一一手上的动作停下来,面带微笑。 此时澜沧洙已经屏息的坐在沐一一的对面,看着腕上的花纹,有些呆滞了。 “陛下,你要的六点。”说着,沐一一掀开了碗,骰子上面的六点赫然出现在澜沧洙的面前。看的他忍不住发出一声轻呼。 “轮到陛下您了……您也先用一颗骰子如何呀?”沐一一笑着说道。 随后再次将碗扣在骰子上,推向了澜沧洙,澜沧洙伸手接过,而她没来得及松开手,却有一声尖锐的声音传来,而澜沧洙的手就不小心落在了沐一一的手背上,尴尬之下,二人同时移开了手。 “陛下,乐姐姐和我都看不下去了,您就那么向着江王妃,只喊一颗六点,随便一摇就出来了,不如,由臣妾来喊吧,这样才能够保证公证啊!不如,江王妃就将那七颗骰子全部放进去,摇个六七四十二点出来如何呀?”阮水韵的眼神闪着光,看向身旁的乐萦纤。 然而沐一一却看得出那个脑袋不很灵光的乐萦纤倒是使劲的点点头,一脸的欢喜,期望的看着澜沧洙。 这皇帝的两个妃子都提出抗议了,沐一一变回过头来看着澜沧洙,也从他的眉宇之间看出了他很是为难。可着一切似乎正好趁了她的心。 “陛下,所谓赌,想必是要由坐庄的人和下庄人的!既然赌的人时我和陛下,那么乐贵妃和阮贵妃自然而然就成了陛下的本钱了吧?”沐一一淡然的问道,语气有些冰冷,面无表情的让澜沧洙琢磨不透她此番话的用意。 这乐萦纤和阮水韵都是一脸笑意的看着澜沧洙,看那样子巴不得他马上点头答应。 “这……江王妃要她们做什么?不如赌些别的!”澜沧洙尴尬的说道。 “陛下说的对,臣妾要您的两位贵妃自然是无用的,但是话已经说出去了就不能收回来了,在这,世间讲求凡事以三样为好!臣妾愿意一三样来和陛下赌,那么陛下是否一愿意填一样呢?”沐一一的语气变得有些有偿,渐渐的能够听得出一些语气来,可是越是这样澜沧洙就更加的一头雾水。 而此时,阮水韵和乐萦纤似乎才稍微的明白过来沐一一在说什么,当她们明白过来自己已经成为澜沧洙的筹码之后,一点也没有紧张的样子,反而十分轻松的保持着原本的表情,不悲不喜,也不急不躁的衣服贵妃的架子! “江王妃要拿什么来和朕赌呢?”澜沧洙疑惑道。 这么一问,倒是引起了大家的好奇,这皇帝这边是两个妃子,还有一个尚未提出的条件,而沐一一这边还没有列出筹码来。 却见沐一一的嘴角轻微的上浮,画出一道苦涩的弧线,然后,红唇下幽幽的吐道:“臣妾愿意以自己的父亲,兄长,还有自己的性命作为筹码!”(未完待续) 第28章 第三个筹码 当沐一一口中的最后一个字说出口是,江稷漓就再也按捺不住那份担忧,终于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可还未开口,就听见沐一一喊道;“江王爷!我意已决,您不必说些什么了……” 这话在众人听起来倒是有些大逆不道,一女子竟对着自己的夫君说不要管她,而且还拿着自己家人性命作为赌注,还真是作孽! 可江稷漓却是十分了解“金元宝”的人之中的一个,沐一一回头看向他地方时候,那嘴角如生花般的笑容让他的脚步止于足下的半步之内。 “哎呀,江王妃啊,这也只是小赌而已,为何这么大动干戈呢?这赌注也未免太大了吧,这,这……”玥玦世子一脸红晕,稍有些醉意,但是看着情形也不好不说上一句话劝着,也就开了口。 “可是陛下说的话却是一言九鼎的!既然陛下答应说要赌,那必然是有求必应咯!玥玦世子这么说,岂不是要陛下出尔反尔吗?”沐一一加重了语气,一字一顿的说着,并没有面向玥玦世子,而是环顾了在场的几个人。 外面艳阳远照,凉亭中却有着些两双的风穿堂而过,江稷漓安静的坐在席间,看着沐一一的严重闪着光芒,看着她时而向乐萦纤和阮水韵二人看去,最后总是会久久的停留在澜沧洙的脸上,江稷漓像是能够猜得到一些什么,却也不能够说的明白。 “陛下,这,成何体统啊?”乐萦纤开始慌了手脚,说道。 澜沧洙心中对于这两个女子的厌恶也不只是一两日了,如今她二人还如此的挑拨事端,再想想昨晚雁栖所说的事情,变咬紧了牙道:“朕即已说出允许你赌,那自然是圣旨,可是,不知朕要拿出的第三个筹码是何物?” 澜沧洙的一问随之而来,沐一一的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凝固了。 眼中突然的就闪烁其了一些东西,像泪水,又像是一些寒光闪过,踌躇了许久,沐一一转过头去,看向了静静端坐着的江稷漓。 这个男子是自己的夫君,虽说还不了解他是多么的爱着这个金元宝,可沐一一却能够看得出他比任何人都要痴狂于金元宝这个女子,可是,这并不是她所愿之物,而他拿清秀的容貌,太过于干净,与“生前”背叛自己的那个男子那样的如出一辙,却是判若两然的两人。 而这个澜沧洙,似乎让沐一一在看到他的第一眼其就有了莫名的牵绊。 “生前”,她哀莫大于心死,“死后”她却到了这个莫名其妙的地方,沐一一心有不甘,怨命,却不如自己去拼命! 一声长长的叹息之后,沐一一将碗掀起来,再次的扣下去,这次,她将放桌上的七颗骰子全部都拿到了眼前,随后再将碗扣下去。 少许后,众人听到沐一一声音颤抖着,缓缓说道:“我要天底下最有权势的男子的女人!我要陛下您,娶!我!为!妻”(未完待续) 第29章 大逆不道 宫中似乎永远都有着一分压抑的情绪,尤其是在这样的艳阳天里,花园中摆着的盛宴似乎也没有让人好好的享乐一番。 越发燥热的空气让皇宫中的这些永远见不到外面阳光的人知道,四月也即将逝去了。 “我要陛下您娶我为妻!” 宴席摆设在回廊中,阴冷的席间摆着一张小巧的方桌,方桌前一男一女,面对面的坐着。就听沐一一口中提高了声音喊道。 然后,似乎是一前一后的,就听见席间传来什么东西破碎的声响,众人循声看过去,原来是江稷漓坐在椅子上,面色惨白的毫无血色,眉间形成了一个深深的川字,眼睛直直的只 是看着眼前的沐一一,地上,江稷漓的狡辩,一只精致的就被被摔了个粉碎。 再看坐在沐一一对面的澜沧洙,更是一脸茫然,掺杂着差异,见他嘴角有些轻微的颤抖,最终似乎是再呢喃着什么东西,可是就算是沐一一离他这么近的距离也没有能够听得清楚 。 “岂有此理!金元宝,本宫见过不要命的,但是没见过你这么不要命的!”乐萦纤噌的以下从软席上窜了起来,脸色狰狞的如一只母老虎,站在原地气的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最 后也只是气呼呼的看着澜沧洙。 可是此时,脸色最为平静的,要数一脸厌恶表情的阮水韵身旁坐着的玥玦世子了。 这位世子,似乎天生就长着一副笑眯眯的脸孔,即便是刚才那种尴尬的气氛,也未曾在他的脸上画上什么难看的颜色。此时此刻亦是如此。 席间酒气氤氲的飘着,当然也飘荡着一股浓浓的醋味,那坐立不安的乐萦纤和阮水韵两个皇帝的“宠妃”将那早已经按捺不住的心中蠢动,都淋漓尽致的表现在了脸上,那华丽的 妆容下,二人面面相觑,咬牙切齿。 “陛下,这铭铭是个妖女!想必您刚才要我和乐姐姐做筹码只是个玩笑吧,可是这妖女,竟敢得寸进尺!居然觊觎着与我们平起平坐,陛下英明,请您治她大逆不道之罪!”阮水 韵一身紫衣,飞快的走到澜沧洙的身边,一双手打在澜沧洙的肩膀上,轻微的摇晃着,似是有些撒娇的意思。 “对啊陛下,这妖女,已经是江王妃了,还当着外国使臣面前这样的放肆,江王爷的颜面何在!陛下的威严何在!这课不是儿戏啊陛下!”乐萦纤火上浇油的说道。 连个女子的轮番嘟囔让澜沧洙如坐在一群苍蝇中间而变得更加的烦躁。 自己心中的金元宝突然间提出这种大逆不道,甚至是伤风败俗的要求,即便他是个皇帝,即便他对金元宝是如何的爱恋,这样飞情形,让他陷入的荆棘之中,思来想去也不知道该 如何是好。 可是人们中间,担忧的何止是澜沧洙一个! 此刻,江稷漓的心上,像是*上了无数把尖锐而冰冷的刀子,就像是脚下破碎的酒杯一样,尸骨无存。 这个总是有着一脸温柔笑容的男子,此刻即便是用尽全身的力气,劝说自己自己心爱的妻子只不过是一时糊涂才会说出刚才的那番话,都已经没有任何用处了。 更为可悲的是,沐一一从头到尾没有回过头来看他一眼。(未完待续) 第30章 江王离开 “宝儿,你……”江稷漓口中你难道,可知道最后一没有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哀莫大于心死。 玥玦世子脸上的红晕一直都没有退去,就像是个千年醉人一样,眼神迷离,却不失清醒。 手中的白玉酒杯熠熠闪光,拿在他干净而有些粗犷的手上显得渺小的可怜,以至于那杯中的一小口佳酿也只不过是小意思而已了。 玥玦世子乃是来客,这眼看着眼前的家务事就要越闹越大,脸上的表情不免有些怪异了些,丝毫没有担忧的意思。 这个来自东方粗犷民族的世子,有着一张俊俏但是却看起来略有些过于机敏的面孔,而他的行为,也是如同他的长相一样,随性而大胆。 “哎呀,澜国的陛下,澜国位于北方最富饶的地方,来往是商贾无数,听闻北方的男子从来都是一言九鼎,说到必然做到!虽说这是陛下您的家务事,但是在玥玦看来,这还关系 到真个澜国的面子啊!这陛下的进口一开,已经是圣旨了啊,既然陛下允诺了江王妃……金元宝姑娘,在玥玦看来,皇命如山啊……” 玥玦世子手中的白玉酒杯,灵巧的被玩弄在他的手掌里面,就犹如一颗小巧的筛子,方才被沐一一在碗下面随心所欲的摇出了六个点一样。 乓! 像是什么人用力的一掌就劈开了一闪桌子一般巨响,众人的眼光在万籁俱寂之下纷纷看向了江稷漓。那身干净华丽的衣裳下,袖子地下一藏着的右手处,开始滴下来一滴滴猩红的 液体,落在地上打出吧嗒吧嗒的声音,然后再开出一朵朵璀璨的红花。 这低落的血迹,在阳光下就像是一个个嘲笑着他无能的恶魔的眼睛一般,让他此刻站在这里感到无地自容,头上的绿帽子也似乎比那鲜血更加耀眼几分。 “江王爷,您别光拍桌子啊。这可是你老婆啊,虽说本宫听闻你十分的疼爱她,可是这红杏出墙都出倒这里来了,您的脸往哪放啊!” 众人之中,最识得形势的还是阮水韵了,然而这一席话,却不是为了大体着想,而是想雪上加霜而已。 转眼,这正午的太阳已经顶在了头顶了,宽敞的回廊之间,沐一一面无表情的坐在澜沧洙的对面,没有一点羞涩,也没有一点罪恶感的脸上,时而能够看得到一丝的妖冶,然而这 张脸并没有被江稷漓看到,否则,那可怜的男子变回更加的心碎而死。 “陛下,臣弟身体不适,现行告退,至于江王妃,就由陛下定夺……臣弟告退!” 江稷漓拱手行礼,染的通红的拳头,在沐一一的眼中分外的血红,就像是她此时此刻走到这一步*裸的证据一样,在指责她的不守妇道,没有人性。 还没等澜沧洙开口说句话,江稷漓变转过身去,匆匆的从人群中穿过, “唉!江王爷,你别走啊,江王爷!”乐萦纤率先忍不住朝着江稷漓离去的身影叫道。 在她看来,这个时候唯一说一句话会有些力度的人,如今受不了这等的侮辱,扬长而去,乐萦纤似是被人放了气,脚下有些瘫软。(未完待续) 第31章 皇帝的踌躇 “陛下,此时玥玦当为局外人,还是坐在这里喝酒好了,至于你和金姑娘这局赌,究竟是要半途而废,还是继续下去,玥玦就补干预了。”玥玦世子说罢,笑呵呵的坐下去,拿起 酒壶来。 这玥玦世子置身事外,让乐萦纤更加的气氛了,乐萦纤本身来自于玥国,且历代澜国的后宫中,许多女子都是来自于这个生产美人的国家。乐萦纤看着自己人不帮自己人心情自然 是郁闷了些。 沐一一一直默不作声,倒不是无话可说,而是看着那乐萦纤还有玥玦世子二人,一个事不关己的喝着闲酒,而另一个则是埋怨的看着他,突然就想到昨天晚上自己被蹂躏的时候, 从门缝中看到的二人,现在想想,还真的想知道他俩当时正切切私语着什么秘密。 “陛下,您……您倒是说句话啊!”乐萦纤叫道。 就在这时,澜沧洙也像是受够了你一眼我一语的,一只手掌嘭的一声打在小方桌上,就连那桌子上的碗和七颗骰子,也都给震了起来。 “够了!你们还有没有把朕给放在眼里!平时你们俩那么骄纵就算了,现在,都给我闭嘴!”澜沧洙勒令道,声音铿锵而响亮,一听就知道是真的动了气。 皇帝这么一喊,就见乐萦纤一脸不乐意的撇着嘴, 她身边的阮水韵只是眼睛里多了一些锋利的东西,看的不是澜沧洙,而是坐在他对面的沐一一。 “陛下……”一直沉默的沐一一开口了。 澜沧洙本是生气的,气的手有些发抖,再加上拍在桌子上的那么一下,震的他的手掌通红,打在桌脚上,支撑着他有些颤动的肩膀。 沐一一的声音十分悦耳的响在耳边,澜沧洙定了定神,将脸上的愤怒收敛起来,抬头看着眼前这个令他摸不透,让他此时陷入困难境地的女子。 “你想说什么?”澜沧洙问道,声音颤抖,却是强制的在压抑着那份激动,他真的想知道沐一一此时心中到底想怎样,可是他是帝王,不能够直接的问出口来。 “陛下,臣妾方才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如今江王爷已经不在此处,一切就听陛下定夺,君无戏言,您允诺臣妾第三个赌注,那么,臣妾要的东西自然要与两外两位贵妃娘娘并驾齐 驱,这样才不失公平!”金元宝一字一顿的说道,面色和气,看不出是在说什么过分的话,倒像是在说赌一个苹果一个梨子那一般的轻松。 澜沧洙的鬓发之间,似乎在很短的时间内就凝结出了两串汗珠,顺着脸颊滴下来,他盯着沐一一美丽的脸庞,显得有些手足无措,恍惚的眼睛扫过桌上的小碗,久久的看着。 “既然陛下拿不定主意,不如……哼。”说着,一直白嫩纤细的手,美丽的伸向方桌中间,动作十分的缓慢,目的像是要让对面的澜沧洙看清楚,看得见。 一呼一吸之间,那只玉手已经放在拉小碗上面。并且拇指上面粉红的指甲也已经扣进了碗的边缘处,看起来下一个动作就是要将那个碗掀起来,这样,这场她与澜沧洙之间的赌, 也就会顺应人意的夭折了。(未完待续) GET /u/44/44384/22682302.shtm HTTP/1.0 Host: www.31xs.net X-Forwarded-For: 66.249.75.182 X-Real-IP: 66.249.75.182 Connection: close AMP-Cache-Transform: google;v="1..8" Accept: text/html,application/xhtml+xml,application/signed-exchange;v=b3,application/xml;q=0.9,*/*;q=0.8 From: googlebot(at)googlebot.com User-Agent: Mozilla/5.0 (Linux; Android 6.0.1; Nexus 5X Build/MMB29P) AppleWebKit/537.36 (KHTML, like Gecko) Chrome/98.0.4758.102 Mobile Safari/537.36 (compatible; Googlebot/2.1; +http://www.google.com/bot.html) Accept-Encoding: gzip, deflate, br 第32章 开骰子 “慢着!” 一声喝令,随后一直爱着炽热温度的大手就盖在了沐一一的手上,随后,澜沧洙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突然间又将自己的手拿开,紧跟着,沐一一的手也从小碗上面移开来,缩在了 胸前。 红唇微抿,沐一一心里有些雀跃,但是脸上却还是平静如水,一双足以滴出水滴的眼睛望着澜沧洙,她意识到,自己的目的,似乎已经达到了。 “君无戏言!”澜沧洙默默的说道。 “陛下!” “陛下!” 就听另一面,乐萦纤和阮水韵双双的叫了起来, “就这样!七颗骰子,四十二点!朕说话算话!”澜沧洙缓缓道。 可澜沧洙再次抬头看眼前的沐一一的时候,这个深不可测的女子,严重却像是蒙上了一层朦胧的东西,那个表情并不是得意,倒像是有些失落的样子。 就这样,本来只是一场怡情的小赌,到了现在就便成了关系到两个贵妃。还以金元宝一家三条姓名的豪赌!而其中,金元宝似乎担任了两个角色。赢了,她将是他澜沧洙的贵妃, 而若是输了,那么她,连同家中的兄长和父亲,都会没了姓名! “好。”沐一一回答道。 一身惊艳的海棠赛梨花,宽松的袖子下面,一双白玉一般的手,将两边的袖子挽起,露出一双白皙而优美的胳膊。沐一一伸出手去,将两只手盖在了眼前的小碗的底部,按在了上 面。 两只手掌下面,是冰冷的碗底。沐一一盯着手中的碗,却没有一点点高兴,她知道,只不过是区区的四十二点而已,这对她来说,只不过是当初入门时候的必修课而已。 在场的所有人都僵住了一样,一双双的研究只是看着沐一一的双手开始缓缓的动了起来,就听见里面的七颗骰子碰撞在碗的内壁上,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摩挲着,让人的心也莫 名的开始发痒,提在了嗓子眼。 一双如桃花样眼里的眼睛,目不转睛的盯着手中飞陶瓷小碗,摇着摇着,沐一一挑起头来,看着澜沧洙,看着这个以复杂的情绪望着她的男子,最终,在万众瞩目之下,手中的动 作也最终停了下来。 “雁栖!”澜沧洙对着身后直吞口水的雁栖说道。 雁栖走到澜沧洙的身后,附耳。 “准备圣旨,还以笔墨!”侧过脸去,澜沧洙命令道。 少许的功夫,就看见雁栖手中托着一个托盘来到了澜沧洙的身后,而此刻,澜沧洙则是深呼了一口气,看着眼前的沐一一,莞尔一笑。 “开吧……” 澜沧洙的声音十分清幽的缭绕了起来,因为四下是在是太过安静了,有的也只不过是玥玦世子将手里的白玉酒杯放回桌上的声音。 这位来此藩国的使臣倒是要看看,这澜国三宝之一的金元宝,到底是有什么样的本事,感说出要一国之君娶她为妻,还敢夸下海口,会摇出七个六点来! “开!” 见沐一一踌躇着不开,澜沧洙有些急躁了。遂提高了嗓门,加强了语气吼道。(未完待续) 第33章 点数 宫中的花园中也只有鸟声清脆,此时,就连人们的呼吸声也没有了。 沐一一脸上带着微笑,这笑看起来亦非喜亦非悲,也不是奸诈,更不是称心如意的快感。 一双美丽的手压在腕上,沐一一口中轻呼到:“陛下,四十二点。” 随后,就看见她手中的小碗轻轻的被掀开,所有人的目光,顷刻间都集中在那个不到巴掌大小的碗下的小世界里。澜沧洙距离沐一一最近,可是唯独只有她,此时此刻看的不是碗 底下的东西,不是沐一一是摇出了四十二点,而是,心神恍惚,眼神游离不定。 最后,只听一声尖锐的“啊!”,澜沧洙的身后有人应声瘫软的倒地,众人一看,竟是乐萦纤一只手捂着自己的嘴巴,眼睛瞪的硕大,而另一只手则是指着面前的小方桌,看到眼 前的东西,顿时就失声叫了出来。 “这……怎么可能!”乐萦纤仿佛是带着一些哭腔,质问道。 听了这乐贵妃的话,众人变都抻着脖子,恨不得把眼珠子从眼眶里面挖出来仍到桌上,好瞧一瞧,碗底下究竟是什么状况。 众人都十分安静,乐萦纤额头上已经凝其了汗珠,手伸出去揪着阮水韵的胳膊,拼命的使眼色。 阮水韵看了看碗底下,也跟着也咽起口水来。 “啊哈哈哈!这……这可真是令玥玦大开眼界了啊,啊哈哈!皇帝陛下,看来这宫中马山就要有喜事了啊,这骰子,哇,可真是神了啊,江……哦不,是不是应该改口叫金贵妃了 呢?” 死寂中传来玥玦世子爽朗的笑声,干净而结实的右手摸索着下巴上的胡茬,如心上一片美景一样,陶翠的看着小方桌。 那小方桌上,一只小巧的碗底下,那七颗小小的骰子,赫然都是个个六点朝上,十分扎眼的瘫在桌子上。 玥玦世子光说还不罢休们竟然还做起来拍起手来,看起来似是玥国的习惯,有好事的大家都要好好的拍手庆贺一下。 可是,那看似必有城府的玥玦世子,怎么会不知道,眼下的这个时候,这样的结果,哪里有谁会真正的笑得出来?因此,没有人跟他一起拍手叫好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一身鹅黄华衣的沐一一端坐于方桌前面,看着在自己受伤产生的必然结果,心中倒是有些欣喜了,可是当她抬头,看到澜沧洙迷离的表情的时候,那一颗好不容易有些悸动的心, 像是被一根冰柱活活的刺穿了也一样,却疼非疼,仿佛已经麻木了。 沐一一疑惑,为什么这个男子看到这样的结果后的表情,会让她心里掀起如此的情绪。 稍有些惊讶,沐一一嘴巴微张开,正要开口说什么,一直呆滞着的澜沧洙也终于发出了声响。 “雁栖,传旨。”(未完待续) 第34章 传旨 雁栖腰间的雪雁剑轻微发出声响,走到澜沧洙的面前,手捧着圣旨,上面一片干净,没有一个字。 “雁栖,拟旨。”澜沧洙冷冷的说道,一双狭长而凌厉的眼睛,十分古怪的看着眼前的沐一一,沉思了片刻,幽幽道来:“雁栖,传旨下去……朕……” 澜沧洙忽然顿住了,也只是一个叹息之间的短暂沉默,却像是漫长如一个世纪,沐一一心里比谁都更加清楚,一个帝王,因为一场赌局而,输掉了两个贵妃,现在还要取一个贵妃 ,这种耻辱的结果真的难以启齿。 “传旨下去,乐贵妃,阮贵妃,任由金元宝处置,而朕……三日后,将与金元宝拜堂成亲!皇命已下,任何人不得违抗,违者……斩!”澜沧洙的声音回荡在空空的皇宫回廊里, 他面色冰冷,似乎心事重重,沐一一猜不透这个男子此刻在想些什么,一点表情也没有。 “是,陛下!”雁栖谦恭的低下头,行礼,手上托着如千斤重一样的圣旨,退了出去。 而雁栖从金元宝身边走过的时候,却用这有些欣喜的眼睛望了她一眼,那一眼,沐一一知道并不是一个男子对一个女子的暧昧,而是……像是出自内心的,掩饰不住的开心。 可是,沐一一并不知道,这圣旨的下一站,将会是她曾经的家,江王府! “朕已经言出必行了……你赢了,三日后,朕就将与你拜堂成亲,朕信守承诺。” 沐一一听见澜沧洙小声的说道,语气平和,面上波澜不惊,却显得有些忧愁,仿佛在等着沐一一说一些话,说一些比如拒绝之类的她不可能说的话。 “陛下……”沐一一温柔的声音响起,可是却让澜沧洙的身上打了一个寒战,这一生有些妖冶的呼唤,让他有种疑问,这个女子,究竟还是不是他所认识的那个金元宝,那个他爱 恋了许多年的美丽女子! “陛下!那……我们呢!我们……陛下,您可不要抛弃我们啊!陛下!” 这下开始大喊大叫的,正是如今传言中澜沧洙身边的第一宠妃了。可此时,当她听见沐一一开口叫“陛下”的时候,便开始害怕她要对自己做些什么。再也按捺不住害怕,就叫了 起来,毕竟,是她先待人不善。 “既然是你赢了,那么,就随你处置吧……”圣旨如山,仿佛一道利剑,让澜沧洙身后的两个曾经不可一世的女子,平生第一次露出惊恐的表情,怕的不是澜沧洙抛弃她们,而是 那“金元宝”将会怎么样变本加厉的报复她们! “你要怎样随意你!本宫还怕你不成!”阮水韵威胁似的说道,脸上没有要跪地求饶的意思,她揣摩不透沐一一的心思,便只好虚张声势。 “两位……元宝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先请两位回宫好!好!歇息着……继续伺候陛下而已!虽然元宝赢得了两位,可是,还真是想补到要二位来做什么呢,不如还是个规格为,安 !身!立!命吧……”说着,金元宝面带微笑,却及其不显眼的朝着那二人递过去一个白眼,而这一眼当然也包含了她二人身后的玥玦世子,可对方是来客,便不能够太失礼。 可昨晚从门缝中看到的玥玦世子,沐一一坚信他不会与昨晚她被虐待没有任何关系!(未完待续) 第35章 离宫 “曲终人散……元宝先告退了……”一身鹅黄缓缓的起身来,对着澜沧洙深深的欠了欠身,行了个大礼,沐一一像是脚踩在棉花上一样,轻飘飘的走起步来,坐了这么久,腿都有 些酸疼了。 背过身去,沐一一就听见连续跺脚的声音,不用回头就知道一定是那二人中尊贵的乐贵妃在耍脾气了。 沐一一不知道自己离开后,那场本来是招待江王爷和江王妃的宴会究竟是如何收场的,不过相信有玥玦世子那样的“人才”在场,冷场是不可能了,顶多散的不欢快而已。 而沐一一至始至终也都没有从澜沧洙的脸上看到她所渴望的表情。 一辆马车幽幽的从皇宫中使出,里面在这身着华丽衣衫的江王妃!可是这个江王妃,即将要在三天之后就演变成皇帝的金贵妃了! 一想到这里,沐一一不觉的开始冷笑,甚至开始怀疑自己这么做究竟是为了什么,报复?还是别的目的。 沐一一一脸的疲惫,脸上的红妆仍然鲜艳夺目,这个长着倾国倾城容貌的女子,自己的这幅皮囊“金元宝”的这张脸,一边是不施粉黛,也一样的迷倒万千男子,可是沐一一却不 很明白,为什么这样一个绝世无双的没人,会嫁给区区的一个在澜沧洙之下的王爷! 而不是当今最有权势的男子——澜沧洙! 而江王爷的离席,似乎也是在意味着什么,是放弃了自己的妻子,还是说已经心灰意冷了…… 马车的轮子呼啦哗啦的碾压的地上,天气逐渐的闷热起来,渐渐的,车子驶出了皇宫,沐一一就听见外面渐渐的开始有了些声响,再不像这深宫里面总是那样的鸦雀无声,要说有 莫邪只是礼乐居那里的歌舞升平,舞姬歌姬们的欢声笑语而已。 这出了皇宫,就是澜国最大的城——洛城了。洛城果真是洛城,沐一一随不是诞生与这个朝代,但是如今能在这样的艳阳天里,从马车的窗口中一睹洛城的风貌,当然也是有些兴 致的,仿佛那刚刚离席而去的江稷漓,也已经被她抛之脑后。 道路两边的集市,真的就像是电视中所看到的那样,各种各样她从来都没有看到过的东西,人们身着华衣,看起来十分的富饶,最让沐一一开心的,莫过于看到那些遍地奔跑的孩 子们,欢声笑语的你追我赶了。 “妈的!这臭*,打死她!打死她!” “对,打死她!打不死,就装进猪笼里,扔到护城河里面喂鱼!天杀的贱货!” “给我打!” 集市里不免有些喧闹,可是沐一一却听见前方不远处传来谩骂和起哄的声音,从马车中探出头去,就看到前面的一扇墙下面被围了个水泄不通,一层有一层的人,像是在围观着什 么东西。 而刚才的叫骂声,似乎就是从那人群的中间传来的,听那声音,是不止一个男子在殴打什么人。(未完待续) 第36章 集市上的殴打 沐一一心中明白,像是金元宝这种富家小姐的身份,此时是不应该下车去管闲事的,可是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看着那变围的水泄不通的人群,沐一一就有想下车去看个究竟的冲动 。 “停车。”轻声对着车夫喊道。 果真,沐一一突如其来的命令似乎大大的出乎了车夫的预料,一个急刹车,马车迅速的就停了下来。 “王妃,这……不好吧,在这种地方下车,要是江王爷知道了……”车夫紧张的提醒到,可是想了想,却又接着说:“要是老爷知道了,恐怕就不得了了啊,您又不是不知道老爷 的脾气……” 说话的时候,沐一一看到长的依恋老实相的车夫,脸上的肌肉有些惊恐的抽,搐着,也能够想到那个至今为止还没用真正的碰过面的“金元宝”的亲爹,应该是一个十分恐怖的人。 话说,这么热的天,还这么大的太阳,那些人也真是不知道热燥,还在那里看什么热闹。沐一一的眼睛盯着人群,回过头来。 “老徐,你们在这里等我,我只是去看看而已。要是有什么事,我会替你们担着……”前脚还说这话,沐一一后脚就已经迈出了好远。任那车夫老徐跟着走也不是,不跟也不是, 毕竟如今的金小姐已经不仅仅是小姐了,也是当今江王爷的王妃不是吗? 说道金家,谁不知道这个富可敌国的世家,到了金元宝这一代唯独单传了这么一个女孩子,虽说金元宝的父亲金万库为了面子是死也不会让自己的女儿走在这样的集市上面的。 可是现在,这个千金大小姐正是一身华丽衣裳,还十分扎眼的穿梭在人群里,与那平民百姓的普通桌上真是天上地下了。 “麻烦让一下……”一边往前走,沐一一一边对着身边的人很客气的说道。 可是事与愿违,遭来的当然是一些不耐烦或者不屑的白眼而已。谁都能看得出,这个一身华贵,有着过于美丽的容貌的女子,来这种地方是多么的不得体。 “啊!妈的,你这个小*,居然敢咬我。看我不打死你!”一男子痛苦的嚎叫,然后又传来棒子打人的声音,可是却听不见那被打的女子有什么声音发出来。 挤着挤着也终于走到了前面,可是,眼前的场景就像是演电视剧一样,让沐一一瞬间的瞠目结舌。 果真,这人群中央有两个男子,手中都拿着手腕粗的棍子,还在不停的挥舞着,而在他们手下被蹂躏着的,则是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眼下,一身破烂的着装已经看不清她的容貌 了。 而此时,这个女子,正咬着其中的一个男子的大腿,要的他嗷嗷嗷的叫唤着,她越是这样咬,那男子的棒子下手就越是狠毒,有的直接落在了头上,顿时就见了一片的红色。 “还不松开!看我不打死你!”说着,另一个男子朝着那女子就是狠狠的一下,这一下正好打在的背上面,打的那女子顿时是岔了气,哀嚎一声后就摔在了地上。 沐一一看在眼里,心中纳闷着,这女子为什么不向周围的人求救呢,明明有这么多人在场。 “你们给我住手!”一声呵斥从人群中传来,之间沐一一从人群中间走了出来,走到两个男子的面前。 “为什么你们两个大男人欺负这么一个弱女子?还有没有王法了?”(未完待续) 第37章 手弑夫君 沐一一皱着眉头,面带怒色,可这话却惹来的在产房所有人的哄笑,更加不可思议的是,躺在地上的女子,嘴里也开始发出咯咯咯的笑声,嘴里还不时的淌出血水来,煞是惨不忍睹。 “怎么,我说的不对嘛?”沐一一对着人群喊道。 两个男子中,其中一人将手中的粗棍子甩了甩,把棍子的一头抵在了地上女子的脸上,顺道还吐了吐口水在她脸上。 随后面向沐一一,鄙夷似的说道:“弱女子?这位富家小姐,敢问哪位弱女子会亲手将自己的丈夫杀死呢?敢问哪位弱女子杀了自己的丈夫后,又将他的尸体切成了八块扔到河里呢?” 男子到处真相来,人群中又开始了一度的哄闹。人们个个指着那个女子,说三道四的辱骂着,乱七八糟的叫骂声中,什么肮脏不得体的词汇都是应有尽有,可总结起来无非都是在说这个女子不守妇道,脑子有问题等等。 沐一一听罢,身上顿时就打了个寒战,这事要真的是真的,那这女子岂不是个变态杀人魔嘛,可这样看起来太柔弱的身体,怎么会有这样的能耐将一个男子杀死呢?沐一一虽然惊恐,但是却满心的疑问。 那女子,仿佛一直都是无声无息的,如同一个断了线的木偶一样倒在地上,任人踢打辱骂,可是那张肮脏不堪,满是血和头发丝的脸上,像是十分高兴一样,嘴里都是呵呵呵的笑声,没有人知道她是在笑什么,可正是这样的笑,被人们看成是不知悔改,因此被打的更加凄惨了。 “这……你们说的是真的吗?如此一女子,又怎么会无缘无故的杀掉自己的丈夫呢?这其中一定是有什么隐情的吧,你们问都不问,就这样滥用私刑!”沐一一见状,自己倒是先不服气了。对着那说话的男子质问道。 男子脸上倒是没有什么狡诈的样子,只是对于这个富家小姐的举动大为不解。晃了晃手中的棍子,说道:“这位大小姐,难道要我们带你去护城河里看看那一件生了蛆虫的肉块你才肯相信吗?” 男子的话刚说完,沐一一的胃里面就是一阵恶心,嗓子里面也开始了不间断的干呕,脑子里都是小河边上漂浮着长蛆的尸体的样子,想想还真是恶心的要死。 可那女子,至始至终都是傻呵呵的在笑着,若不是看那双闪烁的眼睛,沐一一还真的以为这个人是个彻底的疯子。 “这位小姐,你还是回去吧,不要在管闲事了,我们现在正要把她送到官府去呢……”男子说道,随后一脚揣在女子的身上,却听不到女子的一点声音。 沐一一看着地上的女子,那女子以一种十分怪异的眼神看着她,让她浑身上下都不舒服,可这也是一条人命,沐一一的直觉告诉她,这其中一定是有着什么事情,才会让一个女子这样丧心病狂。 走到女子身边,沐一一蹲下身去,伸出手想去拨开女子脸上的头发,想看看这女子长什么样子,可是手还没碰到她,就差一点被她一口咬在嘴里,好在身边的一个男子机灵,一棒子打上去,才免遭一劫。 “看到了吧,她不领情的,就是个畜生!小姐,你还是走吧!”男子再次劝道。(未完待续) 第38章 我带你回家 “呵呵……”女子在沐一一脚下惨笑,那声音听起来那样的凄惨,像是一只被人围捕的小兽,眼下也只是依依呀呀的哀号而已。 沐一一盯着那女子看了许久,少许后,沐一一暗暗的下了决心,想再做一件大逆不道的事情,她要知道,这个女子为什么这么做,她要将她带回家,带回江王府。 “不行,我……我不相信她这样做是无缘无故的,你们不能这样对她!你们……”沐一一不依不饶,本来还毕竟和气的那两个男子就不耐烦了,就朝着沐一一挥起了棍子,威胁她要她赶紧离开。 可沐一一的倔脾气又怎会这样轻易就放弃? “你们问都不问就这样打,有没有人性,你们……啊!”沐一一想再次理论,一棒子就落在了自己的大腿上,打的她顿时眼泪就在眼眶里面打转了,这一下打的着实不轻,可是声音跟方才那女子挨的相比,还真是小菜一碟呢! 到了现在,沐一一心中就更加的倔强了,这女子,挨了那么狠的殴打都不吭声,事情,根本不是那些人所说的那样! 沐一一忍着疼,就朝着那女子走去,两个男子就更加的看不过去,一脸狰狞的走过来,双双的挥起了棍子,这挨打谁都是害怕的。沐一一一件闭上了眼睛,等待着那些棍子落在自己身上了。 “你们这些胆大包天的混账!连我家王妃都敢打!来呀,给我抓起来!乱棍打死!” 说话的正是车夫老徐,跟随的几个江王府的家丁一股劲的冲上去,将那两个男子按在地上,压的死死的,两根粗棍子也就掉在了地上,当朗朗的响。 “算了!放开她们吧……”沐一一看着那两人无辜,变对着老徐说道。 连个男子被放开,就噗通一声跪下,不停的求饶,不停的道谢。 “救我……” 此时,沐一一却朦胧的听见有人在说话。 “求求你带我走吧……” 又是同样的声音,沐一一向脚下看去,是那女子瘫在地上,口中模糊不清的吐着字,这些话,不是说给别人听的,而正是望着沐一一说的,有气无力,像是已经精疲力尽,如此殆尽之下,女子在地上艰难的翻了身,朝着沐一一爬去。 带血的手抓在地上,陷进土里,却一点也爬不动了,沐一一连忙走过去,将那女子的手抓住。 “放心吧,从我见到你的时候起,就没有打算将你丢在这里,我们回家……”沐一一微笑着说道。 本来面无表情的女子,此时却早已经哽咽了,喉咙发出沙沙的声音,说不出话,可沐一一看那双晶莹的眼睛,就已经知道她要说什么了,只是对着她点点头。 “老徐,给他们些银两,亲他们把她的……她的丈夫安葬了吧……”沐一一缠着踉跄的女子,回头对着老徐说道。 老徐允诺了一声。 可是沐一一感觉到,那女子,在她说出“丈夫”一次的时候,身体不觉的颤抖了一下,然后就再次看到那女子面颊上的两行泪水。 沐一一第一次看到女子流泪,是在她如此不搭调的出现在女子面前的时候,那时候,女子听着那男子诉说自己的罪孽,便流泪了。(未完待续) 第39章 回归王府,赢了好 江王府前,一辆马车徐徐的停下来,可是却没有人出来迎接江王妃的归来,也只有管家匆匆的走出来,一脸歉意的看着沐一一,口口声声的说着王妃恕罪,王妃恕罪。 马车的帘子被掀开,可是手下走下来的,却不是沐一一,那管家的脸色,在看到披头散发发的女子的时候一脸的惊恐,直到看到沐一一出来,才算是松开了一口气。 “王妃,您……她……这是……”管家想开口去问,却不知道该如何说起。 “管家,找几个丫鬟到我房里,帮她梳洗一下,然后,准备一件房,从今以后,她会跟在我身边。”沐一一说道。 那管家看着沐一一,又看了看那女子,怔了怔,随后对沐一一哈腰点头的说了声“遵命”,就火速的离开了。 女子被沐一一搀扶着,眼睛在江王府硕大的牌匾上面久久的停留着,怔怔的看着,被沐一一搀着的胳膊隐隐的发抖,口中断断续续的念道:“江王府……” “是的,江王妃……不过,也许三天之后我就会带你去另一个地方了……”沐一一像是在对女子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盯着那硕大的江王府三个字叹息着。 沐一一的眼睛巡视了一下四周,在望眼欲穿的朝着大门里面看去,却不见那江稷漓的身影。不知为何,心中有了些失落之感。 缠着女子缓慢的在江王府悠长的回廊中穿梭,沐一一此时比那个女子更加的希望这回廊不要这么长,因为那女子似乎每走一步都是那样的痛苦。 拐角处对面的回廊里,一身影缓缓的出现。淡黄色锦衣,头上晶莹剔透的白簪,那张再熟悉不过的脸庞,缓缓的映入眼帘,正是江稷漓的到来。 一个回廊的拐角,沐一一从这边走过去,江稷漓从那一边走过来,两个人隔着不远的距离相互的对望着,倒是那江稷漓,首先的把脸撇向了一边。 这么短的距离,走起来可真是漫长到半个世纪,可最终,这两条回廊还是在那个有着石狮子雕塑的拐角处交汇了。两个人双双的驻足与脚下。 “回……回来了。”江稷漓低声道,声音柔弱如丝,听着就能够想象得到此时此刻,这个王爷的心情将会是何等的复杂。 “恩,回来了。”沐一一回答道。 脸上,如蔷薇花开一样的笑,望着江稷漓的冰冷的脸,沐一一忽然觉得,眼前的这个男子,为甚看起来如此的可怜,自己究竟是在作孽什么? “回来了,好好休息吧……”江稷漓轻声道,下场温柔的眼睛,扫过沐一一身边一身污垢的女子,随后一大步就迈了出去,恨不得这一步就能够走出个千里之外,再也见不到这个女子。 “我……我赢了!”站在原地的沐一一,如机械一般的吐出几个字,说出来的时候,就连她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自己何来的勇气这样大声的喊出来,她赢了! “恩,赢了好。” 回答他的,只不过是江稷漓渐行渐远的几个字而已,赢了好。 沐一一一声冰冷而低沉的笑回荡在廊下,却只有她自己能听得到,那是她发自心底的冷笑。(未完待续) 第40章 寒烟与刺青 江王妃的房间。 这虽是沐一一的房间,当然,也是她的夫君江稷漓的住处了。,只不过此时江稷漓不知道身在何处而已。 女子的一身如擦地抹布一样的衣服被小心的退了去,面前的一盆水,冒着些许的热气,还有一些干净的摆布和药酒。 想到那女子定时浑身上下满是伤口,沐一一变吩咐底下的人不必准备洗澡水,这样的身体要是下水,定时十分的痛苦的,不如细心的擦一擦。 不脱不知道,这女子身上,竟是已经没有了一块好地方了,伤口倒是没有,不过已经被打的青一块紫一块的了,有的地方的淤血都已经凝结成看一块一块,看这样子若不硬生生的给揉开了,后果就要狠严重了。 两个侍女违者那女子小心翼翼的擦拭着,可还是听那女子口中发出嘶嘶的声音,似是侍女们将她弄疼了。 “我来吧,你们去准备一件干净的衣服,还有首饰。” “是。” 侍女领命退去,房间里就只剩下旁边伺候的几个侍女和沐一一了,将宽松的袖子挽到了胳膊肘的地方,沐一一拿起本里面的白色毛巾,将里面的水拧了个半干,轻轻的擦拭起来。 “放心吧,我的手摇比她们这些做粗活的轻一些,毕竟是从小时候训练出来的,呵呵……” 说着,沐一一开始十分小心的擦拭了起来,每一个地方,可以的避开那些看似疼痛的伤。 “我叫……呵呵,金元宝。你叫什么?”沐一一问道,一边清晰脏了的毛巾。 “寒烟,乔寒烟。”乔寒烟幽幽的说道。 洗干净了身体,侍女将一身干净的衣服捧上,沐一一连带两个侍女,都十分小心的帮她穿好了衣服。 梳妆镜前,乔寒烟濡湿的头发被轻轻的梳理着,擦拭着,慢慢的干透了,伺候的侍女手中的梳子开始在她的头上来回的穿梭着。 乔寒烟的头发很长,披下来,直直的要摇腰上,而且十分的乌黑。侍女细心的梳理着。时不时的看着镜子里那张越发美丽的脸孔,都有些惊讶起来。 而沐一一看着镜中乔寒烟逐渐露出的脸,也是十分的惊讶,香气方才殴打她的男子所说的那些话,真的想象不到这样一个美丽的女子,会做出那么残忍的事情来。而且,沐一一注意到,这个女子的背上有着一个纹身图样,且在她看来也十分的漂亮,就像是乔寒烟的这张脸一样。 “这是我家乡的风俗,每个人都要纹上。”乔寒烟的手伸向了肩膀,够不到背上,说道。 沐一一回过神,才知道自己的表现太过明显,对方轻易的就猜到她在想什么了。 “王妃,梳好了。”侍女说道。 看着乔寒烟头上如蝴蝶一样的发髻,与她煞是搭调,沐一一点头,随后叫侍女全部都退了下去。 桌上,是一桌简单的小菜和清粥,二人坐在桌前。 “吃些吧,都是些清淡的,吃完了好好睡一觉,在这里你谁都不用怕。”沐一一声音柔和的说道,可眼神却是迷离如醉了酒一样,可这一切都没能逃得出乔寒烟的眼睛。(未完待续) 第41章 那人是我杀的 “江王爷很爱你。”乔寒烟干裂的唇开口道。沐一一一惊,回过神来,见那女子正十分凝神的望着自己,那双眼睛,沐一一觉得十分的美好。 “你说什么?”沐一一刚才走神了没有听清楚随即问道。 乔寒烟只是嘴角带着微笑轻轻的摇头,道了句没什么。 然后,两个女子,各自的出神的好一阵的沉默。 “能告诉我……为什么他们刚才那么对你?”沐一一首先打破了沉默。 一手拿着碗,一手用汤匙舀着汤翁里面的清汤,一勺一勺的舀到碗里,十分漫不经心的问道。 可是,直到她把一碗热气腾腾的汤放在乔寒烟面前许久了,也没见那女子说出一个字来。乔寒烟低头,呆滞的看着碗里的汤冒着热气的样子,狠狠的咬着牙。 沐一一也没有强求,只是和颜悦色,把面前的几碟小菜朝着乔寒烟的方向推了一推,然后就看见乔寒烟抬起了头,说了声:“其实……是我杀了他,可是……他不是我的丈夫!” 沐一一的手停在一个盘子的边上,对于乔寒烟口中铿锵的几句话,显得十分的惊讶,也大大的出乎意料,这个女子,竟然亲口承认自己杀了人,这……真是难以置信。 面带些许的惊恐,眼神不解的看着自己,乔寒烟看着沐一一的眼神,也只是把脸撇向了一边。 “为……为什么……”沐一一问道,小心翼翼的,试探性的。 “我只是个来自异国他乡女子,家乡灭却了,可我又落到了那个恶心的男人的手里,刚被他抓住的那一晚,他……逼着我去买娼!”乔寒烟的眉毛皱在了一起,狠狠的。 沐一一看到她的嘴角不住的颤抖着,上边的一排牙齿咬着下面的嘴唇,可是那双眼睛却没有要流眼泪的意思。只不过那表情看起来太过淡然。 “现在你清楚了,不过分尸不是我做的,我只是把他的尸体丢到野外去了而已,可是,我家乡的习俗……是允许那么做的,所以我又回去了,可是已经晚了,他……已经被野狼给 分尸了!”乔寒烟回想着说道,语气中有着些后悔的意思。 沐一一仔仔细细的看着眼前的乔寒烟。这个女子有着一张十分清秀美丽的脸孔,乍一看根本不像是什么粗手粗脚的,倒像是过着丰腴生活人家的女子,只不过为什么会沦落到这里 ,沐一一心中也是很好奇。 可这个女子,那样一双澄澈的眸子,沐一一不相信她是一个坏人,心中再次决定,将她留下来。 “我本来想把他埋了,可是,恰好有人经过,就看到我提着一个装满了肉块的袋子,呵呵……真是运气不好。”乔寒烟冷笑道。 说了太久,碗里的汤都已经逐渐的凉了下去,水汽渐渐的消失,那碗汤平平的躺在乔寒烟的面前,没有被动过一口。 沐一一凝望着她,忽然觉得自己和这个女子倒是十分的相像! 说道杀人,沐一一自己在“死前”不也是杀了那个老头,自己逃生不成,反倒命丧铁轨!(未完待续) 第42章 可笑 一命呜呼倒是一了百了,可是却来到了现在的金元宝的身体里面,承受着本不该属于自己的爱,也做了这个女子一辈子都不可能去做的事情。 虽然不知道之前的金元宝如何,可是在沐一一眼里,能够让江稷漓那样深爱着的女子,一定是个温柔贤善的女子,不会像自己现在这样,充满仇恨,也对江稷漓那张脸充满着厌恶,还觊觎着要成为天下第一权势者澜沧洙的女人! “我是这样的一个人,你还愿意让我留在你身边吗?”乔寒烟问道,不带任何奢望的看着沐一一。 沐一一扑哧的一下笑了出来,这笑凄凉而漫不经心。乔寒烟不解。 “你……为何要笑?”随即问道。 “若是你知道我刚刚在皇宫里面都做了些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你就不会觉得自己所做的过分了。知道吗?我刚刚用一局赌……赢了一个贵妃的头衔回来!三天后,我就不再是江王妃了,而是……金贵妃了,呵呵!”沐一一的口吻冰凉刺骨,那样沉重无力,乔寒烟又怎会听不出来其中的无奈? 乔寒烟更加不解,这个已经有着一个男子宠爱的江王妃,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再想起来方才江王爷所说的那句“赢了好”,就更像是在上演着一出复杂的戏剧,乔寒烟一头的雾水,却只能够凭着心里去判断,这个女子身上的故事,一定比她还要复杂。 “快五月了,绯国的花也该开了……”乔寒烟说道,可是却又忽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有些伤感的低下头。 “你刚才说什么?”沐一一问道。 “哦,我是说,我刚才看见庭院里面的海棠已经开始长花苞了,想必不到十日就会开花的吧……”乔寒烟在为自己圆场,若部署沐一一也心不在焉的听着乔寒烟心不在焉的话语,想必一下子就能判别出那是在说谎了。 屋子里有些闷热,沐一一姗姗的走到窗前,胳膊如一双羽翼一样的挥起,窗户发出咯吱的一声响,就被她推开了。江王爷和江王妃的房间,窗外必定有着全王府里面最美丽的景色。 眼前,真是乔寒烟所说的海棠,沿着回廊种了短短的一排,像是有什么人用心的栽种在那里,只为了能够一开窗就能够看得见。只不过现在也是只能看见花苞而已。 “海棠……吗?” 沐一一自言自语。海棠花,在这个仍旧充满着喜气的房间里面,似乎有人也曾经说起过海棠花。沐一一比不过不是不记得那人是谁。 反而,她清清楚楚的记得,那日江稷漓的胳膊上带着伤,那是她用匕首划伤的,她记得他说道,那张令她十分厌恶的脸庞下,用温柔的声音说道:“等海棠花开了,我就带你到寻君山上去看整个澜国的海棠。” 可是,眼看着海棠花就要开了,沐一一知道再也不可能像江稷漓所说的那样了,因为君王的贵妃只能跟君王一起上画,哪有跟王爷出双入对,还到山上去看花的道理? 想想,沐一一就觉得自己的想法十分的可笑。(未完待续) 第43章 地下房间里的男人 “我以后就叫你寒烟吧……寒烟,你以后就跟在我身边吧,三天后,我们就要离开这里了,到时候,恐怕宫中的生活吧会很愉快,你愿意跟我一起去吗?”沐一一悄声问道,站在窗边,看着外面还没开花的海棠。 乔寒烟从椅子上站起来,显得十分的雀跃:“我愿意,小姐!” 两个女子对望着相互的笑了笑,算是结了这份缘分。 无鸾殿。 澜沧洙的手指习惯性的在玩弄着蜡烛上面的火苗。 雁栖站在他的身后,一会儿抬头看看他,一会儿又低头沿着口水,像是有什么话憋着一样。手在腰上的雪雁剑剑柄上面来回的攥着,可见他心中是怎样的情绪。 “陛下,您……难道不开心吗?金小姐……三日后就是您的贵妃了……十年了,终于有情人终成眷属了……”雁栖的语气里带着些兴奋之意,说话还有些急促。 无鸾殿硕大的屋顶,被大量的橘黄宫灯照的通明,也十分的安静。可澜沧洙却一脸晦暗的,双眼直直的看着指尖跳动的烛火,若有所思的样子。雁栖的话,却是全部都听到了。 “朕为什么要开心?朕……现在都不知道,不知道她还像不像以前那样爱着朕,也不知道,她是不是以前的那个金元宝了。”空荡荡的殿中,澜沧洙的声音低沉失落,让雁栖听了也是大惑不解。 雁栖干脆就绕道了澜沧洙的面前。 “陛下,可是……毕竟您不是输给了她一个贵妃的头衔吗?当初您晚了一步没有让她嫁给了江王,可是,现在算是,一切都回复到正常了啊?您还在愁什么呢?” 雁栖油嘴滑舌,会办事,一直以来都深得澜沧洙的信任和喜欢,每当澜沧洙对着蜡烛发呆的时候,能够说这些好话的,也就只有雁栖一个人而已。 “雁栖,你先去睡吧,我要求看看书,你就不必陪我了。”把手从蜡烛上拿下来,澜沧洙对雁栖说道,随后自己就朝着无鸾殿里面走去。 雁栖在身后行了礼,就也退了下去。 少许后,就见澜沧洙又折回来,确认雁栖已经离开后,自己变静悄悄的走出了无鸾殿,神色匆匆。叫不十分的急促。 经过御花园,澜沧洙现在所在,是上次与沐一一无意间相遇的假山处,而这次,澜沧洙并不是为了还念而来到此地,而是从回廊中走下来,四下了看了看,便走到了假山后面的阴暗处。 这里正如上次沐一一被绑票时候一样,十分的灰暗。黑暗中,澜沧洙在假山地下摸索着,找到一个地方,然后手掌用力的压下去。 就看见那假山下,开出了一条足以能通过两人的入口,澜沧洙再次向四周望了望,一脚踏了进去。 “你来了……”加上底下的入口嘭的一声关闭,一个男子的声音传来,从幽暗的地下,悠远的飘来。 “怎么,又睡不着了吗?呵呵,住着那么舒服的地方,怎么会睡不着呢?”那男子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些嘲笑讽刺的意思。 可无论他怎样说,澜沧洙也一点都没有生气,仿佛那男子那么说都是应该的,只是缓缓的朝着男子所在的地方走去。 这样昏暗的底线,有着十分宽敞的空间,从入口处悠长的楼梯下来,眼前的,是一个地下房间,布置十分的简单,不过,却能够听得见铁链子哗啦哗啦的声音。(未完待续) 第44章 她,嫁给你才会幸福 澜沧洙走近的时候,那铁链子的声音渐渐的小了,而这链子上锁着的,是与那男子柔和的声音相悖的,长相十分骇人的一个人! 一头黑发虽然被拢到了脑后,可是那张脸,应该是说只有半张脸上,有着一块已经溃烂的伤口。 那男子的面前有着一盘棋,正漫不经心下着棋的那只手上,也满是大大小小的创伤。可是,看那男子的背影,倒是显得很健壮,与澜沧洙不相上下。 “今天怎么样……感觉如何?澜……哦不,月缺。”澜沧洙没有回答男子的问题,反问道。 月缺依旧下着棋,只是口中慢慢说道:“我都数不清了,数的清又能怎样,数的清我就能不那么痛苦吗?呵呵……可是,你这么晚了为何还来到这里,不怕别人发现吗?” 地下房间里面没有风,只有月缺眼前的烛光,随着他的呼吸时而跳跃着,因此,澜沧洙和和他的影子也都歪歪扭扭的映在墙上。澜沧洙在没有向前走,而是停在了楼梯的最后一节上面。 “三日后,我将会娶金元宝为妻,我一局赌,输给了她……”澜沧洙低声道,就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一样,在月缺的不远处笑声的说着。 月缺手中的一颗棋子被他握在手中,在听到澜沧洙的话语时,久久的停在了半空中,握在那只满是伤口的手中,最后,还是听见哒的一声,他手中的那颗棋子被随意的放在了一个地方。 随后,月缺口中自言自语道:“我又输了……为什么我输,你也输,呵呵,娶了她好啊,娶了她好,这个世界上,也只有你配得上她!” 月缺一边说,一边看着棋盘上面的黑字白字,随后一挥手就将它们全数的打乱,打乱后,又一颗一颗的把它们捡起来,黑的白的分开来分别放进各自的罐子里面,动作十分的缓慢,怎么看都说不像是在下棋,更加像是在消磨时间。 “你甘心吗?她现在要嫁给我,而不是你!”澜沧洙忽然的高声问道,显得有些激动了些,声音十分的急促,像是迫不及待的想知道答案。 月缺一边收拾着棋子,一边把从桌上面滑下去的铁链子重新的放在桌子上,随后,拿起桌边的钥匙,把自己手上的铁链子打开,又将那钥匙放回了原来的地方。 “唉,这东西真的是太沉了,钥匙不带着就好了。”月缺自言自语道。 “我再问你,你甘心吗?”澜沧洙开始咆哮了起来。 月缺提起了衣服站起来,步履艰难的转过身来,面对澜沧洙的,是比他上一次见到月缺的时候还要惨不忍睹的脸,这张脸,似乎是为了待在这个常年不见天日的地下房间所生,任何人看了都会忍不住作呕,会恐惧。 “她只有嫁给你了才会幸福,如果她要是看到我现在的这个样子,恐怕会伤心的吧,所以,以后也请你代替我好好的爱她吧……” 月缺说道,另外的半张脸上,带着半个歪歪扭扭的面具,看起来像是为了遮掩一下惨不忍睹的面孔,可是露出的那只眼睛,狭长而优美,就像是现在澜沧洙的这双眼睛一样,清澈,漆黑,带着霸气。(未完待续) 第45章 妖女遇见了妖女 “哼,早知道你会这么说,可是这金元宝……却再不是你认识的金元宝了,那个温柔善良的女子,恐怕现在正在被仇恨所充斥呢……我,可以让你见她一面,如何?”澜沧洙挑衅似的说道。 月缺的眼睛一下子就多了些精神,心底是何等的雀跃,可是眼睛在看到自己的那双手的时候,在想想自己现在的这张脸,严重的神韵顷刻间就熄灭了下去。 “算了,她眼中的澜沧洙永远就只有你一个,何必让她看到我现在的这个样子呢?况且,我还能活多久呢?” 月缺露出惨淡的微笑,摇头道。 烛光摇曳,月缺的影子,还要澜沧洙的影子,在墙上时而相交时而错开,胡乱的摆动着,就犹如在相互的斗殴一样。 澜沧洙的嘴角邪恶的向一边裂开去,似乎月缺这样的回答早在意料之内。 “她不会知道你是谁的,恐怕到时候她也只是怜悯的看着你而已吧……”说着,澜沧洙转身就走上了身后的楼梯。 楼梯的尽头,入口处的假山哗啦啦的开了,又关了回去,嘭的一声紧闭。 也就只有在这样的时候,月缺才能够肆无忌惮的长长的叹息着,因为这样的声音,外面的澜沧洙不会听得见。 迈出了郁闷的地下,澜沧洙一拳打在假山上,口中发出一声轻呼。 已是深夜,在地下的时间,过的往往要比地上的要快很多,只是短短的几句话的时间,就已经过去了近两个时辰了。澜沧洙整理了有些凌乱的着装,从假山后面走出来。 一个君王,深夜里鬼鬼祟祟的走在皇宫的回廊里面,避开宫女太监,看起来是何等的可笑。 可是澜沧洙知道,更加可笑的,还在后面,在于金元宝,在于地下房间的那个人。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句话还真是说一个准一个。 洛城虽大,但是人多嘴杂,那江王妃,金家的大小姐,昨天曾经在一局赌上,赢了当今的皇帝澜沧洙,而且,筹码还是要做什么金贵妃,这样的传言仿佛在一夜之间就传遍的整个洛城,消息就像是会飞一样,足不出户的人都知晓了。 其中,也当然包括江王江稷漓了,昨晚,在沐一一意料之内的,江稷漓没有来看自己,更加没有进那个房间。 可今早,机敏的乔寒烟,发现管家在正厅对着澜沧洙说些什么,听那内容是在说什么……妖女带回了一个妖女……之类。乔寒烟只是个外人,虽然现在时沐一一的贴身丫鬟,可是她又自知之明,自己不应该多事。 乔寒烟看到江稷漓气的一掌就拍在了桌上,震的茶杯哗啦啦的响,管家就在一边劝说他不要动气之类。 看到江稷漓的反应,乔寒烟也终于明白,那第一个妖女,指的就是金家的小姐金元宝,觊觎地位种种的金元宝了,而那个妖女带回来的妖女,必然是指她乔寒烟自己了,杀夫还不够,还将自己的夫君分尸了的乔寒烟!(未完待续) 第46章 明天她就不再是我家的媳妇了 啪! 一个手掌拍在桌上的声音,正是江稷漓的父亲,老江王十分气愤的拍着桌子,而他面前跪着的,正是江稷漓。 “你这个没用的东西,当初我跟你说过多少次?那是个妖女,是个祸水啊,你怎么就不停呢?现在可好,事实摆在眼前了吧,那个女人啊,要的不是你江王爷王妃的名号,她要的是贵妃,说不定还是将来的一国之母啊!唉!” 老江王与其说是气愤,倒不如是问了自己的儿子感到不平。 君命难为,这已经是江王府里接到澜沧洙圣旨的第三天了,府内的气愤可想而知,不光是江稷漓脸上挂不住面子,就连老江王,一把年纪的人,也是被折腾的吃不好睡不好。 再加上谣言飞一般的还在流传,江王府外开始有人扔东西,叫骂里面的连个妖女! “父亲,一切都是孩儿的错,不怪她,是孩儿留不住她,是孩儿当时不顾一切的要娶她,她心里有别人,孩儿,也不愿意再留她了。”江稷漓跪在地上,低着头。 额前的一绺头发松垮的挡在眼前,平时衣冠及其整洁的江稷漓,现在弄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唯独那一脸的温和依旧不变,但是他越是这样,老江王看着就越是心疼。 “明天她就不再是我家的媳妇了,可今天我非要用家法不成!来呀,去把她给我叫来!” 老江王粗壮的胳膊往桌子上面一拍,震的整张桌子都跟着晃悠,管家吓的脸都要青了,看了看跪着的江稷漓没有什么反应,就慌张的跑了出去,朝着花园方向跑去。 房间里面,沐一一对着镜子发呆,仅仅是三日而已,消瘦憔悴的何止是江稷漓一个人? 乔寒烟也是心事重重的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在沐一一身后晃来晃去的。 对于外面的谣言,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了,何况是当事人沐一一呢! 见乔寒烟这样,沐一一也想得到她定时听说了妖女的事情。 “寒烟,你就别走来走去了,妖女……”沐一一的语气像是在开玩笑,又像是在自我的讽刺着。这话,乔寒烟知道不是说给她听的,而是沐一一说给自己听的,是为了让乔寒烟知道,她已经听说了外面的流言蜚语了。 “小姐,您就不生气吗?外面的人那么说你,什么妖女妖女的……”乔寒烟嘟囔道,脸上的伤虽然还没有好彻底,但是三天之内,淤青也已经消散的差不多了,白皙的脸上满是忧愁,可如今倒像是皇上不急太监急了。 “那又能怎么样……他们说的没有错,我,你确实是是做了那些事,不是么?今天是最后一天有机会听到那些东西了,明天进了宫,谁知道又会是怎样呢?与宫中的争斗相比……这些,只不过是针眼大小的事而已……” 这几天里,沐一一学会了画眉,上妆,用着这个年代仅有的胭脂水粉,朱砂痣,装饰自己的脸。如今,她也是对着镜子,轻轻的描绘着自己的眉毛,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憔悴。 乔寒烟有些心疼的看着自己的救命恩人,一时也是找不到合适的字眼。 当的一声! 有人竟然没有敲门就冲了进来。 一男子匆匆的推门进来不说,还扶着门,哈腰站在门口气喘吁吁,打气接着小气的喘着。 沐一一和乔寒烟顿时是吓了一条,可是后来发现是管家进来,也才大呼了一口气。(未完待续) 第47章 公公息怒! “管家,你为何不叫门就这么冲进来,不怕我把你拖出去打个三十板子吗?”沐一一又死额恼怒了。 管家是一脸的委屈,一路的小跑赶过来,让他直到现在还是上气不接下气,一时也没有力气回答沐一一的问话。 “你这管家,怎么这么急?小姐问你话呢!”乔寒烟也补充了一句。 “哎呀,王妃啊,不得了了啊,老江王是真的生气了啊,现在正在正厅里面训着王爷呢,王爷现在还跪着呢,老江王还说,要您现在就过去……说是……说是要……”管家说着就犹豫了起来,半天也美说出下文了来? “要怎样?”乔寒烟问道,走到管家面前,弯下腰看着气喘吁吁的管家。 “哎呀,说是要用家法啊,说是您明天才是贵妃,今天还是江王妃的王妃啊,这可如何是好啊!” 管家一把年纪,说起话来不免有些多愁善感,可是沐一一和乔寒烟却能够听得出,这管家话中表达的意思。是相当的严重了。对于那个老江王,沐一一在自己差点被浸猪笼的那一晚上就见识过了。 但是这家法,沐一一知道是躲也躲不过的。 “小姐,怎么办?家法?江王府的家法?这可如何是好?那老江王为何如此的针对你!”乔寒烟在一边不平的说道。 管家擦了擦头上的汗,踉跄的走到乔寒烟的面前。食指抵在嘴唇上面,做出一个嘘……的声音,提示她小声点,以免自己遭来祸端。 “好了,管家,你也是来通报的吧,带路吧,该来的迟早要来的,我现在还是江家的媳妇,公公传召,我理应前去。” 说着,放下手中的眉笔,沐一一从梳妆镜前站了起来。 管家见沐一一如此想得开,脸上的紧张之色也就稍微的退去了些,对着沐一一哈腰行了个礼,就转身走在前面,一边走, 还一边唉声叹气的。 沐一一跟在管家身后,神色从容,面带微笑,可她心里似乎清楚,这么去了,受苦是免不了的。 江王府正厅。 “王爷,王妃带到。”管家谦恭的走到老江王的面前,额头上汗珠闪烁,样子倒是十分的滑稽。 刚一进门,沐一一就看见江稷漓一脸颓废的跪在地上,一言不发。因为背对着她,因此也看不到表情。只是管家在通报沐一一已经来到的时候,才见他的脸稍微的侧过来一点,不过很快就收回去了。 “混账东西!这么慢!跪下!”老江王的怒气就像是绝了堤一样,在见到沐一一的一瞬间全部都爆发了出来,那一声怒吼,让在场的所有家丁和丫鬟都是浑身上下的一个激灵打过。 管家则是做错了事情一样灰溜溜的退到了一边,以免自己也惹祸上身。 “公公息怒,小心伤了身体。”沐一一见那情形,心里也不是个滋味,就和声和气的对着老江王说道,然后自己又快步的走到江稷漓的身边,和他肩并肩的跪了下去。 可听到沐一一这么一说,老江王的怒气不但没有消去半点,反而火上浇油了一样,一双燃烧着怒火的眼睛,直接绕过了沐一一,在屋里里面扫过一圈。 屋子里所有的人都把心提到了嗓子眼。 可最后,那犀利的眼神却停在了站在门边的乔寒烟的身上。(未完待续) 第48章 岂止是谣言 “哼,你这个妖女,来呀,给我拖出去乱棍打死!”老江王指着门口的乔寒烟喊道。 就见门口的女子,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倒是不多么害怕。乔寒烟是何等的激灵,深知老江王这么做针对的不是她,更不是外面的传言,针对的是跪在地上的沐一一而已。自己也只不过是个幌子,离沐一一最近,也就先拿她开刀了。 “父亲!” 跪着的江稷漓抬头喊道。 “你这个没用的东西,给我闭嘴!来呀。还不拖出去打!打不死,我就把你们这么没用的东西拖出去毒死了喂狗!” 沐一一这下才真正的领会到了什么叫做姜还是老的辣,就连说话的措辞都是不可小觑的。这样的话,任谁听了都会屁颠屁颠的听从任何命令啊,若是不停,那老江王看样子一定会言出必行,说到做到的。 毕竟这江王府上下何止是这么点家丁丫鬟什么的,就算是全死光了,再找招一批也是大把大把的有人愿意近来。 “公公,您何必这么动气呢,一切都是因为元宝而起,不如,就由我替寒烟挨打吧,趁着我还是江家的媳妇……”沐一一一脸平淡,不惊于色,眼睛直直的看着老江王,看到那个老头子的脸上闪现了一些得逞的神色。 老江王正是在等着沐一一说这样的话。 “哼,丫头犯了错,哪有主子挨打的道理,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拖出去!哼!” 老江王袖子一甩,那袖子震荡在空气里发出一声脆响,沐一一没回头就听见门口的家丁们急促的脚步声。而乔寒烟,却是一点求救的声音也没有。 “公公说的是,谁先挨打不是一个打呢?只不过,明天元宝就不再是江家的媳妇了,您要是打,即往看不见的地方大,最好不要打断手脚,因为是要拜堂成亲的!” 沐一一冷言冷语的说道。 门口的家丁像是都意识到了什么,呆滞的站在门口。人要是有点头脑,谁都会先看看形势在行动的。 “不过……公公,被你这么一大,明天我的陪嫁丫头可就走不了路了,外面的传言您也都听见了,什么妖女把另一个妖女带进了江王府,还好生的伺候着了。可是,我俩今天要是都被打的站不起来了。那明天大街上的头条新闻,可不只是妖女什么的了,会是什么江王府的老王爷一怒之下将两个妖女打的半身不遂,然后装进花轿里面,送给皇帝当贵妃去了……” 鸦雀无声的正厅里面,沐一一的声音从容而由节奏的回荡着,话还没说完,就看见那老江王的脸色从绿到紫最后变得乌黑,就像是会变脸一样。 底下的管家和家丁丫鬟们,听沐一一那么说都觉得有些好笑,可是这个时候谁要是敢笑出来,恐怕半条命都会被打没的,所以一个个的都憋着不小,因此各个都是肩膀微颤,不敢吭声的捂着嘴巴。 “你……真是气死我也!我当初怎么会答应这个孽子让你进门!看来我这堂堂的王爷府可真的是高攀你们金家了啊……”老江王手敲着头,差一点就老泪纵横。 这老江王一时也没有了话,沐一一也就收敛了一些气焰,并不是她存心要去顶嘴,这非常时期,若不真的说一些狠毒的话,乔寒烟不被那老江王打死,也会半死不活的残废了。(未完待续) 第49章 脱险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把着丫头给我拖出去打?再来几个人,不如把我也一道打了吧,免得大家费力在这里陪着!”看着门口发愣的家丁们,沐一一大声的呵斥着,自己也起身来,就要朝着门口走去。 “够了!”老江王沙哑的吼道。 一拍桌子,无声的站起来。 虽然身体强壮,但是也还是抵不过年老。这么忽然的站起来,有些没站稳,眼疾手快的沐一一就飞快的伸出手去,将他搀住了。 可老江王又怎么会领情呢?狠狠的一把将沐一一的手甩开了老远,叫了管家上来扶着,就慢慢的走出了正厅。 家丁和丫鬟们,也都迎着管家的一声命令全都回到各自的岗位继续干活去了。 身边,江稷漓仍旧在跪着,沐一一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蹲下身去,想要扶他起来,谁料江稷漓像是注意到她要这么做,抬起左手,挡住了沐一一要伸出的那只胳膊。 “不用了,受不起!” 像是跪的太久了,江稷漓站起来的时候有些摇晃,膝盖出根本就站不住,眉头皱的很难看,可想而知,跪了这么久腿酸疼到了什么程度。 江稷漓把沐一一甩在身后,自顾自的走出了正厅。留下沐一一,身处的手还没有收回去。 过了一会儿,终于有一只手,抓住了沐一一冰冷的手臂,把它放回了沐一一的身前,是乔寒烟从门口处走了过来。 “寒烟……我们回去。”沐一一系心中冰冷,疼痛的不是滋味,自己却不知道缘由,只得叫上寒烟,先躲回自己的房间比较好。 月色娇好,月华如点点星光照在江王府有些凄凉的花园里面。 海棠树下,芳草一簇一簇。 树下,一男子手中拎着一个小小的酒壶。 堂堂江王府的王爷江稷漓,眼下正在没有花前的月下,拿着一壶酒不停的灌着,酒水顺着下巴和嘴角流下来,淋湿了他一身干净的淡青色的衣服,在胸前摊开了一块一块看起来脏兮兮的水斑。 一边喝着酒,眼睛不停的看着面前的一棵棵海棠,上面的花骨朵没有一点要开放的意思。 江稷漓看着那些花苞,眼中忽然感到一些灼热,这些海棠,正是他为了金元宝种的,他想让自己深爱的女子每年都是最先看到海棠花盛开的。 当十几天前,金元宝嫁给他的时候,他满心的喜悦,这些海棠,他精心的栽培了许久,才长的今天这样见状,也都已经长出了这么多的花苞出来了。 可是,明天过后,金元宝的身影便再也不会出现在江王府里,也不会出现在这一排海棠树下了。 三天而已,江稷漓的腮上也早已出现了一片淡淡的黑色,是许多改天都没有好好的打理过自己了。(未完待续) 第50章 留着你们有何用 江稷漓像是对手中的酒壶有着一股痴情一般,不住的举起,倒上满满的一大口,然后又放下,站在一棵满是花苞的海棠下面,发出呵呵的声音,不知道是哭是笑。 乓的一声,手上的酒壶被江稷漓不小心松开,随即一声脆响就掉在了地上。 破碎的酒壶陶瓷片上,还盛着残余的一些酒水,江稷漓贪婪的将其中的最大一块碎片迅速的捡起来,可是由于手上十分的不稳当,那看似有一大口的美酒,还没有到嘴边,就被他慌的洒了半数。 看着仅剩的那么几滴酒水,江稷漓双眼呆滞,将那片随此片拿在眼前,又开始呵呵的笑着,声音凄凉而悠长的回荡在花园里面。 “啊!” 一声吼,那一块碎瓷片就又被江稷漓狠狠的摔在地上,当的一声砸的十分响亮,脚下也溅起了无数的水花,洒在他已经不是很干净的鞋子上面,而那瓷片,也摔碎的不成样子,与脚下的那些渣滓酒浑然一体了。 面前的海棠,一如既往的宁静。 没有一点点的风,即便是在如此娇好的月色下,也不见那些海棠树展现出多少婆娑的姿态。 那一棵棵的海棠,此刻在江稷漓看来就像是一个个站在那里掩面嬉笑的孩童一样,明明自己是那么的可笑,他们却强忍着不发出任何的声响,可明明是在嘲笑。 那些江稷漓不知道盼望了多少个夜晚,才姗姗来迟的花苞,对于江稷漓来说无非就是*裸的证据,证明自己一开始埋下的希望,不过是一个永远只能够空荡荡的盒子而已,那个盒子里,不会有金元宝的心。 海棠花花苞姗姗来迟,可江稷漓却万万没想到,金元宝离开自己的日子居然来的这么快,他的心连一点点要接受伤痛的准备都没有,但是,就如潮汐时候的惊涛骇浪一样,江稷漓犹如一叶扁舟,在上面颠簸的死去活来。 那些海棠花苞,现在看来根本就不应该长出来! “呵呵……人都要走了,我还留着你们做什么……做什么!”如同扯破喉咙而发出的吼叫,江稷漓的脖子上几根经络僵硬的吐出来,随着自己的喊声不住的颤抖着。 一身淡青色,月光下犹如半个掩埋在土中的尸首一样,行尸走肉般的挥动着自己的手臂,不间断的,挥动着手臂撕扯着面前的那些海棠。 夜晚虽然无风,可那些海棠却被江稷漓巨大的力量摇晃的眼看既要一个个的折腰而亡。上面的一棵棵花苞,如晦暗的星光,从枝桠上面,随着江稷漓的摇晃而簌簌的落下来,洒了他满头都是。 可这一刻并不美丽,还没有盛开的花,就在亲手栽种的主人的手下,残忍的被凋零了,还没绽放出那片雪白。 海棠的枝桠折的满地都是,零零碎碎的花苞散乱的躺在其中,就犹如江稷漓心中已经破碎了的爱,稀稀疏疏的落了一地,恐怕再也不能死而复生,再也不能开花结果。 “咯吱!!!” 一声犹如踩在老木头楼梯上面的仄仄声,仅仅与那片海棠隔着一小片空地和一个回廊宽度的沐一一房间,窗户被人轻轻的推开。(未完待续) 第51章 不如没了,一了百了 那声音沉重而缓慢,就像是推开她的人此刻的心情一样,不可言喻。 窗户应声而开,江稷漓也十分惊恐的回过头来。 四目相对,两双美丽的眼睛,在这个最不应该的时候,深深的看见了对方,这一样,谁知道他们彼此的心中究竟是五味俱全,还是已经木讷到脸心跳都已经不再加速了呢? 江稷漓的眼中,那扇明亮的窗户里面,沐一一的嘴巴微微的张开,仓惶的看着眼前那片已经狼藉的小地方,遍地的残花残枝,还有一个衣衫不整慢慢练颓废,快速喘息着的男子江稷漓。 早在她回到房间之前,经过花园的时候,那一排海棠还吐着苞,有些跃跃欲试的开花之意,柔韧的枝桠柔美而强健,沐一一记得当时身后的乔寒烟还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这花什么时候才能开呢,恐怕是看不到了吧? 可如今,即便是自己明天不离开江王府,这花,也是一辈子都不会开放了。 晚风渐冷,江稷漓稍有些醉意,也深知自己此时的样子在沐一一看来应该是十分滑稽可笑的,也许对她甚至会厌恶。可这些早在江稷漓受到澜沧洙圣旨的时候就已经抛之脑后了。 眼前,自己最丑陋,最颓唐,最肮脏的样子,就在刚才的那一刻,在自己心爱的女子面前展露的毫无保留,彻根彻底,江稷漓心中如苦胆一样苦涩,却也是欲哭无泪了。 “为什么……这海棠?不是你亲手种上去的吗?为什么现在还要这样……”沐一一也不知道自己的心为什么会为了那些海棠而隐隐作痛。 也许,令她心痛的不是花,而是人。 意料之内的死一般的寂静,这么近的距离,不到二十步,沐一一知道江稷漓听见了自己在问什么,可是那男子却像是吃了哑药,面如寒冰,甚至要胜过天上的月亮的冷漠,而他的嘴,如胶着在一起了,紧闭着。 “呵呵……”江稷漓苦笑道。 此时,那笑在沐一一听起来分明是带着讽刺的,讽刺她的明知故问。 他亲手种的海棠,他亲手毁了他们,除了那些海棠已经逝去他本身的意义,还会有什么原因! 江稷漓的身子木讷的转过去,沐一一没有看清楚他的表情,也不知是夜晚太黑了,还是眼前不知不觉的模糊了起来,看不清那人离去的轮廓,也听不清江稷漓在转身的时候,口中悄声的一句话,微弱的如水上的波纹,飘渺,最后只留下一些余味,可沐一一不知道那是什么。 “小姐?你……为什么哭了?”乔寒烟惊吓道。 手指着沐一一的脸,不解而心疼。 这时,沐一一那双一直望着江稷漓消失之处的眼睛,才忽然的随着她的牛头转过来,然后,她便惊异的把手伸向了自己的脸颊上面。 冰凉,湿润。 心中本无半点的波浪,可是却是这样静悄悄的看着那个远去的背影,静悄悄的落泪了,沐一一不禁的一声苦笑,就像是方才江稷漓望着那些海棠时候的笑声一样。 “没了好,要是我走了,这些海棠又应该给谁看呢?不如就这样没了,一了百了……”(未完待续) 第52章 门里门外 翌日。 天色虽未亮,可看着样子,今日算不上晴朗,天上已经有几多阴霾徘徊不定。 沐一一一人躲在房间中,房间里出奇的灰暗。 斜着倚靠 在早床头上面,前一天的一身衣服都没有退去,原来是她一整夜都是这样的坐着。 沐一一的左前方的墙上,那以后各硕大的喜字,鲜红而十分的耀眼,看起来还是十成新的,当然,这江王和金元宝晚婚也只有短短的十几日而已,新房毕竟还是新房,喜气能留多 久就留多久。 可是,也许在三天前,这房间看起来还是那样的喜庆,可是现在,今天开始,沐一一就不再是这江王府的媳妇了,她这只红杏终归还是出了墙。而且,这墙虽高,但是红杏的决心 却是在一夜之间被下定的。 沐一一望着窗外,隔着一层纱窗,看不到外面的花园。可是想起昨晚的江稷漓,沐一一的心中还是隐隐的有些酸痛,那些海棠,已经不复存在,这些原本跟她沐一一没有半点的关 系,可是此刻,她的心,就像是代替着“不知所踪”的金元宝,而伤痛起来。 夜尽天明,天色逐渐的亮起来,窗外逐渐的有了些灰白。 沐一一一夜没有合上了的眼睛,开始被那些微弱的光线刺痛,尽管只是稍微的,可还是发酸。 掩藏在袖子里面的手,缓慢的伸到眼角,轻轻的揉着马上就要酸出眼泪的眼睛。忽然,窗外一声沙沙的声音,像是脚步在回廊里面的摩挲,十分的轻巧,请起来煞像是女子的脚步 声,沐一一以为,是乔寒烟一大早来到这里。 “寒……”沐一一朝着窗外小声道,可那声音还没完全发出来,接着外面仅有的光,沐一一看到那是一个男子的身影映照在窗户上,缓慢而轻巧的挪动着脚下的步子。 这身影,与那晚为她送衣服的时候的影子的身形相差无几,沐一一知道,是江稷漓! 此时,就犹如两个在打游击战的人,江稷漓算是在明处,而沐一一在漆黑的房间里,算是在暗处。 走在明处的人想尽量的隐藏自己的脚步声,每一步都是万分的小心翼翼,可是他却不知道房间里面的沐一一根本就是一夜没有睡,此刻正看着那影子一步步的从窗子上面逐渐的移 动刀门边。 胳膊抵着窗边,沐一一缓缓的起了身,从床上站了起来。暗处的沐一一,也同样的轻手轻脚的朝着那个影子走去。 江稷漓的影子,到了门口的地方,就停住了。 一只手早就已经抬起来,那个动作看着就是要敲门的动作,可是那只胳膊,只是停留在那个姿势而已。 沐一一在黑暗的房间里面,缓缓的朝着门口走去,就连她自己都没有做好准备,万一这门就这样被江稷漓突然的推开了,当四目相对的时候,自己应该要以怎样的表情和姿态去面 对眼前的这个男子。 于是,沐一一也驻足在门边,两只手掩藏在袖子里面,紧紧的握在了身前。 于是,此时此刻,两扇门,门外面,江稷漓的手举在耳边,可是却久久的都没有落在门上面,就是那样看着门,仿佛就这样盯着,就能将那扇门看穿了,进而能够看得到里面的人 儿是否。 门里,沐一一十指紧扣,看着近在眼前的那个影子,看的出了神,最后,看的太久,和对方也僵持了太久,最后就干脆伸出手去,可是到了门把边上,又缩了回来,嘴角斜向上扬 起,觉得自己这样还真是可笑。(未完待续) 第53章 长命锁 “罢了……” 只听门外的一声低沉的叹息声,沐一一看见江稷漓放下了那只举了很久的手臂,那个时候,他的手中似乎有着什么东西在轻轻的向东这,哗啦哗啦的,十分飞悦耳。 沐一一看着江稷漓的身影蹲在了门外,地上,一个东西被放在了门边上,轻微的一声响,几乎听不见,看得出来,那江稷漓对待他手中的东西是如何的珍爱。 那影紫再次的站起,在门口徘徊了少许,便匆匆的离开了。 速度之快,就像是做了亏心事一样。 咯吱……门被沐一一迅速的打开,可门外的人没有等到她开门,就已经消失在回廊尽头了。 沐一一低头看去,脚下,一个闪着光芒的东西,静静的躺在江稷漓曾经站着的地方。 “这是……长命锁!”沐一一低声道。 蹲下身,小心的将地上的长命锁捡起来,拿在手里。 这长命锁上,还带着些余温。 站在门口,就像是一个痴人一样,沐一一看了看回廊里,再卡看花园出了海棠树,却再也不见江稷漓的身影出来。 可最后她也只是微笑了一下,就进了房间,关山了门。 哒哒哒…… 火石被狠狠的敲响了几下,就见火石上米娜火花四溅,然后一个光点出现,然后慢慢的燃烧成了一簇小小的火焰,沐一一点燃了一个蜡烛,坐在桌前,手中拿着江稷漓悄悄送来的长命锁。 迎着烛光,那长命锁发出熠熠的银光,看起来倒不像是什么特别贵重的东西,却一点也不轻浮,沐一一知道这是个吉祥物。 烛光照在上面,沐一一能够不很清晰的看得见上面的刻印。 一些图案,花瓣,还有下面的半圈小小的铃铛。乍一看真的是没有什么特别之处,要说是特别,也只能说是江稷漓送来的,直到昨天,他还是她的丈夫! 烛光昏黄晃眼,倒是让沐一一有些看不清楚,把长命锁往前挪了挪,在最靠近火焰的地方,长命锁上面的图案被映照的再清晰不过。 沐一一顿时心中一惊,严重闪过一丝光,这看着似乎有些陈旧的长命锁,上面的图案竟然和乔寒烟背上的纹身是一样的! 这就像是一个巧合,让沐一一大为不解。 眼前是乔寒烟背上的纹身的样子,生生的映在眼前,而这长命锁上面的图案,就像是被去掉了颜色的纹身,被可在了这个小小的东西上面。 当日在为乔寒烟梳洗的时候,不方便仔细的看清楚,如今这长命锁拿在手里,沐一一也终于能够看得清上面画的究竟是什么东西了。 这稀稀疏疏的,倒像是一朵什么不知名的花,而这朵花的周围,还刻着一圈小小的花瓣,花瓣飞舞着缠绕于花朵的周围。 “啊!” 想的太过投入的沐一一,竟忽略了自己将那偿命所太开进蜡烛,以至于那东西被烧了滚烫,自己还没有注意,等到缓过神来的时候,已经热到不行,沐一一也就被烫的一声尖叫,手里的长命锁也就被不小心的扔了出去,在地上滚了几下,才停下来。 这下倒好,手指上面一个水灵灵的水泡顷刻间就冒出来了,白花花的,蛰的她生疼。 而那长命锁,也摔在地上摔的够惨,之间上面的一个铃铛,都已经甩掉了。 沐一一哎呀的一声,朝着长命锁奔去,刚蹲下捡起来,就听见门外乔寒烟的声音。 “小姐……怎么了?” 然后就看见乔寒烟紧张的推门进来。(未完待续) 第54章 一样的图案 沐一一蹲在地上,脚下的长命锁被她挡在身前,背对着乔寒烟,沐一一迅速的将长命锁捡起来,拿在手里。 “小姐,你没事吧?”乔寒烟喊道,快步的跑到沐一一身边。 沐一一将长命锁握在手里,摇头道:“我没事,只不过刚才被蜡烛给烫了一下。” “哎呀,这么大的水泡……我去拿药酒来!”说着,乔寒烟就要冲出门去拿药酒,可被沐一一叫住了。摇头晃脑的说着没事没事。 乔寒烟虽然也是才刚刚才睡醒,但是也一眼就看出来沐一一一脸憔悴的样子,就知道她定是昨晚一夜没有睡觉。 沐一一手中的长命锁虽小,但是握在手里也露出了大半截来,尤其是那铃铛,在叫住乔寒烟的时候,还是叮叮当当的响了起来。 “ 小姐……这长命锁是……”乔寒烟问道,眼睛看着沐一一手里的东西,疑惑的表情。 沐一一的头迅速的垂下,将我这东西的手靠近自己,眼睛瞥向一边。 “是……江王爷送的?”乔寒烟歪头问道,语气有些犹豫,怕让沐一一难堪 。 “嗯。”沐一一点点头。 那个长命锁,上面人就那么温热,沐一一的手上也是灼热的难以忍受。 她承认了长命锁是江稷漓送来的,却没有告诉乔寒烟,是他在天还没亮的时候,悄悄的送来的,门都没有进,他们两人就是那样隔着门,一个没有勇气进去,一个又没有勇气开门。 乔寒烟美丽的面庞,如一尘不染的镜面,让沐一一忍不住想多看一眼她的眼睛,她踌躇了,这个女子,是自己从集市上面捡回来的,有着自己不太明了的身世,沐一一心中想着乔寒烟背上的纹身,犹豫着要不要开口问一下。 沐一一面色慌张,还用那个种满是猜疑的眼神看着她,乔寒烟怎能觉察不到。 虽然和沐一一认识不过三天而已,可着女子的心思,她竟然也是能猜得个一二。 沐一一手中的长命锁被握的很近,可是,刚才看到的那一眼,乔寒烟还是很快的就认出来那个东西。 毕竟对于这个激灵的女子来说,若是自己见过的一样东西,即便是沐一一再怎么掩饰,再怎么不想让她看清整个长命锁的样子,乔寒烟还是能够一眼认出来那个自己十分熟悉的形状。 “小姐……你是不是觉得,这长命锁上面图案,和我背上的刺青是一样的?”乔寒烟语气霎时间变得冰冷,很严肃的问道。 沐一一心中一惊,眼睛瞬间就瞪的硕大,自己心底的疑问就这样被乔寒烟一句话就戳穿了,毫不留情的,让沐一一心中十分讶异。 原来自己在拼命掩饰自己所知道的事情的时候,对方早就一惊看的通透了,那么,在沐一一看来似乎也没有必要掩饰什么了。 这个女子,此刻对于沐一一来说,就更加的不简单了。一个不明来历的女子,因为杀人被人乱棍打在集市上,然后又阴差阳错的被沐一一看到,给带回了家中。沐一一认为,这就是所谓的缘分! “寒烟,你说你的家乡已经被灭门了,可是……为什么你却逃了出来?我一直觉得哪里不对劲,可是却想不通,直到看见这个长命锁,我才想起来,既然你不是这里的人,那么为什么这长命锁会有和你背上一样的花的图案呢?” 沐一一很坦诚而直白的问道,心中有些忐忑,可是现在不问,总有一天是要问的。(未完待续) 第55章 两个女子的约定 好久,一个昏暗的房间里面,两个美丽的女子相互的对望着,沐一一表情严峻,乔寒烟则是一脸的冰冷,就像是看着仇人一般。 可是活了一会儿,乔寒烟扑哧的一下笑了出来。 “真不愧是澜国的三宝之一,这金元宝果真是个聪明人。”乔寒烟笑着说道,可是这对于沐一一来说却很不着调。 “什么?”沐一一皱着眉头问道。 “小姐,我若是现在告诉你,对你一点好处也没有,不过,请你相信我,你若是进宫,请你务必要将我带在身边,因为,我能够保证你的安全,这皇宫里面,在寒烟看来已经阴霾重重了,表面上天下太平,可是谁知道里面究竟有多乱呢……” 乔寒烟严重烟幕溟濛,像是在回想着一些东西,沐一一看见她的手我成了拳头,表情十分不甘心。 “可是寒烟,我为什么要相信你?你到现在连自己的出身都没有告诉我,若要我带你进宫,我怎么保证你不是为了害我才跟着我,我怎么保证你不是为了接近皇帝才要跟我进宫?” 沐一一的声音刚落,就被自己吓了一跳了,嘴巴立即闭紧,顷刻间就意识到自己似乎在乔寒烟面前把心里的疑问毫无保留的都说漏了,沐一一心中叫苦,今天,她究竟是怎么了,脑袋似乎转不过来了。 “小姐,你似乎很关心澜沧洙?” 乔寒烟突然问道。 “啊?” 沐一一惊讶的向后退一步。 乔寒烟见状又是一声笑。 “没什么,小姐,在我小时候我婆婆说过,此生我会遇到一次劫难也会遇到一个贵人,我想,婆婆口中的劫难我已经熬过去了,那天在集市上,你说‘我带你回家’,那时候我就知道,你就是我的贵人……” 乔寒烟微笑。 “小姐,可是现在我还不能告诉你你想知道的,可是你一定要相信我,总有一天你一定会知道的,我回一字不落的全部让你知道……” 说着,沐一一的眼前闪过一束寒光,竟是乔寒烟从自己的袖子里面拔出一把匕首来,横在眼前。 沐一一吓的往后退,吼道:“你要做什么?” 乔寒烟见沐一一害怕,就将身体侧过去,那把匕首,在自己的眼前一挥,在自己的食指上面狠狠的割了下去。 “寒烟,你这是干什么?”沐一一这次是真的吓到了。见寒烟的手上鲜血直流,忍不住跑过去,可身上又没有什么可以包扎的东西,急的直打转。 “小姐,没事的,寒烟只是想在此滴血发誓,绝对没有害你的意思,寒烟也保证会说到做到!” 一滴滴鲜红滴落到地上,比地上的红毯还要鲜艳夺目,那一刻,沐一一似乎看到了眼前这个女子和自己一样倔强的灵魂,眼前的画面,就像是自己在那场赌局上面输的精光的时候,祈求的看着韩齐时候的眼神一模一样! “在我决定带你回家的时候,在我相信你叫乔寒烟的时候,我就已经相信你了不是吗?寒烟!” 窗外已经一片的通明,朝晨的阳光如同一盏明灯透过薄薄的窗,照在沐一一美丽的脸上。 “谢谢小姐!” 乔寒烟脸上,两滴泪滑落。 “可是寒烟,你要记住一件事情,我已经经历了一次背叛了,若是有一天……你也那么对我,那么,到了那个时候,我是一定会毫不留情的杀了你的!” 沐一一语气即温柔有冷冽,又像是开玩笑,却是十分严肃的。 “一言为定,小姐!” “恩,一言为定!” 两个有着美丽容貌的女子,面对面默默的微笑,就这样达成了她们之间的约定。(未完待续) 第56章 人与衣的绝配 沐一一虽然没再问,但是心中已经又多了一个问题了,就是,这长命锁上面的图案既然和乔寒烟身上的是一样的,那么,江稷漓是从哪里得来的呢? 一个男子不可能会有这样的意见东西,这定是来自一个女子,而这女子与乔寒烟之间必定还有着什么关系。 “寒烟,这么早你为何就起来了呢?”沐一一问道。 乔寒烟这才使劲的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小姐……是……有一个侍卫打扮头头的男子,已经在正厅等候了,还带着一大群侍卫呢,说是……要接金贵妃进宫去的。” 乔寒烟一边说,一边做出十分不满的表情来,沐一一听着那句从袷袢汗颜口中说出来的“侍卫头头”倒是觉得十分的好笑呢,不用想了,她说的一定就是澜沧洙身边的雁栖了,看那乔寒烟一脸不满的样子,沐一一倒是也不清楚到底是发 生了什么让她如此气愤飞事情。 “他叫雁栖,是宫里的侍卫统领。”沐一一笑道。 “侍卫统领?不还是个侍卫头头?”乔寒烟说话没有好语气,眉头都皱的十分的难看。可在沐一一看起来,这刚才还一脸冷淡的有些吓人的女子,生气的时候看着还真是可爱呢。 “汗颜,为何你这么的心情不好啊?” 沐一一手中的长命锁的链子哗啦啦的垂下来,垂到了她的指间,一边将那长命锁的链子小心的缠在锁上面,一边问道。 并不是沐一一猜不到雁栖这一大早来是做什么的,定是澜沧洙吩咐他来接他入宫的,雁栖是澜沧洙身边最信任的人。可是究竟是为什么要来这么早,沐一一可就不得而知了。 “小姐,我方才本是去给你打点一下厨房,吩咐她们熬些银耳粥,可是,那人一大早的来到王府,还说是来接什么金贵妃的!不过这也怪寒烟当时头脑不清楚,随口说了声,王府里找什么贵妃啊,可是那人,竟然一把把我推开,还说了 一句什么,拿来的傻丫头,后来寒烟才想起来,那金贵妃是谁,等我想告诉他的时候,那人一句进了正厅了,里面有老江王,寒烟就没敢进去。” 乔寒烟像是将满肚子的气愤一口气的说出来,听得沐一一捂着肚子咯咯咯的笑,笑的脸颊都通红了。 可看着沐一一这样笑,乔寒烟却为她感到一些苍凉。 乔寒烟整日行走于江王府里面,自然也能听见底下的人整天都在议论着什么,而当她听到有人说沐一一红杏出墙,妖妃之类的,心里别提多么难受了,只是看着沐一一憔悴的样子,还这样的笑,怎么忍心开口让她知道这些呢? “真是个傻丫头!哈哈,我们差不多也该收拾东西离开了,寒烟,昨天我没睡好,不如你帮我熟悉一下,换件衣服……” 沐一一的脸颊上面的红晕还没有退去,可见被乔寒烟这么一说她的心情还是好了一些的,那句傻丫头,更是让乔寒烟的心里放松了许多。 “小姐,今天……也算是您出嫁了!不如……就穿那天你在集市上救我的时候穿的那件吧,虽然也只是穿一会儿,可是,那衣服确实是特别的配您!再加上这长命锁,还真是美轮美奂呢!” 海棠赛梨花! 没错了,不是阴差阳错,就像是上天跟沐一一开了一个小小的玩笑而已,乔寒烟还不知道,那海棠赛梨花的来历,自然也就不知道为什么那件衣服回那样的漂亮,而且穿在金元宝的身上,就像是人与衣服合二为一了,更是那样的倾国倾 城。 再加上这长命锁,沐一一心中复杂的如荆棘盘绕,可沐一一知道,乔寒烟这个不知者,说的必定是实话! “寒烟,那件衣服穿在我身上真的那么好看吗?”沐一一轻声问道,尽量问的自然一些,让乔寒烟听起来没有什么特别的用意,手里一边摆弄着长命锁。 乔寒烟眼前回忆着那天自己落魄的躺在地上被人殴打的时候看到的那一身鹅黄,直到现在还那样生生的浮现在眼前。 “嗯!寒烟觉得,这个世界上没有第二个人能够配得上那身衣服,也没有第二件衣服能够配的行小姐你了!” 犹如晴天霹雳,可心里被乔寒烟说的暖暖的。 原来她竟在这三天里面,忘却了那件江稷漓亲手送上的海棠赛梨花,而今天的长命锁,还有乔寒烟的那些话,让沐一一更加清楚的意识到,江稷漓是又多么爱着金元宝,自己背负着不该拥有的爱,还不经主人的允许肆意的挥霍。(未完待续) 第57章 离开王府 红罗帐,只不过是江王府的红罗帐而已,沐一一坐在梳妆镜前,一身鹅黄色的海棠赛梨花穿在身上,犹如当日宴会上与澜沧洙对立而赌的沐一一。 胸前的长命锁,迎着晨光闪烁,上面刻着一个大大的寿字,而那个有着图案的一面,此刻正紧贴着沐一一的身体。 乔寒烟手中的玛瑙梳子,如一条鱼一样,在沐一一的头发上游走,不一会儿,就梳成了一个漂亮的发髻出来。 “寒烟,带我去见雁栖吧……”从镜子里面看着乔寒烟,沐一一说道。 “不去和江王爷道别吗?”乔寒烟担忧的问道。 道别,沐一一此刻一听到道别,心中不觉一笑,今早,不是已经算是道别了吗?只是江稷漓还不知道,那个时候沐一一已经站在了门内,知道他的一举一动,每个举手,每个叹息。 “不用了,我们走吧……” 沐一一站起身来,乔寒烟跟在她的身后,二人信步的朝着江王府的正厅走去。 花园,死去了的海棠,已经越来越远去,而正厅,在沐一一拐过蜿蜒的回廊时,就已经清晰的出现在眼前,现在的沐一一倒是觉得轻松了不少。 正厅内,正如沐一一所预料的那个样子,江稷漓是不会出现的,那里,老江王乃是一家之主,正坐在正对门的宽大的椅子上面等着沐一一的出现。 这时,沐一一和乔寒烟一前一后的站在门口,踌躇在了门外。 “既然来了,为什么还站在那里磨蹭?还不进来!”老江王一如既往的没有好语气,即便是雁栖在旁边,也仍旧是我行我素,煞有一代元老的气势。可身边的雁栖也只是尴尬的看着沐一一,显得无能为力的样子。 沐一一删删的走进来,脸上带着些许的倦容,等走到雁栖眼前的时候,雁栖就连忙起身,行了个礼,喊道:“金贵妃。” 沐一一先是一怔,尔后,就看见那老江王的脸色变得十分的不好看。于是。沐一一就走到老江王的面前。低头欠身。 “王爷。”沐一一口中喊道,故意的喊的大了一点。 雁栖的脸上划过一些尴尬和愁容,想必是意识到了自己刚才叫的那医生金贵妃,是多么不得体的一件事,要是那老江王想多了,估计回认为是皇帝底下的人,狗仗人势,甩脸给他看呢! “雁栖呀,你等的人已经到了,老夫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一路顺风吧……”老江王对待雁栖的态度倒还算是友善,摆了摆手,就蹒跚的走出去了。 正厅之中美酒只剩下雁栖,沐一一和乔寒烟三人。 寒烟站在沐一一的身后,瞪着雁栖。雁栖的眼睛直视晃过她,落在沐一一的身上。 “金小姐,因为还有好多东西要准备,陛下命我现在就来接您进宫。”雁栖说道,语气十分的轻松,还带着些喜悦。 “知道了,走吧……我准备好了。”沐一一点头道。 “那好,这边请。” 雁栖伸出胳膊,一个“请”的姿势做出。 沐一一便一步迈出了正厅的大门。 已经走到了大门,却有人在背后,无声无息的大量着沐一一朝着江王府的大门走去的样子。 江稷漓双手背在身后,看着沐一一好不回头的朝着外面走去,甚至觉察不到自己就站在后面。 宫女掀开马车的帘子,那帘子缓缓的落下,遮住了沐一一的脸,尔后,连那身海棠赛梨花也都挡在了帘子的后面了。 “回宫!”雁栖朝着前面命令道。 马儿们发出连声的嘶吼,就听见轮子在地上不住的滚动的声音。一行人,沐一一和乔寒烟坐在马车里,前面是骑着马的雁栖在领路。 马车徐徐的驶离了江王府,留下半路灰尘,和站在江王府大门里面没出来的江稷漓。(未完待续) 第58章 玩笑 无鸾殿。 澜沧洙对着火烛发着呆,雁栖的脚步声急促的响在殿内,澜沧洙便知道一定是那个急脾气的雁栖已经把金元宝接进宫里来了。 “陛下……” 雁栖笑声叫道。 看着澜沧洙对着烛火,雁栖知道他一定是在想什么事情,也没有胆量去打扰,否则又要听到“朕要把你的眼珠子挖出来”这句话,尽管一次都没有实施过。 “人呢?”澜沧洙头也不回得问。 雁栖面带笑容,一脸的兴奋。 “陛下,已经安顿在了凤栖宫了,该布置的都已经布置好了,就等着晚上了。”雁栖兴致勃勃的说着,有些眉飞色舞。 澜沧洙玩弄着烛火的手指停下来,缓缓的转过身来,眼睛十分邪恶的看着面前的雁栖。 “雁栖,怎么就像是你成亲一样?要不?晚上就由你代替朕,怎么样?”澜沧洙语气飘忽,如幽灵一样怪腔怪调的说道。 雁栖一听,吓的搜搜的往后退。 “陛……陛下,您……就别取笑我了,您等这一天都等了十年了,雁栖只不过是替您高兴而已,您要是再开这种玩笑,雁栖就……” 雁栖站的离澜沧洙远远的,就像是躲避着一头猛虎一样,低头,自言自语的不知道嘀咕着什么,眼睛瞥向一边,嘴巴也撇着。 “你就怎样!”澜沧洙怀疑似的问道,见雁栖慌了手脚的样子,澜沧洙别提心里多享受了。 “就……就……下去办事了。”说罢,雁栖的动作那是一个快,脚下一抹油,一溜烟的就溜出了无鸾殿。 一口气都没敢喘的出来后,雁栖还拍着胸脯,深深的呼了一口气,口中呢喃着“哎呀我的妈呀,吓死我了”,就灰溜溜的朝着凤栖宫走去。 “啊哈哈哈!”无鸾殿里,澜沧洙鬼魅一般的笑着,那笑声听起来奸诈无比,一双漆黑的眼睛笑的都眯成了一条缝隙,可爱至极,雁栖的样子,着实让他心里高兴了一番,也得意了一番。 “三年了,我还是摸不透为什么我非要喜欢上这个女人,不如今晚,就让我好好的见证一下……也见证一下那个可怜的疯子为什么没日没夜的重复着这个女人 的名字——金元宝!” 无鸾殿里,澜沧洙自言自语的声音轻轻回荡,如幽灵一般。 礼乐居的乐声,在凤栖宫里还能听到一些。 沐一一劳累了大半天,作业又是一夜没有睡,终于在被安定在了这里之后,才能靠着床还好的休息一会儿。 乔寒烟忙着打点着带来的东西,还有就是和复测伺候的宫女们套近乎,而就在这时候,沐一一已经疲惫的睡着了,紧闭着眼睛,床头也没力气靠了,就干脆顺势的躺了下去,她清楚,乔寒烟会在适当的时候叫她起来。 只是一会儿,沐一一就熟睡了。 雾霭溟濛,说不上是在下雨还是只是雾气厚重了一些。 沐一一之身一人行走在一条宽宽的河边,犹豫雾气太重,看不清这河水究竟是有多宽,她也只是迷茫的沿着河边行走而已,身上,仍旧是那身海棠赛梨花。 也不知这条河究竟有多长,沐一一走了好久,也不见尽头。 耳边,从很远的地方,像是从河水的另一个岸上,传来了苍老的歌声。 听起来像是一个老翁的声音,隐约的还伴着摇橹的咯吱咯吱声,那声音,从河水的彼岸传来,有人划着船,正缓慢的朝着沐一一的这一边渡来。(未完待续) 第59章 渡翁沉浮 “此岸人,生生相依,彼岸人,世世相离……” 那老翁,口中唱着的船歌,卖力的摇着橹。 “有人吗?”沐一一对着船只飘来的方向吼着,可对方却没有给她回答。 那咯吱咯吱的声音越来越近,眼看就来到了眼前,歌声,也在那艘船逐渐靠近沐一一所在的岸边的时候越来越响亮,越来越清晰。 终于,船只接近靠了岸,沐一一终于能够看得见那只小小的船,就像是一片叶子一样,上面除了划船的老翁之外,也只能够容下一个人而已了。她也终于能够看得清,划船的老翁的样子。 并不像那声音一样,十分的苍老,只不过头发花白,脸上却神采奕奕,并不颓唐。 沐一一点头行了礼,那老翁口中还在唱着歌,越是靠近沐一一,声音就越大,最后,到了沐一一的身边,船也终于靠了岸,老翁口中最后一次说道:“此岸人,生生相依,彼岸人,世世相离!” 船停了,老翁却没有上岸。 “这位大爷,请问对面岸上是什么地方?你可否渡我过去呢?”沐一一小心翼翼的问道。 老翁下颚地下,留着长长的胡子,和他的头发一样的花白。此刻。老翁放下手中的橹,一脸慈祥的看着沐一一,满面笑容。 “大爷?你为何不回答我?”沐一一有些心急。 老翁上下的打量了一番,才开了口。 “姑娘,那老夫就要问你,你是从彼岸过来想回到彼岸去,还是想从此岸渡到彼岸去呀?你究竟从何而来啊?” 老翁的声音虚无缥缈,沐一一听着倒是一头的雾水,老翁的那些话,怎么听,都不像是在开玩笑的,倒像是还有着什么样的含义,此岸,彼岸,听起来倒像是人间和地狱一样。 “可是,大爷,我……不知道。我只是想到对岸去看看,去……看看。”沐一一一边说,一边就感觉到自己的心虚,明明说的是自己的心声,却有种说谎的心虚。 站在岸上,沐一一半隐半匿在雾中,听见老翁爽朗的笑声,震的周边的武器仿佛都要裂开。 “姑娘,莫要说谎!看来今日这河,你是过不去了,老夫告辞了,等你哪天想起来你要到彼岸去做什么,再来此处,吆喝老夫一声吧……” 老翁说着,就再度挥起了胳膊。袖子撸到了胳膊肘的地方,沐一一看见老翁的小臂结实而有力,上面的肌肉明显的凸起,之后,船就像是在眨眼间就驶出了老远,老翁的样子也就逐渐的模糊了起来。 “可是,大爷,你叫什么名字,我要怎么找你呢?”沐一一对着远去的老翁喊道。 河中央摇橹的声音再次响起,掀起一波又一波的水。老翁的笑声仍旧那么爽朗,只是那船歌这次换了一下歌词。 老翁在唱着:“彼岸渡翁,沉,浮,沉,浮……若要渡河,沿洄沿洄……” “沉,浮……”沐一一自言自语。 一阵风吹来,就像是有人在天上在洒着水,身边的雾气越来越厚重,偶尔会有极小的水滴抽打着沐一一的脸,却冰凉刺骨,老翁不见了,又只剩下沐一一一个人。 “有人吗?”沐一一惊慌道。可周围就只有自己的回音而已。之后,身着海棠赛梨花的沐一一,就徘徊在河边,也不知过了多久…… “小姐……小姐!” 耳边的声音十分的熟悉,一个激灵,沐一一就睁开了眼睛,看见乔寒烟紧张的望着她,一脸担忧。 “小姐,你怎么出这么多汗?沉,浮是什么……”乔寒烟问道。 那梦境如真的一样,栩栩如生的还在沐一一的眼前,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沐一一就开始使劲的摇着头:“哦。没什么,只是个梦,我是太累了……”(未完待续) 第60章 装疯卖傻 “原来是这样,小姐,太阳都已经落山了,您也该换衣服上妆了。”乔寒烟指着屋子里面的一大排宫女说道。 看了看外面,已经一片昏黄,看那样子,太阳确实是已经下山了,而屋子里也已经点起了一盏盏的的烛灯,沐一一这才明白,原来自己的这一觉,居然睡了整整一个下午。 “喜袍已经送来了,小姐,请沐浴更衣……” “娘娘,请沐浴更衣!” 其他的宫女也够前身行礼,齐刷刷的声音,让刚从睡眠中醒来,还不时很清醒的沐一一一时反应不过来。乔寒烟把她从床上浮起,也没有多问些什么,在她耳边轻声嘀咕着“跟我走吧”,就搀着沐一一下了床。 硕大的木头浴缸,花瓣,香薰,沐一一的身边,很多宫女在忙碌着,一切都只是为了伺候她一个人,就连乔寒烟也只是站在旁边,不知道该做什么,也没有她可以插手的地方。 一身鲜红在身,头上是昂贵的朱钗首饰,刚才的沐一一睡过的那张床,在她沐浴的时候已经换成了崭新的艳红色,沐一一再次走进这个房间的时候,才看清楚这里究竟是有多大。 被安顿在床上,宫女叮嘱她好好的坐着,然后,半透明的红盖头就落下,紧接着,听见珠帘哗啦啦的被放下来的声音。 宫女们静悄悄的退了出去,只留下了掌灯的两排,还有同样一身喜庆红衣的乔寒烟守在离沐一一不远的地方。 太阳早就已经落山了,凤栖宫里面,听不到任何的声音。 但是沐一一能够想象得到,外面一片喜庆的气愤,应该又是礼乐居的歌姬舞姬们展现美好身子和歌喉的时候了,仿佛也能够看得到澜沧洙举着碧玉的酒杯,身着一身鲜红的龙袍,将杯中的美酒一杯接着一杯一饮而尽的样子。 御花园。 玥玦世子依然那样的贪杯,手中捧着美酒,眼睛时而在跳舞的舞姬的胸前和大腿扇面扫过,面颊红晕,一脸的色相。 今天,有两个人也免不了在场,那就是乐萦纤和阮水韵了。 今天是澜沧洙成婚的日子,虽然身为帝王,但是大臣们敬的酒也是不得不喝的,澜沧洙一脸满足,与大臣们嬉笑谈天,却看不见那两个不可一世的宠妃,此刻正都憋着一口气,恨不得马上就冲到凤栖宫里面去,掐死那个不要脸的金元宝。 可是,她们比谁都要清楚,自己的性命暂且还捏在那个女人的手里呢! “陛下,时辰不早了。”雁栖在澜沧洙耳边提醒道。 澜沧洙捏着酒杯的手忽然就停在了半空中,显示想了一会儿,虽有就理也不理雁栖,自顾自的继续跟着大臣们饮酒谈天,一杯接着一杯,笑声此起彼伏。 雁栖见澜沧洙这个样子也是大为不解,按理说,这个时候,应该已经红罗帐下,成就一番好事了,可澜沧洙今日却不慌不忙的,还有些要敷衍的意思。可身为臣子,雁栖也不好多说什么,毕竟是皇帝成亲没有不是他一个侍卫统领。 几壶酒下去,澜沧洙显得有些摇晃,大臣们也都懂得礼数,真醉的就真醉了不想再喝,还没有喝尽兴的,也不好再喝下去耽误美事,也开始装疯卖傻起来。 “陛下,老臣们都已经不行了,陛下海量啊,嗝……真的是不行了啊……”大臣们个个面红耳赤,恭维的说道。 澜沧洙见状是大为失望,倒不是看不出来这些大臣们都在演戏,只不过是懒得戳穿,自己也已经玩够了。 “陛下,该歇息了。”雁栖再起说道。 “唉,好好好,朕就去凤栖宫,去看看我的美人儿,啊哈哈哈……”说着,澜沧洙就起了身,蹒跚着走起路来,边走着,还边大笑,大臣们都再背后说着祝贺的话,就这样,走一路,澜沧洙的耳边阿谀奉承就不间断,直到走出了冗长的 宴席。(未完待续) 第61章 醒酒 “哼,这群老东西……”澜沧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雁栖身上打了个冷战。本以为澜沧洙真的喝醉了,可没想到,他现在这样情形的骂着那群他一直看不顺眼的大臣们。 眼看离凤栖宫越来越近了,澜沧洙灵机一动,漆黑的眼珠在眼眶里面灵巧的转动着,脚下故意走空了一步,差一点就倒下去。 “陛下,小心啊!”雁栖连忙扶住了他。 “喝醉?朕怎么会喝醉呢?朕一会儿还要和那金元宝一起喝,喝……”装疯卖傻,澜沧洙心里别提多开心了,整个身体压在雁栖的身上,雁栖虽然身高和澜沧洙差不多,可个子高的人,体重自然也不轻,就压的雁栖很是困难。 一路上,澜沧洙口中还不断的喊着金元宝的名字,雁栖就无奈的应和着,说金小姐就在凤栖宫里面等着他,然后就看着澜沧洙傻呵呵的笑着,走起路来一摇三晃,雁栖往那边走,他就跟着往那边倒,然后,狠狠的压在雁栖的身上。 到凤栖宫也不过一盏茶的时间而已,澜沧洙就那么被雁栖托着走了一路,等到了门口,雁栖就已经累的满头大汗,恐怕一步都已走不动了,又不能将他就这样放下。 “陛下,到了,您还好么?”雁栖气喘吁吁道。 澜沧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看了看旁边累的半死不活的雁栖,又看看那凤栖宫三个字,才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 “到了,哈哈,到了,雁栖,朕走不动了,你背朕进去!”澜沧洙含糊不清的说道。 “啊?陛……陛下……好吧。” 雁栖一脸的委屈,这一路上,即使是没有背着他,也差不多是背着过来的,眼前就差这么一点了,也不在乎真背着走一路。 于是,就见侍卫统领雁栖,身上背着喘着红色喜袍的皇帝,举步维艰的进了凤栖宫。澜沧洙趴在雁栖的悲伤,闭着眼睛,一脸贼笑,还不停的说着“快点,怎么这么慢”之类,害的雁栖哭笑不得。 终于到了寝宫处,门口的宫女匆匆的跑过去,将澜沧洙从雁栖的背上扶下来,澜沧洙刚刚落地,雁栖也是咣当的一声坐倒在了地上,上气不接下气,靠着回廊上面的柱子大口的喘着气。 “大人,陛下这是……”其中的一个宫女小声问道。 “你们……把陛下先扶进去,你,去给我端一碗醒酒茶来,快!”雁栖断断续续的说道,宫女应了一声,匆匆的跑开,不一会儿,一杯茶酒被端上来,雁栖也从地上爬起来,跟着进到了里面,还没敢把他直接送进寝宫里。 宫女端着醒酒茶快步走进来,雁栖见澜沧洙这个样子肯定不能自己喝下去,变对着他身边的两个宫女说:“你们两个,把陛下扶好。”随后,一手端起茶杯,看着“不省人事”的澜沧洙自言自语似的,道:“陛下,得罪了。” 接着,宫女们就都撇过头去,大多不想看到雁栖掰着澜沧洙的嘴,硬生生的把茶灌进去的样子,只是听见澜沧洙吼着:“雁栖,朕要把你的眼珠子挖出来!” 醒酒茶灌完了,雁栖清了清嗓子,心里倒是爽快了,算是报了刚才的仇了,转向身边的两个宫女:“扶进去吧,小心点!” “是。”宫女们允道。托着澜沧洙就朝里面走去了。 雁栖擦了擦手上的茶水,心满意足的出了门。(未完待续) 第62章 初战 凤栖宫,随着澜沧洙的到来,好像每个人的心里都开始了莫名的兴奋。 寝宫里,乔寒烟和沐一一都听到了外面的吵吵闹闹的声音,一听便知道是雁栖。只不过后来安静了下来。 “小姐,好像是陛下来了……”乔寒烟对着沐一一小声说道。 乔寒烟不说还好,这么一提醒,沐一一就开始了莫名其妙的紧张,就像是接下来要进来的,不是她未来的丈夫,而是一头野狼一样。 心里就像是有成千上万个小牛皮鼓在敲打着一样,叮叮咚咚的响个不停。半透明的盖头下面,沐一一有些紧张的咬了咬舌头,放在大腿上的两只手不觉的就抬到的胸前的位置。 当啷…… 恰好,挂在胸前的长命锁被她打了个正着,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 沐一一狂跳不止的心,就像是被一股神奇的力量一下子给牵引住了。这长命锁。上面醒目的一个“寿”字,十分显眼的,在房间的火红烛光下熠熠闪光,而沐一一的眼前,却忽然的飘过一张温柔而低沉的脸。 此时此刻,那个男子,是不是正独自一人浸没在空荡荡的房间里面,看着房间里面还没有被撤下去的那些火红? “小姐,进来了……”乔寒烟的声音很微小的传来,沐一一的身体微微的一站,放在长命锁上面的两只手,压得更紧更用力。 “陛下。”乔寒烟行礼说道。 可是却没有一声平身的允诺。乔寒烟半低着头,看着有一双脚,一大步一小步交替着,十分不稳的在朝着沐一一的方向走去,忍不住抬头一看,正是身着一身火红色龙袍的澜沧洙,甩开身旁搀扶的两个宫女,自己走着。 看澜沧洙醉醺醺的样子,乔寒烟的眉头不知不觉的皱的十分的难看了起来,那一身酒味及其的难闻,这个男子,明显已经神志不清了,这样的时候要成就洞房花烛这般的好事,乔寒烟是怎么也想不到这样的新浪回让新娘心里高兴。 乔寒烟十分的机灵,毕竟自己现在时沐一一的贴身丫鬟,现在也是她身边的宫人了,澜沧洙不让宫女们扶,可未必不让她上去扶,即便是看在这新贵妃的面子上,乔寒烟打赌澜沧洙是不会拒绝的,若是这样,乔寒烟也好看看他究竟醉成 了什么样子,好想办法解决一下。 可令乔寒烟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澜沧洙在进到寝宫里面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自然是沐一一没错,可这个长相较其他的下人们俊美太多,看似也太过聪明的乔寒烟,让澜沧洙的心里留下了些想法。 在澜沧洙看来,这丫头,定是个有城府的忠实仆人。 “陛下,寒烟扶您。”乔寒烟从澜沧洙的背后迎上去,边走边说道。 乔寒烟伸出去的手,轻盈的落在了澜沧洙的手臂上,可是她并没有注意到,澜沧洙的脸色,就像是那戏台子上面变脸的丑角一样,唰的一下就变了颜色。 那只被乔寒烟小心翼翼搀扶着的手臂上,忽然的就开始用力,胳膊上下意识的绷紧,竟是澜沧洙轻轻的握起了拳头。 只见他嘴角有些冷漠的向上浮起,脸朝着乔寒烟的方向转了过去。(未完待续) 第63章 金!贵!妃! “究竟是你想和朕洞房,还是你家小姐?滚出去!” 犹如突如其来的一声炸雷,那只坚硬的手臂,没有任何的动作,却让乔寒烟的手,就像是中了毒一样,停在那里不敢动弹,那一声喝令,听起来就像是一个*裸的威胁,那样的语气是何等的羞辱,让乔寒烟站在原地不知道何去何从。 就像是刚刚从地狱里面出来的她,再次的被澜沧洙打回了原型,仿佛又回到了集市上面的自己。 “怎么?朕的话你没有听到吗?”澜沧洙问道。 沐一一的手,就像是碰到十分灼热的东西,迅速的放开搀扶着澜沧洙的胳膊,瑟瑟发抖的缩回了胸前,一些恐惧如周围氤氲的光线一样无处不在。 沐一一端正的坐在床上,头上的盖头轻微的动了一下,眼睛从半透明的盖头里面,望着侧身对着自己站立的澜沧洙,竟觉得,这个男子今夜是如此的奇怪,一点也不像是那日与她面对面坐在小方桌前面的那个澜沧洙。 即使是喝醉了酒,这样的无端对着一个丫头发火,沐一一是在难以忍受。 “寒烟,你先去睡吧,明日我再叫你。” 盖头里面,沐一一的声音传出来,让惊慌失措的寒烟眼前一亮。 澜沧洙站在她的面前,高大,健壮,还带着些帝王的冷傲,再加上酒醉后的那些情绪,乔寒烟站在离他最近的地方,感到一股股强大的压力,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小姐……”乔寒烟小声道。脸色忧愁,一来放不下澜沧洙酒后这样暴虐的趋势,二来,也不知道沐一一在澜沧洙的气头上替她说话,澜沧洙会不会把气转移到沐一一的身上。 半透明的红盖头再次的晃动了一下,是沐一一轻轻的摇着头。乔寒烟从外面看不清她的脸,但是也不好不听她的话,这样回让她更加难办。 “是,小姐。”乔寒烟欠身,颤抖着抬起头,看了看那一双仍然冷漠的眼睛,缓缓的转过身去,朝着外面走去。 房间里面,纱幔珠帘,乔寒烟的离开,让她身后的珠帘哗啦啦的响个不听,让沐一一本来有些浮躁的心,在乔寒烟出去的时候,就变得更加不安起来,尽管自己是为了她好才让她出去。 “这丫头还真的只听你一个人的话,你可真是神通啊,金!贵!妃!”十分意外的,澜沧洙就像是一个无关紧要的路人,看热闹似的,说着一些听起来随意,但是却带着讽刺的话。 房间里在乔寒烟的离开之后,两外的宫女们都识相的全部都退了出去,现在,这里在沐一一看来仿佛就像是一个不知道是喜是悲的墓冢一样,自己之身一人静静的待在这里,面对着自己认识了不过几天的男子,至少她沐一一是这样想的 ,不过几天而已。 胸前的长命锁,在沐一一行长之下被碰出了声响。随后,澜沧洙的脚步声开始响起,缓慢的,有节奏的,此刻听起来,那脚步声根本就不喜爱那个是刚才宫女们在的时候蹒跚到随时回摔倒的那样,倒像是十分清醒的,径直的在朝着沐一 一走来。 一股浓郁的酒的味道,其中,还掺杂着和酒的味道十分相近的一种味道,犹如墨盒里面刚刚被研磨出来醉浓郁的墨水的味道。缓慢的朝着沐一一的鼻子飘来,沐一一奇怪,这样淡淡的味道,自己已经不只一次的从这个男子的身上闻到了 。 第一次,是在那天晚上,自己在猪笼里面的时候, 还真是记忆犹新。 “怎么……不喜欢我这样叫你吗?金!贵!妃!” 澜沧洙的声音转眼间已经来到了耳边,沐一一的身体犹如被一下子扔进了一个巨大的冰窖,突然的就感觉到一股寒意。(未完待续) 第64章 十年 身底下,一些微小的震动,原来是澜沧洙早就已经坐到了沐一一的身边! 沐一一一惊,惊恐的回过头,眼下, 只是与那男子有着一层薄薄的红纱之隔,那男子的脸突然呈现在自己的眼前,沐一一顿时有些眩晕。 “嘘……” 隔着红纱,一只手的食指轻轻的抵在了沐一一微微张开的嘴上,而澜沧洙的唇,也做出一个嘟起的样子。 红纱里面,沐一一的一双眼睛睁飞硕大,这男子,这样滑稽的表情,让她忽然的觉得,有什么事情是自己在那场赌局里面失算了的。 “让我看看,这个让我足足等了十年的女人,究竟是又什么样的魔力,是这里……”澜沧洙说话的语气忽然变得怪里怪气,眼睛看着沐一一的胸前,眼神中却带着些色魔的神情。 “还是这里……” 澜沧洙的眼睛,从沐一一的下身扫过,一只干净的手,从龙袍里面伸出来,就像是一条柔韧的龙一样,绕过沐一一的胸前,然后,轻轻的落在她的大腿上,顺着大腿,修长的手指就像是在上面作画一样,慢速而轻盈的滑过,在膝盖的位置,停了下来。 澜沧洙灵敏的手指尖,感觉到沐一一的身体,在他的手停在她膝盖上面的一刹那猛烈的一个颤抖,犹如触到了一根针。 这屋子里的气氛,就像是在热股里面来回煎熬着的浆糊一样,黏糊糊的,让沐一一感觉到一些不情愿的暧昧,奇怪的很,让她全身都不舒服。 而且,更加让沐一一感觉到背鳍发冷的是,刚才明明是听澜沧洙说着:这个让我足足等了十年的女人…… 十年?! 沐一一的眼前忽然闪过几天前,自己被浸猪笼的时候,澜沧洙从外面看着自己的眼神,那种眼神,就像是望着一个稀世的珍宝一样,可是,沐一一明明记得,那天晚上,澜沧洙的眼睛里,有的不止是那些,还有如今晚一样的疑惑,就像是一个痴人不明白自己的所作所为一样。 若事实真的是澜沧洙所说的十年之久,那么,沐一一心里就更加的疑惑,一个皇帝,等了十年的女子,为什么最后却嫁给了江王爷江稷漓?一个王爷,一个皇帝,究竟是什么样的女子会在这样的抉择中选择了前者,而放弃了一个当贵妃的机会? 当啷…… 胸前的长命锁发出声响,沐一一从思绪中惊醒,低下头看去,竟是澜沧洙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拿起了她胸前的长命锁,十分认真的在看着。 眼睛盯着上面的字,像个孩子一样的摇晃了几下,那长命锁的响声就更加的悦耳了。然后,手掌一翻,那长命锁就在澜沧洙的手中翻了个个,因此,那另一面的图案,就呈现了出来。 “紫菀?!” 澜沧洙的眼中闪过一些惊讶,还有一些欢喜。(未完待续) 第65章 紫菀 那朵绽放在长命锁上面的小小的花,此时沐一一才知道它的名字叫做紫菀。 那委婉如被握在君主手里的少女一样的花朵,静静地印在了银色的长命锁上面,挂在沐一一的胸前。 “紫菀?这花……名叫紫菀吗?”沐一一轻声问道。 轻微的紧张带来的喘息还有没有完全平复,沐一一的声音显得有些大了点,连她自己也吓了一跳,而澜沧洙的手僵在沐一一胸前的长命锁上,讶异地看着这个女子。 一个胸前戴着印有紫菀的女子,怎么会不知道这个花的名字? 当朗朗……长命锁发出清脆而微弱的声响,被小心翼翼放回了沐一一胸前。澜沧洙平静的眼底掠过一些恍然大悟一样的神情,眼神在沐一一的脸上很快地扫过。 “是啊,就是紫菀啊,这可是绯国开得最艳丽的花朵呢,没想到这堂堂的江王妃还竟然会有友人相赠绯国的长命锁,可见那人与你的交情还真是不浅啊……” 澜沧洙的话尾音很长,缓缓地飘荡在这个显得有些空荡荡的地方,同时,也在沐一一的心里面荡起了一圈一圈的波纹。 沐一一当然知道这长命锁的来历,是那天晚上江稷漓放在她门口的,这东西必然是他的,可方才澜沧洙又说这是绯国的东西,这就让沐一一的心里开始疑惑起来。 而澜沧洙的语气充满怪异,沐一一不是傻子,怎么会听不出来其中带着挖苦的东西?想必那澜沧洙必定以为是江稷漓送的,才故意这么说的吧。想到这里,沐一一的心里更是一阵苦笑。 她的面前,一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面上没有太多的温暖,倒显得有些冷清的看着自己,那饮过酒后的迷离眼神,说不上是在她的身上还是在脸上寻觅,亦或是从头到尾都没了离开过她胸前挂着的长命锁上面,亦或只是看着上面的美丽花朵。 “爱妃……” 澜沧洙轻声唤道,声音忽然变得暧昧而温存,那双游离的眼睛说不清载满了怎样的情绪,在沐一一正巧走神的时候这样刻意地叫喊出来。 坐在床边的人,藏在袖子底下的手不觉地在床单上握了一下,那颗本来就激动不安的心啊,此时也像是被灌了一腔热血一样,砰砰地跳动着,不是怎样的兴奋,而是彻彻底底的惊恐。 沐一一的一双眼睛睁得很大,吃惊地看着澜沧洙,而那个一直在她几步之外的男子,竟是忽然之间就来到了她的眼前。沐一一看到他那双眼睛里充满神秘,充满挑逗,脸上没有太多表情,就是因为这样,沐一一根本猜不透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更加让沐一一觉得糟糕的是,她的脸上传来一股热,连同耳朵上也都开始闷热起来。 “呵,那以后朕就这样唤你好了,哎呀呀,你看看,爱妃啊,你的脸怎么这么红呢,莫非今晚你比朕喝的还要多上几杯不成?” 气氛忽然之间变得很妖冶,寂静的凤栖宫的寝宫里面,澜沧洙妖孽一样的蛊惑之音在沐一一的耳边一遍又一遍回想,轻而易举就钻进她的耳朵里,钻进她的心里,然后,久久地回荡着,不肯散去。 哗啦啦……长命锁上面的小铃铛发出急促的声响,是沐一一连忙举起双手,放在自己的脸上,有些窘迫地捂住脸颊。 这个样子的她,在澜沧洙眼里却显得卑微的很。 帝王的脸上掠过一些笑意,那是一种嘲笑。 在他的眼前,是那个被关在御花园的地下室里那个等死的男子,那个本应该在今晚站在他的位置的男子。而这个金元宝,澜沧洙猜想,她爱着的,想必也只是那个十年之前的澜沧洙吧,那个在战场上一去不归的澜沧洙。 面前,美人脸红晕如桃花,而那个地下的勇士此时又是承受着怎样一种皮开肉绽的痛苦? 澜沧洙的脸上闪过一瞬间的嘲笑,突然觉得这被命运捉弄着的两人是如此的可悲。(未完待续) 第66章 春宵 面前的男子,面色冷峻中带着几分诡谲,沐一一本就惴惴不安的心,被那一声“爱妃”惹得更是心脏胡乱跳动着,她甚至能听见她的耳膜里面,咚咚咚的节奏生。 几日前,也是这养样,满眼的鲜红色,纱幔珠帘如同用碎了的红石雕琢出来的一样,闪着诡秘的光晕。只不过,那日与她四目相对的是那个躲在王府里的江稷漓,沐一一仿佛记得晚,那个 男子用她此生听过的最动人的声音唤她做:宝儿。 像是同一个地方,如同灵魂经历着见识今生一样,方才,在沐一一的耳边,想起了澜沧洙带着宠溺,却掺杂这几份嘲笑的那一句:爱妃! 眼前的男子双眸剪水,隐隐荡漾着些波光,沐一一知道,澜沧洙今晚并没有喝醉,而是非要让所有的人都知道他喝了很多酒,而且也让人摸不透他从别人手里夺得一个倾国倾城的人,是怎样的心情。 是喜是悲? 那双晶莹得仿佛能够比得上世界上最纯净泉水的眼睛里,倒影着沐一一的那张本不属于她自己的脸,那张脸,想必就是澜沧洙口口声声说着的,那个她“苦苦”等待了十年之久的人儿:金元宝! 而此刻。沐一一的心中似乎又涌起一股愤懑和悔恨,想当初自己求死不得,反倒鬼使神差的成了如今的金元宝,而现在,还要代替她经受着眼前的这些错综复杂的感情,沐一一根本不知道, 若是换做真正的金元宝,这两个男子之间,她究竟会如何抉择。 夜未央,娇好的光晕化作细小的芬芳荡漾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床上,沐一一双目迷离,似是看着眼前的澜沧洙,而站在他身边的男子,此时也是哈着腰, 他脸上的表情高傲而冷淡丝丝的温存从眉角流露。 良宵!洞房!皇帝的洞房!一个二嫁王妃的洞房花烛夜! 那个穿着一身带着万分喜气龙袍的男子,忽然地抬起身来,那如春天的桃花瓣的嘴微微张开,嘴巴里如同释放出万丈芬芳一样。 “爱妃,此等良宵……不如……” 男子的声音温柔得有些过分,就像是穿梭于空气中柔韧的丝线,一根根地钻进沐一一的耳朵里,她胸前的长命锁哗啦啦的响了一小下,沐一一从思绪中回过神来。 “什么?” 女子微弱的声音响起,恐惧,带着些浮躁和无助。 握着被子的双手此时抓的更紧了,她仿佛早就已经知道,今晚无论这个皇帝想做什么,她都没下庄的余地,冥冥之中,这场她赢来来到赌局,此刻仿佛又像是捉弄人似的,让她的心悬的很高。 “不如,呵呵,不如爱妃早些歇息,尽管春宵难得,可是朕……哎,今日可真是喝多了啊,虽说是千不该万不该,可是,哎,朕怎么就头疼了呢……” 澜沧洙干净的手爬上了自己的头,在脑门上轻轻拍打了几下,摇晃了几下脑袋,做出酒醉的样子,可是这房间里的二人,谁会不知道这样的伎俩也只不过是不想让彼此都尴尬而已,至于他怀着什么居心,沐一一还真是猜不透。 闷热的脸,此时就像是被泼上了一盆冷水,沐一一仿佛绝处逢生一样,脸上忽然露出尴尬的神情来。(未完待续) 第67章 再落不下一子 当澜沧洙晃晃悠悠的走出去,坐在床上的沐一一还是不由的望了望那人渐行渐远的背影,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怪滋味,似乎自己方才的那一些离奇的表现全都要怪罪于这个让他猜不透也看不穿的男子。 这个男子,此生是第一个让她如此心烦意乱的人,尽管她对他还不熟悉。 蔼蔼的雾气犹如知天知地一样弥漫在整个皇宫里面,薄薄的一层,似是有天仙在挥舞着轻纱,让这个充满喜气的皇宫的热闹气息渐渐的收敛了下去,梦上一曾神秘而暧昧的气息。 而在这样本应该皆大欢喜的夜晚里,有一身影踟蹰的走在皇宫宽敞的回廊里,似是鬼鬼祟祟,却也没有刻意去躲着巡视的宫女太监,只不过那人似乎一开始就在演戏,那看起来迷醉的脚步,走着走着不知道是为何就逐渐的正常起来,最后变成以往的英姿,那脚步沉着而有力度。 那是一个君王在他的洞房花烛夜里,独自漫步于硕大皇宫的回廊里面。 只见从他身边经过的宫女也只是一本正经的行礼,之后便在他的身后掩嘴嬉笑,谁都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而是这样的日子里,若是澜沧洙他出现在出来凤栖宫之外的地方,那就太好笑了。 蜿蜒的路径,他在这十年里不知道走了多少次了,估计连他自己也记不清楚,如今即便是蒙上了眼睛,他也能够找到通向那个地方的路。 他知道那个地方,有个人正在没日没夜承受着莫大的痛苦,而这件事似乎成为他这些年来唯一能够消遣的东西,这也许是一个帝王最最悲哀的地方,把自己所谓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 澜沧洙眼前的光线一下子就黑了,还浸着露珠的小草踩在他的靴子下,将他的靴子濡湿。 随后,一声哗啦啦的沉闷声音响起,澜沧洙面前的假山哗啦啦的就移动起来,然后露出那个有些狭窄的入口来。 夜深人静的时候往往是人们的相思之时,即便这深藏在底下的苦命男子再不知道外面是何许年月,也难免被这样的情绪牵扯进来。 尤其是今天晚上,在皇宫里面的人知晓之前,他就已经成为第一个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的人了。 这样的夜里,是谁在这空旷如一座坟冢的底下的密室里面低沉的哭泣着,以至于那声音就像是一个含冤的幽灵的抽泣一样回荡在假山的附近,导致没人敢随意的靠近这里。那哭泣的声音,似有似无,还伴着轻微的咳嗽声和像是随时都可能气绝身亡的痛苦的声音。 煎熬,悲伤,却还是能听到几声撕心裂肺的笑声,那是开心吗…… 戴着半边面具的脸上,露出坏死的皮肤来,现在已经看不出他原本是多么英俊或者是多么的丑陋,他身前的棋盘上滴落着的不知是泪水还是血水,一层一层的掩盖在已经落上了薄薄灰尘的棋子上。 这些天来,自从他得知她要嫁给澜沧洙之后,这盘棋他就再也没有动过。 该怎么下下去,似乎已经注定将军了的棋局,根本一点转机也没有!这样的一局棋,要如何再落下一个棋子! 身后传来滴答的脚步声,他知道能够随时来这里的人就只有澜沧洙一个人了,而且在今天,他知道澜沧洙必定会来到这里,来这里说一些他早就已经听习惯了也被折磨的彻根彻底的伤心话。 当那个脚步声越来越近,最后停在他身后的时候,他听见澜沧洙冰冷的笑声,那声音有着说不出的愉悦,还带着些成就感。 一股美酒的香气在这个狭小而密封的空间里蔓延开来,他知道是澜沧洙来给他送喜酒来了。 他也知道,这随时都可能成为他的孟婆汤!(未完待续) 第68章 再见一面 纪月缺,一个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取的这个名字,此刻清晰的回荡在他的耳边,原来竟是那手捧着美酒的澜沧洙以及出现在了阶梯的最后一节上面。 “好久不见。” 澜沧洙嘴里,淡淡的一句好久不见听起来没有什么特殊的感情,却是让纪月缺的身子为之一颤。 半边面具下,能看见那人的眉头蹙成了难看的样子,干裂的嘴唇疲惫的动了动。 “好久不见?你每次都说这句话,可是你我见面的间隔最多也不超过两天,这算是多久啊……” 桌子上的烛光一燎一燎,晃动的有些肆无忌惮,而纪月缺的影子,就像是一个杯斩断了丝线的风筝,在这小小的空间里投影着,晃动着。 澜沧洙的嘴角轻微的动了下,不因为别的,就因为今晚是个举国欢庆的日子,也是一个整个大澜共同视为耻辱的日子:一个帝王娶了个二嫁的新娘! “本以为那金元宝是何等货色,今晚一看也只不过如此而已,世间的女子皆是如此之爱慕虚荣,更何况是一个本身就长在金子堆上的女人呢,真不知道你为何苦苦的还惦记着她。” 当啷,澜沧洙手中的酒壶落在了桌子上,犹如一个十分不搭调的存在直直的站立在那一个已经破旧的惨不忍赌的棋盘上面,落在棋盘边上的一只手,也微微的颤抖了一下。 没错,这可是喜酒啊,应该是皆大欢喜才对,似乎在纪月缺的心里面自能这么认为了。 在他的心里,这个世界上能够配得上“他的”金元宝的,也只有澜沧洙这么一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没有酒杯,纪月缺知道那壶酒根本不是拿来给他品尝的,而澜沧洙前来根本也不是跟他分享什么喜悦的,说白了,也只是来看看他纪月缺是怎么伤心欲绝而痛不欲生的。 “七天后,如果你还活着,我就给你一次见她的机会……” 请起来像是梦境里的幻觉一样,可是事实上这句话正是从澜沧洙的嘴里说出来的,十分清晰。 “你说什么?”纪月缺又怎能相信自己的耳朵?从来没有那么伶俐的转过身来,可是他刚一转身,一双眼睛碰上的也正是澜沧洙早就准备好了的嘲笑,他看着那个身着一身火红色龙袍的澜沧洙站在自己的面前。 谁能够说清楚他当时心里是何种滋味? 视线一晃,原来是拿烛光在他用力捏着桌脚的时候狠狠的晃动了一下,而那一刻,在一身红色龙袍的澜沧洙的身边,仿佛站着一个一身鲜艳喜袍的美丽人儿,款款的笑靥,可是那双美丽眸子望着的,始终是她身边的人。 “我说话绝对算话,这点你清楚的很!只不过,只怕到时候是要委屈你了啊,不过你是何许人也,当年的你不是很勇猛善战以一敌百吗?想必七天之后,皇宫里又要热闹一场了呢,啊哈哈!” 纪月缺不知道澜沧洙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只是那一声响亮而沉闷的假山关闭的声音传来,他才从梦中惊醒一般回过神来。 他的眼前,依旧是那一壶美酒,飘着弄弄的醇香,这可是皇宫里珍藏了至少十几年的佳啊,亦是他所熟悉的再也不能够熟悉的味道了。 溃烂的凹凸不平的手缓慢的伸向酒壶,抓起的时候才发现,真的是慢慢的一壶酒,索性就扬起头来,将那酒壶潇洒的举过了头顶。 那琼浆一样的佳酿顺着他的下巴留下来,流淌在他身上溃烂的伤口上面,纪月缺的脑袋上青筋暴起,疼痛刹那间袭遍全身,可是这就必须得喝,这是她金元宝的喜酒,是她能够获得真正幸福的喜酒。 只是七天而已,若是能够在见到她一眼,若是在此生能够再见一眼,那么他也死而瞑目了。(未完待续) 第69章 宠幸七日 整整七日,皇宫里似乎每天都是沸沸扬扬的,其中嫔妃们,乃至宫女太监们茶余饭后讨论的最多的,自然也就是那个刚刚进了皇宫的二嫁新娘金元宝进贵妃了。 天底下谁不知道这澜沧洙并不是好色之徒,可是那金元宝却是难得的一个美人,以至于这十年之内被列为大澜的三宝之一。可是任她再怎么宝贝也终究遮掩不了她之前已经嫁于江王一说,打从金元宝进了宫里,耳边听到的流言蜚语岂止是十个指头能够数的清的。 其中,趁着这个时候还雪上加霜的人里面。总会少不了上次被金元宝弄的颜面无存的乐萦纤和阮水韵了,当日她们在宴会上受尽了耻辱,还不趁机好好的数落一番好出一口恶气! 其中,这两个女子做的最阴暗的一件事,就是在金元宝嫁入皇宫的第七日,特意的差人送了些礼物去慰问一下江稷漓了,说是送礼,可是江稷漓煞是知道她们不是来送礼的,而是来告诉他,如今的金元宝已经不是江王妃了,而是贵在高高枝头上的金贵妃了。 江稷漓不知道这皇宫里真正的情况是什么样子的,可是在外面的人听来,据说那澜沧洙在这欢庆的七日里每天晚上都会留在凤栖宫里面,不曾离开一步,也就是说,这金贵妃刚刚一入宫深得皇上的宠幸。 这消息自然也传到了江王府里面,还有江稷漓的耳朵里。 紧紧是七天而已,可是这个可怜的男子却在这七天里面整整来了几十岁一样,那原本干干净净的脸上,络腮胡子已经爬满,七天没有好好梳洗的江稷漓,此时看起来活活像一个久病的病秧子,萎靡到走路都走不稳了。 这几天,这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江王府的主人唯一能做的,好像也只有借酒消愁了,不知熏的身上一身的酒气,连往日的温文尔雅,都已经不复存在了。 每天晚上,江稷漓都要在院子里面踟蹰好久,看着那记住自己亲手种下又被他亲手毁灭掉的几株海棠花,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也已经悄悄的干枯了起来,树皮上已经开始出现了褶皱,就像是此刻的江稷漓一样,邋遢的一塌糊涂。 今晚是第七日。 江稷漓满面愁容,望着院里已经死去的海棠,嘴里忽然呢喃道:“若是你们还活着,想必都已经开花了吧,就像是寻君山上的那些西府海棠一样,是不是早就已经满上遍野的一片雪白了呢,是不是呢,宝儿……” 最后的那一句宝儿,犹如卡在喉咙里的鱼刺,生生的噎在江稷漓的嘴里,原是那怎么也抑制不住的哽咽的声音侵蚀了一切,包括一个男子想在无人的夜里放生哭泣的想法。 寻君山,在大澜最为南边的地方,而江王府也位于皇宫的那边,距离寻君山,骑快马也不过一个时辰的路程而已。 江稷漓望着王府的南边,脑中思绪连篇,曾经,就是在自己身后的房间里,那个还挂着红色纱帘和绸子的新房里面,是谁满面笑容的对着镜前的人儿说,等寻君山上的海棠花开了,我就带你去看天底下最美的海棠…… 可是如今那人究竟何在,莫不是也在这样的夜里倚在窗前想着同样的景色,也想着一个人? “哎,逆子,蠢啊,蠢啊……” 江王府幽暗的角落里,一苍老沙哑的声音悄然无息的消失着,那背影佝偻的老姜王严重含着些泪,无奈的摇着头。看着自己儿子为了一个女人堕落成现在这个样子,身为父亲的他,最后悔的莫过于当初答应了江稷漓苦苦哀求要娶金元宝的那件事,若不是他心软,恐怕也不至于让那女人把自己的儿子折磨成这个样子。 心里想着,老江王便是握紧了拳头,肩膀微微颤抖。(未完待续) 第70章 又送礼来 话说这皇宫里面,自从那玥玦世子老远的从玥国而来之后,就大大小小的宴会从未听过,玥玦世子更是觊觎这宫里的佳丽们,每次都是左拥右抱,且还不满足与这一切,对着舞池中跳舞的舞姬们眉飞色舞。 这日恰好是沐一一嫁入皇宫里的第八日,而玥玦世子已经来到皇宫近一个月,且叫人传话于澜沧洙十日之后便要离开大澜,澜沧洙身为这大澜的国君,自然会摆上上好的宴席,先为他小小的送别一下,一表示一下不舍的意思。 凤栖宫外,雁栖大步的走着,身后跟着两排宫女,手捧着东西悄声的走着。不一会儿,就看见乔寒烟从里面出来。 “雁栖大人,今日又是送来什么东西了?”乔寒烟挖苦似的问道。 谁不知道,在这几日里面,这澜沧洙不知道是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每天的正午时分都会派人送上大批的首饰盒绫罗绸缎来,不是华贵的衣服,就是什么珍珠玛瑙,煞是让其他的人嫉妒的直跺脚。 可是直到其中隐情的也之后这局内人了。 七日,在外人看来澜沧洙在凤栖宫与那金元宝夜夜承欢,享受着天伦之乐,就连澜沧洙每天的早朝上都表现的精神饱满,意气风发的样子,新婚燕尔,满朝上下私底下都在议论着什么陛下夺得美人,龙颜大悦种种。 可事实上却是,这澜沧洙每天三更之后便神不知鬼不觉的消失在了凤栖宫里面,至于去了哪里,想必也就雁栖和澜沧洙他自己知道了,连沐一一和乔寒烟主仆二人都只是知道他什么时候人不见了而已。 “寒烟,你就别让我难做了,不过今天陛下可不是为了掩人耳目的,今天晚上可是个重要的日子,陛下在礼乐居……哎,言情玥玦世子,为玥玦世子送行。”雁栖说话嘟囔似的,一脸的不愿意。 这个皇上身边的大红人,视为大统领雁栖,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只要是来到了凤栖宫就像是回到了自己家一样,一肚子的抱怨也毫无顾忌的说出来,而乔寒烟每次也只是听听,一笑了之。 “你们,把这些送进去给寒烟姑娘点一下,伺候好了再回去。”对着身后的宫女,雁栖严肃的命令道,与他刚才说话的语气截然相反。 “对了,寒烟姑娘,这些可不是让你拿去收起来放仓库里的,那件衣服,据说是宫里的老师傅亲手缝制的,是先皇驾崩前从绯国请来的师傅,陛下特意吩咐要……进贵妃穿上……”雁栖嘟囔道。 “什么?”寒烟似是没有听清楚,遂又问道。 雁栖的眼睛瞥了瞥周围,随后就走到乔寒烟的身边,附耳在她的耳边。 “寒烟姑娘,你替我转告一下你们家娘娘,叫她今天最好看完了那些歌姬跳舞后想办法赶快回来。” “啊?”乔寒烟迷茫道。 “总之,你替我转告就是了。” 说着,雁栖急急忙忙的就转身离开了,看起来似乎有是什么事情十分匆忙。 乔寒烟心里纳闷,可是想想刚才雁栖一本正经的样子,也不像是开玩笑的,也只好转身走进去。 凤栖宫的最里面,乃是沐一一的寝宫,宽敞的屋子,那一屋子的红绸子早已经撤了下去,换上了通体的淡淡鹅黄,沐一一都不知道为什么会换成这个颜色,看起来也不鲜艳,不是很喜欢,可是看久了,就越是觉得舒服,就像是这挂绸子的人知道她会喜爱上这个颜色一样。(未完待续) 第71章 顾忌 现在的沐一一,每天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对着镜子发呆了,偌大的梳妆镜,就像是能够映照出前世今生一样,让沐一一每天都呆呆的望着镜子里面的那张脸,久久的看着,看着这张本不属于自己的脸和这幅身体。 镜子里,一个人影若隐若现的晃动着,那是在一个长长的赌桌上,一个身着红色衣裙的少女身边,那身着卡其色衣裳的男子,当日的韩齐的样子,沐一一还深深的记在心里,记着他苦苦哀求自己的样子。 不知道为什么,脸颊上有些冰冷的东西缓慢的坠落,落在沐一一散发着淡淡香氛的手上,一抬头,便看见镜中的乔寒烟从门口出姗姗的走进来,一脸迷惑的样子,却也是急匆匆的,像是有什么紧要的事情。 堂堂的贵妃娘娘,让人看见落泪终归是不好,沐一一连忙用衣袖擦了擦眼角,可这动作又怎么能够逃得过机灵的乔寒烟。 不过这次乔寒烟倒不是眼睛伶俐才看得到的,而是这些天来,自己的救命恩人每天都会在一天的大部分时间里像现在这样照着镜子发着呆,也抹着眼泪。乔寒烟脚步踟蹰了一下,可也只是欠身请了个礼,然后就又来到了沐一一的身边。 “寒烟,他今天又送东西来了吗?”沐一一转过身来,婀娜的身体离开了松软的铺垫站起身来,缓步朝着桌边走去,桌上是雕花的精致茶壶,里面的茶香早就已经熏满了整个屋子,那是一股淡淡的花香,可是沐一一不知道那是什么花。 “是啊,小姐……哦,不,娘娘,不过,今天……陛下有特意吩咐,要娘娘您穿上这个。”乔寒烟说着,朝着身后点个头,接着就见她的身后无声的走进来两个宫女,二人各自捧着个托盘,其中一个上面放着一件纱衣,而另一件,则是一个小小的布袋子。 片刻,两个宫女就站到了沐一一的面前,欠身低头。 站在桌边,望着那托盘上的东西,沐一一现实沉默了一会儿,可是尽管她对这些都不感兴趣,却还是象征性的问了一下。 “这是什么意思?” 语气中有些不屑,原是这沐一一这几天早就被这样的事情折腾的身心具备了,不是要她穿这个,就是要她穿那个,不是品尝这国的点心,就是喝那国的茶,而澜沧洙这个人却一直都不曾理睬他,沐一一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人偶。 “这是公众出名的老师傅的手艺,是陛下特意吩咐的,还说,今晚在礼乐居,要宴请玥玦世子,说是为他践行的,据说,那玥玦世子十天之后便要离开大澜了……”乔寒烟说话不紧不慢,将方才从雁栖那儿听来的话悉数都说给了沐一一听。 “是这样。”沐一一听罢也没什么表情,倒是轻轻弯下身去, 闻了闻桌上的茶,随后就坐了下来。 乔寒烟眼疾手快,这茶香别说是沐一一了,就连她刚刚进来的时候也是被吸引住了。将桌上的茶壶拿起,在小巧玲玲的茶杯里,倒上了热气腾腾的花茶。 水汽向上飘着,而那小小的杯子里,还游荡着几个小小的白色花瓣,就像是在其中嘻戏一般。沐一一看的有些呆滞了,捧起茶杯,靠近了嘴唇,抿了一口。 “说道这玥玦世子,是不是在大澜小住了太久了?他究竟是什么人呢,玥国的世子,在他国停留如此之久,他父亲就不担心吗?” 喉咙里,一股馨香顺流而下,沐一一轻声说道,倒不怕屋子里的宫女们传出去。 可乔寒烟却感觉到了一些什么,转身面向身后的两个宫女,道:“你们去看看还有没有干花瓣了,晚上娘娘要沐浴不能没有花瓣的,下去吧。” 两宫女被遣走,乔寒烟才走到沐一一的跟前。 “娘娘,我觉得……陛下好想很顾忌这个玥玦世子,您想想,自从咱们进宫以来,这玥玦世子哪天不是把酒作乐,听说大半个月之前他就来到大澜了,算一算也有近一月了,你部觉得身为一个他国世子,在大澜皇宫里这样……额,放肆,有些说不过去吗?”(未完待续) 第72章 有点怀疑 听乔寒烟的话也只是出自一个宫女的好奇心而已,可沐一一的手却是突然的一停顿,她忽然想起了大约十天之前,自己被乐萦纤和阮水韵二人掳走的时候,所看到的一幕景象。 沐一一记得,当时自己被屋子里的那两个男子追的满地爬,好不容易到了门口,却从门缝中看到乐萦纤和玥玦世子在外面,貌似当时还是有说有笑的,二人的表情也都是十分诡异,仿佛怎么折磨她不是重点,而他们的谈话和见面才是最重要的! 可是澜沧洙的妃子,怎么会和那么玥国世子有关系,沐一一却是怎么也想不明白。 “娘娘!” 身边的乔寒烟忽然喊道,而沐一一也就忽然觉得自己的手上传来一股灼热,正是那手中被子里的茶水溢出来,洒在手上, 有些发烫。 将那茶杯放回桌上,沐一一突然心里生出一种奇怪的感觉。桌上,那一身华贵的衣服闪着奇异的光芒,仿佛在告诉这沐一一,今晚的她必然不会平平淡淡的度过,想必那澜沧洙还会使什么心思让她难堪也说不定。 可沐一一的脑袋却也又是闪过一阵嗡嗡声,以至于当她从心绪不宁之中回过神来的时候,乔寒烟一脸担忧的看着她,也许是这几天她的心事太多,休息不好,才会有点疲乏。 这偌大的世界,不可揣测的世界,沐一一直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偏偏来到了如今的大澜,仿佛有着什么事情注定要她来到这里一样。 尽管现在的她已经成为了天下唾弃的不守妇道的妖妃了,可沐一一始终不觉得自己这样背弃江稷漓,而投入深不可测的宫阙里面是一种错误! 那澜沧洙,似乎比她想象的要什么的多,这大澜,还要这皇宫里似乎也在发生着什么微弱的变化,仅仅是在她进来的几日里面,沐一一就已经感觉到了。 “寒烟,他,还说了什么吗?”沐一一再次问道。 手上,残留着刚刚泡在茶水里面的花瓣,沐一一将花瓣捏在手指上面,仔细的看着。 “陛下倒是没说什么了,可是……可是雁栖大人刚刚说,要您看完舞姬们跳舞之后,就装醉离开,寒烟有问过,可雁栖大人也没说是为什么,好想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寒烟嘴里嘟囔着,一脸的不满,这表情让沐一一看的决定很好笑,却也不好说什么,只觉得这个乔寒烟自从跟了她进了宫,脸上的表情就多了不好,这未必不是好事。 “寒烟,你最近在宫里认识的人还多吗?能不能帮我去打听点事?”沐一一小声问道。 “娘娘,您尽管吩咐。” “你去问问,这后宫里面的娘娘们,都是何许出身,都是哪家的女子,最好都能打听出来,我有些好奇这后宫为什么会这么乱,拜托你了。” 手上捏着的花瓣,还真是弱不禁风,沐一一说话的功夫就不小心将那小花瓣捏了个粉碎,剩下些残骸粘在她的手指上面。 乔寒烟似是胸有成竹,虽进攻不就,大机灵的她如今在这下人之中已经是庇佑了些人气,以为她比沐一一更加知道,在这后宫里,要立足首先就要眼观八方,耳听四方,而乔寒烟将这些做的淋漓尽致,对于自己的恩人,她在所不惜。 “包在寒烟身上吧,寒烟会小心的,不会打草惊蛇的,我这就去。”说着,乔寒烟对着沐一一就是甜美的一笑,仿佛是对着自己前世起就熟悉不过的人。 “谢谢你寒烟,要是没有你陪我进宫,我估计我要孤独死了。还有,寒烟,你可知这茶里面的花瓣,是什么花?” 手指着桌上的茶壶,随后将手指上面的残花瓣伸出去,可乔寒烟也只是摇摇头,说道:“这就是前几天陛下送来的茶,说是……什么占卜的国家送来的,寒烟记性还真是不好,听说也是一种花呢,叫什么……寒烟忘记了。” 乔寒烟脸红着低头,做出羞愧的样子,可沐一一并没有怪罪的意思,反倒觉得不好意思了,一壶茶而已,犯不上追根问底非要知道是什么泡出来的。 “好了,没事了。你去忙吧,不过,要小心,尤其是那两个女人。” 沐一一仔细叮嘱,乔寒烟点头称是,便急匆匆的走出去了。 桌上的那壶茶对沐一一似乎有着特殊的吸引力,以至于乔寒烟出去了之后,品茶,就成了沐一一唯一的消遣了。(未完待续) 第73章 来访 夜幕将至,凤栖宫似乎比往常的时候要安静了许多,因为今天晚上,澜沧洙却不像之前的那几天那样,实现打好招呼说晚上要留在这里,因此,这里的人们也不用为了迎接他的到来而忙碌了。 而后宫加好又是一个消息十分畅通的地方,要说像是乐萦纤这样曾经在澜沧洙身边不可一世的贵妃,她们的耳目自然遍布于整个后宫之中,当然,这个金元宝所在的凤栖宫自然而然也躲不过。 这时,正直沐一一沐浴之际,而凤栖宫的门外已经有一队人姗姗的来到此地。 那走在最前面的,便是那永远身着华丽粉色纱衣的乐萦纤,走路的时候婀娜翩跹,迈步子都像是随时要翩翩起舞一样,而她的身后,一个个宫女却都像是行尸走肉一行,走路没有脚步声,低着头。 可是这凤栖宫里面,少了乔寒烟却再也没有什么宫女有那么快的眼里,大多都是一些只知道听从吩咐之辈,所以在乐萦纤已经来到凤栖宫门口的时候,才只有门口站岗的那几个宫女欠身行礼。 本来心中就有觊觎的乐萦纤,初次来到这个地方就受到这样的待遇,心中自然突然间是蒙上了一些愤懑,可此人不是聪明绝顶之辈,但是后宫叱咤风云多年,倒是也练就了一身面不改色而心中谩骂了几千遍的好本事。 香茶浓浓,待客之道自然是少不了,可乐萦纤是何许人也,来这里自然不是因为闲来无事来看看这个“妹妹”缺什么少什么的。 凤栖宫的偏殿距离沐一一的寝宫有些近,而里沐一一沐浴的地方却是有些远,虽说乐萦纤私自知这样不成规矩,却还是接着光喝茶见不到人无聊的名头,大摇大摆的走进了沐一一的寝室,尽管宫女已经通报说她不在里面。 这不进倒好,一进来,眼里极好的这女子便一眼就看到桌上的东西了。 乐萦纤进宫多年,对于宫中的好东西还是了如指掌的,当她看到桌上的衣裳的时候,只见她胸前一股一股的,明显是憋着一口气在心里! 那桌上的衣服,她自然看出来是什么档次的!可今晚又是什么日子啊,那是给玥玦世子践行的日子,澜沧洙不曾想给她乐萦纤和阮水韵送去,倒是先想着这个新欢,而曾经的旧宠就连这东西的面都没见着,换了任何一个女子,自己的夫君若是对妻子们不一视同仁,任谁都会吃上一口闷醋的。 乐萦纤的阴险歹毒在这大澜的皇宫里不是没有名头的,这种时候,她往往不会善罢甘休。扭捏着水蛇一样的纤纤细腰,便走到了那衣裳前面,一只手捏成了兰花,用前三跟指头轻轻的记把那衣裳拎了起来。 “哟,这衣服还真是漂亮呢,这一定是出自名匠之手啊,莫不是先皇御用的师傅做吧……” 她声音尖锐而纤细,本应该动听悦耳,可此刻却无比尖利的荡在凤栖宫里面,以至于凤栖宫里面的宫女,一个个都低下了头。谁都听得出来,这个主来者不善! 乐萦纤不止是拎着衣服,还把手臂向上一提,把那衣裳往自己的身上比划了起来,可偏偏不巧的是,此时沐一一也正沐浴完毕刚刚回来,也就看到了这一幕。 这两个女子,似乎注定没是呢么可能心平气和,乐萦纤便是一眼就看到了沐一一走进来,而且还怔在了门口,因此她便将那手中的衣裳一松,衣服无声的落地,在地上摊成一团鲜艳的红色来。 “哎呀,怎么掉了呢……哟,原来是江王妃,哦不,是妹妹你回来了啊,你看姐姐我,可真是笨手笨脚的呢。”说着,乐萦纤就蹲下身去。 可要说她是为了捡衣服,倒不如说成是毁衣服吧! 只停一声不了撕碎的声音,伴着乐萦纤起身的动作响起,众人都往她的脚下看去,竟是看见她的一只脚踩在衣服的一角上,而手上拿着的,也只不过是破了的衣裳了。(未完待续) 第74章 反正也不是很称心呢 “哎呀呀,你看看我,这……这可如何是好!妹妹啊,真是不好意思啊,要不,姐姐我赔你吧,你去我哪里,陛下送我的衣服数都数不过来,你随意挑。” 虽说这话说的十分客气,还带着抱歉的意思,可是沐一一却看得出,那乐萦纤的脸上分明是在笑,仿佛在向她示威一样,这一切,只有傻子才看不出来是故意的。 原来这是在大晚上的来到她的地方来扯衣服来的! 想到这里,沐一一自然是气不打一处来,可毕竟自己是主人,待客之道有云,自是不能发火,“只不过”是一件衣服,犯不上动肝火,沐一一便还是一脸笑意,只不过那笑必去刚刚出浴的氤氲深色有些冰冷。 “姐姐这是哪里的话,就是一件衣服而已,这不是陛下刚刚派人送来,说是非要我穿上嘛,不过破了也就破了,反正我也不是很称心呢……” 举止优雅这个词原本不应该出现在沐一一的身上,因为本是一个赌坛的新生宠儿,行为上自然会有些所谓的怪癖,而沐一一的怪癖偏偏就是有些傲娇。可是现在,仿佛从一开始就注定置身于别人的屋檐下,沐一一此刻便真的是优雅的走了过来,还动作小心翼翼的接过了乐萦纤手里的衣服。 应该说,那衣服此时不过是一块破布而已了。 撕拉! 又是一声响。 竟是沐一一的手也是一个不小心的,酱那衣服又撕破了一下,这下可好,连一点点修补的余地都没有了,一了百了。 本身为客,却仗着自己年长,本想来到此处胡闹一番,可乐萦纤却是没有想到,这金贵妃竟是一把软刀子一样,表面上看起来总是温柔的如小波浪似的,刚才的那么一撕,却噎的她接下来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你看吧,姐姐,看来我是注定穿不上这衣服了,还不是我自己又给撕碎了呢,所以姐姐呢就不必介怀了。虽说姐姐那里东西多,可这些日子以来,陛下每天都送来很多东西,凤栖宫的仓库里啊,早就摆不下了,我倒是想姐姐从我这里挑些喜欢的东西拿走呢……” 一脸浅笑盈盈,出浴的美人犹如雨后的莲,可是却不像那没有感觉的花朵一样懦弱的不堪一击,这笑恰好又是似无意却是有意的刺在了乐萦纤的心头。 这摆明了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阮水韵脸上霎时间是青红紫白的闪过了好几种颜色,攥在手里面的帕子都被捏出了皱了,可这个饱经了风浪的女子,却也是轻轻的颜面笑了出来,不过沐一一知道那夜不过是硬撑场子而已。 “话说,那个整天在你身边转悠的丫头哪去了?我记得……是叫什么寒烟的,一个女孩子怎么取个这么悲切的名字呢,寒烟,如烟花般掉落,哎……”乐萦纤轻轻摇头,竟是又把话茬子引到了乔寒烟的身上,可沐一一此时却不知寒烟现在何处。 “这丫头,我是差她去半点事情,可能是到哪里偷懒去了吧,等她回来了我非好好罚她不可,不过,姐姐要是没有什么要事,妹妹我可就要梳头上妆了,待会可不能让陛下久等了啊。” 沐一一硬是挤着笑脸陪着,说话客客气气。可心里却开始莫名的担忧起来,正是乔寒烟去了能有两个时辰了,眼下天都黑了,却还有是没见人回来。 主人已经下了逐客令了,做客的即便再不甘心也不好再多留了,乐萦纤就像是在御花园里面闲逛一样,姗姗的绕道了沐一一的身后,站到了门边。 方才,她看到了,沐一一的眉头皱的有些难看,还有些心事一样,这些也正是在她提起乔寒烟的时候的事。多疑的乐萦纤,心里也犯 了些疑问。 “妹妹。好好管着自己的丫头,别让她到处转悠,你知道这深宫里面禁忌十分的多,而且陛下又没有立后,没有人管着,这娘娘们自然是见着一个教训一个,要是不知道是你的人,不小心扔哪口井里也说不定,要告诉你的丫头们,该说的小声说,不该问的也千万不要问,呵呵,我走了,妹妹莫送。” 鲜嫩的粉色如同蝶翼一样消失在门外,这女子,沐一一认为是世间罕见的美丽女子了,可偏偏却与她为敌,想到这里,沐一一就一点也不觉得她多么美丽,多么优雅了,甚至比不上穿着破衣的宫女了。(未完待续) 第75章 后宫里的俊美男子 可那番话,听起来仿佛还有着些错综复杂的意思。沐一一不知道乐萦纤说出这些话是为了给她个教训,或者是知道了些什么,莫不是自己让乔寒烟去打听的事情被她发现了也说不定。 这时,沐一一的心也已经悬到了嗓子眼,大步想因为自己让乔寒烟在这深宫里面出什么事情,可眼下也想不出什么办法让乔寒烟即刻就回来,只能静静的等待了。 在大澜,有这数不胜数的海棠花,开满了全国各地,而且颜色各异,可是人们最最喜爱的,便是那雪白的花朵了。 大澜的海棠,当然要数那寻君山上的最为壮观,可是在皇宫里面,也唯有硕大的御花园里面的海棠放能够满足这些踏不出宫殿的人们观赏了。 “呵呵,这位姑娘,你可真漂亮啊。” 御花园的花丛里,此时似乎传来一些大逆不道的声音,在皇帝的脚下,竟然有一男子的轻柔声音在回廊里面响起来。 一眼看去,竟是一身着华丽服饰,长相尤其俊美的一个男子一步三晃,大摇大摆的走着。所过之处,仿佛是带着侵略性一样,对着身边经过的的宫女们调戏几番。 若是在后宫,其他男子私自的调戏宫中的女子是要治大罪的,不是杀头了,就是拖出去给阉了。可这个男子似乎天不怕地不怕似的,仗着自己有一副俊美的长相,就这样游走于皇宫的回廊里面,不停的对着宫女们微笑,挥手。 而更加奇怪,就是那些宫女了,这些一辈子都可能碰不到任何男人的深宫女人们,如同一个个寂寞的小麻雀一样,当自己被那俊美的男子夸赞的是时候,一个个雀跃的随时都死而无憾的样子。 说到那是一个巧,乔寒烟出去了两个多时辰,倒不是出去悠哉去了,确实是这些宫里面的老妈子们的口风实在是太紧了,以乔寒烟的头脑也是费了好大的劲,好说歹说,说到了天南地北的才把那些沐一一想知道的东西给问出来。 不过说到底也不是什么见不得光的事,只不过那些老妈子和宫女们不想给自己填不必要的麻烦而已。 此时此刻,乔寒烟的心中轻松了许多,天已经黑了,自己若不赶快回去定是回让沐一一担心。因此,就一路小跑的朝着凤栖宫的方向跑去。 可是好巧不巧的,这皇宫的回廊尽管宽敞,可拐角的地方却还是看不到另一面,这乔寒烟没命的小跑着,而那个俊美的男子又只顾着和宫女们打情骂俏的不看路,到头来,便注定要上演一场小闹剧。 “哎呀!” 果真,这两人就真的狠狠的撞在了一起,这一下可不轻,两者都被撞翻了个个,仰身向后倒去。 “这是谁家的奴婢这么不长眼睛!” 俊美男子脸上的表情痛苦,起身来张口就骂道。而乔寒烟也是刚刚爬起来。深知自己撞到了人,本想陪点笑道个歉,不想给沐一一惹麻烦,可对方那语气却让她当时就攥紧了拳头,怎么也冷静不下来。 “你长眼睛了你怎么还望我身上装呢……你看看你,亏你还是个男人,怎么胸脯这么软,你,你是哪里的公公,怎么敢在这里瞎转悠?你可知道我家娘娘还在等宫里等着我回去呢!”乔寒烟说着,还喘着气,可见这一路来确实是没有歇息过。 俊美男子刚才还火气很大,可这乔寒烟站在面前掐着腰的样子,却是看起来十分的可爱,看的那人即刻就收起了火气,可谁知他心里究竟是在想些什么,刚才听到乔寒烟口中说“我家娘娘”,俊美男子心中便有些疑问。 “敢问你家娘娘是谁?” 男子一开口,长相虽然满面桃花,可是在乔寒烟看来,怎么看都是缺少了那么一点男子气概。(未完待续) 第76章 别走啊,这位姐姐 要说是因为长相太过清秀美好了,可是也不至于说话那么扭扭捏捏的还软绵绵的,乔寒烟身上甚至起了一些鸡皮疙瘩,那叫一个浑身的不自在。 “为何要告诉你,让开!”乔寒烟心急的说道。 可那俊美男子,个头虽然比乔寒烟高不了多少,力气倒是大了许多,且一大步就迈到了乔寒烟的面前,挡住了去路。 “别走啊,这位姐姐,在下这番亲切的询问你都不回答,人家很是伤心呢……”男子扭捏着道。 “伤心?那您就留在这里慢慢伤心,本姑娘可没空理你,我家娘娘还等着我回去呢,告辞!”说着,乔寒烟便是一把使尽了力气将他推到了一边去,撞到了回廊的扶手上,疼的打紧。 俊美男子面上露出不欢喜的神色来,远以为在这大澜会无人不知他的存在,就连那些宫女也都是个个的陪着笑,可是这个大逆不道不知死活的丫头,居然说话没大没小,还敢推他,这对于心胸一向狭窄的他来说,无非是又多了一个玩弄的对象而已。 男子站起身来,拍了拍衣袖上的灰尘。美丽的脸上露出如女子般的笑,一只手放到了自己的胸前,轻轻的按住。 眼中,是乔寒烟急忙跑出去的样子,那个方向,他似乎有些熟悉。而此时恰好一队宫女走过,男子便又恢复了和蔼妩媚的神情来,一步迈到了一宫女前。 “这位姐姐长的好生美丽,不知这是要干什么去啊?” 宫女当时脸蛋就红的像是桃花一样,做羞涩的样子。 “这是去给金贵妃送糕点去,雁栖大人吩咐的。”宫女羞答答的回答道。 “金贵妃?可是刚刚入宫不过几日的那个?”男子疑问。 “是啊,就是那位娘娘,说来,那位主子可真是难得的美人呢,且对待我们这些下人们从来都是以礼相待,可比……比那乐贵妃好多了。”宫女说话小心翼翼,那三个字“乐贵妃”都是贴在男子的耳朵旁边说的。 宫里的女子,自然是无人不知乐贵妃的,男子自然也深知宫女的心思。可他的眼睛扫着乔寒烟跑去的方向,眉头皱的有些美妙。 “不知刚刚急忙跑过去那位姑娘是……” 乔寒烟的脚步也只是在那些宫女前不久,宫女自然是看到了的。 “那是寒烟姐,是金贵妃入宫的时候带进来的人,这寒烟姐也真是聪明伶俐呢。” “这样,多谢姐姐。” 宫女们离开,男子的脸上忽然爬上了奇怪的表情,仿佛正有着什么心思一样。 御花园的海棠花瓣随微风而落,簌簌落在男子乌黑的头发上,那张脸似乎只要略施粉黛,就会惊艳的也毫不逊色于这里的任何一个人。可他偏偏一脸诡笑的朝着礼乐居走去。 凤栖宫,此时也已经是灯火通明了。 沐一一不安的坐在桌前,面前时被乐萦纤还要她自己一手撕毁的美丽衣裳,还要一壶已经凉透了的茶,还要一个悬着的心没有放下。 当门外脚步声仓促的响起来,她也才紧张的站起身来。脸上的表情似乎充满了期待,直到乔寒烟气喘吁吁的站到了她的面前,沐一一才松了口气似的普通又坐回到椅子上去。 而乔寒烟,见到她的第一件事不是急着说事,而是捧起桌上的凉茶就开始灌,直到一番酣畅的饮水后才平静了下来。 “寒烟,我都担心死你了,为何去了这么久?”沐一一担忧的问道。 乔寒烟擦掉嘴角的茶水,平复了下气息,才缓缓的道来。(未完待续) 第77章 男子出现在舞池里 这一晚,似乎在短短的一两个时辰里面发生了不少事情。 澜沧洙送来的衣服被撕破了,如今还不知道该怎么去向他交代呢,可沐一一心中不免也有些不屑,即便是破了又怎样,就像是乐萦纤说过的那样,他赏赐给其他人的东西,何尝比给沐一一的要少呢? 此时,也唯有那桌上的花茶还散发着馨香,能够让沐一一心如止水的坐在桌边静静的品尝着。 自从跟了沐一一之后,乔寒烟的一双巧手,也就成了沐一一的好帮手了,这宫里面的任何一个宫女和老妈子也不敌年纪轻轻的她梳头发梳的漂亮端庄。 一头松散但蓬乱的发髻,梳在沐一一的头上,何等雍荣华贵,从此时坐在桌边品茶的沐一一身上,根本看不出来,那曾经命丧铁轨的少女,当年是何等天真烂漫,谁会想到一个月之内,她就到了另一个地方,过上了另一种生活。 礼乐居,琉璃盏,五色灯,七彩丝绸。 一切犹如天堂一般美好,可在做的美人们脸上,却没有一个挂着笑脸的,仿佛都是各怀着鬼胎一样,心里只顾着盘算,也无暇去享受歌姬们的演奏了。 今天的玥玦世子也不过是一如既往,喝酒喝的脸红,左右一青一紫两个舞姬陪伴,那叫一个享受,而澜沧洙这个大澜的皇帝也不过是只有雁栖在旁边站着。要说是有,也只能说,是沐一一身着一身清冷的淡蓝色的衣裳,如一座冰山一样坐在澜沧洙的身边,一声不响。 眼前美女如云,手中的琼浆玉液仿佛也不能够平复澜沧洙此时心中的不悦:今晚,金贵妃并没有穿那件衣服,而是穿的一件,可谓有些不得体的清冷的颜色。 美人太过冷艳,可澜沧洙的脸上却划过比沐一一冰冷个百倍千倍的表情,随后就微笑着看着玥玦世子,手中的白玉杯在琉璃盏下发出荧光。 “世子来大澜已有近一月,如今几日之后便要离开,朕命礼乐居惊现排练歌舞一曲,忘世子不要见怪,好生观赏啊。” 玥玦世子面色通红,十分不舍的将怀中的美人放下道:“哪里的话,陛下,倒是觉得今日这金贵妃的气色不是很好,是不是生病了呢?” 玥玦醉眼迷离的看向沐一一,让沐一一的心理生气一阵恶心来,面无表情的脸上荡起一些厌恶,可还是咧开嘴笑着道:“多谢世子关心,只是有些疲倦而已,想必喝点酒就没事了。” “这样,那这一杯酒,玥玦也理应敬金贵妃娘娘,祝……嗯,早些为大澜开枝散叶吧,哈哈……” 说着,玥玦把酒杯在众人面前一晃,一口气喝了下去。 坐在上坐上的澜沧洙和沐一一,仿佛同一时间意识到了玥玦刚才说的话,两人竟是十分尴尬的互相看了一眼之后,又同时把眼睛移开了,澜沧洙还好,仍旧是那波澜不惊的面孔,而沐一一,在清冷的衣裳陪衬下,淡淡的妆容仿佛是被上了厚厚的胭脂,脸颊唰的以下就通红了,且悄悄低下了头。 沐一一身后,乔寒烟颜面轻笑,却没有注意,此时也正有一人对着她轻轻一瞥。 礼乐居里面乐声永远是高昂的,此时,舞池中已有十几个美艳绝伦的女子舞动着婀娜的身躯,像一条条刚刚不如花样年华的水蛇一样,扭动着腰身,及其的美艳动人,那玥玦世子的眼睛,在她们之间恍惚着。 沐一一并没有什么心思坐在这里,面前的美酒静静的摆着,她美丽的眼睛则是静静的看向了坐在不远处的乐萦纤,这个女子,和玥玦世子来自同一个国度,就像那晚沐一一在门缝里面看到的事实一样。 舞姬们尽情的跳着舞,人们也在惬意的欣赏着这一群只栖息在皇宫里面的尤物们。可是这时,舞池中仿佛是在斑斓的色彩中闯入了一抹不和谐的色彩一样,是一个男子,忽然疯疯癫癫的从舞姬中间冒出来,还跟着她们舞动起了身子。 这自古以来,从来都没有男子跳舞的道理,可这妖冶的男子,似是在玩闹,却又自己乐在其中。 而站在沐一一身后的乔寒烟也已经是目瞪口呆,且下一刻就跳到沐一一的身边,气呼呼的道:“娘娘,这就是我跟你说过的,在御花园里看到的不要命的,还敢闹到这里来了,娘娘……”(未完待续) 第78章 断袖之癖吗? 乔寒烟想起当时被他调戏,心里就很是不高兴。可是奇怪的是,在场的所有人,除了玥玦世子和她们俩有着相同的惊异表情外,其他的人都是视若无睹,就像是那舞池里面跳舞跳的如痴如醉的不是个男人,而是个女人。 正座之上,澜沧洙饮着酒,仿佛和十分欣喜的看着那个男子跳舞,很惬意很喜欢的样子,那眼神里仿佛还有着一些宠溺。这场景,让沐一一心里不免是顿了一拍,这澜沧洙,难道是有着断袖之癖吗? 为何会看着一个毫无男子气概的男子,舞动身躯而笑的那么宠溺?! 这身着龙袍的男子,仿佛乐于其中,丝毫没有注意,坐在他旁边的沐一一正目光惊恐疑惑的看着他,那纤细的肩膀似乎还有些颤抖,因为这女子怀疑自己的丈夫喜欢眼前的这个男人!这是一种多大的耻辱啊! 舞池中的美艳男子,舞动着手臂,身体随着乐声婀娜的摇晃着,一转眼的功夫,那人儿就像是会瞬间移动一般,就来到了沐一一的眼前,确切的说,是来到了澜沧洙和沐一一的面前。 就在澜沧洙身前,那男子的严重露出妩媚的神情来,俏皮的看着他,而对于澜沧洙身边的沐一一,只是挑衅一般的扫过一眼。 沐一一看到那眉眼男子的眼睛狭长而有神韵,简直比一般女子的眼睛还要美,而且,睫毛浓密,这对于倾慕之人来说会是何等的诱惑啊。然而这些倾慕之人之中,是否也包括澜沧洙呢? 沐一一有些不知所措。 她还记得那一夜,自己深深的陷进了澜沧洙的那双眸子里面,这男子,此刻仿佛也成了一种致命的威胁一般,让她可耻的感觉到迫切的危机感!澜沧洙是她心爱的人吗?而这个男子,是她所心爱的人心中喜爱的男子吗? 好复杂的思绪。 美艳男子身上,有着一些香氛,正是这种味道,在沐一一的眼前迅速的飘过,然后就看见他一把将身后的乔寒烟给拉拢了过去,动作极其暧昧不说,那一瞬间,沐一一看到那男子轻蔑的看了她一眼,仿佛在说些什么。 乔寒烟很是惊恐,连拉带拽的就被那男子拉到了舞池里面,像是一个布偶一般的,在舞池里里面被推搡了起来,那男子,现在正逼迫着她成为自己的舞伴呢。 这就像是一个还没睡醒的人突然之间就被叫起来吃早饭一样,乔寒烟迷糊的站在舞池中,看着眼前的舞姬晃来晃去,五颜六色的很是头晕,霎时间情绪就暴躁了起来,而那男子的面孔也太过女人,让她从头到尾都不舒服。 今晚乃是为玥玦世子践行的晚宴,打不可不识大体,当场做出些什么事情来,免得让沐一一难堪。可是偏偏的,坐在正座之上的澜沧洙,也很享受似的看着,摇头晃脑的,最后干脆就将那手中的酒杯放下,自顾自的拍起手来,一边还说着:“美啊,真是美哉!” 沐一一的一双眼睛,瞪的如铜铃一样大,惊恐的看着澜沧洙,舞池中的乔寒烟也像是丢了魂一样,眼看就要发疯了,这男子,竟然开始搂着她动手动脚的,不止在腰上胡乱抓,那张脸还时而靠的很近。 这沐一一主仆二人,脸色皆是难堪到了极点,澜沧洙也视若无睹,自顾自享乐,对于沐一一恳求的眼神置之不理,沐一一坐在他身边竟是如坐针毡,恨不得当场冲出去好一把将那不知死活的男子拉开,再顺便给一巴掌。 可是,事实上是沐一一所想的那些根本就不用她亲自动手了,优美的乐律之中,仿佛极其不和谐的,突然间响起一声脆响! 是乔寒烟的一个巴掌恶狠狠的打在了美艳男子的脸上,而那男子的左边脸颊上,顿时就起了几个手指印,周边的舞姬一个个都惊悚的停了下来。(未完待续) 第79章 住手,冰绡 那美艳的男子,脸色就像是变天一样,原本温和如春天桃花一样的脸,刹那间就变作了地狱里冒出来的罗刹一样,眉头皱的十分可怖,那双眼睛释放的凶光仿佛下一刻就要将乔寒烟生吞了! 吓了一跳的不知是那些舞姬,沐一一也是突然从席位上站了起来,乔寒烟做事这么冲动,她也是头一次见,尽管这件事自己刚才也很想做。 “寒烟。” 手上提着过长的裙摆,沐一一飞快的从澜沧洙的身边跑过来,因为那男子的眼神实在太过可怕了些。 “不要脸的狗奴才,你以为你是谁,居然敢动手打我,看我今天不剁了你的手脚!” 男子恶狠狠的说着,语气中似乎还带着杀气,可说话的声音却是极其女人的,有些尖锐,乔寒烟被吓的有些有些失魂,只有一只十分冰冷的手在这个时候握住了她颤抖的肩膀,正是沐一一出现在身边。 只是四月的天气,沐一一一身薄纱穿在身上显得清冷了些,冰冷的双手握住乔寒烟的手,站到了她的身边。 “寒烟不懂事,忘这位大人不要见怪,我回去教训她就是了。”沐一一说话温柔而有礼节,面色清冷的看着那男子。 这沐一一不说话倒好,这么一插,进来,就是火上浇油了,那男子的火气似乎真的不是一边的小,从舞池中走出,这自然不是要中途离场了,而是走到一侍卫身边,一把就将那侍卫身上的佩刀给拔了出来。 “不知死活的东西,明摆着跟我作对,我今天就是想要剁了她的手脚去喂狗!御花园里你得罪我撞我也就罢了,从小到大还没有人敢打我呢!” 男子说着,就挥着刀朝着乔寒烟砍去。 乔寒烟早已经咬紧了嘴唇,这男子的衣着明摆着不是什么寻常大人家的公子,再者,连澜沧洙都没有说什么,似乎来头真的不小,甚至比玥玦世子还要是个不好伺候的主儿。 手上似乎被握的太近了,沐一一冰凉的手就那么一直抓着她,越抓越紧,乔寒烟看到沐一一的脸从刚才起就一直看向澜沧洙的方向,看不到她什么表情,可是,却能够看得到那正坐上澜沧洙低着头,埋着脸,在饮着酒。 这一刻,不知是沐一一心碎了,就连乔寒烟也代替沐一一感受到了一些绝望。 那整整在凤栖宫逗留了七八日的澜沧洙如今何在!曾处处袒护金元宝的澜沧洙如今又是何在! 男子的刀,如同鉴证一切的魔物一样挥来,而沐一一还在看着澜沧洙,似乎有什么话欲言又止。 是啊,这女子从来都不会开口去恳求。 乔寒烟的脚下已经迈出去一大步要去接受刀刃的砍杀了,可手上那只更加冰冷的手,仿佛在顷刻间又了很大的力气一样,猛的就将她往后面一拉,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柔弱的淡蓝色飘入眼帘,进而飘向了男子砍来的刀刃。 纤细的身影挡在眼前,乔寒烟的喉咙却突然间梗塞了一般喊不出半个字来,她想说,不要!真的不要! 可是身体却已经被甩出了老远,她从来都不知道,看起来柔弱的沐一一,这个时候会有这么大的力气,待乔寒烟一个踉跄后重新站稳,也已经来不及做些什么了,仿佛只能模糊的看着那淡淡的蓝色倒下。 “住手,冰绡!”(未完待续) 第80章 这个女人哪一点好! 这声音,带着撕心裂肺一样的吼叫,充满了焦急,原本已经到来绝望之地,好像已经没人能阻止那男子了,可正坐上,澜沧洙的呵斥如炸雷一样响起,而男子的刀已经到了沐一一的胸前,下一刻,刀刃被硬生生的遏止在男子的手里。 “娘娘!”带着哭腔,乔寒烟没命的跑过去,把沐一一拉开,离那把刀越远越好。 “为什么不让我杀了这个女人!你不是恨她吗?那为什么不让我杀了她!”冰绡一字一顿,尤其是那个恨字,好像说的不是澜沧洙心里的恨,而是她自己一样。 澜沧洙起身,面向玥玦世子,见那玥玦世子也没有什么恼怒的意思,反倒像是在看热闹似的,也只是一个眼神过去表示一下歉意,就走了下去,朝向舞池。 冰绡手里的刀还没有放下,直到澜沧洙用力将刀子掰下来,她才肯罢休了。 “别闹了,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不好好开心开心,为何跟这种人计较。” 众人嗟叹! 在场的人,谁都听到了澜沧洙方才口中所说的话,“为何要跟这种人计较”,话语里,言外之意沐一一在这里,都成了什么不受欢迎的人之类。 而本就是听者有心,那三个字,这种人,犹如针尖一样死命的扎在了沐一一的欣赏,她本就被吓的动弹不得,澜沧洙的话更像是加上了几层冰霜,单薄的衣裳根本承担不了来自心里的冰冷,彻彻底底,透彻进了骨头。 “可是沧洙哥哥,这个女人哪一点好,明明已经嫁给了江王了,为何还非要逼你再娶她!她是在利用你对她的感情,她一定知道你对她还不舍才……”冰绡说着说着,眼睛就红了,此时此刻,也才方能看出来这哪里是个美艳的男子啊,命名就是个女子嘛! 开口就叫一国之君为沧洙哥哥,沐一一低着的头也忽然抬起,看着冰绡眼里含着眼泪看着澜沧洙的样子,才明白这个女扮男装的冰绡之所以能够在后宫里面横行,全都是澜沧洙所赐,圣旨,谁敢得罪皇帝庇佑的人呢! 这金贵妃,犹如一个玩物一样被冷落在一边,刚刚还差一点就被砍死呢,本以为那澜沧洙只是来阻止惨剧发生的,可沐一一却根本没有想到,下一刻,她就真的看见澜沧洙将冰绡轻轻的搂如了怀中,语气温柔的安慰着。 心里像是喝了胆汁一样凄苦,沐一一被乔寒烟小心翼翼的扶着,可是却无论如何也站不稳了,心不稳,脚下如何站得稳!突然就觉得自己今晚的这一身淡蓝色纱衣穿的很适合这种场合,很冷,很凄惨。 “你还站在这里做什么,还不给朕回去坐着!”澜沧洙扭头对着沐一一说道,语气冰冷的可以穿透她的心,却不知,心已经碎了,如何再经得起再一次刺穿。 “什么……”僵硬的人儿有些茫然,口中呢喃着问道。 虽曾经聪明的很,现在还不如乔寒烟机灵,后来也硬是被乔寒烟给拖着回到了席位上面,坐定之后,还不知这一切为什么会演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可是眼前的事实清楚的说明着,这不是梦啊,是真实的啊,自己受着折磨大的委屈,主仆二人刚才就差点丧命在那把刀的刀刃下,可那个在怀中嘤嘤哭泣的,蒙受着百般抚慰的却不是她沐一一! 许久,沐一一也没有回过神来,看着澜沧洙名人将冰绡扶着离开,不知道究竟吩咐了些什么。等到澜沧洙再次回来坐回她身边的时候,那张本就不温柔的脸,仿佛又多了些东西,是什么呢,是厌恶?还是愧疚? 若是愧疚,究竟是对谁的愧疚呢? 修长而干净的手,绕过她的眼前,直奔桌上的白玉酒杯,那兀自饮酒的男子,干净的眸子在沐一一看来,现在真的是充满了污垢,斜斜的瞥向了她,斜视着她的两只手冰冷的握在一起,无助的颤抖着。 生平第一次,沐一一连自己都能够听得到自己牙齿被打磨的咯吱咯吱响,还要不停颤抖的下颚,让她明白所谓冤,真是如吃了黄连一样。(未完待续) 第81章 笼子后面的人 “玥玦世子,真是抱歉,因为一些家事弄的这么不愉快,不过朕今晚可是还准备了余兴节目的,你可不要一怒之下就错过了哟。”澜沧洙一脸尴尬,可还是有模有样的朝着玥玦世子赔礼,丝毫不失体面。 这乐声突然停止,四月的夜晚就显得格外寂静了。不过尚且还有些悦耳的鸟鸣的声音传来,偶尔有什么小鸟儿掠过假山之处,最后消失在哪一棵海棠的下面,震的上面的花瓣簌簌的落下来,像是下起了一场稀疏的花瓣雨。 玥玦世子好戏看完了,也无心离去,就等着澜沧洙口中所说的余兴节目上场了。 正座之上,那身着龙袍,有着如同神一般高贵气质的男子,手中的白玉杯极其鲜艳,那杯中的美酒被他一杯一杯贪婪的喝下去,脸颊上发起一丝丝粉红色,煞是迷人。 在他的旁边,一女子面色憔悴,如同一座被封冻了不知道多久的冰山一般一动不动的坐在他的身边,淡蓝色的衣裳,薄薄的穿在身上,宽松的衣袖随着微凉的晚风轻轻颤动着,也不知道真的是衣裳在飘,还是人儿的肩膀在不住的颤抖。 这一晚,很冷。 沐一一的身后乔寒烟背上的汗还没有消去,刚刚那一幕是何等的惊心,只是差一点点,沐一一就又为了就她而丧命,可是此时看着沐一一现在这个样子,心就更加疼痛了,她知道,这个女子的心,正在被她身边的男子一片片撕碎着。 “雁栖。”澜沧洙小声开口,朝着身后转过头去。 雁栖举起双手,在自己的身前拍了两下。片刻之后,就传来哗啦哗啦的声音,好像是从很远的地方,当那个声音越来越近了,才能给辨别的出来,正是铁链子摩挲的声音,还要就是轮子在地上滚动的沉重声响。 在这些声音里,知道那个足足走一人高的铁笼子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时候,才方能听见那笼子里面的东西,蠢蠢欲动的在低声嘶吼着。 没错,是一个巨大的笼子,笼子之中,匍匐着站起来的正是一只猛虎。 隔着笼子,依稀能给看到那只猛虎的獠牙阴森的掩藏在最里面,时而随着吼叫露出来,让人毛骨悚然。 看着那笼子里面的东西,偏座上的乐萦纤和阮水韵二人,也是脸色变得有些惊恐,胆怯的盯着那东西,唯恐下一刻那东西跑出来扑向她们。 “这是朕上次在狩猎场上活捉的老虎,不忍心杀害,便养了下来,正巧今晚派得上用场。” 澜沧洙说话平心静气。 “陛下真是英勇无比啊,这样的猛虎也能捉得住,玥玦真是佩服啊佩服。” 玥玦世子做出十分惊讶和佩服的样子,可那脸上的表情,让澜沧洙在不经意间露出那么一点厌恶,酒杯挡在脸前,嘴角厌恶的咧到一边去,不禁也低哼了一声。 “这……怎么还有一个人呢?” 突然冒出这句话的,正是沐一一身后的乔寒烟。 乔寒烟表情奇怪的指着那铁笼子后面。手指的方向虽然是猛虎,可是却朝着那笼子的斜后方嚷嚷了出来。众人都被那老虎的凶猛吸引了过去,却都没有注意到,在笼子后面,还走着一个人! 男人,有些病态的走着路,紧跟着猛虎的笼子。不很华贵的衣服,淡淡的蓝色,上面还有着斑驳的痕迹,看不出那究竟是出汗了还是流血了,总之,斑斑驳驳的沉积的不是很久。 男子的衣袖很宽松,不像是什么武士之类,倒像是个文人,可最让人惊悚的,就是那男子竟是带着半边面具,那露出的另外半个脸颊上,清清楚楚的能看到一些已经结了痂伤口,犹如一朵朵难看的花开在他的脸上,被他长长的黑发挡着。 纪月缺!那个被澜沧洙深埋在假山之下的男子,在度过了多少暗无天日的岁月后,重新出现在这个地方,竟是在这种场面之下,夜晚,没有阳光。(未完待续) 第82章 心如刀割,暴君! 大澜皇宫里面,在这个季节里,琳琅满目的就是那些雪白的海棠花。这些海棠,早在很早以前,就成立大澜最最有名的三宝之一了。 晚风轻抚,将那些盛开在深宫里面的花朵吹落,飘散到任何地方,而礼乐居里面,此时也是漫天飘散着稀疏的海棠花的花瓣,犹如春天里突然而降的白雪一样。 牵动着笼子的铁链子沙沙作响,纪月缺平静的从笼子的后面走出来,站到了笼子的旁边。一人一虎,并排的站在众人的面前,站在舞池的中间,形成一隅与礼乐居极其不搭调的风景。 可是突然的,那站在笼子旁边的男子,眼睛忽然的一亮! 当他的眼睛在众人面上扫过,最后落在澜沧洙身边的沐一一的时候,他尖锐而瘦削的下颚微微的颤抖着,那种眼神,仿佛此生再见隔世的宝物一般,如此的痴狂。可是片刻之后,纪月缺的眼神,却充满怨气和憎恶的落在澜沧洙的身上。 在他的眼里,那个淡蓝色的身影在一身龙袍的澜沧洙身边显得真的太过渺小,也太过苍凉了。 那薄薄的一层纱,充当了能够为她遮掩风寒的一切衣裳,就那样轻轻的披在沐一一的身上,把她雕琢的像是一座凄凉的冰山一样。那可怜的人儿,脸上的表情是何等的委屈,不悦,那一双永远都不会被遗忘的眼睛,仿佛在诉说着什么。 有着千言万语吧! 对比之下,澜沧洙坐在王座上是何等的逍遥自在,富贵荣华! 纪月缺的肩膀狠狠的颤抖着,那个曾经被她百般疼爱的女子啊,那个被他视为天视为地,视为整个天下的心爱的女子,此刻正满脸愁容的坐在澜沧洙的身边,那眼中是不是真的还噙着泪,隔得太远了,纪月缺有些看不清楚。 那张曾经住在他心里面已经十年了的脸,模糊却清晰无比的呈现在眼前,比天上的月光还要朦胧,还要华贵。悠长岁月,转眼已是他*,可是那绝美的容颜,那个曾经在城楼上俯瞰他,目视他离去的表情,依旧是那样原封不动的挂着那人儿的脸上。 可是他看得出来,她,现在蒙受的不是什么夜夜恩宠,而是他想都不敢去想象的情景。 漫天雪白的花瓣随风轻舞,多么柔美的画面,可是这柔美之中,恰有纪月缺那仿佛如刀刃一样的眼神,穿过一切东西,尖利如利剑,落在面无表情的澜沧洙的身上。 他痛恨他! 那是他多么心爱的人,他竟然敢这么对待她! 那双伶俐的眼睛,一动不动看着澜沧洙,看着他享乐的饮酒,看着他将他身边的人儿冷落。 正座之上,沐一一原本恍惚的神情,仿佛冥冥之中有一根线一样,将她牵引到了那难看的铁笼子上面,从而,下一刻,便落在了笼子旁边的纪月缺的身上。 可是现在的金元宝早已不是金元宝了,又怎么能够认得出来那人究竟是谁呢,恐怕即使是真正的金元宝站在这里,也会同样看不出那张脸,是她曾经不顾一切追随的爱人了吧。 苍白而没有生气的脸,漠然的朝向纪月缺,久违的一个对视,尽管对于沐一一而言是陌生的,可是在看到那人的脸,还有他身上斑驳的血水痕迹的时候,她心中的某个角落犹如被剃刀刮的面目全非一样,疼痛难忍。 自己的心,何尝不是像那男子的身体一样,被折磨的遍体鳞伤。 那男子,身材高大,看得出有着健硕的体格,偏偏容貌丑陋之极,且好像是被病魔折磨着一般,还轻轻的咳嗽着,沐一一的心里从来没有过这等怜悯之情。坐在澜沧洙的身边,仿佛觉得身边有着俊朗容貌和健康身体的澜沧洙,是个彻彻底底的暴君!(未完待续) 第83章 舞池中的斗兽场! 沐一一坐在松软的垫子上却如坐针毡,腿上不知是怎么了,竟是稍微一用力,整个人就缓缓的站了起来,略显呆滞的看向笼子旁边的纪月缺,朱唇颤动,仿佛是要说些什么。 可她的这个动作,却让身边的澜沧洙眉头十分难看的皱起来,不过只是短短的一瞬间而已,看着沐一一因为纪月缺而心疼的样子,澜沧洙的心里也是暗暗的不愉悦了一番。 这是嫉妒吗?他不知道。 “他是谁?” 沐一一颤抖着开口道,如此安静的时刻,这个辈晚风吹的瑟瑟发抖也一直没有吭声的女子,却在见到一个面目全非的人时,开了口。 澜沧洙的酒杯停在手中,犹如玩弄珠子一样被澜沧洙玩弄在手中,可杯中的美酒却在主人有些失神的时候洒了出来,拿着酒杯的人,心中的郁闷似乎又增加了许多。 “为什么要问他是谁?这皇宫里面,出来朕,就是太监,然后就是大臣,宫女,还要就是,囚犯!” 在这样不是很冷的夜晚,澜沧洙的每一个字却如同一根根冰凌一样,字字对准了沐一一仅说出口的那三个字,把它们扼杀的片甲不留,极其凄惨,就连沐一一也被那种冰冷慎人语气吓的瑟瑟发抖。 今晚,澜沧洙的举止真是让她难以捉摸! “他是谁?” 沐一一有些倔强,这不是澜沧洙认识她第一天了,她的性子似乎已经被她摸了个八九不离十了,可却没想到对于一个她从来都没见过的,而且如此不堪入目的男人,竟是抱着这么大的兴趣。 “我问你他是谁!你为何不回答我?” 沐一一提高了嗓门,显然,在场的人们都吓坏了,还没有哪个人敢这么大声的指着澜沧洙质问呢,这沐一一,乃是千古第一人也。 就连澜沧洙身后的雁栖,也是吓了一条,他眼中一直温柔的如同初生的羔羊一样的金元宝,今晚也很奇怪,居然这么沉不住气,因此他就一个劲儿的给她身后的乔寒烟使眼色,好让乔寒烟能够做些什么,避免到时候沐一一下不来台。 可乔寒烟在沐一一的身边,悄悄的拽着她的衣服, 这些,全都被沐一一无视在脑后,那双看起来怒气冲冲的眼睛,似乎下一秒钟就要落下泪来。 澜沧洙心中觉得好笑,明摆着,这个女子,刚才受了极大的委屈,看来并不是因为纪月缺才要质问,而是要借着这么点小事好发泄一下自己心中积郁的怒气。想到这里,澜沧洙的心里不免对沐一一有些蔑视。 “今晚不是纵容你发脾气的,你乖乖的坐着看着就好,看着朕打来的老虎,和这个曾经也能擒狼缚虎却已是病入膏肓的男子,究竟是那个厉害!” 说着,澜沧洙的脸上露出难以形容的表情,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愉悦,如在夜里偷偷绽放的野花一样,悄悄的开在他的嘴角之上,使他此刻看起来没有一点人性的味道,就像是一个禽兽在等着看一场好戏。 “陛下,您这是要……” 澜沧洙的身后,雁栖轻声问道。 玥玦世子也有着同样疑惑的表情,看不出这澜沧洙弄上一个看起来病的要死的人,和一只凶猛的老虎究竟是要干什么。 “陛下,玥玦敢问陛下这是要……” “啊哈哈,世子,你看朕光顾着开心了,朕方才不是说为你准备了余兴节目吗,朕必然说到做到,绝不含糊,来人!围起来!” 澜沧洙一声令下,便听见从礼乐居的门口传来仿佛铁骑一样的声音,接着,便有二十几个手中手中拿着一人来高的铁网进来。那些人来到舞池的中间,沿着一个大圆圈而排开,最后将手中的铁网往地上一放,就正好和旁边人手中的东西相连接,最后,在众目睽睽之下,礼乐居的舞池中间,赫然的被围城了一个圆形的斗兽场! 而现在这个斗兽场里面,只有那个铁笼子,还有纪月缺! 这场景在众人看来简直是惨绝人寰,这世界上何等残忍的人才会把人和老虎放在一起? 能这么做的,除了澜沧洙之外,别无二人!(未完待续) 第84章 他会被杀死的 没错的,这分明是在舞池中围成了一个斗兽场! 在场的所有人都表情惊异,难以置信的看着澜沧洙。 今晚的乐萦纤似乎分外的安静,没有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倒是也把衣袖贴在了嘴唇的旁边,一双美丽的眼睛里带着些惊恐的神情。那一身水粉好想也已经不等再冷静了,一个久居深宫的弱女子,即便是见过再多东西,也没见过眼前的这种情景啊。 周围金属碰撞的声音,使得那笼子中的老虎像是受到了莫大的惊吓一眼,张牙舞爪的把利爪扣在笼子上,那满口尖利的牙齿把笼子啃的咯咯直响。 澜沧洙的身后,雁栖都有些疑惑了。他知道今天澜沧洙吩咐他要把这只猛虎带到礼乐居来,却一直都不知道这个从来都没有暴戾过的君王,今天晚上会安排这样一件惨绝人寰的事情,人兽之斗啊! “娘娘……”低位的呼唤声响起,乔寒烟有些害怕的抓着沐一一的肩膀,又像是在拼命的护着她,因为此时的沐一一,那个淡蓝色的身影要比这里的任何一个人颤抖的都要厉害。 “你这是要做什么,他为被杀死的……会被杀死的……”沐一一口中呢喃,一双眼睛里面,包含着泪水,说不上是在为谁流,却充满了委屈。 澜沧洙漠视,丝毫不理会沐一一说的话,只是直直的看着笼子里的猛虎,看着站在笼子边上有些失神的纪月缺,而纪月缺,也是同样的看着他。 哗啦啦…… 那原本在笼子的铁门上面缠绕了好几圈的铁链子,被一个侍卫快速的解开着,仿佛所有的人都已经屏住了呼吸了,当那铁链子完全脱离笼子的时候,就听见那扇不知道关闭了多久的铁门咯吱的一声,缓缓的开启。 那个手拿铁链子的侍卫,也从身后预先留好的铁网缝隙中钻了出去,之后,那缝隙又被迅速的合上,还是那个看着密不透风的圆形斗兽场。 咣当! 发现笼子打开的老虎,将自己健壮的身体使劲的朝着铁门一撞,就轻易的将那扇门撞开,门打在铁笼子上咣当的响。 在所有人的惊叹和隐约传来的宫中女子的尖叫声中,那只老虎,犹如一个跃跃欲试的捕猎者一般就窜到了纪月缺的面前,那张开的嘴巴,好想下一刻就要将他整个人吞下去一样。 扑通!沐一一的椅子向后倒去,是她太过激动,又一下子站了起来,可是这次她并没有再去询问和恳求澜沧洙什么,只是快步的朝着那圆形的斗兽场走了几步,还没等走到边上,就已经被雁栖给拦了下来。 “娘娘,不要再往前走了,弄不好会吓着您的。”雁栖的手臂张开,挡在沐一一身前,紧张的劝道。 “娘娘,这……如何是好,我们还是回去吧,今天你也累了,这节目我们就别看了,太吓人了这……” 沐一一的身后,乔寒烟急忙的跑过来,太过害怕,差一点就绊倒。雁栖和她令人并排站在沐一一的面前,挡住了她的视线。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突然的,传来老虎呼啸的声音,伴着周围人们的嗟叹,好想就在刚才沐一一什么都看不见的时候,发生了些事情。 那淡蓝色衣衫上面,一双眼睛睁的硕大,却也不顾一切的推开面前的雁栖和乔寒烟,朝着前面跑过去。 呈现在眼前的,并不是她所想象被撕扯的面目全非的人,还有遍地的血腥,而是那个老虎,正被那个男子的两只手臂生生的给擒住了两只前爪,那老虎张牙咧嘴的想咬他,但是却丝毫碰不到。 看着眼前的景象,沐一一的心安定了不少,脸上还露出了一些笑意。眼睛朦胧中却没有注意到那费力擒住猛虎的男子,在刚刚的冲击之下,早已经是勉强的应付着,以免让那个女子再往这边靠近。 咔嚓,正座之上,一个白玉酒杯粉身碎骨,被捏破在澜沧洙的手中,他看着沐一一站在铁网的后面焦躁不安的样子,心头的滋味十分竟是十分的不好受。 “沧洙哥哥!” 这晚对于沐一一来说,实在称不上是什么好日子。 漫天飞舞着残花花瓣,白如雪,除去眼前人兽格斗的恐怖场景,单单放眼于身后的景象,沐一一的眼前,便飘出一抹鲜艳的青蓝色来,犹如夜里展翅的青色凤凰一样,一眨眼是功夫就从眼前飞过去,降落在了澜沧洙的面前。(未完待续) 第85章 不能被听到的乞求 “沧洙哥哥,这是怎么一回事?” 柔美而清澈的声音响起,冰绡出现在沐一一的身后,再飘逸的走向澜沧洙,取而代之的,也顺便在澜沧洙的身边坐了下来。那里本是她沐一一的椅子,尽管被乔寒烟扶起,现在坐的已经是冰绡了。 “冰绡,来得正好,还是女儿装好看嘛,为何整天穿着男人的衣服到处转悠,你这是不想嫁人了吗?”澜沧洙疼爱的看着冰绡,打着趣,右手悄悄的挪到了身体的另一侧,手指上,在滴血。 冰绡顿时脸颊通红一片,长长的头发被妖娆的玉手缕了缕,披在脑后,使劲的低头。 “我这辈子,非沧洙哥哥不嫁!除非有第二个人能像你这样为了救我连命都不要的!” 一口一个哥哥,哥哥的,停在沐一一的耳边,犹如雨夜里的炸雷一样刺耳。她站在铁网的前面,看着澜沧洙宠爱的摸着冰绡的头发,眼睛里面充满了温柔。霎时间,沐一一的眼前却犹如天崩地裂一般涌上了一幕景象。 她记得,那一夜,江王府里的红罗帐下,一男子也是那么温柔的用手中捋顺她的头发,也是那么望着她,就像是看着人世间至尊至贵的宝物一样。江稷漓的那张脸,此刻正清晰无比的在沐一一的眼前晃动。 眼睛忽然的很灼热,接着就感觉冰冷的脸上也跟着温热了起来,视线开始模糊,眼前的情景轻微晃动起来。沐一一竟是突然的有些站不稳,摇晃着就朝着眼前的铁网砸过去。 眼看脑袋就要撞的开花,身后,乔寒烟猛然跑来抱住了她,才幸免头破血流了。 “娘娘,你怎么了!” 耳边嗡嗡的鸣响,就像是有人拿着笛子在耳边吹个不停一样,持续了好久,乔寒烟的声音才模糊的传到了她的耳朵里面,拼命睁大了眼睛一看,自己竟是差一点就砸在了地上了,而自己的腰正被乔寒烟紧紧的抱着。 原来,沐一一看到澜沧洙对冰绡太过暧昧,心里是万分的疼痛,再加上今晚她穿的很单薄,吹了冷风,现在竟是有些神志不清,摇摇晃晃的犹如梦游的感觉一样了。 斗兽场之中,纪月缺已是一身的汗水,那老虎对于现在的他来说终究不是什么好对付的东西,又忽然看见澜沧洙在王座上与冰绡有说有笑,而沐一一则是面色惨白的站在那里,竟是一个不留神,就被那猛虎给挣脱了。 下一刻,斗兽场里传来他痛苦的呻,吟声。 本就溃烂的皮肤,被虎爪再次撕碎,流出殷红的血,脸上留下数不清的虎爪的爪痕,还有那被染红了的衣衫,零零碎碎的达拉上面开着的多多红花犹如一个个讽刺一般,注定他要因为这个女子而承受百般的煎熬。 他犹如一个无力反击的残兵躲避着老虎,可是躲避是根本不可能的,那老虎仿佛发了狂,朝着他疯狂的撕咬着,而纪月缺现在只有躲避和逃跑的力气了。 这个囚犯,正垂死挣扎着,双眼里的神情,诡异的看向沐一一的方向,沐一一看着眼前如同草菅人命一样的暴戾,竟是无力的转过身去,面对着她十万个不愿意面对的澜沧洙,苍白的嘴唇缓缓张开。 “求求你放了他吧……”声音无力到只有她自己还有身边的乔寒烟能够听得见。而那王座上的澜沧洙。面上一抹浅浅的笑,也没有往沐一一的身上看一眼。 “娘娘,他只是个囚犯而已,你犯不上为了他再得罪陛下了,娘娘……”乔寒烟心疼的说道。 搀扶着仿佛摇摇欲坠的沐一一,乔寒烟也是难以理解的看着远处的澜沧洙,还有坐在他身边一脸喜悦,正不停说笑嬉闹着的冰绡,心里头真不是滋味,今晚,算是怎么个一回事!(未完待续) 第86章 闯入斗兽场 夜深了,万家灯火原本璀璨可媲美天上的星辰,可过了这个时候,就渐渐的一盏接着一盏的熄灭下去,就像是一簇簇的篝火,燃尽后就湮灭在黑暗里。 厚而高的城墙,将一个雄伟的建筑群阻隔到了凡尘的外面,那里,仿佛永远都没有黑暗,没有夜晚,那里,就是大澜的皇宫。 礼乐居里,数以百计的琉璃盏将整个地方照的犹如白昼,且色白缤纷,这本是一个公宫里的人们享乐的地方,现在却在澜沧洙的一声令下变成了斗兽场。 一圈厚重的铁丝网外,一个微弱而沙哑的声音在经过了许久的安静之后,再次虚弱的想起。 “求求你放过他吧,这是个人,不是禽兽……” “求求你放过他吧……” 沐一一如同逝去了一切的寄托,站在乔寒烟的身边,眼中朦胧的神情犹如没有意识的梦游,她期待着王座上面的人能够心生怜悯之心,哪怕是一点点,只要他一句话,那斗兽场上被老虎咬的遍体鳞伤,还在苦命挣扎的人就能够活下来。 尽管他是个囚犯!冰绡如黑夜里盛开的青色奇葩,坐在远处的王座边上,那么耀眼,沐一一听到她甜美的笑,和时不时落在她身上的那充满鄙夷和怨恨的眼神,此刻沐一一才真正的明白过来,一切都是没有用的。 她看见雁栖站在不远处,脸上是焦急和歉意的表情,他看见雁栖在给乔寒烟使眼色,她明白雁栖的意思。亦能察觉身边的乔寒烟,生怕她站不住倒下一般,那紧紧抓着她的手臂一刻都没有松开过。 再看再做的人,乐萦纤衣袖捂着嘴,一脸惊恐和厌恶,她可不想得罪了澜沧洙自己将来日子不好过,大臣们,乃至玥玦世子,都面露尴尬。 这一刻,沐一一就更加明白,这个囚犯,今晚就是被拿来喂老虎的! 宴席上觥筹交错,各自装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让沐一一突然想到,自己从鬼手的房间里逃出来之前,不也是像现在这样,犹如一个困兽,一个受了伤濒临在地狱边缘等死的困兽一样,等待着鬼手将她一点点的撕成碎片。 如今,一嫁江王江稷漓,二嫁皇帝澜沧洙,现在这境地,和那个囚犯有什么两样…… “呵呵,你还是人吗……” 这声音,低沉的犹如只在喉咙处打转一样,沐一一没有血色的嘴唇微张着,望着澜沧洙那张俊逸而冷漠的脸,觉得他此刻真的如恶鬼一样丑陋。 “呵……” 一声低喝,沐一一低头苦笑,本就毫无血色的脸上,仿佛脸最后一点颜色都被抽了出去,仅剩下一具空壳一般的她,竟是忽然间的瞳孔收缩起来,眼神里载满的,除了愤怒和怨恨之外,再无别的东西。 “娘娘!” 乔寒烟一声尖叫,竟是早一嫁来不及了。沐一一犹如突然挣脱开来的小兽一样,一把将乔寒烟的手臂挣脱开,紧接着,就见一淡的有些苍白的一抹水蓝,如离弦的一把柔美的剑一样,飞向了铁网。 一声刀剑离鞘的声响,沐一一竟是冲到了一侍卫的身边,趁其双手把着铁网无暇顾及她的时候,拔出了他腰上的佩刀。 乔寒烟在她的身后呼唤声不断,使得所有人都慌乱了,那被夺取了佩刀的侍卫,也慌忙之下腾出一只手来想去夺回来,却不料那沐一一正是等着他这一举,只有一只手扶住的铁网是不坚固的,是站不住的,沐一一也就咬紧了嘴唇,一口气就撞了上去,并且这么一撞,真个人就跌进了斗兽场之中! “不要!”乔寒烟喊的声嘶力竭,踉跄的朝着那歪向了一边的铁网跑过去,却也被一股极大的力气被按住了,正是雁栖,在她身后急忙抓住她,否则她定时和沐一一一样冲进那舞池中间去送死去了。 这期间,那豁开了一个缝隙的铁网出又再次合起来。(未完待续) 第87章 惊魂斗兽场 “娘娘!不要啊!雁栖你放开我!” 乔寒烟的指在雁栖的手上抓出一道道血印,却仍旧没能挣脱开。 当啷! 什么东西应声落地,众人找着王座上看去,是澜沧洙早已经从王座上站起来,有些讶异的看着这一切,他的手上,还保持着方才握着酒杯的样子,而手中却早已经空了,再看他的脚边,洒了一地的白玉杯残骸,还要一些酒水。 面前盛满了佳肴的碟子,都被他刮了翻了。 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精心安排的一场好戏,会突然演变成这个样子,也根本不敢去想这女子竟是会为了一个毫不相干的囚犯,突然闯进斗兽场里去。尽管他今晚对她百般刁难,却步曾想她回这样倔强。 舞池,亦是斗兽场。 沐一一费了好大的力气冲进来,冲力之下,自己就一个跟头摔在了地上,手上的佩刀当啷的一声在地上滚出了老远。而沐一一的闯入,也正好让那压在纪月缺身上的老虎一惊,把注意力转移到了她的身上。 虎啸的声音低沉而绵长,那老虎仿佛十分欣喜的样子,松开了咬着纪月缺手臂的口,就转身面向了沐一一。 “啊!”沐一一惊恐的尖叫。 可是那猛虎的尖锐的爪子已经踩着地面,缓步的走向她,那虎口中发出的低吼仿佛是在威胁着她,她无路可逃,是它的猎物。 隔着铁网,乔寒烟吓的几乎要晕厥,无力的倚靠在雁栖的身上,想做些什么却心有余而力不足。还要宫女们的惊叫,以及玥玦世子惊异的面容,还要大臣们的唏嘘声,仿佛所有人都在感叹着,这个倾国倾城的女子下一刻即将成为虎口中的晚餐这一事实。 沙沙,脚步声仓惶的响起,急促的打紧,澜沧洙像是发了疯一样的朝着舞池走来,谁都看得出,那疾速的脚步仿佛马上就要变成小跑,恨不得马上就抵达那里。 冷冷的帝王脸上,出现了他此生最难看的表情,焦急,还有懊悔。 眼看还有十几步就要走到哪铁网的前面了,澜沧洙的面前忽然就涌出一大堆侍卫来,蜂拥而上的就将他拦住,半步也不让他再往前走,谁都知道,他接下来想要做什么,可是一国之君,不能命丧虎口。 “都朕给让开!”澜沧洙对着面前的侍卫们咆哮,喊的声嘶力竭,喉咙就要扯破。 原本看似永远都平静着的脸上,眉毛皱在一起,看得到他的脸两侧暴起的青筋,还要紧握着的拳头,和望着斗兽场中沐一一的一双眼。 “还不让开!小心朕砍了你们的狗头!” 人他如何去呵斥,都看起来不起作用,这些人使雁栖一手训练出来的,都分得清孰轻孰重,万万不会在这个时候因为害怕澜沧洙的一句话就对他放行。 至始至终都是万人之上的帝王啊,望着远处那随时都会葬身与户口的女子,自己能够调动千军万马,勒令四方,却连跑到她身边的能力都没有,澜沧洙的表情痛苦至极,近乎用尽全力在挣扎着往前走。 “啊!” 斗兽场中,沐一一的叫声再次传来,那老虎的口水已经跟着它洒了一地,而沐一一刚才摔了一下,手里的佩刀也已经飞出了好远,现在想跑过去捡起来,恐怕还没碰到,就已经先被老虎扑,倒在地上了。 本就决心一死,可纪月缺做梦都不敢相信,方才还在铁网的外面声嘶力竭的恳求澜沧洙的沐一一,转眼之间就和他有着相同的境地了,确切的说,现在那老虎惦记的不是这斗兽场里唯一的他了,而是那个看起来无比新鲜且较为脆弱的女人了。 “这畜生!” 纪月缺对着不通人性的老虎骂道,随后手臂使劲的撑着地面,奋力的站起。这被病魔折磨的几乎殆尽的身体上,不满了虎爪的爪印和和血淋淋的齿痕,本来是打算奋力一搏,因为本不想折磨狼狈的死在那挚爱的眼前。(未完待续) 第88章 我的命不由你做主! 老虎愚昧,光顾着眼前的沐一一,却没注意到身后纪月缺卯足了力气悄悄的朝着它走去,最后,那男子咬着牙,一口气扑到了老虎的身上,硬是将那东西活活的压在了身底下。 可想而知,这百兽之王怎么肯乖乖的复兴,现在正不停嘶吼着,想挣脱出去,那一双利爪,在纪月缺的脸上挠出一道道痕迹。 “快!把她带出去!快!” 纪月缺奋力的吼道,而此刻澜沧洙也是推开了挡在面前的一群侍卫冲到了铁网的前。 隔着铁网,他看见沐一一如同一个受惊了的小兽蜷缩在地上瑟瑟发抖,那头猛虎被纪月缺死死的压在身下,正用那锋利的爪子在他的身上抓出一道道血痕来,这些也是正被沐一一清清楚楚的看在眼里。 “雁栖!”澜沧洙朝着身后吼道。 脚步声仓促的来到身边,雁栖会意,便走到铁网前面。雁栖面前的侍卫,将手中沉重的铁网撤开,露出一条较为宽敞的缝隙,随后雁栖就钻了进去。 而此时,一身影也是十分迅速的闯了进去,正是澜沧洙!而且也先于雁栖来到了移动都不能动了的沐一一的身后,俯下身去,伸出手去触碰他的肩膀! “啊!”那冰冷的人儿,口中发出一声惊悚的尖叫,便将澜沧洙的手抓破,自己也更是朝着猛虎和纪月缺的方向退了几步,然后瞪着惊恐的眸子,抵触的看着澜沧洙,那双眼睛仿佛在说,不要碰我! 澜沧洙的手如同被冻僵了一样停留在那个位置,不解,但是却也很是明白,是他,逼的沐一一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若不是他方才那样绝情,她也不会闯进来。 沐一一坐在冷冰冰的舞池中,身体仿佛已经都不听使唤了,眼前是澜沧洙,那个她此刻万分厌恶的人,身后又是要人命的老虎,还要此刻正为了他承受着煎熬的纪月缺,她忽然觉得,就此死在这里,是不是更好呢…… 当啷…… 手碰到了比地面更冷的东西,那是那把被沐一一多来的佩刀,尽管当时被沐一一甩出了老远,现在却是近在咫尺,在她的手边上,只要她稍稍移动,就能抓得住了。 “你还愣着做什么,快把她带出去!” 背后,是纪月缺近乎嘶吼的声音,震的沐一一的耳膜都有些疼痛,这是那囚犯为了就他在对澜沧洙施加命令吗…… 她看见面前的澜沧洙,脸色惨白的如一张白纸,表情漠然的看着她,对于纪月缺的吼叫显得充耳不闻,却也已经迈开了步子,朝着沐一一走来。 这一刻……沐一一真的不想再让他靠近一步了,虽然身后是猛虎,可面前的这个男子,却是比猛虎还要让她恐惧,最好不要再往前一步。 当啷…… 手再次碰到身后的刀,“呵呵……”沐一一突然冷笑了,不知道是为什么,面对着澜沧洙逐渐走进的身影,还要那双急切伸出来要拉她的手,都是让她厌恶到了极点。 这男子,这一刻在她心里正被她深深的怨恨着! 手伸向身后,摸到了刺骨的冰凉,接着,狠狠的,将那把佩刀握住! 一瘦弱如海棠花一样的女子,手中握着一把沉重的佩刀,从地上匍匐着站起来,晃动着的身体,让澜沧洙迫不得已停下了前进的脚步,驻足与原地,也不得不试图去看清楚那女子此刻的表情! 现在的沐一一,面色冰冷,如雕琢的冰凌,一双眸子有些迷离,却恍若一潭死水一样,深深的,望着澜沧洙! “你要做什么,把刀放下!” 澜沧洙见此,对着沐一一呵斥道。 现在的他,看起来有些气急败坏,而眼前又是关系生死的时候,面对沐一一这个倔强的女子,他竟是不知从哪里涌上来无尽的怒火,化作一声质问,吼了出来。 “我的命……由不得你做主!” 犹如春夜里忽然刮起的凛冽寒风,沐一一的声音沙哑,低沉,微低着的头缓缓抬起来,发出一声悠长而有些鬼魅的声音。(未完待续) 第89章 屠虎! 我的命,由不得你做主! 就像是从很远的地方忽然的如针刺一般的闯入澜沧洙的心里,这个从来都是万万人智商,说话一言九鼎,从未得到过拒绝的人,第一次听见“由不得你”这一次,从眼前这纤细如白色羽毛一样的女子口中说出。 徐徐冷风,缓慢而凛冽的从舞池中吹过,吹的那女子单薄的一群随风舞动,下一刻,就见澜沧洙的眸子瞪的硕大,仿佛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人儿。 看着她,此刻犹如暗夜里突然癫狂的一头小兽,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咬着嘴唇,挥舞起握在手中的刀。 她转身的那一刻,澜沧洙看见她的嘴角带着血星,被咬破的嘴唇,让苍白的脸上多了些鲜艳的红色,他看见她的表情顷刻间变得十分狰狞,那个人,分明看起来已不是原来的金元宝。 “去死吧!” 刀子挥动起来,沐一一朝着身后猛然转过去,老虎的身上,压着的是纪月缺,那冰冷的刀刃被举 的很高,迅速的飞过沐一一的头顶,然后再飞快的落下去,似是径直朝着纪月缺砍过去一般。 铁网的外面,乔寒烟瞪着惊恐的眸子,包括乐萦纤乃至于玥玦世子,脸上一个个的都露出诧异。 刀子绝情的落下,刹那间便迸发出了一整腔的血液,犹如炸裂的鲜红烟花,洒向了半空中。 再去看一身淡蓝色衣裙的沐一一,前胸乃至整个身体都已经被点上了一点点的腥红,如同一朵朵悄然绽放的小花。那染上了些血点的脸上也终于有了些颜色了。只不过看起来的确有些骇人。 倒在地上的,不是压在老虎身上的纪月缺,而是那头已经安静了的猛虎。地上摊着一滩鲜血,正在缓缓的蔓延着,一直到沐一一的脚底下,正冒着腾腾的热气。 沐一一手上的刀刃,挂着些残血,仿佛只是在证明,刚刚众人所看到的无疑都是真的,是事实,正是这个看似手无缚鸡之力,即将要被澜沧洙拉出去却又拒绝之的小女子,一刀将那猛虎的脑袋给砍了下来,使得它身首异处,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 “娘娘!” 金属叮当作响,是乔寒烟冲进来,飞快的跑到了沐一一的身边,然后,在恐惧之下再将她从血泊之中拉了出来。 沐一一僵直的身体向后踉跄了几步,身前留下几个鲜红色的脚印。 “娘娘……” 乔寒烟再次唤道。 回应她的不是什么语言,而是被她扶着的沐一一,身体如同一片叶子在风中陨落一般沉沉的倒下去,倒在了她的眼前,在她还没来得及搀扶的时候。 之后,便不省人事了。 “太医……” 众人慌乱中,听见澜沧洙的声音雨滴着地一样的响起。 “太医!太医何在!” 片刻,那声音便化作连声的咆哮,朝着铁网之外喊了起来,口口声声的唤着太医,直到最后再众人之中急急忙忙的走进来几个太医,他才停下来,并且等那几人走到眼前的时候,立刻揪起来其中一人的衣领,瞪大着眼睛。 “要是她有个三长两短,朕灭了你们的九族!听到没有!” 那双瞪的比阎王还要恐怖的眼睛,让周围的人吓的都低下了头,就连跟在他身边许多年的雁栖,也从未见过澜沧洙这么焦急,发这么大的火气。 “是是是,微臣遵命,微臣一定尽力,娘娘看样子只是受到了惊吓,应该没事的,陛下放宽心啊……” 太医一个个的年纪都比较大,被澜沧洙拎在手里有些气喘吁吁的哀求道。 澜沧洙面色狰狞,随后便转过身去,朝着乔寒烟的身边走去,从她的怀里接过已经昏迷不醒的沐一一,似是凝望了片刻,然后就将她整个抱在怀里,急匆匆的朝着凤栖宫走去。 这一路,他不曾呼唤她的名字,只是一边加快脚步,一边将她搂在怀里,很不能够再紧一点。可是,他怀中的人儿,仿佛在梦中也已经开始怨恨他了一般,倒在他怀中,嘴里还在模糊不清地说着,我的命,不由你做主……(未完待续) 第90章 江王进宫 无鸾殿,澜沧洙背对着正门,他的面前时一盏火烛,燃烧着看似微弱却炽热的火焰。 这烛光,犹如那曾在舞池中穿着红色纱衣而舞动身躯的沐一一,让他看的有些意乱情迷,可心头却是乱糟糟的如同一团麻,怎么斩也斩不断。 火光处,人影晃动,是澜沧洙放在火上面的手在他失神的时候被火焰灼伤了,烫的他连忙缩回来,然后猛然之间活过神来。这硕大的无鸾殿里,除了他之外,再也别无一人,想必这就是帝王的悲哀吧。 而现在,也不知那凤栖宫里面的沐一一到底怎么样了,晨曦已经逐渐从窗外照进来,澜沧洙的眼前是昨晚沐一一在斗兽场之中的样子。 他看见那个故意比他在宴会上面冷落的女子,手中紧握着刀,口中重复着,我的命,不由不做主……然后便是遍地的血腥,他看见纪月缺的脸上露出痛苦而惆怅的表情,他是在心疼她吗? 一夜了,昨晚澜沧洙将沐一一送回去之后便悄悄的回到了这里,直到片刻后雁栖传达说沐一一感染了风寒,他才松了一口气,随后,就一直站在这里对着一盏烛火冥想了一个晚上,满脑子都是沐一一怨恨的眼神。 朝晨,传来鸟儿的叫声,在这与御花园有着相当一段距离的无鸾殿里,也不知道是在哪个角落,栖息着那么一个小小的鸟巢,里面探出来几个小小的喙,嗷嗷待哺。这宫中,只要是天凉了,所有的宁静就像是河流一般的流走,换上低调的一些嘈杂。 天亮了,这就意味着澜沧洙能独处的时间就此结束,迎来的是大臣们谄媚的眼神,还要贪得无厌的玥玦世子那还摸不透的心思,想到这里,澜沧洙的眉头就深深的锁在了一起,沉沉的叹息。 窗户紧闭着,澜沧洙转身面向凤栖宫的方向,虽然根本什么都看不到,可偏偏的忍不住想忘那个方向看去,似乎这样看着,就能看得到那个躺在里面的人苍白的脸上浮现一些血色来,就能看到那个一人踽踽独行在这深宫回廊里的人儿。 “陛下……” 门口,雁栖小声道。那声音极其的小心翼翼,每当澜沧洙独自一人面对烛火的时候,他都会这样悄悄的出现在澜沧洙的身后,告诉他发生了什么。 “什么事,早朝时间不是已经过去了吗,不要来烦朕了……”一夜之间,澜沧洙的声音仿佛沙哑了一些,无力而低落。 虚掩着的门,门外站着低头的雁栖,只听那外面一声深而短促的呼气,就见他轻轻的推开门走了进来,那门外犹如无数金丝一样的阳光就这样趁着现在,从门里面嗖嗖的钻进来,统统的落在澜沧洙的身上。 光照在他的侧脸上,显得很憔悴也很美,却让一夜未合眼的他睁不开眼睛,遂十分恼怒的朝着雁栖吼了起来。 “你做什么,谁让你开门的!” 雁栖早已经料到会有这样的下场,也充耳不闻了,习惯了澜沧洙时而爆发的火焰,也就见怪不怪,反正每次也只是发发火,又没把他怎么样。 “陛下,江王爷……进宫了。” 好久的沉默,没有一点声响,澜沧洙的侧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只有那些慵懒的光依稀照在上面,他闭着眼,嘴唇紧闭着。 “现在正合冰绡郡主在御花园下棋赏花。” 雁栖见澜沧洙不说话补充道。 接着,还是好一阵的安静。 “貌似,还不知道昨晚的事,想必只是听说冰绡郡主回来了,来探望好友的,毕竟老江王与已故的索大将军是忘年之交。” 雁栖嘟嘟喃喃,好想他甚至澜沧洙此刻的心情,也知道江稷漓在这个时候进宫实在是太蹊跷也太不应该了,可是人已经来了,也只好说些好听的话好让澜沧洙的怒火消一消。 一阵好长的叹息,是澜沧洙对着烛火轻轻的叹着气,然后再一口气的将眼前的蜡烛吹灭。尖尖的下巴向上抬起,伸了伸一夜都没有动弹的脖子,幽幽的转过身来,活像一个幽灵。 雁栖下意识的向后退一步,谁知道这澜沧洙又想做什么。 “呵呵,朕记得,当年两家可是差一点就结了亲的,可是后来江稷漓却娶了金元宝,可是现在……难道是天意吗,眼前,你看看朕是不是应该顺应天意呢……”澜沧洙的嘴上鬼魅的一笑,看的雁栖的汗毛都竖起来。 尽管自澜沧洙征战回来起已经看了许多年了,可每次见他这样的表情,雁栖都还是发憷,这男子永远也让人猜不透他心里在想什么,想要作什么,可从澜沧洙刚才的话里面,雁栖似乎听出来一些言外的意思,两人面对面,一个冷冷的笑着,一个愁眉,却都心照不宣。(未完待续) 第91章 园中下棋 御花园的一隅,一处静止小巧的亭子掩藏在几簇海棠花的后面,亭子里,面对面坐着江稷漓和冰绡二人。二人中间一静止的棋盘上已经布满了黑白棋子,且冰绡正手中拿着一枚白子愁眉不展,专注的看着棋盘。 她的对面,江稷漓一脸温暖的笑,看着冰绡,像是胸有成竹,这局棋他必然是赢家。 亭子的周围满是海棠,这亭子在这深宫之中绝对是一处奇妙的景点。正是四月,海棠花盛开的季节江稷漓今日乃是一身白色锦缎的衣裳,头上是一个简单的白玉簪子,看起来就像是那海棠一样,是个温柔美丽的男子。只是他的脸色略有些憔悴,这些日子,瘦削了不少,只不过听说冰绡回来了气色好了许多才突然进宫来。 “哎呀,怎么又是我输,你就不能让我赢一次吗?” 冰绡突然就失去了耐心,将手中的白玉棋子啪的一声扔到了棋盘上,嘴巴撅的很高,耍起了脾气来。 江稷漓有些疲惫的脸上洋溢着疼爱的笑,尽管这些日子他失去了心爱的女子而饱受煎熬,可眼前的冰绡却是从小到大的玩伴,二人一直以兄妹想成,倒是一个不错的倾诉对象,可这种事,谁会说得出口呢,倒不如痛痛快快的下下棋,看看她发牢骚气急败坏的样子未尝不是一件开心的事情。 “我说江王爷,你这都两年没见到我了,我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你怎么就不知道怜香惜玉呢,还把我杀个片甲不留……真没劲!” 冰绡嘴里嘟囔着,那只雪白而纤细的手在面前装着棋子的瓮中玩弄,抓的那些棋子发出一声声脆响,倒也成了一股悦耳的旋律。 “还不是你自己棋艺不长进,两年了你还不是一样败在我手下……呵呵。” 阳光明媚,透过那些海棠树的缝隙钻进亭子,再悄然落在江稷漓的脚边,他低头看着地上晃动着的影子,有些不假思索。耳边是海棠的枝叶随着微风晃动的婆娑声音,正和冰绡手中的棋子有些动人的合奏,听起来身心都舒坦了许多。 唯有故人才能够解开紧闭了太久的心吗…… 自打昨晚起,冰绡的心情亦不是很好,原因自然在于澜沧洙了,而关于江稷漓和金元宝之前成婚之事冰绡更是有过耳闻,更见现在的江稷漓如此失魂落魄还强颜欢笑的样子,心里自然不好受,却出自小女子的狭窄心胸,脑袋一热,便有了些不好想想法。 “我说,江王爷啊……小女子敢问这世间的男子可否有多情之辈,为了一个女子甘愿放弃正江山社稷,亦或是自己的命呢……也是否会有那样的女子,为了一个男子愿意背负天下的骂名,只为与他厮守呢?” 纤纤玉手之间,那最后一颗白子从中落下,落入瓮中,仔细一看,竟能够看见那瓮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搀和进了不少的海棠花瓣,正与那些棋子浑然一色,甚至是有些辨不清了。 江稷漓狭长的眼睛缺少了太多的光彩,看着冰绡面前的那些棋子居然都能看的出了神,真不知是在思考她刚刚提出的问题,还是被她的一番话再次勾起了一些无谓的相思呢? 痴情的男人,想必也就是他这类吧,江稷漓心中惭愧。 “稷漓哥哥,昨晚,金贵妃病倒了……” 冰绡的话犹如茫茫恍惚中一道强光,柔软而凛冽的让江稷漓回过神,此时才发现这短短的时间里,眼前的茶不知不觉的就已经凉透了,袅袅的白烟也已经化作静静的光斑悬浮在茶杯之中。 不知何时,那漫天飞舞着的海棠花瓣,好不知趣的就成片的飘进了这僻静的亭子里面,有几篇雪白静悄悄的落到了江稷漓的面前,调入了如镜面一样平静的茶水里,激起一圈小小的涟漪,将那杯中的影子搅的失去的样子。 金贵妃,这三字如同针尖般讽刺。江稷漓捧起面前的冷茶,抿了一口。 “昨晚,我亲眼看见她看下了一只老虎的脑袋。稷漓哥哥,你,相信吗……” 心底微微震颤,表面上的波澜不惊之下,却犹如排山倒海一样,让江稷漓的思绪从头到尾的翻腾了起来。手中的茶杯铛的一声落在桌上,砸的太过响亮,然后,他抬起一双无神的眼睛,却是睁的有些疑惑。 “金贵妃,堂堂一贵妃,为何无缘无故去砍老虎,再说,那老虎绝非善类,皇宫里又怎会有那么凶猛的东西?” 江稷漓问道。 “是沧洙哥哥昨晚为给玥玦世子践行准备的,本来是隔着铁网看一个囚犯与老虎搏斗的,谁知道,那个金贵妃就那样冲进去了,差点被老虎杀了……现在,据说是感染了风寒。”(未完待续) 第92章 囚犯怎么样了 江稷漓默默无语,冰绡的话听起来有惊无险,心也就放下了。 “稷漓哥哥,你,不去看看她吗?”冰绡问道。 江稷漓轻轻摇头,脸上的笑温暖而平静,就像是那些掉落的海棠花,轻盈的仿佛很容易就被夺走。 “不去了,得知她安好,我就心安了。这明明是才四月中,为何天气就这么闷热了呢……看来等到这些海棠都谢了的时候,夏天就要来了呢。到时候,你是不是又要到哪里去神游了呢?” 江稷漓的眼睛先是有些低垂,望着庭中的那些盛开着的海棠,随后便一脸笑意的看着冰绡,十分好奇的样子,可语气里却是有些鄙夷,一女孩子家整天往外跑,活像个野丫头。 “我啊,还真就不想走了,忽然发现这皇宫里也挺热闹的呢……” 冰绡的手在棋盘上面挪动着,将上面的黑子和白子收起来,再分别的放进江稷漓和自己面前的瓮里面。也正是这时,两宫女从远处姗姗的走来,等到她们走进了,江稷漓才感觉到有一些清新的味道扑入鼻尖。 “这是……” 江稷漓抬头问道。 冰绡脸上故意做出十分得意的样子,露出一脸的机灵样,对着江稷漓嬉皮笑脸,表情倒是十分亲切。 “你看我对你这个哥哥多好,这可是我特意吩咐他们炖的梅干啊,给你清清火。” 说着,自己就捧起勺子,开心的吃起来。 面前,碗里是晶莹的粉红色,散发着梅子的清香,碗底还能看见一些梅子的肉沉在下面,江稷漓对着冰绡轻笑,可眼下,却不知怎么有些无心去品尝这东西了。 凤栖宫,时值正午。 周遭安静的可怕,当沐一一迷迷糊糊的醒来到时候,已经是太阳满满的照进屋子的时候了,这一睁开眼,眼睛就被刺的酸疼,然后眼前就开始天旋地转,一阵眩晕之下,像是有一股血流冲上脑门,让她头疼欲裂。 这种令人作呕的疼痛告诉她,她还活着。 “娘娘,你醒了……”耳边传来乔寒烟的声音。 屋子里,有着一股淡淡的檀香的味道,似是有人精心安排的,味道不浓不淡,恰到好处,多闻几下便是沁人心脾神清气爽,头疼也是缓解了不少。 头晕眼花,沐一一知道自己感冒了,而且之前还从来都没有这样难受过,突然想起自己昨天晚上穿的那么单薄,就在心里无数遍的开始咒骂自己。而与此同时,就像是脑中突然闪现出什么情景一般,沐一一犹如从噩梦中惊醒。 昨晚,满地的鲜血,囚犯,猛虎,都一一的呈现在眼前!昨晚的她,亲手挥刀看下了那只老虎的脑袋! 想到这里,沐一一的心里有事一阵恶心。 “寒烟,我问你,那个囚犯现在怎么样了?” 开口的第一句话,不是要水,不是说自己多么不舒服,而是询问昨天那个面目全非的男子。 乔寒烟先是低头,像是在琢磨着什么,后来叹了口气,抬头微笑道;“娘娘,我听雁栖大人说他已经被押回去了,可是您知道着被关在这里的人,有哪个能活着出去呢,您就别操心了,他救您一命,您的人情也已经还了,况且……” 乔寒烟顿了顿。 这皇宫里的正午,仿佛是被那披金戴银的华丽装潢给反射的,到处都是格外的刺眼,凤栖宫里也是一样,沐一一的寝宫里面,鹅黄色的窗幔,让整个房间都显得太过明亮了。这种气氛不免让人有些浮躁。 “况且什么?”沐一一小声问。 乔寒烟迟疑了一会儿,遂缓缓道来。 “况且昨天抱着娘娘您,急得满头大汗的又不是那个囚犯,而是陛下,寒烟还是第一次看见一个皇帝抱着一个人那么拼命的跑。” 澜沧洙! 沐一一的脑袋嗡的一声响。 似乎,昨晚的事情,她的只停留在她失去意识的前一刻,之后便是一无所知了,她仿佛只急得那囚犯为了就她,被猛虎抓的血肉模糊,压着老虎,拼命的喊着,带她走,把她带走……至于澜沧洙的那张脸,她昏迷前还记得那是一张冷酷的足以让她厌恶一声的面孔,还要他看着她拿起刀的时候,那么惊恐的样子。(未完待续) 第93章 江王进天牢 几缕头发不听话的挡在了额前,沐一一伸手去拨弄,右手的虎口处传来钻心的疼,这才发现自己的手已经被缠上了层纱布,原是昨晚握着的那把刀的刀柄磨的,纱布上还有一股浓浓的药味。 “寒烟,药呢?”沐一一忽然问道。 “药?” “嗯,就是我手上的这种金创药。”沐一一把手横在乔寒烟眼前说道。 乔寒烟疑惑,但还是走到桌上,在上面的一堆药瓶中拿出了一个小瓶子。 “寒烟,把那些,都给那个人送去吧……” 沐一一微弱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乔寒烟没料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可看着那刚刚才有些健康颜色的脸,又不好将心里的想法说出来。 “我不想欠人情债。”冷冷的,结句。 乔寒烟心中挨上,这女子,在昨晚之前还是有说有笑,尽管称不上开开心心,可也从来不见像现在这般的悲切,现在的她,脸色苍白,犹如一座冰山一样的美人,让人看了回敬而远之。 “知道了,娘娘,我马上叫人送去。” 寒烟一脸的不情愿,但是也没有办法,还是转身指着桌上的药,对着身后的两宫女道:“你们两个去吧,小心点,别太招摇。” 两宫女得令离开。可是她们前脚走了,后脚就听见外面传来嘈杂的声音,似是有什么人硬闯进来一样,还能听见守门的宫女说“这里是娘娘休息的地方,你不能进去”。 这沐一一从昨晚开始睡到现在才起来,虽说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可是也由不得有什么人这么大张旗鼓的闯进一个贵妃的寝宫啊,心里想罢,乔寒烟就朝着门口走去。 此时,凤栖宫的门口正有一人很焦急的走来走去,看似是被宫女给拦了下来,乔寒烟站在不远处一看,不是别人,正是雁栖。 “雁栖大人,这大中午的你为何到这里来?娘娘刚睡醒,午膳都没有用过呢……” 乔寒烟语气中有些责备,一边嘟囔着一边往雁栖的身边走去,可那在门口踱来踱去的雁栖,也已经着急的恨不得马上冲进去了。 “寒烟姑娘,出事了……” 说着,雁栖的眼睛看了看身边的两个宫女,又看了看乔寒烟,眉毛皱的很难看,一只手握着腰上的佩剑,仿佛有什么话不方便说。乔寒烟四下看了看,有些怀疑,但还是把雁栖拉了进去。 “什么事让你大中午的跑这里来?难道陛下是要纳那个叫什么冰绡的为贵妃不成?”乔寒烟双手抱着手臂,心里面替沐一一不平。 可这个时候雁栖却没心思周旋,晌午的阳光有些燥热,他早已经满头大汗了。 “什么冰绡啊,那可是冰绡郡主!不过我说的不是这件事啊!是……哎,是江王爷……江王爷他出事了!” 江王爷,谁人不记得,江王爷这三个字乔寒烟还是清楚的,这雁栖火急火燎的在这个时候来到,还像个做贼的样子,一看就是背着澜沧洙跑到这里来的,这么一想,乔寒烟似乎也意识到了雁栖口中的事情似乎很严重。 “江王爷,不过那江王爷如今出事,与我家娘娘有何关系,你又不是不知道……” “什么关系不关系的!我现在是想告诉你现在出大事了!江王爷已经被关进天牢了,照这样下去,是要被问斩的你知道吗?!” 雁栖的嗓门忽然就抬的很高,乔寒烟似是被吓了一跳:“天牢?问斩?这……这是为何?” 乔寒烟这么一问,雁栖的表情就变得更加难看了,眼睛四下的望着,样子活像是个小贼,四处的看着有没有什么人,可是磨蹭了老半天,雁栖也只是不停的咽口水抓脑袋,最后也是开不了口。 “你说啊,你想急死我啊!娘娘还等着我照顾呢!”乔寒烟急道。 半晌,才见雁栖把头像乔寒烟靠近些,小声的道来。 “今早,打扫的宫女,在废弃的南燕宫里面发现……江王爷他……他将冰绡郡主……给玷污了!”(未完待续) 第94章 波澜不惊 “什么?!”乔寒烟的眼睛睁的硕大,然后便失声的叫了出来,随后下意识的把自己的嘴巴给捂住。 雁栖的话刚刚出口,乔寒烟就像是一个晴天里被雷劈中了一样,站在原地竟是突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觉得昨晚的事还没有结束,就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于是她回头往里面看,仿佛能够想象到沐一一听到这消息的时候会是怎样的心情。 若是要乔寒烟马上去相信江稷漓能够做出那样的事,那是打死她都是不可能的事。 “江王爷的为人,怎么会干出那种事情呢,一定是弄错了,我虽在王府没停留太久,可江王爷的人品我是知道的啊,这是不可能的啊!” “我怎么知道!不过……当时陛下很气愤,江王爷现在在天牢里也不知道怎么样了,而且,最惨的是冰绡郡主,整个人就像是傻了一样,就那么留在南燕宫,怎么都不肯出来,也不吃不喝的……” 雁栖也是无可奈何,一直摇头,一副愁眉紧锁的样子。 “我是趁着陛下去天牢的时候才溜出来的,至于你们家娘娘会做什么,我也不知道,还劳烦寒烟姑娘转告吧,毕竟……夫妻一场!” 说罢,雁栖转身便匆匆的离去了,边走还便巡视着周围,生怕有什么耳目之类。 袅袅檀香扑入鼻子,本应该是十分欣慰轻松的事情,可乔寒烟在雁栖走后便是魂不守舍了,慢慢吞吞的踱步走进了沐一一的寝宫里,顿时是没有了半点声音,只是一脸惆怅的望着床榻上脸色极其难看的沐一一,一时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想想昨天晚上沐一一备受冷落的样子,乔寒烟心中就揪的生疼,慨叹这世间的男子,竟是没有一个人能够好好的对待这么好的一个女子,江稷漓无能不能留住她,而澜沧洙还不是娶了她却对着冰绡郡主欢笑。 如今冰绡郡主出事了,澜沧洙又会不会在给江稷漓定罪的同时也迁怒于她呢……乔寒烟心中很是犯愁,脸上的表情难看之极。 “寒烟,怎么了,为何你这般愁眉苦脸的,莫不是谁又惹到你寒烟大小姐了?哈哈……” 白皙的面孔,带这些疲惫,脸上却有着欢快的笑,乔寒烟心里不明白,人都已经成了这个样子了,怎么还笑得出来呢……还有心思拿她开玩笑。心中不觉有些泛苦,抬头看向沐一一,那双眼睛似乎也已经猜到了什么了。 “娘娘,江王爷出事了……”终于还是说了出来,心里真不是滋味。 沐一一靠着床榻边上的脑袋,忽然就抬起,脸上的表情顿时便僵硬了,唇边的笑也忽然的收起来,却一脸平淡。只是那双仿佛在空气里寻觅着什么的眼睛,让乔寒烟知道,她的心里早已经开始如惊涛骇浪一样不平静了。 “怎么了。”沐一一轻生问道。 骄阳高挂,这大澜的皇宫,此刻就像是一人间天堂一样闪烁着灿烂而诡谲的光芒,而这硕大皇宫里的一隅里,凤栖宫犹如一只蛰伏在距离无鸾殿最远处的凤凰一样,遥遥的看着那里,也不知是谁将这两座寝宫建的这么远。 屋子里有些青烟,三言两语,乔寒烟就将雁栖的话原封不动的传达给了沐一一,随后换来的,就是她所能够预料到了如同死一样的沉默。 沐一一的脸上是从来都没有过的惆怅,似乎这一夜的煎熬对于她来说还不够,非要再折磨了心智,才让带病的她一觉醒来又是一桩事情,而且偏偏还不是别人,是她曾经的丈夫江稷漓。 可是那干涩的嘴唇终于还是动了动,仿佛腹中有千言万语抑或各种酸甜苦辣百感交集,最终而只是化做了轻如纸张的几个字来:“寒烟,你代我去天牢看看他吧,身子不舒服,要先睡一下。”(未完待续) 第95章 天牢对峙 乔寒烟虽不解,但沐一一在说话的功夫也已经躺了下去,且是背对着她。乔寒烟多问便道了声“遵命。娘娘。”就轻手轻脚的出去了。 假山下底下房间。 依旧是烛火灰暗,见不到任何有生气的东西,也只是那房间中隐约传来断断续续的咳嗽声才能够判断,这里尚且有人活着。 一只手掌用力的附在桌子上,只见那桌上的烛火猛烈的晃动了起来,随后,一身素衣的纪月缺就坐到了桌子前。那桌子的上面,摆着几个药瓶,也正是乔寒烟差人送出去的,只不过若不是澜沧洙亲自送来,这药怎会到达这里…… 纪月缺看着药瓶,对着那入口的方向看者,尽管他已经看了许久了,可是还是忘不了澜沧洙临走前说的那些话:“哼,你现在能从她那里得到了,也只是这些而已了。” 身上已经称不上有什么好地方了,本就到处溃烂的皮肤,更是填上了新伤,疼痛不已却也无力去呻,吟了。 现在才明白,何为相见不如不见了,自己悔恨自己为了一己私欲,祈求澜沧洙让他见上金元宝一面,却没有想到,那个男人会让他咋众目睽睽之下与一只猛虎搏斗,而且,也未曾想到再见她,竟从她脸上看不到半点的幸福。 最后牵连她冲进斗兽场里来,也并非他所愿,这一切,全都要怪罪于那个狠毒的澜沧洙的身上,可是纪月缺却无论如何都不能对他起怨恨之心,因为自己已经没有能力再给那金元宝所谓的幸福,便只好让澜沧洙去给予了。 昏暗的烛光下,打开药瓶,独自擦拭着,如被蝼蚁侵蚀一样的疼痛,被纪月缺肆意去享受着,也许这样,能够一解相思之苦吧。 大澜天牢。 老鼠横穿,尽是一些腐朽和溃烂的气息,没人知道在过去的那些日子里这里曾经关押了多少人,有多少人再也没有出去,又有多少人从这永无天日的地方飞得出去。 如强壮男子手腕一样粗的木头打造的牢房,任是任何人都是无力打开的,而在这些牢房的最深最暗的地方,一个衣着雪白的男子,深色有些苍凉的坐在牢房的里面,他的一双眼睛,隔着牢门,与外面穿着龙袍的人对视着。 这江稷漓被关进来只不过是一个多时辰了,却像是比经受了酷刑还要憔悴,谁都看不出来那一身雪白整齐的衣服的江王爷,一个多时辰之前会在南燕宫里被人发现衣衫不整的与冰绡郡主躺在地上! 两个人一个在里,一个在外,沉默了许久。 “给你两条路,一是马上迎娶冰绡为妻,二是,明天正午,剐刑。”牢门外面的人幽幽的开了口。 澜沧洙的声音回荡在整个天牢里面,悠远而低沉,谁都无法从那个声音中辨别出一些情绪来,就行是冰上的一角被人敲掉的时候所发出的清脆响声一般。他的脸上,似是难过但是更多的像是极其厌恶的看着什么肮脏的东西一眼,蔑视的看着牢笼里面的江稷漓。 牢里面很阴冷,空气犹如刀刃一样,尽管是四月的天气,可这里就像是冰窖一样,让江稷漓的面色惨白的没有一丝血色,潮湿的空气里,他的头发上结了一层淡淡的霜,犹如老者满头白发。 “呵呵,我是不会娶冰绡的,我这辈子只有一个妻子,如今我已经当她不在人世了,我无法放下,又怎么能娶另一个我不爱的女子为妻呢。” 才不过这么一些时候,江稷漓的声音就犹如耄耋的老人一样沙哑无力了。那双从来都是充满着温存的眼睛,其中的神韵也已经被人无情的抽走了一般,只剩下空洞的瞳孔,蓦然的看着正俯视着自己的男子。 “这么说来,你就是不愿意娶她了,那你为何还要那么对待她?” “我什么都没有做!” 空荡荡的天牢,回荡着江稷漓沙哑的吼声。 “我们是被人害的!我当她是妹妹,怎么会那么对待她!再者……她的心思根本不在我的身上,这点难道你真的不知道吗!”(未完待续) 第96章 誓约与秘密 江稷漓试图站起来,可脚下竟是软的让他要扶着牢门才能够勉强支撑身体,抬头看去,迎上的乃是澜沧洙诡谲的笑脸。 “知道又怎样!” “什么?”江稷漓疑惑。 “知道又怎样!可是你也要知道朕对她并没有爱意,倒是现在这个情况,若是你娶了她,不仅能够洗去你和金元宝的关系,而且,还可以成就了已故的索将军的一桩心事,你何乐而不为呢……” 悠长的尾音回荡在周围,吓的潜藏在地底某处的老鼠都稀里哗啦的乱窜,而江稷漓的心里,澜沧洙的回音还在缭绕着。 这就是所谓澜沧洙口中所说的两全其美吗? 江稷漓双腿瘫软,扶着牢门,脑中闪现不断的是一个多时辰之前自己醒来的时候浑身赤,裸,裸的样子,还要无缘无故躺在他身边的冰绡,身上也同样是一丝不挂。二人命名是在月花园的小亭子里面品尝梅干,怎么就会无缘无故的又出现在了废弃许久的南燕宫里面。 一切好像是十分的离奇,表面看起来生米已经煮成熟饭,怎奈他有千万张嘴也是争辩不清了,可是也太过蹊跷,偏偏赶上有宫女来打扫,而且,此刻澜沧洙还特意的跑到天牢来探望,这一切在江稷漓的心里都仿佛在揭开着一些小小的阴谋。 无巧不成拙,头顶上,是澜沧洙鄙夷的看着连站都站不起来的他,那双过于冷漠的眼睛里,此刻仿佛有一些精锐的光芒泄露出来,有些诡谲和邪恶,让人看了不觉会有些厌恶,如同厌恶现在的自己一样。 “是不是你……陷害我们的,是不是你!” 艰难的看着澜沧洙的脸,江稷漓吼道。原本扶着牢门的手臂,噌的一声极其迅速的从里面伸出去,一把就揪住了澜沧洙的衣襟,眼里满是怒火。 现在的江稷漓,在澜沧洙看起来仿若一个废人,如同一个关在笼子里的鸟,想飞都飞不出去,双手轻轻的抓住江稷漓的胳膊,再用力的一扯,对方也就抵抗不来被甩到了一边去。 “就算是朕,你现在又能把朕怎样呢……即便你现在不在这天牢里,而是堂堂正正的站在朕的面前,你又能奈我何?” 澜沧洙冷冷道。 天牢的入口处,早已经有一身影提着篮子姗姗的走进来,却被澜沧洙的声音震在了原地,没往前再走一步,最后缩在拐角的角落里。乔寒烟手提着篮子颤抖着,而里面,过了一会儿就又传来了声音。 “朕娶了你的妻子,大澜的第一美人金元宝,朕唯恐你不死心,而朕又烦恼冰绡的纠缠,于是就设下这样的圈套让你如今站在了这牢笼里,这样听起来,是不是合情合理多了呢……江稷漓!” 随后,便是那澜沧洙的仰头大笑,笑的十分的爽朗开怀,甚至都要岔气了,当那张缺少表情的脸上终于有了些变化的时候,竟然是这样的大笑。 角落里,乔寒烟用手使劲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唯恐自己只要稍微放松了,就会发出一些惊吓的声音来,刚才她的耳朵听见的事情如同旱天雷一样,令人难以置信。 “到头来你还是怨我夺走了她,可是你可曾清清楚楚的问过她,当日是不是她亲口说要嫁给我,对我说她此生绝不会踏入这大澜的皇宫做你的女人!你可曾问过她,为何她一夜之间就言而无信的背弃我,在那场赌局上面下那样的筹码,这都是为了什么!” 几缕乱发肆意的挡在额前,江稷漓直起了身体站起来,缓缓说道。 此时的语气,就像是一个不知道为什么就输了一塌糊涂的赌徒一样,有些苍凉。这些话,并不是编造的,而是对于自己心爱的女子背叛,对于眼前的澜沧洙口中所说的一切都没有办法轻易的释怀。 澜沧洙的身体微颤,不知道是为何,江稷漓所说的话是那样深深的刺痛了他。尽管金元宝在他的心里还没有生根,尽管他深信自己并不喜欢那个女人。 真正喜欢那个女人的,应该是如今生不如死的躲在地下室里面的纪月缺才对,是那个唯一视金元宝为心脏的男人! 可是,至今为止隐藏在澜沧洙心底的秘密,那个他与纪月缺约定此生都不会说出口的秘密,让他试图对金元宝百般呵护,却还是忍不住自己原有的些许暴虐,而让她饱受煎熬。如今,当他知道金元宝曾经对江稷漓说誓不愿成为他的女人,他感到了空前的挫败感。(未完待续) 第97章 南燕宫的夜晚 “这些于我何干……你不要忘了,她对于朕来说,也只不过是个二嫁的女子而已,朕又何必去关心她的过去呢,朕只要她今后的一切只属于朕一个人就好,你说呢……” 语气中的不屑很显然,澜沧洙站在距离牢门之外三步远的地方,蓦然的看着江稷漓。 长廊的角落路,乔寒烟捂着嘴巴躲着,将那两个男子的对话清清楚楚的听在耳朵里,心里头想的,都是那个还躺在床榻上的沐一一的样子,心中觉得真是造化弄人。眼睛看了看手中的篮子,再探头看向里面,乔寒烟便是摇摇头就转过身去了。 一步一小心的走着,虽然身后还有隐约对话的声音,可为了避免被澜沧洙出来的时候发现,她也只好见好就收,赶紧离开这里的好,毕竟那澜沧洙从头到尾都是看她这个金元宝身边的丫鬟不顺眼。 “早知现在,我当初就是死,也不应该让她嫁给你,即便我被你五马分尸,即便我被天下人唾弃。” 江稷漓悲哀的说道,有些凄凉,一双眼睛十分惋惜的看向了牢笼的外面,那外面没有什么,倒是他的眼里心里看到的都是那个身着海棠赛梨花的金元宝的样子。 “你已经被天下人唾弃了,不是吗?想死没有那么容易,明天晚上,朕等着喝你和冰绡的喜酒,啊哈哈哈……” 澜沧洙负手而去,留下一路的笑声,那声音回荡在空荡荡的天牢里面,吓的老鼠蟑螂胡乱窜逃。 更为可悲的是,江稷漓此刻却只能无力且无能的看着他离去,留下所有的嘲笑,而他,现在仿佛根本不能做些什么来澄清自己,而且更让他心痛不已的是,若是这件事被那个自己深爱的女子知道了,又会怎样去看他,是不是也像外面的那些无知者一样唾弃他? 憔悴的脸上划过无尽的忧伤,坐在牢里的干草上,江稷漓缓缓闭上了眼睛。 傍晚,废弃的南燕宫。 满屋的灰尘仿佛再过个几年就会堆成一座座小山一样,在这个南燕宫里早就荒废的这间屋子里,也只有那些灰尘能够证明这里已经好久没有踏足了。 不过,如今这个看得出曾经有着华丽装潢的屋子里,已经是一片狼藉,地上推起的尘土上面有这些乱七八糟的痕迹,很明显有人在上面走过,踏过,甚至是做过一些别的什么事情,可是谁知道这里在几个时辰之前究竟发生了什么…… 一扇窗户破了,经年累月,这里已经是又微风便会胡乱灌进来的一个陋室了。待天色完全的暗了下去,几缕苍凉的月光照射进来,照到了角落里蜷缩着的小小的身影。 冰绡的身上依旧是昨天晚上的那一件如青色凤凰一样的一群,那颜色丝毫没有变化,只不过现在不整齐的披在了身上,就像是一块颜色有些鲜丽的布,盖在一只受了伤的小鸟的身上,那身青色随着她的身体瑟瑟发抖。 “我恨你们,我恨你们……” 可怜的人儿防腐蚀被人嗜去了魂魄,两只手臂紧紧的抱在自己的胸前,最里面不停的念叨着同一句话,那月华下闪耀着的,是她眼中晶莹的泪水,不断的如泉涌一般顺着两颊滑落下去,最后落在她身边的尘土上面。 她的身边放着早就已经冷去了的饭菜,此刻上面已经爬满了些晚春出来的小虫了。这个时候的晚风却是很冷,她衣衫不整的蜷缩在角落里面,黑暗中,她用自己修的整齐的尖尖指甲胡乱抓着自己的两条手臂,抱得越紧,抓的就越近,直到血肉模糊了,也还是没有觉察一样。(未完待续) 第98章 恍若隔世的疑问 南燕宫以北的细长回廊里面,有一人身着纤纤的裙摆,手中提着个竹篮子正步履仓促的走着,如同一只燕子穿梭在这夜晚的皇宫里面。越是往北,距离凤栖宫的就越是临近了。 这大澜的皇宫里面,一南一北,这凤栖宫和南燕宫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乔寒烟的脚步逐渐变得缓慢,随后便信步走着,时而回头看着那一片漆黑的南面,似是意味深长的叹了一口气,随后转身,面向凤栖宫。 刚刚在天牢听到的话还生生的回荡在耳边,仿佛就像是那澜沧洙和江稷漓如今还站在她面前一样,乔寒烟不知道自己听到究竟是事实,还是澜沧洙为了让江稷漓心生愤恨和嫉妒而故意编造的 话语。可现在她要绞尽脑汁的,不是去怀疑这些,而是片刻之后见到凤栖宫里面苦苦等待的人,该怎么取交代。 琉璃的色彩煞是绚丽,那灯火通明的宫殿,谁都知道这是当今皇帝身边的第一宠妃金元宝所在的寝宫了。 这有着华丽装饰的宫殿里面,柔软的床榻上面却躺着一个面色极为苍白的美人,看似双眼紧闭,平静的如同静水,可是这沐一一的心中早就已经泛起了万丈的波涛,却值得这般等待着乔寒烟 的归来。 如今已经是夜深了,这乔寒烟去了这么久还不回来,让她煞是焦急,心中猜想,难不成是又出了什么事情,想必此时她的心里已经再禁受不起别的风波了。 今晚的月色不算姣好,月光中透着些青白,仿佛蒙上了什么灰蒙蒙的东西,让人的身心骤然的不很舒服。宫中的海棠花如今已经开到了最为灿烂的时候,然而奇怪的是,这凤栖宫里面却是一 棵海棠都没有,没人知道这是为什么。 偶尔传来夜莺的提交,有些苍凉的在凤栖宫的顶上飘着,就像是沐一一此刻的心境一样,悬的很高,却不得不僵持下去。 过了许久,才得以听见纱帘的外面乔寒烟如纤纤细丝一样的声音。 “娘娘,我回来了。” 听见乔寒烟的声音,沐一一便是急切的从床榻上面起来,顾不得其他,便掀开了纱帘,走了出去。却没想到乔寒烟却是蛰伏脸孔。 无暇的脸上,那一层忧伤让人看着心里很是不安,这是沐一一第一次看见乔寒烟如此忧愁的样子,即便是当日她嫁给澜沧洙的时候,乔寒烟都不曾有过这样的表情。 看着乔寒烟,沐一一的心中,仿佛已经有了些准备,却仍旧忐忑不安。 “如何了,你去看过江王爷了吗……” 乔寒烟默默的站在沐一一的面前,之前沐一一那好不容易有了些血色的脸,现在就加倍惨白了,故作镇定的望着乔寒烟,静静的等待着。 “娘娘,寒烟想问您一句话。” 乔寒烟抬起头来,一双眼睛在沐一一脸上停留少许,便坚定了下来,那眼神中包含的情绪,竟是让沐一一一点也看不懂。思量了片刻,沐一一便点头允诺了。 “娘娘,寒烟是想问您,在你的心里,江王爷和陛下,究竟哪一个才是住在你心里的那个人呢……” 乔寒烟笃定的问道。 沐一一蓦然,眼下对于她来说,乃是一个十分焦急的状况,心中担心着江稷漓会不会是真的做出了那样的事,亦或是澜沧洙将怎样去处置江稷漓的种种,却没想到乔寒烟会突然这么问她,如平白无故中了一箭。 “寒烟,你为何问这个……眼下我不是叫你去……” “娘娘!请你告诉寒烟,若是那江王爷真的做出了那种事情,若是陛下也不像你看到的那个样子,若是这俩个男子没有一个是真心对待你,娶你都是为了一己私欲,娘娘,你是不是还会为了 其中的哪一个皱一下眉头呢……” 夜莺轻啼声在耳边,这偌大的房间里,乔寒烟的声音确实异常的清晰,如同白纸上面赫然挥洒的铿锵笔墨,让沐一一的脑中忽然的挨了重重的一击,身体轻微一晃,如同在顷刻间从恍若隔世的地方回来一般。 眼前,还是那个面容姣好的乔寒烟,担忧的看着她,期待着从她嘴里给出的回答。(未完待续) 第99章 雨夜赴天牢 “寒烟,倘若是那样,我便可以彻彻底底的死了心了。可是,寒烟,我想要他活着,我想要江稷漓活着……” 窗户外头,传来滴答滴答的声响,细细碎碎的隔着窗户就响了起来,谁知道,方才还是死一般寂静的皇宫上空,竟然是下起了雨点了。那雨滴坠落的声音逐渐变大,最后就密密麻麻的,找不到任何节奏了。 窗幔处,乔寒烟静静的站在那里,如同一个把所有的秘密吞咽进肚子的花瓶一样,平静而心疼的望着不远处的沐一一,看着那个女子有些落寞的眼神。 “娘娘,陛下说,有两条路给江王爷选择。一生,一死。” 咔嚓,一生轻雷不合时宜的突然想起,乔寒烟本就很小的声音,也就被完全淹没在雷声里面了,可是沐一一却也能够知道,她嘴里说出的两条路,无非是决定着江稷漓能够生,还是就这样死去,亦或是在黢黑的天牢里度过余生,更甚,她则是不敢去想象了。 “告诉我,寒烟,怎么才能让他活着……” 频频的闪电,透过薄薄的窗纸照在沐一一的脸上,这美丽女子的脸庞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挂上了两行纤细的泪水,仿佛是拿窗外的雨滴不小心飞进来一般。 “娶了冰绡郡主,这是唯一的方法了,也是陛下留给江王爷的唯一一条路,否则,明日午时,五马分尸……” 最后的那几个字,让沐一一的心头不觉的震颤的厉害,仿佛眨眼之间就能看见午门之处,江稷漓的四肢,脖子上血淋淋的绳子,还要踢踏着蹄子呼啸着向外抻拉绳子的马儿…… “他,肯吗?”沐一一轻声问道,嘴角划过一些苦笑。 心里甚至江稷漓并不会去娶冰绡为娶,却还是要看到乔寒烟无奈的摇摇头,她才肯甘心下来,却忍不住心头涌起一阵酸疼来。 “娘娘,你去劝劝江王爷吧,眼下除了你,恐怕没人能够说服他了,刚刚我听见陛下的意思,是明知道江王爷不会答应,还给出的这条路,这是让江王爷往死路上走,娘娘,陛下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善良。” 心里拼命的回忆着在天牢里听见的一切,乔寒烟的期盼着沐一一能够听懂自己的话,一再的追问下去,追问为什么她会说澜沧洙没有沐一一想象的那么善良,可当她看见已经有些失神的沐一一的时候,她便知道,方才的话,沐一一也只是听进去了前半句而已。 大雨滂沱,似乎不只是在这样的晚春里面,即便是在这十年里面,也不见大澜的境地里下过这么大的雨。而今晚的大澜里,却被入水幕一样的大雨笼罩着,刚刚有些见暖的天儿,这一场雨一下,也就突然凉了下来。 这场雨,不知不觉的就下了一整夜,而在天要亮起来的时候,依然丝毫看不出有任何要停下来的意思。 而此时此刻,皇宫的某处空地上,一盏幽暗的等若隐若现的在雨幕里面挣扎着前进,提灯的人是乔寒烟,身上披着一个黑色的斗篷,大半的身体已经淋湿了,而她的后面跟着的,亦是一个身着黑色斗篷的人,斗篷的帽兜下面,是一张有些被雨水打湿的脸,却一点也不逊精致。 挑在这样人们都在熟睡且随时也都可能苏醒的时候出来,并不是什么聪明的人会去做的,可沐一一却是在凤栖宫里面整整踱步了几个时辰才决定冒着雨跑出来,目的地,自然不是别的地方——天牢! 乔寒烟纤细的手臂提着随时都可能被雨水打灭的灯,默默的走着路,尽管都以对沐一一说过无数次,不应该在这个时候去天牢,会惹人非议,可却始终拗不过沐一一的执着,却也想到了这么做最坏的后果。 可是她们两人都不可能知道的是,此时,同样有一个黑色的身影,如同幽灵一般悄悄的跟在她们的身后,听着她们说的每一句话,清楚她们什么时候从凤栖宫出来,什么时候来到了这片本应该有重兵把守,此时却没有一个人的天牢重地。 而在凤栖宫另一边的无鸾殿之中,还有一个人也是一夜未眠。澜沧洙身着一身华丽的龙袍,漂亮的右手在面前的一盏烛火上面来回的拨弄着,脸上有着些冷笑,那笑容,比外面的雨水要冷的很多。 “你去了吧……金元宝!” 诡异的声音在无鸾殿中想起,随后传来一声声冷笑。(未完待续) 第100章 我身上很脏 昏暗的天牢,不同于外面富丽堂皇的宫殿,这场在晚春里不知不觉的下了一夜的雨,使得这里边的像是一个浅浅的沟渠一样,到处都是积水,就连平时十分猖狂的老鼠。在这样的时候也都不知道是被雨水淹了洞穴,还是跑到高出寻生去了。 天牢的深处,隐约传来一声咳嗽,断断续续的就像是下一刻就要咳嗽的断了气。当沐一一湿淋淋的站在天牢门口的时候,就听出来那个咳嗽声不是别人的,正是江稷漓。 而且沐一一也庆幸着,月夜里那些懒惰的守卫们也都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 站在天牢的第一节台阶处,沐一一心中踌躇着,脚下是浸满了雨水的天牢,自己现在倘若真的是一脚踏进去了,便再也回不了头了,可是那里面的咳嗽声,仿佛有着很强的一股引力,让沐一一的脚一脚就踏下了台阶,并且匆匆的朝着里面走去。 脚下有着写积水,沐一一已经湿透了绣花鞋子踩在上面噼里啪啦的溅起水花,就连水上面飘着的烂草也都被溅到了老远的地方,整个天牢里面出来外面传来的雨声之外,就只有沐一一走路的仿佛要惊天动地一样的声音。 这天牢里原本就没有几个人,而江稷漓却也是第一个听到那极为喧哗的水中走路的声音。 此刻的江王爷,就像是一个落水的鸭子一样,不仅是头发有些散乱,而且在这冰冷的天牢里面,他也只得蜷缩着身体靠着已经退了皮但仍然十分坚固的墙,坐在已经不干燥了的烂草的上面,低声的咳嗽着。 沐一一飞快的走着,她的身后,乔寒烟手中提着灯,托着伞,怎么也跟不上她,可就在乔寒烟想要开口叫住前面的沐一一的时候,那前面的黑色身影突然就停下来了,因为再往前不到十步,就是拿咳嗽声传来的源头了。 “娘娘……”乔寒烟小声唤道。 “是这里了吧……”沐一一低声自语。 外面的雨声仍旧很大,而在这天牢里面却根本听不到雨打窗舷之类悦耳之音,唯有听起来比较愤懑的流水声,让人人耐不住有些心烦。 脚步轻轻的落在水上,再补溅起那样惊天动地的水花,就这样静悄悄的朝着那个牢房走过去,这还不到十步的距离,沐一一却是走走停停,仿佛这段路看起来很长,让她有些犹豫,可是眨眼之间,人就已经来到了牢门的前面。 眼里再次看到的,不再是那一身洁净衣裳,头上戴着白玉簪子,有着盈盈之笑的江稷漓了,如若不是乔寒烟确定那个头发挡在脸前的男子就是江稷漓,沐一一还真是不敢辨认了。 该说些什么,沐一一将斗篷上面的帽兜摘下来,心中的旋律胜过外面的雨滴。而那个人,似乎并不盼望着这个时候会有人前来探望,即便是听到了那些声音,心中也只是有少许的悸动,但是根本没有想到沐一一会在这样的大雨滂沱之夜来到“守卫甚严”的天牢。 “江王爷。” 不知该如何称呼,不知该如何开口,沐一一口中的第一句话,竟是如此的敬畏,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而江稷漓听到那心中不知怀念了多久的声音之后,恍若梦中惊醒一般,那张低垂着的脸,忽然就抬起来,转过头来看到的,也正是那声音的主人,沐一一了。 “宝儿……金,金贵妃……” 唯有他自己知道究竟是企盼了多久才能够再次见到心爱的金元宝那张熟悉的脸,可是自己早已经不是她的丈夫,而她如今也已经是当今皇帝的妃子,已经叫出来的宝儿,也就被江稷漓硬生生的憋回了心里面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句金贵妃,冰冷而生硬。 身上被下了药,效力也已经过去了,而药效过后的疲惫让江稷漓颤颤悠悠的站起来,就像是一个病秧子,不仅样子丑陋,而且精神状态也不佳。这好不容易走到了牢门的跟前,还差那么一点点距离,就再也不往前走了, 还往后退了几步去。 “娘娘,我身上现在很脏,我还是站在这里回话吧……”(未完待续) 第101章 雨夜之谈 白衣胜雪早已经不在,此刻沐一一眼前的江稷漓竟是比路边的乞丐看起来干净不了多少,可江稷漓的那句话却也是让沐一一的鼻子一酸,紧紧是几个时辰的功夫,那么干净的一个人,为何进了这天牢,会落得这样的下场? 心想着自己前来的目的,沐一一的心里就更加的难过,却也无可奈何,是生是死,仿佛此刻就取决于她此行的成果。 “江王爷。” 沐一一轻声唤道。 沐一一突然有种感觉,就是自己在一个多月之前,从第一次睁开眼睛的那一刻开始,竟是一次都没有去唤过江稷漓的名字,而在这个雨夜里,却是第一次叫的这么清晰。 “明晚,你与冰绡郡主拜堂成亲吧。”幽幽的女声回荡在天牢里面,有些微弱,但是在江稷漓的心中却早胜过了外面的嘈杂,每个字都十分清晰。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我娶她?” 无力的声音响起,那语气仿佛下一刻就要爆破出哭腔一般,听起来有些绝望吧。 不见江稷漓零碎的头发下是何种的表情,沐一一心中也很是难受。乔寒烟提着灯,静静的站在沐一一斜后方,只能看见两个人都十分憔悴苍白的侧脸,也只得默默的在一边等待着。 “我想让你活着。没什么比活着更重要。”沐一一道。 点点雨水,在她的额前凝结成水珠,划过眼角,最后顺着脸颊流淌下来。濡湿的头发显得沐一一有些狼狈。雨夜的冰冷,不知是沐一一一个人能够感受得到的,尤其是在这样的天牢里面,江稷漓又何尝不是觉得十分寒冷,身体冷,心里也冷。 隔着天牢的木栅,在这样面对面却伸手够不到对方的距离,江稷漓仿佛能够感受到浑身潮湿的沐一一在冰冷中有些微微发抖。可那个美丽女子的脸上却是带着些笑意的,双眸在昏暗中闪烁着,像是期待着什么。 江稷漓知道沐一一期待着什么,她的眼神,除了期待之外,又何尝不是带着些肯定呢? “仅仅是为了让我活着吗?” 低垂了好久的脑袋终于抬了起来。 天牢中,挂在墙壁上的火把被过堂风吹的胡乱摇晃着,晃的周围的人影也是飘忽不定,晃的江稷漓略显瘦削的面颊上都多了些愁怨,却还是抬起头来,脸上是盈盈的笑,嘴角轻轻的拉向两边,他在笑。 “我想让你活着,看着我今后过的会很好,不会因为他而生不如死。我想让你看看,金元宝今生是如何为了自己而活。” 美丽的脸颊,滑落一串串晶莹的东西,可那些究竟是泪水还是雨水,想必也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对面,江稷漓的眼角耷拉了下去,他看见自己心爱的女子的倔强,心里竟是忍不住的酸楚。想想那个高高在上的帝王,当日从他手中夺走她的时候,在那一夜的赌局之上,那一身海棠赛梨花的金元宝的脸上又何尝不是一模一样的表情! 也就是这样的一脸倔强,在儿时,江稷漓就爱上了这个女子了吧。 心中轻轻一叹,叹的好悠长。 “倘若是你让我活着,那我便活着吧。你知道,自我无法组织他从我手中夺走你那天起,哦不,是你亲手赢得了他,让他娶你的那天起,我就已经如行尸走肉一样了,不是吗,呵呵。” 冷冷的嗤笑,如同天牢里叫冤的幽灵,听起来竟是有些可怖。江稷漓将自己的头再次深埋于蓬乱的头发下面,就再也没抬起来。 “娘娘,外面冷,小心身体,这里不干净,您还是早些回去吧,不送。” 说着,江稷漓便背过身去。 “明晚,喜宴上我会送贺礼的,好好待冰绡郡主。我走了……” 又是淌过天牢的那些积水,沐一一的脚步声逐渐的远去,地上还荡着小小波纹的水上,还飘着些烂草。 雨声仍旧稀稀拉拉,打在天牢外面坚固的围墙上,而幽静的这天牢里头,却是有两滴泪吧嗒的掉在了牢里的烂草堆上。(未完待续) 第102章 黎明之面 雷声渐渐弱了下去,紧接着稀里哗啦的雨声也安静了。 天牢外,沐一一和乔寒烟逐渐远去。待那昏暗的橙色灯光彻底消失于黑暗中的时候,那个一直跟在她们身后的黑影也幽幽的飘了出来,安静的目送着她们远去。而好久之后,才叹了好长的一口气,朝着无鸾殿去了。 天色已经蒙蒙亮,加上下了一夜的雨有突然的停了下来,当黎明来临的时候,整个皇宫竟然是从未有过的安静。 无鸾殿里,门口有些点点滴滴的雨水,一条水线从宫门口一直延伸到里面去,然后,就见澜沧洙所在寝宫的门外站着连个黑衣斗篷的人,正是沐一一和乔寒烟。 宫殿的屋檐上,已不再有水滴凝结成珠帘,也逝去了雨打琉璃瓦的声响。这一夜过后,仿佛这皇宫里的每一草,每一木,甚至是躲避在房檐下面的织布鸟,也在期盼着什么,下一刻太阳就要升起了吧,可即便是这样,对于皇宫里的人来说,每一刻都是如此的缓慢。 这一夜马上就要过去了,在太阳升起来之前,沐一一面前的这间屋子里面一直都是亮着光,还能看见里面的人影晃动着,而现在,那倒影在门上面的影子,正是一动不动的站着,唯独他的手,在身前摆动着看不出是在做什么。 皇帝住的地方,一个守夜的宫女和太监都没有,而整个无鸾殿里,诡异的是只有澜沧洙的寝宫有灯光。 沐一一如同一个木头人一样站在门前,双手耷拉在生意的两侧,却丝毫都没有要上前去的意思。 “既然来了,为什么不进来呢……” 幽幽的声音里面传出了,像是从很深的地方。 这是沐一一第一次来到这里,而且还是在这个天还没亮的时候里。这扇门的后面究竟是长的什么样子,她就更加不得而知了。只是还没推开门,心里就已经在打怵了,那里面的男子,似乎是早已经知道她要来一样。 嘎吱…… 门被乔寒烟轻轻推开,可在这个太过寂静的黎明里,声音就显得格外的刺耳,让沐一一的心里也不觉的跳的很快。 深深的闭上眼睛,猛然吸了一口气,再慢慢的吐出去,可即便是这样也还是平静不下来,沐一一便值得硬着头皮进去,她知道,这一刻迟早是要来到的,想躲也躲不了,不如主动送上门来,即便是任人宰割也好。 此刻。她的心里也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想让江稷漓活下来! 濡湿的鞋子踩在从未有过的奢华上面,柔软的毯,让沐一一脚下的不舒适只增不减,就犹如此刻她的心里一样,难受不堪。可是,在她抬起眼眸,望向里面的时候,她的心里还是激起了一点点小小的惊异的。沐一一从来都不知道,原来澜沧洙每天休憩的地方,竟然是如此的温馨。 也许是这一夜淋雨淋的有些多了,一进来就觉得温暖舒服,仿佛这一夜的疲倦顷刻间就要烟消云散了,置身于这样宽敞舒适的地方,何人会不亦乐乎,可沐一一却深知,此次来,避免不了有一场冷嘲热讽了。 一个是一国之君,一个是一人之下的王爷。一个安于富丽堂皇,一个却困于地下天牢,虽是在同一个皇宫里面,现在却也是天壤之别了。 屋子里,淡淡的香气,时有时无的飘散着,这香气在沐一一看在怎么都是熟悉的,可是想了许久也还是想不起来,大概是给那夜里的雨水浇的模糊了脑袋才老久也想不起来。 “这金元宝什么时候变的这么磨磨蹭蹭的了,你都进来老半天了,难道朕的寝宫就比不上你的凤栖宫,惹的你连往里面走的心思都没有吗?” 声音再次从里面飘来,像是从这寝宫的最里面,而沐一一眼前的帘幕上,澜沧洙的影子晃了一下。 “喝点茶暖暖身子吧,再这样下去,他还没死,你就要先去地府转移转了……” 影子的手指了指沐一一的身边,那是一张硕大的桌子。桌上,笔墨整齐的摆放着,椅子前摆着几本书。这便是澜沧洙每天看书处理国事的地方了吧,沐一一心里想着,眼睛落在了桌上的东西上面。 与笔墨书本不搭调的东西,莫过于那桌子上归于鲜艳的有些花印的茶壶了,而那茶壶的嘴上,此刻还冒着热气,显然是刚刚才沏好的。再看茶壶的旁边,两只印花茶杯,看起来都十分精致,看的沐一一眼睛好久都没法移开。(未完待续) 第103章 求你放过他吧 “求你放了他吧……” 沉默少久,沐一一小声说道。 等待她的,就犹如她之前所预想到的一样,仿佛无尽般的安静。 雨都听了,外面的天还是有些灰,尽管日出已经不远了,这无鸾殿里面仍旧烛光熠熠。这金黄的光线,映照在澜沧洙棱角分明的脸上,却也将他的冷漠照了出来。 这个君王,面对着沐一一负手而立,紧闭的唇轻轻的向一边扬起,似笑非笑的看着沐一一,若有所思。 “朕不是说过了,朕要他去了冰绡,这件事就算是过去了,倘若他不肯,那就别怪朕无情了。” 斩钉截铁,丝毫不留情面,这就是沐一一所知道的澜沧洙了吧! “可是你明知道江稷漓他不可能做出那样的事情,为什么还要这么心狠?” 沐一一说话有气无力,心生绝望。 那窗外的光已经逐渐亮起来,可澜沧洙的脸在她看来还是那么黑暗,深深的埋在烛光脸,让她猜不透也看不穿。 门口的乔寒烟静静的站着,眼神轻轻的在澜沧洙的身上停留,看着眼前这个装作没有任何事发生过的皇帝,和一脸惆怅的沐一一很是心疼,想想白天自己在天牢里面听到的那些话,就越来越觉得沐一一竟是如此的可怜。 “心狠?朕心狠吗?朕是在成全他跟冰绡而已,你怎么能这么说朕?难道你忍心去听外面传言冰绡尚未出嫁就已经被人玷污了身子?你知道吗,狠心的不是朕,而是你!还有那个江稷漓,呵呵……” 冷冷的话语,像是比雨后的冷空气还要慎人。沐一一忽的抬起脸来,碰上的是澜沧洙悲切的眼睛,她知道在这个时候,这种眼神本不该出现在他的脸上。 这眼神似曾相识,就如同沐一一还在江王府的时候,那一晚,江稷漓喝着酒对着海棠花的时候那种悲伤的眼神一样。短短的一个月里,事情已经是转换成了现在这种模样,想想沐一一就觉得心痛难耐,恨老天在玩弄人。 “倘若此时得意解决……” 沐一一起身,走到了澜沧洙的面前,两人此时不过两步距离。她看见澜沧洙的脸上有些诧异。 “那么就请你从此以后不要再去为难江稷漓了,倘若是因为我曾经是他的妻子,那么就请你放弃用这么念头故意与他作对吧。” 湿漉漉的头发再次被帽兜遮起,沐一一语毕之后便转身朝着门口走去。她的身后,澜沧洙面色冷峻,如同一尊雕像伫立在原地,没有回头,更没有说话。 “寒烟,我们走吧……是时候回去准备给江王爷和冰绡郡主的贺礼了,不能怠慢了……” 说着,沐一一跨出了门口,头也不回的离去了,身后跟着心慌慌的乔寒烟,望了澜沧洙一眼,不见他有任何反应,就也跟着沐一一离开了无鸾殿。 “啊!!!” 一声吼叫从昏暗的房间里响起,随后便传来瓷器破碎的声音,在看房间里,只剩下一脸颓唐的澜沧洙,还有他脚边已经看不出模样的碎茶壶了,那壶里面本来精心为沐一一准备的花茶也已经洒了一地了。 “金元宝,你只能是朕的女人!” 澜沧洙一字一咬牙,腮上青筋突起,双手的拳头紧握。他望着沐一一离去的方向,眼神里装载着愤怒, 可更多的却是悲伤了。(未完待续) 第104章 已不能百年之约 雨过天晴,屋檐的边缘,几些残余的雨滴还依赖在上面,偶尔会有一些吧嗒的掉下来摔了个粉身碎骨。 天牢重地并没有皇宫其他地方那样繁花似锦,不管是五月的现在,还是六七月的炎夏,这里永远只有苍凉的瓦砾和看似永远岿然不动的几扇门。 天牢的外面,雁栖无声的站着,眼睛盯着中间的那一扇,静候着里面即将走出来的人。 咯吱…… 伴着仄仄的声响,天牢的门脸缓缓的打开,轻轻的脚步声从悠远的里面传来,缓慢而沉重。直到那脚步声走的足够近了,才能够看得清楚出来的究竟是谁。 江稷漓那一身不再雪白的衣裳,污垢斑驳,脚下的鞋子显然是汤着水走过来的,更甚的是,仅仅是在这一夜之间,他的脸上已经长出了一层络腮胡子了,琐碎的头发有些乱糟糟的挡在脸前,谁还能看出来这人就是堂堂的江王呢! 脚下的步伐犹如绑着千金巨石一般,好不容易跨出天牢的最后一节台阶,这早晨的阳光就照的他眼睛刺痛,胳膊不觉挡在额前。 “江王爷。” 等候多时的雁栖双手抱拳道。 无声了许久,江稷漓的眼睛已逐渐适应了外面的光线,半迷离的朝着雁栖看去,那憔悴的双眼,在雁栖的身边蓦然的扫过,像是在寻找着什么人,随后就失望的垂下了眸子。 “江王爷,雁栖奉金贵妃的嘱托,前来送您回王府,马车已经备好了,就在北门之外,这一段路还要劳驾江王爷您走两步了。” 雁栖向前走了两步,说道。 “金贵妃……呵呵,金贵妃……” 江稷漓口中冷笑连连,白纸一样的脸上,有些扭曲的笑着。湿透了的鞋子,在皇宫平坦的石板路上面踩过,吧嗒吧嗒的响着,江稷漓如同一个失去了魂魄的人一样,从雁栖身边走过。 “请你告诉金贵妃,她的好意本王心领了,这样做本王实在是怕遭人非议,还是请金贵妃从此以后不要再干涉本王的事情了,本王会好自为之,定不会再给她填任何的麻烦了。” 那此刻看起来有些佝偻的身影,单薄的迈着步子朝着前面走去。 “江王爷,还是让雁栖送您回去吧……” 雁栖迅速的几步就跟了上去,半遮半挡的来到了江稷漓的面前,毕恭毕敬,可在江稷漓看来那表情也只不过是他的怜悯而已,虽有好意,但是他宁愿就这样穿着这样褴褛的衣裳自己走回王府。 “劳烦雁栖你转告金贵妃一句话,就说……我已经不能再给她已经承诺的百年之约了,如今,就请她安分守己,与皇上白头到老吧……多谢。” 淡淡的身影,在早晨的微光下投射出淡淡的影子来。雁栖看着江稷漓瘦削的身影渐渐消失于北门之外,心中便将他刚才的话一字不落的记下。 这北门出去,到王府可是要辛苦他了。 ** 这一天,对于谁来说都是十分漫长的,其中最为忙碌的地方,应该是江稷漓的江王府了。 这与皇宫相望的府邸之中,在短短的几个时辰之内已经刮起了红绸子,点起了一盏盏红色的灯笼,大大的喜字贴的到处都是,一副意气洋洋的气象。 这情景,仿佛就在一个多月之前才刚刚上演过而已,这前一次的红色刚刚撤下去不久,就又重新挂了上去,只不过两次赢取的都是不同的人,这对于江王府的每一个人来说,究竟应该算是喜还是愁? 院子里,海棠花已不再,那原来海棠生长的地方现在已经被下人们清理的干干净净不留一丝痕迹,就像是此刻江稷漓的心里一样,一切都已经不再,可唯独内心深处那身着海棠赛梨花的美丽 身影总也挥之不去。(未完待续) 第105章 拜堂 眼看天色渐渐暗了下去,西方一是血红的一片了,就像是这江王府里的红绸喜字一样。 这江稷漓与冰绡军组大婚,在这短短的几个时辰之内,就已经传遍了整个洛城了,而这朝中有头有脸的人物们,一个个的轿子在这夕阳西下的时辰里,一路悠闲的被朝着江王府抬去。 江王府里,江稷漓的父亲老江王身着一身绛色绸缎,一头白发苍苍,但是也一脸高兴的站在王府的正厅之中,朝着进门的贵宾们一个个的打招呼。 王府里来来往往的人马车络绎不绝,一排热闹景象,等到太阳完全落去,天色一片漆黑之后,门口看热闹的人也逐渐散去,只剩下府内满座衣冠楚楚的人物们,相互攀谈了。 “回避……” 一声悠长的叫喊从悠远的大道上面传来,街上的人们便纷纷的朝着两边散开来,为一行身着大红色衣裳的队伍让开一条宽敞的大路来。 远远看去,正是一定装饰煞是华丽的八抬大轿,步履稳健的朝着江王府的方向走来,轿子的前后,唢呐声响起,仿佛整个洛城都能够听得见一般洪亮。 鲜红的轿子外面,随从和侍女们一个个都是面带喜色,唯独这轿子里的人,脸颊深埋在一定红盖头之下,可那盖头下,却是一抹咬着唇的朱砂红。 一身凤冠霞帔,已经是整个洛城内外无人能及的华贵了,那头顶的龙凤呈祥,更是栩栩如生。只不过那盖头下的脸,如一块冰雕琢成的一半每一半点高兴的样子,甚至可以说是每一表情。 若不是这脸上的脂粉上的鲜艳,此刻的冰绡看起来倒像是一具尸体,一具行尸走肉,那紧紧闭起的红唇中,牙齿咬的摩挲,只不过是外面的唢呐声太大,她再咬牙再愤恨也是无人能听见。 这轿子一路前行,畅通无阻,一盏茶的功夫就已经被到了江王府的门口了。 “停轿……” 领头的人再次高声喊道,只不过下一刻,这尾声就已经被一连串的爆竹声给盖过去了。 鲜红的轿子轻轻的落下时,江王府的门口也一是宾客满员,热闹的几乎连站人的地方都没了。 爆竹声响的正欢实,就见轿子的帘子被轻轻的掀开,众人的眼睛也欣喜的朝着轿子里面瞧去。 绣花喜鞋从轿子的门口优雅的踏出来,紧接着,便是一顶盖头从轿子里出来,新娘子也终于在众人的期盼之下来到了江王府。 而在王府的大门之处,江稷漓已经站了许久了。可值得悲哀的是,一脸憔悴,如活死人的何止是新娘子冰绡郡主一人?看这门口站着的江稷漓便知道,什么叫做魂不守舍,什么叫做双目恍惚无神了。 在家丁的推搡之下,江稷漓的脚下也终于是迈开了步子,此时才明白过来,是新娘子的花轿已经到了家门口了,而自己还像是在做梦一样,想着海棠赛梨花,想着一张已经远去的面孔。 江稷漓的身后,老江王也是皮笑肉不笑,哪里高兴得起来?别人不了解江稷漓,自己的儿子他自己还不清楚吗?见他那副灵魂出窍的样子,老人家也是摸着胡子摇摇头,默默注视着了。 丈二红绸上,结着鲜艳的同心结,两端各自牵着的,是那同样鲜艳的龙凤呈祥和三指宽的红色腰带。江稷漓和冰绡二人,在众人的欢呼声中,各自牵着同心结的两端,朝着王府的正厅走去。 良辰美景,也只不过是转眼的功夫就已经在眼前了,新婚燕尔,双双站在堂前,这堂前的椅子上坐着的,是江稷漓的父亲老江王。 同心结的一头,江稷漓眉头深锁,双眼迷离,失神的看着地上,不曾扭过头去看那新娘子一眼。 盖头下,一双眼睛直直的盯着前方,竟是充满了愤恨,手中的同心结也被冰绡狠狠攥着。 “一拜天地……” 一声高亢的叫喊,已到了拜堂的时刻。众人中更是变得喧哗。 只见那同心结更低了一些,江稷漓和冰绡的腰一齐弯了下去,朝着正厅的门口。 “二拜高堂……” 侍女搀扶着新娘子,将她扶着转过身去,对着堂上的老江王。与此同时,江稷漓也是木讷的转过身来,朝着自己的父亲缓慢的一拜。众人再次高声叫好。 “夫妻对拜……” 媒人再次叫道,只听这正厅两边的宾客掌声此起彼伏,其乐融融。可就在这时,那盖头下竟传来冷冷的声音。 “慢着!”(未完待续) 第106章 若是被背信了承诺 龙凤呈祥的盖头底下,朱红的嘴唇轻启,周遭的人们也都即刻就静了下来。 一直失魂一样的江稷漓也是顿时回了神,脸猛然朝着冰绡转过去。 “慢着,我有话要说!” 冰绡再次说道,鲜红的袖子里伸出一只如白玉一样的手,伸向头顶,一把将头上的盖头个掀起来,新娘子的一张脸也就在众人面前显露出来了。 “哎呀,新娘子啊,现在把盖头掀起来也太不吉利了啊,快点盖回去……” 在一边扶着冰绡的媒婆急了,说道,伸手去夺冰绡手里的盖头,却被冰绡一推就推出了好远,那媒婆吓得瞪大了眼睛,可又见冰绡一脸凶狠的样子,值得不做声。 “冰绡郡主,你有何话要说啊?” 堂上的老江王不慌不忙,手摸着胡子说道。 堂下,众人也已经是开始交头接耳,指指点点。而冰绡却是不紧不慢的转过身去,朝着众人看去,最后又回过头,面对着沉默不语的江稷漓。 “江王爷,你我若是拜了这一下就成了夫妻了,可是在这里,冰绡有一请求,不知江王爷有没有这胆量答应呢?” 众人惶恐,江稷漓深锁的眉头忽然就平展了开来,无神的眸子猛地抬起来。 眼前的女子,凤冠霞帔,浓妆微醺,尤其是那一张染血一般的红唇,煞是娇艳动人。眼前的,是自己多年的知己冰绡郡主,也是下一刻就要成为他妻子的人。 可是那一双眸子,此刻却充满了怨恨,冷冷的目光之间,面对江稷漓的时候,竟是再也没有之前的那般有好,而全部变成了警惕和敌意。 “冰绡……” 江稷漓口中温柔的唤道,就犹如过去的二十几年里他每次亲切的叫着她一样。 可回应她的并不是之前的冰绡甜美的“稷漓哥哥”了,那双眼睛,竟是变得更加冷淡,口中狠狠道:“江王爷!你到底愿不愿!” 字里字外都是威胁,每个字都犹如一把把尖利的剑,全数都刺进江稷漓的心里,往日的好友变成如今这般在众人面前拜天地,还不欢喜,他心如刀绞。 “你说。”江稷漓淡淡的说道,半分妥协,半分无奈。 整个王府正厅的人此刻就变得更加安静了,人人都屏起了呼吸,静静的期待着当众掀起了盖头的新娘子,大庭广众之下勒令江稷漓究竟是作何打算! 冰绡的口中轻呵一声,对着江稷漓温柔的一笑,那笑容里藏着一些轻蔑,她向后退了两步,右手伸进左边的衣袖里面,迅速的从里面抽出来一把锃亮的匕首来! 江稷漓见此状,心里纵然是吓了一跳。虽然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但还是伸出手去欲去阻止,可冰绡更是向后又退了一大步,将左手上的红盖头横在了自己的身前。 只见在众目睽睽之下,冰绡手中的红盖头被攥在掌心里,另一只手上的匕首就朝着那盖头猛力的割下去,顿时就传来破裂的声音,只是片刻的功夫,就见她手中的龙凤呈祥变得面目全非,看不出任何模样了。 “冰绡,你这是做什么?”江稷漓面色慌张的问道。 “呵呵,江王爷,我冰绡是什么样的人你自是清楚不过,今天冰绡就是想在这里让你发个毒誓,我要你发誓这辈子都不会辜负我,而我也会在此承诺,今后绝无二心,若是你我谁背信了承诺,下场就会像是这盖头一般,不得好死!” 冰绡的手缓缓伸到江稷漓的眼前,那手中攥着的,是已经破碎不堪的红色碎步,眼下已经看不出曾经是一款好看的盖头了。 再场的人见此无疑不口中唏嘘着,更是摇头晃脑的,说着什么成何体统之类的话。 江稷漓的眼睛在冰绡的手上停留了许久,看着她手中攥着的盖头,双目低垂着,心中更是隐隐作痛。 这事情,为何在这一天之内演变成了这般模样,虽然是覆水难收,可也不至于让冰绡那般温和的女子变成现在这样,做出匕首斩盖头的情况举动,在这么多人面前丢进颜面。 心中深深的一叹,江稷漓脸上恢复消逝了太久了的温和,接过了她手中的碎盖头。完毕,便是将掉落在地上的同心结的另一端重新塞回了冰绡的手中。 “我答应你,倘若我负了你,你就用这匕首刺进我的胸膛吧……” 说着,江稷漓便面朝着冰绡,俯身拜了下去。 冰绡先是一怔,听见旁边的媒婆口中喊着“夫妻对拜……”之后,咬着嘴唇,俯下了身子。 “礼成!” 这江王府经历了一番波折,也总算是安静了些许。宾客满座,席间的江稷漓捧着酒杯游走着,面上微红,目送着冰绡的身影消失于王府的回廊尽头,心中却是空空如也。(未完待续) 第107章 那边应是良宵佳境 江王府有喜事,弄的大半个洛城都沉浸在那欢愉的气氛里。 可是却只有一处地方,不很欢喜,到有些悲切了,这里便是沐一一所在的凤栖宫了。 香烟袅袅,从做工精美的茶壶中飘散出来弄的沐一一的屋子里都满是馨香。 桌子旁边,沐一一优雅的坐在椅子上,一只手杵在桌边,手托着腮,若有所思的样子,双目呆滞。 片刻,房间的门被开了,乔寒烟略带疲惫的走进来,见沐一一没发现自己已经进来,心里便是十分担忧了。 “娘娘,东西已经送过去了,这么晚了,您还是早些休息吧,从昨天晚上到现在您还没休息过呢。” 乔寒烟一边倒着茶一边说道。 可是过了好一会儿也不见沐一一吭一声。 这夜已经深了,窗外更是月光皎皎,今晚的天似乎很是清澈,没有乌云遮天。 已经是五月的天气,自然是暖和了。这手托腮目光发怔的沐一一,久久的不肯说出一句话来。 一双温婉如水的眼睛,静静的望着窗户,可那窗户却是紧闭着的。 “寒烟,今晚的月亮,应该很美吧……” 沐一一轻轻问道。 乔寒烟的眼睛朝着沐一一望着的方向看过去,只见那里除了一排紧闭着的窗户以外就什么都没有了。即便是这样,乔寒烟还是十分明白沐一一此刻是什么心思。 “娘娘,今天早上咱们从无鸾殿出来的时候,天很好的,晚上也自然就是晴天了。”乔寒烟轻生道。 那美妙的眉梢轻微一颤,一脸的担忧。 “现在,江王府那边应该已经拜完堂,入洞房了吧……” 再一次,么沐一一口中小声道,那声音听起来像是咋吞咽,又像是在自言自语,乔寒烟也是听见了那句入洞房,才猜得出来沐一一说了些什么。 “是啊,都这个时辰了。” 乔寒烟何尝不知道今夜江王府乃是春宵佳节,又何尝想像不到那里红绸满挂,新房里面成双的蜡烛下,江稷漓和冰绡对坐着的样子……只不过在这个时候实在是不适合说这种话再让沐一一难受了。 毕竟一个女人能承担的分量,乔寒烟认为也就是如此了。 “啊……” 房间里,沐一一的声音响起,吓了乔寒烟一条。惊恐之下,竟是看见那桌子上正冒着白气,上面的茶水洒了满桌子,而在沐一一的袖子也已经被茶水浸湿了。 原来是她出神的时候一不小心把茶杯碰倒了,烫到了胳膊。 “娘娘,你没事吧,我看看……” 乔寒烟匆忙跑过去。把沐一一湿了的袖子挽起来,等看到那袖子下的胳膊也只不过是稍微红了一点点,她紧张的脸色才放松了下去。 沐一一见乔寒烟这个样子,忽然就笑了出来:“瞧把你紧张啊,就算是烫了,这一杯茶还能把我烫死了不成?” 乔寒烟脸上苦笑,虽无奈,但是满脸都是心疼。 “娘娘,寒烟知道你心里不好受,即便你再怎么不在乎江王爷,可你们毕竟是夫妻一场。如今他和冰绡郡主结尾夫妇,您也只能祝福他们了。” 乔寒烟用怀里的手帕,一边小心翼翼的擦着沐一一的胳膊,一边说着。 “娘娘,咱们女人,要是自己不爱惜自己,就没有人爱惜我们了,您现在既然已经是贵为皇帝的妃子,就更应该好好的为了自己而活着。您该休息了,寒烟帮您更衣吧……” 今晚,烛光寥寥。在沐一一眼里,此时的乔寒烟看起来十分美丽温柔,这就是一直以来陪在她身边的女子,早已不是那个在集市上被人棒打的乞丐了。 看着乔寒烟,沐一一莞尔一笑,站起身来朝着梳妆镜前走去了。(未完待续) 第108章 骇人的圣旨 接下来的几天,可以称得上是沐一一进入皇宫以来最为平静的日子了。 江稷漓那边已经没有了什么动静不说,就连澜沧洙也已经好几天都没出现在她的面前了。 可安逸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太久,就在这样平和的日子里,竟是有一个不幸的消息忽然传开了:寻君山上的海棠花,在一夜之间全部都死亡了! 寻君山离洛城的距离还算是不远,山上的海棠花每年四五月份盛开的时候堪比举世无双的雪海,那景象令人煞是叹为观止,可是就在这一天早上,上山赏花的人们无一不扫兴而归,这山上成片的海棠,一夜之间便消逝了。 可更加令人闻之色变的是,就在这些海棠全部死去的三天之前,一辆马车载着一道圣旨来到了江王府里。而圣旨内容不是别的,而是说,一年之内江稷漓若是无后,就会将整个王府的人发配北方之地,毫无例外! 这消息如同瘟疫一般迅速在整个洛城蔓延开来,皇宫里面也自然甚为知晓了。 这天,沐一一也是恰好心情十分愉快,带着乔寒烟和凤栖宫的几个宫女来到御花园散步,可好巧不巧,这皇宫再大也是冤家路窄。 刚刚还是心情如大晴天一样,可前脚一踏进御花园,便看见那百花丛之中,阮水韵和乐萦纤二人正有说有笑的。 眼睛好使的不知是沐一一了,另外的阮乐二人也是一眼就看见了她。 “哎呀,我看啊,这江王府算是完了,妹妹啊,你说着一年之内江王爷要是不能有个一男半女的,皇上会不会真的就把江王府的人全都发配北方吧……” 看见沐一一走来,乐萦纤故意提高了嗓门喊道。 可沐一一此时还并不知道圣旨的事情,对于圣旨的事自然也是一无所知了。乔寒烟更是新生疑虑,在沐一一耳边小声道:“娘娘,好像是关于江王爷的……” 沐一一听那乐萦纤的语气也十分奇怪,一边往前走,一边低声道:“过去看看。” 早已料到沐一一听见江王府的事情就一定会过来,乐萦纤和阮水韵二人竟是互相使了个眼色,转身准备离开。 “两位娘娘,怎么见我来了就走了呢?难道我就那么讨人厌吗?” 离得远远的,沐一一悠哉的说道,说这话的时候,就连她自己都觉得自己讨厌了,因为还没听说过有人想留住对方用这种话当噱头的。 乐萦纤自是面带不悦,幽幽的转过身来,挤出一脸笑来,朝着沐一一的方向迎过去,手中的扇子在脖子前面不停的扇着。 等到了沐一一的跟前,便是将那扇子在她的眼前一晃,道:“哎呦,怎么会你,你金贵妃可是人见人爱呢,只不过这御花园有些热而已,而且……这里还有一些不知死活的苍蝇飞来飞去的,好生厌烦呢……” 乐萦纤的身后,阮水韵也是姗姗走来,只不过她手中并没有扇子,而是用自己的手挡在额前,嘴里还骂道:“这毒辣的太阳啊,真是晒的我有些气短呢,不过金贵妃就不怕了,到哪都有人护着,这小小的太阳又算的了什么呢?” 于是,就在这繁花似锦的御花园里,乐萦纤和阮水韵二人一唱一和,扭扭捏捏。 沐一一自然是听得出来话里面的意思,只不过也只是几句话也不方便大动干戈,且御花园人来人往,自是丢不起那个人。 “这里自然是有些热了,只不过刚刚给听见二位在说江王府……江王府出什么事了吗?”(未完待续) 第109章 奴才错了主子受罚! 沐一一这么一问,仿佛正中了乐萦纤心中所想。 手中的团扇在身前转了一个弯,乐萦纤的身子幽幽的转过来,姗姗来到沐一一的面前。 “哟,金贵妃啊,你还没忘了江王爷呢,人家都是有家室的人了,江王府出了什么事,跟你有什么关系吗?” 乐萦纤一边说着,一边用团扇挡着自己的嘴笑着,她身后的阮水韵则一脸鄙夷,看着沐一一在烈日炎炎之下,脸色悠然变成煞白。 乔寒烟紧跟着站在沐一一的身后,那沐一一似乎身子在微微颤抖,她便靠近她耳边道;“娘娘,我们还是回去吧,我看您脸色不好。” 一念执着仿佛就像是此刻沐一一心中所想的那样,早已料到那乐萦纤转过身走过来必定不会说什么好听的话,可是刚才模模糊糊的听见江王府好像是出了什么事,沐一一心中便是一百个不安。 她更加明了的是,现在自己的处境是,应该彻底 院里江王爷,远离江家,更加远离关于江稷漓的一切事情。 可是潜意识的沐一一并不像常理允许的那样看得开,她花了片刻的时间整理的心中几乎要咆哮出来的情绪,朝着乐萦纤轻轻一笑,且笑的很灿烂。 “乐贵妃,元宝知道这之间一定是有什么误会才会让你一直觉得我还忘不了江王爷,我俩虽曾经是夫妻,可现在我已经身为陛下后宫的女子了,即便我再怎么胆大包天也不敢做不合伦理之事,乐贵妃你何必……” 啪! 一声巴掌声极其清脆,一直一脸淡然的听着沐一一说话的乐萦纤,竟是毫无征兆的朝着沐一一的脸上打下去,这一巴掌下去,何止是声音很响亮,沐一一的脸上即刻就红了一大片。 沐一一只是觉得嘴里有一股如铁锈一样的味道,嘴角像是流口水一样湿了,用手擦过去,拿到眼前一看,手指上是鲜红的一抹,这乐萦纤的一个嘴巴下去,打的她嘴角都出了血。 这些都看在乔寒烟的眼里,自己最亲近的人无缘无故的挨打,谁会心甘情愿?咬牙切齿的乔寒烟连忙递上了手帕。 “娘娘!乐贵妃……你胆敢对我家主子动手!若是陛下知道了……” “你这臭丫头!” 乐萦纤一边举起右手一边说着,眼看那只有手就要落在乔寒烟的脸上了,可乐萦纤的手却是在乔寒烟的眼前经过,再一次,比刚刚还要狠毒许多的落在了沐一一的脸上。 同一个地方,比之前更大的力度,那声音也要响了不少。 乔寒烟惊恐,没想到乐萦纤会如此狠毒,自己本事为了找个人压压她,想让她适可而止,可没想到本应该自己挨打却连累了沐一一,再看那沐一一的脸,眨眼之间就已经是一片红肿了。 乔寒烟急得眼泪都要掉出来,连忙叫道:“娘娘……你的脸肿了!” 这一下,沐一一已经是眼前有些花了,而乐萦纤则是一脸凶狠。 “臭丫头!居然敢拿陛下来压我!我看你是活腻了吧!” 乐萦纤开口骂道,可是过了一会儿,脸色又恢复一往日的样子,对着沐一一的脸扇了两下扇子。 “金贵妃啊,按理说,都是主子犯了错奴才们受罚,可是我觉得这样不公平也没有是什么成效,我看啊,就是应该奴才们说错了话,由主子来受罚才对,这样当主子的才会用心去管教手底下的人不要乱说胡……你说是不是啊?来来来,姐姐我给你扇一扇,免得你的脸肿的太难看,会扫陛下的兴!” 在一边偷着笑的,自然是阮水韵了,自己既没有像乐萦纤那样忍不住心里的郁闷对沐一一动手,也没有这样明目张胆的不把澜沧洙放在眼里,至始至终都是个旁观者,何乐而不为呢? 一只手用手帕捂着脸,沐一一一边将口中带着腥味的口水往下咽,一边咬着舌头,将心中的气憋着。然后又是一脸笑的朝着乐萦纤道:“乐贵妃,是寒烟不懂事,我教训她就是了,还请你告诉我这江王府究竟是怎么了?圣旨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呢?”(未完待续) 第110章 我再不会这般懦弱 沐一一的语气卑微到连自己都不敢去相信那些话是从她的嘴里说出来的。一年之内 这御花园里本是一片美景,几个美丽的女子站在其中也是一番佳境,可这话里话外总是透着一股酸溜溜的味道,这便是后宫。 乐萦纤比刚才更加得意,将团扇收回在自己的身前。 “看你这么懂事的份儿上,我就勉为其难告诉你吧,陛下皇恩浩荡,眼下是希望江王爷能早点有个一男半女的,所以啊,就下旨说若是一年之内无后,就会将江王府上下全部发配大到北方去呢……” 乐萦纤的话刚说完,就见沐一一的眉头轻轻的蹙起。这圣旨,乃是她平生所听到的最好听的笑话,这澜沧洙,怎么会狠到用圣旨去命令别人在一年之内有子嗣? “哎……该说我我都说了,你也别太难过了,注意自己的身份,若是惹的陛下不高兴了,说不准明天就又会有是什么圣旨到江王府了呢,说到底你心里也应该清楚,究竟是因为谁……陛下会做的那么绝!” 乐萦纤秀眉轻挑,眼睛缓慢的眨着扭过头去,姗姗的离开了。 这时,一直在旁边默不吭声的阮水韵来到沐一一的面前,那脸上的表情,就和当初沐一一作为江王府进宫的时候见到的一样,看起来一直很善良。 “金姐姐,乐姐姐说话就是这个样子,你可别介意,只不过当妹妹的我也是要说一句,为了江王爷,你还是安守本分吧……” 阮水韵翻了下眼睛,就也跟在了乐萦纤的后面。 两人的话每个字都像是要一根针一样,插。在沐一一的身上,每一个字听起来都是那么严重,可在沐一一看来却也算是点醒了她。 看着二人翩跹的身影消失在御花园里,沐一一的脸上也终于露出了一丝苦笑,犹如吃了黄连一般痛苦。 沐一一心想,那二人说的何尝是错了?简直是再对不过了,想想自己从成为江王府到现在变成了皇帝的妃子,其中江稷漓为了她吃尽了苦头…… 而她,一局豪赌,离他而去,又跑到天牢劝说江稷漓去娶冰绡为妻,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荒唐,而她沐一一偏偏就是这些荒唐事情的始作俑者! “呵呵……” 沐一一口中苦笑。 乔寒烟见乐萦纤和阮水韵二人已经走远,也终于敢来到沐一一的身边。她心中担忧,眼中更是泛着疑虑。 “娘娘,这乐贵妃也太欺负人了,你俩都是贵妃妃子,她怎么敢在这种地方打您?都怪寒烟不好,害的你挨打,寒烟该死……” 乔寒烟眼中已经有荧光闪烁,看似马上就要落下泪来。 在这深宫里面,在沐一一心里,若是能看得到有人为了她而掉眼泪,那人必定也只有乔寒烟一个人了。 沐一一何尝不觉得自己的脸上是火辣辣的疼痛,可是更加难过的是胸膛里跳动着的那颗心,此刻,那颗心竟是如刀割一样难过。脑子里,都是那晚天牢里江稷漓憔悴的脸,和他问的那句…… 你真的希望我娶冰绡为妻吗…… 看着乔寒烟焦急,沐一一笑道:“寒烟,这不怪你,只不过今天我挨了两个耳光,他日我一定要如数奉还,我忍受*也仅此一次,下次,我再不会这样懦弱。寒烟,我们回去。” 沐一一红肿的脸依旧是美如桃花,在这烈日炎炎之下,娇美的如御花园里的牡丹。她将捂着脸的帕子塞回了乔寒烟的手里,便朝着凤栖宫去了。(未完待续) 第111章 闯宫! 烈日炎炎之下,沐一一的身影很快便消失在御花园里了。 可是究竟是阴差还是阳错,这沐一一前脚刚刚离开,便有一高大的而翩跹的身影出现在了御花园。 那身影走的何止是匆忙,简直可以说成是健步如飞了。那一头如也晚班漆黑的头发,在阳光下飘在脑后,一身洁净的淡绿色锦缎,头上的白玉簪子依旧是那样光鲜。 此人正是江稷漓。 此时脚下的步子迈的飞快,急匆匆的路过御花园,根本无心去欣赏这里的花朵。江稷漓手中拿着的,正是几日前澜沧洙下到江王府的圣旨,如今的他,正满心怒火的朝着御书房走去。 这些日子,江稷漓脸上的憔悴仿佛也已经烟消云散了,只不过却多了些一场复杂的情绪在上面,就连皇宫里面熟悉的小太监低头行礼,他也都通通无视了,只是一股脑的朝着御书房走去,身后一个随从都没有。 一项被人赞许为稳重儒雅的江稷漓,现在正像是一头即将爆发的驽兽,健步如飞。 这样快速的走在皇宫里面,简直是太显眼了。 眼看就要到了御书房了,就见前方来了一个身着青蓝色,腰上带着佩剑的人,此人也正是澜沧洙的贴身侍卫,雁栖了。 当然,雁栖之所以能出现在这里,迎上正要赶过去的江稷漓,也是得到了澜沧洙的命令,这江王爷火急火燎的来到皇宫里,且二话不说直接问皇上在哪里,底下的人自然是知道此人前来的目的不是别的,正是那道圣旨! 三步两步,江稷漓和雁栖两人便是碰上的里面。 骄阳之夏,江稷漓头上出了些汗,见到雁栖便停下了匆忙的脚步。雁栖则也是彬彬有礼的来到了江稷漓的面前。低声道:“参见王爷!” 江稷漓哪里有闲工夫应付他,手中的圣旨这一路上也早已经被汗水浸透了,他狠狠的攥着圣旨,眉头皱的很深。 “陛下在里面吧。” 江稷漓匆忙道。 雁栖的脸上有些为难,却也是奉命行事。来到这里根本就不是迎接那江稷漓去御书房 ,而是奉了澜沧洙的命令,尽力的将他拦在这里。借口,自然是陛下正在处理政事,此刻不便接受王爷的拜谒。 可如今雁栖站在江稷漓面前,二人却也已经心照不宣了,雁栖跟在澜沧洙的身边这么多年,江稷漓认识他自然不是一天两天了,对他也还算是比较了解。见雁栖为难,江稷漓便是深深吸了一口气。 “雁栖,本王知道你是奉命行事,可本王若是现在不见陛下,有何颜面去面对家中的老父亲,去面对刚刚过门的冰绡?若是今日见不到陛下,本王还算是个男人吗?你莫拦着我……” 说着,江稷漓便绕过了雁栖,径直朝着御书房走去。 那江稷漓本来就是来得匆忙,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拿到圣旨把一向稳重的江稷漓逼到了这种份儿上,可见对于他来说是多大的一个打击,一道圣旨就要决定了整个王府上下无数条无辜性命,是个男人都会闯宫了。 早就知道自己根本就拦不住江稷漓的去路,雁栖只是默默目送着他,心中也是充满了担忧,毕竟自己的主子——澜沧洙的心里究竟是在想些神马才下的那一道圣旨,就连他都猜不透。 想想自己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雁栖也就转身办差去了。(未完待续) 第112章 又见冰绡 御书房,断然不是像雁栖口中所说的那样,澜沧洙在里面是在处理政事。 宽大的龙椅上,澜沧洙正襟而坐,手上正翻阅着一本书,且看的十分入神。即便是江稷漓已经进来许久了他也未曾察觉到。 而在一边站着的小太监们,看情况不对,也都纷纷紧闭着嘴巴,老老实实的看着。 “陛下。” 江稷漓道。 可是澜沧洙只是双眼在书中轻快的游走,并没有给出任何的回应。 手中的圣旨也已经是被攥的湿透了,江稷漓并不觉得澜沧洙是太过专注于书中的文字才不给于答复,唯一的解释就是,他不想回答。 君臣有别,江稷漓毕竟还是知道的,见澜沧洙丝毫没有要抬起头的意思,他便走上前去,把手中的圣旨双手奉上,放到了御案之上。 “陛下,请您收回成命!” 江稷漓双手抱拳,放在身前,将头低了下去。 江稷漓一路从江王府赶来,自然是不轻松了。不说这江王府位于皇宫之外,要在马车上面颠簸一路。就算是江稷漓进了宫,也还是要从皇宫的大门外,头顶上盯着火辣辣的太阳,只身来到这里。 一路上的奔波也就可想而知了。 现在的江稷漓,双手抱拳于胸前,头埋在拳头之下,两边的脸颊上早已经挂满了汗水了,此刻也正顺着他的脖子,流进衣服里面,身上干净的衣裳,里面也已经湿了大半了。 可是尽管是这般恭恭敬敬的奉上了圣旨,也这般低声下气的等待着,澜沧洙却还是始终没有抬起头来。 江稷漓恍若心死了一半,为君之人不肯回应一个字,他就已经知道,自己此番前来必然是要无功而返了。 只不过这万般绝望之时,只感觉身边飘来一股淡淡的清香,竟是忽然有一淡淡的绛色身影飘入了眼帘。待江稷漓猛然的转过脸去,才发现竟是本在家中陪同老江王吃午饭的冰绡出现在了御书房内。 这样悄然无声的来到了这里,本就是并小郡主一贯的作风,即便是在澜沧洙这个一国之君的面前,也还是那个谁的面子都不给的丫头。 可眼下的情况,似乎突然就变得有些尴尬了,因为江稷漓在出门之前并没有向冰绡打过招呼,说明自己是为了圣旨的事情这样莽莽撞撞的来到了皇宫里,只是谎称自己是纯办点事,稍许就会回去。 可是现在,御书房两边的小太监无一不是眼睛瞪的硕大,吃惊的看着已为*的冰绡郡主再次出现在皇宫里面,行为和作风上却丝毫都没有收敛。 可事情是,也就是在冰绡的出现下,澜沧洙宁沉浸在文字上面的眼睛才肯缓缓的抬起来,看着面前这一堆新婚燕尔。 “你们都下去吧,没有朕的召唤任何人都不准进来。” 一声命下,屋子里的小太监们纷纷离去,稍许这御书房内便只剩下了三人了。 澜沧洙无息的合上了面前的书,凝视着的眸子淡淡的抬起,面带着一些愉悦,看向面前的冰绡。 几日前已经嫁为*的她,如今早已经退去了原本朝气蓬勃的那身幽绿,更是褪去了一脸的天真稚气,只是几日的功夫,这身着绛色衣裙,头上的发髻盘的整齐的冰绡,里里外外竟是透着一 股澜沧洙从前都没有见过的妖冶。 那双原本如清水一眼的瞳,现在也是温婉如水,只是那眼中多了一些冰冷的东西,让她的整张脸都看起来显得有些冷漠了。 冰绡如血的红唇轻轻开启,对着龙椅上的澜沧洙微微的一个欠身,口中轻轻道:“冰绡参见陛下。”(未完待续) 第113章 已是江王妃 距离御案几步之外的女子,此刻就连说话的语气都冰冷了许多,可是那脸上的笑容似乎是被雕刻在上面了一般,始终如一。 “冰绡,许久不见你最近可好啊?” 澜沧洙起身,问道。 冰绡莞尔,双手在不知不觉之中已经落在了身旁的江稷漓的胳膊上。 “多谢陛下惦记,冰绡现在别提多好了,王爷对我可是百般疼爱呢,就连这次进宫来,都没跟冰绡说一声,倒是怕我担心呢……” 百般疼爱,这四个字无一不是狠狠的刺在了江稷漓的心头。 两人成亲也已经是有几天了,可是从那天晚上起,江稷漓却是一直都没有进过冰绡的屋子,别说是百般疼爱了,不说成是冷落,也已经是够体面的了。 看冰绡的脸上乔装出来的幸福模样,江稷漓心中不觉有些惭愧,自己的手也不知为何就放到了冰绡的收上去,可触摸到的手,在炎炎夏日里却是有些冰凉。 澜沧洙却忽然一声叹息,随后便是摇摇头。 “哎呀,这出嫁了可就是不一样了,朕记得以前的那个冰绡可是会整天都围在朕的身边,口口声声的喊着沧洙哥哥呢,现在居然也学起别人来叫陛下了,看来朕还真是要花些时间去适应一下呀……” 御案之上的人,威风凛凛,在冰绡看来仍旧是那样望尘莫及,让她只能在下面远远的看着,即便现在站得这么近,可是国君终究是国君。 那个自己从小便深爱着的男子,一如既往的和自己开着玩笑,冰绡的脸上虽笑容满满,可心中的酸楚就像是她的双手上的温度一样,冰冷。 冰绡也是面上做出腼腆可人的模样,却是放开了江稷漓的胳膊,脚下轻轻的向前走着,少许,便来到了御案之前。 那御案上面的圣旨,便是她一眼就能够认得出来的,上面还浸着些汗水,一看便知道江稷漓刚刚到这里不久。 冰绡如往常一样,带着相同的表情,带着玛瑙戒指的右手,从宽松的纱袖之中伸出来,伸向了御案上的圣旨。 “陛下哪里的话,冰绡在您的眼里,不总是不守规矩横冲直撞吗?冰绡现在已经嫁为*,自然是应该学习一些礼数了,您说呢……” 那一脸调皮的样子,在澜沧洙看来不过是在自己的眼前转悠了很多年的小女孩而已,可是她眼中增加的一些东西,在他看来无论如何都称不上是天真善良,如若真要去找一些恰当的赐予来形容,甚至是可以说成是——怨恨! “啊哈哈……说的有道理,如今你已经是江王的王妃了,也是那王府的女主人了,自然也是应该有一些威严,朕之前可真是小看你了啊,以为你一直是那个毛孩子呢,哈哈!” 澜沧洙笑归笑,虽一半开玩笑似的,可眼睛却是略显吃惊的看着冰绡的手轻轻的将御案上的圣旨缓缓的摊开来。 那圣旨上的字清晰可见,尽管已经被江稷漓攥的湿了。 “陛下,我家王爷的来意您也知道了,作为妻子的,冰绡可真是无脸见人呢。冰绡究竟是有多么让王爷扫兴,才惹的他不顾这样的炎热天气跑进宫来,劳烦陛下收回这圣旨,哎,冰绡可真是觉得惭愧啊……” 话里的意思,当然是很明了了。澜沧洙虽面不改色,但是心中也已经料到,本想让江稷漓无功而返的心思,也已经不可能成真了。 冰绡的身后,江稷漓面色惊讶,本来心中还为她战战兢兢的,可是这冰绡仿佛在几日之内变成了自己从未见过的样子,让他心中很是诧异。 澜沧洙故作惊讶,问道:“冰绡这是何意呀?依照朕看,这冰绡不但有倾国的容貌,而且还贤良淑德,善解人意,江王怎么会亏待了你呢?” 可冰绡微微一笑,手轻的放在嘴边,挡住自己的嘴唇。 “若不是外面没人这么说,陛下也不会下这种圣旨来要挟我家王爷了呀!冰绡知道陛下疼爱我,可是这一年之内若是冰绡的肚子不争气,恐怕那是不但是害了王爷,恐怕连整个江王府都害 了呀,到时候我可就成了千古罪人了!”(未完待续) 第114章 不如再拟圣旨 “这……冰绡啊,此话可真是严重了啊。” 澜沧洙面带羞愧,笑道。手还对着冰绡摇晃着。 澜沧洙此状在冰绡看来竟是觉得异常的好笑,这一国之君,再也不像以前那样,像是哄着一个孩子那样去听她说话了,反而还像现在这样小心翼翼的,随时还打量着她的脸色。 冰绡掩嘴轻笑,纤细的手指指向御案上的圣旨,略有些撒娇的说道:“那陛下这圣旨是什么意思呀,要我看,分明是害怕我不能生个一男半女的,会被我家王爷休了赶出门去吧!” 语气略微提高了一些,冰绡的语气既像是在撒娇,可里里外外透着一些冰冷的情绪在里面。 “休了”二字,在她的嘴里尽管只说了一次,可在江稷漓听来,仿佛是在耳朵里面反复的进进出出一样,让他的脑袋一震。 御案前面的冰绡,是他从未见过的那般稳重,也能看出此时不止是他江稷漓知道冰绡此番话的意思,连澜沧洙也是一脸的尴尬,想必也已经心知肚明了。 澜沧洙听罢,便是更加尴尬的笑了,竟是笑的有些苦涩。道:“看来真的是朕这个局外人在多管闲事了啊,冰绡啊,你看着如何是好啊,这圣旨也已经下了,朕也是一言九鼎的啊?” 似是在开玩笑,澜沧洙表现的很为难。一方面是为了要给自己召回一些面子,另一方面,也是想让冰绡能够给自己一个台阶下,怎么自己也是一国之君啊。 此会断然没料到冰绡会突然进宫来,事情已经摆在了眼前,便只能任凭冰绡说什么是什么了。 听澜沧洙这么一说,冰绡自然是心中欢喜,脸上笑的如同那御花园中的牡丹一般。 绛色裙摆如同霞一样在脚下荡起,冰绡身子曼妙,脚下缓缓迈着步子,一会儿就已经来到了江稷漓的面前。 这次,她依旧是用自己的双手挽住了江稷漓的胳膊,只不过更加暧昧的将自己的脸靠在了江稷漓的肩膀上一小下,再抬起头来朝着他妩媚一笑,这样的调皮而妩媚的动作看起来他二人真是感 情甚好。 “陛下,您不如再下一道圣旨,赐我送子观音什么的,而且,圣旨上说若是我将来生了儿子,您就认他做干儿子,若是生了个女儿,您就封她个公主,这不就成了?” 冰绡一脸调皮,但是却丝毫不像是在说笑。 可是澜沧洙却是笑的开怀,人在御案前面来回走着,摇摇头,一脸欢笑,不知是真的觉得冰绡的话好笑,还是觉得自己拿这个冰绡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哈哈!哎呀……冰绡啊,你可真是聪明啊,你这话都说出口了,还弄的朕如此开怀,你说朕要是不答应,岂不是辜负了你的这般心思啊,看来啊,你为了江王和这圣旨可真是煞费了苦心啊,那朕是不是应该做个顺水人情呢?” 澜沧洙转身面向冰绡,一脸疼爱的说着。眼睛却是不经意落在江稷漓的脸上。 此时的江稷漓,脸上有着些许的惊讶,目光如清水一样,看着正亲切的搂着自己胳膊的冰绡,又听冰绡刚刚的那一番聪颖的话,兴中的感觉竟是难以形容的酸涩。 在江王府之中,他不曾见到冰绡的脸上有这样的笑容。 尽管知道冰绡只不过是在澜沧洙面前逞强装样子罢了,可心中还是存在着莫名的感激。就从这一点来说,江稷漓深深觉得这女子,倒是比他豁达得多,也聪明的多。 “多谢陛下,但是冰绡不知道王爷的意思如何啊……” 冰绡的手稍微用了些力,抓的江稷漓有些疼痛。眼睛向冰绡看去,竟看见那女子一脸妩媚,朝着他盈盈的笑着。 这一笑,江稷漓本来已经消去了的汗水,又再次出现在额头上,随朝着冰绡点头道:“我自然是没有异议了,全有冰绡你做主吧……” “好,陛下你都听到了,那就让冰绡替您磨墨吧……” 一袭绛色朝着御案飞去,便是冰绡轻快的身影已经走带了御案之前。 冰绡的身边,澜沧洙的笑容依旧那么宠爱,只是在冰绡低头磨墨之时,他朝江稷漓看去,二人眼光对视之时却是如雷雨交加一般复杂。(未完待续) 第115章 残花败柳的身子 皇宫之行,如下刀山火海一般,让江稷漓的心思都被掏的空空的,从御书房出来的时候,便已经是精疲力尽了。 他的身旁,冰绡的步履轻盈,如鸿雁一般走在他的身边,却是默默不生,看样子丝毫不想与他说一句话。 江稷漓心中煞是惭愧,也很内疚,他一声不响来到皇宫,最后还是由冰绡替他收场,一切都看起来那么滑稽,也那么可笑。 两人并肩走着,却是没有一个字的谈话,分为自然是有些尴尬。 晌午已过,可是这天气还是让人睁不开眼睛,也让江稷漓在这么近的距离之下也看不清冰绡的脸上的表情。 江稷漓心中寻思了片刻,还是小声的开启了话题。 “多谢你了,若不是你,恐怕本王今日要无功而返了。” 冰绡只是面向前方,眼睛直直的朝着前方看着,对于江稷漓的话并不理会。 见冰绡这样,江稷漓便是少许的失落了,眼睛一直朝着冰绡看去,看着冰绡那美丽的脸庞,在灼热的阳光下逐渐渗出一些汗水来,可是那女子还是径直的朝前走着。 可是片刻,却是有一句话如晴天霹雳砸在江稷漓的头上。 一直默默无声的冰绡,翩跹的步伐忽然停了下来,本来毫无表情的脸上忽然扬起一抹诡谲的笑来。那笑,让江稷漓觉得诧异。 “你这是在感激我吗?别说笑了,江稷漓!你心里是在怪我吧,因为我,从此以后你再也不可能带着那金元宝到寻君上上去看海棠了吧,呵呵……” 冰绡口中轻笑,缓缓道。 江稷漓的背上忽然划过一丝凉意! 寻君山!海棠! 这些熟悉的字眼,在他的心里自然是掀起了一番惊涛骇浪来,而冰绡的话更是如一道闪电,劈在了他的头上。 寻君上上的海棠花三日之前全部凋谢,已经沦为一片死寂,这是十年以来洛城发生的最离奇的一件事情,可是江稷漓却是无论如何也想不通,这海棠既没有遭遇疾病,也没有被人砍伐和烧毁,为何这些海棠就这样消逝了? 整整三天,他都在疑问中徘徊,直到刚才听见冰绡的那番话,心里才突然明了了。 “是……是你做的?你为何要这么做!那些无辜的海棠究竟是与你有什么仇恨?!” 江稷漓突然就提高了声音,那尖尖的下巴之下,一道粗筋猛烈的绷起,随着他说话的节奏,极其剧烈的颤动着。他有些瘦削的腮上,凉快肌肉剧烈收缩着,眼里更是充满了怒火。 早就料到了江稷漓会有这样的反应,即便是听见他这样说在积极,冰绡还是面色幽静的如一潭死水,双目幽幽的当着一股平静的情绪,就那样默默的看着江稷漓对她怒目而视的样子。 烈日下,幽深的皇宫之中,两人就这样面对面的站着。刺眼的光芒照在江稷漓怒火中烧的严重,丝毫不掩饰的愤怒,如同烈火一样,焚烧着他的整张脸,平日的文雅早已经荡然无存。 过了片刻,冰绡才冷笑道:“为什么?可究竟是为什么你们会合起火来害我!为什么我就要嫁给一个自己根本不爱的人,而她!金元宝!就可以那么容易成为他的女人!这不公平知道吗!不公平!” 冰绡喊的声嘶力竭,方才还很静的眼眸,瞬间就被泪水濡湿了,可是那些晶莹的泪水却也只是久久的在眼眶里面打转,始终都没有落了下,却足以让江稷漓的心上狠狠的疼了一阵子。 “什么寻君山,什么海棠,统统都是狗屁!我是不会放过那些害我的人的,你,那个金元宝,还要那个高高在上,整日自命清高的皇帝!还有在背地里搞鬼的所有人,我要让你们看看我这已 是残花败柳的身子究竟能做些什么!”(未完待续) 第116章 捉鬼! 泪湿了脸,冰绡的口中不断宣泄着,仿若那些话已经在她的心里憋了好久了,而现在,在只有她和江稷漓两个人的时候,就是说出这些话的最好的时刻。 这女子,曾经的娉娉婷婷,善良天真的女子,早已经在那个混沌的清晨,消失在自己的意识里面了,现在站在江稷漓面前的,已经是个满心仇恨,冰冷如霜的冰绡了。 江稷漓被那些话语震慑住了,心中的怒火,仿佛遇上了一场山洪,不仅被熄灭的一干二净,反而被那汹涌的洪水吞没的一干二净,淹没了,泛滥了,直至最后连他自己都觉得,娶了冰绡到江王府,是一个多么重大的错误! 那美丽的女子,姣好的容颜上,此刻浸满的泪水,无一不显示着他江稷漓,对于那女子来说是,现在是一个多么鄙夷的存在。江稷漓的心中一阵阵疼痛,但是却无言以对。 “呵呵……江稷漓,你我已是夫妻,我便不会有二心,可倘若哪天你要是为了那个金元宝而负了我,我变会让你不得好死,就连那金元宝……呵,我一定会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 口中咯吱咯吱的咬着牙,冰绡厉声道。 “冰绡,可是当日被设计的人也包括我在内,你我什么都没有过,这你我都清楚!至于是谁在背后使诈,本王也定不会这么轻易罢手的!” 江稷漓也是愤愤。 “至于金贵妃,她有她的路,此后便与我一点关系也没有。” 轻声道来,就连江稷漓都不知道那究竟是不是自己的心声,只不过那声音在这空旷的皇宫里很快就熄灭了下去,剩下的也只有两人许久的沉默,和各自揣摩着的心思而已。 “哼,希望你到时候还能记得你今日所说的话……” 冰绡的声音渐渐远去,伴着那一抹浅浅的绛色身影的离去,逐渐在江稷漓的眼前变的渺小。 两人一前一后的来到了这皇宫里面,一番波折之后却终究不能搞肩并肩的从这里走出去,还是只能一前一后,江稷漓便是一脸苦笑,笑这世界上的夫妻大不会有哪一对像是他和冰绡这般恍若路人。 夜半,无鸾殿。 烛光熠熠,在这金灿灿的宫殿里,仿佛到处都是肃穆的,就连这温暖的光线也仿佛严肃了几分。 澜沧洙的寝宫里,是不是传来断断续续的对话,正是澜沧洙和雁栖主仆二人正在细声细语着。 “陛下,果真如您所说,是有人把这些海棠……毒死的!” 雁栖抱拳与头顶,低头道。 一盏明亮的烛火之前,澜沧洙背对着他站着,朝着身后摇 了一摇手,雁栖便直起了身子,抬起了脸。 澜沧洙转过身来,忽然笑了 。 “雁栖,你觉得冰绡与江王之事,是谁捣的鬼?” 可是他的这句话却是让雁栖为难了,到现在不止是江稷漓等人怀疑是澜沧洙所为了,就连跟在他身边许多年的雁栖,也是心里一直在矛盾着是不是自己的主子做了那些事情。 雁栖脸上的每一个表情,都被看在了澜沧洙的眼睛里,他的心里自然也是猜得出来雁栖是什么心思了。只是笑而不语,眼睛盯着雁栖看了半天,才逼的他说出心里话。 “陛下,实不相瞒,雁栖也一直以为是您为了摆脱冰绡郡主才这么做的,可雁栖又想了很久,这么做对您是一点好处也没有,倒是把整个皇宫弄的沸沸扬扬的,尤其是后宫……这个……陛下您应该比雁栖更清楚。” 雁栖小心翼翼道,生怕语气重了自己会受罚。 “也?哈哈,看来不止是一人怀疑朕了,不过这些都无关紧要,朕倒是觉得,这皇宫里恐怕是进了些不干净的东西,在背地里兴风作浪,装神弄鬼……” 澜沧洙负手而立,双眼耷拉着,仿佛是在寻思着什么。 雁栖虽为这公众的侍卫统领,虽机敏,但是心急却不如主子澜沧洙了,澜沧洙突如其来的话,自然也是让雁栖迷糊了好一阵子,心里也开始琢磨了起来。 “雁栖,明天一大早,你去替朕跑凤栖宫一趟。” 澜沧洙突然道。 “陛下,去凤栖宫干什么?” 雁栖不解的问道。 高大的身躯缓缓转过身去,再次面前眼前的那盏烛火,澜沧洙脸上绽出一些邪魅的笑意来。脸微微转向雁栖,道:“你就说,朕打算立金贵妃为皇后,问她意下如何……” 说吧,澜沧洙便开始自顾自的小声笑了起来。 可是这样一来雁栖就更加糊涂了,自古以来,哪有皇帝立后还要争取本人同意的道理?雁栖歪着脑袋,抬头疑惑的看着面前的人。 “陛下,这……为何要要特意去问呢?您这么做,不是明摆着让金贵妃成为众矢之的吗?您可真下得去手,您后宫的那些娘娘们,可没有一个是吃素的呀……恐怕那金贵妃是应付不来的吧。” 雁栖吞吞吐吐,脑袋里想着的都是乐萦纤和阮水韵在后宫兴风作浪,不可一世的样子,心中便是替那金元宝担忧了起来。 澜沧洙听罢,笑的更开怀了。 “朕就是要让她们斗起来,不然怎么捉鬼呢……” “捉鬼?陛下,雁栖不明白……” 想了片刻,雁栖问道。 澜沧洙笑而不语,背过身去,便是再也没有说话了。 “那雁栖告退,明早,小的就去凤栖宫办差。” 雁栖双手抱拳,行礼后便退了出去。 身后的们被咯吱一声关上,对着温暖的烛光,澜沧洙的脸上是从未有过的兴奋。脸上的笑,在这样的夜里有着别样的诡谲。 “呵呵……让我看看你把狐狸尾巴藏的多好……” 对着身前摇曳的烛光,澜沧洙自言自语道。 未央之夜,倒是也过得安安静静……(未完待续) 第117章 雁栖来了 翌日。 天气一如既往的晴朗。 刚刚进了五月的天气,自从那场大雨过后竟是没再下过一滴雨水,一连半个多月的好天气,弄的宫中的人们各个心生烦躁,一个个都变得十分慵懒,心里都盼着会有一场及时雨来润一润这枯燥的皇宫。 凤栖宫,宽敞的院子里摆着几簇百日红,如今正是百花争艳的季节,这百日红开在凤栖宫里显得格外艳丽。尤其是在这样姣好的天气里,那一簇簇鲜红的颜色,给人生气勃勃之感。 此时正是刚刚用过了早饭,凤栖宫里就显得很清净,只是沐一一一个人坐在房间里,面前的桌子上摆着三个碗,而她,则是对着那三支碗发着呆。 沐一一的房间位于凤栖宫的最里面,所以无论什么时候都是格外的安静,即便外边有什么大吵大闹,在里面听起来也只像是在低声细语一般。 恰好,外面的院子里,乔寒烟脚步焦急的朝着里面走去。 身着嫩粉色衣裙,相间这与院子里那些百日红一般的艳红色,乔寒烟此刻看起来格外艳丽,犹如一朵活着的百日红,翩跹的飘过院子,朝着沐一一的房间走去。 “娘娘,有人来了。” 还没进去,在门外就听见乔寒烟急匆匆的说道。 沐一一从沉思中醒来,就见乔寒烟急匆匆的推开门,满头大汗的跑进来。 沐一一稍稍瞪了她一眼,乔寒烟才知道,自己刚才是太不讲礼数了。 “寒烟,我都说了多少遍了,你怎么还这么莽撞,只有我俩的时候也就算了,可是若是在乐贵妃面前你这个样子,会让人说三道四的……” 沐一一几句轻描淡写,便是一句说的乔寒烟的脸颊红扑扑的,不知是天气太热,还是真的觉得羞涩,亦或是别的什么原因。 乔寒烟样子窘迫,让沐一一看着心有不忍,拿起桌上的茶壶,倒了杯热茶,放在了乔寒烟的面前。 茶香四溢,馨香飘在屋子里,也将屋子里的闷热消去了大半了。 “喝茶吧,真拿你这丫头没有办法,到底是谁来了,把你紧张成这个样子?” 沐一一一手托着腮,一边看着乔寒烟问道。 乔寒烟手里正捧着热茶,刚刚喝了两口,就被问住了。见沐一一一脸好奇,乔寒烟的脸蛋上就更加红晕了,捧着茶的双手将茶杯放回了桌上,然后就缩回身前,相互扣的紧紧的。 “怎么了?你为何脸红?该不会是……雁栖来了吧……” 像是被沐一一猜的一针见血,一语中的,乔寒烟的双眼在眼眶里面滴溜溜的转着,十分羞涩的样子,嘴里默磨磨蹭蹭的老半天也没说出一句话来。 乔寒烟支支吾吾的样子,让沐一一瞬间笑开了花。眼睛在乔寒烟的脸上扫过,见那丫头双颊通红,低头不语,衣服楚楚可怜的小家碧玉模样,惹的沐一一觉得十分好笑。 可开心归开心,真正明白乔寒烟心思的,也莫过于她沐一一了。 嫁入皇宫已经有一个多月了,这段时间里面,能与她整日相伴,形影不离的也就只有乔寒烟了,从多日之前,沐一一便看出来,乔寒烟的心花也在不知不觉之中悄悄怒放了…… 沐一一固然是为她高兴,只不过自己现在的处境却不太适合为她到澜沧洙的面前求得些,可也还是想尽有些绵薄之力。 看了看面前的三只碗,沐一一心生一念,将碗朝着乔寒烟面前推了退,推到了她跟前。 “娘娘,你这是干什么?”乔寒烟疑问道。 沐一一笑道:“你猜猜,猜猜哪个里面的点数最多,我就帮你去做个人情,怎么样?” 托着下巴的手伸出食指指着眼前的碗,沐一一笑道。 乔寒烟甚为惊讶,疑惑的看了沐一一许久,最后却还是羞涩的低下了头。 “娘娘,我怎么猜得出来呢……您可是高手,寒烟肯定猜一个错一个……” 低着头,如喃喃自语一般,乔寒烟的眼睛却在三只碗上飘来飘去。 “哎呀,你就猜嘛。猜吧……我保证不多管闲事,只是娶提个醒!” 沐一一急得倒是开始敲桌子了,白嫩的手在桌子上轻轻拍着,劝着乔寒烟赶快来猜。 乔寒烟此刻便是连耳朵都已经红了,嘴里支支吾吾的说了句“猜就猜”,眼睛就盯着桌子上的三只碗。 这三只碗,不止是大小一模一样,就连颜色都是相差无几,摆在眼前,分明是一模一样的,而碗的下面正如沐一一所说,都有一颗骰子,可究竟哪个碗里的骰子点数最大,就真正为难了乔寒烟了。 对着桌子发呆了片刻,乔寒烟抬头看向沐一一,见她一脸嬉笑,愉快的等待着。无奈,乔寒烟只好随意指向中间的那只,说道:“中间的!” 沐一一的表情顿时变得略显惊讶,托着下巴的手伸到身前,轻轻的拍起手来,道““寒烟,你猜对了,哈哈……” 乔寒烟已经害羞到脸头都不敢抬起来了,转过身去,走向门口。 “娘娘,不能怠慢了客人,我去泡茶了……”说着,她就快步的出了门。 沐一一看着乔寒烟姗姗而去的样子,嘴里不觉笑道:“这丫头……” 凤栖宫里,雁栖的肚子一人在前厅踱来踱去,脑子里想着的都是昨天晚上澜沧洙说的话,自己寻思了一个晚上,对于主子真正的心思竟还是莫不清楚。如今,他正是领命与早饭后来到此处。 现在,他整心中忐忑的等待着沐一一从里面走出来。 “雁栖大人……” 突然有人叫出他的名字,雁栖回头一看,竟是乔寒烟从里面走出来,手中捧着茶。 人还未到眼前,茶香就已经飘到了鼻子里。 雁栖连忙端正了一下自己的样子,对着乔寒烟轻轻点头。 “寒烟姑娘。” 一杯茶转眼已经摆在了眼前,雁栖也已经端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手边的茶杯中,飘出淡淡的水汽来,让他觉得这凤栖宫还是一如既往的使人惬意。 “还是这凤栖宫的茶最香了,每次来,都有寒烟姑娘亲手为雁栖泡茶,雁栖可真是荣幸之极呀。” 手捧着茶,雁栖抿了一口,道。(未完待续) 第118章 最懦弱的一类 “是吗?寒烟泡的茶就有那么好喝吗?” 雁栖一口茶刚咽下去,就听见沐一一的声音从传来。 淡淡的黄色帘幕被轻轻推开,沐一一从里面姗姗走出来。雁栖连忙放下了手中的茶杯,站起来,双手抱拳与身前,低头道:“参见娘娘。” 沐一一长长的裙摆从雁栖眼前飘过,竟是让他开始莫名的紧张起来,回想她刚才说的话,雁栖更是觉得哪里不对劲,却由说不出来。 雁栖的到来,倒是让一向都狠冷清的凤栖宫变得有些生气了。平常的这里,断然是没有什么人走动,宫里识相的人,大多都会到乐萦纤亦或是阮水韵那里去转转,这里,便是一直无人问津。 一来是因为这金元宝乃是二嫁,一直不被宫中的任何人看好,而来嘛,便是不想和着凤栖宫一样,成为乐萦纤的眼中钉,肉中刺。 “雁栖,你这么早来到我这里,不会只是来喝茶的吧?有什么事,就说吧。” 沐一一直接开口问道。 这时候雁栖才抬起头来,一脸佩服。 多日不见,这金元宝依旧是那样光鲜亮丽,美貌更是只增不减。心里连连感慨着澜国的三宝,雪,海棠,金元宝!而这活生生的宝贝,正是站在他的面前,只不过看沐一一的样子,并不像其 他妃子那样,总是上着浓艳的妆。 雁栖憨笑,弯下腰,再次拘礼。 “娘娘课真是聪明,知道雁栖有事前来。” “我现在这个样子,还能有什么好事找我吗?” 沐一一倒是轻声冷笑,半开玩笑半正经的说道。 雁栖在皇宫里多年,算是从小就生长在这里,对于宫中的事情,大大小小的见过无数,而关于后宫的事情,更是再清楚不过了。 身为皇宫侍卫统领,宫中的任何风吹草动纵然都是逃不过他的耳朵,自然包括那日御花园里,金元宝喝乐萦纤起争执的事情。 后宫深似海这一说,雁栖从小到大是深有体会,尤其是那写争风吃醋,斗得你死我活的女子们,让他见一个就想躲开一个。而沐一一的这种情况,就是这皇宫里面为数最多的,也就是最为懦弱的一类。 心里不觉感慨红颜薄命,从江王府到皇宫,这金元宝似乎没过上什么好日子。 见沐一一少有失落的样子,雁栖便是笑了。 “娘娘,此次来雁栖也不知道算不算好事。雁栖也只是奉命前来告诉娘娘一件事情而已,而且,陛下还吩咐这件事情必须要挣得您的同意。”雁栖面露诡秘的表情。说道。 提到澜沧洙,沐一一心里一惊。 也不记得有多少个日子了,她竟是有许多天都没见到过那张脸了。 那张看起来似乎永远都不会融化的如冰山一样的脸,还要他负手而立,桀骜不驯的样子,整日在沐一一的脑中,在她的心里徘徊着,挥之不去。可这究竟是为什么,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 这种情绪却是让她寝食难安,是埋怨,厌恶,担忧,恐惧,亦或是爱慕? 沐一一想都不敢去想。 出神片刻,沐一一申请低落,长呼一口气。 “什么事情,还轮得到我决定吗?是不是你的主子觉得我的日子过的太平静了,想给我找找乐子?” 口中冷冷的,沐一一嗤笑道。 雁栖的听罢,脸色就变得有些难看了,虽料到沐一一不会说出什么好听的话来,可是见着女子年纪轻轻的就像个怨妇一般,倒也觉得十分好笑。 “那你严重了,陛下让雁栖初此番前来……是问娘娘,七日之后,陛下有意举行封后大典,立娘娘您为皇后,陛下虽贵为一国之君,说话自是一言九鼎,可还是差雁栖来询问娘娘的意思……不知娘娘您,乐意否?” 雁栖语毕,眼神便停留在沐一一的脸上。 此话在沐一一听来简直就是荒天下之大谬! 总觉得雁栖这么一大早来定是没什么好事,可是这件事情虽不是坏事,却让沐一一的心里开始千万个不安。 哪有皇帝要立后,还这么大张旗鼓的来询问本人是否同意的?事情仿佛是明摆着有些心思在里头,可沐一一再怎么揣测,对于澜沧洙的心里根本就猜不出个一二三来。 一旁的乔寒烟,听后也觉得很是奇怪,站在雁栖的身后开始自言自语。 “这……若是娘娘此时被立做皇后,岂不是真的成了众矢之的了?” 乔寒烟随口的这么一句,像是一语点醒了梦中人一般!让沐一一心头的结,算是解开了那么一点。 抬头看向雁栖,只见雁栖一片平静,似乎只是在等待着她的答复,根本看不出来有什么异常。越是这样,沐一一心里就越是觉得不安,乔寒烟的话就让她更加迷惑不堪了。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沐一一忽然厉声问道。 态度虽强硬,可雁栖却是不慌不忙,不动声色。 “娘娘,不是雁栖有什么意思,而是陛下有什么意思雁栖也不清楚,只是在雁栖看来,这对娘娘来说不是什么坏事……” 雁栖低下头,谦卑的小声道。 “这怎么说?” 沐一一一时眉头深深皱起,不解道。脸上若不是上了一些淡淡的妆,就会看起来更加局促不安了。 凤栖宫里,人虽多了,可这正厅之中却是比往常的时候还要安静,更是增添了一些紧张感。 沐一一美丽的身影在这凤栖宫中站着,同样如百日红一般亮丽的乔寒烟无声的站在雁栖的身后,也是眉头深锁,低着头,专注着思考着什么。 此时最为守得住阵脚的,莫过于雁栖了。 他一眼便看出沐一一的心思,思量了片刻,上前了两步。 “娘娘,雁栖不能多说,只是还请娘娘给我个答复,小的好回去交差,陛下吩咐,一定要听娘娘亲口说才算。” 卖了老大的关子,到头来雁栖还是没说出缘由来。身后,乔寒烟已是失望之极,眉头就皱的更加深了,两手紧扣在一起,脚下的步子就朝着沐一一走去。(未完待续) 第119章 月仙居的泼妇 乔寒烟已站在身边,她脸上的表情,却是让沐一一突然想起来那日在御花园中,自己当众被乐萦纤扇了连个耳光时候的样子,那个时候,乔寒烟的脸色比现在还要难看个几分,也就是这种心疼的表情,让沐一一的心中豁然明白了一切。 “替我转告他,我愿意。” 沐一一淡淡地说到,毫无征兆的,只是在片刻的沉思之后,就这样脱口而出。 对于她的决绝,雁栖先是讶异了少许,便也觉得安心了。身子向前倾去,道:“那雁栖就能回去交差了,这样一来,恐怕下次再见面的时候,就该改口叫皇后娘娘了吧……” 雁栖双手抱拳,微笑。 “你回去吧,替我转告他,他要是想看我金元宝死的如何的难看,就让他死了那条心吧,我虽命贱,可我并不是任人宰割的蝼蚁!寒烟,送客!” 衣袖轻轻甩过身前,沐一一转过身去,走进了帘幕的后面。 雁栖怔了片刻,却还是点了头,道:“雁栖遵命!” 随后,朝着乔寒烟点了点头,雁栖也就匆匆的退了出去。 目送着雁栖离开后,乔寒烟便是焦急的朝着里面走去。 房间里,沐一一背对着门口站着,一点声息也没有。门口的乔寒烟,犹豫了片刻还是走了过去。 “娘娘,你还好吗?” 乔寒烟问的小心翼翼。 脚步轻轻的来到了桌边,倒了一杯热茶, 又来到沐一一身边。这时,她才看见沐一一的侧脸,那表情是有多么低落。 这是进宫以来沐一一第一次展露出这样困惑的表情。那双如湖水一样的眸子,低垂着,耷拉着,朝着斜下方直直的看着,出了神。紧闭的红唇依旧是那么娇艳,只不过却显得脸色更加的苍白。 一个房间里,主仆二人就这样默默无声了许久。 “寒烟,你知道吗?他就是想看着自己的后宫所有的女人都斗的你死我活,所有的人都视我为敌人,他这样做,就是为了报复我……报复金元宝!” 忽然的,沐一一把身子转向乔寒烟,激动的捉到。那情绪之激烈,让乔寒烟吓了一跳。只见沐一一的眼里闪烁着一些泪水,红唇颤抖着,就连消瘦的肩膀,也随着她说话的气息上下抖动着。 这生的倾国倾城的美人,如今正像是一只无助小鸟,双目很是绝望。 乔寒烟收回了端着茶的手,却是忽然扬起了笑脸来。 将手里的东西放回了桌子上,乔寒烟用带着余温的手,将沐一一颤抖着的双手握住。 “娘娘,你还记得那天你在集市上把我捡回来的时候,我的样子吗?” 乔寒烟突然问道。 “寒烟……”沐一一疑惑。 “娘娘现在的样子,看起来比寒烟那个时候还要难看呢,这深宫之中,本来就是胜者为王的地方,不是哭就能博得同情的,万凰争宠,都是为了集万千宠爱于一身,挣的也只不过是皇帝的宠 爱而已……” 乔寒烟双眼凝重的看着沐一一,说着。 顿了顿,便又笑了。 “娘娘,你若是爱着皇帝,就一定要斗,因为你身不由己……可如果你不爱他,您更加要斗,因为没有斗志的人,在这里深宫里只有等死的命,娘娘,您到现在还不明白吗?” 纠结了太多的情绪,沐一一此刻也已经泣不成声了,倒不是觉得自己有多委屈,只是自己不甘被束缚于这么不堪的命运里。 到了今天,沐一一才觉得自己最为幸运的事情,并不是命丧铁轨之后还能得以重生,而是遇见了眼前的这个女子! 窗外的光逐渐亮了起来,可见外天的天气必然是太阳高高挂。 谁都不知道,在这凤栖宫最里面的金贵妃的房间里,正有一个丫鬟,手中拿着一方绣花的丝帕,轻轻的拂去她眼角的泪水。 仅仅是一个早上的时间,正如澜沧洙所期望的那样,短短的一个多时辰里面,金贵妃即将在七日之后被立为皇后的这件事就在整个后宫扩散开了。正如洪水一般,从凤栖宫中泛滥了出来。 消息也正是从凤栖宫传出来的,可见这凤栖宫里也并不都是安分守己之人。 离凤栖宫老远的,是乐萦纤所在的月仙居了。 真个后宫都已经跟翻了天似的了,这里自然是更加不得安宁了。 从月仙居的大门口,就能听到里面噼里啪啦的声音,正是那乐萦纤在发疯了。 为妃这么多年,月仙居的花瓶瓷器之类的宝贝自然也是不少,可是现在,那些宝贝都已经成了她脚下的一堆碎瓷片而已。那摔东西的声音一下接着一下,偶尔还伴着一女子的怒吼声,也不知是在骂身边的奴才,还是在骂谁。 “娘娘,娘娘保重身体啊,别弄伤了自己!” 身边的宫女们焦急的笑声说道,可话还没说完,就已经悔青了肠子了。 乐萦纤随时停止了摔东西,却是抬起头来,目光凶狠的盯着刚才说话的宫女,脚下三步两步,走过去就是一个耳光,打的煞是响亮。 可那宫女也只是捂着脸,连哭都不敢哭,普通一声跪在地上,连着扇了自己三四个耳光,说着“奴婢知罪,娘娘饶命!” 乐萦纤喘着大气,拎起来一只花瓶就朝着地上摔去。 “贱,人!通通都是贱,人!她金元宝凭什么做皇后!这后宫里谁做皇后都轮不到她!真是个祸水!真是气死我了!” 脸上的粉黛眼下也已经遮不住乐萦纤脸上的愤怒了,气的发白的脸,怎么看都衣服凶神恶煞。吓的两边站着的宫女们没有一个敢吭一声,都齐刷刷的跪倒了一片。整个月仙居里只能听见乐萦纤如泼妇一般咆哮。 “哟……姐姐啊,是什么人敢把你气成这个样子了?哪个不要命的敢这么不知死活呀……” 人未到,声先到。 就在乐萦纤的火气正盛的时候,门口忽然走进一人来。(未完待续) 第120章 计 一身紫色纱裙,长着一双如狐狸一样狭长且有些扬起的眼睛,那红唇微微的笑着,一看就知道是阮水韵了。 今天的她,手里竟是多了一把团扇,一边扇着一边幽幽的走进来,笑眯眯的,如平时一样。 “你来做什么?是不是来看我笑话的!” 乐萦纤冷冷道,朝着门口处一个白眼。 可眼睛瞥过阮水韵手里的团扇的时候,却注意到了那扇子上的图案。而眨眼之间,一袭紫色已经来到了身前,乐萦纤翻了个白眼,目光再次落在了那团扇之上。 “哼,万凰之王?就你也配拿着这绣着火凰的扇子?你都不知道自己要大难临头了吧……真不知道你是真傻,还是随风倒!” 盯着团扇,乐萦纤嘲弄道。 这一番折腾已经是将此处弄的一片狼藉了,乐萦纤也是忙得脸颊上都挂上了汗水,还在大口喘着气,看来气还是没消去半点。 阮水韵这一路走进来,便看见地上飞的到处都是瓷片,脚下的步子便是极其小心的跨过一处又一处,生怕那些锋利的东西会扎伤了自己的脚。 “哎哟,姐姐你误会了,我可是跟你站在一起的,怎么会嘲笑你呢?我自然也是听说了陛下要立后的事情,这不是前来与姐姐你共商大计的嘛……顺便,把这把扇子送给姐姐,祝姐姐早日实现梦想……” 团扇在乐萦纤面前晃了晃,阮水韵就将那扇子双手托起,送到了她的面前。 “梦想?我能有什么梦想?你别说笑了!” 白了一眼眼前的团扇,乐萦纤嗤笑道。 那扇子行的火凰在她看到的第一眼起,就觉得十分的碍眼,本是个绣的栩栩如生的东西,却非要这个时候送来,总有种被嘲笑的感觉,乐萦纤心中很是窝火。一把推开阮水韵嘀咕来的团扇,她便在身边的椅子上坐下。 这些日子,这大早上开始,更加让她窝火的何止是凤栖宫传出的这一件事情! 月仙居,顾名思义乃是她乐萦纤的寝宫,在后宫之中一直都是飞扬跋扈的她,自然也是结实了不少的姐妹。可那些人与其说是结实,不如说是一个个怕她跟怕老虎似的。 后宫中的人为了生存,自然会去巴结一些有权有势的人,因此这月仙居每天上午的时候都会有很多人来拜会,来的人自然也就是后宫的一些妃嫔们了。 可是今天,从早上开始,月仙居就是出其的安静,乐萦纤派人去打听之后才知道,那些人现在都各自在自己的寝宫里面准备着什么礼物,都说要去凤栖宫拜会。 乐萦纤听后,才会像刚才那样乱砸东西,也就苦了这里的奴才们了。 身边的宫女奉上一碗凉茶,乐萦纤抿了一口,才稍微平静了下来。 “姐姐,这火凰可是我找了名师绣上去的,之所以送给姐姐,不去巴结那金元宝,妹妹的心思你还不清楚吗?一个二嫁的残花败柳之身,居然还想成为这后宫之首,真是做白日梦!” 阮水韵狠狠道,狐狸一样的眼睛,朝着凤栖宫的方向瞪去。 这话,让乐萦纤提起了一些兴趣,但是心中还是不解。她深知眼前的女子善于心计,就连上次献舞的注意也是阮水韵出的,可想而知,这个与她相伴了许多年的女子,仍旧是那么善于城府,是她乐萦纤怎么咬牙努力也比不上的。 不过让她庆幸的是,从以前开始,她并不像自己那般得宠,而且也甘于认她做姐姐,乐萦纤便是虽阮水韵深信不疑。 乐萦纤想了片刻,朝着倒茶的宫女使了个眼色,那宫女便迅速奉上另一杯凉茶于阮水韵面前。 “坐,大热天的就不要站着了,像是我这个姐姐怠慢了你,有什么话就说,我现在是一点注意也没有了,人家都要飞上枝头做凤凰了,可我,陛下一夜已经好久没来了,就连上次来,也是倒头就睡,连跟我说几句话都不屑。” 乐萦纤一脸委屈的说道,手里的茶杯砰的一声放回手边,眼里竟是要气的落泪。 绣着火凰的团扇就在她的手边,时不时的朝着那扇子看着,乐萦纤就看一次,叹一次气。怎么看都是觉得那只恍如活着的凤凰,再怎么绣的好,也轮不到她来当,顿时就觉得心灰意冷,万念俱灰。 阮水韵早就看出来她的心思,从她的每一句话每一个眼神都觉察到乐萦纤的心中是多么的不甘心,但是澜沧洙都已经派雁栖去凤栖宫了,仿佛这一切都已经成为了定局,不可改变。 藏在紫纱衣袖中的手朝着嘴边靠去,阮水韵小声笑了。 “瞧姐姐这幅样子,真不知道你是觊觎着权势,还是真的爱陛下爱的死去活来呢?办法不是没有,要看姐姐你敢不敢做了,说起来还真是殊死一战呢……” 阮水韵提高了语调,故弄玄虚一般。 乐萦纤眼光忽然亮起,抬起头,十分好奇的看着那品着凉茶的女子,只见她目光淡淡的看不出有任何情绪来,一副平时的那种让人猜不透的模样。 “都这个时候了,要想以后有好日子过,我什么都无所谓了,我真怕陛下以后再也不来这月仙居……你说吧。” 乐萦纤眼里流露出来的,仿佛是那种冰冻三尺终不能融化一般的绝望,灰蒙蒙的眸子,朝着阮水韵看去,原本的飞扬跋扈,不可一世仿佛在这难以置信的事实面前荡然无存。 粉纱衣,锦绣腰带,这女子也是生的何等的万里挑一,可是现在就像是方才跪地的宫女一样,对于眼前的事情毫无办法。 阮水韵纤长的眼睛妩媚的笑着,露出两边浅浅的酒窝来。 “封后大典可是在七天之后,姐姐不要忘了,五日之后可是玥玦世子离开大澜返回玥国的日子,照例说这一天是要拍使臣亲自送他前往东南侧的觉浅湖畔,以保证玥玦世子顺利登上返回玥国 的船,若是在这一天,能有办法让我们未来的皇后神不知鬼不觉的消失在那儿,你说,这封后大典若是照常举行,皇上会让谁去代替金贵妃呢?”(未完待续) 第121章 失踪的尸体 乐萦纤想想也知道,若是金元宝不存在了,这后宫之中皇上最宠爱的,最有资格成为皇后的,也就是她乐萦纤了。 对着阮水韵会心一笑,表示赞许。刚才那如雷霆一样的大怒,转眼就已经消散了。 “姐姐,一不做二不休,你与玥玦世子关系甚好,不如去请教一下他,也许山人自有妙计,玥玦世子那么聪明,一定不会不帮你的,你说是不是呀?” 阮水韵笑盈盈道。她的每一个字,都像是醒脑药一般,将乐萦纤的心里清洗了个遍,把她冲盛怒之中拉出来,转为清醒。冷冷笑着,看着自己脚下遍地散落着的碎瓷片,竟是有些后悔。 心中感慨着,幸亏阮水韵及时来到这里,否则即便是她把这月仙居的所有东西都摔碎了,也解决不了是什么问题。 “妹妹,若是这事成了,一定少不了你的好处,你我将来定会在这后宫里平分秋色不分你我,我的路,还需要妹妹你多多帮助呀。” 乐萦纤说着,朱砂点红的唇媚笑着撇 向一边,一脸美滋滋的样子。 “那就先谢谢姐姐了。” 阮水韵低头称谢,可是那双狐媚的眼睛悄悄的闪烁着,丰盈的嘴唇虽在谄媚的笑,可心里装着的另一番心思,也就只有她自己知道了,断然不会让乐萦纤看出来半分办毫。 于是,这皇宫里,在沐一一进宫之后度过了最为沸沸扬扬的两天,到了第三天,事情虽渐渐平息了下去,可宫中却忽然发生了一件骇人听闻的大事来。 说是大事,倒不是什么异国征战之类的,而是在皇宫里停留了甚久的玥玦世子,他带来的随从之中,竟是忽然有一人离奇失踪了。这件事情闹得整个皇宫不得安宁。 人是在大澜的皇宫里面不见的,身为天子的澜沧洙自然不会坐视不理。与玥玦世子商榷之后,就决定让雁栖带着写人,在皇宫里面仔仔细细的搜查。 玥玦世子发现了这件事情之后身为恼怒,一个大活人,平日总跟在自己的身边伺候着他,可就是这么个大活人就这样平白无故的消失了,作为主子的,心里当然十分焦急,就在某天的一大早,闯入了澜沧洙的御书房,说是来讨个公道。 一国之君,必然要有待客的礼仪,且事情是发生在皇宫,澜沧洙百般忍让,苦苦商量之后,才把玥玦世子安抚了下去,且派了雁栖找人,并佯称就算是把整个洛城翻了个底朝天,也要找出人来。 从事发之时开始,皇宫里就下了戒严令了,办事的人进出皇宫,便没有那么容易了,就连江稷漓和冰绡之类的人物进宫来请安,也是难上加难了。 整个皇宫,真的就像是澜沧洙所承诺的那样,被翻了个底朝天,从每个娘娘的寝宫,到宫墙一隅的狗洞,没放过任何一个角落,可是那个人就像是人间蒸发了,怎么着也是没有头绪。 已经过去两天了,早过三天便是封后大典,那么重大的事情若是因为这件小事耽搁了,不但澜沧洙颜面尽失,恐怕大澜和玥国只见,有可能因为丢了这么一个人,在好不容易休战了三年之后,又要挑起战事来! 雁栖乃是皇宫里的侍卫统领,仅是两天的功夫,就已经忙得焦头烂额,这份苦差事恐怕已经累掉了他半条命了。 可正当他因为找不到人而犯愁的时候,却有一名侍卫火急火燎的跑到他的面前,说是人已经找到了。 雁栖欣喜若狂,一来是澜沧洙那边有交代了,二来也能给玥玦世子一个答复,避免两国的关系发生崩裂。可是待他仔细询问了人在什么地方的时候,侍卫却说出了一个他做梦都不会想到的地方——凤栖宫! 且更加让他瞠目结舌的事情,便是那费劲千辛万苦才找到的人,竟是已经死在了凤栖宫里长达两天了! 根据侍卫们说,是在搜查凤栖宫的时候,发现后院墙根底下,有一片土上莫名其妙的飞着好多的苍蝇,且看起来像是被刚刚翻起来过,侍卫们觉得蹊跷,便挖开来看。可这么一挖,就挖出来一具尸体来了。 雁栖听后是当场怔在了原地,自己前几日还去拜访过凤栖宫的金贵妃,仅仅是过了四天而已,就在那里发现了人,而且还是死人!事情之严重,让雁栖伤透了脑筋。 顾不得什么,率先吩咐底下不要走漏消息,他自己就火速朝着凤栖宫赶去了。 凤栖宫的后院,看起来和其他嫔妃所在的院子没什么两样,都不过是种着一些花花草草,摆着一些精美的盆栽等。 雁栖拜访过凤栖宫很多次,一见过凤栖宫里开得最为严厉的百日红。可是当他慌忙地赶到这里的时候,凤栖宫的后院已经狼藉到根本看不出来原来的样子了。遍地的泥土,从被挖开的大坑里面蔓延出来,弄的整个院子都是。 原本花香四溢的庭院,百日红的香味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尸臭味,虽然不是很重,可是在这样炎热的天气里面,那具尸体也已经开始腐烂了。 此时,沐一一和乔寒烟也已经出现在了庭院里,等待着他的到来。二人都是面色惊恐,尤其是乔寒烟,脸色苍白得胜过了白纸,片刻之后,就弯下腰去,剧烈地呕吐了起来。 沐一一看起来也并不好,一边拍着乔寒烟的背,一边担忧地朝着那盖着白布的尸体看去。 雁栖一路小跑的匆匆而来,对于沐一一来说无非就像是一根救命稻草一样。 聪明的沐一一自然是知道,一具尸体出现在了她的凤栖宫里,绝对不是什么小事!有人失踪这件事她之前也是听说过,可是万万没有想到,这事情的矛头居然直接指向了凤栖宫,指向了她!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仿佛只要有她在的地方,就有不安宁。沐一一心中也已经消极到没有能力去思考任何事情,只顾着照顾身边的乔寒烟了。 “娘娘,你没事吧?” 急忙赶来的雁栖,出乎意料地并没有询问是怎么回事,倒是先来到沐一一跟前,询问她和乔寒烟的情况。(未完待续) 第122章 骰子是谁的 沐一一虽摇头,可还是心疼的看了一眼脸色难看之极的乔寒烟。 “看来寒烟姑娘是受不了这尸体了,不如娘娘您和寒烟先进去休息,这里由雁栖来处理吧。” 担忧地看着乔寒烟,雁栖眉头深锁,关切道。 可沐一一却摇摇头。 “雁栖,现在我已经不能置身事外了,不是吗?” 沐一一低声说道,看着那具盖着白布的东西,静静地站着,恍若一尊美丽的雕像。 雁栖却也是无可奈何,事情发生在凤栖宫,这里的所有人都脱不了干系,尤其是沐一一,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她,即便是她想置身事外,也是法理不容。 “大人,发现了一些东西!” 正在坑里翻着土的人忽然朝着雁栖喊道。 沐一一和雁栖一齐朝着那里看去,那坑中的人,正蹲下身去,从土里面翻着什么东西。过了半天,才抠出来两颗只有拇指指甲大小的东西。 雁栖凑过脸去仔细查看,竟发现那两个东西正是两颗小骰子! “骰子?” 雁栖自言自语道。用手帕捡起来一颗骰子,拿在手里仔细瞧着。可是这骰子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特别,只不过是普通的骰子而已。 自己虽看不出来,可雁栖知道这凤栖宫里面却是有一个人十分精通赌术,对于骰子也应该十分了解,此人莫过于这里的女主人金贵妃了。 转身面向沐一一,雁栖将骰子拿到离她较远的位置,怕上面有不干净的东西,会让沐一一生病。 “娘娘,你可看得出这骰子有什么问题吗?” 雁栖问道。 沐一一神色郑重地看着他手中的骰子,却也美看出什么名堂来,便朝着雁栖摇头,做出无能为力的样子。 “她就算是能看出来有什么问题,难道还会告诉你吗?” 忽然传来一声怒喝,惊扰了在场的所有人。 雁栖和沐一一一齐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竟是玥玦世子迈着大步从凤栖宫的门口仓惶地走进来,那脸上的表情就像是地狱里的罗刹,与他年轻的面容有些不符。此人正一脸怒气地朝着沐 一一和雁栖走来。 玥国的服饰本就有些松垮肥大,玥玦世子走路的样子,就像是一头发怒的豹子,转眼,就来到了沐一一面前。 “金贵妃,如果我说这骰子不是我这下人的,你可敢承认是你凤栖宫的吗?” 单刀直入,玥玦世子说话不绕任何的弯子,直接逼着这骰子朝着沐一一质问道。 仿佛在片刻的功夫,所有人的视线都因为玥玦世子的一句话而集中到了沐一一和雁栖手里的骰子上。干活的听停下来手里的动作,就连在一旁待命的宫女们,也都纷纷朝着沐一一看去。 玥玦世子如此恼怒着来到凤栖宫,且二话不说直接指明要沐一一承认这东西是凤栖宫的,谁都能看得出,这是要沐一一承认那死去的人与她有着莫大的关系。 玥玦孩子的气焰正旺,可沐一一却也不是任由他人这么指手画脚的主。她脸上仍旧波澜不惊,淡然而笑。 “世子,为何你就这么摁钉这骰子是我凤栖宫的? 我还没问为何你的人会死在我这里吓到了我的人,你就先指责起我来了,你这么大张旗鼓的来,不是专门为了确认这骰子是否是我的……而来的吧?” 沐一一字字铿锵,毫不示弱。 此事到现在看来虽是凤栖宫理亏,且人是在这里发现的,可沐一一却也由不得一个人空口无凭地就指着一整个骰子就说是凤栖宫的东西。 沐一一深知自己精通赌术一事整个皇宫无人不知,可更加由不得玥玦世子拿这件事情大作文章! 见沐一一话语强硬,玥玦世子忽的一怔,却也不甘示弱。本就是为了这件事情而来,人都已经来到了这里,还如此兴师动众的,若是他不就着此事说下去,更是下不了台了。 玥玦世子面露凶色,道:“人是我的,此人省钱生性好赌,这一点我的下人们比我都清楚,可是他们也能证明这骰子不是他的,可若不是他的,这宫里面喜欢玩骰子的还有谁呢?” 玥玦世子的话一句句的逼向沐一一,每一个字都犹如一支箭飞向她,丝毫不留余地。 跟在玥玦世子身后的人,一个个眼睛盯着雁栖手里的骰子,纷纷摇头,口中还嘟囔着不是,不是。 而玥玦世子也是趁着这个时候,绕过雁栖,走到了尸体的旁边,朝着那一句死去的人行了一个不知是什么的礼节后,就一把掀开的了白布。 看样子是在确认那人的身份,不过玥玦世子也只是草草地看了一眼,就又将那白布盖了回去,因为那尸体看起来实在是有些不堪入目。 “金贵妃,敢问这皇宫里,哪个妃子的宫里会有这种赌博用的东西?我看其他娘娘的宫里,不是兔子,就是鸟儿的,可你这里除了这些花花草草,不就只剩下你的那些骰子了吗?” 双手背在身后,玥玦世子厉声道。 雁栖一直盯着手帕上面的骰子,一边听着玥玦世子的话,心里也不免会有些想法,可是无论怎么想,雁栖都觉得这件事情太过蹊跷,尤其是那玥玦世子说的话,每一句不是针对这凤栖宫,而 是一口咬定骰子是金贵妃的,这看起来就更加奇怪了。 可想法终究是想法,眼下,玥玦世子正是怒发冲冠的时候,而且死的人是来自玥国,倘若他雁栖一不小心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让玥玦世子不快,那事情的严重性就不单单是关乎金贵妃一个人的清白了。 聪明的雁栖看得出沐一一身处险境,却仍然选择了保持沉默。 沐一一一次次承受着玥玦世子丢过来的指责,脑子里想着的,都是自己和凤栖宫的清白,根本不知道玥玦世子究竟是事先演练好的这样说,还是自己的人死于非命才这般恼怒。 脸上再不能那样平静,沐一一朝着那尸体走去。 “世子,你凭什么一口咬定这骰子就是我的?即便我擅于掷骰子,可我有什么理由杀死一个与我不相干的人?你这么说岂不是当着所有人的面诋毁我的清白?”(未完待续) 第123章 宫女手里的骰子 沐一一有些气愤地说道。 场面上的气氛变得似乎有些尴尬,也很紧张,雁栖站在沐一一和玥玦世子之间是左右为难,只得睁着眼睛看着两人针尖对麦芒一般博论着。 本就已经焦头烂额,再加上玥玦世子的突然出现,局面根本就不是雁栖这个小小的皇宫侍卫统领能够控制的。 按理说,雁栖心里是期盼着自己的主子澜沧洙能尽快赶来,若是他出面,不知是沐一一不会像现在这样和玥玦世子顶撞说理,就连那玥玦世子恐怕也要忍让几分,不敢这么狂妄自大地指着一个堂堂的贵妃就说是凶手。 死者已死,躺在担架上,身上盖着白布,那白不上不时地还飘着几只苍蝇,飞来飞去,那样子看起来有些可怖。欲绝世子就站在那担架前面,对着沐一一怒目而视,恨不得一口将她吞了,口口声声指着她,声声呵斥着她是凶手。 而凤栖宫里,寒烟不在她的身边,其他的吓人若是想说上一句话恐怕要比登天还要难,这偌大的凤栖宫里,此刻就好像是只生下来沐一一一个人独自撑持着这样的局面,而且当事人还是她自己。 这个柔弱的女子,双手挽与身前,纹丝不动地站得里那担架远远的,更是离玥玦世子远远的,倒不是嫌弃尸体,更加不是惧怕玥玦世子会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来,只是沐一一打心底里不愿意与那不讲礼数的玥玦世子站在一起。 正当这场面陷于好一阵的沉寂的时候,雁栖的身后竟是有一名侍卫忽然瞥见了什么,便喊道:“你是什么人?为何鬼鬼祟祟的要离开?你想到哪里去?” 这一声惊讶的喊声,让所有的人的目光朝着那侍卫看去,可是那侍卫的手,却是正在指着凤栖宫后院回廊里的一个人。 那人一身宫女装扮,看起来竟是凤栖宫里的宫女打扮。 那宫女见自己被人发现,便是咬咬牙想要逃跑,可惜还没来得及跑出几步远,就已经被人擒住了。 宫女一脸不情愿,甚至是有些惊恐,途中一直挣扎着药逃,可还是被人拉扯着带到了雁栖的面前,然后被死死地按在了地上。 “你是何人?你想去哪里?” 雁栖呵斥道,吓得那宫女浑身一个哆嗦。 宫女身上不住颤抖着,两手狠狠地攥在袖子里面,低着头不肯说话。那袖子里面的手里,似乎攥着什么东西。 “你手里的是什么东西?” 雁栖再次问道。 可是那宫女还是不住地摇头,两只手就攥得更紧了。 无奈之下,雁栖便朝着眼前的两个侍卫使了个眼色,那二人便蹲下身去,想将那宫女手里的东西多下来,哪知宫女好像是拼死了要护住那东西,两个侍卫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从她手里抢出了东西来。 侍卫将那东西拖在手上,呈到了雁栖面前。当沐一一和雁栖一齐朝着侍卫手里的东西看去的时候,竟是一齐吃惊的皱起了眉头来。 那被藏在宫女手中的东西,赫然是两颗小骰子!而且更加令人难以相信的是,相互对比之下,这骰子却与凤栖宫的坑里挖出来的骰子,竟是不一样的! 这结果,让沐一一脸上的表情变得更加惊愕了! 雁栖看了看那骰子,再回过头去看向沐一一,只见沐一一迷惑地摇摇头,示意他这东西她不清楚是怎么回事,雁栖也就心存疑虑了。 可就在这个时候,一直站在尸体旁边的玥玦世子迈着大步子走了过来,不是朝着沐一一的身前,而是径直走向拿着骰子的侍卫走去。且到了那侍卫跟前,一把抓起他手中的两颗骰子,仔细看了起来。 将那骰子前前后后翻滚了不下十几次,玥玦世子便是露出了更加恼怒的神情来。 “这是我那下人的骰子!金贵妃,你这宫女拿着他的骰子,还这么急匆匆地想跑,莫不是想毁灭证据吧!” 玥玦世子冷冷嘲讽道。手里捏着骰子,又低头对跪在地上的宫女把眼睛瞪的十分可怖。 “你说,这骰子哪里来的?是不是有人要你把这东西哪去毁了?” 玥玦世子的语气恍如夜叉一般,朝着地上的宫女怒吼着。 刚刚在雁栖的逼问之下,宫女还一个字都不肯说呢,可是现在,也不知道是不是被那玥玦世子那副凶残的样子吓得,宫女哇地一声哭了出来,把脑袋扣在了地上。 “大人,这骰子……是……是寒烟姐姐让小的拿去扔月花园的池塘里的,可是小的一回头就给忘了,刚才小的看见从那坑里也挖出了骰子,小的怕惹祸上身,才想溜出去的,大人饶命啊!” 宫女跪在地上,连忙朝着雁栖磕头。 可是这番话却是让在场的所有人都目瞪口呆,使得所有人的目光再一次集中在了那沐一一的身上。 宫女的话犹如晴天霹雳,让沐一一的心里忽然地一沉,随后便是本来还泰然自若的美丽脸庞上,露出了惨白的样子,难以置信地望着那宫女,可宫女一直跪地求饶,肯本没空去理会她,沐一一就更加觉得无望了。 这突然出现的宫女,手里还攥着玥玦世子下人的骰子,还亲口之人是金贵妃的贴身侍女乔寒烟嘱咐让去扔掉的,傻子都能看得出来,如今这凤栖宫里的乔寒烟与杀人一事相关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的事实了。 雁栖皱着眉头,怀疑地看着那宫女,可是宫女衣服贪生怕死,苦苦哀求的样子,却让他觉得宫女不像是在说谎。 可事情却关系到乔寒烟,且现在乔寒烟见了那尸体不止是躲得远远的,还呕吐不止,一切都让雁栖心头的结多了一个又一个。而他自己自然是怎么也不肯相信乔寒烟会做出杀人的这种事情来。 “就算这骰子是他的,可寒烟绝不可能杀人!这是诬陷!” 沐一一再也沉不住气,道。 可玥玦世子忽然露出一副鄙夷的嘴脸,手凑近自己的下巴,抚摸着自己的络腮胡子。 “谁说是寒烟杀的了?有可能是这凤栖宫里的每一个人……你,你,还有你,当然,也有可能是你金贵妃!” 玥玦世子环顾着四周,本来摸着胡子的手挨个指着每一个人,最后就在沐一一的身上停了下来。(未完待续) 第124章 寒烟被带走 雁栖走过去,将玥玦世子指着沐一一的手放了下来。 “世子,单凭宫女的话不足为据,不过既然寒烟姑娘有嫌疑,雁栖就绝不姑息,来人啊,把乔寒烟抓起来,等候陛下定夺!” 眼下的情景,宫女便是一口咬定骰子是乔寒烟指使让拿去扔掉的,尽管沐一一再三争辩,可证据和证人都摆在眼前,雁栖便不得不叫人将乔寒烟抓起来。 玥玦世子这样执拗地认为凤栖宫的人就是凶手一事,雁栖虽然想不明白,可是身为大澜子民的他,首先却是要估计整个大澜的太平,才能其次去考虑私人的想法。 话语刚落,雁栖就碰到了沐一一的眼神,那女子眼中的情绪分明是要开口请求些什么,可是国有国法,雁栖只能朝着她摇摇头。 一左一右两个侍卫,将乔寒烟从里面搀扶了出来,介于刚刚对那尸体的反应,乔寒烟的脸色依旧是很难看,脚下更是依旧站不稳脚步了。 “娘娘,救我,我什么都没有做……” 乔寒烟说话有气无力,勉强说着每一个字,一边被侍卫托着朝着凤栖宫外走去,一面一个劲儿地回头望向沐一一,且十分埋怨地看向了雁栖。 雁栖无奈只得避开她的眼睛,虽然心中万般不愿像现在这样将她当做嫌疑犯押解起来,可若不这样做,玥玦世子定会把这凤栖宫闹得鸡犬不宁! 但看着乔寒烟被带走,最为心如刀绞的便是沐一一了。 她脚下不自主朝前迈了两步,欲乔寒烟走去,可是却也被雁栖半路拦了下来。 雁栖皱着眉头,一脸不忍地挡在沐一一面前。 “娘娘,您还是什么都不要做的好,寒烟姑娘现在身体不好,我会托人好好照看,您放心。” 雁栖小声道。 虽然心中不甘,可沐一一看了看雁栖的眼色,还是作罢了,看着乔寒烟被人托着走出了凤栖宫。 看着被带走的人不是沐一一,玥玦世子心里是万分失望,可面上却不甘显露出半点,只能闷哼了一声之后,叫人抬着尸体就匆匆离开了。 雁栖虽然知道事情已经在他想象之外发展得格外棘手,可难缠之人当前,他却不能徇私枉法,朝着底下的侍卫们叮嘱了几声之后,也就带着自己的人离开了凤栖宫,对于沐一一,自是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了。 所有人的离开,只留下了凤栖宫的一片狼藉,原本开满了百日红,一片好景色的院子里,如今已经是遍地泥土,还要被肆意踩在脚下的百日红的残骸。那被挖出来的藏着尸体的坑,此刻就像是一个巨大的伤口,在墙角之下。 乔寒烟走了,那个不知道是在说真话还是说假话的宫女也被带走了,在所有宫女太监们都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的时候,只有沐一一她一个人悄无声息地站在院子里面,脚下踩着的是被泥土半遮掩了的百日红。 望着满地狼藉,沐一一此刻就像是被万箭穿心了一般,一时之间竟是不知道该何去何从,像是一个痴傻之人,耳朵里听着他人的闲言碎语,眼中看着宫女太监们的指指点点,竟是无动于衷。 可是忽然的,她的眼睛却是一亮! 地上的花杆被咯吱一声踩断了许多,沐一一提着长长的裙摆,突然就朝着凤栖宫外跑去。 她知道,现在的这个时候,能够救得了乔寒烟,救得了自己和整个凤栖宫的就只有一个人了,那人便是当今的天子澜沧洙了! 偌大的皇宫里面,宫女太监们来去匆匆,各自忙活着自己的事情,可是就在这只见,赫然穿梭着一个纤弱的身影,双手提着裙摆没命地奔跑在皇宫的回廊里面,无视身边人的欠身行礼,更加顾不得什么形象可言,只是一个劲儿朝着一个地方跑着,惹得来往的女才门都回过头来,看着这不雅的一幕。 “寒烟,寒烟……” 沐一一咬着嘴唇,心里默念的只有乔寒烟。 ** 无鸾殿,一片*肃穆,别说是有什么人说话的动静了,就连一只苍蝇的声音都听不见,站在无鸾殿门口的小太监一个个都面无表情,却都是汗流浃背,顶着酷热守在那里。 此时正是澜沧洙午休的时候,所有的人恨不得自己都成了私人一样,不用喘气,生怕声音稍微大了,惊动了皇帝,自己的小命也就难保了。 可是就这样的死寂之中,忽然传来噼噼啪啪的脚步声,随后就见一女子快速奔跑而来。 执勤的小太监一眼就认出那人是金贵妃了,可是在这个时候,无论是谁来了,都不可能进得去。等到沐一一真的跑到了门口,就真的被小太监拦在了门外。 “娘娘,陛下在午睡呢,您看您有什么事情是不是过一会儿再说?” 门口的两个小太监中的一人道。那二人也一齐深处了胳膊,把沐一一拦在了门前。 可是在沐一一看来,乔寒烟被人带走了是何等的大事,而且是关乎她的清白,自己的清白,杀人偿命,是会掉脑袋的事情,怎么能过一会儿再说!她知道雁栖是要等着澜沧洙来决定凤栖宫的生死的,所以现在是求谁都没有用,除了他! 沐一一本以为自从上次江稷漓的事情之后,自己再也不会来到澜沧洙的面前去求他了,可是人算不如天算,注定了再一次她又这样仓惶局促的来到了无鸾殿,去面对那张恍若寒冰雕琢而成的脸孔,再次去听从他嘴里说出了种种冷漠。 可是自己所有的自尊,比起眼前的事情似乎真的就是一文不值! 想想凤栖宫被糟蹋的后院,被人带走的乔寒烟,还有玥玦世子那找不到人偿命便不会罢休的样子,沐一一心里就从未有过的害怕,即便是被带走的人是她自己,她都不会像现在这样无助得心 力交瘁。 “给我让开!我有重要的事要见陛下!” 沐一一对着小太监道。 可圣命难违,小太监若是让她进去了,惊扰了澜沧洙午睡的后果,可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了的。 “娘娘,你这是为难小的,您这么闯进去,小的可是要掉脑袋的啊!娘娘,您还是回去吧……” 小太监带着哭腔恳求道。 可沐一一则能就此罢休,也不知是走到了穷头陌路才会有这么大的力气,一把推开了身前的两个小太监,进了无鸾殿。一边往里面跑,一边对着身后惊慌的小太监道:“是我自己闯宫,与你们无关!有什么罪我替你们担着……”(未完待续) 第125章 扰人清梦 留下一番话,沐一一就已经飞快消失在里面了,小太监满脸大汗,但是毕竟是娘娘,就是想拦也拦不住,只能回廊里的推到门外了。 无鸾殿,要进入澜沧洙的寝宫还要经过一个偌大的前殿,以往的时候,这前殿里,两边都会沾满了宫女太贱,可是今天,这里确实空无一人,因此沐一一也就顺理的走了进去,并没有再碰上什么阻挠。 前殿的尽头,两扇金灿灿的帘幕重重的挡在了眼前,沐一一便是将脚下匆忙的脚步停在了那两扇帘幕之前。 此时,沐一一站在外面,听不见里面有一点声响,她便知道,澜沧洙一定就在那后面,而且,有可能就像是门口的小太监说的那样,在睡午觉。 也不知道有没有被刚才的那股喧哗而吵醒,里面确实是死一样的寂静,仿佛真的有一个人在沉沉地睡着。 沐一一犹豫了。袖子里伸出的手伸向帘幕,可是还没掀开,却已经胆怯得缩了回来,哪只手,似乎也在不知不觉中在颤抖着。 已经到了这里,仿佛已经没有回头路了,想想自己刚才硬闯无鸾殿,无视圣旨,打扰皇帝休息,这每一条罪都足以让澜沧洙更加厌恶她,甚至会一怒之下将她送到干苦差的地方去,去坐一些下贱的活。 可是尽管内心恐惧,一想到乔寒烟被带走时的样子,沐一一竟是狠狠地咬住了自己的嘴唇,掀起了帘幕,走了进去。 沐一一的一只脚踏进里面的瞬间,令她极其意外的是,竟是有一双眼眼睛,与她瞬间对视在了半空中! 她第一眼看到的,正是龙榻上坐着的澜沧洙,他半裸着上身,下身盖着薄薄的被子,只不过更让沐一一看的清楚的,是他那一脸厌恶的表情,甚至可以说成是愤怒。 剑锋一样的眉毛飞进两边有些小乱的鬓发里面,眉毛下,却是一双充满着怒气的眼睛,此刻也正像是盯着有深仇大恨的人一般,死死地看着站在帘幕之前的沐一一。 四目相对,煞是尴尬。 沐一一便真的就意识到了,自己真的就这样莽撞地吵醒了澜沧洙的午睡,所以才会惹得他那样的表情,仿佛要一口气将她吃掉一般。 那双凌厉的眸子,许久都没有从她身上移开。 “你来做什么?” 澜沧洙口中愤懑到,明显带着一股强烈的火气。 这是沐一一所听到的澜沧洙的话中,语气最重也是最为不耐烦的一起,心里便是暗自想着,此人半梦半醒之时,真是好大的床火! 沐一一心里寻思着,却忽然觉得哪里有些羞涩,再朝着龙榻上看去,那男子确实是赤,裸着上身!孤男寡女,同处一室,一个没穿衣服,若是说成是偷窥,也是顺理成章了。想想,沐一一便捂着脸,飞快地转过身去。 背对着澜沧洙,沐一一侧着脸。 “求你……放了寒烟吧……” 声音之小,就连沐一一自己都感觉很意外,甚至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你说什么……” 澜沧洙显然也是没有挺清楚,只听到沐一一嘟嘟囔囔的背对着他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便多了几分火气,厉声问道。 “我求你,放了寒烟吧!” 这一次,沐一一憋着一口气,几乎用尽了半身的力气,喊道。尽管知道自己在这个时候真的不应该这么理直气壮地站在这里,还这么大声地朝着一国之君这样吼着,可还是不自主地激动了起来。 沐一一本以为澜沧洙会知道一些事情,可是现在看来,此人还未全睁开的眼睛,表明了是刚刚睡醒,又怎么会清楚就在他睡觉的功夫里,凤栖宫里究竟发生了多大的一件事情,而且被带走的,是她最重要的人。 澜沧洙听罢,眸子低垂了片刻,仿佛是在寻思着什么,可片刻之后,那双眼睛瞬间便恢复了以往的神态,那股冷漠,那股轻蔑,那股鄙夷正如一把把羽毛箭落在沐一一的身上,正如他俩拜堂之夜,她坐在床榻上,让他站在她身边,嘲弄着她时一样的神情。 令人厌恶! 澜沧洙见沐一一如此窘迫地突然来到这里,就算是猜也是猜得到一定是凤栖宫不小心栽到了玥玦世子的手里,若不是身边的人出事了,这个比硬汉还要倔强的女子断然不会在他享受午觉的时候,不识时务地这样站在他面前。 想着想着,澜沧洙便是咧着嘴笑了起来。 “我还以为你金贵妃有多聪明,可没想到,我最看好的人竟这么容易就被人逮到了尾巴,而且为了一个丫头敢来扰了朕的清梦,你何苦呢?” 澜沧洙字字咬道,分明是在卖弄讽刺。 “我……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可是寒烟已经被雁栖带走了,人绝对不是她杀的,宫女也一定不是她指使的……” 沐一一说着说着,原本委屈无助的语气,慢慢变成了微弱的哭腔。此时的她,竟是连一句话都说不清楚了,心里暗自责骂着自己这么没有用,且这么卑微不看,来求一个自己万般不愿意求的人! 澜沧洙心中有些微笑的惊讶,看着帘幕的前面背对着他站着的沐一一,看到她的肩膀在他的眼前颤抖着,心中却莫名其妙划过一些怜悯,这一点,让他自己也感到惊讶。 可自封冷酷的他,却是将那份怜悯硬生生的给扼杀在了萌芽的时候。 将盖在身上的被子掀起,健硕的腿朝着龙榻的边上挪去,赤着脚,站在了龙榻边上。 这一些动作,却是悄无声息的,一双眼睛狠狠锁住帘幕之处的背影,澜沧洙赤着脚踩在地上,一步步朝着沐一一的身后走去。 就在沐一一强制地压抑着自己即将要爆发出的哭泣之时,却是忽然有一双手,轻轻地落在了他的肩膀之上,且那么炙热,抓到她肩膀的时候又是那么用力,她还来不及回过头去,就已经被那双手死死地扣在了原地,想动也不能动一下。(未完待续) 第126章 取悦我! 沐一一想转过身来,可她每动一下澜沧洙扣着她肩膀的手就更加用力,直到最后抓地她疼得叫了出来,那双手也没有放开。 “你抓疼我了……” 沐一一带着哭腔哀求道。 可那双手并没有因为她的哀求而放松一死力气,反而用力地朝着自己的方向使劲一拉,沐一一整个人就落在了澜沧洙的怀里。 “弄疼你了吗?朕怎么不觉得,你金元宝何等铁石心肠,连一只老虎都能看似,朕的两只手对你来说又算的了什么呢?” 字字讽刺,一切从澜沧洙嘴里说出来都是那么充满鄙夷,可沐一一此刻却能够真切地感受到,背后有一股炙热,她知道,那是自己的整个背部紧紧贴在澜沧洙的胸前,那强有力的心跳就如同她自己的心一样,让她觉的那么真实。 这样冷漠的人,会有这样炽热的身体,和那么有活力的心脏,沐一一的心里深深冷嘲着。 “求你了,不要这样对我,我只是你那么多女人中的一个,我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存在,我只是个二嫁,不值得你这样处处针对我,折磨我……” 懦弱的语言,瞬间被淹没在一只坚实的手掌之中,沐一一的半张脸,已经被澜沧洙的手捂住,她一肚子的委屈也就这样被遏止在了嘴边。 一只手将沐一一的嘴巴死死捂住,而另一只手则像是抱着一个心爱的玩具一样,把他用力地扣在了怀里,仿佛如坚硬的藤蔓一般,任她无论怎么取挣扎,也都无济于事,反而让澜沧洙的手臂更加用力,自己也被裹得更加紧了。 “朕本以为幸运的那个会是你金元宝,没想到会是一个丫头,怎么,你很想救她吗?” 澜沧洙把脸凑到沐一一的耳边,小声道。 一股炙热的气流,在沐一一的耳边澜沧洙说话的节奏来回浮动着,就犹如站在离烈火最近的位置上被火侵蚀一般,让她身上的每一条神经都绷紧,双手上的指甲很想要深深地抠进澜沧洙的手臂里面,可触碰到他燃烧着的身体时,沐一一却不忍心了。 几滴泪如沸腾的铁水一样炽热,吧嗒吧嗒地落在澜沧洙揽着她的手臂上,打出了一朵朵水花来,再顺着那有着坚硬线条的脉络缓缓流淌,无声地落到地上。 沐一一双手无力地低垂在身体的两侧,眼前是模糊不堪的视线,她下意识地点点头,且一直点头个不停。 “取悦我……取悦我,我就能让任何一个人活着,一个丫头也好,凤栖宫里的任何人也好,只不过是朕的一句话而已!不过……你要为此付出代价。” 耳边,澜沧洙炽热的呼吸再次涌来,这次竟是比上一次还要滚烫,在她的耳边越来越靠近,仿佛下一刻就要狠狠地贴上去。沐一一的身体如一根木头一样,可心里仿佛是早已经有了预感一样,早料到自己此行绝不是那么容易。 可是澜沧洙突然这样将她控制住,却是大大出乎了她的预料。 “看来你是不愿意了,呵呵,看来冷血的不只是朕一个人,还有你这个天下第一美人金元宝,呵呵……” 澜沧洙口中嘲弄着,冷笑着,把捂着沐一一嘴巴的手轻轻放开,裹着她的手臂也渐渐松开去了,满脸失望地站在沐一一身后,见面前的女子对自己开出的条件无动于衷,他便是失望地欲转过身去。 可刚刚背过身去,正欲朝着龙榻走去之时,身后竟忽然有一双手,从背后紧紧地抱住了他。 那双手,纤细,白皙,有着最美丽的形态,可是却在他的腰上剧烈地颤抖着。赤,裸着的悲伤,有一股股地暖意落在上面,那便是沐一一留下的眼泪了。 一股馨香从脖子后飘来,进而是让他期盼了太久,也好奇了太久了的气息。 “寒烟是个可怜的女人,求你救救她吧,我自己犯下的错我一人承担,即便是你要我万劫不复,我也愿意……” 何等软弱,何等苍凉! 沐一一的双臂紧抱在澜沧洙的腰上,用她这辈子最软弱,最卑微,最无力的语气乞求着。尽管她已经对这个冷漠之人不报任何希望,可是既然他开出了条件,沐一一就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死也不会放手。 环抱着澜沧洙的双手慢慢滑下,却无声地伸向了沐一一自己的身上。 那如白雪一样的双手,伸向肩上披着的水红色纱衣,双手朝着两边滑去,就将那纱衣退了下去。雪肌乍现,丰盈的胸前,春光初现。 站在澜沧洙的身后,沐一一轻轻地退去了身上的最后一件衣服,只是双手交叉着挡在身前,眼里竟是忽然流不出一滴泪水来。 身后的帘幕外,一如她闯进来的时候一样死寂,她便知道外面是不会有人进来的。那帘幕看起来,真的好沉重,仿佛她再也掀不开,也跑不出去了。 赤,裸,裸的身体,无一块遮挡的衣物,就那样静静地站在澜沧洙的身后,心如死灰地等待着面前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转过身来的那一瞬间。 “我以后,只是你的女人了……” 娇弱的声音刚落,她面前的男子就猛然地将身子转了过来。 那双如雄鹰一样犀利的眸子,在触碰到眼前的所有美好的时候,就如一滩清水一样温柔了下来,且目光停驻在那美景上,缓缓流淌着。 这女子,有着他憧憬的神秘,却也有着他所无可奈何的倔强与脾气,这让她看起来如同一只带刺的奇葩,让他心中无限向往,却不敢伸手去摘。 可如今,这退去了满身毒刺的花朵,就像是一只待宰的羔羊一样,娇羞地站在他的面前,哀求他,取悦他,让澜沧洙觉得即便他现在想为所欲为,也是顺理成章。 “呵呵……” 一声笑,在沐一一耳边悄然响起。 那是澜沧洙的脸紧贴在她的耳边。 有力的双臂将身前瑟瑟发抖的没人环保在臂弯里面,今儿便转过身去,朝着龙榻走去。那怀中的人儿,在他每走近龙榻一步的时候,就会让他感受到她身上传来的恐惧。 将沐一一放倒在龙榻上,澜沧洙的双眼死死扣住她的眼眸。 那一刻,却有着别样的情绪在里面。 澜沧洙,这一刻正像是看着此生挚爱的宝物一样,深切地凝视着,凝视着。 “这可是你说的,你这辈子都休想逃出朕的眼睛……” 澜沧洙重重说道。 紧接着,便是如暴雨一样的吻,落在沐一一身上的每个角落,那一刻,沐一一觉得全世界都黑了,而她则是一个被澜沧洙玩弄在黑暗中的宠物,被肆意掠夺和侵犯,丝毫不得抵抗。能做的只有取悦,咬牙,还要心里无数诅咒。(未完待续) 第127章 不过如此 狂热之后,换来的是无尽的凄凉。 龙榻边上,沐一一仓惶地穿着衣服,迫不及待的想遮掩掉自己的身体。背对着龙榻上的澜沧洙,心里酸甜苦辣不知道是何种滋味了。 澜沧洙倚在床边,眼中充满鄙夷。冷笑道:“真不知道是那江稷漓真的愿意留你清白,还是他根本不算是个男人……不过天下第一美人,也不过如此!” 每个字在沐一一耳中听起来都像是一根针一样。可心里即便再难过,一切也都已经成为现实了,只不过是背对着澜沧洙,慌忙地整理着自己的着装,一直在拨弄自己的衣服,仿佛怎么弄都弄 不整齐,弄不干净。 “哼,穿好了吗?要是穿好了,就替朕更衣……” 澜沧洙从半倚着的状态坐起来,长而结实的双腿耷拉在龙榻边上,说道。 随后,便想眼前背对着他的沐一一伸出了手。 沐一一听了是一怔,本以为会就此了了,却没想到澜沧洙这样得寸进尺。 可是人在屋檐下,且更加是有求于他,眼下自己也已经迈出了不可回头的一步了,倘若现在摇头决绝,似乎在澜沧洙这种人眼里,根本容不得半点拒绝。 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整齐如前,可是那衣服下的身体,却是疲惫不堪,身体各处还传来一阵阵疼痛,自己身上的力气仿佛被澜沧洙的那一阵蹂躏折磨得殆尽了。 机械地转过身子,沐一一抓住了澜沧洙伸出来的手。 本来是是迎着澜沧洙的召唤,好将他从龙榻上扶起来。可自己的手却反被澜沧洙生生擒住,且用力向前一拉,自己的身体就瞬间失去平衡,朝着前方倒过去。就在她来不及反应过来之时,自 己已经倒在了澜沧洙的怀里。 “你……” 沐一一正欲叫喊,澜沧洙的食指就已经落在了她的嘴唇上。 一张脸,向她缓缓靠近,沐一一倒在澜沧洙的怀里,此刻的她,能够十分清晰地看得见他的眉毛,他的眼睛,还要他脸上的轮廓,可是越是看的清楚,心里就越是酸楚。 “嘘……虽然你身上没什么东西可取,也不懂风情,但是朕以后每天都去你那里,你说好不好?” 带着半分愚弄,可澜沧洙望着她的眼神却是极为认真的。 可还没有机会等到沐一一的回答,帘子外面就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澜沧洙闲人有些惊讶,沐一一也趁机从他的怀里跳了起来。 过了一会让,果然帘幕外面传来小太监的声音。 “陛下,雁栖大人和玥玦世子已经在御书房等候多时了,说是玥玦世子的随从失踪之事已经有了眉目了。” 因为隔着帘幕,所以小太监的声音极小。禀报完了之后,就候在了外面了。 “知道了,退下吧。” 澜沧洙朝着帘幕的外面说道。 帘幕外又传来脚步声,只不过是伴着小太监的一声应允,越来越渺小了下去。 待那外面没有了任何的动静,澜沧洙才从龙榻上站了起来,对着沐一一道:“还不替朕更衣……” 带着命令的态度,澜沧洙想两侧伸出了胳膊,示意沐一一,替他穿衣服。 沐一一心中虽不愿,可还是走到屏风之处,伸手去取下了上面的龙袍,进而转过身去,朝着澜沧洙走去。 ** 御书房,不同于往常那样安静。 龙椅上的人还未到,屋子里的人就都已经等得心里有些许疑问了。雁栖垂着头站在御案之前,等待着澜沧洙的到来,心里奇怪着一向最讲究守时的澜沧洙,这个时候还没到来。 可是真正不耐烦的人,却不在御书房的门口,来回踱步的玥玦世子! 此人正双手背在身后,脚下迈着玥国特有的大步子,那一身肥硕的袍子,随着他的步子摆动着,显得他更加魁梧了。玥玦世子一边来回走着,嘴里还不断叹着气,自顾自地嘟囔着什么,只是 声音太小,周围的人听不清楚。 当然,乔寒烟作为第一号嫌疑犯自然也是被押解着来到这里,正跪在御书房的的地上,两边各站着一个侍卫,而她却是面色难看到了极点,是刚刚看到尸体时候的反应还没有缓过来,额前偶 有几滴汗水落下,脸颊都有些湿润了。 雁栖站在离乔寒烟不远的位置,眼睛偷偷的瞄着她,心中很是担忧,而且也只能看得到乔寒烟低着头,够搂着身体,却看不到她脸上是怎样的表情,因此也只能暗自在心里替她的身体担心, 自己身为侍卫统领,也不能做得太过暧昧了,惹人闲话。 正在所有人都静静等待着澜沧洙到来的时候,却是有一个衣着翩跹的女子,在众目睽睽之下跑了进来,且刚刚踏进御书房一步,就朝着地上的乔寒烟身边跑去。 此人正是沐一一。 如今她也是面色苍白,且神情憔悴,甚至可以说是有些恍惚。 飞也似的来到乔寒烟身边,俯下身去,也跪在了乔寒烟的身边,一双冰凉的手捧起她沾满了汗水的脸。 可当她将乔寒烟的脸抬起来的时候,眼中看到的,却是一个脸色如白纸一般的的人,那一脸的病态,让沐一一的心里如千万把利刃在割着。 “寒烟,你这是怎么了……” 沐一一已经是泪流满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不顾什么仪态万千,什么优雅规矩,喉咙里不由自主地哽咽了,每一个字吐出来都格外凄凉。 乔寒烟则是双眼迷离,好像是之前在梦境之中徘徊了许久一样,耳边传来沐一一熟悉的声音,才缓缓抬起了半眯着的眼睛。 可那双眼睛,仿佛是失焦了一样,在沐一一的身上晃来晃去,许久都不能定焦在她的脸上,可乔寒烟的嘴里却不时地嘟囔着“娘娘……娘娘……我疼……” 随时一些碎碎念,可沐一一还是听到了个疼字,捧起乔寒烟的脸,紧张地喊道:“寒烟,你哪里疼?哪里疼?告诉我啊?你这是怎么了,刚刚不还只是呕吐吗?” 沐一一急得不停地喊叫着,叫着乔寒烟的名字。 “你们对她做了什么!为什么她会变成这个样子了?” 沐一一朝着四周的所有人吼着,对她来说,现在已经是草木皆兵了。(未完待续) 第128章 他,食言了吗? “娘娘,是……是雁栖无能,还请娘娘责罚。” 一直在旁边默默注视着一切的雁栖,终抵不过内心的谴责,上前一步,开口说道。 沐一一抬起泪眼来,却见雁栖是一脸愧疚,且那种看着乔寒烟的眼神恍如生不如死一般。可沐一一终究没有明白雁栖的话是何意。 “不用猜了,雁栖大人怎么会让把一个丫头折磨成那样呢?是我!不过我也只是略施小惩而已,她中了花毒,只会让她在几个时辰之内全身痉挛,痛痒难当而已……” 门口,玥玦世子冷冷说道。 一双如黄鼠狼一样的眼睛,在那张青年才俊般的脸上,显得异常诡异,他鄙夷地看着地上已经丢了半条命一样的乔寒烟,嘴角边轻微扬起,进而,白了她身边的沐一一一眼。 沐一一心中难过得几乎要气绝,一手搂着乔寒烟在怀里,望着御案之前的雁栖。 雁栖的眼里已经蒙上了一层雾蒙蒙的东西,只不过轻轻摇着头,无助地看着她和她怀里的乔寒烟,那眼中的情绪,即便是他没有说任何的话,沐一一也是能够看得出来,若不是他无能为力, 没能够防备得玥玦世子下手,乔寒烟断然不会是现在这样凄惨难受。 只是觉得倒在自己手臂中的乔寒烟身体时而痉挛一样地抽出着,时而嘴里嘟囔着不知道什么话,时而还伸出双手去摸索着什么。越看,沐一一的心就犹如被利刃活活地片下一块块红肉一样,每时每刻都在滴血。 现在她能做到的,也之后再听到乔寒烟嘴里不住地念叨她的时候,紧紧地抱住她,告诉乔寒烟她一直都在,还有就是等待着一个人的到来,那个唯一能救乔寒烟一命的人。 玥玦世子何等跋扈,眼下也已经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了。仿佛一开始就预谋着一定要置乔寒烟与死地,尽管雁栖央求过粗多次,请他交出花毒的解药来,可他却时而不利,口口声声地说是要给乔寒烟教训,要她偿命,要她生不如死。 雁栖也只能心中感慨,玥国蛮汉的残暴真的是亘古不变。 正当所有人都心慌慌,且一筹莫展只是,澜沧洙也在整理好了之后出现在了门口。并没有叫小太监宣架,只是之身一个人,悄然地出现在了御书房的门口出。 他一直手背与腰后,一身龙袍加深,头上依旧束着那样整齐而威武的黑发,墨玉镶金簪子,华贵不已。 可是,一双眼睛幽幽地穿过眼前的人,正专注地看着地上的两个女子,一个看似已经不省人事,而另一个,则是满脸的泪水,看着就像是一个找不到家的孩子一样。 澜沧洙的心中划过一些酸疼,就在刚才,在他的寝宫里,还能依稀地看到沐一一脸上那仿佛永远都抹不去的倔强,那股即便是被他掌控在怀里,骨子里仍旧清高,桀骜,犹如带刺的红花,让他敬而远之,却迫切地想摘下。 可是现在的沐一一,怀中抱着不住打着哆嗦的乔寒烟,仿佛是抱着一个至真至爱的宝物,脸上的表情痛苦而木讷,上了轻微红妆的脸也已经花了不说,隐约还能够听得到低声的抽泣。此刻,在澜沧洙这个君王眼里,这个一直清高无暇的女子,真的是已经走投无路了。 可他还看到的,便是玥玦世子为挣一口气,坚决不肯罢休的表情,这让他何等为难! 一步踏进御书房,澜沧洙脚下步子飞快,朝着御案走去。且绕过雁栖,一气呵成,走到龙椅前,坐下。 “陛下,这丫头杀了我的人,您必须给我一个交代,否则我不能保证大澜和敝国只见的和平还能维持多久,你我休战毕竟不过三年而已……不能因为这样一个丫头,毁了两国友好……” 澜沧洙还未坐定,玥玦世子就冲到御案前面,双手抱拳道。 玥玦世子口中所说,字字带着威胁,拿着两国的和平当筹码,言下之意,便是在要求澜沧洙要随他的意了。 可澜沧洙何等聪明,玥玦世子话语中的意思,他更是清楚不过。只不过这样的威胁,对于任何一个君王来说,即便是顺利成长,心里自然都不会太痛快。 虽面上和善且充满歉意,可澜沧洙的心里却是在琢磨着事情的前因后果,越是琢磨,就越是觉得堂堂大澜,服员辽阔且兵强马壮,却是让一个藩国世子威胁,且是因为一个下人的姓名,澜沧洙对玥玦世子多了几分猜疑。 “世子放心,朕不会让你的人枉死。” 澜沧洙淡淡地说道。 双手搭在御案上,右手上的玉龙扳指磕在桌上,发出哒哒的声音。在这样凝重的气氛里,那声音就更加令人烦躁了。可那扳指磕着御案的声音,却抵不过乔寒烟中毒之后,口中一遍遍喊着的“娘娘,我疼。”还要沐一一手足无措,心灰意冷的哽咽声。 “陛下,事情还没查清楚,请您再给雁栖一些时间,虽说此事在凤栖宫发生,可不代表就与那里的人有关,陛下……” 雁栖急切地说道。 “够了,证据确凿,即便朕给你再多时日,你一样查不出来什么。” 澜沧洙的态度,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变得诡异了。听不出来他是向着那一边,可玥玦世子听到那番“证据确凿”的话之后,心中窃喜。 “你难道不想说些什么吗?” 澜沧洙幽幽的一句话,不是对着任何人,而是看着乔寒烟身边的沐一一说道。 沐一一听后,心中先是一番惊讶,可那双眼睛,仿佛在死死盯着她的同时,也在传递着什么样的情绪。可沐一一却觉得自己的感觉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迟钝过。 “人不是寒烟杀的!” 沐一一倔强道。 这番回答,自然是让澜沧洙极为失望了。凌厉的眸子瞥向乔寒烟,口中道:“来人, 将乔寒烟就地惩治一百大板!” 突如其来的命令,让所有人都措手不及。 沐一一搂着乔寒烟的胳膊,更是僵住了,脸上露出惊恐的样子。嘴里哽咽着呢喃了一些话,却是发出出声来,没等到她抱紧怀里的人,乔寒烟就已经被两个侍卫拽了出去,且狠狠地一下摔在了地上。 可怜乔寒烟身上中了花毒,忍受痛苦之外,还要在地上摔伤那么一跤,可是她却已经连自己现在身处什么地方,被怎么样对待都已经不清楚了,只是嘴里不停念着:娘娘,娘娘…… 眼前,令人眩晕地,两侍卫手中各拿一木板,朝着地上的乔寒烟打下去。随着板子的落下,便传来乔寒烟痛苦的叫声。 每打一下,更是让看着的人心中不禁疼痛。 雁栖扬起脸来,想去揣摩澜沧洙这样做究竟是什么意思,可那龙椅上的人,只是冷如冰山一样,看着板子一下下落在乔寒烟的身上,根本不理会他不接的眼神。 叫喊声愈演愈烈,甚至是听起来撕心裂肺,乔寒烟更是痛苦不堪。 沐一一欲爬到乔寒烟身边阻止,却被人拦了下来。 “求你了,别打了,她已经中毒了,禁不起你这样打了,求你了!” 沐一一苦苦哀求着澜沧洙,两只胳膊被人牵制着,哭的声嘶力竭,喊得喉咙都要撕破一般沙哑。 跪在地上的膝盖,在地上摩擦着转向了澜沧洙,可却始终无力挣脱开两边托着她的侍卫。 最后,便是澜沧洙脸一撇,侍卫才松开了手。 “朕再问你,你可有话要说!” 还是同样的问题,只不过是说话的语气更为凝重且锋利了些。澜沧洙眉头皱得很深,看得到眉间深深的沟壑。 这等逼问,仿佛让沐一一心中最后一点希望都随着他的质问被一点点地抽走,残忍至极。 就在刚才,那厚重的帘幕里,沐一一脱光了自己身上的每一寸,职位取悦他,博得他一笑!澜沧洙也曾亲口答应,只要她付出代价,就会让任何一个人活下来。可是这在沐一一看来,好像自己如此低贱地走进了澜沧洙的骗局里。 他,食言了吗! 沐一一心中的支撑仿佛在瞬间就崩塌了,自己跑到无鸾殿,苦苦央求,被他肆意侵占,好不容易重拾的一片天,却在她根本搞不清楚澜沧洙为何突然态度转变的此时,一块块地坍塌了下来,砸得她粉身碎骨。 而此时的她,还是如自己最初想象的那样,如一个乞丐一样跪在所有人面前,求求这个,求求那个,最后却没有一个人的不是铁石心肠! 沐一一有些痴傻地望着龙椅上端坐着的,看似道貌岸然的澜沧洙。无声。 “朕再问你一次,你可有话要说……” 第三次重复,相同的字眼,相同的口吻,相同的人口中如出来的话!澜沧洙目光似水,却并不温和。沐一一心中埋怨,哪怕是给她一点点仁慈也好,一点点提示也好,可是她终究盼到了个空! “我说……” 绝望中,沐一一喉咙里沙哑地说出两个字,无力至极。(未完待续) 第129章 替我好好照顾她 “我说,我说……” 沐一一呢喃着,嘴里不断重复着。 “人不是寒烟杀的,是我!是我让寒烟把骰子处理掉的!” 红唇微颤,竭尽全力把没一个字都说的清清楚楚,好让澜沧洙和玥玦世子能够听得见。 沐一一的话让玥玦世子尴尬而惊讶,原本看热闹似的闲散目光,顿时明亮地朝着沐一一看去。 澜沧洙敲着御案的手停了下来。 “说什么?朕没听清楚……” 澜沧洙漠然道。 “我说,人是我杀的,他对我轻薄,我情急之下杀了他!” 沐一一此次便是大声喊了出来,那沙哑声音仿佛震得整个御书房都在颤抖。 板子还在重重地落在乔寒烟的身上,发出一声一声闷响。而乔寒烟的叫喊声却渐渐熄灭下去了。最后,连一点声音都不再有的时候,下一个板子落下时,打的已经不是乔寒烟,而是落在了沐一一的身上。 眼看乔寒烟已经招架不住了,沐一一也就扑了上去,爬在了她的身上,今儿也打算替她挨接下来的板子。 但是她的举动算是惊了澜沧洙了,只见他抬起手来,侍卫手上的板子也就跟着停了下来。 “你们还听不明白吗?人是我杀的,该打的人不是她,是我!” 沐一一轻呼。 身下的乔寒烟,身后的衣服上已经渗出了一些血迹,且更是整个人趴在了地上,根本动弹不得。被折腾得凌乱的头发,挡住了她整张脸,因此也看不见她现在的脸色如何,只不过那头发已经湿漉漉地黏在了她的脸上,甚至是有些被狠狠咬在了嘴里。不知那嘴边的头发上粘着的是血还是汗了。 乔寒烟已经犹如被抽去了骨头的废人,已经是什么都不知道了。沐一一的背上更是恶狠狠地挨了几个板子,也打得她刹那间冷汗湿了全身,脸色也煞白得可怕。 好不容易盼到了澜沧洙让板子停下来,她才敢稍微动一下,跪在地上支起身子来。 那双薄裙之下的膝盖,跪了太久,也在地上蹭了太久,如今也已经是掉了厚厚的一层皮,没在地上移动一下,也是钻心地疼痛,疼得沐一一咬紧嘴唇,手腕在袖子里攥在一起。 虽然是被逼到了绝路上,不忍乔寒烟就这样被活活打死,可沐一一的脑袋像是瞬间开窍了一样,心中却是明朗了许多。 怪不得澜沧洙会那样一直逼问她还有没有话说,原来一切都只是一个不太完美的方法而已。 心中不觉嘲笑着自己,平时再怎么清晰的心思,到了这种关键的时候,居然会犯糊涂,连澜沧洙的一个眼神,一句话的意思都猜不出来。只能感慨自己紧要关头犯糊涂,愚钝不堪。反而害了乔寒烟中毒了还要挨板子! 也从心里笑那澜沧洙所说的承诺,只不过是用一个人的命去换另一个人的命,所谓的可以让乔寒烟活命,也只不过是让她沐一一去抵命而已! 沐一一心中鲜血滴落,低声哭泣。 如虚脱了一样的双手,伸向乔寒烟一动不动的肩膀,沐一一拼尽全身离去,想要把乔寒烟从地上扶起来。 “寒烟,别在地上趴着了,地上凉,会着凉的,我扶你起来。” 恍如自言自语,沐一一对乔寒烟小声嘟囔着。脸上的表情犹如定格在了上面,失神地看着被抱在自己怀里的人。 乔寒烟的头枕在沐一一的大腿上,无声无息。沐一一深处手去,拨开了黏在她脸上的头发,让她的脸露了出来,然后有用自己干净的衣袖,轻轻地擦拭着乔寒烟的脸,想把上面的每一点污渍,每一滴汗水都擦净了去。 “哼,金贵妃,你为何如此歹毒,自己做的事居然要让一个丫头顶罪,亏你还敢为澜国三宝……真是可笑!” 玥玦世子在一旁冷言嘲讽道,大有幸灾乐祸的神色。 御书房里,随着打板子的声音的停止安静了下来,格外的死寂,明明是站满了人,却像是一间空屋子,仿佛连喘气的声音都没有。偶有一些过堂风不经意吹过,却也难以抹去这样肃杀的气氛。 对于玥玦世子的话,沐一一已经是无力反驳了,也懒得去理睬,只是专注得用为腿上的乔寒烟打理这容貌,为她拽着身上已经褶皱的衣服。 待沐一一认为差不多了,才将乔寒烟放了下去。这时,站在御案边上的雁栖,看着那情景已是痛不欲生。 “雁栖,寒烟就拜托你了,帮我好好照顾她,要是她醒了,就说我去寻君山赏海棠了,过些时日就会回来。” 说着,沐一一缓缓站起身子,且朝着雁栖轻轻地行了一个礼,以示感激不尽。 听到沐一一这么说,雁栖的心中就更加酸楚难忍了,怎么听,那话都像是在交代遗言一样,只不过事情成了这个样子,他能够做到的,就如同沐一一口中所说,照顾一个被打得体无完肤,却身中花毒的宫女。 “娘娘,雁栖明白,娘娘您千万别这么说……” 雁栖虽心中不忍,可有些话竟是到了嘴边也不能说出来,可他知道,这金元宝何等得聪明机灵,他雁栖想说什么,她一定会知道的。为了避嫌,不让玥玦世子雪上加霜,就只能这样了。 “来人……” 澜沧洙口中忽然喝令道。 双眸中,有点点不忍闪过,稍纵即逝,之后,便是那帝王特有的漠然,仿佛视一切东西如云烟,包括他面前的沐一一。 又是好一阵的寂静啊…… 御书房,从来都是*肃穆的僻静之地,可是现在确实宫女躺在了地上,妃子跪了又站起,且在澜沧洙的勒令之下,侍卫也已经站满了门口。 只见,御案之后,龙椅上的人双目轻轻地闭了起来,玉龙扳指在桌上发出一声哒地声响。 “把金元宝送到南燕宫,思过。等候朕的发落,没有朕的旨意,敢随便探望者,杀无赦!” 王者令下,不可忤逆! 金元宝的两只胳膊,被死死嵌在了一左一右两个侍卫的手中,整个人就被拉扯着就要朝着门外走去。 可她却忽然挣扎着回过头来,望向了雁栖。道:“寒烟是个难得的好姑娘,也是个苦命的女子,一定要好好对她,若是让我知道她有什么,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虽是在威胁,可沐一一嘴角上却是释然的笑意。那笑,让雁栖觉得心中无比沉重,可还是对着她点点头。(未完待续) 第130章 对影不成双 沐一一被带走之后,雁栖便飞速来到乔寒烟的身边,蹲下身来,将她从地上抱起,随后便回过头去,朝着澜沧洙请命。澜沧洙见乔寒烟状况煞是不好,便朝着雁栖摆摆手,才允许他带着乔寒烟现行推下去了。 可是雁栖走后,这御书房里面,默默地望着沐一一消失的门口的,就只有澜沧洙一人。 尽管从头到尾,沐一一都没有回过头来看过他一眼, 御书房在沐一一离开后,就真的变得死一般的安静。 “玥玦世子,此事朕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你就不必那么动怒了,不日你就要离开大澜,朕会备上一点薄礼赠与世子与玥王,以示朕的新意。” 澜沧洙面带笑意,对着玥玦世子说道。 玥玦世子朝着门口处看了好一会儿,眼神里有些疑惑,连他自己都没料想到这么容易就将这事情解决了。 显然,澜沧洙在他的威逼之下,为了整个大澜,还是选择放弃了那个天下第一美人,且被誉为澜国三宝中的金元宝,玥玦世子想想心里还是觉得不可思议,竟是看不出来澜沧洙会如此心狠。 现在,事情处理了,人也抓起来了,他本是客人的身份,也不能有失颜面。 “多谢陛下,不过玥玦还有一请求,为了给玥国的人民一个交代,玥玦恳请陛下允许玥玦离开之日,由金贵妃亲自送我,也是为了能慰藉死去的人。” 玥玦一脸悲痛,说道。 可澜沧洙却是为难了。 之所以把沐一一软禁在南燕宫,不许任何人探望,一来是为了保护她,二来也是能让玥玦世子能够尽早罢手,好赶快离开大澜也算是给整个皇宫造福了。可如今玥玦世子的要求,却真是让他为难了。 “这……可是她乃是戴罪之人,这样的人怎么配送世子你呢?朕还是派雁栖去吧,雁栖办事一直是深得朕心,你看如何啊?” 澜沧洙和颜悦色道,眼睛笑得眯成了两条弯月,大有些谄媚劝解之意。 谁知,那玥玦世子仿佛是已经吃了秤砣铁了心了,连连摇头,露出专属于玥国豪放之地的男子专有豪放,扬起头来哈哈一笑,一只手在眼前摆动着。 “虽是这样,可她毕竟是您心爱的女人,在我们玥国,身为男人保护女人可是天经地义,谁要是敢动一下自己的老婆,非要宰了对方不可!相信陛下也不愿意金贵妃一直那样被关在南燕宫里吧,不如,玥玦就恳求您趁此机会,让金贵妃去送送玥玦,也好让她明白自己的过错……” 玥玦世子说得条条是道,好想一切都是出自于自己的好心,想表示一下自己对沐一一的惋惜。 御案后,澜沧洙端坐于龙椅上,双手放在眼前的桌面,手上的玉龙扳指再次朝着御案上磕了两下,面上尽显为难。可是,堂下玥玦世子的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儿上,就好像是已经在地上打好了孔,就等着澜沧洙拍板打桩了。 澜沧洙虽心思缜密,在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尤其是沐一一被带出去了之后,早已经觉得疲惫了,对于玥玦世子是否真的是别有用心,想揣测也已经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只在心里决定着,暂且先应允了,再喝雁栖从长计议。 “世子,既然你不介意朕这贱妃犯下滔天大罪,还处处为她着想,那么朕就答应你,只不过她毕竟是朕的贵妃,那日,朕还是要让她着装得光鲜艳丽,才不会有损我大澜颜面。” 澜沧洙说着客套话,轻轻点头。 玥玦世子听罢也是喜出望外,对着澜沧洙连连道谢,死了手下的悲伤早就已经烟消云散,看不出半点了。 ** 夜半,南燕宫。 今夜景色何等肃杀,不仅是乌云遮月,且寒风阵阵。在这样已经即将入夏的天气里算是罕见的阴霾之夜了。 南燕宫年久失修,已经成为一座废弃的供电许久了,通常都是只派一些小太监和宫女们偶尔打扫一下,可时间长了,毕竟是无人问津,连那些领命的奴才们都懒得再去打扫一下,也就变成了现在的这般荒芜样子。 风有点凉,沐一一抱着双臂,站在南燕宫的前厅之中。幸好这南燕宫的窗子还算是完好,遮掉了大半的冷风,可沐一一却是轻轻推开了一扇窗子,向天上望去。 早上的时候,还十分惬意地和乔寒烟站在一起,一起吃着早饭,然后欣赏院子里面的百日红,有说有笑,别提多欢乐了。 可是现在,太阳下山了,自己也已经沦落到了这样的地步,没有床,没有被子,更加没有御寒的衣服,身边也不再有乔寒烟的陪伴,再听不见她口中喊着“娘娘”。 自己虽落得如此凄惨,可沐一一心里想着的,却还是乔寒烟现在究竟是变成了怎样。 天上挂着一轮残月,在密集的乌云里面拼命挣扎着,仅仅能够洒下几缕黯淡的月光在窗前,却照不到沐一一疲惫的脸庞。 唯有那屋子里面点着的一小盏摇曳的灯火,随风轻轻摆动着,将她的身影投映在窗前的墙上,婀娜,多姿,却显得孤独凄凉。 因为她从来都是对影不成双。沐一一就那样站在窗前,望着天上的月亮,脑海中闪过无数残影。 那是她第一眼醒来,看到此生她认为最温柔的江稷漓的脸,她看到红罗纱帐,看到市集上被人殴打的乞丐女子,还有从猪笼之外望进来的第一眼冷漠。而最为深切的残影,却是几个时辰之前,有个人从背后死死地将他扣在怀里。 可这一切都恍如梦境,让沐一一的脸上划过一阵阵的冰凉。那泛滥成灾的泪水,就这样在只有她一个人的夜里肆意地流淌着,吧嗒吧嗒地落在脚下落满尘埃的地上。 忽然,身后传来一阵温暖,沐一一的背后,像是有一个巨大的暖炉贴在了上面,让她的寒意瞬间消去了大半。就在她以为一切又只是幻想的时候,竟有一双手臂,在她毫无防备的时候,从后面死命地将抠紧。 那股强大的力量,如源源不尽的火焰,将她吞没在怀里,越来越紧。(未完待续) 第131章 好想见一面 那怀抱和手臂的力度,那么的似曾相识。沐一一再次能够确信,自己确实是累了,又开始幻想了。因此,那双手臂抱着她的时候,她站在原地,无动于衷。 “怎么,怎么看就忘了我了吗?” 而后,传来一熟悉声音,沐一一惊恐之下回过头看去,那人竟是澜沧洙! 在这样的黑夜里,沐一一打心里没有期盼着任何人会得到澜沧洙的命令而来到此处,给予自己哪怕是些许的怜悯,可澜沧洙突然出现在了这里,让她只得正大了眼睛,眼睛瞪得硕大,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人。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你不是下令,谁都不可以来吗?” 沐一一低声问道,声音中听得出微弱的颤抖。 双手把着手臂,强压着心底涌上来的种种疑问,还要身上愈演愈烈的寒冷,都不能够让她此刻保持一颗清醒的头脑去看待澜沧洙突然出现在这里的现实。 被沐一一狠狠挣脱开的澜沧洙,脸上的表情是她从来都没有见过的诡异,仿佛是一个心里装着什么阴谋的人,在看着眼前盘子里的美食一样,那么贪婪,甚至是让沐一一觉得浑身不舒服。 沐一一木讷之际,澜沧洙却忽然又深处手臂去,将她重新拉回了怀里,可是这次,就再也没有给她任何机会挣脱开去。 “可是朕没说朕不可以来,若是朕不来,谁给你暖身子,谁又会这么抱着你度过这个寒冷的夜晚呢……” 字里行间,暧昧丛生。 澜沧洙此时就像是一个到处在冰冷的南燕宫里散播温暖的情种,说着那些让人不想去相信,却喜爱至极的话。 因为他的怀抱,沐一一从手臂之处开始,觉得自己的身体真的是逐渐暖和了起来,颤抖的肩膀渐渐舒缓了下去。 那怀抱,出乎她意料,并没有让她那么厌恶,也并没有她想象的那么粗鲁得不可理喻,此时此刻,在这样的寒冷夜里,那怀抱仿佛成了她唯一活得温暖的源泉,让她错认为自己这辈子都不想再离开那里了。 “我冷,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冷过。” 窝在澜沧洙的臂弯里面,沐一一低声抽泣着。 仿佛就犹如一只瑟瑟发抖的小猫,蜗居在周围狭窄而温暖的空间里面,用自己冰凉的脸蛋,贪婪地在那胸膛之前摩擦着,想去谋取更多的温暖,也怕那股温暖在会稍纵即逝,怕眨眼之间就不见了。 因此,她用双手的指甲紧紧地扣在了他的手臂上。尽管她知道这样抓,他一定会疼痛,可她宁愿做一回坏人,也要牢牢抓着那双臂弯,让他成为此时此刻的避风港。 黑暗中,澜沧洙的脸神秘地隐藏在烛光的氤氲里面,只是将尖尖的下巴,抵在了沐一一的头上。 “朕用身家性命启示,今后再刽让你冷了,朕要给你全天下女人梦寐以求的东西,朕要你的心……” 澜沧洙的语气温婉,亲切,瞬间,就让沐一一的心乱成了一团麻,剪不断理还乱。她真的是一家分不清楚,那个才是真正的澜沧洙,是今日在御书房,棒打乔寒烟好逼她承认自己的凶手的帝王,还是想现在这样,会搂着她,说些情话的男子。 沐一一一动不动,心里却是跳得飞快,且脑子里胡思乱想,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更不值得该怎样却回答澜沧洙的话,能选择的,仿佛只有默许了。 少许的沉默之后,那双健硕的手臂,就将她整个人抱了起来!双脚离地的同时,沐一一的心也已经悬得很高很高,仿佛一辈子都不会在落下来,就那样高高地挂在天上,享受着澜沧洙带给她的没意思温暖。 “真说过今后每晚都会来你这里,不管你在哪,你生生世世都是朕的女人!” 何等霸道的情话,恍如飞流直下的瀑布一般,不断狠狠地砸在沐一一此刻无比脆弱的心脏上面,让她毫无招架之力,也不远去抵抗些什么。只能够深切地感觉到,那样抱着自己的人,他的爱只能是这么霸气! 那股强有力的占有欲,让她仿佛沉溺在温水里,逃不出去,也同样不想踏出一只脚来,只愿意溺死在里面。就这样,生生世世! 两个紧贴着的身影,朝着南燕宫的最里面走去。 此刻的澜沧洙,平生第一次觉得,怀里抱着沐一一,就如同抱着整个天下一样,沉重…… * 转眼已经过去了近三天的光景,这一天清晨,对于整个大澜来说,算是一个狠重大的日子,因为就在今天早上,在大澜停留了一月多时日的玥玦世子,终于要离开大澜,返回玥国的境地去了。 南燕宫,不知道在过了多少年的荒芜之后,今天早上,是最为有生气的一天了。 在一个打扫得还算是能住的了人的房间里面,沐一一端坐在一架一架破旧不堪的梳妆镜前面。她的身后,来来回回地走动着五六个宫女,争前恐后地忙活着为她上妆,穿衣,戴首饰。 可今天并不是什么大好日子,而是她沐一一以一个戴罪的杀人凶手的身份,去送一个被自己“杀”掉的人回国,想想,沐一一总是觉得可笑。 尽管澜沧洙在告诉她这件事情的时候,承诺过,会想办法解决,不然她走这一趟,可是三天过去了,澜沧洙每晚来到这里的时候,每每会愈加愁眉不展,沐一一也就知道,玥玦世子的态度之强硬,澜沧洙束手无策了。 她并不怪他,因为沐一一知道,那样深爱着自己的澜沧洙一定是尽力了,他智慧过人,且能随机应变,若是他说不行的事情,那就一定是办不成了。 因此,就在今早,澜沧洙突然不见突然,且有六个宫女出现在自己床边的时候,沐一一便是知道,这一趟,非走不可了。 坐在破旧的梳妆台之前,沐一一看着自己一张憔悴的脸,被慢慢画成了绝世的容貌,黛色的眉毛,已经朱砂染成 的鲜红,此番正是她第一次这般认认真真地打量自己的容貌,可谓倾国倾城,美不胜收,正是形容这样的人了吧。 一身牡丹红色的长裙,被小心伺候着穿在了身上,再加上头上华贵的首饰,也算是装束完毕了。 镜子中的人已不再是那个面色帮白,郁郁寡欢,整日思念脑中男子的沐一一了,如今,她已经是满身罪孽的金贵妃,现在正等待着有人来把她接走,去走那么一趟看起来荒谬至极的送别礼。 撇见镜中的人,仿佛与她在江王府中的时候有些相像,尤其是那挂在胸前,时刻形影不离的长命锁,让她久久地也无法逃出踪迹曾经是江稷漓妻子的影子。 哗啦啦…… 长命锁发出清脆的叫喊声,是沐一一突然将那东西,从脖子上摘了下来。 捧着长命锁看了许久,重新仔仔细细地再去看了是看上面命为紫菀的花样,沐一一就将那东西递给了身旁待命的一个宫女。 “把这个交给江王爷吧,就说金元宝不配拥有此物,请他赠予冰绡郡主,祝白首齐眉,白头偕老。” 连沐一一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再不愿意带着这长命锁了,眼下,也只能把这长命锁归结于她走不出阴影的根源了,因此,她要将这东西还给江稷漓,而且,若是有机会好好地生活在这皇宫里面,自己也不愿意再让澜沧洙见到这个东西。 尽管每次澜沧洙听到那长命锁的声音时,眉心处都会有一道沟壑显现,可是他却没有对她说一声厌恶。 也该归还了,沐一一心里念叨。 接过长命锁的宫女,允了一身之后,就匆匆地出了南燕宫了,目送着那长命锁离开后,沐一一竟是觉得自己的身上轻松了不少。 这感觉就像是一个即将要奔赴死亡的人,看着自己最后的小小心愿的视线,而带来的那片刻的喜悦,她就是这样享受着这种释怀的喜悦。 不知道为什么,沐一一突然觉得特别想再见澜沧洙一眼,甚至是认为,昨晚一见之后,将会是永别了! 越是想,心里就越是难受,最后便是有两滴泪水,不听话地从刚刚上好了妆容的脸颊上面滑落下来,她便赶将其紧擦掉。 心中暗自嘲笑着自己,又不是回不来了,何必这么伤感呢?只不过是去送一口棺材而已,又不是去送死。 “娘娘,雁栖大人来了,说是来接您的。” 身边一宫女禀报道。 沐一一点点头,称自己知道了。 站起身来,回过头,再一次看了一眼镜子中的人,沐一一就转身朝着门口走去了。 南燕宫外,雁栖已经带着一队人等候多时了,见沐一一从里面走了出来,就迎上前去。 “娘娘,请上马车。” 雁栖恭恭敬敬道。 沐一一看了雁栖一眼,之前一别,已有三日未见,雁栖也是憔悴了许多,像是公务劳累,再加上跟在澜沧洙的左右跑腿伺候,心想也够他受累的了。 精致的脸上绽开花一样的笑,沐一一点点头。 “寒烟还好吗?” 沐一一轻声问道。 被她这么一问,雁栖的脸上才浮现了一些放松的笑,连忙点点头。 “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只不过外伤还没痊愈,暂且不能下床,雁栖已经派人好好照顾了,娘娘你放心,等你回到凤栖宫的时候,寒烟也就能活蹦乱跳地继续伺候您了……” 雁栖说话的时候,脸上洋溢着一种欢乐,这让沐一一看着,心里就放心多了,可还是笑笑摇了摇头。 “我看还是不要让寒烟跟着我了,即便是我能好好的回去,我也应该给她找个好人家,不是吗?我已经说过把她交给你了,难道你还想推辞不成?” 沐一一极其认真地说道。 “怎……怎么会呢,雁栖知道了,只要寒烟姑娘不嫌弃我是个粗人。” 堂堂七尺男儿,脸上露出尴尬羞涩的表情的时候,竟是也逗得沐一一笑了出来。随后也就被人搀扶着,上了马车。 在马车的帘子被放下的时候,沐一一却忽然朝着皇宫之外的某个方向看了看,口中还小声自言自语道:“要是能看得到寻君山上的海棠就好了……” 尾音被马车的帘子挡在了里面,可雁栖也已经模糊地听到这番凄凉的话语了,心中感慨,那寻君山也已经不再是海棠花海,而是一片死地了。 马车一路绝尘而去,后跟着两排侍卫,和骑着马在前面领路的雁栖,很快就穿过了皇宫的大门,朝着宫外飞驰而去。 无鸾殿里,有一人度过了平生最为凄婉的一个早上。 最深处的寝宫里,那厚重的帘幕低垂着,没人敢去惊扰了里面的人,因为那里面正有一个人,面前摆着一盏燃烧着橙黄色火焰的蜡烛,专注地冥想着。 那跳动的火焰,在他的眼前汇聚成一张时而清晰时而模糊的脸孔,美丽的眼睛,不点而红的唇,她脸上的每一个轮廓都让他清晰地想象着。 沐一一脸上的每一处,都是那样朦胧地倒映在那烛光里面,照在澜沧洙失神了的双眼里,深深刻在他半梦半醒的脑海里面。 算算时辰,这个时候雁栖也已经接到了沐一一,并且载着她朝着码头去了。 他多想再见她一面,看着她今天呗打扮的一如往常的那样美丽。尽管知道她回再次回来,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忽然好想见面,彻心彻骨地想念犹如房间里的幽暗,让他有些窒息的难过。 澜沧洙责备自己,那被他视为他的天下的女子,现在正要去做一件让天下百姓都会唾弃的事情——以戴罪之身,从一口棺材离境,以一个贵妃的身份,为自己“杀人”的罪孽付出这样会被世人羞辱的代价。 尽管澜沧洙知道,人不是这皇宫里的任何一个人杀的,可是当他找遍了皇宫的每个角落,挖地三尺之后还是不见任何端倪之时,也只能痛恨自己的无能,痛恨自己自作聪明,小看了玥玦世子处心积虑设下的骗局。(未完待续) 第132章 之身上船 两国之交,弊端就在于此处,待客之礼不能无视,玥国的难缠,在三年之前澜沧洙就已经见识过了。今日玥玦世子就要离开,虽然是有了一条人命在两国之间牵制着,可澜沧洙并不知道这件事情会成为几年之后两国再次开战的借口。 马车一路风尘仆仆,很快就奔到了码头。 在马车停下来的时候,沐一一从车里,掀开窗上的帘子朝着外面看去,赫然有一艘极大的船,静静地停在港口处,且船上站着的,全部都是玥国装束的人,并不是大澜的人。而且,那船舷上还能够看得到有一口黑色的棺材摆在正中央。 那口棺材仿佛就是在等待着她的到来,才会久久地停留在那里。 “娘娘,到了。” 马车外,雁栖小声说道。 随后,就是沐一一被搀扶下了马车。 可是脚刚刚落地不久,便是有一玥国的侍女,手里捧着一样东西,朝着她翩跹地走来。众人疑惑之际,侍女便是来到了沐一一的面前,欠身行礼。 “娘娘,世子吩咐,娘娘必须带着这面纱才能上船,这是玥国的习俗,有罪孽的人是不能在死去的人面前露出脸来的,戴上这面纱之后,您就可以随我上船去拜祭了。” 侍女说话声音甜美,两只眼睛滴溜溜在眼眶里面转悠着,看起来十分聪慧。沐一一仔细打量了侍女一番后,才捏起了那方黑色的面纱。 将那方折起的面纱打开,拿在双手上,再系在了自己的脑后,挡住了自己的大部分脸,只露出一双眼睛,熟悉的人才能够看出来那人是金贵妃,不是别人。 “可以了。” 沐一一轻声道。 那玥国侍女就转过身去,欲带路。可沐一一和身边的宫女跟在她身后,欲一同前往的时候,侍女却突然回过头来。 “只能娘娘您一个人去,拜祭之后您也只能一个人回来。” 侍女说话的时候脸上带着笑,可语气却是丝毫不柔弱,像极了玥玦世子的样子。 负责保护沐一一的雁栖自然是不同意了,走上前去就要跟那侍女理论,可却被沐一一拦了下来。 沐一一摇摇头,朝着身边的宫女使了个眼色,宫女也就退了回去,而她也就头也不回地跟着侍女走了。 无奈之下,雁栖心中即便是一百个不放心,自己这一边理亏,也只能任由那侍女口中卖弄着玥国的习俗,任凭沐一一之身一人前往了。 从马车日停下来的地方,到上船的地方距离并不是很远,雁栖就那样目不转睛地盯着跟着玥国侍女走到船边,再上了船,视线一刻也没有从她身上移开过,生怕出什么岔子。 船上,玥玦世子站在棺材旁边,看样子已经等待了许久。见沐一一上了船,脸上却是格外的高兴,仿佛看见的不是什么仇人,而是爱人一样。 玥玦世子迎上前去,道:“哎呀,果然是金贵妃啊,即便是带着面纱也是那么美,怪不得澜国的皇帝那么喜欢你……” 玥玦世子说话仍旧是那么强调奇怪,没好语气,沐一一自然是不爱听了。 偌大的船,装饰得极为富丽,从甲板到船上的每个窗子,都能看出来设计船只的工匠的用心良苦。可偏偏在这样一艘船上,放着一口漆黑的棺材,看起来就极为不和谐,也让沐一一浑身不自在。 面纱之下,一张嘴冷冷地朝着一边撇去。 沐一一脚下步子轻轻迈着,朝着那口棺材走去。 “世子说笑了,陛下一向都是不喜欢我的,即便是此刻你把我杀死在这里,再抛尸于觉浅湖之中,他也不会皱一下眉头的。死者已矣,玥玦世子,我看您还是节哀顺变,即便我再怎么罪孽深重,也请你不要因为此事为难其他人,也算是为玥国的百姓们积德了。” 面纱轻微动了几下,没有意义口中淡淡地说道,不慌不忙,不紧不慢。 她双手相互轻轻挽在了身前,站在那口漆黑的棺材之前,默默地看着,且说话的时候轻微低着头,以表示对死者的尊重。 可玥玦世子则能听不出来沐一一言外的意思。 在御书房审问乔寒烟之时,他就已经拿两国的和平和百姓的安慰来要挟澜沧洙给他一个合理的交代了,如今沐一一更是将此事重翻旧账,让他的心里悄悄燃烧起一点怒火来,可却一点也不现行于神色之中。 他脸上冷冷一笑,那笑容,让沐一一心里稍有不安,面纱之外露出的眼睛,朝着自己的四周打量了一番之后,竟是忽然发现,这船上的人,真的就没有一个是自己眼熟的,哪怕是他们身上穿着的衣服和鞋子。 唯一认识的玥玦世子,却处处与她为敌,陷她于囹圄之中,又一口咬定她就是杀害了自己手下的不二之人,沐一一就更加有些恐慌了。 那双美丽的眼睛,在每个人身上轻轻飘过,跳过玥玦世子,和接她上船来的玥国侍女,在一周无声息站着的人们身上扫了一圈之后,最后便是再次回到了那口棺材上。 怎么看都觉得那棺材有些奇怪,可只是看着又想不出来什么问题。那顶多是一口刚刚打造出来的崭新的棺材而已,就连上面的漆,看起来都是刚刚干了不久,还能闻得到一股浓浓的墨汁的味道。 再加上玥玦世子只让她一个人来到船上,就连一个小小的宫女都不能跟上来,可见,其中一定是有些什么原因的,说是玥国的习俗,可沐一一并不相信那个玥国侍女所说的话就是真的。 玥玦世敏锐的眼睛,发现沐一一神色上有变,脚下就朝着身后的棺材靠近了几步。 “金贵妃, 难道你就不觉得这口棺材有些奇怪吗?” 玥玦世子面对着棺材,侧脸朝向沐一一,斜着眼睛问道。 可这一问,就像是将沐一一心中最最恐怖的地方给点了出来,让她的心上不觉地一震,本就不安的心,仿佛更填了几分恐惧。不过幸亏面上遮着纱,她脸上显露出的表情,玥玦世子并未看见。 “不就是一口棺材吗?里面躺着的不就是个死人,难不成这棺材里装着的是活人吗?”(未完待续) 第133章 是死是活? 沐一一问过之后连自己都觉得有些心惊胆战了。因此,那口漆黑的棺材越看就越是让她心里发慌发憷,恨不得马上就从这船上逃出去。 可玥玦世子却忽然仰天大笑起来,看样子似是在笑她开玩笑,让沐一一觉得莫名其妙。 “世子为何这样发笑?难不成真的被我猜中了,这棺材里装着的不是个死人,而是个活人不成?” 沐一一双手在袖子里面发抖,小声问道。 玥玦脚下又朝着棺材走了几步,这回,便整个人俯身弯下腰去。 “是不是,请金贵妃自己看看不就好了吗?” 说话的时候,玥玦世子的双手已经放在了棺材盖子的边缘上。且慢慢反过来手心向上。 沐一一心中大惊! 这个人,不会真的就把棺材盖子掀起来给她吧!越想就越是觉得恶心,可就在她心中惶恐之际,事情就真的像是她想象的那样,只听那玥玦世子口中低喝了一声,像是在咬牙用力。紧接着,就听见咯吱咯吱的声音。 那被盖地紧紧的漆黑棺材盖子,真的就在沐一一的眼前,一点一点地被玥玦世子给掀了起来! 想想棺材里的人,死了怎么也有个五六天了,在这样炎热的天气里,一定是已经腐烂得面目全非,且会发出一阵阵恶臭的程度了,沐一一瞪大了眼睛,看着玥玦世子一口气将棺材盖子推开,然后慢慢地直起身子来。 她便是做好了准备,用手准备掩起鼻子了。 可事实却是,棺材盖子掀开的那刹那,真个船上的人里面,显然就只有她一个人做出这样的举动,其他的人都只是专注地看向了那口棺材里面,且一点也没有难受的表情,沐一一心中顿觉异常。 待玥玦世子转过脸来,一脸诡谲的笑意,看着她的时候,她还是不明白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可当她的眼睛下意识地朝着那口棺材暼过去的时候,竟是让她吓得差点惊声尖叫! 那棺材里,躺着的绝不是什么意见腐烂的惨不忍睹的一句尸体,而是一个看起来仿佛是正在沉睡着的女子。且更加让沐一一觉得毛骨悚然的是,若不是自己亲眼所见,真不敢相信这个世界上还会有长的如此相像之人! 那女子,身上穿着与她一模一样的牡丹红色长裙,且无论是身形还是那带着面纱的露出的紧闭着的眼睛,都与她十分相似,若不仔细看去,看真的会以为那人就是她了! 那眉毛,那头发,甚至是身段,都会让任何人都觉得此人就是金元宝! 只不过此人此刻正静静地躺在棺材里面,一动不动,仿若一个已经死去了的人一样。 沐一一神色僵硬,严重露出惊恐光。 “她是谁……是活人还是死人?” 沐一一对玥玦世子惊声问道,听听得出来她声音中夹杂着的掩藏不住的颤抖,且肩膀高耸着,略有些颤抖。 玥玦世子朝着棺材中的人瞥去,便是不住的摇摇头。 “啧啧啧……这么看就连我都认为她是金贵妃你了,若要问她究竟是死是活……我说她是个死人,你相信吗?” 玥玦世子显然是在故弄玄虚,沐一一自然也能听得出来他话里面隐藏着的意思,分明是在假装糊涂,转身弄鬼,害的她看着那棺材里的人的时候,就犹如亲眼看到了自己死后的样子一样,那种恐惧,简直可以用痛心彻骨来形容! 可沐一一越是看着棺材里面的女子,却是要情不自禁地想要多看上几眼。那女子,有着和子相似的神态,那一动不动的身躯仿佛正在鬼使神差一般地朝着她找着手,有一股力量,仿佛在从她的后面使劲推搡着她,让她的脚下不自主的就朝着棺材走去。 自己的眼睛,想从那人身上移开去,可仿佛又像是被人勾住了魂魄一般,不想看,却非是要再看上几眼! 且离得这么远了还不甘心,还偏偏要走进了再去看上几眼,以证明自己锁看到的东西究竟是真的还是假的! 沐一一心中虽矛盾不看,可还是在痛恨着自己的那股可耻的好奇心! 她深知好奇会害死猫!可内心深处仿佛潜藏着另一个自己,非要走过去看一个究竟才肯罢休! 于是,沐一一真的就一步步地朝着那口其黑色的棺材走去,朝着棺材中躺着的女子走近。 这短短的不到三丈的距离而已,可走起来,仿佛就像是在从人间走向地狱一般,没走一步,沐一一都觉得心里更加恐慌,脚下步子也越来越沉重,直到她咬紧了牙关,终于走到那棺材旁边的时候,就忽然变得异常紧张了。 仿佛身上的每一根神经都被抽得紧紧的。 身后的玥玦世子,没有一点声响得看着这一切,看着沐一一朝着棺材走去,再看着她缓缓地俯下身去,凑近去看那棺材中的人。 玥玦世子聊想到沐一一她一定会走到那口棺材旁边看个究竟,可却没想到这女子会有这样的胆量,还敢靠得再近一些!心中倒是对沐一一由衷地佩服! 沐一一此刻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屏住了呼吸,眼睛死死地盯着那棺材中的人,在她的脸上定格下来。然后就像是玥玦世子所惊异的那样,她真的就慢慢地玩下了自己的身子,把脸靠近那棺材中的人的脸。想要靠近一些,看的清楚一些。 致命的诡异,让那女子变得异常神秘,也让沐一一连呼吸都不敢地低下身去。 从头到尾,那女子都像是一个死去的人一样,沐一一怀疑之下,终于还是鼓起了勇气,把手凑到了那女子的鼻子下,探了探她的鼻息。正如她看到的那样,那女子气息全无,哪怕是连眼睑都没有动一下。可见人是死得。 不知道为什么,当她知道那女子没有了鼻息的时候,心中就像是悬了许久的巨石忽然落地一般,放松了下来。原本身上每一处都紧绷绷的,可也随着她收回来的手,逐渐放松了下去。一口憋了太久的气,也终于能够吐了出去。 可就在她放松了全身的时候,就像是眼前出现了幻觉一般,那躺在棺材里的女子,她的眼睛忽然就睁得硕大,而且死死地锁在了沐一一的身上!(未完待续) 第134章 中计 那双眼睛,仿佛就像是从地狱里钻出来的鬼混!又像是两颗尖锐的钉子,将沐一一钉在原地一动也不能动一下,哪怕是眨巴一下眼睛! 沐一一已经到了喉咙处的叫声,就在莫名的恐惧之下被堵塞在了嗓子眼里,想叫也是没有能力叫出来了。 只见那棺材中的女子,眼睛仍旧瞪的硕大,且身体动了一动,竟突然之间坐了起来! 在沐一一毫无防备的时候,那女子的两只胳膊,忽然扣住了没有意义的两只手,且抓着她猛力地朝着棺材里面一拉,就把她拽到了自己的身上。 沐一一奋力挣扎,可是她做梦也没有想到,女子的力气何等之大,任她在怎么用了去挣脱,也丝毫不起任何的作用,反而是自己被扣得越来越近,最后,就被那女子狠狠地按在了自己的大腿上。 那女子突然松开了一只手,一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那之后移到了沐一一的嘴上,就那样捂在了她脸上的面纱上面。 本以为是女子怕她回大声叫喊,惊扰了船下的人,可那只受伤,分明能够闻得到一股强烈而刺鼻的药味,呛得沐一一眼泪直流,且喉咙指出干涩难耐,忍不住想要一阵阵干咳,可连那些咳嗽也被女子生生扼杀在了手心里面。 那刺鼻的药味越来越浓,从沐一一的鼻子里面,一直朝着喉咙里,肺里面钻进去,且在她的身体里面蔓延开来,渐渐地, 就让她以为自己的身上就像是被撒上了那股味道的药粉一样,已经分不清楚那味道的来源是捂着她嘴巴的手,还是自己的身体了。 当那股药味快让她临近窒息的时候,却忽然有一种轻飘飘的感觉袭遍了全身。 那感觉仿佛就像是整个人忽然就腾云驾雾了一半浮在了半空之中,且眼前的视线也逐渐的模糊开来,沐一一只觉得自己的眼神在涣散着,想集中精神也已经是无能为力了。 也只是片刻的功夫,被按倒在女子大腿上的沐一一,就已经一动不动地倒在了上面。一直擒着她的女子,也坐在棺材之中,慢慢地松开了捂着她嘴巴的手。 女子朝着自己身上的沐一一看了看,见她真的是已经不省人事,嘴角才撇出一抹冷笑来,只不过也是在那面纱之下。 女子将那只手移到了棺材的外面,手掌朝下,在半空中比划了几圈,最后狠狠地抖了几下,便是能够看见从她的手心里面,有极其浅淡的粉末落下来,且飘在空气之中片刻也就化开不见了。 随后,女子便是收回了手,再次藏到了袖子里面。 女子动作之迅速,令玥玦世子大为赞赏,沐一一刚刚倒下,就传来玥玦世子拍手掌的声音。 “哈哈!静萱师傅果真是名不虚传,能够杀人于无形之中,可真是绝妙啊……” 玥玦世子一边鼓掌一边点点头,笑道。 可静萱那带着面纱的脸上却是冷如冰霜,只有那一双眼睛,很轻蔑地朝着玥玦世子望了望,自己也轻轻地摇着头。 “世子,我可没答应你把她杀了,我只不过是把她药晕了而已,杀一个无辜的人,可不是我这个出家人该做的。” 静萱莞尔道。 听她这么一说,玥玦世子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自己的笑容就那样僵在了脸上不说,还染上了一些怒气。有些气冲冲地默默看着静萱,可是心中的火气,最终还是咽回了肚子里面。 取而代之的,换上了平日那种如人皮面具一样的笑靥。 “出家人?说得好!可你不杀伯仁,伯仁仍旧会死!留着她,我玥国就永无出头之日,澜国埋藏着的数不尽的黄金就永远都不会属于我大玥!” 玥玦世子的眼睛忽然就瞪得硕大,那瞳孔中,仿佛瞬间就燃烧起了两簇熊熊的火焰,面色只可怖,让带着面纱的静萱眉头也深深锁了起来。 静萱眉头深锁,面纱之下轻轻一叹息,就从棺材里面走了出来。且转过身去,将已经昏迷不醒的沐一一小心翼翼地放到了棺材里面,让她好好地平躺着。而静萱自己则是蹲在了棺材的旁边,默默地看着棺材里躺着的人。 这么看着看着,面纱之下就是止不住的叹息了。 静萱的手在棺材边缘徘徊着,抚摸着棺材的边缘,最后,落在沐一一的双手之上。 面纱之下,一张嘴缓缓开启。 “世子,你我也就此一别吧,希望你不要一错再错,这姑娘命中本来就有劫数,是个苦命的女子,你若是心存怜悯之心,就永远也不要让她再回到这里,把她送得远远的,这样,对任何人都好。” 静萱口中说道。 把手从沐一一身上移开,静萱就站起身来,朝着玥玦孩子点点头,再看向那个把沐一一带来的玥国侍女。 侍女会意,就来到了她身边,口中乖巧地叫了一声:“师父。” “世子,告辞了。” 说着,静萱已经从玥玦世子身边走过, 在那玥国侍女打扮的徒儿的陪同之下,下了船了。 雁栖在马车旁已经等待直跺脚了,正心中忐忑之际,船上就忽然走下两个人来! 其中一个人,他便是一眼就认出来是沐一一了,那一身衣服,面纱,还要那双美丽的眼睛,已经婀娜的身段,毫无怀疑一定是金元宝了。至于那玥国侍女,也只是跟在她的后面而已。 雁栖心中欢喜,总算是安心了,一脸笑容地朝着沐一一迎过去,打算问个经过,可那迎面走来的人,却忽然停下了脚步,就那样站在原地,在远处默默地注视着他,看着他一步步朝着自己走来。 雁栖本就疑惑,沐一一究竟在想些什么,为什么忽然就停下了脚步了。正加快脚步赶过去的时候,眼前的情景,便是让雁栖这辈子都难以忘怀 了。 伫立在原地的沐一一,忽然就转过身去,撇下了跟随而来的玥国侍女,脚下飞快地朝着湖边跑过去。雁栖一眼就能够看出,沐一一跑过去的方向,并是不玥国 的船,更加不是别的地方,而是就那样,在他的眼前,跑到了湖边。 “娘娘!” 雁栖大声喊道。 湖边,一身美丽衣裳的女子静静地站着,她知道身后雁栖已经一步步朝着她跑过去了,可她却不能等到他追上来。 于是,女子回过头来,面无表情的看了雁栖一眼,脚下纵身一跃,便是扑通一声落尽了觉浅湖!(未完待续) 第135章 弃尸 眼看着湖上水花四溅,等雁栖急急忙忙地跑到湖边的时候,水面上也只剩下了一圈圈的波纹而已。 觉浅湖的水面,离雁栖所在的湖边怎么也有个一丈多深,雁栖根本就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水面上荡漾着的波纹,一圈一圈的向外蔓延开去,然后又一圈一圈的消失。 眼睛盯着水面甚至有些眩晕,雁栖便是扔下了腰上剑,既要往下跳,可一只脚还没他出去,就已经被人一把拽了回来。 回过头来一看,身后站着的却是本应该在皇宫里面静养的乔寒烟! “寒烟……你快放开我,再不救人就晚了……”雁栖急忙道。 “已经救不起来了,不是吗?” 松开了雁栖欲挣脱她的手,乔寒烟小声道。 雁栖看到她眼中浸满了泪水,微微颤抖的嘴唇,还是那样没有血色,双臂无力低垂着,深深地朝着那湖中望去。 那湖中的波纹正逐渐消散着,最后,就真的变成了一片平静,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已经掉下去一个了,我不能再让你去送死了,知道这湖为什么叫觉浅湖吗?” “看似浅,实则……” 雁栖口中嘟囔着,难以置信自己眼前的乔寒烟真的就是那个整天跟随在沐一一身边的那个女子! 他不相信乔寒烟看着沐一一那样跳下去,还会像现在这样从容,明知道不救人就会死,却还是拉着他,不让他下去送死。 “回宫吧,除了死去的人之外,我们还要面对活着的人呢,现在在皇宫里,一定有一个人在等着娘娘回去呢,只不过,他要失望了吧。” 乔寒烟的眼睛朝着远处望去,那里,就是皇宫的方向了。她仿佛能看到一个身着龙袍的人,屏蔽了所有人,只身躲在无鸾殿最里面那件幽暗的房间里面,面对着一盏昏黄的蜡烛,期待着伊人的归来。 可是她却想象不到,那个对沐一一说不上是爱还是恨的男子,听到沐一一跳进了觉浅湖的噩耗之后,究竟会有什么样的眼神? 湖水一片死寂,不知道在那湖边站了多久,玥玦世子的船上才传来了起航的鼓声。 那艘巨大的船,在雁栖和乔寒烟的目光下就这样缓缓地驶离 了觉浅湖的湖畔,朝着远方飘去了。可那船上有一口棺材,棺材里躺着昏迷不醒的沐一一这件事情,却是谁都不会想到的。 直到那艘船驶出很远,到最后只能看到一个小而模糊的斑点的时候,雁栖才将乔寒烟送上了马车,而自己也骑上马,踏上了返回皇宫的路。 觉浅湖的水面上,一艘船飞速前行着,犹如一条浮在湖面上的大鱼,穿梭在碧绿的湖水之间。 船上,四周站满了玥国打扮的侍卫和侍女们,唯独中间摆着一口漆黑的棺材,在这艘装饰的有些富丽堂皇的大船上,显得是那么格格不入。 而更加与那口棺材格格不入的便是那个躺在棺材中的美丽女子了! 棺材中,一身牡丹红色话衣是那么的艳丽夺目,真的恍如一支牡丹,独秀于漆黑的泥土之中。只不过那美丽女子的脸上盖着一层薄薄的面纱,挡住了她半个沉睡着的脸孔。那面纱,在湖面吹来的风中摇曳着,随着女子的裙摆舞动着,只不过只局限于那口棺材而已。 玥玦世子神色凝重地看着棺材里面的沐一一,耳边回荡着的,都是静萱方才跟他讲过的话。 把她送到远方…… 可现在的玥玦世子,却无论如何都不想按照静萱所提醒的那样,就这样让沐一一潇洒地活在另一个地方。 不知道为什么,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自打着金贵妃进宫以来,他,玥国的大皇子,玥玦世子,潜心规划的每一步计划都在冥冥之中乱做了一团! 包括诛杀江稷漓,杀了沐一一身边的侍女乔寒烟,还有把乐贵妃扶上皇后的宝座! 越是看那棺材里从容沉睡着的人,玥玦世子的心中就玥玦觉得气氛。眉宇间一个深深的川字呈现得那么清晰,随后,就是他咬牙切齿的声响。 “金元宝,澜国就不应该有你这样的人存在!记要记住,澜国是毁在了你的手里!” 玥玦世子对沐一一小声道。 可沉睡着的人,究竟能不能听到就是另一回事情了。 漆黑的棺材盖子被随意地丢弃在一边,玥玦世子走到那棺材盖子旁边,两只手臂一把将那东西抬起,抬到了棺材旁边,且重重地落到上面。 两只手再一用力,那盖子就顺着棺材两边的滑道缓缓得合了上去,最后,只留下沐一一的脸还露在外面。 玥玦世子停下手里的动作,蹲了下去。 “不要怪我,要怪就怪那个澜沧洙太无能,保护不了你,今日就由我亲自送你上路,也算是对得起你这条贱命了。” 语气平和至极,说不上是在替即将死去的人默哀,还是只是在为自己的杀戮找一个合理的借口。 棺材中沉睡着的人,却还是那样无声无息地躺着,脸上面纱浮动,任凭玥玦世子的侍卫,在玥玦世子的颜色下,缓缓将棺材盖子合起来。 最后,便是一声闷响,也再看不到棺材里的人了。 “快入海了啊……扔下去吧。” 玥玦世子站在船舷上,朝着远处望去,口中轻轻说道。 那语气并不像是在命人把一个人活生生装在棺材中的人,连人带棺扔下水去,平淡的何止是可怕! 远远望去,一艘船正朝着觉浅湖与海水汇聚的地方驶去,而就在船刚刚入海的时候,有一口通体漆黑的棺材,被从船上推到了水里。扔下棺材的船好不回头的朝着东南方向驶去,只留下一口棺材,在水面上上下起伏。 ** 皇宫,无鸾殿。 在无鸾殿最里面的屋子里,澜沧洙徘徊在一盏蜡烛之前,迫不及待地等待着雁栖的到来。 半盏茶之前,就有小太监来通告,雁栖已经快马从觉浅湖归来,此刻已经朝着无鸾殿赶来了。 终于盼着把玥玦世子送走了,澜沧洙心里的一块大石头总算是落了地了,现在的他,也只是盼着等到事情的风头过去了,再想办法让沐一一离开那个荒芜的南燕宫。 心中正欢喜着,门外小太监便通报,雁栖到了。 “快让他进来。” 澜沧洙急忙说道,也停下了走来走去的两只脚。 可当雁栖犹如丢了魂魄一般地站在他面前的时候,澜沧洙心中顿生疑惑。 “你这是什么表情?”澜沧洙问道。 可是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见雁栖双膝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且一把将腰上的剑抽了出来,双手捧着举在头顶。(未完待续) 第136章 帝王的眼泪 “陛下,您杀了雁栖吧。” “这是怎么回事?”澜沧洙见状,急忙问道。 雁栖已经是痛哭流涕,头埋在双壁之间,脸上的表情何止是痛苦不堪。 “金贵妃,她……她跳湖自尽了,雁栖想跳下去救人,可是被寒烟拦了下来,再回头 ,人已经没影了,雁栖该死!” 雁栖已泣不成声。 澜沧洙听后,现实一怔,这消息简直就像是打好的晴天里突然掉下来一声炸雷一样,把他劈了个外焦里嫩,空有一副冷静的外表,心里就已经入死灰一般了。 那金元宝,今天早上的时候,澜沧洙还曾经在南燕宫之外悄悄目送她离开,那一身牡丹红,也是他亲自挑选的。本打算作为她即将解脱的礼物,可却没想到,此时竟是成了寿衣…… 此时的澜沧洙,就算是死,也不想去相信雁栖口中所说的话有一个字是真的。 “什么叫投湖自尽?你给朕说清楚点!” 澜沧洙大声吼道,那声音几乎是要将他自己的喉咙都扯破了一半,瞬间就沙哑了下去。 他的喊声震荡在整个无鸾殿里面,煞是悲伤。 “陛下,雁栖也没想到她回突然就那样跳下去了,金贵妃在玥玦世子的船上待了许久,可明目平安无事地下来了,她自己却跑到了湖边,然后……就,跳下去了。” 言语中带着无尽的悔意,雁栖哽咽着说道。 雁栖的面前,身着龙袍站着的澜沧洙,只觉得眼前忽然一黑,脑袋里面瓮地一声响,身子就剧烈摇晃了一下,差点就没站住。等到眼前的眩晕逐渐消散而去,他的双眼里,已经浸满了泪水了。 这个打了七年的仗,后又治理了澜国整整三年的帝王,乃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且是出了名的冷漠之人。就连跟在他身边甚久的雁栖也十分清楚,这个人,自大成为了君主之后,便成为了一座冰山了。 可就在刚才,那座冰山,他那狭长而冷漠的双眼里,簌簌的落下了两行晶莹的泪水来。 一开始还是充满了期待,期待着雁栖回来告诉他玥玦世子已经离开了澜国,他可以找个恰当的时机,利用他的权力,让那个在南燕宫里面吃了太多苦头的人,从此脱离苦难,成为他名符其实的妃子。 不再背负杀人的罪名!更不再独守凤栖宫,遭人欺辱! 可是希望却是短暂的,只不过在他的眼里闪烁了那么一小会儿,就被一层层的水雾遮盖了起来,换做铺天盖地的悲哀。 他的心,也终于能够相信,金元宝已经死了! “她为什么要跳下去……为什么不回来见朕……” 恍如自言自语一般,澜沧洙口中低声道。 眉头深深地皱在一起,那眉宇间的一条沟壑,比往日的任何一个时刻都要深得多,仿佛是被人一刀劈成的一样。 “雁栖也不清楚,那么突然……雁栖,雁栖不知道!” 堂堂的铁一样的男子,跪在澜沧洙的面前,痛苦地摇着头,双眼在绝望和迷茫中满是泪水。金贵妃的突然跳湖自尽,对于雁栖来说何尝不是一个巨大的迷! 就那样在他毫无准备,且并不知道原因的时候,在他的眼前,跳了下去,且他也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人消失在漆黑的湖底,越是去想,雁栖就越是觉得痛不欲生。 尽管澜沧洙准他起身,可他心中感觉自己罪孽深重,就是不肯起来。 可他抬头看去,澜沧洙的脸色顷刻间就已经苍白至极了,只见他摇摇晃换地从雁栖的眼前走过,颤抖的手掀起厚重的帘幕,脚下踉跄着从里面的屋子走了出去。 一句话没有,另雁栖十分担忧,可大致也猜得出他回去哪里,雁栖也就赶紧起身来,跟了出去。 平日里,澜沧洙走在皇宫里,都会觉得这里太过嘈杂,他恨不得一道圣旨下去,将这里多余的人都赶出去。可现在,之身一人走在皇宫悠长的回廊中,身旁有无数宫女太监俯身行礼,他都充耳不闻,仿佛身边无人走过一样。 双目直勾勾的看着前方,瞳孔失焦地在眼眶里面摇晃,到处看着,仿佛是在寻找着什么,可是他就是这样一路走一路看,口中嘀嘀咕咕地喊着“宝儿,宝儿……” 雁栖远远地跟在澜沧洙的后面,生怕他做出什么事情来。 已经快要进入夏天的皇宫里,各处都摆着精致的陶瓷花盆,那盆栽之中,不乏牡丹芍药之类的珍贵之物,当然,更少不了的是诸如百日红的花朵,虽然生的低贱,但是开起来却是一点也不逊 色于那些珍贵之物。 可这宫里有谁知道,在这样的深宫里面,百日红开得催灿烂的地方也已经被践踏得一塌糊涂了,就连那里的主人,如今也已经命沉于觉浅湖底下,已是再不会返回这里,再不会让那凤栖宫重新开满百日红。 就这样,一路失魂落魄地,终于是来到了南燕宫,这个废弃了许久小地方。 还是一如既往的灰尘满天,空气中夹杂着一些淡淡的尘土的味道,若是不常来的人,闻起来便是会咳嗽一会儿。而澜沧洙却是在那三天之中已经习惯了那股味道,不但不会咳嗽,还喜欢上了这里。 因为在这里,他和沐一一度过了最为珍贵的三个夜晚! 没有红螺纱帐,更没有华丽的琉璃盏的装点,只不过是简陋的床铺,和不太干净的屋子而已。可是这里却有着那个外面看起来倔强到骨子里,心里却是软弱如丝发的女子。 那女子,之前的每一个夜晚都被他那样紧紧地拥在怀里,在他的怀里轻轻喊着冷,可如今,那娇弱的女子已不再,哪怕是她的一点点气息,也仿佛随着不知道从哪里吹来的过堂风,被带到了太远的地方去,让他想抓也抓不住! 只能伸出手去,在空荡荡的屋子里面摸索着,在空气里面不停比划着,想抓住哪怕是一点点她的气息。可是,最后停留在澜沧洙手心里的,也只不过是夹杂着一些灰尘的冷空气而已。 眼前的一扇窗子,有些破旧,却是半遮半掩着,澜沧洙还记得那扇窗子之前,曾经站着沐一一落寞的身影。(未完待续) 第137章 卜国 可是现在,人去屋空,只留下漫天飞舞的灰尘,在这样寂静的空气里,显得异常凄怆。 身着龙袍,岣嵝着身体站着的帝王啊,那威武不屈,仿佛一辈子都不会为了谁而垂下的头,此刻也已经低垂得就要贴在胸前。只不过比他的头更加金贵的,是他眼中正簌簌落下的泪水。 在他的衣襟之前,明明是已经盛开了斑驳了花朵来,将那干净得一尘不染的衣服濡湿了,浸透了,恍如悄悄绽放的夜来香一般。 “宝儿……” 哽咽的喉咙里面,发出沙哑的呼唤声,夹杂着一些抽泣。 澜沧洙双眼失神地看着窗户的地方,那地方,一女子忽然闪现,且回过头来,对着他嫣然一笑,口中轻声应着“陛下”。 在听到那个声音的时候,澜沧洙欣喜若狂,脚下掀起匍匐的灰尘,就没命地朝着那扇已经破旧了的窗子跑过去,可是,他整个人都咣当的一声撞上去时,所意识到的,只不过是自己又扑了一场空而已! 哪里有什么人?哪里有什么回应的声音,明明是自己的幻觉而已! 夜半的莺啼,从悠远之处传来,伴着君王不该有的踉跄而沉重的脚步声,那一本茁壮的身影,缓缓地朝着里面移动着,朝着最让他刻骨铭心的地方走去。 这一夜的风阵的好凉,从那扇半开着的窗户里面吹出来吹得澜沧洙的脚步也不觉得加快着,且朝着里面飞快行进着。 他的身后,雁栖手中握着雪雁剑,无声无息地跟在澜沧洙的后面,脸上的表情也是悲痛不已,心里早就猜到澜沧洙会来到这里,因为也只有这里,还残留着沐一一最后的气息。 一君一臣,一前一后地走进了南燕宫,但是最后进到里面的,也只有澜沧洙一人。可是,他进去之后,就将门窗紧闭,然而他在里面究竟是何等地痛不欲生,雁栖就更加不得而知了。 雁栖只是知道,这一夜,很是漫长…… 翌日的清晨,澜国发生了一件举国同哀的事情,那就是,当今的君主澜沧洙下了一道圣旨,勒令整个澜国的人,为病逝的金贵妃守孝三年,且三年之内严禁婚嫁。 这消息,自然也是很快就传到了江王府了,可是这江王府里的人们,却没有外界所期盼的那样有一点点的动静,那王府里面,从半月之前就已经安静得极为可怕,且进出的人也十分少,追其原因,外人也竟是一概不知。 唯一传出来的消息,也只不过是传闻老江王突然染上了重病,江王府上下都是人心惶惶而已! ** 世人传言,这天底下最为富饶的地方便是大澜了,可要是论美,就连澜国的三宝都无法媲美的,便是地处在澜国正南方的国家,卜国了! 相传,卜国四季如春夏,漫山遍野都能看得到紫色花朵,极为艳丽壮观,而在花朵只见,比花朵更要美丽夺目的,便是卜国的女子们了。 卜国的境地,要说是奇怪,就奇怪在一个地方,那就是有一条名为沿洄的大河从整个国家的中心穿过,看起来就像是一支璀璨夺目的箭,从国家的心脏上刺穿了一半,因此,这里的人们都十分敬重这条河。他们依靠着这条河生存,繁衍。 可就在某一天夜里,卜国却迎来了以为不速之客。 这天,黄昏过后,恰好是上玄月,那西边天空高高挂着的月亮,也一如既往地散发着美丽的银色。可是,在那月华普照着的沿洄河上,却是在天还没完全黑下去的时候,忽然就飘起了一口漆黑色的棺材来! 这口棺材,从沿洄河的尽头飘过来,一路上就这样顺着这条河的喝水飘到了城里面,沿途中,亲眼所见的人何止数的过来? 也正是因为这口棺材,吓得整个城里的人都纷纷避退,不敢到河边去乘船渡河。因此,这口棺材就这么飘啊,直到飘到了不过西边的一个僻静之地。 这地方,不过是个不过皇城之外一个宁静的树林之畔而已,可这口棺材,飘着飘着,就卡在了河边,一动不动了。 眼下正是黄昏时分,只见皇城之外,有一匹快马,正马不停蹄地朝着城里奔去,可路过树林的时候,林子里却忽然传来一声惨叫来,便吓得那骑马的人也听下来。 从马上下来的是一个白面书生,名为傅砚今! 眼下,他正是赶着去一个留香阁的地方,可没想到半路会听见这等惨叫,一向都是哎管闲事的傅砚今,当然就下了马,朝着林子里走去。 可还没走进去多深,林子里就连滚带爬的跑出来三个人来,一个个走一路摔一路,且还不停地往身后看,看样子就像是被什么东西追赶一样。 傅砚今正打算上前去问个明白,可还没等他开口,迎面来的三个人就把他撞了个四脚朝天,摔的岂止是一惨字了得。 那三人装了他之后,一步都没停下,也没空说什么道歉的话,而是继续没命地朝着林子外跑着,一边跑,一边嘴里还嚷嚷着“死人了,死人了啊!” 等那声音逐渐小了,那三个人也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傅砚今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泥土,一脸茫然地望着那是那个人消失的方向,看着自己身上那刚刚换上的一身干净衣裳,无奈的惋惜着,不停地摇头。 可耳边却忽然想起了那仓惶逃走的三人一直喊着的话,死人了…… 死人?此话听起来何等了得? 按理说要是个正常人,听见有人说林子里面死人了,绝对也是吓的屁滚尿流的,有多远跑多远了,可偏偏这个傅砚今不是这等角色。 这白面书生谁人不知还有着另一个绰号,亦为风流书生,更为多事书生!傅砚今好奇地朝着林子里望了片刻,他就真的掉过头去,反而朝着林子深处走去了。(未完待续) 第138章 河边的棺材 黑暗中,傅砚今朝着林子的深处走去,越往里走,就约能够清晰听见断断续续的声音,那声音滴滴答答,听起来倒像是一些敲木鱼的声音,只不过更有些闷响,仿佛就像是从河边传来。 这林子的边上,也正是沿洄河的所经过的地方,而这条河,整个卜国无人不知,是一条极为安静的河。就犹如卜国的姑娘们,温柔得毫无声息,就那样静静地流淌着。 傅砚今把心提了起来,脚下步子极为小心的朝着林子里走去,走了一会儿,眼前就能看到沿洄河水面上的光亮了。 月亮已经出来,那沿洄河上正是闪烁着点点的银辉,且在晚上看来,也还是能看出那水面上轻轻荡起的波浪和纹理,一层一层地蔓延着,极为美丽。 可是那仿佛如敲打木鱼一样的声音,也正是从那美丽的沿洄河的河畔传来。 傅砚今随声走了过去,等到那声音足够清晰了,他也就能辨别得出来那并不是敲打的声音,反而像是一种碰撞,因为那声音闷而沉,且还夹杂着水流拍打的声响。 正纳闷着是什么,傅砚今的眼睛却忽然间晃到了一个东西! 就在距离傅砚今也不过十几步之外的河边上,有一漆黑的东西,正飘在河面上。隔着不远的距离,那东西确实让傅砚今倒吸了一口冷气,且浑身都打了个寒战。 那河面上,赫然飘着一口棺材! 虽然已经天黑了,和河面上的反光,却将那口关爱照的极为清晰,那四四方方的轮廓,稍微突出的棺材盖子,无一不证明那就是一口棺材! 傅砚今两腿忽然就僵硬,只得怔在了原地,瞠目结舌的看着河边飘着的东西! 大晚上的遇上棺材,说起来实在不是一件吉利的事情,且偏偏让他傅砚今遇上了,他也只能自认倒霉,心里不停地骂着。可回头想想,却是也心生好奇。 一来,在卜国,人死了从来都是水葬,根本就不会有人用棺材,那就是说,这东西一定不是这里的!二来,若这棺材不是卜国的,如今飘在卜国的沿洄河上,岂止是骇人听闻,让人提心吊胆?更让他疑惑的,便是这棺材的来历。 死者已矣,傅砚今倒不是胆小怕事之人,只不过也是事发突然,来不及缓一缓。惊吓过后,再朝着那棺材看去,竟再也不觉得那东西有多可怕,反而心里的好奇又加重了几分。 他向河边看去,显然棺材是被卡在了河边,刚才传来的那些声音,也不过只是棺材的边缘与河边的树根碰撞的声音而已。 深深吸了一口气,傅砚今就朝着河边走去。 傍晚的河边岂止是太过安静了,就连他脚下的鞋子踩在地上,仿佛都能听见脚下青草折了腰的声音,且越是靠近河边,脚下就越来越泥泞,走得他的鞋子都陷进了泥里面。 河边的草长得很茂盛,再加上傍晚的露水比较浓,上面挂着的露水,被他震得稀稀疏疏地落下来,打得他那已经摔地脏兮兮的衣服,看起来更褴褛了些。 短短距离,却是有些少许的坎坷,犹如多少让傅砚今为自己的好奇心后悔了,可抵达了河边,他却心里莫名地紧张了起来。 当他第一眼看到那口棺材的时候,感觉上不是什么新鲜感,唯一的感觉,就是对于那棺材中的人十分感兴趣。 傅砚今饱读诗书,虽总是被人说成是风流书生,可实际上却是个严谨而极为智慧的男子。 看着眼前的那口棺材,傅砚今心中生起了许多疑惑。 究竟是什么原因,让棺材中的人,从遥远的地方,乘着这口棺材,飘到了这块地方来,且偏偏让他十万火急赶回留香阁去见老朋友的时候,被人半路拦截了下来! 越想就越是觉得,自己明明之中越棺材中的人有些渊源。 既然遇见了,便不能让一死之人流落在外,应该好好埋葬才是。可凭他一人之力,断然是搬不动这么大一口棺材的。 想到这里,傅砚今倒是为难了。可盯着河边看了许久,却忽然发现了一件事情! 这装棺的人也真是大意,按照常理,人入了棺材之后是要顶上棺材钉子的,可现在的这口棺材,傅砚今站在河边看了许久,竟是没发现上面有一颗钉子! 一想到自己也搬不动这东西,傅砚今灵机一动,一个主意忽然闪过。 既然搬不动棺材,不如就在趁着无人的时候,将里面的主人搬出来,好好埋葬也好,免得天亮了被人发现之后,引起什么混乱来,恐怕到那时,里面的人就会永远都不得安宁了。 一边想着,傅砚今便又朝着河边迈近了几步,伸出手去,用尽了力气,才将那飘着的棺材拉到了跟前。可是奇怪的是,这棺材盖子也未免盖得太不严实了,他刚刚把棺材拉到了眼前,双手正要去摸索着将那盖子推开,盖子的一边就已经自己松开了。 这样突然,也让他一个堂堂的七尺男儿心中一惊! 可后来想想,又认为可能是一路颠簸,震得盖子松了才会这样。 总算是送了一口气,傅砚今便又使上了一些力气,顺势就将那盖子往前一推。伴着一些仄仄的声音,盖子缓缓的被推开,本来已经做好了那棺中可能已经抽泣熏天的准备了,可正当他要掩起鼻子的时候,竟是闻不到一丝丝的臭味! 眼睛早已逐渐习惯了黑暗,且这个时辰,天上的月光也很是明亮,而照在河面上的光,又反射得厉害,此时也说不上是不是光线太过奇怪,傅砚今把头探向那棺材中的时候,眼前出现的,并是不一句腐坏是尸体,而是一个“尸身”还完好的人! 接着微弱的银辉,好奇心作祟的他,深处颤抖的手,朝着棺中的人伸去,竟忽然发现,那人脸上还蒙着一层纱。由于之下,傅砚今便是轻轻地将那层纱掀了去。 如今,躺在棺中的人,真面目才赫然呈现了出来!那棺中躺着的,竟是一个身体完好无损,仿佛还活着的女子!(未完待续) 第139章 卜国名妓 唯美的月华之下,那女子静静的躺着,双眼紧闭在一起,仿佛是在沉睡一般。那美妙的脸庞,曼妙的身子,朦胧中呈现出一种略显奢华的没,让傅砚今错以为,即便是她此刻人躺在棺材之中,也还是活生生的! 所谓风流书生,心中自然也有些*之念! 看着眼前极为美丽的女子,他站得里棺材再近,也是觉得眼睛看不大清楚。伶俐的眼睛朝着四周看去,如今早已经四下无人,傅砚今双眼盯着那棺材里的人,攥着拳的手臂,也就缓缓伸向了棺材里面。 修长的指头,就那样,在昏暗的光线之中触碰到了悄无声息的女子的脸上,本来也只是因为自己的一个念头,才去碰,可没想到,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指头上传来的是错觉,那人的脸上,分明还是温热的! 傅砚今有些不敢相信,干脆就将自己的整个手掌都贴了上去,可是这一次再次证明,那女子的脸真的还是带着温度的! 傅砚今的心忽然就跳得飞快,手顺势就放到了女子的鼻子下去探鼻息,可这么一探,便又发现者棺材里躺着的哪里是个死人啊?明明是个活生生的漂亮姑娘嘛! 心中也不免开始愤恨,究竟是什么人这么狠心,将这么一个活生生的姑娘家塞进一口棺材里面,还更加心狠地扔到了水里!越想就越是觉得那人可真是狼心狗肺!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若不是遇见了他傅砚今,恐怕过不久不在棺材里闷死,也会再次冲到海里,让海浪给打死了。 不过历来都没有棺材,更何况是棺材里出来个活人呢?这要是被人发现了,按照当地的情况,非得再把这姑娘当做什么妖怪活活打死不可! 想着,傅砚今便又是心生一念,干脆就弯下身去。 “姑娘,姑娘?” 叫了几声,棺材中的人只不过还是在沉睡,并没有一声应答,倒是也不能让她在这里躺下去。 “那……姑娘,得罪了。” 傅砚今口中自己嘀咕着,就伸出双手去,将棺材里的人抱了出来。 自己的马就停在不远之处,抱着那未清醒的人,傅砚今便再次汤着泥泞,离开了河边。将人放上了马,自己也就快马加鞭,朝着家里赶回去了。 ** 卜国国家不大,可麻雀虽小却五脏俱全。在卜国不大的皇城日月城里面,却是有一处所有的男子都朝思暮想的好地方,此处便是留香阁了! 而这留香阁里面,在整个日月城里面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得的头一号人物,便是人称卜国名妓的颜姝了。颜姝的面貌虽然生的是举国无双,可唯独这女子的戾气可不是一般人能找架得住的,凡是来点卯的,不是达官贵人,便是腰缠万贯。 只不过凡事都有例外,在颜姝的客人之中,偏偏有一个不太有钱的书生,此人便是傅砚今了。 说到颜姝,前一晚,傅砚今之所以快马加鞭,连夜在林子里奔走,便是为了回来赴约的,只不过没想到半路遇上那么意见说麻烦也麻烦,说幸运也幸运的事情,耽误了约定,这第二天天色刚刚暗下去,他匆匆来到了留香阁里。 所谓青楼,自然是晚上开张,白天冷清了。今晚的留香阁也和往常一样,张灯结彩地,大红灯笼高高挂,二楼的床边已经有姑娘们在哪里卖弄身姿,招揽客人了。这里也就渐渐热闹了起来。 只不过更加热闹的,却是这头牌颜姝的房间里面。 一跑堂的小二手里连着茶壶,恰好从颜姝的房门外经过,却忽然听见里面传来一声脆响,随后便传来一声谩骂“你个没良心的!死哪去了!” 吓得那跑堂的小二手里的茶壶差点砸在脚上,后摸了摸脑袋,似乎意识到了是怎么回事,便抓起脖子上的汗巾擦了擦汗,自顾自干活去了。谁人不知,能够这样在颜姝房里的人,也只有风流书生傅砚今一人! 房间里,珠帘纱幕,装饰的真的就如温柔之乡,让谁来到了这里都会流连忘返,不觉就想留在这里过夜,哪怕是有没人相伴,和一杯茶也好。只不过失约的人,此刻脸上已经起了五个指印,正摸着脸,一脸苦相呢。 门外是热闹的生意场面,也只有这房门内,才能如此安静。 傅砚今手捂着脸,脸上有些谄媚的笑着,而站在桌边,幽幽地望着他,一脸倾国倾城之笑的女子,也正是颜姝! 柳眉凤眼,朱唇不点而红,此等尤物,只要嘴角轻轻上浮,就足以斗的百花眨眼之间凋落。只不过那唇边挂着的笑,可不像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温柔,那笑正像是柔软的刀子,震得傅砚今不敢扇子走进一步,更加不敢就此逃走。 “宝贝儿,我这不是来了吗?昨天是你生辰,我怎么会忘了呢,只不过我半路救人,到现在才来,你就别生气了。” 傅砚今口供抓奶哥苦苦哀求着,脸上火辣辣的疼,可还是挤出来男子不该有的狐媚的笑,脚下一点点朝着颜姝走去。 颜姝一只手托着腮下,美丽的凤眼半眯成了两弯月亮,另一只手在桌上敲着不知道什么节奏的拍子,红唇轻抿,道:“哎哟,人家才没有生气呢,只不过太久没见到你了,就想看看你的脸皮是不是又厚了,看看又被哪家的姑娘亲得你脸都不要了……” 女子嘴里的话,便是温柔如春风绕柳树,可听起来确实如弯刀剃骨头,让傅砚今身上的汗毛一根根竖起来,喉咙里咽着口水,额头上也潮湿了。 “宝贝儿,我对不起你还不行吗,你就别生气了,大不了,我再给你画幅丹青,当做赔罪了好不好?”傅砚今歪着脑袋道。 可坐在桌边的人还是无动于衷,只不过嘴巴动了动,轻轻道:“只要是个女人,你姓傅的都对不起。” “啊?”傅砚今瞠目结舌,像是无从辩解。 可这样的痴傻的表情却斗得桌边的人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且还笑得人仰马翻的。 婀娜的身子,从椅子上活泼地蹦了起来,步履翩跹地就恍如飞仙一样就飘到了傅砚今的面前,薄薄的纱衣之中,露出两条雪白的如莲藕心的胳膊,环抱在了傅砚今的脖子上。 “哼,明年你要是再这样,我就真的从这里跳下去,让你后悔一辈子!你说,你什么时候给我赎身?” 刚才那苛刻如悍妇的女子,转瞬就化身成温顺的猫咪一样,就如同傅砚今每次见到她的时候,那样可爱,细腻,温婉,仿佛眼前的女子不是出身于青楼,而是一个普通人家的年轻女子,依偎在自己心爱之人的身上。 颜姝靠在傅砚今的胸前,那股温度,却能让傅砚今瞬间就忘却所有,只想让自己的双臂的力气再大一些,好将怀中的女子抱得更紧一些,怕自己一眨眼睛,她又会被别人抱在怀里,被灌着一杯一杯的销魂酒。 只不过赎身一事,对于傅砚今来说并不是一件难事,只不过让他心中不安的不是对颜姝身世的介怀,倒是怕她跟着自己到处流浪,过不了安稳的日子。现在,这女子在这里,虽无自由身,可是却能够有个很好的安乐窝。 只不过,颜姝若是也能这么想,傅砚今也就不必每次被问到这个问题的时候,都无言以对了。 “你跟着我,不怕吃苦吗?我可是天生就是流浪的命,跟着我,你一生都会颠簸……” 颜姝以为在那温暖的胸膛之前,头上,传来傅砚今有些苍凉的声音。 那怀中的人儿,使劲地摇摇头,在他的身前蹭着,道:“我只怕有一天醒来,发现一切都是一场梦,发现我根本没有遇见过你,发现我被妈妈买给了别人做填房……你带我走吧……” 微弱的声音,渐渐变成了悲伤的哭泣声,也只有在这个房间里,在这个人的臂弯之中,颜姝才能够放下长满长刺的外壳,肆意的哭泣,也只有傅砚今,会真正心疼一个青楼女子的眼里,为她心酸难过。 “如果你不介意我有时候看别的女子,那我一定带你走。” 傅砚今笑着说道。 可换来的,自然也是颜姝如暴雨一样的小拳头,还有一脸哭笑不得的表情,那朱红的唇,轻启着,骂着眼前的风流书生,一声接着一声的“流氓”,“不是人”。 笑归笑,可颜姝的心中却是出奇的落寞,在那嬉笑之下,藏着的是一棵酸楚的心,因为得不到想要的答案,即便心再疼,也只能前沿欢笑,尽力在有限的时间里,将眼前的挚爱赌看几眼。 “明年的今天,若是你真的不肯带我走,我就再也不提了,我就一辈子留在这里,让你后悔一辈子。” 颜姝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道。似水的眸子,深深的望着傅砚今,那美丽的眼睛里分明有些埋怨和期盼,只不过埋怨太多,好像连期盼都看不出来了,那楚楚可怜的样子,只能让傅砚今更加心疼,也更加为难。(未完待续) 第140章 白面书生 晨曦已来到,就像是做了一个长长的梦一样,当沐一一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仿佛一下子过去了半个世纪一般。 一缕缕阳光,就那样,在她刚刚睁开的眼眸之中绽放出一点点金灿灿的颜色来,让她觉得有些刺痛,却很温暖,哪怕双眼已经被刺痛逼出了一些泪花来。那些熹微的光线,也仿佛是无孔不入一般,一簇簇零零散散,落在了她的身上。 眼前景象恍惚,也伴着她的一阵阵头疼。眼珠在眼眶里面幽幽的转了许久,沐一一真正把眼睛睁开,也才看清楚了自己所处的地方。 出奇的安静。 能听到的,也只有自己的脑袋里传来的嗡嗡的声音,仿佛如无数只蜜蜂在脑海里面飞,也搅的她*都跟着疼。好不容易清醒过来之后,竟发现自己此刻正是平躺在了这个地方。 而头痛欲裂让她真真切切的意识到,自己真的还活着。 可是,仿佛是在潜意识里经受了太久的黑暗,沐一一的心中划过一丝惊恐,竟忽然从床上窜了起来,起身坐起。 这屋子,看起来还算是宽敞,没有什么奢华的装饰,简单的桌椅,床,甚至是连 盖在她身上的被子,花色也都是十分朴素。要说是这屋子里面最显眼的东西,就要数那桌上放着的一身鲜丽的衣服了。 那一身衣服,沐一一是一眼就认了出来!那正是自己以戴罪之身,前往觉浅湖的时候身上穿的那一身。可当那显眼的颜色晃入她双眼的时候,她的眼前,却忽然闪过一张脸来。 精致的眸子,黛色的眉毛,以及那脸上不知道是为了遮掩什么而戴着的面纱,还有那一身与她一模一样的牡丹红色衣裳,那躺在棺材里的女子,她的样子,仿佛就像是被生生烙在了沐一一的脑子里,挥之不去,也频频在眼前晃动。 而自己在眼前变成一片黑暗之前,最后的残影,也正是那女子诡异的脸庞,现在想起来,还让沐一一觉得背鳍发冷,浑身也开始不住颤抖起来。 再瞥见自己身上的衣服,也只不过是平常人家女子的衣服,没有什么奇特和华贵之处,只不过为什么自己一觉醒来会来到这里,且穿上了这么一身衣服,她也就不得而知了。 可正当她疑惑之际,门外却是响起了细碎的脚步声来,那脚步声越来越近,且越近,那步履听起来就越是苍劲,等到那人来到的了门口,却久久也没有进来。 那门外究竟会是何人,沐一一暂且不知道,可一种感觉让她明白,那人很可能就是把她带到这里的人,而且沐一一也意识到,这里,已不再是皇宫了。 就那样,隔着一层门,门内,沐一一坐在床上,心中有些慌乱且胆怯,因为她还不知道那个人是男是女,是好是歹。而门外的傅砚今,手中端着一碗清粥,站在门口处亦是犹豫了起来。 自己深知虽生性风流,可对于那屋子里的女子,却让他始终觉得有种奇怪的感觉,就像是一个孩子无意间捡到了一个漂亮的玩具,可却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将那玩具保留一样,因为那玩具在他看来,始终有些谜团。 一个从棺材里面被就出来的女人,究竟是经历了什么,傅砚今连想都不敢去想。 可站了许久,托盘上的粥,热气已经渐渐消失去了,他才深深的吸 了一口气,确定里面没有声音之后,才轻轻推开了门。 可这人才刚刚走进去,就被一双眼睛钉在了门口了。 没想到里面如此安静,人却早已经醒了过来。 且就那样,用一双仿佛是被灌注了最清澈的泉水一样的眸子,就那样目光柔弱的看着门口的他,让他怔在了原地,不能往前一步。 且下一刻,傅砚今便意识到自己没敲门就擅自进来是一件多么失礼的事情。慌乱之下,便是差点将手里的粥都弄翻了。 “不好意思,在下可真是失礼了,本以为姑娘你还没醒……”傅砚今已经是手忙脚乱,站在门口嘴里嘟囔着。 可是他的到来,却是让沐一一心里一惊! 一开始还疑惑着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把她救了下来,可从头到脚也没有想到竟会是这么一个白面书生! 衣服文质彬彬的样子,面色很白,且白里透红很是俊逸,可谓面若桃花的男子。可此人却是身材高大,且一点也不瘦弱,只不过那一脸腼腆难看的样子,让沐一一顿时觉得十分好笑。 好一个朴质的书生! 可是,若沐一一真的了解傅砚今的本性,便再也不会这么想了。 看傅砚今衣服仓惶的样子,沐一一的嘴角竟是不知不觉挂上了一簇笑意来,那笑容有些疲惫,但是却十分安慰的样子。 她轻轻地摇了摇头,干涩苍白的嘴唇轻轻翕动:“没关系。” 仅仅是几个字而已,却像是给傅砚今喂了一粒定心丹, 让他忐忑不安的心,总算是平静了下来,也顺势回头把门关上,且将手中的清粥放到了桌上。 “姑娘你总算是醒了,从昨夜发现你到现在,也已经快要一整天了,我真担心你要是再不醒来,不被人药死,也先饿死了。”傅砚今衣服很伤脑筋的样子,一边蹙着眉头,一边十分后怕地说道。 可这话在沐一一听来却是一头雾水了! 可脑中却是残像飞掠而过,刹那间,眼前竟是有一戴着轻纱的女子,从棺材中忽然坐起来,然后便是一方丝帕狠狠地捂着了她的口鼻,紧接着沐一一就再也不省人事了。 这突如其来的影响,让沐一一不知不觉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仿佛此时此刻还能够闻得到那一股刺鼻的药味。 “姑娘?姑娘?你怎么了?” 见沐一一失神了好久,站在床边的傅砚今紧张的喊道。 沐一一从回忆着回过神来,便看到了他那慌张是神情来,此时才发现,自己是对于之前的一幕幕太过恐惧,才会忽然想起。 “我没事……只不过,我在想自己是不是早就应该死了……” 那一双眼,仿佛正在这一些绝望,空洞而迷茫地失神着,不知道在看向那里,只是那样直勾勾的看着前面。那涣散的双眸之下,惨白的嘴唇轻轻动着,说着微弱而清晰的话语。 现在的沐一一,美艳依旧,只不过憔悴了许多,那苍白如纸的脸颊上,悄然流下了两行泪水,趁着恍如死人一样的脸。 那女子流下的眼泪里,仿佛承载了太多的情绪,以至于自诩聪明善解人意的傅砚今,都一点也猜不出来那复杂的情绪究竟为何会以这种表情流露出来。 只不过有一点他很确定,这女子的严重,仿佛闪烁一个人影一般,且那个人影,让她爱之入骨,且也恨之入骨。 沐一一如此悲伤的样子,也让傅砚今心中难过。 “姑娘,我不知道你为何会被人活活装进一口棺材里,也不知道你来自哪里,可是如今你已经很安全了,因为这里是卜国,是一个宁静而和平的地方,你之前锁经历的那些,在这里是不会有的。” 傅砚今低声道,声音温柔而明朗,就仿佛她睁开眼的那一瞬间照在她脸上的阳光一样。 “卜国?”沐一一不解道。 “是啊,卜国,你就是在沿洄河的河边被发现的,那可是卜国人心中最圣洁的河,只不过……” 傅砚今说道这里,眼里露出神秘的情绪来。 “只不过什么?”沐一一疑惑道。 见当事人仿佛真的是一无所知的样子,傅砚今只好一脸苦笑。道:“只不过,姑娘你是躺在一口黑棺材里乘风破浪而来,且飘到了沿洄河上,幸好那是晚上,人都被吓跑了,若是在白天,我想你要么会被人奉为神女,要么会被人乱棍打死。” 这傅砚今说话倒是很风趣,虽是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却也让聪明的沐一一大概了解到了是怎么一回事。 沐一一微张开嘴巴,衣服难以置信的样子。硕大的眸子盯着傅砚今,可傅砚今却真的是点点头,以表示自己说的话是真的。 “姑娘,读书人是不说谎的,不过也之后我这么胆子大的人,才会在夜半三更的,从一口棺材里把一个貌美如花的女子带回家来,你说,你我是不是此生有缘?” 傅砚今的话,让沐一一觉得是又好笑又觉得生气,总觉得自己是被一个白面书生,在光天化日之下公然调戏,且这话还说的她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发怒。 只不过听傅砚今这么一说,沐一一才知道,若不是自己真的和傅砚今有些缘分,恐怕自己真的就要顺着河流继续飘下去,然后就像是那书生所说的那样,等天亮之后,要么被奉为神女,要么被人活活打死,要么,也会被饿死。 想着想着,沐一一便又出了神。 “姑娘,能否问姑娘芳名,又来自哪里呢?” 傅砚今的话,就像是一道被施了法的符咒一样,让沐一一的心一瞬间飘回了一个地方。 澜国,有着与她割舍不下的羁绊的地方。而更让她割舍不下的,却是澜国皇宫最深处那个孤单的人了。(未完待续) 第141章 赵大娘 而如今,沐一一知道,那人依旧在澜国的土地上当他的君主,而她,如今乘着那口棺材漂流到了这里,这一切看起来仿佛是命运在开玩笑一般。 给了他们那么欢愉的几个晚上,却在眼睛一睁一闭之间,又再次阻隔了千山万水。 “姑娘?姑娘?” 见沐一一呆滞,傅砚今便些许提高了些声音问道。 “哦?对不起。我是突然想起了一些事情来,所以才……” 沐一一面带羞涩,脸颊微红说道。 抬头看去,傅砚今也何尝不是一脸迷惑的看着她,那比表情,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尚且不懂事的孩子看着一个十分新奇东西一样,就是那种眼神,让沐一一更加为自己刚才的失礼感到羞愧了。 “敢问姑娘芳名呢?” 傅砚今虽知道自己再次问其姓名,会让对方觉得自己太过做作,可既然自己已经被人说成是风流书生,便也不在乎那么一点点面子,本就厚脸皮。 “阿宝。” 两个字脱口而出,想都没想,就连沐一一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不自觉的说出这两个字来。 金元宝,自己崭新的身份,仿佛也在这短短的时间里面消逝而去了一般,可脑袋里环绕着的,依旧是南燕宫那缠绵的几夜,还有一男子在她耳边轻轻唤着的一声声“宝儿”,可却在恍惚之前,一切又都不复存在了。 留下的,也只是那残余的一个“宝”字而已。 “阿宝?真是不错的名字,想必令尊灵堂一定是将你视为掌中之宝才会取了这么一个名字。” 傅砚今谈吐之间隐隐透露出一股书生气来,可是这番话,倒是让沐一一觉得心中更是滋味苦涩了。金元宝固然是个好名字,想必也源自其父对于金元宝的宠爱,可是这副身躯里面,已不再是金元宝,而是被她沐一一“强行霸占”,无论是因为什么,沐一一都觉得这也是自己的罪孽之一了。 “是吗?是个好名字。”沐一一口中呢喃,心不在焉的样子。 “在下傅砚今,我已经把你交付给了这里的赵大娘,她家是开染坊的,而且赵大娘为人和善,会好好照顾你的。” 可是傅砚今的话也是刚刚落地,这门外,仿佛是下起了雹子一般,从窗外就传来砰砰的脚步声,而且那脚步声很快就移动到了门口处,且二人正面对面说话时,门已经被一双胖乎乎的手推开了。 进来的,是一个体态有些丰盈的女子,年纪看起来四十多岁的样子,不过这一切都是从她一身衣服上看出来的。 这门被推开,动静是大了一点,床上,沐一一猛然抬起头,还没反应过来,就见一个皎洁的身影快步朝着傅砚今飘过去,随后便是听见一声响彻整个屋子的脆响。 一个巴掌在沐一一的眼前生生落在傅砚今白嫩的脸蛋上,开出了一朵五指花来。而打她的也正是刚刚冲进门来的所谓的赵大娘了! 这赵大娘来到了眼前,沐一一才终于看清楚了这女人的长相。 可谓风韵犹存,想必就是用来形容她眼前看到 的何为赵大娘了。 别看这女子年纪看起来四十几岁,可眉眼之间依旧是那么灵动,仿佛一个二十岁少女那样机灵有神,且唇红齿白,起色更是粉红如桃花一般,最令沐一一赞叹的,要数这女人的气质,仅仅是站在那里,就已经让人感到一股莫名的气息了。 何况,刚才又亲眼见到她挥胳膊打人呢? “赵大娘?” 女人鲜红的嘴唇缓缓开启,斜眼盯着傅砚今,有些冷嘲热讽似的说道。 “娘……” 沐一一一开始还是一脑袋的江湖,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额,只见傅砚今一只手捂着脸,一脸委屈的小声喊了一声娘。 此时,沐一一才明白,那刚才的一耳光,正是一位傅砚今口中的“赵大娘”而打,想到这里,沐一一便是不觉得笑了出来。 “哟,这姑娘,昨天晚上送来的时候我还以为是个死人呢,没想到你这一觉睡醒了,还会笑了,这笑的还花枝乱颤的,怪不得我这儿子昨天大半夜敲我的门,要我救你的命呢……” 这赵大娘谈吐之间,都散发着一股锐利的气息,而且一字一句也让人分不清楚究竟这话是在针对着谁,可是却是从骨子里面感到一点点被逼迫的感觉。 这房间里的气氛本就有些尴尬,可是这赵大娘的到来,更让这屋子里充满了一点硝烟的味道,就更加尴尬了。 “娘,你干嘛提这事,阿宝姑娘刚醒,你就让她再好好休息休息,咱就不在这嚷嚷了啊……” 傅砚今一脸谄媚的样子,一手捂着被扇的通红的脸,另一只手捏着赵大娘的衣服袖子,一副卖力讨好的样子。 眼前的景象好不滑稽,让沐一一觉得这一会母子可真是有意思。 “谁嚷嚷了!一大早的谁嚷嚷了!我这是来叫她起来给我干活!你老娘我可是在她身上花了不少钱呢,她要是不给我干活,我就把她卖到留香阁去!” 赵大娘得理不饶人,丝毫不理会傅砚今的谄媚。 “哎呀,娘,儿子知道你心肠好,你就通融一天,明天开始,明天开始就让她干活,怎么样……” 傅砚今一脸诚恳,且楚楚可怜的望着自己的娘,那一脸媚相乍一看真的就与那赵大娘如出一辙,真不愧是母子,而赵大娘也偏偏就真的吃傅砚今那一套,马屁拍对了,严肃的脸上也是眉毛一挑,露出了些许笑意。 “你这畜生,这辈子一定会死在女人手里!一个颜姝还不够你受的,这又来一个,我看你啊,早晚有一天得变成饿死鬼!全都喂了这帮狐狸精了!哼!” 赵大娘袖子一甩,就甩开了傅砚今的手,可是却十分疼爱的说道。尽管语气里带着些怒气和埋怨,可更多的却是心疼。 在一旁听着的沐一一也是会心一笑,目送着赵大娘怒气冲冲的出了门,也看到傅砚今一脸不羁的样子。 “这是怎么回事?” 赵大娘离开后,沐一一也终于开口问道。 可这么一问,倒是把傅砚今给问住了,只见这个白面书生举止仓促了起来,且一脸惭愧的样子,略显歉意的看着沐一一。 过了甚久,才吞吞吐吐道:“你我孤男寡女,断然不能把你安顿到我那儿去,可是我又找不到别人,就只好来求我娘了,可是我娘这个人,赔本的买卖她是不会做的,我当时没有办法,就说,要你好了之后在这里做上一年零工……” 其实即便是傅砚今不如实招来,沐一一也早已经猜到个八九不离十了,看刚才赵大娘的态度以及那番话,就已经能够断定,自己今后的日子,定是要为那赵大娘干活了。 可是尽管如此,沐一一还是打心底里感激傅砚今,可谓被逼无奈才出此下策,能够救了她一命,已经值得感激了。 “也罢,反正我现在也是无家可归,就算是想回去,我也回不去了,在棺材里飘了这么久,谁知道飘了多远呢,既然来到了这里,我就安于天命吧。不过,还是要谢谢你,救命之恩,我是一定会报答的。” 沐一一轻声道。 “姑娘哪里的话,等姑娘你身体好些了,我一定想办法把你送回家去,姑娘放心好了。” 沐一一听罢,脸上表情一惊。 这书生的一句话,简简单单,却让她心中矛盾丛生了。回家去,究竟哪里才是自己的家,就连沐一一自己都不知道呢,何况傅砚今现在正许诺要把她送回去…… 那个充满着悲欢离合,喜悦与绝望的国度,究竟是不是她的家,沐一一真的是无从知晓了。 只是看着站在眼前的这个白面书生,一脸坚定,仿佛是不惧万难的神情,却让她的心中也不知不觉抱了那么一点点希望,想要再次归去。 ** 留香阁。 百花深处,唯独有一朵绝世奇花,在闺房中默默神伤着。 伤的是一个花心的男子,伤的是一个漂泊的花心,伤的是盼着盼着也终日见不到一面的傅砚今。 黎明的来临,对于一个青楼女子来说,就如一个正常人家的女子进入了休息的时间是一样的,本应该一身疲惫的进入梦乡,好好享受没有男人,没有花天酒地的安逸的被褥,可是对于颜姝来说,每每到了这个时候,却是最难入眠,也是最煎熬的时候。 一夜相思,怎能够抵得上看见他一眼。 可是就在昨日才刚刚见过,相见却是不如不见面,自己等了许多年的话,仿佛这辈子都等不到它从那男子的口中说出了。 只不过傅砚今那样急忙离去,在颜姝看来总是有些猫腻在里头,死来想去,想了一夜,也是想不明白究竟有什么事情比她还重要,让那个只为她痴迷的男子撇下她就那么走了。 好奇心对于一个女子来说既是致命的,也是唆使她做出任何事情的动力,只是脑袋里头闪过一个念头,颜姝就噌的一下从椅子上窜了起来,径直朝着门口走去。 上午,在留香阁最为死寂的时刻,只听一连串乒乒乓乓的踩楼梯的声音想起,片刻之后,就见一华丽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明媚的阳光中,且出了门,朝着身后窥视了一番后,悄悄离开了留香阁。(未完待续) 第142章 苦命的女子 颜姝生活在留香阁已经有很多年了,对于她这样的女子来说,外面的世界仿佛就像是一个谜一样的存在,尽管偶尔有机会出来走走,可是真正像现在这样一个人走在大街上的时候,平生也只有这么一次吧。 可是这个衣着太过光鲜的女子,就这样急匆匆的走在大街上,可谓从一开始就成为了一簇客观的景象,吸引着满大街的人们的眼球,尽管一大早忙碌的时刻刚刚开始,可是人们仍旧会停留下脚步,多看上这女子几眼。 在这个卜国的一个小城里面,有一家染坊的生意很是红火,来来往往的商贾无数,而这家染坊的主人,也就是傅砚今的生母赵大娘了。 早晨的这个时候,正是赵大娘忙着打理店铺开张的最为忙碌的时候,也是这个中年女子的脾气最为焦躁的时候,别说是干活的伙计们了,就连他的儿子也根本不敢惹她一句。 每天的染坊,来来往往的不过是些生意人和一些衣服上满是燃料的伙计们而已,可是今天,染坊的门口有些不一样,一大早的,就站着一个相貌极为美丽的女子,且一身华丽鲜艳的衣服,就像是活生生在为染坊做招牌一样站在那里。 只不过那个女子现在正是气喘吁吁,而且站在门口看起来也不知道该何去何从的样子。 就是因为颜姝的出现,干活的伙计们的动作,也因为只顾着看这女子而迟缓了不少。 “都愣着干什么呢,一大早的你们是没吃饭呢还是没睡觉呢!一个个磨磨蹭蹭的没一个好东西!光顾着吃白饭的一群废物!” 这不,还没等怎么样呢,门里就已经传来赵大娘尖锐的叫骂声了,而回应她的只有那些伙计们的“是,是,老板。”之类的话而已,至于敢顶嘴的,这染坊里头还真的就一个也没有。 就在赵大娘忙得额头上都稍稍溢出些细水珠的时候,美丽而带着几分媚色的眼角不经意朝着门口瞥去,就看见一个身着鲜艳衣服的女子,那女子有些惊惶的站在门口。 这来往于染坊的除了男人意外,就只剩下阿姑阿婆还要一些漂亮小姐了,不过像现在这位这么漂亮的,赵大娘还是第一次见。 本以为是哪家千金小姐看上了自己铺子里的东西而暗自欣喜,可盯着颜姝看了老半天,赵大娘才看出个端倪来,这女子,明明就是出自窑子嘛! 嘴上不说,可赵大娘这样的人,对于那个地方的女人自然是看不过去,索性就扭捏着自己婀娜丰腴的身子,朝着颜姝缓缓踱去。 “哟,这位姑娘,你是不是走错门了?你要是想找那留香阁或者是更远一点的什么院的,应该继续往东走才是啊,怎么晃到了我这染坊来了?” 赵大娘一开口自然是没有好的语气,更不要提她的脸色,那一脸鄙夷而厌恶的表情,仿佛比她的话还有明显的告诉颜姝,你这个青楼女子一大早的不该出现在我的染坊门口,我嫌你晦气! 这太阳已经升的越来越高了,门口的阳光自然是比门内毒辣一些,赵大娘站在里面自然是不觉得有多热,可是颜姝这一路跑过来,还被晾在门口大半天,已经是被晒得有些眩晕了。 “赵大娘吗?” 怔怔的看了赵大娘老半天,颜姝也终于想起了傅砚今之前曾经对她提起过的话,说他有一位貌美如花但是却尖酸刻薄的母亲,这之前颜姝还对他这位母亲抱着好浓厚的兴趣,可是现在不需要 任何事情去证实,颜姝就已经先领教到了。 听这姑娘忽然交出了自己的名号,赵大娘心里一怔,可是临危不惧恰好是赵大娘独自一人经营染坊多年所练就出来的第一本事,她再次打量了一番眼前的女子,脑子里忽然想起了左邻右舍的 姑婆们在她耳边唠叨过的话,说他的儿子整天往什么留香阁的地方跑,说不定恋上了那里的哪个姑娘呢! 赵大娘当时自然是挥着手,对着奈尔阿姑阿婆一阵子的呸呸呸,她才不相信自己的儿子会喜欢上一个青楼女子。 可是如今这女子一大早跑来这里,让赵大娘浑身都打了一个冷战,心想,难不成这女子是来要账来了? “你怎么知道我姓赵?姑娘,我忙着呢,你要是不想买些什么东西就赶紧回去吧,别站在这挨着我做生意。” 赵大娘说话没好气,斜着眼睛瞪了颜姝一眼。 “大娘,请问阿今在家吗?” 憋了甚久,颜姝低声道,面颊上被晒得已经通红。 “阿今?姑娘,你是不是找错门了?” 赵大娘十分警惕的说道。 “我知道就是这里,我找他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说,真的很重要,大娘,他若是不在这里,麻烦你指给我他去了哪里,求你了。” 说着说着,颜姝的眼睛就已经有些亮晶晶的东西闪烁了。 本以为青楼里的姑娘个个只会笑,一天快活的很,可赵大娘还是头一次见这么一个特别的青楼女子,那苦苦哀求的语气证明这个女子是何等的痴情,不过这也让赵大娘的心里既觉得无奈,又 有些酸楚。 赵大娘怎么也是个四十几岁的老女人了,看着那女子痴情的样子,一下子就猜得出这就是她那个好儿子这辈子欠下的情债,惹的这个貌美如花的女子不顾他人的眼光,一大早跑到这里来闹腾。 可是赵大娘更加知道,一个青楼女子最不应该的,就是爱上她的客人,即便是她的客人也爱她,这些滥情的东西本不应该在青楼里面出现。可是现在明明就像是已经发生了,而她又何尝不了解自己的儿子呢?因此,赵大娘也就暗自感慨着这个可怜的女子后半生差不多就要在孤苦中度过了。 赵大娘知道,今天,傅砚今比往常起的要早很多,因为这个不孝的儿子来她这里的次数是屈指可数的,而且为了救那个不明来历的叫阿宝的姑娘,还平生第一次那样恳求她这个做娘的,赵大娘便看出来,自己的儿子对这个不明来历的阿宝有很大的兴趣。 因此,今天一大早,当她把一推脏衣服和染布丢给阿宝让她去河边洗干净的时候,自己的儿子也是嚷嚷着要一起去,然后两个人就肩并肩走出了门,朝着沿洄河走去了。 赵大娘寻思着该怎么去应付眼前可怜的女人,自己是宁死也不愿意做这种嘴上歹毒的人,不如索性就叫她自己亲眼去看一看,才会让她死心得更痛快点。 干净而美丽的眼睛在眼眶里转了转,赵大娘显出漫不经心的样子,随意朝着一个方向指了指。 “在河边,你自己去找他吧,以后不要再来我这里了,在我这里,你找不到他!” 摔下一句不很好听的话,赵大娘就转过身去,脚步匆匆的朝着里面走去了。 听了赵大娘的话,颜姝很是欢喜,尽管赵大娘的语气不太好,可颜姝毕竟得知了傅砚今的去处,这样一来目的一句达到了,也就没有必要去在意赵大娘怎么对待她,或者是要她以后再也不要来这里这种话了。 沿洄河,只要是卜国的人都知道,这条河是从整个卜国的中心流淌而过的,赵大娘知道傅砚今去了哪里,颜姝思量之下便是断定,一定是和染坊里的那些女工一起出去的,这点颜姝再了解不过,而在沿洄河上,可以洗衣服的地方,就只有下游了,因此,颜姝的脚下苍茫的迈着步子,朝着沿洄河赶过去了。 上午的阳光暖洋洋的照在卜国的这条美丽的河上,此时,沿洄河的下游正是无比热闹的时候,很多女子都选择在这个时候出来洗衣服,而这些女子的谈笑间,自然少不了一个白衣翩跹的美少年。 傅砚今犹如一个闲人一样站在女子们中间,两只胳膊上的袖子被高高的挽起来,显然是刚刚碰过水的样子,脚下衣服的下摆还在滴水。 他面对着波光闪烁的河水站着,和洗衣服的姑娘们有说有笑,气氛很是热闹,而就在他身前的河边,有一个身着水粉色粗布衣服的女子正挥动着一根棒子,使劲打在脚下的一堆布上,发出一声声闷响来。 沐一一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一大早被人揪起来,也不知道为什么此时会在冰凉的河水里面洗一些看起来永远都不会被洗干净的衣服,眼下,她只知道,仿佛自己的命运本该如此,本该已经死了的人,偏偏重生于另一个世界,这本就不是一件寻常的事情,何况是现在的这个状况? 一边耗费力气挥动棒子,一边饶有兴致的看着傅砚今熟稔的咱们着河边的姑娘们,沐一一忽然觉得这样的生活也未免不好,若是在这里生活一辈子,也何尝不是一件值得安心的事情。 想着想着,沐一一的脸上就会露出很安慰的微笑来。 然而,此刻,这位穿着粗布衣服的女子,生的是那样举世无双,那绝美的脸蛋,就算是再粗制滥造的衣服,仿佛也遮不住那样闪耀的光彩,尤其是在这样阳光明媚日子里,金灿灿的光照在沐一一柔软的头发上,是那样令人痴迷。(未完待续) 第143章 浣纱女 这样的人间一景,就连那谈笑着的傅砚今,嘴巴也不能再动一下,只是呆呆的看着沐一一笑眯眯的挥动着手中的棒子,看得他如痴如醉。 沿洄河边,除了小声之外,还夹杂着潺潺的流水声,没有人会注意到,不远处正有一个花枝招展的美丽女子快步朝着这里走来,而且每一步都证明那女子是多么迫不及待的来到沿洄河边。 傅砚今把过多的眼神放在沐一一的身上,根本就没有注意到,颜姝已经站在他的身后有一会儿了,而且那可怜的女子就那么站在原地,悄无声息的摸索着傅砚今的眼光,结果自然而然就摸索到了正洗衣服的沐一一的身上。 仿佛顷刻间就把情况了解得不恩那个再清楚一些了,颜姝的眼中流露出来的神情根本就不像那阳光一样明媚,好像是有着一股阴霾,深深的遮住了她的双眼,让她欲哭无泪。 “阿今。” 不知道是什么心思让她此时还有勇气能够想之前的每个夜晚那样,轻轻的唤出傅砚今的名字,那样亲切,那样朦胧,仿佛在无力中挣扎出来的两个细微的字眼,就这连个字,就让颜姝累得甚至连站着的力气都没有了。 听到身后换入微风一样的呼唤,傅砚今猛然的回过头来。 当他看到那个熟悉的再也不能熟悉的美妙身影的时候,脸上的表情仿佛顷刻间就冻结在了他本来欢喜的脸上,一切都看起来是那么的不自然。 傅砚今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看到颜姝之后会是像现在的反应,就像是自己背着她做了什么亏心事一样,让此刻的他心虚的很,而且是毫无理由的心虚,他甚至不敢去面对那双闪烁着的眼睛,因为那双眼睛此刻看起来是那样温暖,都要将他灼伤了。 傅砚今不自然的躲开了那双眸子,且眼神不经意间再次落在了沐一一的身上,也就在这个时候,傅砚今终于明白,颜姝为什么会用那样若即若离的眼神望着他,也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无缘无故有心虚的感觉了。 因为在他看来,在他静静的看着沐一一洗衣服的时候,颜姝本不应该,是根本没有理由应该出现在这个地方,她应该呆在留香阁里好好休息。 “阿姝……你,你来了。” 就连傅砚今张口去叫出颜姝的名字的时候,都不自觉的结巴了起来,这在颜姝看起来非比寻常,一向都那么洒脱,好像什么都不在乎的傅砚今,看见她突然出现在这里,正常情况下不会是这种反应,应该高兴的跳起来才对,或者是直接冲过了一把将她抱在怀里。 就像是他们在一起的每个难得的夜晚一样。 “阿姝,你怎么会在这里?” 傅砚今再次唤道,只不过他的话语刚落,颜姝就已经来到了他的身边,可是并没有停留在那里,而是从傅砚今的手臂上擦过,径直来到了沐一一的身后。 潺潺的河边,沐一一只是面对着河水正卖力的应付身边的一大堆衣服以及染布,并没有注意到颜姝正从她身后悄悄的靠近她。 等到颜姝来到了她的身后,沐一一才忽然发觉周围的空气似乎比刚才安静了许多,就连傅砚今和姑娘们说笑的声音都渐渐熄灭下去了。 沐一一停下手里的动作,用蹲着的身子缓缓转过来,面对着傅砚今,可是没等到看到傅砚今的身影,就已经被一片艳丽的颜色挡住了全部视野。 恰好一阵微风吹过,夹杂着沿洄河特有的那淡淡的味道,还要一股莫名的香气,可是只要是个女子就一定能够辨别得出来,那种香气不是出自别的地方,正是女子们平时用的胭脂水粉的味道。 那一阵阵幽香,让沐一一猛然间抬起头来。 当她撞上那一张证低头俯视她的脸庞时,心里也是稍微惊讶了那么一番。 这样的一个平静的国度里,也隐藏着人间的尤物。当她的眼神望见了卜国的第一名妓颜姝的时候,沐一一还是为之惊讶了一番。 颜姝那原本干干净净的衣裙,由于来到了河边,已经被浸湿了好大的一片,而沐一一恰好蹲在地上,并且注意到了那美丽的颜色上深了那么一大块,正要开口去提醒,却被颜姝生生打断。 “阿今,告诉我,她是谁。” 颜姝的声音在沿洄河边幽幽的想起,恍若是光天化日之下光彩夺目的幽灵发出的怪嗔一样,一时间就让傅砚今无言以对。 颜姝并没有回过头去直视他,直视那样背对着他,静静的提出了自己的疑问,并且期待着傅砚今的一番解释,她希望他的解释让她能够相信。 “阿宝昨天才到染坊里来,是我的一位故交。” 从心底涌出来的善意,让傅砚今随口就编造了一个足够让他这辈子都为之后悔的谎言,尽管这谎言纯洁的一塌糊涂,就像是遥远处的澜国无与伦比的白雪一样纯净,可是谎言毕竟还是谎言,迟早要有塌陷的一天。 “阿宝?故交?” 颜姝很是疑惑,她背对着傅砚今,自然是看不见那个男子的眼神,可是这些话语听在耳朵里,有谁会相信一个男子会那样含情脉脉的看着自己的故交?这简直就是天底下最可笑的笑话! 美妙绝伦的裙摆,浅浅的浸湿在沿洄河的岸边,颜姝就那样不懂不懂的站在河边,俯视着沐一一,看着这个有着比她还要美丽很多的脸,心中一阵阵苦笑划过。 颜姝并不笨拙,直觉告诉她,若这个女子是卜国的人,并且在这里生活了很久,一定不会像现在这样只在河边洗衣服了,这样的女子,若不被送进皇宫那里做妃子,才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话了。 可是就像是刚刚傅砚今所说的,故交,这更像是一种对她的讽刺,让颜姝立刻泣不成声。 “就是为了这个浣纱女,你才不愿意替我赎身,才不愿意娶我吗?是不是……” 颤抖的声音,就像是张牙舞爪的罗刹一样,瞬间就挥着刀斧,恶狠狠的划过了傅砚今的心上。颜姝的话犹如空穴来风,让傅砚今就像是大晴天了被旱天雷劈了一样,外焦里嫩,杵在原地根本动弹不得。 他微张着的嘴巴,足以能够显示出他听到那番话是有多惊讶。 “阿姝,不是的,我并不是不想替你赎身,只是我怕你跟着我会受苦,我怕我给不了你好的日子过,我怕你跟着我到处漂泊……” 每一个字,从傅砚今的口中吐出的时候都显得很无力,仿佛在这个时候,什么字眼都像是头发丝一样,尽管卯足了力气挥了出去,可拍打在人的身上还是毫无知觉。 这些在颜姝看来只不过是那些不值一提的辩解而已,她仿佛已经哀莫大于心死,只不过看着沐一一一脸迷茫的样子,她的心是那样的痛,也痛恨这个装腔作势,得了便宜还不知廉耻的浣纱女! “这位姑娘,我想你是误会了,这位大哥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无家可归,只是在此尽些绵力来报答他和大娘的恩情……” “我没有误会!你这个贱!人!” 颜姝的情绪,在沐一一的解释下变得更加激动,她将沐一一将要脱口的话硬是塞回她的喉咙里,而且迅速的俯下身去,右边的手臂高高的举起,眼看就要落在沐一一的身上。 傅砚今的脸色已经变得苍白,双眼瞪得硕大,仿佛为了自己根本来不及去组织颜姝而惋惜。站在不远处,他无力的等待着颜姝的巴掌落在沐一一的身上并且发出声响。可是那从纱衣里面露出的雪白的胳膊,却像是冰冻在了半空中一样,久久的停留在了那里,迟迟没有落下去。 “呵呵,傅砚今,你告诉我,这个女人说的是不是真的?” “是……是。” 炽烈的质问下,回应的是如蚊子一样细小的声音。 傅砚今眼神有些慌乱,却还是温柔似水的看着颜姝,满脸歉意,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给她听。 “这么说,你刚才口中所说的故交,是在撒谎了?” 颜姝小声问道,那声音已经小到仿佛只有她自己才能听见。 “阿姝,阿宝只是暂时寄主在这里,她有她的家,有她要去的地方,我是怕你误会才……” 本来已经酝酿了几句话去弥补一下如同天一样大的漏洞,可是话还没有说完,傅砚今就看见眼泪像沿洄河的河水一样,从颜姝的眼角不住的留下来,顺着脸颊,再掉落到脚边有着小个鹅卵石的河水里面。 颜姝的哭泣,让沐一一的鼻子也是一算,虽然她不是什么颜姝所说的贱人,可是事情看起来却是因为她沐一一而变得一团乱,换做任何一个女子,也由不得自己心爱的人去觊觎,哪怕是多看一眼别的女子! 欲开口说些什么,可是沐一一却觉得自己像是突然变作了不回发声的哑巴,就那样僵硬的蹲在原地。 一股幽香忽然朝着自己靠近来,紧接着是一张精致了过头的脸颊,缓慢而清晰的来到自己的眼前。 颜姝弯下腰去,下意识的将沐一一眼前掉落的一缕头发为她别回了耳朵后面,可这些并不是出自什么关怀之类的心思。就在颜姝距离沐一一最近的时候,沐一一的耳边清晰的响起了一些微弱的女声来。 “三更,这里。”(未完待续) 第144章 青楼女子,身不由己 颜姝的声音很轻盈,然而却像是一股带着能够慑人魂魄的气息,让沐一一就那样蹲在原地,即便是听得很清楚了,也还是会不停的去想那仅仅的几个字。 傅砚今并没有等到颜姝再次回应他什么,只是眼睁睁看着一抹鲜艳的颜色,灵动的从自己的眼前飘过,轻盈的越过了自己,然后飘的越来越远,直至沿洄河边再也看不到那一些颜色,他才知道,颜姝已经走远了。 沿洄河边,仿佛经过了刚刚那一处闹剧之后恢复了以往的安静,却再也不能像之前那样其乐融融,那样嬉闹了。 傅砚今有些痴傻的望着颜姝离开的方向,神情有些悲哀。 “傅大哥……” 沐一一担忧道。 一边说着,一边从河边站起来,在身前的围裙上擦了擦自己濡湿的双手,缓缓来到傅砚今的面前,可是当她走到他身边的时候,却忽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哪怕是一句安慰的话都好像无能为力了。 而傅砚今,在眼前忽然晃过一抹粉色的粗布身影的时候,也从刚才的痴呆中回过神来,才看见沐一一已经来到了自己的眼前。 苦涩的笑立刻就闪现出来,只不过是那种最不自然的笑意,很生硬的挂在傅砚今的脸上,但是看起来还是那样温暖。他低头看着沐一一,嘴角浅浅的扬起。 “不用担心,颜姝不是小气的姑娘,我会跟她好好解释的,你也不用介怀,她这个人,就是嘴上不饶人,其实是个很善良的女子,否则我不会那般喜欢她……” 一点点幸福洋溢在傅砚今的脸上,同他脸颊上辈晒出来的那一点红晕一样迅速在他的脸上蔓延开来,可是嘴角上却有着一点点不易察觉的苦笑,仿佛一个痴情的男子,不经意间犯了错误而感到深深的懊悔一样。 见他如此,沐一一的心稍微算是放下了那么一点,只不过她更加期待着今天晚上的约定,她不知道颜姝为什么会在半夜约她出来,但是沐一一知道,那个美丽的女子一定是有什么话要对她说,而且,只能对她说。 “我们回去吧,今天就干这么多了,剩下的,我回去跟娘交待。” 有些斩钉截铁的,傅砚今微笑着说道。语气中还带着一些迫不及待,好像他很想快点离开河边,而沐一一也恰好看出这一点来,只是轻轻点点头“嗯”了一声,便回到河边,开始收拾东西了。 回到染坊里面, 自然免不了赵大娘的一番唠叨了。本来还期望着这个不速之客能够勤快点,把所有的活都干完,没想到这才做了一半,就早早的被她那不争气的儿子给请回来了,赵大娘心里自然是堵得慌。 因此,从沐一一回到染坊的时候,她就唠叨个不停,几乎每个字都离不开“我容易吗”,“这家里究竟是谁做主了”之类抱怨的话,而且那双眼角已经开始出现细纹的眼角,马上就要哭出来一样,让傅砚今感到无可奈何。 沐一一也从来都没发现自己的身体是这样的薄弱,只是刚刚过了晌午,体力上已经明显感觉到有些吃不消了。 天气越是好,阳光就越是毒辣,忙忙碌碌过了不到两个时辰,沐一一就已经感觉到头重脚轻,好想再多走一步就要一头栽倒在地上了。 可是欠人家的情终究是要还的,谁让她没去别的地方,偏偏飘到了这里。索性咬咬牙,挺一挺就过去了。 而且沐一一更加期待的,就是傍晚的来临。 奇怪的是,从河边回来之后,傅砚今就像是突然间消失了一半,一整天沐一一没有见过他一眼,就连影子都没有,虽然好奇,可是不用想也知道,若不是出去散心去了,就是找一个好地方寻欢作乐去了。 赵大娘虽然尖酸刻薄,却也不是个铁石心肠的人。 这个老女人,生的本身就是一副惹人嫉妒的眉毛脸孔,而且过了中年之后,体态依旧是那样丰盈,这让一般的女子都自惭形秽,就连沐一一这个还很年轻的女人,心里都开始犯嘀咕了。 赵大娘是何许人也,所见所闻自然是很广阔的了,这沐一一虽然来历不明,可是单单看那一双手和那一副脸蛋,就知道这个女孩子一定是出自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地儿。 若是换做是其他的闺秀,面对这样繁冗劳累的活,早就满口抱怨,撒手不干了。可是这个阿宝,尽管干起活来不太麻利,可还是卯足了劲儿,看起来更像是在跟自己较劲,这在赵大娘看来就很有意思了,心里也不知不觉开始对沐一一产生了些兴趣。 忙碌奔走中,太阳很快就下山了,一开始还不知道,当沐一一感觉到自己的胃里已经空空如也的时候,才真正意识到黄昏已经来到了,这一天辛苦的杂工生活也已经到此圆满结束了。 沐一一现在也只不过是个染坊的女工而已,自然会喝其他的女工一样,吃着粗茶淡饭,只不过待遇稍微好点的,就是她住在这里比较好的房间里,享受着傅砚今百般的照顾和呵护,当然,这些都遭到了赵大娘的不屑和其他女工的嫉妒。 回到房间的沐一一,才发现自己经过了这么一天的折腾,再次面对梳妆台前的镜子的时候,发觉自己这一身行头真的就和其他的女工没什么区别,谁还能看出来这样的女子会是堂堂大澜的金贵妃? 世间的女子本都爱美,沐一一实在是不忍心看着自己这般模样,便打了些水,悉心的洗了洗,且换上了一身干干净净的衣服,等到这深夜的到来。 今天晚上的留香阁外,有一个场景很是奇妙。 有一个身着洁净衣服的男子,站在留香阁外的一扇窗户下面,抬着头,一直以那样的姿态朝着那扇窗户望着。 不出所有人意料,那扇窗户所在的房间,正是颜姝的房间。只不过今晚有些令人难过,颜姝并没有履行他俩一贯的习惯,今晚的房间里,早就挤满了客人,且还时而传来男子调戏她的声音,还要傅砚今从来都没有听过的那女子的笑声。 他知道,颜姝之所以笑并不是因为真的开心,而是出在那样的房间里的她无法哭泣,就只能那般眉开眼笑。 听着那声音,傅砚今简直是心如刀割,痛不欲生。 从黄昏到现在,已经好几个时辰了,就那样矗立在那里,也丝毫不见那扇窗户开出一条缝隙来,傅砚今心中岂止是失望二字能够形容的? 看着大街上来来往往的人们诡异的眼神,傅砚今也终于意识到,似乎真的是站的太久了,明明知道窗户不会开,自己却偏偏杵在这里,在路人看来简直是个笑话。 想着想着,他便真的苦笑着转过身去,朝着长街的深处隐去了。 夜深了,有着清脆的蝉鸣声,不知道那些可爱的东西是究竟是隐匿在何处,只能听见声音,却总是看不见它们的本尊藏在哪里。 夏天的卜国,到了傍晚的时分,空气还是很怡人的,尤其是沿洄河边,阵阵晚风,将河水上方的薄雾吹到脸上,湿润中夹杂着河水的味道,让人心旷神怡。 沐一一静静的站在河边,等候着颜姝的到来。她已经在这里站了许久了,不知道为何,自己竟是觉得比颜姝还要迫切的想要见到对方,好想自己本身有更多的话要说,自己才是那个下了约定的人。 夜空中有少许的云彩,很薄很薄,也只有那一轮不完整的月亮时隐时现才让她知道,今晚还是有些风的,只不过她太过专注于欣赏眼前的东西,而没有感觉到而已。 原来那沿洄河上的波光,即使到了晚上也是这样绚丽,好想在月华之下有着别样的倾诉一样,微微荡漾着,像是天上的星星飘在河面上一般,让沐一一看的有些出神。 “每想到你真的会来。” 少许的安逸被慵懒的声音打断,沐一一知道是颜姝来了,只不过没想到,白天的那个女子,会像现在这样,摇摇晃晃的走向自己,那样子明显是喝了酒,而且还喝了很多,还没到眼前,沐一一就已经闻到了一股浓浓的酒辣味。 “我当然会来,我没有拒绝你,就说明我一定会来。” 沐一一一开始就听出来颜姝的话里呆着一些挑衅,尽管对她有些同情,却还是掩饰不住自己对那种语气的烟雾,索性也让她知道自己并不是那种逆来顺受的女人。 “真是抱歉,不把客人们送走我根本就脱不了身,所以稍微来迟了一步,希望阿宝姑娘你不要介意,青楼女子,身不由己呀……” 眼前的女子带着半分醉意,走起路来且一摇三晃,慵懒的语气仍旧是那样不招人喜欢。可是听到那“青楼女子”几个字眼之后,沐一一的心却忽然间沉了下去,没见也皱出了三条竖着的纹理来。 她从来都不曾想到,这样美丽且痴情的女子,会沦落到那种地方去,更加没想到,颜姝会这样坦然的诉说着自己来迟的原因,仿佛是故意说给她听的,却更像是这个可怜的女人对自己身不由己的命的控诉。 双眼落在颜姝红扑扑的脸颊上,沐一一的鼻头一酸,眼眶也有些热了。(未完待续) 第145章 不明来历的人 “你别摆出那一副同情的表情,我不用你可怜我,真讨厌你那种眼神,不要像看街边的乞丐那样看着我!” 那声音这次却不在慵懒柔软,而是瞬间就变得凌厉起来,脚下的步子不是很稳当,可颜姝还是一步步来到沐一一的面前。两个女子面对面站着,不过四五步的距离,恰好都能看清楚对方的表情。 “我没有可怜你,可怜你不如可怜我自己……” 仿佛有些悲哀难以倾诉,沐一一只是小声的说着,并没有怎么辩解。 沿洄河的水流不算湍急,但是由于夜晚实在是*静了,站在河边,流水的声音就很是响亮。 “你离开这里吧,就算我求你。” 颜姝开口之后,就是死一般的寂静,仿佛河边不曾站着两个谈话的女子。 “你离开吧,这里本不是你该停留的地方,为什么你不从哪里来回哪里去?” 这话,犹如路边会挂在女子衣裙上的荆棘一样伤人,可是仔细想想,却是不误道理的。 颜姝说得对,好想几天前,沐一一就不应该来到这里,那口漆黑的棺材就应该在夜更深的时候静悄悄的飘过沿洄河,飘里卜国,飘到更远的地方,也许就那样让沐一一一命呜呼,今后一直躺在那口棺材里。 “你离开了,傅大哥就一定会娶我,不管傅大哥对你是怎样的感觉,只要你离开……” 颤抖的声音渐渐化作无力的祈求。 沐一一有些木讷的看着眼前这个身上有着酒气的女子, 她眼神恍惚,可是那神情却是十分严肃,就站在对面,可怜兮兮的看着沐一一,说着那些让人心酸的话。 这个地方只不过是沐一一刚刚落脚不过几天的陌生地方,她甚至不知道这个地方有多大,有多少人,这里的人们是怎样的,就要被人这么诚恳的祈求着离开,一切在沐一一看来甚至是有些残酷。 明明自己什么都没有做,甚至还不知道其中的缘由,就要被一个痴情的女子提出这样的请求来。仿佛这个世界上早就没了她的容身之地。离开了广阔的大澜,漂泊到了这里,捡回了一条命,却要再次离开。 “阿宝姑娘,算我求你了。” 颜姝再次哭道。 “好了,不用说了,我会离开,我知道今晚你叫我出来绝对不是来吵架的,请你给我些时间,十日之内,我一定会离开这里,去我该去的地方,找我该找的人,绝对不会再回到这里了。” 沐一一淡淡的说道。 “真的吗?你说的是真的?”颜姝有些激动的问道。 “是真的,我从来都是说话算话,十天之内, 我会把欠赵大娘的钱换上,然后收拾东西,离开这里,走的远远的……” 脸上是一抹苦涩的笑,沐一一缓缓而温柔的说道。那语气仿佛是在哄一个嗷嗷大哭的小孩子,亲切而温和,而此刻的颜姝在她看来也不过像是个仓皇失措了的孩子一样,抛弃了自尊,来到这里恳求她。 这一夜,对于沐一一来说是那样的漫长,直到她回到染坊里,才知道再过一阵子天就要亮了。 她默默的打量着这一件陌生的屋子,自己刚刚住进这里不过几天而已,甚至还不习惯梳妆台的位置,和那一面模糊的铜镜,就要与这里回收道别,想到这里,沐一一忽然莫名的觉得有些悲伤。 一只纤细的蜡烛在镜子面前悄悄燃烧着,带来了些昏黄的光,让她可以安逸的坐在镜子面前,好好打量一下现在的自己。 这张脸,带给了她多少欢乐和痛苦,给了她爱人,却又阴差阳错让她来到了这里,思绪好想瞬间就乱的如一团麻,对着镜子,沐一一竟是哭了出来,越是哭泣,心中就越是绞痛难忍。 接下来的几天,就像是和白开水一样,每天在染坊里面重复着相同的事情,没有什么值得开心的事情,有的只是赵大娘偶尔的啰嗦和其他女工们故意的指手画脚,而这些,沐一一都可以咬牙挺过去,她只是等待着一个很好的时机,让她可以悄悄的离开这里。 可是本以为可以平平淡淡的度过这几天,却没想到,这样安逸而忙碌的日子,只不过是第四天,傍晚时分,忙碌的染坊就被一大堆官兵大半的人包围了起来。 这些人中,走出一个长相很是凶恶的人,大摇大摆的走进染坊里面,站在门内,掐着腰,朝着里面一声不响的打量了半天。 “谁是阿宝?” 来着劈头就叫沐一一的名字,这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到万分惊讶,就连平时对沐一一一直都都是爱答不理的那些女工们,也都纷纷停下手中的活,眼睛直直的看向了沐一一的方向。 那人倒是很聪明,没有再问下去,而是迈着稳健的步伐,蹒跚的来到沐一一的旁边。 “你就是阿宝?” 那人问道。 沐一一也是一脸惊讶,且心中很是恐惧,这样的阵势,明显不是带着什么善意的目的而来的,染坊外面的卫兵把整个地方包围的水泄不通,任何人都进不来,更加出不去,整个染坊的庭院里 面,也只有那个长相凶恶的人在走动。 “是,我是阿宝,你找我什么事?” 沐一一小心翼翼的回答道,手上的活做了一半,就那样硬生生放在那里。沐一一用身前的围裙擦了擦自己的手,站直了身子,迎上了那人的眼睛。 “你就是阿宝?” “没错。” 凶恶的人对着沐一一打量的甚久,好想要将她身上的没一个地方都要看个遍一样。那眼神其实很复杂,又像是故意在找茬,却又像是在精心的欣赏着,他用一只手托着自己的下巴,把沐一一从头到脚的看了一遍。 “好,来人啊,带走!” 二话不说,那人便朝着身后摆了摆手,便立刻有连个卫兵从他身后冲出来,径直朝向沐一一走去,两人一边一个,用有力的胳膊将沐一一架起来,什么都不说,拖着她就要走。 “哎呀,这位军爷,你这是什么意思啊,她可是我这里的女工啊,没了她让我这生意怎么做啊?再说了,这一个姑娘家的,是犯了哪条法了?” 这里面,最沉得住气的莫过于老板娘赵大娘了。 见沐一一那样被卫兵拖着走,最开始她这个老江湖也是慌了神,甚至比所有的人都要害怕,毕竟这做生意的地方招来了这些人,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情。可是赵大娘却又是个心软的人,万万见不得沐一一就这样被无缘无故带走。 “前几天有人看见沿洄河上飘来了一口棺材,可是到了第二天,我们搜遍了所有的地方,却偏偏什么都找不到,可是整个城里,也只有你这染坊里面多了一个人,而且这个人,来历不明,街坊邻里的竟没有一个人认识她,老板娘,你说这是不是太不寻常了?” 那人的眼睛在眼眶里面滴溜溜的转着,明显不是一个吃素的主儿,可赵大娘怎能忍心看着沐一一被拖去受苦?她知道这个女孩子要是真的被带走了,十有八九会被那些个老不死的东西先三堂会审一番,再被绑到火刑架上被活活烧死。 这样的事情,在卜国不是没有发生过! “这位官爷,咱们有话好说,那你这是要把这姑娘带到哪去呢?不会是直接带到衙门去吧,啊?” 赵大娘故意装作极好的强调,谄媚的问道。 “这你就不用管了,只不过陛下刚刚登基不久,对很多新鲜事还很好奇,听说沿洄河上飘来了棺材,就特别想见一见这棺材里究竟装的是什么东西?” “什么?这么说,是要进宫了?”赵大娘面露惊色,捂嘴道。 “没错,不过陛下年纪还很轻,她还是逃不过长老们的审问,我看你啊,还是别操心了,进了宫,这命可就由不得她了。” 说着,那人便朝着门口一挥手,沐一一就被拉了出去,而那个人也跟在沐一一的后面离开了染坊,那大批的卫兵也就跟在头儿的后面很快离开了这里。而从头到尾,沐一一似乎没有任何的机会开口求救。 人走后,染坊里面就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连个脚印都没有留下,只不过突然之间少了一个穿粉色粗布的忙碌的身影,叫人心里一凉。 尤其是赵大娘,活了几十年了,还从来没见过有什么人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被宫里的人带走过,这个阿宝算是头一个,也是倒霉的一个,至少在赵大娘看来是的。她盯着门口看了许久,最后,那股不甘心化作对门外前来围观的人的怒吼:“看什么看?都给我滚开!” 街坊邻里的,对于赵大娘的脾气早已习以为常,虽然她那样骂,邻居们也只是朝着她指了指,就都各自散开忙碌去了。 “我问你们,是谁嘴巴不紧,给老娘在外面造谣了!是谁!给老娘站出来!” 赵大娘在染坊的庭院里掐着腰,那婀娜的身段摇晃着,在院子里踱着步,在伙计们和女工们之间穿梭着,神色很是愤怒,就像是谁把她家的闺女给抓走了一样。老板娘脾气不好是一回事,可像沐一一被带走的时候这样怒火中烧,见人就咬,在伙计们看来还是头一次。 女工们相互对望着,都是一脸迷惑的样子,好像一个个的还没弄明白刚才的那个人说的是什么。这样的情况,赵大娘也料想到了,只不过这样下来就更让她头疼了。 抓起身边的一个茶碗,就狠狠朝着地上摔去,碎瓷片溅了满地,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点去把傅砚今给我找回来!去把我儿子给我找回来!告诉他,他带回来的人被抓进宫里去了!” 赵大娘记得直跺脚,吓得其中的一个伙计连连点头,然后就飞快的冲出门去了。 ** 沐一一被人拖着塞进了马车,一路颠簸着前行着,虽然不知道去哪里,可是值得庆幸的是,这一路上,自己的手脚并没有被绳子什么的捆上,而是与那个长相十分凶恶的人一同坐在舒服柔软的马车里面。 沐一一也觉得奇怪,自己明明算是一个不明来历的外来人,却还能够受到这样的待遇,想想确实有些不可思议。可是奇怪的是,从头到尾,那个一同乘马车的人并没有与她说上一句话,而是专心的想着些什么,沐一一也只好乖乖的一言不发的坐着。 马车拐过了蜿蜒的大街,听外面的声音是在渐渐远离着人群,而且路也渐渐平淡了。最后,就听见马蹄的声音更加清脆响亮,过了一会儿,就徐徐停了下来。 可这下倒好,骂成刚刚停下,情势就好像是大逆转一样,理科就有两个卫兵冲上马车来,一把将沐一一的胳膊揪起,拖着她就下了马车。而沐一一的双脚一落地,就觉得脚腕上一阵剧痛,随后,她就变得一瘸一拐。 原来是落地的寸劲,让她的脚不小心扭到了。 可那些人怎么会去理会这一点,见她走路不利索,索性就把人整个拖起来,疼的她脑袋上都溢出了汗水来。 路上,脚虽然没有着地,可还是十分痛苦。可是当沐一一抬头开到眼前的景象时,心里却是惊讶万分! 这就是那人口中所说的皇宫了吧,在这样宁静的地方,会有这样奢华而干净的地方,沐一一是想都没有想到。可是惊讶归惊讶,还没有看个究竟,就被人拖着拐进了一处不十分明亮的地方,且走过了如九曲十八弯的甬道,最后才来到了真正的目的地。 果然不会是什么美好的事情,沐一一在救过了这般的曲折之下,竟然被带到了一个类似牢房的地方,不过这里的牢房显然要比大澜的天牢要好得多,沐一一只是去过一次而已,可对于那个雨夜,仍旧记忆犹新。 而相比之下,卜国的牢房简直是再“华丽”不过了,至少不是在昏暗的底下,而是在充满了阳光的地方,且地上铺的不会是烂草,看起来更不会有过街老鼠,只不过整个牢房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照此,睡觉也就只能睡在地上了。(未完待续) 第146章 卜国的年轻国君 “把她给我拖进去!” 长相凶恶的人,对着沐一一吼道。 那两个卫兵还真是听话,那人一下令,他们就真的走到牢房里,连商量都没有相互商量一下便一齐把手放开,沐一一也就凭空落在了硬邦邦的地上,这一下,又摔的她身上增添了不少伤。 沐一一无力的瘫软在地上,狠狠的咬着嘴唇,回过头去有些怨恨的看着那个人,也正在这个时候,有一个侍女打扮的人急匆匆的跑到那人身边。 “大人,陛下叫你过去一趟。” 侍女神色慌张,一脸颓唐的样子,而且满脸大汗。而那个还不知名的人,见到侍女的样子,眉毛也皱了起来,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了一样,没来得及吩咐个什么,就急匆匆的走了,那人走后,沐一一的牢房就被锁了起来。 牢房的角落里,沐一一无助的蜷缩着,一只手轻轻揉着自己的脚踝,试图去减轻一下自己的痛苦,可是揉着揉着,竟忽然难过亮起来,原来归根结底,只有这牢房才是她的安身之地,想到这里,不免觉得自己有些悲哀。 留香阁,一如既往的灯火璀璨,有着最绚丽的色彩和最热闹的嬉闹声。颜姝的房间此时本应该已经宾客满座,她那里一向如此,不会有那个客人独享她。 然而今晚,只听空荡荡的房间里响起了一声刺耳的巴掌,便又死一样寂静了下来。 “为什么你要这么做!” 说话的正是傅砚今,而刚才的那个耳光,也正是傅砚今狠狠打在颜姝的脸上而发出的声音。 锦绣床榻上,颜姝一只手捂着脸颊,另一只手无力的搭在床边,双眼中的泪水在眼眶里面打转,却迟迟都没有落下来。只有几个无力的字从她口中流出。 “我没有,我也是刚刚才知道阿宝姑娘被人带走了。”颜姝解释道。 “阿宝是个好姑娘,她迟早要离开这里,她已经无家可归了,为什么你还要雪上加霜?难道就是因为我救了她?” 傅砚今自从得知了沐一一被带走了之后,整个人就像是瞬间失去了理智一样,连赵大娘的话都还没听完,就怒气冲冲的走出了门,没有去其他地方,而是直接来到了颜姝这里,除了她,他想不到第二个人会这么落井下石。 “阿姝,为什么你要这样做?” “阿今,你为什么认为会是我?阿宝姑娘已经答应我很快会离开了,我为什么还要去害她?” “你到底对阿宝说了什么!” 颜姝的话,让傅砚今的火气燃烧的更加猛烈了,本就已经被愤怒冲昏了头脑,眼下就更加不能正常思考了。 “说!” 傅砚今再次吼道。 “我要她离开这里,离开你,离这里远远的!” 这个房间里,不止是傅砚今一个人已经失去了理智,就连满肚子委屈的颜姝,经他那么说,也变得什么都不顾了,撕心裂肺的哭声之下,是颜姝紧咬着嘴唇的一张脸,那张脸此时是何等 倔强和执着。 可是就在颜姝竭尽要扯破喉咙的好觉后,傅砚今像是一下子被唤醒了一样,那原本就像是燃烧着火焰的双眼,也忽然间就平静了下来,只不过他面若死灰,丝毫看不出那张脸上有什么生气。 他缓缓的转过身去,面朝着门口。 “阿姝,若是被我知道那个害阿宝的人就是你,这就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我不会娶一个心肠歹毒,为了自己会将一个无辜的人推向火坑的女人,不管我有多爱她……你好自为之吧。” 说着,傅砚今便是头也不回的大步迈出了房间。 房间里,因为傅砚今的离去,吵闹声也跟着熄灭了。颜姝独自一人被丢弃在恍如死寂的房间里面,竟是忽然间不知所措。只有那像是源源不断的泪水,十分讽刺的,吧嗒吧嗒的落在身边的锦缎被子被子上,打怵一抹抹模糊的花朵来。 “为什么你不相信我,我真的没有,阿今……” 哽咽的喉咙里,朦胧的揶揄出一些话语来,可是现在除了她自己,谁都不可能听见了,那个在她看来如今无比绝情的傅砚今,早已经大步的走到了不知道多远的地方去,也许他再也不会回到这里,不会再看她一眼。 ** 不过的皇宫,有着精致的装潢和洁净的宁谧,这一点在牢房里体现的淋漓尽致。因为这里的牢房,绝对不是个折磨人肉体的地方,反过来,像是一个无形的恶魔,在死一样的沉寂中狠狠的折磨着人的心智,再坚强的人,在这里待的久了,也会精神崩溃。 这样出人意料的宁静让沐一一十分痛恨,好像整个地方就她的这一间屋子里面关着一个女人,其他的都是空空如也,她宁愿听见有看守的卫兵在那里喝酒吹嘘,甚至是能够听见她最喜欢的色子的声音也是值得安慰的。 可是这里真的像是被一种可怕的力量净化过了一样,脸一直蟑螂路过的声音就没,仿佛连一根头发丝掉落都能听得见声响。 外面是不是有月亮呢?沐一一根本不知道。只是周遭的空气犹如开了过低温度的冷气一样,让她浑身上下不停的打着哆嗦,恨不得把自己团成一个肉球,好蜷缩在一起给自己取暖。 在这里,听不到外面的蝉鸣声,没有人来人往的脚步声,这里有窗子,可是窗户外面,却很戏剧性的见不到月光,哪怕是窗外小小的一片天,都好像因为犯错被关在这里而被没收了一般,令人感到恐惧。 更加让沐一一感到毛骨悚然的,是那一阵阵送这里穿过的过堂风,那凛冽的晚风里面,好像是夹杂着什么东西悲惨的哭泣声一样,时而在她的耳边吼叫着,让她每次尝试着闭上眼睛去休息一刻钟的时候,都被那奇怪的声音惊醒,之后就再也不敢合上眼睛。 不知道过了多久,在这种无形的痛苦就要将她完全吞噬的时候,忽然传来的细碎的脚步声,就连那声音,沐一一都以为是自己的幻觉。可是那些声音越来越近,且越来越清晰,沐一一就明白,有人来了。 果然,那个大人,带着两个卫兵,很快就来到了沐一一的面前,高高的俯视了半天,好像是在打量她脚上的伤一样,不过最后,还是没有吭声,只是朝着身后摆摆手,身后的两个卫兵就哼哧哼哧的来到了沐一一身边,再次把她架起。 “你们要带我去哪里?”沐一一惊恐的喊道。 那位大人有些惊讶,从染坊到这牢房里,这个女人并没有像他以往看到的那样大喊大叫,说自己的冤枉的或者是什么祈求的话,而都到了这个时候了,才担心起自己的命运来,这在他看来很有意思,怔怔的看了沐一一一会儿,这位大人先于她一步走出了牢房。 当然,沐一一并没有得到任何回答,只是被人拖着,跟着走。 现在“走”起来,比百态的时候要好多了,虽然受伤的脚还是不能粘地,可是那两个卫兵明显比白天的时候温柔了不少。四个人很快就走出了牢房所在的阴暗地方,一开始还看不清任何东西,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在沐一一一眨眼的功夫里,忽然间眼前就一片灯火通明,变得明亮而美丽。 夜里的皇宫,比白天的时候看起来还要华贵的多,让沐一一有些忘却了自己的处境,而置身于其中,细细的看着眼前双脚离地的路边,总觉得,这样的路十分的熟悉。 这里的皇宫,大澜的皇宫,归根结底又会有什么不一样呢!终究是帝王享乐的地方,还要陪着他绕着他的一大群女人而已! 沐一一在心里苦涩的叹道。眼里透出的,是一抹怀旧的光彩,双眼渐渐无神下去,视线藏匿在到处的璀璨里面。 不知这样出神出了多久,沐一一忽然觉得自己的双脚粘到了一些柔软的东西,才再次回到了现实中。 原来不知不觉中,自己已经被带到了一个很大的花园里面,而自己,已经坐在了一个用无数美丽的东西搭建而成的花棚里,面对眼前的这些从未见过的景象,沐一一惊讶不已。 还未回过神,耳边就响起了一个声音来。 “你就是那个乘着棺材从遥远的地方飘来的人吗?” 是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听起来还有些未成熟,绝对不到二十岁。当沐一一被那一阵好听的声音完全擒住双耳的时候,映入眼睛里的,真的是一张就如同那声音一样的,青涩而年轻的脸孔。 那张脸,有些俊逸,有着白皙,还有些顽皮在轻轻荡起的嘴角边。 直觉告诉沐一一,这个少年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不管他是谁,那一双盯着她的眼睛,让一个女子本能的在心里产生了厚厚的抵触感,而且越是年轻的男子,沐一一就越加害怕,因为那个年纪的男孩子,沐一一知道他们有多喜欢玩。 “哎?青索,这个女人为什么不说话呢?难道她是个哑巴吗?为什么她还是个瘸子?” 这年轻男子的本性,终于在那一句礼貌的问候之后的第二句话里露出了一条长长的狐狸尾巴来,话语中极其缺乏礼貌,让沐一一明白,这个少年不止是爱玩,还很有可能是爱玩的孩子们中的极品。 “陛下,她不是哑巴,只是第一次见到像您这么威武的君王,换做是谁都会高兴的说不出话来,她也不是瘸子,只是下马车的时候不小心扭到了脚而已。” 沐一一现在才知道,这个模样凶恶,却有些神秘的大人,名字叫做青索,这个在她看来实在是很不搭调,不过看在他为自己辩解的份儿上,沐一一还是勉强承认了他的的确确是有着那么一个好听的名字。 眼前的少年,毋庸置疑,是卜国的一国之君,一个统治着这么一个宁静而和平的地方的君主,可沐一一怎么也不会想到会是这么一个尚且稚嫩的少年,她心里有些疑问,而一双眼睛也恰好瞥见了坐在少年身边的两位白胡子的老者。 沐一一猜想,这应该就是所谓的摄政了吧。 有那两个老者在旁边,少年显得很不自在,坐在那把极大的精致的椅子上,就像是坐在针毡一样,看起来迫不及待的想动上一动,这在沐一一看来有些好笑,而这种情绪也很失败的就那样完全显现与脸上。 “她在笑什么,青索?难道她脑子还有问题?” 对于沐一一的笑,显然在少年看来是有种嘲笑,那稚嫩的脸上立刻浮现出显而易见的不满来,这一下,也终于激怒了他,给了他理由让他得以从龙椅上站起来,且顺势也十分聪明的走出了好几部,来到了沐一一的身边。 他希望离那两个老东西越远越好! 青索再聪明,再会说话,也看不出一个女人突然发笑是为了什么,他低着头,好像很忏悔的样子。 “陛下,青索有罪,青索也不知道她在笑什么。” 这主仆之间的关系,在沐一一看来也十分滑稽,幼主老仆,十分协调的搭配。 “你说,你在笑什么?” 少年干脆就直接来到了沐一一的面前,用自己那张好看的脸,对着沐一一,皱起了眉头。 沐一一低着头,扑哧了笑出了声:“我是笑那两个白胡子的老人家,这么晚了还在这里吹风,也不怕吹出毛病来,毕竟自己都不年轻了,在我看来应该早些睡觉才对,你说是不是呢?陛下……” 要想看穿眼前这个年轻男子的心思,在沐一一看来并不是一件很难的事情,任何一个人都能够从他厌恶的表情中看出他心里在想什么,只不过很少有人会像沐一一这么大胆,说出了少年心中想说又不能说的话。 这明显带着些伸张正义的情绪在里头,不过,沐一一的话却让少年脸上的苦闷立刻舒展了开来!而且那双无神的眼睛,也因为沐一一的那番话而变得神采奕奕,嘴角也咧向了两遍。站在少年身后的青索,那脸上因为憋着笑而痛苦的样子,别提有多滑稽了。 “喂,我叫霁鸿,你叫什么名字?我很喜欢你,你以后就留在这里伺候我怎么样?就和她们一样,和我玩,逗我开心?” 霁鸿调皮且认真的问道。沐一一看着离自己很近的这张脸,不觉有些好奇,可说到要留在这里,她是一万个不愿意,因为不管是哪里的皇宫,在她看来都不会是一耳光幸福的地方,就算是曾经有过那么短暂的幸福,也立刻烟消云散了。 “要我伺候人,我不愿意,要我逗人开心,我更不会,就像你们知道的,我来自遥远的地方,过些日子,我还是要回到那里的,前提是你们放我离开,这里,好像没有什么理由让我留下吧?” 语气有些冰冷,还有些伤人,霁鸿脸上的笑,很痛苦的冻结在了脸上,对于一个从小被娇纵,而且如今又是一个统治一国的君主来说,自己的话被她全盘否定是一件自尊心受到极大挑衅的事情。 就连站在远处的青索,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心想着,这个女人可真是不想活了,居然敢这么跟皇帝说话! 可是,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霁鸿的脸上,随之浮现的并不是什么怒不可遏,而是一丝好奇,还有一些苦恼的样子。他一只手托着腮,开始在沐一一面前踱步起来。 沐一一坐在松软的椅子上,期待着他早些放弃那种不可能让她就犯的想法。 “嗯,不愿意伺候人,也不会逗人开心,这可怎么办呢?可是我这么喜欢你,我还想让你时时刻刻在我身边……” 霁鸿自顾自的嘟囔着。 他的身后,那两个白胡子老者不约而同,嘴角已经开始抽搐了,他们很默契的互相对望了一下,而且两个人的表情都很苦闷,好像有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要发生一样。 最终,他们的猜想在霁鸿开口的时候就被证实了。 “我知道了,只要我娶你做我的皇后,是不是就可以把你留在这里了呢?” 霁鸿的语气听起来丝毫不是在看玩笑,那一脸认真的表情,让沐一一心里一慌。 可是还没等到她开口去说话,霁鸿身后的白胡子老者首先撑起了不太灵活的身子,那满脸的皱纹,一时间全都拥挤在了一起,原本就已经苍老的不好看了的五官,也都皱巴巴的团圆在了一起,那样子看起来也很令人发笑。 “陛下,立后一事不是儿戏?你怎能随便找个女子就当皇后了呢?你这让老夫有何颜面去面对已故的先帝?” 果然,老人家一开口自然是离不开先帝的字眼了,这样的话霁鸿也已经听习惯了,对此不动声色,充耳不闻,双眼静静的落在坐着的沐一一身上,仔细的端详着,像是在欣赏一盆精致的盆栽一样。 “老头,你不觉得她很美吗?你给我找的那几个女人,有哪个比她要好看的?而且我觉得,整个卜国里面,也不一定能找的出来比她美的女子了吧,你说呢,青索?” 霁鸿痴痴的看着一脸迷茫的沐一一,头也不回的对着身后的青索问道。(未完待续) 第147章 我要娶这个女人 青索先是迟疑了一下,眼睛瞄了瞄身旁的两个保护自老者,憋了半天,才哼出了一句:“美”。 “我说她美吧,既然青索也这么说,那就这么办了,你们赶快给我准备婚礼,我要娶这个女人!” “慢着!” 正在霁鸿很欢喜的张罗着要青索筹办婚礼的时候,花棚里想起了沐一一冰冷的声音。 “谁说要做你的皇后了?我不是说过了吗,我迟早要离开这里的,既然我要走,我又怎么会留在这样的皇宫里?” 对于卜国的任何一个女子来说,别说是被选来当皇后了,哪怕是能进宫来当个侍女伺候皇宫里的人们,也是一件很荣耀的事情,可是沐一一突然的拒绝犹如当头给了霁鸿一棒子,让他一时间有些回不过神来。 “你这个女人真是好大的胆子,我们陛下金口已开,你胆敢不答应,我看你真是活腻了!” 一国之君的威严不容泯灭,因此,当沐一一直截了当的拒绝的时候,作为霁鸿的贴身侍卫,青索自然是不能由着她这样忽视霁鸿的威严。 “青索!” 霁鸿阻止道。见青索扯开了嗓子,霁鸿便知道这个冲动的青索接下来要说的话一定是什么要将沐一一活活烧死之类的话,因为在以往,犯下这样滔天大罪的人都不会活在这个世上。 “我倒是想知道,她为什么不愿意,这可是所有女人偶读梦寐以求的,而她,到了眼前的好事都要拒之门外,对于这样的女人,我倒是很好奇。” 霁鸿用干净的手指玩弄着自己的下巴,好奇道,饶有兴致的看着沐一一。 可沐一一倒是不觉得这事多么有意思,一个国君,为了留住一个女人,竟然突发奇想的想要娶一个不明来历的女人,而且沐一一更加觉得自己不应该答应此时的原因是,自己已经嫁过两个丈夫了,若是再嫁,那就是第三嫁,这样的女人,就算世人不唾弃她,她也会在自己的惭愧中抑郁而死。 “我很想知道,难道你真的对于荣华富贵一点也不感兴趣?还是说有什么人能给你比这里的这些还好好的东西?” 霁鸿逐渐凑到沐一一的身边,俯下身去问道。 霁鸿的话明显猜对了沐一一心中所想,可是这些却偏偏都不是最重要的理由! 对于荣华富贵,沐一一失真的一点都不贪恋,因为她从这个陌生的世界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就是重生在一个腰缠万贯的人家,而且嫁入了江王府里,同样有着花不完钱。而后来,好像是老天偏偏要给她那么好的命,一局豪赌,她赢得了澜沧洙,做了他的妃子,从此便生活在皇宫那个奢侈而贪婪的地方。 可是,这些并不像霁鸿所说的那样对于沐一一来说是一种牵绊,却恰恰相反,仿佛是一种美梦过后苏醒过来的折磨一样,蹂躏着她的心神,让她的思绪不停的飞向位于遥远地方的那个国度里。 因为那里,有着她真正的牵挂!一个让她魂牵梦绕,睡梦中都悲切呼唤着的男子! 为了他,沐一一就绝对不会再嫁为*。 “你在想什么?为什么不回答我?” 霁鸿的声音唤醒了沉思中的沐一一,也让她明白,自己似乎在无意中犯下了什么滔天大罪,因为眼前的少年,正一脸委屈的看着她,好像是她手里有着他心爱的玩具一样,而她却偏偏攥在手里不给他。 “我已经是别人的妻子了,而且,那已经是我的第二嫁了,如果你非要我做你卜国的皇后,除非你愿意娶一个已经跟了两个男子的不洁的女人,不过我很清楚,就算你愿意,这里的所有人也不会有哪个会举手赞成的吧?” 面上的笑容,犹如沿洄河的喝水一样平静,那嘴角悄悄扬起的笑意,看起来是那么苦涩,仿佛口中喊着一块不太可口的东西,却又不能吐出来给别人瞧一瞧她嘴里的东西真的很苦。 “可是我真的很喜欢你,就算你已经嫁了十个八个男人了,可是我还是要把你留在这里,我是这里的国君,我娶谁做妻子都是我自己的事情,其他人怎么有这个资格插手?!” 霁鸿的话,十分清晰的在耳畔回荡着,可是沐一一的心里却是在不停的嘲讽着自己。 难道是命运真的对她这么好,她这一辈子,仅仅是活了二十几年,就遇到了三个这样的人,好像是明明之中的玩笑一样,让她本就不坚强的心,在这样的语言面前也更是脆弱得一塌糊涂。 她的双眼,第一次那样十分认真而尊重的落在眼前年轻的国君身上,他发现,那样深深望着她的双眼,与一个人简直是太相像了,也就因为那一双澄澈而不可侵染的眸子,沐一一甚至觉得,眼前的少年不就是另一个澜沧洙吗? 尽管只是一时的幻觉而已,却有两串泪水顺着她的脸颊滚落,她的眼中炙热无比,仿佛她此时此刻的心境一样,燃烧着一股浓浓的思念。 “你……你怎么哭了?我说错什么了?你别哭啊,哎呀,我最讨厌女人哭了,我娘亲就总是爱哭,后来就是哭死的,你别哭了啊, 不要哭了……” 见沐一一留下眼泪,霁鸿顿时就慌乱了,他站在沐一一身边手忙脚乱,又像是在手舞足蹈,一袭宽大的龙袍随着他来回踱着步子,龙袍里深处的两只不很强壮的胳膊在沐一一眼前比划着,好像是在拜祭什么人一样。 “陛下,你这是做什么……” 见霁鸿如此举措,没等白胡子老者开口说话,青索就先皱起了眉头,他从小看着霁鸿长大,自然是知道关于霁鸿母亲的事情了,一个哭泣的女人竟会让一个国君扒开伤口来哄她,想想青索就越来越觉得不可思议,好像眼前看到的都是在做梦。 “哎呀,都说不要哭了嘛!没见过像你这么不想道理的女人,明明是我被你拒绝了,我可是皇帝,可你反倒哭起来了,真是有点也不好玩!不好玩!” 霁鸿的小孩子脾气,在哄了沐一一大半天之后还不见成效,也终于爆发了出来。 沐一一是哭的稀里哗啦,也不知道是心里积攒了太多的埋怨,还是思念之情顷刻间的泛滥,让她无论如何偶读止不住自己的眼泪,那眼泪就像是绝了堤的河水一样,稀里哗啦的流个不停,伴着她轻微的啜泣声。 这个哭的梨花带雨的女子,让花棚里所有的人都不知所措,因为霁鸿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在场的也都是男子,就更加没有办法对付女人的眼泪了。 “哎呀!好啦!你要是再哭,我就再把你丢回牢里去!” 霁鸿也终于耐不住性子,朝着沐一一大声吼了出来。 可没想到,这句话倒是很奏效,在牢里已经度过了半个夜晚的沐一一,对于那个如同死一样寂静的地方真是厌恶至极,她害怕回到那里,而且自己脚上的伤,让她越来越缺乏安全感。 轻微的啜泣,渐渐熄灭了下去,眼角流淌的泪水,也渐渐收敛成一朵朵泪花来,花棚里也终于安静了下来。 “总之,我不嫁,我还要回去,我还要回去找他。” 轻声的呢喃着,沐一一用自己的粉色粗布袖子,抹干了脸上最后一些水分。 “真是拿你没办法,谁让我这么喜欢你呢,我最讨厌看见女人哭了,尤其是像我娘亲那样美丽的女人。” 霁鸿微笑道,眼里的神情变得好像更加温和了,简直就像是一簇温暖的火焰一样,让沐一一有些惊讶,她从未见过这么稚嫩的脸上会有那么成熟的表情。 她静静的看着霁鸿似乎在回忆什么的样子,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自己的失态。 “我看你的脚好像伤的不是很严重,只不过有一点点肿而已,一会儿我会让青索带着大夫到你的房间去,你可不要睡太早了。” 见到霁鸿这么一段时间,只有这么几句话,让沐一一觉得她真的是在和一个国家的君王对话,而不是一个顽皮的少年。 而霁鸿在经过了这么一番在=心智上的摧残之后,显然有些疲惫了,只见他背过身去,打了个哈欠,还伸了个懒腰,好像真的很劳累的样子,这样的情形,沐一一何尝没有见过,在澜国的时候,那个曾经对她视若无睹,冷若冰霜的男子,也曾像霁鸿这样,总是一身疲惫。 现在想想,沐一一就越发觉得心疼了。 “青索,把她带到母亲曾经住过的房间里去吧,她会喜欢的,我相信母亲也一定会愿意让这么一个好姑娘在那里借宿的。” 说着,霁鸿就走出了花棚,青索也跟在他身后。 “对了,马上交大夫过来,女孩子要是真的瘸了,一辈子就完了。” 霁鸿回头补充道。 国君已经离开,两位白胡子老者也就自然没有理由再留在这里了,只不过刚才霁鸿的娇纵,让他们对沐一一也产生了一些怨念,对于这样一个像妖孽一样无缘无故出现在卜国境地的女人,他们是不会姑息的。 可是依照现在的情况,霁鸿煞是喜欢这个人,因此,即便他们受了先帝的嘱托要好好辅佐霁鸿治理国家,他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取插手这样荒唐的事情,只能忍气吞声,细心观察情况了。(未完待续) 第148章 闯宫人 沐一一被安顿在了一处僻静的院子,要说这卜国的皇宫装饰的很奢华,可是这一处小小的庭院,好想与那样的华丽的地方没有一点点搭调的地方,好像一副美丽的画上多出了那么一小块空白而单调的色彩一样。 可是当沐一一在灰蒙蒙的夜色下踏进这个地方的时候,却有一种如同置身于母亲怀抱中的安逸。 这里的光线相当温暖,点点的橙黄,如同跳动的火鸟一样,在庭院的两边排开,整齐却不拘谨,虽然不太明亮,可是却把这么一个地方找的既恬静又温暖。 青索遵从霁鸿的吩咐,带着两个侍女,将沐一一平安的送到了这里,从绚丽的花棚,到蜿蜒唯美的回廊,再拐进了这一出如同桃园一样的僻静地方,沐一一只觉得人越来越少,蝉鸣声却是越来越响亮了。 这里的空气,似乎比外面的要香甜的多。 青索并没有踏进这里一步,而是对着那两个侍女交代了几声之后没变匆匆离开了,沐一一猜想,这个中心的青索一定是急着回到那个调皮的主人身边,声怕他再惹出什么祸端来吧。 侍女一前一后,那个走在沐一一身前的侍女,脚步轻盈,这样寂静的夜晚,她踩在地上的双脚上竟然没有一丁点的声音,这让沐一一很是请配,沐一一时而看看身后的人,只见那个人也是笑盈盈的,朝着沐一一点点头。 “这边请。” 前面的侍女带着沐一一穿过厅堂,然后来到了一个房间,轻轻推开门。 “就是这里了,阿宝姑娘,陛下吩咐,叫我们今晚在您两边的房间守着您,您要是有什么吩咐,只要唤我们一声就行了,可千万不要走出这个院子,出了事可就不好了。” 侍女回过头来,欠着身子小声说道。 这话让沐一一有些摸不着头脑了,这皇宫里一定是戒备森严的,又怎么会出事呢?不过如今她寄人篱下,遵从主人的命令也是很自然的事情,一没有多问,沐一一朝着两个侍女客气的道谢之后,便走进了屋子。 屋子的们被徐徐关上,侍女也悄无声息的离开,只听房间外,两边的们先后响起,沐一一便知道,那两个侍女也已经各自回到自己的房间里了。 这一天,对沐一一来说既精心又动魄,好想自己身上的每一处神经都在紧绷着,从来偶读没有放松的时候,就在她坐在床边得以享受片刻休息的时候,仿佛又一阵风,轻轻的拂过外面的窗舷,沙沙的响声之后,又再次平静了下去。 盛夏,屋子里却是有些烦闷,又听见窗外晚风徐徐,沐一一便踮着脚走到床边,伸出手去,将窗户推开来。 一阵清风,夹杂着午夜薄雾的味道,有些腥味,但是却很怡人,拂过她的头发,就像是曾经的那一双温暖而带着稍许墨香的手,落在她的脸颊上。 时光仿佛顷刻间就回到了不就以前。 南燕宫最深处的一处房间,有着星星的烛火闪耀。没有锦缎棉被,也没有美酒佳酿,有的只是那床不太柔软的被子,还有窗外那一轮看似永远不会沉下去的月亮。而最令人销魂的,便是那几个夜晚,都缱绻在她身边的男子。 那股侵略性的气息,仿佛阻隔了千山万水,经历了这么长的时间,也生生的在沐一一的眼前,也深深的烙印在她的心里,根本无法抹去,因为这些美好回忆的主人,不容许它们消逝,哪怕是一点点。 如此的月光,如此的佳境,仿佛又将诀别前的一夜斗转星移一般的再次映在了沐一一思绪里,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脸颊上的温度似有似无,少许之后,那种幻觉也终于化作冰冷的泪水,一滴滴顺流而下,消失在空气里。 嗖…… 忽然,耳边一阵强烈而短促的风袭过,好像就是贴着沐一一的耳边,吓得她怔了一下,而眨眼之间,房间里便一下子黑了下来,原来是房间里仅有的那一盏灯突然之间灭掉。 惊恐之下,沐一一便是张开了嘴巴,正要大声求救,可嘴巴刚一张开,就有一只有力的手狠狠的捂住了她的脸,而且,她的整个身体,也被那个人轻而易举的箍在了怀里,不仅是发不出声音,而且也根本动弹不得。 沐一一的第一个反应,就像是人们总会喊出的那样,有刺客!或者是有贼!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有那么一个人突然闪现到眼前,是一件让人毛骨悚然的事情,更何况沐一一此刻像是一个玩偶一样,被他狠狠的箍着,简直没有一点可以挣脱的余地。 之所以确定那是个男人,是因为他的力气很大,而且沐一一感觉自己的头好像只贴到了他胸口的位置,而且还能够隐约闻到一个汗味,这在一个女子的身上绝对不会有。 正在心里叫着死到临头的时候,却有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别出声,是我,我带你走。” 那声音,在沐一一的潜意识里便是最为熟悉的了,在这样的深夜,不要命的闯进皇宫来,还说这样的话,出来他,沐一一想不到别人。 “是我,不要怕,我现在就带你离开这里……” 漆黑的夜里,傅砚今就这样悄无声息的出现在沐一一的房间里面,就连她走进房间那么久,都没有察觉到。然而,他的到来,沐一一却不知道是应该高兴,还是更加值得担忧才对,因为眼下的情形,她根本不是以一个犯人的身份被囚禁在这里,而是被精心安顿在霁鸿很珍惜的一个地方。 等到傅砚今确定沐一一已经认出他来,他才慢慢松开了手。 “什么人,竟然敢闯到这里来?不要命了!” 气氛刚刚平息,却在一声呵斥中让人的神经更加紧绷起来。 这跟着沐一一来到这里的两个侍女,原来根本不是什么普通的侍女,这两个机敏而聪明的女子,各自回到房间之后怎么会那么轻易就睡着?毕竟隔壁的女子是皇帝吩咐好好照顾和保护的,要是有个什么闪失,她们可是要被那两个白胡子老者活活烧死的。 这两个侍女,何止是机灵这么简单,就连身手也是一等一的好,霁鸿之所以让这两个看似柔弱的侍女守着沐一一,必然是有他的动机,如此看来,沐一一便真的看出,这个十分年轻的皇帝,考虑起事情来却是一点也不含糊。 想到这里,沐一一心中顿时是百感交集。因为,若是来这里的真是个此刻什么的倒好,自己巴不得那两个侍女姐姐早点出现,好赶快救她脱离苦海,免得受伤,可是偏偏好巧不巧的,傅砚今来了,沐一一便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倘若此时对那两个侍女说,这个人是个熟人,她认识,想必侍女姐姐定是会以为她中了什么迷魂药了。 这沐一一心中正烦扰着该怎么阻止不该有的冲突时,一场恶战却已经在她苦苦沉思的时候开始了,而且看那形式简直就是一发不可收拾。 傅砚今以一敌二,虽然应付得来,但是那两个侍女像是故意弄出很大的动静来,而且从头到尾都想尽了办法要置人于死地,下手喜好不留情,沐一一虽然不习武,甚至不懂半点招式,可看那两个女子心狠手辣的样子,心早就提到了嗓子眼,默默为傅砚今担忧着。 而侍女故意弄出的动静,其动机也最终被证实! 果然,还不到一盏茶的功夫,这僻静的庭院之外,就逐渐亮起了火光来,而且还伴着无数细碎的脚步声,眨眼只见,便看见青索带着许多人围到了这里,可青索也只是带着手下的人把这里围了起来,看起来并没有打算插上一脚的意思。 他静静的站在一边,显然是在观战,而且也是饶有兴致的。 “哎呀,两位姐姐,刚才太黑了看不清楚,现在这里被照的这么亮,原来是两个大美人儿啊,看的我都下不去手了呢……” 傅砚今一边应付得得心应手,一边说起了调戏的话来,这让沐一一气的眉头一皱。 本来还担心那两个手下不留情的侍女会把他打死呢,可这样看来,这个人简直是狗改不了吃屎,为他担心,简直就是多余!而且看着他那黑色蒙面上露出来的一双色迷迷的眼睛,那股令人不爽的光芒是在让沐一一觉得这个人就算是被打死了,也是活该! 周围火光肆意,而且站满了人,傅砚今却像是什么也没有看见似的,仍旧自顾自调戏着那两个侍女。 “这个不要脸的东西,闯宫就算了,还敢这么无礼,今天要是不打死你,我等的颜面何在!” 两个侍女明显是被傅砚今的话挑起了一些气焰来,那两双美丽而妖娆的眼睛,仿佛燃气了星星的火种,且顷刻间就燃烧了起来,直冲着傅砚今打过去。 青索从头到尾都像是在看戏一样,双手背在身后,不知道他是在看那一对二的过招,还是在赞许傅砚今调戏两个侍女,他背在身后的手,十分闲情逸趣,轻轻打着拍子,脸上的表情也很惬意的样子。(未完待续) 第149章 他不能死 看傅砚今那吊儿郎当的样子,沐一一完全忘却了方才他在黑暗中捂着自己的嘴巴,小声说的那一句要带她走。本以为他那么嚣张是有着十足的胜算,可没想到,才一会儿的功夫,沐一一便发 现,那连个侍女怎会让他应付起来得心应手,两个机灵而且十分美丽的女子,要想擒获一个色胆包天的男子,那简直就像是抓一只没脑子的笨鸭子一样! 最终,这场看似激烈的战斗,以傅砚今的完败而告终,而他也被连个侍女擒住,拜倒在了石榴裙下,就算是此时撇下沐一一独自一人逃跑,也已经是想想罢了。 “这个色胆包天的东西,看我不宰了你!” 其中的一个侍女,抓住了傅砚今还不肯罢休,一只手化成锋利的掌心,咬着牙就要朝着他打下去,可却被青索及时阻止了。这个早就来到这里的人,直到最后才肯开口说上那么一句话。 “陛下要见他!还是先留着他一条命吧……” 青索说罢,便幽幽的转过身去,那一身叫不出颜色的,十分灰暗的袍子,很快就消失在了庭院的大门之外,而随后,傅砚今就被几个侍卫五花大绑,被踉踉跄跄的推搡着也跟着出了门。 还只留下有些目瞪口呆的沐一一,不敢去相信整件事情这么快就结束了,她还没来得及跑到青索身边告诉他,这个人是她的救命恩人,闯宫是为了救她。 眼睁睁看着傅砚今被人带走,沐一一才意识到,事情真的是太奇怪了,霁鸿怎么会知道今晚会有人来?难道那少年真是料事如神的小神通不成? 在心里反复寻思着,沐一一脸上的表情充满疑惑。而等到青索的人渐渐离开,院子里也渐渐恢复了原有的橙黄灰暗,连个侍女才恢复了原来姗姗的脚步,且来到了沐一一的身边,行了个欠身礼,面上还是方才那种莞尔的笑。 “阿宝姑娘,不早了,您还是早点休息吧……” 其中一个侍女轻声道。 可是傅砚今刚刚被人带走,还是为了救她而被擒,这让沐一一如何睡得着呢?急切的转过身去,正想对着侍女说些什么,另外一个侍女却是低头一笑。 “阿宝姑娘,陛下吩咐,若是你不远歇息,就让我把你带到花园去,说那里有好看的东西。” 沐一一心中再是一惊! 这个霁鸿,岂止是料事如神?就连她的心思也猜得那样透彻,好像她亲自把心思都讲给了他听一样,可这些对于沐一一来说并不是一件什么好事,能够这样对她的人,骨子里的沐一一决不允许有除了澜沧洙以外的第二个! 可是,这个霁鸿却让沐一一觉得,他身上有着和澜沧洙十分相似的东西,这让她十分惊恐。 “阿宝姑娘,这边请吧……” 那样难看的表情,沐一一很清楚侍女一定是看见了,可那两个从来都是波澜不惊的女子,默默的给她指引着方向,就想之前的那样,一前一后,把她夹在中间,缓缓朝着所谓的花园前行着。 一路上不说是有百花丛生,也有数不清认不全的话开在脚边,一簇一簇,即便是在晚上,看不清模样,却还是让人迷恋其中,尤其是那一缕缕的幽香,时而随着晚风闯入鼻息,让沐一一认不得会追着花丛往前走去。 沐一一还不敢想象,这样美好的地方,若是在白天,带给人们的憧憬会不会想花海那样汹涌? 这一夜,卜国的皇宫,好像因为傅砚今这个没被邀请的客人的到来而变得过于热闹了。已经过了子夜了,那花园里,有着和之前一样精致美丽的花棚,而霁鸿好像天生就应该坐在那么美好的地方。 算一算,只不过刚刚与他分开还不过一个时辰而已,现在却在另一个地方再次与他见面,只不过在沐一一看来,接下来的气氛必定会很尴尬。 果然不出她所料,离的远远的,就听见霁鸿得意洋洋的笑声回荡在整个花园里,仿佛他十分得意自己的预料,而这些正是让沐一一的心跳得更加猛烈的原因了。 “哟,我的阿宝来了,你快看啊,在那里呢……不过呢,她看起来好像很不高兴呢!” 霁鸿坐在龙椅上,狭长的眼睛望着沐一一来的方向,手舞足蹈的指着,那话谁都听出来是故意说给傅砚今听的。 傅砚今手脚被捆的严严实实的,跪在地上动弹不得,本还低着头不肯说一句话,可就在听到沐一一到来的消息后,忽然抬起头来,尽力扭过头,朝着霁鸿望过去的方向看去。 果然,霁鸿并没有捉弄他,他并没有失望,这一眼,他并没有白看,因为她看待了沐一一用那样匆忙的脚步走来,而且那深深皱起来的弯眉,也衬得出那美丽的人儿此刻焦急的心情。 看着看着,傅砚今的嘴角便是情不自禁扬起了笑意,可这样一个小小的表情,却被霁鸿注意到了,这个年轻的帝王看了那样的他,并没有多高兴,反而将自己活泼调皮的表情凝结在了脸上,那一瞬间的他,好像是一座千年的冰山一样。 “你喜欢她?” 穿着龙袍的他,从龙座上站起,朝着身下的傅砚今走过去,每一步都十分缓慢。 “是很喜欢,从我第一次见到她躺在棺材里的时候,我就喜欢上她了,闭上眼睛都显得那样悲伤的女子,一定有着一些故事,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很想知道她都经历过什么,我很好奇……” 傅砚今一字一句的说着,好像在回忆着自己从认识沐一一起仅有的那么一些回忆,可眼中的神情却很温馨,那些回忆,看似令人难忘。 “所以,你才敢深更半夜闯进这里,职位把她从这里带出去?为什么?这对你有什么好处?你以为你这样做她就会喜欢你?真是可笑了……” 那座冰山,就连开口说话的语气都透着一股寒冷的气息,每一个字都好像是在嘲讽着傅砚今不堪入目的举措,笑他那么愚蠢,以为皇宫就像是大街一样,想来就来。青索既像是一座紧挨着冰山的石雕一样,一动不动的站在霁鸿的身边,看那样子好像是随时在听候差遣一样,而那两个白头发白胡子的老人,此时却并没有出席,这在沐一一看来很奇怪,心想,想必是老人家年纪大了,折腾不起了。 沐一一一路走来,眉头紧锁着,直到来到花棚之前,她仍旧有些气喘吁吁。可看到傅砚今被人五花大绑的跪在那,她竟然不知道自己心里究竟是怎样一种滋味! 虽然有些心疼,可总觉得这一切看起来有好多地方都不对劲,仔细想想,根本不知道究竟是哪里处理问题。 “阿宝姑娘,没想到你真的跟来了这里,你看,我多讲义气,为了保护你,我都打算把这个在深夜闯宫的贼人送火刑架上烧死了……” 那站在沐一一面前的冰山,巍巍的仰着头,斜视着沐一一开了口。那语气,丝毫不像是在看玩笑,仿佛接下来他就要下令名人把那个傅砚今拖出去给活活烧死。 这话,沐一一自然是很不希望听到的,即便是在开玩笑,可是自古以来,君王的话从来都是亦假亦真,让人摸不清,猜不透,也许那句话里,只有一个字是真的, 可沐一一还是感到惊恐,她不敢想象这样一个长相善良的少年,会下那么狠毒的命令。 可霁鸿的话,却让那两个侍女十分欢喜了。 卜国的女子从来都是自珍自爱,自然容不得大庭广众之下被一个下流的人像刚才那样调戏,只见两个侍女的嘴角纷纷露出笑意来,那样子像是在坐等霁鸿下令呢。 “这个人……” 来到霁鸿身前的沐一一,端正了自己的仪态,而且竭尽全力去平息了自己的气息,说道。 “不能死!” 顿了顿,沐一一再次坚定道。 一个平凡的女子,这短短的夜里,几个时辰之内已经三番两次在一国之君面前大放其词,而且丝毫不懂礼数,想说什么就说什么,这样的沐一一在所有人看来仿佛就是那种最为大逆不道的一类人,让人不可理喻。 意料之内,霁鸿并没有生气,那波澜不惊的脸上,哪怕是显现出一点点表情,沐一一也能想办法猜出一点点他的心思来,可是那座冰山,此时此刻却是拒人于千里之外,让沐一一想尽了办法去寻思他在想些什么,最终却以失败告终。 “我倒是很想知道,为什么他不能死?一个胆敢藐视我威严的人,若是允许他活在这个世界上,岂不是让全天下的人都笑话我?” 霁鸿的话语中夹杂着些愤懑,可是沐一一却听得出来,他气愤的并不是沐一一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前不给他留面子,而是气沐一一是为了傅砚今才那么做。 “总之,他就是不能死。” 沐一一小声说道,那声音更像是在嘟囔。 她低着头,眼神忽近忽远的落在霁鸿和傅砚今的身上,这两个男子,此刻的眼神都落在了她的身上,那样的眼神,明明是在期待着她开口说些什么有说服力的话,一个是希望得到一个真正的理由,而另一个,则是希望她真的能够救自己。(未完待续) 第150章 有人等着他携手百年 见沐一一嘟囔,霁鸿却不高兴了。 “不能死?总要有一个理由吧?倘若你不能给我一个理由让我留着他的命,那我今天就非要他死不可!” 这次的语气,比之前所有的话语的语气加起来还要锋利的许多,也吓得沐一一肩膀微微一颤,眸子略有惊恐的望着霁鸿。 是啊,总是要有一个有说服力的理由的,沐一一心里想道。 可是这个闯宫的罪名,沐一一想象一下也知道会有多大,傅砚今今天是在劫难逃,根本脱离不了一死的命运,而她,此刻也好像毫无力气,根本想不出什么所谓有说服力的理由来。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沐一一心里直叫苦,哭喊着自己此生的命运注定离不开皇宫这样的地方,也离不开一些为了她而遭受折磨的人,更加离不开为她而变得百般琢磨不透的,犹如澜沧洙,霁鸿这样的君王! 理由……一时间,脑子一片空白,这样的午夜里,脑筋本来就恨木讷,偏偏上演这么一出戏,让沐一一有些招架不住。 单薄的肩膀随着她深呼吸而一起一落,双手提在了身前,十指紧扣着,沐一一的眸子低垂着,心里已经早有了些主意。 “因为这个人,有人等着他去爱,有人等着他去娶,有人等着他携手百年,这样的理由还不够吗?” 沐一一的脑子里,一个美丽的影子模糊的飘过,那是一个会在一个不合时宜的时候出现在沿洄河边,指着傅砚今的鼻子质问那个河边的浣纱女是谁的女子。 这句话,仿佛就像一个符咒,一时间将傅砚今镇住了,他跪在地上,微张着嘴巴,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女子,表情充满了不理解和疑惑,可是只是过了一小会儿,他便十分轻松的笑了出来。 沐一一的话,好像是一根粗壮的板子,狠狠的打在他差点迷失自我的心上,也将他脑海最深处的那个人打了出来。 直到此时,他才明白,眼前的沐一一根本不像是他之前所认识的那样,脆弱的如同一株花一样,只能等待着什么人来摧毁。那女子的心其实比他想象的要强大的多,而且更要理智的多,这一点,让傅砚今觉得自己是个十足的负心汉,薄情郎。 那个整日在留香阁里思念着他的女子,原来是那样无时无刻的活在他的脑子里,一点一滴,都是颜姝的影子。 抬起头来的时候,沐一一正对着他微笑,而傅砚今只是用同样的笑回应了她。 “这……理由虽然是牵强了点,可是我就不明白了,为什么我要因为这点不成名的理由就饶了他?传出去岂不是让人笑话死!” 霁鸿似乎很不服气的样子,亲眼看着面前的一男一女那样默契的对着笑,心里很不甘,遂就干脆背过身子去,将那宽大的袖摆朝着身后一甩,便再次回到了龙座上。他的身边,青索仍旧不做声响,一动不动。 霁鸿坐在龙座上,一只手闲散的托着腮,静静的等待着,他猜想,沐一一一定会说些什么,不管是什么,他都十分期待。 “这个世界上最难得的事情就是情了,有的人怎么也得不到,有的人得到了却马上失去了,而有的人,明明就在身边,却视而不见,这样是不是未免太悲哀了呢,除非你心肠毒辣,否则你怎么会忍心看见那样的悲剧发生呢……” 这些话,说起来是那样的牵强,就连沐一一自己听起来都丝毫没有说服力,而她,从头到尾都好像是在自圆其说,说着仿佛只有自己能听明白的话。 那个龙座上的人,犹如一座山一样,那样不作声息的看着她的眼睛,听着她说的每一个字,可从头到尾却一个字也美回应一声,哪怕是一句嘲笑,沐一一也很想听见,因为一个女人在一大群男人面前唱独角戏的滋味实在是不好受。 更何况,这独角戏唱的并不漂亮! “来人,把这个人给我扔出宫去,要是再敢踏进这里一步,我就把他溺死在沿洄河里……” 很突然的,龙椅上的霁鸿幽幽的开了口,这一开口,便是对着身边的青索说的。他的手懒得抬起来一下,可还是抬起了那么一根食指,指着地上的傅砚今,又很慵懒的看了一眼青索,淡淡的说道。 “陛下,你这是什么意思?扔出去?怎么扔出去?难道是要放了这小子?” 青索明显没有理解霁鸿的意思,一直没说话的他,一开口就惹来了霁鸿的白眼。 “还有什么意思?难道你没听懂吗?我是让你把这小子给我扔出去,扔出去难道你不懂吗?扔……” 霁鸿朝着青索摆了摆手,让他知道自己现在有多么不耐烦去给他解释已经说得那么明白的事情。 不过,那个脑袋如榆木疙瘩一样的青索,虽然是似懂非懂,可还是拱手,领了命。 “来人,把这小子给我抬上,跟我走……” 说着,就见傅砚今被几个侍卫抬了起来,就连身上的绳子都还没有解开,更加来不及对沐一一说些什么,人已经被拖出了老远了。 就这样,花棚里好像又一下子恢复到了不久之前的样子。可是现在没有什么傅砚今。只有霁鸿和沐一一两个人,其他的侍卫和侍女,只不过是站得远远的,随时等候吩咐而已。 沐一一算是看出来了,霁鸿是打算就这样把傅砚今给放了,顺便把青索等人给支开,女人的直觉告诉他,马上又要有一番彻心彻骨的谈话了,一个帝王,和一个不明来历的女子。 果然,青索带着傅砚今走远了,霁鸿便朝着两边挥了挥手,两旁的人便是齐刷刷的退后了十多步去,这样的距离,会听不清他俩的谈话。 “阿宝姑娘,我把它们支开,只是想再问你一次,你真的不愿意留在这里?虽然我之前想处置你这个不明来历的女子,可是,我发现我是真的很喜欢你,我希望你能陪在我身边,一辈子,难道真的一点可能性都没有吗?” 花棚里空荡荡的,没有侍女守着,更没有之前的两个白胡子,只有霁鸿的声音,很微弱,很温柔的回荡在里面,犹如一阵阵清风,拂过沐一一的心头。 然而那风却只是吹过而已,并没有停留住。 好一阵子的寂静,好像花棚里面根本没有人一样,沐一一只是用一如既往的淡淡的笑看着他,没有做任何回答,可是倘若是这样,霁鸿也算是知道了真正的答案。 霁鸿无奈的摇摇头,一脸惋惜的样子,朝着沐一一苦涩的一笑,那样俊美的少年,脸上带着那样不好看的表情,看着让人心疼。 “好吧,我知道了,无论我问你多少次你都会这么回答我,我就不自取其辱了,还没见过哪个女人想你这么傻的,到手的荣华和权势都不要,真不知道是什么让你那么执着的说要回去……” 说话的语气如一个失落的大孩子,霁鸿一只手背在腰后,微笑道。 “也许是情吧。” 一具话,如清水一样澄澈鲜明,也如一万浓汤,让人寻味甚久。 沐一一的严重闪烁着一些情绪,她的眼神虽然有些空洞,涣散的目光却朝着某个方向望着,好像她的眼前正站着一个人一样,让她看得出了神,也失了神。 那个情字,霁鸿从未体会过,可是沐一一的出现却让他着实体会到了那样的一种苦涩。尤其是现在,那个女子,正痴痴的盯着空气发着呆,他便知道,她的眼中一定装满了一个人的影子,所以才会看的那么痴傻。 “走的时候不用告诉我,我不会去送你的,因为没有一个皇帝去送一个平民回家的道理,不过,倘若可以……捎个信,报个平安。” 霁鸿背对着沐一一负手而立,抬着头,看着还是那么漆黑的天,说道。 “嗯。有缘再见。” 还没别离,却已经在道别,在霁鸿和沐一一看来着也算是两个人短暂相视而来的一点点默契,尽管只有这些,可还是值得珍惜。 这一夜,出奇的短暂。 ** 翌日,艳阳姣好。 今天,赵大娘的染坊,生意一如既往的兴隆,一大早开始,伙计们就忙的不可开交,就连赵大娘也是在院子里忙活着,这边看看布染的怎么样了,另一边还要到前堂去招呼客人,染坊好像又恢复了以往的日子。 一辆马车徐徐的停在了染坊的门口,片刻后,车上跳下来一个穿着水粉色粗布麻衣的女子,那女子站在骄阳下亭亭玉立,美艳的惊扰了经过的路人,就连女人都停下来看上几眼,过后再不停的指指点点。 沐一一朝着马车里的人挥了挥手,没有说一句道别的话,只是很期待的朝着染坊里面走去,仿佛那里就是她的家一样。 “真是的,忘恩负义。” 马车里,霁鸿的抱怨悄悄的被淹没在低垂的帘子后面,片刻后,那辆马车便消逝在了长街的尽头。 沐一一如同一根木讷的呆子站在门口,有些犹豫,犹豫着自己该不该再踏进这里。可是一向留意门口的赵大娘,却一眼就看见了她。 “大……大娘……”沐一一小声叫道,却是倍感亲切。 那个美丽的老女人,如沐一一知道的那样扭捏着她婀娜多姿的身体,姗姗的朝着她走来,且还没走到跟前,就张开了那一张从不饶人的嘴巴。 “大什么大!你这臭丫头,死哪里去了?不知道老娘这里忙着呢吗?还杵在那干嘛?还不进来帮忙?” 赵大娘的声音依旧是那么尖锐,可现在,沐一一却觉得那声音真是好听极了。她朝着赵大娘调皮的一笑,就一步跳进了门槛,就要朝着后院染布的地方走去,可忽然间却想到了一个人,那个昨天晚上被青索带出去扔出宫的人。 沐一一回过头,若有所思,正要开口问一下傅砚今的情况,赵大娘却是一脸不屑,摇头道:“不用问了,那小子,一大早就出门, 昨天回来我见他房间里的灯亮了一夜,天亮了就出门了,谁知道又去哪里鬼混去了!” 赵大娘虽然嘴巴上不饶人,可沐一一却听出一个当娘的对自己儿子的担忧,想想就觉得好笑,也不等赵大娘追究她笑什么,沐一一就小跑着朝着后院溜去了。 可赵大娘并不知道,这是她的阿宝在染坊里的最后一天了。 经历了这么大的波折,险些还害的傅砚今被烧死,这让沐一一做出了一个很不地道的决定,不辞而别! 她忙碌了一整天,仿佛望穿秋水一样期待着的黄昏也终于来到了。和其他女工们一起吃了饭,沐一一若无其事的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换下了自己的那一身染坊女工的衣服,好好了洗了个澡,找来了一件很朴质的一群换上了。 夜晚,就像是势不可挡的帷幕一样落下,让沐一一有些浮躁的心也渐渐平静了下去,这一刻终究还是到来了。 收拾好了一些衣服,带好了一些钱,还有水和吃的东西,赵大娘房里的灯刚刚灭掉,沐一一就悄悄推开了门,轻手轻轻的走了出去。直到走出了染坊的后门,沐一一才真正把那个悬到嗓子眼的心给放了下去。 对着门口发了好一阵子的呆,最终还是要决绝的回过头去,心里虽然难过,可是此刻的沐一一却是归心似箭,默默的道别的身后的一切,她便踏上了归路了。 沐一一不得不承认,一个女孩子走夜路绝对不是一件愉快的事情,尤其是掌握不好太好的方向,往往会心惊胆战,不知该何去何从。 可是,一路上,沐一一朝着那一片反光的地方走过去,她知道,那是沿洄河的河水被照出的光亮,聪明的她,根本不难想到,自己既然是顺着河水飘来的,只要逆着河流朝上走,就一定能找到回到澜国的路。 她的心里既欢喜又惆怅,欢喜的是她总有一天会回到澜国,见到自己想见的人,惆怅的是,她还不知道,从这里到澜国究竟要漂泊多久才是个头,只身一人,只是那种孤单,就让沐一一不堪想象了。(未完待续) 第151章 约法三章 沿洄河,傅砚今口中所说的,他第一次遇见她的地方,在一口漆黑的棺材里,傅砚今告诉她,那是他第一次看见一口棺材里躺着个活人,而且还是个长得太美丽的活人,这话,一直让沐一一感到酸酸的。 可是现在,她只身一人站在河边,眼前可谓是漆黑一片,看不清任何东西,只能看见眼前有些郁葱的杉木,还有不远处的岸边,没有树的地方,十分平整的鹅卵石地。 傅砚今就是在这样的夜晚里,从一口棺材里把她救了出来。想想,沐一一都觉得害怕。因此,也就越来越感激傅砚今的出现,感激他没有让她就那样活活的憋死在棺材里。 如此夜色,她却要在这样的时候悄悄离开,要说舍得,连沐一一都觉得是在骗自己。 对着静静的河水叹了口气,沐一一转身就要沿着河道向上走,可身后,忽然一阵冷风吹过,让她的悲伤一阵寒冷。 “谁!” 下意识的朝着身后吼道,只是一会让的功夫,沐一一就已经吓出了汗,她猜想在这样的地方,可不比在卜国的皇宫里那样,那么幸运的会遇上傅砚今。 “哎哟,这位姑娘,这么晚了,见你独自一人赶路,不知你寂寞与否,可需要一俊美男子陪同啊?” 吊儿郎当的懒散强调,那么欠扁的声音,还要一贯的那一身白衣,沐一一只是回过头来,那人还没走近,就知道是谁了。那颗提到了嗓子眼的心总算是放下了。 “为什么你会在这里?大娘告诉我你去了留香阁,现在应该正是春宵难得之时,你来这里送我岂不是太可惜了?” 沐一一的语气带着些酸味儿,在傅砚今听来,怎么偶读觉得不是在惋惜,而是在讽刺。 只见那俊美的男子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摇头道:“有一点说的没错,是春宵男的, 一刻千金,只不过有一点你说错了,我去留香阁不是去鬼混,而是去和我的阿姝道别,因为我要出去漂泊一阵子,还有就是……” 傅砚今本来站得稍有些远,那模糊的身影灰白的站在远处,声音也顿了一顿。他朝着沐一一一步步走来,等到走的足够近了,沐一一才接着勉强的月光看见他身上背着一个包袱,而且,那张模糊中的脸上,似乎带着些奇怪的表情。 “就是什么?” 沐一一疑问道,把自己肩上的包袱网上提了一提。 “就是……我今天来不是来送你,而是想和你一起走,我突然很想去你来的地方看看,究竟是什么让你如此留恋,顺便,当一回护花人……” 这样的回答,沐一一早就猜到了,与傅砚今相识不久,可那个人却让她很容易就了解的十分透彻,就凭他那么不要命的闯进皇宫去救她,沐一一就知道,自己的这种不辞而别的计谋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根本没有成功的可能。 尽管她还抱着一丝希望,不愿意见任何一个可能让她留恋的人,可是,意外还是发生了,傅砚今在她走远之前,半路杀了出来。 沐一一莞尔,低头不语。 可这样无声的回答,傅砚今却是万分满意,他知道,一个女子一向都是羞于恳求,可既然他是自告奋勇要蹚这么一趟水,沐一一不语,他就当她默许了。 “那我就当你答应了,这一路上要是没有我,我打赌你走不出三里路就就会被人抓了卖到留香阁去,这路上要是有我陪你,姑娘,你就等着开开心心的回到你想回的地方去吧……” 如此诙谐,轻而易举的就化去了眼看就要变得尴尬的气氛,傅砚今聪明的很,也幽默的很,这一点在沐一一看来从来都是毋庸置疑。只不过越是到了这种时候,就越是明显。 沐一一点头,小声轻盈,可却还是被傅砚今听得清清楚楚。 “不过我们要约法三章一个!” 傅砚今嬉皮笑脸,却忽然严肃道。 “约法三章?什么约法三章?” 沐一一疑惑。 “第一,我只是把你安全的送回去,其他的一概不管,第二,无论你是谁,请不要告诉我,第三,如果可以,我是会所如果,请你不要忘了我……” 今夜,夜色不算美好,就连天上的月亮都是灰蒙蒙的。傅砚今的声音,听起来比晚风还要苍凉一些,而且是那样严肃,根本就听不出来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沐一一不得不承认,那些话在此时听起来极其的莫名其妙! 岂止是莫名其妙,简直还有些不可理喻,可是傅砚今说的话,怎能不去理会?只不过这样如同晴天霹雳一样的约法三章是在有些令人苦恼。可看到傅砚今充满期待的表情,沐一一值得轻轻的点点头。 “好,就当你答应了,不管你情愿还是不情愿,若是你做不到,我会很难过的。” 微笑中带着悲伤,沐一一觉得这就是那种既欣喜有悲伤的表情了吧。他让她不要忘了他,沐一一虽然不知道是为什么,可心里却十分肯定,这样的一个人,就算是有人把刀子架在她的脖子上强迫她忘记,想必也是做不到的。 这个人,在她面前,此刻,好像一下子变作了一个孩子,让她欢喜让她忧,而至始至终她却愿意点头答应一切,以换来他短暂的安慰。 沿洄河畔,月色朦胧,树影婆娑,唯有两个肩并肩走着的身影,一高一矮的倒逆着沿洄河河水流淌的方向朝着北方走着。 “告诉我,我们要去那里?”高大的影子磨蹭了许久,还是尴尬的开口问道。 那个较为爱笑的影子发出一声清脆的笑,之后却是好一阵的沉默,一声轻叹之后,只听她温柔道:“澜国,洛城。” ** 在雁栖目睹沐一一消失于觉浅胡之后的时光,对于澜沧洙来说,简直就是最为生不如死的日子。 他就像是一条蛰伏在雪山之中的一条龙,常年经受着死一样的沉寂和彻心彻骨的寒冷,唯有沐一一的出现,如一朵本不该在雪山上出现的火莲,她的盛开,带给了他无尽的遐想和有生以来最为绚丽的色彩。 然而,这一点色彩,却在眨眼之间就烟消云散,恍若一场最可怕的梦魇,让澜沧洙不敢去相信,发生的这一切都是真的,沐一一真的已经不在了! 澜国,有着雪白的海棠,圣洁的白雪,还有那被称之为第三宝的澜国女子金元宝。 如今,金元宝就如同澜国秋天的海棠一样,凋谢的不剩下一点痕迹,已经入秋了,寒意渐渐袭来,却不见伊人的归来,哪怕是一具尸体,都没有被人找到。这对澜沧洙来说,恍若有一把刀在他的欣赏狠狠的刺着,痛不欲生。 且更让他痛的死去活来的,是他不知道,他明明答应她,要给她所有,要将她从那个凄冷的南燕宫放出来,为什么沐一一会突然跳进湖里去? 这些日子,澜沧洙活在猜想和麻木中,那原本英气逼人的脸,那雄壮的身体,也随着他对自己心灵的璀璨而逐渐衰弱了下去。 皇宫里,自从金贵妃来到以后,从来都没有太平过,这便是此时在皇宫里时时被议论着的骚乱。 沐一一已经离开近三个月了,这些日子里,凤栖宫里却是夜夜灯火通明,好像金贵妃还住在那里一样,这样不正常的现象,让宫里的其他人都不觉会去猜想是谁还有这样的心思去给一个死人打扫寝宫。 可是这凤栖宫,在最开始的时候,就是有两个主人的,一个是金贵妃,而另一个,就是乔寒烟! 乔寒烟的伤,早在很久以前就已经痊愈了,就像是沐一一之前向雁栖细心交代的那样,在雁栖无微不至的照料下,现在的乔寒烟恢复了她一如从前的样子,在凤栖宫里忙忙碌碌,到处奔波着,张罗着一切,好像沐一一根本就没有离开这里一样。 然而,这宫里却是无人不知这个女子是何等的不知廉耻! 就在一个月前,在凤栖宫的庭院里,那时掉落的海棠花还在脚下,雁栖曾经来到这里,他对乔寒烟说,要娶她为妻。可是得来的只是她不停的摇头。 这本是雁栖预料到的接过,却还是止不住悲伤,他知道,乔寒烟是在怨他没有保护好沐一一,雁栖自己心里也觉得惭愧不要,觉得自己这样的男子,确实不值得托付终身,即便是沐一一交代的,倘若是本人不愿意,那雁栖也是没有办法。 可是这样的事情,却犹如那势不可挡的秋风一样,在宫里传开了,因此,凤栖宫就变得比以往更加冷清了,原本偶尔还回来几个宫女帮个忙,慰问一下,可现在,除了乔寒烟之外,没人会来这里。 可是,却有一个人,总是在夜里最深最冷的时候,独自一个人徘徊到这里,不过他总是会在门口停下脚步,站的很僵直,就像是一座冰雕一样,出了神的站在那里,望着还有灯火点亮的院子里,若有所思。 嘴里呢喃的一句话总是那句“今天也没有回来”。 凤栖宫,对于澜沧洙来说永远是陌生又熟悉的,因为这里,从他把沐一一安顿在那里之后,却不曾踏进里面一步。然而,沐一一的气息,却让他始终念念不忘,就像是不就前还盛开着的海棠一样,澜国的海棠,怎会那么轻易被遗忘? 澜沧洙想,那个庭院里,往里面走的哪个屋子里,也一定充满着她的气息,芳香的檀木梳子,樱红的朱砂红纸,每一样东西上都应该会残留着她的气息。 澜沧洙渴望去感受一下那些残存的气息,可是,他却始终没有勇气迈近大门一步,尽管凤栖宫的大门在沐一一离开后从来都没有上过锁。 这一夜,注定也是寒冷而肃杀的一夜,思念的人已不再,已经没有机会再去爱,简直是生不如死。 而这样的夜晚,却让澜沧洙会时时响起在假山之下的密室里面苟延残喘着的那个男人,那个曾经告诉金元宝自己叫做纪月缺的人,因此,没到了月缺的时候,澜沧洙都会到哪里去找他,去看看他是不是还活得那么好,那么痛苦。 今晚,也是小酌的一夜。 当身披黑色斗篷的澜沧洙突然出现在那里的时候,纪月缺并没有一丝一毫的惊讶,他面对着眼前的棋盘,头也不抬,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坐吧”。 那一副一直在溃烂着的身体,如今也更是惨不忍睹,只不过天气的转凉对他来说绝对是老天仅有的恩赐,因为这样逐渐冷下去,他身上的痛苦会逐渐减轻,然后等着春暖花开,又会渐渐加重。当然,倘若他认为自己能活到那个时候,这一年,对于澜国来说必定是诸多波折的一年。 “今天带了什么好消息来?” 原本呆滞的看着棋盘的双眼,缓缓的抬起,却望见了那一坛子提在澜沧洙手上的酒,纪月缺就知道,今晚也不会有什么好消息。 “又是一坛子好久,看来又是没有消息。” 不惊不喜,不悲不切,仿佛就是一种最为麻木的状态,而那种心境澜沧洙怎么会体会不到,甚至比纪月缺还要强烈个一百倍一千倍。只不过,现在更让他焦虑得无法安睡的,出来金元宝的下落不明之外,就是玥玦世子带领的玥军,已经驻扎在了距离澜国境地几里外的地方。 从玥玦世子匆匆离开的那一刻,澜沧洙就早已经料到,那个野心勃勃,心狠手辣的王世子绝对不会回到玥国之后安安分分的过日子,要是不先起个什么腥风血雨来,才不正常。 果然不出所料,玥玦世子甚至连规矩都不讲,连一分战书都没有,就在几天前,突然有十几万的玥军出现在澜国之外,这让澜沧洙闭口吃了一杯苦酒,再镇定的君王,这样的事情摆在眼前,要想合上眼睛好好睡一觉,都十分困难。 “是没有消息,不过也有一个好消息,早该告诉你,玥国的军队,已经在边境五里之外了,竟然选择在收获的时候来,玥玦那家伙可真是没人性。”(未完待续) 第152章 绯国献宝 澜沧洙冷笑着,将手中的酒坛子放在了棋盘旁边,并且掀起了上面的盖子,一股浓郁的酒香马上就充斥了整个地下室。 “玥玦?你是说玥国的军队?” 听到玥军二字的纪月缺,突然就激动了起来,神色也变得异常紧张,根本就不像是平时对着棋盘若无其事下着棋的那个人,那眼中的担忧和焦虑,尽数被看在澜沧洙的眼里。 “不要小看了那个人,十年前我就跟他打过交道,他永远比你想象的要毒辣,十年前那场仗,我们虽然赢了,可是在我看来,只能说是没有输,若不是老玥王念着他与我父王的交情,愿意和 解归降,恐怕,打到最后,败的一定是我们。” 纪月缺脑中拼命回忆着十年前的那场仗,那场打了太久的仗,现在想想都还触目惊心,犹如昨日。 “这么说,要是真打起来?我们吃败仗,是免不了的了……” 澜沧洙拿起了酒坛子,提到了自己的嘴边,扬起头来喝了一大口。 这话,在纪月缺听起来犹如天底下最大的笑话一样。 “有你在,怎么会吃败仗?当年要是没有你,我们早就吃败仗了,好不少因为你,救了我,还救了整个澜国,现在也一样,只不过,我希望你别忘了自己是谁,至少现在,还是请你做回你的 军师吧,澜国需要你这么好的军师。” “军师……” 军师,这样一个身份,在澜沧洙看来也许已经是好久之前的事情了,那个时候,他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作为一个军师而活着,而且是为了眼前的这个颓废至极的人而活着。 可如今,时过境迁,好像所有的事情都颠覆了一样,现在的他,早已经没有了当年临危不惧的风度,更没有了在迷茫中前行的魄力。 这一切,都是因为那个跳进觉浅胡的女子,她让他彻底失去了还可以当一个军师的能力。 “现在看来,好像不是我是军师,而你是了,恐怕,这次你我还真的要互换一下角色了,这场仗,不是我一人之力能够打赢的,要是没有你,我甚至不能保证,我们能不能只是不输……” 澜沧洙的眼睛落在黄澄澄的酒水上,失了神,低声道。 地下室里,弥漫着一些也许是燃尽了太久的焚香的味道,不过又好像只是幻觉,那些味道,若是不仔细去闻,会认为这屋子里除了酒香,就没有其他味道。 咳咳…… 纪月缺的咳嗽声轻轻的,微弱的响起,忽起忽落,有一些回音震颤在地下室里,使得整个空间看起来更加狭小,也更加压抑。 是啊,这个时候,本就是值得压抑的时刻。 之所以咳嗽,是因为被眼前的美酒锁动,忍不住去抿了一口,亦为送酒而来的人所动,明知道那杯酒斟在他面前,并不希望他喝下去,只是求个伴,能够坐在对面而已。 一坛子酒,转眼间已经消耗去了大半,澜沧洙的脸颊也已经渐渐起了些红晕来,眼神迷离中,他看见端坐在棋盘面前的人,漫不经心的为他继续斟酒,澜沧洙不觉想到,眼下,纪月缺能够为 他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地下室里的时间,似乎过得很漫长,再加上两个人都是少言寡语,时而蹦出来一两个字,都很勉强的让自己觉得,这里还有人在。 “还有一件事。” 澜沧洙忽然道。 低垂的眸子,仍旧看着杯中美酒,那个被捏在他手里的酒杯里,人影晃动,有着一张憔悴而坚毅的脸,脸颊已经生了些胡茬,仅仅是一夜而已。那倒影中的脸,他的眼是有多哀伤,正如他的 心境一样,随着那酒水的光亮而晃动着。 “绯国,飞鸢公主,不,应该说是现在的飞鸢女王,五天前陪使者过来。” 好久的停顿,期间,澜沧洙酱一杯酒一饮而尽,又慢慢的倒上,双手无力的搭在桌边, 眉间皱成了一个川字。 “绯国?这个时候派人来,还真是个好时候呢。” 纪月缺随手捏起一个棋子,道。 “想知道她们来做什么吗?” 澜沧洙问道,手中捏着酒杯,眼睛不经意的朝着棋盘上看去,看着纪月缺手里的棋子在棋盘上飘忽不定,好像是徘徊于落下还是放弃之间一样,就连那个人的表情,澜沧洙都认为比现在的他 好不到哪里去。 只不过是一局棋而已,澜沧洙不知道这么多年来,纪月缺为什么总会因为一局棋而伤脑筋。 “来献宝。” 澜沧洙缓缓道,三个字一字一顿,充满了无奈之感。 可是这句话却没有让纪月缺提起丝毫的兴趣,他手中的棋子,已经捏了太久,那枚黑子在他的手里,看起来既像是一个猛将,又像是一个毫无用武之地的东西,让他哀愁着应该将这枚黑子放 在哪里,又不能就此弃之。 “知道献什么吗?呵呵,女人!据说是要把绯国最美丽的女子先给澜国的皇帝。” 澜沧洙停了少许。 “这个时候,居然送女人来,我真是摸不透那些女人的想法,难道她不知道,现在玥国的军队已经驻扎在了澜国之外,难道她不知道她献给我的女人有可能随着澜国一起遭殃?真不知道这个 时候上演这出戏是什么意思。” 几分醉意已经摆在了澜沧洙的脸上,那脸上 的酡红,让他说起话来都带着些若有似无的情绪在里面,微醉的眼神,恍恍惚惚的在棋盘上飘忽着,时而又在纪月缺的脸上,以及他那枚还没有落 下的黑子上来回交替着。 这个平日里从来都是不可侵犯的澜沧洙,现在变成了一个醉鬼,在这个无人问津,也根本不可能有人知晓的地下室里,醉得一塌糊涂,甚至忘了自己是谁,只是嘴里嘟囔着女人,女人。 “什么女人!除了她,我谁都不想要,只要他回来,整个澜国我也可以不要,谁想要就拿去,拿去好了……” 澜沧洙的话,让纪月缺的眼神变得十分惊恐,也像是个恶鬼的双眼一样锋利,他的手停在半空中,手中的黑子,当啷的一声落在棋盘上,与其他棋子砸在了一起,最后落在了一处空位上。 纪月缺的眉头想必是这辈子皱的最为难看的。 他看着一个君王,为了一个女人,在酒醉之后居然说要放弃整个江山,不顾任何事情。这样的澜沧洙,让他觉得十分痛心。 然而,眼前的男子,那种生不如死的宣泄,让他也顷刻间就豁然开朗了。 这样的情景,仿佛就是一个帝王一声中总会遇到的一幕悲剧。江山美人,何去何从? 这让他想起了十年前的那一幕,也是在这大澜深不见底的皇宫里面,那是出征前的一夜,他把自己关在那个昏暗的,他如今早已经记不起名字的一个宫里,抱着一坛上好的酒,恨不得让自己 就那样醉下去。 可是现在的他,又比眼前的这个人好的了多少呢? 耳边,澜沧洙醉醺醺的声音渐渐衰弱了下去,最后,便是他倒在了桌子上,且伴着深沉而长缓的呼吸声,他也终于不省人事,得以暂且告别那些烦扰的事情了。 ** 沐一一和傅砚今一路从卜国回到了澜国,等两个人真正踏进洛城里的时候,也已经是整整一个月之后的事情了。 就像是沐一一之前所听说的那样,洛城是何等好等的繁华,繁华的不可一世。可是她更加相信,那个之前金家的千金金元宝也一定不会像她这样,对洛城简直是一无所知,她一定是个走遍了 这里每个角落的女子,无所不知,而且乐于其中。 否则,沐一一不认为像江稷漓那样的男子会那么深深的爱着她,而澜沧洙,又何尝不是! 可是当这个身体里的灵魂被取代,沐一一却觉得,自己配上这幅身体是多么浪费。每每面对镜子里的自己,沐一一都十分怀念自己以前的样子,倒不是不喜欢现在的自己,而是觉得,自己不 配做金元宝,至少她自己是这么认为的。 也许是从一开始就只游走于江王府和皇宫之中,注定她没有机会再去像以前的金元宝一样,这些虽然都只是想象,可沐一一却都信以为真了。而且若不是自己经历了这么一番事情,又差点丢 掉性命。恐怕这辈子也不会有什么机会走在这座城里了。 玥国的军队已在澜国之外的事情,好根本不存在一样,这洛城的人们仍旧过着他们安逸而美好的日子,他们也不会知道,那个在不久之前被告知急病过世的金贵妃,会悄悄出现在这个地方, 就游走在他们之间,看着和他们相同的风景。 傅砚今跟在沐一一的身后,丝毫感觉不到是她在带路,而是在胡乱散步一样,这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明明是沐一一说要来洛城,可是现在已经到了这里,却不见她回家去。 不过,洛城除了富饶之外,长相端庄,美丽优雅的女子也是随处可见,因此,虽然沐一一不认得路,可傅砚今这一路上却并不觉得如何寂寞。那双看起来并不猥琐的眼睛,真是一刻都没有休息过,路上在形形*的女子身上转来转去,别提多惬意了。(未完待续) 第153章 遭人劫持 说来,这对沐一一这样切身的游走在洛城里面还是第一次,真不知道,原来这帝都的女子们,一个个还都是那么清丽脱俗,也怪不了傅砚今这样的男子走在街上连脚下的步子都不稳当了。 看着傅砚今兴致勃勃,可此不疲的样子,沐一一却一点也没有想要生气的意思,倒是觉得很羡慕他,至少这里有东西能让他如此心动和开心。 相比之下,自己却像是一个行尸走肉一样,人在这里走着,可是心早就飘到了不知道哪里去,也许是刚刚踏进这里的第一步起,沐一一的心早就飞向了那座宫殿了。 来到了洛城,沐一一才知道,自己从那个惊心动魄的日子开始算子,已经离开这里近两个月了,而这两个月里,洛城里面唯一能够让沐一一认出来的一些变化就是天气渐渐寒冷了下去。她记得自己离开的时候还是只穿一件薄薄的绢衣而已,而现在,要是身上不多加上几件衣服,就要冻出病来了。 漫不经心,毫无方向的走了不知道多久,沐一一的眼睛却不经意落在了一片宅院上,那宅院气派,且熟悉,沐一一一看便知道,那里就是江王府了。 在她还是江稷漓的江王妃的时候,也曾坐着马车徐徐的走出府邸,那个时候,沐一一曾掀开马车的帘子,朝着外面看上几眼,她还记得,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这个宅子的外貌,从此便是印象深刻了。 可是她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对于那里也只是有几天的生活经历而已,因此,对于那里,沐一一真是说不上自己是熟悉还是陌生。 沐一一总认为,这澜国里最美的东西,比起这里的美人来,却是那些花花草草的东西了。尤其是那些恍如冬天白雪一样的海棠,当有风稍微大了那么一点,海棠树上落下的花瓣就像是雪花一样,飘满半空里。 可是那样的景色,却只是在江王府里能看到,而这些,却都是出自江稷漓之口,沐一一并没有亲眼见证过,却把那些话都当成是自己的所见所闻,牢记在了心里。 这个季节,沐一一猜想,海棠花早已经凋谢了,就连掉落的花瓣也差不多都已经融进了土里,也许根本看不出海棠树上曾经开过花,可是想想自己错过了的美景,沐一一都觉得十分美好。 敷衍在离她只有两三步远的地方小步子走着,是不是的打量着身边经过的女子们,还有两边的小摊小贩们,那样子,活像一个未见过市面的小孩子。不过这也难怪,洛城,相比起卜国的那个地方来说,却是是热闹了许多。 这样的想法,却让沐一一觉得有些好笑了起来,因为她忽然想起了,在卜国还有一个雄姿英发的美少年,一个年轻的君主,她知道他年轻气盛,那个年纪更爱争强好胜,倘若被霁鸿知道了沐一一觉得卜国不如大澜,心中定不会痛苦到哪去。 想着想着,沐一一的嘴角就不觉咧向了两边。 可是忽然的,沐一一眼前,十分伶俐的闪过了一个身影,轻盈而矫健,而那一身水红色,以及那样清晰美丽的轮廓,却让沐一一一眼就认出了那个人。 乔寒烟! 偌大的洛城里,人来人往,车来车去,不见熟人,只有一些从未见过的脸孔充斥着沐一一的视线。可是乔寒烟的突然出现,却让她暂且悠闲下来的心再也不能安逸起来,甚至激动的要从那太疲惫的胸膛跳出来。 隔着人群,乔寒烟的身影出现在离沐一一很近很近的地方,也许只要小跑几步过去,她就能追上去,去认出她,然后告诉她自己并没有死,还好好的活着,而且好好的回到了这里。 可是,当沐一一的脚下急匆匆抬起之时,乔寒烟却是丝毫也没有注意到,不远处正有一个人那样迫切的朝着她走去,而她,好像有什么十分要紧的事情一样,脸上的表情不禁严肃,而且还不停的观望着四周,在寻找着什么。 就像是沐一一锁预料到的最不好的后来一样,没等到她去叫住乔寒烟,乔寒烟就已经急匆匆的转过身去,而且那女子步履飞快,沐一一勉强想要追上去,却感到非常吃力。 走过喧闹繁华的大街,逐渐朝着蜿蜒的巷子走去,而沐一一始终不知道乔寒烟为什么会那么神色匆匆,也不知道她在跟踪谁,还是在找什么东西,只是此刻的她,急不可耐的想追上她, 沐一一跑的上气不接下气,而乔寒烟的脚步却是越来越快,等到眼前的身影匆忙的拐过一个路口的时候,沐一一还是没有放弃,飞快的追过去,可是,却根本没有注意到,身后竟有一双手臂,从后面拦住了她,而且,一个硕大的黑布袋子迅速朝着她盖过来,她就再也不得抵抗了。 原来,她是整个人被装进了黑布袋子里面,而且袋口被扎紧,根本挣脱不开,沐一一也很清楚,听外面的脚步声,怎么也有个三人,而且也都是男子,即便是她挣脱开了也未必跑得了。绝望之下,为了保命,她还是乖乖的闭上了嘴巴。 而且,她更想知道,究竟是为什么自己刚刚踏进洛城还不到一个时辰,就被人劫持。那幕后的人,究竟是谁。 一路颠簸,沐一一知道自己是被一个离奇很大的人抗在了肩膀上奔跑,那确实是在奔跑,因为这对她来说简直就是一种折磨,肚子垫在那人肉不很多的肩上,十分难过。不过,不知道过了多久,只听有一扇门嘎吱的一声被打开,然后外面的那几个家伙和里面的人几声唏嘘之后,沐一一就觉得自己又开始颠簸了起来,只不过这次持续的时间很短很短。 正当她纳闷着,恐慌着的时候,那个扛着她的人,脚步却忽然停了下来,看样子是要把她放下了。本以为会被直接扔在地上,可却没想到,那人只不过是跑起来粗鲁一些,这到了地方了,竟然还将她小心翼翼的放到了一处很柔软的地方。 这让沐一一觉得很是诡异。 “把她放出了吧,别别处什么三长两短来。” 忽然,布袋外面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那声音听起来也是十分熟悉,可是紧张之下沐一一竟然一点也记不起来。 当身上的布袋被退去,眼前再次回复了光亮的时候,沐一一定了定神,发现自己竟然出现在了一个房间里! 眼神在房间里面下意识的搜索着刚才的那个声音,而视线最终在桌边的一个人身上停了下来。 你的确是一个女子,只不过现在看来何止是那声音听起来熟悉,这张脸,那样冰冷而充满蔑视的表情,还有那不可侵犯的与生俱来的荣耀感,让沐一一第一时间就认出来,那女子,不就是冰绡郡主! 不,如今的她应该被称之为江王妃了才对!她已经嫁给了江稷漓,这是铁打的事实。 此刻,冰绡正像是看着一个令她十分厌恶的东西一样,望着刚刚从布袋里面被放出了的沐一一,那眼神里的情绪,在沐一一看来实在是让她琢磨不透,究竟是好意还是恶意,也更加摸不着头脑。 只不过自己确实是被人半路拦截来的,而且是套在一个漆黑的,而且味道还不是很好的布袋子里给带到了这里,想到这些,沐一一不免有些火大。 “你为什么要把我带到这里来?” “没什么!” 差不多是在同一个时间,在沐一一的问题还没有完全提出来之前,冰绡就率先打住了她。 而且,此时的声音,在沐一一听来甚至要比许久以前还要冷淡了不少,更确切的说,经过了这么些日子,冰绡变得冷艳了不少。 想必是嫁为*,整日无所事事就会把大部分的时间都用在梳妆打扮上面,已是江王妃的冰绡,虽然态度并不好,却还是让沐一一生不起气来。毕竟,在与冰绡的关系上,沐一一她自己做的是最差的那个。 只是,对比与现在活像是一个难民的自己,现在站在眼前的这个人,永远都是那个比较配得上江稷漓,甚至是那个在皇宫里面的澜沧洙的女子,而是不是像个村妇一样的她。 “都说你死了,我却偏偏不信,我花了这么久才找到你,可真是不容易。” 语气依旧不好,只不过沐一一早已经习惯了,而且从一开始就根本没有奢望过冰绡能够用温和的强调和她说话,毕竟自己在她心里恐怕还是那个夺人所爱的贱,人,配不上什么好的腔调。 “我本来以为你是真的跳湖了,是真的就那么消失了,找了两个月都没有找到你,今天居然有人告诉我,在城外看到了你,我还有些不相信,可是我现在相信了,你确确实实还活着,而且,还在这个最不应该回来的时候回到了这个地方。” 冰绡拿起了桌上的茶壶,倒了一杯茶摆在了桌边,视线随后落在仍旧保持那个在布袋中的坐姿的沐一一,然后自己率先坐了下来,口中淡淡道:“过了喝些茶吧。” 可沐一一并没有言听计从,只是站在床边,神色凝重。 “你找我做什么?你应该希望我就那么死了才对,而且,你这么把我弄到这里来究竟是要做什么?” 沐一一满脸警惕,带着些许的敌意,看着桌边那个面无表情的冰绡。 冰绡只是冷笑了一声,一开始并没有做什么回答,只是把茶杯向沐一一的方向推了一推,顺道还瞪了她一眼。 那眼神,让沐一一觉得着实不痛快。(未完待续) 第154章 重回江王府 只不过沐一一尚且还不知道冰绡口中所说的“不该回来的时候”究竟指的是什么而已。 眼下的沐一一只是在心里默默的埋怨着冰绡并不知道她这些日子都经历了什么,遇到了什么人,究竟是怎样被人放进了一口漆黑的棺材里,然后丢进海里,再稀里糊涂的飘到了卜国。 两个女子悄无声息的对视着,好像心里都有数不尽的话要说,但是又都在期待着对方先看口,就好像是无声的决斗一样,谁先开口了,谁就输了。 “是你让寒烟把我引到那里去,然后再把我带到这里?” 沐一一首先按捺不住,问道。 脑子里,心里都是乔寒烟的影子,是那一身水红色身影。已经与她分开整整两个多月了,之前还刚刚在自己眼前的人,只差那么几步而已,却没想到会是这么一出戏,沐一一怎么想都觉得不痛快,更加不明白为什么乔寒烟会那么做。 “寒烟?什么寒烟?” 冰绡听了那话倒是觉得莫名其妙,一双眉毛皱起来,眼睛有些无奈的看着沐一一,那眼神告诉沐一一,冰绡何止是不知道什么寒烟,甚至连寒烟是个人都不知道。 “是你让寒烟带我来的?那寒烟呢?我刚刚还明明看到她,就离我不远的地方,我差一点就追上她了……” 沐一一有些激动和焦急。 “我怎么会知道谁是寒烟?难不成是哪个整天跟在你后面的那个小丫头?” 冰绡的表情变得更加不耐烦,在她眼里,眼前的沐一一就像是一个得了失心疯的女人,自己把人跟丢了,到了这里还找她来要人,对着她大呼小叫的。 冰绡心里虽然气愤不满,可仔细想想,沐一一之所以会追不上那个尽在眼前的寒烟,归根结底倒是也和她脱不了一些干系,因为照着沐一一的话来分析,聪明的冰绡好像能够想象得到,就是在沐一一一路紧追着那个寒烟的时候,恰好被自己手底下的人跟“请”到了这里来。 这个世界上就是有这么巧妙却无可奈何的事情。 看着沐一一焦急的可怜样子,冰绡倒是先拿起了那杯茶,在嘴边轻轻抿了一下。 “好了,要怪就怪你回来的太不是时候,那个寒烟,我会派人去帮你传个口信,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件事情。” 冰绡冷冷道,没有一丝同情的语气。 “你为什么总说我回来的不是时候?我不明白……” 沐一一早就注意到,从刚才起,冰绡的口中曾三番两次的说她回来的不是时候,可是却都没有说是为什么,好像又把什么无头帐都盖在了她的脑袋上,莫名其妙之下,沐一一到底还是有些气急败坏。 眼睁睁看着乔寒烟在眼前消失,尔后又被莫名其妙带到了这里,更加被说成是不该回来,这让沐一一怎能不气? “你……真的不知道?” 冰绡疑惑道。 浓烟的眼眸充满怀疑的朝着沐一一打量着,明显是在质疑她是不是在装傻。 “我怎么会知道。” 沐一一无奈道,那语气像是吞了一肚子黄连一样,无处倾吐,便也懒得多说。 “难道这就是命吗?金元宝,看来,你这辈子注定要和他纠缠不清,就算是被人说是死了,也会在这个时候突然出现在这里,你说可笑不可笑,你知道吗?玥国的军队,已经在大澜境外只有几里的地方了,而现在,别说是洛城了,整个大澜也都已经岌岌可危了。” 犹如晴天霹雳! 就在那个黑色布袋子罩住自己的脑袋之前不久,沐一一还走在洛城的街道上,看着来来往往的人,他们安逸,幸福,整个城里看起来是那么乐融融的,谁会去相信冰绡口中的那种话? 沐一一不得不承认,自己此时的表情一定很难看。 “你不要那么看着我,我说的都是真的,至于为什么你会觉得不相信,是因为,外面的那些人和你一样,还都不知道这些……” 只是短短的两个月而已,却没想到,那个玥玦世子竟然做到了这个份儿上。 这不觉得让沐一一想起了自己在上了玥国的船后,当那口棺材出现在她眼前的时候,她仿佛就能感觉到玥玦有着什么心思,后来,果真她就掉进陷阱里去了。想想那个和自己万分相像的人,沐一一就觉得背鳍发冷。 现在,沐一一在这个房间里仿佛就能看到在遥远的地方,在澜国境外,玥玦世子坐在帐篷里面那种诡异的表情实在是恨容易就想象得到。 “为什么会这样?你说的都是真的吗?那……他,还好吗?” “他?难道是你指那个高高在上的国君吗?” 冰绡讽刺道,显然是明知故问。 沐一一的语气瞬间就软了下来,好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一样。 “他,我不知道,不过我知道又一个人过的一点也不好。” 冰绡迟疑了一会儿,一脸鄙夷的看着沐一一,那样子仿佛就像是看着什么仇人一样。殷红的唇紧闭着,看上去她根本就不想在说下去。 不过,就算冰绡不开口,沐一一也知道,这个世界上,知道她的死讯后,会难过的人,沐一一只能想得到一个,那便是江稷漓了! 冰绡就像是一个指路人一样,只不过是用几个字轻轻一点,就让沐一一收起了所有的愤懑,就连冰绡的事情,也都先搁置在一边了。她低着头,眼睛低垂着,眼神落在字的鞋尖上。 “自从两个月前他知道你死了以后,哦,我是说,皇宫里传来你急病去世的消息之后,他整个人就变了,变得一天天魂不守舍的,跟个行尸走肉一样,倘若你看见他那个样子,一定会笑死的吧……” 若是不知道的人,谁会看出来冰绡口中所说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她的丈夫?一个女子会这样脸挖苦带讽刺的说自己的丈夫好笑,这究竟是出于什么居心是任何人都难以揣测的。可若是像沐一一这样知道内幕的人,却也能够感同身受了。 毕竟在几个月前,沐一一虽然并没有亲眼看到那场悲剧,可是当时整个皇宫里面却是传的沸沸扬扬的。尽管是因为一碗甜汤演变成的流言蜚语,可消息就是那样瞬间迸发了。 而也就是在那个时候,为了救困在天牢里面宁死也不承认的江稷漓,沐一一平生第一次在那个雨夜里跑到澜沧洙那里,苦苦哀求,换来的竟是这样不算太美好的结局,这件事,亦是让沐一一心里揪着个疙瘩。 而如今,看冰绡这个样子,沐一一心里就更加自责了,这样,虽然是救了江稷漓一条命,却是害了两个人都不幸福,如同活受罪一样,她甚至是视自己为千古罪人了。 “怎么?你那是什么眼神?” 冰绡见沐一一呆呆的看着她,忽然问道。 “没,没什么,只不过经你这么一说,我也是好久都没见到江王爷了,不知道他如今可好,是否安康,老江王是否还是那样健朗,咳嗽病好些了没有……” 如同自言自语一般,那些关切的话在冰绡听起来就真的如同耳旁风一样,不痛不痒,不悲不喜的,看起来只不过像是有纠缠的人之间的客套话而已,虽然不多余,但是说了却不如不说。 “那老人家好得很,好像你离开江王府对他来说是一件很高兴的事情,至于江稷漓,你知道的,他不会过得好,因为现在他的妻子不是你,而是我,呵呵……” 冰绡从桌边站起来,背过身去,不想再多说些什么,只是自顾自朝着门口走去。 “你就暂且留在这里吧,这里是哪里你应该知道,没有地方比江王府更安全了。” 说着,冰绡就要推门出去。 “为什么让我留在这里?” 沐一一叫住冰绡,问道。 冰绡站在门边,并没有回头。 “你以为洛城还是以前的洛城吗?倘若我告诉你,也许你刚才在街上已经被隐藏在其中的玥国人看到了,你还敢出去吗?再者……若是你还想活着见到皇宫里的那个人,你就乖乖留在这里,不要乱跑,你很聪明,应该知道我不会和你开玩笑。” 随着声音的远去,门被紧紧的关了起来,房间里只剩下沐一一一个人,就连原先推到门口外的那几个人,也都随着冰绡离去了。 沐一一呆滞在桌边,耳边都是冰绡的声音在回荡着。 这房间,根本容不得沐一一去细心打量,本想找寻一下自己曾经在这里停留过的痕迹,可是看了老半天,就算是把房间里的每个角落都挖个遍,沐一一也改变不了一个事实,那就是原来自己对江王府一点也不熟悉。 这房间,看起来似乎已经很久没人住过了,虽然之前被人打扫的很干净,可是还是透着一股尘土的味道,那味道即便是沐一一尽量不去注意,也会时而扑鼻而来,也让她清楚的意识到,这里不会是距离江稷漓很近的地方,因为爱干净的江王爷的附近,不允许有这样透着尘土味的屋子。 不知道为什么,那个离别了依旧的男子,应该是被世人称之为前夫的江稷漓,他的影子仿佛就像是那房间里不该有的尘土味一样,忽然闪现在了沐一一的脑子里,然而,有一种情绪却比那些影子更加致命。 那便是,一股强烈的感觉,让沐一一迫不及待的想去看一看,分别了这么久,江稷漓究竟变作了什么模样?是胖了还是瘦了?那个知道她已经死了的男子,当他再次见到她的时候,会是怎样一种表情?究竟是喜悦,还是无动于衷? 想着想着,视线就变得呆滞起来,若不是那手边的茶杯不小心被自己碰倒,沐一一还沉溺在自己的思绪里。 只不过那茶杯却让沐一一瞬间想起一个人来。 那个一路跋山涉水把自己送到洛城的男子,竟然让她情急之下完全忘却了有这么一个人。惭愧之下,沐一一却还是心急如焚。 这傅砚今乃是第一次来到洛城,而且对于一个*而且长相也异常俊美的男子来说,初次来到澜国这么个地方,沐一一真担心他回惹出什么事端来。 虽然冰绡千叮咛万嘱咐,不让她离开这里,可是一想到傅砚今,沐一一就再也按捺不住自己焦躁的心情了。 无论如何,都要出去把傅砚今找到才行! 想着,沐一一便一咬牙朝着门口走去。 谁知,难道是上天可以安排那么一幕,让沐一一措手不及。 当那扇门咯吱的一下应声而开,沐一一还没跨出去,就见对面回廊出有一个身影略有些佝偻的行走着。可是即便是那样,沐一一还是一眼就认出他是谁了,而对面的人,好像这辈子都不会想到在江王府的后院里还能听到有那扇门就推开的声音。 也正是因为如此,当江稷漓听见有那么仄仄的声音响起的时候,也是下意识的朝着那边看去。 只不过,这一眼,就让他驻足在了原地。 那双手上,捧着一抔湿漉漉的东西,像是从哪里弄来的泥,江稷漓双手捧着泥,像一个受了惊的玩偶站在回廊里面,那双瞪的硕大的眼睛下,是一张微微长大的嘴。 而就是带着那副难看之极的表情,在江稷漓的眼里,恍如梦境一样,沐一一就那样站在门里,双手撑着敞开的两扇门,和他不近不远的对望着。 那张脸,总是让他怦然心动,即便是已经看过了几百上千次,也丝毫不会厌倦。 双手上的泥啪啪的落在了地上,掉在了他之前曾极力去维护的一双洁净的鞋子上,甚至是他衣服的下摆上,可这些他也是不管不顾,只是那样呆滞的望着回廊对面的那扇门,望着那里站着的人。 “宝儿……” 这是沐一一再一次听到江稷漓如此唤她,在那晚的洞房之后,这便是第二次了。只不过这样的称呼就像是一种恍若隔世的呼唤一样,让沐一一得意鼓起勇气,去确定眼前的这个面色惨白,一脸憔悴的男子,正是那个曾经温柔轻笑的江稷漓!(未完待续) 第155章 重逢时刻 “宝儿,真的是你吗?” 江稷漓的声音更大了些,像是再次去确认一下自己是不是真的看眼花了。 手上的泥巴早已经掉了满地,手心里也不剩下什么了,那双泥泞的手,伸在身前颤抖着,只是站在那里,双眼瞪得很大,看着沐一一所在的方向。 这样的时候相逢,并不是沐一一所期望的,也许是更早一些,在她刚刚踏进洛城之后,也许是再晚一些,也许是等她找到了傅砚今,了却了心里的一个问题之后。可是偏偏却在这个时候,那个男子出现在了眼前。 可是,江稷漓的出现却还是让她欣喜若狂。 “王爷……” 极小的声音,轻轻的叫出了江稷漓的名字,是那样亲切。 只不过,那个站在远处的男子好像就那样僵硬在了原地,却没有向她走进一步,沐一一的嘴角刮起一抹微笑,轻轻的带上了身后的门,踏进了回廊里头。 每一步,都走得很匆忙,也很急切,她脚下匆匆的踱着步子,到了尽头,急切的拐了过来,就来到了江稷漓的这一头,最终,她也终于面对面的站在了江稷漓的面前。 沐一一不知道江稷漓在这样的时候双手捧着的泥巴是用来做什么的,可是这样的江稷漓看起来倒像是一个小孩子一样,让沐一一觉得他看起来有些滑稽。 此生都不会想到沐一一会出现在江王府的江稷漓,眼看着那个熟悉的身影,那张熟悉的脸绕过回廊飘到了自己的面前,竟是一时间激动的不知该如何是好。只不过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双手满是泥巴,一时间就手忙脚乱了起来,在自己那身华贵的衣服上用力 擦拭了起来。 “王爷,别……” 见江稷漓那样做,沐一一情急之下便上前拉住了他的手臂,制止了那雪白的衣服变得更脏。 “王爷,衣服脏了就可惜了,还是洗一洗吧。” 沐一一轻轻的说道。 忽然意识到自己正抓着江稷漓的手臂,她紧张之下便突然松开来,而江稷漓的手臂也因为她的突然放开而耷拉在了身前,那两只手摆在他的身前,好像不知道该放在哪里一样。他神色仓惶,那样子就像是白天见鬼了一样。 “你……真的是你吗?你没有死?你真的没有死?” 过了这么久,江稷漓口中才说出这么一句话来,可是这反倒让沐一一心中安定了一些,至少江稷漓没有一开口就问她究竟是人还是鬼。 “王爷,倘若我死了,又怎么会这样站在你面前呢?” 沐一一笑道。 江稷漓脸上的欢喜,不是沐一一能够想象得到的。堂堂的男儿,脸上的表情简直可以说成是难看之极,那种喜悦,若是换做一般的姑娘家,早就嚎啕大哭出来了。 只不过,重逢虽然是可喜,可沐一一更加感兴趣的,却是江稷漓为什么会来到江王府的后院里,这里的环境是绝对不会让江稷漓的喜欢的,因为他一向喜欢干净素雅,只是这后院除了那些闲置的屋子,就是一些空地了。 看着江稷漓手上的泥,沐一一用疑惑的眼光盯着那双手,这当然也被江稷漓本人注意到了。 江稷漓不自然的把手收回到了离自己最近的位置,紧紧贴在了前身。 “这……我这个样子,可真是不像话,你不要笑我。” 有些羞答答的,江稷漓小声道,那声音小的,若不是沐一一全神贯注的一直在听,恐怕会听清楚。 “我怎么会笑你呢?只是……这些泥巴……是用来做什么的?你看,都掉地上了,而且天气凉了,王爷你还这么和稀泥,冻伤了手可如何是好?” 两个人就像是一对亲密的朋友一样。 沐一一担忧的说道,眼睛丝毫没有从江稷漓的手上挪开的意思,这样的她,让江稷漓觉得既难看又有些难为情,毕竟自己是江王府的江稷漓,是堂堂的江王爷,这样的大白天,躲在王府里面和稀泥,实在是有些伤大雅。 “这……你可记得,不久前,你屋子前面的那几棵海棠,让我毁了,我本以为他们会那么死了,可是没想到,前几天我胡乱走,却不经意走到了那里,我发现,那些海棠并没有死。” “海棠……没死吗?” “嗯。这后院的泥土很肥沃,只不过常年没人来,没人闲置了,这么好的土,和成泥堆在海棠树下,把原来的土换掉,这样,明年会开出更美的海棠……” 江稷漓细细的说着,眼中透着一股兴奋,那些在江稷漓眼底闪烁着的微光告诉沐一一,之前他酒醉之后毁了那几棵海棠,对于江稷漓来说曾经该是多么心痛的一件事,他是那么爱那几棵海棠,一定是悉心栽培,苦心培育的。 可却因为她的再嫁而毁了那些还没有绽放出花朵的海棠,想着,沐一一就觉得自己真是罪恶。 “若不是我,那些海棠也不会差点死掉,也不用委屈王爷跑到这里来取土。” 沐一一深深自责道。 “这是哪里的话……” 虽听到沐一一自责的忏悔,可当江稷漓想说些什么话却安慰她一下的时候,却一时想不出来什么恰如其分的话去告诉沐一一,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曾经的莽撞并不代表心中真正所想。 两人面对面站着,彼此有些幼稚的傻笑着,却又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笑什么,也许是找不到什么很好的话题,但语气保持那该死的沉默,不如就这样彼此的会心一笑,这要胜过很多无法说出口的话。 这样的江稷漓,让沐一一感到既熟悉又陌生,因为她从来都不知道,原来关系那么尴尬的两个人,面对面的站在一起,江稷漓回事那个比较豁达的一个,甚至比她想象的更加要豁达。 这也让她忽然意识到,原来冰绡把她安顿在这里,其中一个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冰绡她一定知道江稷漓就在后院徘徊,冰绡相信他俩要真的有缘,即便不用她可以安排,也会想见。 心里这样推测着,沐一一忽然对原本不大喜欢的冰绡产生了些好感。 可是,这个一身雪白衣服的王爷,却又像是一个提示灯一样,让沐一一的眼前再次晃过了一个身影——傅砚今! 刚刚明明是跑出来去找他的,可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江稷漓,这让沐一一再次将此事忘了个一干二净。 如今忽然想起来了,他便是一脸苦相,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站在江稷漓面前,磨磨蹭蹭,你你喃喃,仿佛有什么话欲言又止,难以开口一样。 这样的她,让江稷漓看出来她心中有事一点也不难。这个双颊上写满了事情的女子,此时看起来是这样不自在,这让江稷漓在心里揣摩了一番。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虽不知道为什么你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可若是有什么事情,你尽管说,你我虽只能如此,可若是有什么事,我还是可以效犬马之劳的。” 聪明的江稷漓还是愿意开口去问一问。 沐一一很清楚,若是江稷漓说的话,那一定是说话算话,想想冰绡之前那么严肃警告她不要出门的样子,沐一一心里就更加矛盾了起来。而此时江稷漓正一本正经的看着她,仿佛正耐心的期待着她开口。 思量了片刻,沐一一权衡之下,便是觉得冰绡说的话不是没有道理。若是她真的落在了玥国人的手里,说不定会被怎么处理掉,倘若只是被处理掉还好,若是被用来做其他的事情,如用来威胁澜沧洙,甚至是金元宝的生父和兄长,那她可真是罪大恶极,不只是害了自己,也害了整个澜国的人。 “王爷,一切说来话长,待我以后慢慢与你道来,只是我有一个朋友与我走散,我是被冰绡郡主救来了这里,若是可以,你可否替我找到他,然后再好好安顿一下,若是可以,我真是感激不尽。” 玥国的事情,江稷漓并不是没有听说过,而且,就像是之前在雁栖口中打听到的,金贵妃是在下了玥国的船之后才跳湖失踪的。 虽然对外声称是是急病去世的,可心软的雁栖,还是让江稷漓知道金贵妃失踪的事实。这一点,江稷漓心中不胜感激,表面上还当做金元宝已经病死了,可真正让他痛苦的,却是她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知道这件事的,除了江稷漓,便只有冰绡了,而现在冰绡比他先一步找到了她,而且还偏偏带到了江王府,江稷漓猜想,若是有别的地反比这里更适合收容她,冰绡也不会把她讨厌的人留在这里。 至于沐一一口中的朋友,江稷漓并不愿去多想。 “只要他在洛城里,我就一定能找到他,只不过,你得先告诉我他叫什么,长相如何,有什么喜欢去的地方等等,这样,我找起来便会省一些时间,也能让你早些安心。” 江稷漓脸上又恢复了那种久违的笑,那张脸上,虽然还残留着一些憔悴的颜色,可明显明亮了不少,至少那些笑,丝毫看不出来之前的江稷漓曾经是那样颓唐无力。 “他叫傅砚今,至于癖好……吃喝嫖赌,模样还算俊俏,我想他此时也正是遍地找我呢……”(未完待续) 第156章 赌场风波 沐一一脸上的表情有些难堪,有些羞涩。在江稷漓看来,她完全不必这样见外,可他不知道的是,就如沐一一心中所想,要找到傅砚今,恐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江稷漓深知沐一一留在江王府里比较安全,对她交待了几句话之后,便急匆匆的离开了,而沐一一也回到了那间带着尘土味的屋子里。 洛城的大街上,傅砚今漫不经心的走着,下午的太阳已经把他晒的摇摇晃晃,渐渐的感觉到头重脚轻,虽然已经入秋了,可是傅砚今没想到,澜国的秋天,到了晌午还是会这么热,晒得他就要中暑了。 在这样的大街上寻找沐一一已经快一个时辰了,因为直到一个时辰之前他才发现,一直在他身后跟着的沐一一好像凭空消失了一样,就那样一声不响的不见了踪影。本以为是那调皮的丫头跟他开玩笑躲猫猫,可后来想想,沐一一倒不像是那么爱开玩笑的人。 傅砚今这才忽然意识到,情况不妙,人,不见了! 本来就人生地不熟的,丢的偏偏是唯一能带路的人,傅砚今就更加着急了,就算是找,还真不知道该上哪找去。而且走着走着,傅砚今就发现,无论是沐一一走丢了,还是他自己走丢了,情况都是差不多的,因为只要是两个人分开,还是有一个对这里丝毫也不熟悉,都只是他盲目的走着而已。 洛城这么大,本来就吃喝玩乐应有尽有,可傅砚今却没有想到这里最热闹的地方,至少是在白天最热闹的,还是那些门口挂着一面大幌子“赌”字的赌坊了。 虽然找人咬紧,可是已经找了这么久了,也不见一根头发,傅砚今心想,莫不是沐一一临时有事才会不辞而别。想着想着,他脚下的步子就很不自觉的朝着最近的一家赌坊走去了。 傅砚今自诩风流书生,除了风流,他最爱的却是小赌! 今天的他手气也是一如既往的好,从开始玩,一直都在赢,只是这样的人,在赌坊里却往往容易被人盯上,不被说成是出老千,也会被认为是来砸场子搅局的。傅砚今虽然对于这种事情也很熟悉,可这毕竟是在澜国,即便他再聪明,也是强龙斗不过地头蛇。 赌坊的老板,是个很瘦的独眼龙,这个人从傅砚今进来的时候起,就盯了他老半天了。这要是真看出个什么猫腻来倒还好,可这个独眼龙老板偏偏什么都没看出来,只是单纯的觉得这小子今天的运气可真是好的可怕,这就让他的脸有些拉不下来了。 因为那些赌徒里面,必然有他买下的线,是他的人,而他栽培的人,在自己的地方反倒还输钱,换了谁都不会咽得下这口气。 而傅砚今这样的人,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个外地人,这在独眼龙看来处理起来就容易多了,外地人,就算是弄死了也不怕吃官司,因为谁会为了一个外地人站出来说话呢? 在赌坊里,时间过得很快,几局豪赌之后,傅砚今也算是尽兴了,还很有礼貌的朝着做庄的那位打了个招呼就要出门。 这赌坊这种地方,进来容易,出去难,一只脚还没踏出门口一步呢,就被独眼龙给拦住了。 赌坊里养着的几个壮汉,那粗壮的胳膊往傅砚今面前一伸,很容易就挡住了他的去路。 “这位兄弟,这赢了钱就急匆匆的想走,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怕哉在这里啊?”独眼龙一开口就每个好语气,看样子根本不怕被傅砚今听出来是在故意挑刺。 一副这里是我的地方,我会怕谁的样子。 这赌坊的门口,只有一块幌子上写着一个“赌”字挂在外面,恰好傅砚今就站在那块幌子的前一步,眼看这就要走出去了,却没想到会被人用这种语气叫住。再笨的人也能想到,这不过就是这里的老板输不起而已。 “这里可是赌坊,难道不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儿吗?老板,你不会是连那么点钱都输不起吧……” 傅砚今一只手背在身后,另一只手搭在肩膀上,提了提肩上的包袱,只是这包袱还没整理好呢,肩上忽然觉得一轻,原来是上面的包袱被身旁的一个人抢了过去。 这倒是出乎傅砚今的意料,行走世间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遇到这么个情况,可是依眼前的状况,明显是敌多我少,虽然心里憋着些火气,但是也不宜在这样的地方惹出什么事端来。 “老板,这是这小子的包。” 大汗把包袱递到了独眼龙的跟前,然后又再退回了傅砚今旁边,那双眼睛瞪得跟罗刹似的,眨都不肯眨一下,生怕傅砚今眨眼之间就跑了。 独眼龙接过了包袱,即便是乓的一声就扔在了柜台上,也不管那包袱里装的是什么,有没有容易破碎的东西,把那包袱一打开,就开始到处翻腾着,像是在找什么罪证一样。 可是那独眼龙找了半天,也没找出个什么作弊的东西来,哪怕是一个色子都没有,这样的接过,当然不是他所期盼的,这边让他更加气急败坏了。 傅砚今自认为行得正走得直,本就能料想到那个独眼的老板肯定是什么也找不到,他只是撇嘴一笑,眼睛瞄向了身后。 “怎么?老板是认为我拿了你什么东西,还是一位我藏了几颗色子在包袱里?这天底下有那个贼偷了东西还会放在自己的包里的?而且,就算是我作弊出老千,你觉得你能找得到吗?” 双手负在后腰上,傅砚今嘲笑道。 “好哇,你这个小白脸,还敢嘲笑我,今儿个老子就让你看看我独眼龙的厉害,给我抓起来,往死里打!” 独眼龙气的眼睛都在冒火,脸色红里透着些铁青在里面,右手抖抖嗖嗖的指着傅砚今,朝着他身边的几个壮汉吼道。只听那几个壮汉厉声应 了声“是”之后,就一个个张牙舞爪的朝着傅砚今扑过去了。 傅砚今将此状,倒是觉得可笑了。这说不过人家就要动手,本身就不是君子应该有的勾当,而且现在更是独眼龙和手下的小弟们以多欺少,众人围攻他一个,这就越来越让傅砚今对那个独眼龙不抱任何好感了。 他只是朝着独眼龙冷了冷一笑,便迅速躲开了一个大汉回来的拳头。 “你们以多欺少,还真是君子所为呢,老板,难不成你这里的生意就是靠这么些弟兄们给你拼命拼出来的?打人打出来的?” 傅砚今对着独眼龙讥讽着。自己虽然身手还算敏捷,可是那些壮汉也不是好对付的。一个个的身材魁梧不说,还十分高大,看样子就知道是养来专门大家站门面的,虽然一开始应付得来,可打着打着,就越来越觉得吃力了。 赌坊里有人闹事,有人来围观是正常的,只是碰巧的是,今儿个傅砚今好像除了在赌上意外,运气都不太好,这刚刚脱开身正要去取回自己的包袱,门口却忽然冲进来好多人来,而且还都是年轻的男子们。 傅砚今朝着他们之中扫了一眼,却发现这些男子一个个的都带着些官家范儿,怎么看都像是便衣出行的人。一边暗自叫道“不好”!一边就朝着那刚刚进来的一群人冲过去。 傅砚今这一招算是铤而走险了,虽然暗自断定那些人不会是朋友,可也没想到,他们是站在那独眼龙那一边的。可若不打出一条路让自己从这个狭小的赌坊逃出去,活生生的被抓住只是早晚的事情而已。 不过幸好这些人一个个的身手都不太好,而且也没料到傅砚今会突然朝着门口冲去,这三十六计走为上的计策,看样子铁定要奏效了。 那门口的幌子就在眼前,只要冲出去,就是拨开云雾见青天了,可是当傅砚今满心欢喜的朝着门口跑去的时候,迎面却有一只腿猛力的飞来,若不是他身手敏捷躲得快,恐怕早就被踹回了赌桌上了。 可是为了躲那么一个飞腿,傅砚今又只好退回到了赌坊里面,只是差一步就出去了,他心里骂着,不知道是哪个多管闲事的这个时候杀出来。 可若是他知道,这迎面给他一脚的正是皇宫里的侍卫统领雁栖的话,就会觉得自己被踢是理所当然的了,只可惜他还不知道雁栖是谁,只是雁栖掀开帘子走进来的时候,那气势让他心里一沉。 只是那一脚,傅砚今就知道,这个人一定有一身好功夫,可偏偏是站在对方那边的,这一点,未免叫人觉得可惜。 可是,傅砚今却不知道,这线头冲进来的人,可这个后来进来雁栖,都不是独眼龙的人! 这前者则是江稷漓派出了到赌坊里找他的,而雁栖,只是碰巧路过了这里,顺便出手帮个忙而已,毕竟江稷漓身边的几个人,他还是能认出来的。 “掌柜的,这个人我们要带走,识相的就让你的人赶快退到一边去,少生事端。” 前者中,有一个看似领头的对着独眼龙厉声吼道。 这声音震的独眼龙浑身一哆嗦,可是他看了看那些人的架势,又看了看那傅砚今,心想,也不能让一个毛头小子坏了自己今后的买卖,也就摆摆手,把自己的几个手下召回去了。(未完待续) 第157章 请君入府 识相的独眼龙恐怕是看出来这些人有些来头,而且人数也比自己这边多,索性就懒得去热不必要的麻烦。 “你,跟我们走一趟,我家主人要见你。” 江王府的人中,领头的朝着傅砚今指着,道。 “你家主人?你家主人是谁?这里我并没有任何的人,我看你们也不认识我,一定是认错人了!” 傅砚今一边辩解着,一边在屋子里寻觅着有没有别的后门什么的。可是这该死的赌坊现在看起来就像是一个笼子一样,别说是什么后门了,就连一扇窗户都那么小,只是用来透气的,根本不是用来过人的。 可这唯一的出口也被人给赌注了,傅砚今也就记得只抓头皮了。 “什么认错了,看你的样子就知道是我家主人找的那个,快跟我们走,我家主人请你过去做客,你若是不从,就休怪我们动手了……” 领头的好像有些不耐烦了,见傅砚今磨磨蹭蹭的在赌桌上蹭着,眼珠子滴溜溜的转,领头的也盘算着这小子是不是在寻思着耍什么花样,好逃跑。这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一个和江王爷口述的人相似的一个,若是让他就这么溜了,岂不是功亏一篑? 可是,雁栖的出现并不是刻意的,纯属偶然而已。这一路跟着乔寒烟来到了街上,可是跟着跟着就跟丢了,找了半天没有找到,他才晃晃悠悠的经过这里,正打算回去,可没想到却看见江王府的人都蛰伏便衣打扮的走进这么一家小赌坊。 越想越觉得好奇,雁栖也就跟着进来了。可还没他进去,就看见那个白衣服的人对着江王府的人大打出手,拼命朝着门口冲过了,雁栖情急之下也就踢了那么一脚,不过让他感到意外的是,那人的身手倒是很敏捷,居然能躲得过。 见傅砚今一脸迷茫,雁栖也就跟着茫然了。 “敢问江王爷找这个人做什么?” 雁栖小声问道。 “大人,王爷只是吩咐要把这个人好好请回去,不要动粗,至于做什么,小的也不清楚,主子的事,小的怎么会知道呢?可是现在你看啊,就算是我们好言好语请人家,人家也不肯跟我们走,这可如何是好啊……” 领头的一脸委屈的说道,脸上苦恼的样子,丝毫不比傅砚今这个瓮中之鳖要好看到哪里去。 “请?有你们这么请的吗?说什么做客,我看都是慌子吧,我不认识你家什么主人,蠢人倒是认识一大堆……” 傅砚今一边抱怨着,一边用眼睛朝着面前的一行人扫过去,其中也包括雁栖。 这再傻的人也能听出来他口中的蠢人指的是谁,更何况这些人都不傻,而且傅砚今的眼神明摆着是在挑衅。那领头的立刻就被气的吹胡子瞪眼,一只手哆哆嗦嗦指着傅砚今,脸都被气轻了。 倒不是因为傅砚今那么说他而生气,而是傅砚今的这番话,明显是间接的冒犯了江稷漓。 在这帮人的心里,江稷漓待他们都很不错,因此也根本见不得任何人说哪怕是一个字的不好。 “你这个毛头小子,我活了半辈子了,也没见过这么痞的,今儿个你是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就算是绑也要把你绑回王府去!” 说着,领头人便挥着拳头朝着傅砚今冲了过去。 “王府?什么王府?” 傅砚今自然是注意到了领头人刚才口中说的话,那句话里,的的确确是让他确定,听到了一个王府。只是这让傅砚今觉得更加迷惑了,那领头的刚才所说的主人,难不成还是什么王府里的王爷什么的? 可如今沐一一找不到,自己现在又要被一个没见过的什么王府里的人“请”过去做客,傅砚今心里便果断觉得,若是再不逃,就真的会出大事了。 傅砚今何等灵巧,那领头人是万万敌不过他分毫的,可江王府里的人也一拥而上,顿时让他觉得有些吃不消了,可咬咬牙还是勉强能够应付得来。 一直在一旁观战的雁栖,刚才还是若有所思的样子,可后来注意到这个白衣服的男子可真是不简单,而自己又碰巧来到了这里,既然是江王府要的人,就一定事出有因,雁栖也就想也没想,就朝着傅砚今冲了过去。 本来就是以一敌多,再加上一个雁栖,傅砚今败倒在地也是早晚的事情。 当他被雁栖一脚踹到地上动弹不得的时候,江王府的人也趁机拥上去,三下五除二就把他绑了起来。这回的请,就真正意义上变成傅砚今心里所想的“请” 了。 而见傅砚今被抓,雁栖也就急匆匆的走出了赌坊,因为乔寒烟的人还没找到,这个时候,若是再不回宫,她回被发现,雁栖打赌乔寒烟不会冒那个险让别人发现她偷偷溜出宫去,尤其是月仙居的人。那乐萦纤不好惹,这一点乔寒烟早有领教。 好像乐贵妃对凤栖宫别有好感,因为即便是金贵妃已经不在了,她还是整日盯着那座空院子。 领头的虽然没注意到雁栖是什么时候走的,可是傅砚今却是记得清清楚楚的,那个踹了他两脚的人,他这辈子是忘不了了,而且心里想着,若是死不了,一定要报那两脚的仇,还他十脚八脚的。 这已经是傅砚今这辈子被第二次五花大绑了,第一次则是在卜国的时候,为了救沐一一而闯宫被抓,第二次也就是现在这个样子了。 江王府是个很恬静的地方,而且刚刚踏入府里的人都会感觉到,就像是这里的年轻主人江稷漓一样,这里充满着一股儒雅的气息,在浮躁的人来到这里也会平静下来,可谓是一处安逸的大府邸。 江稷漓永远都不会想到,自己千叮咛万嘱咐,要好好的把人家请回来,可是这人被带回来的时候,还是用了绳子,尽管这绳子是他自己事先吩咐领头人要带上的,以防万一。因为没有人会相信一帮陌生人的话,而且还乖乖的跟着走。 傅砚今在踏进江王府的那一刻起,心里就充满了不安,因为他不记得自己有这么富有的朋友,甚至是一面之交的人之中,也不见得有人这么富有,这江王府也未免太大了! 自己虽然是被人绑起来拖着走,可即便是这样,也是走了甚久的。当他被人拖着,拐过江王府蜿蜒的回廊,路过已经毫无鲜花颜色的花园,在进入寂静的后院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眼睛所看到的,也只不过是这幢宅院的冰山一角而已。 按理说,江王府的后院很少有人来,因此即便是平时有人打扫,也难免会有一些尘土的味道,就像是那些荒郊野岭被遗弃的宅院一样的味道,让人一踏进来就深深的感到不安。 可说道这一路上这些人对自己除了没有松开绳子之外,其他的倒还算是友好,这让他又觉得很诡异。 也正是在他纳闷究竟是触怒了哪里的土地爷的时候,江稷漓双手背在身后,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本来眼前有的只有成排的空屋子,突然冒出来一个人来,让傅砚今吓了一跳。 “李管家,真是辛苦你了。” 江稷漓微笑道。 “王爷哪里的话,举手之劳而已,王爷尽管吩咐就是了,那……接下来该怎么办?” 李管家毕恭毕敬的说道。 “你们都退下吧,我有些事要和这位说。” “王爷,这不好吧,万一……” “不要紧,去吧。” 李管家虽然有些不放心,可是看那傅砚今被捆的严严实实的样子也做不成什么能伤害江稷漓的事情来,也就允诺了一声,朝着手下的人摆摆手,就都撤出去了。 傅砚今大为不解,自己从来都不认识这样一个年轻富有的王爷,而且这个李管家口中的王爷看起来也未免太憔悴了,还有些瘦削,根本不像是皇亲国戚家的人应该有的样子。只是他的这种疑惑,在江稷漓看来更像是一种敌意,或者是戒心。 江稷漓对着傅砚今咧开嘴一笑,就朝着他走过去。 “真是抱歉,下人们不懂事,让你受惊了……” 傅砚今本来带着些防范,要往后退几步,可没想到江稷漓却直接绕到了他的身后,伸手去拨弄他背后的绳索。而且过了片刻之后,只觉得身上的被勒的紧紧的绳子忽然就松了许多,傅砚今才使劲抖了抖,把绳子甩了下去。 “你是谁?找我做什么……” 摩挲着自己身上被绳子捆过的地方,傅砚今问道。 “你错了,找你的人可不是我,而是另有其人。” 江稷漓淡然道,眼睛瞄了瞄傅砚今身后的一间屋子,却没有再做声。 “你是说……阿宝?!你……你们把阿宝怎么了!” 一提到另有其人,除了自己唯一熟悉的阿宝以外,傅砚今实在是想不到第二个人来。 见他唤沐一一为阿宝,江稷漓心头有些惊讶,可是后来想想,好像不得不承认,这世间的女子就是喜欢做这样的事情,总是不回告诉男子们他们姓甚名谁,最多只会告诉他们一个字而已,顶多会加上一个阿字。 就像这个阿宝一样。 这也让江稷漓想起了十几年前,在他和金元宝都还不过几岁的时候,初次相识,他开口告诉金元宝他叫江稷漓的时候,那个孤傲的小女孩何尝不是只告诉他,叫她宝儿……(未完待续) 第158章 夜半劫匪 “没怎么样,我只是想告诉你,她很好,而且,就在你后面……” 江稷漓笑着,朝着傅砚今身后指去。 顺着他的手,傅砚今飞快的回过头去,而沐一一此时正站在他身后的那扇门里面,双手撑着门,微笑着看着他。 “大呼小叫什么呢?我还没死呢。” 沐一一开玩笑道。 可话语刚落,就有一个雪白的身影冲到了她的面前,挡住了她的视线,而那个胸膛,也第一次那么亲密的贴在了她的侧脸上。 “傅大哥……” 沐一一有些不好意思的挣扎着。 “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我就没脸回去见阿姝了。” 沐一一听得出傅砚今此话的重量,也相信颜姝也曾经叮咛过他,一定要把自己好好送到家里。而按照现在的情况来说,傅砚今其实已经做到了,只不过这过程看起来不太美好,半路还把人给看丢了而已。 “我这不是好好的嘛,你还是有脸回去见她的。” 沐一一说着,用双手在傅砚今的背上轻轻的拍了拍,他才慢慢松开她来。 这一幕,在江稷漓的眼里并不觉得锁感动或者是多好看,敢问这天底下有哪个男子愿意看着除了自己以外的人搂着自己喜欢的女子?就算她曾经是她的妻子,而现在不是了,也还是不想看到那样的场面。 只是从沐一一的口中听出似乎有另外一个人在等着那男子归去,江稷漓也才放心了。 “这位傅兄,没想到真的能再赌坊里找到你,看来可真是被宝儿说中了。” 江稷漓在一边呢喃道。 可是这话确实让傅砚今忽然想起了刚刚在赌坊里的事情,先不说那些人一个个吹胡子瞪眼的没有好语气,就说那突然插进来的来无影去无踪的人,也让傅砚今想想就觉得气不过,而最让他来火的,正是自己是被用绳子请来的。 而江稷漓也很早就看出来这个人脸上写着的不满,只是摇摇头,不停的对傅砚今赔不是。 堂堂的江王爷,竟然那么低声下气的对着一个书生样子的人道歉,这场景看起来是何等的好笑,以至于沐一一在旁边捂着嘴,掩饰不住自己的笑声。 而这三人,却没有一个会注意到,就在后院的门外,冰绡悄无声息的站在那里,手里端着的托盘上,放着一件精致的衣裳。 这是给沐一一准备的,因为她看见沐一一那一身粗布衣裳实在是觉得与她不搭调,曾经不可一世的没人,不应该身着那样的粗布。为了避人耳目,她便亲自一个人送来。只是没想到,这里根本不需要衣服,只是需要没人去打扰而已。 夜半,天很凉。 入夜许久,正是晚风寒冷的时候,江王府里依旧是那么明亮,前院里有来来往往的家丁和侍女,各自当班巡夜着,丝毫不敢怠慢,因此,即便是到了晚上,那里也是人来人往,有些生气的。 可是相对于前院来说,这后院就真的看不出来会是江王府了。 谁会想到,这前后的差别会这么大。 后院里本来就是闲置的,只是这些王公贵族们会为了招待临时上门的诸多客人而备着的,不过一般的时候,只是前院的那些房间就已经足够安置客人和下人们了,因此这后院纯粹就只是个摆设而已,这样才会显得气派。 可是江王府里,通往后院的那扇门从来都不会上锁,因为这里管制森严,家丁和侍女们不会随便触动规矩。因此,这后院自然就缺少了掌灯人,一眼望进去一片黢黑,活像是一处废宅一样。要说现在里面已经有人住了,谁也不会相信的。 沐一一的到来本来就是一个秘密,可现在这里住着两个人,秘密仍旧是秘密。 大好时光,躲在这种地方睡觉万万不是傅砚今所能习惯的,而且初来江王府,这么大的地方,只允许他在这么小而且还这么“破”的地方活动,难免觉得心里有些委屈。因此,在确认沐一一房间里的灯熄灭之后,傅砚今就从自己的屋子里悄悄溜了出来。 对于自己和沐一一被安置在后院的原因,傅砚今还无从知晓,他只知道沐一一和那个江王爷好像都有什么事情瞒着他,两人总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而且说话的时候还是不是的眉来眼去,这让傅砚今怀疑他二人的关系究竟是怎么样的。 而沐一一的那一句“以后再慢慢道来”,打断了他一切想刨根问底的念头,也就只能死心了。 后院虽然黑,可是却很容易走出去,因为这里很暗,所以很容易就能看到前院有光,傅砚今朝着那个方向走着,就轻而易举来到了前院了。 江王府里巡夜的下人不是很多,再加上傅砚今身手敏捷,聪明的他很容易就躲过那些平常人的耳目,往自己想去的地方溜去。 说来也是巧,也许是这江稷漓的房间周围风景总是最好的,傅砚今走着走着,就来到了这里,而恰好,房间的门咯吱一声被推开,正是冰绡从里面走了出来。 她的忽然出现,让傅砚今觉得眼前一亮,他这一路溜过来,看到的侍女也算是不少,白天的时候在街上看到的更是不计其数,然而,除去沐一一之外,要数现在的这个最好看了。 只是这个长得十分好看的女子,大晚上的不仅不睡觉,还皱着眉头,急匆匆的走着。在傅砚今看来,这女子身着绛色长裙,步履翩跹,美不胜收,只是未免太过冷艳了些,一定是这里的千金小姐才会那样孤傲。 好奇心让他的双腿也跟着一起作祟,因此在冰绡急匆匆的身影飘过眼前之后,傅砚今就小心翼翼的跟了过去,他要看看,这大半夜的一个姑娘家究竟是要去哪里?失去会情郎,还是找姐妹。 王府里的地形并不很复杂,可就是因为布局有些简单,因此也很容易走错路,傅砚今只顾着跟着冰绡走,却忘了记着脚下的路了,这走着走着,谁知道又一次回到了自己刚刚出来的地方。 纳闷之下,傅砚今便停下了脚步,四处观望着,可没想到等他回头再去寻找冰绡的时候,那美丽的影子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就忽然消失了! 只不过是回头看了看路,再转过身来,人就不见了,这让傅砚今浑身一震,这大半夜的,开这种玩笑未免不太好。 傅砚今站在后院附近的回廊里,躲在那等着冰绡再次出现,本想就此回去就算了,可仔细想了想,这要是进去的时候和那个女子撞了个正着,这王府里的人可就有好戏看了,自己一定会被当做流氓捆起来的。 可能是傅砚今本来运气就那么好,过了一会儿,果然冰绡就出现了,正是从他身后走了过来。这让傅砚今很是纳闷,因为那女子走了半天好像又返回了原路,然后再次来到了这里。这让傅砚今十分不解。 心里也怕冰绡会看到他,他也只好蹲了下去,悄悄的看着冰绡朝着后院的门走去。 一开始傅砚今还以为是幻觉,以为是晚上的风声太大了,可是当他不经意的往身后莫名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的时候,却真的有一个黑影从不远处的墙上跳了下来,而且双脚刚刚着地,就飞快的朝着前院跑去。 这王府里,大半夜的居然闹贼! 心想着,傅砚今情急之下,也没想太多就朝着那黑影追过去了。 一路追着,傅砚今的脚下没有停歇过,自认为自己的脚下功夫还是不错的,至少逃跑的时候还从来没被抓到过。只不过他今天算是遇见高手了,那黑影只是骨折跑,而且越走越快,好像知道他就在后面跟着一样。 越追就越觉得不妥,傅砚今忽然意识到,那黑影哪里是有目的的,明明就是乱走,而且看起来好像还是故意引着自己跟着他走,这一点,让傅砚今忽然想到了刚刚遇见的那绛色衣服的女子。 心中忽然叫道:不好,可能是调虎离山! 而且已经跑出了这么远了,傅砚今心里埋怨着自己可真是大意。 眼看着那黑影飞快的从眼前消失掉,且不知影踪,傅砚今便以最快的速度回过头去,再次朝着后院的方向赶过去。 不管那绛色衣服的女子是好人还是坏人,若是坏人,那她和那黑影应该就是一伙的,而且后院除了沐一一之外没有别人,那他们的目的就一定是她了。可倘若她是好人,那么傅砚今仿佛能看到冰绡和沐一一从自己的眼前消失的样子。 越想就越是觉得可怖,脚下的步子也已经是跑的最快了。 傅砚今悔恨着自己英明一世,居然会糊涂这么一时! 可就在这时,眼前忽然晃过一个绛色的身影来,只不过那绛色衣服的女子旁边,还有一漆黑的影子。那黑银,手臂里夹着冰绡,已经翻上了围墙,而且一眨眼就已经消失不见了,傅砚今甚至没听到冰绡呼喊的声音。 而傅砚今看着那女子被人带走,心中想着的,却是这后院之中的另一个人。 他如同发了疯一样,冲进了后院的们,而且没命的朝着沐一一的房间冲去,原本没有多长的回廊,现在看起来每一处都很幽深,没一个拐角都像是到不了的对面一样,让他觉得时间过得好慢。(未完待续) 第159章 被弃寻君山 恨不得一下子就能飞到那个房间的门口,然后推开门,去看看她是否还安好。可是偏偏又觉得这回廊太长太长,长的傅砚今跑着跑着眼睛就已经湿润了。 好像他一开始就已经预料到了一样,当傅砚今感到沐一一房间的时候,这里已经是空空如也。昏暗的光线中,能看到屋子里的狼藉,地上还有些斑斑的亮点,味道,与房间里的宁谧极为冲突着。他知道,那是血…… 傅砚今咬着丫,祈祷着那些血不是沐一一的,而是另一个人被沐一一弄上了流出来的,可是想归想,一股极为痛苦的疑惑,涌上了心头。 从一开始,傅砚今就在疑惑,为什么像阿宝那样的一个女子会有这样的朋友,把她藏在王府的后院里,又为什么这深更半夜的会有人把这王府里的两个女子给劫走了,这都究竟是为了什么? 傅砚今只是深感自责,而过了少许,就听见有稀稀疏疏的脚步声朝着后院这边过来了。 虽然很黑,但傅砚今还是能够看得见江稷漓脚步匆匆的走在前面,而跟在他身后的,也正是今天把他绑来这里的李管家。没想到过了这么就这些人才赶过来,这让傅砚今觉得既无力又气氛。 江稷漓和李管家火急火燎的赶到这里,却看到站在那里的傅砚今,他脸色极为难看,江稷漓便看出,事情的状况真的很不好。 “刚刚有侍女看到有人带走了冰绡,宝儿呢……” 江稷漓紧张的问道。 傅砚今能从他的语气中听出十万火急一样的急切,不过他不知道江稷漓真正关切的究竟是那个冰绡,还是后院里的宝儿。 “不见了……” 傅砚今无力的回答道,眼睛朝着屋里无力的看了看,眼角垂落下去。 江稷漓朝着屋子里面望去,只见里面狼藉一片,就像是经历了一场打斗一样,就连床上的被子都被砍的零零碎碎的,茶壶,还要桌椅全都东倒西歪,碎的碎,坏的坏。江稷漓知道金元宝从小并未习过武,而这屋子里却是这样,让他觉得奇怪的很。 “我去找。” 扔下一句话,傅砚今便朝着方才冰绡被带走的方向追了去。年近中年的李管家想要叫住他,可没料想这个年轻人动作竟然会那么快,只是眨眼的功夫就翻过了江王府那么高的围墙,不见了踪影。 “王爷,这可如何是好,连王妃都被带走了,这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该怎么办呢……玥国的人那么心狠手辣,恐怕……” 李管家记得只跳脚,虽然见过了很多事,可悲带走的人毕竟是江王府的正王妃,就算是一个小妾什么的,也不至于让他这么着急。 可是更加着急的应该是江稷漓才对,毕竟被带走的两个人一个是现在的结发妻子,另一个则是自己锁深爱的女子,哪一个出了事,他都会痛不欲生。可又不确定她们是不是被同一拨人带走的,这让江稷漓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该如何是好。 “李管家,多带些人,仔细的找,不要放过任何一个地方,尤其是林子里,包括寻君上上,一定要仔仔细细的找……她们可不能有事啊。” 李管家允诺了一声之后,便带着人火急火燎的冲出了王府。 王府后院里,人去院空,只留下江稷漓独自一人还站在那里,看着沐一一乱糟糟的屋子里,眉头皱的很深。 今天的江王府可真是不安宁。 寻君山上,林子深处,有一给应飞快的行进着,他的肩上扛着一个身着绛色衣服的女子,在崎岖的山路上,行走紫日,甚至比普通人走的还要快,而过了一会儿,他的身后又一黑影出现了,而这个黑影的肩上同样的扛着一个女子。 这两个黑影带着冰绡和沐一一,脚步是何等的匆忙,他们没命的朝着寻君山的最深处走去,那里有茂密的海棠林,只是那些海棠林永远都不会再开花了,除了这些,这里有的东西全都是一些盛行凶残的。 冰绡和沐一一被扛着,丝毫没有反抗的余地,而在不知道走了多久之后,她们就被那两个黑影狠狠的扔在了地上,这一下,摔得她们一下子就清醒了。而那两个黑影,也转眼只见就消失在了眼前,连个影子都没留下。 冰绡只记得自己被人打昏了,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可谁知道这一觉醒来却发现自己身处在这种荒芜的地方,而且还十分寒冷,本来是身在王府,只是去一趟后院并没有穿太多,因此那山上的风,让冰绡有些吃不消。 冰绡并不知道自己跟什么人有仇,也不会想到会有谁在这样的三更半夜把她带到这种地方来,连个鬼影子都没有的破地方。可是当她无意间发现自己的身边还躺着一个沐一一的时候,她瞬间就明白了一件事。 这些人不为财不为仇,而是为了这两条人命。 虽然是晚上,一般人要看不清楚这里究竟是哪里,可是唯独冰绡却会认得这个地方,一定就是寻君山。 因为在好几个月之前,她曾带着人来到这里,在这里所有的海棠上全部洒下了毒药,才导致了寻君山上的海棠一夜间凋零殆尽的惨状,可是其中的原因却没有人知道,冰绡不认为澜沧洙和江稷漓会想到是她毒死了那些海棠。 看到沐一一在她身边,冰绡也就能够确定,那些把她们带到这里的人,必定是玥国的人,只是她没想到那些会回这么聪明,居然不会让沐一一在江王府躲上哪怕是一夜。 而且,有一件事让冰绡觉得毛骨悚然,这寻君山上,本来有着极为美艳的东西,全澜国的人都知道,这里的海棠美的无与伦比,美不胜收,可是人们却更加知道,在这深山里面,整夜与海棠相伴的,便是那些凶残的土狼了。 土狼往往在深夜出没,而且还成群出猎,这就是为什么当时冰绡上山毒死那些海棠的时候要带上很多人,而且还是在天黑之前动的手。可是现在,自己和身旁的这位都是手无寸铁的弱女子,即便是冰绡自己自小习武,面对那些土狼,也还是无能为力。 她的身旁,沐一一还没有清醒过来,冰绡只怕她再这样沉睡下去恐怕就要睡一辈子了,说不定一觉醒来的时候,人就已经在阎王殿了。 这里没有火把,更加没有什么刀剑, 冰绡越来越担心,恐怕今晚她俩都要葬身在这里了,成为那些土狼的晚餐了。 “喂,醒醒,你快醒醒。” 用力的摇晃着身边的沐一一,冰绡小声的唤道,唯恐自己的声音太大了,反倒把狼给招来。 叫了老半天才把沐一一给唤醒了,冰绡也不觉汗颜,那些人对待这么一个弱女子居然下那么重的手,要是她不把沐一一叫醒了,恐怕睡上个三天也是有可能的。 沐一一被叫醒后,虽然一开始还是迷迷糊糊的,可是那山上的风真是凉到了骨头里了,动的她浑身发抖,而且见冰绡在旁边哀怨的看着她,她便很快就精神过来了。 然而,回过神来的她,却被眼前的情形吓了一跳,自己莫名其妙的被人打晕了,只记得房间里闯进来一个人,而后来又进来一个,她正要呼救之时,却被率先进来的那个人打昏了,醒来之后就道了这里,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我们被人带到了寻君山上了,看来我们是九死一生了……” 冰绡坐在沐一一身边,声音很低。 “九死一生?为什么?” 可沐一一却不解,只是被人丢到了山上,又怎么能说成是九死一生?心里觉得这冰绡未免也太悲观了。 冰绡对于沐一一的无知只是嗤之以鼻,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把衣服裹的更紧了些。 “你知道这山上除了我们之外,还有什么东西会动吗?” 冰绡开玩笑似的问道。 “什么东西?这么神神秘秘的……” 沐一一问道。 “狼……” 冰绡回答的也算是干净利索,没绕弯子,更加没故意去吓沐一一。 可是比起生动的语气,那个锋利的字眼已经足够让沐一一魂飞魄散了。只听到那个狼字,她就已经开始打哆嗦了,本来觉得地上很凉,想站起来,可现在,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狼这种东西,实在叫人忌讳。 “冰绡,你可别吓我……我会当真的……”沐一一朝着冰绡祈求道。 “我没有吓你,信不信由你。只是我想告诉你,咱们现在一定要想办法尽快离开这里,唯一的活路就是赶快下山去,要么就只能等着喂狼了!”冰绡一本正经道。 “下山?可是,我们为什么会在这里?他们是什么人,为什么不直接把我们处置了,偏偏留给那些东西?”沐一一一边哆嗦着,一边问道。 一身绛色纱裙的冰绡已经懂得瑟瑟发抖了,她从地上坐起来,拍了拍身后的土,十分警惕的朝着四周观望着,并没有理会沐一一的疑问,更像是在思考着什么,只是这山上的风实在是太冷了,让她深思的样子显得并不迷人。 见冰绡站起,沐一一也从地上爬了起来,还刻意朝着冰绡走进了几步,紧贴在她身边靠着,那样子就像是害怕随时都会有一头狼扑上来一样。(未完待续) 第160章 狼来了! “你不要靠我靠的这么近好吗?我还不习惯一个女人靠着我。” 冰绡一边用手用力推开沐一一的手,一边有些厌恶的说道。沐一一见她这么不喜欢自己靠着她,虽然心里害怕,但是也只好灰溜溜的退到了一边去了。 在冰绡的带领下,两个人一前一后的沿着脚下的路走着,冰绡虽然不太熟悉这条路,可是还是能隐约的记得大概的方向,毕竟她曾经来过这里,虽然是在白天,可即便是在晚上,方向感也绝对不会错到哪去。 每走一步都很小心,因为山路本身就不好走,而且她们两个女人还没有任何可以照明的东西,走起来就更不容易了。 可谓步步惊心,可更加惊心的却不是走夜路,而是那漆黑一片的林子里传来的声响了。 这二人还没走够一盏茶的功夫,就听见远处传来嗷呜嗷呜的声响,对于那样的声音,两个人闭着眼睛都知道,是狼! 漆黑一片已经是一件极其恐怖的事情了,可是这不知道从哪里传来的狼嚎声,就像是那夜半的幽灵一样,让冰绡和沐一一恨不得自己能够飞起来,趁早远离这个地方。 “怎么办,有狼……” 沐一一已经吓得脚下发软,别说是现在能逃跑了,就算是走路都已经成了问题了。 “我们不能这样死在这里。” 冰绡既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轻生的在为沐一一打气。 寻君山上,别的东西没有,最多的就要数那些海棠树了,而到了这个季节,海棠花不再,只是有一些干瘪的指头上海挂着一些残叶,而大部分的海棠都已经脱去了那身华丽的衣裳,变成了嶙峋而光秃秃的裸树了。 冰绡不确定这里的海棠有没有被自己下过毒,只是此时此刻,在她能看见的地方,能找到的东西也就只有那些海棠树了。而那海棠上较为粗壮的枝头,也是她们能够用得上的唯一东西。 想都没想,冰绡朝着离自己最近的一棵海棠走去,那长得不算太高的枝桠,让她有些眼花,可她还是看准了其中一根比较粗壮的,并且想用尽全身的力气去把它压下里,可是毕竟活着的树木不像枯树那样容易压断,冰绡试了很多次,最后干脆整个身体都悬吊在枝桠上,才勉强把那东西压了下来。 而冰绡也因为一根树枝而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沐一一虽然还没意识到冰绡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可是见她摔在了地上,还是急忙过去把她扶了起来,而那一整根和胳膊差不多粗细的指头,也已经紧紧握在了冰绡的手中。 手中拿着那树枝,冰绡把一头杵在了地上,而另一头则是拿在了右手,而只见她的左脚高高的一抬,就猛力的朝着那树枝踩下去。这么一踩,树枝便是硬生生的被劈成了两节,而且断裂的地方露出了尖锐而参差不齐的刺来。 “拿着,我们能不能活着,就靠着东西了,可别丢了。” 冰绡一边把一半树枝塞到沐一一手里,一边十分严肃的提醒道,她的目光紧张的看向各个方向,好像哪里都有可能扑出来一个东西一样。她握紧了自己手中的树枝,也下意识的朝着沐一一的方向靠近了一些,因为她知道,虽然自己也只是个女子而已,可毕竟是习过一些武。 可是这个金家的大小姐就不一样了,虽然不是皇亲国戚,也不是什么达官贵人的家里,可是偏偏她的爹是富可敌国的商人金百万,冰绡想都不用想就知道那样人家的小姐怎么会习武呢?因此她较为确定的是,沐一一一定比她要害怕。 但是,有一件事情冰绡还是知道的,在那个寒冷的夏夜里,有一头字皇宫里面被驯养了很久的老虎,在众目睽睽之下死在了金贵妃的倒下,而且还是一刀就虎头落地,溅了她满身的血,想想那件事,冰绡有觉得心中对沐一一的情绪越来越复杂了。 现在,沐一一怕的像是一直不会飞的小鸟一样,颤颤抖抖的攥着手里的那根粗壮的树枝,脚下的步子明显是在向着她的方向移动。这样的沐一一看起来根本不像是那晚屠虎的人。 “冰绡,那些狼要多可怕就有多可怕,我们只凭这个就能活命吗?万一……” “没有万一!” 在沐一一用颤抖的声音说着含糊不清的话的时候,冰绡便狠心的将那些话打断了。 冰绡知道,那些话不会太好听只不过是一些灰心丧气的话而已! 同样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小姐,冰绡此时却从心里感到无比自豪。 其中的原因就在于,相比于那个金元宝,自己从小习武,比起那些刺绣缝补,生活还算是多姿多彩吧。看着沐一一不知所措的样子,冰绡只能在心里埋怨自己的搭档实在是有点不像话。 而自己的话被无缘打断的沐一一,比起刚才的恐惧来,更多的是失落了,她瞬间意识到,自己的存在对于冰绡来说好像是一种负担一样,从今天她刚刚踏进洛城开始,冰绡救了她,就等于给自己增添了一份麻烦。 而且还是很大的麻烦,因为眼下随时都可能丢掉性命! 手里的树枝被沐一一的指甲抓的咯吱咯吱响,尽管身体僵硬的不停使唤,她却还是咬咬牙,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她相信,手指上和嘴唇上的那些微笑的痛,能随时提醒她,她现在不是自己一个人,身边还有一个冰绡,就算是自己不幸成了狼的晚餐,也不能拖累另一个! 那耳边时而传来的狼吼,却更像是一个催命的符咒一样,拨动着沐一一已经泛滥了的心弦,让她总是不知所措,但是却仍要握紧手中唯一可以救命的东西。 沐一一也知道,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拼命,拼命先保护自己,才不会拖累别人。 “听着,这一次,我允许你靠我近一些,虽然我很不喜欢你,可是现在我们只有合作才能活下来,我们俩,至少要活下来一个,不管是谁,一定要活着。” 那是沐一一听过的最温柔也是最严肃的声音,正是出自冰绡。 那个她从一开始便有些怨恨的女子,那个害得她冲进角斗场里与猛虎争命的女子,也是那个让她知道,澜沧洙爱的是自己的女子。 不知不觉,有个肩膀已经靠在了沐一一的身后,是冰绡背对背的站在了沐一一的后面,紧紧的贴在了她的身上。 沐一一仿佛能感觉到冰绡薄薄的衣衫下微微颤抖着的身体,还要她身上时而传来的呼吸声,还有那含糊不清的,像是自我鼓励的话语。而相比于冰绡来说,沐一一便再次觉得自己真是太懦弱了,她知道,自己的身体颤抖的要比身后的人厉害的多。 “放心吧,我不会拖你后腿的,就算是死了,我也要让你活着下山去,我是个已经死了一次的人了,本就不该活着回来,可是你,还有很多人等着你回去呢。” 沐一一第一次那么和颜悦色的面对冰绡,尽管是背对背靠着她,可沐一一还是想把自己心里的最后一些想法告诉她。 可身后传来的,却是冰绡冷冷的笑声而已。 “别逗了,你要是死了,我救你回来作何用!若不是看在沧洙哥哥若不是看在江王爷为了你的死痛不欲生,若不是觉得那后宫没了你会被歹人一手遮天,你以为我愿意被这个黑锅,你以为我愿意陪你死?你别做梦了,要活,那个人也必须是你,否则,我会一辈子自责的……” 沐一一望着眼前如同帷幕一样的黢黑一片,脑海中却是有一些画面不断闪现而过,而且一个一个的连续不断,仿佛是梦游一般,让她失了神。 那是她第一次在皇宫里看见冰绡的样子,那一身青衣,仿佛是青色的凤凰,她看见冰绡以为在澜沧洙的身边,而那个画面正是她生平的第一次嫉妒。 她看见江稷漓犹如半生不死一样颓唐在天牢里面,那时候的她也是能想象得到,可怜的冰绡一定也是像这样孤零零的躲在南燕宫里,泪如雨下。 她看到冰绡身着凤冠霞帔,嫁了江稷漓。她看见白天的时候,那个冷艳的脸孔,美丽依旧,却看起来不再娇弱。 嗷呜…… 又一声狼嚎,就像是一个警钟一样,把沐一一带回了现实,而她身后的冰绡,早就停止了颤抖,直觉告诉沐一一,一场血战仿佛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掀开了序幕,但是,可悲的是,战斗的双方是两个少女面对一群不知数目的狼。 而沐一一甚至能够预料到,这场战役中,她和冰绡的胜算根本就是零,也许连零都谈不上,一开始,她们就是为了呗当做晚餐才被丢弃在这里,这是那些玥国人温柔的残暴。 “来了……” 斩钉截铁的一句话,不带任何感情,那是冰绡为沐一一提的第一个醒,也是最后一个。 当一个土狼像是一个恶鬼一样朝着她们扑来的时候,沐一一甚至是有些高兴,至少这第一波上来的不是一群狼,而她眼睁睁的看着冰绡一把将反应迟钝的她拉开,挥起了手里尖锐的树枝,恶狠狠的朝着那头狼扎下去!(未完待续) 第161章 中毒 沐一一耳边有一声惨痛的哀嚎,她能听得出,那一定不是冰绡的声音,因为那样美丽的女子不会发出那样难听的惨叫。她低头看去,看见那头狼已经倒在了地上,在它的身体上,插着冰绡手里的那一根树枝,树枝的一头深深的插进狼的肚子里。 而更为可怖的是,冰绡迅速的拔出了树枝,再次恶狠狠的给了它一下,这一次过后,狼再也没有动弹过。 “你愣着干什么?你知不知道,你刚才差点被这畜生咬到!” 冰绡有些微喘的转过身来,气冲冲的看着沐一一,眼里充满了愤怒。沐一一也意识到,就在刚才,自己真的是高估自己的勇气了,仅是一头狼而已,她根本动弹不得。 “握紧你手里的东西,否则,我们都得死!” 那句话就像是冰绡心中一直悬着的一块石头一样,砰然落地,让沐一一猝不及防。 可是她们并不知道,那只首先死了的狼,只不过是狼群中的一只而已,只是眨眼睛的功夫,黑暗中就开始传来稀稀疏疏的声音,就像是有很多只爪子匍匐在落叶的山路上一样。 那是死一样的沉寂,从来没有体验过如此的静谧,沐一一甚至能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砰砰的,就像是要炸开一样,而伴着那过快的心跳,耳边,狼群的脚步声就更加逼近了,有狼不是最可怕的,更可怕的是在这样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悄悄的等待死亡的来临。 沐一一像是一个逮捕的小兽一样,等着那些声音越来越靠近,然后最好了陪一头饿狼随时扑到的准备。 也就像是沐一一那么期待的,在熬过了那短暂却有漫长的一段时间之后,忽然觉得身前有什么东西在快速攒动着,只感到眼前有一股闷热而恶臭的味道扑来,下一秒,就有一头狼重重的压在了沐一一的身上! 伴着一声惨叫,那是被压在狼身下的沐一一撕开了喉咙在喊叫,同时也挥着自己手里的树枝,拼命朝着那头狼打去,她一边无力的挣扎,一边则在试图去感受狼的爪牙究竟落在了什么地方,因为她一点疼痛的感觉都没有。 可当她期待了甚久之后,还是毫无疼痛的感觉,而那头倒在她身上的狼,则像是一滩死肉一样竟然一动也不动了。 本以为会被狼咬的面目全非,扯着喉咙呻,吟,可是沐一一仔细听过去,却听见在狼群的嚎叫声里还掺杂着其他的声音。 这样的情景是有多紧张,以至于沐一一拼命的让自己平静下来,才听清楚那些嘈杂声听起来像是有很多人在吼叫,而且最让她感到诧异的是,就在那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黢黑中,远处渐渐亮起了点点的火光来。 那火光,在沐一一的眼中像是盛夏的萤火虫一样美好。 猎户们适时的感到这里,让沐一一和冰绡在命悬一线的时候找到了求生的希望。原来那些狼只是被猎户们驱赶到山上去的,只是没想到这里会有人,只不过是猎户门听到山上好像有人才紧追着狼群过来了。 没想到还真的歪打正着发现有两个人逗留在这里。 压在沐一一身上的狼,肚子上插着一根羽毛箭,眼下也已经一命呜呼了。猎户们中走来两个人,合力把那头狼从沐一一的身上掀开来,沐一一才敢再次回复呼吸。 那一头狼忽然扑到自己的身上,当时的沐一一早就已经吓得要气绝,手上虽然挥舞着树枝,可是却力不从心,就跟躺着等死没什么区别,只是她运气十分的好,遇到的是一匹死狼! 冰绡手中的树枝还是被她握的紧紧的,丝毫没有放松,只是那上白嫩的手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几道血痕来,一看便知道是狼爪子挠的,血淋淋的,十分显眼。 “你们两个姑娘家,大半夜的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猎户之中有一个年长者看着一个在地上,一个靠树上的两个女孩子十分愤懑的骂道,那语气就像是在骂自己夜不归宿的小女儿一样。 这一骂,把沐一一从恐惧中骂了出来,她下意识的去寻找冰绡的影子,而当她看到冰绡气喘吁吁的靠在一棵大树上,又看到周围围着很多人的时候,忽然就放下心来。 只是,那些猎户的火把,把这个地方找的有些明亮,沐一一倒在地上能看到身边倒着几只土狼的尸体,却也能看到不远处冰绡手上的殷红的伤口。 “冰绡,你受伤了……” 沐一一十分紧张的从地上弹坐起来,精致朝着冰绡跑过去,还差一点被土狼的尸体绊倒,幸好有火光照着,让她即便是踉踉跄跄的,也还是来到了冰绡的身边。 可还没等到沐一一走过去,只听见冰绡手里的那根粗树枝当啷一声落在了地上,随后便是冰绡像是泄了气一样倒在了那树枝旁边。 “冰绡!” 沐一一惊吓的喊道,亲眼看着冰绡从自己的眼前倒下去的她,一个跟头便摔倒了冰绡跟前。 沐一一抓着冰绡的肩膀,用力的摇晃着,嘴里也不停的喊着她的名字,可是冰绡的双眼却还是紧紧的闭着,仿佛不再像睁开一样。那受了伤的手上,流出暗红的血来,看起来也极为瘆人。 “让我看看。” 那年长的猎户收起了手里的弓,皱着眉头来到了沐一一的身边,而且还一把推开了她,像是嫌她有些吵闹一样。 年长者蹲在冰绡旁边,端详了许久,只是他的眉头皱的更深了些。 “拿火把来。” 年长者朝着身后的人喊道,只见站在前面的一个年轻男子手中拿着火把,小跑着来到了他的身边,蹲下来很恭敬的给他照明。 那猎户盯着冰绡看了许久,再把她的手拿起来仔细研究了一番,脸色换变得极为难看。他慢慢的转过身来,看向了沐一一。 “她是中毒了。” 年长者缓缓道,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中毒?!” 沐一一有些难以置信的叫道。 她小心着脚下的步子,再次来到冰绡的身边蹲了下去。 接着拿火把的光,她再次看到冰绡手上的伤口处留着已经是暗黑色的血,她的嘴唇已经变长了紫红色,甚至连她的脸都变得像纸一样苍白而无血色。 只是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冰绡就变得再也不像是冰绡,而像是一句还活着的尸体一样,沐一一看到她的肩膀随着她微弱的呼吸轻轻耸动着。 “怎么会中毒呢?难道说这些狼的爪子上有毒?” 沐一一疑惑道,几乎要哭出来的眼睛朝着猎户望去,那种无助和无知,也让这年长的猎户觉得奇怪。 “不可能,要是狼的爪子上有毒,你也早就玩蛋了。” 猎户一边说着,一边朝着沐一一的胳膊上指过去。而随着那老者的手,沐一一便也朝着自己身上看去。这一看,倒是让她把自己吓了一跳。 刚才开始是又害怕又迷糊,而眼下也只顾着紧张冰绡的情况,全然不知自己的胳膊上手上也开始浮现出一些抓痕来,而且木有也开始逐渐感受到一些灼热在刺激着自己的手臂。 “可是,那为什么那伤口的血会是黑色的?这位大爷,冰绡会不会有事,你救救她……” 沐一一带着哭腔,紧紧抓着猎户的衣袖哀求道。 只见猎户朝着她看了稍许,在回过头去看了看倒在地上的冰绡,捋了捋自己的胡子,摇头道:“毒是哪来的我不清楚,我只知道要是现在不治这姑娘的小命一定是保不住了,你有空在这求我,不如赶紧去给她找个好点的大夫吧,也许还有救……” “大夫……” 年长猎户的话让沐一一感到一些绝望,只是现在的她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便只能听那老者的话了。沐一一抹干了自己的眼角,转身朝着老者看去。 “这位老大爷,那可不可以请你帮个忙,把我俩送回家去?” 沐一一的话说的小心翼翼,声音极其微小。 “这荒山野岭的,要是我们不送你们回去,恐怕你们还得喂狼!”那猎户似笑非笑的说道,脸上的表情虽然有点凶,可沐一一却听出了这个人的心肠并不硬。 “谢谢你了老大爷。”沐一一连连鞠躬道。 “先别着急谢,要是不抓紧时间,恐怕真要耽误她活命了……你们两个,过来把这丫头抬着跟我走,剩下的,一个不要落,全都回家去吧!” 猎户的表情仍然有些凶狠,他朝着身后举着火把背着弓箭的猎户们说道着,召来了两个还算是健硕的男子跟着他,其他的人,就都被他打发走了。 等到那些人的火把渐渐消失了,老猎户才回过头来。 “走吧,丫头,我走在前头,你跟着我走,我带你下山,只是到了山下就要由你带路了,城里的地儿,我们这些打猎的不熟悉……” 老人家说起话来虽然语气不太好,但是却很敦实,让沐一一觉得心头一热,虽然身上时而传来酸痛,让她感到既疲惫又恐惧,可那老人家头也不回的走在她前面,让沐一一觉得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那老猎户走在沐一一身前,时而用火把找着前面的路,生怕前方有个什么坑啊什么的,更怕那些土狼再摸回来。 沐一一一瘸一拐的跟在后面,虽然脚步跟不上,可却还是时不时的回过头去看看冰绡的状况,尽管冰绡早已经不行人世,可沐一一现在唯一期盼的,只是千万不要有事,若是真有个什么闪失,那么她真的再也没有颜面去面对澜沧洙,更加不能面对江稷漓了。(未完待续) 第162章 就算你不想回去 天还没亮,原本一片静谧的江王府在这个时候所有人偶读忙得不可开交。 府里上下的人谁都知道,江王府冰绡在深夜里无缘无故的从王府里消失了,而在天亮之前,却又被几个猎户给送了回来,而且还奄奄一息,半死不活的,而更加离奇的事情就是,和现在的江 王妃一起回府来的,居然就是江稷漓以前的妻子金元宝! 这在王府上下所有的家丁和侍女们看来简直就像是一件最尴尬的事情,而且也让人惊悚! 因为在几个月前,澜国的皇帝澜沧洙就对臣民们宣布她的金贵妃不幸得疾病去世了。 可是在这样一个不寻常的夜晚里,所有不可思议的事情都一起发生了,原本活蹦乱跳的人像死了一样回到了王府,而那个被所有人人围已经死了的人,却也是伤痕累累的活着回来了。 同行而来的猎户老人,在把冰绡和沐一一二人送到了王府的门口之后,就一句话没说的离开了,因为他们这些整天在山里面徘徊的人们,根本就想不到这两个女子会是出自这么一户人家。 本身并不是是呢么贪财之人,因此,还没等沐一一在三道谢,猎户门也就一声不响的离开了。 江稷漓住的地方是一个距离书房很近的一个偏方,按理说,一个堂堂的王爷留着自己的房间不住,而搬来了这里,实在是让人笑话。可是殊不知,他与冰绡成亲的这段时间,虽有夫妻之名, 但是却没有夫妻之实,这样一来,江稷漓不住在自己的房间里,也就见怪不怪了。 这王府里的人谁不知道,这冰绡郡主进了王府之后,备受冷落,就跟守活寡没什么两样,江王爷连碰都懒得碰她一下,宁愿把自己住了许久的房间让给她,也不愿意跟她同床共枕,这在王府 里是个很大的笑柄。 因为这事,老江王曾不止一次把江稷漓叫到跟前,呵斥他跪下,然后用很伶俐的语言骂了他很多次,就连那个已经“死”去了的金元宝也被牵扯这骂了进来,说什么江稷漓因为迷恋狐狸精而 不肯接受冰绡。 可事实上虽然是这样,可其中的苦楚也只有江稷漓一个人知道。 而冰绡也一直忍受着下人们背后的活到在王府里生活到了现在,但是她对江稷漓却没有一点埋怨。因为本身没有任何感情,只是挚友的两个人,即便是成了夫妻,现在这样各自过着各自的生 活,未尝就是一件坏事。 让冰绡耿耿于怀的,还是当初那个在那一碗梅子羹里面下药的人究竟是谁。 偏房里,江稷漓眉头深锁着在房间里面踱来踱去,那原本就恨憔悴的脸上挂上了从未有过的焦虑。冰绡这样子被人抬回来,是在让他有些承受不了,尤其是太医们已经在冰绡的房间里面忙活 了半天了,也不见有人出来说句话。 而在这里,沐一一坐在桌子旁,对面坐着一个太医正十分小心翼翼的给她擦着药,包扎着胳膊上犹如鳞片一样多的伤口。 刚刚走在山上的时候沐一一还不觉得自己的手臂上有多疼,当然也不觉得自己的脚下有多累。 可是现在,到了江王府,虽然不是家里,却也是她最为熟悉的地方了。 回到了这里,借着屋子里明亮的灯光,她却看见自己的手臂上那些惨不忍睹的抓痕,血肉模糊的,光是看了就让人眼前眩晕,希望自己是在做梦。所以,当太医手里的药棉轻轻的落在她手臂 上的时候,更是疼的她冷汗直冒。 还不止那些,双脚上不知不觉已经长了许多水泡,那粗糙的布鞋,鞋底也已经磨的更加粗糙了。沐一一的双脚被侍女们小心的清洗和擦拭之后,仍然要面临着水泡被活生生挑开的痛苦。 而这所有的一切,江稷漓都不忍心亲眼目睹,只能背过身去,时而回过头来看一眼,虽然什么关切的话也没有说,可心里却比她还要疼。 “冰绡怎么样了?怎么会中毒了呢?刚刚还好好的,我刚刚还看见她挡在我面前……” 沐一一的脸上眼泪直流,满脑子都是冰绡在自己的眼前忽然倒下的样子,她记得冰绡手上留下的漆黑的血,还有她那深颜色的嘴唇。 “娘娘,冰绡郡主确实是中毒了,可是究竟是什么毒还不清楚,不过娘娘也不用担心,郡主她吉人自有天相,好人终究会有好报的,倒是娘娘你的伤,那土狼的爪子很锋利,也很脏,要是不 好好处理,将来恐怕是要落下疤痕的。” 太医一边摇头,一边安慰着沐一一,手指着沐一一手上缠满的白布,说的很严重。 见身后太医已经开始慢慢的收拾东西了,江稷漓才确定沐一一的痛苦煎熬暂时是过去了。这时,他才回过头来,来到了桌边,并且看到了沐一一缠着白布的双臂和双脚,看的他眉间都要皱出 深深的沟壑来,抹也抹不掉。 “王爷,微臣先去冰绡郡主那里看看情况,随后再来禀报,金贵妃就暂时劳烦王爷了,微臣看王爷面色憔悴,还要多休息才好啊……” 太医一脸担忧的说道。 “太医辛苦了,不送。” 江稷漓站在桌边,朝着太医点点头,目送着太医离开房间。之后,便听见江稷漓深深的一个叹息。 “也不知道冰绡怎么样了,希望她没事才好,否则,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向父亲交待啊……” 江稷漓在桌边自言自语着。 那眼中的情绪,在沐一一看来有些惊奇,因为那个眼神比起之前的江稷漓还要温柔的多,也惆怅的多,莫不是出自内心的忧愁,也不会有这样的情绪浮现在脸上了。 “江王爷,倘若冰绡能够没事,你能否答应我一件事情?这是我最后一个请求……” 桌边,沐一一的双手耷拉在身旁,她抬头望着江稷漓,轻生哀求道。 这样的她,让江稷漓有些猝不及防,突如其来的蹦出来一句请求,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可是仔细想来,却也能够想到,那样善良的她,能够说出的请求无非就是那些江稷漓自己也能够想到 了,因此,看着那一张有些消瘦了的美丽的脸庞,江稷漓也顿时领悟到了。 “你不需要请求,那本来就是我亏欠冰绡的,当初是我不够警惕,害得她损了名声,如今她已是我的妻子,我却没有尽到一点做丈夫的责任,我愧对她,可是,我跟她却都过不了自己的那一 关,这点,宝儿你可能永远都理解不了……” 话语有些惆怅,他低着头,望着沐一一同样悲哀的脸,仿佛那些话是对她说的一样。 就是因为这句话,让房间里的气氛一下子便冰冻了,没有人可以去打破那样的静默,因为没有那个必要,更没有人再说一句敷衍客套的话,因为更没有那个必要。 初秋的夜里,有些寒意,虽然屋子里体现的并不那么明显,可是越是到凌晨的时候,就越让人觉得冷,而沐一一也在那种窒息的沉默中忽然不争气的打了一个喷嚏,吓了自己一跳。 当然,听到那声喷嚏的江稷漓,现实一愣,然后便是扑哧的一笑,盯着沐一一看了许久,然后便以那样的眼神停留在了她的身上,甚久,若有所思的样子。可最后,就见他两步就走到沐一一 身侧,并且深处双臂去,一把就把她抱了起来。 “王爷!” 沐一一极为惊讶,现代人还有男女之别呢,何况是这样的年代里,只是江稷漓虽然不健壮,但是力气却大的可以,足以让沐一一片刻的挣扎毫无用处。 “你不会是想在这里坐一夜吧,该休息了,明天,陛下一定会来接你的,王府里的人,嘴巴不太紧,就算是你不想回去,也不行了……” 一边抱着沐一一朝着床边走,江稷漓一边说道,十分无奈的样子,但是更多的,却是不舍。 那样的语气却让沐一一倍感熟悉。 就好像咋几个月前的南燕宫里,那样的夜里,每当澜沧洙在黎明时分不得不离开的时候,那种与她道别的语气就是这个语气,每次都让沐一一心酸到窒息,恨不得冲上去把他拉回来,说一声 ,不要走…… 沐一一的身子被小心翼翼的放在了床上,江稷漓十分谨慎,唯恐碰到了那些伤口,甚至连盖被子的时候都分外小心,最后,倒是忙出了他一身汗来。 “睡吧,你脸色不太好,我去看看冰绡,明天,我就不送你了……” 江稷漓背过身去,站在床边,口中淡淡的说道。没有任何情绪,没有任何抱怨,只是有些不舍得,让躺在床上的沐一一感到鼻子一酸。 她听见房间的门被打开又被关上,然后就是死一样的寂静,那种感觉也正是沐一一极为讨厌的,就像是被人关在了一口棺材里面一样,最后,她干脆整个人都猫进了被窝里面,也不管自己的 手臂被被子刮的有多疼,脚下的水泡有多难受。 只是这样一个人躲在被窝里就好。 耳旁,回荡着江稷漓的声音。 就算是你不想回去,也不行了…… 可是就连沐一一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究竟还想不想回到那个皇宫里面,面对那个时而冰冷事儿炙热的,却让她爱到撕心裂肺的男子,去面对后宫里女子为了争宠而掀起的那些可怕的风浪。 然而更让沐一一致命的,是一个人的房间里那种足以将人溺死的思念。 可是,那股思念,在此时却突然泛滥成灾了,就像是沐一一挂在脸上的泪水一样。 不知不觉,躲在被窝里的人被疲倦吞噬,慢慢进入了梦香。(未完待续) 第163章 你想干什么 所有人都期盼着冰绡安然无恙,并且能够快点醒过来,可是事情却不像大家所期望的大洋,至少并没有让像江稷漓这样的人如愿。 太医们诊治完之后都先后离开了,只是告诉江稷漓,毒已经解了,但是却迟迟没有醒过来,他们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因此,一整夜,江稷漓都守在冰绡的旁边,一步也没有离开,他想要去仔细想一想,究竟是为什么事情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江王府的晨曦,在人们的熟睡中不知不觉的来到了,只不过是有人期盼着快点天亮,有人却盼着这天永远也不要亮。可是说了算的永远都是老天爷。 这一夜对熟睡的沐一一来说过的很快,连续一夜,不知道做了多少个梦,也不知道都梦见了些什么,她只知道,梦境里出现的永远都只有澜沧洙一个人。 模糊中,仿佛有一只手在她的脚上轻轻的抚摸着,那种力度轻到让她差一点就感觉不出来,只是后来有些痒了,她才极其不情愿的睁开了眼睛。 然而,那眼前的一个轮廓,却让她惊恐的一瞬间就要被自己的一口气憋死! 淡淡的阳光,透过初秋的窗舷照了进来,落在了那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她床边的人身上。 那一身蓝紫色衣衫,让澜沧洙看起来像是一座冰山,散发着耀眼而寒冷的光芒,也让沐一一清楚的感觉到那股熟悉的,却让她又爱又恨的气场——澜沧洙! 在她醒来的第一眼,她看到了那个在她闭上眼睛之前还在思念的人。 蓝紫色的衣袖中,伸出的手轻轻的抚摸着沐一一的双脚,极其疼爱的,小心的划过没一个地方,那双脚,是沐一一晚上睡觉的时候,由于不老实而暴露在外面的,一想到是那样,沐一一就觉得极为窘迫,毕竟她十分清楚,自己的睡姿是在不很优雅。 只不过没想到澜沧洙会在她睡着的时候就已经来到了江王府,而且还不知道在这房间里面究竟是待了多久了,沐一一恐惧的看着那个暂且还背对着她的人,再次极快的合上了眼睛,一动也不敢动一下。 而那双手,在她意料之外却忽然停了下来,下一步则是轻轻的拉起了被角,盖在了那双缠满了白布的脚上,只不过那双手并不相识昨天江稷漓所做的那样每一步都很小心,由于澜沧洙拉被子的力度有些大,盖上去的时候不仅让沐一一的脚疼了一下,连带磨的被窝里的手臂也跟着受苦。 可不愿被他发现自己已经醒来的沐一一,却咬着牙忍者疼痛,不肯吭一声。只是心里大声的叫骂道:“这个混蛋,一点也不温柔!” 那心底的抱怨却像是被澜沧洙听到了一样,沐一一觉得仿佛有一双眼睛睁十分刁钻的盯着自己,那感觉让她极为不舒服,可是逼着眼睛又什么都看不见,这种矛盾又好奇的感觉着实让人难受。 “如果醒了就把眼睛睁开,别躺在那里跟个死人似的,是不是非要再给你准备一口棺材你才开心……” 极为不温和是澜沧洙一向的作风,可面对这样一个满身是伤的女人,这样的语气实在让沐一一觉得不甘心,因为她感觉不到任何被担心的滋味。 心里虽然不甘,可她还是迫不及待的睁开的眼睛,因为她实在是很想看一看那个让她日思夜想的男子,此时此刻究竟是变成了什么样子。是不是还像从前那样冷漠依旧,俊逸依旧。 那双眼睛,在睁开的瞬间就捕捉到了她极为渴望的身影,只不过,沐一一再次看到澜沧洙那张脸的时候,却是大大的惊讶的一番。 眼前的人,仿佛在短短的几个月只见曾脱胎换骨的一样,那脸上从来都不曾见过的温柔,此刻极为罕见的出现在了他的身上,就犹如他原本苍白如纸的表情上忽然多了些绚丽的色彩一样,让沐一一睁大了眸子,不知所措。 相比之下,澜沧洙见到这样的沐一一却一点也没有惊讶,哪怕是一点点也没有从他的眼中显露出来。因为在他看来,只要人还活着就是最好的恩赐了,至于变成了什么样,他没有任何理由去在乎。 面对沐一一那满是惊讶的面孔,唯有一直炙热的手,极其温柔的落在上面,仿佛在抚摸一朵绝世奇花一样,轻轻的擦拭着沐一一的脸庞,让她的脸上瞬间多了几分红晕。 “怎么,你是失忆了?还是让野狼把脑子给吃了?” 仍旧是不温柔! 这是沐一一此刻唯一想说的话。 可是她的所思所想,就像是一个*裸的托盘上托着的一颗心一样,都被澜沧洙看的一清二楚,就凭她那有些哀怨的眼神,就让澜沧洙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我死了你很开心吗?” 沐一一用极为不满的语气说道,用自己拿不太好使的双臂为自己拉了拉被角,这大早上的,屋子里可真是冷的可以,冷的她就想这么一直躲在被窝里不出来了。 澜沧洙脸上的笑,被沐一一质问噎回去了,那张脸一瞬间便很瘆人的变回了他原来的样子,那么严肃,那么不可侵犯,那么清高,让沐浴恐惧得把半张脸都埋进了被窝里面。 “朕以为我这辈子都见不到你了,朕以为在两个时辰之前看到你的时候是在做梦,朕以为,朕又要孤独的过一辈子……” 没有意义不敢相信,这是一个冷漠的皇帝对她说的话,况且那个人不是别人,是澜沧洙! 可她有偏偏能够理解,也只有他才会在她面前说出那么令人刻骨铭心的话,尽管听起来有些不可思议,甚至还有些矫情可笑,可这些话是出自他的口,是她的澜沧洙,想想是他,沐一一就觉得什么都已经不重要了。 眼前的澜沧洙双手背在身后,身子挺的却不如以前那么直了,脸上的疲倦像是一条条不和谐的颜色,让沐一一看出他一定是一夜没有合眼,天亮了就马上来到了这里。 他已经站在这里看了她整整两个时辰了! 一想到自己被人盯了那么久,沐一一就越来越觉得羞涩了。 一双手,轻轻的落在了沐一一抓着被角的手上,握住了她冰冷的双手。那双手很大,很温暖,就那样,很大力的把她的手攥着那手心里面,像是要把所有的温暖都传递给她一样。 “冷吗?”澜沧洙俯视着她,温柔的说道。 不好意思的沐一一并没有回答,两只被握紧了的手不自在的动了动,手指头扣在了一起。 见她不说话,澜沧洙只是眉头一皱,嘴角有些邪恶的朝着以便暼过去,突然就松开了沐一一的手,随后就朝着床边更靠近了一些。 他忽然伸出手臂去,抱起了沐一一,把她朝着床的里面挪了一挪。这样的举动,让沐一一惊讶的张开了嘴巴,也搞不清楚他到底是想干什么。可是,澜沧洙站在床边,先是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后来,竟是上了床,躺倒了沐一一的身边,而且还为两个人盖好了被子。 “你……你要干什么?”带着惊恐,沐一一喊道。 “你说朕要干什么,我们两个现在在一张床上,你说朕想干什么?”看着沐一一逐渐泛红的脸蛋,澜沧洙有些阴阳怪气的说道。 “你……我可是病人!” “病人怎么了!你害的朕一夜没合眼,天还没亮就来敲臣子家的门!你说,这天底下有哪个皇帝会这么宠着一个妃子,还让她谁在一个臣子的家里?” 沐一一杯澜沧洙的话说的突然愣住了,那些话听起来怎么都觉得很有道理,也是那么一回事。 “可是,我为了你,差一点就死了,还飘到了几万里以外的地方,还差点成了别人的皇后了,我以为我这辈子都见不到你了……” 微弱的抽泣声从被窝里面响起,沐一一头下的枕头上落上了一片一片的水花来,她的头不自觉的朝着旁边的澜沧洙靠了过去。可只是这么一个小小的动作,换来的却是澜沧洙那如一座山一样的怀抱。 澜沧洙的双臂揽上了木有的肩膀,把她用力的朝着自己的身上拉过来,把她箍在了自己胸前。 那胸膛,犹如一个火炉一样燃烧着,让沐一一自从碰到它,就想一味的钻进去,再也不想出来。 “要是谁敢把你抢走,即便他是哪里的皇帝,朕也绝对不允许任何人把你从身边带走,就算让朕赔上整个江山……也在所不惜。” “那我不就跟烽火戏诸侯的褒姒,和祸国殃民的妲己有什么区别?我才不要让万人唾弃,我只要你,就算为你死,我也愿意!” 沐一一将自己受伤的双臂攀上澜沧洙的脖子,喃喃的说道。 “朕不管谁是褒姒谁是妲己,朕只知道,没有金元宝,朕活不下去,朕会痛苦死……。” 十指嵌进沐一一的黛色的秀发之中,澜沧洙柔声细语道。 “不准你死!” 一直手无力的挡在了澜沧洙的嘴上,把他的话硬生生的憋在了口中,可还是能够听得出来是什么话。 沐一一的任性如同孩童一样,让澜沧洙觉得可爱而温柔,他只是将她抱的更紧了些,恨不得就这样一千年一万年的抱着她,不顾那外面正发生着的一切……(未完待续) 第164章 我嫉妒你 温柔的光透过窗舷,照进冰绡的房间里面,把这里照的有些暧昧。 床榻上,冰绡平静的躺着,双眼紧闭,眼睫毛一动不动,若不是她脸蛋上还留有一些红色,她看起来一定像是一具尸体。自从昨晚回来到现在,已经整整一夜了,这一夜,冰绡一直都是这一,毒虽然解了,但是却迟迟没有醒过来。 天亮之前,已经熟睡了的江稷漓被李管家吩咐侍女们送回偏院去了。李管家很清楚,这几个月来江稷漓从来都没有好好休息过,因此当侍女们抬着他离开冰绡房间的时候,江稷漓真是一点也没有察觉到。 这样静悄悄的清晨里,冰绡的房门被人轻轻的推开,且轻手轻脚的走进来一个人。 那人宽松的衣袖中露出两段缠着白布的手臂,且脚下也是一瘸一拐的,这一大早有精神进来的人,正是沐一一! 在推开门的一刹那,沐一一感到有一些惊讶,本以为会碰见江稷漓,或者是冰绡的贴身侍女什么的,可她踏进门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没敲门就进来真的是太对了,因为那房间里除了一个还在沉睡着的冰绡,没有任何人。 脚下的水泡让沐一一的脚步走起来不太灵活,她一瘸一拐的走近冰绡的床,来到了床边。 那床上的人,面色比起昨天晚上在寻君山上的时候简直是好了太多了,现在的沐一一根本就不敢再去想前一晚在山上的时候,冰绡的那一张惨白的犹如一句尸体的脸。 今天早上醒来,沐一一就已经听说冰绡没事了,只不过是人还没有醒过来而已,可这一点却让沐一一感到很奇怪。而且澜沧洙一大早便出现在了这里,让沐一一更加忍不住想托着那不灵活的身体跑过来,而且是一个人单独过来。 她静悄悄的,屏住呼吸站在床边,盯着冰绡略显憔悴的脸,认真的打量着,看着看着,脑子里闪过的都是冰绡挡在自己的身前与土狼搏斗的样子,那样的冰绡,沐一一不得不承认,实在是让她刻骨铭心的感激。 为了这份感激,她才恳求澜沧洙,让她独自来到这里,与不省人事的冰绡道个别。 可也不知道是幻觉,还是沐一一看走了眼,要么就是自己昨晚没睡好,太敏感了。从进门的那一刻起,冰绡虽然没对她说过一句话,可沐一一总是觉得那个人正在和她打招呼,而且还很不欢迎她一样。 而现在她站在床边,离冰绡那么近,沐一一仿佛看见冰绡的眼珠在眼眶里面打转,可眨了眨眼睛仔细看去,那张脸却仍旧平静的让人纳闷。 沐一一一直疑惑着,为什么毒解了人还不醒,已经过了一夜了,究竟是什么让一向健朗的冰绡宁愿这样一直一声不响的躺着。 沐一一猜想,是她故意这么一直躺着不动。 深处一双无力的手,为冰绡拉了拉被角,盖得严实了些,沐一一终究还是忍不住说道:“若是醒了,就睁开眼睛吧。没有什么是不能面对的,我是来与你道别的,冰绡……” 初次患处冰绡的名字,却是以这样一种不和蔼的形式,沐一一是在不太情愿。 沐一一的话当然是被冰绡听得很清楚了,床上的那个人,原来早就已经醒过来了,只不过就像是沐一一所猜测的那样,只不过是她不愿意睁开眼睛而已。 冰绡最后还是换换的睁开了眼睛,只不过那双眼看起来有些疲惫,幽幽的看向了沐一一,嘴角咧出一抹憔悴的笑容来,看得沐一一心底莫名的难过,仿佛猜到了什么一样,可那种感觉却还是说不清楚。 “感觉怎么样?还好吗?”沐一一小声问道,凑到了床边坐了下去,歇一歇自己不争气的双脚。 “你为什么还这么关心我,我这只是自作自受而已,呵……”冰绡冷冷的笑道,语气中挺不错任何欣喜来,像是一种忏悔。 “你这是什么话?好不容易活下来了,怎么会是自作自受呢?”沐一一听罢大为不解。 手上的右手轻柔的放在冰绡搂在被子外面的手上,轻拍了两下。到了第三下,还没落下去,就拍了个空,只见冰绡的手迅速的从她的手底下抽出来,挪到了自己的嘴边。 冰绡的眉毛皱的很悲伤,眼睛没有在看沐一一,而是转向了床的里面。在她看来,无论看向哪里都好,只要不去看眼前的这个人便是最自在的了。 “我就是自作自受!难道你不知道哪寻君山上的海棠都是怎么死的吗?”冰绡忽然转过头来,激动的等着眸子,提高了声音。 那样的冰绡让沐一一心里已经,面上露出惊恐而疑惑的神色来。 “寻君山上的海棠?你是说之前宫里人传的一夜间全部都凋谢了的海棠吗?可是冰绡,那些海棠与你又有什么关系?它们的死于你有什么关系?”沐一一显然还没有听懂冰绡话语之间的意思,那样微弱到极致的弦外之音,根本就不可能让沐一一联想到任何事情来。 沐一一的天真让冰绡只能对她嗤之以鼻。 冰绡冷冷的笑出了声,且笑的有些苍凉和无奈,她好像根本不能理解眼前的这个女人为什么会愚蠢到这样的地步! 空长着一张看地聪明伶俐的脸!能够有本事让澜沧洙对她念念不忘许多年的女子,本应该是擅长与心计和揣摩的,可是冰绡心中的这种惯性在沐一一身上完全被打破了,这样奇怪的女人,让冰绡是又讨厌又觉得有点喜欢。 冰绡把头转向一边。 “呵,你以为我是怎么才中毒的?被狼抓的?还是被人下了毒?我告诉你吧,我就像是那些被毒得落了花的海棠一样,都是被那个毒海棠的人害的,而那个人,就是我自己……你明白吗!我是自作自受!” 泪水倾盆而下,像是止不住的洪流一样从冰绡的双颊上落下来。 头下的枕头也已经被浸湿了大半,那绣着鸳鸯戏水的对枕,是那样讽刺的枕在冰绡的头下,而另一只枕头,则是被横在了床的里面,代替了一个人。 “我是自作自受……” 冰绡嘴里反复说着,深深的自责,也让沐一一惊讶的僵坐在床边,眼下是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只是对自己耳朵所听到的事情感到难以置信。 那寻君山上美丽的海棠!那些江稷漓曾经答应要带她一起去看的海棠,一夜之间死去都是冰绡所为! 这样恶毒的事情出自眼前这个哭的梨花带雨的冰绡所为!沐一一简直不肯去相信! “冰绡,你说的是真的吗?那些海棠……是你毒死的?可是,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它们与你有什么仇?”言语中的气氛十分明显,就连沐一一自己都能够觉察到自己说话的时候,连呼吸都很急促,甚至差一点就咬牙切齿了。 只不过面对冰绡,沐一一做不成那样的表情来。 “为什么?呵,它们是跟我没有仇,可是你,金元宝,金贵妃,你是有多天真,我只是不想看你在那里装好人而已,什么寻君山,什么海棠,你知道吗?那个时候,江稷漓喝醉酒后说的最多的话就是还没有带你去寻君山上看海棠!” 几乎是用轻微的嘶吼,冰绡激动的脸身子都从床上颤了起来。 “真是可笑!原来那一整片山上的海棠都是为你而生,而我呢?一觉醒来没有了清白,罪魁祸首查不到也找不着,你却偏偏假惺惺的在那里做好人,要那爱你爱的死心塌地的人娶我,让我守活寡!我恨你!你知道吗金元宝,我恨你……我恨那些海棠!” 冰绡的话,让沐一一犹如失去了直觉一样,一时间竟找不到适当的表情去面对那张浸满泪水的脸,也不知道该用怎样的语言表达自己此刻心中的无奈。 现在回想当初自己跑到天牢里面劝江稷漓娶冰绡为妻的时候,这样的悲剧就已经酿成了个开头,而现在,冰绡中了自己当初下的毒,也只不过是这场悲剧不太华丽的结尾而已,一想到事情的真相是这样,沐一一就越来越觉得哭笑不得。 “我嫉妒你,更恨江稷漓她待我冷漠,甚至还不如一个侍女那样热情,更害我独守空房,夜夜以泪洗面,这样的夫妻,简直就是个笑柄!” 簌簌的泪水渐渐化作了泣不成声的悲哀,冰绡的双手抓紧了自己的被角,想试图去止住自己那些不争气的泪水,因为在她觉得,现在的自己还哪有脸流眼泪?根本没有资格哭,该哭的是现在坐在她身边的这个女人! 这个女人,不该用那种可怜的眼光看着她,那样的眼神,就像是看着一个要饭的人一样!一切都让冰绡觉得痛恨不已! 可是那沐一一,却忽然轻轻的笑出了声音来,让冰绡原本止不住的泪水,像是塞上了塞子,只是瞪大了眸子,不解的看着她,想知道她究竟在笑些什么。只是沐一一那种惋惜的表情,让冰绡的鼻子一阵阵酸痛。 “我又何尝不嫉妒你,我嫉妒你在那么久之前就能认识江王爷还有他,这一切都是即便我费尽心思都做不到的,所以,我根本什么都不如你,我只能在心里嫉妒,可是你却能为自己争取,呵呵,我是不是很好笑?”(未完待续) 第165章 死一百次也不够 冰绡见沐一一苦笑的样子,顿时怔住了。原来从一开始,会嫉妒的人不止是她一个。 那之后,沐一一和冰绡并没有再说些什么,房间里仿佛刹那间又回到了那之前的样子,安静而苍凉,不过那也是在沐一一离开房间之后的事情了。 江王府外,一辆马车徐徐的驶离了王府的门口,朝着洛城最为华丽的街道驶去,那辆车,将经过那条长长的街,最终驶向大澜的皇宫里面去。 这是江稷漓第二次望着沐一一的身影离开了。第一次是她即将作为大澜皇帝的妃子入宫的时候,而这次,则又是以金贵妃的身份再一次被澜沧洙带走。 可即便是这样,江稷漓却并不觉得难过,只是依旧站在王府里最不起眼却视野最好的角落里面,目送着沐一一离开,心里想着的,都是那个女子如何奔向自己所期望的地方而已。 大澜的皇宫永远都是最华丽最高贵的,可是这种地方偏偏有着一些死角,留给那些犯了大错的人再次思过。 大澜天牢。 依旧是老鼠横行,即便是依旧入秋了,外面如同被抽去了水分一样干燥,这里却还是湿漉漉的,那发霉了的墙壁上,还挂着一切还没有死绝了的太闲,绿茸茸的,时而散发着一股腐败腥臭的 味道。 在天牢最里面的房间里,犹如地狱的最底层一样死寂。自从许久之前江稷漓离开那里之后,已经好久没有人再被关进那里了。 可是在这无比美好的一天,在载着沐一一的马车还没驶进皇宫里面的时候,天牢里的门却徐徐的打开了,两个皇宫里的侍卫,抬着一个白衣服的人走了进来,那后面跟着的,是一脸颓然的雁 栖。 那连个侍卫托着的人,正是白衣的风流书生傅砚今,只不过现在的他早就已经失去了直觉,蒙汗药的威力实在是不可小觑。 之所以被带到了皇宫的天牢里,一定是犯了天大的错误才对,可是殊不知,决定傅砚今被药晕了才被带到这里的原因,也只不过是因为澜沧洙的一句话而已。 沐一一的突然失踪,对澜沧洙来说绝对是一个天大的打击,而她突然的归来,又像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喜讯,让澜沧洙得意放下如玥国大军驻扎境外十里的苦恼,且迫不及待的想知道,自己心 爱的女子就那样消失于眼前的原因是什么。 可是,根据雁栖所说,到现在澜沧洙所知道的与沐一一有关的人,也只有一个了,那就是这个与她一同回到澜国来的外地人,傅砚今,那个被雁栖在赌场里面逮住的人。可是这并不是澜沧洙 把他关在这里的真正原因,最主要的,则是因为,这个人档案允许他所在乎的两个女子先后被玥国的人劫走,单凭这一点,澜沧洙就想直接要了他的命! 不管他之前曾对沐一一有过多少的恩惠! 可是,这天底下最了解沐一一的人少之又少,而其中又有他澜沧洙一个,因此,他也了解,以沐一一的性格,要是他真的把这个书生模样的的人杀了,沐一一一定会恨他一阵子,这并不是他 所期望的。 雁栖也澜沧洙一样,对于沐一一的归来充满着很多疑惑,所以,当他决定把这个傅砚今带回来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被金贵妃狠狠斥责的准备了,可理智的雁栖不会放过任何一点线索。 天牢最里面虽然是最偏僻的角落,但是也是最安全的,因此,雁栖把傅砚今丢到里面之后,吩咐他们小心照看着之后,便匆匆的离开了天牢,他猜想,这个时候,差不多应该是澜沧洙回宫的 时候了。 这是一个多事的清晨,当一国之君的马车奉命得到特许,要安全把金贵妃送回凤栖宫的时候,凤栖宫却依旧是那样平静,就连平时负责打扫的小宫女们也不知道跑到哪里玩耍去了。 而最为奇怪的,则是那个永远都会在凤栖宫无声等待的乔寒烟,今天却没有出现在凤栖宫的院子里面。 凤栖宫的院子里,只有那些已经掉落殆尽的百日红还摆在它们原来的位置。 沐一一被一个侍女搀扶着走下了马车,来到了凤栖宫的门前。在这之前,澜沧洙曾经告诉过她,乔寒烟一直都没有离开过凤栖宫,一直在等着她回去。 可是现在,沐一一所期待的乔寒烟的身影却是迟迟都没有出现。 失望之下,沐一一也只好在那个侍女的搀扶之下独自走进了凤栖宫里,等待着乔寒烟的归来。 夜半,风微凉。 天牢里,已经燃起了点点的火光来,照亮着这一块本就不宽大的地方。也不知道这里究竟是有着怎样的魅力,这已经是澜国的皇帝澜沧洙第二次来到这个地方了。 澜沧洙一只手背在身后,步履缓慢的朝着天牢的最里面走去。 天牢里的风吹的总是有些邪门儿,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哪里就吹过来一阵风,让人浑身上下都觉得毛骨悚然的,可这又是最为正常的现象,谁都能够想象得出,这样的地方若不是死了不计其 数的人,就不会被称之为天牢了。 傅砚今从模糊中渐渐醒过来的时候,已经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了,只是觉得周遭实在是有些阴冷,那种感觉让他浑身难受,可是身上的药劲儿还没过去,他只是斜着靠在墙上,浑身无力,思 维也不很清晰。 他听见耳边有一些声音,听起来像是有什么人正朝着他走来,然而还没弄清楚周遭环境的他,在失去意识前想着的人都只是沐一一而已,因此,傅砚今便误以为那走来的人便是沐一一,口中 不知不觉唤道:“阿宝……” 可是这样的称呼,澜沧洙停在耳边却觉得十分厌恶,那一句阿宝,连他都没有叫过那么暧昧过,而且这个书生模样的人失手让沐一一和冰绡被抓走,这就更加让澜沧洙觉得恼怒了。 他犹如一个魂魄一样幽幽的来到了牢房的门前,驻足在哪里,俯视着里面的人。 “阿宝……” 傅砚今再次唤道。 这一次。澜沧洙的眉头皱了起来,只是眼底没有流露出其他的情绪来,只有嘴角朝着一边轻轻的撇过去,厌恶的朝着傅砚今看去。 “你就是傅砚今?” 冰冷的声音从澜沧洙的口中传出,然后飘向了天牢外面的回廊里面,空洞而飘渺。唯有这样如梦魇一样的音调,才唤醒了那迷迷糊糊的傅砚今。 傅砚今睁开了半眯着的眼睛,视线摇晃了甚久,可过了一会儿,还是清醒过来,并且看到那个站在牢门之外的澜沧洙。 “你是谁,你怎么会认得我?” 傅砚今有些无力的问道。 “我是谁?!呵呵,这个你不必知道,你先告诉我,是不是你把她带回来的?从哪里来?为什么这么就才回来?”澜沧洙接二连三袭来的问题,让傅砚今极为摸不着头脑。这个陌生的男子, 劈头盖脸就问话,而且他口中的那个“她”,傅砚今也不很清楚是谁。 那男子如同湖水一样沉静而冷漠的眸子,让傅砚今渐渐意识到,那个“她”,应该就是阿宝了。而想到了沐一一,傅砚今才恍然大悟,自己刚刚明明是在到处找人呢,突然之间却四肢发软, 最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等到醒了之后就来到了这里。 然后,便是眼前的这个男子连续不断的问题了。 傅砚今带着几分警惕,他朝着周围看去,傻子都能看出来,这里是一间牢房,而且还是一个距离外面很深的牢房。 “阿宝在哪里?是我把她带回来的,你告诉我,阿宝在哪里?” 傅砚今的指甲摩擦着天牢坚硬的墙壁,勉强的站起身子来。那个挣扎着朝着他走来的身影,却忽然让澜沧洙觉得十分的熟悉,居然与之前曾同在这个牢房里面的江稷漓有着几分相似,同时一 身白色的衣服,只不过是不同的人而已。 澜沧洙的问题不止没有得到想要的回答,反而让傅砚今回问过来,这一点,如何让他这个一国的君主拉的下脸? 他朝着傅砚今冷冷一笑,背过身去。 “看来你是不想说了,你差一点害死她,也差一点害死冰绡,就凭这一点,你就算是死一百次也不够,居然还敢问我她在哪里。” 那语气,冰冷的让人汗毛都竖起来,也让傅砚今隐约的能够才想到,这个人,似乎比那个江王爷还要有些来头。 就算是到了现在这样的地步,傅砚今还是不知道沐一一真正的来历,也只知道她叫阿宝而已。从踏进洛城的第一步起,傅砚今就有一种强烈的感觉,就好像这个地方对他来说是个有去无回的 地方一样,那种感觉让他越来越想念在很远的地方等待他的颜姝。 现在,人被关在这样的天牢里面,还有这个一脸冰霜,有着不可一世的气势的男子,一切的一切都像是一个个谜团一样,让傅砚今的眼里脑力都充了血,涨得发疼。 “雁栖。” 牢房之外,澜沧洙朝着身后冷冷的唤道。 “在。”回应他的,永远都是那样干脆利落的声音。 雁栖仿佛是澜沧洙身后永远的影子一样,只要一声呼唤,就会立即现身。(未完待续) 第166章 重返凤栖宫 “欺君之罪,应当如何制裁?” 澜沧洙问道。 欺君之罪,听起来是何等的严重,雁栖先是愣了一下,可是那个在他斜前方的君王,不可侵犯的语气让雁栖感到一丝丝压迫感。 雁栖落在剑柄上的手指动了动,道:“理应处死,还要先施以重刑。” “说的好。” 澜沧洙呢喃道,伴着一声清冷的笑,侧过脸,看着那个看着墙站着的傅砚今。 “只不过,陛下,这个傅砚今不是澜国的人,而且据江王爷家的李管家说,是同金贵妃同行来到澜国的,想必关系非比寻常,这样做,是不是有点……” “有点什么?” “没什么。” 在澜沧洙歪着脸的质问下,雁栖还是把原本想说的话原封不动的咽回了嗓子眼里。 “既然没什么,该怎么做,就不用朕说了,真有些累了,先回去休息了。” 扔下一句没有任何情绪的话,澜沧洙转过身去,便离开了天牢。 凤栖宫的主人,在这一日的清晨忽然归来的消息,很快就炸开了锅,所有的人都在议论着,这个突然病死的金贵妃怎么会又活过来了,可一轮归一轮,敢大声说话的,从来都不是那些没身份 没地位的宫女太监们。 月仙居在沐一一消失的这段时间里,度过了最为冷清的几个月。 在金贵妃进宫之前,乐萦纤曾经是澜沧洙最为喜欢的宠妃,在后宫可谓一手遮天,不可一世,谁要是胆敢在背后说一句不好听的,隔天顶会被割了舌头丢去喂狗。 在金元宝入宫后,澜沧洙出入月仙居虽然没有以前那么频繁了,可相比凤栖宫,月仙居还是比较占上风的。 可是,让乐萦纤绞尽了脑汁也想不明白的是,就在澜沧洙对她说,金元宝病死在凤栖宫的事情之后,自那天气,澜沧洙就再也没有踏进月仙居一步。而且不止是这里,就连着后宫里面其他嫔 妃的地方,也都冷清的很。 那时候,大家都愁着,寻思着是不是这后宫里的女子从那以后都要守活寡了,这跟被打入冷宫没什么区别。 而乐萦纤也从那时候起,就对那个已经死去的金贵妃怨恨了起来,因为她不会想到,一个已经死了的人会在这个千不该万不该的时候回到凤栖宫去。 知道这个消息后,乐萦纤先是大发了一顿脾气,然后便带着几个宫女,火急火燎的朝着阮水韵的水星阁赶去了。 凤栖宫,水烟袅袅的屋子里,弥漫着一股花瓣的馨香。硕大的木桶里盛满了热水,水面上飘着百日红的花瓣,朦胧的水汽从木桶里面飘出来,让整个屋子里都白蒙蒙的。 有几个袖子挽到胳膊肘的宫女在屋子里面忙活着,一个个却表情严肃,谁也不敢和谁说话,彼此的心里都恐惧着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 沐一一走在凤栖宫偌大的寝宫里面,一个人在屋子里面踱着步子,时而看看这里看看那里,好像这里是一个陌生的地方一样。 鹅黄色的纱帐,还是干干净净的,让她好奇着在她不在的这段时间里,乔寒烟是怎么一个人面对这些东西,还把它们保持的那样整洁。唯一让沐一一能够看出来凤栖宫限制甚久的便是那些琉 璃盏上落上的薄薄灰尘,手中网上一抹,就能抹掉一些尘土来。 自己曾经住过的屋子里,不在弥漫着那股淡淡的花茶的想起,也没有乔寒烟活蹦乱跳的影子在沐一一的眼前晃来晃去,时而让她发笑,时而让她无奈,沐一一在想,雁栖明明告诉她乔寒烟一 直在凤栖宫里,可是现在却不见了踪影。 心里开始有了些莫名的担心。 “娘娘,请您沐浴,刚才又人来报,说陛下过一会人会过来。” 身后,小宫女稚嫩的声音响起,沐一一顺着那声音回过头去,可看到的已经不是以前在凤栖宫当差的那些身影了,所有的人都被替换掉了,就连说话的那个声音,都是十分陌生的人,这一点 ,让她有些不解澜沧洙这样做的用意。 “好。” 低声应了一声,沐一一便跟着小宫女,在另外几个人的陪同下朝着凤栖宫的后身走去了。 这样充满水汽的房间里,有着愉悦的舒适感,当沐一一一脚踏进门口的时候,就闻到了那一股熟悉的味道——百日红! 那些如血一样娇艳的花朵,曾经开在凤栖宫的前院里头,那曾经是盛夏最温暖的季节,那些娇滴滴的花,十分乖巧的绽放在宽敞而肃杀的院子里,让那里看起来有些别样的味道。 可是沐一一记得凤栖宫里的百日红,已经因为玥玦世子的随从的死,被践踏的体无完肤,没有剩下完整的一株。因此沐一一从心里疑惑着这些花瓣究竟是从哪里来的。 “娘娘,奴婢们为您宽衣。” 身旁的两个看起来不过十几岁的小宫女,在她的耳边甜甜的说道。待沐一一轻轻的点头允诺了之后,那两双纤细而白嫩的手才敢搭上沐一一的肩膀,并且小心翼翼的脱下了沐一一身上的衣服 。 那一身衣服,是沐一一刚刚被带进江王府的时候冰绡送来的,如今被小宫女们脱下来,小心的收好,带了出去。看着那身一群被宫女拿了出去,沐一一甚至是有些不舍,毕竟,想让冰绡送她 些什么东西实在是不容易。 这绝不是沐一一第一次在这么多女人面前脱光衣服了,早在江王府的时候,她就已经尝到了这样的待遇,虽然不习惯,可到了后来,也就渐渐意识到,这样的生活有可能伴随她一辈子。所以 沐一一并没有遮遮掩掩的。 可毕竟是离开皇宫太久了,在卜国的日子虽然短,可那样的生活让沐一一根本没时间去联想自己曾经在皇宫里面的日子,因此当沐一一身上的最后一件衣服东西被退去的时候,她还是多少有 些羞涩。 一个小宫女先把手伸到木桶中试了试水温,然后朝着沐一一身边的两个人点点头,那两个人便搀着沐一一朝着木桶走去。 一只脚有些不自在的抬起来,缓缓的放进了水中,那水的温度极其舒适,那些飘着的花瓣触碰着小腿,让沐一一觉得很愉悦。 可这样的享受,却在沐一一的一只腿刚刚伸进去的时候,就要被打住了。 房间之外,脚步声匆忙而杂乱,在这样的时候本不应该有人经过凤栖宫的妃子洗澡的地方,可偏偏却有人来到了这里,而且,那脚步声急促的朝着门口走来,刚到了门口,没有半刻的停留, 便听见门被狠狠的推开来。 乐萦纤的突然出现,让房间里所有的人都傻了眼。 后宫的妃子们争宠斗艳在皇宫里实在是不少见,可是像乐萦纤这样飞扬跋扈的妃子,还是让屋子里的宫女们都吓得瞠目结舌。沐一一刚刚踏进水里的那只腿,也在惊讶之下挪了出来。 身边的宫女眼疾手快,先挡在了沐一一的身前,另一个宫女则是极快的取来裹身布围在了沐一一的身上。 屋子里是一片寂静,仿佛只能听见木桶里花瓣飘动的声音。 “乐贵妃,我家娘娘在沐浴,您这个时候这样冲进来恐怕不好吧……” 挡在沐一一身前的宫女毕恭毕敬的说道。 “不好?有什么不好的?我倒是要看看你这个小丫头嘴里能说出什么不好来!给我打!” 乐萦纤朝着身后使了个眼色,从她身后便凑出来两个宫女来,那两个宫女精致朝着说话的人走去,一个绕道她身后,扣住了她,而另一个则抡起了胳膊就朝着她脸上打下去,一时间房间里就 有了噼啪的耳光声。 那打人的宫女并没有手下留情,对着那张白皙的脸狠狠的抽了十几下之后才罢手,且两个人一同乖乖的回到乐萦纤的身后,一副狗仗人势的样子。 沐一一瑟瑟的从那挨打的宫女身后走出来,裹紧了身上的裹身布。 “为什么打人,本来就是你不该在这个时候进来!”眼神略显凶狠的看向门口的乐萦纤,沐一一厉声道。 “怎么样?疼吗?”沐一一对身边的宫女问道。 宫女一只手捂着脸,委屈的摇摇头,眼里噙着泪水却迟迟没有落下来。 “哟!金贵妃,你出去转了这么几个月,怎么把气焰养的这么大?奴才说错了话,我只是替你教训她几下而已,你何必用那种眼神看我呢?” 那一袭粉色,沐一一再熟悉不过,怎么看都觉得厌恶。乐萦纤一直以来对她的欺辱她都记在心上,只不过沐一一并不是那种爱招惹是非的人,也曾教导乔寒烟要忍,可是唯独有人碰她身边伺 候她的这些宫女,让她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 曾经的懦弱给她带来的那些不堪入目的过去,都历历在目。可是经历了一番生死的她,忽然却再也不想回到从前那个任人宰割的羔羊。 手轻轻的一拉,把宫女拉到了身后,沐一一扭捏着婀娜的身子朝着乐萦纤走过去,那几个步子走得实在是有些妩媚,仿佛胜过了千万句话,让乐萦纤瞬间脸色变成了铁青色。(未完待续) 第167章 你才是狗! “乐贵妃,我是出去转了几个月,而且也差点就死在了外面,不过,我命大!我不止是回来了,而且以这么好的样子原原本本的回来了!你说我气焰大,敢问乐贵妃,我是不是也可以在你洗澡的时候冲进去,然后也把你的宫女拉过来就打呢?” 本以为会听到从前那样怯懦的柔声细语,可这样的沐一一,让乐萦纤瞪大了眼睛,想去看清楚这个眼神如此伶俐的人,究竟是人是鬼! “怎么?乐贵妃,您是语塞了还是理亏了?”沐一一趁热打铁道。 这样的冷嘲热讽,乐萦纤又怎会咽得下这口气?一身粉衣拖着湿漉漉的地面,步履姗姗的朝着没有意义身旁走去。 刚刚那个被打了的宫女忽然眼珠子瞪的惊恐,在想也没想的情况下,还是冲到了沐一一的面前。在那小宫女看来,这个乐贵妃亲自走来说不定会对沐一一动手,要是这样,那嘛以后凤栖宫在这后宫里可就真的一点地位也没有了。 “哟,你这个下作的,看来是挨打没挨够是吗?要不要我把你拖出去打个痛快你才能识相点给我滚到一边去?!” 乐萦纤显然以及气急败坏了,自己的自尊居然被一个宫女所挑衅,堂堂的贵妃,颜面上自然是说不过去。 那宫女的脸色已经被吓得煞白,让沐一一看着心里极为难受。 本来可以好好的洗着澡,忽然闯进来个人,本来就够窝火的,可来的人偏偏这这样的一个主儿,沐一一狠狠的咬着嘴唇,再次把那小宫女往身后拉过去,这次是直接送到了其他宫女的中间,并且使眼色,让她们看好她。 “打狗也是要看主人的,这凤栖宫的主人是我,不是你乐贵妃!”沐一一提高了嗓门,一边拽着身上的裹身布,一边说道。 “哼,真好笑,这狗虽然是你养的,可是不听话朝着我乱叫,我就要打,你能奈我何?” 乐萦纤也是嘴上不饶人,别说是沐一一现在开口顶嘴反击了,就算是换做之前默默无言的沐一一,她也会喋喋不休的说个不停。 乐萦纤口中一句接着一句的狗,让沐一一心里越来越窝火,这样的主子,是她最为看不惯的,从来不把下人当人看,出来打就是骂,对待外人都这样,沐一一想象不到这个乐贵妃在自己的月仙居了里是怎么对待自己手下的宫女的。 沐一一回头看了看身后的宫女们,那个站在宫女们中间,两手捂着脸的,严重浸着的泪水显而易见,可怜巴巴的看着沐一一,见沐一一回过头来看她,又委屈的躲避着沐一一的眼神,其他的宫女亦是如此。 被人骂做是够,换做谁都不会觉得好受。 这样的凤栖宫,让沐一一觉得无力到了极点。自己尚且回到了这里,宫女也都是新调来的,主人还在,乐萦纤就敢这样明目张胆的张口就骂,举手就打,沐一一想象不到,在她消失的那段时间里,那些曾经在凤栖宫当差的宫女们都受到了怎样的对待? 而乔寒烟,独自守在凤栖宫里的时候,都曾经经历了什么。 想着想着,沐一一便是眼眶一热,两滴泪吧嗒的落在脚下。 “怎么了?金贵妃?没想到你也会哭啊,我以为你是铁打的呢,可是你哭又有什么用呢?奴才就是奴才,跟了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命!本来就是一个个的贱命,跟了你这样的主子,就别想有好日子过!”乐萦纤变本加厉的狂言,在小小的房间里面响起。 初秋,并不温暖,房间的门还那样敞开着,就时而会有阵阵的凉风吹进来,其他人倒是还好,可沐一一还是光着身子的,仅是那么一条裹身布,遮住了胸以下腿以上的身子,跟没穿衣服没什么两样。 因此,很长一段时间沐一一都是微微颤抖着,再加上乐萦纤的那些话,让她的肩膀抖动着,胳膊上的鸡皮疙瘩看起来很明显。 身后的宫女从后面悄悄走来,拿起一件薄薄的衣服披在了沐一一的肩上,可是却被沐一一抖落了下去,满肚子的气,让她热血沸腾。 “你才是狗!这些人将来可是要在凤栖宫生活的,也许是一阵子,也许是一辈子,没有人会把她们当狗看,只有你这种长着狗眼的人才会看谁都像狗!你一大早的就在这大呼小叫的,你我同为妃子,本无尊卑可言,你胆敢对我凤栖宫无礼,小心没有好下场!” 当沐一一的话当啷一声落地的时候,她才忽然意识到,自己所说的话,意思里的东西是有多严重! 她能够看到乐萦纤的眼珠子瞪的很圆,更加看到乐萦纤身旁的宫女们一个个惊骇的表情,沐一一也听到了身后轻轻的穿来一声“娘娘”,只不过那声音胆怯到让沐一一勉强能够听得出来是刚刚挨打的小宫女说的。 沐一一很聪明,她回头看了看那小宫女,她知道,那小宫女此时心里一定很内疚,就像是因为她而掀起了这一场斗嘴,甚至是今后更加严重的事端,可沐一一却不以为然,朝着小宫女摇摇头,沐一一便转过身来,朝前又迈了两步。 她心里很清楚,因为自己刚才的那番话,将会激起一场在这后宫中连个妃子的争斗来,而这并不是她所情愿。 房间里的空气仿佛冷的让人窒息,许久都没人说话。只是最先按捺不住情绪的永远都是乐萦纤这样的心浮气躁之人。 在来到凤栖宫之前,乐萦纤曾去过水星阁,本想与阮水韵一起来,那样自己也好有个帮手,也能有个帮忙出谋划策的,可却没成想阮水韵不知道到哪个妃子的寝宫里做客去了,她虽无奈,可却执意要来凤栖宫,也就酿成了刚才的那副景象。 乐萦纤脸上得意的笑僵硬而难堪,过了一会让便退去了,换上的是一脸尴尬而意外的表情。她咽了咽口水,却丝毫不肯让步。 “居然敢骂我是狗,我看没有好下场的人是你吧,自己明明就是个二嫁!还敢在这里放肆,还敢指望这些个下人伺候你,我看你就应该被丢到觉浅胡里面淹死!那样的话,江王爷也好,陛下也好,也不会被你这个狐狸精迷的神魂颠倒了!” 乐萦纤手指着冻得瑟瑟发抖的沐一一,一句接着一句道。 “你们闹够了没有!” 忽然的,门外传来一声呵斥,让房间里面立刻变得鸦雀无声。原来是澜沧洙已经站在门口甚久了,见沐一一和乐萦纤二人斗嘴才没好进来,躲在门后观战,本想在沐一一受委屈的时候出来主持公道,可现在看来,根本没那个必要了。 在他看来,这后宫的女人,都是一个样子,就连这金元宝也毫无例外! 当他突然出现在门口的时候,没有人比乐萦纤的表情更加难看了。那面色铁青的美丽妃子,朝着门边上退了几步,表情尴尬的看着澜沧洙,一时间竟是不知道该说些请安的话。 而另一头,沐一一也是在气头上,即便是皇帝来了,她管他是谁呢,有人在凤栖宫里面闹事,欺负她的人,她就不会再忍气吞声下去。也顾不得澜沧洙会怎样看待这样的她,她只是直直的站着,极力控制自己的身体,不让自己抖的太难看。 澜沧洙是一个人来到这里的,没有带雁栖,也没有带任何人,本以为沐一一会在她前面的房间里,可到了房间的他,却忽然听到后面传来乐萦纤尖锐的嗓门,他便十之八九猜到又是这个不省心的女人来此闹事了。 只不过更让他意外的是到了门口,却听到沐一一刚才的那番话。 “这里怎么也是凤栖宫,不是你的月仙居,你先回去吧,过会儿朕会过去看你。这里朕来处理……” 一开口,便是温柔如水,丝毫挺不错有什么批评和生气在里面,这便是澜沧洙开口对乐萦纤所说的话。 全屋子的人都亲眼看见澜沧洙的手轻抚着乐萦纤的脸,也亲耳听见了他用那么和蔼的声音叫乐萦纤回去,那语气就像是再说:这里不干净,这里不安全,你赶快回家去…… 整个屋子里的凤栖宫的宫女们期盼着的救世主适时的出现了,可谁都不曾想到,澜沧洙偏袒的竟然会是那个来故意找茬闹事的乐萦纤! 小宫女们一个个的现实怔了一会儿,然后便都低着头,一副要流眼泪的样子。可是真正应该伤心的,却不是那些人,而是这个已经被冷风吹的皮肤都要失去知觉了的沐一一。 秋天的风,如同见到一样,一寸寸的吹过她的肌肤,让她感到一阵阵寒冷的侵蚀,那木桶里的热水,过了这么长时间也已经凉去了大半了,只不过跟屋子里比起来还是有些温度,因此也还冒着些微弱的白气。 那水上飘着的百日红一动不动的浮在水面上,极为讽刺的期待着有人把它们捧起来嗅一嗅。 沐一一睁大了了眸子,那双眼中,流露这一些绝望的灰色,与房间里昏黄的烛光交织在一起,幽幽的朝着澜沧洙看过去。忽然间触碰到的那一双冰冷狭长的眸子,让沐一一的心如同被冰凌刺穿了一样剧痛。(未完待续) 第168章 如果你不喜欢我 “陛下,我不回去,金贵妃她说我是狗,你可要为我做主啊……” 乐萦纤的得寸进尺,手拽着澜沧洙的袖子扮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乖,赶快回去,这里凉,今天晚上朕去看你。”澜沧洙好声好气的劝着,哄着,还时不时的摸摸乐萦纤的脸,一副如胶似漆的夫妻相。 最后,乐萦纤也只好“勉为其难”的点了点头,极其不情愿的答应了。 临走的时候,还不忘朝着沐一一白了一眼。 沐一一眼睁睁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若不是身上传来的一阵阵寒冷让她保持着百分百的情形,她一定以为眼前看到的澜沧洙是在梦里出现的,而自己正赤*裸着身体做着一个可怕的梦魇。 乐萦纤姗姗的离开了屋子,这与她进来的时候情况简直是天壤之别,若她真的像来的时候那样风风火火的不可一世的样子,才算是正常的,可澜沧洙的到来,让乐萦纤瞬间回到了那种做作的样子。 沐一一身后的宫女亦是看在眼里,心都都跟明镜似的,可却没有一个敢出声说一句,毕竟是主子们的事,下人多说话是要挨板子的,虽然沐一一不会那么做,可她们知道澜沧洙不会饶过任何一个不听话的人。 “天冷了,怎么还光着身子?是不是知道朕要来你才这么不穿衣服?” 在房间里的气氛就要冷到零点的时候,澜沧洙的口中轻轻的飘出一句话来。 沐一一眼中含着些泪光,就像是那木桶中浸泡着花瓣的水,一闪一闪的,随着烛光的摇曳而忽明忽暗,脸上的苍白显而易见,隐约能看到轻轻抽动着的青筋,和冻的渐渐失去血色的嘴唇。 对于澜沧洙突如其来的暧昧话语,沐一一却视而不见,那些话就如同冷风一样从她的耳边飘过,不留痕迹。 “为什么?”沐一一颤抖的嘴唇轻启,默默道。 “朕不是说了吗,要多穿衣服,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伺候金贵妃更衣,要是生病了,朕要了你们的脑袋!”蓦然的看向身后的宫女,澜沧洙极为严厉的说道,随后便看向眼前的沐一一,用极其为温柔的眼神扫过她的全身。 看着那样的澜沧洙,沐一一厌恶的皱起了眉头,嘴唇抿起,片刻之后,两滴泪从脸颊上滑落,悄无声息。 “如果你不喜欢我,又何必到处找我?如果你不喜欢我,为何今天一大早就跑到江王府去!你就应该让我死在外面,若你想看我难堪,把我赶出去就好,你何必还和那个乐萦纤沆瀣一气陷我于囹圄……” 带着哭腔的质问最后演变成了哽咽,最后便是断断续续的抽泣。 “都以为我好欺负,我才不怕你,我不是一条狗,也不是你的玩物,我才不怕你……”沐一一呜咽着,嗫嚅道。 消瘦了的肩膀在被寒风冷却了的房间里面不住的颤抖,旁若无人的对着澜沧洙哭泣着,仿佛周围的宫女都不存在一样,她不顾澜沧洙是大澜的君主,也不顾自己是贵妃的身份,就那样赤着脚站在地上。 冰凉的手不断的擦掉眼里流出来的泪水,可是无论她如何试图去组织那些眼泪,它们还是像绝了堤一样,吧嗒吧嗒的往下掉,落在本来就有些水滴的地上和沐一一的脚上。 沐一一的头垂的很低,仿佛她此刻的心境一般,跌落到了峡谷的最深处,她不肯抬起头来去看一看澜沧洙,怕多看一眼就会更伤心一点。 澜沧洙背在身后的手难得的伸出来,温柔如藤蔓一样伸向了沐一一,欲朝着她颤抖的肩膀压下去,想给她一些安慰,可是手指头还没碰到她,就听见空气中传来“啪”的一声响,一只苍白而冰冷的手狠狠的澜沧洙伸来的手打到了一边去! 随着那个动作,沐一一的表情就变得更加痛苦和厌恶,好像自己打了澜沧洙那么一下,手上也染了脏东西一样,让她举起的那只手停在了半空许久才缓缓落回了身边,紧紧贴在自己的大腿侧。 以君王的身份,从来没有人敢这样打他,更何况是自己的妃子! 澜沧洙的手上传来轻微的疼痛,还有从沐一一手上残余来的凉意他深刻的注意到,刚才打他的那只手,就像是寒冰一样,让人怜惜。 “不要碰我,我讨厌你!”沐一一的声音如同鸟儿的低鸣,模糊而绝望。 可澜沧洙并没有一丝一毫的生气,那脸上略显惊讶的表情,渐渐变得温暖而柔和,他朝着沐一一走的更近了一点,只是差一点就贴到了她身上。 他伸开了双臂,这次并不是要压在沐一一的肩上,而是直接抓住了她的肩膀,而且扣的紧紧的,那力度,让沐一一觉得一阵疼痛,本就不结实的手臂被那样的两只手攥着,真就如同一个玩偶一样,有种被戏谑的厌恶。 一个要抱,一个要挣扎开,两个人就像是斗殴一样撕扯了起来。 “你放开我!” “不放!” “不是说了吗!放开!” “朕就是不放!” “你放……” 正在沐一一猛力挣扎的时候,那块裹在身上的布却十分不争气的松垮开来,而且在眨眼之间就滴溜溜的从她身上滑 了下去,落在了脚上。 这一瞬间发生的状况让沐一一尴尬到恨不得立刻撞死!尤其是这房间里还有一个男人的时候,况且,无论她之前想他想的有多么望眼欲穿,此时此刻,她真的对澜沧洙恨到了极点。 两个人的撕扯在宫女们看来本来就是一件好笑的事情,尤其是澜沧洙,这些宫女们还是头一次见他这样暧昧的对待一个女人,像是在玩耍,但是看起来却无比疼爱的表情让人嫉妒。 现在,沐一一身上出了这样令人难堪的状况,宫女们不约而同的低下了头,一个个的捂着嘴,强忍着不让自己笑出来。最后,相互使了使眼色,便化作了两排,灰溜溜的从澜沧洙和沐一一的身边走过,静止朝着门外走去。 门被轻声带上,宫女们仓促的脚步也渐行渐远,最后就安静了下来。 沐一一仓惶的从地上捡起了裹身布,动作看起来十分滑稽,她窘迫的样子让澜沧洙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虽然笑的前仰后翻,可是那双眼睛却一刻也没有从沐一一的身上移开过。 双手拽着布挡在自己的胸前,沐一一见澜沧洙嘲笑自己,便伸出一只手去狠狠才朝着澜沧洙的胸前捶下去。 “看什么看!你转过去!” 可是坏事却不止这一个,就在她一只手伸出去的时候,那一侧的裹身布也垂落了下去,隐隐有春光流露,那样子更为窘迫了。 澜沧洙见此,不但没按照沐一一的话转过身去,还笑的更厉害了,一只手捂住了嘴巴,尽量让自己不笑出声来,可是憋的再厉害也还是掩饰不住自己想笑的冲动。 “笑什么笑!不准笑!” 沐一一干脆双手紧紧的箍在胸前,咬着嘴唇喊道,只不过那声音从大到小渐渐熄灭了下去,最后的一个“笑”字由于底气不足,只不过带了个口型而已,并没有发出声音来。 回到皇宫的第一天就这样倒霉,对沐一一来说是一个狠沉痛的打击。洗澡的时候有人来找茬,自己的丈夫却站在找茬人的那一边,这让沐一一作为一个女人深深的体会到了一种耻辱,让她只能低垂着脑袋,不肯抬起来。 宽阔的臂弯,像是一床棉被一样,将沐一一紧紧的裹在了怀里。 那久违了的怀抱,十分陌生的搂着她,让沐一一一时间喘不过气来,只有止不住的泪水流下,浸透了澜沧洙的衣襟,染上了一片片水花。 “你明明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偏袒她,你放开我……” 嘴里说放开,可是自己的双手却干脆放开了裹胸布,反而攀上了澜沧洙的腰上,而且越抱越紧,不愿松开。 那力度,让澜沧洙心中莫名的欢喜。 “你抱的那么紧朕要怎么放开你?”澜沧洙戏谑道。 这样的他,让沐一一哭不得笑不得,哭的梨花带雨却不忘笑的更多一些。 澜沧洙深知,自己刚才对乐萦纤说的话在凤栖宫的人听来会有多么心酸,尤其是沐一一,那么倔强的性格,一定是盼着他这个做皇帝的能出来说句公道话的,可是,澜沧洙比谁都要了解乐萦纤多一些,倘若他真的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乐萦纤一句,那么今后的凤栖宫就真的别想有一天安宁的日子了。 本以为金元宝聪明绝顶能够明白,可澜沧洙错在不是过于相信自己,而是错在了他忽略了女子天生爱吃醋这一点! 澜沧洙把沐一一搂的更紧了些,把她嵌在怀里,尽量的让她温暖一些。 “朕知道你委屈,可是朕不是偏袒她,你若能明白朕的苦心,朕今后才能真正放心了,朕所深爱的金元宝不应该是同那种女子计较的人,如果你是,那么朕就要失望到心死了……” 澜沧洙低垂着的眼眸上有着美丽的睫毛,那种淡淡的感伤让沐一一忽然意识到一个让她十分心痛的问题! 就在澜沧洙唤出“金元宝”三个字的时候,沐一一的心如同被藤条抽到了一般疼了一下。 她抬起脸来,凝望着眼前的男子,那张脸上的表情,让她深刻的体会到澜沧洙在看自己的时候,是有多用心。 可是沐一一却第一次开始怀疑,那颗心所倾慕的究竟是沐一一还是金元宝!(未完待续) 第169章 夜夜承欢 片刻的思量,紧接着是突如其来的的温存,让沐一一有些招架不住,她像一只小鸟一样被澜沧洙搂在怀中。她感受到澜沧洙的唇轻轻的落在自己的肩上,脖子上,那温度如同火焰一样炽烈,让她有些痴狂。 可脑袋里却始终一片如白纸一样的地方,让她有些心不在焉,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想什么。 沐一一作为一个魂魄降生到金元宝的身体里面的时候,她并没有意识到会牵扯到心里上的痛楚,可现在,这样的感觉犹如有如平滑的肌肤上一块醒目的伤疤一样,让她头晕眼花。 现在沐一一能够做到的,只是尽量不去想这样的事情,因为自己知道不会有结果。她感受到澜沧洙对她的痴狂,至少此时此刻是这样的。 ** 凤栖宫连续几日就得到了澜沧洙的青睐,琉璃不灭,夜夜承欢。 澜沧洙就就像是一个一直渴望温馨的孤独行者一样,对于沐一一十分的贪恋,仅仅是这几天里,他犹如一团时而猛烈燃烧,时而温和的火焰一样,每当天色渐暗的时候,都会独自一人来到凤栖宫。 皇宫里,一个重新归来的妃子,在短短的几天里就将君主的宠爱集于一身,这在其他女子们看来简直就是莫大的荣幸,可更多的人心里装满的却只有嫉妒和愤恨而已。 只不过自己没有那得宠的金元宝那样倾世的容貌,也没有那样显赫的家世。而且,也没有机会在那战乱的年代里和澜沧洙有七年之约。 这几天,沐一一就像是徘徊在黄昏中的燕子一样,不知道何去何从,整日迷茫的徘徊在凤栖宫的庭院里面,一步也不肯离开那里,这在外面的人看来,只不过是在等着御驾亲临而已。可真正的缘由却不是那样。 金元宝,沐一一……自己究竟作为哪个而活着,究竟为了谁而爱着,让沐一一焦躁的如同一只困兽。 也就是在沐一一回到皇宫的第六天,这天傍晚,静悄悄的凤栖宫的门口,乔寒烟突然出现了。这个之前一直留守在凤栖宫,在沐一一回来之前却忽然消失了踪影的人,此刻正呆呆的站在凤栖宫的门口。 那样子看起来就像是一个走错了家门的孩子。在她离开的短短几天里,凤栖宫好想突然恢复到了以前的样子,那个时候,沐一一还整天转悠在这个地方,满面忧愁的。 那样的气氛让乔寒烟倍感熟悉,当她看到宫女们手里捧着东西进进出出的时候,本还以为是凤栖宫换了哪个得宠的新主人了,可是看到那庭院里的百日红还没有被人除去,便知道,事情并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样。 乔寒烟拖着疲惫的身体朝着里面迈着步子。 凤栖宫里的小宫女们从上到下换了个遍,竟是已经没有一张脸让乔寒烟所熟悉了,而在那些宫女们看来,乔寒烟的这张脸也亦是十分陌生。这样一个穿着水红色衣服的女子就连个招呼都不打便敢这样闯进凤栖宫,让宫女们感到诧异。 因此,乔寒烟刚刚走进来还不到是不,就被一个宫女给拦了下来,且劈头盖脸的就问来者何人。 庭院里那些稀疏的落叶也已经被人仔细打扫的干干净净了,甚至比她在这里的时候还要洁净了不少,最让乔寒烟奇怪的是这里竟忽然有了勃勃的生气,让人能够感觉到是个有人的地方。 尽管那小宫女问她,可乔寒烟却是充耳不闻,继续朝着里面走去。 那小宫女气的直跺脚,便喊道:“你是哪个宫里当差的?这凤栖宫岂是你想来就来的地方?我们家娘娘虽然人好,但是也不能容你这样放肆!” 乔寒烟心想,这小丫头嘴上倒是很厉害,可还是好声好气的问了声:“敢问你家娘娘是哪位?” 见乔寒烟如此问道,宫女面露微笑,朝着里面看了看,道:“是金贵妃,金贵妃回来了……” 那种小兴奋,乔寒烟能够切身感受到,看那小宫女满脸笑容的拿着东西忙碌着,就知道,她口中所说的金贵妃除了她不会有另一个。 “问你话呢,你来这里是做什么的?”小宫女见她还不说话,有些生气。 看乔寒烟哪里有空去理会她! 凤栖宫的构造,她再熟悉不过,她很清楚,只要从这里走进去,就一定能够看到沐一一在凤栖宫的前厅踱步的样子,她一向都是那样的。 不顾小宫女在后面追,乔寒烟脚下的步子飞快的踱着,径直朝着里面走去,穿过了那扇敞开着的门,那突然映入眼帘的,是身着靓丽的鹅黄色衣服的女子,犹如一朵娇艳的花一样,雍容华贵。 乔寒烟站在门口,怔了一会让,等待着对面的那双眼睛能够早一些发现她,她想知道,沐一一见到她的时候该是有多欢喜。 可是,那个鹅黄色的身影,却始终在眼前走来走去,低垂着头,脸上挂着些淡淡的忧愁,仿佛有什么凝重的心事一样,甚至还没有注意到门口站着那个一如既往穿着水红色衣裳的人。 等待那双眼睛注意到自己,乔寒烟话费了太久,最后终于忍不住迈了进去,这个时候,沐一一也才注意到在她没有任何召唤的时候,门口走进来一个人。 “哎呀,我不是说过了,让我一个人呆一会儿……” 沐一一仍旧吹着头,嘴里低声埋怨着。 “娘娘……” 那声呼唤如同蜻蜓点水一样轻盈,却清晰的如同重石落地。伴着些哽咽,乔寒烟一步步朝着沐一一走近。 一直走来走去的沐一一,听到耳边熟悉的声音,恍若做梦一般。那个久违了的温柔的一句话,让她猛然抬起头来,很快便捕捉到了那一双和她一样的眼睛,两个人的眼眶里都有泪水徘徊着。 “寒烟!” 大声的喊出了那个让自己思念到心碎的人,沐一一猛的冲了过去,竟是像一个孩子一样扑了过去。 两个人相拥而泣,犹如马上就要生离死别一般。 “娘娘,你到哪里去了,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我以为你死了……” 乔寒烟哽咽着,紧紧的抱着面前的沐一一,这个在她看来既是究竟恩人,又是知心人的女子,给了她太多的牵挂,以至于她都不愿去听沐一一的话去跟着雁栖过好日子,宁愿守着这个空荡荡的凤栖宫。 几个月的时间说长也长,说短也短。可是让这一对曾经相依为命的姐妹花都经历了太多的苦楚,尤其是心上。这样的重逢在她们看来是此生见过的最好的喜剧,虽然有些悲切,可还是心满意足。 “我也以为我死了,可是你看,我现在不是活的好好的吗?还这么活生生的回来了,还见到了我的寒烟,是不是?” 周围的馨香早已足够让乔寒烟相信沐一一是真的回来了,回来的是个活生生的人。只不过她看到的沐一一哭的像个泪人,把她的肩膀抖弄湿了,一块一块的都是泪水的斑点。 桌上的花茶的香气仍旧是那样沁人心脾,面前的茶杯里,那还不急指甲一半大小的雪白的海棠花瓣,调皮的漂浮在茶杯之中,时而上下浮动着。 乔寒烟的心何尝不是像那花瓣一样,许久都不肯平静下来! 彼此面对面坐着还看个不停,就像是一对恋人一样,等到杯中的茶水都凉透了,才意识到时间已经过去了甚久。 转眼已经到了正午时分,有一小宫女急匆匆的走进来,打断了两个人的叙旧个谈天。 “娘娘,雁栖大人来了,在庭院里候着了。”小宫女甜甜的说道。 “嗯,请他进来吧,再备上一壶热茶,天冷了。”沐一一把脸转向小宫女吩咐道。 见沐一一如今已经对宫中的生活熟稔了,乔寒烟忽然觉得很欣慰,也开始责备起自己这个负责照顾她的人有些失职,怎么说也是陪嫁的,却还不如嫁过来细心。也从沐一一口中听闻了她在卜国的一些事情,也忽然觉得,此刻的沐一一仿佛是变了一个人。 那感觉,让乔寒烟不知道应不应该替她高兴。 “雁栖来了。”沐一一故意重复道。 “嗯。”乔寒烟也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并没有再说些什么。只是长长的睫毛垂在了眼睑上,若有所思的样子,时而瞥着朝向门口看去,仿佛很期待着那个人走进来。 “你为什么就这么傻呢,倘若你当初跟了雁栖,就不用再回到我这里来跟着我受苦 ,想想该多好啊,你个傻丫头!” 沐一一有些溺爱的看着乔寒烟,温柔的眼神落在这个她视为妹妹的女子身上。她看见乔寒烟的耳朵微微红了起来,且气着头不说话,这样矛盾的表情,也只有从乔寒烟的脸上才能看到。 噔噔噔…… 脚步声听起来让两个人都觉得很熟悉,那样有节奏的声音,无非就是整天跟在澜沧洙身边的雁栖的脚下踩出来的。 许久不见,沐一一见到雁栖的时候还是感到很亲切,也很欢喜,眼神中闪烁着一些光亮,十分敏锐的在雁栖的脸上扫过,只是雁栖从进门去,眼睛里望着的人却只有乔寒烟而已,可乔寒烟却低着头,不肯回应一下。 可沐一一此番叫雁栖来,并不是再充当媒人的,而是了了自己一件这些天来一直纠缠着的心事。(未完待续) 第170章 怀疑是他 雁栖心不在焉的走进来,本来很低的门槛却让他差点把自己绊了个跟头。雁栖如此滑稽的样子,乔寒烟之时把脸侧过去,偷偷瞄了一眼,嘴边还是露出了一些笑来,可是却被她羞答答的手指挡住了。 一抹浅笑,被雁栖注意到,这个大男人虽然有些羞涩,但还是硬着头皮走了进来,心事重重。 “雁栖,坐吧。”沐一一指了指自己对面的地方,对着雁栖笑道。 她看出雁栖有些不自在,可是这正是她疑惑的地方,这凤栖宫也不是雁栖第一次来,却摆着这么一副架势,着实有些好笑。 可雁栖只是朝着沐一一指着的凳子看了看,脚下却没有动弹。 沐一一的身边坐着无声的乔寒烟,她从头到尾都是静悄悄的坐在那里,仿佛自己不存在一样,眼睛时而朝着雁栖看一眼,总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你还愣着干什么,坐啊,到我这里不比客气,当做自己家里就好。” 沐一一笑盈盈的说道。 可雁栖却朝着沐一一摆了摆手,也不停的摇着头,道:“不了不了,还是不坐了,娘娘,您还是让我站着吧……” 雁栖站在离桌子远远的,手里握着自己的雪雁剑,静候着沐一一的吩咐。 沐一一实在是摸不透这个平时一向大方健谈的人今天是怎么了,但是也不好强求人家,只得无奈的任由他去了。 “雁栖,实不相瞒,这次叫你特意过来一趟是有事情想要拜托你……” 绣着金线的袖子下,是沐一一攥在一起的双手,她很不自在的拨弄着自己的手指头,眼睛里是一种恍若惊慌的神色。 “娘娘您眼中了,有什么事您尽管吩咐就好,您这么客气,可就是折煞雁栖了。”雁栖抱拳在胸前,毕恭毕敬的说道。 这些天来,傅砚今的失踪在沐一一心里一直是一个让她茶不思饭不想的事情,从她和冰绡被人劫走的那一天晚上起,就没有见过傅砚今了。 前几天,沐一一曾经派人到江王府里面去询问过江稷漓傅砚今可好,那天晚上有人闯入之后他是否安然无恙,可是没想到江稷漓的答复居然是,他已经派人出去寻找他好些天了,也没见个踪影。 而且沐一一还得知,就在那天晚上,傅砚今是发现了冰绡被人带走便直接追了出去,从那以后,便再也没有回来了。 为此,沐一一深深的搞到自责! 傅砚今虽然是自告奋勇要送她回到大澜来,可是回头想想,这一路上也是傅砚今在照顾她,无微不至。可是当沐一一自己回到了江王府以后,本来应该尽一些地主之谊,以表示一下感激之情,可是这个时候,人却不见了。 想想前前后后自己让傅砚今丢了两次,沐一一便觉得自己实在是有些过分,总有些卸磨杀驴的罪恶感。 心里也盼着,可不要出什么事情才好。 早在卜国的时候,对于傅砚今对自己出身来历的提问,沐一一也总是一笑置之,从来没有给出任何回答,哪怕是一个字,如今她作为金贵妃重新回到了凤栖宫,总觉得是时候给这个大好人一个坦白的交待了。 沐一一端坐在桌边,不断的叹着气,最后便捧起了桌上的茶壶,为雁栖倒了一杯热茶。将那茶杯拿在了手中,她便朝着雁栖身边走去。 将手中的茶杯递了过去,沐一一才要开口。 “我想让你帮我找一个人,这已经是我第二次把他弄丢了,第二次了,要是他出什么事,我就真的该死了……”沐一一有些伤感的说道。 她期盼的看着雁栖,眼神里是一些乞求。 雁栖有些受宠若惊,慌忙的从沐一一手上接过那有些烫手的杯子,稳稳的拿在手里。这样的沐一一,让雁栖觉得有些陌生。 “娘娘,敢问那人是谁?”雁栖的脸色也同样忧愁了起来。 沐一一口中所说的那个人究竟是谁,雁栖又怎么会不知道呢?他岂止是知道傅砚今的姓名,长相,甚至还知道此刻的傅砚今正被关在皇宫最深处的天牢里面,承受着初秋彻骨的寒冷。 可是这些他所知道的事情,他却一点也不能够像沐一一说出一个字来,哪怕是一个字,都足以让澜沧洙对他失望之极。 此刻的雁栖仿佛觉得自己的良心呗一块黑蒙蒙的布盖了起来,不能背叛主子,也不忍心让沐一一那样胡乱猜测和担心。可是他现在唯一能做的,也只是装傻而已,而且是能装的有多像,就要装的有多像。 手心里的茶杯本是滚烫的,可是心乱如麻的雁栖,却将那茶杯死死的握在手里,以求得一些平静。 乔寒烟不声不响,那双如泉水一样澄净的眸子时而悠悠的飘向雁栖,可是她却发现了一些端倪。 在那个站着都觉得不安的男子仓皇的脸色下,仿佛隐藏着什么东西,让乔寒烟觉得哪里有些奇怪,可是她却不忍心对雁栖进行任何的猜测,毕竟那个人与她有着不寻常的羁绊。 她默默的看着沐一一,看着她以零碎的脚步走到了门口去,然后警惕的朝着门口望了望,关上了门。 回过头来,沐一一小声的开了口。 “他送我回到这里,半路曾经被江王爷接近了王府,可是就在我与冰绡被人劫持的那一晚,他便不见了,我本来还猜想他是不是回卜国去了,可是他绝对不像是那种不辞而别的人,所以,我猜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事情之后躲起来了,或者说……” 沐一一忽然停顿了,她的眼睛怀疑的朝着门口看去,仿佛那里站着什么人一样。 “娘娘,或者说什么?” 过了一会儿,沐一一才接着说:“或者说,我怀疑是被人藏起来了。” 说这话的时候,沐一一的表情难看的像是喉咙里卡了跟鱼刺。她轻轻咬着嘴唇,像是在快速的思考着,也斟酌着自己即将要说出的话。因为沐一一知道,自己实在是不应该再继续说下去。 可是思来想去也不知道那么聪明的傅砚今为什么就这样不见了,沐一一也只能被逼着去朝着一些不好的地方想,就那样一直想着,就想到了很可怕的事情,那些想法,让沐一一只是想就觉得心惊胆战。 “被人……藏起来了?”雁栖佯装疑惑的问道。 手里的茶一滴也没有喝,可是却在听到了沐一一的话之后差一点洒到了手上,若不是那练剑的手比较稳妥,恐怕会被茶水烫到。 这样的小小动作却如同一跟不起眼的细线一样被乔寒烟注意到了。 乔寒烟是何等的聪明,她很清楚,雁栖跟在澜沧洙身边很多年,是这个皇宫里鼎鼎大名的侍卫统领,可是有着那样的身份和阅历的雁栖,又怎会因为一个妃子的几句委托而感到为难?为难到差点洒了手里的茶? 乔寒烟不相信雁栖这么禁不起事情。而乔寒烟给自己的唯一解释就是,雁栖心里有事情,而且还是关于那个消失的叫做傅砚今的人的! 可是即便是这样,乔寒烟还是选择了只做一个旁观者,不说话也不表任何的态度,因为她想从雁栖的举止上再确认一些事情,因为比起雁栖,她还是更担心沐一一这边。 “娘娘,你说那个人是被人藏起来了,可是谁会去把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藏起来呢?一个他国来的人,若是在洛城不见了,实在是太奇怪了……” 雁栖缓慢的说道,可是他语气里的心虚,沐一一却没有注意到。 桌边的乔寒烟拿起面前的茶杯,吹了吹上面漂浮着的花瓣,抿了口热茶。她面不改色的听着雁栖的谎言,尽管她还不确定,可是她还是把雁栖的话当做谎言来听,与其去揭穿,不如等狐狸的尾巴露的更长一些。 沐一一朝着雁栖身边走近了几步,道:“我只是猜想而已,我也不愿意怀疑他,可是……最近我心里总是有些发毛,乱的很,总觉得傅大哥就在身边,越是这样,我就越是怀疑……是他!” 沐一一的意思虽然含糊不清,可是在场的两个却都听明白了她的意思,只不过一个是心里明白,嘴上不说,而另一个是心如明镜,却还是要装作一无所知的样子。 “娘娘,他……您指的是……”雁栖试探性的问道。 沐一一犹豫了片刻,紧闭着的唇翕动着道:“是陛下。” 这样的话,沐一一知道是十分大逆不道的,甚至是有些忘恩负义。 那澜沧洙视她如手掌中的珍宝一样,疼着,爱着,怕伤害怕冷落,才会像前几日那样每天晚上都留在凤栖宫里,直到第二天才会离开。那样的澜沧洙也让沐一一感到无比的幸福。 可是那幸福来的太过突然,也太过浓郁,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一直以来的担忧也开始潜滋暗长,也让沐一一开始怀疑起了这个里他最近的人。 尽管她一百个不愿意去怀疑回事他把人带走了,毕竟两个人无冤无仇的。 只是,正因为澜沧洙对她这般好,沐一一才会怀疑,由于傅砚今知道她失踪后一切事情的唯一一人,这样的线索,像澜沧洙那样的人,绝不会轻易放过的吧…… 这样的想法像是一条条蠕虫一样,让沐一一抓心挠肝,度日如年。(未完待续) 第171章 无边的恐惧 雁栖波澜不惊的皮囊下是如惊涛骇浪一样的惶恐,他没想到沐一一居然能够一语中的! 这样看来,糊涂还是要装下去的。 “娘娘,雁栖答应您,会尽力去查看看,可娘娘您也要知道有些事情就算是雁栖也有办不到的时候,何况你说的人是雁栖的主子,背着主子做不应该的事情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雁栖似乎很为难,可还是朝着沐一一点点头。 手中的茶渐渐凉去,只剩下了一些余温,沐一一站在雁栖的面前,感激的看着他,那样的表情,却让雁栖的心里萌生了越来越浓厚的罪恶感,那是一种欺骗,欺骗一个无辜而善良的人。 雁栖走到桌边,将手里的茶放回了桌上。在他看来,自己并没有什么颜面喝沐一一的茶,更应该被人乱棍打出去才对。可心里这样想,雁栖却不能露出一点蛛丝马迹来让沐一一看出他是有多为难。 过后,也只是和沐一一寒暄了几句之后,雁栖就急匆匆的说要走了。他怕再这样留在这里总有一次会在说话的时候忍不住告诉沐一一,那个傅砚今如今就在天牢里面。 沐一一目送着雁栖离开,看着他那焦急的脚步,心里有些纳闷,可还是朝着那背影悄悄的说了声:“拜托了。” 雁栖离开后,乔寒烟却忽然从桌边站了起来,来到了门口,站到了沐一一的身边。她的神色有些诡异,心事重重的样子让沐一一有些担忧。 “寒烟,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不舒服吗?”沐一一关切的问道。 前厅的大门有些虚掩着,雁栖走的时候并没有其他人在,因此也没有小宫女把门带上。乔寒烟仿佛是有些钻研的朝着你门口看去,仿佛雁栖还停留在哪里,仿佛还能看见雁栖那充满心事的样子。 她轻轻的叹了一口气,道:“娘娘,我觉得雁栖刚才好像有什么事情要说,可是我又说不清楚究竟是怎么了,我总觉得有种奇怪的感觉。” 乔寒烟的话让沐一一心中一惊! 的确! 在沐一一的心里,也有一种说不清楚道不明白的感觉,就像是乔寒烟所说的那样,说不清楚究竟是怎么了,可是那种感觉却被乔寒烟道了出来。也让沐一一重新去自习回顾着刚才的雁栖。 她和乔寒烟肩并肩的站在门口,两个人都失神的望着外面。 “你说的对,雁栖是有些问题,我觉得这几天陛下对我实在是太好了,好的让我觉得……有些昏头。我一直在想,是不是他也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不想让我知道,可是除了傅大哥,我现在想不到什么事情能让我心烦的。我就猜想,是不是他……” 沐一一伤感的道着,眼角失落的耷拉了下去,片刻间就被自己说的失去了生气。 “寒烟,我知道他是那种可以为了达到目的可以不择手段的人,即便是我,也不会在这一点上让他有一丝一毫的改变,要真的是他把傅大哥怎么样了,我该怎么办……寒烟,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我不想讨厌他……” 说着说着,苍凉的声音熄灭成断断续续的哭泣。 和乔寒烟的重逢本事一件值得欣喜若狂的事情,可是乔寒烟出现的实在太是时候了,在沐一一最需要她的时候,她回到了凤栖宫里,并且和她共同见证了一些破绽和端倪,这让两个人都悄悄的心痛着,一个因澜沧洙,一个又因眼前的沐一一。 在乔寒烟眼里,沐一一无非是苦命的,有着千金小姐的身子,可经历的坎坷却要比这宫里的任何一个宫女都要曲折,所谓有得必有失,这样的命运在乔寒烟看来实在有些不堪。 她伸出手去,紧紧的抓住了颤抖的那双手。 “娘娘,寒烟会帮你弄清楚的,可是……可是,倘若真的是被陛下给藏起来了,亦或是……怎么样了,你今后要怎么办?” 斩钉截铁的,乔寒烟低声而清晰的问道,丝毫没有婉转的语气,而是直视着沐一一的眼睛,很郑重的问道。 “怎么办……” 沐一一泪汪汪大眼睛与乔寒烟对视着,嘴里嘟囔着,可也只不过是自己再一次问了自己一次而已,至于回答,就连她只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娘娘,你要做好心理准备了,你爱的男人不是普通的男人,而是个君王,伴君如伴虎,他既会爱你,亦会有一天会像对其他人那样对你,如果你口中是傅大哥有什么事,你会恨他吗?你会离开他吗?” 乔寒烟的话犹如最锋利的刀子一样,一步步朝着沐一一内心逼去,而且每一步都插在了看不见的死角上,让沐一一既招架不住,也躲闪不得,因为乔寒烟口中锁提到的每一个字都是残酷的现实。 那些现实残酷到脸沐一一自己都十分清楚,将来的某一刻,她必定要以这样赤*裸*裸的样子去面对。 可是,沐一一又认为自己是那种世俗中被人们所蔑视的最为俗气的女子,仿佛自己就是那种自己曾经最瞧不起的,为了爱而生的女人,她甚至有些痛恨现在的自己。 沐一一缓缓僵硬的把脸转向了一边,躲开了乔寒烟渴望的视线。 “寒烟,我身不由己,倘若我当日就那样死在了棺材里,那么我就不会再见到他,可是你知道吗!当我被毒晕了,失去意识的前一刻,我的眼里心里脑子里全都是他的影子,我从来没像那次一样那么害怕死亡,我害怕我此生就这样终了,没有个结果……” 她的瞳孔变得失焦,模糊的朝着不知道什么地方望着,尽数回忆着短暂的从前,只是红唇轻轻的一张一合,吐露着清晰而悲切的文字。 乔寒烟倾听着沐一一那恍若在倾诉着一生一世的口吻,心里也渐渐沉重了起来,她知道,沐一一已经深陷在其中,无可自拔,也不想自拔。 “我害怕与他没有结果,我害怕我再没有资格留在她身边,我本就是一个早该死了的人。” 声音渐渐微弱了下去,化作了无边无际的沉默,两个人靠的很近,站在凤栖宫最宽敞的地方,可是却都觉得心中无比苦闷,仿佛被关在一个狭小的匣子里面一样透不过气来。那种感觉让人有种窒息的痛苦。 乔寒烟本就是个有心事的人,她将面前的门拉开,然后把脸转向了沐一一。 “娘娘,有些事情寒烟无能为力,可是至少现在寒烟可以为你做些事情,你好好休息,也什么都不要对陛下说,寒烟这就出去打听消息,你只要在这里等我就好。”淡淡的身影,转眼间就来到了门外。 两个人隔着门槛,却好像很远的样子。 “寒烟,你这是要……”沐一一不解。 “出去向姐妹们打听一下,很快就回来。” 乔寒烟并没等沐一一说些什么,就匆匆离开了,那水红色的倩影,如同一只粉蝶一样,从沐一一的眼前淡淡的消褪了去,让沐一一孤独的身影伫立在门口许久。 大白天,对于乔寒烟来说并不是一个很好的选择。可是在宫里,事情总是容易夜长梦多,她恐怕拖的时间越长,就越容易衍生出更多的事情来。满脑子都是沐一一泪眼迷蒙的样子,让她心痛不已。 她很不理智的选择了再这样太阳还没落山的时候溜到了天牢,且多在一个角落里面静静的观察着。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乔寒烟忽然很愉快的发现自己有一种当细作的潜质,因为之前曾经偷偷来到天牢里面看江稷漓,而让她这次也抱着一些侥幸的心理。 可是这种侥幸心理并没有让她有一点掉以轻心,反而更加小心翼翼。她躲在里天牢不远不近的地方,静静的等待着太阳再落下去一点,因为那个时候天牢的守卫们都已经疲惫了,懒得像白天那样动脑子,谁进都不让。 乔寒烟现在唯一期盼和恐惧的,就是澜沧洙千万不要在那里,即便是雁栖被她装了个正着,她也不会觉得奇怪,可要是真的撞上了澜沧洙,那今日与沐一一的重逢有可能是她此生与沐一一的诀别了。 等待的过程有些漫长,她看着侍卫们换了两次班,最后的这一班有人提了一壶酒来给同样值班的伙计解闷,好打发打发无聊的时间。之所以无聊,是因为在守卫们看来没有人会闲的没事往天牢里跑。 若真的有,那不是不想活了,就是活够了。 这期间,乔寒烟抱着最坏的心里,想着一切有可能发生的状况。 她揣测着雁栖又可能在里面,怀着歉意的发现乔寒烟来到了天牢,然后尴尬的向她坦白一切事实,当然,也有可能遵从主人的意思对她只字不提有所倾慕,,尽管他对她有所倾慕。 当然,乔寒烟更是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被人拦在外面,或者是干脆自己也被拖进去关起来等等…… 这天的太阳落的很慢,就像是知道有人想在它落下之后做什么不好的事情一样,好不容易等到了那最后的一线阳光消失了,乔寒烟才胆敢从角落里面探出头去。 秋天的夜晚总是有刺骨的风穿过这样的地方,天牢所在的地方犹如幽深的无木林子一样,接着朦胧的火光,让人只是看看就觉的恐惧,然后便可以敬而远之。 可是乔寒烟这等人从来都是带着必死的目的才会来到这个她可能一辈子都不会涉足的地方,而这一次对她来说已经是第二次踏进这个地方了。相比于第一次的时候,这一次的恐惧简直是只增不减,甚至还有种会葬身此处的觉悟。 想想自己愚蠢的想法,乔寒烟就觉得可笑。 傍晚在期待中悄悄的来临,可是,令乔寒烟无法想象的是,这一晚是她此生最为不幸运的一晚! 她就像一个盗贼一样躲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面,观摩着天牢的动静,可是在她期待着那里风平浪静的时候,有一个身影在一个她说熟悉的人的陪同下忽然出现在了眼前! 那是澜沧洙!身后跟着的,是有些垂头的雁栖! 什么时候不好,偏偏是这个时候来到这里,这让乔寒烟心里叫苦。 可是接下来的一幕却让她足以记住那个君王是有多么的冷酷与睿智! 澜沧洙脚步如飞,身后的雁栖也同样不甘怠慢,小心翼翼的跟在他的身后,两个人一前一后的朝着天牢的门口走去,可是,乔寒烟却分明看到澜沧洙的脚步忽然停了下来。 那宽厚的肩膀,高大的身体极其缓慢的转过身去,面向的地方,却是乔寒烟所在的方向! 这样惊恐的状况让乔寒烟猛然的抽回了伸出去的脑袋,恨不得自己能够瞬间消失在那里,心里也不禁骂道:“该死的!” 她紧贴着围墙靠着,恨不得把自己整个热都塞进身后的墙里面去,可是她很清楚自己根本一点也不神通,也做不到那种一跃十丈的地步,眼下仿佛有一种濒临悬崖边的绝望,静静的期待着厄运的到来。 澜沧洙并没有让她失望! 事实上雁栖要比他更早的发现有人鬼鬼祟祟的徘徊在后面,可是按照雁栖的个性不会轻易的说出来,因为他害怕那个人会是自己所熟悉的人何以一个……可是澜沧洙却比雁栖要绝情的多,他迈着一些异样有节奏的步子,可脚下却寂静的无声息。 天牢的门口距离乔寒烟的藏身之处有着一段距离,不近不远的,却足以让乔寒烟胆战心惊,每一刻都十分漫长。 她听不到有人朝着自己的方向走来,可是却能够感觉到有一个人正十分缓慢的踱来,缓慢到就像是十分享受那个靠近猎物的过程一样,而且乐此不疲。 乔寒烟能够觉察到,寂静的空气里渐渐响起了微弱的声音,那是有一个人一间离她很近了,近到了她甚至不敢去想象的地步,她的背上出了很多汗,即便是风干的速度很快,还是湿了衣服。 忽然的,那微弱的几乎听不到的声音也消失了,仿佛一瞬间什么声音都没有了一样,甚至是风的声音。而乔寒烟的心跳也瞬间停止在了那最后的一个节拍。 下一刻,那一直有力的手掌,像是掐着一只幼犬一样,把她的脖子狠狠的扣在了那个残忍的掌心里!(未完待续) 第172章 运气不好 一直强劲的胳膊,把乔寒烟举了起来。 澜沧洙从乔寒烟的身后出现,犹如一个幽灵一样,让她忽然之间陷入无尽的恐慌里。 难过的窒息袭来,而且越来越严重,她清楚现在的自己就像是一个澜沧洙手中的玩物一样,只要他愿意,随时都可以送她上西天。 乔寒烟的胳膊无力的挣扎着,纤细的手拍打着澜沧洙青筋暴起的手腕,试图让他就此松手,可是乔寒烟这样做的后果换来的却是澜沧洙更加用力的掐住她,那样子根本是要置她于死地。 脑子里有汩汩想血流充斥着,越来越难受,视线仿佛就要模糊下去,本以为会这样白白死去,可是这一双已经模糊了的眼睛,却看到雁栖仓惶的走过来。 那扑通的一声响,是雁栖跪在了地上。 “陛下,求你放过寒烟吧。” 微弱的声音,卑微的祈求,让乔寒烟从模糊的意识中挣扎着醒过来,一边自己不会就那样沉于黑暗里。她听见自己的心跳越来越慢,可是却能够清晰的瞥到雁栖佝偻着身子跪在地上的样子。 “放了她?这么不老实的东西,朕要是继续把她留在凤栖宫,岂不是为自己埋下一条祸根?” 澜沧洙冷冷的看着地上的雁栖,道。 那只强壮的手臂并没有打算松开的意思反而掐的越来越近。手心里,是乔寒烟挣扎着喊出的模糊不清的声音。 这样的回答,像是满天的飞针一样,齐刷刷的刺在了雁栖的心上,那一张本就脸色不好看的脸,纠结成了惨白的颜色,他缓缓的低下了脑袋,把自己的额头朝着地上靠了下去,就那样朝着澜沧洙磕着头。 “陛下,求你放了寒烟吧,她真的什么都不知道,雁栖没有透漏任何的消息,陛下……” 连声的祈求,就像是那街头上要饭的乞丐在乞讨一样,只要路人不肯给上一个铜板,他都会求个不停。 可是这样的伎俩,却还不如街边乞丐的吆喝管用。在澜沧洙看来,这个跟了他身边十几年的人,根本不会背着他做出什么不应该的事情来,不是不会,而是不敢!他很清楚雁栖是什么样的人,因此当雁栖跪在地上的时候,澜沧洙的心里还是动摇了一下,也料到他会为了乔寒烟求情。 可是,这个乔寒烟并不是个让他省心的人!一个凤栖宫里面的宫女,虽然是金贵妃带进宫里来的,却被他知道是个来历不明,被当时还是江王府的沐一一从集市上救了回去,眼下,竟然肯为了沐一一一身返现,这样的人,澜沧洙并不觉得她有多可爱。 雁栖越是这样,澜沧洙就越是打心底里不想留乔寒烟,这样的女人,留下来也只会坏事而已。可是他又十分清楚雁栖的秉性,倘若这个女人死了,雁栖的心也差不多要离了他了。 手上的劲忽然的一松,乔寒烟像是一个断了线的木偶一样送澜沧洙的手上滑落,扑通的一声落在了地上,差一点就摔的失去知觉。她匍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那样子就像是要把之前被掐住的气都补回来一样。 乔寒烟不住的干咳着,眼睛由于充血而充满了血丝和眼泪,痛苦的摸着自己的脖子。 “为了一个女人你就要这样求我,太让我失望了。” 澜沧洙双手背在身后,朝着雁栖讽刺道。 地上的雁栖低头不语,只是默默的看着乔寒烟那痛苦的样子,一脸心疼。可又没有脸去面对澜沧洙的责骂,自己两头不是人,也根本没脸抬头看乔寒烟一眼。 “起来吧。”看都不看一眼雁栖,澜沧洙冷冷道。 “把她带着。跟我进去。”随后,澜沧洙扔下一句话,便朝着天牢门口走去了。 那离去的身影,冷峻而不可侵犯,雁栖虽然心中难过,可皇命难为,一开始就不能够指望澜沧洙会那样轻易放乔寒烟回去,所以当他听到澜沧洙要把乔寒烟带进去的时候,也没怎么觉得意外,只是担心接下来的乔寒烟恐怕不会有好日子过了。 雁栖从地上爬起来,快步朝着乔寒烟走去,伸出手去欲将她从地上扶起,可是伸出去的手却被乔寒烟狠狠的推开了。 “不用你在这装好人!” 乔寒烟喊的歇斯底里,艰难的撑着身体爬起来。还没站稳,就被两个人扣了起来,原来是那站在天牢外的守卫,奉命前来将她抓进去。 眼睁睁看着乔寒烟被拉扯着走进天牢,雁栖怀着满心的罪恶感却只好跟了进去,也是皇命难为,自己即便是再不情愿却也不能抗命,因为那样会看起来更不知廉耻。 他垂头丧气的跟在乔寒烟的身后进了天牢,这段路是他走过的最漫长也是最遥远的,因为在他身前的女子,不肯回头看他一眼。 天牢里的光线把那里烘托的活像一个人间地狱,回廊蜿蜒而曲折,走在那里就像一步步的朝着地狱的深处走去一样。 澜沧洙的脚步在乔寒烟身前十步以外远,可她还是能够听到那双有力的腿踩在潮湿的地上发出的脚步声,一步一步,那么有节奏,可却总觉得犹如地狱里的阎王一样,慢慢的靠近那天牢深处等待着审判的人。 橘黄的火把,随着夜晚蜿蜒地方鞥而摇摆着,把澜沧洙的身影妖冶的孤独而可怕,乔寒烟被压着跟在他的身后,她眼里的澜沧洙宛若一个鬼魅,让她讨厌至极。可是她却只能被动着跟在那个鬼魅的身后。 乔寒烟亦能听见身后雁栖悄悄的脚步声,可是却很是厌恶,她不想看那男子一眼。 这天牢总是要比人预想的要深,跟着澜沧洙来到了那最里面的一间,也是乔寒烟所预料到的事情。 澜沧洙好想唯独青睐天牢最深处的这一件牢房,上次江稷漓被关的地方也是这样,如今,傅砚今一同样的姿态困在那牢房里,让乔寒烟的心顷刻间便回到了那惊心动魄的一晚,只不过那天晚上,她的运气要好的多。 那里寂静的让人浮想联翩,甚至幻想这里面的人是不是已经成为了一句尸骸。 澜沧洙驻足在那牢房前,却忽然回过头来,邪魅的瞥着乔寒烟,道:“想知道我为什么把他关在这里吗?”(未完待续) 第173章 你可以把他带走了 乔寒烟心里疑惑,脸上却并不敢表现出任何多余的表情来。 “因为他和你差不多,你是好奇心太强,而这个人,是太没用!”冷冷的看着乔寒烟,澜沧洙仿佛用鼻子在说话一般。 那间牢房,阴冷而昏暗,若不是已经知道了里面关着个人,乔寒烟肯定会认为那是要关她的地方,可尽管这样,那间牢房却像是一个可怖的漩涡一样,幽深而阴暗,让乔寒烟站得远远的,不敢靠近。 “怎么,害怕了?”耳边又是澜沧洙挑衅的声音。 乔寒烟浑身颤抖着! 是否天下的君王都是这般的模样?残忍,智慧,冷漠,且能够很容易就看清楚一个人的心思?!这一直以来在乔寒烟的心里都是一个记愤恨又沉重的问题,这个问题,从一场被抹灭了甚久的灾难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存在了。 “为什么把他关在这里,他做错了什么?他是送娘娘回来的恩人,不应该遭受这样的对待……”乔寒烟说起话来有气无力,缺乏一些坚定,恐怕是因为之前差一点被澜沧洙掐死才导致了她这般没有底气。 这并不是一个聪明的作法,雁栖惊悚的看着她,眼里充满了担忧。他朝着澜沧洙看过去,试图从他的脸上读出一些隐匿的心思来,可是,事实证明,在澜沧洙的面前,就连雁栖也显得那样愚蠢之极。 越是却猜,那人就越会让他们猜不透! 天牢深处传来冷冷的笑声,甚至要冷过了那好不容易闯进那里的夜风。 澜沧洙扬起一抹诡谲的笑,朝着那一间牢房里面看去。 “朕并不想知道是谁救了朕的女人!朕只是想知道,是谁想要害她,是谁还有朕不知道的阴谋!是谁……敢不听朕的话!” 武断,决绝,不留一丝余地,这便是一个君王的气魄!即使是深处在这样的地方,也丝毫掩盖不住他身上所散发出来的光辉,也显得澜沧洙更加的残暴,那仿佛要垄断一切的口吻,将一切念头都抹杀个干干净净。 那样的话,仿佛像是点金的手指一样,让乔寒烟瞬间就开了窍。她虽然极其厌烦澜沧洙这个人,可是脑中却忽然闪过了一些自己都不肯去相信的想法。 她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会设身处地的站在澜沧洙的位置上去看待眼前的事情。 在乔寒烟看来,澜沧洙是深深爱着金元宝的,不管那种爱是霸道的,残忍的,温柔的,还是冷漠的,即便是要以牺牲他人为代价,他都在所不惜,这一点,让乔寒烟打心底里对他有了些尊敬。 可这并不能够掩饰他是个暴君这样一个事实。 乔寒烟的一双眼睛闪烁着,隐匿在昏暗的光线里面,窥视着澜沧洙脸上的没一个地方,她想知道,自己今天会不会因为自己的好奇心和意气用事而把小命葬送在这个不见天日的地方,这的确很残忍! 可是那猜不透的眸,才是真正染她感到绝望的。 “怎么,你是不是也觉得自己该死?是不是也觉得就连雁栖也救不了你了?是不是觉得你们家娘娘现在正在满屋子到处走着等你回去?”澜沧洙更加冷漠的声音传来,恍如梦魇一般。 是不是他眼中有一面镜子,能将乔寒烟心中的所有想法都窥视的清清楚楚?顷刻之间,灵魂都像是被人抽走了一样,乔寒烟僵硬的站在那里。 她的身边是两个还搞不清楚状况的守卫,本来扣着乔寒烟的手也因为听了澜沧洙的一些话以后惊恐的松开,严重是一些迷惑和不知名的恐惧。像他们这种生活在最底层的人,能够亲耳听澜沧洙这么说话,是一件既幸运有倒霉的事情。 “把门打开。”澜沧洙幽幽的说道。 那两个门卫先是一怔,然后才突然缓过神来,随后便是手忙脚乱的忙活了起来。其中的一个焦急的在自己腰上挂着的遗传钥匙上面摸索着,那表情就像是有人在索命一样。而另一个则是在一边指指点点的嘟囔着,唯恐自己的伙伴找不着钥匙会连累到他。 最终,那把稍微带着些神秘色彩的要是还是被抽了出来。 守卫手里拿着叮叮当当的钥匙串朝着牢门口走去,卑躬屈膝的从澜沧洙面前走过,倒是很利索的就把牢门打开了。可是那牢房里面的人却并没有因为门的打开而发出任何的声响来。 澜沧洙依旧那样面上没有表情,只是双眼深邃的朝着里面望去,他看到地上坐着一个人,可是只能看到大腿以下的部分。 已经过了六天了,这牢房里面已经开始有了一些腥臊的味道,这倒是让澜沧洙的鼻子皱了皱。 雁栖从乔寒烟身后走来,来到了她的身边,用与她相同的申请朝着那牢房里面看去,一脸的疑惑和揣测让两个人看起来都有些愚钝。 这六天以来,雁栖亦是被禁足,根本没有踏进过这里一步,因此也不确定傅砚今究竟是过着怎样的一种生活,身为皇宫的侍卫统领,居然连一点消息都打听不到,这正是他所自责的地方。 可看着里面死一样的安静,让雁栖倒抽了一口冷气。 “你可以把他带走了,带到你们娘娘那里去,告诉他,真不是故意要把这个人留在身边的,只不过他有些不听话,朕教训了他一番,叫你们娘娘把这个人送走吧,送的远远的,永远都不要让朕再看到他!” 果不其然的,澜沧洙所说的话也正如雁栖心中最害怕发生的那样发生了! 他一开始便觉得这个时候澜沧洙已经会失去耐性不会再留人了,可没想到他会做出这样的决定。这对于凤栖宫里面那个忧心忡忡人来说,未免有些残忍。 乔寒烟楞了一下,当她不小心触碰到澜沧洙如冰凌一样的视线的时候,才确认他是在跟自己说话。 绣花鞋踩在天牢潮湿的地上,发出令人难受到想磨牙的声音,乔寒烟一步步极其缓慢的朝着那牢房走去。 进了门,那瘫坐在地上的人,勉强让她看得到一个轮廓,只不过他的上半身隐匿在黑暗之中,还暂且看不清楚,而且乔寒烟之前也并没有见过傅砚今的样子,眼下也只能澜沧洙说什么就是什么了。(未完待续) 第174章 美好的人 牢房里面的人静悄悄的坐在地上,身子靠在墙上一动不动的。 乔寒烟小心翼翼的朝着他靠近,没走两步,却不小心踢到了傅砚今的叫,吓的她一个站立,可傅砚今却一点反应也没有,恍若死人一样。 “雁栖,我们走吧,这里已经没我们什么事了,该怎么做,她自会清楚。” 身后,是澜沧洙充满鄙夷的声音,随之传来的是雁栖的一声轻允。那个声音小到要费很多神才能听得清楚。 空旷的地方,脚步声渐行渐远,乔寒烟听到澜沧洙模糊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孔洞而空灵,犹如地狱里罗刹的呼唤一样。那样的语气,虽然听不清楚,可她却能够确定,澜沧洙一定是在数落雁栖。 那主仆二人的离开,让天牢重新回到了死寂,甚至相比于没有人之前来到之前更要可怕一些,幸运的是,乔寒烟并不像傅砚今那样体会到了那种被困在死寂中的绝望,此刻,她来到这里,却是自愿的。 牢房的们敞开着,那粗壮的木头制成的牢门,虽然看起来坚固,可事实上却只是徒有其表而已,经过了那么多的年月早已经被潮气腐蚀的差不多了,只是即便是这样,这样不堪一击的门,对于已经被折磨的体无完肤的人来说仍旧是坚不可摧。 一个弱女子,即便是身怀足以防身的能耐,可这样的地方实在是不招人喜欢,因此乔寒烟也是心里害怕的打紧,再者,脚下还坐着一个不知道是死是活的人,让她更加恐惧了。 “嘿嘿……” 无意识中,仿佛有一声模糊的笑声传来,那声音模糊到就像是从这里的每一个角落里面渗出来的一般,让乔寒烟突然之前判断不出那声音来自于哪里。 她的脑袋像是拨浪鼓一样到处观望着,试图去确认那个让她顷刻间毛骨悚然的声音是谁,可最终一无所获。 “嘿嘿……” 突然间,相隔了极短暂的时间,那笑声便再次传来,可这一次却足够把乔寒烟吓到直接跌坐在了地上,那扑通的一声,是乔寒烟双腿的膝盖磕碰在天牢石板地面的声音。 那声音简直就是一个幽灵,可听起来却并不响亮,甚至是有些憨厚愚钝的。 乔寒烟瞪大了惊恐的眸子,朝着那靠在墙上的傅砚今望去,只见那个人的整张脸淹没在很暗里头,却有一张没有血色的嘴巴恐怖的朝着两边咧开去,那笑声,正是来自于他! “你……究竟是人还是鬼啊!” 深处不断颤抖的手,乔寒烟朝着傅砚今指了过去,配上那足以显示她的恐惧的颤音,让整间牢房显得诡谲了一些,就像是一间小小的炼狱,折磨着乔寒烟的心智。 “嘿嘿。” 回答她的,却还是那一成不变的笑声,只不过现在听起来,那笑声却早已经丧失了原本可怖的色彩,怎么听都觉得傻乎乎的,声音有些沙哑,听起来很不正常。 可乔寒烟已经意识到自己在不知不觉中竟是吓出了一身冷汗来! 整个牢房里,就只有她一个人同那个叫傅砚今的呆在一起,倘若他真是个什么东西,想想就觉得惊悚至极。可现在,乔寒烟却纳闷了,因为自己不仅被澜沧洙逮住了,而且还被带到了这里,可他却突然说要放了这个人,而且也不追求她的问题。 越是想,就越觉得有问题! “你就是傅砚今吗?”鼓起了勇气,乔寒烟试探性的对着傅砚今喊道。 她的声音很大, 轻轻的回荡在空荡荡的牢房里面,带着长而绵延的尾音,可这却成了让傅砚今好奇到欣喜的地方! 这一次,她得到的答复除了那些连声的傻笑之外,还有让她觉得更不可思议的事情! 这个叫傅砚今的人,竟开口学她说话!而且学的还不熟一句完整的话,而是学那些回声,嘴里不停的嘟囔着那个“今”字,而且一说就说个没完,好长一阵子,牢房里都是他的“今”字。 据乔寒烟了解,傅砚今是一路上将沐一一送回到大澜的人,而且也从沐一一那里得知这个人应该还算是个聪明人,生性风流,喜欢赌,可是按照沐一一的形容想下去,乔寒烟实在是难以想象自己眼前的这个人和沐一一口中的会是一个人! 傅砚今本是向后仰着靠在墙上,过了少许,她便一边嘴里念叨着“今”一边以一条狗一样的姿势从在地上爬着,而且慢慢的朝着乔寒烟靠近,也就在这个时候,乔寒烟才真正看清楚了那人的长相。 傅砚今的上半身从昏暗中爬出来,使他的整个人全部都呈现在了乔寒烟的眼前,可是这样的一个人却让乔寒烟不禁捂住了惊恐的长大了嘴巴,且伸出手去把自己的嘴巴给捂住了,因为她实在是抵制不住自己迫切要发出的唏嘘声! 那干瘪的身体,若不是因为那张脸还年轻,乔寒烟定会以为傅砚今就是一个年过六旬的老者,那瘦骨嶙峋的身子,如一架骷髅一样在地上爬着,动作不仅不灵巧,还有些迟钝,四肢支撑身子都有些困难。 那一身白衣,早已经失去了原本的颜色,若不是裤腿处还留有一些尚且干净的白色,乔寒烟还以为他身上穿的是一件黄衫。她看到他枯瘦的手,指甲里面扣着一些暗黑色的东西,看起来令人作呕。 那嘴里嘟囔个不停的人,凌乱的头发上沾满了不知道是血块还是什么的东西,顺着他脑袋的一侧蔓延下来,一直到脖子的地方,脖子上沾满了一块一块黑乎乎的东西,那样子看起来像是被什么东西打的,打破了脑袋,流了很多血,且凝固在了脑袋上没有好好处理。 他的脸很白,很白很白,没有血色的白! 可乔寒烟还是能够分辨得出,若是这个人现在还是好好的,一定是个俊逸若仙的男子。她看到他的眼眶深邃而美好,他的眉毛清晰而浓厚,鼻子因为瘦削而显得更加坚挺,那惨白的嘴唇,衬托着尖锐的下巴。 这样的男子,曾经该是多么美好的人…… 可乔寒烟却不知道,究竟是怎样的折磨才会使一个原本那么美好的人变成了现在的这幅模样!她咬牙切齿的在心里叫着,怜悯的望着那个恍若孩童一样向她深处手来的可怜之人,眼眶上传来的灼热让她更加难受。(未完待续) 第175章 洗干净 “你叫什么名字?” 乔寒烟极力保持着自己的耐心,并且一她平衡最为温柔可人的语气对着傅砚今说道。 傅砚今的爬行极为缓慢,在乔寒烟的话语刚刚落下之后便有些惊讶的停了下来,重新坐回了地上,那样子就像是一个碰见了什么值得好奇的事情的小孩子,一动不动的望着乔寒烟,一声不响。 那双深邃的眼睛眨巴着,瘦削的脸颊凹进去,面色憔悴的对着乔寒烟笑着。 越看就越是心痛,倘若眼前这凄美的惨不忍睹的人真的就是傅砚今,乔寒烟怎会忍心将这样的一个人带回凤栖宫去?若是让沐一一看见了,又会是怎样的一种反应? 她出了神的想象着当沐一一看到原本好好的一个人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时候,会带着怎样一种惊愕的表情,她知道,沐一一一定会哭成了一个泪人。 无意识中,却是有什么东西拨动着乔寒烟的衣袖,把她从失神中拉了回来。她回过头来,就碰见了那一双可怜兮兮的眼睛,那双眼正充满渴望的望着她,尽管乔寒烟并不知道他渴望着什么。 “呜呜……” 傅砚今的嘴巴里含糊不清不知道说着什么,让乔寒烟听不清晰。 “你想说什么?”乔寒烟急切而情分的问道。 可是无论她怎么问,傅砚今口中始终只是支支吾吾的声音,并没有清晰的说出一个字来。那双如枯柴一样手狠狠的抓住了她的袖子不肯松手。 乔寒烟能够干净到那只手在颤抖,显然力气不太够,可是却像是要拼劲了力气要抓着她的袖子。这样的动作,让乔寒烟立刻就明白,这个可怜的孩子只是恳求她带着自己离开这里而已。 可即便是傅砚今不这么做,她也会带着他赶快离开这个可怕的地方。 她不确定这个样子的傅砚今还能不能有力气走到凤栖宫那么远的地方,可就算是爬着过去也总好过留在这里!她先是自己从地上站了起来,然后半蹲着深处手去,想把傅砚今扶起来。 傅砚今见她起身,还以为她这就要离开了,那只手也就握的更紧了,这样的他,让乔寒烟恨不得从来没有遇见过他,也免得这么难过了。她把手放在傅砚今的手上轻轻的拍了拍,以抚慰他受惊的心,就像是安慰一个害怕的孩子。 把这个已经很瘦弱了的男子从地上拉起来并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虽然傅砚今已经瘦的只剩下一副骨头架子了,可是他毕竟也是个高个子的男子,那样的重量对乔寒烟来说还是有些吃力,可再吃力,也得把他弄起来。 至少先让他从地上起来再说,因为天牢里的地面实在是太冷太潮湿了。 满怀期待,乔寒烟看着傅砚今咬着牙,用颤抖的双腿支撑着瘦弱的身体,那样子看起来简直是弱不禁风,现在的他,哪怕是一个五六岁的孩子朝着他轻轻一推,也能把他推个人仰马翻,再也站不起来。 傅砚今对她似乎很是信任,两只手狠狠的抓着乔寒烟的衣服。乔寒烟没走一步,他也跟着走一步,就这样一步步跟着她走出了天牢,朝着凤栖宫走去。 傍晚,凤栖宫。 像傅砚今这样的男子出入凤栖宫绝对是一件不可能被容许的事情,能够出入妃子居所的四方,除了皇帝和太监,就只能是在宫中当差的人等了。乔寒烟很清楚这一点,因此当她小心翼翼的把傅砚今带回来的时候并没有先去惊扰沐一一,而是先把他带到了一个地方。 因为她想把他好好清理干净,不能搞让傅砚今以这样的姿态去见沐一一,乔寒烟猜想,若是傅砚今没有变成现在这样痴傻,一定会是一个干净而在意形象的人。 乔寒烟这二十年来并没有为哪个男子洗过澡,可今天晚上却不得不破一次例子。她像是哄小孩一样,极其难为情脱去了傅砚今身上那一句泛黄了的衣服,将那看不出原来颜色的破衣服丢在了房间的木桶旁边。 一屋子的水汽让傅砚今有些慌张的在屋子里面四处观望着,这个陌生的地方,让他感到不安,他双手抱着自己,瑟瑟发抖,像是一只在冷空气在颤抖的小鸡。乔寒烟不得不承认,这里虽然比天牢暖和,但是到了午夜时分却还是很冷。 何况傅砚今现在是一丝不挂! 做这些乔寒烟并不情愿,因为毕竟对方是个男子,可是她却不得不这样做,一切的一切,也都是为了沐一一。 连哄带骗的把傅砚今哄进了装满热水的木桶里面,此时,焦躁的傅砚今才渐渐的平静了下来,像是十分享受那水温一样,竟然再也不发出奇怪的生意,而是安安静静的坐在水里。 乔寒烟高高挽起的袖子下,是握着一块柔软白布的手。她用那块布,小心翼翼的擦拭着傅砚今头顶上那块漆黑斑斑的地方,想去把那上面的污垢处理的一干二净。可事实证明,只不过是乔寒烟想的比较简单而已。 头上的伤口,在乔寒烟的擦拭下渐渐露出了原型,那凹凸不平,也十分不规整的伤口,一乔寒烟的眼光看来一定是用什么像木头,或者是其他的什么钝器打伤的!她也不禁感慨着那个下狠手的人究对他究竟是有着怎样的深仇大恨! 已经过了这么多天,伤口竟没有感染,这点让乔寒烟松了一口气,倘若真的有什么,想必足以在今后的日子里慢慢的要了傅砚今的命。 手上的白棉布从干净的雪白渐渐变成了漆黑和暗红,上面还挂满了一块一块干枯的血迹,逼的乔寒烟不停的换掉棉布,才能继续洗下去。 傅砚今身上究竟是有多脏就不用说了,乔寒烟早就已经预料到,也认为自己足够勇敢去面对自己正在一个赤身露体的男子洗澡的这一事实。可她的手却在每每碰到傅砚今身体的时候都会忍不住微微颤抖, 已经看不出他原本的体态,却能够清晰的辨别出他的每一根肋骨,还有身上的每一根骨头,乔寒烟甚至不敢用力去擦拭,唯恐不小心弄疼了他。现在的傅砚今看起来太过脆弱,仿佛一碰即碎。 把一个人洗干净好去了乔寒烟大半的耐性。 她用剪刀剪去了纠缠在一起的头发,一绺一绺的和那些废弃的棉布扔在一起,等着时候处理掉。这期间唯独让她欣慰的是傅砚今的安静,简直乖巧的像个懂事的小姑娘,令人一再心酸难过。(未完待续) 第176章 谎言的头绪 木桶里,谁渐渐凉了,就连乔寒烟都感觉到了,可是那个泡在水里面的人却还是那样安安静静。 乔寒烟怔怔的看着那双好奇的眼睛,傅砚今好像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孩子,眼睛滴溜溜的在眼眶里面转悠。 “我去提点热水,水凉了……”放下手里的白棉布,乔寒烟说着转过身去。 她抖了向空气中抖了抖手上沾满的水,那冒着热气的手摆出有些没有规则的弧线,可是这样简简单单的动作看在傅砚今的眼里却像是意见十分有趣的事情。并且,他看得出乔寒烟现在正准备转身走出屋子。 “别……走……” 突然的,一只干瘦的手从水中伸出来,幽幽的伸向了乔寒烟,轻轻的拉住了她的衣服。 乔寒烟并没有想到傅砚今会在这个时候开口说话,而且那两个字不仅模糊不清,而且相隔的时间很长,乔寒烟怔了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他是让自己别走。 木桶里,是傅砚今干瘪的身子,那身体畸形的转过来,朝向了乔寒烟的方向。瘦的只剩下骨头的脸上写满了恐惧。眼神水汪汪的,不知道这个大男人眼角上挂着的究竟是泪水还是热水。 “我不走了。” 乔寒烟回过头来,对着傅砚今温柔的笑了笑。 哒哒哒…… 寂静的夜里,即便是再小的声音听起来都会格外清晰。本以为是幻觉,亦或是一些不怕死的老鼠,都这个季节了还不去挖个洞躲起来。可那声音却越来越近,到了房间的外面,突然就停了下来。 乔寒烟静静的等候在房间里,手里握着的是傅砚今略微颤抖的手,她看到他的身体因为水温的下降而开始逐渐颤抖了起来。那扇门并不是很厚,她仿佛能够听见那雕花门框的外面传来的一阵阵急促的呼吸。 还有门外的人焦虑的心跳。 乔寒烟猜想,是沐一一来了吧…… 那些准备用来安慰沐一一的话,乔寒烟已经在心里面练习了不知道有多少次了,可是如今沐一一真的来了,还没进来,乔寒烟心里就已经开始打退堂鼓了。 咯吱…… 秋夜里,晚风徐徐,带着些寒意,那扇门徐徐而开,乔寒烟看着那两只分别搭在门框上的手苍白的颤抖着,随着风声,一个纤细而婀娜的身影飘了进来,仿佛是秋天的夜里最美妙的那一朵月光。 “娘娘。” 乔寒烟从来都不会想到自己见到沐一一进来的时候可以如此平静,可是平静的过了头,就连心脏都要停止了。正如她之前所料到的那样,沐一一的双眼里只有期望。 那双眼,剔透的闪烁着,感激的看着乔寒烟,十分欣喜,随后便很孜然的朝着那泡在木桶里面的人看去。可是只是朝着傅砚今看了一眼,就足以让沐一一惊异得竭尽窒息。、 她看到的,是傅砚今扭曲着身子,且一只手抓着乔寒烟的衣服。凌乱却湿漉漉的头发挡住了傅砚今大半个脸,可是那张脸熟悉的轮廓还是一眼就被沐一一认了出来。 沐一一看到傅砚今裸露的上半身干瘪的只剩下一条条骨头的纹理,还有那条干细的手臂,横在空气里就像是一根弯弯曲曲的木头。还没来得及再仔细看上一眼,双眼就已经模糊开了。 沐一一很努力的把视线转移到了乔寒烟的身上,显然她对于眼前的一切感到不可置信,她质疑地看着乔寒烟,似乎欲言又止。 乔寒烟何尝不知道沐一一此刻的心情,即便她一个字也不说,对于乔寒烟来说也抵得上千万个疑问了。 “娘娘,他是不是你要找的人?” 乔寒烟对自己说的话显然有些意外,可是她也只是抱着一线希望,打心底里盼着是自己找错了人,希望这个人根本就不是那个让沐一一茶不思饭不想的人。可沐一一的眼神告诉她,若他不是,沐一一的脸上便不会有刚才那样的表情了。 又一个人突然闯进来,对于傅砚今的心理来说绝对是一种挑战,他好怕的把身体朝着乔寒烟的那一边靠近,紧紧的贴着木桶的边缘。那双惊恐的眸子瞪的很大。 他,已经不认识沐一一了! “寒烟,这……” 见傅砚今见到自己的时候是这种反应,沐一一便问道。 沐一一脚下有些着急的朝着傅砚今走去,虽然那人是*着身子在木桶里,可是她还是想走近去看看。可是由于心里焦急,也没注意脚下有些水,那绣花的平底鞋子就那样踩在水上,便让她滑了一跤,切猛的向前扑去。 那气势,是有些惊险的,也正是因为她差一点摔倒,又把傅砚今吓了一跳。只听他嘴里发出支支吾吾的声音,吓得把木桶里的水都掀起了水花。 沐一一意识到,傅砚今是有多不对劲,他看到自己的时候一向都是很兴奋,很开心的样子,而且还满脸色迷迷的,会很讨好的看着她,说着她喜欢听的话。 可是现在的这个人,却像是个精神病院里面逃出来的人,让她惊愕道目瞪口呆,也只能抱着些希望,指望着乔寒烟能够跟她解释一下事情的经过。 “娘娘,他,一直在天牢里……” 岁有些于心不忍,可是乔寒烟还是打算把事情的真想告诉沐一一,因为她觉得这个人有权利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天牢?为什么会在天牢里?为什么会在天牢里弄成这幅样子?” 几乎是带着哽咽的声音,沐一一十分激动的连声问道,恨不得咬乔寒烟一口气就能把所有的事情细细道来。 “是……是陛下,把他关在了天牢里,陛下说他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能伤害娘娘的人,也怀疑傅大哥,所以才把他关了起来,可是寒烟是真的不知道为什么傅大哥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憔悴的脸上再次蒙上了一层绝望,望着沐一一恍惚的表情,乔寒烟哽咽道。 乔寒烟的每一个字,就像是一张张明晃晃的指路牌,把沐一一带回了几天之前! 那时候,澜沧洙曾经对她说过很多话,都是关怀,都是呵护,让她不习惯。可现在想想,沐一一却都明白了,那些话只不过澜沧洙心怀愧疚的证据而已! 还有他那个忠实的仆人雁栖!主仆二人一唱一和的!雁栖明明知道傅砚今的处境,却还能那样镇定自若的点头说会帮她找人,沐一一现在想想,就觉得身边的每一个人都让她毛骨悚然到不可信任。(未完待续) 第177章 无枝可依 不再需要乔寒烟再说什么,沐一一凭借着自己的想象也能够知道在天牢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还不是像之前江稷漓所经历过的那个样子,只不过傅砚今不是什么王爷,也不是什么王公贵族,定是吃了不少的苦头。 沐一一失落的看着傅砚今,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莽撞吓到了她,她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好和颜悦色的面对他。 “傅大哥,我是阿宝啊,你怎么了?” 就像是以前那样,沐一一口中换着傅大哥,脚下一步步朝着木桶走去,可无论她语气怎么温和,再怎么笑眯眯的,傅砚今依旧是那样怕她,就像她是什么恶人一样,她每每走进一步,就听过听见稀里哗啦的水声。 被傅砚今拽着,且紧贴在木桶旁边站着的乔寒烟,半个身子也已经湿了,可由于傅砚今并没有要放开她的意思,她只好那么安静的站着,任由他来了。乔寒烟一边用手把傅砚今的脑袋搂在怀里,一边嘴里嘟囔着不要怕…… 沐一一很疑惑为什么傅砚今对从来没有见过面的乔寒烟那么依赖,反而不认识自己了。她突然之间不能够接受那样的现实! 她看着眼前的傅砚今,就像是一个无缘无故的被抽去了心智的人,傻里傻气,连那惊恐的眼神看起来不过是个几岁的孩子才会有的神情。沐一一的心仿佛被什么东西轻轻敲打着,却猛然的碎了一地。 “娘娘,我想傅大哥现在是谁都不认识了,不如你先去休息,我来照顾他睡觉,有什么事明天在从长计议吧……” 乔寒烟无可奈何,苦涩的道。 这间小小的房间里,三个人的状态都与正常的时候大相径庭! 原本应该十分亲昵的两个人,现在一个如泡在水里的小鸡,蜷缩着瑟瑟发抖,另一个想尽了办法去靠近他,却还是被他焦虑而惊恐的眼神拒之于千里之外。而乔寒烟却十分幸运的成为了那两个人得以沟通的媒介。 她有些局促不安,甚至心里面藏着写愧疚,就像是自己无意间顶替了沐一一的位置,站到了傅砚今的身边。这个已经傻了的人,本应该靠在沐一一的怀里。 乔寒烟的建议在沐一一听来不无道理,可是现在她的心里却无比愤恨,总觉得自己从再一次踏进这个皇宫起就陷入了一个个圈套里面,为她设下陷阱的人,正是她为之痴狂到死澜沧洙!而她!却也乐此不疲的一步步朝着那些圈套走进去。 澜沧洙…… 满脑袋都被这三个字所充斥着,沐一一感觉到在这样一个渐冷的秋夜里,她像是一只枯叶飘零在半空中,任凭自己摇曳不定,任她再怎么觉得飘忽不安,心里面始终住着一个仿佛铭刻在骨子里的人。 可是如今,一个残忍而露骨的现实像是玫瑰丛里的毒刺一样露出了渐渐的端倪,她的澜沧洙,以最温柔的刀子一刀刀砍伤了她的心,白天笑脸迎人的徘徊在凤栖宫里,晚上却是在做着那样残忍的事情! “娘娘?!” 见沐一一发呆,乔寒烟便喊道。 “哦?”沐一一条件反射的答应了一声,却也无心再说些什么。 那双眼,还是比较愿意停留在傅砚今的身上,尽管那个人现在并不认识她,甚至还因为她之前莽撞的行为对她产生了些恐惧,不愿让她靠近一步,可是傅大哥始终都是傅大哥,那个把她从棺材里拉出来的人,千里迢迢把她送回大澜的人,不管他变成什么样子,沐一一始终不会对他有所遗弃。 她看着傅砚今紧紧的拉扯着乔寒烟的样子,轻轻的叹了一口长气。 “寒烟,傅大哥就先拜托你了,他现在这个样子,我说什么作什么都没有用,我看他倒是挺喜欢你的,倒不如你来照顾他……” 虽然极为不情愿,可沐一一并不是一个任性到失去理智的人,她能够感受到傅砚今此刻单纯而明显的心情:他现在只想让乔寒烟一个人靠近! 再舍不得,也没有办法! 乔寒烟心中陷入了窘境,却也不得摇头,因为面前的人不仅是自己的恩人,还是自己此生最为重要的人。她微微的点着头,进而低下头看向傅砚今。 她知道,木桶里的水已经凉透了,可是不知道是哪里来的羞耻心和自尊心,让傅砚今即便是抖的再厉害,也不肯说出一个字来,可究竟是不肯说,还是说不出来,亦或是不会说,无论是哪一种原因,都让人心疼不已。 “娘娘,您别这么说,若不是我把他带出来,他恐怕连我都不跟了,只是您……脸色不太好,不如早些歇息吧!” 弯弯的眉毛皱成了两条曲折,底下是一双惆怅对的眼,那双眼望着同样惆怅的沐一一,想说些更加关切的话,却也已力不从心,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了。乔寒烟知道,澜沧洙的所作所为,现在正在沐一一的脑海里面一次次的被演绎着。 沐一一却苦涩的莞尔。 “我没事,真的,不用担心我。倒是你了寒烟……雁栖与此事也脱不了干系,想必你也早就知道了吧。还有就是……傅大哥可能要拜托你一阵子了,因为现在的我可能虽他来说……” 沐一一忽然说着说着就听了下来,双眸低垂着,眼底有些东西在徘徊,可过了一会儿,那些眼底的光渐渐逝去。 “他都不让我靠近一步,可见,我和那个人对他来说都一样可怕,不是吗?寒烟!” 凄婉的声音,如游丝一样冰冷而浮躁的游历在房间里面,钻进了乔寒烟的耳朵,却永远都不会被傅砚今所觉察。 寥寥的水声时而响起,乔寒烟和沐一一都很清楚,那木桶里的谁是彻底冷掉了,这预示着只要沐一一不离开这个房间,傅砚今就算是冻死在里面,也会不肯出来,这就像是一个无声的逐客令,抽打着沐一一那满是疮痍的心。 “呵呵,寒烟,我还是先离开吧,水凉了,可千万不要让傅大哥感冒了,明天一早我再来看他,只希望到时候他能让我跟他说说话吧……” 沐一一悲凉的看了傅砚今一眼,淡淡的说道,不报任何希望。 她知道乔寒烟比谁都要明白自己的心思,即便自己此时再怎么失落,都不会显得窘迫和难看,她只要像平常那样轻轻的走出去就好,不过也允许自己先把脸暼过去,也好看看外面的夜色是不是和自己的心境一样无枝可依。(未完待续) 第178章 不伦 卜国是个宁静而和谐的地方,那里在夏天会开满各种颜色的话,美不胜收。在卜国最为繁华的皇城里面,有一个地方家喻户晓,就连王公贵族们也都知道。 这个地方,就是留香阁! 烟花之地,何患无歌? 这里的每一个舞姿,每一曲歌都能够透过窗子传到外面,让从地下经过的人,不论男女,都要停下脚步来寻思一下,今天究竟会是哪个姑娘博得了最富有的公子的青睐。 对于颜姝来说,她在留香阁里的每一个夜晚都既是幸福的,有事悲哀的。 有时候,她和其他的姐妹们欢聚在一起,陪着同一拨客人寻欢作乐的时候总会有些心不在焉,听根本不用专心,因为那些初来乍到的男子们根本分不清楚谁是谁,顶多能叫出来哪个比较漂亮,哪个歌儿唱得好,哪个舞条的勾人而已。 因此,这样的夜晚便是颜姝所期盼的那种。 可是,最近她的走神是越来越频繁了,就算是到了晚上也是无精打采的,这不应该是一个青楼女子应该有的状态。可是其中的原因,相比也只有颜姝一个人能够明白:她实在是太过想念傅砚今了,没日没夜的想。 在她的房间里,有一个老檀木的柜子,是曾经的花魁留下来的东西,那古老的柜子里,藏着颜姝这二十几年来的所有心血。那里面放着一个小小的锦盒,锦盒里面试成沓的银票,还有一些贵重的首饰。 可是这样的秘密,颜姝未曾告诉过任何人,包括傅砚今在内,这是她打算给他一个惊喜而精心筹备的。 傅砚今走的这些天里,颜姝的心一直是悬在嗓子眼上的,她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因为她从来不会过问他游历的方向,她唯一能做的也只是像以前那样等着他回来,唤她一声宝贝而已。 今晚,有一种纷乱而复杂的思绪充斥着颜姝的心,叫她无神到将自己的眼睛和耳朵都闭塞了,别人喊她,她充耳不闻,别人叫她,她视而不见,她会肚子一个人从席间离开,悄无声息的消失在门外,尽管在她身边喝酒的公子会大不高兴的谩骂一通。 今夜,人心惶惶! 大澜八里之外,玥国军队的营地像是一条匍匐在暗夜里的巨龙一样,蜿蜒而冗长,它将健硕的身体盘在一起,包围着自己极为重要的龙头。那龙头的帐篷里面,栖息着他们的统帅——玥玦世子。 那帐篷的门口,挂着一面图腾,那看起来像虎像豹子又像是棕熊的东西实在令人叫不出什么名字来。在如此的深夜里,玥玦世子却十分的兴奋,他端坐在自己的椅子上,那把精心为他打造的椅子衬托着他魁梧的身材。 帐子李曼并没有其他人,却在安静的一隅静悄悄的站着一个人,那个人一身幽紫色的及地长裙,身上披着的是一件漆黑的斗篷,她的脸上,薄薄的面纱遮住了她下面的半张脸,只留下一双眼睛在外面。 那双眼睛,有着倾国倾城的柔光,潺潺的如流水一样在角落里静静的流淌着。她会像是一个贤内助一样充满好奇的看着玥玦世子,可有时候那目光中却夹杂着藏不住的杀意,直直的逼着玥玦世子而去。 坐在椅子上的玥玦世子满面容光,就像是有什么好事情来敲门一样。他双手支撑着面前硕大的桌子,那上面摆着一个很大的地图,地图上用钢针插的到处都是,那些都是野心勃勃的人所觊觎的地方。 静暄无声无息,就像是一个幽灵一样存在于帐子之中,她看着玥玦世子孤傲的眸子只落在面前的那一张纸上,却永远不会抬头看上她一眼。 “怎么,你就那么喜欢看着我吗?” 玥玦世子头也不抬的说道,静暄能够听到他语气中的鄙夷,还有那和他父亲一样不堪的冷漠,一丝丝一缕缕都是微凉的寒意,可经年累月却会把一个人活活逼死。 静暄早已经习惯了玥玦世子这样对她说话,她从来都不会反驳,私底下,他们彼此并没有什么称呼,本来是亲密无间的关系,因此并不需要什么称呼之类。可是一旦到了人前,玥玦世子变赐予静暄一个非常动听的名字:静暄师傅! 那样的称呼,显然是在唤一个尼姑的名字,这个世界上的人,只要是卜国的人都会知道,她,现在卜国是一个出了家的尼姑而已。因此,玥玦世子对她的称呼并不算是贬谪,亦或是其他的什么夹杂着情绪的东西。 静暄很清楚自己的身份! 很多年前的她,曾经是老玥王,也就是玥玦世子生父的一个妾侍,可是就是因为那一张长得太过美丽的脸,老玥王对她是爱不释手,真是含在嘴里面怕化了,捏在手里又怕碎了。她就是那样在刚刚度过了桃花一样的年纪的时候成了玥国的皇妃。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她清楚的意识到,玥玦世子的存在对她来说绝对是个来自地炼狱的东西! 当她被其他的女人扯着头发,甚至被逼着喝掉那些只給妓女喝来避孕的朱砂水的时候,玥玦世子出现在了她的世界里,那个老玥王最为宠爱和信任的儿子! 他以他的威严保证了她的安全,也义无反顾的履行着一个世子对于自己父亲的妃子如同母亲般敬重的义务。 那个时候起,静暄便是义无反顾的爱山了他! 于是,那些老玥王能够给她的,以及那个年老体衰的男人永远都不可能给她的,她都可以从他那里得到,更可以从那个健硕无比的身体上得到无尽的欢愉,那个时候的玥玦迷恋他如同迷恋玥国最美丽的花朵一样。 事情终有纸包不住火的时候,那么大的动静,狐狸尾巴藏的再深也会有掉毛的时候。老玥王最终还是发现了自己心爱的女人与自己嘴疼爱信任的儿子有染,这样的打击,足以让一个年事已大且整日劳于国事的君王顷刻间的倒地…… 可是,静暄永远也无法想象那个足以做他父亲的老男人对她的爱,即便是他早已经知道了那样的悲剧,却还是整天对着她笑,给她别的女人一辈子都在幻想的珠宝和衣服,那段时间的静暄,存活在两个男人各自为她编织的美好世界里,却没意识到红颜薄命这四个字的真正含义。 当老玥王最终一病不起,把整个玥国交到儿子玥玦的手上的时候,那个时候,玥玦比她要早些明白,并不是他们二人把那些丑陋不堪掩藏的有多好,只不过是自己的父亲太过溺爱她,也太过信任他而已! 对于外界,所有的人都不知道老玥王以及故去了,更加不知道老玥王是抑郁而死,含恨而终…… 那时候起,玥玦世子对她便开始冷若冰霜,赐她代发出家,死后也永远守在他父亲的身边。可是他这一次却把她带在了身边,他要让她知道,当年她背叛了自己的父亲选择了他,是个绝顶的错误。 她只不过是从一场悲剧跳到另一场相似的故事中而已。 玥玦他只要在一边观看这个吃里扒外的女人是如何备受罪责的煎熬而已! “难道你就那么恨我,那么讨厌我?” 静暄终于忍不住问道。 她的语气不再像是在觉浅湖旁时候那样清冷,而是带着些许的哽咽, 她自己都觉得意外。那些哭干了的眼泪,又是从何处而来? 空气中传来一声冷冷的嗤笑,就像是把帐子里的图腾吹的乱晃的冷风一样清晰。那是玥玦世子对她发出的最多的声音,冷笑,再是冷笑,只有这些而已! “没有爱,何来的恨?没有喜欢,又何来的讨厌?你别太自作多情了,你只不过是我父王养的一只七彩鹦鹉而已,而现在,只不过在我的鸟笼子里!” 玥玦世子好不容易才摊开的手掌一张一拢,那动作就像是在捏着一颗小小的心脏一样,他的手掌一收,那心脏就只能乖乖的被握在手心里头,只要敢动一下,就得被捏碎,而当他用力去把五指聚拢的时候,那颗心脏同样不得苟活! “没有……爱?!” 嘴里含糊不清的重复着那几个字,静暄心如刀绞,面若死灰,那面纱之下的红唇猛烈的颤抖着,皓齿上沾上了水红色的血,氤氲的晕开来,把她的唇染的更红了。她紧紧的咬着自己的嘴唇,不想发出那些讨厌的哭声。 对于哭声,静暄很清楚!连她自己都觉得厌恶,何况是像玥玦那样的人!前一秒还是将她搂在怀中疯狂啃噬的男子,怎么会转身变成了这样的禽兽?静暄不停的问自己原因,可始终是无解。 “一个月之内,我会让你看到这里的每一片土地都是我的,包括这里的每一个人,我让他们死他们就不能活,我让他们活着,他们就求死不得!也包括你!你这个贱!人!” 是不是那一个刹那对于静暄来说真的就是一个永恒的瞬间,让她宁愿觉得自己一辈子都是活在反反复复的噩梦里面,直到有一天得到老天爷的恩泽得以苏醒,她忽然觉得自己并没有那么可悲了。 恍若徘徊了太久的疑问,就在玥玦世子的话语中得到了再不能更满意的解答。 男人,男人的天下,对于女人来说并无差别;可是对于一个男人来说,女人,也只不过是他所践踏过的那片土地中一颗小小的尘埃而已。绚烂的时候光芒并不耀眼,暗淡的时候,更会被踩进最深的地方。(未完待续) 第179章 夜访王府 静暄从未像现在这样看透过自己的心思,也真正明白了在过去的那些日子里,自己对于玥玦世子来说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她静的如一处风景,站在角落里面,目光如水的望着玥玦世子,再没有问一句话。她知道那个男子此刻眼中只容得下他的野心而已! 月如钩,恰好如一把弯弯的镰刀,如同地狱中出来的使者,让所有不安的人感到难以入睡。 黑夜里的江王府有着秃鹰一样的形状,它匍匐在黑暗之中,也唯有王府里面还亮着的一盏灯显示着还有人没有入睡。 沐一一被接回皇宫里面已经是一个月之前的事情了,江王府经历了一番小小的波折,却需要这整整的一个月才得以平息。尤其是江王妃冰绡,这样的三十多天对她来说既是煎熬又是心事重重的一段日子。 冰绡的房间是原来江稷漓一直住着的屋子,宽敞,临近着江王府风景最美的地方,只不过在这样已经入了秋的日子里,也没用什么风景值得她推开窗子去看一看了,再者,夜里的风极冷,开窗子无非是折磨自己而已! 冰绡身上的毒能够康复全部得益于太医们的良苦用心,这期间,他们没少从皇宫和江王府里面来回奔波,一边专心为冰绡治疗,一边则担任了随时向澜沧洙传递冰绡身体状况的职责。 这一夜,冰绡像是平常的那样,很难入睡。她蜷缩在床上,脑子里闪过无数个想意思解千愁的念头,可最终被自己的嘲笑给否定了。 她觉得自己是自作自受,自己中了自己下的毒,在这个世界上,可能只有她这么一个人会运气差到这样。 再者,一种强烈的不甘心像是令人作呕的蛆虫一样一点点的侵蚀着她的心,那种渐渐被啃噬的感觉让冰绡尝尽了酸甜苦辣,在这样充满着富贵荣华的地方,她却在活活的守着寡! 这个期间,江稷漓很少来看她! 换做是以前,两个人既然已经有了夫妻的名分,见了面的时候从来都是相敬如宾的。偶尔在王府里面碰到了,绝对不会像陌生人一样就那么从彼此的身边经过,问候一声是必不可少的。 可是自从沐一一离开的那个清晨开始,原本平稳的生活节奏在悄然之中悄悄的改变着,那变化的速度是何其的慢,以至于冰绡到了现在才渐渐发觉江稷漓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会去刻意的躲着她。 倘若冰绡真正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情倒还好,可问题就在于,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这究竟是为了什么! 若是因为他讨厌她,那在她嫁进江王府的第一天起就应该发生这样的悲剧了,可是偏偏从沐一一离开的那一天才开始,着让冰绡如何接受的了! 自尊心总是悄悄作祟,让冰绡的心理徘徊在对沐一一的厌恶和仅有的那一点点好感之间。 双手紧紧的拉着自己的被角,这一床江稷漓亲自吩咐侍女们送来的被子,在冰绡看来只不过为了做些面子上的工作而已,若是江王妃因为被子盖少了冻出了毛病,传出去了,脸上挂不住的还不是江稷漓! 冰绡满脑子想着的都是这样的事情,越是想,就越是睡不着,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事那种容易心生嫉妒的女子。 被子上有着新被子特有的味道,那种蚕丝的味道还很浓烈,本来那种味道会给人带来温暖的享受,可在冰绡看来,却是越来越厌恶些味道了!尽管味道很淡,淡的要把鼻子紧紧贴在被子上才能闻得出来,可就算是这样,她还是会厌恶的皱起眉毛。 最后,就干脆从床上坐了起来,就像是梦游一样,晃晃悠悠的从床上走下来。 这一个月来,冰绡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躲在房间里面睡觉和做梦了,无论白天和黑夜,她都无比贪恋这张床,在这张江稷漓睡过的床上,冰绡做着各种各样的梦,梦见的都是江稷漓和金元宝青梅竹马的欢喜样子,尽管这些都是她自己编造出来的梦境,可这一切还是让她嫉妒的打紧。 冰绡挥舞着不太有力气的手臂围自己整齐的穿好了衣服,她要时刻保持着作为这江王府的正王妃的美好形象,因此穿衣服的过程既是复杂的,又是冗长的。待她穿好了的时候,已经是过了一盏茶的功夫了。 行尸走肉的,轻手轻脚的走向了门边,她早已经习惯了这样,悄悄的出去,再悄悄的回来,没有人会发觉。 夜半的时候,冰绡很少会觉得肚子饿,可今天晚上却偏偏腹中空空,于是她出了门,就直接朝着厨房走去,虽然堂堂的江王妃到厨房去不成体统,可都这个时候了,她也不想去惊扰了侍女,因为她懒得听她们的絮叨,也只好自己去了。 拐走在蜿蜒的路上,虽然是一件走过无数次的路,可还是有那么一两次会让心不在焉的她迷失那么几次,今晚也算是一次吧。走着走着,就会不知不觉朝着王府的后院走去,等到都快走到后院大门了,她才发现自己走错了方向! 着江王府的下厨房和后院明明是在两个相邻的拐角处拐进去的,冰绡的潜意识却将她再一次带入了那个地方,她曾在那里,第一次面对面的与一直憎恶的金元宝对话。 她身上是一件粉红色的一群,外面披着一件江稷漓送来的兽皮斗篷,棕色而亮丽的颜色显示出那东西是个珍品。可对于冰绡来说,这斗篷不过是她遮挡寒冷的一件东西而已,并没有寄托着其他感情。 发现自己走错了地方,冰绡今晚却没有像之前走错的时候那样拍拍自己不清晰的脑袋,而是就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很自然的扭过头去,转过身子,再回到自己应该走的对的那条路上。 其实这过程看起来并不华丽,还有些滑稽,可眼下并没有什么人看见,因此也就没什么可避嫌的了。 夜半的厨房若是有人在才会不正常! 冰绡来到这里的时候,一件事一片寂静了,甚至连点亮光都没有,害的她只能摸黑找东西,突然觉得自己又回到了小时候,在自己家的厨房里面找吃的,然后被母亲发现,狠狠的教导一顿之后,却会亲自为她做东西吃。 可是现在,身为*,却再也不可能体会到那种感觉,想想冰绡就觉得自己听可悲的。 找了半天,也只找到了一些糕点,冰绡手里拿着几个,并不像一边啃着一边回房去,倒是想带回去自己慢慢享用。 归去的路依旧漫长,可她还没迈出厨房的门,眼前就晃过一点火光来。 那是一团飘忽着的火焰,橙黄色的,一上一下朝着前方蠕动着,冰绡当时确实是吓的倒吸了一口冷气,还以为是夜半三更的自己见到了什么不好的东西了,可是,待她仔仔细细的眯着眼睛看过去的时候,才发现那是一盏夜里常用的小灯而已。 可冰绡却能够认得出,那并不是江王府里的东西,就算是这里的下人们晚上提着的灯,也要比那一盏好看的多,也精致的多。那灯,朴素的让人想绞尽了脑汁去怀疑是谁所有。 冰绡并不敢轻举妄动,毕竟以自己的身份大半夜的跑厨房里也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她淹没在厨房的门内,暗暗窥探着那盏灯在自己的面前经过。 然后,她看到了自己曾经最为熟悉的身影——澜沧洙! 那盏灯,像是一团诱惑一样,引导着澜沧洙跟着它向前走,那情景看起来恐怖的恨,冰绡手里的几块糕点都落在了地上,摔个粉碎了。可是仔细看去,却发现那盏灯是握在了另一个人的手里。 而那腰间别着一把剑,走路稳健,身材高大的人,冰绡想也不用想就知道是澜沧洙忠实的侍卫统领雁栖了。 已经是这个时候,早已过了皇宫的宵禁,九五之尊之人竟会离奇的出现在江王府里,是一件多么稀奇的事情! 这当今的皇帝对自己兄弟究竟是有多喜欢才会选择在这个时候来到他的府邸?而且头尾加起来只不过是他和雁栖两个人而已!就算是来半夜探望的,也不至于那么慌忙。 澜沧洙和雁栖二人一前一后的走在江王府弯路很多的回廊里面,不时的会传来几句话,像是澜沧洙在小声吩咐着什么,而雁栖的脸被暗黄的光照着,一边点头一边则是尽力为澜沧洙照着脚下的路。 那样匆忙,甚至没有注意到刚才冰绡低吟出的一个声音,可见那二人一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让他们全身心贯注的直奔着江王府的后院。 眼睁睁看着那两个人拐到了去后院的方向,冰绡心里又沉了一下,这是后怕,若是她晚一步意识到自己走错了地方,现在有可能跟那两个人恰好撞在一起,到那个时候双方将会是多么的尴尬! 她应该如何解释她半夜三更从后院的方向出来的原因?而澜沧洙又将会怎么解释一个皇帝深夜里跑到一个王爷家里是为了什么? 冰绡知道,往往人们在私会情人的时候回选择这样的时间和方式,可想到澜沧洙会短袖到和江稷漓私会?冰绡自己都想给自己一个巴掌,也为自己恍惚的神经感到悲切。(未完待续) 第180章 天杀的主子 现在,无论是江王府还是江稷漓,在冰绡看来都像是一个谜语,而她在谜语的周围徘徊了甚久也终究搞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她只能眼睁睁看着澜沧洙和雁栖而人走进了王府的后院,然后那盏昏暗的橙色灯光也消失在了后院厚重的门里。 冰绡何止是一点点的失落,可她忽然之间并不想去管太多的事情,连日来的疲惫让她只想留在自己的房间里,因此,冰绡只是目送着那二人, 自己也悄悄的从厨房里走出来,朝着自己的屋子走去了。 这一晚,江王府的后院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谁也不知道! 而自那以后,江王府里也一如既往的度过了几个宁静而祥和的日子,可这样却并不奇怪,因为江稷漓本来就是个追求安逸的人。 相比之下,倒是皇宫里头的日子是没有一天让人安宁的。 澜沧洙独自徘徊在轩辕殿在最里面,眉头之间皱成了一天深深的沟壑,许久都未曾展开来。他的身后,雁栖像是一座雕塑一样站着,他的神情有些不专注,稍许之前,她就已经陷入了沉思。 澜沧洙很清楚,玥玦世子之所以还那样按兵不动的徘徊在澜国几里之外,是在等待着一个合适的实际,好一举将澜国攻破。澜沧洙虽然知道澜国是个坚不可摧的地方,有着大量的兵马和富饶的资源,可这并不代表着这场战斗会像是十年之前的那场一样走运。 他比谁都清楚玥国人的可怕,也更加知道若是澜国的百姓们被那样的一个君主统治将会过着怎样的生活。 他把雁栖叫来本想听听这个人的心思,可等了许久也之间那人在发呆而已,却没有对他说过一句话。 片刻之后,只听澜沧洙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而雁栖也是听到了那一声叹气之后才从走神中醒过来。 “陛下,雁栖该死。”腰间的雪雁剑随着雁栖弯腰的动作发出一声低鸣,雁栖低声自责着。 “算了,不是你的错,我知道你最近有很多心事,可是你要搞清楚现在是什么时候,玥国的军队已经在我们家门口了,只是还没举着旗冲击来而已,要是这个时候连你都打退堂鼓,澜国,就真的完了。” 雁栖从未听过澜沧洙说话这么有耐心,也这么绝望。这席话听起来并不像是以前那个霸气的君主的口吻,倒像是一个优柔寡断的书生。雁栖的眼睛睁的有些大,略显惊异。 澜沧洙见他是这个反应,是大失所望,竟没想到自己现在才发现雁栖是这么样一个让痴情种子!他难看的皱着眉头。 “好了,看你那副样子朕就觉得头疼,陪朕去月仙居转转吧,现在就连朕的后宫也急需稳定军心呀,哎……” 说着,澜沧洙就率先朝着外头走去,身后的雁栖灰溜溜的跟着,就像是一头被牵着走的笨牛,而线的另一头,还不知道握在谁的手上。他摇摇晃晃,百无聊赖的跟在澜沧洙的身边,煞有些草草应付的嫌疑,可这样的雁栖澜沧洙并不是看不见,只是懒得去理会而已。 因为他实在是太宠着自己的这个贴身的侍卫了,虽然自己知道对他有些溺爱,可却没办法对他残忍一些,只能悠悠的走在前面,头都懒得回。 也算是凑巧,为什么说冤家路窄呢,其实在这皇宫里头,嫔妃们的关系一向都不是很和睦,表面上姐姐妹妹的互相叫着,可心里都不知道怎么巴不得对方吃饭噎死呢! 就拿这凤栖宫和月仙居来说吧,通往着两个地方的道路恰像是两根粗壮的树枝,延伸向两个相近的方向。 澜沧洙心不在焉的走在皇宫嘴宽敞的甬道上,本来口头上是说着去月仙居看看乐萦纤的,可是走着走着却不知不觉的踏上了通往凤栖宫的路,而最为奇怪的事澜沧洙和雁栖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走着,竟是没有一个人发现自己走错了路! 直到凤栖宫的大门尽在眼前,大门上的牌匾上那凤栖宫三个字差点晃瞎了双眼,他们才双双的发现原来走着走着就来到了这个地方了。 澜沧洙驻足于凤栖宫敞开的大门前,抬头望着那龙给凤舞的几个字发着呆,忽然的,雁栖从背后拍了他一下,他小受惊吓的低哼了一声。 “陛下,咱们怎么走到这来了?可真是邪了门了……”雁栖抱怨着,一边自言自语,一边摇头晃脑的朝着凤栖宫里面窥视着。 那双鬼鬼祟祟的眼睛看起来实在太不符合他一贯的作风了,只不过眼下的情况是他和澜沧洙都做了亏心事,而且对不起的对象还都是这凤栖宫里面的人,她二人此刻是十分默契的在心里盘算着,要是进去了,将会得到怎样的待遇? 雁栖的眼睛朝着里面看起,今天的凤栖宫却与往常有很大的差异。以往的凤栖宫一定是那些妃啊嫔啊之中最为宁静的地方,因为这里的主人是金元宝的关系,就连这里伺候着的宫女们的日子也过得很好悠闲。 主子不会指使她们做这个做那个的,这里的宫女们日子过的倒还不错。 可是今儿个,在外面就能听见噼里啪啦的脚步声,而且一个个都是急匆匆的,里面叽叽喳喳的声音也是接二连三的传出来,听起来像是一个埋怨另一个,而大家的嘴里每一句话都离不开“今天这是怎么了”的话题。 看着雁栖虎头虎脑的的样子,澜沧洙无奈之下摇摇头。 “先不要管我们为什么会走到这里来,可是既然来了,还是进去坐坐吧,朕可是这大澜的君主,朕是一国之君,里面的人最大的还只不过是朕的女人,是朕的妃子!你知道吗。她是朕的妃子!没什么好怕的,进去通报吧……” 澜沧洙说话的时候,手指着凤栖宫的里头,手舞足蹈的,语气中充满了不坚定,雁栖能够听得出他话语里的不安,显然是有些心虚了。而且,最然雁栖感到愤愤不平的是,这个天杀的主子实在是太不够义气了,居然叫他第一个进去送死…… 可是这又有什么办法呢,谁叫澜沧洙是主子,他是仆人呢?! 雁栖从小就被教导着,这些话只要在心里埋怨就好了,因此,想到自己只能这么做,雁栖也就没那么生气了,迈开了步子,朝着凤栖宫里面走去。 今天也算是风和日丽万里无云了。(未完待续) 第181章 宫女无敌 秋日的天空总是意外的蓝,而且还又高又清澈,雁栖脸上挤出来的笑就是按照这天气的样子来的,只不过那种牵强还是一眼就被看得出来。 一个龇牙咧嘴的人大步大步的迈进来,在院子里忙碌着的宫女们纷纷都停下了脚步,悠悠的转过脑袋去,看着那个正从门口踱步进来的雁栖。 那个人咧着嘴,搂着两排雪白的牙齿,笑眯眯的走进来。宫女们虽然知道他便是那宫中的侍卫统领了,可万万想不到这个人笑起来会是这样猥琐! 见宫女们一个个目瞪口呆的样子,雁栖先是觉得不对劲,而后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猛然回头看去,澜沧洙并没有跟在自己身后走进来,还躲在门外。 雁栖的心脏刹那间便开始了猛烈的跳窜,就像是一只受惊的兔子一样。额头上的汗水顺着面颊留下来,掉落到脖子后面。 “雁栖大人,你来此处有什么事情吗?” 说话的小宫女一开口就没有好语气,那口气就像是她自己地侍卫统领,而雁栖才是个小小的宫女一样! 雁栖心里头纳闷,怎么一个小丫头也敢跟自己这么说话?难道是这宫里的老人们没教好?可是这凤栖宫里头的宫女全都是新换的,也都是他代替;澜沧洙一个个精挑细选的精品,怎么一转眼就变成这般泼辣了呢? 猛烈的抓着脑袋,雁栖依旧疑惑。 “你怎么这样跟我说话,是谁教你的?你们家娘娘可好?”雁栖颤抖的声音显得自己很没有底气,可是毕竟被一个小宫女数落的感觉太难堪。此仇不报,非君子也! 可那小宫女却狠狠的白了他一眼,道:“我家娘娘说了,近日身体不适,不便见客,您有什么事情就跟我说吧,我会告诉寒烟姐姐,至于寒烟姐姐搞不告诉我家娘娘我就不知道了……” 宫女的语气何止是硬,就连说话的时候也懒得看雁栖一样,手里拿着一快抹布,看样子是在打扫什么。 宫女的话,让门外的澜沧洙扑哧一声笑出来,可他用力捂住自己的嘴,还想听听雁栖和那宫女究竟会怎么样。 “那这位姐姐,可否拜托你告诉寒烟姑娘一声,说雁栖求见呢?摆脱……” 雁栖的“了”子还没来得及说出了,就连那小宫女白嫩的脸蛋上爬上了些许的不悦,不耐烦的朝着他抖了抖抹布上面的灰,道:“我家娘娘说了,不只是她自己不见客, 就连寒烟姑娘也不见客。” 说着,小宫女迅速的转过身去,进到里面去了。 雁栖这是吃了冷冷的一击,没想到那宫女会将他撇下,这可真是太不成体统了,气的他脸颊都涨红了,鼻子里喘着粗气,可是那小宫女不见了他又不知道该跟谁发火才好。 “哎?你怎么还没走啊!” 就在雁栖气的头昏脑胀的时候,正扫院子的一宫女,手里拿着扫帚,道。 “啊?走?走……” 雁栖极为迷惑。 “对啊,怎么还不走啊,我家娘娘说了,不论是谁,一律不见!你还是赶紧走吧,我们还要打扫呢!” 这个宫女较之前的那个有过之而无不及,雁栖气的鼻子都要歪了,就差抄起腰上额雪雁剑就地将之正法了!只不过一想到是那金贵妃吩咐这么做的,雁栖就算是有火也不敢发呀…… 凤栖宫的大门外,澜沧洙已经笑的人仰马翻了,看着雁栖被两个小宫女先后数落个遍,他就幸灾乐祸,可又不能笑出声来,也很是痛苦啊。 雁栖也最终气急败坏。 “你们家娘娘还说什么了?一口气全都告诉我,我好做个准备,看看会不会被打出去!” 雁栖说话明显带着很强的火气,那个拿着扫帚的宫女也显示被震住了,可也只不过是一小会儿而已。那年轻的姑娘忽然的掩着嘴巴笑了出来,把手里的扫帚往身前一横。 “雁栖大人可真是聪明啊,真是一猜就中啊,我们家娘娘还真是这么说的!娘娘说,要是有人找她,就说身体不适,有人找寒烟姐姐,就说是娘娘不让见客,要是有人听了这么多还赖着不肯走,娘娘说了,就让我们乱棍把他打出去!” 那宫女说罢,就抡起了手里的扫帚,二话不说就朝着雁栖挥了过去,要不是雁栖反应快了些,动作也灵敏了些,恐怕要被打个正着! 那宫女的扫帚打了个空,落在地上发出沙沙的声音来。看那宫女的样子何止是不甘心! 可最令人恐怖的却不只是这样! 正在雁栖因为自己侥幸躲过了一劫而沾沾自喜的时候,其他的宫女看到了身边的情形,纷纷赶了过来。可不来倒是好了,院子里另外的几个宫女都是面上带着凶色,各自挥舞着手里的抹布和扫帚,甚至是空水桶就朝着雁栖打过去。 俗话说好男不跟女斗! 雁栖固然是好男人了,可是在这个好男人的眼里,这些年纪轻轻的,看起来才断奶不久的小宫女们却没有一个是吃素的,手里各自拿着东西,下手也别提有多狠了,就像是她们打的是一头狼而不是一个人! 可是面对这些小丫头们,雁栖也不好还手,因为一旦还手了弄不好会不小心打残了哪个,要是那样的话,就算是那金贵妃和乔寒烟二人不把他的皮给扒了,澜沧洙也绝对不会轻饶了他! 他双手抱在头上,用手臂抵挡着宫女们的殴打,心里盼着胆小的主子不要再躲下去了,赶紧出来救人啊!要出人命了! 澜沧洙手捂着嘴巴,瞪大了眼睛看着院子里发生的一切,不觉背上一冷,没想到一向温柔的甚至显得懦弱的金贵妃,几天之内竟会变成这般心狠手辣,还给底下的宫女们下了这样的命令,着不是明摆着向其他宫里的女人挑衅吗! 而这其中,也包括了他澜沧洙! 宫女说了,任何人都不见,其中并没有排除他!也就是把他都包含进去了。想到这里,澜沧洙虽然感到悲伤,可一想到傅砚今的事情,他也就觉得沐一一这么做也是情有可原了。 没有办法对他澜沧洙发脾气,就只好想些别的招数闹一闹,澜沧洙觉得这就是一个生气的女人一贯的作风了吧!(未完待续) 第182章 激将法 宫女的话,就像是一剂狠药,让澜沧洙听到后便开始躲在门外吹胡子瞪眼的。没有什么话比沐一一下的这种包含所有人的指令更加令人难过和郁闷的了。 这个身着龙袍的人,本打算就躲在门外一直看雁栖的笑话,一听到宫女这么说,他便从门外一大步迈了进来。 “咳咳……” 一只手背在身后,另一只手挪到嘴边,澜沧洙闷闷的咳嗽了几声。 可是宫女们对雁栖的殴打并没有因此而立即停下来,她们忙着手里的动作,嘴里还说着些抱怨的话,并没有注意到这个时候门口又进来了个人。这就让澜沧洙更加生气了。 “咳咳!” 他再次咳嗽了一声,这次的声音比上一次要大很多,就差扯着嗓子喊出来了。 也就是这个时候,小宫女们才忽然看到了站在门口的澜沧洙,进而一个个都一脸恐惧的收回了手上的扫帚和抹布之类的东西,从雁栖旁边躲的远远的。 “陛……陛下……”小宫女们结结巴巴的喊道,一个个欠身行礼,不敢抬头。 雁栖突然感觉头上的扫帚啊抹布什么的突然被撤走了,本来心里还纳闷呢,用手捂着脑袋,勉强抬头朝着宫女们看去,只见那些原本还很气盛的丫头们突然变得很老实,乖巧的跟一群小猫似的,还都欠着身子,低着头。 而这个时候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雁栖才知道澜沧洙总算是出面了。 “你,你刚才说什么?再给朕重复一遍!” 澜沧洙说的很平静,脚下的步子缓缓的,他慢慢的走向手里拿着扫帚的小宫女,他面上虽然没有什么表情,可是那双眼却死死的看着眼前的宫女。 宫女手中的扫帚被她的手握的咯吱咯吱响,可见她内心的恐惧。 这个小宫女,之前虽然从来没有在澜沧洙的身边伺候过,可是像她这个年纪的宫女,进宫怎么也有个几年了,关于当今的君主澜沧洙的脾气以及出事的原则,她也是很有耳闻的。 可是百闻不如一见,今天她总算是有幸见到本尊了,而且还是运气十分不好的,见到了愤怒的澜沧洙! 小宫女闷不作声,眼神幽幽的朝着其他宫女看去,可是剩下的宫女们也都是低着头,别说是给她支个招了,就连自身都难保了,怎么还敢在澜沧洙面前说一句话呢? 这个时候哪怕是使一个眼色都有可能被处置了。 见小宫女埋头不说话,澜沧洙深吸了一口气,怒吼道:“朕在问你!你刚才说了什么!给朕重复一遍!难道你没有听到吗!非要朕把你送到牢里去你才肯说吗!” 澜沧洙的声音如一声响雷一样把凤栖宫的院子震的一摇三晃。 那小宫女手里的扫帚应声倒地,就见她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不只是这个小宫女,就连院子里面剩下的其他人也都跟着跪了一地。包括雁栖在内。 这些宫女们也都是聪明的,知道只要澜沧洙决定让一个受罚,那么剩下的那些也根本跑不了,可是作为小小的宫女,她们除了在在第一时间里狠狠的跪下,也没有什么可以做的了,剩下的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雁栖已经很久没见到过澜沧洙这么发火了,起初还不知道因为什么,可是他听见澜沧洙不停的在追问宫女刚刚说了什么,雁栖仔细回想一下,便能够想到哪小宫女刚才的话里面的确存在着足以让澜沧洙把整个凤栖宫都拖出去斩了的因子。 “陛下,请息怒……” 雁栖适时的说出了一些缓和场面气氛的话,这些话不是为了给这些打了她的宫女们求情,而是目的在于提醒澜沧洙,这里是凤栖宫,是金元宝金贵妃的凤栖宫,不应该像是在轩辕殿那样任意发火。 而且,是澜沧洙有错在先,经过了这番小打小闹,这金贵妃的心思雁栖也算是能揣摩出个八九不离十了。 这无非就是一个女人表达自己不满的一种方式而已! 在宫里当差当了这么多年,什么女人没见过,光是澜沧洙这个皇帝身边的妃子就见了不下几十个了,可是那些女人发起疯来的所作所为,倒是比这金贵妃来的凶猛的多,凤栖宫里的景象也只不过是小菜一碟而已! 可是澜沧洙显然已经气绿了眼睛,对雁栖的劝告不管不顾,一九盯着那小宫女看,目不斜视。 “朕知道这是凤栖宫!你不就是想告诉朕这里是她金元宝的地盘吗!朕难道会不知道吗!还用得着你来提醒朕吗!” 澜沧洙这话虽然是对雁栖说的,可又像是对着跪了一地的宫女们说的,这其中也包含着可能在某个角落里躲着偷偷窥探院子里的沐一一和乔寒烟。也因为这样,雁栖也只好把嘴巴闭上,乖乖的跪着了。 聪明的雁栖自然是意识到,澜沧洙之所以这么大声的训斥一个毫不相干的小宫女,目的应该只有一个,那就是激将法!他是要把躲在幕后的沐一一给逼出来。 因为就连雁栖都能够想得到那个躲起来的人现在有可能已经笑的人仰马翻,也有可能笑的眼泪都出来了,指着澜沧洙和自己,说他们是笨蛋呢。因此,对于这些,雁栖也确定澜沧洙也一定能够想得到。 “你还不说!” 院子里再次响起了澜沧洙的咆哮声,这次不是喊了,而是换成了彻底的咆哮,扯着喉咙的咆哮。 遍地的小宫女吓得一个个的哭的稀里哗啦的,连声求饶,就连同跪着的雁栖一都无奈的要哭出来了。他跪在一群哭哭啼啼的女人中间,那滋味实在是不好受,耳边震耳欲聋的哭声课算是要去了他半条命了。 说来,澜沧洙和雁栖都没想法沐一一会如此的沉得住气,这折腾了老半天,被震出来的竟然不是沐一一,而是乔寒烟! 那一身水红色,乔寒烟最爱的颜色,就那样翩跹的从里面走出了,若无其事的朝着澜沧洙走来。满脸笑意,毕恭毕敬的来到了院子里面。 当然,她早就听到了澜沧洙的咆哮声,只不过在一遍看热闹而已,这个时候出来也只是不想为难了下人们,毕竟人家是无辜的。 她脸上洋溢着的笑,恰如最鲜明的讽刺,明明白白的告诉澜沧洙,他所等待的人没有出现。而她乔寒烟,则是沐一一派出来的一个代替。(未完待续) 第183章 说不尽的谎言 乔寒烟笑盈盈的走来,正如那些曾经一度在凤栖宫里面开遍了的百日红一般。那样一抹淡淡的红色,让澜沧洙有些厌恶。 他的嘴巴撇向一边,眯着眼睛,一边望着她走过来的样子,一边在揣测着里面的那个女人究竟是什么是心思。 “陛下……” 还距离澜沧洙有很多部,乔寒烟的嘴里就亲切的飘出了一句话来,让澜沧洙的浑身一抖,那声音,根本就不像是个正常人,充满了狐媚味儿,妖里妖气的,就连乔寒烟脸上的表情现在看起来都怪里怪气的。 澜沧洙不想搭理,便怒道:“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这个小宫女说了不该说的话,由你这个宫女头头出来顶事?你们家娘娘呢?把她给朕叫出来,朕有话要问她!” 乔寒烟见澜沧洙这么大的火气,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自己也并不是愿意当这个苦差事,只不过是沐一一吩咐的,也只好出来打个招呼了,谁让里面的娘娘脸皮薄,脾气大,而且外面的这个皇帝还偏偏爱里面的那个。 她嫣然的笑着,那一副阴阳怪气的样子在雁栖看来也有些不自在,虽然知道是她故意装出来的样子,可总有些不习惯。 乔寒烟忽然掩嘴轻笑。 “陛下,您莫生气,我家娘娘说了,近日来身体有些不舒服,八成是老朋友来了,陛下您也知道的,这个时候的女人啊,总会有些小脾气……” 乔寒烟想都没有想就编造出了这么一个理由来,一开始自己也觉得有些荒唐,可是当她看见澜沧洙的脸色由盛怒变成窘迫的时候,她知道,这样的谎言无意间一举获得成功,跟他开了一个好大的玩笑,而且这谎言也没有办法验证出是真是假。 乔寒烟停顿了一会儿,眼睛朝着澜沧洙身后跪着的雁栖看去,雁栖回应了她一眼,她却没有再理会。 “我家娘娘还说,最近的几天陛下都不用来凤栖宫了,娘娘说这里有些不干净,需要仔细的打扫一下,这不,娘娘让这些个不听话的东西打扫院子呢!” 乔寒烟的明眸伶俐的朝着澜沧洙身后的一群宫女们扫去,那灵巧的眼珠子在眼眶里面直打转,脸上的表情更是变化万千,似笑非笑。 澜沧洙心里很清楚,这个丫头肯定是在撒谎! 可是他活了这么多年,也做了十几年的皇帝,却还没见过有哪个丫头可以把谎言说的这样天花乱坠而且还眉飞色舞的,看她的那个样子,澜沧洙猜测,若不是连她自己本身都相信自己说的话是真的,是不会说出这么真实的谎言的。 那一袭水红色之下,有一颗心在砰砰的跳动着,那心跳强烈到乔寒烟自己都要受不了了,她很清楚自己现在正在和谁说话,正在对谁撒着谎,也知道,万一事情被戳破了,可就不是单单被澜沧洙亲手掐死这么简单了。 那个男人,一定会让她生不如死! 乔寒烟的手心里捏着些汗水,她知道自己的身后,从凤栖宫的院子往里走的回廊里面站着沐一一,她也知道外面的话里面会听得一清二楚,乔寒烟猜测,此刻的沐一一一定是面色惨白,用最冷的笑容听着她对澜沧洙说着那些语无伦次的话。 “八成……八成是老朋友来了?!” 澜沧洙幽幽的问出了一句话,那语气犹如利剑一样截断了空气,让乔寒烟被突如其来的窒息感包围。 忽然意识到,她乔寒烟可是金贵妃身边形影不离的丫头,若是自己宫里的娘娘是不是到了老朋友来的日子,实在是有些说不过去。 这便是乔寒烟的谎话中无意中留下的一个漏洞了。 乔寒烟紧张的神色在场的人谁都看得见,而澜沧洙的那双锐利的眼睛,仿佛直接穿透了她的身子,直接瞥见了那个站在里面的人,那才是谎言的源头。 “怎么?是你们家娘娘让你说谎的?”澜沧洙冷嘲道。 “寒烟才没有说谎,是真的,这种事情怎么能随便说谎呢!这可是欺君之罪啊,陛下,若不是娘娘进来身体不适,又怎么会不出来见您呢?” 眼前的女人瞪着眼睛说瞎话的样子,让澜沧洙咬牙切齿。 在场的,除了那些小宫女之外的三人都知道,在天牢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沐一一一直在寻找的人是怎么被拦着摧残成一个痴傻的呆子的,而后,又被乔寒烟好不容易带回了凤栖宫里面! 澜沧洙和雁栖并不是傻子,若是沐一一突然之间转变成了现在的这个态度,唯一的解释就是:她知道了所有的事情,而且知道的比澜沧洙让乔寒烟告诉她的那些多的多。 “哼,老朋友,朕倒是要看看,为什么老朋友来了就不能出来见朕,还要连朕都一起打出去!” 这个世界上,只有意见事情会让一个男人如此失去理智,那便是女人的拒绝了! 沐一一对澜沧洙的拒绝,从他错误的来到凤栖宫的门口就开始了。只不过他不会想到沐一一会有这么大的胆子,敢让自己手下的宫女挥着扫帚去打皇宫的侍卫统领。 澜沧洙不相信沐一一一点也不在乎那些宫女的死活!只是他唯一猜不透的竟是她如此的冷暴力想得到的究竟是怎样的一种结果! “陛下息怒,娘娘真的是不舒服,太医来了她也不让看,整天吃不下饭,而且还总念叨着要回娘家……” 这话说的乔寒烟自己都要哭出来了。 她终于认识到,谎言是不可以独立生存的!已给谎言的存在需要其他的,更多的谎言来掩饰和维护,这样才显得完整,才显得自然真实。而她,正在一步步的按照自己的心思编造着,每一步都惊心动魄,因为她对面站着的,是这大澜的皇帝,不是一个普通人! 好一个回娘家! 跪着的雁栖虽然一开始就知道乔寒烟在撒谎,可心里还是默默的夸赞了她一句。回娘家,这样温馨而催泪的字眼,就算是一个再暴力的男子,听到自己的女人茶饭不思的寻思着要回娘家,都会局促不安,大多会费尽心思的想一想,自己的女人究竟是受了多大的委屈才会想到回娘家去! 雁栖低着头,咧着嘴低声笑着,他看见澜沧洙背对着他的背猛烈的一晃动,竟然是被乔寒烟的那一句“回娘家”给镇住了!(未完待续) 第184章 人不在院子里 凤栖宫的里头,沐一一面无表情的站着,她能听到乔寒烟说的每一句话。 凤栖宫的院子里,偶尔会有几片落叶从地上吹起,虽然小宫女已经把那些枯叶扫在一起了,可宫女在地上跪着,叶子就没人管着了,那些可怜的东西只要一阵风就能够飞起来。 偶尔会有一片极其轻盈的飞舞着,竟然也会被猛烈的一阵风吹的很高,然后顺着那风的方向飘啊飘的,飘到了里头,像是一只枯叶蝶一样盘旋在沐一一的头上。 那一片东西,黄褐色的,十分显眼,就连呆滞的目光也被那片叶子吸引住了,她看着那片叶子在风中跳着舞,转着圈,打着滚,十分的自由。这个时候的沐一一,再也听不见任何的声音,再也看不见任何的东西,眼里只有那一丁点小小的东西转悠着。 她仿佛从那片叶子里看到澜沧洙窘迫的站在凤栖宫的院子里面,脚边跪满了宫女。她看见澜沧洙脸上的焦急,还有乔寒烟有条不紊的说着本来就不存在的谎言。可这一切无非都是她沐一一自己情愿发生的。 不是吗?! 她仿佛能听到,在那个大澜的皇帝宽阔的胸膛里,有一颗强壮的心被她阴柔的刀子割成了一片一片,散落成了遍地的落叶,然后被风吹散,飘的到处都是。那样的愁容,让沐一一的心犹如风中的一粒尘埃,不知道该何去何从,也不知道该如何降落到他的身边。 她突然好想冲出去看看他! 即便他背弃了一个皇帝应该有的原则,把一个无辜的人害成了一个呆子,可在沐一一的心里,即便是能够短暂的痛恨他这种可耻的行为,可是那铭刻在左心房里面的爱,却始终可以将一切取缔,哪怕是他是个恶魔…… 这一刻,沐一一恍如被人打了一棒子,恰有一阵风吹过,吹醒了她混沌的眼。她忽然像是着了魔,提起脚下极低的美丽一群,竟是如一只燕子大雁一样朝着院子里面奔过去。 她期待着院子里头仍旧站着澜沧洙,那个人仍旧在为了她的避而不见在盛怒着。 回廊,拐角,阶梯,每一步都走的小心翼翼,也很急促。 可是,当她怀着一颗膨胀的几乎要炸开的心,突然出现在院子中的时候,院子里已经再不见那高大的身影,只有一个个身着粉红色衣裳的宫女,还要一脸颓然的乔寒烟。 所有的人都满脸惊讶的望着她,疑惑着一直躲在里头的她为什么会突然跑出来。 “娘娘,陛下已经走了……” 这个世界上,除了乔寒烟,不会有第二个人能够看出沐一一的心思了。乔寒烟见她急匆匆的跑出来,猜想她一定是按捺不住想要见他了,只是出来的有些晚了而已。 乔寒烟淡淡的说道,也有些失落,像是在为沐一一后悔一样。 可是沐一一呆呆的站在那里,一句话不说。 “娘娘……” 乔寒烟走到沐一一的身边,心疼的唤道。 “娘娘,陛下说了,你要是想回娘家了,就叫雁栖明天送你回去,喜欢在家里住多久都可以……”乔寒烟有些难为情道。 说到底,这谎话还是她编的,可没想到澜沧洙会这样心软,竟然会允许已经进宫的贵妃会到娘家去!这在皇宫里头可是个很大的禁忌,乔寒烟虽然也是进宫不久,可还是明白这些规矩的。 而澜沧洙还说想住多就就住多久,可见他对这凤栖宫的感情真的不一般。 “回娘家?” 娘家这个次对于沐一一来说实在是太陌生了,那些潜伏在脑袋里已经一年多了的记忆,瞬间排山倒海的涌现出来,那架势似乎要将她狠狠的吞没一般。 在她来到这个世界之前,那还是个夏天,那个时候韩齐还没有背叛他,她也没有命丧铁轨,来到这个地方,有家回,就算已经嫁人了,也是有娘家的! 可是现在,她是作为金元宝而活着的,那么自己的娘家应该在哪里呢? 沐一一在心里一遍又一遍质问自己。 “娘娘,您进宫已经这么久了,想必已经很久没回家去看看了吧,国舅爷和国丈一定很想你了,要不,您就趁着这个机会回去看一看他们吧……” 乔寒烟的声音,如同迷雾中一盏明灯,让沐一一恍然大悟:她是金元宝,要作为金元宝而活! 沐一一忽然觉得自己有些自私了,自己霸占了一个身体,竟然一点也没有为金元宝履行一点点做为妹妹和女儿的义务,这样的女儿,实在是有些不孝。若是金元宝真的是这样的女子,那么无论是澜沧洙亦或是江稷漓,都不会喜爱的吧。 “是……金府吗?” 沐一一说出来之后才知道自己实在是不该问。 哪有一个人会问自己家的! 可是本性却是难以改变的,她本能的会去确认一下这金元宝的娘家是不是金府,而且也是在寻求心理上的一些安慰而已。 乔寒烟忽然面上露出惊讶的神色来,少有的难以置信。 她眨着眼睛,疑惑的看着沐一一。 小宫女们紧挨着站在一起,脸上的表情与乔寒烟并没有两样,他们交头接耳,小声的说这话,可这些并没有被沐一一注意到。反而是乔寒烟朝着她们眨巴了下眼睛,宫女们才肯安静下来,各自做着自己的事情去了。 “娘娘,你是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够怪寒烟乌鸦嘴了,不该那么说娘娘。” 乔寒烟低着头,深深的自责着。心里的矛盾就连她自己都觉得难以启齿。 “好了寒烟,这不怪你,我正好也想出去散散心呢,你跟我一起去吧,把傅大哥也带着,也许我爹爹能有办法只好他的病呢。” 勉强挤出一些笑容来,沐一一故作兴奋的说着,虽然兴高采烈,可眼睛里的情绪却是掩饰不住的落寞。她不知道自己是否在占有了别人的躯体之后,还有没有资格代替她回到那个“娘家”。 “娘娘,听说国丈可是大澜的第一首富,我想他一定有办法让傅大哥好起来,这样的话……” 乔寒烟兴高采烈的说着,衣服欣喜若狂的样子,可却忽然顿住了,脸上明亮的神色忽然全部收了起来。 “怎么不说了?” “这样一来,娘娘对陛下的埋怨就会少一些了。”(未完待续) 第185章 雁栖的家 院子里忽然变得寂静无声,唯有小宫女的扫帚在地上骚动,发出沙沙的声音。 两个人并肩站着,各自思忖着。 这一切都像是一桩闹剧,让沐一一的路走的太过坎坷,此刻的她,也好像回家。 ** 沐一一并没有辜负澜沧洙的好意,她根本不愿意去理会澜沧洙究竟是抱着怎样的一种心里准许她回到金家去,可是现在她想做的,就是成人之美,以最美好的样子,作为金元宝会金家一趟! 雁栖得知沐一一要会金家的消息的时候,已经是三更半夜了。 本来昨天白天的时候沐一一就已经吩咐过一个小宫女去通知雁栖了,可是乔寒烟却自告奋勇,承揽了这个任务,沐一一见她如此执着,也就应允了,况且,乔寒烟的心思,她也能够猜得个七八成。 因此,乔寒烟好不容易等到过了午夜,才独自一人来到了雁栖的处所。 这并不是她第一次来到雁栖住的地方,可是当她在那样凄冷的深夜里,孤零零的站在雁栖家门外的时候,才注意到,原来那门外的牌匾上写的是许府! 她一直都不知道,原来雁栖是姓许的!叫许雁栖! 而之前,雁栖受沐一一的托付曾经无微不至的照顾她,就是在自己的家里。想想当初的样子,乔寒烟就为自己的无礼感到惭愧了。 乔寒烟选择在那个时候前去是有原因的,不过大部分是出自对雁栖的不满,她想扰人清梦,她想在他熟睡的时候狠狠的敲他家的们,不让他睡好觉! 因此,她便是气冲冲的朝着门口走去。 抬起胳膊,深吸了一口气,正准备猛力的敲下去,大门却咯吱的一声被人从里面打开了。而乔寒烟的手就那样停住,她目瞪口呆的看着雁栖出现在门口处,一脸无奈的看着她。 原来是他在等她! “你怎么会在这!”感到讶异的乔寒烟忽然吼道,带着三分不满,七分脾气。 “我怎么就不能在这了,这可是我家,我站在我家门口看家,有错吗!” 出乎乔寒烟的意料,对方并没有一点点的让步,反而振振有词。 乔寒烟并不是看不出来雁栖是在等人,而且等的就是这个怀着坏心眼,大半夜来砸门的人! 可是她的心里充斥着的不满,从几天之前雁栖来凤栖宫的时候就要爆炸了! “看家?!哦!原来是这样!我们堂堂的雁栖大人居然会在这深更半夜的自己出来看家!雁栖大人,你是不是看家看习惯了?难道你没有俸禄吗?难道你这么大的宅子还请不起一个看门的?请不起人,看家狗总该买得起了吧!” 双手抱在胸前,乔寒烟一句接着一句的说着。 可是对方不但是眼睛都不眨一下,就连脸上的表情都是一成不变的! 雁栖反而像是一个在一旁看热闹的,看着一个疯女能人在人家的门口破口大骂,语无伦次,说话不着调。 “怎么了?雁栖大人!难道真的是被我说中了?” 见雁栖不说话,乔寒烟继续问道。 可雁栖依旧保持着沉默,脸上的表情不但没有变得沮丧,反而变得兴致勃勃的。 “哎呀,可真是对不起了,小女子初来乍到,刚刚进宫不久,实在是有失体统了,我们堂堂的雁栖大人,陛下身边的大红人怎么会请不起人买不起狗呢?小女子猜想,您一定是觉得狗儿不可靠,才亲自上阵的吧……哈?” 乔寒烟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掀起一阵阵的回应来,不一会儿,便有几声犬吠声传来。 说来也是可笑,这雁栖不搭理她,那些不知是谁家的小狗却如此热情,本来是她来挖苦雁栖的,可没想到连几只狗都和她作对。只见乔寒烟的脸在门口的灯笼下涨得通红,难为情的四下观望着。 “该死的野狗!”乔寒烟小声嘀咕着。 “怎么了?寒烟小女子?你是说累了,还是没话说了?还是觉得自己没有那些狗儿们叫的好听就不说了?” 早料到雁栖不会说出什么好听的话来,可是没想到会这么挖苦人!乔寒烟不禁哑然,那波澜不惊的沉着外表下,居然会隐藏着这么一颗黑不溜秋的心,且深藏不露,一开口,就把人噎的说不出话来。 “哟,寒烟小女子,是不是该说的都已经说完了?还有什么话没来得及说吗?要不要我帮你说两句给你解解气?”雁栖把脸凑到寒烟的跟前,阴阳怪气的问道。 在乔寒烟的心里,那张脸很早以前就有些欠揍了,只不过一直找不到什么理由去打上一拳。可是现在,这张讨厌的脸,再配上这样恶心的表情,而且还难得离她这么近,乔寒烟心中涌上一些坏心思来。 那小小的拳头,趁其不备便是挥了出去,只不过她一向都看扁了雁栖!要是那样缓慢的招式都能打到雁栖的脸,那么他以后也不会有脸在澜沧洙身边当差了。 乔寒烟的拳头在雁栖看来无非是一片摇摆的叶子,他可以轻而易举的躲过去,而且还对着他露出两排白白的牙齿,嘲笑一般。 “你!你为什么要躲开!”乔寒烟暴怒道。 “怎么?只准你打人,还不准我躲开吗!这是你们家定的规矩吗!”雁栖回道。 那高大而强壮的男子,现在就像是一个街边的痞子,用小流氓一样的语气对待她,一点也没有一些男子应有的风度,这与乔寒烟之前所看到的雁栖出入很大。那样带着挑衅的话,让她更加气急败坏,可是打也打不着,说也说不过他,只能憋着一口气,瞪大了眼睛看着他。 “想打就打吧,我知道我该打……” 雁栖的唇轻轻翕动着,飘出了一句清浅的话语来。 乔寒烟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或者是不是连眼睛都花了。她不敢相信,刚才还不肯让一步的雁栖会突然来这么一出戏,而且,他看到雁栖脸上的笑容早已经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忧愁和歉意。 “我是该打,我是个胆小鬼,我怕死,我怕很多事情!” 雁栖的眉间皱的很深,且忽然抓起了乔寒烟的手,朝着自己的脸上挥过去,狠狠的抽在自己的脸颊上,瞬间就是噼啪的声响。打的乔寒烟的手上一阵阵疼痛,何况是他自己的脸上呢! 几下子打下去,那脸上已经起了很多手印。 乔寒烟是彻底被雁栖吓到了,先不管是为什么,在她反应过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抽回了自己的手,藏在了身后。 “你这是干什么!”乔寒烟怒吼道。(未完待续) 第186章 脚踹金门 “寒烟,难道你还不明白吗?我不但是个小人,我还是个懦夫!” 话尾的声音幽幽的颤抖着,像是门口被风吹的乱颤的灯笼。 雁栖高大的身影,在昏暗的灯笼下显得特别脆弱,在乔寒烟心中,他的那颗心似乎也是弱不禁风的,一碰就碎。 “好了,我知道这不怪你,你也是身不由己,只不过你真的不应该骗娘娘的,而且傅大哥也是无辜的,而且还是娘娘的救命恩人,你们这样对他实在是太残忍了。” 乔寒烟虽然很不愿意提起傅砚今的事情,可是毕竟澜沧洙主仆二人合起火来欺骗沐一一,本身就是一件过分的事情,既然做了,又怎么会怕别人说呢!尽管雁栖此时心中难过,她还是嘟囔了几句。 这一夜,两个人就那样站在门前说了很久,虽然都是一些陈年旧账,大部分也都是雁栖的忏悔,可是,寒风中两个人面对面站着,却一点也不觉得冷。直到最后腰道别的时候,天都要亮了…… 翌日。 金元宝的家金府位于洛城的边缘,说起来与皇宫的距离还是很远的。 眼看就要正午时分了,快到了吃中饭的时候,只见一辆马车缓缓的驶向金府的大门,马车的前头有个人骑着一头棕色骏马,在前面开路。 骑马的人正是雁栖,他抬头,那金府金碧辉煌的大门上是一块同样金灿灿的牌匾,上面的两个大字在午前的阳光下格外刺眼。想都不用想,这天底下不会有第二个金府会有这样的气魄!唯独第一首富金百万的金府才会是这样,还没进门就会让人觉得富丽堂皇! 这两马车很大,还没停下就听见里面传来支支吾吾的声音,是一个男子的声音,模模糊糊的不知道说着什么,随之传来的,是乔寒烟哄小孩子一样的说道:“傅大哥不要闹了,我们已经到了,马上就有东西吃了……” 雁栖听了便是左右摇头。 “娘娘,金府到了。”他朝着马车里喊道。 马车停在门口已经许久了,可是却还不见有人出来迎接,这在人们看起来实在是有些不正常。堂堂的金府,家里唯一的掌上明珠回府,怎么会让她独自一人进去呢? 可事实上就是这个样子,等了老半天,都不见有一个人出来! “娘娘,咱们是继续等呢,还是……” 乔寒烟眉头皱的难看,难过的朝着沐一一看去,可坐在对面的那个人脸上却没有丝毫的难过,甚至可以说成是没有任何的表情,欣喜也好,伤心也好,哪怕是皱个眉头在乔寒烟看起来都是值得安慰的,可是沐一一偏偏静静的坐在哪里。 她的身边,傅砚今焦躁的乱窜,最里面哼哼唧唧的嘟囔着肚子饿,还嚷嚷着要出去,在沐一一身边,他显然成了一个鲜明的对比。 “娘娘?”见沐一一不做声,乔寒烟再次问道。 “下去吧,我想进去看看。” 这句冷冷的,武断的回答让乔寒烟为之惊诧。 皇宫里的妃子能够得到特许回娘家去本来是一件很值得荣耀的事情,可这金府却偏偏摆出这样的一番架势来,就像是给人一个下马威一样。乔寒烟作为一个外人,很看不懂这一家人只见为什么还要这样! 可是一件事情却十分残忍的闯入了乔寒烟的脑子里:难道是因为……二嫁?! 趁着桥涵后胡思乱想的时候,马车的帘子一件被掀开了,沐一一的背影从她的眼前一闪而过,瞬间消失在了帘子之处。随后跳下去的,是傅砚今,可是他腿脚却不大灵活,差点摔了个狗啃地。 乔寒烟担心他会闹出什么事情来,想都没想就连忙跟在他后面跳下了马车。因为乔寒烟知道这里可是金家,不像是在凤栖宫里面,要是真的惹出什么事情来,第一个就是给沐一一丢脸而已! 雁栖早已经从马上跳了下来,在马车外面恭候多时了,他同样奇怪着为什么会没有人来迎接沐一一的归来。心里还寻思着,难道这金家的人这么绝情,难不成嫁出去的女儿真的就当做泼出去水了? 他看着沐一一如一只燕子一样轻飘飘的从马车上跳下来,然后头也不回的朝着金家的大门口走去。那步子之快,来不及雁栖去问些什么,就见沐一一蹭蹭的走到那两扇看起来就十分厚重的门前,笔直的站着。 就那么一直站着,背对着一路人马。 待乔寒烟从车上跳下来后,雁栖才带着疑惑的目光看向她,本想得到什么解答,可是乔寒烟之时朝着他摇了摇头,一边带着难过的表情,一边用两只手拉着想到处乱跑的傅砚今。 “你确定我们没有走错地方吗?” 乔寒烟在雁栖耳边小声嘀咕道。 “怎么会走错!金家乃是澜国第一首富,你看那块匾,纯金的!我闭着眼睛都不会走错,不过这倒是奇怪了,这金老爷子今儿怎么这么安静呢……” 雁栖是一边抓着头皮,一边嘟囔着,眼睛朝着门口看去,突然,他惊恐的长大了嘴巴,眼睛瞪的硕大。 雁栖的样子活活的把乔寒烟吓住了,她顺着雁栖的目光看去,却看到一幅惊天动地的场面 金府的大门口,沐一一本事一声不响的站着,像是在默默倒数一样,忽然,她便朝身后退了两步,然后便用手拎起自己的裙子,忽然抬起了退,嘴里一声轻呵就朝着那门上踹了下去。 那一脚下去,大门上发出一声闷响,声音震的老远。 这一脚踹的两扇金灿灿的大门前后晃了许久。 雁栖和乔寒烟都很清楚,这金贵妃最近的情绪实在是不太好,好不容易回个娘家,又碰上这样的情况,换了谁都不会沉得住气的。雁栖二人本来不觉得这金家的独女有多娇生惯养,可是眼前的情绪却完全颠覆了他们的原来的看法。 一声响过后,还是没有人出来开门。就在大家都期待着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的时候,沐一一并没有让大家的期望化作泡影。 她深吸了一口气,失望的把双臂耷拉在身体的两边,显得很无力的样子,可这些也不过都是假象而已。下一秒,门口来护送的所有人都听见金家的大门被一个堂堂的贵妃一脚接着一脚的揣着,一声接着一声响,想必声音都会把方圆几里地之内的邻居给震到了。 雁栖和乔寒烟等已经纷纷捂住耳朵了,只有傅砚今这个大傻蛋十分欢喜的叫啊跳啊的,过了一会儿,乔寒烟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才捂着耳朵跑到了沐一一的身边,一把就将她从大门边拉开,而且拉开了老远。 “娘娘,你这是做什么!”乔寒烟有些急躁的问道。 在她的期待之下,沐一一现实站在原地喘了一会儿气,然后忽然转过脑袋笑眯眯的说道:“寒烟……” 她笑着叫道。 “啊?!” 见沐一一是这幅表情,乔寒烟有些讶异。 “你要不要也过去踹两脚?” “啊?!” 沐一一笑眯眯的问道,可那样子根本不像是在开玩笑。 沐一一十分兴奋的看着乔寒烟,又望了望雁栖。 雁栖和乔寒烟二人其实是的摇摇头,朝着她一个劲的说不。 “这么踹了一气儿,我的心情也好多了,这门真是不错……寒烟,敲门吧……” 擦了擦额头上的小汗珠,沐一一笑着对乔寒烟说道。 眼前的主子让乔寒烟是哭笑不得,居然还让她去敲门,这哪里还用敲门啊,沐一一刚才那么一阵子踹门,抵得上她乔寒烟一千字一万次敲门了,而且声音也好响亮的多呢! 只是见沐一一满脸期待,她也只好灰溜溜的朝着门口走去。 乔寒烟正欲抬起胳膊敲门的时候,金家的那两扇金灿灿的大门却慢慢悠悠的被什么人从里面打开了,且出来开门的不是别人,恰好是金元宝的哥哥,金万库! 他不是因为别的而跑出来,正是听了刚才的一同踹门声才急忙赶来,本以为是什么人出来闹事呢,可却没想到,踹门的竟会是这么一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丫头,那抬起的小胳膊细的跟竹竿儿似的,他甚至怀疑她的胳膊断了没有。 乔寒烟见人出来,抬起的手臂忽然变不敢动弹了。 “哪来的丫头,竟然敢在我金家闹事,你是不想活了吗!” 门口那穿的十分富贵的金万库开口了。 这一声呵斥吓得乔寒烟猛的往后退了几步,退到了沐一一的身边。 也在这个时候,金万库在注意到原来是自己的妹妹回来了,他脸上的愤怒顷刻间便烟消云散,满脸热切的朝着沐一一迎过去。 “哎呀,我的宝贝妹妹啊,你怎么回来了呢?是不是皇宫里过的不好啊?” 这金万库长得也算是帅气,他张开了手臂就朝着就朝着沐一一快步走过去,且一把就把她搂在了怀里,动作十分亲昵。 这样的状况,让根本不认识他的沐一一和乔寒烟都目瞪口呆。 而且那金万库也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刚才的那一句“是不是在皇宫里过的不好”,让雁栖噎在原地不断咳嗽着。(未完待续) 第187章 偷鸡摸狗 雁栖虽然知道金家富可敌国,可是金万库当着他的面这么问自己的妹妹,明摆着是在说皇宫还不如金家好,这让雁栖寻思着此话到底该不该回去跟澜沧洙说说。 “哎?这位姑娘生的可真是漂亮啊,妹妹啊,你从哪里弄来这么一个丫头啊?” 金万库一边松开紧抱着沐一一的手臂,一边把目光转向旁边的乔寒烟,他那一双和沐一一同样美型的眼睛如游龙一样在乔寒烟的脸上和身体上游走,明摆着一副色相,看的乔寒烟浑身不自在。 而且听他这么一说,雁栖立刻就变得警惕起来,怀着一万分的敌意朝着金万库看去,只不过那种要杀人的眼神在金万库的眼里就像是天上的浮云一般无所谓。 沐一一见雁栖表情苦闷,也显得很尴尬。 “大哥,你就别拿寒烟开玩笑了,你近来可好?爹爹呢?怎么不见他老人家?” 沐一一强挤出一些笑容来,对着这张从未见过的脸问道。 可听她这么一说,金万库却面露惊讶之色,道:“哎?我的好妹妹啊,你今儿个是怎么了,老哥我可是记得你出嫁之前还整天围在我身边,一口一个金老大金老大的叫着呢,怎么,你这去了皇宫这么久,连脾气都变得这么好了?不过妹妹啊,你这个丫头长得可真是……漂亮啊,有没有许配人家呀?” 金万库依旧眉飞色舞的朝着乔寒烟看去,手抚摸着自己的下巴,似乎在盘算着什么。 乔寒烟吓得一直往沐一一身后躲,还不时的朝着雁栖看去,只是雁栖现在也是很焦急,可又不能对国舅爷不敬,情况可真是够难堪的。 “哎呀,哥,你别打寒烟的注意,我是不会让你动他的!话说,爹爹呢?” 沐一一适时的叉开了话题,一把将金万库推开了老远,郑重其事的问道。金万库显出很失望的样子,朝着她白了一眼,手朝着里面指过去。 “在里面呢,妹妹,你不知道,这老头子被狗咬了,正让大夫看着呢!” “啊?让狗咬了?” 沐一一惊呼道! 心里在想着,这一个老人家好端端的怎么会让狗给咬了呢?而且还不是一般的老人家,还是个澜国的首富,有着这样一个大宅子,说不定还有多少宅子呢,怎么会跟一只狗扯上关系。 “哥,怎么会让狗给咬着了呢?怎么样了?”沐一一故作关切的问道。 不过虽然那老人家与自己其实并没有半点的关系,只不过自己现在却担负着一个女人应该尽的责任,即便是装也要装的像模像样的。也就在她和乔寒烟等都在相互对望着,不明事实的时候,金万库脸上摆出一副面瘫的样子。 “还是先进去吧,我边走边跟你们说,说来话长啊,进去的路也长,咱们还是先进去吧。”说着,金万库朝着里面指着,对众人说道。 这个时候,雁栖也已经来到了乔寒烟的身边了,唯恐那金万库接下来又会对她做些什么,可是,事实证明雁栖的确是想多了,只见那金万库转身就钻进了那两扇金灿灿的大门里面,首先走在前面为大家带路去了。 剩下沐一一等三人只是稍微的犹豫了一会儿,待沐一一说了声“我们也进去吧”之后,他们才都跟着金万库走了进去。 这门里门外,就犹如两个不同的世界。金府厚重的两扇门,将这两个不同的世界分割的十分明显。 金府的门内,简直就是另一个国度,虽然已经过了百花齐放的季节,可是还是能够看得出来,倘若是在来个个月之前,这里曾经是怎样的衣服光景。一定是美轮美奂的犹如人间仙境一样。 沐一一跟在金万库的身后,听着他一边摇头,一边无奈的说着关于那金老爷子被狗咬的事情。 “妹妹啊,说出来我都想笑啊,你说,我们金家会不会缺一只鸡呢?啊?你说啊,会不会啊!” 金万库一边说着一边摊开双手,极为无可奈何,他在前面带着路,走在假山池藻中间,一边是不是的还朝着乔寒烟瞄上一眼,弄的剩下的三个人都心慌慌的,除了那个不谙世事的傅砚今之外。 “一只鸡?别说是一只鸡了,据我所知,金府通常都是想要多少只鸡就会有多少只鸡,难不成这金老爷子还会跑到人家家里去偷鸡不成!” 说话的是雁栖,这令沐一一和乔寒烟都很意外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虽然雁栖是在看玩笑,随口说说而已,可是却瞬间应得了金万库赞许的目光,且连忙竖起了自己拿根带着一枚玉扳指的拇指,对着雁栖比划着。 “哎呀,真不愧是皇宫雁栖大人啊,可真是见多识广啊,居然真的被你猜中了呀……” 紧接着伴着一阵拍手声,金万库十分赞许的说道。 “什么!”沐一一和乔寒烟不约而同的惊叹道。 “这按理说呢,老头子他实在是不应该去偷别人家的鸡,可是,昨天吃完饭的时候,偏偏找不到他老人家了!这我就急了啊,我就寻思,这都吃饭了人哪里去了呢?” 金万库还是不停的摇着头,脸上露出苦涩的笑,那样子看起来别提有多滑稽了。 “人……哪里去了?” 沐一一和乔寒烟自然是说不出话来了,也只有雁栖还足够沉得住气,进而小声问道。 “是啊,哪里去了呢?这过了一会儿,我就看见那老头子被几个家丁给抬回来了,我一看他老人家的腿,那个血淋淋的啊,当时我就急的跳脚了。” 何止是金万库急啊,其他人听了之后也是浑身一哆嗦,心想,这狗究竟是有多厉害,能咬的人腿都血淋淋的? “然后就从昨天开始,那两个大夫就没离开过这里,整天守着老头子身边儿,一会儿看看伤口,一会儿开开药的,哎,老头子偏说邻居家的山鸡好,非要去讨来一个,人家不从,他就去抢啊,这不,人家放狗咬他了不是!” 三个人虽然听的糊里糊涂的,可是仔细想想也缺都能够明白过来,金万库嘴里讲了那么多,大体的内容无非就是那金家的老爷子看别人家的山鸡好,就去要,人家不给他就抢,最后落的个被狗咬的下场。 听过那漫长的故事之后,三个人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了,那金家的老爷子金百万是有多抠门,明明有着这样的身家,还去要别人家的鸡,这话无论是到哪里说,都说不过去,而且传出去了也只不过是个笑柄而已。 沐一一首先觉得脸上挂不住了,怎么说自己现在也是这金家的小姐了,一听到自己的爹到人家去坐偷鸡摸狗的事,总觉得脸上乌溜溜的一片黑。也正是以为那老爷子是金贵妃的爹,雁栖和乔寒烟才一直憋着不敢笑出来。 傅砚今被乔寒烟一只手牵着,走路倒是很乖,一路上没闹出什么事情来,只是饶有兴致的听着金万库讲的故事,而且还是一副听不明白的样子。 可相比之下,金万库倒是沉着的多了,好像对这些早已经习以为常的一样,自顾自在前面走着,笑眯眯的,走了许久,也不见他说一声到了地方了。 金府之大,早已超乎了沐一一等人的想象,真正走上了一番才能够体会到其中的苦与乐。乐的是金元宝生于这样一个豪门世家,苦的是谁能够想象得出,这个富家小姐平时出去一趟究竟要走多久的路才能到达那两扇金灿灿的大门那里! 沐一一紧跟在金万库的身后,而他二人身后,肩并肩的走着雁栖和乔寒烟,两个人默不作声的走着,时而我碰碰你,时而你碰碰我,奇怪的是这么无聊的事情两个人还乐此不疲的做了一路,知道前方床来金万库爽朗的声音:“到了!” 不用什么人去证实,沐一一来到这里的时候,就知道这里离她“爹爹”的房间不远了,因为早已经听到里面传来的鬼哭狼嚎声,且一声接着一声,叫的倒是响亮,沐一一也在心里苦笑着,若是真的身体虚弱,老人家也不会喊的这么有劲了,一定是无病*而已吧…… “我叫人备茶,顺便准备下午饭,稍后便回来,妹妹啊,你先带客人进去坐一坐,来者既是客,不论身份了,我先去了……” 金万库落落大方的对着沐一一说道,语气也十分亲昵,丝毫不介怀有外人在场,而且也根本听不出那话里还带着什么别的意思。虽然乔寒烟和雁栖都知道自己不是什么高贵之人,可金万库的话虽然说的明白,却不让人介怀,可见此人一定能说会道,善于口齿。 沐一一虽然也是第一次来到这个地方,可看了看那硕大的厅堂中的布局,走进去几步也就轻车熟路了,因为进去的时候,自然有丫鬟领路,而且还给她指了指她应该坐的地方,这让她心里乐的打紧。 这沐一一进了前堂之后,那金老爷子鬼哭狼嚎的声音却突然消失了,大家也没多想,就各自找了位置坐了下去,傅砚今也被安顿在离乔寒烟最近的椅子上。 可是过了一会儿,就听见前堂外面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且眨眼之间,就有一个胖乎乎的老人家出现在了门口。 “哎呀,我的宝贝女儿啊,你可算是回来了呀……” 老人家瞬间是老泪纵横,且走着一瘸一拐的步子就朝着沐一一快步走去。沐一一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此人定是那金元宝的父亲了,只是没想到会是这样孩子气的一个老人家,她看到那双苍老的眼里已经流出了眼泪,而且还托着不伶俐的腿脚。 沐一一心里一酸,连忙坐起来,朝着门口迎过去。(未完待续) 第188章 送礼事件 父女间久别重逢总能够成为人们感动落泪的场景,可是乔寒烟和雁栖一听说金家老爷子去邻居家偷山鸡,见此场景之后却怎么都感动不起来。 “女儿啊,爹爹我想死你了哟,让爹看看,瘦了没……” 老人家哭成了花脸,见沐一一迎过来,也一瘸一拐的朝着她走去。 “爹,我回来了。”虽然很难叫出口,可沐一一还是从牙缝里面挤出来几个字,叫的虽然有些别扭,可是在场的人都以为她是太过激动了。 沐一一小心翼翼的把老人家扶到椅子上坐下,也问候了一下老人家是腿伤怎么样了,可事实证明,那金百万腿伤的伤并没有像金万库所说的那样夸张,没有肿起来,那样子不过是一些小伤而已。 可见,岂止是金百万做事夸张,他的宝贝儿子也一样说起话来太过玄乎。 当天晚上,虽然金家老爷子执意要求雁栖留下来,可早已经有了皇命的雁栖却找了各种借口推辞,最后是争执了半天才被放出了金府,而乔寒烟作为沐一一的贴身丫头,也只能跟随着主子留在娘家了。 本以为回到娘家的这一夜将会是睡的最为安稳的一夜,可是沐一一却没有想到,在自己的家里,也会招来一些祸端。 已经是夜深了,金府却不像其他家里那样灯火全灭,总会有那么几个人在金家的大院子里面走来走去的巡视,那些值夜的家丁们手里都会提着一个打灯笼,上面会用金粉写上一个大大的“金”字,以代表这是金府的人。 坐了半天的马车,沐一一很是疲惫,好不容易睡熟了,却被一声惊叫吵醒,她慌乱之下,却能够清晰的辨认出来那声音正是出自乔寒烟! 乔寒烟作为贴身伺候她的人,被安顿在离她不远的屋子里面,幸好这金家大小姐的房间离乔寒烟所在的地方不是很远,否则,当沐一一赶到的时候,乔寒烟早就一命呜呼了。 一段细长的布绕过了屋子里的衡量,布的两端结在了一起,打了一个十分结实的结,也正是沐一一闻声赶来的时候,乔寒烟刚刚被从绳子上抱了下来。 在一片慌乱之下,沐一一尽忙着询问发现乔寒烟悬梁自尽的家丁究竟发生了什么,可那家丁也只是前言不搭后语的,说是听到有声音就从老远的南院赶过来,没想到听到房间里有东西倒塌的声音,家丁情急之下,就推门而入,随后就发现已经悬挂在绳子上的乔寒烟了。 此时,乔寒烟的脖子上一条清晰的勒痕十分扎眼,正倒在地上不省人事,也根本无法问究竟发生了什么,可正当她和家丁一起把人往床上抬的时候,却发现金万库鬼鬼祟祟的消失在门口处。 直觉告诉沐一一,这个金万库有问题。于是她便把乔寒烟放下之后,朝着门口处大声喊了一句“大哥!” 金万库闻声而心惊胆战,脸上露出极为紧张的表情,哆哆嗦嗦的回过头来,看着自己的妹妹。 虽说沐一一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害怕,可是金万库却十分了解自己的妹妹,这金元宝从小大大不但人很聪明,而且脾气也是说一不二,倘若被自己的妹妹知道自己做错了事,想必会吃不了兜着走。 金万库瑟瑟发抖,回过头来,朝着沐一一咧着嘴笑。 “嘿嘿,妹妹……”那样子之滑稽,沐一一一看便知道他心里一定有鬼。 “哥,你先别走!”一边说着,沐一一一边朝着金万库走去,可是人还没走到他面前,那一身金光灿灿的男子已经一脸苦相,差点就哭出来了。 金万库嘴里左一句妹妹右一句妹妹的叫着。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就是喜欢她,想给她送一颗夜明珠,可是没想到我脚底下一滑,就扑到了她身上,不小心摸到了她的……” 金万库哭丧着脸,语无伦次的解释着,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对着沐一一求饶,眼睛还时不时的朝着乔寒烟的房间里面看去,满面愁容。至于金万库不忍心说下去的他究竟摸到了乔寒烟的哪里,沐一一不用想也知道了,肯定是女人家最害羞的地儿。 望着眼前的兄长,沐一一竟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看他白天的样子还伸缩自如,十分聪明的样子,怎么对女人会这么笨,会笨到大半夜的跑到人家房间里面去送东西,走路站不稳还会往人家身上摔…… 想想沐一一都觉得心里一颤一颤的,感慨着家门不幸。 “妹妹啊,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啊,你看你哥哥我这么多年,什么时候出去找过女人了,哥哥胆子小,做生意可以,偏偏不知道怎么跟女人打交道,所以到现在还打光棍呢,要不你帮我跟寒烟姑娘说说,干脆就嫁给我,做金家的少奶奶吧……” 沐一一怎么看都觉得金万库不像是在看玩笑,本以为白天在大门口的时候,他出言调戏乔寒烟是因为好色的本性,可是看眼前这个急的脸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的时候,沐一一是真的判断不出来这个人的本性究竟是如何了。 “哥,这嫁娶之事可不是儿戏啊,一定要两厢情愿才行,就算你再喜欢人家,若是寒烟不答应,你也不能强求啊,再说了,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情,难保寒烟心里会对你有忌讳,你这样我很难办啊……” 不好当面回绝,可又想不出什么好的理由拒绝,沐一一有些应付不来。 “妹妹啊,她要是嫁进来可是一辈子的荣华富贵啊,哥哥我不是那种爱出去寻花问柳的人,一定会对她一心一意的,求求你帮我说说吧,啊,我的好妹妹,就当哥哥我求你了……” 金万库一边说着,一边伸出还在颤抖的手,把藏在身后的一个小盒子递给了沐一一。 沐一一疑惑的看着她,正要问这里面是什么,忽然想到金万库刚才提到夜明珠,便好奇的打开来看。 果真,那是她这辈子见过的最美丽的东西,一颗在黑夜里能够发出温和的光芒的夜明珠,而金万库就是要把这个东西送给乔寒烟,可见其心意并没有什么虚假。 沐一一并不是不知道乔寒烟和雁栖那种纠葛不清的关系,且两个人在她的面前从来都不会表现的如何亲昵,以沐一一的心里,倘若他俩是彼此喜欢,她是万万不会做那种棒打鸳鸯的事情的。可是现在恳求他的是自己的“哥哥”,沐一一便瞬间陷入的两难之地,决绝也不是,答应吧,又不知道该怎么向乔寒烟开口。但已经接过了金万库递过来的盒子,她也只能点点头“嗯”了一声,等着今后看情况而办事了。(未完待续) 第189章 皇宫里的噩耗 等待乔寒烟从昏迷中清醒是一件漫长而费神的事情,沐一一守在乔寒烟的床边,耳边都是金万库前一晚多叮嘱的话。 思来想去,也终不知道该如何去和乔寒烟开口,她伤神的用手托着自己的脑袋,一副愁苦的面容。 “娘娘……” 一个微弱的声音忽然想起,是躺在床上的乔寒烟早已经醒来,见沐一一心神不宁,心里也有些数了。 “寒烟,你醒了……为什么要做这种傻事呢!” 沐一一十分激动的问道。 乔寒烟咬了要苍白的嘴唇,却也没说什么,只是悄悄的移开了自己的眼睛,不去看沐一一期待的目光,嘴里却小声的说着:“娘娘,我心里只有雁栖,要是你想让我嫁给别人,我还不如死了算了,寒烟知道娘娘的哥哥肯定和您说了什么,娘娘您就没必要再说一次了……” 沐一一听过之后不禁感慨,这个世界上最了解她的人莫过于乔寒烟,就连她此时的心思,也是被乔寒烟猜了个透,既然是这样,沐一一也没有必要再说些无谓的话,虽说一开始就没打算坐这种不地道的事情。 眼下,沐一一并不愁应该如何面对乔寒烟,倒是愁着该怎么和自己的那位执着的哥哥说明一番了。 沐一一为乔寒烟整理了下头上的发髻,尴尬的笑了出来。 “我怎么会看不出来你们两个的心思呢?只是你俩的事情也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陛下不会轻易答应的,我真怕我哥会闹到陛下那儿去,毕竟你现在也是宫里的人,当今的国舅像皇帝索要一个宫女,是不是太容易了?要是那样,我觉得就算是我,也不能保证能帮到什么忙了……” 沐一一有些凄婉的看着乔寒烟,缓缓的摇着头,她眼中的难堪都看在乔寒烟的眼里,也正是因为沐一一此番话,乔寒烟才恍然大悟:原来在这皇宫里面,像她乔寒烟这样的人,想要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并不是一年容易的事情,即便对方是澜沧洙面前的红人,即便她自己和金贵妃情同姐妹,可是下人终究是个下人。 “不如这样吧,我们既然回来了,就在这里多住上一些日子,我明天就写信回宫,告诉雁栖这边的事情,现在也只能让雁栖去求皇上赐婚了,否则,我怕我哥一旦执着起来,事情就不好处理了,再者,我哥这边还是要靠你我一起拖住的,你心里有雁栖,这要你亲口告诉他,否则他是不会死心的,你说呢……” 沐一一低头望着乔寒烟,认真的问道。 乔寒烟憔悴的面上有一些疑问,可是无论她怎样云里雾里,怎样不清楚自己将来的路要怎么走,她心里唯一知道的事情就是她从骨子里就相信这个女子不会给她带来太坏的命运。从那天她在集市上遇见沐一一的时候,乔寒烟就已经相信了。 在金家的日子,虽然是日子清闲,可是总是每走一步都觉得格外的惊心,有种令人说不出的危机感,虽然是回到了自己的家里,对沐一一来说,金家简直像是一个太长的插曲,让她一时间陪震的喘不过去来,而陪同她一起走着的,就只要乔寒烟一个人了。 就这样,沐一一和乔寒烟在金家一住,就是八天,可是知道沐一一再次回到皇宫里的时候才知道,这八天,将会是她这一辈子最后悔没留在澜沧洙身边的日子…… 在与金万库漫长的纠葛中,沐一一渐渐熄灭掉了自己心中对澜沧洙的埋怨和在宫中积攒的些许火气,可就在她来到金家的第八天清晨,皇宫里面却突然传来的一个惊天动地的消息。 昨夜时分,澜国的君主澜沧洙忽然病情加重,而且还在继续恶化着,至于什么病,连太医都无从知晓! “病情加重?!” 这是沐一一听到雁栖带来的口信后的第一反应! 既然说是病情加重,就应该是许多天之前就已经开始生病了,可是偏偏是在沐一一回到娘家的这段日子里,而且偏偏等到加重了之后才来通知她,这让当时的沐一一如同吃了一碗毒药一样,差点当场晕厥过去。 她无力,却又拼命的抓着雁栖的胳膊,撕扯着嗓门,前言不搭后语的不停追问,那些话,甚至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中心是什么,可是心里唯一的念头就是,她要回到皇宫里头去!可雁栖值得闷头认她胡闹,最后也只是小声的说了一句“娘娘,陛下吩咐说,娘娘暂时不准回宫,什么时候有圣旨来,什么时候才准回去,陛下说,这是皇命,不得违抗……” 这些日子,雁栖瘦削了不少,眼眶也已经深深的塌陷下去了,连一个健康的人都熬成了这样,沐一一根本不敢去想象,若是雁栖的口信是真的,此时的澜沧洙,是不是过的很煎熬,是不是比雁栖的样子还要憔悴个一百倍,甚至是一千倍? 沐一一越是想,就越是如泄了气一样站不直身子,乔寒烟也一脸担忧的站在她的身边,时不时小声说几句安慰的话。但是根据乔寒烟对雁栖的了解,她甚至可以千真万确,雁栖所说的话是真的! 唯一不清楚状况的人,永远都是傅砚今!这段日子,也算是他国的比较痛苦的时光了,身边整日围着各种郎中大夫,不是吃药就是针灸,却不见他的病情有所好转,眼下,见沐一一急得要虚脱,他脸上的表情却也开始不悦了。 “雁栖,带我回宫!”金府宽敞的前堂里,沐一一的声音响彻了整个屋子。 “娘娘,可是陛下吩咐了……” “带我回去!” 铿锵的声音变成了撕心裂肺的吼叫,憋的沐一一脸颊都通红,她的眼睛里面不断有泪水溢出来。她的身体由于害怕而剧烈的颤抖着! 她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恐惧!她仿佛害怕着雁栖带来的消息只是冰山的一个棱角,并没有说实话,她更加害怕自己可能会见不到那个人了,最令她毛骨悚然的,是她对自己的这种荒唐的想法厌恶至极! 八天之前还在凤栖宫院子里嚷嚷的人,怎么忽然就病了呢! “为什么不让我回去,一定有问题,一定有什么事情瞒着我,我要回去,雁栖,就当我求你了,求你带我回去,有什么事情我一个人担着,不会连累你的……” 那泪水,早已绝了堤,顺着沐一一微红的脸颊流下去,然后吧嗒吧嗒的砸落在她的脚下。雁栖虽然身负皇命,可早该料到只要是沐一一对他开口提一个字,那么他根本就没有办法不去答应她。 “娘娘,事不宜迟……” 雁栖的声音微微发抖,转过身去,避开了沐一一的眼睛。一一(未完待续) 第190章 孤寂的宫殿 心里明明急成了一团火,却要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这让雁栖打心里叫苦,可雁栖更加知道,倘若他现在露出哪怕是一点点难过,都将会把沐一一给击垮。 马车疾速的飞驰在洛城通往皇宫的大街上,可是这次驾车的人并不是来时的车夫,而是由雁栖亲自驾着马车一路奔去。皇宫距离金府本不是太远,可是现在看来却像是隔着千山万水一般,尽管在马车里颠簸了许久,也不见皇宫那些高耸着的楼阁。 这是沐一一此生最为漫长的旅途,那种在马车里面一边颠簸,一边朝着皇宫的方向遥望的感觉,仿佛让她一下子回到了自己在觉浅胡的那一个清晨。那个时候,她曾经一身粉红一桩,恍如永别一样离开了皇宫里的那个人。 这一次,是否也会有什么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沐一一好几次在心里问自己,答案总是不得而知。 她在心里一次次的催促着雁栖快一点,可是她却也能够从雁栖挥动鞭子的动作,和他额头渗出的汗水看得出,在这辆车上,焦急的人并不只是她一个! 艳阳娇美,如桃花年纪的美人脸上的笑容一样灿烂美好。 一辆马车飞快的驶进皇宫的一隅,之后便突然停泊了下来,那车上突然的跳下来一个翩跹的身影,可是却在落地的时候没有站住脚,摔的够狠。 这一跤摔得沐一一那一根如琴弦一样绷紧的神经当啷的一声崩裂开来,还未从地上爬起来,她便像是迷了路的孩子一样嚎啕大哭了起来。地上的尘土薄薄的覆盖着,将她的脸颊染成了一小片灰白色,极其讽刺的和泪水掺杂在一起,显得格外狼狈。 她用胳膊肘支撑着身体从地上连滚带爬的起身,不顾那两只麻木了的双手,就朝着无鸾殿跑去。 那是澜沧洙所在的地方,沐一一再清楚不过,明明闭着眼睛都可以找得到的地方,现在的她却像是个十足的路痴,突然间就再也找不到方向,如一个痴傻疯癫的人一样,胡乱的游走在皇宫里的各个地方。 她拖着疲惫而摔的麻木的身子,一个劲儿的陪着,直到她看待了熟悉的假山,花园,还有皇宫里那些弯弯曲曲的回廊,才真正找到了些方向,并且卯足了全身的力气,朝着那个她向往的方向跑过去。 平时的无鸾殿,并不会有很多人,但是却不会少了守门的侍卫和随时等候差遣的宫女和太监们。可是今天却格外奇怪,别说是侍卫了,就连一个守门的小太监也没有。因此,当沐一一火急火燎的赶到这里的时候,这座皇宫里面最肃穆的宫殿看起来就像是一座枯冢。 大门紧闭,这看起来太过奇怪了,沐一一站在离大门很远的地方,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来不及寻思一下,就朝着那两扇门冲过去,本以为那两扇门可以被轻易的撞开,可是最终沐一一只是碰了一脸的灰,然后就被喊喊的弹了回来,重重的倒在了地上。 这第二摔,简直是要去了沐一一的半条命,让她瞬间就岔了气,窝在地上好一阵子都不敢动弹一下,每次呼吸一下都会带来难以忍受的疼,甚至疼的她悲惨的叫了出来,而叫着叫着,终于哽咽了。 一身美丽的霓裳,在金府的时候本来是一尘不染,可是在跑到无鸾殿来的这一路却连续摔了两次,摔的这一身心意膝盖处也磨破了,袖子也抽出了金线,雪白的衣领上也是染上了灰黑色的汗渍,沐一一此刻犹如街边那些衣衫褴褛的小乞丐,而不是一个皇帝的贵妃。 “我要进去……”她无力的朝着那两扇门抽泣着,抬起已经磨破了皮的双手,扶着门让自己站起来,可是还没等到她的腰站直了,门却咯吱的一声打开了。 而让沐一一觉得自己可笑到应该去撞死的是,那两扇门竟然是向外开的,而她则是可笑的做着自不量力的事情,还摔了个狗吃屎。这让沐一一不禁想到:倘若里面的人仍旧还活蹦乱跳,看到她这幅德行会不会笑的人仰马翻呢? 怯生生的扒开了门缝,沐一一便纵身一跃,跳了进去。无鸾殿在沐一一的眼里一直是一个渴望而又恐惧的存在,而现在,她低落的情绪让这座宫殿看起来格外可怕,那个曾经在这里的男子,现在究竟是在哪里,她不得而知。 金黄色的窗帘上那些薄薄的灰尘,犹如帝王们总会独享的那种淡淡的哀愁一样散布开来,甚至弥漫在空气里头,让整个地方都令人感到压抑窒息,一呼一吸只见都能够闻得到那带着腥味的尘埃味道。 这味道,让沐一一的双眼再次模糊开来,心里念叨的却是:这里究竟是有多久没人打扫过了…… 在她心里,澜沧洙爱干净,若是他能够看得到,这里就绝对不会这样。 无鸾殿如一个华丽的洞窟一样幽深,只不过是多了一些美丽的琉璃盏而已,那些象征着权势与霸主的东西,在这样的白天里也是安安静静的,灯芯并没有被点燃。荒芜的宫殿里,只有那些随着微风摆动的窗幔,还有时而传来的沐一一自己的心跳声。 而在这里唯一能够听的清晰的,也就只有她缓缓的脚步声了。 沐一一如一个好奇的孩子,朝着那一间她唯一所熟悉的屋子走去,在那里,那个男子曾经用手捏着她的下巴,恶狠狠的对她说,取悦我!那刻骨铭心的地方,却让沐一一此刻有着无尽的向往,她无比渴望能够在那里看到自己所熟悉的身影。 低垂而厚重的帘幕,如同一堵围墙,让沐一一望而却步,她看到了那熟悉的地方,可是她却怕在那扇帘子的后面看到那惨绝人寰的场景,她犹豫了,可是脚步却飞快的奔过去,她整个人也像是一根羽毛箭,冲进了那窗幔之中。 那张长长的龙榻上,平静的躺着一个熟悉的身影。宽阔的肩膀,棱角分明的脸颊,颀长的身子,一切都如赤,裸,裸的刀刃一样一道一道划伤沐一一那颗暴露在空气里的心,让她止不住的流血,快要死亡。 她看到澜沧洙清晰的眉眼,他双眼紧闭,细长而深邃,只是那眉间的沟壑像是被一只恶毒的手抚平了一般,再也看不到那让人心疼的表情。 身上薄薄的一层被子让他的身体的轮廓清晰的凸显,但却如最后那致命的一击,让沐一一脚下一个踉跄便扑到在了床边,那哽咽的喉咙里最终发出一个撕心裂肺的声音:“不……!”(未完待续) 第191章 你无耻 沐一一犹如一只受伤的小野兽一样扑倒在澜沧洙的身上,那坚硬的身体,还带着一些温度,可这更是让沐一一的心疼的难以忍耐,她还无顾忌的嚎啕大哭,嘴里呢喃着谁都听不清楚的话。 “不要啊……不是生病了吗?为什么生病了你就这么一动不动的躺着,我不要你躺着,我要你起来……” 那泪水犹如迸发的泉水一样,吧嗒吧嗒的垂落在澜沧洙的穿着的薄薄的睡袍上面,绽出一朵朵泪花来。他的胸襟被沐一一的双手抓出了一条条褶皱,唯有那脸上的表情,似乎要永远不会去改变一下。 “你怎么不说话呢?我回来了,你这个讨厌的人,我真的回来了,你为什么要我没事回娘家去,为什么呀……!” 迸发出来的情绪,如潮涌撞击礁石一般,猛烈而又冲动,让沐一一哭的撕心裂肺,不能自拔。甚至就要喊叫的抽搐过去,她像是一只迷途的羔羊,而她面前悄无声息躺着的,却是一只停止了追逐的狼。 沐一一无助的倒下去,伏在了澜沧洙的胸前,将自己的侧脸轻轻的贴在上面,不住的抽泣着,眼泪顺着鼻子留下,淌满了他的衣襟。 那泪水的温度,犹如外头的阳光一样。可是,就在沐一一俯身哭泣的时候,她却根本无暇去注意到,那躺在床上的人的眉毛深深的皱了一下,甚至还沉重的呼出了一口气来,可这些丝毫没有引起沐一一的一点点注意。 “不要走,我恨死你了,我恨死你了……你这个讨厌的男人,折磨我到现在还不够,还要扔下我……我恨死你了!” 床边,一只手轻轻的动了一下,伴着一些犹豫,过了一会儿却还是从身体的一侧缓缓的抬起来。澜沧洙的眼睛并没有睁开,可是那只手却诡异的抬起来,且朝着伏在他身上的人儿伸过去。 待那只手如一根稍重的羽毛一样落在沐一一颤抖的肩膀上的时候,那不断哭泣的人儿却忽然惊恐的抬起了头,嘴里是一声轻呼,那双泪蒙蒙的眼睛恐惧的朝着床上的人看去,被那只手触碰到的肩膀忽然如被冰冻了一般僵硬。 “究竟应该谁恨死谁了……” 澜沧洙依旧如一具尸体一样平躺在窗扇,只是那原本紧闭着的唇此刻轻轻飞翕动着,一张一合的说着几个疲惫的字眼。 那双眼,一边翻着白眼一边睁开,这第一眼看到的,却不是那个美丽无瑕的人儿了。 眼前的沐一一,简直跟街上那些爱哭鼻子的孩子没什么两样,眼泪鼻涕混作了一团,整张脸上都是亮晶晶的,哭的嘴角甚至都留下一条口水来,长长的耷拉在嘴边。 看着沐一一那副样子,澜沧洙心里满是疑惑,可还是能够看得出,这个女人一定是以为他死了才会哭成这幅德行。他朝着沐一一狠狠的白了一眼,再次闭上的了眼睛。 “朕已经三天没合眼了,你再让朕睡一会儿,再不睡,你就真的得哭一个死人了……” 说话的语气十分疲惫,仿佛是在拼着气力在吐字。而澜沧洙的突然醒来,依旧让沐一一惊魂未定,这大白天的,本来一动不动的像死了一样的人,突然间开口说话,还睁开了眼睛,沐一一是吓得膝盖都软了,干脆就跪在了床边。 “你……你没死?你不是病了吗?雁栖明明说你病危,我才从金家赶回来的,你现在怎么……” 沐一一嘴里磕磕绊绊的说着没有逻辑的话,一边说着,还不忘将澜沧洙整个人从脑袋到脚底心都看了个遍,也没看出哪里和以前不一样,出来脸色难看了些,人也消瘦了一些而已。 澜沧洙本是闭目养神,很安逸的享受着被吵醒后的混沌,却忽然觉得胸前不仅湿淋淋的,还有些黏糊糊的东西,虽然一百个不情愿睁开眼睛去看一眼,因为那双眼已经太过疲惫,可是却忍不住去瞧一瞧,沐一一伏在自己身上究竟流的是眼泪还是鼻涕。 可看了倒不如不看,那胸襟上黏糊糊的一片让他顿时是睡意全无。 “在你走后朕是病了,而且还是不治之症,连太医都没有办法,所以朕才会几天都难以入睡,这样下去,不累死,也快困死了……”澜沧洙摆出一个大字型,慵懒的吐字。 “什么病?太医怎么会没有办法呢?难道没有其他的大夫能治吗?”沐一一万分焦急的问道。 那蹙成了一条波浪的柳眉下,两只眸子慌乱的在澜沧洙的脸上扫视着,想迫切的得到回答,可是澜沧洙却斜着眼睛,一声不吭的看着她,犹如看着一个生动的皮影一样。他有些惊讶,显然,他的别有用心的派雁栖去金家传讯,如今以另一种形式的结果在沐一一的身上体现出了效果。 “相思病。”澜沧洙白了一眼,嘴里嘟囔出一句话来。 “相……相思病?!”沐一一的眼睛瞪的溜圆,甚至比她看到澜沧洙忽然开口说话的时候还要圆,她那一脸错综复杂的表情显然在告诉澜沧洙,这个病输出来实在是缺少了一些说服力让一个女人为了他火急火燎的从娘家赶回来。 这在沐一一看来只不过是无理取闹而已,一个一国之君,万人之上的郡主,竟然会得什么相思病,还让自己的侍卫统领一脸忧郁的跑到金府去报讯,说皇帝病危,并有口谕还不准那金贵妃回宫。 这本是一个骗傻子用的局,可是偏偏沐一一是那种傻子中的傻子,因此才会在雁栖几次强调澜沧洙口谕的时候还哭着央求雁栖带她回宫去。 想到自己到现在流的眼泪以及浪费的感情,沐一一就有一种冲动,恨不得立即掐死床上躺着的那个人! “怎么了,朕的这个病别人本来就治不了,所以,你要是不回来,朕真的就只能等死了,到时候,你就是想把朕哭回来,朕也回不来咯!” 澜沧洙双手枕在脑袋下,一边说着,一边忙着给自己找一个最为舒适的姿势。 可这个时候,却有一双拳头狠狠的捶在了他的胸前,发出两声闷响来,捶的他连声的咳嗽。 “你……你无耻!” 那双眼睛,十分凌厉的瞪着澜沧洙,接着,便是沐一一带着哭腔的谩骂,那落在澜沧洙身上的拳头轻轻的攥着,且微微发抖,可是片刻之后,她却犹如被抽取了浑身的戾气,软趴趴的倒了下去,倒在了澜沧洙的胸前,她的肩膀不住的颤抖着。(未完待续) 第192章 子夜过后 “朕要是真的死了,你以为你还能见到朕吗?老祖宗的规矩,朕要真是死了,出来雁栖,你们谁都见不到!” 澜沧洙开玩笑似的说着,可是这些话却让沐一一哭的更厉害了,简直就是一发不可收拾。 “见不到我就把你棺材撬开也要见!”沐一一倔强的喊道,一边哭着一边在澜沧洙的身上蹭着眼泪和鼻涕。 “好几十根钉子,你拔得出来吗?除非你跟朕一起躺棺材里,否则啊,朕死了之后,宁愿你不来见朕,朕怕……” 手臂温柔的爬上沐一一的脸,轻轻的拭去她脸上的泪水,也在她哭肿了的眼睑上来回的摩挲着,澜沧洙一脸心疼,原本要说的话也是被活生生的咽了下去。他那平坦的眉间再次掀起了一些波澜,双眸落在沐一一迷惑的眼睛上。 “怕什么?”沐一一抬起头来问道。 “朕怕自己到时候舍不得走,朕怕自己的魂魄甘愿游荡在人间,游荡在你身边也不愿意赶到阎王爷那里去投胎……呵呵……”本事悲哀的话语,可是说着说着,他便忍不住笑了出来,因为在他床前的人儿,嘴巴早就已经咧开来,哭得失去了声音,就像是谁家的孩子找不到娘了似的。 “怎么了?你怎么又哭了?朕只是说笑的,你不要当真啊……”澜沧洙的双手在沐一一的脸上徘徊着,不知道是先擦哪里,因为沐一一的脸上几乎全都是水,而且也分不清究竟是泪水,还是口水和鼻涕。 看着她那一副孩子气的样子,澜沧洙是觉得既好笑有觉得心疼,心疼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他本是焦急的像是蜡烛火光最尖端的那一簇火焰,随时都要急得喊出来,可他却竭尽权利,试图去让沐一一平静下来,至少先让她的眼泪止住,因为女人的眼泪对于他来说实在是世界上最致命的迷魂药。 沐一一哭着哭着,便是喉咙干枯,哭的直咳嗽,最后才一边抽泣一边给自己擦着泪水。 “不是我想哭,是……是我根本忍不住嘛,万一,万一你真的死了,那我也不要活了,反正你早晚都要死,不如我现在也哭死算了!也省得到时候连哭的位置都没有,还要跟你的那些女人们挣个哭的地儿” 说着,沐一一眼里又是稀里哗啦的泪水直流,根本就没有停下来的趋势。本事一些气话,可这话在澜沧洙的耳朵里却听出了另外的一番味道,他冷静的品读了一下那番话,当他读懂了这个女子的心境之后,他便笑的万般温柔。 沐一一口中说的哪里是要死要活的话,分明是满腔的埋怨,明明是在埋怨他这个皇帝后宫里面女人太多,而且爱争宠的也多,而她作为一个受万人排挤的贵妃,在后宫是受尽的委屈和冷言,眼下是接着他的玩笑迸发一下自己的情绪而已。 澜沧洙带着一颗平静的心,看着沐一一在那里哭闹,突然觉得那也是一件十分享受的事情,毕竟在这个深宫里头,肯为他这样哭的女人也只有这么一个,他又怎能不高兴呢? 尽管身上有几天没有睡觉的疲惫,可澜沧洙却扶着床边坐起身来,趁着沐一一还没注意到便一把将她拉到了自己的怀里,然后像是抱着一个小孩子一样把她搂在了怀中,任她如何挣扎,他就是不放手。 虽然身在皇宫里,可是两个人抱在一起却像是身处世外桃源,仅在这一刻,没有人来打搅他们,甚至没有一只虫爬过。 深夜里的皇宫,宵禁过后便不会再有人能够随意通行。只是在这一夜,却鬼使神差的有一辆马车一路畅通无阻的驶进了皇宫里头,且穿过了重重的宫门之后,在南燕宫的后面停了下来。 这一出,可谓是皇宫里头最为寂静的一个地方,废弃的南燕宫里除了犯错误的妃子们,其他的人永远都不会记起还有这么一个地方。 只是这辆马车悄悄的停下后,从车上下来的,却是那一身洁净的如在澜国的土地上曾经盛放的那些海棠一样的颜色! 江稷漓从马车上走下来,神色匆匆,却什么也不顾,径直朝着南燕宫的后门走去,那一扇不知道落了多厚的灰尘的门,几年的时间里第一次被人再次打开。 已经是子夜过后,可是南燕宫的最深处却有一只小小的蜡烛被点燃着,那烛光幽静的矗立在上头,却时而被一只手摆弄的左摇右摆,摆的连墙上的人影都随着那光线摇曳着,犹如夜里的鬼魅,飘忽着没有形状。 那张开的五指,十分灵巧的在烛光上面跳动着,蜡烛的火从他的指缝之间穿梭,也不知道是人在和蜡烛玩,还是蜡烛在和人躲着猫猫。 身后的门咯吱的一声打开,伴着那悠长的仄仄的回声,脚步声悠然响起,江稷漓缓缓的走进来,他一只手背在身后,样子极为不羁,就算是来到澜沧洙身后的时候,他也是不卑不亢,甚至连一声招呼都不打,只是那样静静的站着。 澜沧洙手指上的动作也忽然停下来,接着,那倒影在墙上的影也终于停泊了下来,找到了居所。 “来了?”澜沧洙头也不回的问道。 “嗯。”江稷漓小声答道。 澜沧洙听罢便知道是江稷漓的声音了,他转过身来,将身后的烛光全数挡住,那背对着光的脸,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只是一副满意的样子,倒是很有好的看着江稷漓。 “一路上还顺利吗?有什么不寻常的事情没有?”澜沧洙负手而立,遂问道。 只见江稷漓低头一声笑,那笑容乃是澜沧洙从未见过的冷静和自如,仿佛他才是这皇宫的主人,而澜沧洙才是被请来的客人,那种看似反客为主的笑靥实在与澜沧洙所了解的江稷漓大为不同。 “能有什么不寻常的?除非我被玥玦给杀了,否则任何事情都不算是不寻常的,你说呢?” 嘴角上浮着,那一抹邪魅的笑,在仅有的光线下显得有些诡谲,可这偏偏是澜沧洙所期望的。况且今夜本来就是一个无眠之夜,睡与不睡本就是天壤之别,澜沧洙苦等了这么久,想等来的也正是这样的江王。(未完待续) 第193章 恶果 “说的也对,叫你差的事情怎么样了,有什么眉目了吗?”澜沧洙笑的苦涩,问道。 “毫无头绪!” 斩钉截铁,干脆利落,江稷漓丝毫没有什么隐瞒的意思,直接对澜沧洙坦白道。 “什么叫毫无头绪?” 眉头一皱,澜沧洙反问道。在他看来,要是江稷漓口中说出这样的话,似乎有些说不过去。江王的人遍布整个澜国,虽然江稷漓平时为人极为低调,可澜沧洙依旧宁愿去相信江稷漓是在说谎。 江稷漓邪魅一笑。 澜沧洙的疑问并没有出乎他的意料,他甚至能够料到,这个不可一世的皇帝此刻几乎把所有的期望都寄托在他这个江王的身上,他对他是如此的信任,在这一点上,江稷漓倒是感到了些意外。 “不瞒你,我说毫无头绪其实是真的毫无头绪,你让我差那天护送阿宝的所有人,可是我查遍了,都是宫里的,所以才说毫无头绪,除非……” 江稷漓忽然顿了下来,面色凝重的看了看澜沧洙。此时此刻,二人似乎看起来有些默契。 澜沧洙忽然冷笑一声,从嘴里挤出了一句:“除非什么?” “除非这宫里有内线!”江稷漓淡淡的说道。 “照我看来,在雁栖的眼皮子底下把一个人带走,而且还要掉包玩一场投湖自尽,吹当时雁栖根本一点戒心也没有。他跟了你这么多年,他办事怎样你心里应该比我要清楚吧?” “什么意思?”澜沧洙问。 江稷漓说得模模糊糊,澜沧洙虽然没能完全明白他的意思,可仍旧在心里面盘算着在沐一一被玥玦带走的那一天,雁栖曾经跟他极为细致的描述了所有的经过。可是思来想去,也没半点线索,唯一让他疑惑的只有那个雁栖口中所说的和沐一一长得十分相像的女子。 这样静谧的时候,两个人所说的每一个字虽然都是细声细语,可是,这南燕宫实在是太空旷了,因此,那些字眼没一个都听起来十分响亮,这倒也成了两个人在彼此那里找寻线索的有益的一方面。 “要想让雁栖放下戒心,只有两种情况,第一是我,雁栖不会对我有戒心,这第二嘛,我猜会不会是因为那天碰巧一起去的人都是……都是凤栖宫的人!” 澜沧洙忽然眼前一亮,似乎想起了什么。 “什么?你说的再仔细一点。” “你想想,我那么喜欢阿宝……”澜沧洙说着,突然停了下来, 然后用有些尴尬的目光看了看江稷漓。 “无碍,你继续说。”江稷漓无奈之下也只好表个态,道。 “我那么喜欢阿宝,凤栖宫里伺候的人也自然都是我安排的,可是有一件事我好想疏忽了。”澜沧洙说着,脸色就越来越你能看,一副懊悔的样子。 “你错信了人了吧?”带着三分怀疑没气氛讽刺,江稷漓冷言冷语道。 可事情偏偏就像是江稷漓所嘲笑的那样,那几个带着讽刺颜色的字眼极为醒目的在他的脑子里面浮动着。他的脑子里面尽力去回想着一些人的影子,在他的周围不断寻觅着有可能对沐一一下手的人。可一时间却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在澜沧洙的眼里,别说是整个皇宫了,单单是那后宫也从来都是一个是非之地,虽然大部分情况下都是风平浪静的,可他乃是这皇宫的主人,这些表面的现象他有怎么会看不出来呢,这里头暗藏着的东西,就连他都觉得恐怖。 女人一旦狠下心来的时候,有多可怕澜沧洙不是没有见过。 女人……一想到女人,澜沧洙的脑子里浮现的都是沐一一的那张泪眼迷蒙的脸。一想到她,他就会禁不住露出一些笑。可忽然的。脑海中闪过一张脸,让他不禁倒吸了一口气。 乐萦纤! 这个从进宫的时候就被他宠的无法无天,得以在那三寸之地曾一手遮天的女人,竟是一时间被他忘记了,偏是在他绞尽脑汁寻找身边的内线的时候。而这个从金元宝进宫那天起就与她作对的人,竟被他忽视了。 而且,想起乐萦纤的来历,澜沧洙的心又沉了一下。 “若是这问题出在后宫里,事情是不是太可怕了一点?”澜沧洙口中幽幽的说道。 可是他话里有话,这一点聪明的江稷漓倒是听得出来。澜沧洙此番话反而也让他开始琢磨了起来。 “差不多四年前,我大澜与玥国和那孔雀南国等休战之后,是不是有一大批没人进贡到了宫里?要是我没记错,你的那个乐贵妃,阮贵妃,还要那些个美人有很多都是玥国来的吧,当然,也不排除其他地方,比如……绯国。” 江稷漓双眼盯着澜沧洙,刻意的提醒着。澜沧洙本是在沉思,见江稷漓拐弯抹角的说着他的后宫,说着他的女人,虽然心里大为不快,可他不相信江稷漓会那么心胸狭窄,会没事闲来挖苦他。 “而且据我所知……呵呵……”江稷漓话还没说完,便撇过脸去捂嘴笑了出来。 “据我所知,这玥国出来的女子个个能歌善舞,而且样貌美丽身段极好,而且这玥国的女子们聪明伶俐,能言善语,善于城府和心计,所以,你好好想想,那些后宫的女人们受欺负的要么是绯国的飞鸢女王送来的,要么就是孔雀国的舞姬歌姬们,哪听说过有人敢欺负玥国来的娘娘……呵呵!” 江稷漓对于后宫女子们争斗的见解,独特之中却带着客观的真实,澜沧洙虽然有些不爱听,可仔细想想倒也是那么回事。 差不多四年之前,事情正如江稷漓所说,有近百个女子被千里迢迢的从各个地方送进了大澜的皇宫里。 那一年,澜国刚刚打了胜仗。 乐萦纤在其中何止是样貌出众,当时的澜沧洙,在被金元宝冷落之时,才决定挑选几个最美,且最像金元宝的人封为贵妃。想想自己当时的所作所为,澜沧洙忽然意识到,也许真是他自己早在四年前就给自己种下了恶果。(未完待续) 第194章 等了一夜 在澜沧洙的眼里,乐萦纤本来就是个可有可无的存在,甚至可以说,当时的他之所以选则她,大半是因为她长得与那金元宝有几分神似,放在后宫里怎么都可以当个花瓶来欣赏。 “又是女人!这个无耻的女人!”澜沧洙咬牙切齿,脑子里都是乐萦纤那张丑陋而狰狞的脸。 “这么说,有可能跟谁有关系,你心里已经有数了?那是不是我那边就不用继续查了呢?或者说,我可以自己找点我感兴趣的东西查一查,看看有没有什么别的收获?”江稷漓一脸无所谓的说道。 “你爱做什么就做什么吧,你自然有你的打算,不过有一件事我想告诉你。”澜沧洙忽然郑重的看着江稷漓,道。 “我会对冰绡好的,这个不用你操心,我也要警告你,不要让宝儿受委屈,否则,我不会让你这个皇帝当的一帆风顺的……” 这是今夜江稷漓所说的最后一句话,他更加没有给两个人都沉默的机会,在冷场之前,他选择赶快离开,堂堂的江王深更半夜出来本来就是一件可疑的事情,他选择在天亮之前回到王府绝对是一件聪明之举。 在江稷漓离开后,澜沧洙在南燕宫里站了许久,直到雁栖来为他换上第二根蜡烛的时候,他才发现,原来不知不觉天都要亮了。 他现在唯一想做的事情,就是回去好好的睡一觉,然后找到一个合适的时机,去月仙居转一转。 江稷漓的马车飞驶在路上的时候,他的心就跳个不停,想想刚才和澜沧洙说的那些话,他便开始有些后怕,因为他根本没有想到,在那个皇宫里面,连女人都这么不简单,那个地方到底会有多复杂! 江王府的车有着其独特的地方,远远看去都会看出来哪里都十分干净,因此,越是天亮,就越是看的清晰。 当那辆马车缓缓的停在江王府后门的时候,天刚蒙蒙亮,刚刚能够看得清王府的轮廓。 带着一身的疲惫,江稷漓在随从的搀扶下走下了马车,他尽量让自己的脚步放轻,一步一步走着。 后门被他伸出去的五指推开,可是他踏进去的一瞬间,却有一个身影出现在了眼前。此人也正是如今的江王妃冰绡! 冰绡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偏爱身上的那一身绛色,那种红既不鲜艳也不扎眼,可谓低调而奢华,这边是如冰绡的性格一样,出身于名门望族,虽然家族不幸,可却也是一块美玉,任谁都不可随便侵染。 那高高隆起的发髻,犹如一种宣誓,告诉所有的男子她已经嫁为*,而这一身华贵的绛色衣衫又像是一个警钟,宣告着她嫁入了皇亲贵族,成了江王妃。可是这些从来都不是冰绡所愿,她爱的男子不爱她,却只能嫁给从小一起长大的挚友,活活的守寡。 江稷漓见冰绡站在那里,心里一惊!可也只是一小会而已,他早该想到冰绡会有所察觉,毕竟她本就是个聪明绝顶的女子,而奇瑞江稷漓更加清楚她有着如夜猫一样的好奇心。 他虽错愕,但也从容的走了过去。 “你在这里等了一夜吗?”江稷漓小声问道,带着些警惕,可更多的是关怀。 冰绡先是沉默不语,只是静静的盯着江稷漓的脸看了许久,那双疲惫的眼中有的不单单是失望,还有鄙夷。 良久,冰绡便忽然开口:“没错,是等了一夜,该等到的我也等到了,不该等到的我也等到了,我看我还是回去休息 了。” 说着,冰绡便转身要离开,而江稷漓却快他一步挡在她的面前,拦住了她的去路。 “你这是做什么?江王爷!”冰绡的这一句江王爷叫的好生客气,有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势。 江稷漓便也听得出冰绡语气中的不满,半晌,才挤出一抹难堪的笑容来。 “我是有些事情瞒着你,我不是不信任你,你我从小一起长大,我是怎样的人你不是不清楚,只是有些事情我还不想让你沾上,一旦沾上了,就很难脱开身了,冰绡。”江稷漓一脸为难的说道。 “我是嫉妒金元宝没错!可是你要相信我,我绝对没有害过她,而且我知道有哪些人在暗地里做着些什么事!如果你挡住能够信任我,也不会白忙活这么久,玥玦的人是不会让你们查出什么来的。” “你知道些什么?”江稷漓有些激动。 “我带你去个地方吧。到那儿以后,我再说给你听,不过要等到天亮之后再去,那地方,有点险……” 冰绡一边说着,就一边朝着里头走去,撇下江稷漓在原地纳闷,独自一人先回去了。 江稷漓本想叫住她再去问个究竟,可见她步子匆匆,已经走出去老远,也就作罢了,心想,也只能坐等天亮,等着冰绡的消息了。 这天的天气倒不是很好,天色暗沉,乌云压的低沉,让人闷的气短。 因此,这第二天的黄昏也看起来并不美丽,有的只是漫天的乌云,和勉强挣扎着透出来的落日。就是选择这个时候,澜沧洙手中摆弄着一条粉红色的纱巾,若有所思的发着呆。 “陛下,咱们今儿个还去月仙居吗?” 身后,雁栖小声问道。 雁栖看着澜沧洙手里的纱巾,满脸疑惑,他一向都不知道澜沧洙还有这样的癖好,会玩弄女人的纱巾。可是他的心思很快就被澜沧洙看了出来,最后只是被澜沧洙白了一眼而已。 “走吧,再不去,朕就真的没心思去了。派人去通知一声,让那里准备一下,朕不想到了那里看见满院子打碎的花瓶!” 雁栖当然知道澜沧洙话语间的意思,这趟月仙居之行本来就不是为了找什么乐子,而是去问罪的,而且还带着礼物去问罪,从道义上讲,还是要给那乐萦纤一些面子的,毕竟她在后宫飞扬跋扈了好几年,是人是鬼都要给她几分面子。 澜沧洙手上拿着那条粉纱巾,面上是一些复杂的笑容,他让雁栖在前面带着路,自己则是双手背在身后,在后面慢悠悠的迈着步子。那条纱巾攥在他的手里,起了无数的褶皱,可这些都已经无关紧要,这纱巾本来就不是给人戴的! 至于用来做什么,只有澜沧洙自己知道。(未完待续) 第195章 弯弯曲曲的路 寻君山,若是在这样的季节来到此处必然会看到最美妙的色彩。 时值中秋,寻君山上已经是一片绯红,那随秋风摇摆着的海棠枝头上,有的尽是那些明亮而华丽的色彩。只不过那些叶子迟早都要离去,这不,那些嶙峋的枝头上已经所剩无几。 不过相对来说,地上却早已经铺满了一层厚厚的落叶,有的甚至已经开始在最底下的一层腐坏,山上发出一股弄弄的泥土味道。 这已经是晌午了,正当一天里最为明亮的时刻,冰绡选择在这个时候带着江稷漓来到这里,出来要给他看一些东西之外,也想找一个人一起分享一下此时寻君山上难得的景象。 两个人并排走在山路上,那脚下的落叶被他们踩碎,发出声响。他们的身后,跟随着十几个江王府的守卫,以保证他们不被土狼袭击。 冰绡带着江稷漓走在路上,这一带本来是被江稷漓所深深喜爱的地方。 在沐一一还是江王妃的时候,江稷漓就曾经对她说过,等寻君山上的海棠花开了,他就会驾着马车,带着她到寻君山上去看大澜所有的海棠一起盛开的样子。 可是如今时过境迁,物是人非,曾经的眷恋已不再。江王妃已经不再是江王妃,已经飞上了枝头变成了金贵妃。因此,江稷漓曾经答应过她的事情,即便二人都不说,课时也只能就此作罢。 而且,沐一一虽然见到了海棠花开,却错过了海棠花开的最旺盛的时候。而且,就算是她没有莫名其妙的到了卜国,也看不上寻君山上的海棠了,因为那些海棠早已经被冰绡全数毒死了。 这条路其实并不崎岖,走起来也并不难,可是冰绡在前面带路的时候,偏偏沿着路走,而是一遍向周围打量着,一遍弯弯曲曲的走着,这样的冰绡,让江稷漓觉得很奇怪。 可是冰绡只顾着在前面带路,也没有表态这么做究竟是有什么用意,江稷漓也只好一声不吭的在后面跟着。 直到走了将近一个时辰之后,走到了一个小山坳,冰绡才停了下来,回过头,看着江稷漓等人一步步的跟上来,累的气喘吁吁。 “王爷,辛苦了。” 冰绡并没有先去解释这样走的目的,而是先向江稷漓问候了一声。 江稷漓堂堂男儿,竟然在脚力上输给了一个弱女子,想想就举得脸上挂不住。等到他终于走上了那小山坳,脸色也已经难看的很了。 “王爷,还是先歇息一下吧,在往上走,可就是我和金贵妃被人丢弃的地方了,那地方土狼多,我看我们就走到这里吧……”冰绡意味深长的说道,眼睛朝着山坳的上面望去,好像在看着很远的地方。 她的额头上也已经出了一些细小的汗珠,只是用手帕轻轻的擦去之后,连大气也没喘。 这小山坳在江稷漓看起来并没有什么不同,只不过是一处看风景的好地方而已,这让江稷漓不禁想到,倘若这里现在还能够看得到海棠,必将是人间一绝美的景观。 “王爷,你现在应该还记得我刚才带你走过的那些路吧?”在一旁的冰绡忽然问道。 这话让江稷漓一愣,随后便开始朝着脚下看去。 他一边尽力去回想着刚才跟在冰绡身后走过的路,一遍疑惑的看着冰绡,一脸匪夷所思的样子。 “要是你不得己,冰绡可以指给你……不信你往那里看……” 说着,冰绡朝着小山坳地下的一个地方指了过去。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江稷漓睁大了眼睛看过去,一开始并没有看出来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可是看着看着,也许是因为看得太久了,眼前竟然开始花了。也正是因为有些眼花,才看到那和冰消一起走过的地方有什么不同了。 江稷漓早已经知道这寻君山上的毒是冰消下的,可是却没想到她下毒会下到这样的地步…… 刚才冰消带着他所走过的地方,和其他的地方比起来,那些海棠树的颜色比较浅,而其他的地方看起来却深了那么一点。可是这样微笑的差别若是不去仔细看,一定看不出来。 若不是冰消指给了江稷漓,他可能永远都看不出来。 “这……这是怎么回事?”江稷漓自然是心存疑惑,遂问道。 “王爷,想必你已经知道这些海棠是我毒死的,可是你可知道,我想毒死的何止是这些海棠,还有隐藏在这里的一些蝼蚁……” 冰消一声冷笑,恶狠狠的说道。 “蝼蚁?什么蝼蚁?”江稷漓听得是晕乎的很,也根本不明白所谓蝼蚁什么的与那些在他眼里极为无辜的海棠有什么关系。 “王爷,在我和金贵妃都被劫走的那一天晚上,说的也是巧,我被人抗在肩膀上,本应该睡得不省人事,可是我偏偏醒了!”冰绡的眼睛落在江稷漓疑惑的面上,说道, “你这是什么意思?”江稷漓不懂。 “所以说是巧!这毒可是我吩咐人下的,我自然是知道哪里下了毒,哪里没下,王爷,有一点你说可不可笑,那天晚上那个人扛着我,走的课不是那些路,而是弯弯曲曲的跑着!” 每一个字,在江稷漓听起来都是无头无尾,又亦头亦尾,一时间似乎然他意识到了什么。 “难道你是说……你底下的人里面有内线?”江稷漓问道。 “这难道不奇怪吗?除了我吩咐的那些人,谁会知道这些细节?在这,我这些毒,本就是致命的,本来就是用来毒死人的,可是我没听说过有谁毒死了……” 冰绡冷笑道。 “你这又是什么意思?你刚才说道蝼蚁?蝼蚁指的是什么?” “在我回皇宫的前一段时间一直在外面游历,所听所问并不少,我回来之后,偏不信像寻君山这样的好地方不会有人用它来做些什么,而且皇宫里发生那么多奇怪的事情,都是神不知鬼不觉的,找不到是谁干的,被抓到的人又说自己委屈,这也太奇怪了!” 冰绡皱着眉,一字一字的说着。 听到这里,江稷漓算是有些眉目了。可心里未免也觉得这冰绡这么做手段也太过毒辣了,要是毒的不是那些“蝼蚁”,而是这里的扑通猎户,那岂不是滥杀无辜。(未完待续) 第196章 乐萦纤 “我知道王爷您在想什么,你是在想要是我会不会不小心把一些猎户和普通人错杀了……” 冰无论是江稷漓心里想什么,冰绡都像是能够轻易看穿一样。 “你所说的正是我心中所想……”江稷漓有些惭愧的说道。 “王爷,这您就放心吧,我曾每天派人到山上游走,切实佯装成普通猎户,我这毒本来就是用来毒海棠的,若是人中毒了,一定会像我那样昏迷几个时辰,所以,若是我不想让他们死,他们是不会死的。” 冰绡嫣然一笑,道。 “王爷,还有一件事情让我很疑惑。”冰绡忽然把脸转向江稷漓,十分严肃的说道。 “你还是直接说吧,我看我现在是什么也不知道,倒不如闭上嘴巴听你说。” 江稷漓一脸惭愧的样子,一边摇头,一点无奈道。 这让冰绡脸上忽然偏上一抹嫣红,低头悄悄的笑着。 “王爷您说笑了,冰绡也只是细心了一些而已。话说,上次我与金贵妃被人劫走的时候,我也怀疑,明明我记得我们所在的地方,那些海棠树上根本就没有被下毒,可是为什么我会中毒呢?” 这些话,让江稷漓一下子回到了许久以前。他记得当时冰绡和沐一一同时被人劫走,那个时候,傅砚今追出去之后却没追到任何影子。他还记得,那个时候冰绡是被几个猎户送回来的,当时的沐一一也是遍体鳞伤。 “没错,我中的毒的确是跟海棠上的毒是一样的,可是我碰的那些书上根本就没有毒,所以说,我就想,我是不是被人刻意下了毒,而下毒的人当时也让我自己误认为是我自己自作自受,中了自己的毒手!” 冰绡说的有些悲切,可是那些话也像是灵犀一点,让江稷漓的眼前有了些光亮。本来是在暗中徘徊,摸也摸不着头脑,可是冰绡说的倒也是有道理,让他根本就无暇去怀疑她是不是在编造另一个谎话。 在冰绡的解说下,原本是云里雾里的事情,也已经渐渐的拨开云雾见青天了。江稷漓再也没有问蝼蚁是谁,还有策划这些事情的又是谁,因为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眼前真正我危机的事情根本不是那些。 而这眼前的女子,在他自顾自的忙碌的这段时间里,却好像是突然间变了一个人,让江稷漓感到了些许的陌生。 在他的心理,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郡主,从小就脾气古怪,任性蛮横,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虽然聪明,但绝不是这种心思缜密的人。可是现在,眼前的冰绡让江稷漓不得不擦亮了眼睛好好看清楚。 他必须看清楚这个女子一直掩藏着的睿智与缜密,他看到一个面不改色却可以讲自己的心中所想一丝不落的说的明明白白的女子,而这个人,是被他不得已娶进了王府,然后却百般冷落的人。 现在想想,江稷漓甚至开始觉得自己是做了一件多么没有人性,且是多么残忍的事情。 这是他第一次向冰绡投去赞许的目光,而在冰绡看来,这样的眼神要胜过任何带有夸赞色彩言语,在好听的话,也抵不上青梅竹马的江稷漓那种肯定的神情。 “冰绡,若是你觉得委屈,你大可说些抱怨的话,这里没有别人……”突然之间,江稷漓竟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冰绡露出一脸惊讶,雪白的脸上,那朱砂红唇微微张开,现出不可思议的样子。她先是怔了一会儿,然后便低下头,轻声笑了起来。 见冰绡有些娇羞,江稷漓便也知道她的意思了,只是这两个人早已经彼此了解甚多,心照不宣已经足以。 ** 月仙居,澜沧洙和雁栖一前一后的走着,那条粉色的纱巾握在澜沧洙的手里,几遍此时已经快要落山,可是那颜色仍旧看起来娇艳无比。 可是没人知道这纱巾是用来做什么的。 月仙居一如既往的热闹,还没走到门口,就能够听见里面噼里啪啦的声音。而对于这些声音澜沧洙想都不用想就知道,一定又是那个飞扬跋扈的乐贵妃在摔东西了,心里也纳闷着吗,这一天天的哪有那么多人得罪她! 明明已经派人通报了,这乐萦纤却还是这般不懂礼数,澜沧洙心里想,这就怪不得他不讲情分了。 澜沧洙像往常那样,静悄悄的走进去,因为他知道,在里面的那个女子根本不会像其他的妃子那样热情的迎出来,而是会在里面笑盈盈的等着他进去,然后像一只蝴蝶一样飞舞着朝着他投怀送抱。 今日,好像没有一件事情有所改变。 月仙居那些被摔的粉身碎骨的东西在他进来之前被人打扫的干干净净,而里面站着的,是那个永远都喜爱粉色纱裙的乐萦纤,她站在那里,如仙女一样清丽脱俗,乍一看,却与那凤栖宫里的人有几分神似。 澜沧洙看到乐萦纤的第一反应,永远都是低下头一声笑,然后缓缓的朝着她走去。 “陛下。” 那冷傲的招呼,像是一种低调的施舍,让澜沧洙早已经习惯。 他深知,虽然他是大澜的皇帝,可是在这样的女子的眼里,和其他的男子根本就没什么两样。因为像乐萦纤这样被送进他国做贡品的女子,一般都是王公大臣家的女子,从小过着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日子。她们从来都不会去巴结谁,谄媚谁。 这样的一声招呼,让澜沧洙既熟悉又觉得悲哀。 “怎么,又摔东西了,你这月仙居一天可这是热闹,我看你这里的宫女们每天绝对是不会觉得无聊的,因为有你这样的主子天天表演摔花瓶,摔茶杯,就差把朕也给摔出去了……” 澜沧洙宠溺的看着乐萦纤,调侃道。 那乐萦纤的脸蛋上忽然一阵通红,涨的耳朵都红了。她难为情的朝着那些低着头面无表情的宫女们看了看,她知道,在这里没人敢嘲笑她。 她娇羞的在澜沧洙怀里扭捏着,那种集万千宠爱与一身的感觉,忽然让她有些飘飘然。 澜沧洙对乐萦纤的宠爱其实并没有一点的虚假,虽然最初是因为她与那金元宝有些相像,可是,她曾经陪他度过一段很煎熬的岁月,虽然蛮横骄纵,可是澜沧洙再无情也会将那些时光当做是一种快乐,这些都是乐萦纤曾经带给他,而金元宝却给不了他的。 他将乐萦纤搂在怀里,他的眼神有些恍惚,以至于那怀里的人仰着头看着她,他却看不清楚她的面庞。而他手里的那条纱巾,却被他越握越紧。(未完待续) 第197章 月仙花落 澜沧洙记得,乐萦纤刚刚进宫的时候,不过是个十七岁小姑娘,即便是现在,也只不过刚刚才过了二十岁。他根本想不到,这样年纪轻轻而且长得这般如花似玉的女子,竟会是他一直在找寻的那种不堪的细作…… 那种原本发自内心的宠溺在澜沧洙的微微痛苦中荡然无存。 他手中的那条粉色的纱巾颤颤悠悠的被举起,移到了乐萦纤的胸前。随后,她便看到乐萦纤那佯装出来的喜出望外的样子,澜沧洙顿时心生厌恶。 “陛下,这是给我的吗?还漂亮的纱巾!”那如花一样的女子,看着澜沧洙手里的纱巾激动的大喊大叫,一如她刚刚进宫的时候,澜沧洙送给她那些锦缎和珠宝的时候没什么区别,只是现在的乐萦纤再去看那些珠宝已经没有什么可激动的了! 澜沧洙摆出他平常的欢喜状,低着头,宠溺的看着怀里的人。 “漂亮吧,这是朕特意给你带来的……” 语意中带着些许的苍凉,澜沧洙低着头朝着乐萦纤笑着。只不过他眼神里隐藏着的东西,在这个聪明的女子的心里早就已经明白,澜沧洙今天之所以突然来到月仙居,是有着特殊的目的的。 然而那目的究竟是什么,乐萦纤还在猜测中,只是她露出往常一样的任性,不露痕迹,一遍从他那里看得出点什么动静。可是乐萦纤却不知道,澜沧洙根本就没有给她什么机会。 那望着她的一双眼,仿佛是柔软的剑刃,在空气中闪烁着寒光。望着那双眼,乐萦纤曾经向澜沧洙献上她此生能够付出的所有的笑,毫无保留的。因为她必须这样做,不管是因为她爱这个男子,还是因为自己本身是使命。 当那双眼中的温火渐渐熄灭下去,慢慢的只留下揣测和悲哀的时候,乐萦纤的心里面似乎忽然之间明白了些什么。 那美丽的脸蛋上平生第一次有笑容凝结在上面,正如此刻月仙居的院子里面,那些残花上面凝结着的露珠一般,那些露珠标志着黄昏早已经来临,太阳也应该彻底的沉到地下去了。 她用那张僵硬的脸,无声的看着澜沧洙的手颤抖着向她伸过去,他的手里,握着那一条粉色的纱巾,她本以为是他要送给她的,可是现在,乐萦纤终于明白这条纱巾真正的用处了。 澜沧洙的手臂问头的绕过乐萦纤的脖子,那纱巾仿佛是一条蜿蜒的藤蔓,轻轻的爬上了乐萦纤的脖子,然后,在澜沧洙的胳膊用力的一刹那,无情的被勒紧。 乐萦纤的脸因为惊恐和痛苦变得通红。 “为什么你要骗朕,朕一直以来都是这般疼你,可是你,却瞒着朕做了那么多不该做的事情,你要朕如何能够原谅你……” 澜沧洙的语气比秋日里的空气还要冰冷许多。他低头望着怀里的乐萦纤,眼里有些温热的东西在打转,他有些不敢相信,在他亲手把纱巾绕在乐萦纤脖子上的时候,他的心也会不自觉的疼痛一下。 乐萦纤痛苦的挣扎着,她的双手攀上澜沧洙的手臂,纤细嫩白的手如两条弱小的枝干在澜沧洙那粗壮的手臂上面挣扎着,可是那些都是毫无用处的,澜沧洙的手臂丝毫没有要放松的意思,反而越收越紧。 他并没有低下头去再看一眼乐萦纤,因为他怕自己要是多看上一眼,会狠不下心来。 “我身不由己,要是我不这么做,我早就死在来大澜的路上了,我的父亲,我的家族,都会随着我一起埋在戈壁里……咳咳,陛下……” 这恐怕是人间最苦涩的情境之一了。 乐萦纤断断续续的几句话,仿佛能够将她的所作所为的理由解释的清清楚楚。 家族,自己的命,没有什么比这些更有说服力去让一个十几岁的姑娘背负起那么黑暗的一面。澜沧洙仿佛能够想象得到,一个十七岁的小姑娘,在她的身前身后都有无数的刀剑指着她的时候,她毅然决然的选择向前走,这是一种怎样痛苦的抉择,若不往前走,在她身后所有与她有关的人,都会死在刀剑之下。 那么她何不选择一个人去迎战? 手臂上的力量又加重了许多,澜沧洙看见乐萦纤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在他怀里挣扎的越发痛苦,那脸上纠结在一起的五官足以能够表现出此时的乐萦纤无非是命悬一线,等待着最后一口气息的断裂。 “朕真的不想让你死,朕甚至还想继续把你留在身边,几遍你再怎么蛮横,再怎么在后宫兴风作浪,朕都不会怪你,即便朕的金元宝也已经来到了朕的身边,可是没人能够取代你在朕心中的位置,这一点,你心里可明白?” 那双攥着纱巾的手臂如坏死了一样僵硬着,再没有继续用用力,保持着原来的姿势。 在乐萦纤的身上,那痛苦犹如与生俱来一般,让她从澜沧洙把纱巾绕到她脖子上的那一刻就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她仍然努力的抬起头,想去多看澜沧洙一眼,哪怕是一眼,也想在自己意识渐渐逝去的时候多记得一些。 “陛下……”乐萦纤口中已经发不出声音,可还是呼出了本来可以再维系她生命一刹那的一口气。 “可是真不能留你,因为你让朕伤透了心,让朕差点失去一个国家,差点让所有的老百姓都给朕陪葬,所以你不许消失,从此永远消失,再也不会回到这个地方,也不会被人送回你的家里……” 两滴泪从澜沧洙的眼角滑落,滴在乐萦纤的面颊上。澜沧洙的手臂忽然间用尽了力气,将那条纱巾勒紧。攀在他手臂上的纤纤玉手最后也终于无力的松开来,然后无声的垂落了下去,耷拉在半空中,如断了线。 乐萦纤的双目缓缓的闭上,睫毛耷拉在眼睑上,仿佛从此便要沉睡过去。她的脸颊不再红润,也不再会像从前那样抬起头来像这个君王索取那千金难买的一笑。她像是一朵在秋日的某个夜里最后凋谢了的奇花,最后被寒风吹散在空气里。 手中的纱巾被松开,怀中的人重重的滑落,跌在了澜沧洙的怀里,柔软而轻盈。澜沧洙将乐萦纤抱在怀里,那双原本不想看她的眼睛,不经意的地吹下去,忍不住去看一眼怀里的人最后的样子。(未完待续) 第198章 把她送走吧 乐萦纤的一身粉红,如晚霞一样晕染在澜沧洙的怀里,澜沧洙及其温柔的将手中的那条纱巾绕到乐萦纤的肩膀上,再仔细的为她披好。 月仙居的宫女,由于被乐萦纤平时的气焰所训练,所以,在澜沧洙亲手将乐萦纤勒死在手里的时候,那些宫女们也都是站在一边一个个的在发抖而已,从头到尾,都没有一个人敢拦着。 因为这些在月仙居里面苟活着的下人们非常清楚,主子想要做的事情,她们是无法拦得住的。 这个时候,雁栖从外面走了进来。在雁栖看来,这个季节的院子里,风景并不美好。让他在外面等着实在是太残忍了。可他却没想到,更加残忍的事情,是他看到乐萦纤倒在澜沧洙的怀里。 那脖子上的移到殷红的泪痕,还有澜沧洙脸上的苍凉,让雁栖的脑袋嗡的一声响。 他愣在了原地,眼睛瞟到了披在乐萦纤肩膀上的那条粉色的纱巾,他看到纱巾上面有些地方都抽丝了,雁栖仔细寻思了一番,便能够猜得到原来那条纱巾真正的用处便是在于此了。 他看到围在屋子里的宫女们在瑟瑟发抖,一个个眼睛里充满血丝,惊恐的看着澜沧洙坐在地上,怀里抱着已经死去了的乐萦纤。 “陛下,这是……”雁栖低声问道。 “雁栖留下,剩下的人,都出去吧……”澜沧洙怀中抱着乐萦纤,低声说道。 宫女们听后,像是得到了救命的仙药一样,连忙称是,然后便争前恐后的离开了那一间看似弥漫着杀气的屋子。 “陛下,为何你要这么做,乐贵妃并不是非死不可呀!”雁栖有些激动,朝着澜沧洙走来,却被他一声呵斥震在了原地。 “不要过来,朕要安静的待一会儿,朕以后再也见不到她了……” 有些哽咽,那声音模糊的像是弥漫在空气中的悲哀一样,让雁栖感到无比的凄凉。他低下头去,看着乐萦纤安静的睡在澜沧洙的怀里,那样的女子,与那平时在后宫里面飞扬跋扈的乐贵妃实在是太不相像了。 雁栖根本不会料到,澜沧洙来到月仙居的目的,居然是来亲手杀死自己的妃子! 他看着澜沧洙双目无神,及其恍惚的坐在地上,将怀里的人搂的很紧,即便是乐萦纤还没有死,也会被他抱的再次断了气了。 就那样,雁栖站的远远的,一点声音也不敢发出,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窗外面都已经开始暗下去了,澜沧洙才从自己的世界中走出来。 许久后,他跌跌撞撞的从地上站起来,双手上拖着乐萦纤,他缓步朝着雁栖走过去。已经安静的陪在一边站了近一个时辰的雁栖见澜沧洙走来,便飞快的迎上前去,顺势也接住了从澜沧洙双臂间丢下来的人儿。 乐萦纤像是一只逝去直觉的小动物,被从一个男子的怀抱送到另一个男子的怀抱里头。 “陛下,这……”雁栖有些疑惑的问道。 而此时,有一件事情让他惊悚诧异。 躺在他怀里的乐萦纤并不是身体僵硬的一具尸体! 她面色红润的如同桃花一般,呼吸也十分缓和,就像是睡着了一样。 雁栖有些惊异,他抬起头来,用满是疑虑的脸望着澜沧洙。 “她只是晕过去了,朕给她下了些药,够她睡上一整天的了,你把她送走吧,送的越远越好,以后永远也不要让朕在见到她,越远越好……” 澜沧洙的双目定格在雁栖的脸上,嘱托道。 那句话的尾音长长的的回荡在屋子里头,让雁栖听得有些迷糊。 “陛下,雁栖有些不明白……” “把她送走吧,找几个人好好照顾她,让她衣食无忧,过无忧无虑的日子,托人告诉她永远都不要再回来,就当自己已经死了……”说着,澜沧洙便先于雁栖离开了屋子。 雁栖抱着乐萦纤,虽然一时间难以接受澜沧洙的嘱托,可是在他花一些时间仔细思考之后,才弄明白了其中的缘由。 他知道,这是澜沧洙打心底里想留乐萦纤一条生路,这才会当着那么多宫女的面前假装把她勒死,然后再让他把人送走。 这是澜沧洙聪明的做法,雁栖埋怨自己早该想到,也好做些准备,可是现在的他却有些手忙脚乱,甚至还有些心慌。但是现在也只能按照澜沧洙交待的做了,事不宜迟,要是有一点办不好,雁栖知道,这今后的问题可就大了。 澜沧洙如行尸走肉一样踟蹰在皇宫的回廊里头。 傍晚时分,皇宫里来回办事的宫女和小太监无数,见到他行礼下跪,可是他都像是没看见一样,他的意识早已经游走在了大澜边境的几里之外,那里驻扎着玥玦世子的精锐的军队。 偌大的皇宫,澜沧洙身为大澜的君主却突然之间不知道该何去何从,甚至都会觉得,这么大的地方总是找不到自己的安身之处,哪怕是能够安心的睡一觉的地方,如今也已经找不到了。 他忽然想到了御花园中的那一片假山,这段日子里,他似乎很久没有去拜访过那个隐藏在假山地下的人了。如今,在这样的时刻,澜沧洙却开始怀念起前一段日子里与纪月缺在昏暗的地下室里头把酒言欢的时候。 那个时候,他们面前会摆着一坛子陈年的佳酿,地下室里头会飘着酒香,然后他们会各自回复到原本应该扮演的在那里,他们可以毫无掩饰的坐回自己。已经面目全非的人可以做回皇帝,原本的军师也可以呆滞的看着面前的棋局,忘我的思考。 澜沧洙忽然加快了脚步,他的身影飞快的穿梭在回廊里头,敏捷的拐过身边的每一个宫女,和每一个拐角,当他来到假山处的时候,已经是气喘吁吁了。 哗啦啦…… 那似乎封闭了许久的空间缓缓开放,澜沧洙一个箭步便跨了进去,踏上了那潮湿的台阶。 那股熟悉的气息,伴着些病变的腐烂味道,那些爬满墙壁的苔藓已经不在,地下的温度也没有他上次来的时候那样温暖了。这里唯一还能让他感到熟悉的,便是那个坐在桌子面前的男子。 咳咳咳…… 越加频繁的咳嗽声让澜沧洙仿佛一夜之间回到了许久以前。他信步走到桌前,道:“我有一个计划……”(未完待续) GET /u/44/44384/22682817.shtm HTTP/1.0 Host: www.asxs.com X-Forwarded-For: 185.191.171.37 X-Real-IP: 185.191.171.37 Connection: close Accept: text/html, application/rss+xml, application/atom+xml, text/xml, text/rss+xml, application/xhtml+xml Accept-Encoding: gzip,deflate User-Agent: Mozilla/5.0 (compatible; SemrushBot/7~bl; +http://www.semrush.com/bot.html) 第199章 十年之约 纪月缺那已经看不出本来模样的脸上有着些忍不忍赌的灰色,疑惑的抬起头,那并不美丽的脸上露出诧异的神色来。 可是那种表情只是停留了一会儿,片刻之后,他便低声笑了笑,一副心领神会的样子。 “这些日子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那就是为什么当初金元宝会突然决定嫁给江稷漓而不是我,或者说,是你,尽管当时我们已经回来了,可是她还是毅然决然的决定嫁给江稷漓,我真的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澜沧洙的眼眸低垂着,像是做错了事情的小孩子,他那如黑珍珠一样的瞳仁在眼眶里显得很慌张,他此时竟是突然之间不知道自己的眼神究竟应该落在哪里。 是继续盯着面前的那一盘永远也下不完的棋局,还是去看一看那个已经面目全非了的人如今正以怎样的眼光看着自己? 最终,澜沧洙在片刻的挣扎中终于还是选择了后者,他像是一个心虚的盗贼,有些恐慌的朝着纪月缺看去,许久,他都没有勇气说出一句话来。因为这四年来,他想尽了各种办法,甚至还尝试了一些不太光彩的手段。 因此,在金元宝差一点被老江王浸猪笼的时候他才会在那个时间里突然间来到了王府,目的就是为了救他。 可是澜沧洙实在是猜不透,既然决定要嫁,为什么还会发生那晚的事情? 澜沧洙失措的样子,让纪月缺脸上的溃烂扭曲的纠缠在一起,他疑惑,并且凝视着他,他看着那个替他做了整整四年皇帝的人现在变得如同一个弱小的女子,那样不知所措。 “若是能那么容易就被你猜透,金元宝就不是金元宝了。我想,一个女子再选择自己的另一半的时候一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虽然我不知道后来为什么她又想成为你的妃子,可是我最想不明白的,还是她为什么会选择江稷漓,明明已经等了这么多年了,我们也回来了,可是她却做出了那样的决定……” 纪月缺盯着面前的棋局,想伸出手去拿起一个棋子来,可是手在棋盘上徘徊了甚久,也始终决定不了究竟要拿起哪一颗。 他的身边,那一面破旧的桌子上陈列着许多个酒壶,那些都是之前的那些日子里,他和澜沧洙共同度过的很美好的时光,虽然大部分时间里俩个人都是眉头深锁,愁苦不堪,可是那陈年佳酿将那满心的浮躁暂且洗去,不留痕迹。 “我其实是想……”澜沧洙说着,却欲言又止,他忧心忡忡的看着纪月缺,心底却涌出一丝亏欠。 可这样隐藏的很深的情绪,却被纪月缺一眼看穿,那残缺的脸上露出苦涩的笑来。 “你不用觉得对我有所亏欠,也不用觉得从我这里夺去了什么,我没有什么遗憾的,除了我苟延残喘的活了这么多年甚为痛苦之外,其他的,我是真的一点遗憾也没有了……” 澜沧洙心中苦涩,眼睛酸楚。 摇曳而昏黄的烛光下,时光好像一下子被吸进去,然后再次被吐出来却是回到了那十一年之前! 那个时候,澜沧洙还不是澜沧洙,而真正的澜沧洙,却是现在这个,全身溃烂,面目全非,随时都可能丢掉性命的纪月缺了。 这个世界上,只有两个人知道为什么会有一个人活在皇宫的地下室这么长时间,一个是纪月缺本人,另一个,就是现在代替他坐在王位上的澜沧洙了。 而十一年前,这个身形和长相都与澜国的皇帝十分相像的男子,是那个曾经只在帐篷里为他出谋划策的秘密军事而已。 可是谁又知道,是不是应了天妒英才那句话,十一年前澜国的国君突然染上的一种病,让他的身上开始慢慢溃烂,痛苦不堪,可是唯恐动摇军心的他,只让一个人知道了这件事情,那就是那个军师。 他知道,若是军心动了,这场仗必然是跨了,那上万的男儿便再也回不到他们的妻儿身边去,而他,也终将见不到那苦苦守望着的金元宝。 等那场仗打到了最后,那个曾经的澜沧洙也已经只剩下一张还算健全的脸。 他记得,那晚也是像曾经时候那样,一坛子酒,庆祝那即将要结束的战争,可是那也是一杯断魂酒,因为真正的澜沧洙,从那一天起,就决定像这样在不见天日的地方偷活一辈子,而代替回到澜国,回去见他心爱的女子的,正是现在的澜沧洙。 所以,军师变成了澜沧洙,而澜沧洙则变成了纪月缺。 好像全天下的人都被蒙在鼓里,就连雁栖也不丝毫看不出来有什么异样,除了这个澜沧洙的脾气变得比较古怪了意外,就没什么值得怀疑的了。 只是这一切,却逃不过那时候的金元宝的眼睛,自己爱了那么久的人,一颦一笑,一言一语,怎么会认不出眼前的人有些不一样?因此,在战乱结束后的第三年,金元宝毅然决然的下决心要嫁给青梅竹马的江稷漓。 对于这些,地下室里的两个男子还并不清楚,只是这纪月缺从战争结束后的三年间再没有见过金元宝,可此刻的他,用心去想一想却忽然能够明白过来,所谓知己,自然是最了解自己的人了。 十年之约,并不是天方夜谭,也并非儿戏,那女子先是赌上了自己七年的青春等待着心爱之人的归来,可是却有用后来的三年时间,让自己一次一次感到挫败感,对这个凯旋归来的澜沧洙有了另一番心思。 这种感觉就像是两个被一代分开的双生儿,若是其中的一个已不再是原本的那个另一半,作为一只原地不动的金元宝,怎么会觉察不到,这样风风火火归来的人,尽管有着相同的容貌,可究竟是不是澜沧洙,金元宝连自己都不敢点头确定。 她是个何等聪明的女子,她有着如男儿一样的心。于是,她便咬紧牙关,忽然之间决定嫁给江稷漓,于是便有了接下来的故事…… 越是去想,纪月缺就越是觉得惊恐和无力,他心里害怕,怕的几乎比他第一次面对自己这张脸的时候还要赶到窒息。他怕他的这种想法都是真实的,当时的金元宝心中所想的一切都是如这般一样:澜沧洙已不再是以前的澜沧洙!(未完待续) 第200章 骚动 “说说吧,看看我们十多年前那么心有灵犀,现在是不是也这么默契的想的一块儿去了!”纪月缺友好的说道。 在他眼前的,是十一年前与他共患难的兄弟,也是代替他作为澜沧洙一直活着的人,对于这一点,纪月缺心里就只有感激。 澜沧洙缓缓的坐下,坐在纪月缺对面的冰冷的椅子上。 昏暗的光线,极其配合的营造着稍微紧绷的气氛,澜沧洙在这样难堪的气氛下最终还是开了口。 他的唇在微光下徐徐的一张一合,可是那嘴里吐出来的字却像是被这地下室里的昏黄吞噬了一般,在这样扭曲的空间里,时光仿佛顷刻间就静止了,以至于这里根本就没有说话的声音,而澜沧洙所说的话,只能够被纪月缺听得见。 三日后,在太阳还没升起来之前,月仙居里却突然间乱哄哄的,宫女太监们跑进跑出的,还扯着嗓子不知道在喊什么。 这一天,说到奇怪的是,凤栖宫的所有人都睡得很好,也许是最近的日子过得很安逸了,因此当沐一一被吵醒的时候,发现脸凤栖宫也已经乱作一团了。 她半睁不睁的眼睛在房间里巡视着,去没发现乔寒烟的影子,她就确定,这并不是正常起床的时间,而那外面的喧嚣却让她瞬间精神了起来,迅速的穿上了鞋子,然后抓起屏风上的衣服,快速穿好,出门前,拿起了屏风上挂着的披风。 在那段朝着凤栖宫的前厅走去的路,让沐一一越来越觉得焦躁不安,而且,本以为乔寒烟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身边,可是人却不知道哪里去了。 当沐一一来到前厅的时候,并咩有发现有什么不对劲,只是宫女们一个个交头接耳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怎么回事,一大早的,天还没亮呢,你们在这嚷嚷什么!” 这想必是沐一一第一次在凤栖宫这样发火,吓得那些个小宫女脸都青了。 沐一一并没有想到,在她对月仙居漠不关心的这些日子里,那里的主人早已经不在了。 “怎么没人回答我,快说话!”沐一一更加恼怒了,干脆盯着最靠近她的宫女,厉声问道。 “娘娘,凤栖宫倒是没什么事,可是……月仙居真的出事了!”宫女怯生生道。 “月仙居?出什么事了?” 这天还没亮,宫女的话让沐一一感到迷惑,遂问道。 “娘娘,刚刚听说的,月仙居的乐贵妃,已经失踪了三天了,而且就连原先在那里伺候的姐妹们也都已经一个个回老家去了,奴婢也只是知道乐贵妃病了,然后就听说是失踪了,到现在还找不到人呢……” 看那宫女的表情不像是在撒谎,而且还一副焦急的样子,可沐一一怎么听都觉得不可思议,对着宫女问道:“寒烟呢?她在哪里?难不成还在房间里睡觉不成?你们有没有告诉够过她?” 按理说,宫里面有什么事一般都是乔寒烟直接传递给沐一一,像现在这样乱哄哄的时候实在少见,可是今天却看不到乔寒烟的影子,沐一一便有些浮躁了。 小宫女们相互看了看,其中的一个走上前来,道:“娘娘,我去找过寒烟姐,可是她不在房里,我也不知道她去哪了,莫不成也像乐贵妃一样,失踪了……” 宫女呢喃着,忽然惊恐的抬起头来,并且她看到沐一一十分凌厉的瞪着她,她才知道,自己说错了话。 “乱说话!要是换个主子,还不抽你的脸!你去打听一下月仙居究竟是怎么了,快点去,回来告诉我,天亮了我要去趟无鸾殿,如果那之前寒烟回来了,就叫她到我房里去。” 沐一一心里并不是没有疑惑,只是她知道,有些事情如果只是问这些宫女,是不会得到想要的答案的,倒不如自己回去好好寻思寻思,活着干脆就直接去问澜沧洙好了。于是,她才对宫女们如此吩咐,然后便匆匆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本来一个好觉被吵醒,心里有些恼火,可是现在沐一一却睡意全无。外面还很黑,看起来离天亮还要好长一段时间,沐一一呆滞的坐在床边,开始回想宫女刚才说的话。 月仙居,那个她只进去过一次的地方! 那个时候,她还是江王妃,而不是现在的金贵妃。她心里所记得的都是乐萦纤那一副嘴脸,难看之极,让她感到厌恶。可是就算是这样的一个人,在沐一一突然听到她失踪的消息之后竟然也会主动去怀疑这究竟是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她不知道,为什么宫里的人总是爱拿生病来说事,就像是前几天她还在金家的时候,澜沧洙忽然病倒,杀的她措手不及,于是她才会火急火燎的赶回来,可是回来却发现那只是一个狡猾的人撒的一个善意的谎言而已。 对于澜沧洙这样的行为,沐一一并没有觉得生气。 如今乐萦纤不见了,这……让沐一一心中的疑问滋生的越来越多,并且突然有种感觉,这皇宫究竟是个怎样的地方,好像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说不定连她自己哪天又会突然被人丢进哪口棺材里,然后再飘到某个地方…… “娘娘……” 正当她冥思的时候,门外传来了一个声音,她能够很容易就听得出,那是乔寒烟。 沐一一长呼了一口气,朝着门外喊道:“进来吧。” 乔寒烟推门而入,然后极为警惕的转过身去看了看,然后再轻轻把门关上。那动作一气呵成,像是在提防什么。 她小心翼翼的来到沐一一面前,脸上的表情一如既往的平静。 “你到哪里去了?为什么刚才不在房里?”沐一一并没有抬头去看乔寒烟的脸,因为对于眼前的人,她从来没有抱过任何的怀疑。 她怕她这个时候万一抬起头来,看到了自己不想看到某个眼神,或者是某个表情,都会让她多想。沐一一怕自己忍不住会去追问下去。 “娘娘,我……刚才出去了一下,您也应该知道了吧,月仙居出事了……”乔寒烟细声细语的说道,脸上的表情有些奇怪。 沐一一觉得她在怜悯的看着自己。 “我不是在问乐贵妃失踪的事,我是在问你!告诉我,你去哪里了……还有差不多一个时辰才会天亮,有什么事情会让你这个时候出去?” 好奇心是本能的,因此沐一一才会在打算等乔寒烟主动招认的情况下还会自己问出来。(未完待续) 第201章 面若寒霜 “娘娘,陛下他,病了……” 漫长的等待,换来的不是乔寒烟的回到,而是另外一个让沐一一哭笑不得的消息。 她惊愕的抬起头,有些恼怒的看着乔寒烟。她不知道,都这个时候了,为什么乔寒烟会突然说出这样的玩笑来。倘若是为了扯开话题包庇自己,那也未免太荒唐了。 越是,沐一一便一脸无奈,道:“寒烟,我只是想知道你刚才去了哪里,其他的我都不关心,陛下前两天还好好的,而且上次生病也是骗我我,你就不用在这找借口了……” 沐一一语气平淡,缺少了些感情在里面。可乔寒烟一开始并没有继续说话,只是悲伤的看着沐一一。 “你还不说!还要在这装多久!是不是我平时对你太好了,到了这个时候,连你都不肯跟我说实话!”那语气中的愤怒,乔寒烟当然听得出来。 可是现在她该去在意的地方却不是这个,是怎么才能让沐一一相信她刚才所说的话,都是真的! 乔寒烟站在原地默默无语,眼神极为平静。 “娘娘,寒烟说的是真的,陛下他……病了!” 乔寒烟的话虽然让沐一一有些气急败坏,但是这个跟了她一年多的人,沐一一倒有些不相信她回无聊到和那个澜沧洙一起再骗她一次。于是,沐一一便强忍着心中的怒火,道:“寒烟,要是连你也想撒这样的慌玩弄我,那你以后就别跟着我了,我要不起你!” “娘娘!” 乔寒烟突然一声轻吼,把沐一一吓着了。 “寒烟真的没说谎,昨天我就听说了,只是一直在犹豫要不要告诉您,这是雁栖亲口告诉我的,陛下……恐怕已经不行了……” 屋子里只点着一盏琉璃,朦朦胧胧的有些淡淡的颜色,却总是抵不过那些黑暗。沐一一现在想知道的事情只有一个:为什么天还不亮? 那晴天霹雳一样的消息让沐一一的后脑勺上如同是挨了一棒子,震的她*子都嗡嗡作响,站在床边的她身体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上,膝盖磕在床边的木头边儿上,发出一声闷响,却让她瞬间清醒过来。 她无助的看着乔寒烟,有好些话想要问,可是嘴巴只是翕动着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脑袋里面像是有几千只黄蜂在飞,乱的她甚至不知道这屋子的门在哪里,她好第一时间冲出去,跑到无鸾殿去。 沐一一低着头自言自语,嘴里不知道呢喃着什么,那眼角的泪花明明已经忍不住了,可她嘴里却嘟囔着:不会的,不会的…… 乔寒烟的心里很是酸楚,只是现在的头也感到十分无力,甚至不知道该不该说些什么安慰的话。可也正在她纠结于要不要过去安慰一下的时候,沐一一却惊悚的抬起了眸子,那双眼,空洞而迷茫。 好像是瞬间被抽空了的躯壳,可是片刻后她却又变成了十分慌乱的样子,她的手在半空中不知道该放在哪里,最后,她只是拼命的朝着门口跑去,却不料整个人的半个身子都撞在了了门框上。 可这也只不过是跌了一跤而已,下一刻,她已经消失在了门外。 一直以来,让沐一一最痛恨的一点就是她总是觉得凤栖宫离无鸾殿实在是太远太远了…… 虽然她是个妃子,去无鸾殿的次数一只手都能数的过来,可是却没有一次比这次的路程还要漫长而遥远,所以,跑着跑着,沐一一既哽咽了,模糊了,甚至连脚下的气力都要被抽去了。 她像是一只折了翅膀的蝴蝶,托着自己疲惫而不灵活的身体,一步一踉跄的朝着无鸾殿走去。 一路上似乎有些凄凉,并没有太多的人走动,沐一一这种失态的奔跑并不会受人瞩目,可是眼看就要到无鸾殿了,在她眼前的所有人,却都是一个个的跪在地上,双手撑地,低着头嘤嘤哭泣着。 这条本来很宽阔的路,由于路的两边都跪着人,有宫女有太监,因此,在沐一一融入他们之中的时候顿时感觉到了一股致命的压抑感,她的心上似乎已经插着一把锋利的刀子,在刀刃下,一条歪歪曲曲的伤口正愈演愈烈的滴着血。 这样的情景,仿佛在给沐一一传递着一个讯号,有一些事情,已经发生了…… 她木讷的看着跪了一地的人,而且他们之中还时不时有人抬起头来,以一种极其怜悯的眼神望着她,好像跪着的人不是自己而是沐一一。此时,这些跪在两边的人就像是一个个指路牌,引导着沐一一一步步朝着里头走去。 沐一一几乎狂奔着进到了里面,可是这一次,等待着她的再不是像上次那样的玩笑,而是那无鸾殿的最里面跪了一地的人,还有那个她再熟悉不过的身影。 澜沧洙像上次那样平躺在龙榻上,那身体上盖着一层薄薄的被子,将他轮廓趁了出来,那样修长,那样强壮。可是此时这个人的脸却像是图了一层石灰一样惨白,远远看去,那脸上就像是落上了一层霜,看起来有些凄冷。 总之,那是沐一一此生看过的最难忘的一个瞬间,那张脸,似乎要在她的生命力记一辈子了。 在她距离龙榻还有不远的时候,却突然走出来几个人生生把她拦了下来。而这个时候,雁栖出现了,那一脸死灰,比澜沧洙的脸色好不到哪里去的人,正悲悯的望着沐一一。 “娘娘,您还是别看了,陛下嘱咐过,这次真的不想让娘娘你看到他的样子,还请你珍重啊……” 事实上,雁栖这么说也是昧着良心的。 虽然说这些后宫的嫔妃们是不应该在这个时候来到无鸾殿的,因为皇帝驾崩了,除了随身伺候的人之外,后宫的女子们是不能见的, 也只有在出殡的时候才能出来送行。只是雁栖的一些刻意的行为让沐一一间接的得到了消息,这对于一个嫔妃来说已经是莫大的恩赐了。若不是雁栖心软,不忍心看着她连澜沧洙最后一面都见不到,恐怕她会和其他的妃子一样,只能远远的看着一口棺材朝着皇陵运去……(未完待续) 第202章 赐死与下嫁 沐一一已经没有力气挣扎。 “雁栖,求你了,我就看一眼就走,只看一眼。” 这恐怕是她最后的挣扎,说的雁栖的脸色更加沉重了些。最终也只能妥协。 雁栖朝着托着沐一一的连个人摆了摆手,沐一一便被放开了。接下来便见她脚步踉跄着朝着龙榻走去,一路上不知道跌倒了多少次,然后再爬起来,等到她走到床边的时候,恐怕身上也已经青一块紫一块了。 来到龙榻边儿上,沐一一手上握着的却是一只冷如寒冰的手。那只手有着宣纸一样的苍白,可谁会想到拥有那样细腻的指头的人,如今已经在另一个世界徘徊了。 沐一一的手爬上澜沧洙的脸,只不过她的指尖触碰多的每一个地方都是那样冰凉,而那张脸现在僵硬的如同石头刻出来。 那是一滴眼泪落在床榻上的人脸上的声音,可沐一一却已经泣不成声。她此时多么想这又是一场精心安排的玩笑,她伏在了澜沧洙的胸前,她多么希望只要一抬头就又可以看到他无奈的眼神。 那是那彻骨的冰凉却是让沐一一不得不相信,澜沧洙真的已经走了,而且这次将永远不会再回来。而她,甚至已经哽咽到还不出他的名字,后来也只能任由着雁栖的侍卫再次把她从澜沧洙身上拉开,进而拖出了门外。 之后的无鸾殿里究竟发生了什么,澜沧洙那冰冷的身体究竟被怎样对待沐一一便再也不知道了。一路上她几乎是被人拖着回到了凤栖宫,因为她不远回,而且脚下也根本没有什么力气走动。 因此,当她盯着花了妆的脸和肿胀的眼角回到凤栖宫的时候,几乎把那里所有的人都吓坏了。 乔寒烟本身知道其中的缘由,急忙迎了过去,身边的宫女也跟过去从那两个侍卫的手里接过了沐一一,然后在乔寒烟的指示下把她搀扶到了里面去。 是那张熟悉的床,让沐一一意识到她不知不觉又回到了凤栖宫里,她双眼无神,就连乔寒烟站在她身边都不知道。见她这幅样子,乔寒烟摆摆手,让屋子里的宫女们都下去了,只留下她自己一个人照顾。 不知道过了多久,屋子里都是死一样的沉寂,甚至连沐一一哭泣的声音都没有,乔寒烟静静的站在床边,看着沐一一如一句尸体一样倒在床上,双目直直的看着上面。 而过了一会儿,屋子里面响起了撕心裂肺的哭声,那声音,就像是要把自己喉咙给喊破了一样,每一次哭喊都让她的声音更加沙哑也更加痛苦。她平躺在床上,两只手扣在身前用力在抓着自己,把自己的手背上抓的都血肉模糊了她还全然不觉。 乔寒烟站在边儿上也是吧嗒吧嗒的掉眼泪,虽然早就料想到会是这样,可没想到沐一一会这样痛苦,看的她也是心痛不已。她只是在一旁无声的看着,她知道自己现在最好什么也不要说,只要耐心的等待一些时间就会好。 在沐一一这样大哭一场之后,就重重的病倒了,病到连粥水都喝不下去,几天之内整个人就瘦成了一副骨头。 在这几天里,大澜的皇宫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先是后宫里的妃子们先后得到了澜沧洙突然暴毙死去的消息,那些妃嫔们一个个都是一副痛不欲生的样子。可是最让她们感到痛不欲生的,却是澜沧洙临死前的一道圣旨。 当那些妃嫔们得到澜沧洙死讯的时候,同时每个人也都得到了一条白绫,这后宫的佳丽无数,当凤栖宫的小宫女看到执事的太监带着那些足以堆成一车的白绫赶往各个娘娘的居所的时候,吓得连跌带撞的就跑回了凤栖宫,而且把这件事情告诉了乔寒烟。 小宫女当然知道,沐一一的下场也将会和那些妃嫔一样,被刺死,然后给澜沧洙陪葬。 乔寒烟得到消息之后心急如焚,就像是接下来要死的人就是她。可是她看沐一一现在的这幅样子,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告诉她。而第二天,来到凤栖宫的人却不是那执事的太监,而是雁栖。 雁栖来的时候什么人也没有带。 乔寒烟一脸憔悴的出现在雁栖的面前,仿佛在期待着更加糟糕的消息,可是雁栖带来的话,却让乔寒烟倒吸了一口冷气。 “陛下临走的时候说,要金贵妃下嫁于江王,赐封江王妃,从此与冰绡郡主共事一夫,不分上下……”这便是雁栖口中所说。 这在乔寒烟听来是最诡异的事情了。她当然知道差不多一年之前,在沐一一刚刚把她救回去的时候,她就是江王妃,之后才进了宫,成了贵妃。可是现在,澜沧洙突然死去,却又留下这么一道旨意,让乔寒烟百思不得其解。 “那其他的娘娘们呢?难道……都被刺死了吗?为什么陛下这么残忍,她们不是无辜的吗?死了一个乐贵妃还不够吗?”乔寒烟无力的问道。 这些日子,她眼睁睁的看着沐一一的身体一日不日一日,这些早已让她心力交瘁。 “寒烟,有些事情我不能告诉你,陛下突然不在了我也很难过,可是这些都是注定的,那些娘娘们,陛下说过她们都不能活,因为她们之中……”雁栖迟疑了一下,然后朝着乔寒烟走近了几步。 雁栖把脸伏在乔寒烟耳边,道:“她们之中绝大部分都是来自异国,陛下这么做是想一绝后患,眼下这皇宫里面已经是人心惶惶,又是与玥国交战之时,若是有什么细作在这宫里,你说,会出在哪?” 雁栖几句轻描淡写,便不再说下去了。乔寒烟自然是心领神会,仔细想了想,突然明白过来为什么那个在后宫不可一世的越乐贵妃也突然失踪了,现在想想,恐怕也已经被澜沧洙赐死了,只是顾忌到她爱面子的性子,私底下解决了而已。 “可是娘娘她,未必会答应吧,雁栖,你不是不知道娘娘的性子,她是真的死心塌地的爱着陛下,现在又让她再嫁给江王,我恐怕她会想不开……”乔寒烟的眼睛朝着屋子里瞥了一眼,说道。 “可是我觉得今后娘娘一定会明白陛下的一番苦心的,冰绡,若不这样做,娘娘怎么能有理由活着?她会和其他娘娘一样被那条白绫吊死,然后和陛下一起背推进皇陵……陛下临走前的最后一句话就是……让娘娘不要难过,要好好的……”雁栖双眼充满忧伤,眼角已经流下了些泪水。(未完待续) 第203章 圣旨 沐一一的屋子里想起了些许的沙沙声,乔寒烟下意识的朝着屋子里头看去,却发现原来在床上躺着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起来了。那病怏怏的身体一步步朝着门口走来,乔寒烟连忙上去把沐一一扶起,搀了起来。 这是这几天来雁栖第一次见到沐一一,没想到不过几天而已人就瘦成了这幅模样,雁栖看了都十分心疼。 沐一一好不容易走到了门口,雁栖也跨了几步上来。 沐一一扶着门框,乔寒烟让她回床上躺着,她偏不肯,就只好由着她了。 干枯的嘴唇动了几下,道:“雁栖,你刚刚说什么?” “娘娘……”雁栖被沐一一问得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他看着乔寒烟,却见她也是一脸愁容,也是忧愁的看着他。 “你……刚才说什么?”沐一一看起来每说一个字都很困难。 雁栖先是低头不说话,随后才小声道:“陛下有旨,限朕出殡之前,金元宝下嫁于江稷漓,赐正王妃之号,旨到之日,即刻搬离皇宫,下榻王府!” 雁栖说罢,安静的期待着沐一一待会儿会说些什么,就连乔寒烟此刻也是屏起了呼吸。他们都还害怕万一沐一一想不开再闹起来,恐怕她的身体会支撑不住倒下,要是那样,别说是嫁给江稷漓了,恐怕要直接陪澜沧洙一起下皇陵了。 可事实上沐一一听到圣旨的时候心里却是十分的平静,甚至连一点其他的念头都没有。她的双目本来已经被抽去了神韵,也不在乎哭的更加模糊。她仿佛突然间能够明白为什么澜沧洙不让她在他死后去见他,原来那一面已经足以让她的心也跟着死去了。 至于再次嫁给江稷漓,只不过是澜沧洙想给她找一条活路而已,虽然沐一一不知道为什么其他的妃子都要死,可是她现在只能够明白,澜沧洙死之前希望她嫁给江稷漓,然后好好的活下去,知道这一点就已经足够支撑着沐一一度过剩余的下半生了。 她的双眼不知道什么之后开始有些模糊了,好像总是睁不开,可是现在,她却能够清晰的看见在无鸾殿的龙榻上,有一个人双目紧闭,面容安详,因为沐一一能够保证她会像是澜沧洙锁期待的那样嫁给江稷漓,然后过的很好。 “寒烟,你帮我收拾收拾东西吧,我们去王府,想必江王爷和江王妃已经在等我们了,既然陛下这么说,我就一定要听话……”这是几日以来沐一一说的最长的一句话。 话语刚落,乔寒烟也已经泣不成声了。她看到沐一一的嘴角轻轻的扬起来,笑得很美,那瘦削的脸上滑落几滴泪水,那双美丽的眼早已经哭得要干涸了,可她却一直朝着一个方向笑着,乔寒烟知道,那里是无鸾殿…… “雁栖,好像又要麻烦你了,自从进宫以后,就一直在麻烦你,我爱惹祸,寒烟也爱惹祸……” 沐一一小声说道,有气无力的。 她被乔寒烟搀扶着坐到了桌边,雁栖也跟了进去。 “娘娘哪里的话,可千万不要这么说,娘娘心地善良不善于后宫中的争斗,因此陛下才会那么喜欢娘娘,雁栖也只是做到分内之事而已……”雁栖一个堂堂的男人,眼下也要忍不住了,当他提起澜沧洙的时候,他看到沐一一的眼睛更加黯淡了些。 “不过现在好了,我要离开皇宫了,不过……雁栖,你答应我一件事情好吗?寒烟……我把寒烟托付给你,寒烟以后不能再跟着我了,有可能会在王府里耗一辈子……” 雁栖记不得这是沐一一第几次向他提起乔寒烟的事情了,只是雁栖知道这并不是他一个人答应了就算数了,每次他都看着乔寒烟的反应,可每次也都是被她回绝,直到上次在金家的时候乔寒烟才稍微表态。 现在,雁栖还是刻意朝着乔寒烟看了一眼,只见她沾满眼泪的脸突然红了,羞涩的朝着雁栖瞪了一下,嘴里不知道还嘟囔了一句什么。 “娘娘,这话你还是问寒烟吧,我已经被他拒绝了很多次了,我是很乐意照顾她一辈子,可若这只是我一厢情愿,恐怕就算雁栖答应你了寒烟也不会跟我……”雁栖无奈的看了乔寒烟一眼,苦涩的说道。 这个时候乔寒烟露出了委屈的表情,本来经沐一一这一说就已经很羞涩了,雁栖这个时候再这么说,她更是觉得脸上发烫。 “寒烟,你说呢?若是你不愿意跟着雁栖,那我就把你带回金家去吧,其实你做我的嫂子也不错,我金家富可敌国,况且我哥哥对你的印象还不错,要是你能做我嫂子,我们以后也还是一家人……这样也好。” 沐一一漫不经心的说着,眼睛看着的却是雁栖。 她看到雁栖的脸色在短短的时间里面变成了紫青色,沐一一实在是笑不出来,只能叹了一口气。 “寒烟啊……” “娘娘,我……我听你的……我听你的还不行吗,你就别再提国舅爷的事儿了,我现在都有些后怕!”乔寒烟一脸委屈,眼神偷偷瞄了一眼雁栖,不出她的意料,毫不知情的雁栖果然一脸错愕。 “娘娘,国舅爷怎么了?难不成国舅爷喜欢寒烟?” 雁栖还真是聪明,一猜就中,乔寒烟当时脸色就变了,生怕雁栖再追问下去,毕竟那晚在金家发生的事情她此生再也不愿提提起。她拉了拉沐一一的袖子,请求帮忙。 沐一一面不改色,不过眼下的她就算是脸色便了也依旧会是那样苍白憔悴,根本看不出来还有什么别的颜色。 “娘娘,到底怎么了?” 见沐一一和乔寒烟都不说话,雁栖才急了。 “没什么,我大哥也是个男人,寒烟长得这么漂亮,我大哥一眼就看上他了,不过寒烟是我的人,我自然是拒绝了的,放心吧,雁栖。”沐一一虚弱的说着。 乔寒烟为她倒了一杯水,递了过去,这几天沐一一很少喝水。 雁栖听后才送了一口气,可还是面带怀疑的看了乔寒烟一眼。乔寒烟朝着他尴尬的笑了笑。(未完待续) 第204章 抢丈夫 三天后被定为是大澜的皇帝澜沧洙出殡的日子,从皇宫到皇陵会路过洛城最繁华的一条街,因此举国上下都要举行国丧。 在雁栖传达澜沧洙的话之后的第二天一早,沐一一就被寒烟叫醒了。睁开眼睛的那个刹那,沐一一终于知道这个时刻还是来到了,今天晚上他会嫁给澜沧洙再次成为江王府。 本来在国丧期间全国都不得嫁娶,可是偏偏有澜沧洙的圣旨在,所以今天晚上注定王府会是一片大红,也会到处贴满喜字。 今天的沐一一是一身素装,因为她暗自决定,在离开皇宫一步之前她绝对不会穿带颜色的衣服。 面对着镜中的自己,看着那张苍白而瘦削的脸,脸沐一一自己都要认不出自己了。若不是乔寒烟在身后唤她的名字,恐怕沐一一还以为是哪个冤魂飘到了凤栖宫里。 “寒烟,我现在是不是很丑?”沐一一摸着自己的脸,对着镜子里的乔寒烟问道。 乔寒烟忙碌的身影忽然停住,面露惊讶之色。 “娘娘,怎么会呢,今天娘娘的脸色好多了,只是您这几天瘦了不少才会脸色不好,您应该好好吃点东西,再怎么吃不下也要吃……”乔寒烟说着说着声音就有些哽咽了。 即便是乔寒烟不说,沐一一也能够明白她现在的情绪,从以前开始,永远都是乔寒烟最了解她,也最懂得她的心思,所以沐一一知道乔寒烟是在替她哭着她不敢哭出来的眼泪。 雁栖已经在外面等了许久了,这让沐一一感到很过意不去。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澜沧洙总是把有关沐一一的事情交给雁栖去办,每次雁栖都会像今天这样等在凤栖宫门口,就像是一个专门的护卫一样。 沐一一被乔寒烟搀扶着来到了门口,她们并没有带什么东西,一身轻装而已,因为以前在皇宫里面用的东西在王府里根本用不了,因为一个王妃不可能会穿着贵妃的衣服在王府里走动。而且以前的凤钗也已经不能再戴了。 现在沐一一唯一还能带走的东西也只有身边的乔寒烟了。 “娘娘,上车吧……这恐怕是雁栖最后一次送您了……”雁栖站在马车边掀开了帘子。 沐一一莞尔,笑的有些无力。 她走进马车里才发现,马车里面铺得很软,坐着很舒服,心想,一定是雁栖想的周到,知道她最近身体不好,禁不起颠簸。 沐一一从来都没想到在马车真正驶离皇宫的时候,她真的一点也不难过。纵然心里有千万个舍不得,可是她却至始至终都没有回头去看一眼。 她知道,皇宫里面躺着她此生的挚爱,如今也已经与她天各一方,可是每当沐一一想起澜沧洙临死前所说的话,她就会让自己更加坚定一分,会坚定的认为只要是他说的,就是对的。 来到江王府的时候,整个王府还是那样恬静,而出来接沐一一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江稷漓,他脸上的笑早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些凝重,可见到沐一一来了,他的脸上还是露出了一些欣喜,那种情绪是他那种简单的表情所掩饰不住的。 可出乎意料的是,还有一个人也出来了,那就是冰绡。冰绡依旧是那种不可侵犯的表情,此次她看待沐一一的时候依旧没什么表情,可沐一一知道这样才是冰绡。 下了马车,来到江稷漓面前,沐一一竟忽然之间不知道该怎样去称呼了。仿佛对在场的每一个人来说,这关系怎能一个复杂了得! 沐一一决定,干脆就不喝江稷漓打招呼,跟冰绡寒暄几句就好,可她刚要开口,冰绡就已经转身离开了。这样的反应让沐一一有些吃惊,可自己也是无话可说,现在的她无非就是个后来的跟她抢丈夫的女人而已。 那道圣旨只不过让她面子上好看了一些。 说到丈夫,沐一一忽然意识到这恐怕是她第二次与冰绡“抢丈夫”了! 在沐一一第一次见冰绡的时候她就已经能够看出,冰绡很喜欢澜沧洙,她看澜沧洙的眼神与之后澜沧洙看沐一一的眼神很相似。而现在,沐一一即将成为江稷漓的妻子,这也是明摆着跟她抢丈夫。 因此,冰绡这样的表现也是情有可原,而沐一一认为自己也是不可原谅。 “还好你来得早,不然我就要叫人到宫里催你了,要准备的实在态度了,我怕你会劳累,所以你现在早些来了,也能先休息一下再准备……”出乎意料的,江稷漓率先开了口,化解了尴尬。 “王爷……”沐一一忽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还是先进去吧,休息一下,吃点东西再说……” 江稷漓让到一边,让沐一一走在前面。 雁栖的人物就是确定沐一一与江稷漓顺利完婚,因此他也留了下来。 刚踏进王府,就会让人觉得王府的里面和外面简直就是天壤之别,外面看起来一派素净,很安静,可里面的人早已经忙得不可开交了。 由于那道圣旨来的突然,所以婚礼从今天早上开始才着手准备,而现在沐一一作为准新娘而来到,所以刚进门就引来了所有人的目光。 谁都认得,一年多以前,在江王府里曾经也举办过一场婚礼,那个时候的新娘子也是沐一一。而今天,同样的一场婚礼就要举行,同样的新郎,同样的新娘,只不过不同的是江稷漓已经娶了妻,而沐一一也嫁了人。 而这样的两个人却又要结合在一起。 “娘娘,你的脸色不好,要不要先休息一下?”扶着沐一一的乔寒烟忽然说道。 江稷漓听罢连忙向沐一一看去,只见她的脸色憔悴不堪,甚至连走路都有些不稳,若不是有乔寒烟缠着恐怕根本走不到这里。 “怎么了,还是先休息吧,我叫大夫过去,顺便叫厨房准备些补品,要是再补调理一下,天下人恐怕要嘲笑我怠慢了你……”江稷漓满怀关切,他心疼的看着沐一一,满面忧愁。 “也好,我怎么也得能熬到和你拜堂,否则这喜事又要变成丧事了……”沐一一笑着说道。 可是她的这番话却惹得江稷漓,乔寒烟与雁栖三人的心都更加沉重了,谁都能看得出她心中是多么绝望才会笑着说出这番话来。(未完待续) 第205章 噩梦再临 现在,沐一一来到一个陌生的房间里,可是她还是能够看出这装饰房间的人一定是花了不少的心思,不然这房间也不会如此典雅精致。 沐一一坐在床边休息,可却发现乔寒烟的脸色有点难看,一副愤恨的样子。 “寒烟,你怎么了?怎么这副样子?是不是雁栖欺负你了?”沐一一轻轻的问道。 “娘娘,没什么……”乔寒烟看了看沐一一只是一味的摇头。 “你不说我也猜得到,嘴长在别人身上我们管不着,她们说闲话也是情理之中,毕竟我这已经是三嫁了,而且,两次嫁给王爷,这怎么也说不过去。”沐一一淡然的说道。 可她这么一说,乔寒烟的表情就更加悲伤了。 “寒烟,我累了,想睡一会儿,一个时辰之后你叫我起来,可别耽误了拜堂了,要是有什么耽搁,王爷的面子可就挂不住了。”沐一一朝着乔寒烟咧开嘴笑。 “知道了。”乔寒烟一点点头,一边扶着沐一一,让她躺在了床上。 也许是太过疲惫了,所以当沐一一的头刚刚贴到枕头的时候就已经困得睁不开眼了,所以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沐一一睡着之后乔寒烟便悄悄的出了门,可没想到一出门就碰见了江稷漓,他正举起手,看样子像是要敲门,不过见乔寒烟出来就收了回去。 “王爷,您来了……”乔寒烟行礼说道。 “嗯,宝儿还好吗?我看她刚才脸色实在不好,我想问问她想吃些什么,还却些什么,我好让人去准备,虽然这不是她出来王府,可毕竟……”江稷漓说着说着却忽然发现乔寒烟把食指贴到了嘴边,朝着他“嘘”了一声。 “怎么了?”江稷漓问道。 “王爷,娘娘……哦不,我家小姐她睡着了,我们还是到那边去说,把门关上,怕她受凉……”乔寒烟的声音很小,可江稷漓的眼睛还是能够看到里面的床上躺了一个人,因此他便知道是自己来的不是时候,打扰了人家休息。 江稷漓与乔寒烟来到房间另一侧的回廊之中。 “王爷,有句话不知道寒烟该不该问。”乔寒烟犹豫了片刻,问道。 江稷漓面上露出一丝疑惑,可忽然低头笑了一声,道:“寒烟你不必这么客气,你都把话说道这个份儿上了,那就是该问,有什么话就说吧,跟我你不用这般绕弯子。” 其实乔寒烟对江稷漓一点也不了解,她见过江稷漓的时候简直是屈指可数。可如今看来,乔寒烟甚至可以明白一件事情,那就是为什么在沐一一进宫之前会嫁给江稷漓,那绝对不是沐一一随意下的一个决定。 乔寒烟的眼睛敏锐的朝着四周看去,确定没有什么闲人之后,才凑到江稷漓跟前。江稷漓通过乔寒烟的神情就已经能够猜到她接下来要说些什么了。 “王爷,寒烟想知道,你是否会掀起我家小姐曾经入宫为妃这一件事……” 乔寒烟胆怯的问道。 可江稷漓先是怔了一下,他并没有想到乔寒烟会这么问。本以为这丫头会问一些他日冰绡与沐一一闹矛盾的时候该怎么办之类的。可乔寒烟的问题也恰好是江稷漓在心中一直问着自己的。 当初他娶沐一一不过几日,她就进了宫,成了贵妃,这对于任何一个男子来说都是一个抹不去的耻辱,何况他是一个王爷。他亲眼见证了沐一一与澜沧洙的感情,所以现在沐一一再次嫁给他,江稷漓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想法。 “寒烟,实不相瞒,你不知道我对宝儿的感情,我并不世俗,我既然爱她,就会爱她的一切,不管她跟过多少个男人,也不管她变成什么样子,我这么说寒烟你能明白吗?” 江稷漓的眼角向沐一一的房间看去, 那种柔情似水乔寒烟怎能看不出。 “王爷,寒烟相信你,若是今后寒烟照顾不了小姐了,还望王爷你给小姐找一个贴心的人,这样寒烟才能放心。” 这番话虽然让江稷漓感到惊讶,可他还是点了点头。 “既然睡了就让她多睡一会儿吧,天黑之前叫她起来就好,我那里还有事,先去了,宝儿就拜托你了,寒烟。”江稷漓客客气气的说着,与乔寒烟道别之后就匆匆走开了。 沐一一的房间里香气氤氲,她谁的很沉,睡梦中,她陷入了许久之前的那个相似的情境。 迷雾之中,彼岸偶人摇橹而来,沐一一仿佛听到有一个老翁在唱着什么,那像是一首船歌,模模糊糊的听不清楚唱的是什么东西。 沐一一只能听见什么沉浮,什么沿洄,那老翁好像在叫着谁的名字,而到底谁叫沿洄沐一一在梦中却根本不知道。 她看见渡翁朝着他划船而来,那一叶扁舟犹如那些已经凋零的叶子一样有着灰暗的颜色,那摇橹的老翁就站在船边,他以一种很悲伤的眼神看着沐一一,而沐一一在犹豫着要不要上船。 最终,她的一只脚刚刚踏上船,耳边就传来了乔寒烟的叫声。 当沐一一被乔寒烟叫醒的时候,身上就跟浸在了水里一样湿透了。 那个梦让沐一一惊出了一身汗,可这么突然醒来她却不记得自己究竟梦见了什么,只是耳边有个声音在缭绕,一个名字,可是最终还是在她的脑袋里面模糊开了。 “娘娘,你吓死我了,怎么又是这样!是不是又做噩梦了?”乔寒烟紧张兮兮的问道。 沐一一睁着眼睛躺在床上,头顶上的东西在摇晃,她怀疑是不是自己睡的太久了才会这样。她感觉身下已经湿透了,就连被子都被浸满了汗水,她翻了个身,转向了乔寒烟的方向,实在是无力起来。 “寒烟,我睡了多久了?怎么点着蜡烛呢?天黑了吗?” “娘娘,哦不,从今天起还是叫小姐吧,刚刚天黑,王爷说让您多睡一会儿,所以现在才叫你起来,您改起来梳妆打扮了,否则要耽误了拜堂的时辰了……”(未完待续) 第206章 尾声 “说的也对,只是做了个噩梦而已,又不是真的。” 虽然这么说,可沐一一还是觉得有些恍惚,她的眼睛在房间里面望了望,又回过神来望着乔寒烟,她看见乔寒烟的眉毛蹙在一起。 “小姐,我替您更衣吧,换完了衣服您好吃些东西,毕竟一会儿要折腾好一阵子,这是王爷特意嘱咐的,王爷还说……” “说什么?” 见乔寒烟迟疑,沐一一抬头问道。 “王爷还说,今晚小姐您就睡在这里,王爷回自己的房间睡,以后小姐在王府里可以随意一些,不用顾及其他人……” 乔寒烟说话时候的表情在沐一一看来真不知道该形容成什么。可沐一一此刻心里却想着,偌大的王府里那么多人,而且今后她还要与冰绡共事一夫,如此种种怎么可能不顾及其他人?即便是江稷漓再怎么迁就她,她也是要收敛一些的。 在这个房间里,能够让沐一一感到一些安慰的事情便是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看着自己有些苍白的脸,她便知道自己还好好的活在这个世界上。 乔寒烟手中握着一把雕花的梳子,在她的头发上来回的游走,将那满头的黑发梳理得更加鲜亮。 身着一身鲜红的衣服,再配上头上璀璨的饰物,红唇轻点,让沐一一看起来是那样的美丽。如今,这个房间里的一切都看起来那样美好,那样顺利。可是沐一一却不知道在洛城已经渐渐宁静的街道上,正有一大堆人从街上走过,将一个人带到另一个世界去。 沐一一端坐在镜子前,她就像是一个整装待发的士兵,等待着自己命运的到来,只是她不知道那将会是美好的,还是另一出闹剧。 在静悄悄的夜里,沐一一的房间外脚步声忽然响起,原来是王府里的几个丫鬟和一个媒婆兴致勃勃的来到了这里,满面喜气的走进屋子。 这无非是来通报时辰已到,该去拜堂了。 可是这一刻沐一一的心忽然沉了几千斤,僵硬在椅子上怎么也起不来,她不知道是自己不愿起身,还是她此时还是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都是真真切切的事实。 媒婆兴高采烈的走上前来扶起了她,那绣着龙凤横向的盖头扑面而来,盖在了她的头上,将她的眼前遮成了一片鲜红,她只能看见自己的双脚在媒婆的引导下一步步的走着,每一步都小心翼翼,也十分的沉重。 沐一一能够觉察到乔寒烟就走在离她不远的地方,这样就足以让她安心了。 一路上,沐一一走过了花园,走过了回廊,当她听到越来越嘈杂的声响和人们的欢呼声,她便知道自己已经来到了喜堂里面,而江稷漓已经站在了那里。 沐一一在心里猜想着江稷漓再一次迎娶金元宝回事怎样的一种心情,只不过越是想,沐一一就觉得自己真可笑,以至于她差一点就绊倒在门槛上。幸亏媒婆眼疾手快扶住了她,否则拜堂的时候这么摔倒可真是不吉利。 媒婆递给了沐一一一段红绸,她知道,红绸的另一端牵着的是江稷漓,她能够感觉到江稷漓在对着她微笑,可更加强烈的感觉便是满堂宾客恭维的背后其实都在指指点点。 在媒婆的张罗下,一堆新人站在了喜堂中间。 “一拜天地!”媒婆的声音很高昂,宾客们齐声欢呼。 沐一一把身体向前倾斜,另一头,江稷漓也弯下了腰。透过盖头的下面,沐一一看到满屋子的人,一个个都喜气洋洋。 “二拜高堂!” 握紧了红绸,转过身来便又是一拜。可是老江王的那一声冷笑却听起来那样刺耳。 “三……”媒婆尖锐的声音再次响起,只不过却忽然停了下来。 “王爷!”门口出,有一个声音忽然响起,硬生生的将媒婆的声音打断了。 沐一一听得出那是雁栖的声音,只不过她知道今晚雁栖应该在澜沧洙的身边守着,并不该出现在这里。可那仓促的脚步声却是径直走向了江稷漓。 “王爷!”雁栖再次叫道,他已经来到了江稷漓的身边,环顾着周围目瞪口呆的人们。 “雁栖,什么事这么急?”江稷漓不紧不慢的问道。 雁栖犹豫了片刻,最终凑到江稷漓的耳边,在他的耳边嘀咕了几句话,可片刻之后,江稷漓手中的红绸落在了地上,他的眉头忽然难看的皱起来,进而朝着身旁的沐一一看去。 甚久都没有声音。盖头下,沐一一满心疑惑,仿佛周遭的人都忽然消失了一样安静的可怕,她忽然摘下了头上的盖头,尽管媒婆之前曾经叮嘱过着盖头万万不能摘下。她疑惑的望着江稷漓。 “王爷,怎么了?”沐一一问道。 江稷漓一脸为难,身旁的雁栖也是一脸忧愁。 “王爷,你快说呀!”沐一一焦急万分,大声问道。 “街上……他在街上了……只是,他停在那,不走了……”江稷漓断断续续的说道。 可能在所有人看来江稷漓的这番话甚是没头没尾,也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可沐一一望着江稷漓的眼睛,恍然间明白了什么。 红盖头从手心滑落,掉在江稷漓的脚边,而此刻沐一一也早已经冲出了门外,身后,乔寒烟也匆忙的紧随而去。 看着那匆忙跑出去的背影,江稷漓只是宾客们说道:“诸位,新娘子忽然有些不适,本王先陪各位在这里等上少许,望诸位见谅了……” 见江稷漓如此客气,到来的宾客们也都表示让他不要客气。 其实江稷漓从一开始就并没有想过在这样的时候跟随在沐一一的身后跑出去,因为他不能,也不想看到一些东西,如今,他只是对着雁栖点点头,将一切交付给了他,便回过头来招呼客人们了。 雁栖心领神会,便急匆匆跑了出去。 苍凉的街头,即便是晚上也能够看得出阴霾。如此凄凉的夜晚,有一袭红衣在长街上奔跑着。 在两条大街交汇的地方,沐一一与澜沧洙的送葬队伍相遇。 当那口巨大的棺材出现在沐一一眼前的时候,她的心忽然之间就化作了一块冰,冰冷到了极致。队伍停在那个地方一动不动,人们交头接耳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个个面色苍白而疲惫,甚至是有一些恐惧。 推着棺材的车子前后,各有十多人在猛力的推拉着,可是那口棺材却像是钉在了原地一样,竟然定在那里一动不动,随从的小太监和宫女们都在抹眼泪。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天上飘起了星星的雪花,这刚刚才到了下雪的季节,可没想到这年的第一场雪却来的这样早,来的这样不是时候。那些零零散散的雪花落在沐一一火红的喜袍上面,顷刻间就化为了乌有。 相反,那口巨大的棺材上盖上了薄薄的一层雪,正如澜沧洙冰冷的身体一样,不知道是不是已经落上了些许的灰烬。 沐一一呆滞的看着那口岿然不动的棺材,却早已经热烈盈眶,只是那无声的哭泣却传不到棺材里,里面的人也早已经听不见。 片刻之后,雁栖气喘吁吁的赶过来,见到眼前的情景,眉头便皱的更加难看了几分。 “娘娘。”他走到沐一一身边,吞吞吐吐的样子。 “雁栖,为什么不告诉我他今天要走?”沐一一的眼睛呆呆的望着前方的棺材,哽咽道。 “即便是你们不告诉我,让他悄悄的走了也好了,可是为什么现在他却被停在了这里?下雪了,他该有多冷……”那无声的哭泣,和憋闷了太久的哽咽,让沐一一的话听起来并不清晰,也只有她身边的雁栖能够听得清楚。 “娘娘,您节哀啊。”身后,乔寒烟也赶了过来。 “娘娘,并不是我们把陛下放在这里不走啊,而是……而是经过这里的时候,刚好听到王府里面的声音,这车……突然停住就不走了,我们怎么推也推不动,雁栖就猜想,是不是陛下还有什么心愿未了,所以才去王府的……” 雁栖说着,眼泪刷刷的掉了下来,堂堂的男儿,站在沐一一的身边,看着那口冰冷的棺材,竟然哭成了一个孩子。 雁栖的身后,乔寒烟也成了泪人。 这些话,沐一一仿佛早已经料到了,当她看到那口原地不动的棺材的时候,潜意识里似乎已经明白了,他,方才是不想离开。 头上的珠钗发出哗啦啦的响声,沐一一缓步朝着棺材走去。地上一层白蒙蒙的积雪上,请客就绽粗了一排脚印来,而其他的人都站在原地不敢做声,只是默默的看着沐一一,时而看向那口令人琢磨不透的棺材。 雪白的手,轻轻的触碰到了棺材的一脚,那冰冷的东西却仿佛让沐一一十分欣慰,她带着泪的脸上忽然露出了一些笑容来,而且笑的越发美丽,越发灿烂。 她的只见在棺材上面拂过,脚下的步子也跟着走着。冰冷的只见,仿佛能感觉到澜沧洙从前那有力的心跳一样,让沐一一的心中暗暗狂喜,可是内心的更深处却是一种生不如死的悲怆。 她站在棺材旁边笑着,许久都不做声。 乔寒烟和雁栖站得远远的,流着泪,看着沐一一自顾自笑着,而谁都知道,谁都不会对那笑容做出半点回应,二人的心里只是在默默的为她伤心,也为这两个人没有一个好的结局而感伤。 突然,沐一一把脸贴在了棺材上,就像是她曾经趴在澜沧洙胸前那般,把耳朵紧紧的贴在上面,而她的手,轻轻的抚摸着。 “你呀,怎么这么倔强啊,明明是你说要我嫁人的,可是刚才,我正在拜堂呢,你却停在这里不走了,你是想出尔反尔吗?”沐一一轻抚着棺材,淡淡的说道。 冷风萧萧,唯有这初冬的寒风在空气里流转,却不见有人理睬她一句。 乔寒烟忽然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遏制住那突然爆发出来的哭泣,雁栖把她搂在怀里,同样的悲痛欲绝。 “可是我比谁都了解你,你从来都是说话算话的,所以,你说嫁,我就嫁!”沐一一继续说着。 “可是你看看你,天忽然这么冷了,你还穿的这么单薄,下雪了,你躺在里面,一定很冷吧……”沐一一说着,忽然直起了身子。 她的手伸向自己的衣襟,那鲜红的喜袍外套着的是一件刺绣精美的袍子。沐一一轻轻的解开腰带,将身上的袍子脱了下来。在所有人目瞪口呆之下,沐一一挥起了双臂,将那件袍子盖在了棺材上面。 落满雪花的棺材上,那件喜袍看起来尤为鲜艳。而沐一一此刻正伏在喜袍上,面带微笑。 “好了,这样就不会冷了,我抱着你,就不会冷了,可是天色已经不早了,过一会儿天就亮了,你不走我该怎么办,别再耍性子了,我会心疼……” 说着说着,沐一一也终于再也遏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嘤嘤哭了起来,与此同时,那口钉在原地的拦着棺材的车却忽然间动了一下。 沐一一抬起来脸,站在棺材旁边,一脸泪水。 雁栖来到棺材边,看了看,然后对着车边的人说:“推!” 人们领命之后便开始用力推了起来,大家本以为还是推不动的,可是没想到,这次却轻而易举的就推得动了,十几个人在后面推,再有些人在前面拉,那拉着棺材的车也终于走了起来。 而沐一一,悲伤的站在原地,双眼看着那口棺材越走越远,而她,却再也不能向前追一步,只能留在原地哭得就要断了气。 雁栖朝沐一一行了个礼之后,就尾随着棺材离开了。 乔寒烟来到沐一一身边,道:“小姐,我们回去吧,外面这么冷,陛下也已经走了,已经了无牵挂了,你也应该放下了,江王爷还在等着你呢……” 沐一一的身上落上了些雪花,她已经不能自主,只能任由乔寒烟拉着她,一路缓缓的回到了江王府。 一条街上,有两道车轮轻轻的碾过,朝着皇陵驶去,而另一头,另一个方向,却有一个人,一颗心孤零零走回去。 那天,沐一一和江稷漓拜了堂,江王府里依旧是一片喜庆,因为所有的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更没有人知道,那棺材里面躺着的,究竟是谁。 澜沧洙暴毙的消息很快就传到玥国的军营里面,而玥玦世子听后便是把酒言欢,早已经放下了戒备。而且,皇宫里面的眼线也告知说澜沧洙确确实实是死了,因此,一夜之间,玥军就松懈了。 几天后,一道诏书到达了江王府,而这到诏书的内容却一点也不令人感到惊讶。 澜沧洙的遗诏,让江稷漓为王,冰绡为后,而诏书中对沐一一却是只字未提。 玥国与澜国的战事早已经成了不可逆的事情,而数天后,战事爆发,两国军事虽然不相上下,可是澜国的军营里却总是能够诞生出巧妙的计谋来,逼得玥国的人节节败退,不久,在玥玦世子的不甘下,玥军也终于退出了大澜的边境,回老家去了。 澜国虽然损失惨重,可最终还是胜了。江稷漓下令犒赏三军,并且尤其想奖励冲锋陷阵的将领们,其中也指名要大赏军营里那位神秘的军师。 可是那军师却在某天夜里忽然失踪了,这一失踪,就从此彻底消失了踪影。 沐一一嫁给了江稷漓之后,日子过得如清茶一样,没有喜,没有悲,那颗心在经历了那样一番动荡之后终于化作了磐石,极其顽强的活着。 这期间,江稷漓忙得不可开交,而冰绡这个贤内助凭借她一贯的作风,把宫里内事也处理得井井有条,沐一一也更加成了个闲人,躲在自己的住处,没名没分的过着情景的日子。 而半年之后,她也终于求到了江稷漓的一纸休书,让她得以从此远离皇宫,离开这个伤心地。 走之前,她如愿以偿的见到乔寒烟披上了盖头,大大方方的成了皇宫侍卫统领的妻子,她的最后一个心愿也就此了结,因此,也可以轻松的离开皇宫了。 一身淡淡的布衣,卸下珠光宝气,她化作一个平凡的女子,信步走在洛城的大街上。 这是她来到这个世界之后,第一次这般悠闲,这般轻松而没有忧愁,不必面对从前那样的勾心斗角,还有那刻骨铭心的生离死别。 她忽然好想念远在卜国的赵大娘,想念那山清水秀,人杰地灵的地方,那个忙碌的染坊,还有那个不知道什么时候没了踪影的傅大哥,甚至是那个在床边时而瞭望的颜姝的身影,都让此刻的她无比向往。 沐一一走在街上,失了神,只是冥冥之中有个模糊的方向而已,可是走着走着,却鬼使神差一般才来来到了那两条街的交汇处。 半年之前,她曾在这里,送走了一个人…… 如今,她走在自己当时走过了路上,脚步缓缓的朝着前方走去,她唯恐走到前头就会再次看到那口冰冷的棺材。 她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原本那么短的一段路,她感觉自己走了许久也没走到头,只是余光中,眼前忽然闪过一抹淡淡的蓝色,恍然而过,却忽然停在了她的面前。 人海中,那身影干净而清晰,正面对着他负手而立,正如他一如既往的那个样子,巍巍的气势,不羁的笑容,还有那棱角分明的面庞。只不过如今的他,脸上多了些温柔,此刻,阳光照在他的脸上,他笑得如此美妙。 在他的眼里,沐一一更如一抹惊鸿,真的就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 那一刻,沐一一欣喜若狂,呆滞的流着泪,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可是那颗悸动的心却真真切切的告诉她,他,还在。 此刻,他正张开双臂,迎接着她,而沐一一,也终于扑入了那个她曾经认为再也无法触碰的怀抱里,刹那间,泪水洒成了花。(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