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落中原定九州》 少洲雪起 相顾浅话别 “茫茫北寒域,掘地三尺白。” 被冠以冰雪故乡的北寒,终年不化的积雪将地面埋没极深,连延千千万万里的跌宕起伏入眼皆是银装素裹。 北寒四十九洲之一的“少洲” 少洲西方有一条人族剑修守护了千年的支脉“栖霞山脉” 曾有仙人耗费了一些时间步量栖霞山脉,栖霞山脉东西横行四千五百亿步,合九亿里地,南北纵行一千六百亿步,合三亿两千万里地,占地足十四千亿亩,如此广袤的地界,而少洲足有他的数百多倍之博大。 山脉存在有数十个人族的国度,数十个国度东方以“瀚雪王朝”为尊。中南方以“凛风王朝”为尊。北方以“霞北王朝”为尊形成三足鼎立的局面。 而能作为数十个国度中的上朝老大哥,除了那铁血的兵将,彪壮的铁骑,更多的原因是他们是剑宗在凡尘的代言人。 瀚雪王朝的偏远的城关“丑奴关”,平日人烟稀少的边境小城,到了夜半更是万籁俱静。 皑皑的白雪映着月光,夜晚也不再那么黑暗。劲松的腰板始终未被积雪压弯,偶有呼啸的北风吹来,劲松便抖抖身子“咔嚓,咔嚓”夹杂着雪渣的松针落在雪地的声音一时间断断续续不停于耳。 黑夜中的小屋,炭火烧的正旺,羽韶知道这是祁子韶睡前又添了些新炭,不然炉火不会这么旺,梦醒之后羽韶便再没了睡意,穿好衣服之后坐在四方桌前呆愣了半刻钟听到窗外松针落地的声音让羽韶心中愈发烦闷。 祁子韶对他越好他就越发会想到这几日与祁子韶发生的事情,心情就更加糟糕。 尤其今晚他睡前听到了祁子韶门前传来其他人的声音,二人具体内容羽韶不知道,羽韶也不是听人墙根的性格,他将头死死蒙在被子里,不让自己听到,最后昏昏沉沉睡去。 红彤彤的炉火照出少年半张俊秀的脸庞,他一身宽松白绸,白玉凤鸣冠束发,胸口金丝银线走秀莲花,腰间系镶嵌美玉腰带,佩戴一对双凤白玉及莲花香囊,足蹬白靴。 他生的俊美,不似北寒人那般干燥开裂的暗红色面皮,羊脂玉嫩白的面庞微微泛着桃花红,一双丹凤眼更是冰冷,在炉火的照耀下能看到少年脸上青细的血管。 “哼”羽韶闷哼一声,起身朝着门口走去,距离天明还有两三个时辰,再想入睡是不能了。 羽韶走路带风,腰间一对玉佩不断撞击发出悦耳的声音,衣架上取下白狐裘披风搭在肩膀,离开了自己的小屋。 积雪的小院内留下了两串脚印,那人来的脚印和离去时的脚印皆是踩在了同一地方,羽韶有夜视之能,他看到脚印旁边时不时伴随着鲜红的雪。 那是血染红了雪,那人受伤了。羽韶不由得想到了刚刚自己的那个梦。 梦里是一个猩红的男人,他头盖骨被拍碎,碎裂的头盖骨伴随着脑仁在跳动,殷红的鲜血脏了男人的面颊盔甲,黑色盔甲多处开裂,胸骨塌陷,普通人若是受到这种伤早该就身亡了,梦中的男人依旧拄刀而立,那是一柄泛着幽光的鬼头大刀,比一般鬼头刀要长要宽,也更加威武霸气。 男人很奇怪,至少羽韶觉得他很奇怪,头盖骨碎裂,五官移位而濒死的男人,眼中似有似无的噙着笑意。 他看了看羽韶,又看了看手中的鬼头刀,将鬼头刀递到羽韶身前,见羽韶不接不拒,他显然愣了,眼中也没了笑意,片刻后他不知所措的重新将鬼头刀插在雪地中。 男人走了,没有带走他的鬼头刀,他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远去一步一步消失在羽韶视野中。 “这么晚不睡觉有心事?” 祁子韶的声音是清清冷冷的没有感情的。 “只是睡不着!”羽韶下意识抬头排列整齐的鸳鸯瓦上布满了手臂粗细的冰锥,穿着紫裙白裤紫靴的长腿前后晃动,羽韶赶忙闪身一旁终于看到这双腿的主人。 紫靴白裤紫裙,淡青色的小袄外套紫纱衣,双手叠放在腿上按着她从不离身的那柄凤鸟吞口的宝剑。秀发乌黑浓密盘成发髻,鼻梁高挺,嘴唇饱满,杏眼盯着羽韶,英姿飒爽的美人。 祁子韶翘臀下垫着一张纯白的兽皮毯子,显然她坐在这已经很长时间了。 “那你为何不睡?”羽韶反问道。 “上来。”祁子韶挪了挪位置示意羽韶坐在她身边。 “有事?”羽韶不为所动继续问道。 “有事。”祁子韶将腿从房檐上收回双臂抱膝回道。 “何事?” “你上来,我与你看样东西。”祁子韶再次邀请羽韶。 “我现在也能看到。” “嗯。”祁子韶不在勉强,葱白的指尖轻轻拍了拍放在腿上的宝剑,一道幽光闪过,一柄漆黑的鬼头刀出现在她的手中。 “嗯?”羽韶并不诧异鬼头刀的突然出现,只是这把鬼头刀和他梦中的那把一般无二。 “看来他找过你了。”祁子韶看到羽韶的反应也就明白了。 “他是谁?” “你不是见过他嘛!” “梦中?” “对。” “那他是谁?” “张一笑。银月弯刀聂思狂的小徒弟鬼刀皇张一笑。” “哦,你们很熟?”羽韶不咸不淡的说了这么一句随后又道“他为何会出现在我的梦里?” “我是第一次见他,至于他为何出现在你的梦里,他身负重伤你应该看到那副惨样了,连七日逃亡未能摆脱追杀他的人,也不知听谁说的我在此处,昨日晚间寻到了我,希望我能出手,我怕麻烦便拒绝了他。” “哦。”羽韶消化了一番,手掐轻风印,乳白色流光在指尖飞舞,一股轻风将羽韶托到房檐之上,羽韶很自然的坐在祁子韶身旁。 “因为我拒绝了他,所以他才去找的你。至于入梦这是小轩窗的一门法术叫《夜来幽》可进入别人梦乡。” “既然知道你不会出手,他留下兵器是什么意思?”羽韶问道。 “或许是因为兵器对他很重要吧!”祁子韶似是也不明白张一笑的意思,半猜半蒙的回答到。 “能有多重要?被人追杀还丢弃兵器,这与自断老虎自断爪牙有何区别!难道他想自负双手去找敌人投降?此人真是愚笨。”羽韶嘲讽道。 “唉!”祁子韶也是叹气。 “这把刀你打算怎么处理?”羽韶又问道。 “是你怎么处理。” “我?” “他将刀交于了你,并未交于我。” “哼,或许能卖个好价钱。”羽韶冷冰冰的说道。 “哦,我倒有个地方能将此刀出手。换一笔不菲灵石。” “哪里?”羽韶问道。 “这把刀原名唤作千坟,是小轩窗镇宗十宝之一,大约一千年前,那时候张一笑还是小轩窗弟子,他将这把刀偷走,不料被人发现,可张一笑不知为何宁死也不交出千坟,便引发了一场小轩窗的内战,双拳难敌四手,张一笑即将被擒之际,他的师傅来了,哦对,那时候还不是他师傅。张一笑现在的师傅银月弯刀聂思狂突然降临小轩窗,保下了张一笑并收为弟子,并以神兵太阴轮作为交换,换了这把千坟。如果你把千坟卖给小轩窗或许能卖个好价格。”祁子韶耐心的讲解道。二人或许只有讨论修仙中的一些事情是话语才会多起来吧!毕竟一块生活了十六年一个眼神两人便明白了彼此的意思。 羽韶虽然也是个修仙者,但祁子韶是他的引路人,作为羽韶修仙路上的第一位也是至今唯一一位道友,羽韶一切的修仙知识和仙界密辛皆是祁子韶所告知。 羽韶接过祁子韶递来的鬼头刀千坟,一拍腰间玉佩,漆黑的千坟消失不见。 “那这聂思狂又是谁?” “雪悼圣结义兄弟九个,他排第九,二加尊号的仙人。” 其实祁子韶说的这些羽韶并不很理解,羽韶是知道修仙者的境界,也知道自己所处的境界,知道自己所在的世界叫五藏地可是他没有亲眼见识过,所以羽韶一直是一知半解。 “那个怀抱幼子战双圣的雪悼圣?”羽韶再次发问。 祁子韶并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你半夜干嘛去?” 羽韶也没有回答也反问道“你半夜在房顶干嘛?” “毕竟张一笑在这里出现过,我怕有哪个不长眼的寻到这来。” “嗯。”羽韶点头 “再与你说件事。” “说。” “我要走了。” 白衣少年愣了一下道“我觉得这里挺好的,突然要走还真是舍不得!” “是我。”祁子韶同样停顿了一番回道。 “哦。” “近年来圣庭年轻一辈外出时接二连三遭遇意外,圣庭作为人族第一圣地,我相信除了妖庭之外没人敢动圣庭之人,这也预示着妖庭和圣庭很快会会有大战爆发,你如果在我身边到时我无暇顾及你的安危,我不希望再发生上次的事情。” “你怕我拖累你?”羽韶歪着头看向祁子韶的眼睛,羽韶在那双凌厉的眼睛中看到了慌乱,紧张不舍,唯独没有看到自己想看的愤怒。 “你修为太弱。”祁子韶解释。 “我明白。” “我已经安排好了你的去处。” “你不是说整个五藏地没有比你身边更安全的地方吗?”羽韶说罢有些后悔,他觉得自己这句话说的莫名其妙。 “此一时彼一时,你知道为何我会带你来这栖霞山嘛?” “为何?” “因为剑宗。” “剑宗,你连他的开山祖师都不看在眼里,是安全的地方?”羽韶别过头去不再看着祁子韶的眼睛。 “其一与常年战乱的中土不同,北寒地产丰富,却环境恶劣,除去常年生活在北寒的土著几乎没有任何种族会把发展以北寒为中心,而且你是天生的法则圣体,与法相亲,北寒就是最适合你感悟风雪法则的地方,北寒没有战乱而且对别人来说恶劣的环境却能造就你的成长。” “其二北寒四十九洲,几乎每洲都有一方霸主,唯独少洲昔日的霸主因得罪了剑皇早已身死,所以少洲是没有二加尊号的仙人,如今剑宗宗主是剑皇的徒弟,相信就算有二加尊号的仙人打少洲的主意,也会避开剑宗这个有着大背景的宗门。” “原来是早已打算好了。” “我只是没想好怎么与你说。” “我确实在你身边难以得到历练,蛮好的。”羽韶将手摊在祁子韶面前无所谓的说道。 祁子韶心领神会,洁白修长的玉手紧紧握住羽韶的手掌。 羽韶的手是冰冷的,祁子韶的手也是冰冷的,当握住那一刻二人却感觉是如此的温暖。 “我不想你太早出世,当年圣庭太子就因为锋芒毕露,被妖庭所擒,斩仙台上,万妖瞩目之下挨了一刀。雪悼圣坐拥中土二十洲,兄弟九人,八百仙人,数以千万的修仙者都未能保下无缺太子,我怕你坠入他的后尘。”祁子韶将那只手掌握的更紧。 “祁子韶,我不信。”羽韶感受手掌传来力量信誓旦旦的说出了这句莫名其妙的话。 英姿飒爽的美人递来激励的目光。 二人与房檐之上执手交谈彻夜,祁子韶不停的嘱咐以及耐心为羽韶讲解修炼中可能遇到的问题。 到最后祁子韶也不知道自己说的什么,也不知道羽韶是不是在听,她只看到羽韶一直注视着自己,自己也目不转睛的看着羽韶。 少洲雪起 更那堪落雪时节 二人各自回居住的房屋时黑蒙蒙的夜色中已经披上了一层厚厚的薄纱,再有两个时辰就能看到北寒的充满希望的朝阳。 羽韶回到房中还未清醒过来,耳畔似有似无的还在回响着祁子韶的声音,点燃煤油灯坐在窗前,看着窗外夜幕。 羽韶觉得祁子韶说的每一个离去的原因都是在哄骗自己,自己能有很多话反驳她,可是当时羽韶一句反驳的话也说不出来。 不知不觉已经十年了,十年来岁月没有在祁子韶身上留下任何痕迹,自十年前遇到祁子韶自己的世界就发生了改变,再也不是那个饿了只能含手指欺骗自己的稚子了,真可谓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有时候羽韶觉得自己傲慢的性格并不是天生的! 羽韶也知道祁子韶不是普通人,准确的说不是普通的仙,所以羽韶更明白祁子韶不会照顾自己一辈子,羽韶并未见过其他的仙,毕竟羽韶对仙的定义都是从祁子韶哪里了解的,但是从祁子韶说话的口气中可以听出来“什么圣峰前怀抱幼子战妖族双圣的雪悼圣,只不过一懦弱无能投机取巧的窝囊废!什么静镇八荒,动走六合的杨欢不过是一跑腿送信的狗腿子!废物妖族双圣,几千年了,连只有一圣的人族还未拿下!……” 她故事中那些人开天辟地无所不能。 而神情语气就和自己与她说那些凡人为了一些银钱如何如何大动干戈一般不屑。 羽韶不知道祁子韶为何要如此照顾自己,他也不想知道,或许是傲慢,亦或许是不敢。 想不明白那就不想!当时没有反驳那就不再反驳! 清晨时分太阳没有如约而至,连缀鹅毛画满了丑奴关,画满了栖霞山脉… 高贵的少年推开房门,庭院中的昨晚脚印已经被大雪填平,羽韶沐雪踩出了一串离去的脚印。 当羽韶行至挂着丑奴关三字老牌匾的城门前,犹豫中他又顺着来路折返回到了小院。 径直朝着祁子韶的屋内走去“咚咚咚”缓缓敲门,趁着这个间隙少年掸去衣服上的积雪,在门槛上踢了踢靴子。 等羽韶整理完一切房门依旧没有打开。 又等了片刻。 羽韶在门口低声说了一句什么不过被狂啸的北风吹散了。 “再会!”沉默良久羽韶的声音略大一些所以听的清楚。 羽韶低下头又一次转身踩在回来的脚印。 “为什么不选个好天气离去呢?”庭院门转角处祁子韶依旧淡青色小袄紫纱衣,紫裙紫靴,积雪埋没了祁子韶的靴子底,腰间悬着凤鸟吞口的宝剑,雪很大祁子韶身上没有任何积雪。 隔着雪幕四目相对,脸上不再是一如既往的冰冷,那是羽韶很少见过的如同婴儿一般天真的兴奋。 “一样的!”看见祁子韶那绝美的脸颊,羽韶冷冰冰的脸上也有了温度。 …… “你笑什么?”祁子韶问道。 “你也很开心!” 又是四目相对 …… “哈哈。”祁子韶也是第一次露出小女儿家娇羞的一面,祁子韶永远是那种雷厉风行,英姿飒爽的奇女子,她笑的时候也是冷笑,从来没有过这种小女孩般掩面娇笑的动作,沐雪的冰雪美人不经意间的娇羞是那么绝美。 “你好像长的很高了!” “是吗?” 祁子韶伸手比划了一下,十四五岁的少年的额头已经到了她的鼻尖。祁子韶个子很是高挑,她比一般的男人都要高出一眉。 比划完之后她又很自然的顺了顺羽韶夹杂着雪花的头发,葱白的手指并没有收回,她捏了捏少年泛着桃花红的脸颊。 祁子韶蓦然向前一步下腰,饱满的嘴唇轻轻印在了少年的额头。 被冷风吹过的衣服,闻起来很清爽舒适,祁子韶身上就是这种味道。 羽韶手足无措只得将头低的更深。 “我要走了!”祁子韶挺直身子之后羽韶又低声说道。 “我以为你会等我离开之后再动身呢!” “有什么区别?” “我有些话要叮嘱你!” “太腻歪的话就不要说了!” 祁子韶将那柄终年不离身的凤鸟吞口宝剑递来。 羽韶一愣并没有伸手。 “送我吗?” “本来就是你的!” “你身上还有什么不是我的?”似乎每次祁子韶送自己东西都会说这句话。 祁子韶真的认真思索起来道“你若想要,整个北寒都是你的!” 少年解下了腰间一对双凤白玉“交换!” 祁子韶犹豫了一下从羽韶手中拿走了其中一枚。 其实这一对双凤白玉也是祁子韶送予羽韶的,若是细说… 所以羽韶的手并没有收回。 “小屁孩!” 祁子韶娇嗔一句,还是从少年手中拿走了一对双凤白玉,紧接着便蹲下身子将其中一枚又系在羽韶腰间,同时还有祁子韶那柄凤鸟吞口的宝剑。 做完这一切祁子韶轻轻拨动凤白玉“咚”玉铁撞击的声音并不清脆相反很沉闷。 “没有之前好听了!”蹲在雪地中的祁子韶自语道。 “好听的!”羽韶觉得自己不应该破坏这个氛围。 “是吗?”祁子韶将手中的凤白玉撞击羽韶腰间的凤白玉“叮”清脆悦耳。 “不好听!” “叮叮,就这样吧。”也不知祁子韶从何处取出的一枚鸾鸟青玉系在羽韶腰间轻轻拨动又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这才满意起身。 “好听!” “哈哈” “还有。”祁子韶手中又多了一副枣红色面具,木制的面具眼口镂空,眼睛呈椭圆形,嘴巴微微张开,招风耳,很是庄严的面具。 或许是因为年代太过于久远,面具有些地方已经红的发黑。 祁子韶直接将面具呼在羽韶脸上。 没有系带的枣红色面具神奇的贴合在羽韶脸上。 面具上带着一股浓重的檀香味让羽韶狠狠憋了一口气。 祁子韶不放心的盯着羽韶的脸,运足法力的眼睛让瞳孔变成了白色也没有看到面具下羽韶的泛着桃花红的脸庞,祁子韶满意的点了点头。 “太香了!”羽韶抱怨道,浓重的檀香味,仿佛刚从香灰中取出来一般。 “那也要带着!” 祁子韶再一次上下打量羽韶凤鸣冠、傩面,白狐裘,锦袍,镶白玉腰带,祈雪兵,凤白玉,青鸾玉,荷包,厚底白靴。祁子韶摇了摇头她觉得还少些什么。 修长的手指点在少年眉心。 面具下羽韶眉心被祁子韶一指点红。 “避尘咒”法印并不怎么繁琐,在祁子韶将手印姿势打入羽韶脑海一瞬间羽韶便领悟了。 手掐法印,指尖流光游走化作一圈,也是法印完成的一瞬间,鹅毛雪有意识般避开了羽韶的周边。 祁子韶再一次满意的点头,慢慢的她脸上也没了笑容,因为她已经没有什么东西可以送了。 “等你跨过了天堑,在雪族一定能找到我。”停顿了良久祁子韶向前一步狠狠抱住羽韶说道。 羽韶也没有回应,他感觉莫名其妙。 “记住,无论怎么样一定要好好的,一定要跨过天堑……不你如果跨不过天堑也要去雪族,如果有人欺负你,没人帮你出头你也要去雪族。” “雪族?” “那是我们的故乡。” “我们的故乡?” “对。” “那你为何不带我回去?” “有些事情很难与你解释,当初夏庭太子未出世时,隐姓埋名与灭蒙族,雪悼圣和慕容未出世时声名不显,妖庭双圣弱小时藏身于汤谷,圣庭的无缺太子便是因为锋芒毕露在斩仙台上挨了一刀。你太弱小他们太强大,如果你和比你强的人起了争执,不要太强硬,等你跨越了天堑,我便回来了,我回来我帮你报仇……我已经不能保护你了……” “什么意思?他们是谁?” “我有我的难言之隐,但是羽韶你记住你跨越天堑之后一定要来雪族。他们是任何一个比你弱小,嫉妒你天赋的无耻小人。” “答应我!” 羽韶没有回应。 “你答应我!” 从来没感觉寒冷的羽韶明显感觉到后脖颈的断断续续的冰凉。 “嗯。”羽韶重重的回应。 回应过后羽韶也明显感觉到祁子韶的情绪不再激动了。 就这样二人在雪中相拥而立。 两人平时也没有很多话。 羽韶最后如何也说不出来“再会”两字 “该上路了!” “嗯!” 临行时羽韶莫名其妙的将祁子韶手中凤白玉取下,也系在她的腰间,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在羽韶看来自己是很莫名其妙的。 目送羽韶身影渐行渐远,祁子韶手掐法印消失在了原地。 这次羽韶走出了挂着丑奴关三字牌匾的城门,内心深处并没有离别的惆怅,至于为何羽韶也说不清楚。 自折返回去之后,看到祁子韶的时候羽韶觉得自己浑身充满活力,他甚至觉得自己应该去剑宗,等自己强大了就能再见祁子韶了。 所以羽韶趁着自己没改主意之前,拍了拍腰间青白双玉,兽皮的地图在手中呈现,羽韶手指在地图上一阵滑动,终于指尖点到了剑宗二字。 少洲雪起 双仙战 连数日瀑雪,使得栖霞山皑皑的高山又拔高了几分。 万籁俱静的山林中披白狐裘带着严肃面具的人淌雪上山,走在崎岖难行且布满积雪的山路上那人没有刻意去保持平衡,随意的环臂抱胸抱着凤鸟吞口的宝剑,雪地被那人犁出半人高的沟壑。 细细看去每当羽韶向前走一步,前方积雪便是有灵性一般为少年让开一条前进的道路。 羽韶并未因暴雪或者大雪封山而耽误了行程,自与那日与祁子韶分别之后羽韶便是一种很亢奋的状态,羽韶觉得这是自己离开祁子韶对自己独自面对世界的兴奋! 所以羽韶从初时的雪埋脚脖,到第三天的积雪到了羽韶的膝盖,以及现在雪与腰齐,羽韶也是除了日常休息之外没有任何耽搁,若是有人在自以为很兴奋的羽韶耳边聒噪一句,或者碍眼他肯定要跟此时“不长眼”的参天古松下场一般。 “不长眼”的古松一抱粗正扎根在羽韶前行的路上,羽韶并没有选择绕路。 行至近前羽韶一手扶着一抱粗的古松,积雪中埋藏的脚在树根处轻轻踢踏两下。 “哼。”伴随着一声闷哼猛一用力 “砰,砰”一抱粗的古松被羽韶一脚踢断,自根部炸裂的古松顺势朝着低位的羽韶倒来,羽韶手臂轻轻一推将千斤重的古松被推到一旁雪地中,又一次发出沉重的闷响。 羽韶若无其事的继续淌雪前行。 其实羽韶并没有真正的修炼过法术,祁子韶并没教过羽韶修炼的法门,用祁子韶话说羽韶是与法亲近的体质,出生时是伴有异象降临的,天生的仙人。可惜因为种种原因让羽韶成为了凡夫俗子,对此羽韶是相信的。 除去祁子韶临行前一指所传授的无数修行法术,以及初见面就传授的《胎始经》之外十年来祁子韶便在未传授过羽韶其他。 而根据羽韶十年的研习以及祁子韶的描述,所谓的《胎始经》并不是能让人白日飞升有呼风唤雨之能的仙家法门,也不是能让人有擎天架海,力抗山河的仙家练体法门,不过是一部常见的能够孕育先天之气以后天孕养从而弥补先天不足的疗伤型修炼法门。 哪怕是没有任何修行天赋的凡人也是可以修炼的,凡人练成之后也不会有任何的法力,只是寿命会延长几年,而且百病不生,凡人修炼短则数月,长则三五年便可大成,而要三五年之久的便是那种出生时便中气不足的病秧子。 就是这样一部普普通通的《胎始经》十年来羽韶甚至没有入门,对此祁子韶也解释说羽韶先天亏损严重。 并多次劝解羽韶《胎始经》没有正式入门之前也不要学习正统的仙家修炼之法,以免进展神速,动摇了本就不稳定的根基。 而随着《胎始经》后天转化的先天之气的温养,羽韶体内慢慢滋生了法力,体魄也更加强悍。这使得羽韶更加相信祁子韶的话。 “兄台好雅兴,如此严寒,兄台不在家暖炉热酒,要淌这齐腰之雪雪上山与满山树石置气!却不知兄台为何如此?”羽韶带着面具张玉看不出年纪面容,只能从衣着身高判断他是男人,可能是涉世未深终日养尊处优的仙家公子哥,凡人家的公子哥不可能一脚踢折一颗一抱粗的参天古松。 这些并不是张玉关注的,张玉搭话的主要目的是确定羽韶的身份。 回乡探亲,归宗途中张玉发现雪地被犁出的沟壑之后便一路追寻,沟壑是一条直线,中间遇到的一切山石障碍物皆是被人暴力踢折击碎,张玉心中更是担心,这颇有邪修的作风,若真是邪修如此明目张胆张玉担心他会对周围的城镇出手,邪修可不似剑宗这种名门正派,多暴虐成性的凶残之人,当他看到羽韶时便觉得自己多虑了,虽看不见脸庞,但是直觉告诉张玉眼前高贵的公子哥不是邪修,或许是是因为羽韶遇到了糟心事,这是羽韶的一种表达方式张玉是这样想的。 直觉终归是直觉张玉总要搞清楚来龙去脉,难言之隐也好,心性使然也罢,总之要确定羽韶的身份,这样才能避免凡尘中的世人遭受邪修迫害。 出于第一印象张玉并没有第一时间出手试探,而是玩笑似的与羽韶搭话。 在张玉还在寻着足迹追寻羽韶时,羽韶就感应到了张玉的存在,纵使知道张玉可能是冲着自己来的羽韶也全然不放在心上。 仅仅是面具下的丹凤眼斜撇看去,便不在关注,也没有回话,继续前行。 背负长剑,身穿青缎长衫的年轻人,年轻人的脸上总是带着温和的笑容,近七尺的身材的年轻人飞身站在树杈之上。 见羽韶没有理会自己张玉也不尴尬他自报家门道“在下剑宗五代弟子张玉,此次下山炼心,偶遇道友,冒昧打扰并无恶意,只觉得与道友直接颇为有缘,还想认识认识。”张玉并未说自己回乡探亲,家中父母皆是凡人,若眼前真是邪修自己势必要除魔卫道,若自己不是对手岂不是坑害了家中父母。 羽韶听见剑宗二字不由得愣了一下,随后继续前行,这一幕自然落在张玉眼中,心中越发坚定。 虽然淌雪前行羽韶速度却是奇快,以张玉的目力且站高处观看羽韶也将要离开自己的视线。 张玉凌空一跃,自所在的古松枝尖飞向另一颗古松枝干之上,如此反复三次张玉又出现在羽韶身后。 张玉又道“兄台何事不如意?说出来或许我亦可帮兄台分担一二。” 羽韶依旧自顾自赶路。 张玉见羽韶屡屡无视自己倒也不恼怒,所以他便不在只是询问。 自树干之上飞身落下,半截身子扎近积雪之中站在羽韶面前,七尺高的张玉与羽韶平齐,张玉看到面具下的丹凤眼冷漠的盯着他的眼睛下意识的抱拳解释道“在下剑宗张玉,此番下山炼心偶遇道友,冒昧打扰只是觉得投缘,相与兄台认识一番并无恶意。” “事不过三,出剑吧!”羽韶不在无视张玉冷冷说道。 “兄台误会了,在下真无恶意。”张玉连连摆手刚欲解释只觉得脚下一寒,赶忙飞身后撤,不见羽韶有所动作,张玉原来所站的位置刺出一根根手臂粗尖锐的冰刺若是张玉反应慢些一双腿已被刺穿。 “既无恶意,便不要烦我!”羽韶说罢继续前行,羽韶一动身刚刚张玉所站位置的冰刺尽数消融。 “兄台,我虽无恶意,可也要知兄台的来历,实不相瞒我跟踪兄台有段时间,见兄台行事颇有些邪修暴虐作风,唯恐邪修害人才不得不跟踪兄台,可刚才我观兄台气质高贵不像邪修,又恐因我判断失误危害了周边凡尘中世人,这才现身询问兄台来历,惹怒兄台之处还请见谅。”刚才的躲闪虽有些狼狈张玉脸上依然带着阳光的笑容站在与羽韶更远些的位置解释道。 邪修祁子韶也与羽韶讲过,所谓善恶一念间,邪修就是那些为了实力资源等为了满足一己私欲做出违背道义自甘堕落的修仙者都被定义邪修,他们多数狡诈凶残卑劣,尤其现在妖族大乱。 听到邪修二字面具下的眉头一皱“呵!那可真是慧眼识英雄。” 从一开始的无视到现在的嘲讽,平日性情温和的张玉脸上笑容有些僵硬。 “那在下只得与兄台切磋一下,看兄台的法力是否纯粹了。”邪修并非是专门的门派,他们之前也是名门正派,或许是修炼时走火入魔,或许急于求成等误入了歧途,从而心性大变成为邪修,如今栖霞山脉最厉害的邪修是与剑宗剑主同修为的修士,原是玉藤山掌门嫡传大弟子,因为急功近利误入歧途,以九座城池的圣灵鲜血温养他的本命法宝玉葫芦,从此坠入邪道,每日都要吸食生灵鲜血用以温养自己的身体和本命法宝。修行者一旦因为贪嗔痴慢疑坠入邪道法力便也有改变透着一股邪气,相由心生,法由心起。 听到这句话羽韶终于止住了脚步。 “得罪了!” 张玉手比剑指,凌空虚划,数十道细窄的鹅黄色剑光朝着羽韶斩来,速度奇快,剑光几乎封死了羽韶所有可以闪避的方位,张玉就是为了逼迫羽韶强行以法力迎击自己的剑光。 与张玉猜想相同,结果出乎张玉的意料,羽韶的法力很纯粹,没有夹杂任何邪气,羽韶也确实用法力迎击,羽韶只是简单将乳白色流光包裹身体,张玉所有的剑光在与乳白色流光触碰的一刹那纷纷溃散,化作光华消散。 张玉第二击还未出手,他便感觉自己比做剑指的手有些麻木,他朝着自己的手看去,不知何时整条手臂上覆盖了一层淡淡的冰霜。 而这个过程羽韶始终环臂抱胸抱着凤鸟吞口的宝剑,羽韶又动了,照着原来走路的速度,一步步朝着张玉走来,二人距离本就不远,两三步羽韶几乎与张玉贴脸。 张玉在次飞身后撤,下一刻张玉感觉双腿也不再那么灵活,当他看时腿上也不知何时覆盖了薄薄的冰霜。 “出鞘!”张玉大喝一声,背后长剑飞出剑鞘,并没有朝着羽韶斩去,而是斩向了张玉身后的雪地,将半人高的积雪地面清理出一片露出灰褐色的土地,张玉身形站在土地中央,借以大地反馈的法力慢慢融化身上冰霜。 羽韶依旧不紧不慢欺步向前,张玉指挥飞剑拦住欺身的羽韶,飞剑来袭羽韶三两次侧身躲过后,看准时机一手抓住飞剑剑柄“嗡嗡嗡”被控制的飞剑极力挣扎,一时间也无法逃离羽韶的手掌。 而极力融化身上冰霜的张玉发现,随着时间推移,自己胸口以下的已经无法再动,完全被冰封了,而且透骨的寒意直冲脑门。 羽韶再度与张玉来了个贴脸。 看着面具下依旧冷漠的丹凤眼张玉除去透骨的寒意,还有透心凉意,自己已经失去了行动能力,而且多年来如臂挥使的飞剑也被那人拿在手中,张玉不确定眼前人有没有动杀心,毕竟在眼前人眼中自己多次挑衅与他。 一时间恐惧涌上心头,让张玉闭上眼睛不敢看眼前一切。 “叮叮。”那人玉佩碰撞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少洲雪起 栖霞山 段王剑 “凛寒将至”好法术。这是祁子韶临行前一指中传授的法术之一,可以将周边温度逐渐降低,直到敌人被冰封或者活活冻死,随着自身法力越发深厚范围也就越发广泛寒意降临的也越快,臻至大成千山万水具寂无任何圣灵可以幸免。 这也是羽韶第一次使用这门法术却如羊角挂羚一般完美。 这门“凛寒将至”不过是“冰雪度厄经”中前奏过度的法术,完全施展开之后便可施展这门术法的二段“冰雪如狱”用来引出此术法最终章“雪国降临”雪国降临万物渺茫如粟,完全施展开来,一洲之地千年内将沉沦在冰雪交迫之中沦为一片只有冰雪国度的死亡之地。 不过以羽韶如今的修为就算能用出全部“冰雪度厄经”中的法术影响力也不过方圆百米。 羽韶脾气本就是傲慢暴躁的性格,张玉接二连三挑衅的举动让羽韶有一瞬间让羽韶动了杀心,但是当他看到阳光开朗的笑脸逐渐被震惊和恐惧替代时羽韶便觉得无趣了,甚至羞辱他的兴趣也提不起来半点。 惩罚还是有的,按照张玉的实力,那层冰霜能封他一个时辰动弹不得,就算一个时辰冰霜融化之后张玉也要调养半天时间,算作小小的惩罚。 不同于羽韶的云淡风轻,出身名门正派的他自幼便将师门那句“执仙剑踏仙途当为人族众生请命。”视为至理,所以张玉看到疑似邪修留下的足迹时他第一时间寻了上去,张玉也不傻,在没确定羽韶修为前张玉很谨慎。 后来看羽韶身形穿着以为羽韶与自己年纪相差不大,自持出身于名门大派,便自信以为栖霞山除了自家宗门中的那几位妖孽也就没人能是自己的对手了,便主动现身求证,没想到羽韶实力比自己高了不是一分半点,那一瞬间他想到了与左师兄切磋时被欺负的惨样,想到了宗门前辈说的某宗门弟子独自出行被杀人灭口,没有经历过这一切的张玉恐惧一瞬间涌上心头。 他没想到羽韶就这般轻易放过自己!恐惧过后便是羞愤。 并不是痛恨羽韶,而是痛恨自己,拜师于栖霞山第一宗门一向是张玉的骄傲,今天竟然在栖霞山脉被其他门派弟子露出恐惧这是张玉不能容忍的。 张玉很清楚自己在这么想下去有可能为了实力坠入魔道,所以张玉一直尝试劝说自己,张玉是个很擅长给自己做思想的人,一时间竟也无法劝导自己放下嗔念,尤其是现在身体被束缚的情况下。 随着时间的流逝,以及张玉的法力冲击下“咔嚓咔嚓咔嚓”张玉被冰封的身体终于能动了。 嘴唇乌黑,面色惨白一屁股摔在地上,身体便不住的打哆嗦“嘶嘶嘶”透骨的寒意,自从法力通窍之后多少年张玉没有感受到这种透骨寒了,整个身子在地面蜷缩着尽可能给自己一些温暖。 “我总归是因为先挑衅人家才被惩罚的,这怪不得那人,今日的败北我更不应该恼怒,以前我总因为自己是剑宗弟子,对那些散修或者其他门派弟子总是怀有轻视之心,今日得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未尝不是件坏事!以后下山行事更要小心……只是不知那人是那方势力的天才,栖霞山脉各个仙门中中年轻天才弟子自己多多少少有所耳闻,那些与自己同辈的有名气的邪修自己也知晓,可印象中没有一人与那人吻合,而且他修为应该与段师兄左师兄等剑宗顶流天才弟子不想伯仲,却从未听说过此等人物,栖霞山一年一度的七仙门会法从未见此人出现过,不可能是散修,那就是栖霞山之外的势力!不知他为何来这栖霞山脉!回到宗门之后有必要向长老汇报一下。” 亦正亦邪的性子说不定是白门楼弟子,可是白门楼弟子来栖霞山脉干嘛?而且一路上不少妖族地盘,段师兄少游剑系第一人宗门也不敢放任其去栖霞山之外的地方,他又是怎么过来的? 听宗门前辈说白门楼可不是正儿八经的名门正派但也不算彻头彻尾的邪修门派,白门楼因为身处妖魔肆虐的正天山脉,而且人族势弱所以正邪两派不得不报团取暖,才能生存下去。 听闻哪里的妖魔白日便敢屠戮人族城镇。 其实不止正天山,少洲大小共计三十六山脉除了栖霞山脉中被七大仙宗十九宗族等二十六个实力超群的宗门氏族所保护!说是保护也是瓜分地盘,不过正是因为有了这些超群的宗门氏族栖霞山脉才会有如今的安定。 据张玉看的古籍说几千年前少洲是一位名叫猰貐大妖的领土,当时举目望去少洲到处都是妖族的城池,而生活在底层的人族只是妖族圈养的奴仆。 也就是那个年代一位修炼到尊号仙人的率领人族反抗妖族统治,他尊号少游剑皇,名字并没有被记载,只知道他姓段。 那一次少游剑皇没能赢过少洲的大妖,他带领人族反抗甚至没撑过一个月,便被猰貐击败,自己也败逃少洲。 败逃的少游剑皇销声匿迹足足十年,十年里因为反抗妖族统治人族的身份更加低微从奴隶变成了口粮。 十年后少游剑仙再度归来,已经不能叫少游剑仙了,没人知道他经历了什么,那枚由大道痕迹雕刻着少游剑皇四字印玺上面,少游剑皇四字被五锦剑皇所替代,昔日的少游剑皇如今的五锦剑皇二度归来,率领人族再度反抗猰貐的统治,这一次依然没能打败大妖,被猰貐击败的五锦剑皇重伤垂死之际被一只数百丈如同山峦一般高的泛着金光盘羊所救。 直到十九年之后印玺刻字再度改变的寒门剑皇再战少洲大妖猰貐,那一战惊天动地将少洲半数山脉掀翻,最终以寒门剑皇将猰貐斩杀收尾,寒门剑皇自那一战名震北寒,少洲人族身份自然水涨船高。 为了守护人族,十九剑皇也在少洲立下了道统,并在少洲大肆宣扬人族修行法术,可以这么说,除了他最后击败猰貐用的“寒门剑典”没有流传下来,他毕生所学都留在了少洲,用他的话说这部“寒门剑典”并不适合凡人修炼而他主修的两部剑典“五锦剑典”与“少游剑典”如今都在剑宗的藏书阁内。。 寒门剑皇掌控少洲千年内,什么白门楼,玉藤宫等人族各个门派如雨后春笋般踊跃而出,并迅速壮大。 人族蓬勃发展之际寒门剑皇却没有任何征兆的离开了少洲,听说是去了中土。 而寒门剑皇留下的道统也就是剑宗的前身,传给了他的徒弟郭鸿雁也就是如今张玉自入门从未见过一面的剑宗剑主,也是一位尊号仙人。 剑宗剑主知道自己没有掌管一洲的能力,便尽量将人族向栖霞山脉靠拢,以栖霞山脉为根基向着四方发展,这便是如今剑宗的由来。 张玉身体颤抖的起身盘坐地面,通过法力的运转来祛除体内寒意,“哧啦。”张玉的半截衣袖不知何时与地面冻结一起,一动身半截衣袖开裂露出半截内衫。 张玉苦笑,只得先蒸发衣服上的冰霜,张玉的调息并不像羽韶猜想那样长,其他修士或许会需要半日时间,张玉不会。 张玉五行土系灵根,修行的是从剑宗两部镇宗仙法之一“五锦剑典”中拆分出来的“后土黄锦”。 即使是拆分出来的仙法品级也是仙法中的上品,坐在黄土地上,大地像慈爱的母亲一般为张玉提供温养的法力,这也是张玉在战斗时发现自己实力不如羽韶,哪怕舍弃飞剑的攻击手段也要清理出这一片积雪露出大地的原因。 盘膝而坐,隐约间鹅黄色与白色雾气在张玉体表缭绕,慢慢张玉不在颤抖,脸色也逐渐红润,嘴唇由黑紫色转暗红色。 “呼。”随着最后一股寒气自口中呼出,张玉睁开了双眼,环顾四周,周围的青松主干上皆是覆盖了一层寒霜,地面除了自己盘坐的地方其他也凝固了一层薄冰。 起身飞出雪坑“归鞘”被羽韶扔在路边的长剑自行在空中划出一道弧度完美的归还剑鞘。 “莫不是他要去剑宗!”看到羽韶离去时留下的雪沟与自己回剑宗的方向不谋而合,张玉自语道,之前他因为求证羽韶身份而忽略了这一点,现在想想他前进的方向也是自己回宗门的方向。 想到那人可能是来自亦正亦邪的白门楼,张玉也顾不得恐惧,再度追上羽韶的脚步。 栖霞山脉主峰,山体巍峨,高耸入云,山腰处常年仙雾缭绕,据栖霞山旁边凛风王朝的传说如果你能穿过半山腰的迷雾,那么你将能看到仙人,如果仙人高兴会赏给你一颗长生不老的丹药,当然这只不过是凡人的遐想罢了,而且处在贫瘠的北寒每日要为生存奔波的凡人也没人会无聊到爬栖霞山。 他们不知道如果真的穿过了栖霞山半山腰的迷雾确实能看到仙人,但是仙人不会给他们长生不老的丹药,因为仙人也无法长生不老,或许可以但绝对不在栖霞山。 没错,栖霞山仙门中的老大哥剑宗便建在主峰山顶,准确的说是山顶之上那一处足以和瀚海王朝领土相仿的仙岛之上。 仙岛之上鸟语花香,有仙禽翱翔,仙虫鸣叫,仙兽嬉戏,更有五颜六色的霞光笼罩着仙岛。 十丈高的城门高挂刻写“剑宗”二字的牌匾,自青石砖的城门墙上向下看去,两位巡逻站岗的剑宗弟子如同蚂蚁一般大小。 占地五亩的剑宗主殿供奉着他们开山之祖“寒门剑皇”很少有人知道在剑宗主殿,寒门剑皇金身雕塑的背后有一间密室,而密室中坐着一位仙风道骨的老人家。 他正是张玉从未见过的剑宗剑主尊号仙人被同辈们称作“栖霞山,段王剑,五锦剑仙。”的郭鸿雁。 “老兄弟,你也要往我这送弟子?” 少洲雪起 似曾相识 “怎么,谁还往老哥哥你这送人了?”杨乐是个英俊的少年模样,他的鼻梁很高,浓眉大眼,漆黑深邃的眸子中似有星辰闪烁,,少年质感的古铜色皮肤,如他的名字一般给人一种欢乐活泼开朗的印象。 见到老剑仙杨乐直接点名来意“老哥哥,你要徒弟不要?”其实杨乐更想说的是“老郭,你要徒弟不要?你要你就开金口……” 可还没等杨乐说完,盘坐在密室当中的老态龙钟的老人就打断了他“老兄弟,你也要往我这送弟子?” 杨乐惊讶的问道“怎么,谁还往老哥哥你这送人了?” “一个老朋友,老兄弟,咱俩多长时间没见了?”郭鸿雁这次倒没有着急打断,而是沉默了一会后说道。 “大概有个几百年了,上次来还是跟着二哥逃难来的。”杨乐想了想说道。 “是啊,几百年没见了!”郭鸿雁依旧低着头看着脚下大理石的地面感慨道。 “这几百年老兄弟一直在中土嘛?”顿了一会郭鸿雁又问道。 “害,别提了老哥哥,自那次回中土之后我爸就把我送到了个神秘的地方,要不是找到这个好徒弟,我今年也不一定能回来!” “你爸?” “就是我父亲,现在说话都一股子现代味。” “哦哦。” 看着郭鸿雁颇有叙旧的架势,杨乐也想着找人说说自己百年的所见所闻,索性取出小木椅子照着郭鸿雁对面就地坐下,还不忘翘起二郎腿。 “老哥哥,我给你说,我去的那个地方说是人族的仙境也不为过,没有战争……不对是我在的国家没有战争,也没有什么妖族完全就是人族一家独大,妖族野兽几乎灭族,如果没有人族保护的话,人族将凶兽圈养,用以观赏挣钱……可惜就是没有仙气,要不是我走之前端了一窝妖崽子,补充了一下资源怕是连人形都没法维持!” 杨乐口若悬河,说到激动时候甚至会双手比划,恨不得要让这个年迈的老剑仙亲自体会那个和平的世界。 一个时辰后杨乐依然滔滔不绝的讲述着几百年来在那个地方的所见所闻“好了好了,我年纪大了老兄弟,你跟我说那么多我也记不住。”郭鸿雁知道杨乐的嘴厉害,话匣子一旦打开就很难关上,也好奇杨乐口中的那个世界,但是郭鸿雁并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这件事上。 “我跟你说老哥哥,你要是去了那边你都不愿意回来。” “好的,我寿元也快尽了,到时我投胎去那边。”郭鸿雁不耐烦的说道。 “可别去老哥哥,那边压力大,在咱五藏地你只要保证自己活着就算过完一辈子了,那边都是体面人,你不只要活着,还得体面的活着,要不然你都没脸活着。”杨乐感慨的说道。 “少放屁……没事就滚。”又一次领悟到杨乐废话的毛病郭鸿雁忍不住怒斥一句。 “老哥哥,你老朋友带来的那人长啥样?”杨乐想到了什么说道。 “老兄弟,这话可不能问!”郭鸿雁警醒道。 “是我多嘴了,前日我来剑宗时看到一穿着光鲜亮丽的…少年吧,他带着雪族的傩面我没看清脸,修为不高,五炼境吧!身上宝物不少,佩戴的玉佩,穿的衣服,宝剑其中任何一样在五藏地都是独一无二的,我看那身形气质莫名的想起了老大,他来的方向是朝着你剑宗来的,他是不是你老朋友带来的人?”杨乐问道。 “哦!” “他一身宝物你没下手?”郭鸿雁反问道。 “害,他不是带的雪族傩面嘛,没好意思下手!”被老剑仙反问的杨乐不好意思的回答道。 “哈哈!老兄弟你还是那么实在!”郭鸿雁轻笑感慨道。 “哼,这要是在中土我把那小子扒的裤衩子都不剩,唉,可惜这是在北寒,北寒的雪族可惹不得…我也得顾及老哥哥您的面子不是!”杨乐昂首为自己辩解到。 “那应该就是他了。我也未见过他本人,我那位老朋友只是过来与我打了个招呼,说人到了我自然就认出来了。身形像老大!老兄弟,这是我与雪族的交情,我不想被其他人知道!”郭鸿雁又回到了那副老态龙钟的模样慢慢说道。 “放心老哥哥,我是出了名的嘴严!我这次来栖霞山还有个事。”杨乐拍着胸脯对老剑仙保证道。 见老剑仙示意杨乐一改刚才的嬉皮笑脸说道“大概半月前,张一笑用月华传消息给九叔,张一笑闭关的地点泄露被人偷袭重伤,现在中土战事胶着,九叔脱不开身知道我来北寒便让我来助张一笑一臂之力!” “那事不宜迟!”郭鸿雁盘坐的蒲团边上放着一根一人多高,枣红色的包浆的龙头拐,郭鸿雁就要起身拿拐。 “我来之前先去的张一笑闭关的地方,早已物是人非,而且现场也被抹平了一切战斗痕迹,没有任何法力波动的残留,不过张一笑在逃亡的路上留下的气息,根据他所逃亡的路线最后是出现在少洲栖霞山!” 郭鸿雁拿拐的手停在了半空“他并没有来找我!” “你迟疑了,哦!你心虚了!”杨乐又换上了那嬉皮笑脸的样子向老剑仙道。 “接着说。”郭鸿雁干枯的老手依旧停在半空说道。 杨乐撇了撇嘴角,只得在心中说道“无聊的老人家!” “他最后的气息出现的地方在栖霞山瀚雪王朝!我一路找到那却没有任何发现。” “瀚雪王朝!” “你别吓唬我老哥哥,我看你这样子好像真知道点啥!你不能真参与了吧!”杨乐看着手依旧停到半空的老剑仙佯装恐惧的说道。 “在等等吧!”老剑仙收回手瞪了杨乐一眼。 “等啥?”杨乐不解的问道。 “我那老朋友当时就在瀚雪王朝。” “你是说你老朋友会出手?” “不一定!既然张一笑的气息在哪里消失了,那应该是她出手了。可是我又拿不准!”与杨乐说是老朋友,郭鸿雁清楚自己与祁子韶并不熟,自祁子韶沐雪战双仙打沉了中土一洲之地被人所熟知之后,郭鸿雁不过见过她两次罢了,而之所以答应祁子韶让那雪族子弟留在剑宗完全是出于郭鸿雁对祁子韶的敬仰,杨乐说张一笑的气息在瀚雪王朝消失了郭鸿雁第一反应便是她出手了。 “老哥哥,不是我不相信你,你的老朋友什么修为?张一笑都受伤了,他不能送人头吧!”杨乐“隐晦”的向老剑仙表示自己内心的担忧 “什么意思?你觉得他不是对手?” “就算偷袭重伤的张一笑也要尊号仙人修为,而且有可能是二加尊号仙人,栖霞山脉能叫的出名号的仙人怕是连张一笑都不如吧,老哥哥要不我跟你去一趟看望一下你哪位老朋友!” “祁子韶!”郭鸿雁重重的说出这三个字。 “?祁子韶!…她出世了?”听到祁子韶三个字杨乐一瞬间震惊不知该怎么说话,祁子韶三个字大的能吓死人。 “她是一个月之前忽然找到我,说她要在瀚雪王朝居住一段时间,她走之后会让她的传人在我剑宗常住,等她传人成仙之后便会回到雪族,希望在这段时间我能保护她传人的安全,祁子韶当初解了圣庭之围,我怎能拒绝。” “md,幸亏没下手,要不然老哥哥你就得单挑祁子韶了给我报仇了!怪不得那人感觉那么变扭,祁子韶不也是奇人嘛!”得知自己当时看到那一身珍宝令自己都眼红的人竟然是祁子韶的传人的一瞬间杨乐脊背都发寒但依旧忍不住吐槽道。 “那也不对啊,张一笑依旧没消息啊老哥哥,祁子韶让她的传人自己过来,她不能把张一笑给带走了吧!” “我也不清楚,你若是着急可去找祁子韶传人询问情况。” “也行!”杨乐想了想那人五炼境修为到剑宗最起码还要十日时间便应了下来。 “他唤作羽韶,也是个傲慢的性子,少与人交流,祁子韶嘱咐我要多顾及他的性子,你要注意。”郭鸿雁将祁子韶交代自己的又与杨乐嘱托一番。 “他也姓羽!” “应该是碰巧。” 一日后,雪后的北寒连空气中夹杂着潮湿的寒意,肩搭白狐裘的少年怀中抱剑依旧淌雪前行,羽韶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几天了,或许是越来越接近目的羽韶也没有纠结后面紧跟着的张玉。 杨乐试图用口哨吸引正在前行少年的目光见羽韶没有回应他又走上前去拦住少年满脸含羞的说道“帅哥加个微信啊!” “?”莫名其妙的人。 然后羽韶果断绕开杨乐。 杨乐不信邪又跑到羽韶面前“请和我交…呸萨瓦迪卡。”话说道一般杨乐自己心里也是犯恶心便改口道。 “有事?”羽韶这才冷眼打量起这莫名其妙出现并说着莫名其妙话的杨乐。 “认识一下,杨乐。” 杨乐被羽韶冰冷的目光盯得很不舒服。他想起自家老大每次用这种眼光盯着自己,如果不说一些他想听的话他就直接动手了,杨乐自然不怕羽韶动手,杨乐怕的是一句打了小的来老的“我是剑宗的弟子。” “md,老天爷啊劈死这些傲娇怪吧,这没法沟通啊!”杨乐腹诽。 “emmm,或许你可以尝试着做个自我介绍。”杨乐试图引导羽韶说出自己的身份。 “后面那个也是剑宗弟子,你可找他做自我介绍!”羽韶能感觉出来杨乐与张玉那种小心试探不一样,杨乐明显是冲着他来的,而让羽韶没有直接动手的最大原因是杨乐没有刻意刁难以及冲开积雪不经意间流露出的法力便让羽韶感觉到如渊如海一般深沉。 “啧,你是姓羽嘛?”杨乐咋舌索性不再隐藏直接问道。 “羽韶!” “对了。我就来接你的,老剑仙把你的事都与我说了。”杨乐停下看羽韶的反应,傩面下的丹凤眼中依旧是冷漠。 杨乐有种摘下他面具的冲动,并不是恶趣味,杨乐自信自己的法眼可以看穿任何物质直窥本源可看不穿羽韶脸上的傩面看不清羽韶的面貌,而且这个眼神,说话和动作与他印象中的老大都是格外的相似,只是个头矮了一些,眼神中也多了一些稚嫩,这更加激起了杨乐的好奇心。 杨乐想到了什么,不在说话而是转身走在羽韶前面,果然白狐裘的少年快走两步与杨乐走了个对肩。 少洲雪起 刀怀其灵 “性格都跟老大都一样!你要不是祁子韶的徒弟,敢这么跟我说话腿都给你打折了,上一个敢这么跟我说话的现在坟头草都比你高了,这人不能是祁子韶养的小白脸吧,不能,哪有小白脸当爹供着的,我爹对我也没这么好啊……”杨乐心中忍不住又是腹诽。 “问你个事,你认识张一笑嘛?”并肩前行杨乐并未忘记此行的目的。 羽韶扭头看向杨乐。 “啧,您这个嘴真是镶了金边了,真沉呐!镶金边好啊,省粮食。”杨乐忍不住吐槽道。 “说。”羽韶不咸不淡的说道。 “张一笑是我兄弟,他最后是在瀚雪王朝消失的,当时被人追杀,想着问问,你这边有没有线索。”杨乐只得解释。 羽韶沉思一番,杨乐既然能说出他去剑宗的目的,可见杨乐与剑宗是有渊源的,可是剑宗与那张一笑的关系羽韶便不得而知了,祁子韶也未与自己说过,并不是害怕杨乐诈他,而是讨厌被人欺骗的感觉“或许祁子韶将张一笑的刀交于我,正是想借我之手交与剑宗,祁子韶并不愿意让我掺和他们的斗争,那就是想让我交与剑宗了。” 不过羽韶并未取出那把霸气的鬼头刀“在梦里见过,伤的很重。” “就这些?然后呢?他现在在哪呢?” “走了!” “走了!去哪了?他并没有去剑宗,他的气息就在瀚雪王朝消失的,羽韶你别骗我,张一笑真是我兄弟,他被人偷袭现在身受重伤,若不及时除掉偷袭他的人,或者找到他,他随时丧命,我是一个月前收到的消息,从中土来少洲用了多半月时间,你是什么时候见到的他!” 羽韶感觉到杨乐的关心与激动是发自肺腑之后说道“在十天前,他当时并未与我讲话,临走时留下了一把刀。” 羽韶拍了拍腰间青白双玉,鬼头刀出现在手中,与原来不同的是现在的鬼头刀,漆黑的刀身,刀柄处的恶鬼头颅不住的吞吐黑雾,这个变化羽韶倒是并不震惊,依然攥在手中,其实自杨乐一出现鬼头刀就有这样的反应了。 “千坟!”杨乐道出了这把刀的名字。 手中的鬼头刀微微颤抖,似有飞到杨乐手中的趋势,羽韶将刀递去。 “苏拂,苏拂。”杨乐果断接过鬼头刀呼喊着谁的名字。 “还有点意识!”杨乐自语不见他有任何动作,方圆百丈的雪地被一股透明的气浪清扫一空,杨乐将鬼头刀插入光秃秃的大地,同时一只手掌莫名消失,又忽地出现,当杨乐的手掌再次出现时手中多了一枚墨色宝珠,杨乐屈指将宝珠弹向鬼头刀,墨色宝珠在与漆黑的鬼头刀接触的一刹与刀身融合。 鬼头刀黑气更胜,浓郁的黑气几乎将整个刀身包裹“张郎…张郎……”那是羽韶从来没有听到过的声音,女人的声音一会尖锐刺耳带着幽怨仇恨,一会空洞温柔像是盼着夫君归家的小媳妇。 “苏拂,我是杨乐,九叔知道一笑的事便让我速速赶来,一笑现在在哪?” “呜呜。”依旧不见人影,女人哭泣的声音自鬼头刀中发出。 “真的是,苏拂张一笑在哪呢?谁偷袭的他?”知道苏拂刚刚苏醒情绪不太稳定,杨乐重复刚才的问题,并一手单掐法印。 千坟中一袭白色薄衫,身形瘦弱,身影飘忽的女人躺在幽暗的空间中喃喃低语,杨乐弹出的宝珠悬浮在女人上方,为她度入丝丝法力,女人周围有浓郁的黑雾狂暴的攻击着四周的空气,杨乐印成的一瞬间,幽暗的空间内仿佛时间停止一般,黑雾不在有动静而女人也缓缓睁开了一双幽怨的眼睛。 在细看鬼头刀,隐约间有金光浮现。 “你来了杨乐,我夫君现在在哪?”苏拂用空洞温柔的声音询问道。 “啧,我说了你别激动苏拂。”杨乐能感受到苏拂由于伤势的原因,一身阴气已经不由自主的四散开来,虽然被自己的法力镇住四散的阴气,杨乐担心若是知道苏拂知道张一笑下落不明会急火攻心,虽然能镇住阴气,可是苏拂的伤势是自己不擅长的。 “我大概也清楚,当时那人趁我夫君闭关,我沉睡没有防备之际突然显现法相将我夫妇二人重伤,虽然他刻意隐藏了气息,但我也能感受到其中的鬼气,而且我夫君反攻时斩开了他的一部分遮掩,我能感受到那是小轩窗独有的鬼气。而且伤我的招式也是小轩窗的独门法术天妆镜,天妆镜对妖鬼有极强的克制能力。”苏醒之后不见张一笑又有杨乐尝试开解自己苏拂也能猜到大致的情况。 “小轩窗,又是小轩窗,几千年了这群脏心烂肺终日只得与鬼物为伍又没出息的玩意,中土的乱世不见他们有任何建树,反到对人族无所顾忌的出手,为了千坟他们对一笑出手了多少次了!知道九叔脱不开身这次竟然如此的肆无忌惮,真是养尊处优惯了忘了祖宗,在狱州养的狗都比他们有用,每次让他们出兵帮助平乱,就会说啊我们地处北寒,要防备北寒大妖偷袭,我们也无能为力,对付人族时恨不得把死了的老祖宗都挖出来撑场面!天生的贱胚子。”当得知是小轩窗所作所为时平日嬉皮笑脸的杨乐气的破口大骂。 想到旁边还有受伤的苏拂杨乐又改口说道“天妆镜所伤你和求生现在也未恢复,既然知道是小轩窗葛师所为,那就不怕了,我先将消息传至中土,顺便让老剑仙出面交涉,事情都摆到明面上了想来他们也不会不给九叔面子,张一笑定然无碍,当年他们可也拿了九叔的太阴轮。” “唉,那你也注意安全,我现在身体还未恢复,还要照顾求生,一些事情还得你出面!那人是谁?我刚才苏醒时气息没能收敛,应该伤到他了,你帮我道个歉。”苏拂没有拒绝。 确实在鬼头刀中传来女人声音时,羽韶感受到一股来自于灵魂的冲击,杨乐不会在意这微小的冲击力,但他没注意到羽韶的眼角耳孔已经流出了血液,而整个过程羽韶也一言未发。 等杨乐被苏拂提醒这才注意羽韶。 “哼!”羽韶看杨乐注意到了自己依然保持怀中抱剑的姿势冷哼一声要强撑下去。 “对不住兄弟,我刚才太激动了,一想到兄弟不在还能和兄弟的女人单独相处,我就特别激动惶恐,没注意保护理解一下,我这不是激动,对,是惶恐惶恐。”杨乐又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对羽韶道歉。 “哼哼。”羽韶一开始羽韶觉得杨乐还是挺重情义的,但他最后一番话让羽韶自心里犯恶心,不由得冷笑出声。 “小兄弟,他就是这流氓的性格,你多担待。”一旁千坟中的苏拂也是不好意思的像羽韶道歉。 “苏拂你不觉得他有点像老大嘛?我之前跟别人开玩笑的时候老大都要打我,说我没规矩乱说话。他也是,而且你看他动作表情…表情你看不到,动作气质,包括说话方式。”杨乐一边将手伸进虚空,取出丹药,一边对鬼头刀说道。 “是有些像老大,可是老大是我们亲眼看着在斩仙台上挨得一刀,三魂七魄都被搅碎了,又怎么可能再出世!” “而且他姓羽!”杨乐自虚空中摸出一金光萦绕的小瓶子,递给面前的羽韶。 “哥们可别不识货,我这丹药可是出自东原华仙皇之手,你就吃一粒你的伤不到一刻钟就能好,一瓶能让你气走九转成丹跻身丹阳境。”杨乐见羽韶依旧怀中抱剑的姿势,平时的杨乐早就将丹药收回去了,可能是出于愧疚吧他为羽韶简单的解释丹药的效果,毕竟也不是谁都有一位姓祁的师傅。 “哦!”羽韶轻哦一声,不再打扰二人的叙旧,照着自己原来的路线走去。 “小兄弟,刚才确实对不住丹药你就留下吧。”苏拂空灵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不要就算了,看他一身宝物也不像缺这一瓶丹药的样。苏拂你先疗伤吧。” 安抚好苏拂之后,杨乐收回千坟快步追上羽韶。 在后面跟着羽韶的张玉却疑惑起来,羽韶的足迹莫名的消失了,羽韶淌出来的雪坑,莫名其妙的中断,张玉不信邪的向前寻找数里地,羽韶的足迹又出现了刚出现没多久又消失不见,断断续续的消失出现“他知道我在跟着他,想甩开我?” “他怎么老跟着你?”杨乐向羽韶问道。 “我如何得知?”羽韶冷冰冰的说道。 “要不要我帮你做了他?价格不贵,把你怀中的破剑给我就行。” “嘶,好狠心一男的!”感受到周围空气骤冷杨乐笑道,要不是自己修为深厚,恐怕已经被这股寒意冻成冰雕了。 “哼!”杨乐没有继续说下去,羽韶冷哼一声也收了法术。 “你找死嘛?”将怀中宝剑收回到青白双玉之中羽韶冷声道。 双手掐法印“吼”左手凤鸣右手龙吟,尺长的一龙一凤点缀冰霜包裹羽韶双拳锤向杨乐。 “吼。”一拳砸在杨乐面颊,杨乐微丝不动,只有龙吟声在四周响彻,羽韶疯魔般一拳接一拳砸在杨乐脸上。 刚才羽韶收回法术的一瞬间杨乐的手不老实的将羽韶脸上傩面摘下,羽韶这才暴怒出手。 “老大?”杨乐摘下羽韶傩面的一刹那,呆愣在了原地,任由羽韶一只拳头在身上猛砸,并不是震惊羽韶俊美的脸庞,而是这张脸与自己印象中的脸有八九分相似。 或许已经出气了,也或许知道自己不是杨乐的对手,羽韶停下了攻击,伸手夺过杨乐手中的傩面覆盖在脸上,将呆愣的杨乐丢在原地。 少洲雪起 剑阵护山 “唉,不是,我被你打了十几拳都没生气,你施暴者咋还生气了!”杨乐回过神来又急急忙忙追上羽韶。 羽韶又恢复了那副怀中宝剑的冰冷模样。 “唉,你别走你这叫犯罪逃逸你知道嘛?你信不信我讹你?羽韶杀人了。”杨乐边追边喊道。 “我都跟你道歉了,你回答我一些问题呗!” “你是不是姓羽。” “废话。” “不是,我说的这个羽和你说的羽不是一个意思,你是跟你父亲的姓嘛?” “祁子韶说我叫羽韶。” “祁子韶跟你是什么关系?” “不回答就算了,你是雪族的人?” 羽韶这次没有不回答,他想了想说道“对” “雪族真是人才辈出啊,不过我记得雪族都是姓祁。” “看来你也不知道。” “你为什么对我的姓感兴趣?是因为我像你口中那所谓的老大,你觉得我是他?” “不是,老大魂都被人炼的干干净净,渣都不剩了。我怀疑你是老大的私生子。”最后一句话杨乐只是在心里想想。 “还是得问祁子韶啊!” “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你明明是可以御空的五炼境的修仙者,非要步行前往剑宗,且不说其中浪费的时间,就是狼狈的赶路方式也不是你这种性格的人喜欢的吧!” “闭嘴!”羽韶不想反驳便怒斥了一句。 杨乐不知道的是在他和羽韶见面的地方发生了诡异的一幕,被杨乐清空雪地的光秃秃的地面上鼓起一块坟头大小的土包,先是一双惨白的带着长长爪子的手掌撑开土包,满是伤口的手臂,直到殷红的脖子冒出来才看到这是个没有脑袋的…尸体。 “千坟的气息,还有一股强大的法力,还有一股弱小的法力!看来张一笑已经请来援兵了!我得去告诉主人了!”阴恻恻的声音自尸体的腹腔中传出。 “怎么样跟我走是不是感觉路程都短了?”没有半天的时间杨乐就到看了近在咫尺的栖霞山主峰杨乐炫耀般的像旁边的羽韶说道。 “缩地成寸?” “这叫走六合之术,土狗,如果我全力施展开来的话可以在一月之内行至五藏地每一个角落。”杨乐盯着羽韶,企图从羽韶冰冷的丹凤眼中看到崇拜或者震惊。 “窃法盘羊。” “啧,难绷。你知道的还不少。”杨乐觉得自己是小瞧了这个只有五炼境的少年,也对,毕竟是跟过祁子韶的人。 “不过如此!” “什么意思?你是不相信我还是看不起法术。”听到羽韶不屑的话语杨乐反驳道。 “好好好,我让你看看真正的走六合之术,刚才不敢全力施展是怕吓到你。”说完杨乐抓住羽韶的肩膀,轻一迈步。 原本的荒野雪原,眨眼间变成了昏暗的密室,羽韶还未回过神来便听到苍老的声音从身前传来“你来了。” 羽韶依旧怀中抱剑的姿势打量起形容枯槁老态龙钟的老剑仙,稀疏的白发用一根木发髻盘在一起,岁月在他的身上刻下了深深的沟壑,满是皱纹的脸上隐约可见褐色老人斑,眼睛也不再清澈,混浊的老眼同时也在打量羽韶,长至胸口的白胡须也是很稀疏。 “很好!是个好苗子。这一路赶来累嘛孩子?要不要先去休息休息?” 和普通老人无甚区别的老剑仙和蔼的说道。 “可以。”羽韶不客气的说道。 “延海,你来一下。”郭鸿雁丝毫不在意羽韶傲慢的态度,他对着密室之外传音道。 “你耐心等待一会,我让人与你安排住所。”郭鸿雁传音过后对羽韶说道。 很快,一身青衣法袍的中年男人进入了密室看到羽韶和杨乐的瞬间男人愣了一下,显然没想老剑仙这里还有客人。 “老祖,何事吩咐?”段延海目光很快便收回,对着自家剑主抱拳说道。 “延海,你与这孩子寻个住所,以后也算是我剑宗门人了。”郭鸿雁简单利索的交代完之后又向羽韶说道“孩子,这是如今剑宗现任宗主,你先与他去休息,什么事你休息好之后再说。” “那你先随我来吧!”见老剑仙交代完之后段延海也没有多说什么。 “啧,看到没这小子脾气大着呢。”羽韶走后杨乐对老剑仙说道。 “怪不得你说他像无缺呢!” “你别说,他长的也像老大。要是老大跟他一块站在你面前,你都得区分区分。” “是吗!我还真看不穿他的傩面。”郭鸿雁惊讶的问道。 “有时间你问问祁子韶,他是不是老大的私生子。” “别乱猜,世上有面貌性格相似的人并不少。” “行吧,张一笑有消息了,小轩窗的人出手,张一笑把千坟丢给羽韶了,他人不知道跑哪去了,可能被小轩窗的人抓住了吧,命大的话可能还在逃亡,这事得跟九叔说一声了,让九叔拿个主意,现在苏拂在我们手里,他们想赖也赖不掉。” “事不宜迟。” 老剑仙伸手取过旁边的龙头拐,取出一月辉银盘,将五彩霞光缓缓度入银盘之中,两人便耐心等待起银盘的回应。 “鸿雁,怎么老三不敢见我了?。”中年男人的声音自银盘穿出。 “九叔,你不说我还不害怕呢!”站在一旁的杨乐睁大双眼无辜的说道。 “九叔不难为你老三,弄清楚一笑的情况了嘛?”被杨乐称作九叔的男人询问道。 老剑仙把张一笑的事情向男人叙述了一遍“接下来怎么办师叔?” 那边没有第一时间回应只传来手指敲击木桌的声音。 “这样吧,我与小轩窗那边打个招呼,看那群老鬼怎么说,你俩也别闲着也往狱州跑一趟,我把轻狂也给腾出来了,正往北寒赶,我给他传个信,直接让他去狱州,到时你们在狱州碰头。尽量别把事情弄的人尽皆知,到时都下不来台。” “杂碎,要不是大哥劝我,早灭了宗门了。”这句话声音很小更像是那男人的自语。 “好的师叔。”郭鸿雁答应道。 “行,有情况联系我便可。”男人说完这句话便再没了声音。 老剑仙收回银盘看向杨乐。 “啧,九叔这一脉都挺吓人的。”杨乐见老剑仙把银盘收回这才说道。 “老兄弟,先问问第九轻狂到哪了!我安排一下剑宗之事,我走了栖霞山的大阵还需有人守护,还需有人坐镇阵眼。” 在郭鸿雁定宗栖霞山脉之后千年里没有遭受过妖族侵扰的主要原因就是郭鸿雁常年盘坐的这间密室。这间密室便是守护者栖霞山脉“五锦剑阵”的阵眼。 以剑宗最上乘功法《五锦剑典》用来演算镇基,数以千亿计的极品灵石,数百只仙阶妖兽的皮骨妖丹,无数天才地宝,在栖霞山脉十四千亿亩的大地上铸造了绝世大阵“五锦剑阵”。 “五锦剑阵”成型之日老剑仙便将剑宗交与弟子段延海打理,近千年的时间一直坐镇阵眼,为的就是隔绝栖霞山脉之外的妖族入侵,但凡有妖族强闯栖霞山,仙阶之下当时被五彩霞光灭杀。 “啧,你说你那剑阵我想起来了,你不是被人骗了老哥哥?张一笑跑你这来你不知道,我来你也不知道老哥哥不行把这剑阵撤了吧,收拾收拾也能值点灵石。”杨乐吐槽道。 “哈哈老兄弟你应该明白为何少洲三十六山脉,为何只有我栖霞山脉没有妖乱?而且人族日益繁盛呢?”郭鸿雁眯着老眼笑嘻嘻问道。 “不都是你把人聚集在栖霞山脉了嘛!” “就算我将人族聚集栖霞山脉,那些可都是凡人,随便一只气窍境妖兽都够他们喝一壶的,气窍境妖兽可是最底层的妖兽了老兄弟,还有五炼境丹阳境半仙大妖,跨天堑的妖怪,我这大阵可都能隔绝在外啊!别的不说老兄弟,就是最底层气窍境的妖怪我放进来五分之一,不用两百年那些凡人就得灭族!如果他们每日都过着战战兢,每天早晨醒来第一件事都是要看自己家园是否被妖兽破坏,自己有没有成为妖兽的口食,那我栖霞山脉还会有这么多人族嘛?这大阵虽然不能阻挡仙阶妖兽,可是少洲现在又能有多少仙阶妖兽呢?我这剑阵挡住的是那些仙阶之下的妖兽,也正是因为每日有这大阵的守护,栖霞山脉的人族才能避免被妖族侵扰,过上安定的日子,包括平日里若有个天灾,我若是觉得不利于人族发展也会启用大阵将天灾隔绝在外。”老剑仙语重心长的说道。 “老兄弟,老哥哥年纪大了爱念叨一些东西,毕竟老哥哥以前也是凡人过来的。所以我理解那些凡人需要什么。你是天生的大妖,你没有体会过弱者每日都要担心受怕,过了今日没明日的日子……” “老哥哥,我也想听你说下去,我怕就是你在多说两句张一笑就死了!”被老剑仙说的哑口无言,杨乐只得转移话题说道。 “唉!”老剑仙叹口气 “” 少洲雪起 异客 李建民一个月前是个十七岁的高中生,与十七岁的学生一样,他受不了学校那种枯燥无味的生活,所以当他的同学告诉他穿越的时候李建民侃侃而谈 “杨乐,我如果穿越了,我肯定是个万众瞩目的天才,等我成了什么天帝或者圣人啥的,我到时候我封你一夜十次不喘气大帝。” 而当他同学说道可以带他穿越的时候李建民以为是个玩笑。 当他真的触摸到那片星空时,那一刻少年的心是无比的激动,真正来到这个世界时李建民内心深处其实是患得患失,不过少年的心性总是不稳定的,当李建民随着杨乐来到剑宗,看到剑宗中一位位身姿曼妙灵动不惹尘埃的仙子时,他心中便萌生了与仙子练习飞行姿势好学之心从而将那颗离家的悲伤心被少年深深埋藏。 一双手拖着小平头,望着竹窗外清澈的天空不住的幻想的李建民被隔壁的开锁的声音带入现实。 “咔嚓,嘎吱。” “你先暂居此处,这是房门的钥匙,这里每日都会有童子打扫卫生,有何事吩咐一声就是了。”青袍男人将青金锁头连带钥匙递交羽韶手中,当羽韶接触钥匙的一瞬间冰冷的寒意顺着钥匙传递到段延海手心。 段延海不动声色的收回手掌“这是要给我下马威?还是这孩子无意识的行为。我观他胸腹强健呼吸间隐隐有淡薄的寒气,顶天了也就是个丹阳境的境界,竟然能让我感到寒意,若留在剑宗段思兵,左擎武,你二人又多了个对手!”段延海心中暗暗道。 在段延海的注视下,羽韶开门进屋关门动作一气呵成,连句客气话也未说。 “孤傲的少年…天才!”段延海评价道。 他转身正欲离去。 “段叔叔你先别走,这还有一位热情开朗活泼的少年天才,他愿意继承你的法术,发扬剑宗人人为我,我为人人的良好传统美德。成为剑宗五代弟子中最娇艳的花朵!”李建民一边挥手一路小跑过来高声喊道。 来到近前“呼呼呼!”张一笑弓着腰,双手扶腿大口喘着粗气心中暗暗道“真虚了!难绷。” 两座小屋并不远,但李建民还是用尽了吃奶的力气跑了过来,他怕自己再晚上一步这位段叔叔又消失不见了。 作为穿越者不能在异世界不能混个大帝仙帝当当说出去都丢人呐! 杨乐把自己带到剑宗之后便展现了一秒换装,踏空而走,缩地成寸后当时李建民哭的心都有了,说好的一起异世界闯荡,你直接成了! 这几日来李建民一直在心里默默对杨乐口吐芬芳,将自己安排在这的段延海也是“不负责任”的不露面了。 李建民也曾尝试着找每日前来送饭打扫卫生的仙童学习法术,毕竟扫地的一般都是不简单的,老祖宗有言“十个扫地九个牛还有一个特别牛。” 见小仙童半天时间始终没有表态,李建民将其理解为仙人在考验自己,最后只好道“仙人,我知道您在考验我,我李建民今日将话放这了,我日后修为有成复仇之后必将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李建民自以为很帅气的背完横朔四句后将小平头重重磕在青石板的地面。 一瞬间李建民如遭雷击,赶忙起身转过头去,擦掉泪水和鼻涕连仙童带来的饭盒也没拿。 李建民不甘心的回头,充血的脸庞羞成酱紫色了咬着牙恶狠狠道“你确定你就是个凡人?” 小仙童“啪”的扔下扫把逃命般离开了。从哪之后这个地方打扫卫生就换了个仙童。 “是你啊孩子!你有事吗?”段延海觉得这李建民是个奇怪的名字,也是个奇怪的孩子。 李建民不敢耽搁“段叔叔,我想跟您学习法术!除魔卫道。” “可以孩子,不过不知道你家长辈愿不愿意留你在剑宗?”段延海思索后询问道。 “我家长辈?他们肯定愿意啊,上学是我的第二志愿,修仙才是我的第一志愿。我就可以做主师傅!弟子李建民拜见师傅。”李建民激动的立即双膝跪地说道。 “这,孩子…你先起来!”段延海一时间不知如何搭话,伸手将李建民从地上拎了起来,被段延海拎在空中李建民依然双膝跪地的姿势。 “孩子你站地上说话。”段延海也是哭笑不得,他还未思索明白第一志愿和第二志愿什么意思李建民就已经跪地磕头了,段延海不是不能收李建民为徒,只是段延海知道李建民是一位和剑主同辈的大人物带来的人,自己够不够资格做李建民的师傅还不知道呢便被人稀里糊涂的拜了师,万一日后那人反悔了,自己的一张脸又往哪搁。 “这次稳了!”李建民心中高兴,脸上依旧一副倔强的样子死死盯着段延海。 “民儿,你在干嘛?不可胡闹快快起身。”严肃的声音自身后传来,紧接着一老一少的身影逐渐在李建民身后浮现。 “民儿?!!”李建民听声音就知道这声音的主人正是自己日夜咒骂的杨乐。 李建民挣扎着落地,跑到杨乐身前对着杨乐的屁股一记鞭腿“你tm还民儿上了,狗东西”说完李建民又一巴掌拍在杨乐后脑勺。 杨乐一只手握住了老剑仙拄着龙头拐的手又对着段延海微微颔首,老剑仙心领神会将法力收回。 安抚好老剑仙之后杨乐先是老气横秋然后愤恨的说道“对,是我对不起你民儿,你打我骂我我都不怪你!老哥哥你也不要帮忙,我对不起这孩子,他年纪轻轻便离开了母亲,我也没尽到我的责任,民儿我知道你在责怪为…我你打我吧。”只是杨乐的嘴角总不经意间露出微笑。 “你装你大坝呢?我是你爹……”李建民对着杨乐又是一番拳打脚踢,不过看在老剑仙的眼里更像是杨乐的孩子在发泄怒火。 “好了别闹了,我还有事!我这次来就是安排你进入剑宗学习法术,你再闹我可不管了。”杨乐向李建民悄悄传音道。 “那你先解释清楚!”李建民知道自己的拳打脚踢对杨乐造成不了伤害,只是为了发泄内心的不满,只不过自己是越来越累,对着杨乐施以拳脚的样子像极了怨妇出气,不得不停下维护自己不多的形象。 “解释什么?”杨乐依旧传音。 不会传音入密的李建民只得悄悄附在杨乐耳边“我不是你……儿子。”李建民咬着牙说出了最后两个字。 纵使咬耳朵段延海和老剑仙也是听的一清二楚,段延海赶忙出来打圆场“老祖,这孩子不远万里与你来我剑宗,你还未介绍这是谁家俊杰呢!” “你叫他什么?老祖?哈哈!不是伙计,你辈分挺大嘞。”一瞬间李建民一改之前的愤怒哈哈笑道。 杨乐瞪了段延海一眼,同时不断思索然后叹息道“延海我是谁的老祖!又是谁的父亲呢!你不要说了!嗨…” “杨乐你不装大瓣蒜能死?我tm来到异世界就得比别人低一辈呗?”李建民此时情绪也稳定下来说道。 “别闹了,真有事。”一句话说完原本活蹦乱跳的李建民真就一动不动,并非李建民不想动,他只觉得自己周身都有一层无形的屏障将自己禁锢,仿佛被人装进了严丝合缝的人形模具里。 “老哥哥你说吧!”杨乐向身旁老剑仙示意道。 “延海,建民这孩子天资聪颖不拘泥一格,是个好苗子,让他跟着你我放心,还有屋里那孩子叫羽韶,是我的一位老朋友的后辈,你也要照顾好他不然我没法向老朋友交代,那孩子体质与风雪极为亲和,乃古之不见,后之不显,旷古绝今的无上体质,若成长起来以后的成绝不会在家师之下!甚至超越圣庭妖庭的那三位也不是不可能!所以你要保护好他的安全。现如今他对于法术的见解和运用有些欠缺,你要悉心教导,性格上你也见到了,多用行动言语感化于他,他性情并不坏!” “不是,老头你这叫什么话?我就是天资聪颖是个好苗子,他那就是什么旷古绝今无上体质,成就不在家师之下,人老了眼睛不好使了?”李建民心中腹诽,想让这位老人家看清自己才是穿越者,才是主角。 李建民感觉身上的枷锁被一股锋锐的气劲斩开,恢复了行动能力,纵然气劲已经不在李建民依然感觉有无数把长剑围绕在自己周边。 顾不上生气,李建民再次正式磕头拜师。 少洲雪起 万年熔岩万年莲 “起来吧孩子,以后你就是我剑宗的五代弟子,也是我段延海的二弟子,你上面还有位师兄唤作左擎武,稍后我将你引荐与他。” “哈哈,谢师傅,我可以学法术了!”李建民若不是自己刚拜的师傅在这看着李建民恨不得要蹦起来欢呼。 一开始随着杨乐穿越那片星河,也在异世界度过了漫长的半月,每日都有仙人在自己头顶飞来飞去,偶尔还能看到法术对撞的华丽一幕,这些景象对于这个来自蓝星的高中生无疑是大脑被全险半挂反复碰撞了无数次的震撼,知道自己有接触他们的机会,可当这一刻真正到来的时候又是另外一种心情。 “建民你起来,既然拜我为师师傅自然不会亏待了你。” 看到李建民站起身来,身穿青袍的段延海手中浮现出一柄精铁长剑。 长剑平平无奇,像极了凡人武将使用的制式长剑,李建民见过剑宗的制式长剑每一柄周身游走着流光,剑鞘雕龙画凤,剑穗都用上好的丝线织成,这柄剑赤裸着剑身,剑柄也没有剑穗一点也不华美,李建民下意识的撇了撇嘴。 “你师傅都下了血本了,还不谢谢他老人家!”杨乐在一旁提醒道。 “弟子谢过师傅赐剑”李建民单手接过精铁长剑细细打量,除了剑柄地方刻了“少游”二字,剑身被打磨的光亮森寒,其他的怎么看都是普通的长剑,不信邪的李建民退到一个安全距离胡乱比划了几下。 “啧!”杨乐实在看不下去,上前夺过李建民手中的精铁长剑。 “老哥哥,借你一座山峰!让这小子知道知道什么叫少游剑。” 长剑被夺李建民自然不悦,但见杨乐随手比划了两下,两道数丈长的剑光扭曲了空间直冲天际,随后杨乐两步踏空,站在众人上方对着一座没有建筑的山峰又是虚劈一剑,李建民只见那座山峰先是从中间扭曲,随后扭曲的空间闭合瞬间烟尘四起原本高嵩的山峰瞬间坍塌成为平地,一剑挥出李建民惊的目瞪口呆。 “土狗,嗡。”杨乐白了李建民一眼长剑带着破空生扎近李建民的脚边。 “众弟子莫要惊慌,这是我剑宗一位老祖在试剑。”段延海以法力催动声音向四周扩散。 李建民没听到也没看到,山峰倒塌的一瞬间剑宗一道道五颜六色的光柱自一处处建筑中冲天而起“敌袭,敌袭。”还有人高声喊道。 李建民不可置信的拔起地上的精铁长剑喃喃道“最高礼仪:牛逼。” 杨乐下来拍了拍李建民的肩膀,李建民这才缓缓回过神来,将剑藏在背后。 “我不拿你东西,你师傅都把这玩意送你了,我也送你个好东西。” 杨乐不知从哪摸出来一块巴掌大小,长着青苔的石头。 “你从哪捡的?”李建民可不认为一毛不拔的杨乐真能送给他什么好东西。 “你真该死!”杨乐骂了一句索性在给他展示一番。 “老兄弟,你要是把家底搬出来我这剑宗都得夷为平地!”见杨乐要寄出镇海仙石老剑仙赶忙出声阻止。 “算了!”杨乐收回手掌,将巴掌大带着青苔的石头随意丢在地上“轰隆……”一瞬间地动山摇整座山峰不断的摇晃。 李建民扶住一旁的杨乐,过了数息摇晃的感觉才消失,而这座山峰已经出现了多道裂痕,随时都要溃散。 “土狗这是镇海的仙石,全力寄出可以半仙之下全部砸死也算比得上少游剑的宝物!” “不是你不想给就直说,这么重的玩意我能拿动嘛?”李建民蹲在地上可无论他怎么扣,那颗石头如同和这座山峰融为了一体就是微丝不动。 “你tm早说啊!”李建民咬着牙用少游剑将手指划开一道口子,也幸亏李建民机灵只是轻轻碰了一下剑锋,不然整根手指都要被削掉,果然鲜血滴下,李建民轻松的将镇海仙石揣在了兜里。 “嘎吱!老人家你们不欢迎我我可以离去,不用搞那么大的阵仗。”带着傩面羽韶从众人身后的木屋中走出不悦的说道。 羽韶出门的同时,原本风和日丽的天空零零碎碎的飘起雪花,温度也随之下降了些许。 “散。”老剑仙低喝一声雪花还未落地便在空中化作水雾,温度也随之回暖。 虽然不是第一次见羽韶杨乐目光依旧呆滞了一下,那仙衣仙剑仙玉,谁知道那仙玉之中还有怎样的法宝,每一样都让杨乐眼红。 回过神来见李建民将仙石揣进兜里没被羽韶看到,杨乐这才舒了一口气。 “抱歉孩子,影响你修炼了,他们在试宝。”老剑仙依旧和蔼的说道。 “哦!”傩面下的丹凤眼先是看向段延海,然后转向杨乐问道“是你?” “误会,误会是他。”杨乐不知是真被吓到还是装的,赶忙指向李建民。 “卧槽,闹着玩,别给我玩死了!”杨乐一把将李建民拉至身后。 李建民被拽了个踉跄,当他看到自己原来站的地方已经结了一根根晶莹的冰刺在阳光的照耀下闪耀着寒光这才反应过来刚才发生了什么。 一击不成,羽韶没有继续发难。“你想插手?” “羽韶刚才的事我与你说句抱歉,影响到你修炼了,为了表示歉意我将这座山峰送与你作为修炼的场地,除非有事否则我剑宗弟子绝不会踏入这座山峰半分,你可满意?”段延海上前一步说道,剑宗坐落的地方足足有一个王朝大小,一座山峰对剑宗来说自然算不得什么,等什么时候羽韶走了山峰自然就收回了,老祖和杨乐皆是对羽韶客客气气,想来羽韶也是大有来头的人物,不过羽韶不认识杨乐就很耐人寻味。 “哦!倒是我咄咄逼人了?”羽韶依旧不悦的说道。 “外加千枚极品灵石。”老剑仙接着加价。 “哼!”羽韶转身回屋“财地我皆不要,只要一安静之所,若是强人所难我离去就是了!倒是提醒了我。”羽韶拍了拍腰间的青白双玉冰霜顺着羽韶的周边蔓延,一朵如同水晶钻石雕刻的绽放莲花被羽韶拖在手心。 眼见冰霜包裹了整座山峰,羽韶将法力运转至鼻息,那冰莲散发的寒气被羽韶吸入胸腹,那漫山冰霜也化作水雾。 一瞬间杨乐眼睛都直了“雪熔岩下的冰莲,这是第几株?” 雁门仙州,北寒的西北之地雁门仙州有一奇观叫雪熔岩,那是冰雪极地,据说尊号的仙人也就堪堪行至雪熔岩的中层便被冰封,而雪熔岩的中心处扎根一株冰莲每万年才得开花,那仙株扎根雪熔岩中五万年,共开四朵冰莲。 据说四万年前第一朵冰莲出世时前去采摘的地皇也曾被寒气逼的落下了病根。 “不是那株” “还有一株?”杨乐诧异的问道,这种可以冻伤三加尊号仙人的仙株竟然还有一株杨乐自己却不知道!难道自己的本事退步了! “就当作借你山峰的费用吧。我不希望这座山峰出现其他人”羽韶懒得和杨乐解释什么。扬手间闪耀着流光的冰莲朝着老剑仙飞去。 “这…孩子不用的。” “嘎吱” 见羽韶进屋老剑仙轻轻挥手飞来的冰莲原路飞回。 还未触碰到屋门地方,一尊丈高的女仙虚影缓缓浮现,英姿飒爽倾国倾城,张开双臂缓缓抱住羽韶所在的木屋,万年的冰莲镇落在地,瞬间冰霜四处蔓延。 “唉!收!”老剑仙手划剑指冰莲消失不见。 “那孩子,我先与你保管,日后需要时老朽自当奉还!”老剑仙没想到羽韶如此决绝。 “老哥哥快让我看看那株冰莲!”这小子真是一身都是宝啊,我怀疑祁子韶一身的家当都留在他身上了! “我们离开吧!”老剑仙知道杨乐的秉性自然不会让他看的,不过老剑仙也大概知道这株冰莲并不是本体的冰莲,应该是二代冰莲,而且被人封印了,不然就算是二代冰莲散发出来的气息也足以将整个剑宗冰封。 “她看不上你的,别想着天仙肉了,我都没资格。” “狗东西,你看她一眼我都觉得你亵渎了她!啪”杨乐将李建民提至身前朝着小平头拍了一巴掌李建民这才缓过神来。 “她是谁啊?”只一道虚影李建民仿佛看到了这个世界上最完美的女子,漂亮只是陪衬,那种冷冰冰的仙气让李建民一瞬间不能自拔。 “你这种人她一只手能全给捏死!这个世界的修仙者加起来减去另外三位都不够她一只手打的!用美丽形容她都是对她的玷污!她的美已经不属于世间了!”在北寒杨乐对祁子韶只有赞美。北寒是人家的地盘万一听到了自己的赞美赏给自己点什么呢!再说了你夸她她可能听不见,你骂她她万一听见了呢! “那么狠?魔女呜呜……” 杨乐赶忙堵住这个不谙世事小子的嘴。 “仙子!祈仙子!”杨乐一脸崇拜的说道。 少洲雪起 先天破败 因为结界的缘故,老剑仙他们并未看到羽韶的屋中地面家具已经堆满了积雪,房顶挂满了锋利的冰锥,错落的冰锥中夹杂着一副仙子画像,紫砂衣小青袄紫裙白鞋腰间系凤鸟吞口宝剑的祁子韶。 刚刚出门时羽韶已经很勉强的控制体内的法力了! 法力外泄羽韶并不好受,傩面下原本泛着桃花红的面庞比饿死鬼好不了多少,嘴唇铁青,流窜的法力将身体多处刺穿,因为衣服的特殊性这才不为人所见。 不想摔在地上的羽韶,抱剑倚在冰墙上滑坐在地面。 丹田内如同破了气的气球,如海如渊的乳白色法力在体内不断的撞击,时不时在羽韶的体表射出针孔大小的伤口! 法力每每冲出体表屋内的温度便下降一分,这才造就了屋内的冰雪奇景! “呜!”气血涌上咽喉羽韶强行咽了下去,法力不断撞击他的经脉肺腑想要从羽韶的身体中宣泄而出。 每每当法力冲击出体外之时羽韶便调动薄弱的法力将其堵死,羽韶将肺腑封闭,甚至胸腔也封闭起来,普通人一段时间不呼吸会憋死,修仙者比普通人要强很多,他们的法力可以孕养身体,至少在法力耗尽之前不会憋死! 之前因为有祁子韶在身边,每有法力外泄的情况祁子韶便会亲自动手,疏导经脉中乱流的法力回归丹田!顺便在羽韶体内寄存一些法力温养羽韶的身体。 只是羽韶不信,羽韶不信,明明是自己体内的法力自己却控制不了! 每次在祁子韶不知道的情况下羽韶都会选择硬撑几息时间,祁子韶很快就会发现羽韶出了问题,哪怕是几息的时间过程也是极为痛苦的,祁子韶发现后会说“你可知你这样做会死的?” 羽韶总会倔强的反驳“你能做到我为何做不到?哪怕你做不到我也要尝试做到!” 祁子韶就会哀求的嘱托羽韶“你碰到法力外泄的情况你不要去抵制它!你只需打开经脉护住心肺头脑引导法力从你的经脉肺腑中流出,这样做你并不会受伤!你不要去抵制它!要去疏导它!好嘛?” 法力的喷涌是一瞬间,喷涌之后破裂的丹田会慢慢聚敛四散在体内的法力,只是羽韶熬过这个漫长的聚敛时间。 体内四散的法力始终在以极慢的速度朝着破裂的丹田地方聚集!羽韶再次硬挺了半个时辰。 之前被苏拂醒来时的攻击伤到羽韶就有丹田的鼓胀的感觉,果然法力冲破了丹田开始在体内肆虐。 被段延海送至此处休息时,羽韶片刻也不敢耽搁,在房子正中心摆上了祁子韶的画像,这并不是简单的画像,画像出自雪族画师之手,当面临摹祁子韶的气质容貌,每一分相似便有祁子韶半分的实力,画像的相似度有八九分便有祁子韶四五成的实力!画像是死的,准确来说这副画像只听从羽韶的驱使。 又是半个时辰过去,期间传来小道童的敲门声,只敲了一次便说道“食物我与你放在门口了!显然段延海交代了什么。 羽韶尽管无力的瘫坐墙边,傩面下病怏怏的脸庞狠色不减,依旧继续调动回收的法力围堵四下冲击的法力。此时破裂的丹田内已然回收了一半的乳白色法力,只要羽韶再熬一个时辰,这次的法力外泄就算解决了,前提是羽韶的心脏和大脑没有被法力洞穿! 尽管身体依旧不时被四处流窜的法力洞穿,羽韶毅然决然的将封闭肺腑经脉的法力撤回,用作引导无意识法力重回破裂的丹田。 “呼”羽韶缓缓喘着粗气,傩面下病态白的脸上狠厉冷漠缓慢的呼吸着! 计算着外泄的法力不会伤到致命地方,羽韶没有选择疗伤,调动多余的法力与鼻息间,一呼一吸间房屋内四散的法力便顺着羽韶的鼻息重新回到体内,并非羽韶舍不得这些法力,恰恰相反。 羽韶将溢出体外的法力寄存与肺腑中当屋子最后一丝寒气散去,满是冰锥积雪的屋子又恢复原样,甚至一丝潮气也未留下。 羽韶的肺腑内已经凝结出一枚瞳孔大小的冰雪丹晶,羽韶缓缓将冰雪结晶吐出,将其封禁在一旁。 随后费劲的脱下身后的白狐裘,熟练的拔下其中一根毛发,毛发脱离狐裘的瞬间化作一乾坤袋,羽韶厌恶的看着乾坤袋,将丹晶投入到乾坤袋中。 柱剑起身,将白狐裘搭在一旁衣架之上,慢慢行至床榻盘膝而坐。 无需刻意去引导法力汇入丹田,羽韶便开始修炼祁子韶传于自己的《胎始经》。 羽韶破烂的丹田内除却乳白色法力中央位置还有一息鹅黄色先天之气,乍一看并不显眼,若是细细看去就会发现,那鹅黄色的气息随着羽韶一呼一吸间喷薄出微不可见的鹅黄色光芒映照丹田五脏经脉。 这边是以后天之力转化先天之气温养全身,以弥补先天不足。 羽韶丹田正上方有一道直通天灵的经脉,按照祁子韶的说法,这一缕先天气息不在温养四肢经脉的时候便是胎始经小成,到那时便不会有法力外泄的情况! 而先天气便会顺着这条经脉去往天灵,当先天之气将这条经脉温养成之后便是大成境界,那时祁子韶传于自己的所有法术运用起来才回得心应手! 那时先天之气便会入主天灵,温养天灵中的法相真身,到那时自己将会白日飞升挣脱一切桎梏。 羽韶曾尝试调动这息先天气去使用法术,果然如祁子韶所说相同,这息先天之气除了能调理自己的身体之外并不能让自己成功用出法术。 所以自身的法术如何修炼出来的也是羽韶几大疑惑之一,纵使羽韶将体内法力挥霍一空也会有源源不断的法力涌入体内。 祁子韶的解释是“你是天生的仙人,因出生时体内法力被尽数抽干,丹田破裂,经脉干涸,法相枯萎导致你境界跌落,成为了凡人之躯,通俗讲就是你先天不足导致你每一段时间都会有法力外泄的情况,因为你的身体无法承受你的境界!你不要吃丹药弥补你的先天,尽管你肉身动辄有万斤神力,绝世的灵宝不能伤你分毫,可对于你的境界来说你的身体还是太过于虚弱!若是服用丹药很容易虚不受补,造成丹田破裂甚至破碎的可能!” 羽韶有时候会想祁子韶会不会是自己的母亲? 当年若非祁子韶哪怕不是饿死街头,也要忍受那每日一次的法力外泄,自从修炼《胎始经》之后法力外泄的情况便从每日一次到三日次,后来的九日一次,如今只要羽韶不频繁使用法力一年之内也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而且自己出身来历,甚至自己的身体情况祁子韶皆是比自己都要清楚,可她不告诉自己。 她一直在忍受自己的脾气,羽韶很清楚的知道自己是个惹人厌恶的人,但羽韶并不觉得自己应该迎合别人! 羽韶很快进入了状态,去凝炼体内的先天之气,不过盘膝而坐的羽韶时不时发出闷哼声。 羽韶引导体内的法力游走于特定的经脉再度归于丹田,便有极不显眼的鹅黄色光芒汇聚在丹田中的一息先天之气,羽韶这股先天之气凝炼了十年才凝炼出如今的一息而已! 凝炼先天之气时,丹田中的法力难免会与外泄的法力碰撞,而碰撞的结果自然是丹田中的法力推涌着外泄的法力游走在这条特定的经脉,而碰撞地方的经脉自然会受创让羽韶不由自主的发出闷哼声。 一个时辰后敲门声再次响起“仙人,我将饭菜放于门口了!”小仙童很识趣的没有过多打扰。 羽韶体内的法力也基本梳理完毕,他睁开眼看了看窗外,昏暗的天空中有一抹橘色晚霞点缀,白日里看着平平无奇的花草此刻正无声绽放,五颜六色的骨朵中流转光华,照亮着门外昏暗的小路。 羽韶顾不上吃饭,之前的伤势还未回复,丹田内的乳白色法力早已充盈,羽韶引导一股股乳白色法力去修补之前被冲破的经脉肺腑。 这一次时间更长,整一夜时间傩面下的面颊才泛起桃红,经脉破损处也结痂。 羽韶摘掉傩面露出那冰冷的面庞。 “噗”一口浊血自口中吐出,还未接触到空气便冻结为暗红色结晶掉落在地。 起身随手一挥,白袍卷起一股清风将结晶吹到房屋一角。 活动了一下筋骨,再向外看去艳阳高照。 羽韶脱掉金丝银线走秀的白袍,褪去内衬,露出健硕的上半身,此时胸口小腹后背胳膊,全是密密麻麻的血痂,远远看去像是身上长满了麻子,羽韶撇了撇嘴重新穿好上衣。 朝着祁子韶的画卷挥了挥手,画卷朝着窗口飞出屋外,朝着顶峰飞去最后在顶峰处消失不见,这样没有羽韶的允许谁也无法进入这座山峰。 既然这座山峰属于自己了,那么就要好好打造一番,还有就是这里太热了!剑宗的护山大阵将冰雪隔绝,同时也隔绝了酷寒! 没有冰雪,没有酷寒羽韶很不适应。 少洲雪起 狐妖会鬼仙 葛师现在依旧在少州徘徊,擒张一笑并不是主要任务,他的主要任务是取回小轩窗失去的千坟。 葛师这个人很奇怪,踩在积雪的地面没有留下脚印,北寒少有的大晴天艳阳高照,站在太阳底下周身却仿佛有着一团团黑雾将其包裹,置身于黑暗中。 张一笑被自己的束鬼锁困住,关押在自身的鬼域中,情况也向太上长老请示了,太上长老的意思是先等等,那人会来找自己,这一次务必要拿回千坟,纵使得罪了聂思狂也无所谓,他们不会有证据证明是小轩窗干的!对此葛师并不相信,不过自己急需要千坟帮自己度过一大瓶颈,到时说不准自己也能跻身太上长老的行列,冒险是值得的! 自从千年前小轩窗失去千坟,千年中只有一位鬼修跨越天堑成仙,这让小轩窗的鬼修意识到千坟的重要性,往年千年内小轩窗会有两到三名鬼修借助千坟的独有的淬炼成仙。 葛师也没想到,千年前小轩窗被小打小闹逼的几乎要自裁的少年已经成长到了如今的地步,若非自己耗费半生积蓄布阵在前打了个张一笑措手不及,又请出宗门至宝天妆镜镇压苏拂也堪堪将其逼入绝地,就算如此张一笑还是跑了! 正面对决孰胜孰负自己也没数,千年中聂思狂倒是教了他不少东西啊! 那人还未至,葛师有心找张一笑聊聊又怕引来他的谩骂索性自己枯等,张一笑是个好苗子,犹记得当年自己还是外门的百脉之师张一笑也曾坐在蒲团上听自己讲解过《生死两仪典》张一笑,苏三子等是自己认为是近千年来可以成仙的五人! 可惜,谁也没想到张一笑和苏三子会因为一只鬼大打出手! 这也是必然的,毕竟能让人白日飞升的鬼谁不眼馋。 葛师也是后来才知道苏三子是某位太上长老的子嗣,张一笑被使了绊子,无奈何这才偷刀离宗! 其实也怨不得张一笑,设身处地葛师觉得自己也会偷刀,更何况当时还是意气风发的少年眼中不只有利益,还有屈辱! “唉!”有些东西是必须要争的,一笑希望你能明白。 那人究竟是谁?连张一笑闭关之所都能精准寻出,而且似乎对于圣庭的动向皆是了如指掌,说这次来的是杨乐果然不假,莫不是圣庭出了乱子?所以太上长老也想分一杯羹! 想了想葛师觉得不太可能,圣庭如此庞大的势力,出了乱子肯定瞒不住,妖庭也不可能还未有所动作,毕竟十八年前两方势力的对碰,两方势力已经没有缓和的余地了,那一战让两方势力两败俱伤才有了十八年的和平 那是一场由八子换一子引出来的顶级碰撞,那一战妖圣八个儿子陨落换来了雪悼圣长子斩仙台上的一刀,随后两方顶级势力的碰撞双方陨落的二加尊号仙人足足有五十之数,雪悼圣九个结义兄弟陨落了三位这才引出圣庭前雪悼圣怀抱幼子独战妖族双圣,后来祁子韶自北寒沐雪替下雪悼圣,这才使妖庭罢手双方定下口头协议百年内互不侵犯。 所以圣庭若真出了乱子妖庭不可能无动于衷,莫不是妖庭之人! 葛师觉得这件事肯定不是一把千坟那么简单,其中的暗流自己根本看不清,可是葛师也不会那么轻易放弃,冲击二加尊号对葛师的吸引力太大了,大到葛师明明知道自己是枚棋子甚至弃子也心甘情愿。 “夫人!”葛师取出一块木牌,槐木的牌子上面雕刻着十个大字“葛师之妻—葛王氏之灵位” “夫人,若是此次能成功取到千坟我二人将会有踏足二加尊号的机会,若是失败不说圣庭饶不了我们!宗门也要将我二人交出顶罪。” “我早与你说了,不该走这一趟的!你确是不听,太上长老处心积虑要拿回千坟让他自己来好了,用得着你躺这一趟浑水?”槐木牌内传出的是成熟女人的嗓音其中不少埋怨。 “若是此次能博得二加尊号,天下哪里去不得?圣庭如今也是外强中干,若非有雪悼圣坐镇在人族中顶天也就是一流势!整个五臧地二加尊号的仙人加起来不过二百之数,而像我这样的尊号仙人只能在一脉之地称王称尊罢了,不是五藏地单单北寒就有成千上万的山脉总归还是太憋屈了些!我不会” “哈哈,不亏是小轩窗的百脉之师!有魄力!”爽朗的夸赞声自数十里之外的雪原上传来,那是个面貌平平身穿单薄麻衣,背负双枪的黝黑少年,他卷着库管,双足赤裸的行走在这片雪原之上,他每踏出一步身形将出现在十里之外的地方,数十里不过转瞬即至。 看到那张相貌平平的脸葛师心底一颤,下意识就要催动天妆镜将其轰杀,可是随着那少年越发接近葛师嗅到了一股专属于女人的香味,而且这香味正是来自于那平平无奇的少年! “哦,你太大胆了!竟敢伪装成他!”葛师缓过神来不悦的说道。 “哦!他怎么了?你很怕他?”那少年指着自己的身体向葛师问道。 “哼!”葛师拂袖转身。 “哈哈哈!”黝黑的少年竟然发出女子般清脆的笑声。 “得罪了圣庭恐惧是理所当然的,但也比你畏首畏尾来的实在!”葛师讥讽说道。 “葛道友勿要生气,在下青丘妖州的三妹。只因狐身行走在外着实不便,这才幻化成他的样子!”那少年兀自解释道。 “他可比你青丘狐狸名气大多了!”葛师依旧气愤说道。 “那他是谁啊?”少年又指了指自己问道。 “我可没心情在这与你斗嘴,若有行动你便速速说来,不然我便回我的小轩窗了!” “你什么意思?难道再让我劫杀杨乐?还是第九轻狂?张一笑还在我手中,他还活着我就有筹码!”葛师冷冷说道。 “你也莫要生气,其实很简单,只要你将千坟抢来便是了。”少年说道。 “说的轻巧,我找杨乐抢千坟?”葛师问道。 “你不知道内情这不怪你,你猜千坟在谁手中?”少年反问道。 “不是杨乐嘛!要不然就是郭鸿雁,若是在郭鸿雁手中还好说,虽然他法力高深,但是保命和藏宝这一块却也不如杨乐!” “错了,不在杨乐手中也不在郭鸿雁手中,那人你听说过也见过,但你绝对猜不出来是谁!”少年卖了个关子。 “难不成在你手中?”葛师转过身看向麻衣赤脚的少年说道。 “哈哈,慕容无名没时间理睬此事,他还在闭关!”少年轻笑一声,随即一个转身麻衣少年周身白色一闪,变成了身穿黄袍走秀盘羊,另有鸽子蛋大小的水晶装饰的杨乐模样。 “少要卖关子!快些说。”眼前自称青丘三妹的少年说出的内容越多,葛师内心竟不自觉的激动与恐慌!自己是为了千坟,可青丘或者说妖族为了什么?可此时已经上了贼船。 “这人你听说过,也见过不过你绝对想不到,他就是无缺太子。”麻衣少年最后一字一顿说道。 葛师听到这个名字更加慌乱了“怎么可能?无缺太子不是在斩仙台上陨落了嘛?你骗我!”说着葛师就要催动天妆镜,教训眼前玩弄他的麻衣少年。 方圆百里原本晴朗的天空瞬间陷入黑暗,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脂粉香气隐约间又夹杂着一股破败的腐朽味道。 赤脚少年面前h的黑暗中荡出一圈涟漪,无数带着伤疤的手臂朝她抓来,脖颈和头颅间也出现了若有若无的撕裂感! “你疯了?”赤脚少年摇转身形,一束白光照耀黑暗,“嗷呜”通体雪白,足有山峦大小的白狐狸仰天长啸踏足在赤脚少年原来的位置。 面对眼前的庞然大物葛师没有丝毫犹豫,身形如鬼魅般飘离。 随后手掐法印“哇唔,呜呜呜!”来自于地狱的鬼哭,自白狐踏足的地方出现,如渊如海的地狱漩涡扭动着虚空,一只只参天鬼手自漩涡中浮现,朝着山峦大小的白狐抓去。 “这里是少州,你不怕打斗的气息引来杨乐?”白狐一边伶俐的闪躲,在山峦中跳跃,千丈高的山峰被白狐踏碎了山头,纵使驾驭云朵停留空中,也有鬼手朝自己抓来,白狐口吐人言说道。 “这就不劳你费心了,这是天妆镜内自成的空间,只要天妆镜不破此处便不会有气息流露!”葛师回应道。 “我来可不是与你斗法的,我是要帮你取回千坟,你就如此对我?”白狐的声音由原来的少年声变成了充满诱惑的女子声音。 “那你便不该卖关子!此时我还有回头路!”葛师漠然回应。 “刺啦!”白狐身上一大块皮毛被鬼手撕下,血雨洒满天际! “你先收了法术,我将一切皆告知与你。”白狐服软道。 “那你先说,无缺太子是怎么回事?”葛师说话间又手掐法印背后乌光大盛,隐约间可以看到有数十丈巨人站立葛师身后也保持手掐法印的姿势巨人手中擎着一面法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