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落魔法·魔法新娘》 序 网译版 转自 天使动漫 翻校:空くう、林子 图源:沢沢(文字部分)、圈圈(插图) 编辑:空くう 从前,或许是现在,或许是遥远的未来,或许三者都不是的某个时期的事。 某个地方,或许是不存在的地方,或许是随处可见的地方,或许两者都不是的地方——有一个魔法之国。 统治者是美丽的女王殿下。 在那儿,大家幸福快乐地生活着。 如果放着不管就经常恶作剧的可爱住民,在女王殿下的笑容面前低下头害羞地笑了。拥有足以危及国土之力的七头恐怖野兽,也畏惧、臣服与女王殿下的威严之下。 即使女王殿下顾不完全,不时有灾害或事故发生,但这个国家的住民仍旧生活得轻松、悠闲,和平未曾被打破。 然而某一时刻,发生了一件大事。 温柔、庄严、美丽的女王殿下逝世了。 事情的原委并不明晰,可能是寿终正寝,可能是遭遇意外,搞不好还可能是遇害。 尽管如此,她的死是无法动摇的事实。 震惊先于悲伤笼罩了魔法之国。 事出有因,由于女王殿下的身体中寄宿着强大的魔力,其心中则寄宿着伟大的器——这个“器”,也即女王殿下之所以是女王殿下的魂的资格,失去了生命的桎梏,粉碎分成数个碎片飞散出去。 而且散落的地方,不在魔法之国。碎片飞越国土、空间、时间,飞到别的世界的某个地方去了,宛如流星雨从天而降。 具体来说,是飞向某颗星的某个时代,住在某个地域的少女们的灵魂之中。 其实,在前代的女王殿下逝世的时候发生过同样的事情。大约是几年之前的事了,那个时候是怎么做的? 魔法之国的住民们全员前往“其他世界”,争夺收集四散的“女王之器的碎片”,合成原本的一个。 魔法之国再次拥戴女王殿下,恢复和平。 所以这次,魔法之国的住民也想这么做。 住民们一心集齐女王殿下的器,全部当仁不让地前往“别的世界”。 就像流星雨一样——。 网译版 转自 天使动漫 翻校:空くう、林子 图源:沢沢(文字部分)、圈圈(插图) 编辑:空くう 从前,或许是现在,或许是遥远的未来,或许三者都不是的某个时期的事。 某个地方,或许是不存在的地方,或许是随处可见的地方,或许两者都不是的地方——有一个魔法之国。 统治者是美丽的女王殿下。 在那儿,大家幸福快乐地生活着。 如果放着不管就经常恶作剧的可爱住民,在女王殿下的笑容面前低下头害羞地笑了。拥有足以危及国土之力的七头恐怖野兽,也畏惧、臣服与女王殿下的威严之下。 即使女王殿下顾不完全,不时有灾害或事故发生,但这个国家的住民仍旧生活得轻松、悠闲,和平未曾被打破。 然而某一时刻,发生了一件大事。 温柔、庄严、美丽的女王殿下逝世了。 事情的原委并不明晰,可能是寿终正寝,可能是遭遇意外,搞不好还可能是遇害。 尽管如此,她的死是无法动摇的事实。 震惊先于悲伤笼罩了魔法之国。 事出有因,由于女王殿下的身体中寄宿着强大的魔力,其心中则寄宿着伟大的器——这个“器”,也即女王殿下之所以是女王殿下的魂的资格,失去了生命的桎梏,粉碎分成数个碎片飞散出去。 而且散落的地方,不在魔法之国。碎片飞越国土、空间、时间,飞到别的世界的某个地方去了,宛如流星雨从天而降。 具体来说,是飞向某颗星的某个时代,住在某个地域的少女们的灵魂之中。 其实,在前代的女王殿下逝世的时候发生过同样的事情。大约是几年之前的事了,那个时候是怎么做的? 魔法之国的住民们全员前往“其他世界”,争夺收集四散的“女王之器的碎片”,合成原本的一个。 魔法之国再次拥戴女王殿下,恢复和平。 所以这次,魔法之国的住民也想这么做。 住民们一心集齐女王殿下的器,全部当仁不让地前往“别的世界”。 就像流星雨一样——。 网译版 转自 天使动漫 翻校:空くう、林子 图源:沢沢(文字部分)、圈圈(插图) 编辑:空くう 从前,或许是现在,或许是遥远的未来,或许三者都不是的某个时期的事。 某个地方,或许是不存在的地方,或许是随处可见的地方,或许两者都不是的地方——有一个魔法之国。 统治者是美丽的女王殿下。 在那儿,大家幸福快乐地生活着。 如果放着不管就经常恶作剧的可爱住民,在女王殿下的笑容面前低下头害羞地笑了。拥有足以危及国土之力的七头恐怖野兽,也畏惧、臣服与女王殿下的威严之下。 即使女王殿下顾不完全,不时有灾害或事故发生,但这个国家的住民仍旧生活得轻松、悠闲,和平未曾被打破。 然而某一时刻,发生了一件大事。 温柔、庄严、美丽的女王殿下逝世了。 事情的原委并不明晰,可能是寿终正寝,可能是遭遇意外,搞不好还可能是遇害。 尽管如此,她的死是无法动摇的事实。 震惊先于悲伤笼罩了魔法之国。 事出有因,由于女王殿下的身体中寄宿着强大的魔力,其心中则寄宿着伟大的器——这个“器”,也即女王殿下之所以是女王殿下的魂的资格,失去了生命的桎梏,粉碎分成数个碎片飞散出去。 而且散落的地方,不在魔法之国。碎片飞越国土、空间、时间,飞到别的世界的某个地方去了,宛如流星雨从天而降。 具体来说,是飞向某颗星的某个时代,住在某个地域的少女们的灵魂之中。 其实,在前代的女王殿下逝世的时候发生过同样的事情。大约是几年之前的事了,那个时候是怎么做的? 魔法之国的住民们全员前往“其他世界”,争夺收集四散的“女王之器的碎片”,合成原本的一个。 魔法之国再次拥戴女王殿下,恢复和平。 所以这次,魔法之国的住民也想这么做。 住民们一心集齐女王殿下的器,全部当仁不让地前往“别的世界”。 就像流星雨一样——。 网译版 转自 天使动漫 翻校:空くう、林子 图源:沢沢(文字部分)、圈圈(插图) 编辑:空くう 从前,或许是现在,或许是遥远的未来,或许三者都不是的某个时期的事。 某个地方,或许是不存在的地方,或许是随处可见的地方,或许两者都不是的地方——有一个魔法之国。 统治者是美丽的女王殿下。 在那儿,大家幸福快乐地生活着。 如果放着不管就经常恶作剧的可爱住民,在女王殿下的笑容面前低下头害羞地笑了。拥有足以危及国土之力的七头恐怖野兽,也畏惧、臣服与女王殿下的威严之下。 即使女王殿下顾不完全,不时有灾害或事故发生,但这个国家的住民仍旧生活得轻松、悠闲,和平未曾被打破。 然而某一时刻,发生了一件大事。 温柔、庄严、美丽的女王殿下逝世了。 事情的原委并不明晰,可能是寿终正寝,可能是遭遇意外,搞不好还可能是遇害。 尽管如此,她的死是无法动摇的事实。 震惊先于悲伤笼罩了魔法之国。 事出有因,由于女王殿下的身体中寄宿着强大的魔力,其心中则寄宿着伟大的器——这个“器”,也即女王殿下之所以是女王殿下的魂的资格,失去了生命的桎梏,粉碎分成数个碎片飞散出去。 而且散落的地方,不在魔法之国。碎片飞越国土、空间、时间,飞到别的世界的某个地方去了,宛如流星雨从天而降。 具体来说,是飞向某颗星的某个时代,住在某个地域的少女们的灵魂之中。 其实,在前代的女王殿下逝世的时候发生过同样的事情。大约是几年之前的事了,那个时候是怎么做的? 魔法之国的住民们全员前往“其他世界”,争夺收集四散的“女王之器的碎片”,合成原本的一个。 魔法之国再次拥戴女王殿下,恢复和平。 所以这次,魔法之国的住民也想这么做。 住民们一心集齐女王殿下的器,全部当仁不让地前往“别的世界”。 就像流星雨一样——。 网译版 转自 天使动漫 翻校:空くう、林子 图源:沢沢(文字部分)、圈圈(插图) 编辑:空くう 从前,或许是现在,或许是遥远的未来,或许三者都不是的某个时期的事。 某个地方,或许是不存在的地方,或许是随处可见的地方,或许两者都不是的地方——有一个魔法之国。 统治者是美丽的女王殿下。 在那儿,大家幸福快乐地生活着。 如果放着不管就经常恶作剧的可爱住民,在女王殿下的笑容面前低下头害羞地笑了。拥有足以危及国土之力的七头恐怖野兽,也畏惧、臣服与女王殿下的威严之下。 即使女王殿下顾不完全,不时有灾害或事故发生,但这个国家的住民仍旧生活得轻松、悠闲,和平未曾被打破。 然而某一时刻,发生了一件大事。 温柔、庄严、美丽的女王殿下逝世了。 事情的原委并不明晰,可能是寿终正寝,可能是遭遇意外,搞不好还可能是遇害。 尽管如此,她的死是无法动摇的事实。 震惊先于悲伤笼罩了魔法之国。 事出有因,由于女王殿下的身体中寄宿着强大的魔力,其心中则寄宿着伟大的器——这个“器”,也即女王殿下之所以是女王殿下的魂的资格,失去了生命的桎梏,粉碎分成数个碎片飞散出去。 而且散落的地方,不在魔法之国。碎片飞越国土、空间、时间,飞到别的世界的某个地方去了,宛如流星雨从天而降。 具体来说,是飞向某颗星的某个时代,住在某个地域的少女们的灵魂之中。 其实,在前代的女王殿下逝世的时候发生过同样的事情。大约是几年之前的事了,那个时候是怎么做的? 魔法之国的住民们全员前往“其他世界”,争夺收集四散的“女王之器的碎片”,合成原本的一个。 魔法之国再次拥戴女王殿下,恢复和平。 所以这次,魔法之国的住民也想这么做。 住民们一心集齐女王殿下的器,全部当仁不让地前往“别的世界”。 就像流星雨一样——。 网译版 转自 天使动漫 翻校:空くう、林子 图源:沢沢(文字部分)、圈圈(插图) 编辑:空くう 从前,或许是现在,或许是遥远的未来,或许三者都不是的某个时期的事。 某个地方,或许是不存在的地方,或许是随处可见的地方,或许两者都不是的地方——有一个魔法之国。 统治者是美丽的女王殿下。 在那儿,大家幸福快乐地生活着。 如果放着不管就经常恶作剧的可爱住民,在女王殿下的笑容面前低下头害羞地笑了。拥有足以危及国土之力的七头恐怖野兽,也畏惧、臣服与女王殿下的威严之下。 即使女王殿下顾不完全,不时有灾害或事故发生,但这个国家的住民仍旧生活得轻松、悠闲,和平未曾被打破。 然而某一时刻,发生了一件大事。 温柔、庄严、美丽的女王殿下逝世了。 事情的原委并不明晰,可能是寿终正寝,可能是遭遇意外,搞不好还可能是遇害。 尽管如此,她的死是无法动摇的事实。 震惊先于悲伤笼罩了魔法之国。 事出有因,由于女王殿下的身体中寄宿着强大的魔力,其心中则寄宿着伟大的器——这个“器”,也即女王殿下之所以是女王殿下的魂的资格,失去了生命的桎梏,粉碎分成数个碎片飞散出去。 而且散落的地方,不在魔法之国。碎片飞越国土、空间、时间,飞到别的世界的某个地方去了,宛如流星雨从天而降。 具体来说,是飞向某颗星的某个时代,住在某个地域的少女们的灵魂之中。 其实,在前代的女王殿下逝世的时候发生过同样的事情。大约是几年之前的事了,那个时候是怎么做的? 魔法之国的住民们全员前往“其他世界”,争夺收集四散的“女王之器的碎片”,合成原本的一个。 魔法之国再次拥戴女王殿下,恢复和平。 所以这次,魔法之国的住民也想这么做。 住民们一心集齐女王殿下的器,全部当仁不让地前往“别的世界”。 就像流星雨一样——。 网译版 转自 天使动漫 翻校:空くう、林子 图源:沢沢(文字部分)、圈圈(插图) 编辑:空くう 从前,或许是现在,或许是遥远的未来,或许三者都不是的某个时期的事。 某个地方,或许是不存在的地方,或许是随处可见的地方,或许两者都不是的地方——有一个魔法之国。 统治者是美丽的女王殿下。 在那儿,大家幸福快乐地生活着。 如果放着不管就经常恶作剧的可爱住民,在女王殿下的笑容面前低下头害羞地笑了。拥有足以危及国土之力的七头恐怖野兽,也畏惧、臣服与女王殿下的威严之下。 即使女王殿下顾不完全,不时有灾害或事故发生,但这个国家的住民仍旧生活得轻松、悠闲,和平未曾被打破。 然而某一时刻,发生了一件大事。 温柔、庄严、美丽的女王殿下逝世了。 事情的原委并不明晰,可能是寿终正寝,可能是遭遇意外,搞不好还可能是遇害。 尽管如此,她的死是无法动摇的事实。 震惊先于悲伤笼罩了魔法之国。 事出有因,由于女王殿下的身体中寄宿着强大的魔力,其心中则寄宿着伟大的器——这个“器”,也即女王殿下之所以是女王殿下的魂的资格,失去了生命的桎梏,粉碎分成数个碎片飞散出去。 而且散落的地方,不在魔法之国。碎片飞越国土、空间、时间,飞到别的世界的某个地方去了,宛如流星雨从天而降。 具体来说,是飞向某颗星的某个时代,住在某个地域的少女们的灵魂之中。 其实,在前代的女王殿下逝世的时候发生过同样的事情。大约是几年之前的事了,那个时候是怎么做的? 魔法之国的住民们全员前往“其他世界”,争夺收集四散的“女王之器的碎片”,合成原本的一个。 魔法之国再次拥戴女王殿下,恢复和平。 所以这次,魔法之国的住民也想这么做。 住民们一心集齐女王殿下的器,全部当仁不让地前往“别的世界”。 就像流星雨一样——。 网译版 转自 天使动漫 翻校:空くう、林子 图源:沢沢(文字部分)、圈圈(插图) 编辑:空くう 从前,或许是现在,或许是遥远的未来,或许三者都不是的某个时期的事。 某个地方,或许是不存在的地方,或许是随处可见的地方,或许两者都不是的地方——有一个魔法之国。 统治者是美丽的女王殿下。 在那儿,大家幸福快乐地生活着。 如果放着不管就经常恶作剧的可爱住民,在女王殿下的笑容面前低下头害羞地笑了。拥有足以危及国土之力的七头恐怖野兽,也畏惧、臣服与女王殿下的威严之下。 即使女王殿下顾不完全,不时有灾害或事故发生,但这个国家的住民仍旧生活得轻松、悠闲,和平未曾被打破。 然而某一时刻,发生了一件大事。 温柔、庄严、美丽的女王殿下逝世了。 事情的原委并不明晰,可能是寿终正寝,可能是遭遇意外,搞不好还可能是遇害。 尽管如此,她的死是无法动摇的事实。 震惊先于悲伤笼罩了魔法之国。 事出有因,由于女王殿下的身体中寄宿着强大的魔力,其心中则寄宿着伟大的器——这个“器”,也即女王殿下之所以是女王殿下的魂的资格,失去了生命的桎梏,粉碎分成数个碎片飞散出去。 而且散落的地方,不在魔法之国。碎片飞越国土、空间、时间,飞到别的世界的某个地方去了,宛如流星雨从天而降。 具体来说,是飞向某颗星的某个时代,住在某个地域的少女们的灵魂之中。 其实,在前代的女王殿下逝世的时候发生过同样的事情。大约是几年之前的事了,那个时候是怎么做的? 魔法之国的住民们全员前往“其他世界”,争夺收集四散的“女王之器的碎片”,合成原本的一个。 魔法之国再次拥戴女王殿下,恢复和平。 所以这次,魔法之国的住民也想这么做。 住民们一心集齐女王殿下的器,全部当仁不让地前往“别的世界”。 就像流星雨一样——。 网译版 转自 天使动漫 翻校:空くう、林子 图源:沢沢(文字部分)、圈圈(插图) 编辑:空くう 从前,或许是现在,或许是遥远的未来,或许三者都不是的某个时期的事。 某个地方,或许是不存在的地方,或许是随处可见的地方,或许两者都不是的地方——有一个魔法之国。 统治者是美丽的女王殿下。 在那儿,大家幸福快乐地生活着。 如果放着不管就经常恶作剧的可爱住民,在女王殿下的笑容面前低下头害羞地笑了。拥有足以危及国土之力的七头恐怖野兽,也畏惧、臣服与女王殿下的威严之下。 即使女王殿下顾不完全,不时有灾害或事故发生,但这个国家的住民仍旧生活得轻松、悠闲,和平未曾被打破。 然而某一时刻,发生了一件大事。 温柔、庄严、美丽的女王殿下逝世了。 事情的原委并不明晰,可能是寿终正寝,可能是遭遇意外,搞不好还可能是遇害。 尽管如此,她的死是无法动摇的事实。 震惊先于悲伤笼罩了魔法之国。 事出有因,由于女王殿下的身体中寄宿着强大的魔力,其心中则寄宿着伟大的器——这个“器”,也即女王殿下之所以是女王殿下的魂的资格,失去了生命的桎梏,粉碎分成数个碎片飞散出去。 而且散落的地方,不在魔法之国。碎片飞越国土、空间、时间,飞到别的世界的某个地方去了,宛如流星雨从天而降。 具体来说,是飞向某颗星的某个时代,住在某个地域的少女们的灵魂之中。 其实,在前代的女王殿下逝世的时候发生过同样的事情。大约是几年之前的事了,那个时候是怎么做的? 魔法之国的住民们全员前往“其他世界”,争夺收集四散的“女王之器的碎片”,合成原本的一个。 魔法之国再次拥戴女王殿下,恢复和平。 所以这次,魔法之国的住民也想这么做。 住民们一心集齐女王殿下的器,全部当仁不让地前往“别的世界”。 就像流星雨一样——。 序章 结束之后〈prologue: behind the end〉 那究竟是开始时的风景,还是结束时的情景呢? 对她们而言,大概两者都有。 即是,日常的终结,非日常的开始。 一年前的春天。 黄昏,下午四点三十二分。 少女和少年两个人静坐在崩塌的瓦砾之上。 少女神情怔愣,嘴唇发抖。 少年垂着头,握紧拳。 瓦砾以前——也就十几分钟前还是房屋。混凝土、铁屑、木头、柱子、屋顶、墙壁、乃至家具,全都被破坏得一地狼藉,混在一起。收纳一家回忆的相簿,儿时的玩具,日常生活中用到的饭碗和茶杯,都化为废墟的一部分堆在他们脚下。 曾经是家的东西,构成“家”这一概念的一切东西,总之就是整栋房子,如同被重型设备拆掉一般,被砸坏了。 房屋位于街头新兴住宅地的角落,现场的惨状形同遭遇过灾害,但其他的房屋完好无损,更不可思议的是,周围的居民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个异变。对面,大学生在起居室平静地看电视,后方,主妇在若无其事地收阳台上的衣服,前方的小巷,从学校回来的小孩子们看都不看这边一眼地愉快前行——说实在的十分异常,就好像他们根本看不见这栋房屋倒了。 “……抱歉,莲。” 少女嘟哝,喊着身边垂头的少年的名字。 “是我害的。肯定,是我不好。” 她的嗓音与年龄相应,雉气未脱,此刻显得十分沉重。 “不对。” 少年咬紧下唇。 “不是水奈的错,是我,责任全都在我。” 他的嗓音则与年龄不相符,十分老成,因此显得更加严肃。 “因为我没有和姐姐结婚,没有选择姐姐而是选择了你……水奈。” “不是这样的,人鱼不会因为这种事……” 少女刚开口又闭上嘴,神情激动地抬起头,用力摇着头。 “没错,人鱼变成那样,不是我和莲的错!” 她仿佛是说给自己听,仿佛是给瘫坐在身旁的少年打气。 又仿佛向不在此处的某人对质一般。 “是那些家伙的错,是他们把人鱼变奇怪了。” 少女用微小却十分清晰的口吻说道。 少年没有回应。 只是抬起头,把目光扫向别处。 望着十几分钟之前——将这幢房屋破坏的罪魁祸首离去的方向,一脸迷茫。 像是追寻对方的身影一样。虽然她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少年慢慢闭上眼,呼出一口气,隔一会儿睁开眼睛,站起来说道: “不能总是待在这里。” 少年拍拍脏了的裤脚,向少女递出手。 “‘魔法的黄昏’马上就要结束,这个家即将暴露于世,附近的人会察觉到异变。这样的话,会变成大混乱,也会引来警察。在变麻烦之前快到水奈的家去……装作我们不在这里,而是到那边去玩了。” 少女环顾四周,面对黄昏时分笼罩着街道的宁静叹了口气。 “当真没有人看见啊。明明一幢房子被整个破坏了的说。” “姐姐是‘魔女’,这就是后果,也是证据。” 少年点头,踢飞滚到脚边的茶杯碎片。 “这个世界绝对察觉不到魔女使用的魔法。就算就在眼前,房屋被毁也好,东西被偷也好,有人死掉也好,只要是魔法引发的——普通人就绝对看不见。能被察觉到的时候,是事后。姐姐使用的魔力残渣消失了,因此她造成的结果将公之于世。……在事情发生过后。” “简直像是对人鱼视而不见呢。” 少女没有讽刺或痛斥,反倒悲伤地笑起来。 “对人鱼变成那样……对她的消失视而不见。不仅是看不见这副惨状的其他人,本该看得见的我们也是。” “马上就没法视而不见了。至少我们是。” 少年俯视少女的视线十分温柔。 但是他的发言——无论对于少女还是他自身而言,都是无可奈何的残酷。他们无法移开视线,决不能蒙混过去。 那是因为, “水奈,你和她同样都是魔女,无法移开视线。在此意义上我们并非是与姐姐踏上不同的道路……一定能在某处相会。” 这已然成为现实,对于两人而言是无法逃离的命运。 “嗯,是这样,是这样没错。” 少女的嘴角边再次浮现出笑容。 与先前不同,不是悲伤而是充满了决心。 她握住少年的手,站起身。 衣服虽然被弄脏,后背却挺得笔直,她的那双眸中寄宿光芒。 她轻轻晃了晃脑袋,黑色的波浪短发摇曳着, 突然注意到滚到脚边瓦砾上的某物 花蕾模样的单个发饰——是刚破坏了这幢房屋离去的女性平日爱戴的东西。不知是被她丢弃还是忘记,或者是她变了的缘故,恐怕已经不需要这个东西了。 发饰即使被卷入了倒塌的房屋之中,却没被弄坏仍然干干净净。 少女将发饰插入自己的发中,露出寂寞的笑容,紧握少年的手。 “莲,出发吧,行动起来,追上人鱼制止她。而且……不能再让这种可怕、悲伤的事情发生了。” ? 这天发生的事,刊登到了地方的报纸上。 锻冶目山市的住宅街上瓦斯爆炸,一处民家全毁。 事故当时,家主夫妇两人赴任海外,交给小孩两人看家。弟弟的长男碰巧去邻家玩耍逃过一劫,姐姐的长女有被卷入爆炸的可能性,眼下正在搜索她的行踪——等等。 当时,少女——咲森水奈十二岁,少年——早良坂莲十一岁,然后,元凶——咲森水奈的青梅竹马,早良坂莲的姐姐——早良坂人鱼十三岁。 现在已是时隔一年的事了。 那究竟是开始时的风景,还是结束时的情景呢? 对她们而言,大概两者都有。 即是,日常的终结,非日常的开始。 一年前的春天。 黄昏,下午四点三十二分。 少女和少年两个人静坐在崩塌的瓦砾之上。 少女神情怔愣,嘴唇发抖。 少年垂着头,握紧拳。 瓦砾以前——也就十几分钟前还是房屋。混凝土、铁屑、木头、柱子、屋顶、墙壁、乃至家具,全都被破坏得一地狼藉,混在一起。收纳一家回忆的相簿,儿时的玩具,日常生活中用到的饭碗和茶杯,都化为废墟的一部分堆在他们脚下。 曾经是家的东西,构成“家”这一概念的一切东西,总之就是整栋房子,如同被重型设备拆掉一般,被砸坏了。 房屋位于街头新兴住宅地的角落,现场的惨状形同遭遇过灾害,但其他的房屋完好无损,更不可思议的是,周围的居民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个异变。对面,大学生在起居室平静地看电视,后方,主妇在若无其事地收阳台上的衣服,前方的小巷,从学校回来的小孩子们看都不看这边一眼地愉快前行——说实在的十分异常,就好像他们根本看不见这栋房屋倒了。 “……抱歉,莲。” 少女嘟哝,喊着身边垂头的少年的名字。 “是我害的。肯定,是我不好。” 她的嗓音与年龄相应,雉气未脱,此刻显得十分沉重。 “不对。” 少年咬紧下唇。 “不是水奈的错,是我,责任全都在我。” 他的嗓音则与年龄不相符,十分老成,因此显得更加严肃。 “因为我没有和姐姐结婚,没有选择姐姐而是选择了你……水奈。” “不是这样的,人鱼不会因为这种事……” 少女刚开口又闭上嘴,神情激动地抬起头,用力摇着头。 “没错,人鱼变成那样,不是我和莲的错!” 她仿佛是说给自己听,仿佛是给瘫坐在身旁的少年打气。 又仿佛向不在此处的某人对质一般。 “是那些家伙的错,是他们把人鱼变奇怪了。” 少女用微小却十分清晰的口吻说道。 少年没有回应。 只是抬起头,把目光扫向别处。 望着十几分钟之前——将这幢房屋破坏的罪魁祸首离去的方向,一脸迷茫。 像是追寻对方的身影一样。虽然她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少年慢慢闭上眼,呼出一口气,隔一会儿睁开眼睛,站起来说道: “不能总是待在这里。” 少年拍拍脏了的裤脚,向少女递出手。 “‘魔法的黄昏’马上就要结束,这个家即将暴露于世,附近的人会察觉到异变。这样的话,会变成大混乱,也会引来警察。在变麻烦之前快到水奈的家去……装作我们不在这里,而是到那边去玩了。” 少女环顾四周,面对黄昏时分笼罩着街道的宁静叹了口气。 “当真没有人看见啊。明明一幢房子被整个破坏了的说。” “姐姐是‘魔女’,这就是后果,也是证据。” 少年点头,踢飞滚到脚边的茶杯碎片。 “这个世界绝对察觉不到魔女使用的魔法。就算就在眼前,房屋被毁也好,东西被偷也好,有人死掉也好,只要是魔法引发的——普通人就绝对看不见。能被察觉到的时候,是事后。姐姐使用的魔力残渣消失了,因此她造成的结果将公之于世。……在事情发生过后。” “简直像是对人鱼视而不见呢。” 少女没有讽刺或痛斥,反倒悲伤地笑起来。 “对人鱼变成那样……对她的消失视而不见。不仅是看不见这副惨状的其他人,本该看得见的我们也是。” “马上就没法视而不见了。至少我们是。” 少年俯视少女的视线十分温柔。 但是他的发言——无论对于少女还是他自身而言,都是无可奈何的残酷。他们无法移开视线,决不能蒙混过去。 那是因为, “水奈,你和她同样都是魔女,无法移开视线。在此意义上我们并非是与姐姐踏上不同的道路……一定能在某处相会。” 这已然成为现实,对于两人而言是无法逃离的命运。 “嗯,是这样,是这样没错。” 少女的嘴角边再次浮现出笑容。 与先前不同,不是悲伤而是充满了决心。 她握住少年的手,站起身。 衣服虽然被弄脏,后背却挺得笔直,她的那双眸中寄宿光芒。 她轻轻晃了晃脑袋,黑色的波浪短发摇曳着, 突然注意到滚到脚边瓦砾上的某物 花蕾模样的单个发饰——是刚破坏了这幢房屋离去的女性平日爱戴的东西。不知是被她丢弃还是忘记,或者是她变了的缘故,恐怕已经不需要这个东西了。 发饰即使被卷入了倒塌的房屋之中,却没被弄坏仍然干干净净。 少女将发饰插入自己的发中,露出寂寞的笑容,紧握少年的手。 “莲,出发吧,行动起来,追上人鱼制止她。而且……不能再让这种可怕、悲伤的事情发生了。” ? 这天发生的事,刊登到了地方的报纸上。 锻冶目山市的住宅街上瓦斯爆炸,一处民家全毁。 事故当时,家主夫妇两人赴任海外,交给小孩两人看家。弟弟的长男碰巧去邻家玩耍逃过一劫,姐姐的长女有被卷入爆炸的可能性,眼下正在搜索她的行踪——等等。 当时,少女——咲森水奈十二岁,少年——早良坂莲十一岁,然后,元凶——咲森水奈的青梅竹马,早良坂莲的姐姐——早良坂人鱼十三岁。 现在已是时隔一年的事了。 那究竟是开始时的风景,还是结束时的情景呢? 对她们而言,大概两者都有。 即是,日常的终结,非日常的开始。 一年前的春天。 黄昏,下午四点三十二分。 少女和少年两个人静坐在崩塌的瓦砾之上。 少女神情怔愣,嘴唇发抖。 少年垂着头,握紧拳。 瓦砾以前——也就十几分钟前还是房屋。混凝土、铁屑、木头、柱子、屋顶、墙壁、乃至家具,全都被破坏得一地狼藉,混在一起。收纳一家回忆的相簿,儿时的玩具,日常生活中用到的饭碗和茶杯,都化为废墟的一部分堆在他们脚下。 曾经是家的东西,构成“家”这一概念的一切东西,总之就是整栋房子,如同被重型设备拆掉一般,被砸坏了。 房屋位于街头新兴住宅地的角落,现场的惨状形同遭遇过灾害,但其他的房屋完好无损,更不可思议的是,周围的居民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个异变。对面,大学生在起居室平静地看电视,后方,主妇在若无其事地收阳台上的衣服,前方的小巷,从学校回来的小孩子们看都不看这边一眼地愉快前行——说实在的十分异常,就好像他们根本看不见这栋房屋倒了。 “……抱歉,莲。” 少女嘟哝,喊着身边垂头的少年的名字。 “是我害的。肯定,是我不好。” 她的嗓音与年龄相应,雉气未脱,此刻显得十分沉重。 “不对。” 少年咬紧下唇。 “不是水奈的错,是我,责任全都在我。” 他的嗓音则与年龄不相符,十分老成,因此显得更加严肃。 “因为我没有和姐姐结婚,没有选择姐姐而是选择了你……水奈。” “不是这样的,人鱼不会因为这种事……” 少女刚开口又闭上嘴,神情激动地抬起头,用力摇着头。 “没错,人鱼变成那样,不是我和莲的错!” 她仿佛是说给自己听,仿佛是给瘫坐在身旁的少年打气。 又仿佛向不在此处的某人对质一般。 “是那些家伙的错,是他们把人鱼变奇怪了。” 少女用微小却十分清晰的口吻说道。 少年没有回应。 只是抬起头,把目光扫向别处。 望着十几分钟之前——将这幢房屋破坏的罪魁祸首离去的方向,一脸迷茫。 像是追寻对方的身影一样。虽然她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少年慢慢闭上眼,呼出一口气,隔一会儿睁开眼睛,站起来说道: “不能总是待在这里。” 少年拍拍脏了的裤脚,向少女递出手。 “‘魔法的黄昏’马上就要结束,这个家即将暴露于世,附近的人会察觉到异变。这样的话,会变成大混乱,也会引来警察。在变麻烦之前快到水奈的家去……装作我们不在这里,而是到那边去玩了。” 少女环顾四周,面对黄昏时分笼罩着街道的宁静叹了口气。 “当真没有人看见啊。明明一幢房子被整个破坏了的说。” “姐姐是‘魔女’,这就是后果,也是证据。” 少年点头,踢飞滚到脚边的茶杯碎片。 “这个世界绝对察觉不到魔女使用的魔法。就算就在眼前,房屋被毁也好,东西被偷也好,有人死掉也好,只要是魔法引发的——普通人就绝对看不见。能被察觉到的时候,是事后。姐姐使用的魔力残渣消失了,因此她造成的结果将公之于世。……在事情发生过后。” “简直像是对人鱼视而不见呢。” 少女没有讽刺或痛斥,反倒悲伤地笑起来。 “对人鱼变成那样……对她的消失视而不见。不仅是看不见这副惨状的其他人,本该看得见的我们也是。” “马上就没法视而不见了。至少我们是。” 少年俯视少女的视线十分温柔。 但是他的发言——无论对于少女还是他自身而言,都是无可奈何的残酷。他们无法移开视线,决不能蒙混过去。 那是因为, “水奈,你和她同样都是魔女,无法移开视线。在此意义上我们并非是与姐姐踏上不同的道路……一定能在某处相会。” 这已然成为现实,对于两人而言是无法逃离的命运。 “嗯,是这样,是这样没错。” 少女的嘴角边再次浮现出笑容。 与先前不同,不是悲伤而是充满了决心。 她握住少年的手,站起身。 衣服虽然被弄脏,后背却挺得笔直,她的那双眸中寄宿光芒。 她轻轻晃了晃脑袋,黑色的波浪短发摇曳着, 突然注意到滚到脚边瓦砾上的某物 花蕾模样的单个发饰——是刚破坏了这幢房屋离去的女性平日爱戴的东西。不知是被她丢弃还是忘记,或者是她变了的缘故,恐怕已经不需要这个东西了。 发饰即使被卷入了倒塌的房屋之中,却没被弄坏仍然干干净净。 少女将发饰插入自己的发中,露出寂寞的笑容,紧握少年的手。 “莲,出发吧,行动起来,追上人鱼制止她。而且……不能再让这种可怕、悲伤的事情发生了。” ? 这天发生的事,刊登到了地方的报纸上。 锻冶目山市的住宅街上瓦斯爆炸,一处民家全毁。 事故当时,家主夫妇两人赴任海外,交给小孩两人看家。弟弟的长男碰巧去邻家玩耍逃过一劫,姐姐的长女有被卷入爆炸的可能性,眼下正在搜索她的行踪——等等。 当时,少女——咲森水奈十二岁,少年——早良坂莲十一岁,然后,元凶——咲森水奈的青梅竹马,早良坂莲的姐姐——早良坂人鱼十三岁。 现在已是时隔一年的事了。 那究竟是开始时的风景,还是结束时的情景呢? 对她们而言,大概两者都有。 即是,日常的终结,非日常的开始。 一年前的春天。 黄昏,下午四点三十二分。 少女和少年两个人静坐在崩塌的瓦砾之上。 少女神情怔愣,嘴唇发抖。 少年垂着头,握紧拳。 瓦砾以前——也就十几分钟前还是房屋。混凝土、铁屑、木头、柱子、屋顶、墙壁、乃至家具,全都被破坏得一地狼藉,混在一起。收纳一家回忆的相簿,儿时的玩具,日常生活中用到的饭碗和茶杯,都化为废墟的一部分堆在他们脚下。 曾经是家的东西,构成“家”这一概念的一切东西,总之就是整栋房子,如同被重型设备拆掉一般,被砸坏了。 房屋位于街头新兴住宅地的角落,现场的惨状形同遭遇过灾害,但其他的房屋完好无损,更不可思议的是,周围的居民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个异变。对面,大学生在起居室平静地看电视,后方,主妇在若无其事地收阳台上的衣服,前方的小巷,从学校回来的小孩子们看都不看这边一眼地愉快前行——说实在的十分异常,就好像他们根本看不见这栋房屋倒了。 “……抱歉,莲。” 少女嘟哝,喊着身边垂头的少年的名字。 “是我害的。肯定,是我不好。” 她的嗓音与年龄相应,雉气未脱,此刻显得十分沉重。 “不对。” 少年咬紧下唇。 “不是水奈的错,是我,责任全都在我。” 他的嗓音则与年龄不相符,十分老成,因此显得更加严肃。 “因为我没有和姐姐结婚,没有选择姐姐而是选择了你……水奈。” “不是这样的,人鱼不会因为这种事……” 少女刚开口又闭上嘴,神情激动地抬起头,用力摇着头。 “没错,人鱼变成那样,不是我和莲的错!” 她仿佛是说给自己听,仿佛是给瘫坐在身旁的少年打气。 又仿佛向不在此处的某人对质一般。 “是那些家伙的错,是他们把人鱼变奇怪了。” 少女用微小却十分清晰的口吻说道。 少年没有回应。 只是抬起头,把目光扫向别处。 望着十几分钟之前——将这幢房屋破坏的罪魁祸首离去的方向,一脸迷茫。 像是追寻对方的身影一样。虽然她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少年慢慢闭上眼,呼出一口气,隔一会儿睁开眼睛,站起来说道: “不能总是待在这里。” 少年拍拍脏了的裤脚,向少女递出手。 “‘魔法的黄昏’马上就要结束,这个家即将暴露于世,附近的人会察觉到异变。这样的话,会变成大混乱,也会引来警察。在变麻烦之前快到水奈的家去……装作我们不在这里,而是到那边去玩了。” 少女环顾四周,面对黄昏时分笼罩着街道的宁静叹了口气。 “当真没有人看见啊。明明一幢房子被整个破坏了的说。” “姐姐是‘魔女’,这就是后果,也是证据。” 少年点头,踢飞滚到脚边的茶杯碎片。 “这个世界绝对察觉不到魔女使用的魔法。就算就在眼前,房屋被毁也好,东西被偷也好,有人死掉也好,只要是魔法引发的——普通人就绝对看不见。能被察觉到的时候,是事后。姐姐使用的魔力残渣消失了,因此她造成的结果将公之于世。……在事情发生过后。” “简直像是对人鱼视而不见呢。” 少女没有讽刺或痛斥,反倒悲伤地笑起来。 “对人鱼变成那样……对她的消失视而不见。不仅是看不见这副惨状的其他人,本该看得见的我们也是。” “马上就没法视而不见了。至少我们是。” 少年俯视少女的视线十分温柔。 但是他的发言——无论对于少女还是他自身而言,都是无可奈何的残酷。他们无法移开视线,决不能蒙混过去。 那是因为, “水奈,你和她同样都是魔女,无法移开视线。在此意义上我们并非是与姐姐踏上不同的道路……一定能在某处相会。” 这已然成为现实,对于两人而言是无法逃离的命运。 “嗯,是这样,是这样没错。” 少女的嘴角边再次浮现出笑容。 与先前不同,不是悲伤而是充满了决心。 她握住少年的手,站起身。 衣服虽然被弄脏,后背却挺得笔直,她的那双眸中寄宿光芒。 她轻轻晃了晃脑袋,黑色的波浪短发摇曳着, 突然注意到滚到脚边瓦砾上的某物 花蕾模样的单个发饰——是刚破坏了这幢房屋离去的女性平日爱戴的东西。不知是被她丢弃还是忘记,或者是她变了的缘故,恐怕已经不需要这个东西了。 发饰即使被卷入了倒塌的房屋之中,却没被弄坏仍然干干净净。 少女将发饰插入自己的发中,露出寂寞的笑容,紧握少年的手。 “莲,出发吧,行动起来,追上人鱼制止她。而且……不能再让这种可怕、悲伤的事情发生了。” ? 这天发生的事,刊登到了地方的报纸上。 锻冶目山市的住宅街上瓦斯爆炸,一处民家全毁。 事故当时,家主夫妇两人赴任海外,交给小孩两人看家。弟弟的长男碰巧去邻家玩耍逃过一劫,姐姐的长女有被卷入爆炸的可能性,眼下正在搜索她的行踪——等等。 当时,少女——咲森水奈十二岁,少年——早良坂莲十一岁,然后,元凶——咲森水奈的青梅竹马,早良坂莲的姐姐——早良坂人鱼十三岁。 现在已是时隔一年的事了。 那究竟是开始时的风景,还是结束时的情景呢? 对她们而言,大概两者都有。 即是,日常的终结,非日常的开始。 一年前的春天。 黄昏,下午四点三十二分。 少女和少年两个人静坐在崩塌的瓦砾之上。 少女神情怔愣,嘴唇发抖。 少年垂着头,握紧拳。 瓦砾以前——也就十几分钟前还是房屋。混凝土、铁屑、木头、柱子、屋顶、墙壁、乃至家具,全都被破坏得一地狼藉,混在一起。收纳一家回忆的相簿,儿时的玩具,日常生活中用到的饭碗和茶杯,都化为废墟的一部分堆在他们脚下。 曾经是家的东西,构成“家”这一概念的一切东西,总之就是整栋房子,如同被重型设备拆掉一般,被砸坏了。 房屋位于街头新兴住宅地的角落,现场的惨状形同遭遇过灾害,但其他的房屋完好无损,更不可思议的是,周围的居民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个异变。对面,大学生在起居室平静地看电视,后方,主妇在若无其事地收阳台上的衣服,前方的小巷,从学校回来的小孩子们看都不看这边一眼地愉快前行——说实在的十分异常,就好像他们根本看不见这栋房屋倒了。 “……抱歉,莲。” 少女嘟哝,喊着身边垂头的少年的名字。 “是我害的。肯定,是我不好。” 她的嗓音与年龄相应,雉气未脱,此刻显得十分沉重。 “不对。” 少年咬紧下唇。 “不是水奈的错,是我,责任全都在我。” 他的嗓音则与年龄不相符,十分老成,因此显得更加严肃。 “因为我没有和姐姐结婚,没有选择姐姐而是选择了你……水奈。” “不是这样的,人鱼不会因为这种事……” 少女刚开口又闭上嘴,神情激动地抬起头,用力摇着头。 “没错,人鱼变成那样,不是我和莲的错!” 她仿佛是说给自己听,仿佛是给瘫坐在身旁的少年打气。 又仿佛向不在此处的某人对质一般。 “是那些家伙的错,是他们把人鱼变奇怪了。” 少女用微小却十分清晰的口吻说道。 少年没有回应。 只是抬起头,把目光扫向别处。 望着十几分钟之前——将这幢房屋破坏的罪魁祸首离去的方向,一脸迷茫。 像是追寻对方的身影一样。虽然她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少年慢慢闭上眼,呼出一口气,隔一会儿睁开眼睛,站起来说道: “不能总是待在这里。” 少年拍拍脏了的裤脚,向少女递出手。 “‘魔法的黄昏’马上就要结束,这个家即将暴露于世,附近的人会察觉到异变。这样的话,会变成大混乱,也会引来警察。在变麻烦之前快到水奈的家去……装作我们不在这里,而是到那边去玩了。” 少女环顾四周,面对黄昏时分笼罩着街道的宁静叹了口气。 “当真没有人看见啊。明明一幢房子被整个破坏了的说。” “姐姐是‘魔女’,这就是后果,也是证据。” 少年点头,踢飞滚到脚边的茶杯碎片。 “这个世界绝对察觉不到魔女使用的魔法。就算就在眼前,房屋被毁也好,东西被偷也好,有人死掉也好,只要是魔法引发的——普通人就绝对看不见。能被察觉到的时候,是事后。姐姐使用的魔力残渣消失了,因此她造成的结果将公之于世。……在事情发生过后。” “简直像是对人鱼视而不见呢。” 少女没有讽刺或痛斥,反倒悲伤地笑起来。 “对人鱼变成那样……对她的消失视而不见。不仅是看不见这副惨状的其他人,本该看得见的我们也是。” “马上就没法视而不见了。至少我们是。” 少年俯视少女的视线十分温柔。 但是他的发言——无论对于少女还是他自身而言,都是无可奈何的残酷。他们无法移开视线,决不能蒙混过去。 那是因为, “水奈,你和她同样都是魔女,无法移开视线。在此意义上我们并非是与姐姐踏上不同的道路……一定能在某处相会。” 这已然成为现实,对于两人而言是无法逃离的命运。 “嗯,是这样,是这样没错。” 少女的嘴角边再次浮现出笑容。 与先前不同,不是悲伤而是充满了决心。 她握住少年的手,站起身。 衣服虽然被弄脏,后背却挺得笔直,她的那双眸中寄宿光芒。 她轻轻晃了晃脑袋,黑色的波浪短发摇曳着, 突然注意到滚到脚边瓦砾上的某物 花蕾模样的单个发饰——是刚破坏了这幢房屋离去的女性平日爱戴的东西。不知是被她丢弃还是忘记,或者是她变了的缘故,恐怕已经不需要这个东西了。 发饰即使被卷入了倒塌的房屋之中,却没被弄坏仍然干干净净。 少女将发饰插入自己的发中,露出寂寞的笑容,紧握少年的手。 “莲,出发吧,行动起来,追上人鱼制止她。而且……不能再让这种可怕、悲伤的事情发生了。” ? 这天发生的事,刊登到了地方的报纸上。 锻冶目山市的住宅街上瓦斯爆炸,一处民家全毁。 事故当时,家主夫妇两人赴任海外,交给小孩两人看家。弟弟的长男碰巧去邻家玩耍逃过一劫,姐姐的长女有被卷入爆炸的可能性,眼下正在搜索她的行踪——等等。 当时,少女——咲森水奈十二岁,少年——早良坂莲十一岁,然后,元凶——咲森水奈的青梅竹马,早良坂莲的姐姐——早良坂人鱼十三岁。 现在已是时隔一年的事了。 那究竟是开始时的风景,还是结束时的情景呢? 对她们而言,大概两者都有。 即是,日常的终结,非日常的开始。 一年前的春天。 黄昏,下午四点三十二分。 少女和少年两个人静坐在崩塌的瓦砾之上。 少女神情怔愣,嘴唇发抖。 少年垂着头,握紧拳。 瓦砾以前——也就十几分钟前还是房屋。混凝土、铁屑、木头、柱子、屋顶、墙壁、乃至家具,全都被破坏得一地狼藉,混在一起。收纳一家回忆的相簿,儿时的玩具,日常生活中用到的饭碗和茶杯,都化为废墟的一部分堆在他们脚下。 曾经是家的东西,构成“家”这一概念的一切东西,总之就是整栋房子,如同被重型设备拆掉一般,被砸坏了。 房屋位于街头新兴住宅地的角落,现场的惨状形同遭遇过灾害,但其他的房屋完好无损,更不可思议的是,周围的居民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个异变。对面,大学生在起居室平静地看电视,后方,主妇在若无其事地收阳台上的衣服,前方的小巷,从学校回来的小孩子们看都不看这边一眼地愉快前行——说实在的十分异常,就好像他们根本看不见这栋房屋倒了。 “……抱歉,莲。” 少女嘟哝,喊着身边垂头的少年的名字。 “是我害的。肯定,是我不好。” 她的嗓音与年龄相应,雉气未脱,此刻显得十分沉重。 “不对。” 少年咬紧下唇。 “不是水奈的错,是我,责任全都在我。” 他的嗓音则与年龄不相符,十分老成,因此显得更加严肃。 “因为我没有和姐姐结婚,没有选择姐姐而是选择了你……水奈。” “不是这样的,人鱼不会因为这种事……” 少女刚开口又闭上嘴,神情激动地抬起头,用力摇着头。 “没错,人鱼变成那样,不是我和莲的错!” 她仿佛是说给自己听,仿佛是给瘫坐在身旁的少年打气。 又仿佛向不在此处的某人对质一般。 “是那些家伙的错,是他们把人鱼变奇怪了。” 少女用微小却十分清晰的口吻说道。 少年没有回应。 只是抬起头,把目光扫向别处。 望着十几分钟之前——将这幢房屋破坏的罪魁祸首离去的方向,一脸迷茫。 像是追寻对方的身影一样。虽然她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少年慢慢闭上眼,呼出一口气,隔一会儿睁开眼睛,站起来说道: “不能总是待在这里。” 少年拍拍脏了的裤脚,向少女递出手。 “‘魔法的黄昏’马上就要结束,这个家即将暴露于世,附近的人会察觉到异变。这样的话,会变成大混乱,也会引来警察。在变麻烦之前快到水奈的家去……装作我们不在这里,而是到那边去玩了。” 少女环顾四周,面对黄昏时分笼罩着街道的宁静叹了口气。 “当真没有人看见啊。明明一幢房子被整个破坏了的说。” “姐姐是‘魔女’,这就是后果,也是证据。” 少年点头,踢飞滚到脚边的茶杯碎片。 “这个世界绝对察觉不到魔女使用的魔法。就算就在眼前,房屋被毁也好,东西被偷也好,有人死掉也好,只要是魔法引发的——普通人就绝对看不见。能被察觉到的时候,是事后。姐姐使用的魔力残渣消失了,因此她造成的结果将公之于世。……在事情发生过后。” “简直像是对人鱼视而不见呢。” 少女没有讽刺或痛斥,反倒悲伤地笑起来。 “对人鱼变成那样……对她的消失视而不见。不仅是看不见这副惨状的其他人,本该看得见的我们也是。” “马上就没法视而不见了。至少我们是。” 少年俯视少女的视线十分温柔。 但是他的发言——无论对于少女还是他自身而言,都是无可奈何的残酷。他们无法移开视线,决不能蒙混过去。 那是因为, “水奈,你和她同样都是魔女,无法移开视线。在此意义上我们并非是与姐姐踏上不同的道路……一定能在某处相会。” 这已然成为现实,对于两人而言是无法逃离的命运。 “嗯,是这样,是这样没错。” 少女的嘴角边再次浮现出笑容。 与先前不同,不是悲伤而是充满了决心。 她握住少年的手,站起身。 衣服虽然被弄脏,后背却挺得笔直,她的那双眸中寄宿光芒。 她轻轻晃了晃脑袋,黑色的波浪短发摇曳着, 突然注意到滚到脚边瓦砾上的某物 花蕾模样的单个发饰——是刚破坏了这幢房屋离去的女性平日爱戴的东西。不知是被她丢弃还是忘记,或者是她变了的缘故,恐怕已经不需要这个东西了。 发饰即使被卷入了倒塌的房屋之中,却没被弄坏仍然干干净净。 少女将发饰插入自己的发中,露出寂寞的笑容,紧握少年的手。 “莲,出发吧,行动起来,追上人鱼制止她。而且……不能再让这种可怕、悲伤的事情发生了。” ? 这天发生的事,刊登到了地方的报纸上。 锻冶目山市的住宅街上瓦斯爆炸,一处民家全毁。 事故当时,家主夫妇两人赴任海外,交给小孩两人看家。弟弟的长男碰巧去邻家玩耍逃过一劫,姐姐的长女有被卷入爆炸的可能性,眼下正在搜索她的行踪——等等。 当时,少女——咲森水奈十二岁,少年——早良坂莲十一岁,然后,元凶——咲森水奈的青梅竹马,早良坂莲的姐姐——早良坂人鱼十三岁。 现在已是时隔一年的事了。 那究竟是开始时的风景,还是结束时的情景呢? 对她们而言,大概两者都有。 即是,日常的终结,非日常的开始。 一年前的春天。 黄昏,下午四点三十二分。 少女和少年两个人静坐在崩塌的瓦砾之上。 少女神情怔愣,嘴唇发抖。 少年垂着头,握紧拳。 瓦砾以前——也就十几分钟前还是房屋。混凝土、铁屑、木头、柱子、屋顶、墙壁、乃至家具,全都被破坏得一地狼藉,混在一起。收纳一家回忆的相簿,儿时的玩具,日常生活中用到的饭碗和茶杯,都化为废墟的一部分堆在他们脚下。 曾经是家的东西,构成“家”这一概念的一切东西,总之就是整栋房子,如同被重型设备拆掉一般,被砸坏了。 房屋位于街头新兴住宅地的角落,现场的惨状形同遭遇过灾害,但其他的房屋完好无损,更不可思议的是,周围的居民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个异变。对面,大学生在起居室平静地看电视,后方,主妇在若无其事地收阳台上的衣服,前方的小巷,从学校回来的小孩子们看都不看这边一眼地愉快前行——说实在的十分异常,就好像他们根本看不见这栋房屋倒了。 “……抱歉,莲。” 少女嘟哝,喊着身边垂头的少年的名字。 “是我害的。肯定,是我不好。” 她的嗓音与年龄相应,雉气未脱,此刻显得十分沉重。 “不对。” 少年咬紧下唇。 “不是水奈的错,是我,责任全都在我。” 他的嗓音则与年龄不相符,十分老成,因此显得更加严肃。 “因为我没有和姐姐结婚,没有选择姐姐而是选择了你……水奈。” “不是这样的,人鱼不会因为这种事……” 少女刚开口又闭上嘴,神情激动地抬起头,用力摇着头。 “没错,人鱼变成那样,不是我和莲的错!” 她仿佛是说给自己听,仿佛是给瘫坐在身旁的少年打气。 又仿佛向不在此处的某人对质一般。 “是那些家伙的错,是他们把人鱼变奇怪了。” 少女用微小却十分清晰的口吻说道。 少年没有回应。 只是抬起头,把目光扫向别处。 望着十几分钟之前——将这幢房屋破坏的罪魁祸首离去的方向,一脸迷茫。 像是追寻对方的身影一样。虽然她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少年慢慢闭上眼,呼出一口气,隔一会儿睁开眼睛,站起来说道: “不能总是待在这里。” 少年拍拍脏了的裤脚,向少女递出手。 “‘魔法的黄昏’马上就要结束,这个家即将暴露于世,附近的人会察觉到异变。这样的话,会变成大混乱,也会引来警察。在变麻烦之前快到水奈的家去……装作我们不在这里,而是到那边去玩了。” 少女环顾四周,面对黄昏时分笼罩着街道的宁静叹了口气。 “当真没有人看见啊。明明一幢房子被整个破坏了的说。” “姐姐是‘魔女’,这就是后果,也是证据。” 少年点头,踢飞滚到脚边的茶杯碎片。 “这个世界绝对察觉不到魔女使用的魔法。就算就在眼前,房屋被毁也好,东西被偷也好,有人死掉也好,只要是魔法引发的——普通人就绝对看不见。能被察觉到的时候,是事后。姐姐使用的魔力残渣消失了,因此她造成的结果将公之于世。……在事情发生过后。” “简直像是对人鱼视而不见呢。” 少女没有讽刺或痛斥,反倒悲伤地笑起来。 “对人鱼变成那样……对她的消失视而不见。不仅是看不见这副惨状的其他人,本该看得见的我们也是。” “马上就没法视而不见了。至少我们是。” 少年俯视少女的视线十分温柔。 但是他的发言——无论对于少女还是他自身而言,都是无可奈何的残酷。他们无法移开视线,决不能蒙混过去。 那是因为, “水奈,你和她同样都是魔女,无法移开视线。在此意义上我们并非是与姐姐踏上不同的道路……一定能在某处相会。” 这已然成为现实,对于两人而言是无法逃离的命运。 “嗯,是这样,是这样没错。” 少女的嘴角边再次浮现出笑容。 与先前不同,不是悲伤而是充满了决心。 她握住少年的手,站起身。 衣服虽然被弄脏,后背却挺得笔直,她的那双眸中寄宿光芒。 她轻轻晃了晃脑袋,黑色的波浪短发摇曳着, 突然注意到滚到脚边瓦砾上的某物 花蕾模样的单个发饰——是刚破坏了这幢房屋离去的女性平日爱戴的东西。不知是被她丢弃还是忘记,或者是她变了的缘故,恐怕已经不需要这个东西了。 发饰即使被卷入了倒塌的房屋之中,却没被弄坏仍然干干净净。 少女将发饰插入自己的发中,露出寂寞的笑容,紧握少年的手。 “莲,出发吧,行动起来,追上人鱼制止她。而且……不能再让这种可怕、悲伤的事情发生了。” ? 这天发生的事,刊登到了地方的报纸上。 锻冶目山市的住宅街上瓦斯爆炸,一处民家全毁。 事故当时,家主夫妇两人赴任海外,交给小孩两人看家。弟弟的长男碰巧去邻家玩耍逃过一劫,姐姐的长女有被卷入爆炸的可能性,眼下正在搜索她的行踪——等等。 当时,少女——咲森水奈十二岁,少年——早良坂莲十一岁,然后,元凶——咲森水奈的青梅竹马,早良坂莲的姐姐——早良坂人鱼十三岁。 现在已是时隔一年的事了。 那究竟是开始时的风景,还是结束时的情景呢? 对她们而言,大概两者都有。 即是,日常的终结,非日常的开始。 一年前的春天。 黄昏,下午四点三十二分。 少女和少年两个人静坐在崩塌的瓦砾之上。 少女神情怔愣,嘴唇发抖。 少年垂着头,握紧拳。 瓦砾以前——也就十几分钟前还是房屋。混凝土、铁屑、木头、柱子、屋顶、墙壁、乃至家具,全都被破坏得一地狼藉,混在一起。收纳一家回忆的相簿,儿时的玩具,日常生活中用到的饭碗和茶杯,都化为废墟的一部分堆在他们脚下。 曾经是家的东西,构成“家”这一概念的一切东西,总之就是整栋房子,如同被重型设备拆掉一般,被砸坏了。 房屋位于街头新兴住宅地的角落,现场的惨状形同遭遇过灾害,但其他的房屋完好无损,更不可思议的是,周围的居民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个异变。对面,大学生在起居室平静地看电视,后方,主妇在若无其事地收阳台上的衣服,前方的小巷,从学校回来的小孩子们看都不看这边一眼地愉快前行——说实在的十分异常,就好像他们根本看不见这栋房屋倒了。 “……抱歉,莲。” 少女嘟哝,喊着身边垂头的少年的名字。 “是我害的。肯定,是我不好。” 她的嗓音与年龄相应,雉气未脱,此刻显得十分沉重。 “不对。” 少年咬紧下唇。 “不是水奈的错,是我,责任全都在我。” 他的嗓音则与年龄不相符,十分老成,因此显得更加严肃。 “因为我没有和姐姐结婚,没有选择姐姐而是选择了你……水奈。” “不是这样的,人鱼不会因为这种事……” 少女刚开口又闭上嘴,神情激动地抬起头,用力摇着头。 “没错,人鱼变成那样,不是我和莲的错!” 她仿佛是说给自己听,仿佛是给瘫坐在身旁的少年打气。 又仿佛向不在此处的某人对质一般。 “是那些家伙的错,是他们把人鱼变奇怪了。” 少女用微小却十分清晰的口吻说道。 少年没有回应。 只是抬起头,把目光扫向别处。 望着十几分钟之前——将这幢房屋破坏的罪魁祸首离去的方向,一脸迷茫。 像是追寻对方的身影一样。虽然她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少年慢慢闭上眼,呼出一口气,隔一会儿睁开眼睛,站起来说道: “不能总是待在这里。” 少年拍拍脏了的裤脚,向少女递出手。 “‘魔法的黄昏’马上就要结束,这个家即将暴露于世,附近的人会察觉到异变。这样的话,会变成大混乱,也会引来警察。在变麻烦之前快到水奈的家去……装作我们不在这里,而是到那边去玩了。” 少女环顾四周,面对黄昏时分笼罩着街道的宁静叹了口气。 “当真没有人看见啊。明明一幢房子被整个破坏了的说。” “姐姐是‘魔女’,这就是后果,也是证据。” 少年点头,踢飞滚到脚边的茶杯碎片。 “这个世界绝对察觉不到魔女使用的魔法。就算就在眼前,房屋被毁也好,东西被偷也好,有人死掉也好,只要是魔法引发的——普通人就绝对看不见。能被察觉到的时候,是事后。姐姐使用的魔力残渣消失了,因此她造成的结果将公之于世。……在事情发生过后。” “简直像是对人鱼视而不见呢。” 少女没有讽刺或痛斥,反倒悲伤地笑起来。 “对人鱼变成那样……对她的消失视而不见。不仅是看不见这副惨状的其他人,本该看得见的我们也是。” “马上就没法视而不见了。至少我们是。” 少年俯视少女的视线十分温柔。 但是他的发言——无论对于少女还是他自身而言,都是无可奈何的残酷。他们无法移开视线,决不能蒙混过去。 那是因为, “水奈,你和她同样都是魔女,无法移开视线。在此意义上我们并非是与姐姐踏上不同的道路……一定能在某处相会。” 这已然成为现实,对于两人而言是无法逃离的命运。 “嗯,是这样,是这样没错。” 少女的嘴角边再次浮现出笑容。 与先前不同,不是悲伤而是充满了决心。 她握住少年的手,站起身。 衣服虽然被弄脏,后背却挺得笔直,她的那双眸中寄宿光芒。 她轻轻晃了晃脑袋,黑色的波浪短发摇曳着, 突然注意到滚到脚边瓦砾上的某物 花蕾模样的单个发饰——是刚破坏了这幢房屋离去的女性平日爱戴的东西。不知是被她丢弃还是忘记,或者是她变了的缘故,恐怕已经不需要这个东西了。 发饰即使被卷入了倒塌的房屋之中,却没被弄坏仍然干干净净。 少女将发饰插入自己的发中,露出寂寞的笑容,紧握少年的手。 “莲,出发吧,行动起来,追上人鱼制止她。而且……不能再让这种可怕、悲伤的事情发生了。” ? 这天发生的事,刊登到了地方的报纸上。 锻冶目山市的住宅街上瓦斯爆炸,一处民家全毁。 事故当时,家主夫妇两人赴任海外,交给小孩两人看家。弟弟的长男碰巧去邻家玩耍逃过一劫,姐姐的长女有被卷入爆炸的可能性,眼下正在搜索她的行踪——等等。 当时,少女——咲森水奈十二岁,少年——早良坂莲十一岁,然后,元凶——咲森水奈的青梅竹马,早良坂莲的姐姐——早良坂人鱼十三岁。 现在已是时隔一年的事了。 那究竟是开始时的风景,还是结束时的情景呢? 对她们而言,大概两者都有。 即是,日常的终结,非日常的开始。 一年前的春天。 黄昏,下午四点三十二分。 少女和少年两个人静坐在崩塌的瓦砾之上。 少女神情怔愣,嘴唇发抖。 少年垂着头,握紧拳。 瓦砾以前——也就十几分钟前还是房屋。混凝土、铁屑、木头、柱子、屋顶、墙壁、乃至家具,全都被破坏得一地狼藉,混在一起。收纳一家回忆的相簿,儿时的玩具,日常生活中用到的饭碗和茶杯,都化为废墟的一部分堆在他们脚下。 曾经是家的东西,构成“家”这一概念的一切东西,总之就是整栋房子,如同被重型设备拆掉一般,被砸坏了。 房屋位于街头新兴住宅地的角落,现场的惨状形同遭遇过灾害,但其他的房屋完好无损,更不可思议的是,周围的居民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个异变。对面,大学生在起居室平静地看电视,后方,主妇在若无其事地收阳台上的衣服,前方的小巷,从学校回来的小孩子们看都不看这边一眼地愉快前行——说实在的十分异常,就好像他们根本看不见这栋房屋倒了。 “……抱歉,莲。” 少女嘟哝,喊着身边垂头的少年的名字。 “是我害的。肯定,是我不好。” 她的嗓音与年龄相应,雉气未脱,此刻显得十分沉重。 “不对。” 少年咬紧下唇。 “不是水奈的错,是我,责任全都在我。” 他的嗓音则与年龄不相符,十分老成,因此显得更加严肃。 “因为我没有和姐姐结婚,没有选择姐姐而是选择了你……水奈。” “不是这样的,人鱼不会因为这种事……” 少女刚开口又闭上嘴,神情激动地抬起头,用力摇着头。 “没错,人鱼变成那样,不是我和莲的错!” 她仿佛是说给自己听,仿佛是给瘫坐在身旁的少年打气。 又仿佛向不在此处的某人对质一般。 “是那些家伙的错,是他们把人鱼变奇怪了。” 少女用微小却十分清晰的口吻说道。 少年没有回应。 只是抬起头,把目光扫向别处。 望着十几分钟之前——将这幢房屋破坏的罪魁祸首离去的方向,一脸迷茫。 像是追寻对方的身影一样。虽然她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少年慢慢闭上眼,呼出一口气,隔一会儿睁开眼睛,站起来说道: “不能总是待在这里。” 少年拍拍脏了的裤脚,向少女递出手。 “‘魔法的黄昏’马上就要结束,这个家即将暴露于世,附近的人会察觉到异变。这样的话,会变成大混乱,也会引来警察。在变麻烦之前快到水奈的家去……装作我们不在这里,而是到那边去玩了。” 少女环顾四周,面对黄昏时分笼罩着街道的宁静叹了口气。 “当真没有人看见啊。明明一幢房子被整个破坏了的说。” “姐姐是‘魔女’,这就是后果,也是证据。” 少年点头,踢飞滚到脚边的茶杯碎片。 “这个世界绝对察觉不到魔女使用的魔法。就算就在眼前,房屋被毁也好,东西被偷也好,有人死掉也好,只要是魔法引发的——普通人就绝对看不见。能被察觉到的时候,是事后。姐姐使用的魔力残渣消失了,因此她造成的结果将公之于世。……在事情发生过后。” “简直像是对人鱼视而不见呢。” 少女没有讽刺或痛斥,反倒悲伤地笑起来。 “对人鱼变成那样……对她的消失视而不见。不仅是看不见这副惨状的其他人,本该看得见的我们也是。” “马上就没法视而不见了。至少我们是。” 少年俯视少女的视线十分温柔。 但是他的发言——无论对于少女还是他自身而言,都是无可奈何的残酷。他们无法移开视线,决不能蒙混过去。 那是因为, “水奈,你和她同样都是魔女,无法移开视线。在此意义上我们并非是与姐姐踏上不同的道路……一定能在某处相会。” 这已然成为现实,对于两人而言是无法逃离的命运。 “嗯,是这样,是这样没错。” 少女的嘴角边再次浮现出笑容。 与先前不同,不是悲伤而是充满了决心。 她握住少年的手,站起身。 衣服虽然被弄脏,后背却挺得笔直,她的那双眸中寄宿光芒。 她轻轻晃了晃脑袋,黑色的波浪短发摇曳着, 突然注意到滚到脚边瓦砾上的某物 花蕾模样的单个发饰——是刚破坏了这幢房屋离去的女性平日爱戴的东西。不知是被她丢弃还是忘记,或者是她变了的缘故,恐怕已经不需要这个东西了。 发饰即使被卷入了倒塌的房屋之中,却没被弄坏仍然干干净净。 少女将发饰插入自己的发中,露出寂寞的笑容,紧握少年的手。 “莲,出发吧,行动起来,追上人鱼制止她。而且……不能再让这种可怕、悲伤的事情发生了。” ? 这天发生的事,刊登到了地方的报纸上。 锻冶目山市的住宅街上瓦斯爆炸,一处民家全毁。 事故当时,家主夫妇两人赴任海外,交给小孩两人看家。弟弟的长男碰巧去邻家玩耍逃过一劫,姐姐的长女有被卷入爆炸的可能性,眼下正在搜索她的行踪——等等。 当时,少女——咲森水奈十二岁,少年——早良坂莲十一岁,然后,元凶——咲森水奈的青梅竹马,早良坂莲的姐姐——早良坂人鱼十三岁。 现在已是时隔一年的事了。 第一章 静夜、骚动、明月 1 这种时刻月亮一如既往在头上紧紧跟随。 咲森水奈抬头瞥了一眼圆月,心情变得十分忧郁。 锻冶目山市中心部——林立在繁华街的某一栋办公大厦的屋顶上。 此处是无关人员禁止入内的地方,实在是与悠闲赏月之举不相称。加上如今这个状况,可不允许有赏月前的悠闲心态。 理由是水奈遭到了袭击,结果被追逼至此。 她的视线从头上的月亮回到眼前的对手身上。 “真是的,难得在人家愉快玩耍的时候插上一脚,真让人火大,搞什么啊你这家伙,不是要装好孩子吧?” 和自己同年的少女。 留着凤梨头刘海向上束起,娇小的身体,只看这些的话确实十分可爱。然而,在夜晚的黑暗下浮现出不高兴的表情,以及不怀好意的眼神,令她充满小鬼般邪恶和危险的杀气。 比对日本的普通社会常识,少女打扮得很“奇妙”。 上半身以及上臂被半透明的柠檬蓝拘束带覆盖,背后下方生出翅膀样式的装饰,下半身的短裙就像是水凝固后的冻状材质,裙摆的周围露出犹如眼泪状的珠子。整个身体统一蓝色,总让人联想到海洋生物冰海精灵的轮廓。 穿着这样的服装走到街上无疑会吓人一跳,就同动漫角色的cosy和偶像的舞台服装的效果一样。当然她既不是从角色扮演会场溜走,也不是从音乐厅逃出来的。 这是“魔女”的礼服。 说到中世纪风,尖顶帽和黑斗篷才是符合魔女礼服的搭配。 但与拘泥形式的大众印象不同,住在这条街上的魔女们身穿各自独特风格的服装,在使用魔法之时具现化,以魔力化成铠甲。 然后,水奈自身如今也穿着同样的礼服,与她的礼服大相庭径,是水奈独自拥有的礼服。 也就是说,水奈和这名少女作为魔女在大楼的屋顶上对峙。 “看见那种情况,我只能制止。” 水奈反驳瞪着自己的少女: “就算普通的人看不见,也不能用偷东西呀。” 但是对方并不进行掩饰直接恐吓道: “所以我才说你那是在装好孩子呀!” ——事情发生于大约三十分钟之前。 水奈在百货商店的饰品店里目击了这名少女。 少女仅仅将胳膊上换上礼服,用魔法将玻璃柜凿穿一个洞,掠走陈列在里面的戒指。 对于没有魔力的普通人类而言,他们“看不见”魔女的魔法。即是变成了无法察觉由魔力引发的事态这种情况。店员自不用说,即便警备员盯着监视摄像机看,他们也无法识别出眼前正进行着盗窃这件事。在魔力消失、犯人离开后,他们才能有所察觉。只有魔力持有者能目击到魔女的行动,也就是说当时唯独水奈一人注意到少女的盗窃。 所以进行了制止。向她喊道“住手吧”。 没能成功。水奈抱着得罪人的觉悟只想忠告一下少女,然后打算藏入人群之中,却没想到激怒了她。 少女确认她的样子后将缠衣——礼服裹上全身,袭击了水奈。魔女的礼服能飞跃性地提升人类领域的身体能力,所以为了逃离她水奈也不得不进行缠衣。 紧接着开始谁也看不见的捉迷藏,结果她们抵达了这栋大楼的屋顶。 水奈再次被尖锐的双瞳瞪住。 “啊——真让人火大,再说你应该知道会变成这种情况的吧?当注意到我是魔女时,你有两个选项,选项一是当作没看见我离开,另一个选项是你趁我不备偷袭攻击我……你本应该选择其中一中的,但是你没有这么做,偏偏十分天真地装好人来制止我。真是的,简直令人不敢相信!哈!” 对方喋喋不休起来,从开始的慌张变为对水奈的嘲笑。 这是理所当然的,老实说,水奈也认为自己采取的行动很愚蠢。 但是水奈不能当做视而不见,也无法主动偷袭。虽然脑子知道该怎么做,但她认为这不是自己应该采取的措施。 她大约在一年前成为了魔女——无论被人怎么说,她都不愿越过底线。 “所以呢,我现在要和你战斗,然后杀掉你。” 本来对方就没有和平相处的意思。 少女用轻松的语调平静地诉说着危险的台词。 “因为你妨碍了我,我注意到了你也是魔女。所以我眼前的选项有两个,一是当场迅速逃离,二是由我进攻。但是前者怎么想都不可能对吧?于是我选择后者。” “我不想战斗,也不想杀死你。” “哈?你是笨蛋吗?” 虽然水奈抱着一丝期望说出口,但似乎毫无效果。 少女吐出话语。 “魔女之间必须进行战斗,这是我们之间的规则,你不可能不知道吧?……‘成为女王的统合战争’的事。” 她不等水奈的回答,伸出左手。 无名指上嵌有装饰用的戒指。 少女面向戒指凹槽上的苍蓝宝石,高声道。 “来吧‘多利斯’,把你的罪交付我!” 多利斯,那颗宝石的名字,是与少女缔结契约之名。 接着。 “以四十万薰之名降下——‘水晶针叶林(crystal sherbet)’!” 少女报出自己的名字,咏唱着魔法之名。 她张开的左手里,从空气中出现了长枪。 发着暗光枪柄的顶端有三叉。枪身微微泛起透明的蓝光,正如水晶之名一般。 这是她使用的“魔法”。 她穿上的如冰海精灵的礼服,以此作为尖顶帽和黑斗篷,那么这柄长枪便是被称为魔女之杖的存在。是将每个人拥有的魔力凝缩成攻击用的武器,少女——四十万薰的话貌似是取了长枪的形状,当然只是作为长枪的可能性很低,应该还会发挥什么不可思议的力量。 “水奈,要战斗吗?” 水奈的脑中响起了声音。 是名少年的嗓音,而且只有水奈能听到。 正确来说不是从脑中——而是从水奈左手无名指上嵌着的戒指上发出的声响。 是和四十万薰戴着很像的独具匠心的戒指,是嵌在凹槽上的白色宝石在问水奈。 薰的伙伴似乎叫“多利斯”,而水奈的伙伴—— “莲想要战斗吗?” 叫做莲。 “实话说我想战斗,我认为在这里杀掉她比较好。” “莲往常总说这种话,可是我不想战斗。” “水奈也总是这么说。” 莲的叹息不在耳边而在脑中响起。 “算了,但是往常的话就按照往常那样进行……我不会将我的意志强压在你身上,随你喜欢地行动吧。” “抱歉,一直都这样。” “别在意,我习以为常了。” 水奈神情舒缓地笑了。 他们未进行发出声音的对话,所以正对水奈的薰不可能知道她露出笑脸的理由,只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 “你在那边笑什么!……啊!” 薰用双手举起武器,朝向水奈,脚蹬地面。 “咕……!” 水奈向旁边一闪顺便薰的身后瞥了一眼。 她视线前方是屋顶边缘所在的防止跌落的栅栏。 水奈并不是讨厌战斗。但是,至少不能在对熏——熏的为人一无所知的情况下采取莽撞行动,她不想这么做。 所以水奈一边远离紧逼而来的攻击,一边向旁边飞出一步。 “ 啊?!不不不,给我等……” 想必是出乎薰意料之外的行动,她突然发狂般地大喊制止。 但被无视了。水奈沉下身高高跳跃,飞过栅栏。 “抱歉,我不等你!” 水奈从大楼的屋顶轻盈,飞落至地面。 ? 今夜是圆月。 早春的空气到了夜晚仍有些许凉意,身体偶尔会发抖。但老实说,还是冷一点好,因为她讨厌春天,春天的所有人都很浮躁。 少女——市来柊刚从补习班回来。 在太阳西沉的夜晚,独自一人快步走在繁华街上。 十米之遥的大路上,传来百货商店招揽顾客的热闹音乐,和享受夜晚的年轻人们的喧嚣。像是为了躲避繁华的景象,她特意选择人烟稀少、寂寥安静的小路作为归途。 这条小路面向办公大楼而不是百货商场或租借楼,因为时间还比较早,与尽是面露倦色的工薪族擦肩而过,让柊倍感安心。 自由的右肩与承受背包的左肩同样沉重,十分的酸痛。白天上学,放学后是一周三次的补习班,回到家还有作业和预习复习——从起床到就寝,每一天坐在桌前学习不动,理所当然会感到酸痛。 她委婉抱怨不想一直学习的同时,还偶尔告诉父母自己肩膀酸痛的事情。父母则一副“肩酸是大人才有的特权”的语气说道:“明明还年轻为什么总是老气横秋的”,对她不予理会然而预想在此之后的人生,会度过比现在还要肩酸的生活么?比起从早到晚缩在狭窄的桌前动手写作业什么,社会人士的事务工作肯定比如今要好点,因为比起使用铅笔,不知道敲打电脑的键盘能轻松多少呢。 运动神经好就能热衷于运动,并以此为借口学习就能马马虎虎吗?不,正是因为自己运动上一无是处所以才被学习逼得走投无路。就连学习离顶点也十分遥远,在学校的成绩充其量大约在中上游。那样的自己为什么要这么拼命抄写笔记,背诵数学公式、英语单词、历史年号呢?思来想去也只会落得心情郁闷,愁眉苦脸而已。 也就是说,叫市来柊的这位少女不怎么喜欢自身的状况和和这个世界。 所以在补习班结束后没和朋友绕路,而是一个人踏上归途。 所以避开春天阳光下的人潮涌动的光景,却因感到凉意而发抖的光景,心情平静。 所以忍受不了繁华街的热闹,逃也似的走在小路上。 镜片又厚又鼓的眼镜十分土气,土气的马尾辫很沉重,沉重的教科书和参考书塞满学校指定的背包,又厚又鼓。改掉土气又要从那点开始丢弃呢?只不过是无法摆脱的恶性循环罢了。 柊叹了一口气,脚下步伐的节奏零零散散。回到家也没什么特别的事,一定又是闷在房间,默默写作业,摊开笔记本,心不在焉地耗费时间。 她不像其他同班同学一样有手机,所以不能用其来打发时间,对漫画、动画、综艺节目也没什么兴趣。真的好讨厌。完全没什么兴趣爱好,也没有什么优点。 沉浸在那种忧郁心情之中是柊的老毛病,因此当她走路的时候也总是低着头,基本都是接近神游的状态。 但是。 “……嗯?” 柊沉浸在自己世界之中时,从上方注意到了异响,抬起头。 哐、哐。 哐——。 宛如三声轻踢混凝土的声音,回响在道路上。 一开始柊以为是谁的脚步声于是停下脚步,一脸诧异地回过头却发现身后没有人。那么不是身后难道是上面发出的声音吗?这么想着的时候,从小路对面的办公大楼的屋顶上,有什么撞着墙壁落了下来。 ——“是什么”——是“什么”? 刚才的声音有着跃动感,不是无机物而是生物,像是人类踩东西发出的声音。柊立马明白那是什么了。不同听出来,而是通过眼睛看到的。 在柊的眼前,有人落下。 柊难以想象到那个人是在距地面十几米的地方轻盈着地。 虽然那人背对柊,但她是少女这件事已经十分显然了。 那人身体娇小,从气质上看大概和柊同年。 首先映入她眼帘的,是少女身上奇妙的服装。 少女从上半身到下半身,都被奇特风格的礼服覆盖着。 全身基本色是纯白,身影让人联想到穿着婚纱的天使。 只是手足的一部分以及腰上裙子内侧装饰着红线和黑缎带,因此会带给人些许俗气的印象。纯白的婚纱,真红与漆黑的色彩——像是被血染脏的新娘,或者说是被煤烟熏污的天使。 黑色的波浪卷波波头透着光泽,脑袋边别着一个很大的发饰,如绽放的红蔷薇,特别显眼。 “咦……咦?” 柊感到有种既视感。 不是对她身穿的服装,而是对其发型和华丽发饰的组合产生了既视感。 好像柊认识的人,但那个人的发饰不要说开花了,连花蕾部分都没有。 在柊分神的时候,少女保持背对她的姿势,瞄都不瞄这边一眼。她抬起了头看向柊要走去的方位——也就是前方的办公大楼。 柊追随着少女的目光看去,这差点令她的心脏从胸口跳出来。 “骗人……” 大楼的屋顶上探出一个人影,踏上半空,在上面行走。 然后朝这里降落,犹如从屋顶上看不见的台阶走下地面。 实际上,这比喻得十分恰当。她睁大眼睛凝视,发现人影的脚下反射着闪耀的亮光,像是玻璃或水晶的透明固体——呈闪电形细长的阶梯,连接屋顶与地面。 是什么魔术吗?还是剧组的摄影?余兴节目?难道是街头艺人的杂技表演?在这样人少之又少的小路,又没有摄像机,观众就只有自己一个人? 人影在距离地面三米处,从玻璃阶梯上轻轻一跃飞了下来,哒的落地。这也十分古怪。三米之距与到大楼屋顶的高度相比要低,但也并不是人能轻盈落地的高度。 而且这名少女也与自己同年。 她与最初的一人——在柊眼前背对她站着的少女——穿着同样奇妙的服装。她身穿透明感的蓝色服装,背后下方生出翅膀样式的装饰,单手握住有枪尖透明的长枪。 即武器。 “真是,别跑呀。可是你好厉害呀,从那么高的地方轻松跳下来,凭依礼服蛮坚固的嘛。我就不行了,双脚会痛。” ——ping yi li fu? 那是什么?指两个人所穿的奇怪服装吗? “还是说单纯只是技巧?通过蹬墙壁来减弱冲击平安着地的感觉?嘛,真有趣。不管是凭依礼服十分坚固,还是技巧出色,无论哪一点都说明……你相当能干。” 之后登场的少女大放厥词,邪恶地笑着。 咻的一声转动长枪,枪头朝前。 “不来几招的话,就一点意思也没有了啊!” 她弯曲膝盖,准备突击。 她的对手应该就是站在眼前这名白色礼服的少女吧,看都不看处于少女身后的柊一眼。即便如此,柊也因恐怖全身缩成一团。手中的枪刃不像是戏剧中的道具而颇具真货的实感,柊确信她放出的杀气也是真货。要逃走,不,是非逃不可。虽然她的目标是柊眼前的少女,但如果如果少女轻巧避开了突击,那么枪头很有可能会顺势贯穿自己的胸口。但是柊的身体瑟瑟发抖,无视了脑中要逃的命令。 已经不行了。当柊想要放弃时,听到了某个声音。 “召唤(vomit),第一祭品……‘羞耻、我拒绝(peony shade) ’!” 从背对柊而立的少女那儿发出的声音。 她出乎意料地于当场一动不动——然后随着她的大喊,柊无法想象的现象发生了。 以少女伸出的手掌为基点,出现了护盾。 大概是盾,柊如此想到。 如伞张开状的金属块,相当大,直径约一米半。从这边看不见表面的图案,但里侧雕刻着扩散开来的波纹纹路。 要比喻的话是类似芍药吧,以金属制直径1.5米的一片芍药的花萼表面,充当护盾——用言语描述起来感觉微妙,但这么形容是最贴近的。 少女通过长枪的突击,被护盾挡了下来。 “诶,那是你的魔法吗?” 护盾对面的少女愉快的笑道。 魔法这个单词,十分非现实的单词不知为何描述得很恰当。 ——是吗,是魔法吗。 用玻璃制作的阶梯从大楼屋顶降落,突然凭空出现的护盾,穿着的奇妙服装。这些人是魔法使吧 如果不通过这个单词来强行解释这一切的话,脑袋好像会变得很奇怪。 两人无视柊开始交谈起来。 “但是你的护盾看上去不像是能攻击的样子,还是说会放出刀刃进行旋转?难道就是如看上去那样,只是面护盾?” “如果只是面护盾呢?” “那,就让人失望透顶耶。……‘水晶的针叶树林’、覆盖!” 枪头刮到护盾的表面发出一声响。 “……!” 白礼服的少女显得有些惊讶。 那也是理所应当的,简直就像露珠幻化成冰柱那样,由枪头滴下的液体变成固体,在两人脚下绽开。 固体是透明的玻璃状结晶,这或许与少女刚从屋顶降下时制成的阶梯是同种物质。结晶以枪头为基点,转瞬之间扩展开来。 首先将与地面接触的护盾凝固。 接着——是脚边。 不如说脚边才是其目的所在,结晶开始从白礼服少女鞋尖开始覆盖起来。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她退后一步,结晶剥落发出沙沙响。只是改变了脚下的位置没有多大意义,结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四周扩展,要想真正逃离这里,不跑起来恐怕是不行的吧。 对于柊而言,在眼前展开的光景没什么现实感。这份不现实感进一步促使柊的脑袋高速运转:自己会变成怎么样呢? 如果白礼服少女为了逃离结晶当场跑开——长枪少女便会追着她,柊就可能逃走。反过来说,要是因为逃跑引起她的勃然大怒,她会顺手把自己杀掉的吧? 那么要是白礼服少女就这样一动不动,等到战斗开始——她又不是为了保护柊才背对着柊站立的,这么一来自己卷入战斗中被杀掉也是时间上的问题。 那样的话,要逃也只有现在了——但是,逃走太引人注目。而且原本白礼服那位也好,长枪的那位也好,不知道对柊抱有什么想法。如果哪一方都考虑着要消灭目击者,那么自己就已经完了。 无所谓了。这时,破罐子破摔的念头开始支配柊的内心。 柊无论采取哪一种行动,还是不采取行动,结果自己的生死全凭她们的动向决定。与其挣扎一番后适得其反让自己后悔,不如干脆放弃更好。能得救的话就是幸运,死亡也只能说是不幸。 柊打算豁出去了,于是抬起头。 她与白礼服少女的视线相交。 “……诶。” 真的只是眨眼之间。只见少女回过头,看着柊的方向,微微点点头。 简直就像在说——没关系的。 然后。 “显现吧(vomit),第三祭品。……‘因果报应的咒弹(ck lily)’!” 白礼服少女右手伸向一旁,喊出某种咒语。 于此同时,张开的掌心中出现了手枪。 是旋转弹夹种类的手枪——应该是叫做左轮手枪。只是银色枪身的外观,与其说是出现在西部片的那种,更像是能打倒狼男的那种。 持枪的少女不知为何惊愕地瞪大双眼。 “那是什么,到底怎么回事?!” 代替对持枪少女质问的回答,白礼服少女继续道: “时间?十秒?右眼的视力丧失!” 枪弹朝着长枪少女的方向射去。 枪声比预想中要小,砰的一声爆破音,对方的左肩穿了个弹孔。 “啊、什么……?!” 她用手覆上自己的脸孔,而不是枪伤的地方。 正确来说是脸的右半部分,更准确一点是她的右眼。 柊明白了,“右眼的视力丧失”——发生的状况正如开枪前咏唱的咒语所言。长枪少女像是要确认什么不停地擦拭右眼,反复眨眼。相对的,白礼服少女在对方的死角处,也就是绕到长枪少女对面的左侧。 她压低身子探出肩膀。 “嘿呀!!” 一声迷糊可爱的呼喊,长枪少女受到了冲击。 与声音相反,冲击威力十分强大。长枪少女翻了个跟头,被撞飞五米远。 “啊!……你这个……” “还没完!” 追击没有停止,白礼服少女向摔在地上的长枪少女追去,在她站起身前靠近用身体擒抱住她,将她拖进小巷深处。 柊看不见两人的身影。虽然依然能听见有什么崩塌的声音和争夺的响动,但是她们至少是消失在柊的视野范围内了。 “啊……” 柊突然意识到,就是现在。 在这种状态下发呆才是愚蠢的行为。和先前不同,现在这个局面,自己的行动可以决定自己生死,没有不行动起来的理由。 柊往仍旧颤抖不停的双脚上注入力气,背过身去。刚开始还步履蹒跚,随即振作跑了起来。她呼吸急促,心跳加快,不过只要出了人多的繁华街,剩下就是笔直朝车站而去。 柊不认为她们会来追自己。 那两个人似乎是在争论和自己无关的事情,而且白礼服少女不如说是为了能让柊逃离现场在行动的。 更重要的是——没错,那位白礼服少女。 波浪形的黑色波波头,花造型的发饰,一眼瞥过的侧脸,对上柊的视线。在邂逅之时抱有的既视感,让柊越来越确信。 她是不是认识柊呢? 柊跑了一会儿,抵达车站。 她靠近检票站后终于停下脚步。 柊的手扶上墙壁,调整呼吸。她低声道。 “咲森……?” 咲森水奈。 那位白礼服少女,和自己的同班同学十分相似。 2 跑到小巷投身战乱,然后趁乱逃走。 水奈无视对方“等一下!”的喊叫,一个劲跑啊跑,直到过了大约三十分钟才确保安全。水奈到家的时候已经筋疲力尽,开反省会的功夫都没有了。 接着,第二天的天亮。 咲森家的清晨一如既往的和平。 早晨六点半的闹钟响铃,少年——早良坂莲起床。 从二楼自己的房间出门下到客厅,厨房那儿传来煎培根的声音和味道。和在做早餐的水奈的母亲打了“早上好”的招呼。 她转过头来,以朝气蓬勃的口吻笑道。 “莲,早上好。不好意思,你能帮我叫水奈这个笨蛋起床吗?” “……唉。” 水奈的母亲咲森庚如同往常西装外套着围裙,定眼一看会觉得不搭,可是每天都这样也就不觉得违和了。清晨,要早点 去公司上班的她昨晚早餐后就要立即出门。倒不如说很感谢她这么忙还做家务这一点。 水奈的父亲因工作单身赴任北海道,所以这个家现在只剩咲森庚和他们的女儿水奈,还有寄宿的自己——早良坂莲三人一起生活。 住在这个家已过了一年之久,最初不怎么习惯,但多亏咲森家十分热情,事到如今也没什么需要顾虑的了。 而且对莲来说,无论是咲森家,还是生养他的早良坂家,在类似于借住这个层面上,没有太大的改变。 莲穿着睡衣再次回到二楼,敲了敲自己房间旁边的门。 写有“水奈的房间!”的手工制房间看板微微摇晃。这是房间的主人小学三年级的暑假作业。被软木挤出来的胶水已经开始变色。 “喂,起床了吗?” 没有反应。接着打开房门。 水奈将被子当成抱枕卷在怀里,幸福地熟睡着。 “水奈,已经早上了。” 莲一脸吃惊,用混杂着叹息的声音叫道,仍没有反应。 枕边的闹钟被彻底关掉,放在一边的手机闹铃响起的同时,也一副连同继续响铃功能被一齐关闭了的样子。 一切都是下意识的行动,每天早晨都是这样。总之她无法自行起床了。 “起床啦。” 莲晃着她的肩膀。 “唔……嗯……啊……” 水奈总算醒了半分,却还是没睁开眼。 “真是的。” 莲从住进这个家就承担着叫醒水奈的任务,所以这一年来已经成了每天清晨的习惯。但这还真是件不好对付的工作啊。 顺便一提之前是由母亲庚负责叫醒水奈,他很想知道她究竟用了什么手段能使睡美人醒来,有去询问过一次,结果得到了十分凶恶的回答。 “用水泼了水奈的脸,她呛到后清醒的。”似乎这般——和女儿不同,母亲这边的个性更为天不怕地不怕。该说她是爽朗呢还是富有活力呢。她作为职场上的职业女性,担任着极为重要的职位。 看着她如此安逸幸福的睡脸,她这个女儿被养育成母亲那样的概率,现在为零。 话虽如此,莲也不敢用水呛她。 “早?上?了!快?起?床!” 于是,莲夺过水奈紧抓的被子。 “嗯……唔唔唔,啊啊。” 回应的声音比刚才要清楚一些,她惺忪地睁开了半只眼。 “现在几点……?” “六点四十分。” ——离上学还剩多少时间呢? 吃完早饭七点,加上刷牙洗脸换衣,让有个性的水奈的头发服帖需要花费三十分钟,然后就七点半了。 “再睡十分?” “驳回。” “那么,再睡二十分钟……” “喂,没有缩短反倒增长了呀。” 实际上,只考虑上学不迟到的话还有三十分钟的余裕,莲和水奈的学校离家相对较近,八点出家门就能在开始上课前到校。 但今天去学校之前,莲不得不和水奈讨论昨晚的事,关于水奈在街上偶遇的那位魔女,以及在战斗之时遇到的那位少女。 “好了快起床。” “再一会儿……求、求、你。” “今天不会再娇惯你了。” “唔……” 水奈一脸不悦,半睁着眼,伸出双手,好像是要拉她起来的模样。 没办法,莲抓住她的手腕,但是她比预想的要重,犹如尸体一般无力,犹如婴儿一般拉拢着脑袋。主动起床的迹象为零。 “什么啊真是的。” 上半身呈九十度站立后,水奈的脸上浮现出软软的笑容。 “诶嘿嘿,莲,早上好。” 被拉起的身体又扑通一声倒下。 “然后,晚安。” “不对不对,刚才绝对要起床的架势吧!” 水奈以坐在床上的姿势抱住莲的腰,缠着他不放准备入睡。 “差不多得了。” 莲有一点生气,所以揪住水奈的脑袋晃来晃去。 有个性的黑发如同鸟巢般晃来晃去。 “变成爆炸头了喂,看来需要花时间打理啊。” 头发的状况与每天清晨的湿度相关,说不定今天会下雨。 “请别晃我……” “我要晃。” “那么请晃得再慢一点。” “晃得慢一点你就怎么样?” “这样我就能很舒服地入睡了。” “为什么会认为是在哄你入睡呀。你到底是有多想睡回笼觉啊!” “莲,你错了,我没起床怎么能说是回笼觉呢?” “那你起床啊!” “莲,我要出门了,之后的事拜托你!” 楼梯下方传来庚的喊声。 “我明白了,您走好!” 庚不会等到女儿醒来,似乎认为她不会迟到。明明母亲完全没有采取这种娇惯的教育方针,为什么感觉不到女儿有自立的意思呢? “你听,阿姨已经说了要去工作,快点睁开眼睛站起来。” “好暖和……莲的体温好高。” “听人说话啊!” “嘿……暖和得好舒服。” 面对如此幸福抱住自己的水奈,莲叹了口气。 即便是这般他也不打算放弃。 莲晃着水奈的头把她拖出被窝,放置到走廊上,她这才勉强醒过来。然后尽可能快速地吃早餐换衣服——以此来节省慌忙的早晨时间,七点三十五分的时候,总算是能缓过来了。 当然不能说是从容不迫,但他们已经完成了所有的上学准备,定下心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 整理打扮一番,穿上制服的水奈有着与其年龄相符的可爱。 十分钟前还呈现出的爆炸头,现在变得轻飘飘的。露出花蕾的红色发饰,与艳丽的黑发十分相称。 “……接下来。” 努力的回报是剩下大约三十分钟的余裕。 莲与隔了一张桌子的水奈面对面,一脸认真道。 “让我们讨论一下关于昨天的事。” 开端在于锻冶目山市的繁华街某个综合百货商店。 因为要买东西独自一人去街上的水奈,十分不幸地在那儿偶遇了“魔女”。 魔女,即是身体寄宿着“女王之器的碎片”和魔力,并且使用魔法的少女。 和魔女偶遇原本绝不是什么稀奇的事例,说起来魔女——莲和水奈他们称之为“魔女”的她们——即使找遍世界也就只存在于锻冶目山市的周边。生活在同一个市区的话偶遇的几率高是当然的,魔女同士所创设的结社也有好几个。 麻烦的是,那个使用水晶魔法的少女与水奈,将对方看作魔女,而且她也同时将水奈当作敌人。 “不知道那个孩子有没有伙伴。” “叫四十万薰来着吗。” 她是个好战的家伙。 “就她用魔法盗窃的肤浅行为来看,就算有伙伴她也不会停手吧,就是个使用魔法任意妄为的类型。” 听了莲的话,水奈点点头。 “总之调查一下吧。拜托耶麻音,还是说拜托栞好点?” “拜托栞更合适吧。我发邮件给她。” 四十万薰这个名字很罕见,应该马上就能查清她的身份。 但老实说莲和水奈不认为她的事是个多麻烦的问题。至今已经与魔女偶遇过多次,和她们产生冲突也不是第一次了。 “这件事首先这样就ok 了……然后。” “嗯,正题对吧。” 两人端正了坐姿。 问题是——另一个人。 为了从四十万薰身边逃脱而由大楼屋顶跳下,偶然遇见的那位少女。 水奈神情忧郁地吐了口气。 “你确定吗?” “没错,是市来柊,我的同班同学。” 十分偶然的,水奈认识她。 到底是不幸中的幸运,还是双重的不幸呢? “这样啊……” “那个,莲。市来同学她看得见,对吧?” “啊啊,绝对没错。” 可以的话并不希望是这样的,不过却不能改变事实。 那位少女,市来柊能清楚看见水奈与四十万薰的身姿。 魔女的魔法和用魔法引发的现象,只有同为使用魔法的人才能看见——“魔法的黄昏”。这条规则,适用于魔法相关的全部事项,人不仅看不见魔法,也无法看见身着礼服的魔女。 例如魔法破坏了一栋房屋,即使这栋房屋在崩塌途中,没有魔法的人类无法听到破坏音,也无法看到房屋被破坏的模样。 例如魔女以身着礼服的姿态盗窃,店员对眼前的商品被盗取的行为毫无知觉,监视摄像头也无法将其记录下来。 例如魔女使用魔法杀了人,被杀的人无法理解是被谁杀死,即便在人群中以如何残虐的方法被杀也不会有目击者。 被破坏的房屋,消失的物品,以及尸体。这般“留下的结果”,在魔力的残渣消失后才会暴露在人们面前。“什么时候”“怎么回事”“是谁干的”引起的骚乱,已经是一切结束后的事情了。 ——所以原本市来柊是不可能看得见水奈和四十万薰的。 完全没有注意到两人的战斗,匆忙地在路上行走。那是理所应当的、必然的反应。 然而她对从空中而降的水奈感到吃惊,对从水晶阶梯走下的四十万薰抱有胆怯,对两人使用魔法一事震惊、茫然。 这意味着市来柊是自己等人的同类。 “那个女孩……是什么啊?” “问题就在这里。” 能看见魔法意味能感知魔力。 但是“能感知魔力的人”——绝不是只有魔女。 市来柊在水奈他们面前显得十分惊愕,简直就像看见了自己常识中不可能出现的东西,畏缩胆怯地站在一旁。 如果说那并非演技,恐怕, “大概她是和‘体现者’未婚的人类。” “果然是这样吗?” 魔女绝非随心所欲诞生的存在。 拥有成为魔女资格的少女,和想让少女成为魔女的存在,当两者相遇缔结契约,少女才能变为魔女。拥有成为魔女资格的少女,直至缔结契约还不是魔女。 但是未缔结契约却拥有成为魔女的资格,也能看见魔法。 “不管怎样都要确认一下,所以水奈你今天必须要与市来柊接触。” “嗯……市来同学会来学校吧?” “对方应该很在意水奈的事。” “不会因为害怕我而在家休息吧?” 水奈露出不安的神色。 这不是出于作为魔女必须和市来柊进行接触的义务感,而是害怕被同班同学讨厌,作为少女理所应当的感情。 “没关系的,也许那个孩子知道是你救了她。” “……如果真是这样就好了。” 莲想不出有什么好话能彻底消除水奈的担忧,从以前开始就是如此,所以他胸口一阵刺痛。如果是普通人类,这种事根本小菜一碟吧——。 所以莲就开始说一些工作上的事情,来转移水奈的注意力。 “不仅是耶麻音和栞,也联络舞衣子和希亚吧。” “如果可能的话今天下课后把她带到‘据点’,”假设和我们担心的一样她是非契约的 ‘器之碎片’的话,那就不得不向她说明很多事,并且,我们也有必要保护她。” “会给市来同学留下痛苦的回忆吧。” “或许如此,但她是水奈的同班同学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 被杀掉的非契约的‘器之碎片’数量众多。” 这不是安慰是事实。 如昨夜四十万薰所言——大多数魔女把不是同伴的其他魔女杀死,争夺她们身体中的“女王之器的碎片”,这是魔女的命运。 将未契约的非魔女作为对手这点也不会变,倒不如说如果是好战之辈的话,会认为能更轻易地杀死在无法使用魔法阶段的魔女。 “因此不如说她很幸运,昨夜受到了你的救助,今天收到来自我们的情报,明天以后被你们保护。” “这样啊。” 水奈的肩膀好像终于如释重负地垂下。 从水奈的语气上看,市来柊应该只是她的同班同学,关系生疏。即使如此,把身边的人卷进来,想必水奈也十分痛苦吧。 “莲,谢谢你。” 水奈开心地笑道,眼睛笔直地看向莲。 “呃?” 没想到会被道谢,莲愣了一下。 这时水奈恶作剧似地露出调戏的表情。 “嘿嘿,我说啊……为我操心时候的莲,有点可爱哦。” “哈?突然说什么。” “别过头去害羞的模样……嘿嘿嘿,好孩子好孩子。” “等、在做什么……” 水奈探出身粗鲁地揉着莲的头,突然进入了开玩笑模式。她经常会这样,该说是她转换得快呢,还是该说她能够很快高兴起来呢。 简要说来就是性格积极向上,细说就是她充分理解到尽管有心事、有悲伤的事件,也不能任由心情低落下去。 那是与生俱来的性情,可是在一年前的那个之后更明显了。 莲出生的家早良坂家的倒塌,莲的姐姐同时也是水奈青梅竹马的少女——早良坂人鱼的失踪。对于水奈而言,没有再比这更令她担心、悲伤的事情。 不对,不仅是过去,现在也仍如此。 承受着那个巨大的问题,她选择笑着活下去。那份货真价实的强大,对于无论什么都严肃处理的莲来说无疑是憧憬以及救赎。 “莲的头发一如既往地柔软。” ——也不能否定她的行为有点过了。 “我说,差不多可以停下来了吧。” “这样不是很好嘛,因为我是姐姐啊。” 一看她普通的生活态度就完全不会那么想。 “有一点你错了,那就是说到年龄,我原本……” “才没有!莲比我年下,这就可以了!” 莲的话语被打断,头发被揉得一团糟。 “那么请你要像点比我大的样子哦。” “嘻嘻,这是早上的回礼!” 看起来她对晃脑袋这事怀恨在心。 “……是‘姐姐’的话,别做小孩子似的回击啊。” “好,差不多该去学校啦!” 水奈停止抚摸,站了起来。 不是因为莲的制止,而是因为单纯自我满足了。 “去学校,和市来同学对话……还有联络大家。今天还真是一大堆事情呢,不得不打起精神。” 无法想象她这份活泼是在刚才起床胡闹后表现出来的,莲不禁苦笑起来。 说起来确实,要稍微变得忙碌起来了。 莲抱起书包站起身,脑中开始整理自己应该做的一切事情。 3 锻冶目山市的立雉子野中学是有六百名学生的强 校。 作为公立学校,在雉子野街道出生长大的孩子们半数以上升入这所中学,然后升入自己喜欢的高中。一个年级分为六到七个班级,每个班级的人数为三十到三十五人的程度。在附近的中学中算是规模很大的学校。 市来柊所属立雉子野中学的二年级一班。 校风可以说是极为朴素。与北边临街的私立皖西门不同,那专门是有钱人聚集的自动升级式学校,这里没有如其严格的校风。也没有像南边临街的国立大附属的独特制度,以成绩的好坏区别对待学生。 学区内出生的孩子们集中到这所不好不坏、十分普通的公立中学——正因如此,勤学或偷懒将大大改变其今后的人生。 柊被她的父母纠缠不休地如此念叨。虽然她觉得父母的唠叨让人很烦,但是在抱有“别再啰嗦重复我早就知道的事了”这种想法的同时,她自身也同样觉得应该勤奋学习。为了进入中等以上的大学,首先必须合格进入升学率高的学校,所以在这所中学决不能偷懒。 与其说柊几乎没有朋友,不如说她平时没有和班级同学大声畅谈的习惯。交流维持在必要的最低限度,她没有随便将谄笑挂在脸上,也不散布无谓的敌意,因此就不会被厌恶、疏远。 往好的说,“市来同学?虽然不是很清楚但她不是个好人么?”是人都会这么评论柊,往坏的说她就是空气。 那一天——是上学还是休息,柊拼命烦恼了一番。 朋友很少,等同于空气的她即使不去上学,也没有同班同学担心自己,也不会有人有什么怀疑。是得了反季节感冒吗?这么想就没了。所以柊想着过几天这件事就会过去了。 但这只不过是拖延事态而已。 就算不去上学事态也完全无法得到解决,昨天从补习班的归途中看见的那个——缠绕异装的少女引起柊的注意,同时她也注意到了柊这边。这件事是不会这样过去的。 不如说她不去上学才更加危险。 对方要是有追究昨晚的打算,避免不了接触,那么去人多的学校比较好,对方如果来到她的家,连逃的地方都没有。 所以只能去了。去上学,把话说清楚。 那个不可思议的魔法一样的现象是什么,她到底是什么人,说不在意是骗人的。但老实说,并没有冒着生命危险也想知道实情。总之向对方说明不想扯上关系和不会告诉别人,如果对方理解的话就可能会放置自己不管。不如说,她只能赌在这上面。 七点四十五分。不早也不晚的上学时间,她踏入教室。像以往一样把包放进柜子,坐到座位上,将第一堂课要用的数学课本与笔记本在桌上摊开,边预习边张望,等待对方到校。 态度和举止与往常相同,应该没有人对柊抱有疑心。心脏砰砰直跳十分烦躁,紧张和恐怖地快要尖叫出声来。 笨蛋一样的吵闹男生们和叽叽喳喳的女生们的对话,无法传入耳朵。她在意的只有教室的门,以及不知何时会到来的那名女孩子的身影。 不久——以为过了永久的时间。八点十五分。 “早上好!” 伴随着愉快、有些悠闲口吻的招呼而至。 咲森水奈进入教室。 柊紧张得忘记了呼吸。 ——不能采取不自然的态度。 柊的视线没有移过去,始终盯着课本,用游离的视野余光去捕捉,同时竖起耳朵集中精神。 她和平常如出一辙,加入了关系好的圈子。 “早上好,水奈。” “早上好,小了。” 处于圈子中心存在的妹尾了子笑着迎接水奈。 “早!” “早,小友!” 啪。 与水奈担任活跃气氛角色的镝木友美做出击掌手势,水奈拍了上去。 “早。” 有书虫著称的笹川冷果视线没有从精装本上离开,抬起一只手。 “小冰早上好,今天读的是什么?” “希露微亚?加。” “哦哦,抱歉呢,虽然这样问你,但我却是完全不懂。” 柊偷看她们高兴的样子,感到焦躁。 咲森水奈为什么能一如既往地笑着? 昨夜的那个绝不是电视台的电影拍摄,就算是她亲眼目睹昨天的一切,对着脱离现实的互相残杀,她也是将信将疑。做出那种事,花了一晚上就回到和平的日常生活中,她的脑袋有问题吧?目睹一切的自己几乎睡不着觉,也无法投入学习中去,现在又怕得要死。 水奈的好友们知道她干了那种事么?如果知道,那真是可怕,要是不知道的话,就太没道理了。好想告诉你们,你们所要好的少女是个拥有异能的怪物。 但另一边,脑中冷静的部分认为不是这样的。 如今柊感到的焦躁,不是因为咲森水奈是个会使用魔法之力的怪物。这份焦躁,不仅限于今日,昨天也是前天也是——从更早之前开始,柊的心底深处就怀抱着这份感情。 虽然迄今为止这份感情都是出于无意识的,只是在知道水奈的真面目后这份感情浮出水面罢了。 柊羡慕她们。 所以愤怒、焦躁。 水奈像个没事人一样向笹川冷果搭话。 “小冰,我说,那本书我也能读得懂吗?” “我读完后借你也行,不过这是一本诗集。” “唔,诗集啊……” “哈哈,我想水奈没有那种被诗感动的艺术细胞啦。” 镝木友美打趣道。 “什么啊那是,小友你也不是没有!” “没错,水奈和友美的脑袋都很迟钝呢。” 妹尾了子附加道。 “啊,小了,你那种说法是这个意思了!意思是你能够读懂诗集啦!” “了子你这混账在得意个什么啊!” “这是事实,冷果你说对吧?” “嗯,我觉得了子蛮喜欢那个的。” “咕唔,连小冰也……水奈二等兵该怎么办!” “小友兵长,老实说我想抛弃兵长,加入对方阵营。” “太残忍了!” 她们如此其乐融融,喧闹嘈杂地进行着交谈。 太过耀眼。 为什么她们能这样笑着呢? 为什么能以这副模样享受每一天? 自己真悲惨啊。没有什么兴趣,只是沉默寡言地学习,过着一点也不有趣的人生。她真的很想交到朋友,但做不到那样展开话题,最重要的是没有共同话题。比如说对艺人和电视节目没有一点的兴趣,对游戏、漫画、动画也不是很了解。只能说一些学习相关的话题,如此深入聊下去必定暴露出她是个无聊的人的事实,然后被讨厌。 所以为了不暴露自己的缺点,柊把只交流控制在事务性的对话上…… 自我察觉的瞬间,柊感到自己很凄惨。这样无聊的自己怎么样都好了。这种想法虽然很讽刺但却能让自己轻松起来。 如果为了封口被杀死,反正也没有人留意到,自己很快就会被遗忘。与其在之后的人生:升入高中、进入大学也延续同样的心情,不如死去从痛苦中解放,这么想还能感到一丝慰藉。 柊嘴角扭曲地笑了,她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这些借口只是自暴自弃的产物。 然后——不知是不是知晓了柊的内心。 咲森水奈终于结束了和朋友的对话。 “呐,市来同学。” 她若无其事地离开集团,碎步快走到柊的桌子前停下。 “放学后,能占用下你的时 间吗?” 她面带和蔼可亲地笑容道。 比预想中更加直接的邀请。 柊很在意为什么是放学后,如果有意封口杀人,当然比起午休,放学后要更不容易露出马脚。但有什么关系呢。 “……好啊。” 怎样都好了。 即使逃过今天,明天以后也不可能继续逃下去。没有抵抗的意思,她说什么顺从就好,要自己闭嘴就闭嘴,要自己忘掉那就忘掉,要自己去死,至少能让自己以不怎么痛苦的方法死去。 柊点头后水奈的表情变得明朗起来。 “谢谢你!没关系,不同担心。” “……是吗。” 是真心这么说,还是为了让柊大意撒的谎,她无法判断。 只是——已经没有紧张的必要,柊低下头,看向桌上摊开的课本与笔记。至少能集中于今天的授课了。 ? 市来柊对于咲森水奈而言是个“不怎么熟悉的同班同学”。 大概她对于班级里的谁而言都是这么个存在。 成为同一个年级的二年级生已经过了一个月半,没有见她加入特定的圈子。要说异常也确实很异常,因为虽然那样她并不是个受人讨厌的类型,也没有制造出壁障。,应该说是她没有自己主动亲近他人的意思。 柊一般也都参加班级活动,不会拒绝拜托她的事。成绩很好也很认真,总有其他学生要求她帮他们写家庭作业,这种时候的她,也没有一丝厌烦,而是露出浅笑。像她这种类型往往被品行不端之辈戏弄,加以利用。所幸水奈班级里没有那样的集团,不会受害。话虽如此——假设有的话,水奈也无法想象市来同学被暗地中伤、被嘲讽的场景。 是因为市来同学某方面的坚毅吗?水奈想。 一个劲在学习却并不让人觉得讨厌,不怎么和他人扯上关系,但试着接触却发现是个稳健的人。独自一人的时候居多,却并没有营造出阴沉的气氛。如果有机会的话希望能和她成为好友,应该有很多人这样想,当然水奈也包括在内。 结束了六节的授课,完成打扫和班会,已是下午四点。 水奈如早上说的那般,邀请市来柊一起出校门。 两人都没有加入社团,所以很容易碰头。雉子野中学不强制社团活动,这在公立学校中很少见。 水奈已经和和莲还有其他伙伴们取得了联系,一切就绪,只剩水奈把柊带过去。虽然这么说——对本人而言,不告知目的地的话应该十分地不安吧。首先必须驱除那一点才行。 走了大约五分钟,水奈对走在旁边的柊道: “市来同学,抱歉……你很困惑吧?” 柊一瞬间身子僵住。 随后立刻叹气道。 “老实说,我是很困扰,因为不知道你的目的是什么。” “嗯,我想也是……” 很抱歉,没有办法在学校内详细说明。 对方什么也不知道,正因如此,她也压根不知道水奈在盘算着什么。 搞不好,自己知道了使用不明之力的怪物同班同学的身份,或许现在要被带进小巷被封口杀人——柊可能会这样想吧。 水奈环视四周,行人匆匆,没人在意她们,周围也几乎没有同一个学校的学生。 虽然有点抽象,但还是进行最低限度的说明吧。 “那个,首先……我不会加害市来同学你的,我保证。市来同学之后将见到几个人,全部都是我的朋友,他们和我一样,绝不会对你不利。” 能令她安心吗,水奈偷看她的侧脸。 “是吗。” 她暧昧地点头回应。 没有到非常难以置信的程度,但感觉她也不是很相信自己。 “那个啊……所以,你怎么想昨天的那件事?” 水奈试着改变了下话题。 “一定让你吓了一跳吧,打扮成cosy的样子……还有,那个。” 如果只有礼服,那么撒个“我其实非常喜欢偶像”的谎就完事了,可是两人还使用了魔法。通过水晶阶梯从大楼高处走下,从虚空浮现出盾与手枪,回答说“这是魔术”是肯定行不通的。 沉默了一会儿。 柊抬起头,下定决定般问道。 “……那个,到底是什么?” 代替回答,水奈停了下来。 她抬头,望向天空道。 “今天是晴天耶!” “诶……?” “早上湿气一多我的毛发就容易爆炸,于是,今天也好严重。莲还说‘绝对要下雨’,所以带了伞,说的不准嘛。” “咲森同学……?” “啊,叫做莲的人是我的青梅竹马,出于某些原因,如今住在我家。他也是同一个学校的哦?一年级生。知道有叫早良坂莲的吗?不知道么?” 柊的表情越发地诧异。 没有在意,而是继续——巧妙地切入主题。 “我说,市来同学,往上面看。” 水奈指向天空。 十分晴朗的午后四点的天空。 “你看见了什么?” 水奈以及柊视线尽头有某样东西。 “是月亮。” 在那儿飘浮着一轮孤零零的圆月。 “嗯,是月亮哟。” 反射白日天空之色的苍蓝月亮。 然而。 “……但是市来同学,今天不是满月之日,月亮应该出现在北方哟。” “咦……” 水奈告诉她这个事实,市来柊一脸茫然。 “怎么回事?” “你看这个。” 水奈取出手机启动月龄日历的软件,拿到柊面前。下一次满月是十天后,假设到了夜晚,升起的月亮也是新月。 “诶……诶?” 诧异的表情转变为疑惑。她重复交替看向在空中的月亮以及日历。 “那个圆月一样的东西不改变形状一直在那个位置,早上中午夜晚,一年都是这样。呐,市来同学没注意到吗?那个月亮……昨天也有哦。和今天一样是满月,浮在天空中。” 柊松了一口气,大概是昨晚看到了吧。 昨晚,觉察到水奈从大楼上跳下,抬头看向空中时——看到了。 “一般人无法注意到那个月亮一样的东西,因为他们看不见。能看见那个月亮的……我和市来同学是同一类人。” “不是月亮?那个……?” 既然如此是什么呢。 面对朝着自己无言探询的柊,水奈道。 “那个是,存在于不同这个世界所处空间某物,只有和这个世界错位的人类才能识别。那是和不同于这个世界的规则所形成的世界。” 有可能被认为脑袋很奇怪。 事实上,会觉得十分脱离常识。 但是,稍微被这样认为,反倒能够接受吧。毕竟在前面等着她的是更古怪的体验。 而且——现在看见的那个“伪物之月”是,让“更加古怪的事”在这个世界肆虐,所有事件的元凶。 形状和外观确实与月亮特别相近。 但其实有别的名字。 “另一个世界……?” “嗯,我们称其为‘魔法之国’。” 第二章 某个晴日的分叉路 1 锻冶目山市中心部到稍微偏远点的地方,有一座杂居大楼。 从雉子野中学徒步要十五分钟,从私立睆西门学院乘巴士巴士要二十分钟,从国立大附属中学乘巴士要十分钟。虽然不及街道中央热闹但也并不算冷清,其正面就是国道。 是一个修建了有十年之久的四层建筑,一楼是便利店,二楼是租用服务器公司的办公所,四楼作为英语对话教室被使用,三楼则是租借用的屋子。 ? 市来柊在咲森水奈的带路下,来到空着的三楼。 两个女子中学生走在狭窄昏暗的杂居大楼的阶梯上,十分不协调。不过,多亏最上层楼是英语对话教室,擦肩而过的大人们对此没有感到特别奇怪。 “原来呢,这里是侦探事务所。但是因为付不起房租好像夜里逃走了,还有一半的家具就那样,完好的留着哦。” 水奈用开心的语调笑着道。 的确——嵌有磨砂玻璃的铝制大门充斥着古怪的气息,犹如秘密基地的感觉。对柊而言,比起兴奋,倒不如说不安来的更多一点。 等在前面的东西,将决定自己的命运。然而,已经无法返回逃跑了。她紧张地双脚颤抖。 不知是否察觉了柊的内心,水奈的态度依然很开朗。 “你好!” 转了转门把手确认门没上锁,她打开了门。 首先映入眼前的是狭窄的走道。 左侧是一扇其他房间的门,右侧是分隔开来茶水室。 “这里是休息室。茶水室也是厨房,能做些简单的料理。” 就像是在介绍自己家一样的说明。 走进走道,有个大房间。 大房间的正面深处背朝窗户放置着木桌,上面有一台电脑。桌子的前面是客桌,成对并排的沙发一左一右面对面放着,总计四个。桌子右边有一个廉价的钢制书架,里面塞着代替书本的文库本、漫画、画册。越过磨砂玻璃隐约看到了被分隔板区分的左侧,里面好像放着长椅子和电视机之类的东西。 将视线移向反对面,钢制书架旁边的门的那一边,水奈立即解说道: “那是洗手间,厕所在里面,还有淋浴室也是哦。” “……好棒。” 确实,这正是原侦探事务所的风格。 只是窗户上挂有轻飘飘的窗帘,沙发也套着褶边的沙发套,像是冷酷、庸俗的风格和女孩风格不协调混在了一起的奇怪感觉。 “市来同学,可以坐在那边的沙发上。” 被这样催促的柊坐到沙发上。 然而,话虽如此——因为这个房间奇妙的空气,完全想象不出自己将被如何对待,总觉得害怕的有些不知所措。 “那个,咲森同学。那个……” 到底有何打算。 想要询问的同时。 咔嚓—— 事务所出口附近发出陶器碰撞的声音,柊停下发言。 视线移向在茶水间那儿的人影。 接着。 “嗯……来了啊。” 背面深处,用分隔板隔开的休息室传来说话声和起床的气息。 ——也有其他人在吗。 而且有两人。 也是有想到过,因为进来的时候,门没有上锁。 柊不禁僵直了身子,心脏开始砰砰直跳。她们也在这个事务所,也就是说这两人也是—— 首先是从茶水间出现了第一人。 和自己年龄相同的少女。简单扎住的两条马尾,溜圆的眼。纤细的手脚,苗条的模特体型。一副惴惴不安的样子,给人很强的贫弱感。 穿着邻街——国立大附属的制服。 她端着放有四个茶杯的托盘,向这边走来,刚刚的响声就是这个吧。 “那、那个,请。” 把托盘放到桌子上的动作有些怯懦。 “哦,舞衣子,谢谢你。” 被称为舞衣子的少女向爽朗道谢的水奈露出浅笑。 “这个女孩是茅岛舞衣子,附属的二年级生,和我们同年龄哦。” “请、请多指……指教,市来、同学,没错吧。” 她小声结巴道,面色赤红地行了一礼。 “舞衣子你真是的,稍微再大胆一点啊。” 背后发出不耐烦的声音,像是对此抱怨一样。 柊回过头,视线的前方也是同年龄的少女。 态度粗鲁,该形容她是胜似男子好还是品行不端好呢,粗暴地用手梳理蓬乱的头发,从客厅走出。 和茅岛舞衣子穿着同样附属中学的制服,但与穿戴整齐的舞衣子不同,她的穿着不修边幅。再加上如同野兽的尖锐双眸,给人强烈的粗暴印象。 “对、对不起。” “所以别老是吓得发抖啊……” 看来是与怯懦的舞衣子完全相反的性格,从她的抱怨听上去,她们的关系应该也不怎么好。 “希亚,睡着了吗?” “啊啊,你们太迟了,已经四点半了,等了将近一小时。” “我们要上六节课,没办法的嘛。” “啊,这样。” 希亚困倦地打了个哈欠,朝着沙发——柊斜对面的位子上不客气地坐下。 “我是雨立希亚,年纪和你一样。” 花了三秒才理解这是面向自己的自我介绍。 “你好,我……” “是市来柊对吗?我听说了……话说,都坐呀,呆站着也没办法做什么。” “说的也是。” “啊……好的。” 被希亚催促着,水奈和舞衣子在沙发上坐下。 水奈坐在柊身旁,舞衣子则坐在希亚的旁边。舞衣子把桌子上的兔子玩偶抱在怀里,放在膝盖上,是这个女孩子的所有物吧。 “那个……从什么说起好呢。” 水奈将桌子上放着的茶杯移动到她们面前,开口道。 “在这里的我、希亚、舞衣子……还有因为今天不太方便没来的两个人。她们都是我的伙伴。” “全员……都是?” “嗯。” 半信半疑的询问,得到了简单的点头回复。 “五个人、与我和昨天那个女孩一样,是使用魔法的——‘魔女’。” 咲森水奈用对柊来说难以置信、却又不得不信的话语开始了说明。 ? 该从什么开始说明,用怎样的方式说明,沿途中思绪万千——不过在看到同伴的脸后,水奈便没有了顾虑。 不需要太过烦恼。 怎么想就怎么说,说得复杂的话就由两个人补充。于是水奈松了一口气,拿出自己乐天派的性格。 这样反而更好也说不定。 她比想象中要流利地说出了口。 “到这里来的时候说过‘伪物之月’的话题对吧?我们称其为‘魔法之国’,稍微不同于这个世界的,另一个世界。” “……诶。” 柊暧昧地道,看来无法马上就消化理解。 但是,必须得理解。 “那个月亮上有住民,是住在‘魔法之国’的魔法之国的住民。要说是怎么样的一群人……对了,让本人来说明比较好。” 只要看了这个——绝对。 水奈把目光移向茅岛舞衣子抱着的玩偶上。 柊跟着看过去的同时。 “阿拉阿拉阿拉,已经可以不用假装成玩偶,能动了吗?” 玩偶发出的声音有些不自然,一种开玩笑般的笨拙 语气。 兔子玩偶举起一只手,开始说了起来。 “咦……” 柊吓了一跳。 “啊,我先说好这可不是什么腹语哦?证据就是,你看。” 玩偶离开舞衣子的手,自己站在了桌子上。 迅速转了一圈然后恭敬地行礼。 “你好你好,我的名字是‘埃奥斯托雷’。” 玩偶脸上的嘴角,灵巧地歪曲一笑。 “骗……人。” 柊像是看到什么无法置信的东西退缩了。 “我是‘魔法之国’的住民,从那个‘伪物之月’到这边的世界上来的。并不是乘宇宙飞船来的哦?我们在那边……用对你们通俗易懂的话来说,对了……是没有肉体的精神体。” “是没有身体,只有心灵的存在,类似这样的感觉?” 水奈稍微加入了补充。 “没错,所以只有心灵的我们,基本无法干涉这个世界。如果要进行干涉,作为物质的肉体是必要的,也就是说容器,用别的说法是凭依。我的话,是凭依在这个兔子玩偶上……能理解吗?” 柊愣了愣,没有回答。 “……看来不怎么理解呢。” “嘛,确实不易理解。” 大概是因为对话慢悠悠的关系,希亚吐出叹息。 “就是说这家伙是异世界生物,但是……普通的人类谁也无法注意到它,这条街道上来了很多像这家伙一样的‘魔法之国的住民’。从伪物之月降临到地球上,凭依到兔子玩偶、动物、人类身上,频繁活动……他们在这边的世界有某个目的。” 希亚一脸严肃地俯视兔子玩偶。 “埃奥斯托雷,你说。” “统治我们国度的女王萨玛,死掉了。” 没错。 这是初始,也是原因。 “女王殿下死的时候,贵体的‘器’粉碎四散,麻烦的是,那个‘器之碎片’……不是落在‘魔法之国’而是别的世界,即是落在了这颗星球上。具体来说,落在这一带附近出生的女孩子们的身体之中。” “那就是我们。” 水奈道。 “我、舞衣子、希亚……还有市来同学你也是。” “我也……我吗?” 柊难以置信地皱起眉。 啊啊。希亚粗鲁地点了点头。 “身体中寄宿着‘女王之器的碎片’的女孩获得魔力,然后获得魔力的家伙们能够识别出魔力引起的现象,你能看得见魔法对吗?看得见那个伪物之月对吗?现在这张桌子上,看得见兔子玩偶不正经的态度吧?……所以,就是这么一回事。” 她说到此处,戛然而止陷入沉默。 “啊,还有……” 水奈叹了口气。 希亚的话语概括的简单易懂,但可惜似乎没有说明到最后的意思,没办法,只能由自己来了。 “居住在锻冶目山市周边的女孩子中,少数一部分寄宿着‘女王之器的碎片’,寄宿‘器的碎片’的她们同时拥有‘魔力’。魔力的话,你想象成不可思议的力量就行哦?是不存在于我们世界的能量。“魔力是构成‘魔法之国’所有东西的源泉……嘛,我们是没去过啦。” 而且如果只持有器的碎片,是无法前往魔法之国的。 “回到本题……寄宿‘女王之器的碎片’的女孩子们拥有魔力,然后,‘魔法之国’的住民们在寻找着拥有魔力的女孩子,也就是在寻找‘女王之器的碎片’。” “找到后,怎么做……?” 柊不再是困惑,而是为了确认而提出疑问。 她开始有点明白了。 所以水奈正姿点点头。 “缔结契约。” 虽然柊和水奈她们一样体内寄宿着“女王之器的碎片”,但她还不是魔女,也不能使用魔法。只是能看见魔法罢了。 其差距就在于是否遇到“魔法之国”的居民,并和他签订契约。 “魔法之国”的住民和持有“器之碎片”的女孩缔结契约之后,将成为那个少女的“体现者”。然后和体现者建立联系的的少女们就会使用魔法,不单是能看见魔法,自己也能使用魔法了。所谓的成为魔女是指身着礼服,有着不同凡人的力量,可唤起奇迹的固有武器。 兔子玩偶埃奥斯托雷也是这样的。 它是茅岛舞衣子的体现者。 “那么我现在……” “市来同学的话算是既没有遇到体现者也没有缔结契约,是比较少见的情况吧?尚未缔结契约的‘器之碎片’已经不多了。” “用这个世界的时间来算的话,女王萨玛已经死了差不多15年。” 埃奥斯托雷轻快地移动着双手,用金属材质般的声音开始补充: “与此同时,我们开始从“魔法之国”降临到这个世界。但是有快的人就有慢的人,有急躁的人就有悠闲的人。所以就会有个体差异。早的人15年前就来到这个世界了,也有最近才来到这个世界的人。好不容易到了这个世界吧,如果凭依在不方便的东西上,移动也就成了难题,能不能遇到和自己契合度高的容器碎片全凭运气。不好的情况很多。……你一定也像是这样被错过了。” 她——女性的埃奥斯托雷——笑道。 和玩偶对上视线的柊低下了头。 是在思考什么吧,过了十秒钟左右她抬起头。 “关于你们的的事,大致已经了解。实际上在听了这么多东西之后……我也理解了你们的说明。但是,还是有不明白的事。” 柊用直率的口气询问道。 “‘魔法之国’的住民把像你们这样的少女变成魔女,想要做什么?” 水奈轻轻叹了口气。 早知道她学习好了。就觉得她会理解得比较快。 她已经开始考虑水奈这之后要说的话了。也就是最难接受,最难启齿的部分。 水奈不知道该说什么时,希亚不悦地道。 “‘魔法之国’的住民们……大多数体现者的行动都源于相同的初衷。埃奥斯托雷本来也是那么想,才来到这个世界的。”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我和你们在一起更开心。” “我明白。听好了,市来。现在开始是正题,听清楚了。” “希亚,我来说。” 水奈摇头制止住希亚。 柊是自己的同班。虽说是偶然,也是自己把她卷进来的。 所以水奈必须亲自告诉她。 “体现者们的目的是,让‘魔法之国’的女王再次诞生。将分散的“女王之器的碎片”集合成一个,创造出有着超强魔力的人。然后把这个新女王带回‘魔法之国’。魔女们称之为‘成为女王的统合战争’……很直截了当的说法。” 柊察像是觉到了事实,脸色苍白。 即便是这样水奈也像是要提醒她一样,接着说道—— “魔女之间的互相残杀。” “这……” 不详的单词,使得柊的表情僵住了。 “当然,也有不那么想的魔女,至少我们是这样的。怎么说呢,很奇怪吧?不同的世界……‘魔法之国’的女王死去是十分悲伤的事情,但为了寻找新的女王我们不得不相互残杀,无论有什么理由都太不可理喻了。而且,并不是我们想要,身体才寄宿着‘器之碎片’的。” 遭遇到这样的命运,恐怕大多数少女应该也是这么想的。突然被给予奇怪的力量,让我们相互残杀,简直不可理喻。 可实际上身体里寄宿着“器之碎片”的少女们都选择 了缔结契约成为魔女的路,而成为魔女的大部分人将卷入到“成为女王的统合战争”中。 “有不希望如此的人,也有希望如此的人。” 柊表情痛苦的低语。 “嗯,反而现在更多的人觉得相互残杀已经是不可避免了。” 昨晚遭遇的四十万薰就是这样。 一副理所当然地认为魔女同士之间必须战斗。 希亚喝了口茶,不悦道: “和体现者缔结契约的魔女可以使用固有魔法,并且,普通人是看不到魔法的。这就意味着,获得力量的人会迷失自我。” 如果有想要的东西的话,可以光明正大地从店里面偷出来。 有厌恶的人的话,大白天的就可以折磨他,甚至杀了他也绰绰有余。 魔法本来就会带来超常规的结果,如同儿童玩火——让人产生本能般的快感,没有比这更大的诱惑了。 也就是说,魔法是作恶时异常便利的奇迹般力量。 希亚接着说明道。 “一个个随心所欲地迷失自我还是算好的。更糟的是,其中有一些人开始失控了。想要独占这个力量,尝试和有着同样力量的人相互残杀——亦或者是,还有想成为‘魔法之国’的女王的人。” 水奈接着说。 “如果在统合战争中获胜,取得全部‘器之碎片’的话……换句话说最后取胜的那个魔女就能成为‘魔法之国’的女王。虽然不知道‘魔法之国’是什么样的,但是作为一个世界的女王即位的话,无异于神一样的存在——被这种想想法吸引的相当一部分人,自己开始狩猎魔女。事情这样发展下去,之后会怎样,你应该懂了吧。” 柊脸色苍白地微微点头。 一旦平衡崩坏,事态只会升级。没有尽头的厮杀就会被大家认可。 “有人开始着手战斗的话,其他人也不得不反抗。一旦战斗的传闻传开来,大家都会变得疑神疑鬼,不想参加的那些人也为了自卫开始战斗。一旦觉得别的魔女在把矛头指向了自己的话,便开始为了不被杀而率先着手杀人。像这样的事反反复复,不知不觉中……就形成一种战斗是理所当然的氛围。” 昨晚的魔女——四十万薰她应该也不是想要成为女王。 只是,对方是魔女的话说不定会盯上自己。如果让对方逃走的话就可能遭到对方的暗算,所以在战斗的时候要死缠烂打。 无论摆出怎样的和平态度,也有可能是演技。看不见战斗的意志,可能是要让自己麻痹大意后砍过来。所以不能信任对方,还是快点先攻更安全,所以战斗是理所当然的——。 “是这样……么。” 柊的心情变得沉闷起来。这是理所当然的啦。因为突然被告知自己已经成为了皇室战争的参加者。 正当气氛变得沉重时,舞衣子发出怯懦的声音。 “那个,请喝茶。有苹果……我去切。” 她不慌不忙地站起来,向茶水间走去。拿着大的盘子、碗、水果刀,一会就回来了。“嘿咻”把钢制书架旁放着的纸箱拉倒沙发这边。 “虽然不太新鲜……不快点吃的话,就要坏了。” “哦,想起来了,是上个礼拜耶麻音给的么。” 看着用一只手用刀开始削苹果的舞衣子,水奈不由露出微笑。 舞衣子在用她自己方式缓和气氛,真得感谢她。 的确,连我们自己摆着凝重的表情的话只能让柊变得更不安。 水奈轻咳一下,努力用欢快的表情和口气继续说明: “虽说战斗是理所当然的这一氛围正在蔓延,但也不是完全不受约束……现在魔女同士之间建立了结社,这成为了一种抑制力量,使得不太容易发生大规模的战斗。” ——实际上,事态还没有那么的绝望。 比如说五个人之间发生皇室战争。 即使不定规则,也不是1对1对1对1对1的单独战斗。几个人相互依托建立合作体制,是3对2或者2对2对1的集团战斗。 就是说不管是攻还是守,胜利残存下来的最佳方案是为了不输而一起行动,锻冶目山市的魔女们就像这样,组成集团。 “魔女之间的结社,大的来说可以分为2个。” 希亚想接着说下去,水奈就顺便一直在喝茶。 好喝。一只眼眨了下,无声地感谢了沏茶的舞衣子。舞衣子不好意思地回以微笑,削苹果的手没有停。她很擅长各种家务。 “一个是有上下级组织。以一个领袖为首,严格统一地行动。据说一共有20人左右是吧?虽说看上去以‘baba yaga的小屋(十二月会)’为名统一在一起,所有的成员都很崇拜领袖,为了让她成为女王什么都会做。明白的说,都是被迷惑了……另一个组织,要说是正常的组织的话也搭不上边,不过也很麻烦。” 希亚自嘲一般地继续说道: “第二个是‘夜篱集(wa)’,是一个横向的组织,就是说没有实际的领袖。然后,因为没有领袖,政策宽松。与其说是组织,说是网络结社也许更为贴切。人数不确切,据传有50到70人左右。” “70人那么多……” “实际人数不确定,像现在说话的时候有谁死了也不一定。回到话题,这个‘夜篱集(wa)’没有统一行动。只有组成2到5人左右的小集团称为——‘薰’,成员组成那个小集团后,被赋予最低限度的规则就放任自由行动了。‘篱之巢()’就连同士之间的相互残杀也没被禁止,彻底放任。但是,放任反而使得不容易起争斗,不如说做过头了很容易引起注目,自然有人枪打出头鸟。结果是,大多数的‘篱之巢()’没有争斗,安稳的生活着。” “那,你们呢?” 柊疑惑地看着亚希。 因为关系到自己的今后所以会比较在意吧。 水奈笑了,点头道。 “我们也是,这里的3个人,还有现在不在2个人,一共5个人,是中一个‘篱之巢()’, 隶属‘夜篱集’……与其说是隶属也许如说是挂名更贴切,我们完全没有对于组织的归属感和忠诚心。” 不如说只是打算在利用这种组织。 当然,这种深入的话题还不能对柊说。 “虽说被是称为‘夜篱集(wa)’的集团,有什么约束么?” “基本没有,反而好处更多……可以得到无隶属的危险魔女的情报。‘夜篱集(wa)’这个集团是许多的魔女小集团‘说是可以协助的时候相互协助,但是基本上自由行动’这样的感觉,是个宽松的组织哦。” 昨晚遭遇的四十方薰,恐怕就隶属‘夜篱集(wa)’之下的某个‘篱之巢()’吧。只要明白到这一点,就可以通过交涉,用‘篱之巢()’整个集团来牵制她,说不定可以不再受到她的袭击。 不管怎么说,柊必须正视自己也是魔女这个事实。不管是和迄今一样,作为未契约“女王之器的碎片”的人,还是被“体现者”选中成为魔女——如今自己不采取措施的话,早晚会被其他的魔女杀死。反而该说她到现在为止没有遇到魔女活到如今是一个奇迹。 “现状如同所说,虽然尽是一些让人完全理不出头绪的难以置信的事,可以确定的是你会因为某个契机而被魔女盯上。但是不要担心,我们会保护你的。我们大家全员——都不想参加‘成为女王的统合战争’,如果可以的话不想杀任何人。” 话说到这,水奈喘了口气。 还有别的什么应该要说明的么。 最低 限度就行,事前被这么告知。说太多反而会让柊感到混乱,首先最重要的是消除柊的恐惧与不安——除此之外再多也不过是些支端末节,现阶段来说对柊要求太多并不是好的做法。 如此—— “……喂。” 希亚一脸呆滞诧异地凝视着桌子。 正确来说是看向桌子上放置的大碗。 水奈的视线也跟着移去。 然后,不禁发出“啊”的声音。 大碗里盛有舞衣子切好的苹果,上面剩下一片刻成v字形的皮,也就是兔子的形状,十分精巧可爱,招人发笑。 “我说,舞衣子!” “诶……?” 被叫到名字的舞衣子抬起头。 “啊……啊!” 好不容易注意到自己做的事情。 被活生生点缀的大碗中如字面意思上满满的都是兔子。 个数——有几个呢。 因盛得多所以推测不出有几个,换算成苹果大概接近十个。 “啊、对、对不起!” 舞衣子满脸通红地把水果刀放到盘子里,低下了头。顺便一提,盘中积攒的苹果核与皮,几乎要满了出来。 “那个、我、又……犯……!” “我知道,又犯老毛病了。” 希亚怔愣地皱了眉头。 这是舞衣子的习惯。 集中注意力后就不顾周围,一件事情无止境地做下去——的习惯。 例如,持续抚摸流浪猫接近两小时,包装用的气泡袋在不留神间全部捏扁,以及像现在这般无穷无尽地削苹果。一年级的时候,暑假发出的数学印刷册貌似只用一天就做完了。 “这该如何是好,这个量怎么吃啊……” 如希亚指摘出的,堆积成山的兔子怎么吃也不减少,恐怕,纸箱中剩下的苹果还比这要少。 “呜呜呜……对、对不起……” 面对如此沮丧的舞衣子,水奈不由笑出声。 “噗,哈哈哈!这是什么好厉害,兔子们的团体操状态吗!” “与其说是团体操不如更接近奴隶船……” 希亚也吃惊到极点,半笑了起来。 “底部的兔子绝对窒息了……喂埃奥斯托雷,既然看见了就阻止她啊。” “啊拉,因为舞衣子看上去很享受,我没法阻止她。” “啰嗦,看我把你埋进兔子堆里。” 希亚一把抓起轻松回答的埃奥斯托雷的脖子,来回摇晃。 “我、我会努力吃掉的……” 舞衣子虽然感到抱歉,面对这副堆积成山的兔子光景还是失笑,双肩颤动大概是由于忍着笑意的关系。 “啊哈哈,舞衣子一个人不行啦!大家一起加油吧。” 一看,柊也看着苹果山,捂着微笑的嘴角。 虽然是无心的,但多亏舞衣子,大家的紧张得到了缓解。 “我说,市来同学。” 水奈转身面对邻座的柊,露出请放心的笑容。 “总之,不尽可能减少这些苹果可不行……能来帮忙吗?” “好的。” 柊展露开心的笑容,接着开玩笑道: “我会努力的。” 2 和乐融融,不知不觉时间到了傍晚的五点。 停留太久也不太好,市来柊准备要回家了。身为同一个学校的同班同学,水奈承担了负责把柊送到她家附近的任务,于是两人一起从事务所告退。 然后,直到听不见走下楼梯的脚步声,总算是—— 藏在休息室,听到所有对话的早良坂莲打开门,来到事务所。 顺带,除了莲还有一人,和他一起藏了起来。 “呼,藏起气息还真是相当累啊。” 关耶麻音——是与莲、水奈同一雉子野中学的三年级生。 完全遮住一只眼的长发,与岁数不相符的大人样身体。稍显文静的口吻,像患有低血压般慵懒。 “你还真不擅长这种事啊。” 虽然她身为前辈,莲却并没有什么顾虑。 “哎呀?什么嘛,真是。怎么能跟姐姐我用这种语气说话呢?” 话虽如此,原本她就完全把莲当小孩子看待。 “你好烦,拜托请别抱住我的肩膀。” 莲朝着接待室走去,甩开粘着的耶麻音。 “耶麻音还有莲,辛苦了。” 雨立希亚向后靠在沙发上,抬起手对两人说道。 “啊,我去泡茶。” 茅岛舞衣子拿着托盘和茶杯从座位上起身。 “谢谢,但是我喝冰箱的那个就可以了,休息室太热。” “是吗?那你们也一起努力吃这些兔子。” 希亚用手指着桌子上盛有的苹果山。 “……这量不是还有好多么,你们吃了多少?” “努力解决掉近一半了。” 莲苦笑地询问,得来无情的回答。 虽然也在在休息室听到她们对话,没想到舞衣子搞的这么糟糕。 “一个人定额十个,折合有两个苹果,剩下的拿回去吧。” “两个好苛刻……本来我还想着该怎么办好呢,这下可是帮大忙了。不过要是能加工成什么品种的点心就好了……” “这你给舞衣子说去,再说元凶本来就是搬来整箱的你。” 耶麻音拿起一个兔子在沙发上坐下道: “话说回来希亚,你不是能足够亲切地进行说明吗?真令人佩服。平常也能对我们这么温柔就好了,对吧,莲?” “别把话题抛给我。” 莲吐了一口气,紧接耶麻音坐下。 咬下一口苹果道: “嘛确实,在这方面希亚比水奈要拿手。聪明伶俐……和外表不相符。” “……你就算表扬我也没有什么好处的。” 希亚脸变红道。 被说是聪明伶俐好像很开心的样子,真是个单纯的人。 但是也太过单纯,连最后附加的话语都没有听见。老实说,她会害羞是预想之外的反应。由于太令人同情所以莲告诉她道: “不如说,我没有在表扬你哦,而是相反。” “诶,哈?……啊。” 希亚反刍先前的对话,终于注意到了。 “啊……‘和外表不相符’是怎么回事你说!” 她的脸因与刚才不同的感情而变红,向莲怒喝。 “现在反应过来太迟了,迟的我都想取消说你聪明伶俐了。” “你说我和外表一样是笨蛋吗!” “你有外表看上去脑筋不好的自觉啊?” “你站在那里别动,吃我一拳!” 脑袋好像真要被打一样,莲抽身后退一步。顺便一提,在旁煽风点火的耶麻音则笑眯眯地看向两个人,十分满足, 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那个,怎么了吗……?” 在此时,舞衣子端着新泡好的茶回来了。 以舞衣子坐下为信号,希亚安静下来。 “……哈。” 舞衣子啜了一口茶,叹口气道。 “好累。生人来了,有点紧张。” 这是对于市来柊的感想。舞衣子腼腆,十分怕生,也是最近才能和莲进行正面交谈。 “你再大胆一些呀,又不会被抓去吃掉。” 希亚一脸怔愣地吐出叹息。 她对舞衣子的严厉一如既往。 “嗯、嗯,我知道的……” “希亚,能不要欺负我的舞衣子吗?” “兔子给我闭嘴,我才没有欺负她。” 插嘴的埃奥斯托雷被希亚冷淡回绝。 这是理所当然的反应,面对体现者,魔女的态度大体如此。 “魔法之国”的住民大都凭依在玩偶之类的无机物上,说话活动的无机物在生理上本就令人不快,所以就会对其产生怀疑。 原本说来只要不是和自己缔结契约——准确说是“结婚”——的体现着,就不可能和它好好相处。 而且,并不是说只要是自己的体现着,就对其很亲切。不如说,正因为是自己的体现着,所以才会招来憎恨,这样的情况有很多…… 这种意义上,她认为自己十分幸运。 希亚看向莲,露出微笑道: “所以,莲,你身为水奈的体现者,怎么看那个市来柊?” 没错—— 早良坂莲即是“魔法之国”的住民,又是咲森水奈的体现者。 和埃奥斯托雷等其他体现者不同,莲凭依的不是玩偶而是“人类”这点。女王死后立刻飞往这个世界,凭依刚着床的受精卵中,然后育成胎儿作为“早良坂莲”出生,度过将近十三年的人类生活。 这个例子在体现者中较为罕见,因为凭依到这个世界住民的人类上,意味否定“魔法之国”住民的身份。自己仅仅是出发去异世界,而“魔法之国”却仍是自己归属地——正有此荣誉与自我意识,他们才选择凭依无机物而不是生物。 莲没有所谓的归属意识,不如说是讨厌那个国家。 所以他凭依到人身上,成为人类。 然而,相对这个世界度过的时间,在“魔法之国”生活的时间更加悠久,所以莲作为人类的伦理感和价值观还不够成熟。 莲老实地回答。 “我认为如今水奈和你们帮助她没有好处,要说的话会更危险。未契约的‘器之碎片’什么的,只会缠手缠脚,舍弃她最好。” 让她成为引诱其他魔女的诱饵,即使做到了这个,也会有极大的风险。如有有一两个人的话,用未契约的“器之碎片”引诱一下,她们就有可能上钩,也就可能趁她们盲目来进行接触的时候进行吞食。但是同样的手段不会一直有效,使用一次后情报就会被传开。就像刚才水奈她们向市来柊说明的一样,“夜篱集(wa)”中避免醒人眼目,而且——原本不属于好战派的她们不可能做出撒饵去钓魔女这个选项。 所以他认为放置市来柊不管就好。 “哎呀,那就按你说的,放了她?” 耶麻音询问。 “不对,不能放走她,只是单纯说优势和劣势的话而已。” 莲摇头道。 他只不过是在按自己的价值观说话而已。 价值观究根结底是价值观,不是自己得出的结论。 结论早就决定了。 “水奈想要保护她,所以没有保护她以外的选项。” “——也是啊。” 此时。 不知为何耶麻音窃笑着,送来揶揄的视线。 莲心中一紧,不明白她视线的含义。 耶麻音歪着头,礼貌解说起自己揶揄的意思。 “为什么要冷静答复‘没有优势’呢?希亚她问你的是作为‘水奈’的体现着想怎么做?而不是在问你作为‘体现着’想怎么做。” “……啊。” 被指摘出后,莲终于注意到了不同。 “呼,哈哈哈哈!你比我预想当中还要呆啊!” 耶麻音大笑着探出身,啪啪地敲打莲的肩膀。 “不是,我只是打算开个玩笑罢了。正因你平常一直水奈这水奈那儿的迷恋她,为了可爱的水奈努力可是理所当然的哦?于是,你误会了什么,顺势开始说起‘优势’的话,真有趣。几度令我发笑。” “咕……” 真想殴打几秒前自己得意的面孔,冷静的发言就像个笨蛋。 “不过你的性格真和外表看上去一样可爱。” 如追击一般对莲进行报复。 的确无法反驳。 他时常被说可爱。与同年龄的男子相比身材小,有着与女子相近的外貌。也并非要变得很有男子气概,对这个世界的基准没什么兴趣,怎么都好——但是被戏弄的话,就连“魔法之国”的住民也无法忍受。 但最重要的是,对水奈的感情被揶揄一事更让他脸红。 没想到会被这么快报复。 “我、我认为可爱不是什么坏事。” 舞衣子插话进来,不过并没有抓住问题的关键点。 “不,不是那个问题。” “唔哈哈,我们几个知道,莲是以水奈的意志为优先,所以才有戏弄你的价值啊。” 用文雅的笑容说出这番话的耶麻音,才是最坏心眼的。 “你从刚才开始就一个人擅自……” 莲低下头,按住眉。 她们经常像这样,因为偶然的契机没完没了地聊起跑偏的话题。她们是到了动不动就发笑的年龄吗?是因为自己是“魔法之国”的住民?还是单纯因为自己是个男的?才至今无法融入她们的世界。 “嘛,有什么不好。” 耶麻音笑了一会,咚咚拍着莲的头道: “我们之所以会信任你,是因为你把水奈放在第一位考虑……作为成人的人类男子。” “……啧。” 这卑鄙的说法,让人无法抱怨。 “在我看来,你确实远比我们更好的融入这里。” 莲与埃奥斯托雷视线相交,它灵巧地耸耸棉布肩膀,继续说道:。 “真是,意外啊。对以前的我说这种话,我肯定不会相信的……为什么你会,” “闭嘴,埃奥斯托雷。那种事怎么样都好吧?” “对、对不起,是我不好。” 莲看着玩偶畏缩的样子,不由后悔声音太过粗暴。 开始反省自己真没大人样。 ——结果……我可能还是跟在那边的时候毫无变化。 “那么,回归正题。” 耶麻音啪地一声拍手道。 “莲打算依照水奈的意向做,对吧?当然,我们也一样。栞她……那孩子既然对我们的动向不感兴趣,那么就不会有什么意见吧。可以么?” 关栞。 耶麻音的妹妹,是这个“篱之巢()”最年少的魔女——可是她在集会中不怎么露面,和姐姐耶麻音的关系并不好,感觉栞在单方面躲避耶麻音。 虽然如此,没见过关栞的希亚、舞衣子都点头同意。 “嘛,保护她好了,放着不管被杀掉感觉就不好受了。” “看上去不像是坏、坏人……要是能成为朋友,就好了呢。” “可是该如何进行对应,这感情是另一回事。莲刚才说的优势与劣势,我认为非常重要。” 全员看向如此说道的耶麻音。 “同一所学校的我、你以及莲没有出面,也是计策的一环么?” “是的。虽然水奈很想马上向她介绍莲吧……但我暂时装作不知道比较好,这样各方面都好办些。” “不知道能不能找到体现着,假如她结婚之后成为魔女,事态如何变化我也不清楚。虽然很对不起水奈,我要考虑那种可能性。” 如果市来柊将来输给诱惑,和他们分道扬镳——积极投身于“成为女王的统合战争”的话,就必须把她当作敌人来处理。 “……真是残酷。” “水奈也一定明白。” 水奈是重情的性格,但绝不是因为感情而判断失误的女孩子。因此不仅是莲,耶麻香她们也信赖她。 “那个,昨天袭击水奈的魔女是……?我有点在意。” 舞衣子神情不安地问。 “四十万薰吗。” 好战的魔女。那个水晶的魔法——“水晶针叶林”很厉害。性格直情径行,作为交战对手说不定很轻松。 “让栞调查一下,运用关家大概能够查到个人情报。” 耶麻音与栞的父亲关浩一郎经营规模大的医院,是这附近一带的权势者,也是以大小姐学校著称的私立皖西门女学园的理事长。四十万薰如果住在锻冶目山市,那么医院数据库留有她病例的可能性极高。 “抱歉,无法帮上忙。” 耶麻音抱歉地笑道。 她是浩一郎的长女,出于某些原因疏远关家。切断一半的血缘,所以无法接触到关家的情报网。 “没、没有那回事,耶麻音在其他方面给了我们很多的……” 正如慌忙接话的舞衣子所言,耶麻音是重要的存在,全员都很感谢她。毕竟提供这个事务所作为据点的可是耶麻音——这所大楼事关耶麻音的所有物。 “别总是劲安慰她啊,舞衣子。这家伙没觉得不好意思。” “呼,老实说就是这样。偶尔也得让栞为我们干点什么。” “多少有点顾虑吧,但市来柊的周围似乎没有问题。” 虽然太乐观不好,不过现阶段悲观的要素很少。 恐怕最应该担心的是,这样下去她的体现者不出现的情况。持续守备敌人,必须要有相应的对策。 嘛,总之只能逐个进行考虑了。 莲啜饮一口桌子上放的茶,深深叹口气。 想到,现在这个时候水奈怎么样了。 ? 直到昨天为止只是不怎么说话的同班同学关系,今天就有所不同。 身为寄宿“女王之器的碎片”同伴——拥有共同烦恼的伙伴,魔女的她说不定还能给未缔结契约的柊提供一些建议。 水奈暧昧地考虑着那些事,心情喜忧参半,与市来柊两人踏上归途。 询问后,得知前方好像有巴士站到自家的路线。可以的话想一起乘车送她回家,不过做到那一步应该会给她添麻烦吧。即使说要保护她也不可能一整天警戒,这下要怎么办呢。 “某种程度上,柊自己也要注意一下。” 水奈面对无言的柊,尽可能露出笑容。 “魔女发现魔女,形势大体上就如昨天一样。暴露出能看见魔法是最危险的。” “……我该怎么做?” “很简单,装作没看见。如果看见了也不能接近,尽可能自然地离开现场……虽然相当困难。” 虽然如此,有几个要点。这些只是稍微掩饰一下的话和普通人还是很有区别的。 最显眼的是魔女的礼服,与普通洋装明显不同的异常服装,马上就能被发现。还有盗窃、伤害,公然实行犯罪的场合,谁都没有注意到的话就是魔女在使用魔法了。 当然,人群混杂的街道上堂堂正正缠衣,使用大型魔法的魔女基本很少,如果被其他的魔女看见自身就成了目标。从这方面来看,昨天的四十万薰的性格可谓大胆。 该注意的要点大致说明了一番,最后水奈指向北边的天空。 “还有要注意的是那个。” 傍晚的天空中悬浮着圆月——“魔法之国”。 “一般看见了很容易发愣,要特别注意。白天是看得到两个月亮的时期所以容易辨别,像现在这个时间带,月亮很细的时期就危险了。魔女在搜寻魔女时候,还会使用这样的圈套:这个孩子莫非是魔女?然后针对这个可疑的孩子,不经意间伸出手指指向月亮,说‘月亮真漂亮啊’。……就像我刚才对市来同学你说的那样。” 柊停下脚步,抬头皱眉看向“魔法之国”。 “感觉相当难啊。” “手机安装一个月龄日历就好,马上就能清楚今天的月亮是什么形状……话说回来,市来同学有手机吗?” 水奈想和她交换号码,于是询问道。 “对不起,我没有手机。” 她摇了摇头。 “不,是我不对!” 反倒是水奈抱有歉意了,对于水奈他们这样的中学生,被双亲的方针禁止拥有手机的人也有。即使有手机网络功能也被限制着。 “那么,纸……挂在墙壁上的那个也行,所以买个能够知道月龄的东西就行了。其实笔记本什么的,带在身上也不错。” “我去买,今天回家路上我到书店去看看。” “谢谢。” ——看来她相信我,并且认真考虑了一番的样子。 水奈放心地再次前进。 然而柊没有动,站在原地。 “……市来同学?” “那个,咲森同学……” 她的视线稍许压低,犹豫的嘴唇微微起伏后。 “为什么要对我这么亲切?” 好像下定了决心似得,柊如此问道。 “咦,你问为什么……?” 对于水奈而言,是意外的质问。 柊的眼神很认真。 “今天也是这样……昨天咲森同学也帮了我对吧?挡在那个魔女面前,是为了不让我和她视线交会。” “……你发现了啊。” 不能让四十万薰察觉到柊。 所以尽可能假装无视她,为吸引薰的注意,占据那个位置。 那个地方的战斗也就不到三十秒,如果能让薰认为咲森采取的动作只是保护偶然路过的行人就好了。 当然要是没能做到的话,就请关栞调查四十万薰的身份,对方如果要接触柊,就必须制止她。对方也不可能知道自己和柊是同班同学的关系,所以这边有绝对性的优势。 对于水奈来说,采取这样的措施是相当理所当然的事。所以当柊特意询问意图时,有些意外。 “不仅是帮了我,还关心我。为什么?对咲森同学来说应该没有好处可言。” “这不是好处和坏处的问题。” 这好像莲会说的话。水奈一边在心中笑着,然后注意到。 柊一定很不安。 不是关乎魔法和魔女的事,是我——叫做咲森水奈这名人类的事。 不怎么亲密的同班同学关系,到现在为止也没怎么说过话。因为受到与那距离感不一致的对待,让她不安了吗。 “对不起,怎么说才好,擅自多管闲事进行下去了。” “不是那个意思……” “我很开心。” 水奈窥探着柊的脸,视线交会,吐出真实的心情。 “对于市来同学来说,对于这突然降临涌现的灾难,一定很痛苦吧。突然知道拥有奇怪的力量,很有可能被卷入相互残杀中,很害怕对吧?我也是,今天介绍给你的舞衣子和希亚也一样。但是,正因为提前经历着这份恐惧,我才要帮助市来同学,这么一想,总觉得变得十分开心。” 所以得意忘形,擅自深入。 不考虑距离感直接与柊接触。 但是。 果然会让柊感到不安啊。 “我想着能够帮助市来同学,能够保护是来同学。这单纯只是为了我自己。因为——如果能帮上市来同学,我作为魔女是不是就有一点用处了,那么这个魔力也并不坏。” 即使无缘无故拥有魔力,也不可以自暴自弃用在坏处。 如果可以,想 让其他人变得幸福起来。 既是为了自己。 也是为了选择自己的——身为体现者的莲。 稍许的沉默。 水奈有些紧张,偷看柊的反应。 柊抬起压低的头,看着这边,害羞地笑了。 “谢谢你,咲森同学。接下来请多多指教。” 得到答复,水奈不禁露出微笑。 “嗯,多多指教咯!” 天气晴朗,早上头发的湿度预报一点都不准。 或许正因为如此吧,才有这般的好心情—— 水奈心不在焉地想着,催促柊再度走起来。 3 咖啡馆中十分昏暗,播放的音乐音量特别大。 哥特式调的气氛确实不错,曲子的选择也不坏。但对于会话来说稍显困难,周围十分的嘈杂,没人会愿意在这久留吧。 证据是,店中几乎没有客人,明明已是傍晚时分却还是冷冷清清。 点的果汁和蛋糕不好吃,果汁像加了太多水一样很淡,蛋糕远不如便利店卖的那种。也就是说,只是为炫耀内部装潢和气氛,自我满足的店。 决定了。这种东西怎么能付钱呢。 四十万薰这么想着,咬住吸管从玻璃杯中拔出。 她视线移向包厢席对面坐着的少女,刚才起就一直在用勺子不断搅拌咖啡,那举止莫名让人火大,她皱起眉头道: “喂,宁宁,能不能停下?砂糖已经融化了!” “啊、对不起……” 少女——户野宫宁宁战战兢兢地眼睛看向上方,拿起杯中的勺子。 宁宁和薰同一所中学,是比薰小一岁的两年级生。 相遇是大约一年之前的事。 熏偶然碰到明明是魔女,还被同级生欺负的宁宁,以此为契机两人相遇了。熏心血来潮救了宁宁之后,宁宁便心怀感激,之后就两人一起行动。是魔女结社“夜篱集(wa)”的成员,同时也是同一“篱之巢()”的伙伴。 再说这个“篱之巢()”只有自己和那家伙两个人而已。 本来还有一个人,却在约半年前死掉了,是被薰杀死的。理由是看不惯那个人,仅此而已。她经常在人面前胡乱使用魔法来吸引人的眼球,啰啰嗦嗦的,总是无聊说教的女人。邀请两人加入“夜篱集(wa)”是很感激她——嘛,只是隶属而已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好的事情。 薰把叉子插在蛋糕上,拿出手机摆弄。启动浏览器,连接上社交网络。只有成员能阅览的“夜篱集(wa)”的网页。 这里是共有魔女收集来的情报的公共系统。 当然也并不是什么消息都有,“夜篱集(wa)”的魔女们基本上不想知道自己隶属以外的“篱之巢()”发生了什么,只会考虑怎么做才能让她们快点死去之类的。所以这个网页没有真正重要的情报,只在“篱之巢()”之内共有,或者仅为魔女本人独占。 登载着的有投稿者“希望让其他魔女知道”的想法,还有敌对组织——如今明确展示敌意的只有“十二月会”——的动向,还有无隶属的危险魔女的情报。 当然流言众多,可以信用的一半一半。 “前辈,怎么了吗?” 薰摆弄手机这件事本身十分稀奇,宁宁惊讶地问道。 “啊,想看一下上面有没有昨天遇到那家伙的信息。” “白魔女是吗?” “对,啊,也不是完全关于那家伙,有点在意的事情。” 缠着如天使或是新娘的礼服,令人非常讨厌的魔女——在那之后结果被她逃掉了。她下定决心,再见到一定要杀了她。 薰并不想得知那个少女的姓名和归属。 适当翻了翻网页,没有要寻求的项目,薰不禁咂舌。 “果然没有登载啊,对魔法构造、规则很熟悉的家伙。” “构造……?” “嗯,那家伙使用了两种魔法。” “诶,居然是两种。” 本来是不可能的事情。 “宁宁也知道的吧?基本的几点。” “当然知道。” 魔法是“女王之器的碎片”与体现者定下契约后初次可能使用的力量。 没有和体现者定下契约,“器之碎片”看得见魔法而无法使用。 没有和“器之碎片”定下契约,体现者没有使用魔法的魔力。 两个人组队后,就可以使用魔法。 构造,与汽车、自行车的交通工具很相近——薰以前从自己的体现者“多利斯”那儿得知的。 也就是说魔女的体内寄宿着的“女王之器的碎片”是汽油罐。 里面盛满的魔力是汽油。 体现者是车本身。 然后魔女是驾驶员。 换而言之,“女王之器的碎片”是涌出魔力的源泉,魔力是驱动魔法的原动力。魔女之所以能辨别出魔力,是由于体内寄宿有“器之碎片”的缘故。 但是无论有多么大量的魔力,在未处理状态下,没有任何的力量。和没点火的原油只不过是臭泥一样,是同一个道理。 于是,必须要有将魔力能量转换为魔法力量的构造,这个任务便由“魔法之国”的住民们——即体现者承担。 之后由体现者加工而成的魔法,作为魔女缠身的礼服和武器。 “但是使用两种种类的魔法什么的,除非体现者有两人……” “没错,我也是这么想。不过,有可能吗?” 这里重要的一点在于,魔女的魔法根据体现者的性质来决定。 比如说薰的“水晶针叶林(crystal sherbet)”——能产生水晶状态的结晶体的长枪——不是由薰的个性而发挥出的魔法,而是薰的体现者“多利斯”拥有体现这种魔法的性质。 正因如此,他们才被称为“体现者”。 而据薰所知,体现者无法与两人以上的“女王之器的碎片”结缔契约,“器之碎片”也无法与两人以上的体现者缔结契约。 那些人以恶心的“结婚”来称呼这个契约,按照这个表达方式来说,“结婚”是一夫一妻制的。一夫多妻或一妻多夫,应该是不可能的——至少多利斯说“没有听过”。 如此,魔女只能使用一种魔法。 然而,那家伙确实使用了两种魔法。 如同芍药花外形的护盾“羞耻、我拒绝(peony shade)”。 以及伴随口念咒文出现的“因果报应的咒弹(ck lily)”—— “前辈的体现者说了什么吗?” “普通来说是不可能的。但普通这件事,可能有例外也说不准。所以我想调查一下,不过不行啊。” “很在意呢。” “嘛,要调查的不仅是那件事。” 薰无视露出不安神情的宁宁,干脆地转换话题。 确实很在意,不过调查也不知道的话再多想也无济于事,只有等下一次见到那家伙,拼命打探出来。 薰还有另一个想要的情报。 “我说了吧?有另一个人在,那,不是很有趣吗?” 在那场战斗中发现了,未契约的“器之碎片”。 “那家伙可能想巧妙地掩盖过去,不过我很清楚。在那样的道路上傻站着能干嘛,普通人早就匆忙走掉了。” 因为白魔女若无其事地守护她,所以自己假装没有看见。要是先一步接触她再杀掉,白魔女会有如何有趣的反应呢。 “毕竟未契约者是很好的 猎物,所以觉得网站那边应该会有目击情报,却也是一无所获。思考一下这是理所当然的,在写情报之前自己就先把未契约者干掉啦。” 魔女杀了魔女——正确来说,是寄宿“器之碎片”的少女的话,就可以夺取寄宿在她身上的“器之碎片”并将之吸收。 这样一来,寄宿在杀人一方的魔女身上的“器之碎片”会大大增幅,向更完美的“器”进化。变得更大的“器之碎片”将成为涌出更多魔力的雄浑源泉。即是说,魔女通过杀掉魔女,能强化自身的魔法。 这就是“成为女王的统合战争”的巧妙之处。 杀的越多变得更强,杀的越多,就比不杀人的魔女处在更优越的位置。 无论拒绝战斗,反抗这一系统的家伙有多少,像是大浪吞噬小浪一样,杀意将击溃善意。 这种意义下, 面对不能使用魔法没有什么力量的未契约者,可以毫无风险地夺取她的“器之碎片”,可以未契约者是最好的猎物。薰也是绝对想得到她的“器之碎片”。 “只要杀掉那家伙,我就感觉更强大了。” “前辈……想成为女王吗?” “不,并不想啊?那种事怎么样都无所谓。” 面对怯懦询问的宁宁,薰不由失笑。 “比起这个,普通来想的话我是不可能的吧?我的‘水晶针叶林(crystal sherbet)’不是强力的魔法,你的‘突发性毁灭愿望’也是。无论杀了多少魔女提升多少魔力,也是有资质这种东西的。” “既然如此,为什么……?” “那不是很明显吗?当然是为了在被杀之前愉快的活着呀。” 为什么这么简单的事宁宁都不明白,薰感到诧异。 之前就这么想了,这家伙不但性格阴沉脑筋还不好。 真是的,自己到底捡了个什么样的麻烦家伙。姑且会使用些魔法才把她放在身边,不过一和她说话就让人火大呢。 “反正我们总会死去,被杀掉,被更强的家伙干掉。这对于老实生存的好孩子来说是无法更改的事实。那么,随心所欲的偷盗玩耍,随自己喜欢杀死魔女就好。战斗又惊险又有趣,战胜了就比现在更强,继续战斗下去,如果可以的话,说不定能战胜无法取胜的对手哦?就是说,随自己喜欢去做才是最重要的,反正——” ——无论如何挣扎,也逃不开这场“成为女王的统合战争”。 继续说着的薰的嘴唇,突然停下。 “……诶?” 连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一瞬间愣住。 薰保持着迷茫——视线的一端。 薰和宁宁正对坐着的桌子。 旁边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位少女,站在那里。 慢慢看过去,看到那家伙的脸的瞬间。 薰终于理解自己为何停下说话。 因为恐怖,身体僵硬了。 “初次见面。” 细瘦高个的美少女。 太过美丽,不像是这个世界的人。 不对——说不定真的是那个世界的人。她的容貌就是那么地脱离现实。 过于美丽的异形。 披散到半腰的雪白长发。 平眉,如墨的长睫。 薄唇,如鲜血赤红的眼瞳。 她的一切就像是要紧箍住薰的心脏,令薰全身毛骨悚然。 “你们好像在说很有趣的话题。” 响铃般的声音,从鼓膜开始侵蚀到头盖骨。 “能让我也加入吗?” 桌上放着的如同陶瓷的指尖,从视觉到脊髓寒毛竖起。 “魔女,没错,关于魔女的话题。” 娇艳描绘出新月弧度的笑容,似要轻咬被蛊惑的心甚至灵魂。 “呐,可以吗?” 然后。 打旋的狂气与杀气似要覆盖全场,薰的生存本能感应到了死。 ——不行了。 刚才得意说着“总会死去”的我多么可笑。 死为何物,死究竟是什么,太过滑稽的自己没能理解。 虽然我对外谎称自己的魔法不是多么强力,但自己心中也是自负的。即便如此不可能会输给大多数的家伙,她毫无根据的这么想。 笨蛋,自己真是个笨蛋。 不用战斗也知道,不看魔法也知道,只是站在身边就知道了。 这个女人,她的“强大”或者“弱小”不是用薰的标准可以来考量的。 段数——次元不同。 “四十万薰,户野宫宁宁。” 被叫了名字。 是怎么得知的。 名字被知道了,被这家伙知道了。 仅仅是这样,她认为什么都完了。 少女窃笑。 笑着—— 咚。 少女往桌子上放了什么。 “看?” 按她说的——像遵从指令的程序一样移动视线向桌上看去。 有个虫笼。 仔细一看,与玩具店卖的廉价的塑料品不同,是金属制的特别高级的虫笼。因为是正方形所以认为是虫笼,但也有可能是鸟笼。 话虽如此,是虫笼是鸟笼都无所谓。 因为,那里面的东西十分异常。 那是用铁丝缝着身体的人偶。 丽佳人偶——不对,大概不同。比小的时候拥有的还要小。是和那个相似的中小型制造商生产的东西吧。但却不敢去直视。 毕竟太恐怖了。铁丝从四面八方贯穿四肢与胴体,被绑在笼子中。在半空中悬浮的样子,让人联想到卡在蜘蛛网上的虫子。 这到底是什么。 困惑之时,少女简短地回答。 “是体现者,未契约的。” 同时。 “啊,啊……哈哈,你们好,初次见面!我是‘梅丽’哟。” 人偶咔嚓咔嚓弄响虫笼,发出扭曲的声音,进行自我介绍。 “咿……!” 不禁从喉咙中漏出悲鸣。 发出声音会被惩罚割头吗?不知为何反射性冒出了那种想法。想要进行道歉的薰的嘴唇颤抖起来: “对、对……” 面对那样的薰,少女显示宽容。 “没关系。” 她微笑着,用白皙的指尖按住放着体现者的笼子——说道。 “这个,现在虽然有点坏掉了,从笼子出来说就能恢复正常……交给你们,好好地使用哦。” 好好地使用。 这么看来,是宽恕了她的无礼。 “啊……” 薰理解的这句话是这么个意思:自己必须要这样做这么做是最好的,像被强迫接受这一观念一样。已经知道该怎么办好。 “那么,多多指教。” 少女发出沉稳的声音,转身离开。 无法追随其离去的背影,如被教师斥责的孩子,如同被拷问的怀抱石板的囚犯一样,保持着坐在椅子上的姿势无法动弹。 不久少女的气息消散,恐怖绝美的杀气完全消失。 薰僵硬的身体一软,同时,对面坐着的宁宁如操纵的线被切断般,瘫倒趴到桌子上。 与此同时,异臭刺激着鼻孔。 看来是恐怖失神,裤子湿透了吧。 可怜弱小的魔女,看来无法忍受那位少女的压力。 不过,薰没有责备她的力气。 多多指教,多多指教,放我出来。 被留下的体现者宛如鹦鹉般叽叽喳喳的声音,在薰的耳边不断回 响。 第三章 奇迹,罪也 1 从那之后过了四天。 连续几天里,四十万薰都带着户野宫宁宁去锻治目山市的繁华街。 目的当然是为了寻找那天晚上薰看到的未签订契约的少女,并和她进行接触。 不知道少女的名字,也不确信自己是否清晰记得她的面孔。但是,可以确定的是她穿着雉子野中学的校服,给人一种不起眼的感觉——是朋友很少的那种类型。 最开始虽然也想过蹲守在雉子野中学的门前,但毕竟太危险了。那个学校里也一定有魔女的存在,搞不好反而会被盯上。 因为平常晚上的话,不会穿着校服出门或到街上玩耍,所以可以推测她是去上补习班或者做其他事情。既然如此,她有很高的可能性再次通过繁华街。所以,她们要在傍晚到夜晚的这段时间,在这附近进行巡视。 实话说,薰是不情愿干这种事的,对她来说,在别人的指示下行动这种事是无法忍受的。但胆敢违抗或无视的话显然会被杀掉,而且她也并不想把那个狂暴的令人恐惧的体现者一直放在身边。 “一定要对她留个心眼”薰这样告诉自己,于是决定了这次的行动。 四天前,出现在咖啡店里的那个白发少女,大概就是“夜篱集(wa)”中地位非常接近创始者的人,或者就是创始者本人——薰这样断定。 “夜篱集(wa)”这个没有上下级之分的组织,说是没有领导者,但实际上并不是没有,只是没让任何人知道领导者的存在而已。只要组织存在,那么组织的创始人就一定存在。 拥有组织的形态、规则,还进行集会——虽说这些对于一个组织来说都是理所当然的,但并不是可以自然形成的。应该是在某人的意志下,被有意创造出的。 大概大部分的魔女都认为组织的发起人是做慈善事业的吧。实际上,即使从组织中看组织的状况的话,也很容易这样想:如果对“为了女王的统一战争”不闻不问的话,战况就更加混乱,所以为了保证一定的秩序,才有了这个自治组织。 但是,看到那名少女之后确信了: 这种表面的印象只是障眼法。背地里一定在进行着什么可怕的计划和活动,。 但是,重要的并不是那可怕的计划和活动本身。重要的是——薰和策划这一切的人物有所联系这件事。 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亦或是为了什么目的,才让那个非契约者当作自己的魔女。不过薰也不想对此深入探究。但是,魔女能够完全听命于她,应该是有什么利益关系的。 或许是有什么报酬吧。就算没有报酬,魔女知道了薰的存在,然后让她知道薰是一个可以利用的家伙。仅仅如此,总有一天这也应该会给魔女带来巨大利益吧。 今天是周末的星期六。 街上到处都是闲得无聊来打发时间的人。现在的话是年轻人居多,但是再稍晚一些,上班族就该出门喝酒了吧。人太多的话事情就会变得麻烦起来。 薰巡视着四周,不断拨开人群向前走着。这时,落在背后的宁宁发出丢人的声音。 “等,等一下,前辈……” 真是麻烦,薰叹了口气停下脚步。 “别老是慢吞吞的。真是的,差不多就得了。” “但是,这么多人。” “为啥你总是考虑一些有的没的?这群家伙怎样都无所谓吧。” 听到薰的这些话,宁宁沮丧的缩成一团。土里土气的头发和垂下的头一起摇晃起来。 “我只求你别碍手碍脚行不。前几天把你带回去可花了我一番功夫,而且当时你还昏过去了……” “对,对不起。” 宁宁的脸得通红,身体也越缩越小。既然有对自己的表现感到羞耻所相应的尊严,搞不懂为什么不好好努力来让自己能够坦然一些。 真令人恼火。她就是那种让人想把她打哭的类型。薰也明白欺负她的那群人的心情了,不妨直说,她被人欺负算她活该。 薰咋咋舌,刚打算把她强行拖走时。 “啊……” 宁宁身后,约十五米左右的人群中。 一个女孩带着普通的眼镜、扎着单马尾,明明是周末还穿着雉子野中学的校服。 由于没有带照片,而且当时只是瞄了一眼,并不能确信,但是,大概——不,十有八九就是她了。 那就是她寻找的非契约的少女。 “找到了。走,宁宁。” “嗯。好,好的。” 两人立即转身。 少女从大路上走进一条岔路。不快点的话就有可能跟丢。 “让开,真碍事!” 薰一边毫不客气地推开道路上的行人,一边沿着来时的道路追那名少女。宁宁也拼命跟在薰身后。尽管如此薰还是落后少女二十秒左右。 转过转角走了几步之后,薰突然急刹车停下脚步。 “呀……!” 无视因来不及反应撞在背上的宁宁。 薰盯着前方。 目标少女,停在道路中间看着这边。但是——少女躲在两名少女身后,像是受到保护一样,与薰和宁宁相对。 其中一个少女眼神凶恶,一副很强势的样子。 另一个少女则一副战战兢兢,毫无气势的样子。 两名少女的组合简直就像薰和宁宁的组合一样,想到这里薰不禁苦笑起来。 很强势的那名少女,一直把手插在口袋里,大胆笑道: “哟,四十万薰。后面那位是你的伙伴?” “你们什么人?” 薰被人趾高气昂地喊了名字而触怒,不由自主地提高嗓门说道: “找我们有什么事么?” “有事的不是你们两个么?” “至少不是找你们有事。喂,我在问你们是什么人啊” “不是找我们的话,那就是找这个女孩有事啦。” 少女转过身,看向身后不安的非契约少女,指着她如此说道。 “真是的……没想到你们的目标真的是她。你俩,是傻子么?” 听到少女惊讶的口气,薰越发生气。但是,看到对方那高高在上的态度,她反而冷静了下来。反过来开始向少女挑衅。 薰耸耸肩笑道: “总之,你们不说明一下么?你们这别有深意的出现虽然没什么问题,但是如果一下子就被干掉了,你们也讨厌这种结果吧。进行各种解释说明,认真道出自己的来意,这才是符合你们的死法。” “哈?真敢说。” 少女不由得发笑。但是,她好像也正是如此打算的,仿佛这能给她带来什么好处似的。 “有关你的情报已经知道了哟,各个方面的。四十万薰,式岛学园三年级。还需要说你的住址和家族成员么?不过没记得这些要查一下笔记。” “怎么查到的?” “知道了名字,剩下的就简单了。” 她那得意的样子着实让薰恼火,反击道: “这样的话,你们是那个穿白色衣服……的好孩子的伙伴啦。” 被指出这一点,对方露出不悦之色,皱起眉头。 她说了‘知道了名字的话’。而不是说‘知道样貌的话’。 在以前的敌对者中,知道薰这一名字的只有前几天的那个好孩子。是在咏唱魔法报名的时候被记住了吧。 但是,仅仅那样还不至于到达现在这种地步。 “这样的话,藏在你们身后的那个非契约者和那个好孩子本来就是朋友了。那件事之后就立马找到这个非契约者,这 手法还真是迅速呀。莫非,好孩子和非契约者是同一所学校的?又或者是同一个补习班的?也有可能本来两人就认识!嘛,你们的话就不见得了。” “……嘁” 看到薰轻松的样子,对方终于意识到薰的危险性。 “看来也不蠢呀。真麻烦。” “你们是‘夜篱集(wa)’的成员么?虽然我们也是吧。” 薰这次试着直接问问看。 “嗯是的。” 得到了对方肯定的回答。嘛,这并不是互相需要特别保密的情报。 “呼。不是‘baba yaga(十二月会)’就放心了。毕竟碰到那些人的话就会很麻烦啦。这样的话,只要把你们‘篱之巢()’击溃就好了。” “嘿,真会逞强呀。” “是为了保护那个少女才如此戒备的么?真是辛苦你了呢。” “不是,准确说是在尾随你们哟。” 原来如此,明白了。 看来,她们所说的完全掌握了薰的个人情报这些话,并不是在撒谎。 如此看来——确实是这样。比起在每天四点到六点保护那名非契约的少女,利用放学和周末的时间段来尾随薰,这样要轻松许多。毕竟自己压根没考虑自己会被尾随,全都破绽。而且这样还可以把非契约少女当作诱饵引诱薰她们出现。于是,现在的这种情景就是如此产生的。 “嘛,但是,怎样才好呢?” 薰松松肩膀,顺便伸伸腰,像进行准备运动一样。 “怎么选择呢,不可能合作吧?我们的话想要那个少女,你们则想保护她。彼此的主张恰恰相反,只能进行厮杀了呢。” “和传闻中的性格一样呐。” 对方吃惊地皱皱眉。 “额……杀不杀暂且不论,我对于战斗也没有异议。不管怎么选择,不这样做,事情就永远无法终结。” 对方同意薰说的话。 确实如此。简简单单去干就好了。 她们是出于什么目的要保护非契约者的?又是怎么从自己的名字查到那些详细情报的?极端点来讲的话,这些原因怎样都好。 只要薰把那两人杀掉的话就可以得到非契约少女,然后就可以通过她得到对方的情报。反过来,薰两人被杀掉的话也就没必要在意自己周围被调查这种事了。也就是说输了就到此为止,剩下的是赢了之后才需要考虑的事情。 “哟西,那么,我们换个地方?” 薰把双手合起来放在胸前,微笑着说道。 “在这里厮杀的话确实很麻烦呢。那样的话你们也很方便吧?反正你们大概也会说出‘不想牵连普通人’之类的顾虑。嘛,我们不管卷入普通行人十人还是多少人,对此心底都是怎样都无所谓的。但是,那样的话尸体就会越来越多,确实会不利于战斗。” 不出意料,不悦的对手开始面露为难之色。 这确实很难理解。好不容易成了魔女,得到了不同寻常的力量——为什么就不去好好使用呢?而且度过自己无聊、冗长一生的无聊家伙,就算啪啪死了,对自己也没有任何不利。 薰之所以提出换个地方,一点也没有因为自己是个好人而担心其他人的意思。只是因为这里太狭窄不易发挥实力而已。 “后面有个公园。应该没人,就去那吧。” 听到薰的提议,对方点点头。 随后薰转过身,说了句“跟着我哟”,走在前面给她们带路。 2 走了十分钟左右,众人来到公园。 公园地处繁华街的背面,这里到上一辈为止还是一条相当繁华的商店街的。但是在车站建成之后,由于没有跟上街道再开发的步伐,便完全冷清了下来。就算是在周末,也只是有零零散散几个人经过这里。这个公园,恐怕也是为当时住在商店街周边的小孩们准备的吧。到了今天,也几乎没什么人来这个公园了。只是偶尔会有一些小混混聚集在这里,不过那也是很晚的时候了。 公园里基本没有什么娱乐设施。角落里有个秋千,秋千的前面是沙坑,仅此而已。公园内大概是留着用来进行捉迷藏和球类运动的吧。 确实如四十万薰所说的一样,在这里战斗是在适合不过的了。 “就是这里,来吧。” 薰笑着站在原地等待。 于是,雨立希亚和茅岛舞衣子来到公园中央——和薰对峙起来。 市来柊则退到角落。虽然她也想过逃走吧,但是那样的话就会吸引薰两人的注意,所以并不是一件易事。因此把自己当作胜利一方的奖品会更合适吧。 “那么,开始吧。” 薰露出敌意如此说道,一口等的不耐烦的语气。 “……‘多利斯’!” 薰迅速叫出和自己签订契约的‘“魔法王国”的居民——体现者的名字。 “对吾展示吾之姿态!受四十万薰之召唤,降临!” 紧接着,宁宁也后退一步,脸色阴沉下来。 “‘黄蜂’……对吾给予吾之姿态。环绕、降身于户野宫宁宁” 仿佛响应他们的召唤一样。 漆黑的黑点渐渐从两人左手的无名指显现出来。 “舞衣子,我们也来。” “嗯” 希亚和舞衣子也再次召唤出各自的体现者。 “‘巧克力’,对我送来我的姿态!跪附于雨立希亚面前!” “‘埃奥斯托雷’,借吾吾之姿态。来到茅岛舞衣子身边!” 这是魔女和体现者进行连接的咒文。 将体现者和魔女灵魂的最深处连接在一起。 魔女可以通过咒文来召唤体现者,不管体现者身处何处,都可以跨越距离让自己的本体,即自己的精神送到魔女身边。 和薰两人一样,希亚和舞衣子左手的无名指也开始渗出黑点,并逐渐向周围扩大。黑点逐渐沉淀、聚集,最终形成其他颜色和形状的东西。 镶有宝石的戒指。 希亚戒指上的宝石是深深的橄榄色。舞衣子的宝石则是淡蓝色。 ‘希亚,我很久没有出来过了,多谢你叫我出来。’ 从戒指中发出的声音直接在希亚的脑海中响起。 这天真无邪的声音,正是希亚的体现者‘巧克力’。 ‘啊,好好干呀。’ 希亚也同样只在脑海中回答。 戒指是魔女和体现者婚姻的证明,宝石则是被召唤出的体现者暂存精神的场所。也就是说此时的魔女和体现者,两者的精神处于共有的状态。 而凭依在宝石中的体现者,则可以把魔女的魔力变换成魔法。 首先要换上能够保护身体的礼服。 于是戒指开始进一步散发出墨色的黑雾,缠绕在希亚全身。黑雾和形成戒指的时候一样——成形,变色,凭借魔力编织成实体紧贴在希亚身上。 不同人不同风格的礼服——其正式名称为‘凭依礼服?缠式魔法(dressed magical)’。 希亚的礼服是和宝石一样的深橄榄色、军事风的衣服。上身是带有风帽的夹克衫,风帽上有一个猫耳模样的装饰。虽然这种造型很可爱吧,但是加上希亚那凶恶的眼神,给人一种潜伏在草丛中等待猎物的猫科猛兽一样的感觉。 另一方面,旁边的舞衣子也完成了缠衣。 她衣服的颜色也是和宝石相对应的淡蓝色。和她腼腆的性格不相称的是,她的肩膀裸漏在外面,并且胸前也大开着,再加上轻轻夹在头上的长耳朵发卡,简直像兔女郎的打扮一样。连 她自己都觉得这种礼服相当地害羞。 虽说是这样,但是凭依在魔女身上的礼服的造型,比起来自于体现者的特性,魔女自身意志的影响更大。换句话说就是以存在于魔女深层意识的内心为中心,加以映射,然后再混入体现者的特性,就形成了现在的模样。希亚的凶猛则映射成山猫,而舞衣子的胆小则映射为兔子。所以说礼服造型的一多半责任归于魔女。不管舞衣子再怎么害羞,体现者也对此无能为力。 从本质上来看正确的说明方式应该是——礼服的造型好坏正是影响魔女本人能否使用魔法的重要因素。 在这期间,四十万薰和户野宁宁也完成了缠衣。 薰的话是透明的蓝色礼服。身后是从后背向下的羽毛似的饰品,配上水色的裙子,给人冰海天使的印象。 宁宁则是以土黄色为基调的礼服。上身是像军装一样庄严的紧身夹克衫,下半身缠绕着铠甲般的长裙。数条细链沿着长裙的褶皱垂下。一眼看过去很难弄清楚它的原型是什么,但是却给人一种装甲的印象。 于是四个魔女换装完毕,开始拉开距离二对二对峙起来。 这个时刻早已没有普通的人类看到四人的这种姿态。只有没签订契约的非魔女市来柊,在一旁吞着唾液盯着这里。 “那么,怎么打才好呢。” 四十万薰微微笑道,舔舔嘴唇摆好架势。脸上露出些微的紧张。 一副断然不能大意的样子。 只要和其他魔女战斗过一次的魔女都知道,不管对手的礼服是多么童话般的可爱也绝不能轻敌。原因就是,所有魔女的魔法和外观没有丝毫关系,能致使对手不幸或死亡,没有例外。 “真不愧是你,看到对方有两个人,就谨慎起来了呢。嘛,不过……反正我的魔法充足的已经快要溢出了,就直接进攻好了。” 薰摆好架势,然后,对着左右无名指上的宝石咏唱起来: “多利斯,把你的罪行交给我。降临——‘水晶针叶林(crystal sherbet)’!” 薰水平伸出右手,握住空中出现的枪柄。 枪的前段是透明水晶形成的三叉枪尖,闪闪发光。 希亚瞥了一眼旁边的舞衣子,说道: “不要大意,谨慎行事。” 舞衣子默默点点头,向前迈出一步。 “埃奥斯托雷,把你的罪行借给我。” 然后从小而有力的声音命令她的体现者。 “来到茅岛舞衣子身边——‘闹别扭的孩子们(cerulean knife)’。” 接着她的右手上开始显现出魔法。 那是卷成弧形的不足十五公分的弯曲短刀。 架着枪的薰略微感到吃惊,对希亚露出嘲笑的笑容。 “唉呀呀,不是你要出手么?刚才明明说了那么强势的话,你不感到丢人么?难道是为了让朋友出手?对那么老实的她?好可怕—” “开什么玩笑” 希亚吐出这句话。 确实,换装之后的舞衣子低着头向上瞟,那越发软弱的姿态确实显得她很胆小。 但是四十万薰却看不到她的胆小。 虽然她不停咬自己口吃的嘴唇,但是她站在地上的双脚却并没有颤抖。她老实态度的深处是——强烈的意志。 “上吧,舞衣子。砍碎她。” “……嗯” 这是进攻的,信号。 茅岛舞衣子把兔耳和长发撩到后面,向薰突进。 “哈,这也太勉强了吧!” 薰刺出枪进行迎击。 但是舞衣子最小程度的滑动,躲过了薰得枪尖。突进的速度丝毫不减。接着撞进薰的怀里,短刀——‘闹别扭的孩子们’从下往上切去。 “嘁!” 薰咂咂舌,同时进行迎击。 薰用枪柄挡住短刀的刀刃,并顺势将短刀挡开。 “呀……” 短刀被弹开的同时,舞衣子也脚下不稳。看准这个时机的薰一下子将舞衣子撞飞。随着一声沉闷的撞击声,舞衣子的身体足足飞出三米远。 薰立刻进行追击,但舞衣子已就地一滚,再次站了起来。 第二次交错,薰将枪横扫出去,舞衣子则弯下腰进行闪避。 在枪柄通过的同时,快要贴着地面的舞衣子瞄准薰的脚挥出短刀。薰立马后退躲过这一击。 一连串的战斗,在一瞬间完成。这战斗的速度对常人来说是不可能的。 这也是因为——穿有凭依礼服的魔女的身体经过了魔力的强化。从身体能力和反射神经这些基本的身体素质,到肉体的强度、治愈能力、和回复速度所有的东西都得到了强化。 虽然强化的程度与每个人的魔力量有关,但是基本上都超过人这种生物的领域。受到枪击也不会在皮肤上造成伤痕,也可以空手就把铁管轻松折弯。耗费一些时间的话,溃烂的内脏也可以再生,脱落的手脚也可以重生。 所以说,如果她们两人拿的是纯粹的带有杀伤力的武器的话,就没有特意进行躲避的必要了。只要魔力够高不管是枪还是短刀都可以空手挡回去,就算受伤了,伤口也可以在瞬间恢复。 当然她们没有那样做的原因就是,她们知道彼此的攻击不是普通的武器。舞衣子是通过事前获得的只是知道的。薰恐怕是由经验和本能知道的。 “真是的。这可难办啦,自己的招式被看破了。” 薰一边拉开距离,一边唰地像直升机回旋一样挥动枪。 “本打算用水晶进行固定把你像冰雕一样困在里面的,却怎么也打不中呀。嘛,你的那个短刀也打不到我罢了。” 魔女和魔女之间的战斗,最重要的就是知道对手的魔法。 不知道对方的招式的话,就找不出应对之策。在白刃战中不仅要不能大意被攻击到,连反击的时机也要谨慎把握进行攻击。 从这种意义上来说,这边是有一点优势的。但那仅限于针对四十万薰。 应该警戒的是,另一个人。即后方的,户野宫宁宁。 不知道她的魔法的性质是什么。 虽然现在她什么都没有做只是在不安地注视着战场,但是就算这样也不能无视她。如果可能的话就在她有所行动之前,自己将胜利推向于我方有利的方向——和宁宁一样处于后方的希亚这样想着。 希亚小声咏唱道: “巧克力。把你的最罪行送给我。” 要使用攻击用的魔法,需要下面两点: 魔女用来防御的礼服——‘凭依礼服?变身魔法’。 然后是攻击用的武器——‘罪行具现?展开魔法’。 ‘罪行’是象征和魔女缔结契约的体现者的概念。由于魔法国的居民没有肉体,只有精神的存在,所以他们不能拥有自己物质性的姿态。于是,他们为了保持自己,为了和别人区别开来,就出现了象征自我性质的概念——即用一个名词来保证自己的存在。 而讽刺的是,那个名词刚好在这个世界叫做‘罪’。 “原罪呢”早良坂莲曾这样说过: “就是每个人生来就有的特有罪行。就像人是通过外貌和声音来定义、辨别不同个体一样,魔法过的居民则是通过天生的罪来定义、识别个体的。无论男女,可能生下来就是一个罪人。” 这也就是说,魔女所使用的魔法也是罪。 和希亚签订契约的体现者‘巧克力’的固有罪行是——‘隐匿’。 希亚的魔力从寄宿在希亚体内的‘女王之器的碎片’涌出, “……跪附于” 然后通过巧克力的固有罪行‘隐匿’,这个概念过滤器的过滤, “雨立希亚面前——” 就形成了固有的魔法,将‘隐匿’的罪显现于这个世界。 “——‘病魔之咬(drag & trap)’” 希亚叫出魔法的名字。 随后她周围半径十米的空间,开始响起只有希亚知道的震动声。 当然,舞衣子和薰战斗的地点也包括在这个空间内。 枪刀相向,令人眼花缭乱的攻防交替,舞衣子和薰之间的战斗愈发激烈。 希亚冷笑起来,从风貌中盯着薰。 “去吧” 眼中充满杀气说完这句话的瞬间。 “……,!?” 四十万薰的脚停了下来。不,是希亚让她停了下来。 地面上突然出现的狩猎夹夹住了薰的右脚脚踝。 这就是‘病魔之咬(drag & trap)’。十米的射程内能够自由自在的布置、操纵狩猎夹,而且狩猎夹上还带有锁链和獠牙。如果是夹住没有换装状态的人的手脚的话,能够轻易切断,就算是穿有礼服,也是可以轻易折断骨头的。 舞衣子趁此机会。 从下往上,将‘闹别扭的孩子们(cerulean knife)朝薰的心脏挖去。’ 但是,对手也非等闲之辈。 “嘁……这,家伙!” 出其不意被夹住脚的薰将上身向后仰,用左手手腕挡住短刀的轨迹。 瞄准心脏的一击,砍在了薰的左右手腕上。 “啦啊啊啊啊啊啊!” 薰顺势转动身体,将枪柄朝舞衣子的腹部挥去,并用没有落入陷阱的左脚将舞衣子踢飞。由于刚刚攻击完的缘故,舞衣子没有挡住这一击,重重摔在地面上。 “可恶,脚好痛呀—真是的。什么鬼,这就是你的魔法么?雨立希亚?” “啊,是的。” 希亚点点头,微微笑道: “现在你……不仅中了我的魔法,还中了舞衣子的魔法。没有注意到么?那就是舞衣子的‘闹别扭的孩子们(cerulean knife)’的效果哟。” 这样说着,希亚指了指薰的左手手腕。 “咦?这……哇,这什么呀?” 薰终于察觉到左手的异常。 “动不了了,我的手腕。” 舞衣子用膝盖撑着地面站起来说道: “不,动得了的。” 接着,舞衣子和希亚则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薰则是一副出乎意料的样子。 四十万薰的左手手腕就像其他生物的手一样, “什……啊!” 薰的手突然举起来身处五指朝向自己的脖子抓去。 舞衣子用结巴的声音胆怯宣告: “对,对不起。你的,左手手腕已经,是我的东西……了。” 这就是茅岛舞衣子的魔法——‘闹别扭的孩子们(cerulean knife)’。 也是和她签订契约的体现者‘埃奥斯托雷’固有的罪行‘抛弃’。 其能力就是,将通过短刀刺到的人体部位归于自己的支配之下。 刺到手腕的话就支配手腕;刺到脚的话就支配脚;刺到头的话就支配舌头、鼻子和耳朵——通过支配来遮断对方脑部发出的命令,从而优先执行舞衣子的命令。 与之相对的,短刀没有任何杀伤力。不论刺的多深都不能把肉割下来,不论砍的多有力也无法割破皮肤。 四十万薰的左手手腕早已属于舞衣子的了。 薰的手腕违背自己的意志用力抓着自己的脖子,压迫气管。只要舞衣子想做的话就可以进行一些更有效的操作——挖出眼珠和拽掉耳朵也是有可能的。但是,舞衣子是一个温柔的女孩。那种惨无人道的做法想都不敢想。 再说,现在这样就已经相当充分了。 “舞衣子,就这样把她掐死。” “嗯……知道了。” 不能给站在后方吓得缩成一团的宁宁出手的机会。 看来宁宁只是看到了彼此的脸色和态度,就吓的完全胆怯了起来。不知道她是因为被强行拉到这里来的,还是因为第一次亲身体验魔女之间的战斗而吓的一动不动了。 舞衣子眯起眼睛。开始将注意力集中在薰的左手手腕上。 “咳”,薰呼出一丝空气,脸色变得苍白起来。 为了以防万一,希亚再次看向户野宫宁宁。如果她进入射程之内的话,就打算立刻发动‘病魔之咬(drag & trap)’。 要决出胜负了吧——正这样想时。 希亚和舞衣子瞪大眼睛,惊讶于薰采取的行动。 “哇……啊啊啊啊啊!” 薰用力挥动枪柄,衣帛纷飞。 她首先握着枪尾,然后用自己的左腕,向下挥动,将自己的右脚脚踝。 用枪尖——切断。 “什……!” 由于太出于意料,而且对薰这大胆的行为来不及做出反应。致使舞衣子不能再次砍中薰,希亚也不能再次用狩猎夹捉住薰。薰则趁着这个机会单脚大步后退,来到‘病魔之咬(drag & trap)’射程外的宁宁的旁边。 “咳,额,唔……” “啊,前,前辈……” 看到蹲下咳嗽的薰,宁宁拍着她的后背哭得泪眼朦胧。 “可,恶,我的手腕和脚……开什么玩笑呀!” 面对咕咚咕咚不停往外冒血的伤口,薰把枪尖放在伤口上。 首先是脚。从透明的枪尖滴下的液体变成水晶覆盖在伤口上,接着水晶凝固成柱形——成为代替用的义足。然后是手腕,也同样如此。首先把他们延长到原本的长度,然后就像水晶附在枪柄上一样,水晶也和手脚成为一体。 伤口自然不再流血,手脚虽说不能像原来一样但也已经可以行动了。 “唔……” 希亚紧咬牙关。 大意了——这下已经知道我们的手法了,后悔啦。 影响魔法效果的并不是能力本身。而是发动者的想法和随机应变。 “真痛呐……好久没有切断过痛觉了。说起来砍掉自己的手脚也是第一次呢。不过这就算切断了痛觉也还是相当疼呀。可恶。” 虽然薰语气轻松,听上去感觉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但那行为还是相当厉害的。 虽然利用魔力来提高治愈能力可以重新接上手脚,但是半吊子的觉悟是无法做到这种事。 处在同样的状况下,就算是希亚就能够办到那种事么?——不能。 “好,了。” 薰挥挥枪,在原地跳几下,一边确认水晶制成的手脚的状态, “你们俩还蛮能干的嘛。不过感觉你们还没有完全亮出底牌。” 她一边无视满身疮痍轻松笑道: “不过话说回来,我们两人和你们两人,都还蛮有趣的呢。” “突然,薰开始闲聊起来。” “什么意思?” 不禁如此反问道。 拖延时间——不像是这样。考虑时间的话,应该是重伤的薰更着急吧。看来是真的有想要说的事情。 “嗯—我感觉,我们两个和你们两个呢,还蛮相似的!” 薰用手指了指自己,然后又指了指希亚。 “首先,是两个人的性格。都是一个大胆的和一个胆小的。” 薰用手指了指旁边的宁宁,然后又指了指 舞衣子。 笑着继续说道: “魔法的组合也很相似—。前卫是能够封住敌人行动的直接攻击型,后卫则是伏击型。这种偶然还真是有趣呀—” ——“后卫时伏击型”? 身子不由得僵硬起来。 是一不小心泄露了情报,还是用假情报诱导呢? 与飞快进行思考的希亚相反, “但是呢……还是有些不同的。” 薰耸耸肩, “首先是,你,茅岛舞衣子来着?你和我们的宁宁,并不很相似。你干的不错呀。战战兢兢的你明明那么胆小,还和我过了好几招,而且趁机弄伤了我。表扬一下你。……但是,和你比起来……撒” 突然采取意外行动。 “可别小瞧我了呀,你个蠢货!!” 薰两手握着枪柄,朝户野宫宁宁的脸庞——突然横向挥去。 “咕呜”不成声的悲鸣响起,宁宁被打倒撞在地面上。 薰开始对着她踹起来。 “你呀,为何那么害怕?为何看着一动不动?你又不是稻草人。也不是模型!害怕也要有个限度吧?第一次战斗就要把身为伙伴的我搞死么!还是说那个了么?像上次一样吓的尿裤子了?要不要我把你衣服扒了看看湿了没?就像以前你被欺负的时候!” 薰用水晶形成的那只脚,踹着宁宁。想必一定很疼吧。 “对,对不起……对不起,前辈,对不起。” 宁宁抱头蹲下,边哭边叫不停进行道歉。 “对不起?你是,不想再被踹了才如此不情愿道歉的吧!?我才不需要你那样的谢罪呢!帮忙呀!好好帮忙呀,不用道歉都行帮忙呀!” “好,唔,我,帮忙。对,不,起……” “……喂!你在干嘛呢!?” 对于突发事件惊呆了的希亚回过神来不禁如此叫道。敌人伙伴关系破裂是没有理由阻止的。但是——这却决不是看着让人心情愉悦的事情。 但是在希亚叫出声的瞬间,薰立马停止了施暴。 以冷静的态度转向希亚, “接下来是雨立希亚,你哟。” 薰好像忘了方才自己所做的暴行一样笑着说道: “你和我也不一样。虽然相似,但是完全不一样。” 薰耸耸肩,将枪尖插在地面上继续说道: “在战斗中,你不是上前而是坐镇后方。我则不同。我可是在前方拼命战斗的呀—。宁宁本应该担任支援我的角色的,结果却怠工一动不动,所以我才惩罚一下她的。我可不觉得你有理由因此而责备我。” 承受薰的暴行的宁宁,像一个亡灵一样晃晃悠悠地站起来。 她擦擦嘴边的血,沮丧着脸,站在薰的旁边。 薰斜眼看了看站在旁边的宁宁,嘲笑般地指着希亚, “大致说来……你要比我还差劲呢。” “什么?” ——如此说道。 “毕竟,你可是。我可不会躲在胆小鬼的身后的。也不会让胆小鬼上前线战斗,自己却悠哉游哉站在后方。” 经薰这一刺激,雨立希亚冲动起来。 “你这家伙,再说一遍试试!” 雨立希亚怒吼道,下意识地向对面走出几步。 紧接着,她惊呆了。 踏出第三步的右脚——爆炸开来。 “啊—!?” 包围着右脚的爆炸声震破耳膜。爆炸产生的烟雾笼罩着腰部以下。 爆炸规模并不是很大。也没有把脚炸碎。但是,由魔力形成的长筒靴却被炸飞,从而导致皮肤被烧伤、肉被炸烂,骨头也被炸断了。站不稳的希亚一屁股坐在地上。 “……小希—!?” 舞衣子喊道。那是希亚的绰号。因为听起来很乖,所以告诉过舞衣子不要在外人面前叫,结果她还是忘记这点,狼狈地朝希亚跑去。 可能是她弯着腰的原因吧,这次她听到了。 在舞衣子的左脚踩到地面的瞬间,“咔嚓”一声,好似踩到什么开关的声音响起。 户野宫宁宁低着头用仿佛噙有泪水的眼睛瞄着前方低声说道: “——这就是我的‘突发性毁灭愿望(温柔的hysteria)’。” 舞衣子踩到的看不见的地雷,像刚才希亚一样爆炸开来。 “啊,……!” 结果舞衣子也和希亚一样,鞋子被炸飞烧伤脚,当场跌倒。虽然舞衣子的凭依礼服的防御力比较高,没造成希亚那样的重伤,但是治疗过程也是需要花费十几秒的。 希亚在心中咂舌。 埋伏系——就在刚才,薰不久这样说过么。也就是说和自己的魔法属于同一系统,不是自己亲身携带使用的类型,而是像刚才那样远距离布置、操作的类型。就算不知道薰说的真假也应该尽可能有所警惕的。 恐怕是压力式的地雷吧。踩上的时候就触发开关。 从触发声比爆炸声先响起这点来推测,爆炸不是发生在踩中的一瞬间,而是脚离开压力减弱的瞬间。 首先必须治好伤。 不,在这之前——必须应付已经发起进攻的对手。 “那么,我上了!!” 四十万薰娇声咆哮起来,压下身子,向前突进。 希亚集中意识。 必须要用病‘魔之咬(drag & trap)’阻止她。在薰的来路上像大炮一样发出三发。希亚像蛇一样扭动身体控制着锁链,通过狩猎夹阻止薰。 “太慢了!太慢了!太慢了—!” 薰用枪——‘水晶针叶林(crystal sherbet)’的枪尖扫过地面。 枪尖划过弧线的轨迹上的地面,出现水晶屏障。屏障的高度只有十几公分,并非不能穿透。但是就只是这一刹那就可以缓和狩猎夹的攻势,仅此就可以躲避成功了。 薰一边展开屏障,一边越过‘魔之咬(drag & trap)’,进一步逼近希亚。 这样的话,就直接瞄准她。 “别太得意忘形了……呀!” 已经准备好五个狩猎夹。 这次就让狩猎夹直接从空中出现在自己面前,水平进行发射。 “哈?开玩笑的吧!” 但是这招也没起作用。 希亚的魔法‘病魔之咬(drag & trap)’,终究是以远距离进行埋伏攻击为前提的。就算从身边发射出去了速度也断然不会很快。变身之后的魔女所具备的身体能力,集中精神的话是连子弹都能够躲过的。和那比起来这就像打呵欠的速度一样吧。 薰还恰巧顺便用枪尖轻轻挑起下坠的脚踝和手腕,把它们进行回收。接着用水晶包起来,制成腰包的形状绕在自己的腰上。动作灵活、流畅——这个人完全熟知该如何活用自己的魔法。 “唔!” 舞衣子摆出迎击的架势。 希亚出声拦住舞衣子: “等一下,舞衣子。” 乱动的话就会踩到地雷。恐怕户野宫宁宁正集中精力在她们周围布置地雷。不能看到地雷这点是很麻烦的。以受伤的觉悟贸然突进的话风险太高。 “我用锁链来扫雷!” 用‘病魔之咬(drag & trap)’扫过地面,削土的同时再发射就好了。锁链最长是十五米。用狩猎夹当作扫雷机,一边触发地雷一边向前进。 至少要打通到薰那里的道路。 这样想着,准备将其付诸行动的希亚的脑中,突然掠过一丝违和感。 总觉得什么地方很奇怪。 薰以一条直线朝这边冲来。 最初的距离大概有十五米——现在还剩下五米。就算一只脚是义肢剩下的这五米,薰也可以在一瞬间跳过来吧。跳过来——跳过来么?希亚两人的周围不应该本是地雷原的? 户野宫宁宁的魔法,难道是可以根据触发的人不同而选择爆炸和不爆炸么?并不觉得是可以进行选择的。 如果有那么便利的话,压力式这个设定就没有必要了。 或者说,实际上已经没有再设置地雷了么?这个也很难说通。希亚并不认为这么惊奇的魔法只是用来虚张声势的。 如果正如希亚所料,地雷是通过压力感应爆炸的机械式的话。 四十万薰如果踩到地雷的话,是不会毫发无伤的,这点是明确的。 但是,薰却仍旧选择冒险举枪突击而来么? 不会,这样假设的话。 那么这次突击就是掩饰,是假动作。 如此一来,她真正的目的是? 为了让注意力集中在薰身上?为了让希亚两人采取迎击姿势?为了阻止希亚两人的行动?希亚两人因为地雷的炸伤,腿脚本就不灵活了,如果此时直接进行攻击的话,一定能够凑效。希亚看向四十万薰,周围已不见她的踪影。 如果她们的目标是那个的话——, “市来—!” 希亚歇斯底里地朝市来柊叫道: “快跑!立刻,跑到人多的地方!!” “……嘿,注意到了呀。蛮厉害的嘛。 四十万薰停下脚步。 刚好停在地雷原前。消去杀意,一副“我不会踩哟”的样子耸耸肩,继续说道: “但是,已经晚了。好好看看地面吧。” 听到薰的话之后,希亚背后汗毛倒竖。 不仅仅是两人的周围,公园的整个地面上——张着一层很薄的水晶膜,微微泛光。也有可能是因为天黑了的缘故,不注意看的话是发现不了的。 这意味着什么呢? 宁宁的‘突发性毁灭愿望(温柔的hysteria)’是压力式地雷。当薰将水晶融化的瞬间,地雷将一起爆炸。 “虽然很可惜,但是宁宁的魔法不具有杀死你们的威力。所以这次不能干掉你们有点可惜吧,但是对不起呢。我们要以目的优先了。” “市来!赶快……” 希亚看到在公园角落的柊被户野宫宁宁从背后抓住,堵住嘴巴。 与此同时。 包围希亚两人及其周围散落的东西的所有地雷,随着一阵轰隆声爆炸开来。 “啊—!” 其中有数十枚的地雷被集中设置在希亚两人和柊所在的直线上面。 由于公园的地面是和操场一样的黑土混合土,所以爆炸扬起的土烟阻挡住视线。再加上两人周围也随机有地雷爆炸,两人都不得动弹。 “等,等一下,四十万薰!” 没人回应希亚的叫声。爆炸声停下之后,公园内,四十万薰、户野宫宁宁、市来柊的身影——一个都不在。 2 亲眼旁观了魔女之间的战斗,只有颤栗和恐怖。 前几日遇到的咲森水奈和四十万薰之间的战斗,这这场战斗比起来简直不值一提——不论是激烈程度、战斗规模、使用的魔法还是流血量,这场战斗都要厉害的多。 因为目睹了超越自己常识的东西,连自律神经都变得奇怪起来。后背明明直冒冷汗,但身体却好像气血上涌一样发热。明明害怕的受不了却无法昏迷过去,就好像浮在热气上一样愣在原地。 所以,是哪方占优势,哪方占劣势,现在又是哪方胜利了?就连这些都不能判定,只是盯着事态向下发展。 “快跑”希亚的叫喊声好像从遥远的大海传来的汽笛声一样。 对其做出反应是当然,不可能的。 就算能够做出反应,自己又能够逃跑么?一点都不这样觉得。在这些以眼睛都看不清的速度进行厮杀的人面前,就算自己逃跑也是无谓的挣扎。而且在学校的跑步比赛中自己都是倒数中的倒数。 震破耳膜的爆炸声响起,同时嘴被人从后面堵住,这两个事件到底是哪个先发生的呢,现在的自己也不得而知。 因为在被捉住的同时,自己就被人勒颈晕了过去——。 那之后,不知道过了多久。 柊醒来的时候,身处一个黑暗的房间。 意外地自己竟然睡在床上。多亏这个只花了几分钟就掌握了周遭的状况。 回想起失去意识前的事情,已经明白自己被抓到这里来了,但是竟然没有绑着自己,这点还是蛮不可思议的。 自己的眼镜好好地放在枕头边。 她伸手取过眼镜,戴上,聚焦视线。这里好像一个普通卧室一样。柊起身踩在地毯上。看来只是脱了自己的鞋子和袜子。衣服还是原来的制服。 柊将视线移向房门那边,微弱的灯光透射进来。 想着就算待在这里也什么都干不了,柊下定决心打开房门。 柊因耀眼的灯光而眯起眼睛,接着映入眼帘的是,带有厨房的客室。看来这里只是一个普通的公寓或者是高级公寓吧。 “啊,起来啦。” 睡在客室中央的少女注意到柊之后出声说道: “呀—早上好。睡的真久呀—。已经半夜啦。” 少女留着一头菠萝发型,刘海从额头中间垂下,用轻浮的态度和语气说道。一身运动衫的少女并不让人觉得紧张,但是她的言谈举止却给人一种粗暴的感觉。 “那—个” “薰。我叫四十万薰。因为是三年级的,所以就不用敬语了—” 看着露出亲切笑容的少女,柊迷惑起来。 难道不是她想杀了我么?而且和咲森战斗,又和雨立、茅岛进行惨烈的厮杀,然后——把我抓来的,不也是她么? “啊,起来啦。……早上好。” 走廊下也走出一名少女。 名叫户野宫宁宁。 庸俗、浓厚的头发从额头前笔直垂下,也就是公主头,但是由于她阴暗的表情,比起高贵更让人觉得阴森森。让人联想到恐怖电影中出现的日本人偶。 不过话说回来,柊的姿态也没有资格如此评论这个少女。 自己也和她差不多吧。比路人脸还挫的外貌,还戴着一副厚重的眼镜。明明和同学薰穿着同样的制服,却显得很土气——比起薰来倒是宁宁更能让自己产生共鸣。 “肚子饿么?” 薰突然这样问道。 “额,肚子,么?” “吃拉面吧。宁宁,你弄一下。” 宁宁走向厨房,从架子上取下杯面。 看到宁宁撕起包装,柊慌张摇起头。 “可是,刚才不是说半夜了么……” “半夜?啊,十一点了。所以呢?” “半夜吃东西的话对身体不好,那个,妈妈这样告诫我的……” ——为什么要说出这种事,柊自己也不知道。 是因为被抓来的地方是普通的公寓,所以不紧张了么?亦或是要杀了自己的薰却意外地友好、亲切,所以安心了么? 所以下意识,说出自己普通的习惯和想法了。 说完,柊就羞耻的脸红起来。想要赶快消失。 相对地,薰却呆住了。不知是否是被柊的无趣惊呆了?反正柊的回答绝对出乎她的意料。 不过数秒后, “……,啊哈,哈哈哈哈哈!” 薰开始哈哈大笑起来,不一会捂着肚子,边擦眼角边向柊走去,“啪啪”拍拍柊的肩膀。 “哈哈,你真奇怪—。有趣。” “这个,对不起——那个” “是的。是这样的是这样的—。确实到这个点了还这样干,是会有抵触的。” 本以为会完全被认为是傻瓜,没想到薰竟然理解了。 “说起来,我的父母也很严格的。我总是被教训呢。” “是么?” 柊不禁反问道。不知不觉间就放松了警惕。可能被杀掉的顾虑也消失的无影无踪。如果想杀柊的话,就不会问“吃拉面么?”这些问题,再说在公园抓住的时候就杀掉不更好么。 柊觉得自己可能太过乐观了,这样想的时候,薰笑着继续说道: “是滴哟。就只是在客厅看了会电视,父母就来问‘作业做了么?’” “啊……就是这样。” 自己也是这样的。柊回忆起自己上初中前的事情。 就是因为受不了这种不厌其烦的唠叨,自己才养成了回到家就立马缩在房间的习惯。而且就算她在房间里,父母也会时不时来瞅瞅,无奈之下就黏在桌子上了。这样不知不觉间,就不知道除了学习干什么好了。 “又没有买西服和游戏之类的东西,所以和朋友也聊不来。” “就是……” 想变的幽默些吧,却想起自己一直都是个普通人。一直想和朋友一起玩耍。但是,父母看到同年龄的打扮的可爱的孩子就批评道:“只知道打扮来打扮去的话,是不能成长为一个大人的。”,每次经过游戏中心就说道:“沉迷这种东西的话性格会变坏的。”面对这样一脸不悦的父母,是很难开口说出这种话的。 “我们是一样的。哈哈!你也这么艰辛呀。很憋屈吧?” “没有。因为我已经放弃了。” 小时候明明应该抱有这样的欲望的,现如今却已然忘了。 这样回想起来——才注意到自己的人生还真是扭曲呀。 几乎没什么朋友,是因为母亲要求的‘女儿的朋友’的标准太高,所以不敢和同班同学玩耍;没有能称得上兴趣的兴趣,是因为在开始之前就全部被禁止了;不够幽默——是因为父母露出对性格爽朗的人的厌恶。 除了学习毫无优点——除了学习,什么都不知道。 想一下的话,当下没有这样的孩子了吧。 可是,大致说来我努力学习又是想干什么呢?经常听父母说“进入好的高中和大学后,选项就会多起来。要想干将来想干的事情,没有一定的知识是不能如愿的,所以不管将来要做什么,现在都要努力。”但是,我并没有喜欢的事情,也没有想做的事情。 可能是自己的心情都写在脸上了吧。 又或者是,由相同的境遇而觉察了吧。 四十万薰笑着说道: “那个,市来柊是吧?叫柊也可以吧。总之,吃杯面吧。” 温柔,就像朋友一样,薰用恶作剧的语气说道——。 “首先从杯面开始。做不能做的事。让我们把以前想做的事,随心所欲地去做,这就不就可以了嘛。不能吃夜宵的话我们就偏要吃。让我们来个通宵,一起玩游戏,如何?然后下次,我们再一起去街上玩耍。” 柊突然不解起来。 她为何要对自己如此亲切? 她作为和水奈们敌对的魔女,是一个积极参加‘为了女王的统一战争’的好战派,自己是这样听说的。因为她是个随意用魔法进行犯罪的危险人物,所以可能想取非契约者的柊的性命——自己也是这样被告知的。 然而实际对话后,薰给柊的印象与听说的相去甚远。况且也没有要取她性命的迹象。 这有可能是误会了。 战斗时候确实很可怕。初次相遇那天也是,刚才也是。但是,咲森水奈、雨立希亚两人和茅岛舞衣子,她们也很可怕。因为她们是有着超能力的魔女,所以她们的残虐也好,对流血坦然面对也罢,这些和她们的人格可能并没有太大关系。 最重要的是,对于薰的奔放,柊打心底憧憬着。 做喜欢的事。不能做的事,只要自己喜欢就去做。进一步说的话,就是柊的人生被开拓了的感觉。除了学习毫无长处,而且连学习也不是很出色。朋友、兴趣、幽默,更不要说恋爱了,与这些东西毫无缘分,这样的人生,或许会改变。 “那么……就算吃了也没关系了?” 看着眼前桌子上放着的杯面,柊胆怯地问道。 “没关系,来,请请。……我肚子也饿啦。宁宁,再弄一个吧。” 接过薰递来的筷子——刚想说“我开动了”,却突然意识到这也是从父母那里养成的规矩习惯,就没再说出来。 夹住面,放到嘴中。嚼着富有弹力的速食面。 比迄今为止吃过的所有料理,都要美味。 ? 薰临时想出的游戏大会,一直持续到天亮。 存货的点心和果汁都被吃完、喝完、消费完,尽情玩累之后就在卧室倒睡过去。 看到四十万薰和市来柊发出平稳的呼吸声后,户野宫宁宁把杯子和盘子收到洗手池后关掉灯——一个人去到另一个房间。 房间位于市来柊睡的房间的旁边,也就是自己的房间。 这里是,宁宁的公寓。 由于薰的身份被调查了所以需要一个新的潜伏地点。父母不经常回来,只有宁宁一个人住,所以从各方面来说都没有问题。 此外。 宁宁坐到床上,呼出一口气。 对于薰采取的行动,宁宁略微感到意外。 原以为会一把抓住她的脖子强行让她签契约的,没想到会采取怀柔战术,说一些温柔的话。关于契约的事还没提呢。 而且,只是几分钟薰就解除了市来柊的警戒心,从这点来看真不愧是薰。只是从结果来看的薰的做法是正确的。原本说来薰就不是那种思而后动的人。但是,她不作考虑就行动,一顿猛冲直撞,最后却反而能够顺利达到目的。 那么把一切都交给薰就好了吧。 说实话——宁宁都不知道两人要做的事情是为了什么。 把市来柊抓来签订契约有什么意思?又会引起什么结果呢?对这些毫无头绪。 那天,在咖啡店遇到的吓人的魔女又是谁? 她想要用非契约的体现者做什么? 让市来柊和她签订契约,下达这样的命令又是出于什么目的? 所有这些都想象不到,只有无尽的恐惧。 而且,那个魔女的语气也太过无情。 把体现者交给她们,“好好地使用。”——仅此而已。 看来薰是把那个命令理解成让市来柊成为她们的伙伴,但是,说到底真的是这个意思那么?在签订契约之前可能会和她待在一起,但是契约之后还要把她当作伙伴么?这样做好么? 宁宁正这样想着,突然从壁橱传来“骨碌碌”的声音。 宁宁不由颤抖起来。这是什么滚动的声音。 虽然想放着它不管,但是不去瞧瞧的话心里就不舒坦。宁宁打开壁橱,然后打开里面的一个箱子,取出箱子里面的东西。 那是,一个虫笼。 虫笼中一个铁丝缝住的人偶悬挂在空中。 它乃“魔法之国”的居民——非契约的体现者。名字好像叫“梅丽(merry)”。 它的样貌着实让人讨厌。真是既不想看又不想碰,但是有什么异常的话就麻烦了。万一是它挣脱束缚跑了,宁 宁可负不起这个责任。 宁宁仔细观察一番虫笼,想确认有没有什么异常。 但是,放到有光亮的地方又不太好。 人偶空虚的双眼,突然骨碌碌转起来,捕捉到宁宁。 “嘶—!” 宁宁不禁松开手,虫笼掉在地毯上滚动起来,好像以此为契机一样“梅丽”出声说道: “啊。啊啊……怎么,了?要放我出来?放 我 出 来 了 吗?” “呀,啊!……” 千钧一发之际宁宁压下要发出的惊吓声。如果因此把薰弄醒的话,不知道要被说些什么。搞不好又要被打了。 宁宁调整积压在胸口的一口气,开口说道——仅仅这样就需要非常大的勇气。 “对不起,还不能放你出来。” “放我出来吧,不行么?” 但是,还真是这样呀,它只会说这些。 就这样放它出来的话净说一些不明所的话。果然还是快点把它放进箱子里关起来,毕竟在黑暗中的话它就会沉默起来。 像触摸死虫的尸体一样,宁宁捡起虫笼,这时她突然被吓得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哎呀——你是一个人吧。另一个伙伴呢?” 梅丽突然发声。 话语清晰——与刚才完全不同的发音,说出这句很正常的话。 这是错觉吧?是偶尔听起来正常了吧? 这样思考了数秒,宁宁偷瞄过去,可是, “不在家么?还是说在睡觉?” 再一次,说出能够对话的语句。 宁宁不知该不该回话。或许应该无视它并把它重新塞回箱子里面。宁宁有一种不详的预感:如果和这个体现者对话的话,自己身上就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 但是和所想的相反,嘴唇和喉咙擅自发出声来: “在……睡觉。” “那么,你是一个人了?” “是的,一个人。” 是么,那还真是方便啦。” 人偶笑道。就像人一样。 然后,人偶用即恐怖又亲切的脸色继续说道: “不稍微和我谈谈么?我也差不多受够了假装脑子不正常。” 人偶开始说一些不得了的事情。 “假装,是指?” 宁宁开始怀疑起自己的耳朵起来。 面对愣着的宁宁,梅丽流畅地继续说起来: “嗯,假装。姿势。伪装。……也不是,实际上是打算正常地向你们进行自我介绍的。不过第一区的‘孔雀天使’这样对我说道:‘放着你不管的话你绝对会多嘴的,所以要保持沉默。’虽说如此,一直不说话也很憋屈、无聊的。所以就想着装作脑子不正常演戏给你们看……结果效果相反,让你们感到不快给关起来了。” 啰啰嗦嗦说了一堆,虽然很烦人吧,但是却很流畅。 一点都不像凭依在无机物上的体现者表现出的,那种神经错乱般扭曲的声音。 宁宁开始发觉这家伙和其他体现者有些不同。 不知不觉中宁宁开始忘却恐惧,和梅丽交谈起来。 “那个,墨丘利(日语发音和‘孔雀天使’相似)……?是谁?” “是孔雀天使。好似是我的伙伴吧?” “是体现者么?” “是哟。” “第一地区……,又是什么?” “你不知道么?你,没从你的体现者那里听说过‘魔法之国’么?” 令人痛心的询问。宁宁的脸色不禁暗下来。 “没有。那个,我……被我的体现者讨厌了。好像没达到它的期望。” 宁宁的体现者“黄蜂”的性格和宁宁一点都不相似。 具体来说,她的体现者是冷酷无情的。积极参与“为了女王的统一战争”,在签订契约之初就经常催促宁宁去参加战争。可是却发现现如今的契约者是这般模样:胆小怕事,仅仅是抬抬手就被吓的缩起身子来。再加上性格阴郁,在学校就被欺负,而且成为魔女之后这点也是丝毫没有改变。 然后黄蜂就渐渐对宁宁失望、冷淡起来。 黄蜂凭依在宁宁小时候就死去了的母亲留下的遗物胸针上,只对宁宁说了句“把我当作摆饰品放那里就好了。”,之后就没再开口对宁宁说过话。无奈之下,宁宁只好如黄蜂所说把它放进桌子抽屉的深处。 该说时幸运还是讽刺呢,魔女在使用魔法的时候,主导权始终是在魔女这边的。所以在遇到危机时候不能换装啦,不能发动魔法了,是不会发生这种事态的——再者,在换装时候可以通过戒指来共通意识,所以宁宁总会有一些糟糕的记忆。昨天就是如此,看到吓的发抖无法动弹的自己,黄蜂想必会很厌恶吧。 尽管黄蜂凭依在戒指上的时候,什么也没说。 仅仅想到这里心情就郁闷起来。梅丽“呼”的一声,盯着一脸沉闷的宁宁,但是很快就一副“怎样都无所谓啦”立马回到原来的话题。 “那就由来告诉你吧。……‘魔法之国’呢,共有七个区域,是根据居民的固有罪行的倾向进行划分的。” “……这样啊。” “具体来说感觉就像县或洲这样的。当然由于那边是精神世界,所以和这边的物质世界还是有点不一样的。” 区域和划分——。 宁宁是第一次听说。 大概薰也不知道吧。没有听她说过这种事。 “那么那个所谓的第一地区,就是其中的一个么?” “嗯嗯。” 宁宁突然对此来了兴趣,积极进一步询问起来。 可是——面对情绪高涨的宁宁,梅丽立马回复道: “所以,那个孔雀天使就是君临于第一区域、罪孽最深的怪物。” 像是对宁宁泼冷水一样,换成恐怖的口吻。 “和我……‘第五地区的梅丽’是一样的地位。” “咦……?” 地区罪孽最为深重——的怪物? 眼前的这个人偶也——和它同等地位? “嗯嗯,就是,大罪的野兽。” 梅丽高傲地歪起嘴唇。 “我呢……在那边的时候就干了很多事。老实说,对破坏第五地区我可是乐此不疲的。当地区的居民仅仅是听到我的名字就吓得四处逃窜,其中还有直接吓死的。但是王女死后我就大失所望。居民民意志消沉,我也就没有必要再闹下去了。所以才来了这边——不过当时来这边的欲望并没有那么强烈就来晚了,结果就被第一地区的孔雀天使给抓到了。无奈之下我只得协助她了。” 梅丽并没有注意到惧怕的宁宁。到不如是说起自己的往事只顾着高兴了,聊到自己的勇武传就知道自我满足了,兴致满满地说个不停。 “对了,你的体现者,叫什么名字?” “啊,那个,叫黄蜂。” “嗯—……抱歉,我不知道。好似不是我的地区的。如果是属于我的地区的话,只要说出我的名字,不管是什么人都要瑟瑟发抖乞求饶命了。” 那个冷淡、无情的体现者求饶的场景,完全无法想象,无法相信。是它说的太夸张了吧?又或者是顺势就夸大了吧? 但是,如果是真的的话。 那个抓住梅丽,君临七地区之一的怪物——就至少犯有“魔法之国”前七的凶恶罪行。 如果是这样的话,把梅丽借交给我们的魔女,又到底想干什么呢? 而且与梅丽这个怪物签订契约的魔女,又到底使用的是什么魔法呢? 户野宫宁宁开始颤 栗起来。 不知是没有注意到颤栗的宁宁,还是对其并不介意,梅丽继续说着自己的往事。 第四章 闹别扭的孩子们 1 几人几乎是彻夜都在搜寻被带走的市来柊。 最终毫无成果的众人彻夜未眠地迎来了早上。 回到事务所的水奈几人一脸疲惫地瘫倒在沙发上。 参加搜索的有水奈,舞衣子,耶麻音,还有本人——莲。 关栞没有专门来这边,不过她还是帮忙搜索四十万薰的伙伴户野宫宁宁的情报了。不过也是没有什么成果罢了。她们没有去关家经营的医院,所以就没能查明她们的住处。 当然,除此之外还用了各种各样的方法。因为知道了四十万薰的住处,所以就赶到那边,还联系了柊家询问是否回家了——可惜所有的方法都以徒劳收尾。而且连一条线索都没有。 事务所的空气弥漫着沉重。 所有人都很失落。 虽然谁都没有说话吧,但是每个人的想法仅看一眼就能明白。 水奈在后悔没有保护好柊。 希亚和舞衣子为战斗失败感觉自责。 耶麻音和莲则是因没能好好安慰那样的三人而懊恼。 舞衣子沏的茶没一人去端,已然彻底放凉。通宵的疲劳感开始涌上每个人的肩头。 而且还要担忧没有了的时间。昨晚是周末所以可以用一些说辞住在外面,但是星期天的就不能这样了。明天就要像平常一样去学校,不能缺席了吧。 “所有人,轮换睡一下吧。” 莲看看手表如此提案。 现在是上午九点——不休息的话。是撑不到晚上的。 “尽可能的不要在这里而是回家休息。不能让父母起疑。” “莲,你也休息一下。我留下来当联络员。” 靠坐在社长椅子上的耶麻音如此说道,并从靠背上站起身,弄的椅子“吱吱”作响。这就是她的固定位置。客室的沙发只有四个,所以五个人的话就多出一个人。 “但,但是,再麻烦……耶麻音你” 看到低着头上瞄的胆小的舞衣子,耶麻音笑起来: “哎呀,没事的。毕竟就算我不回去也没什么事的。平时我也偶尔在这里留宿么,舞衣子你知道的吧。和平时没什么两样的。和昨天进行了战斗的你们不同,我还很精神呢,不睡也没事的。” 耶麻音一个人住在市内的公寓里,所以不用在意父母的眼光。 “还有,舞衣子。麻烦什么的,不能再说了哟。’ “……对不起。” 虽说耶麻音有调侃的意味吧,但她的态度很坚决。 “正因为是伙伴,所以这点辛苦一点都不麻烦”——她这样说道。 希亚在舞衣子旁边倾倒在沙发上,看着天花板抛出这样一句话: “市来,会没事的吧。” “我想,是活着的。” 莲如此回答,并不是安慰人的乐观的猜测,而是带有一定确信的语气。 “只是从昨天的战斗……的对话,很难认为她们打算杀了市来柊。” 再说,要杀的话当场杀了不就好了。 对她们来说当时有这个可能。非契约的魔女和普通的人类没什么两样,有了变身之后的魔女的力量的话,魔法都不需要使用,动动手就可以扭断她的脖子。 可是,她们却专门把柊弄昏迷带走。只能认为她们有这样做的必要。 多亏如此,市来柊没有被杀,希亚和舞衣子也活了下来。 虽然往伤口上撒盐不好吧,但是希亚两人可以说是完败。 即对四十万薰和户野宫宁宁来说,再战斗下去就应该有机会杀掉两人,可她们就这样逃跑了。 对于希亚俩人来说,如果要被杀掉了,不管怎样都会反抗的,所以不会轻易让她们得手,虽说如此,但她们当然也没有理由错过这个机会。之所以放弃这个机会——而不杀掉希亚和舞衣子,是因为有比这更优先的事项,这样考虑是很自然而然地。 而且那件事恐怕和不杀市来柊而是将她带走的理由是一样的。 “所以市来柊现在是安全的,一定地。” 喝了一口放凉的茶,莲扫了一遍桌上众人的脸色说道: “都不要太担心了。还能够再夺回来的。和字面意思一样……夺回来。” “就是呀……就是。” 坐在莲旁边的水奈,点头进行附和。 “没问题的。柊一定活着的。虽然不知道那群人夺走市来是出于什么目的……但是大家不用消沉的!活着的话我们就能够救她出来。” 沉闷的空气被水奈爽朗、响亮的声音吹散。 “所以说,希亚和舞衣子都别沮丧着脸。我要感谢一下你们哟。为了市来进行战斗,而且还通宵进行搜索,我很高兴呢。” 看到这样的水奈,希亚和舞衣子叹着气微笑起来。 “啊啊……知道啦。” “嗯,对不起,水奈。” “啊哈,所以说不要道歉啦!舞衣子你还立马就道歉了!” “对,对不起……啦。” “你看,又来!完全成了天丼(注1:天丼:形容人一而再、再而三的说同样地蠢话。)不是!” 众人间的气氛得到了缓解。看到本应该最难受的水奈如此笑着,大家都安心了。 大家都知道水奈是向前看的性格。 就算发生了不好的事情,她也能够转换心情,立马笑出来。所以这次她应该也会马上转换心情吧,大家都这样考虑。 没有这样想的大概——只有一个人。 莲看到了。 水奈膝盖上的紧握着的双手,在微微颤抖。 为了不让其他人发现而将手藏在桌子下面。坐在她对面的希亚和舞衣子,和靠在椅子上的耶麻音,也一定没有察觉。 这个位子对坐在水奈旁边的莲来说也是一个死角。但是,看她的脸色的话这点事情还是知道的。所以,莲向下斜了一下视线进行确认。和料想的,一样。 能够注意到的原因,不是因为自己是水奈的体现者。 而是因为从小时候开始——作为邻居的两人都像一家人一样被养大的,而且来到这边之后也一直和水奈在一起。她的笑容是否是真心的?是否是强行转换心情才笑出来的?亦或是否是强行尽力笑出来的?这些笑容的差别莲还是知道的。 莲伸出桌下的左手,抓住水奈的右拳。 水奈保持着笑容。只有手在不停颤抖。 不一会她就松开拳头,和莲十指相扣,紧紧握在一起。 简直像去依靠一样。简直像,忍耐着一样。 肯定会痛苦的呀。就算是水奈也不可能这么简单转换心情的,这是当然的啦。已经下定决心要保护的对象却落到敌人的手里,而且还是生死未卜。 但是,又不能责备吃了败仗的希亚和舞衣子。不对,大概连责备的想法本身都没有吧。只是是因为担心两人吧——不想让她们失落,不想让她们担心。所以,首先自己笑出来的话,她们也一定能够振作起来吧。 为了不让水奈的这份努力白费,莲故意打趣道: “这么说起来,水奈。不谢谢我和耶麻音么?” “……啊。” 水奈吐出舌头露出一副她忘了的表情。 “感谢呀!感谢呀,当然要感谢啦!谢谢耶麻音和莲,还有栞。” “哎呀,行啦。不用这么假惺惺的。” 耶麻音一副恶作剧的表情调戏道。 “唔,不是的,我并没有忘记哟……” 众人开始苦笑起来。 这时候,水奈紧握的手微微用力,给莲一个暗示 。 大概是——谢谢,吧。 所以莲也握回去“没事的”这样无言说道: 没事的。一定会夺回市来柊的——。 “那么” 笑声过后,耶麻音从桌子上离开微微伸伸腰。 “现在有回家的人么?” 谁也没有举手。 “我发个短信就行了。”希亚说道。 “我对妈妈说的是,今晚回去……” “我们俩也没问题的。”莲代替水奈进行回答。 幸运的是,昨晚水奈的妈妈要住在工作的地方。虽然不知道是否回去了,就算回去了想必反正也会睡到傍晚的,女儿和食客不在家,也只会认为是从早上就出去玩了吧。 “哎呀……这样的话,大家先洗个澡恢复一下吧。然后谁想睡会儿的话就去睡。谁先来?” “那,就让我先来吧。” 希亚说道,看来她是相当累了。 “嗯,去吧。” 目送希亚进入洗澡间后,耶麻音“啪”的一声在胸前拍拍手。 “对了,都给忘记了。需要吃点东西吧。” 说着从椅子上站起来, “去一趟便利店吧。舞衣子,来帮帮忙?” “啊,好。” 然后——不仅向被邀去买东西的舞衣子,耶麻音也向莲使眼色。 她瞥向莲这边富有深意的微微笑道: “我们俩去买点喝的、三明治之类的。水奈和莲,就拜托你们看家了。” 由于希亚在洗澡间,所以她说的那个词多少有点不自然。 “啊,知道了。一路走好。” ——看来耶麻音好像也知道了呢。 什么时候呢?莲可不认为除了自己还有人能够注意到水奈的表情。 这样的话,就是从握住水奈时候自己的态度发现的。 耶麻音还真是用心良苦——让水奈和莲单独相处趁机吐露出真心话。 耶麻音两人走出事务所。关上门,走下楼梯,气息渐渐消失的时候,水奈静静深呼一口气。 “多谢……莲” “砰”的一声。 什么东西压在了莲的肩上。 水奈身上的香气进入莲的鼻孔,波浪的头发触碰着莲的脸颊。 莲没有说话。 相对地,十指交叉的手指微微用力,再次紧握起来。 不一会,水奈笑道: “别这样呀,什么都不说。我,都快要哭出来了。” “……不,我想着我什么都不说会好点。” 本打算仅仅通过握着手来安慰水奈的,看来她受到的打击超出了预想之外。 “我,真没用啊。” 水奈的声音很小,仿佛自言自语一样。 “是说要哭出来这件事?还是说……” “两个都有。哭出来这件事,和没保护好市来这件事。” “还没有确定没有保护好呢。” “也是呢,绝对会救出来的。但是,并不是这么回事呀。” 莲明白她的想法。 市来现在还活着吧——这说到底只是结果论。本来的话,就不能让敌人把市来掳走。被掳走了,就是没能保护好。 “如果自己跟着的话就好了,你这样想的?” “没这么想。毕竟,希亚和舞衣子都全力应战了。两人没能胜利,就说明对方技高一筹。” “但是”水奈继续说道: 可能是没有进行梳理吧,她说着没有主干的话语。 “……如果是我自己来做的话。就不会把团队的其他人牵扯进来,仅仅是自己一个人的责任的话——就不会让战斗了的希亚和舞衣子感到愧疚,我是这样想的。而且也给耶麻音和栞造成了负担。就是因为我说了什么‘我想,保护她。’……实际上,明明是和大家毫无关系的话。” 莲咬着嘴唇。 她,一个人背负起了所有。 太过于为大家着想,而把一切责任都归咎于自己。 平日积极向上很快转换的心情,朝不好的方向发展就成了现在这样子。 “别这样想了,水奈。” 莲侧过脸,以几乎脸碰脸的距离看着水奈。 从十英尺的距离呵斥道: “那些,怎么不在大家的面前说?抱歉让你进行战斗,抱歉给你增加负担了……这些你怎么不在希亚面前,在大家面前直接说呢?” 水奈愣了一下,低下头。 “……说不出口。” “希亚和舞衣子为了保护市来柊而战斗,是她们自己决定要战斗的。大家通宵搜索市来柊的下落,也是自己决定要搜的。栞也同样如此。那些事虽然很麻烦,但是不想做的就绝对不会做,既然做了就是认为要做的。所以造成这样的结果不是谁的错,是大家的错。我们……水奈和她们,就是这样的关系,就是这样的团队,不是么?” “嗯。对不起。” “这和是谁引起的问题毫无关系。仅仅一个人背负一切这才是背叛。如果大家不是这样联系在一起的话,我们是达不到目的的。” 不管是为了谁而行动,都是为了自己。因为是自己想那么做的。所以不需要负责人的角色。所有责任都在于采取行动的每个人,在于所有人。 “从现在开始就这样了该如何是好?到了姐姐……人鱼的事情的时候,大家因为此事一起行动的时候,该如何是好?届时我们将在愧疚中崩溃。” 一年前从莲两人面前离去,现如今行踪不明的魔女——早良坂人鱼。 既是莲的姐姐,又是水奈的好友。 虽然不知道她在考虑什么、谋划什么,两人都要找出人鱼,和她当面对质,并把她带回去,两人是这样决定的。 而且凭借水奈和莲的力量,是不可能做到那种事的。希亚、舞衣子、耶麻音和栞的帮助是必不可少的。 “就……是呢。就是那样呢。” 水奈抬起头。脸上已经放晴,没有负面感情。 她的表情是——含有向前进的坚强的、不容动摇的意志的,咲森水奈的笑容。 水奈的头离开莲的肩膀,松开扣在一起的手指,直起身来伸伸腰。 “谢谢,莲。我,恢复精神了。不困了也不累了,又完全恢复干劲了。洗个澡吃完饭,再进行搜索吧。” “就是这股劲头。……嘛,不过我可不想让你勉强自己。” “没问题的,不会勉强自己的。因为,有莲在的嘛。我是否勉强了……对于找个界限,莲可比我还清楚呢。” “你太高看我了。” 莲害羞起来,苦笑着蒙混过去。 “我说,我也去便利店可以么?想买些点心。辣的!” ——水奈像平常一样开始笑着进行聊天,这时。 水奈的手机,响起铃声来。 “……嘶!” 水奈的表情瞬间发生改变。 莲也同样如此。她的联系人根据分组的不同铃声也不同。而这个是电话薄上没有的电话号码打来时响起的铃声。 屏幕上显示的是090。来自手机。 “水奈,用免提模式。” “嗯。” 水奈呼一口气后,操作手机画面接通电话。 “……喂。” “噢,通了。是咲森水奈吧—?” 电话那头传来的是,赫斯底里的粗暴声——也正因为如此,也显示出那嚣张语气里隐藏的略带幼雉的凶暴。 “四十万……么?” “是呀。 早上好—。已经起来了?难道说通宵了么?” 四十万薰在电话另一端,哈哈笑起来。 莲的心脏紧张地跳动着。 没想到,对方会主动进行联络。 两人对视一下。应该说的话已心知肚明。 水奈用稍小的声音,询问: “市来没事吧?你们有什么目的?” 相对的,薰却一副强硬的态度。 “哎呀,是没有你进行询问的机会的。主导权在我这里,要说话的也是我。不明白这个的话我就挂了啊。啊,那你要打给我么?啊哈哈!那必须要关机啦—” ——真烦人。 还这么嚣张,真让人火大。但是也不能刺激她让她真的那么做。这里就暂且老实地顺从她吧,莲用眼神这样告诉水奈。 水奈点点头,说道: “明白了。我不提问。” “啊,还有敬语。你好像比我低一年级吧。” “……好,明白了(这里为敬语表达)。” “你现在在哪?一个人么?” “我的‘篱之巢()’……也叫‘事务所’。我们是这样叫的。现在是一个人,不过我的伙伴只是外出了,一会就回来了。” “住址在哪?啊,算了,住址就无所谓了,在哪都无所谓。嗯……对了,你们的‘篱之巢()’,一共多少人?” “五人。” “全部都在么?” “不,现在只有四人。” “雨立希亚和茅岛舞衣子在么?” “在。” “原来如此—” 一阵短暂的沉默。薰好似在思考什么。 五秒后,薰“嗯”点点头,继续说话。 这次的话题对水奈这边来说是核心内容。 “呀—。有关柊,倒是发生了很多事情。嘛,怎么说呢。想让你们当一下见证人。看在我的情面上那家伙会允许的。不过,像袭击你们的基地,或者用人质来威胁你们,我不会用这些手段,而是光明正大地行动。怎样?我很善良吧?” 太多东西,不清楚的了。见证?是什么意思?情面,又是对谁有用的?虽然有各种各样的疑问,却不能反问。 “是……多谢。” 水奈面露难色的进行道谢,薰则满足地提高声调: “做的不错,值得夸奖—。嗯嗯,那,我再问个问题。” 不知道她到底想干什么。 但是她接下来的问题,绝对是在开玩笑的。 “咲森水奈。‘如果你珍惜柊的性命的话就告诉我你的魔法的本体。’,若我这样说了,你要怎么办?” 但是,水奈毫不犹豫地回答: “告诉你。如你所望。” “哦吼” 薰接着很兴奋似地挤出道: “……这样的话” 这次,她挑衅地再一次。 比刚才更甚,很认真地开玩笑问道: “如果——我这样说‘告诉我你剩下的两个伙伴的魔法是什么’了的话?” “嘶……!” 水奈睁大眼睛,犹豫了一下。 可是因为薰在望着自己,她的视线立马变的锐利起来,回答: “……告诉你。” 听到这里,薰大声笑起来: “嘿,是么。啊哈哈哈哈!你是为了同学伙伴都可以出卖的人呀!” 莲生气地想要拍桌子。 水奈也紧皱眉头,视线锐利无比。 出卖伙伴? 不是。绝对不是。和她们才不是那种便宜、浅薄的关系。 就像刚才莲和水奈说的一样。就算水奈——不管是其她的任何一个人——有什么麻烦的话,只要她在团队中说出来了那就是所有人的事情。所以,为了保护同伴而抛弃目的,那才绝对是对同伴的侮辱。 确实魔女自身的能力被知道了的话是致命的。但是,因为太惧怕这个而瞻前顾后的,早晚会受到比魔法的本体暴露更致命的伤害。比起团队受到这个致命伤,还不如把所有人的能力写在传单上撒出去好。 无视两人的感情,薰哈哈大笑一阵过后, “嘛,我也没打算提出那样的条件。谎话也差不多说到这里吧。” 终于,薰开始进入水奈这边想知道的正题了——有关市来柊的具体状况。 “那么,挂断电话后给你们发个邮件,去那个地址。我们会好好把柊带去的。不过要堂堂正正战斗。和昨天相反,这次轮到你们夺人了。” ——堂堂正正,是? 这倒是个意料之外提案呢。 更确切点说是,普通去理解的话起来很难。 以市来柊为目标,战胜希亚两人把柊夺走,然后就是为了一场赌上柊的胜负之战——?完全不知道四十万薰到底想的什么。 难道说,她仅仅是为了想要战斗么?虽然感觉出来她是个好战派,难道还是个从战斗中找到快感的类型么?不过这个想法也太荒唐了。 或许认为她有其他想象不到的目的,这样可能还好点。 “条件是只有你、雨立希亚和茅岛舞衣子三人来。不能有其他的参加者。你另外的两个伙伴就留在家里吧。就这些!再见—” 啪。 薰挂断电话。按理来说她最后提出的条件是很合理的要求。 邮件立马就发送过来。 正篇指定了时间:“下午四点”,附件里面和她说的一样是一个地图。 地图上指定的是市内边缘的一个废弃工厂。 的确是的,这个工厂在莲他们出生之前就停止运作了。不过却没有人来买这块土地,也没有人来拆掉这个工厂,现在应该是禁止入内的。 而且因为离住宅区很远,没什么人气。所以也就没什么打扰的人。 “有可能是个陷阱。” 莲担心地如此说道。对方的行动太难以理解了,非常让人怀疑。 但是水奈摇摇头,笑着回答: “就算是陷阱。只要有一丝的可能性,也只能去试试。” 2 其她人员一回来就把电话的事情告诉了她们,然后大家稍微休息了一下。 稍过正午,水奈一行人开始进行准备,商量对策。 耶麻音按照薰的指示并不参加,担任这里的看守任务。偷偷跑到现场藏起来,有必要的话就趁乱加入战斗,虽然也考虑过这个作战方案——最后还是被驳回了。 因为她们可能在背后来袭击事务所,而且本的说来,耶麻音的魔法和她们的魔法的属性并不是很相符。当然,也是为了避免冒然全员都去而被一网打尽的可能性。 去工厂的成员是水奈、希亚、舞衣子。 留下的成员是耶麻音和莲。 关于莲,正确来说是作为水奈的体现者参战。 魔女在换装的时候,并不一定需要和体现者在一起。所以让莲的身体在事务所待机也没关系。话虽这样说,魔女通过换装可以和体现者形成超越距离的意识共享,从这层意义上来说也和同行差不多吧。 另外,凭依在魔女身上时候的感觉,就和看放在眼前的电视一样的感觉。体现者的凭依——并不是说早良坂莲的人类身体亦或是埃奥斯托雷的玩偶变成了一副空壳,而是同时看到了两处的景色,也就是说凭依的视界并不是从魔女的眼中看到的,而是在另外的意识领域发生的。 不仅仅是视界,连会话都可以同时进行的,但是水奈完全无法想象出这个。只是在想着这种东西,原本就能够很熟练的使用吧。 就这样 ——时间来到邮件约定时间的前一个半小时:下午两点半。 水奈一行人出发前往指定的废弃工厂。 到那里要先坐三站的电车,然后如果坐公交的话最近的站点是在半路,为了避免这个,剩下的路程就坐出租车了。 路上三人安静的几乎都不开口说话。水奈也没想着特地去活跃气氛。她知道希亚和舞衣子在想什么。正是昨天的败战。但是,针对这件事,水奈也不再说什么。毕竟早已过了担心拍拍肩膀来鼓励的阶段了。现在是要做好内心的准备和觉悟。她们必须接受这次失败,进行消化——升华为下次的胜利。这方面毫无水奈帮忙的余地。 三人走出电车,拦了辆出租车。面对司机师傅“去那种地方干什么的?”的询问,三人用“因为我们是废墟女孩呀”来蒙混过关,就这样,在约定时间前十分钟,三人终于抵达目的地。 来了之后才发现这里并没有那么大。可能因为原来是制造水泥的吧,这里有几个圆形的建筑物,就像扩大版的学校屋顶的水塔一样。毕竟完全不了解街道的历史和工业相关的知识,所以也就不知道实际到底是干什么用的。 出租车司机师傅一离开三人就进行了换装。就这样,以换装后的姿态巡视起建筑物内。在两个并排着的建筑物之间,一个相当宽敞的地方——连接建筑物的走廊一样的管道尽头,四十万薰几人站在那里。 “噢,来啦来啦。相当准时嘛。你们离这里还蛮远的呢。” 与她大大咧咧的说话方式和可爱的外表相反,目光还是那么凶恶,杀气十足。但是,这并不单单是虚张声势,众人早已知道这点。 仅仅是听她说话,就知道她很强——恐怕是经历了不少的厮杀。能够充分了解和使用自己的魔法。 户野宫宁宁站在薰的背后。身穿好似混合了军装和装甲车的土黄色礼服,阴沉的氛围中露出一副老实人的样子。一副没什么战斗经验的样子,但是她在薰得指示下使用的地雷魔法还是颇具威胁的。 然后,在薰的旁边。 离两人稍远一点的位置,市来柊站在那里。 “市来!” 水奈不由得叫出声来。可以的话她都想跑到她身边。 “没事吧?她们没有伤害你吧?” 听到水奈的问候,市来微微点点头。光看外表好像没什么事一样。就是一副不安的表情显得有些疲惫,不过这也是理所当然的。 无论怎样——能够活着就真的太好了。 ‘还是姑且警戒一下周围是否有伏兵,这样会好点,水奈。’ 莲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 通过换装,两人的意识联系在一起。虽然是很平常的事但却让人充满信心。就算是这种时刻也能够保持冷静、沉着,正好弥补水奈这方面性格的不足。 ‘明白了。’ ‘嘛,不过现在好像没有伏兵。我会随时介入战斗充当盾牌来保护你的。’ ‘……嗯。’ 此时,四十万薰上前一步,站在柊的面前。 那态度简直就像她保护市来免受水奈众人的伤害一样,让人有点火大。 但是,薰由接着说道: “有一个不好的消息要告诉你们—” 水奈知道她这样做的理由。 “这个女孩呢,想跟着我们和你们中胜利的那一方。” “……什?” 说什么蠢话,水奈反射性如此想到。 是想用着开玩笑一样的谎言让我们产生动摇么?她们认为这种方法能起作用么?还是说,威胁市来让她这样说的么?这样的话就无法原谅——。 “市来!没事的哟,那家伙的蠢话什么的……” 听到提高声音的水奈,柊低下头说道: “对不起,咲森。” “额……?” 这次水奈才是——吃惊地说不出话来。 “正如四十万前辈说的那样。我,会成为胜利一方的伙伴。” 几秒后,水奈理解了这句话的意思。 四十万前辈,柊是这样叫她的。这样说来刚才在电话中,薰不是也直接叫了柊的名字么。……显得莫名亲近。 “成为胜利一方的伙伴。”这到底是什么鬼呀。因为她是非契约的“器之碎片”,所以只不过是四十万薰的食物罢了。本改如此的。 “怎么说呢,咲森。我……” 柊一副愧疚的样子,低下头,咬着嘴唇。 然后直接看着水奈的眼睛,说道: “我,想好好活着。” 她的眼睛里闪烁着坚定的决意。 “这样下去的话,被卷进‘为了女王的统一战争’的话,魔女们就会瞄上我的性命。诚如咲森你说的那样:一直隐瞒能够看见魔法这件事……躲着魔女进行生活,这种事情,大概是做不到的吧。所以这样下去,就会变成被咲森保护着生活了。我讨厌这样的生活方式。我感觉是讨厌的。……我,想结束这样的生活。” 好像被人逼迫着一样,柊拼命继续说道: “还有,我也不想死呀。还有很多活着要做的事情呢。虽然现在还不知道具体都是些什么吧……但是从玩耍、化妆、和朋友一起开怀大笑、培养兴趣,从这些细小的事情开始也无所谓。因为这些小事也很快乐呀,所以想好好活活看。毕竟迄今为止的我,都没有愉快活过呀。” 她是认真的。 “所以,不管用什么方法我都要活下去。……承蒙咲森和四十万前辈的照顾了。咲森帮助我的事情,还保护了我。四十万前辈教会了我应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每个都是我的恩人,都对我很重要。所以我要讨好胜利的一方。侍奉胜利的一方,让自己活下去。” 阐述的内容不知道歪到了哪里,说话方式丝毫不加修饰,以一种卑鄙的方式传达出来。 也正因为如此,才表达出了她的认真。 “对不起,我知道自己说了一些过分的话。但是……我不想在这里走错路。不想在这里结束。我的人生还没有开始呢!” 不是被薰强迫着说的。 柊是以自己的意志说出了自己决定的事——。 “……这样啊。” 听了她的话——老实说,感觉不是什么差的想法。 假如柊从一开始就待在自己这边,水奈她们输了的话她定然会被连带着直接杀掉。这样的话至少要取得像这样中立的立场,这样不管胜负如何,都会像柊自身说的那样,自己都能顾活下去吧。 所以,水奈笑着点点头。 “好哟。这样也没关系的。我尊重市来的意志。” “谢谢。对不起,咲森。” “……但是,只有一条。” 因为水奈有一个无论如何都想确认的事情。 “我说,四十万。” 水奈向站在柊旁边的薰问道: “你也同意市来所说的话吧。就算是你们胜了,也不会伤害市来的吧?” 薰耸耸肩回答: “不是说过我比你们大要用敬语的么。……嘛,算了。你说的没错。我很中意这家伙。所以要从你们手中夺走,想让她做我的伙伴。就是这么简单—” 是么。 这样的话——, “所以说我们必须要有一战么?必须要相互厮杀让市来选择一方么?如果我们和你们都成为市来的伙伴的话……这样岂不是最好的?” “什么……” 水奈知道自己想的太天真了。 同样也知道薰是不会点头同意的。 “那种事情,不可能吧?你是蠢货么? 脑袋晕了吧。” 而且最重要的是, “我可是不管柊怎样,都要杀掉你们的。我是要杀魔女的人。在我被杀之前,我要尽可能地杀更多的魔女,拼命活下去。而且不仅仅是魔女。我还要使用魔法,在自己喜欢的时候吃、偷、杀、玩,随心所欲地生活。如果不这样我就不是我了呀—。所以我不能和你们成为朋友。像你们那样约束自己过活,我可完全不能接受!” 水奈自身是知道的。 这个名叫薰的少女,如果不放着她不管的话——。 “是吗,我明白了。” 尽管如此,水奈还是想问一下。虽然很清楚,但是只要有一点可能性,她也想避免争执,所以才去问的。 “已经可以了,水奈。” 站在水奈背后的希亚拍拍她的肩膀。 舞衣子也跟着走上前来,站在旁边,紧握一下双手。 “我并不讨厌,你的那份天真哟。” “我,我也……喜欢水奈这点。” “多谢。希亚,舞衣子。” 水奈点点头,代替两人原来的位置后退一步。 然后说道: “开始吧,四十万薰。以及户野宫宁宁。……我们要打倒你们,夺回我们的伙伴。” ? 看到咲森水奈往后退了一步,四十万薰眯起眼说道: “咦,什么?咲森你担任的是后方支援么?” 对此,希亚嘲讽道。 “别装傻。你的对手是我和舞衣子。” “哈?你们俩?咲森是观战的?” “是的。” 看到水奈点头承认,薰呆了一下,接着就立马放声大笑起来。 “啊哈哈哈,搞什么鬼!不懂呀。难道你们是想复仇?你们明白么?你们可是输给我们一次了哟?而且这次是绝对不会让你们逃走的?你们不是毫无胜算么?尽管如此还要这样么?” 她的话很不中听。毕竟她说的都是事实。 不过这也是来这里之前就决定了的事情。 和薰两人的再战,不包括水奈——只让希亚和舞衣子两人来战斗。 知道这是自己输过一次的对手。也承认那是因为自己两人的实力不够。而且这一两天也不可能变强。但是。 “尽管如此也要这样做。” 不——正应为如此,才要做的。 如果不在这里胜利的话,大概自己两人早晚会一蹶不振吧。希亚有这样的感觉。 必须要跨过这次失败。必须跨过去,让其成为历练。 “虽然不情愿但不得不承认,四十万薰。你确实很强。” 希亚和舞衣子开始动起来。 向前。向着战场。向魔法的射程内。 “不管是魔法的使用还是战斗技巧,你都很厉害。迄今为止你跨过了多少战场?” “杀了五个人……吧。包括你们在内的话是七人,不对,把人吧。” “好吧。不是我们能够比的。” 使用魔法的战斗,昨天和今天都算两次也才四次。 当然,就更没有杀过魔女了。 “呼。你们害羞的连人数都不说了呢。” “嗯,是呢。” 希亚自嘲着笑了笑,看了看站在四十万薰后面的户野宫宁宁。 还是一副阴森的表情。但是已没了昨天那样的胆怯了。仅仅是一场战斗,一次胜利,她就成长了呢。 尽管是敌人——也值得希亚她们学习。 希亚在刚刚进入“病魔之咬”的射程处停下脚步。 与继续前进的舞衣子对视一下,点点头。 “哎呀呀,果然你还是在后方观战呢?” 看到停下脚步的希亚,薰再次挑拨起来。 “是的,我的任务就是后方支援。” 希亚笑着接下她这句话,任她这样说。 舞衣子在距离希亚五十米处停下来。 薰也站在距离宁宁五十米的地方。 舞衣子和薰则相距约二十米。 舞衣子和薰进行厮杀的战场都在希亚和宁宁的魔法的射程内:希亚的狩猎夹——“病魔之咬”和宁宁的地雷——“突发性毁灭愿望”。但是希亚和宁宁则彼此在对方的射程外。 这是前卫和后卫协同作战时,全员都能够使出全力的配置。 “话说回来,再开始之前……你们好像弄错了我就告诉你们吧。” 希亚压了压换装后的风帽。 盯着薰。 然后吐出挑拨性的发言,发出战斗开始的信号。 “只有我和舞衣子参加战斗,是我们的放水。毕竟如果水奈参加的话胜负在一瞬间就结束了。……你们就努力至少杀掉我和舞衣子吧。站在后方的那个天真女孩可是比我们两都要厉害十倍恐怖百倍。” “哈,还真敢说呀,垃圾们!” 薰放声笑着吼起来: “降临凭依于四十万薰吧——‘水晶针叶林’!” 舞衣子也跟着用细小但有力的声音叫道: “靠近凭依于茅岛舞衣子来——‘闹别扭的孩子们’!” 水晶之枪和蓝色的短刀显现出来。 浮冰的捕食者(冰海精灵)和胆小的动物(兔子)跳跃起来。 “啦啊啊啊!” “……呲!” 最初的一击,碰撞在一起。 舞衣子在长枪上挑快要结束之时躲避开来。趁着薰上身起来的缝隙,突然出击。冲向薰得怀中,连带身体用刀刺向薰得心脏。 “哈,天真!” 薰用右手抓住舞衣子握着短刀的手腕,挡了下来。 接着趁势拉起舞衣子,摔出去。 可怕的单手硬摔。只有换装之后的魔女才能够使用的粗暴技能。 ——怎能让你得逞。 “跪拜倾附于雨立希亚吧,‘病魔之咬’!” 希亚发动展式魔法。 狩猎夹出现于五十米处的战场,抬起镰头。目标并不是薰。而是被摔出去的舞衣子。 锁链而非狩猎夹缠住舞衣子的右脚,像钓东西一样把她拉住。 舞衣子勉勉强强站稳——与此同时,松开抓着武器的五指。 武器落到地面之后。她灵活地用右脚脚尖夹起,甩向薰的膝盖附近。 “额,你个……” 薰堪堪躲过。“闹别扭的孩子们”飞向远处。 但,遭遇到意料之外的反抗,薰也一下子没站稳。 希亚看准这个机会。 立刻用又放出一个“病魔之咬”,瞄向薰得右脚,当然这次的狩猎夹张开大口。 敌人也相当灵活。 “怎能让你得逞!” 把枪刺向右脚脚边,发动“水晶针叶林”。水晶从地面延伸到右脚处,扩散开来,包裹住薰的右脚——简直就像铠甲一般。 “病魔之咬”的力量要大于水晶的强度。所以“咔嚓”,传来金属和玻璃破碎的混合声。不过,一开始薰的目的就不是用水晶来进行防御。而是让它咬水晶,从而为自己争取狩猎夹到达自己右脚前一瞬的延迟。 水晶破碎的同时,薰后退一步。然后再次提枪将枪尖刺向狩猎夹和自己的右脚之间。 已经完全露出头来的“病魔之咬”和锁链一起变成水晶被定了起来。 ——真熟练。 希亚不禁感叹起来。 她已经针对“病魔之咬”的特点形成了特有的战术了。 “病魔之咬”可以出现在射程十米以内的任意空间。接在狩猎夹 尾部的锁链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延伸五米——的距离,这样就有了像刚才那样凭借希亚的意志,通过伸缩牵引来支援舞衣子的应用方法。就算是离自己稍远处的东西,也是可以办得到的。 弱点就是,因为要把魔力用在陷阱处的撕咬上,所以其他的力量就弱了,还有就是出现位置的精确度有所欠缺。 也就是说,只要被咬住了就很难逃脱出去,相对地,假如锁链的尾部被抓住了,很快陷阱就会失去作用。薰把包括锁链在内的东西都用水晶给冻住了,这是正确的选择。这样的话就没有解救的可能性了,陷阱本身也就没用了。 关于出现位置的缺点也是同样的。假如目标是坐标a的猎物,陷阱并不会准确地出现在坐标a上。不管怎么努力都会有十英尺的偏差。因此只能采用从距离敌人十英尺的地方进行撕咬这一攻击方式。 薰利用那短短的延迟,就回避了希亚的攻击。不管是借助水晶形成保护包围自己右脚的柱子还是把枪尖刺入缝隙,都是因为坐标有偏差才可能实现的。 虽然不甘心,但四十万薰的实力是货真价实的。 杀过五个魔女这件事应该是真的了。不是用自己的性格来欺骗对手,而是真真正正通过战斗胜利的。经历的战斗多了本领也会提高。 技不如人,就算不想承认也是事实。 自己两人又没什么战斗经验。也没杀过魔女。也不会利用魔法使用时的随机应变。准确说来,如果只是考虑胜负的话,就像刚才薰挑衅时候说的那样,交给水奈的话就好了。那句话并不是虚张声势。水奈很强——而且,很恐怖。 可是,这果然还是不能通过逃避就可以过去的战斗。 咲森水奈,是自己所知道的魔女中最强的。温柔、可爱、积极向上,虽然讨厌争斗,但是一旦下定决心就会坚持下去,而且恐怖至极。 作为那样的水奈的伙伴。和她呆在一起的自己两人,被她信赖的自己两人,怎能输给这样的敌人。怎能这么弱小。 实力不够,就用战术来弥补——那样的话只要有可能,就只能去实施。 有可趁之机的不是薰,而是于户野宫宁宁。 她的“突发性毁灭愿望”确实颇具威胁:把看不到的地雷散布在周围的话,就会因为不知什么时候踩到而害怕的不得动弹。 但是那是优点的同时也应该是缺点。 即:踩到地雷的可能性对于敌人和同伴来说是一样的。在眼花缭乱位置不断变动的战况下,精密度不高的话是不能有的放矢的,就算能够让敌人中招,在地雷爆炸范围内的话就和无差别攻击一样了。 因此,和薰黏着在一起进行战斗的话,户野宫宁宁的魔法就不能使用了——。 舞衣子从战斗一开始,就进行冲向薰怀中的接近战的战斗方式。彼此的脚步频繁交错。这样的话不管在哪安置地雷,双方都会受伤。这个战术好像有所作用,到现在宁宁还没有发动过一次魔法。 而且近身战还有压制枪的实力的作用。就算实力高,不在自己的攻击范围内战斗的话就不能充分发挥。 剩下有了舞衣子的刀技,再加上希亚自身的陷阱进行援助的话,对方就是一个人,而她们这边就是两个人。 “去吧!” 从薰得背后射出三个狩猎夹,紧贴着地面匍匐前进。 狩猎夹像蛇一样蜿蜒前行,抬起头来张开野兽般的夹口,朝着薰飞出去。目标是右脚、左肩、后颈。薰被舞衣子的攻击牵制住。应该无法顾及自己的背后。 “你们两个呀……” 但是薰并没有露出焦躁的表情。 反而以一副轻松地态度,边档下舞衣子的攻击边嘲笑起来: “还想重复同样的失败么!?” 户野宫宁宁在背后,阴阴笑起来。 “……前辈,这次要帮忙么?” 在两人的攻防之中,薰已经通过水晶膜把机关设置在了地面上。 不是不能设置“突发性毁灭愿望”,而是已经设置过了。 一部分的水晶膜上面,像奶酪一样开了一个洞——在薰的意愿下机关被解除了。 共有,五个。 还有几英尺就抵达目标的“病魔之咬”的锁链,被地雷炸的粉碎。操作线被切断,狩猎夹也失去控制落下来。 受此影响,舞衣子的节奏也被打乱。 与狩猎夹一起夹击薰的计划落空。看到薰停下脚步,舞衣子顺势踏上前来砍出“闹别扭的孩子们”。也因此没能跟上后退一大步的薰。本来一气呵成的话是不会拉开距离的,现如今两人之间的距离约为二米。 对于发动地雷来说足够了。 “来吧,尝尝这一击!” 薰得意叫道。 舞衣子脚边安置的水晶膜开始被解除。因水晶膜的重量被触发的压力式地雷立即发动,开始爆炸, “已经预料到了哟……已经尝过一次的伎俩了!” 希亚如此叫道。 确实,张开水晶膜后,就可以通过解除水晶膜来任意设定爆炸时间。 但是,另一方面,压力式地雷的优点所在——准确攻击踩上地雷的人的脚,这一特性就发挥不出来了。因此她们必须要引爆距离舞衣子最近的地方的地雷。在脚下爆炸的地雷不能避开,但是在脚边十英尺将要发生的爆炸,回避起来就容易了。 以希亚的声音为信号,舞衣子向背后高高跳去。 几乎同时地雷爆炸开来。但是,太轻柔了。 只是把回避开来的舞衣子的鞋子微微烧焦了而已。压根没造成伤害。 然后以最小的接地面积用脚尖触碰地面,接着弹起在空中回转跳向后方。退到宁宁的魔法射程范围外。应该撤退到什么位置,根据开始的位置情报自然而然就知道了。 这次轮到这边出手了。 希亚两人动起来。 整理一下状况——到处都设置有地雷。 地雷有两种类型:一种是踩上脚离开的瞬间就会发动的感压式,一种是水晶膜覆盖着的随时会爆炸的点火式。 舞衣子和薰的直线距离是七米,中间隔着地雷原。这七米的距离舞衣子该怎么前进,才能到达薰那里。 方法,有。 “舞衣子,出发。” “……嗯。” 希亚让“病魔之咬”以舞衣子的脚边为起点径直——朝着薰射出。 但轨迹是,边前进边挖掘地面。 这是昨天在战斗最后使用的没用到最后的战术。也就是用希亚的魔法当扫雷机来清扫地雷。开拓出道路之后再让舞衣子前进。 不论是感压式还是点火式,连同地面一起掘出的话地雷就绝对会产生反应。 前进了一米左右就触发了一个地雷,一个“病魔之咬”被炸上天。锁链被切断之后,就失去了魔力的供给,像云霞一样消失不见。当然这种事情是意料之中的。因此,从爆炸中心靠前十英尺的地方再次射出“病魔之咬”,和刚才一样剜着地面蛇形前进。 这次在前进了五十英尺的地方触发地雷爆炸开来。机械式地射出另一个。前进了六十英尺触发了地雷。再发射。前进了一英尺就完了。再发射。三十英尺。再发射。一点五英尺——。 舞衣子跟着狩猎夹以相当迟缓的速度前进。速度是真的不快。但是,薰还是呆在原地不动。定然是反应迟钝了。 能行。来得及。 舞衣子来到只剩下三英尺的地方。 用远跳的方式一跃而起,超过“病魔之咬”。 就这样缩短距离冲向薰的怀中,可能的话就用“闹别扭 的孩子们”发出致命一击,反之若能再次展开近身战的话也可以。 近身战之后就是再次用“病魔之咬”来阻止她的双脚的作战了。刚才是贴着地面被识破了才失败的。所以这次要从空中以抛物线的方式发动奇袭。 不管怎样,只要薰被“闹别扭的孩子们”击中就胜了,希亚是这样打算的。 舞衣子的魔法在强制力方面有着绝对的威力。被砍过一次的部位就会被夺去控制权,且几乎没有夺回的机会。要想夺回控制权,要么是舞衣子自行解除魔法,要么是跑到控制的射程外,大概要逃到三千米的地方吧。 上次是控制了右手就安心了,想着慢慢让她窒息而亡才失败的。这次绝不留情。 不管什么地方只要砍到了就那个地方的行动迟缓下来。行动迟缓之后的一刀就准确砍一刀。这样到最后就正是心脏,也就是要夺去全身的控制权。 这样就占据优势了,希亚是这样想的。 对方的战术是每次都采取措施进行攻略,己方的战术确确实实是接近对方的喉咙。所以只要持续下去的话就一定会有胜机,的。 但是希亚——恐怕舞衣子也——漏掉了重要的事情。 那是在魔女之间的战斗中,分出胜负很重要的一个要素。 与敌人魔法的相性,使用魔发时的想法和随机应变,直接战斗时的身体能力——那是与这些完全不同,而且又比这些重要的东西。 本来在上次的战斗中就可以学会的,但是现在的希亚和舞衣子还没有具备这个东西。因为那不是凭学习就能够具备的东西。 那就是。 那就是陷入困境时舍弃身体的觉悟。 “唉,你们俩呀。还不够呀。” 看到紧逼到眼前的“闹别扭的孩子们”,四十万薰笑道。 “什……” 先是舞衣子,接着是希亚,两人惊讶的瞪大眼睛。 她从刚才落地之后就一动不动,并不是因为不能应对这边的攻击。不动的原因是——自己的双脚被水晶覆盖固定住了。 不会在波及队友的范围内设置地雷?……不对。 不是不会。她们两个想那样做的话还是会做的。 在舞衣子将要落地之前,水晶膜融化开来。 布置在薰周围的地雷,一齐启动。 十个?二十个? 多到堪说密集的地雷爆炸开来。 “……舞衣子!?” 希亚的叫喊声,被不断响起的爆炸声淹没。 四处弥漫的朦胧烟雾中,两个人影被吹飞摔倒在地面上。 一个人就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而另一个则慢慢——站了起来。 “可恶,痛死了……连续两天这真吃力。” 四十万薰皱着眉头,胡乱擦了擦弄脏了的脸。 逐渐清晰的画面中,映出的是炸的溃烂的双脚。 简直是惨不忍睹。但并非不能走路。毕竟她有用自己的魔法——“水晶针叶林”,进行了再次防御。 而没有进行防御的舞衣子则, “咳。唔……” 躺在地上站不起来。 她两脚的惨状不是薰能够比的。仅剩的几片礼服挂在皮肤上,露出的双脚被烧焦,肉也被炸烂开来,恐怕神经和骨头也被炸的粉碎吧。 烧伤越过大腿部位到达腰部。一个地雷的话还好,但是吃了这一集体爆炸,这么凄惨也是理所应当的。 当然,用魔力的话可以不留痕迹的治好。但不是立马能治好的。这种程度的伤害要十分,或者三十分钟——而这在战斗中,和永远无异。 薰走向躺在那里的舞衣子身边。 只剩下三步的距离。距离五米多远的希亚无法跑过去。也来不及发动“病魔之咬”把舞衣子拉过来。 薰把枪尖朝向舞衣子。 “住手!住……” “太迟了。一切都太迟了。” 水晶覆盖起舞衣子的身体。强行让她站起来,用水晶柱把舞衣子的半身包住——简直就像棺材、磔(注2:磔:古代将人绑在柱子上刺死的刑罚。)一样。胸部以下包括手腕被完全覆盖。 水晶形成三倍身体大小的圆锥形。用希亚的魔法进行破坏要花太多的时间。 “接下来” 薰重新架起枪朝向希亚, “这样这家伙动弹不得。你又因为地雷不能接近。那么,你该如何是好呢?” 希亚浮现出炫耀胜利的笑容。 “知道为何不赶快杀了她么?因为要当人质呀—。虽然很不好意思,但是我们还有一个对手,必须要和水奈进行战斗。要好好利用啊。” 薰好像故意提高音量,好让站在希亚背后观战的水奈也能听到。 然后朝向希亚——投去嘲讽的视线。 “话说回来啊。我昨天已经说过了。你们果然是废物组合啊。让胆小的人在前方战斗,胆大的人却在后方摆架子。这样本能赢得战斗也赢不了呀。你知道么?和我战斗的时候,这个女孩一直在拼命战斗呀。忍着恐惧,压着颤抖,一副很努力的表情。把这种人当成盾牌,自己却缩在远处,不觉得有点卑鄙么?明明一副很了不起的样子,明明净说些很有气势的话,却偷偷摸摸地躲在胆小鬼背后……你才真的是胆小鬼吧?” 希亚气的咬牙切齿。 想反驳,却说不出来。 实际上——正是如此。 让舞衣子当作前卫进行战斗的真正理由,不是因为她的魔法更适合直接战斗。是因为她比希亚更勇敢,厉害,拥有客服恐惧的气量。代表她内心的礼服——兔子,在是胆小的象征的同时,也是客服胆小的勇气的象征。 而希亚担任后卫的真正理由也不是她的魔法更适合后方援助。是因为自己比舞衣子更胆小,弱小,没有针对恐惧的耐性。代表自己内心的礼服——山猫,不是因为勇猛才藏到草丛中的。而是由于胆小才藏起来的。 “……正是如此哟。” 希亚如此说道。不管是强势的语气还是粗鲁的言辞,都只不过是逞能罢了。如果不这样的话自己就会崩溃。内心深处的自己,只不过是个胆小鬼罢了。 “正如你所说的那样,我是个胆小鬼。” 希亚握紧拳头。深深呼出一口气。用力抓紧十指。 “希……” “……舞衣子” 被水晶柱囚禁起来的舞衣子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用坚强的意志力保持着一丝气息。而且那丝气息还是那么温柔,自己有生命危险的同时还担心这希亚。 “我……正因为希亚待在后方,进行支援。正应为如此……我虽然害怕,并且害怕的不得了,但还是拿出勇气,在前方战斗。” “我也是的,舞衣子。” 希亚点点头。 舞衣子说了。正应为希亚在后方支援,她才能克服恐惧鼓起勇气。 希亚也同样如此。正因为舞衣子在前方战斗,她才能藏起胆小变得勇猛。 希亚朝向哧哧笑着的四十万薰,耸耸肩说道: “向你表示一下谢意。……是你教会我的。让我知道了不畏惧流血的可怕之处。砍掉自己的手脚,置身于爆炸之中。说实话,你真厉害呀。” “什么,遗言?还是说求饶?” 薰架好枪。准备攻过来的样子。 面对近身战类型的薰,就算是简单的战斗希亚也赢不了吧。 所以希亚笑着说道: “知道么?我和舞衣子,是挚友。” 虽然说出的是很让人害羞的单词,但这却是不 争的事实。对希亚来说舞衣子是独一无二的挚友——而对舞衣子来说,希亚也是独一无二的挚友。 两人的相处时间很长,而且关系很深。 也正因为这样,她们的相识才比与水奈、耶麻音和栞的相识,早的多。 “哈?可是看起来只是你单方面的让这家伙在前方战斗呀?” “就凭你这种人又怎能够知道我们两的事情呢。” 希亚吼出这样一句话,接着说道: “我的好友,为了这样的我,不再讨厌战斗。所以我……我也不会介意舞衣子为了而受伤的。” “希?” 希亚看向吃惊的舞衣子。 “而且,我也同样如此。为了好友的话就不会讨厌战斗。而……舞衣子也,舞衣子也不会介意我为了舞衣子而受伤的。” “你在说什么呢?难道又在谋划着什么?” “啊啊……是的。” 希亚如此宣言的同时。 “病魔之咬”出现在薰背后,瞬间射出。 “哈?垂死挣扎也要适可而止啊!” 对于袭来的铁牙,薰头也不回。 仅凭感觉扭动身体进行躲避。 势头未尽的狩猎夹一直来到希亚这边,从她的手边掠过。 “够了,我要杀了你啊!这种无聊……呃” 不知是太过吃惊还是太过恼怒,咆哮起来的薰——好像终于注意到了这次攻击的目的了。 希亚用嘲讽的语气说道: “并不是为了攻击你才射出“病魔之咬”的。是为了捡起你背后的东西,并把它送到我这里才射出的。多谢啦,四十万薰。终于到手了,我也是……做好流血的觉悟的人。” 希亚举起手上握着的蓝色短刀,毫无犹豫地刺向自己的心脏。 那是在刚才的爆炸中舞衣子掉下的“闹别扭的孩子们”。 “希亚,我……” 舞衣子立马就明白了希亚采取这样的行动的意图。 所以希亚微笑着点点头,说道: “嗯嗯。来吧,舞衣子!” 面对希亚的觉悟,她引以为傲的好友。 咬紧嘴唇,忍着随时都会落下的眼泪,叫道: “操纵——“闹别扭的孩子们”!” 雨立希亚的全身都被茅岛舞衣子控制。 这意味这什么呢? 就算是四十万薰,也没能即刻觉察到。 希亚开始跑起来。走在眼前分布一地的雷原上,就像走入无人的荒野一样。 刚走了三步就踩上一颗地雷。右脚上爆炸开来。皮肤炸烂、肌肉烧伤、骨头折断。但是希亚无视溃烂、烧伤、骨折,丝毫不减速地向前进。 第五步的时候又踩上一颗地雷。这次是左脚。两脚都负伤的希亚一下子膝盖用不上力,当场就要跌倒。但是,其他的力量代替肌肉的力量——通过“闹别扭的孩子们”传来的舞衣子的魔力,无视双脚的伤势强行让希亚往前走。 皮肤上的伤口越来越大,喷出的血越来越多,折断的骨头也逐渐粉碎。就好像有人在背后强行推着车轮破损的汽车一样。 全身剧痛,希亚几乎失去意识。虽然可以通过魔力在一定程度上遮断痛觉,但这也是有限度的。也就是说希亚两脚上的伤势和疼痛已经超过了魔力的限度。 这又有什么。 舞衣子紧咬嘴唇,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盯着浑身是伤的希亚。 那个善良的女孩,在忍受着内心的痛苦,鼓励着满身疮痍的好友。 所以——比起她内心的痛楚,自己身体的疼痛还是太轻了。 “什,这个……别开玩笑啦!” 四十万焦躁地叫道,希亚在踩到第五颗地雷后仍旧向前跑,逼近到距离自己二米处。 薰夹起水晶之枪——“水晶针叶林”,向前刺去。 “舞衣子!” 希亚向控制自己身体的主人下达命令。 舞衣子以希亚的意志无情地操纵着希亚的身体。 也就是说,她几乎没有去躲避刺来的枪尖。 三戟的枪尖深深刺进腹部。有凭依礼服的话或许就不会刺进去了。但是那样的话就不能向前进了。所以希亚就是凭借稀少的魔力以几乎毫无防御的状态,承受了这一击。 “什,什么……么!这个!” 薰接着想用水晶固定住希亚的身体。 不过这也是徒劳。舞衣子用于控制的魔力比水晶的硬度还要强。 希亚用左手握住枪尖。没有用腕力而是用控制自己的魔力,强行把长枪拉过来。尽管肌肉炸裂、肌腱断开,力量却丝毫未减。腹部和枪尖相连处的水晶,“咔啪”一声碎裂开来。 “呜啊哦哦哦哦哦啊啊啊啊!” 希亚咆哮起来。 凭借自己的意志和感情早已无法停下这副身体了。 就算能感到疼痛。 就算手脚断裂。 就算腹部被穿透。 全身的神经都在发出悲鸣,但是身体却毫无犹豫向前进。 然后——。 舞衣子操纵着的希亚的左右,顺势准确抓住薰的脖子。 “嘁,唔……” 薰露出吃惊和悔恨的眼神,其中还混有战败后的觉悟。 现在的薰无论做什么都来不及了,一切行动都毫无意义。没有时间让自己再次挥动枪;也不可能拼命从希亚手中挣脱;就算再次布置、启动通过水晶形成的点火式地雷,恐怕希亚也不会放开薰吧。 正是如此。就算身体变得遍体鳞伤——也要抓住薰的脖子。 “我说过了,我们和你们是不一样的。看来我说的没错。” 希亚笑道,鲜血从嘴边流出来。 “我和你不同。和单方面利用户野宫宁宁的你——不同。” 这既是希亚自身要说的话,也是舞衣子感情的提现。 沙的一声。 希亚右手握着的“闹别扭的孩子们”刺入薰得心脏。 第五章 如咬碎糖果般,似踩死蚂蚁般 1 接着失去身体控制权的薰双膝跪在地上。 从薰颤抖的的指尖可以看出她正在四肢用力进行抵抗。但是,却敌不过舞衣子的魔法——“闹别扭的孩子们”的约束力。双手不能捡起掉在地上的枪,双脚也不能重新站立起来。 只有嘴唇因后悔在不停地颤抖着。 “可,恶……” 发出的牢骚生毫无力气,大概是认清自己的战败了吧。 她还能自由进行呼吸和说话,该说是因为茅岛舞衣子的大发慈悲吧。 “这,是,我们——的台词吧,真是的。” 希亚也是,满身创伤。 舞衣子刚一解除控制,希亚就失去支撑一样瘫倒下去。要说伤势的话,她受的伤更多。双手双脚上都是裂伤、烧伤,血不停流出,没有一块完好的地方。恐怕不仅是皮肤,连肌腱和皮肤,所有的地方都是伤痕累累。最后还被深深贯穿了腹部。如果不是魔女的话早就死透了吧。 尽管如此,希亚还是放出“病魔之咬”,去咬碎困住茅岛舞衣子的“水晶针叶林”。水晶柱被渐渐咬噬掉,很快舞衣子的四肢被解放出来。 原本——舞衣子她的双脚就有很重的烧伤。但是。 “希——!” 她还是用满是烧伤的双脚,摇摇晃晃地跑到希亚身边。她背过手直起身体,把落在自己身边的薰得长枪——“水晶针叶林”放在自己背后。 咲森水奈注意到舞衣子的这个举动。就算枪不在自己手上也可以通过魔法进行操作,连这个希望都破灭的薰终于穷途末路了。 “希亚,没事吧!?对不起,我……” “干嘛道歉呀,笨蛋。对亏了你,我们胜了。” 面对哗哗落泪的舞衣子,希亚笑着说道。 真是令人感动的情景。 这场只有亲友之间相互信赖才得以成立的战斗,面对薰压倒性的战斗能力,她们还是完美地赢了。薰在关键时候的大意和傲慢才给了她们可乘之机,虽然也有这种看法吧,但是这并不是薰败北的理由。 真正的理由大概就和希亚刚才说的一样,她们之间在最开始就有着本质的差别吧。 四十万薰只是在利用伙伴的能力“突发性毁灭愿望”。 相对地,雨立希亚和茅岛舞衣子则是结合两人之力,两个人进行战斗的——。 “我们胜利啦。” 保持着被舞衣子抱着的姿态,希亚向薰宣言。 然后,朝向站在远处的宁宁: “户野宫宁宁。你的魔法也没作用了。” 正如希亚说的那样。“突发性毁灭愿望”是完全的伏击型魔法,所以自己发出攻击的方法是相当受限的。基本上,对方不行动的话是不能发动攻击的;相对地,雨立希亚的魔法则是自己不需动一步就可以攻击对方。 无论如何都没有胜算。 于是,户野宫宁宁想着:到此结束了。 垂下头叹口气,说道: “要杀了我么?” “不会杀的。” 希亚摇摇头。 “但是,我们要采取相应的措施。” “相应的?是指……?” “你马上就明白了。” 希亚瞄了一眼背后的水奈。水奈轻轻点点头。 ——原来如此。 虽然不知道她到底要干什么吧,但是咲森水奈果然是这个队伍的核心。 看清这件事的宁宁举起双手摆出投降的姿势。 显示出一副没有战意的意思,走向希亚她们那边。 希亚她们没有采取行动。也没有发出别让她动的警告。 所以来到薰旁边的宁宁说道: “前辈,我有一件想知道的事情?” “……什么?” 毫不掩饰天生的性格,宁宁阴森森地——笑道: “你劝诱市来柊当伙伴的理由。” “事到如今,你知道,这个,又能怎样?” 薰一副咄咄逼人的态度。她定然是对宁宁失望了吧。作为后援没能好好支援自己,作为后辈没能好好配合薰。 “实际上,我已经知道了。” 真是的。 真是的,真的——要被这个女人恶心死了。 “让市来当作伙伴,是因为认为我无望了吧?所以想丢掉我,让市来当作新的伙伴?” 听到宁宁的指责,薰瞪大眼睛。 大概是说中了吧。而且还一定以为宁宁没有察觉呢。 “前辈,昨天战斗的时候。知道为什么在开始的时候,我颤抖着不动么?” 宁宁把手放在跪在地上的薰得肩膀上。 接着用力把她向后推倒。 “哈!?你干什么……!” 被推倒的薰。由于不能动弹而不能采取保护措施,后脑直接撞在地上。 脑袋撞在地上的冲击相当强烈。脑袋和视线“哐”地摇晃起来,平衡感和无感也混乱起来。所以,薰的脑袋和地面接触时候响起的“咔嚓”一声的机械声,不知道有没有传入薰的耳朵里。 宁宁继续笑着。从刚才开始她就一直在笑着。笑容可疑地让人受不了。 怎么会这样? “那个时候,我就在想:这些人能不能杀了前辈呢?所以就什么也没做。故意沉默着看着。但是,果然我不出手是不行的。结果昨天,前辈赢了。我的计划失败了。” “宁宁,难道说你……” “所以今天,我自己出手了。” 应为我一直在等待,这个时刻啊——。 “喂,等下!你想干什么!?” 雨立希亚觉察到气氛不妙起来,赶快吼道。 但是晚了。 “……咚” 宁宁,轻轻踢了一下薰的肩膀。 瞬间,触发。 薰的头下,布置在地面上的“突发性毁灭愿望”,立马爆炸开来。 轰隆隆的爆炸声中。 传来致命的惨叫声,仿佛小狗的悲鸣和吉他的扭曲声混在一起的声音。于此同时,薰的身体受到冲击而滚出去。 从颈动脉中“呲呲”喷出的鲜血散落一地——她的身体和头被炸的分离开来。 “啊哈,啊哈哈哈哈哈!死啦!死啦!” 宁宁的炸弹所持有的威力,就算是凭依礼服也挡不住。如果是要害的话伤害就更高了。皮肤薄弱的脖颈下的动脉被破坏,而且还被炸了个头首分离。 薰被炸的翻滚出去趴在地上,身体发生痉挛,丑态尽出。头都没了的她不可能再活下去。随着血泊的不断扩大,很快她就不动了。 紧接着一片寂静。看着惊呆了的雨立希亚、茅岛舞衣子、咲森水奈和市来柊的脸色——只有宁宁抿嘴笑着发出声音。 宁宁踩着数秒前还是活生生的四十万薰的尸体,说道: “不想被束缚着活着,这个人这样说了。” 薰这句话确实是昨晚对市来柊说的。宁宁把视线转向市来柊说道: “说什么想自由地活着,做自己喜欢的事。但是,那不是很奇怪么?因为,这个人的做喜欢的事、想笑就笑,就是建立在我这样的人——建立在欺凌我这样软弱胆小的人,建立在束缚我这样的人的基础之上的。这个人所谓的凭自己的喜好活着、自己不受约束活着,是要建立在践踏别人的基础之上的。让别人代替自己,迫使别人变得不自由。她这种人的自由是建立在像我这种人的不自由的基础之上的。你明白么?这样看来……那种事,怎会允许呢。” 宁宁想起昨晚——薰说“凭 自己喜欢活下去就好了”时,市来柊开心的表情,继续说道: “所以我把这个人杀了。但是这样一来,我就是这边的人了。通过强加给这个人死这一不自由,我得到了自由。所以我必须要任性起来。像这个人一样……强加于别人,让别人听自己的话,强迫别人!必须要按照自己的喜好来做事!哼哼。啊哈!啊哈哈哈哈。” 宁宁笑着叫起来,如此宣言。 市来柊脸色铁青,身体向后退了一步。 雨立希亚死死盯着这边。 茅岛舞衣子一脸悲伤。 咲森水奈眉头紧皱。 无所谓。这些人都知道了。就在刚才,自己不再害怕别人的脸色了。可以随便行动了。想怎样就怎样——。 “市来,你还不要乱动的好。” 宁宁如此警告道。 正确来说,应该是劝告吧。 “因为你周围的那一片是地雷原。没有变身的你接触到魔法会变成怎样……你明白吧?” 那就不仅仅是烧伤和烂伤了。至少也要双脚被炸的粉碎。糟糕点的话就立马死了。 “你们也最好不要乱动。特别是咲森水奈。” 水奈微微架起身子,但是并没有逃过宁宁的视线。 “我的目标是市来,和你们没有关系。目标完全是市来。” 希亚和舞衣子暂时是不会动了。她们的伤势至少要十分以上才可以治愈。虽然也有可能像刚才一样用短刀——“闹别扭的孩子们”控制人的身体强行进行移动,警戒一下的话就能够应付。 要这样做也是舞衣子自己对自己使用魔法吧? 再残忍使用希亚的身体的话就会危及性命,就算薰的尸体可以使用,她们的性格也不是可以想出那种方法的冷酷性格。 还要留意能够进行远程操作的“病魔之咬”。宁宁边走出射程之外,边说道: “市来,我呢……对待你,就像对待四十万薰前辈一样,不能允许。” 还差一点。 背上冷汗直冒。向颤抖的双脚注入力量。拼命握紧拳头。过于恐惧的宁宁用没有焦距的目光盯着柊。 刚才,宁宁所做的事情——等同于一场走在薄冰上的赌注。 她这是对自己的试炼。 从小时候开始就受到周围人的迫害。小学也好,中学也罢,都要被人欺凌,总会以让人恼火的脸、她的态度让人真不爽、给人的感觉真阴暗等等之类的理由,以这种无关紧要、怎样都好的理由而受到暴力、无视,等这些一连串的事情。就算是自己也只能说自己就是这种命。成为魔女之后也是没有一点变化。害怕地连反抗都做不到,还被自己的体现者给无视了,就这样终于被四十万薰给拯救了,自己这样想着——她却也和迄今为止的人一样,虐待自己。 她终于跨过了那一境遇。一切都从昨晚的相遇开始。 那,和她的相遇可以说是天启。那才是比遇到体现者“黄蜂”和四十万薰更崇高、精彩、富有诱惑力的命运。 所以现在,自己下了赌注。 杀掉四十万薰断掉后路。把自己一时逼入到走投无路的困地,然后再威胁市来柊。剩下的就只是等待结果了。 咲森水奈等人如果行动救柊的话就失败。 柊因为恐惧、害怕踩到“突发性毁灭愿望”被炸死的话也失败。 对宁宁来说,“成功”只有一个。 那就是——, “咲森” 市来柊颤抖着双腿,向咲森水奈笑道: “对不起。虽然和开始说的情形不一样。但是我想跟着你们。让茅岛和雨立受了那种伤之后还这么厚颜无耻地这样说,这样虽然很卑鄙吧,但是……我想,活下去。我不想死。想活着进一步好好体验自己的人生。” 接着,市来柊重新转向宁宁。 “户野宫,我……是和四十万前辈约定好的。不是和你。所以我不想跟着你。也不想被你杀掉!” 市来柊这样吼出来,调整呼吸后, 她——市来柊, “你不知道吧?我早就,已经做出决定了!” 终于说出了宁宁所期待的话语。 “拜托‘梅丽’,把你的容貌借给我吧!让市来柊尽情掠夺吧!” ? “我说,我有件事要拜托你。” ——这是昨晚,黎明时候的事情。 四十万薰和市来柊睡着之后。 露出本性的“第五地区的梅丽”,向宁宁提出一个提案。 “什么事?” “你,要不要来协助我?” 那是薰都没有被告知的——或者说是,应该由梅丽告诉薰“梅丽”的使用方法。也是出现在咖啡店里面那个可怕的白发少女,对薰和宁宁下达的命令的具体内容。 “我呢,怎么说说呢,很不喜欢那个四十万薰。第一眼就觉得两人合不来。所以我的意愿就减退了。装作脑子不好使也可能是因为这个原因。但是我却很中意你,所以孔雀天使拜托的事……并不像和她一起完成,而想和你一起完成。” 大改是因为梅丽说话的语气太轻松了吧。 而且对宁宁来说,她从以前就不喜欢薰,不过因为害怕就不敢违抗他,现在这个提案简直就是天启。所以,在一阵迷茫之后,宁宁还是点头答应了。 计划本身很简单。 就是让市来柊和梅丽签订契约,让柊成为魔女。 这件事本身就和薰她们预想的事情差不多相等。 不同之处——只有一点。 “有关魔女和体现者的主从关系,你知道么?” 梅丽玩偶样的脸上露出微笑,问起宁宁来。 这是提问形式的教导。所以宁宁摇摇头。 接着梅丽一副得意的神色开始解说。 “因为魔女持有‘女王之器的碎片’和魔力,所以能够使用魔法。而体现者因为带有固有的罪行才有相应的魔法。这就是魔女是主,而体现是从的关系。想一下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因为你们经过一定的战斗就可以成为女王,而我们所有体现者都要服务于女王,毕竟我们本就是魔法之国的居民。你的体现者——是叫黄蜂吧?他也是知道了这个,就算对你失望、无视你,但在你使用魔法的时候却绝不会违背你。只要缔结了契约,我们体现者就绝不能解开。” 但是。 “但是……也有例外哟。” 教授的内容,毫无疑问是很恐怖的东西。 “像我这么厉害的怪物,魔法之国仅存在七个的‘重罪的野兽’……就可以逆转主从关系。从而占有魔女的身体进行支配。” “那,” “但是并不是随意逆转的。有必要的条件。就是魔女自身的同意。魔女同意把身体交付给体现者的明确意志。否则,就算是我们‘重罪的野兽’也不能违逆魔女主体现者从的规则。” 到此宁宁也终于知道,她到底想干什么了。 “就是说,你要……” “嗯,是的。这时候,我就会和市来柊建立婚姻关系。这个时候就骗她。第一次换装的时候,首先必须要表明把身体交付给体现者的明确意志。这样做之后,你才可以作为魔女进行凭依、换装。” 一阵寒气袭来。 这家伙,这些人,到底在想些什么呀。她是君临魔法之国的怪物之一这件事,此时才对此终于有了实感,全身汗毛倒竖。 但是这份恐惧立马就变成难以抗拒的动力,宁宁的眼睛开始闪闪发光。 “我要做些什么好呢?” 计划进行地出奇顺利 ,于是,梅丽开始下达命令: “明天市来柊的争夺战,你们不是要和对方的魔女进行战斗么?你的工作就是在这个时候。在战争中的某个时刻,能不能把市来柊逼到绝路?威胁要杀了她也可以,说要是她输了就把她当作人质也可以。制造出让她必须换装的状况。这样剩下的……就是我带领你走向胜利。” ? 所以户野宫宁宁按照计划做了。 装出一副没看到早上梅丽和柊缔结契约这件事——这是梅丽用花言巧语说服薰、引诱柊才完成的契约——一副毫不知情的样子进行战斗。如果胜了就从背后对柊下手,如果败了就趁机杀了薰,同时宁宁还藏有这样的意志。 结果,己方败了,自己成功杀了薰,还威胁了柊。 被威胁逼到绝路的柊,为了保护自己,按照梅丽的计划第一次进行换装。 也就是说,一切进行的都很顺利。 2 那是像山羊一样的礼服。 准确说是山羊一样的恶魔。名叫巴风特。 服装的设计很是可爱。下身是鼓起来的下裆裤,上身只有一个比基尼遮住胸部。嘴边挂着一块薄布。让人联想到阿拉伯的舞者。 但是从头上——后脑部分朝双肩伸出的弓形双角,把舞者的氛围一扫而光。缠绕在右手手腕上的蛇形饰品也助长了她的恐怖之气。再配上浅粉色的色调,流露出鲜明的危险气息。 穿上如此服装的市来柊,带着愉悦绽开笑容。 “谢谢啦,宁宁。多亏了你。” 说着取下眼镜,丢在脚下踩碎。 “不客气,梅丽。” 户野宫宁宁如此答道。接着深深舒了口气。一副放心了的样子。 一副计划顺利进行可以松口气的表情。 水奈一言不发。 面对眼前发生的事情,她已经完全愣住了。 如果只是“柊缠衣了”的话就好了。她已经在昨天或者几天的什么时候和体现者签订了契约,然后现在,换上凭依礼服成了魔女。如果仅仅如此的话,就算理解不透也可以把握住状况吧。 有其它让她疑惑的原因。 那是从左手无名指的戒指上,传来的早良坂莲的意识中的东西。 “梅丽……是?” 水奈的脑海中,响起莲茫然的嘀咕声。 不仅仅是刚才的宁宁。早在数十秒前,柊也说出了这个单词。 ——拜托‘梅丽’,把你的容貌借给我吧。 换装时候咏唱的咒文,也是她的体现者的名字。 “梅丽。没听错吧……难道说,是第五区的梅丽?别开玩笑了!” 虽然水奈不知道那个名字。 但是“第五区”——准确说是“区”,对于这个单词,水奈是知道的。 那是持有重罪这一固有罪行的七头野兽,把魔法之国分为各自区域的势力图。他们把魔法之国一分为七,以恐惧和暴虐君临各自的区域。 把名字放在区域的数字上的话,也就是说那个叫梅丽的体现者——就是七个怪物中的一个,住在第五区的重罪野兽。 “莲,是真的么?” “说实话,很难相信。但是,还是不要认为弄错了的好。据我说知,叫梅丽的体现者只有她一个……不,在魔法之国,是没有和持有重罪的野兽同名的体现者的。所以只有一个梅丽。那就是第五区的那个怪物。” “怎么会……偏偏是” “啊。水奈。偏偏就是她。” 虽然莲的声音是通过意识连接的,但他还是紧张地提高了声调。 “虽然有很多问题。但是最糟糕的……你知道吧?在众多的体现者中,只有重罪的野兽才有的特权——支配魔女的身体。” 是的。正是如此。 也正是这个事实,让水奈迷茫,颤栗。 也就是说这, “大概她也被‘梅丽’控制了,就像人鱼那时候那样。” 和一年前,水奈和莲开始踏入统一战争时候一样——。 不可能碰巧遇到体现者,一定是四十万薰和户野宫宁宁事先准备好的。重罪的野兽的其中之一,非契约的体现者梅丽——原来如此,有这样隐藏目标的话,也就能理解她们不杀柊,专门把她带走的理由了。 然后,再让她当自己的伙伴。 恐怕,在这里宁宁背叛了薰。 薰不是那种算计人的性格。一定会让柊和梅丽普通地签订契约,她们一定是看准这点才引诱薰的。但是宁宁却在背地里和梅丽合谋,在最后关头把薰杀死,并且引诱柊进行换装。梅丽则趁机夺去柊的身体。 水奈咬紧嘴唇。 回忆起那天的事情。满腔后悔。那时也好这次也罢,自己明明就在旁边,为什么就没能阻止呢。 “啊啊,真好哇,这个身体。” 柊用柊的声音,非柊的说话方式笑起来,伸开双手。 从声音可以知道,第五区的野兽是个女的。 “不用再像那个玩偶一样行动累积压力了。真舒服呀。” “我有没有帮上什么忙?” 宁宁向梅丽问道。献媚的同时一副骄傲的样子。 “当然有帮助啦!做的相当漂亮。” “那个,那么……” “嗯,那件事也是当然的。” 梅丽点点头。巡视了一圈水奈众人后。 说出了已经充分预料到,糟糕的台词: “尽情干吧。我会帮助你的。” 现场的气氛变的令人颤栗的同时,也剑弩拔张起来。 “……嘁” 希亚咂咂舌,咬紧牙齿。 “糟糕,‘巧克力’也是第五区的。” 舞衣子再次抱紧希亚。 “哇,我的‘埃奥斯托雷’虽然不是吧……但还是很害怕。” 对魔法之国的居民来说,重罪的野兽——特别是君临自己区域的怪物,就和徘徊在街道不能治理的食人虎一样。会留下长时间的恐惧。仅仅听到名字就会颤抖,出现在眼前的话就会僵在那里。 “哎呀哎呀,不用那么紧张也没事的。” 注意到希亚和舞衣子两人后,梅丽耸耸肩,抿嘴笑道: “我呢……存在于那边时的我暂且不论,作为体现者的我毫无力量。能夺去这个身体只是我运气好。并不是能使用什么了不起的魔法。至少不能对你们直接造成伤害。” “……什么意思?” 梅丽把视线转向询问的水奈。 “你们这些魔女,是尽可能隐藏体现者的固有罪行或者魔法的能力。但是我又不是魔女,对这种穷酸的努力没有兴趣,就算隐藏也没有什么意义……所以,就先告诉你吧。” 梅丽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抬头挺胸,说道: “我的固有罪行是‘强欲’。展示魔法的名字是‘玩具没电了(trash head?goat head)’。能力非常单纯。就是,增幅魔女持有的魔力。” 与此同时。 户野宫宁宁轻轻踢起脚边四十万薰的脑袋,就像玩弄足球一样。 脑袋飞了二米左右落到地面上。 咔嚓。触发开关的声音响起。 接着——, “……嘣” 以宁宁的玩笑声一起,嘣。 “什……!?” 跟随者爆炸声,地面上升起大人高的火柱。 那毫无疑问是宁宁的地雷“突发性毁灭愿望”的爆炸。 但是威力却今非昔比。被卷进去炸飞的四十万薰的脑袋 ,在火势消灭之后已经不见踪影。消失的无影无踪。如果踩上这玩意的话,就算是换装后的魔女,脚也会被炸飞,而且还不仅仅如此。 而这还只是爆炸了一个。在刚才的战斗中,舞衣子承受的数十枚地雷的大量爆炸,这两者火焰的产生方式是不一样的。也就是说,如果现在地雷一齐爆炸的话会变成什么样呢? “好厉害……” 可能也出乎自己的意料了吧。宁宁露出恍恍惚惚的笑容。 “好厉害,好厉害呀!有了这种力量……我不会输了,这样我就绝对不会输了!” 接下来就是薰的遗体,宁宁从头部走向薰的身体处,粗鲁地提起用力扔出去。遗体落下的地方当然是设置有看不见的炸弹的。 火柱再次燃起。四十万薰这个东西就像被玩弄一样手脚炸裂,身体纷飞,被烧焦了的肉片散落在四处。其中烧剩下的大块肉片落在地面上又触发地雷,第三次,第四次,第五次,到处都是爆炸声和升起的火柱。 “啊哈,啊哈哈哈!太厉害了,太厉害了,太厉害了!!” 户野宫宁宁被升腾而起的火焰包围着,大声笑起来。 莲透过水奈的意识看着这一连串的情形,抛出一声嘀咕: “……真丑陋啊!” 说实话,水奈也是同样地感想。 宁宁陶醉于自己的力量。 也陶醉于得到力量的自己。 因此,她相当棘手的同时也很丑陋。恐怕今后,她将沉醉于使用魔法,同时,为了突出自己而是用自己的力量。这将永无止境。在强大的力量面前感到愉悦,为能使用那份力量的自己感到高兴,而为了自己高兴又会再次使用那份力量——形成恶性循环。 “莲” 水奈叫出莲的名字。不是在意识中,而是发出声来。 “不能让这个女孩就这样下去。” “啊啊,是的。” “本来也是要帮助市来的……不过。” 莲静静点点头。 “我也持相同意见。先不管市来柊,先对户野宫宁宁下手。” “同时两人不行么?” “抱歉。不行。一般来说一天一次就已经是极限了。况且是以重罪的野兽为对手……别说是两个人了,不间隔一天的话可能会不起作用的。” “不,就一个人吧。我才是要道歉的,说了任性的要求。” “道歉就算了。就决定敌人是——户野宫宁宁了。” “嗯。” 感受到莲满满的干劲。 水奈也吸一口气,放松身体摆好架势。 希亚和舞衣子在自己前面五米处。舞衣子抱着横躺着的希亚。别说是战斗了,连走路都还不行呢。而且她们所在的地方恐怕已经成了地雷原了。这就和被困住差不多。 所以自己要战斗——必须自己一个人战斗。 “户野宫宁宁” 爆炸停息之后,宁宁笑得更开心。水奈盯着这样的宁宁。 宁宁则回过头来嘲讽道: “哎呀,难道说要投降不成?不过不行哟。在我被欺负的时候,一次又一次,不知说了多少次不要这样做了。那些人都没有停手。所以我也不会停手。不会听取你的投降的。” “我既不是欺负户野宫宁宁的那群人,也不是户野宫宁宁。我就是我,所以是不会投降的,我要和你战斗。” “哦呼呼,不这样做的话,我支援的价值不就没了。” 市来柊——夺走市来柊身体的梅丽插嘴道,她站在大概十米远处,双手挽在胸前,一副观战的样子。 水奈把她给无视了。虽然对她很在意也很担心她,但是现在的对手是户野宫宁宁。 如果梅丽的“玩具没电了”是增幅别人的魔力的魔法的话,那她的战斗能力就等于零。只要打败了宁宁,抓住她应该是很容易的。 所以现在要集中在宁宁身上。 “要战斗么?和拥有如此大的力量的我。你,不是个天真的女孩么?不喜欢战斗吧?到昨天为止我也是这样的。害怕战斗,讨厌战斗。所以我明白你的心情。” “嗯,害怕。讨厌。” “……但是,我跨越了这些哟。害怕战斗,是因为自己害怕战败,是因为害怕知道自己的弱小。所以只要自己够强的话……战斗什么的,一点也不害怕!啊哈哈哈哈!” “啊啊”,水奈咬紧嘴唇。 这个女孩,搞错了。 成为魔女之后还害怕自己的伙伴,终于背叛了伙伴,得到了力量病陶醉其中,结果现在——还是错得离谱。 水奈没有纠正她的资格。也不是能够做那么伟大的事的立场,同样自己也没有做理由做那种友好的事。因同情而投下的视线是对对方的侮辱,另外,自己也不是那种当成自己的事挺身而出的老好人。 自己能够做到的,只有一个。 把她按在地上一顿暴打,打的身上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肤。用力量让她知道,原本就错误的自己现在选的这条路也是错误的——只能以此让她迷途知返。 “天真的孩子,么?” 水奈经常会被这样说。 说实话——咲森水奈一点都不认为自己是个天真的人。 倒不如说是,相反的。 “来吧。水奈……切换开关。” 应莲的声音,水奈点点头,闭上眼睛。 “不是那个容易受伤柔弱的你,也不是笑着向前的你……而是切换开关成和我一起战斗的你。” “嗯” 水奈调整呼吸。 感受身体的每个角落。想象自己就像血管一样把魔力运送到手脚。 带有红黑色的纯白嫁衣,在迸射而出的魔力的作用下漂浮起来。 那是被血和碳粒染成红黑色的天使的礼服。 头顶上绽放的花饰,是为了纪念以前离自己而去的朋友的东西。平时的话是一个花蕾,变身之后会通过魔力进行重构,从而绽放出鲜艳的花朵。 这是自己决心的证明。 在把她带回之前,自己是绝不会让这朵蔷薇凋零的,水奈是如此下定决心的。 所以——在这种地方,以这种敌人作为对手,自己没有在此停下脚步的时间。 “首先来吧(vomit),第三祭品。……‘因果报应的咒弹(ck lily)’!” 咏唱的同时召唤出自己的魔法。 银色的回转式手枪出现在水奈的手中。 “希亚,舞衣子,抱歉,稍微忍一下!” 枪口指向的自己的两个伙伴。 “诅咒?浮空,吹到背后五米处!” 水奈这么说着,扣动两次扳机。 咒弹随着枪声发射出去,分别击中希亚的手腕和舞衣子的后颈。 话语所描述的现象发生了。希亚和舞衣子——以及水奈自身的身体漂浮到空中,和咒语描绘的一样,刚好飘到背后五米处。 也就是说,希亚和舞衣子没有踩地雷原就逃脱到了宁宁魔法的射程之外了。因为已经有了相应的准备,所以她们在落地的时候只是轻微发出一声悲鸣。另一方面,因为水奈改变了身体的朝向,所以在宁宁看来只是横向滑行了一段。水奈将鞋子扎进沙地里,落地站稳。 “原来如此,是这样的魔法呀。” 宁宁看着这一连串的操作,一副明白了的样子咬起自己的中指。 “对被子弹射中的对象,进行诅咒——强制执行下达的命令。但是,相对地自己也会遭受相同的遭遇,是这样吧。是不是通过这个使四十万前辈的一只眼 看不见了?” “是的。” “但是,绝不是什么都能够强制执行的吧?什么都可以的话,就可以对我施加‘一定时间内不能使用魔法’之类的诅咒。大概,原本就不能施加干预对方魔法的诅咒吧?” “你说的,没错。” 水奈点点头,事到如今也没有隐藏的必要。 “真亏你能明白呢。明明只见过一次。” “因为从以前开始就一直被人欺负……所以我特别擅长察言观色。” 与其说是自嘲倒更像是骄傲。不过那终究还是露出阴森笑容的宁宁。 “要我再进一步预测一下么?有关你的事情。进一步说是,有关你的魔法。” 水奈沉默不语,被这种方式催促着的宁宁则继续说道: “四十万前辈说过,你使用了两种魔法。刚才的手枪和盾的魔法……但是这是不可能的吧?每个魔女只能有一种魔法。只要不是有两个体现者就不可能扭曲这条规则。不过一个魔女有两个体现者这种例子,至少我是没有见过的。” “有例子哟。” 并不是给她一些提示才回答的。 只是单纯地想知道宁宁推测的是什么。 “我知道一种情况。虽然数量很少吧,但是还是偶然会发生的。但是,不会因为有两个体现者就可以使用两种魔法。而是把两种罪行混在一起成为一个魔法。而且——我也不是有两个体现者。” “嘿~,有意思。” 开口插话的是梅丽。 “很感兴趣呢,想看一下啊。” 梅丽无视在场的所有人,不过她也没有期待有人回答的意思。又保持沉默,一副很兴奋的视线再次注视着事态的发展。 “原来如此……这样可能性就更少了。具体来说,有两个。” 宁宁耸耸肩,伸开双手。 “首先是:你使用的魔法看起来是两个,实际上却并不是如此。就比如,盾和手枪是构成一个魔法的一部分,整个魔法是更大的多功能机器之类的东西……这种情况针对的是你的魔法的真面目。” “另一个是?” “这种情况是你的魔法,能够模仿、再现其他魔女的魔法。也就是说你的体现者的固有罪行是‘模仿’……我觉着这种情况是正确的。” “原来如此,呀。” “不管是哪个,我都要小心战斗。复制了我和四十万前辈的魔法的话就麻烦了,还有那边的两位……也有可能使用雨立和茅岛的魔法。再说,我也不觉得可以无限制地简单复制。应该必须要满足一定的条件。而且,就算被模仿了,我还有梅丽在呢。我不会输的。” “是么。” 水奈笑道: “那么来试试吧,户野宫。我的力量,能及你几分。” “尝试?你首先要突破遍布于眼前的地雷原来到我面前吧。还是说……你还有手枪以外的飞行道具?” 这是引诱。这是要——展示出自己的攻略方法。 好吧。不管怎样,不进攻的话就开始不了。 隐藏着招式战况也不会好转,而且,水奈还没有那种,第一次可以出其不意用必杀技干掉对手的招式。 “我的魔法和你的魔法,哪个更精彩呢?让我们决一胜负吧。” 面对宁宁的挑衅,水奈摇摇头。 “……‘哪个更精彩’?你在说什么呢,户野宫。” 宁宁眉头一皱,说道: “罪行,你刚才也亲口说了吧?我们的力量是具现化体现者的固有罪行得到的。所以用精彩来形容不觉得很相称么?” 水奈深深吸气、呼气,膝盖微微降低摆好架势, “魔法呢,是罪呀。说罪很精彩什么的,误解也要有个限度!” 一声吼,吟出召唤“罪”的咒语。 “来吧(vomit),第二祭品——‘反抗的伊莉丝(dead flower)’!” 水奈横向伸出胳膊。 又一个机械样的东西出现在那里。 胳膊外侧,大型构件形成的金属块,从手腕延伸覆盖到手肘处。中间是一个钢色的犯规级别圆柱,粗细和水奈的脚差不多,长度在水奈身高的一半以上。外衣上连接胳膊的那部分为了包住这个圆柱,而形成一个中空的筒形机械,但是它的长度也只是和胳膊一样长。这也就是说,圆柱全长的一半向上突出,高度比水奈的头还高。 “……那是,什么东西?” 可能是因为这个东西太大了,宁宁眉头紧皱。 “打桩机。” 水奈回答的同时,弯下膝盖、身体前倾,手腕侧的——“反抗的伊莉丝”前端插向自己脚边向后的地方。 驱动。 圆柱形的桩,支撑着圆筒, “……走了!” 圆筒击打地面,发出大炮一样的声音。 “什……?” 这个装置拥有非凡的速度,然后转换成向前的跳跃力。 水奈像炮弹一样描绘出抛物线飞出去,轻松越过户野宫宁宁设置的地雷原——从射程距离外一下在来到宁宁身边。 “嘶” 宁宁的嘴唇僵住,漏出一丝悲鸣。但是水奈并不能听见。打桩机撞击地面时的声音还留在耳朵中,跳跃过程中耳边的风声也在震动着鼓膜。而且,装在胳膊上的机械,也再一次驱动起圆筒来。 桩已经恢复到射出之前的状态:前端收在圆筒内,尾部则指向水奈的头上。 水奈这次把桩的前端放在前面——朝向眼前逼近的宁宁的胸部。 注意到这个的宁宁胳膊摆成十字,采取防御姿势。 接着毫无留情,打出“反抗的伊莉丝”。 咚。 这次的冲击声难以形容,是肉和铁在有魔力作缓冲剂的作用下撞击在一起的声音。 本就浮在空中的水奈,受到反击再次飞向后方。画出比刚才略高的抛物线,在地雷的射程外着地。给人一种自己就像羽毛球一样的错觉。这个过程中,袭向全身的搅动内脏的惯性冲击波,对普通人来说可能是无法承受的,但是换装之后就没什么大不了的。 从顽强度来说,对方也是一样的——不,对方在水奈之上。 “反抗的伊莉丝”一击的强度,把换装之后的水奈击退了数十米。如果混疑土正中一击的话,也会轻松开个洞吧。 但是,宁宁接住了这一击。 她只从原本的位置后退了三米,而且也没有什么显眼的外伤。胳膊的骨头好像也并没有折断。从她交叉在眼前的手腕的缝隙中,可以看到她笑歪了的嘴唇。 “……真厉害呀。” 不得不老实地称赞一下她。 通过梅丽的魔力增幅,而使得凭依礼服的硬度大幅度上升,这是一个原因。 另一个原因是她的技术。 恐怕她在承受冲击的一瞬间,自己也一定通过向后跳跃来减少冲击了吧。站立位置的改变不是从正面承受一击站住的结果,而是自己强行没站住的结果。 “习惯了被打。所以要尽可能减小承受的攻击力。” 宁宁解除防御姿势,说出这句自嘲意味,但也带有骄傲的台词。 也正因为如此,她才能注意到那份可悲的屈辱。 水奈用带有一丝空虚的语气说道: “……原来是一样的啊,我和那些揍、踢户野宫的人。” “我知道你没有把我当作傻瓜来对待。老实说,你把我当作对等的敌手来看待,我们高兴。但是……对我来说,你们果然都是一样的。你们都是敌人。除了像 梅丽这样帮助了我的人以外,世界的所有人都是敌人。” “敌人什么的,是哪里都没有的。就算是像现在这样进行战斗……敌人、同伴,像这样把世界只分成这两种,会错过许多东西的哟。” “你是没有经历过和我相同的遭遇才可以这样说出口的。明明没什么理由,会有书掉到自己桌子上,上厕所的时候会被泼一身水,会被无视,课本会被扔掉,会被打,会被踢。你也体验一下相同的遭遇就知道了。” “也是呢……怎么就变成我以上对下进行说教了呢。” 水奈咬一下嘴唇。 确实,水奈说的话连对她说教的力量都没有。 “但是呢,户野宫。” ——但是,另一方面,水奈也是这样认为的。 “就算我被欺凌……就算经历和你相同的遭遇。不,别说是这个了,就算我遭受比你更悲惨的遭遇,大概你也听不进去我的话吧。” 没有受过伤害的人,不管怎么关心受过伤害的人,终究只不过是浅薄的同情,并不能真正理解对方。这种说法,大概是正确的吧。 而正因为这个说法是正确的,所以无关紧要。 所以,当被追问到底的话——“既然有不同之处,那么从这点来看你是绝不会理解我的”,她们就会说出这种“无关紧要”的理由。 被同学无视,被打,被踢,就算经历相同的遭遇,不同的人的感受也是不同的。既有完全不在乎的人,也有绝望到想自杀的人。这样前者的话还能传达给后者么?前者这样说“别在意,我也经历过同样的遭遇,但是我却一点都不在意。”,最后后者会理解前者么? “户野宫。你一定是只听自己的话。但是,这样的话……就很奇怪了。你为什么就只听对自己有利的甜言蜜语呢?然后接受站在那边的体现者——梅丽的诱惑,变成现在这幅模样?” “你在说什么呀?那是因为梅丽,成为了我的伙伴呀。” 为什么这么简单的事都不明白呢。 像对待笨蛋一样,宁宁继续说: “四十万前辈没能成为我的伙伴。而市来也只关注着那样的四十万前辈,完全不在乎我的事情。但是,梅丽不一样。梅丽关注我的事情,拜托我帮她的忙。君临魔法之国的超强怪物,进入前七名的重罪的野兽,选择了我呀。所以,我是不是正确的啊!” “……这样啊” 水奈绷紧嘴唇。 “对不起呢。你是不是正确的,我是判断不了。” 原本自己也不是尝试说服她的。 只是有交谈的必要。通过语言把自己的想法传达给她。 那是面对对手,进而面对世界所必需的行为,水奈是这样考虑的。 关注对方,关心对方,说一些温柔的话,这些都是接近对方很重要的事情,但是,仅仅接近对方是不够的。对方也必须打开自己的心扉。 因此,想告诉对方自己的事情。像用语言和态度,告知对方咲森水奈这个人。所以才进行交谈。所以才和对方说话。 不这样的话,水奈就打不倒名为户野宫宁宁的这名少女。 自己对于对手来说是不了解的人的话——自己是不想打倒对方的。 “我现在使用的力量,有三个。” 所以反倒要表明自己的能力。 “一个是这个‘反抗的伊莉丝’。另一个就是刚才使用的手枪‘因果报应的咒弹’。最后一个还没给你看过,不过你也从四十万那里听说了吧?盾……‘羞耻,我拒绝(peony shade)’。” “嗯,听说过。但是,这样直接盲目说出来真的好么?” “没关系的。这是我的战斗方式……” 水奈弯下身子,向后方摆好架势。 “……因为是正面进攻啊!” 说这句话的同时,水奈再次发动攻击。 和刚才一样描绘出一个很低的抛物线,越过地雷原,一口气冲到宁宁身边。 打桩机——“反抗的伊莉丝”,它的前端的形状在一定程度上可以自由变换。可以变成圆的、平的、或者是尖的。在自己进行跳跃的时候,它可以像被切断的树枝一样,形成不同的倾斜度,从而对发射方向和角度进行微调。 也就是说,这决不是盲目地把自己发射出去。 水奈再次飞进宁宁的怀中,而已经恢复了的打桩机也再次发射。宁宁像刚才一样用两只胳膊进行防御,同时后退来减少冲击。 水奈再次被反弹到后方。 在反弹到最高点之前预测出着陆地点,预测到着陆点是地雷原后,水奈咏唱道: “出来吧(vomit)……‘羞耻,我拒绝’!” 芍药花一样的金属盾出现在水奈的右胳膊处。 接着水奈把盾举到空中,放到身后。这个盾可以在几秒内漂浮、固定在空中。因此,可以当作立足点。 “什……” 盯着惊讶地瞪大眼睛的宁宁,水奈向身后的盾发动打桩机。 这次是从高空,以流星般的高速进行攻击。 尽管如此宁宁还是应付了下来。 在碰撞的一瞬间,宁宁稍微扭动身体躲了过去。所以水奈的打桩机打在了躲过的地方上。而且确信是没有地雷的地面。她知道在这里发生爆炸的话就是两败俱伤。 在打桩机的反作用力下水奈几乎是笔直向上飞去,然后再次用“羞耻,我拒绝”当作立足点。不过这次向斜后方调整了一下角度,着陆在地雷的射程距离外。 在着陆的同时,当然还是再次发动攻击。 “真不愧是水奈,啊……!” 接下水奈足以撼动地面的一击,宁宁用痉挛的嘴唇断断续续说道: “你,很厉害!” 攻击,弹回,着陆。 再跳跃,攻击,弹回。 着陆,再跳跃,攻击——。 在防御水奈反复攻击的同时,宁宁还没闭上嘴。 “你已经习惯了战斗。这个还是可以看出来的。至少,唔……比刚才的两人好!……想想也是,唔!……单单是无伤从四十万前辈手中逃走,也是很了不起的了。” “户野宫你也很厉害呀。明明没多少战斗经验的。” 水奈回答的同时攻势也没有减弱。 “但是,这样下去你只能会被我攻破!” 明目张胆的挑衅。 这里确实又让她动摇的想法。恐怕她也在等着发动攻击的时刻。那么就在被打个措手不及之前,自己制造让她进攻的机会就好了。 该说是和水奈所想的一样呢? 面对水奈的挑衅,处于攻防战中的宁宁微微露出笑容。 虽然还是一言不发,但是,给人的感觉变了。 迎击的姿势有了些微的变化。一直以来都是通过向后退来缓冲打桩机的攻势,但现在宁宁降低腰身,一副要从正面承受打桩机一样。 不,并不仅仅是承受攻击。 由于跳跃攻击而不停移动的水奈——看破了宁宁的计划。 ‘水奈!’ ‘已经知道了。’ 莲也发出警戒声。水奈在脑海中点点头,解除装备在胳膊上的“反抗的伊莉丝”。立马换成盾——“羞耻,我拒绝”,用双手举到面前。 用盾击代替打桩机的攻击。 在盾的表面和宁宁的胳膊接触的瞬间。 爆炸产生。 宁宁发动设置在自己胳膊上的地雷。 宁宁设置的地雷和之前所看到的一样,向上爆炸开来。 虽说可以把 踩到地雷的脚炸飞吧,地面也就是升起一些土烟,基本上没什么大的破坏。最多也就是粘上一些尘土,连弹坑都没有。 那么就是算把地雷设置在自己的身上,也应该不会对身体造成多大伤害。 当然热气和火焰还是会烧焦表面的,所以还是要有一定的觉悟——因为魔力增幅而使凭依礼服的硬度大幅度上升,因此她作这样的决定。 “……呀!” 虽然预料到并有所防备,但威力还是超出了想象。 爆炸的威力直接无视水奈攻击的势头,进行了防御也没能扛得住。水奈被很轻易地被吹跑,在空中翻了个跟头落下。不过还好有盾保护,没受什么伤害。但还是被热气薰到了皮肤。 在落地的瞬间,水奈凭借自己的经验和直觉,将“羞耻,我拒绝”置于自己和地面之间,也多亏如此——因为水奈想当然的落在了地雷原的中央。 盾的下面,咔嚓几声,地雷接连爆炸开来。 高大的火柱也不断升起。 水奈拼命收缩身子藏进盾里,但是防御的范围也是有限的。火焰和热气跑进盾的内侧,热气炙烤这水奈的肺,身上的礼服也被烧焦。水奈就像破布一样被吹飞好几米。最后好不容易逃离到地雷原的外侧,不过也是浑身发痛。 “唔……” 水奈忍着疼痛站起来。 确认一下身上的伤势。全身都是烧伤,虽然有些严重地方的皮肤都差不多碳化了吧,但整体来看并不是什么致命伤。而且也没有伤到肌肉应该很快就能治愈吧。骨头也没有折断的样子——不过一些裂痕应该还是有的。 ‘没事吧?’ ‘嗯,不影响战斗的。’ 水奈回答进行询问的薰。实际上,真的没问题。 但是多吃几击的话,谁知道会怎样。这次只是轻伤也只是因为运气好。多来几次的话,命中率就会上升吧。 ‘那就好。不过……倒是发生了意料之外的事呢。 ——莲说话的语气凝重起来,好像同意水奈的担心一样。 水奈抬起头,盯着烟雾逐渐消去的世界。 那家伙,到底打的什么主意啊。 水奈理解莲这句话的意思。 宁宁笑着站在数十米远处。 她刚才设置地雷的那个胳膊也受了伤,不过却以水奈无法相提并论的恢复速度痊愈。简直就像视频的回放一样。只用了几秒就恢复了。 但是问题——莲所提及的,也不仅仅是这个。 进一步说的话,宁宁两只手捧着的东西更让人在意。 那是,大量的小石子。 水奈巡视一下周围,立马发现她是在哪里捡到的了。在宁宁斜后方十米左右的地方,有一个差不多可以登上去的石堆矗在建筑物的角落里。 是在宁宁被卷进爆炸的时候,捡起来旳。 “那是……” “这里是废工厂真是太好了。附近就有这种东西。嘛,我也是刚刚才想到的……如果是咲森的话,应该知道我要用这干什么了吧?” 这确实不易想到。就算是对使用者宁宁自身来说也是这样吧。 在刚才的攻防中,宁宁把地雷贴在了自己的胳膊上。 应该是这时候——能布置在自己的胳膊上,就是说如果还能布置在地面以外的地方的话,应该也能布置在一个个的小石子上,宁宁突然想到这个主意的吧。 “原以为我的魔法会有一边倒的优势呢,看来并不是这样呢。” 宁宁阴森森地笑道。 不得不同意莲所说的。没想到她竟让想出这种可怕的注意。 她的这个魔法早已不是地雷了。 是在落地碰到什么的瞬间,就会发生大爆炸的——手榴弹。 “那么,现状是对谁更有利呢?” 宁宁一脸得意的样子问道,这不必说,当然是对她有利。 本来就封锁了水奈在地面上行走,如果她在投放出小石子炸弹的话,制空权也会落到她手里。冒着负伤的危险进行突进的话就太危险了,就算能潜行到她身边,她又在自己身上设置地雷的话就又和刚才一样了。 ——于是,该怎么办呢? 为了稍微争取一些回复的时间,水奈摆出一副寻找时机的架势。 ‘水奈’ 正在调整呼吸的水奈脑中传来莲的声音。 ‘现在的状况很糟糕呢。’ ‘嗯,我知道。但是……怎么办呢?’ 莲沉默了一下。 立马像找到方法了一样,略微紧张地说: “我来” 水奈睁大眼睛。 那就是说——, ‘可以么? ‘当然我一个人的话很艰难。我和水奈你同时进行。’ 与此同时,莲开始提出作战计划。 由于两人是在意识中进行交流,所以只是交换一下信息就结束了。水奈在句间进行理解、验证、分析、接受。最终两人的意见达成一致。 ‘这样……但是,莲你就危险了。’ ‘没关系。不冒险的话就打不赢她。’ 确实是这样。 实际上在打败宁宁后再做才是最好的。而且更重要的是,如果不是在将宁宁无力化基础上进行的话,莲就危险了。但是,现状是无力化宁宁都是相当困难的。就算能够成功,而连同水奈也被打倒的话就没有意义了。 所以——要赌一把。 ‘知道了。对不起,莲——加油。’ ‘啊,唯独不能给你留下不好的回忆。’ 水奈在心中努力感受戒指中莲的意识,重新看向户野宫宁宁。 “怎么了?一副想不开的样子。在谋划什么特攻方法么?” 宁宁一副嘲笑对方的表情。就算这边稍微有点奇妙的氛围,她就有可能攻过来。 “……是呀。” 水奈故意挺胸微微笑道。 方案已经确定。那么就照计划进行,无论如何都要达到最后一击。之后就确实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的胜负了。 所以要虚张声势,尽可能让佯攻凑效——。 “我说,户野宫。” 水奈调整呼吸,左手向前举出。 亮出自己和莲婚姻证明的戒指。 “你是真正在和我战斗。所以我也要拿出真本事了。” “真本事,是?你一直都在手下留情,么?” 水奈摇摇头,眯上眼睛, “不。没有手下留情。但是,不是我的真本事。就是这么回事……” 气氛变得锐利起来,然后说出一句话。 “因为我,还没让你看我自己的魔法呢。” “自己的……魔法?那是怎么回事?” 一直以来一副嘲笑脸色的宁宁开始露出惊讶的神色。 “刚才,户野宫预测了我的魔法。那只对了一半,另一半则猜错了。而且……猜对的,是前半部分。” 水奈说话的同时继续调整呼吸。 集中魔力。 因为水奈的——咲森水奈和早良坂莲的魔法的使用,需要庞大得魔力。 “我的魔法,看上去像是多个魔法。但是并非如此。‘因果报应的咒弹’、‘反抗的伊莉丝’和‘羞耻,我拒绝’都是如此……和你说的一样,它们不过是一个魔法的构成部分而已。再准确点的话,那只不过是我的魔法产生的副产物。” 宁宁听入了迷。 不知道她是否有所怀疑,也不知道她是否乐在其中。 不过,在这期间水奈也在准备着。 把聚集起来的魔力压缩到左手的无名指——戒指的宝石上。即流入莲的意识中。 “相反,你预测错误的地方是:我的魔法是模仿别人的魔法,以及我和莲的固有罪行是‘模仿’这点上。” 宝石中涌动的魔力已经达到饱和,慢慢向外渗出。 但是和缠衣时候看到的黑雾不同,是闪耀的白色光芒。 “说起来,你的体现者是来自哪个区的?……最好祈祷别是第七区的。如果那样的话,就会变成很可怕的事情了。” “难道说” 站在远处关注事态进展的市来柊——也就是‘梅丽’,楞了一下。 “等等。莫非……你刚才说了莲?莲这个名字。” “嗯,说了哟。正是如此。当然,你是知道的。” 水奈微微笑起来。 “什么呀……开玩笑的吧。” 市来柊咬紧嘴唇,好不让自己轻松的态度崩坏,但还是一副颤栗的表情。 “你,从刚才开始一直在装作不认我的样子?别开玩笑了……‘莲’!” 面对大声嚷道的梅丽,‘莲’借水奈的嘴回答。 “你在说什么呢?我们本就不认识吧。你一副我们是朋友的样子,这样我很困扰……就算,同是重罪的野兽。” “额……” 听到这里。 水奈对瞪大眼睛的宁宁说道: “告诉你吧。我的体现者的名字是‘莲’。梅丽那么吃惊也是理所当然的。因为他呀……就是把魔法之国陷入恐惧的,第七区重罪的野兽。” 在现场紧张的氛围中,水奈叫道: “‘莲’,用你的罪行把我吞噬!和咲森水奈一起,弑杀四方!” 然后说道: “让你看看。这就是我的魔法,我们真正的魔法。” 水奈戒指上聚集的光芒就像闪电一样闪了一下,从戒指上离开, “重罪的野兽的重罪的显现——‘独自绽放的饿狼(reverse?lupinus)’!” 一个模糊的东西摇摇晃晃出现在水奈的脚边——逐渐形成身体。 那是,一匹狼。 一匹从头都尾巴都是闪耀着白色光芒的白毛的狼。 眼珠和舌头是靓丽的红色。从四肢伸出漆黑的爪子。也就是和水奈的礼服一样的色调。像一只大型犬一样,牙齿如出鞘的利剑般美丽——仅仅是闭上眼睛就从全身迸发出让人几欲吐血身亡的杀气。 “上了,莲。” 水奈向脚边的狼叫道。 “啊啊。” 狼的声带震动,进行回答——它的眼睛和水奈重要的早良坂莲的眼睛一样。 瞄准宁宁会出现的一瞬的空隙,两人开始发动攻击。 “召唤(vomit),第三祭品‘因果报应的咒弹’!” 首先是第一招,也是最重要的一招。 “时间?十五秒……诅咒,身体变得透明!” 说出咒语,枪口对着的目标是白狼——莲。 “因果报应的咒弹” 是对射击者和被射击者施加同等效果的手枪。 最长时效是十五秒。这个特性在攻击敌人的时候使用很不方便吧,但是伙伴在旁边的话就不一样了。这样就可以给伙伴和自己同时施加有利的状态。 “啊……额” 宁宁露出狼狈的样子。 必须的吧。水奈和莲,一个和一匹的身影同时消失了。 那么——接下来就是,搅乱战局。 “下一个(vomit)!第一的祭品‘羞耻,我拒绝’!” 水奈召唤出芍药模样的盾。 在咒弹的作用下盾也变得透明,水奈将其斜扔到右前方。 盾落下的同时,触发设置在下面的地雷,卷起猛烈的爆炸。原以为要扔好多次呢,结果一次就顺利引爆了,真是幸运啊。 “……那边!?” 宁宁完美上当。 吃惊于爆炸声和火柱的宁宁,错以为水奈就在那边。开始盲目地把布置在小石子上的地雷扔向爆炸原附近。 “什么呀……出来呀,出来啊!” 水奈注视着不断产生的爆炸, “再来一次(vomit)……第一祭品‘羞耻,我拒绝’!” 盾重新回到手边,这次斜扔向左前方。 又触发这个方向的地雷。 “这边!” 宁宁越发狼狈。向后猛退,只注视、警戒着前方。 因此,下一招。 “来吧(vomit),第二祭品‘反抗的伊莉丝’” 左胳膊上出现打桩机,当然这也是透明的。 水奈举起打桩机,调整角度。把桩调整到发射一般的状态。接着轻轻拍了拍桩的尖端,给等在旁边的莲一个信号。之后,一份重量压在桩上。 莲跳到桩上。 即——发射台。 “……发射!” 打桩机发动,将莲打到空中。 轨道的计算没有错误。莲很轻易地跳到上空,远离眼前不断爆炸的手榴弹。因为宁宁现在的注意力完全放在了眼前。可能会由于恐惧而在自己周围设置地雷吧,但是身体后方却是一个死角。 “嘶……唔,在哪,在哪啊!?” 宁宁变得慌张起来。这也证明宁宁两人的铺垫进行的很好。 首先把莲的本体告诉她,吃惊的同时思考也迟钝起来。 然后再消失身姿,本就迟钝的脑子就混乱起来。 接着在其他地方引爆地雷,让她在混乱中采取行动——。 爆炸声终于停止。 爆炸产生的烟雾中,是紧张的沉默。 咒弹的效果已经消失,水奈和莲的身姿也不再是透明的了。莲躲在水奈身后,隐藏身体和气息。视线渐渐清晰起来,眼前站着的宁宁的身影开始可以模糊地看到——在梅丽发出警告之前,水奈先采取了行动。 “‘因果报应的咒弹’——时间?十秒。诅咒?以双手举起欢呼的姿势一动不动。” 银色的枪口对准宁宁,扣动扳机。 枪声响起,宁宁中弹。 “额……啊。” 宁宁发出吃惊的声音。 在射中的同时就确确实实如诅咒描述得一样,水奈的五指被强制打开,手上的手枪掉在地上。接着两手往上伸。在高处一动也不动。 当然,宁宁也是完全相同的姿态定在那里。 在外人看来是很愚蠢的姿势吧,也是没办法的。 ——这样,所有的准备都完成了。 通过投掷透明的盾来搅乱宁宁的视听,成功让她的手榴弹无效化。接着强制让她摆出举起双手欢呼的姿势,这样剩在手里的手榴弹就全部落下。掉到脚边的手榴弹一齐爆炸的话,她也承受不住吧,所以宁宁立马解除了爆炸。 这样宁宁的行动被封。一切都是为了最后一击——莲要发动的攻击。 莲把自己的精神封存在魔力形成的肉体中,以这种方式实现实体化,但是因为是暂时的身体,所以对魔法的抗性很低。受到魔女的攻击的话,造成的伤害就会立马对精神产生冲击。这就会波及和关麻耶音一起在事务所的人类的莲。老实说的话,最糟糕的话,是会死的。 所以,阻止她的行动、封住她的魔法,便于进行攻击,这些条件才是必须的。原来的话是把对方打倒昏厥过去之后莲才会出来的,而这次则是以这种冒险的方式出来了。 但是——就算对魔法的抗性低。 莲的恐怖也是没有什 么人能够承受得住的,他的力量也是没有什么能够替代的。毕竟他也是施威于魔法之国的七头野兽中的一个。 重罪的野兽,其固有罪行也就是——。 咚。莲的四只脚踩向地面。 张开嘴巴朝向定在空中,脸向上,摆出欢呼姿势的宁宁的左手,准确来说是左手无名指上,她的体现者所在的戒指。 张开嘴巴,猛地一口。 “额……咦?” 宁宁身体不能动,只是意识到背后白影一闪。 宁宁一脸茫然。 诅咒的效果结束,她两只胳膊也同时降下来,宁宁看向被咬的左手。 “额……啊。” 接着就惊呆了。 没有外伤。莲的牙齿没有物理的攻击力。 相对地,对某个东西,进行了不能相提并论地残忍破坏。 即, “户野宫,我的……我们的魔法‘独自绽放的饿狼’呢。并不是你所预想的‘模仿’。莲的固有罪行‘暴食’。其能力……正如其名,是‘捕食’。” 莲的牙齿和嘴巴——可以吞噬掉体现者的固有罪行。 宁宁戴在左手无名指上的宝石戒指。 被莲的嘴巴吞噬掉,光芒消逝于虚空之中,碎散开来。 “呃。黄蜂……?” 宁宁叫起自己体现者的名字。 “黄蜂,黄蜂?” 毫无反应。不可能会有的。 不知道是男是女的,“黄蜂”已经死了。 固有罪行对魔法之国的居民来说,和定义人本身的肉体一样。莲把他的固有罪行吞噬了。那么失去肉体的生物会怎样呢?很明显——消失。 水奈毫不在意地向地雷原中走去。 并没有发生爆炸。不可能会发生爆炸。 “必须告诉你我所使用的力量。” 那是水奈应负起的责任。 她边走边说: “‘因果报应的咒弹’,原本的持有者是条山美妙。体现者的名字是‘鸟熊’,固有罪行是‘诅咒’。但是呢,条山美妙原本使用的单单是无副作用,对对手施加诅咒的短刀而已。” 宁宁茫然地听着。 一脸惊讶地看着平安无事走在地雷原上的水奈。 “‘反抗的伊莉丝’是来道遥的。体现者的名字是‘鲯鳅’。固有罪行是‘抵抗’。原本是个机械式的巨大锤子。” 宁宁瞪大眼睛。 终于意识到地雷没有爆炸意味着什么了。 “然后‘羞耻,我拒绝’原本的主人是我的朋友……笹川冷果。体现者的名字是‘去’,固有罪行是‘耻辱’。魔法是封闭他人的结界。” 随着水奈的解说,终于宁宁的嘴唇开始颤抖起来。 她终于明白——水奈说的是什么了。 “我的魔法是吞噬体现者。被吞噬的体现者会死亡,同时契约者持有的‘女王之器的碎片’也会随着体现者的死亡而丧失。剩下的,只有被莲吸收的固有罪行。” “不是吧。怎么可能。你的……那种” 惨无人道的魔法。 不杀魔女,杀体现者。 “我呢,把以前吞噬的固有罪行吐出来使用。” 随意把杀死的体现者的固有罪行当作自己的来使用。 那和原来的魔女所使用的魔法,在外形和能力上会有所改变——简直就像失去食物形状的呕吐物一样。 不是模仿。 不是盗取。 不是掠夺。 只是吞噬、吐出。 与“暴食”的重罪相符的,极恶的吞夺。 “那么,于是。” “是的。你已经,不能使用魔法了。也不再是魔女了。也不是‘器之碎片’了。” 宁宁身上的凭依礼服开始慢慢脱落。 她所持有的魔力已经所剩不多。 所以水奈接着说道。 趁她能够听到的时候,最后说道: “你的‘突发性毁灭愿望’也已经成我的了。因为要花费一些时间,所不能给你看了。但是,我想明天就可以使用了。……我会好好利用的。虽然和你的地雷相比,形态会有些变化吧。” 水奈搜寻在体内翻滚着正在被消化的“黄蜂”的形态。 “固有罪行是‘欺瞒’啊。” “为,什么,知道那……” “当然知道哟。因为,你的罪行已经是我的了。” 欺瞒,有点讽刺呢。毕竟她是因为一直都在欺骗自己,不去弄虚作假,才一直被世间的人所迫害的。 “水奈” 听到脑海中叫自己名字的声音,水奈吓了一跳。 “啊,莲。……已经回来了。” 想着什么时候回来了呢。 水奈的意识一下模糊起来,可能是吞噬了罪行之后的反作用吧。这在使用魔法的时候是经常出现的。胃的附近开始袭来严重的呕吐感和倦怠感。或许就和怀孕时恶心的感觉一样吧——当然自己是没有体验过这种感觉啦。 因为吞噬罪行本就是,怀有罪行,孕育罪行。 进行的战斗越多,水奈和莲就会背负越多的罪行。 但是,也不得不承受这份痛苦。 两人已经决定早晚要把魔法之国存在的所有罪行给吞噬掉。 用这份力量,把所有魔女的固有罪行吞噬殆尽。 不杀魔女而吞噬她们的罪行,不是吸收“女王之器的碎片”,而是将其破坏。 这样所有的罪行都会成为水奈两人的,所有的“女王之器的碎片”都会被破坏,如此一来的未来便是——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魔女,“成为女王的统合战争”也会随之结束。这就是莲和水奈的目的,也是希亚等人赞同水奈的原因。 ——不去杀害魔女,而结束这场战争。 莲用沉重的声音说道: “抱歉。让梅丽跑了。” 水奈点点头答道: “嗯……我也是才注意到。” 恐怕是在使用最后的咒弹之前,趁周围都是烟尘视线受阻的时候逃走的吧。 以和重罪的野兽签订契约的魔女为对手,梅丽已经知道宁宁会战败,所以就一个人赶快逃跑了吧。 真是可怕的家伙。 “要追么?” 面对莲的询问,水奈摇摇头道: “现在追也晚了。而且希亚她们也受了重伤……就算能够追上,今天也不能使用‘独自绽放的饿狼’了。” 莲一天只能吞噬一个体现者。在把吞噬进体内的罪行转化为自己的东西的期间是不能够再次吞噬的,消化罪行的话大概需要花费一天的时间。而且罪行的大小也对消化时间有所影响,所以无论如何今天是不能够再吞噬重罪的野兽了。 “对不起” “不用,是我选择的吞噬户野宫。” 这是最好的选择。 而且原本在那种情况下,也是不可能吞噬梅丽的吧。 “但是,总有一天绝对找到她——把市来夺回来。” “……是的” 水奈确信她还会出现在自己等人的面前的。她会和其他厉害的魔女联手,来见水奈和莲的。就算她不来——自己也会去找她的。 “那么,今天就先这样吧。” “嗯。” 水奈答道: “回去吧。大家都受伤了。不快点治好的话,家人就要担心了。” 然后水奈走向希亚两人身边。 希亚和舞衣子一脸复杂的表情:即有在关键时候没帮上忙的愧 行间 模仿的混合曲 躺在自己房间的床上,户野宫宁宁睁开眼睛。 通过枕边的手机确定时间,上午刚过四点。 从那之后——从和咲森水奈战斗结束之后,过了半日左右。 战斗结束时,自己暂时站在废工厂里,看着水奈等人的身影渐渐模糊消失远去。原以为自己不是魔女会被她们杀掉,看来她们是就那样离去了。此时才终于想起水奈说过,自己已经不再持有“女王之器的碎片”了。 自己也记不太清自己是怎么回来的。 回来之后,倒下就睡——直到现在。 宁宁坐起上变身。 “……嘶” 不禁发出呻吟声。 整个身体都是疼的。还想着战斗中受的伤害在还是魔女的时候就已经治愈好了呢,果然还是有一些包含疲劳在内的损害积累了下来。 已经不是魔女的现在,只能通过自然恢复了。 ——不是魔女的现在。 “……黄蜂。” 宁宁叫了叫体现者的名字。 没有回答。但是好好想一下,原本就一直不会回答的。自己一直都是被无视的。对胆小的宁宁失望,舍弃宁宁,只有在使用魔法的时候进行回应,不过也是一言不发。得到梅丽的魔力增幅变强之后,他也没来搭话。简直就和无视宁宁的,同班同学一样。 所以说——这是个什么个事啊。 宁宁连确定黄蜂是否死了没有都没法做到。 一脸茫然和空虚,宁宁抓起手机。 打开邮件收发记录。上面几乎没什么人。带着悔恨的心情,宁宁习惯性地翻出数量虽少,但却占据了收信和发信的九成的人的名字。 “……前辈。” 不过这个人也远去了。自己把她杀了。至少自己还是魔女的话,就可以在灵魂中感受到她的“器之碎片”吧。 宁宁摇摇晃晃站起来。 来到床旁边的桌子上,打开抽屉。 一个美工刀随意夹在一堆打印纸中。 宁宁回想起以前的事。自己被欺凌而感到痛苦,被大家无视而感到悲伤,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自己就想着自杀。干脆割腕自杀好了,这样想着自己就会望着这个美工刀,在持续这样的日子——当中。和她相遇了。 ——你可以看见魔法?有意思,跟我来吧。 态度恶略,有不喜欢的事了就拿自己出气,不高兴了甚至会对自己施加暴力。所以非常讨厌她。想着她要是死了该多好呀。但是,为什么呢。 为什么自己,会一直和那个人在一起呢。 为什么那个人,会一直和自己在一起呢——? 啊,对了。 因为遇到她之后,宁宁就没再考虑过自杀什么的了。 “前辈……黄蜂。” 宁宁“咔咔”推出刀刃,放在手腕上。 用力,一口气划下去时——手停了下来。 眼泪开始啪哒啪哒从眼睛里滴下来。 接着立马变成喘不过气来的哽咽声。 不一会,户野宫宁宁把握着的美工刀放到桌子上。 宁宁的身体中已经没有了自己是魔女时候背负的“欺瞒”的罪行了。 但是这之后自己也一定会背负着别的罪行活下去吧。 明天开始,就是除了只有重要的人不在其他什么都没有改变的日常。 不管多么痛苦都不允许自己自杀。 也不允许自己还是那么软弱而被同学欺负。 践踏了薰并将其杀掉,还让黄蜂也死了,经历了这些之后——绝对不允许自己再像原来一样活下去了。 2 星期一上学,对每个人来说都是烦闷的。 更何况双休日两天的匆忙行事,造成的疲劳还残留在体内,这已经是除了睡觉就还是睡觉了。莲也一定会原谅我的吧——想着这种事情,水奈抱紧来叫她起床的莲的腰部,开始进行第三次小睡。 “你够了,真是的……” 莲嘟哝起来,一副受够了的样子,不过他的声音让人很舒服。 仅仅是听他的声音就能够让人安静下来,在睡觉的时候效果就跟显著了。 “有什么不好的么……今天就休息吧?莲也一起来睡吧……” 说着水奈尝试拉着莲把他往被窝里塞,不过并没有如愿。 魔女的时候她可以用一只手把莲扔出去,但是平常的水奈的腕力也就是在平均一下,十四岁的人所有的腕力而已。 不仅被轻松反抗,水奈还反被强行拉下床。 “唔……莲真坏……” “说什么呢。就是考虑到你很累了,才比平时晚叫你了一个小时了。” 看一下时钟,已经过了七点半了。 “啊,额。难道已经,没有吃早饭的时间了?” 水奈不禁仰天发叹,时间这一现实给她的大脑泼了一盆冷水。 “话说回来……今天又更加糟糕了呢。” 莲突然朝水奈递过去一个镜子。上面映着水奈的脸——不对,是头发。 “咦,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比平常更糟糕的,重大实验失败了的博士的状态。 “不是吧!今天下雨了?” “没有。是晴天。不过也差不多改进入梅雨期了。” “那么为什么会这么……” “不是因为昨天被卷进爆炸了么?” “咦咦咦咦咦!?因为这个?我的头发是有多么柔软呀!?一般来说它不是应该和伤势一起被治好的么。非常奇怪!” “好了好了,快点整理一下。或许你洗个澡会好点。” “嗯嗯,别说吃早饭了,这个点还必须要赶紧整理整理呢……” 水奈站起身来。 把落在地上的被子随手扔回床上,和莲一起走出房间。 水奈慌慌张张地走在过道中,突然想到。 ——户野宫宁宁会以怎么的态度迎接今天呢。 不知道,就算想这个也是没有意义的。自己和她是不同学校的,又不能去看她的样子。不对——这种半吊子的干涉,只会起到反效果吧。 倒不如说是不允许水奈进行干预。 死了的四十万薰的事情也同样如此。连遗体都没留下,一定会被当成失踪。所以就会与警察、法律等这些这个世界的人事扯上关系。在这其中水奈等人就只是学生而已,和是否是魔女无关,发挥不出什么力量。 但是,尽管如此。 也要偶尔想起户野宫宁宁的事情。 也绝不会忘记四十万薰的事情。 和迄今为止战斗过的魔女一样——。 那是,背负着她们的罪行进行战斗的自己等人的责任。直到结束统一战争,到达早良坂人鱼身边之日,水奈和莲是不会输的。 “水奈,快点决定洗不洗澡。” “啊,嗯。洗!莲也一起来吧?” “你以为还有开玩笑的时间么……” “什么呀,你早点叫我起来不就好了。” “我叫你的时间是刚好的!只是因为你的起床气和睡发比平时更糟糕啦!” “是的是的。” 水奈在洗澡间脱去衣服,嘿嘿笑着。 就像驱散动不动就变的沉闷的心情一样,水奈特意提高音调。 ? 早上——咲森水奈和早良坂莲离开家去上学。 两人并排着,略微快速地走在住宅街上。 两个人影,在远处眺望着他们两个。 距离百米左右的居民房的屋顶上。 一个人站在屋顶上面。 另一个人,则坐在居民房旁边的电线柱的顶端——。 “抓住的‘梅丽’怎样了?” 站在屋顶的人影,向坐在电线柱上的人影方向问道。 站在屋顶上的是一个枯瘦的少女。后脑上的奇异发型是五个扎起来的马尾。说话语气有些冷淡,且有些男子味。 “和原来一样。” 被询问的电线柱上的人影——也是一个少女——如此回答。 “被绑在笼子中——不过这次不再是钢丝而是锁链,不再是虫笼而是牢笼。” 少女抿嘴笑道,纯白的头发随风飘舞。 少女散发出的氛围有种朦胧感,氛围深处则是泥泞不堪的恐怖。 “本来是想让那些孩子们吞噬‘强欲’的,不过却没能如愿。” 少女一副可惜、担忧的样子,却让人联想到亡灵抿舌头的样子。 马尾少女一副回想的样子,说道: “‘强欲’……‘玩具没电了’么?” “嗯。魔力增幅。” 白发少女点点头。 “吃了那个的话,水奈就可以变得更强。” 然后像是自言自语,亦或者是朝着视线前端行走着的水奈——说道: “现在还不行。那个孩子太弱小了。必须要变得更强。吞噬的越多就越强的‘暴食’……不要侮辱了这个名字般的强大。” “你在想什么的?‘傲慢的孔雀天使’。” 马尾少女,再次向白发少女问道。 “还是说叫你‘愤怒的克萝伊’?不管叫哪个。利用莲、梅丽,是非常棘手的对手的。不要小看重罪的野兽。就算你们同是重罪的野兽。不,正因为是和你们一样。还有……不要天真以为‘成为女王的统合战争’会仅仅以你们的意志为走向。” 于是——。 “孔雀天使?克萝伊?不要叫我那种名字。” 像幽灵一样没实形的少女的气氛,突然之间,转变成杀气。 缠绕在她身上的无定形的泥泞向周围腐蚀、扩散。恶心和恐惧混杂在一起疯狂肆虐、翻滚,不明实体的泥泞——像周围扩散,转换成杀气。 少女开口说道: “我是早良坂人鱼。既不是孔雀天使也不是克萝伊。……嘛,水奈他们好像想把我拉到他们那边一样,你也好想对此很吃惊的样子。” 少女优雅地掩住嘴角笑起来,杀气却丝毫不减。 反倒更强一层,腐蚀着周围。 “知,知道了。” 马尾少女一副狼狈样,制止少女——早良坂人鱼。 “你是早良坂人鱼……就这样认为吧。” “哎呀,不相信么?” “要相信这个还真是强人所难。同时拥有两匹重罪的野兽……不仅没有被支配,反而压制着他们。如果说是以孔雀天使或是克萝伊样子出现的话,还能够接受。真亏你能够保持正常。” “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正常的啦。” 面对同伴的赞美,人鱼毫不留情地回绝。 她的视线始终固定在遥远的,走在去学校路上的咲森水奈和早良坂莲身上。 “话虽如此,你的意见也有可取之处呢。确实‘女王的统一战争’没有那么简单。水奈和莲呢,想通过她们的魔法……吞噬罪行的‘独自绽放的饿狼’,把所有的魔女变成普通的少女。这样就能让统一战争结束了么?真可怜呀。那种事情,怎么可能呢。‘成为女王的统合战争’……不是你们所想的那么简单啊。” 不知不觉中,她就对着在远处的咲森水奈说话了。 “所以,再稍微等一下,水奈。” 很快,音量就小到连旁边的同伴也听不到了。 早良坂人鱼——几乎是在心里嘀咕道: “你迟早会绝望的。你所有的目标和希望都会被打碎。届时,我定会去迎接你。我定会去迎接你……所以让我们一起毁灭世界吧?” ——我最喜欢的,水奈。 仿佛涂有鲜血一样的红色嘴唇,爱怜地上扬着。 后记 为大家送上《遗失之魔女》。 本作是该系列的第一卷。 感觉如何?一直以来阅读其他系列,和初次阅读的读者,大家能够愉快品味的话就很好了。 虽然是私事吧,但到本书出版的时间:2013年9月,我也出道十周年了。十年还真是不短呢。十年前出生的孩子现已上四年级了,十年前十岁的孩子现已二十岁了。十年前十六岁正值青春年少的少女现已成为二十六岁的女性,想必也一定很漂亮吧。白皮肤、扎着整体头发的图书管理员什么的最棒啦。啊啦,我在说什么呢 刚出道的时候想着“先努力个十年。”然后经过了十年,也没说过了十年自己就有所成就了,我如此诚实地想。尽管如此,在这个起伏不定、竞争激烈的业界,自己没有消亡反倒在这十年中活了下来,对此我很高兴。总之,为了再接下来的十年也不消失,今后也要努力。 接下来,并不是因为十周年了才是这样的,包括出道作在内的三个系列,每次都对我照顾有加的椋本夏夜,这次是由我们两人为大家送上的。椋本以原案协助的身份,不仅是插画,还有角色设计、角色设定、对话展开等等好多部分,都对其有所贡献。 看到椋本的插画,就想起出道时候的事情。投到电击小说大奖(当时大奖的名字稍微不同)的原稿被采用,出书,从编辑那里收到一封邮件“插画就决定是椋本夏夜了。”,当时的自己是多么地高兴。现在自己也绝不会忘记。那之后合作了十年,彼此之间也不再客气,打电话时候随便说出“裙子再短点吧”、“光脚和丝袜哪个更好呀?”之类的话。但非常喜欢这个人的插画的真诚想法和十年前是一点都不会变的。以水奈、莲和人鱼为开端的这一系列的角色,请大家多多支持。 致谢。 从十年前就一直担任编辑的佐藤。ascii media works(以前只是叫media works,很快公司名又要变了呢)各部分的各位。校阅者和设计者。 然后就是最重要的,读者们。 即有从十年前就开始读的读者。也有从最近才开始读的读者。还有第一次都本书的读者。虽然相遇的过程各种各样吧,但是这之后能够和大家一起度过的话,那真是荣幸至极。 第二卷在今年冬天左右出版。剧情也是精彩的展开。请大家多多支持。 最后宣传一下。 在刚发售的杂志《电击文库magazien》上,刊登有本作的短篇。包括八月的发售号和下月的十月发售号,共两号,前后篇,作为本作的外传,如果可以的话请和这个一起阅读。 那么,我们下本书再见。 2013年七月 藤原佑 大家好!我是担任插画和各种事务的椋本夏夜。时隔许久又再次和藤原进行合作了!! 第一次看我们的书的读者,如果以后也能支持我们的话,我将非常高兴。 我有预感这系列会有大量穿着各种衣服的女子登场……!我画起来相当开心,但又害怕突然一病不起……(汗)。现在出场的有女主人公水奈和薰。希望人鱼也快点出场呀!!! 为大家送上《遗失之魔女》。 本作是该系列的第一卷。 感觉如何?一直以来阅读其他系列,和初次阅读的读者,大家能够愉快品味的话就很好了。 虽然是私事吧,但到本书出版的时间:2013年9月,我也出道十周年了。十年还真是不短呢。十年前出生的孩子现已上四年级了,十年前十岁的孩子现已二十岁了。十年前十六岁正值青春年少的少女现已成为二十六岁的女性,想必也一定很漂亮吧。白皮肤、扎着整体头发的图书管理员什么的最棒啦。啊啦,我在说什么呢 刚出道的时候想着“先努力个十年。”然后经过了十年,也没说过了十年自己就有所成就了,我如此诚实地想。尽管如此,在这个起伏不定、竞争激烈的业界,自己没有消亡反倒在这十年中活了下来,对此我很高兴。总之,为了再接下来的十年也不消失,今后也要努力。 接下来,并不是因为十周年了才是这样的,包括出道作在内的三个系列,每次都对我照顾有加的椋本夏夜,这次是由我们两人为大家送上的。椋本以原案协助的身份,不仅是插画,还有角色设计、角色设定、对话展开等等好多部分,都对其有所贡献。 看到椋本的插画,就想起出道时候的事情。投到电击小说大奖(当时大奖的名字稍微不同)的原稿被采用,出书,从编辑那里收到一封邮件“插画就决定是椋本夏夜了。”,当时的自己是多么地高兴。现在自己也绝不会忘记。那之后合作了十年,彼此之间也不再客气,打电话时候随便说出“裙子再短点吧”、“光脚和丝袜哪个更好呀?”之类的话。但非常喜欢这个人的插画的真诚想法和十年前是一点都不会变的。以水奈、莲和人鱼为开端的这一系列的角色,请大家多多支持。 致谢。 从十年前就一直担任编辑的佐藤。ascii media works(以前只是叫media works,很快公司名又要变了呢)各部分的各位。校阅者和设计者。 然后就是最重要的,读者们。 即有从十年前就开始读的读者。也有从最近才开始读的读者。还有第一次都本书的读者。虽然相遇的过程各种各样吧,但是这之后能够和大家一起度过的话,那真是荣幸至极。 第二卷在今年冬天左右出版。剧情也是精彩的展开。请大家多多支持。 最后宣传一下。 在刚发售的杂志《电击文库magazien》上,刊登有本作的短篇。包括八月的发售号和下月的十月发售号,共两号,前后篇,作为本作的外传,如果可以的话请和这个一起阅读。 那么,我们下本书再见。 2013年七月 藤原佑 大家好!我是担任插画和各种事务的椋本夏夜。时隔许久又再次和藤原进行合作了!! 第一次看我们的书的读者,如果以后也能支持我们的话,我将非常高兴。 我有预感这系列会有大量穿着各种衣服的女子登场……!我画起来相当开心,但又害怕突然一病不起……(汗)。现在出场的有女主人公水奈和薰。希望人鱼也快点出场呀!!! 为大家送上《遗失之魔女》。 本作是该系列的第一卷。 感觉如何?一直以来阅读其他系列,和初次阅读的读者,大家能够愉快品味的话就很好了。 虽然是私事吧,但到本书出版的时间:2013年9月,我也出道十周年了。十年还真是不短呢。十年前出生的孩子现已上四年级了,十年前十岁的孩子现已二十岁了。十年前十六岁正值青春年少的少女现已成为二十六岁的女性,想必也一定很漂亮吧。白皮肤、扎着整体头发的图书管理员什么的最棒啦。啊啦,我在说什么呢 刚出道的时候想着“先努力个十年。”然后经过了十年,也没说过了十年自己就有所成就了,我如此诚实地想。尽管如此,在这个起伏不定、竞争激烈的业界,自己没有消亡反倒在这十年中活了下来,对此我很高兴。总之,为了再接下来的十年也不消失,今后也要努力。 接下来,并不是因为十周年了才是这样的,包括出道作在内的三个系列,每次都对我照顾有加的椋本夏夜,这次是由我们两人为大家送上的。椋本以原案协助的身份,不仅是插画,还有角色设计、角色设定、对话展开等等好多部分,都对其有所贡献。 看到椋本的插画,就想起出道时候的事情。投到电击小说大奖(当时大奖的名字稍微不同)的原稿被采用,出书,从编辑那里收到一封邮件“插画就决定是椋本夏夜了。”,当时的自己是多么地高兴。现在自己也绝不会忘记。那之后合作了十年,彼此之间也不再客气,打电话时候随便说出“裙子再短点吧”、“光脚和丝袜哪个更好呀?”之类的话。但非常喜欢这个人的插画的真诚想法和十年前是一点都不会变的。以水奈、莲和人鱼为开端的这一系列的角色,请大家多多支持。 致谢。 从十年前就一直担任编辑的佐藤。ascii media works(以前只是叫media works,很快公司名又要变了呢)各部分的各位。校阅者和设计者。 然后就是最重要的,读者们。 即有从十年前就开始读的读者。也有从最近才开始读的读者。还有第一次都本书的读者。虽然相遇的过程各种各样吧,但是这之后能够和大家一起度过的话,那真是荣幸至极。 第二卷在今年冬天左右出版。剧情也是精彩的展开。请大家多多支持。 最后宣传一下。 在刚发售的杂志《电击文库magazien》上,刊登有本作的短篇。包括八月的发售号和下月的十月发售号,共两号,前后篇,作为本作的外传,如果可以的话请和这个一起阅读。 那么,我们下本书再见。 2013年七月 藤原佑 大家好!我是担任插画和各种事务的椋本夏夜。时隔许久又再次和藤原进行合作了!! 第一次看我们的书的读者,如果以后也能支持我们的话,我将非常高兴。 我有预感这系列会有大量穿着各种衣服的女子登场……!我画起来相当开心,但又害怕突然一病不起……(汗)。现在出场的有女主人公水奈和薰。希望人鱼也快点出场呀!!! 那么 致接着支持下一卷的读者们!! 2013年夏 椋本夏夜敬启。 为大家送上《遗失之魔女》。 本作是该系列的第一卷。 感觉如何?一直以来阅读其他系列,和初次阅读的读者,大家能够愉快品味的话就很好了。 虽然是私事吧,但到本书出版的时间:2013年9月,我也出道十周年了。十年还真是不短呢。十年前出生的孩子现已上四年级了,十年前十岁的孩子现已二十岁了。十年前十六岁正值青春年少的少女现已成为二十六岁的女性,想必也一定很漂亮吧。白皮肤、扎着整体头发的图书管理员什么的最棒啦。啊啦,我在说什么呢 刚出道的时候想着“先努力个十年。”然后经过了十年,也没说过了十年自己就有所成就了,我如此诚实地想。尽管如此,在这个起伏不定、竞争激烈的业界,自己没有消亡反倒在这十年中活了下来,对此我很高兴。总之,为了再接下来的十年也不消失,今后也要努力。 接下来,并不是因为十周年了才是这样的,包括出道作在内的三个系列,每次都对我照顾有加的椋本夏夜,这次是由我们两人为大家送上的。椋本以原案协助的身份,不仅是插画,还有角色设计、角色设定、对话展开等等好多部分,都对其有所贡献。 看到椋本的插画,就想起出道时候的事情。投到电击小说大奖(当时大奖的名字稍微不同)的原稿被采用,出书,从编辑那里收到一封邮件“插画就决定是椋本夏夜了。”,当时的自己是多么地高兴。现在自己也绝不会忘记。那之后合作了十年,彼此之间也不再客气,打电话时候随便说出“裙子再短点吧”、“光脚和丝袜哪个更好呀?”之类的话。但非常喜欢这个人的插画的真诚想法和十年前是一点都不会变的。以水奈、莲和人鱼为开端的这一系列的角色,请大家多多支持。 致谢。 从十年前就一直担任编辑的佐藤。ascii media works(以前只是叫media works,很快公司名又要变了呢)各部分的各位。校阅者和设计者。 然后就是最重要的,读者们。 即有从十年前就开始读的读者。也有从最近才开始读的读者。还有第一次都本书的读者。虽然相遇的过程各种各样吧,但是这之后能够和大家一起度过的话,那真是荣幸至极。 第二卷在今年冬天左右出版。剧情也是精彩的展开。请大家多多支持。 最后宣传一下。 在刚发售的杂志《电击文库magazien》上,刊登有本作的短篇。包括八月的发售号和下月的十月发售号,共两号,前后篇,作为本作的外传,如果可以的话请和这个一起阅读。 那么,我们下本书再见。 2013年七月 藤原佑 大家好!我是担任插画和各种事务的椋本夏夜。时隔许久又再次和藤原进行合作了!! 第一次看我们的书的读者,如果以后也能支持我们的话,我将非常高兴。 我有预感这系列会有大量穿着各种衣服的女子登场……!我画起来相当开心,但又害怕突然一病不起……(汗)。现在出场的有女主人公水奈和薰。希望人鱼也快点出场呀!!! 那么 致接着支持下一卷的读者们!! 2013年夏 椋本夏夜敬启。 为大家送上《遗失之魔女》。 本作是该系列的第一卷。 感觉如何?一直以来阅读其他系列,和初次阅读的读者,大家能够愉快品味的话就很好了。 虽然是私事吧,但到本书出版的时间:2013年9月,我也出道十周年了。十年还真是不短呢。十年前出生的孩子现已上四年级了,十年前十岁的孩子现已二十岁了。十年前十六岁正值青春年少的少女现已成为二十六岁的女性,想必也一定很漂亮吧。白皮肤、扎着整体头发的图书管理员什么的最棒啦。啊啦,我在说什么呢 刚出道的时候想着“先努力个十年。”然后经过了十年,也没说过了十年自己就有所成就了,我如此诚实地想。尽管如此,在这个起伏不定、竞争激烈的业界,自己没有消亡反倒在这十年中活了下来,对此我很高兴。总之,为了再接下来的十年也不消失,今后也要努力。 接下来,并不是因为十周年了才是这样的,包括出道作在内的三个系列,每次都对我照顾有加的椋本夏夜,这次是由我们两人为大家送上的。椋本以原案协助的身份,不仅是插画,还有角色设计、角色设定、对话展开等等好多部分,都对其有所贡献。 看到椋本的插画,就想起出道时候的事情。投到电击小说大奖(当时大奖的名字稍微不同)的原稿被采用,出书,从编辑那里收到一封邮件“插画就决定是椋本夏夜了。”,当时的自己是多么地高兴。现在自己也绝不会忘记。那之后合作了十年,彼此之间也不再客气,打电话时候随便说出“裙子再短点吧”、“光脚和丝袜哪个更好呀?”之类的话。但非常喜欢这个人的插画的真诚想法和十年前是一点都不会变的。以水奈、莲和人鱼为开端的这一系列的角色,请大家多多支持。 致谢。 从十年前就一直担任编辑的佐藤。ascii media works(以前只是叫media works,很快公司名又要变了呢)各部分的各位。校阅者和设计者。 然后就是最重要的,读者们。 即有从十年前就开始读的读者。也有从最近才开始读的读者。还有第一次都本书的读者。虽然相遇的过程各种各样吧,但是这之后能够和大家一起度过的话,那真是荣幸至极。 第二卷在今年冬天左右出版。剧情也是精彩的展开。请大家多多支持。 最后宣传一下。 在刚发售的杂志《电击文库magazien》上,刊登有本作的短篇。包括八月的发售号和下月的十月发售号,共两号,前后篇,作为本作的外传,如果可以的话请和这个一起阅读。 那么,我们下本书再见。 2013年七月 藤原佑 大家好!我是担任插画和各种事务的椋本夏夜。时隔许久又再次和藤原进行合作了!! 第一次看我们的书的读者,如果以后也能支持我们的话,我将非常高兴。 我有预感这系列会有大量穿着各种衣服的女子登场……!我画起来相当开心,但又害怕突然一病不起……(汗)。现在出场的有女主人公水奈和薰。希望人鱼也快点出场呀!!! 为大家送上《遗失之魔女》。 本作是该系列的第一卷。 感觉如何?一直以来阅读其他系列,和初次阅读的读者,大家能够愉快品味的话就很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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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就是最重要的,读者们。 即有从十年前就开始读的读者。也有从最近才开始读的读者。还有第一次都本书的读者。虽然相遇的过程各种各样吧,但是这之后能够和大家一起度过的话,那真是荣幸至极。 第二卷在今年冬天左右出版。剧情也是精彩的展开。请大家多多支持。 最后宣传一下。 在刚发售的杂志《电击文库magazien》上,刊登有本作的短篇。包括八月的发售号和下月的十月发售号,共两号,前后篇,作为本作的外传,如果可以的话请和这个一起阅读。 那么,我们下本书再见。 2013年七月 藤原佑 大家好!我是担任插画和各种事务的椋本夏夜。时隔许久又再次和藤原进行合作了!! 第一次看我们的书的读者,如果以后也能支持我们的话,我将非常高兴。 我有预感这系列会有大量穿着各种衣服的女子登场……!我画起来相当开心,但又害怕突然一病不起……(汗)。现在出场的有女主人公水奈和薰。希望人鱼也快点出场呀!!! 为大家送上《遗失之魔女》。 本作是该系列的第一卷。 感觉如何?一直以来阅读其他系列,和初次阅读的读者,大家能够愉快品味的话就很好了。 虽然是私事吧,但到本书出版的时间:2013年9月,我也出道十周年了。十年还真是不短呢。十年前出生的孩子现已上四年级了,十年前十岁的孩子现已二十岁了。十年前十六岁正值青春年少的少女现已成为二十六岁的女性,想必也一定很漂亮吧。白皮肤、扎着整体头发的图书管理员什么的最棒啦。啊啦,我在说什么呢 刚出道的时候想着“先努力个十年。”然后经过了十年,也没说过了十年自己就有所成就了,我如此诚实地想。尽管如此,在这个起伏不定、竞争激烈的业界,自己没有消亡反倒在这十年中活了下来,对此我很高兴。总之,为了再接下来的十年也不消失,今后也要努力。 接下来,并不是因为十周年了才是这样的,包括出道作在内的三个系列,每次都对我照顾有加的椋本夏夜,这次是由我们两人为大家送上的。椋本以原案协助的身份,不仅是插画,还有角色设计、角色设定、对话展开等等好多部分,都对其有所贡献。 看到椋本的插画,就想起出道时候的事情。投到电击小说大奖(当时大奖的名字稍微不同)的原稿被采用,出书,从编辑那里收到一封邮件“插画就决定是椋本夏夜了。”,当时的自己是多么地高兴。现在自己也绝不会忘记。那之后合作了十年,彼此之间也不再客气,打电话时候随便说出“裙子再短点吧”、“光脚和丝袜哪个更好呀?”之类的话。但非常喜欢这个人的插画的真诚想法和十年前是一点都不会变的。以水奈、莲和人鱼为开端的这一系列的角色,请大家多多支持。 致谢。 从十年前就一直担任编辑的佐藤。ascii media works(以前只是叫media works,很快公司名又要变了呢)各部分的各位。校阅者和设计者。 然后就是最重要的,读者们。 即有从十年前就开始读的读者。也有从最近才开始读的读者。还有第一次都本书的读者。虽然相遇的过程各种各样吧,但是这之后能够和大家一起度过的话,那真是荣幸至极。 第二卷在今年冬天左右出版。剧情也是精彩的展开。请大家多多支持。 最后宣传一下。 在刚发售的杂志《电击文库magazien》上,刊登有本作的短篇。包括八月的发售号和下月的十月发售号,共两号,前后篇,作为本作的外传,如果可以的话请和这个一起阅读。 那么,我们下本书再见。 2013年七月 藤原佑 大家好!我是担任插画和各种事务的椋本夏夜。时隔许久又再次和藤原进行合作了!! 第一次看我们的书的读者,如果以后也能支持我们的话,我将非常高兴。 我有预感这系列会有大量穿着各种衣服的女子登场……!我画起来相当开心,但又害怕突然一病不起……(汗)。现在出场的有女主人公水奈和薰。希望人鱼也快点出场呀!!! 无题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翻译:skyscanner “到了二十岁?” “嗯!我就想,将来我们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是啊……水奈和我都是大学生了吧。” “和小人鱼上同一所大学,我行不行呢?” “莲君你那么聪明,肯定很轻松的。” “那孩子也一起吗?” “当然啦!我们三个人要上同一所大学。不,不止是上同一所大学,长大成人后也要永永远远在一起呢。这就是我将来的梦想!” “哎呀……既然这样,大学毕业之后,莲就和水奈结婚好了。” “诶诶!?结结结、结婚!?谈那个还太早了吧……” “我觉得这主意不错。你和莲结为夫妻,也就成我妹妹了。” “唔唔……这虽然很有魅力,果然还是太早啦。” “呵呵,有什么不好?那是我的梦想。你和莲能够幸福,就是我将来的梦想” ——这是某一天的对话。如今已分道扬镳的挚友之间,过去的场景。 无题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翻译:skyscanner “到了二十岁?” “嗯!我就想,将来我们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是啊……水奈和我都是大学生了吧。” “和小人鱼上同一所大学,我行不行呢?” “莲君你那么聪明,肯定很轻松的。” “那孩子也一起吗?” “当然啦!我们三个人要上同一所大学。不,不止是上同一所大学,长大成人后也要永永远远在一起呢。这就是我将来的梦想!” “哎呀……既然这样,大学毕业之后,莲就和水奈结婚好了。” “诶诶!?结结结、结婚!?谈那个还太早了吧……” “我觉得这主意不错。你和莲结为夫妻,也就成我妹妹了。” “唔唔……这虽然很有魅力,果然还是太早啦。” “呵呵,有什么不好?那是我的梦想。你和莲能够幸福,就是我将来的梦想” ——这是某一天的对话。如今已分道扬镳的挚友之间,过去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