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眠》 第一章 睡眠,一直以来都不会是展昭值得在意的事情,公门事多,他的注意力全是放在大大小小的公务上,真累了就随意躺在床褥上睡会,好养养精神,屋子之于他,只是一个休息的场所,并不值得花心思去注意。 可…… 环顾着屋里越来越多的摆设,摇头轻笑,何时这屋里多了如此多的私人物品,随意地放着,把宽敞的屋子塞得满满,虽有些凌乱可充满了生气,让人看了,竟有些安心又有些惬意! 「在看什么?你这只御猫,竟也学会偷懒!」 不知何时,窗外已有一抹白影驻立,斜依在窗框上,左手握着香醇扑鼻的美酒,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醉意,双眼略显浑浊,却没丝毫狼狈难堪,反而更显他的潇洒不羁。 「在看,这屋里到底有些什么物件是我的?」略带倜侃的话语散发着轻松,在白玉堂面前,他总是能十分随意,是因为开始的针锋相对仍至后来的惺惺相惜吗?感觉却是深了一层,浓了一层! 「有何区别?这些东西是我拿来的,你这人只懂埋首公务,毫不知享乐为何物!看我多为你着想,你累的时候有薰香扑鼻,放松心情;你闷的时候有琴瑟萧笛,可以舒心解闷;你高兴的时候,有好酒陪伴,更有我这个好酒伴,人生得一知已可是快事!难不成你告诉我,你不当白爷爷我是知己?」 白玉堂用力一挣,跳下地来直逼展昭,俊颜上全是凌厉的迫意,可盈盈双眼中,波光流动,配上灵秀的相貌,让人不敢正视。 「怎会?白兄是性情中人,展某还怕让白兄觉得气闷呢!」摇头轻笑,展昭快手的收拾好简便的行李,刚接到公务要跑一趟外城收集证据,可没想到几日没回卧室,竟又多了几样稀奇的玩意,也或许是自己孤陋寡闻吧。 「包大人有任务与你?你这猫儿倒也勤快,三天两日地在外头呆着,我倒真想问问,你可有休息之时?」 白玉堂漫不经心地说着,人已熟练地步至被他换上新被褥的木床上,或许这猫儿连这里已经成自己的新窝也没发觉到吧,这里所有的一切几乎都被自己换过,原本是想捉弄一下展昭所以埋伏至此,可一天两天,现在都差点把这里翻遍换遍了,也没见他回来几趟回来,这人也太拼命一点了吧? 「事多,梅林县出了一桩命案,开封府又有好几人来攻鼓鸣冤,王朝马汉等人早已到处奔波,能担待的自然要多担待些!」 展昭把行李背上,一身红衣的他耀眼之极,让白玉堂微微闭眼。 「你在说我游手好闲吗?白爷爷我可从不理公门之事,你们办事太过规矩,我受不了这窝囊气!」白玉堂一想到那一板一眼的行事就头痛,什么都说法治什么都说规矩,个个官都咬文嚼字,尽找空子转,没几个肯干实事的! 第二章 「白兄生性豪爽,江湖人尽皆知,又怎会说你呢?倒是展某离开开封府,这开封府的安全,能请白兄帮个小忙吗?」 展昭站在房门外,阳光在他背后耀着,那笑容就如冬日的暖阳,亮得白玉堂一阵呆滞,竟在不知不觉中头往下一点,硬答应了这个重差,等他醒觉时,展昭已经带着轻松的脚步跨上快马离开开封府了。 「这猫,就知道我对他的笑容没折!」 再灌一口好酒,任由醇酒徘徊齿中,还是再去找一坛好酒等猫儿回来对饮吧,这壶酒熬不到他回来之日…… ◇◆◇ 「包大人,各项罪证经已查明,人证已带至开封府,此乃物证!」一身风尘地站在堂上,把所收集回来的证据全递给公孙先生,展昭虽疲惫但更显清俊的脸上双目炯然,丝毫不被倦意击溃。 「辛苦展护卫了,一定好几天的不休不眠才能如此及时将所有物证人证保护平安地送至开封府,这一切本府接管后请展护卫好好休息一番再前来听审如何?」 包拯有力地说着话,言中的强硬似乎表明展昭不去休息一下,这堂是暂不会开了。展昭一笑,对包大人的心意领会在心,虽说铁面无私,却也有铮铮柔情,这才能令自己与王朝马汉等人誓死追随,无怨无悔啊! 「那属下告退了……」展昭行礼准备退出,却听包拯一声挽留。 「展护卫,劳你替本府向白少侠道一声谢。这十数天日子里,开封府的护卫由白少侠一人担当,必定是劳累非常,也幸得白少侠相助,几许案件得以破获,冤屈得以平反!就请你好好地代本府谢过白少侠了。」 是吗?白玉堂真没辱了他的名声!展昭微微掀起嘴角,回身点头应许,心已经有点迫不及待地想去见见那口口声声不屑公门却又身身相护的白衣男子。 因他,身在百里之外的自己仍能安心办差;因他,生平有了急切回府的心情;因他,自己懂得了分担的意思! 手中巨阙一紧,人已如风般疾行至自己寝室,未进内已有一暗香浮沉,让人全身的疲惫散去大半。 不由深吸一口清香,展昭大步进内,只见软褥上躺卧一人,白衣如雪,黑发如墨,白玉瓶子装着的美酒正不断流入润湿的口中,白玉堂舒服地举起酒壶,似在向他举杯邀请,展昭笑笑,这白老鼠依然神气依旧啊,只是可惜眼底的一片铁青出卖了他,明明累极了却偏要强,硬装着精神! 「谢过白兄帮忙,开封府这些日子得白兄相助颇为安宁啊!」双拳一抱,展昭刚道声谢就被一壶酒塞住了嘴,白玉堂翻身起来,双眼精灵乱转,口里却似不耐烦地哼声。 「那是你白爷爷我威名响亮,有我在,哪个毛贼敢在我白爷爷面前耍手段,没见识过我的厉害吗?就你这猫温吞温吞的,别人不欺上门才怪呢!」 接过扔来的酒壶,展昭斯文地拿起酒杯,细心斟满再慢慢品尝,对于白玉堂的自夸只是微笑以对。白玉堂就这性子,熟悉了,对他的一言一行明白大半,以前心里总是对他自夸自擂的语气暗生半天气,认为此人过于狂妄的想法全然消失,反而在看到他自傲时略带欣喜,总有这才是『绵毛鼠白玉堂』的想法,如果真有一天,他变温和了,恐怕所有人都会变怪异了吧…… 思及此,展昭又是一阵轻笑,何时自己也开始胡思乱想这毛病,跟白玉堂混久了,人也有点傻气了! 「笑什么?居然笑得如此奸滑,不输一代奸相庞太师啊!」白玉堂跳进展昭跟前,左看右看都觉得眼前的青年一点也不像初见时的拘束古板,一定是近朱者赤吧,自己如此人杰,展昭自然要学着点。 要是展昭知道白玉堂现在心里想什么,恐怕这口美酒就不是喷在桌面上,而是喷在白玉堂的脸上了,自大也要有个程度吧……可惜展昭没有读心术,本来想静心好好品酒的他一听到白玉堂给他笑容的评语,他一口酒也就随之喷出,好一会才发现自己做了这样无礼的事情。 「白兄,你的评语非常独特!」 听了很多人评价自己的笑容,多是温和舒服的评价,难得有如此相反的评语,自己也能与庞太师相比,真是哭笑不得啊! 「当然,我白玉堂是何等人也,可没几个人有如此眼光能看清你这猫……」自傲一甩长发,白玉堂再次窝上被他布置得柔软舒服的床上,又引来展昭的一个斜视。 「白兄,这是我的床……」 「这是我布置的床……」挑眉直视展昭,白玉堂大有你奈我何的意思,反正他窝这里比展昭还长,展昭哪有权利让他让出舒服的床位。 「展某懂了,白兄在这里好生歇息,我到客房住一宿!」只是床罢了,没什么大不了,展昭站起来,再看了像个顽童似的裹住棉被瞪着他的白玉堂,似乎深怕别人抢夺似的紧张让展昭再次忍不住心中笑意,白玉堂这样子,好像…… 专爱占据别人东西的小白鼠!! 轻笑着,手里拿起白玉堂特地找来的美酒,大步走向一旁的客房,满身的疲惫似乎在刚刚一来一往的对话中尽情释放,放松的躯体在窝进棉被的那一刻便沉沉进入梦乡,梦里似乎也有那只让人又笑又怜的小白鼠呢! 第三章 枝头百花齐放,小鸟啼鸣,似乎在提醒着劳碌的人们,一年一度的春又回来,带出生机勃勃的气息,开封府虽向来严肃,但也享受着春的暖意,难得没有案件的这半月里,大家都尽情的歇着…… 展昭提剑坐在郊外的小竹林里,石桌上摆放着一壶酒,两个杯子,微风吹拂,暖阳西照,真有熏然入睡的感觉,轻轻倒满一杯女儿红,摇着杯身却迟迟未曾入口,他在等待,等待一个应该到来却没有出现的人影。 一直没有机会与白玉堂郊外踏青,来个户外对饮,好不容易今朝得空,平日繁忙的自己偷得一闲,可一直闲逛爱热闹的白玉堂却跑回了老家,只有一纸留言让他在这夕阳下等了三天,越等心就越慌,白玉堂虽不羁,却从没食言一次,这次更是自己难得的偷空,相信白玉堂更不会失约,可…… 看着快要沉下的落日,昏暗的天色,心里明白这天又是白等的展昭一声叹息,把特地买来的好酒放妥当,人正打算随着余光离开,马蹄声已如急雷响起,还未等展昭回头,白马已疾电闪出,马上骑客一勒僵绳,马首高仰,他人却一个翻身落在了展昭面前。 「猫儿,等好久了?」白玉堂一身风尘,脸上却挂着爽朗的笑意,发梢稍乱的他牵着白马就站在自己面前这样笑着,晃乱了展昭一双大眼。 「三天,不算久!」 重又坐下,展昭再次拿出封存好的美酒,两只杯子还没放好,手中酒壶已被夺去,看着白玉堂举壶灌下一大口酒,手上露出一圈红痕,心奇特的猛跳一下,手在不知觉时已经紧抓那只受了伤的手。 「这是怎么弄的?跟你迟来有关?」 「这个,没什么,跟一个人不打不相识,有些冲撞才弄出来的!」白玉堂不在意的收回手,小小伤痕算得了什么,就算开膛破肚,十八年后不又是一条好汉? 「白玉堂!」展昭难得正声喊话,对于白玉堂的不爱惜自己有些怒意,刚还想说什么,就被白玉堂一顿抢白。 「想说什么?你向来一身伤,也不知道看着的人心有多憋,今个我也只是那么一点伤痕,你就小题大做了?」伸出舌舔舔犹带血丝的伤痕,白玉堂调皮地一眨眼吐吐舌,让展昭又气又笑。 「说吧,到底发生何事让你如此晚才回到开封府?」拿回酒壶,展昭为两人细细斟满酒,不让白玉堂再大口大口的痛快喝了。 「在路上碰到一桩事,看不过眼动了手,不过后来大家都说个明白,我也交了个义气朋友,这伤算值了!」一拍胸膛,白玉堂豪情万概,似乎相当满意这个新交的朋友。 「是吗?」 展昭有些不是滋味地笑着,白玉堂向来好结交朋友,只要他看得上眼,他就肝胆相照两胁插刀,真不知这性子是好还是不好,可累了这些总在暗里提心的人,深怕他一个冲动又闯出什么乱子来! 展昭再深叹一声,终于明白陷空岛其余四鼠的辛苦了,有这样一个可爱又可气的弟弟,天大的苦头也会扛下来吧……举杯轻笑,自己也似乎正有此种想法呢! 「笑什么?猫儿,你现在是越来越爱笑了,这是好事!但别在心里取笑你白爷爷我,不然别怪我翻脸!」说得似乎火星四起,可只要一看白玉堂眼角的笑意,唇上的弧度,便也知道他是很喜欢展昭在他面前这随意的态度。 第四章 「我哪敢?」 举杯轻碰,就着已经初上的月光,两人不再吭声,只是看着明月,听着风声,嗅着清香,一壶美酒在唇间流趟,然后慢慢滑进喉中,溜进心中…… 再一碰,相视一笑,这夜风景独好啊…… ◇◆◇ 「前些日子使司找到一尊翡翠玛瑙佛像进贡给皇上,但今日上朝传来贡品在京城不远被盗,官差也被打伤的消息,龙颜震怒!皇上下旨,要开封府迅速抓拿犯人归案,展护卫,这事就有劳你了!」 包拯看着底下的红衣男子,这半月的歇息终让一直脸色泛青的展昭有了些红润,可人还没恢复元气,重案又迎面砸来,有时也真苦了展护卫等人了。 「属下遵命,属下会立刻到案发现场查探,力求早日追回贡品,将不法之徒惩之于法!」展昭握剑行礼,目光炯炯有神,对于敢违背法纪做出有害朝廷百姓的事,他向来不会轻饶! 「那事不宜迟,展护卫请立刻上路吧!」 「是!」 展昭大步行出公堂,才刚踏进院落就看到坐在树上逍遥的白玉堂正假寝着,他一笑,转身回房收拾东西,收拾好后展昭便看到房前的一道白影静静地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脸上尽是不悦的神情。 「还真是一刻也闲不得!」 「是的!看来跟白兄相约去踏青的事也只能缓缓了!」歉意抱拳,展昭对好几次的失约由衷感到悔疚,可惜事不由人,每每总有意外发生,也每次让白玉堂失望了。 「无妨,早就看透你这猫不可能真这么闲心,你若真能跟我空出一天去踏青,我看天恐怕会下红雨了!」白玉堂拿起玉笛舞弄着,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抱歉!白兄……」展昭咬咬牙,江湖人讲一个『信』字,可是他许过好几回的约却总是无法成行,不是白玉堂有事就是自己有事,老天似乎并不太喜欢他们两人并肩出游啊! 「算了!反正我还有新交的朋友,我找他玩去!你就尽情办你的案子吧,办好了,我自会来找你!」一个翻身,白影已跃至墙头,摇摇手,一甩发,白玉堂已消失无踪,只让展昭留声空叹,又让他生气了。 「还是快把案子查清,再找一天空出来好好陪他去踏青吧!」下定决心,展昭出门跨马,首要地还是好好的把案子侦破! 第五章 「白兄弟,难得你如此看重老哥我,这碗酒我干了!」 翟彪大口灌下烫喉的烈酒,初见白玉堂时,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个俊逸丰玉的男子会跟自己这等粗人结交。想他家人被害,财产被吞,自己只得落草为寇,昔日结交的文雅君子一夕之间全变狼虎之辈,争相出卖他来获取丰厚的奖赏,自己以前真是没识人之能,徒惹豺狼入穴,害了全家。 「怎么突然沉默了?来,今夜我们不醉无归,一切烦恼郁闷事全部抛开,世上哪日没烦心事,我们又何必在今天忆起!来,干了!」 白玉堂也豪气地一口喝下大碗的烈酒,让山寨里一直对他有些轻视的眼光全然消失。 这白衣男子虽生得相貌秀美之极,可是行事豪爽、利落,武艺又高强,难怪江湖上如此多人称他一声『白五爷』,他也确有这个资格让人唤声『五爷』! 「翟大哥,我就看你顺眼!虽然我们不打不相识,可是呢!这个好啊!打过了,就是过命的交情,你的事就是我白玉堂的事,有什么解决不了的就来找我好了!」白玉堂好久没这么豪气放话,一时意气风发,越发不可收拾,心里只想让这新交的兄弟见识一下自己的本领,好让他更加钦佩自己! 「谢过白兄弟了,能解决的我们又怎么会劳烦大驾,我翟彪还不是这种孬种的家伙!来,继续干!」 白玉堂也不客气,再喝干一碗酒,人定了定神,看着这简陋山寨里的汉子,说实在的,这也是他一直看不起朝廷的原因。贪官横行,官官相护,渔肉百姓,即使有着铁面无私的包青天,也难以处处安稳渡日,更何况有着各式各样的规条,这展昭又能帮得了多少人呢?有时候就是不懂展昭的想法! 「我说翟大哥,这样子下去你也不是个法子。要不,兄弟我出些钱,你们做些小本买卖,过些安稳日子!否则,总有一天,官府会派人追杀你们,你们恐怕日子就更难过了!」 白玉堂诚心地说着,看到很多人在他提议后都眼睛一亮,便知道大家都不情愿做这穷山贼,只是为生计所迫,不得不如此,看他白玉堂多厉害,一出手就帮上这么多人,胜过那猫儿天天查案,也没个好睡! 「安稳日子?谁不想啊!」翟彪叹了一声,「可是难了,难了……」 「难?有何难?这世道还没难得上我白玉堂的事!你就放心吧,我白玉堂一定让你们过上安稳的日子!」 翟彪听见白玉堂放话,不由一笑,苦涩的脸上带着暗暗的疲惫,这白兄弟实在是义气中人,自己可不能害了他啊! 「白兄弟的好意,翟彪心领了,只是……」话还没说完,就看到一个守门的汉子冲进来,一身狼狈不堪的样子。 「翟大哥,有个穿红衣官服的在这里周围闲转,您说这是不是来抓我们的?」 「哦?」闻言,本是半身酒意的翟彪一下子清醒过来,拿起大刀,许多汉子也纷纷抄起兵器,一副如临大敌的姿势。 「你们做了什么?要这样提防?」白玉堂看情形不对,脑袋一转已经明白,这山寨恐怕被官府盯上了,就不知道犯了些什么事,如果轻的,自己应该能帮他们摆平吧。 「还能有何事?不就是抢回了我的传家之宝,这宝贝被官府的大老爷强夺了去,害得我家破人亡,前些天我终于探明白它的行踪,就率领兄弟们给抢回来了!现在恐怕是官差在找我们吧!白兄弟,你还是暂避一下,这事别牵扯到你了!」 「避?哼!你当我白玉堂是贪生怕死之人吗?放心,几个官差,就由我白爷爷出头帮你摆平!」 白玉堂被翟彪那再三推托的态度惹恼了,自己向来仗义,从没在兄弟面临生死前退缩过,这翟彪怎能如此看轻他!他就要让翟彪知道,『锦毛鼠『可不是浪得虚名的! 「白兄弟,白兄弟,我不是这个意思……」想不到白玉堂会有如此误会,翟彪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白玉堂已经一个箭步跃出,朝着山下而去,翟彪深怕白玉堂有个什么闪失,吩咐大伙暂避便也提着兵器直扑山下,绝不能让白玉堂受自己的半分牵累啊! ◇◆◇ 翟彪提着大刀来到山中央,还没找到那白影子,便已看到守山兄弟所说的官差了,一身红衣耀眼夺目,顶上的乌带随风飘着,醒眼非常! 握紧手中的刀柄,翟彪对所谓的官府中人实在是厌恶之极,恨不得来一个杀一个来一双砍一双,好泄泄心里埋藏至深的怨气,但是这又必定会害了白兄弟,还是等白兄弟走了再下山杀个贪官污吏泄愤吧! 正想转身离去,眼前红影一花,不知何时,那红衣官员已经站在自己前面不远,一双利眼正盯着自己手里的大刀。 「你是谁?」翟彪被那眼光盯得好不自在,大刀一挥直视红衣官员,大不了拼了,没什么好怕的! 「在下展昭……你可是翟彪?」展昭看着眼前这一脸落泊相的大汉,虽然衣服破旧,可是气势相当锐利,隐隐有首领之风,这几天在附近早已打探好,就这山上有窝强盗,虽说是劫富济贫,但也是犯法之行,再有人目击贡品失劫当天,这群人风风火火的下山,个个提刀拿枪直向官道而去,看来,最可疑的就是这群人! 第六章 「展昭?哼,朝廷的爪牙,真丢了江湖人的脸!」翟彪大声吼着,对于江湖上那些个传闻他从不相信,当官的没几个好人! 「翟彪!这次来,我是请你到开封府走一趟,有件事与你涉及甚深,望你能前去做个说法!」 「哼!开封府我是不会去了,你有办法就把我捆去开封府啊!」仗着展昭不会杀他,翟彪口气硬了起来,一个有所顾忌,一个以死相拼,他就不信展昭能厉害到哪去! 「那展某只好得罪了!」种种迹象显示这分明就翟彪等人所为,展昭又岂能眼睁睁看着疑犯离开,纵身一跳,人已向翟彪攻去,巨阙虽未出鞘,但威力也不容小窥。 翟彪急忙去挡,一来一回两人交起手来,山路虽是崎岖,但展昭身手敏捷,轻功更是一流,相比之下,身形比较稳重的翟彪倒显得种种棘手,一些威力较大的招数难以施展,巨阙虽不出鞘可他仍占不了多少好处,慢慢陷入败相中。 翟彪越战越心急,越战越心惊,且战且退的他已经无心恋战,只一心想着先退回山寨,山寨人多,不怕这展昭。 可越是怕腿就越走得慢,翟彪在分心中一个不留神被横出的巨石拦了一下,虽然不至于扑倒在地,可是这一失神也被展昭寻得一个破绽,急步上前就要把翟彪抓拿起来。 「住手,有我在,谁敢斯负我大哥!」一身白影晃来,展昭还没来得及回身一把通亮宝剑已经刺了过来,情急之下巨阙出鞘,两剑一抵,顷刻便又分开,展昭跟白玉堂都难以置信看着对方,一时无言。 「白兄,你……」看着白玉堂护着翟彪那架式,展昭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明白白玉堂那爱护短的小毛病,即使真是他亲近的人错了,白玉堂也只会先护了再说,这下子该如何是好呢? 「展昭,是你!」意想不到展昭竟会出现在此,而且跟翟彪交手。看这情形,展昭这次所执行的任务应该就是冲着翟彪而来了,他会出手,这分明是说翟彪绝对有问题,可是…… 回头看了一眼犹自暗喘的翟彪,白玉堂挺剑站出他身前,摆明了就是要护着翟彪! 「白兄!」展昭暗叹,真有些恨了白玉堂这爱护短的性格,「翟彪是劫贡品的疑犯……」 「那又怎样?只是疑犯,等你逮着证据再来不晚!」白玉堂一笑,可笑意完全是冷,难不成上天看他与展昭惺惺相惜不顺眼,硬要来个波折才叫舒服? 「这是公事!展昭是定要将疑犯抓回开封府对质的!」 虽说是疑犯,可是凭展昭这些年的当差经验,还不知道这翟彪就是犯人吗?证据只是迟早的问题,可是人跑了,就难找了! 「展昭你这是不肯放过翟大哥了?」 「对,展某公事在身,不谈私交!」 两人都挺直胸膛不肯有半分让步,烈日下两人就这样站着,本该是这案子主角的翟彪反倒被丢在一旁,看着两人那对持的气势,也不由呆着不动,任由热汗淋漓。 「今日我就是不让你把翟大哥抓走!」 「但是今日展某也是要把疑犯抓回开封府的!开封府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但也不会任由犯人在外逃脱!」 「御猫,你这是在跟我作对!」 「我这是秉公办理!」展昭知道白玉堂动气了,能让白玉堂如此护着的人,展昭相信本性不坏,可惜,他劫的是贡品,这是死罪啊! 「秉公?哼!」白玉堂最讨厌就是展昭一口一句公事,国法又如何?那些贪官还不是横行霸道?翟彪只是拿回自己的传家之宝,有什么了不起的? 敢情白玉堂是没留意『劫贡品』这句话了。 「白玉堂!」展昭不禁有些来气了,为了想与他早点去踏青,他可是拼着命搜集证据,想尽早破案,结果这案子最大的障碍就是白玉堂。 「别叫我,我是不会交出翟大哥的,有本事,由我手里抢过去啊!」白玉堂叫嚣着,可是下一刻,他就无法出声了,死命瞪着展昭后方,一脸死寂。 展昭跟翟彪顺着白玉堂的眼光看去,只见一队手里握着弓箭的官兵正站在前方,而领头的正是这次献贡品的大官盛光远。 「这该死的杂碎!」翟彪可说是仇人见面分开眼红,就在展昭跟白玉堂还在错愕中,他已经一个箭步飙出,大刀直砍盛光远。 「住手!」看到翟彪如此出离愤怒,展昭也知事有蹊跷,但盛光远是朝庭重臣,他岂能任由人砍杀。 展昭提剑上去想把翟彪拦下来,可是还没冲到翟彪面前,便看到盛光远下令弓箭手射击,一时间展昭跟白玉堂都不能自主地大吼一声。 「住手……」 第七章 今日距离翟彪中箭被抓已有十天,在展昭的力保下,人犯是被押去了开封府暂时关押,还算免了翟彪的其他折磨。可在那使司的『大力』帮助下,无数铁证都一一被找出呈上开封府,这让展昭想有个转缓余地也难,看着牢里正在换药的翟彪,他不由摇头轻叹,真不知道白玉堂知道这事后,会做出些什么来。 「展护卫,其实你也不必勉强,贡品是我劫的,你照办就是!只是这贡品我是死也不会交出来了,这是我的传家之宝,就算死,我也不会再让贪官碰它一根毫毛!」 经过这几日的相处,得到展昭的处处维护,翟彪明白其实展昭也是一个好人,虽然投身朝廷,但他确实是为百姓做着事,力保一方平安,这样的人,却因着自己的关系,被白兄弟唾骂,想来这真是自己的不该了! 想起当日,自己中了箭被使司的人马抓住,白玉堂立刻跳出来指着展昭大骂,话语之难听,真让展昭那张俊脸一青一白,全没了血色,其他官兵听了也只是目瞪口呆,说不出话来,直道白兄弟是个野蛮人! 白兄弟真对自己一片赤心啊!为着他这个初识没多久的人,与展昭翻了脸,动了手,两人都是一身难堪,最后白兄弟被官兵的弓箭逼走,展昭的脸色也没有好转。 自己真是害苦了他们!暗自厌恶着,翟彪好一会也没再说话,展昭趁这当儿帮他换药治伤,直到所有动作完成了,翟彪才清醒过来。 「展护卫,白兄弟他……」 「放心吧,他不会有事的!」 展昭勉强牵起一丝笑,好安慰翟彪,在把翟彪关进大牢后不久,他就查到了真相,只是所有证据都被使司等官员湮灭了,他根本找不到什么证据为翟彪开脱,使司又一个劲的要判翟彪死刑,如果没有足够的证据让大人据理力争,怕这翟彪就真要被判满门抄斩了。 「不必为我操心了,能在最后一刻遇上你跟白兄弟,传家之宝也夺了回来不再被奸人利用,我算是此生了无遗憾,死也死得心足了!」翟彪颓废地说着,不是他不想活,只是这世道,是不让人好活啊…… 「翟兄……」展昭看着那毫无生气的背影,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现在只能加紧速度用一切办法找到证据,为翟彪减刑。 「不必烦恼我的事,还是先去找白兄弟回来吧,我怕他会一时冲动!」明白白玉堂一定在外奔波想救援他,翟彪不由心急起来,如果白玉堂为帮他大开杀戒,这不是让他跟展护卫的裂痕更深吗? 「白兄他……应该有他的考量吧!我还有些公务要做,翟兄就先在这里好好养伤吧,明天就要开审了!」 已经十日不见白玉堂,一点消息也没有,这真有点让人担忧啊!他那性子,真不知道会干些什么出来…… 展昭苦笑一声,拿起药品,步出大牢,尽可能打起精神继续查找证据。 ◇◆◇ 疲惫地走回房里,原本几乎每天一打开房门就能看到的白衣身影依然不见踪影,想派人找,又怕泄了他的行踪,躺卧床上看着屋顶,似乎这样看着就能看到一影白衣,展昭苦笑,自己有点精神恍惚了,都累得双腿无力,可是还在这里想些有的没的,白玉堂自然能照顾他自己,他武功超越,人又机灵聪明,没多少人能为难他的…… 翻了个身,心里总是隐隐不安着,是被翟彪的紧张传染了吗?总是怕白玉堂出事,所以才会如此不安?展昭闭上眼又睁大眼,翻过来又转过去,可是睡不着,怎么样也睡不着,那一点点的担忧就像泼开的墨只一层层的渲染开来,越来越大,越来越广…… 「玉堂……玉堂……」 挣扎着醒来,展昭吓出一身冷汗,坐起了身子直喘着气,何时睡着他不知道,只知道他梦见了一身是血的白玉堂,插着无数的箭翎,站在自己跟前傲气的笑着,丝毫不知道身上的伤有多痛! 「难得听到猫儿这么情切的叫我啊!」 一声轻笑打断展昭的思绪,再定神,眼前的白影真是白玉堂,不是自己的幻想,不是自己的幻听,笑着拿着酒壶自斟着,一派自在,轻松潇洒! 「我以为你……」心刚刚放下来又被紧紧抓起,展昭停了声,眼光直直看着那理应洁白如雪的衣裳慢慢泛起一点红梅,然后红梅越来越多,竟将半个袖子染红! 「玉堂你!」跳下床大步行去,还没等白玉堂回神,衣袖已被展昭卷起,露出刚被射伤的伤口,好几处都还不断的渗出血丝,可见这伤口多深。 「小伤!不碍事……」白玉堂看到展昭的脸色越来越沉,自己也不由心里一惊,「你脸色好差!」 「你!我是让你去搜集证据,可你也不能这样不爱惜自己啊!」 说不出现在心里是什么感觉,自己受伤还没什么,可是看到在灯下白玉堂那失血而苍白的脸色,那手臂的片片血红,心就不断的揪着揪着,说不出是痛是麻,只觉得很重很沉。 「笨猫,明天就是要开审了,再没证据,难不成要看着翟大哥被判死刑吗?当时你的眼色不正是这样说法,要我尽可能去找证据,你明里查,我暗中探,总能找到什么疏漏之处。我可是冒险才偷来这些个证据的!哪知道那个胖官居然装了那么多明枪暗道,我赶着回来才着了道儿。」 「你啊……」 看到白玉堂仍中气十足的叫着,看来伤并无大碍。展昭这才松了气,脸色略略放松,快步出门找到公孙先生要了些治伤灵药回来,可刚进门就看到窝在自己床里,睡得一脸安稳的白玉堂了,那淡淡的满足挂在脸上,让自己的半颗心也跟着醉了起来,幸好还有半颗心挂在他的伤势上。 「真是的……这十天真累坏他了吧……」 拉过手,细心的擦去血迹换上灵药,专注的眼在确定所有伤口包扎好后,才看向白玉堂那在月下更显清俊的脸,有谁能想得到,这如此俊逸的脸加上灵动的双眸会是那样的动人…… 手自动的抚上眼底的铁青,再到优美的唇线,只一碰,人就被那浅浅的湿热打败,几近软绵地坐在地上,看着现在在他眼里如怪物般的白玉堂,似乎他从未认识过这个人! 第八章 自己在想些什么!自己的心狂跳个什么劲?还不快快回复平静? 「在干嘛?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本应睡着的白玉堂不知何时又睁开他那双晶莹水亮的眼,脸上挂着调皮的笑。 「你……一直醒着?」展昭顿时满脸通红,那刚才失礼的举动…… 「不假寝一下,还真不知道猫儿也有这般热情的时候……」话里带着轻笑,却全然没有蔑视的感觉,展昭抬头看着笑得开怀的白玉堂,可利眼也一并把那红透的耳根子收进眼底,明白白玉堂其实也只是在强掩羞涩,展昭更是不好意思了。 「我……不是有意……」觉得舌头都大起来了,展昭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脸上红晕越来越厉害,连自己也觉得脸上快要烫出火来了。 「吞吞吐吐干什么?这是证据,快要天亮,一会就会开审了,你不快去准备?」 道出为何自己还没睡着的原因,白玉堂由怀里掏出一叠书信还有一些纸张丢给展昭,然后翻身背对,不再看那满脸红到脖子去的展昭。 其实也是不敢再看…… 「哦……」终于回神的展昭拾起地上的证据,一整脸容,快速奔出房门向包大人房间而去。 「真是的,这笨猫……」又羞又恼的声响由白玉堂口里传出,唇上一片灸热久久不能退却,他只能一次又一次的把手指印上展昭曾抚过的柔软,终于又忍不住骂了一句。 「笨猫儿!」 ◇◆◇ 有了证据,事情变得容易多了,原本这使司是襄阳王的手下,皇上一直想找藉口把他撤下,这次由贡品牵出他的一大堆罪行,正好让皇上有了名正言顺的借口把他治罪。对于虽然劫了贡品,却也算是情有可愿的翟彪最后只判了刑狱十年,贡品发还予他,总算是逃过一劫吧。 「翟大哥,这皇帝居然不判你个轻罪,还要你入狱十年,真是不近人情!」坐在牢里与翟彪大口对饮着,白玉堂犹自对那判决不太服气。 「白兄弟,这次多亏你跟展护卫拼命搜集证据才救了大哥我一命,能有这样的结局,我已经非常满足了。还怨个什么啊!来,把这酒干了,晚点我就要下放到其他牢里去,以后恐怕没这个机会再跟兄弟如此豪饮了!」 翟彪大口大口地灌着酒,什么叫做死里逃生,他终算是知道了!口口声声说着抱必死觉悟,可真要面临判决,他还是辗转反侧心里七上八下,根本没个安定!直到听包大人宣判时,他就像是由火里走了一趟,浴火重生一般,一颗心尽是释然,几乎全身都没重量,只觉得轻飘飘。这才明白,其实自己是十分恋生的! 「翟大哥……」白玉堂也明白其实这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没判死刑,来个十年牢灾,要是这几年里再来个大赦,翟彪应该是可以提前结束这苦难日子。 「帮我谢一声展护卫啊!江湖人常说你跟他是两对头,碰在一起只吵只闹,可没人知道原来你跟展护卫这般亲近啊!」 翟彪笑了,当展护卫跟白玉堂一起出现在牢里告诉他已经找到证据可以免他一死时,他真是愕然了。看这两人并肩而立,白玉堂兴奋陈说,展昭怀笑凝望,两人间的气氛让人看了只想微笑,那股子的温暖直渗心窝,好像他们能这样一辈子似的,他也祈求他们能一辈子这样! 「那笨猫,别提!」一提到展昭,白玉堂不由有些不自在,那日后,两人见面总是有些尴尬,你我好几声也说不出什么话来,这让一向爱快言快语争个痛快的白玉堂觉得好痛苦,这哪是人过的日子?所以他…… 「怎么?又跟展护卫吵嘴了。展护卫这样温和的人,白兄弟就别太为难他了。」 「现在是他为难我!我还为难他啊?」白兄弟想来就是一肚子气,酒也没什么心情喝了,提起一坛美酿:「翟大哥,今个儿我们不醉无归,别说那些混事,来!全喝光了……」 ………… 「白玉堂!」 才喝了半坛多,白玉堂只感觉稍微醉意上头时,一声厉喝让他转头,只看到展昭一身红衣,整个人如火焰般来到自己跟前,快手拿过他手里的半坛好酒,再一个用劲把他揪起扯出牢外。 「这白兄弟一定是干了些什么,不然展护卫也不会气得忘了我这个人还在这了?」摇摇头大笑着,难得一向温和的展护卫动怒,也就只有白玉堂有这本事啊! 翟彪继续大口吃着喝着,好好的享受过这顿,他想再闻到肉味恐怕要十年以后了…… ◇◆◇ 「放开,我还没跟翟大哥喝个够!」白玉堂被展昭硬拉着回房,端坐在椅子上的他不解地看着满脸气愤的展昭,好久没看到会生气的猫了,呵呵! 「包大人的官印是你拿了?」展昭一想到包大人说他官印被偷,然后他去查时发现的纸条,就不知道是该气还是该恼!这白玉堂明不明白官印这东西是何等的重要,丢了它,随时要杀头的! 「是又怎样?开个玩笑罢了!免得你总崩着一块阴沉沉的脸,让我好不痛快!」白玉堂爬上自己布置的舒适软床上,伸直修长的四肢准备来个好眠。 「快点交出来!」展昭一听到他提起这几天的事,心里怒气也消了大半,是自己主动避开他的,可是他到底懂不懂为什么自己要避开他啊! 「不交!」继续舒服的蹭着床褥,白玉堂突然睁开一眼,看着脸色一红一白不断变换的展昭,心里觉得痛快极了,有时候就要恶作剧一下才会有难得的『气猫』看! 「白玉堂……」展昭泄气,知道白玉堂是吃软不吃硬的人,可是官印一定要立刻拿回去的,他就不能…… 「你刚才喝酒了?」猛地想起白玉堂的一身酒气,展昭只觉怒火又爬上来了,一手扯起白玉堂的衣袖看着那几个还没好的创伤,他就不知道有伤在身不宜喝酒吗? 震惊地看着展昭眼里流露的急切愤怒及深沉的关心,白玉堂怔住了,那转动着各种情绪的眼是那样的动人,像七彩流光炫眼夺目,让人舍不得移开眼睛。 「玉堂……」抓住突然抚上他脸的手,展昭眼睛的颜色更深了,「你……」 「笨猫,我……」发现怎么也说不出下面的话,白玉堂把心一横,用力拉下展昭,死死封住他的唇,既然说不出来就甭说了,还是做比较容易! 由原本的怔愣到好不容易的醒觉再到紧紧的抱住对方,白玉堂跟展昭两个人直到良久良久才分开,已经憋气憋到一脸通红的两人,眼神几乎不敢对视。 「你明白我的意思没有?」好一阵子的沉默后,白玉堂背对着展昭,满身发烫,自己在干嘛! 「……明白……」展昭也不敢看背对的白玉堂,刚刚的火热还在身上漫延,他想不到白玉堂会有此举动,可是……可是……这真的是棒极了! 思及此,嘴慢慢露出弧度,然后越来越大,几乎嘴都合不拢,想正色可是不行,展昭发现自己连眼都扬了起来,只想笑,只想大声的笑! 「笑什么?官印在包大人的床下,你一定是看到我写的纸条后就没检查过包大人的房间!」白玉堂越发觉得脸上高烧得厉害,这展昭还在笑,有什么好笑的,虽然他自己也好想笑…… 「没,只是想,今夜总得有个好眠了吧!」展昭难得打趣,转身突然握起白玉堂的手,「这些日子一直没睡好,因为没有一只小白鼠跟我争床啊!」 「展昭,你这只臭猫……」 白玉堂一声大叫震得整个开封府里里外外都听得见,熟知他们的人不禁摇头轻笑,那熟悉的景象总算是回来了,就是不知道这次猫鼠大战又会是谁赢谁输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