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识趣》 第1章 《识趣》作者:仙菘蓝  文案:  先心动的人最不识趣(axb)  主cp:alpha(连清)xbeta(时年)  副cp:alpha(姜焕)xalpha(妙安)  替身,伪**(一点点),一些狗血,三观不太正  先心动的人最不识趣  ******  beta时年和alpha连清是通过某颜色软件认识的,两个人的目标一致:不问真实的个人信息,不关心对方的现实生活,他们的关系仅在那个酒店的房间里。  但是随着时年与连清进入到同一行业中,两个人的交集突然多了起来。  真实信息,对方生活,他们不得不了解,不得不清楚,因为他们很快变成了兄弟。  而连清那位求而不得的白月光也从国外回来了。  ******  副cp是信息素很弱的玩咖alpha和有信息素敏感紊乱症的直男alpha,年下攻。  ******  本文涉及到一切葡萄酒内容都是瞎写的。  ******  人物三观不代表作者三观。  he虐恋正剧狗血替身  首发:长佩。第100/106/107/122是番外篇,非缺章  【本作品来自互联网,版权归作者所有】  【如喜欢本书欢迎前往平台订阅,或购买正版】第1章 国际惯例  时年按照信息里的内容去酒店前台拿了门卡后刷卡上了楼。  在房间的大门前,他拉下口罩深深吸了口气,又缓缓呼出,然后他又戴上了口罩,刷卡进门。  “滴”的一声,时年转动门把手,门向里开了。  里面漆黑一片,时年下意识的去找插卡的地方,刚抬手就被人一把拉进了房间。  “咔哒”,门在时年的背后合上了。  “真的是beta,一点味道都没有。”那个身处黑暗的人把时年按在墙上然后低头凑近他的脖子细嗅,“现在不是都流行喷一点信息素香水吗?你没有弄?”  这人声音挺好听的,是很有磁性的男低音,不太像他在资料里写的年龄,不过这无所谓,因为时年写的年龄也不是真的,他的资料里除了beta这条是真的,其他都是假的。  时年还是有点不习惯别人的碰触,虽然他今天来的目的就是被人彻底碰触和开发。  他略微躲了躲,轻声说:“不喜欢香水的气味。”  说完这句话后,时年发现对方没有了下一步的行动,他微微抬头,看见对方像狮子一样笼罩在自己的上方,似乎在俯视猎物。  胳膊被松开了,温度也退去了,趿拉趿拉的声音响起表明对方已经离他而去。  时年悄悄的平复了一下呼吸,他摸着墙壁插入了电卡,房间的灯随之亮了起来,不多,只有床头的两盏,但是暖黄色的灯光足以照亮时年的前路。  他看见对方已经坐在了那张大床上,正抱着胳膊看向自己。  其实对方那张脸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帅一些,算得上剑眉星目,个子也高,时年自己有一米七几而对方刚刚把他圈在墙上的时候比他高了足足有一个头。  手机上聊的时候他只肯发脸部以下的照片过来,不肯露脸,他说网上坏人多,还是小心点为好。  时年问他为什么会选自己,他说因为时年的头像。  时年的头像勉强算是资料里唯二真实的东西,但也只是半个真实,因为那是时年的侧脸,只有半张。  “你真的成年了?”对方突然问。  时年顿了一下,然后摸着口袋说:“要看身份证吗?”  “那倒是不用,只是你看起来,有点小。”对方倾身过去在床头柜上拿了一盒东西,然后低头开始拆,边拆边让时年过来。  时年不知道他手里那盒东西是什么,看起来不像是安全套,对方抽出里面的东西,一个塑料片,像他电视里看过的验孕棒,又像是隔壁邻居奶奶用的那种测血糖用的仪器。  “国际惯例,先来测一下吧,这样对咱们两个都安心。”对方把另一个盒子丢到时年怀里,时年接过去细看,发现是hiv试纸盒。  对方已经熟练的拆出了里面取血针给自己手指扎了一下然后把血滴到试剂盒里,时年也学着他的样子给自己扎了针滴了血,然后两个人把试剂盒放在桌子上,对方说要等待15~20分钟后看结果。  这期间对方又从床头柜里拿出了密封袋递给时年,他让时年把手机拿出来放在密封袋里,这是他们俩在网上聊天时都说好的,谁也不许使用手机拍摄相片或者视频,而且对方说他会检查房间里有无摄像头,不过他订的是高级酒店,一般是不会有的,如果时年不放心也可以来了之后先检查一下。  塑封袋的封条拉上后,对方似乎终于松了一口气,他把手机放到了写字台上,然后转身走到时年身边,挨着时年坐了下来。  “你还是学生吧?”对方问。  “不是说好不问对方真实信息吗?”时年回答说。  他们两个是通过某个颜色的交友软件认识的,时年才注册没多久就碰上了对方打招呼,对方问时年要照片看,时年没发,对方就没在说话了,又过了几天,对方又来和他打招呼,然后发了自己的照片,是那种只露出下巴的腹肌照,时年想了想,去浴室拍了一张差不多的照片回了过去,只是对方是有八块腹肌,他只有一块。  看资料,对方是个alpha,而时年则是个beta,是这个软件上注册人数最多,也是最好约的一类人。  因为他们不能被标记,也不能标记别人,不容易自己怀孕,也不容易让别人怀孕,没有信息素气味也不会受别人信息素气味影响,他们简直是这个世界上对某些关系最无忧无虑的人,也是alpha和omega解决欲望的最佳选择。  发过照片后对方又不说话了,时年也没理他。  时年才结束高考,正享受自己人生第一个没有作业没有补习也没有考试的暑假,当然也不是真的完全享受,毕竟他的妈妈和爸爸还在客厅里吵架,动手,摔东西。  时年不用猜就知道下一步就是他的beta爸爸摔门而去,然后他的omega妈妈会在无法抑制的怒火下冲到他的房间里来狠狠打他几巴掌。  不过也还好,在他成年之后,就只用挨巴掌了。  又过了几天,对方问他约吗?  那时候时年刚被妈妈打完,他看看镜子里的自己,脸是红肿的,嘴角有点裂开,但是好在身上没有伤痕。  约吧。  时年发出这两个字的时候甚至嘴角挂了一点笑容,他想这算不算他对乖孩子世界的一点小小的反抗。第2章 陌生的人  时年第一次做这种事,他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像对方说的做之前验hiv是国际惯例,不过这种举动多少是让时年安心了一点。  其实时年出门之前还很犹豫,他想自己的决定会不会太草率,他还不到二十岁,只刚过了杀人不用坐牢的年纪而已,就跑出来搞这种所谓的开放性关系,似乎有点太早。  但是十分钟前他妈刚说让他滚,滚的远远的,和他的父亲一样离开她的视线,她的原话是“去跟那个窝囊废一起滚吧”,时年躲在房间里反锁了门,他知道如果不反锁,他妈就会闯进来,然后再扇他几个巴掌。  之后他就要顶着红肿的脸去坐车,去买菜,去一切地方。  所以他在他妈妈的新一轮咒骂下换好了衣服然后直接开门走出房间。  他妈看时年出来,居然停止了叫骂,估计她也没想到他敢这个时候出来,毕竟时年平日里最擅长的就是装死。  时年直径走到大门口,背对着他妈开始换鞋,他弯腰系鞋带的时候他妈才反应过来,质问时年要去哪里。  时年直起身没有回头,他手握在门把手上,平静的说:“我滚。”  他毫不犹豫的跳上了来酒店的公交车,他站在拥挤的人群中紧紧拉着扶手,身体随着车子的颠簸而起伏。  他想也许这就是天意吧。  但是随即他又笑了,他在嘲笑自己,就连放纵还得怪老天爷,老天爷真冤枉。  因为说好不能问对方的真实信息,所以酒店房间里的两个人相对无言,只能并排坐在床上,等着那漫长的二十分钟过去。  时年的手心有汗,不知是来的时候公交车太挤还是紧张所致,他想着反正自己肯定没病,不如先去洗个澡,要不然再这样两个人干坐下去他人都要窒息。  “我先去洗澡可以吗?”时年摊开手小心的说,“我有点出汗。”  对方看着时年的眼,脸上没有表露出一丝情绪,时年被他看的更紧张了,他刚想说算了吧,对方却点了点头。  时年逃一般的进了浴室。  他双手撑在洗手台上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他脸红的像飞霞,眼角下的痣都似乎变成了红色,他手摸上镜子里自己,也不怪对方问自己是不是成年了,任谁看这都是一张稚气未脱的脸,只是这张脸上早已没有了这个年纪该有的天真与阳光,还剩下的就是一点子明显的傻气了。  时年脱光了自己,把水开到最大,哗啦啦的水声遮盖住了他如雷的心跳,他冲洗着自己的身体,他胳膊上有一处青色的瘢痕,这是前一天被椅子砸的,他涂了药,可还是青了,希望床上那个人不要在意。  酒店真是贴心,准备的沐浴露都有omega信息素香型的,时年在电视上看过这款产品的广告,广告上说用它洗澡的人可以变得像o一样充满诱惑的香气,一看定位的购买人群就是他们这样的beta,人足够多而又足够普通。  他放下沐浴露,决定还是冲冲就好。  水声实在太大了,大到时年被人从后面环住了身体才发现对方已经进来了。  “我帮你。”对方在他耳边说。  “那个结果……”时年被搂住了腰,他不禁用手撑了一下墙壁。  “都很好。”对方顺势把时年夹在他与墙壁之间,“洗完出去的时候你可以看看,一切都很好,你也很好。”  在对方的手开始游弋于他身体,时年闭上了眼,他想:一点也不好。  在这个陌生的房间里,时年向一个陌生人交付了陌生的自己。  他曾经怀疑过自己是一个性冷淡的人。  因为在同龄人热衷于私下谈论这种行为的时候,时年一点也不感兴趣,他也看过一些书,一些视频,但他都没太大的反应,偶尔还会觉得有些无聊,包括他在进房间之前,他都把这件事视为自己小小的反抗。  至于反抗谁,他也说不清楚,可能是x蛋的生活,可能是那个总在背黑锅的老天爷,可能是逆来顺受的自己。  但是从床上休战的那一刻,时年肯定自己是个正常人,哪哪都正常,包括他的欲望。  对方赤裸着身体靠在床头,他直直的看着天花板问时年如果他现在抽烟会不会引发自动喷水灭火器启动。  “不会的。”时年躺在旁边还有点缓不过来,“要超过68度,你离那么远,没事的。”  “算了,还是不抽了。”对方偏头又开始看着时年的脸,时年也看他,刚才那场运动漫长的像是跑马拉松,到了最后时年只能讨饶,但是对方却非要拉着他一起奔向终点。  起跑之前对方和他承诺终点会是天堂,当然原话要粗俗许多,但时年发现自己可能就是喜欢粗俗的,然后,他也兑现了承诺。 第3章 第5章 成年人  时年是最后一次来赴约,至少是今年的最后一次,他马上要开学了,地点在大西北,专业是葡萄与葡萄酒工程,之所以选择这所学校这个专业完全是因为他综合比较了半天觉得葡萄酒学院性价比最优,对得起他的分数,而且够远,所以毫不犹豫的填报了,也不出意外的被录取了。  时年想着今天过后就把对方删了,大家相忘于江湖就行了。  结果俩人折腾完了之后,对方坐在床上抽烟,时年想着不如今天硬气一回,自己先走,留他独守空房。  还在计划是趁对方抽烟的时候走还是等对方抽完再走的时候,对方却先一步开了口:  “咱们今天就是最后一次吧。”  “啊?”时年想这不是我的台词吗?  “差不多就行了,有点腻了。”对方边说话边掐了烟,“你不是成年了吗?我也成年了,咱们就按照成年人的标准,都一点,点到为止吧。”  说完这句话,对方就开始下地穿衣服,时年被他一番话说的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对方已经开门走了。  “我艹。”时年看着合上的门骂出了声,他真想把对方揪回来,然后把这番话都还给他,他更想时间可以倒流,倒流到对方刚点烟的时候,他一定趁着对方没开口的时候先把话说了,然后穿衣服比对方还快。  “,识nm!”  时年第一次yp经历就随着骂声结束了,他的暑假也随之结束,他终于背上了行囊离开了家,虽然家里万般不好,但是走的那天他还是有点舍不得的,他爸和他说在外面万事小心,他妈倚在门框上说你样样都不行,出去要受欺负的。  时年点点头,说了句再见,就走了。  而至于手机里的那个人,时年想都没想,当天就直接卸载了软件,他想自己丰富多彩的大学生活就要开始了,还愁没有爱可做没有恋可谈吗?  后来时年发现自己好天真。  丰富多彩的都是别人的大学,就跟长得好看的都是别人对象一样,时年在大学里结结实实的做着单身狗。  时年是来了之后才知道他们学院只招beta,当然,对外并没有直说,但是录取的时候还是经过了微妙的筛选,院里的助教说这主要是因为葡萄酒的酿造和品鉴需要有灵敏的嗅觉和味觉,诚然在这上面alpha会因为基因的原因表现的更优秀,但是也同样因为基因,他们也更容易被信息素的味道干扰从而做出错误的判断,这也是世界上顶级的酿酒师和品酒师都是beta的原因。  听听,多美好,世界顶级。  时年和他的小伙伴入学之前想的都是他们穿着修身的礼服戴着领结梳着背头,然后摇晃着手里的酒杯,讲几句外语,而实际上他们更多的时候穿着雨鞋,戴着草帽,袖子挽到上面去露出强壮的臂膀,然后种地和洗酒桶。  一个学院的beta每天都累得无欲无求的。  时年宿舍的老大说上辈子造了孽这辈子学葡萄酒工程。  他们学院简直养活了一个小镇,除此以外一片荒芜,时年在这里待了一年整的都没有世俗的欲望。  第一学期结束的时候时年没有回家,他骗父母说自己留校替老师工作,实际上他就是每天躺在宿舍里或在小镇里走一走。  他爸妈在他离开家的第二个月就离婚了,时年接到这个消息时候一点也不惊讶,他想终于啊……  他的beta父亲终于不用再忍受母亲的奚落。  而他的omega母亲也可以去追寻自己配得上的幸福。  两全其美,何乐不为。  除夕那天他依旧躺在床上,桌子上放着宿管送来的饺子,时年之前过年都是随便便吃吃的,家里做什么吃什么,像除夕饺子这样有仪式感的东西他还是第一次接触。  不过他是南方人,并不太吃得惯这里的饺子。  他放在桌子上,看着饺子上热气升腾,突然有了一丝温暖。  时年无聊,他把那个删除的软件又下了回来,他纯粹是好奇,想看看这么偏僻的地方是不是也有性生活。  结果刚登陆,一个头像就不断闪烁。  居然是那个傻逼。  时年以为他早就拉黑了自己。  点开对话框,最后的时间是一小时前,还是那句话:约吗?  时年突然有了个恶劣的念头,他回复说:约啊。  对方果然又是秒回:老地方。  时年说:好,你等我。第6章 自由与孤独  时年在大一结束的那个暑假回到了家。  爸妈离婚之后妈妈已经搬出去了,由于时年也大了,也无所谓谁跟谁,但是时年妈妈强硬的表示时年是她的孩子,她要养,可是她暂时也没有这个能力,所以也只能嘴巴上先说说,时年住还是住在老房子里。  爸爸欢迎时年回来,但他出差去了,并不在家,所以时年一个人拉着行李箱坐上公交车自己回了家。  门锁没有换,时年打开门,家还是老样子。  甚至桌子上还放着妈妈年轻时候的照片。  妈妈很漂亮,她在omega里都算漂亮的,她当初不顾家里反对离家出走嫁给了爸爸,一个普通的beta。  他们的爱情故事一定很动人,但是时年记事起就只剩下无尽的抱怨与争吵了。  所以时年不理解爱情,也不向往爱情。  这是第一次,父母长时间的都不在家,以前至少会有一个人在时年耳边唠叨。  时年在客厅里的沙发上坐了一会儿,满屋子的清净,唯有那台老式的电风扇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  时年以前一直觉得这样的情景叫自由。  可他现在觉得,也许也可以叫孤独。  夕阳映在玻璃窗上的时候,时年从沙发上爬起来,他睡着了,做了一个不切实际的梦,不切实际到他在梦里都在想:这一定是在做梦。  他去厨房翻了翻,家里只有方便面。  不过也好,时年自小就是煮方便面的高手。  先烧水,再下蔬菜包,然后是粉包,水烧开的时候下一点青菜,青菜没有榨菜也行,然后丢面进去,再窝一个鸡蛋,还好,家里还有鸡蛋,本来煎蛋会更好,但是时年懒得折腾了,他把酱料包挤上去,小心翼翼的把面弄散,他怕一不小心戳破了鸡蛋,然后开小火,盖上盖子,从1数到20,再打开,开大火,等咕嘟咕嘟的汤汁要溢出锅子的时候,赶紧把火关了,然后汤汁慢慢归于平静,时年把面挑到大碗里,再把鸡蛋放上面,剩下的汤汁一浇。  完美,齐活了。  时年把面端到饭桌上,然后支好手机开始看无聊的综艺下饭。  他现在又觉得不孤独了,还是自由好。  姜焕敲门的时候时年正捧着碗喝下最后一口汤。  他都没来得及擦就去开门。  看见门外的姜焕他很吃惊,姜焕从来不会找他玩。  “你身上好臭。”姜焕皱着眉头捂着鼻子说,“怎么一屋子方便面味儿。”  “煮方便面能没味儿吗?”时年闪开身子让姜焕进来,“对不起啊,您下次来提前说一声,我好焚香沐浴恭候您,现在您只能在满是臭味的屋子里和满身臭味的我说话了。”  姜焕斜了他一眼,把手中的袋子放在饭桌上,就在时年那只大汤碗的旁边。  “你爸给我打电话说怕你没饭吃,所以我给你送饭来了。”姜焕面无表情的说,“不过我看你应该不用了。”  “我爸干嘛给你打电话啊……”时年不好意思的抓抓头发,他知道他把为什么找姜焕,因为去年暑假他每次出去约,都说是去找姜焕玩,他爸就以为俩人关系特别好。  “反正饭我送到了。”姜焕说完就想走,“那明天我……”  “明天不用送了,我饿不死,我挺会做饭的。”时年看了看放在桌子上的袋子说,“饭盒什么的明天我洗干净还你,你不用再跑一趟了。”  姜焕没说话,只是深深的看了时年一眼,然后点点头。  时年赶紧开门,姜焕毫不犹豫的走了。  等关上门的时候,时年松了一口气,他一直觉得姜焕挺不好相处的,他想姜焕可能也这样想他。  打开袋子里面是几个饭盒,有米饭有两个家常菜还有一小碗汤。  时年拿着筷子又开始吃。  吃到一半的时候,时年悲从中来,他想他的家,就这么散了?  第二天时年睡了个懒觉,睡醒之后,时年终于接受了一切。  他起床洗漱,今天的任务是给自己找一个兼职,他得赚钱养活自己。  时年很幸运,他在一家内衣店找到了兼职。  虽然现代社会抑制剂已经发展的很完善了,但是以防万一,大部分服务性岗位还是喜欢招beta来做,他们游离于信息素之外,又大多平庸,最适合干这种工作。  而且时年长了一张还算不错的脸,所以他找服务生店员这种工作的时候无往不利。  这是一家高档内衣店,高档到一条巴掌大布料的内裤都至少是时年一个月的生活费。  他站在里面,毕恭毕敬,向每一位来店的顾客点头鞠躬。  底薪并不多,但是提成很高,完成业绩的奖励是丰厚的,时年为了钱,对顾客格外真诚格外热情。  当他向一位刚进店的omega介绍最新款内裤的时候,站在他旁边高大的男人忍不住说了声“好吵”。  时年抬起头,想说声抱歉,刚和对方对上眼,时年就愣住了。第7章 号码  虽然对方离开的时候都是穿着衣服走的,但是那时候时年一般是躺在床上顺气,所以看见的都只是对方的背影。  而且他们的那个房间大多数时间都不开灯,顶多开个床头灯,每次时年去的时候都觉得不是去干那种事,而是去地下接头交换情报。  但是他们最不可能说的就是“情报”。  姓什么叫什么,年龄多少,性格如何,这都是他们的禁区,应该说是对方的,不是时年的,时年对这种事完全无所谓,他觉得没必要隐瞒什么,反正他们出了房间也不会有交集。  不过现在这种情况,不知道算不算交集。  “你放我鸽子?”对方靠近时年用极小声的说,“我那天等了很久。”  时年看了一眼对方,发现他居然还挺白的,酒店的床头灯都是昏黄的,导致时年一直以为对方的皮肤是天生那么黄。  “先生您看的这款是我们最新款哦,而且是限量的。”时年没理对方而是继续跟走在前面的omega介绍,“这条并没有量产,是全球限量款,江州只有100条。”  “江州有100条……那全球加起来少说也有一万条吧,这样也叫限量吗?”omega戴着皮质的颈圈,在紧贴腺体的位置上镶嵌着一颗红宝石。  “你们这个牌子的说法是越来越浮夸了。”omega扭身向着时年笑,眼角的一点黑痣在苍白的小脸上特别明显。 第5章 关上门后,时年快步去坐电梯,然后他打了辆车准备回家。  路上他拉黑了连清。  心情特别好。  他靠在车窗上看着外面越来越亮的天,嘴角上挂了奇异的笑。  不是xl吗,那就给大家开开眼吧。第9章 味道  时年回家换了衣服后就睡了一会儿然后便起床去打工。  上班路上时年忽然意识到好像不太对劲。  他虽然小小的报复了连清并且潇洒的拉黑了他,但是连清是知道他在哪里工作的,想找他麻烦简直易如反掌,真的是应了那句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要不然临时请个假吧?  可自己已经是个临时工了,临时工再临时请假,基本是死路一条。  算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时年想着,反正大不了就是辞职,再换个工作。  不过事情并没有向时年想的那样发展,连清根本没有来找他麻烦,倒是临到关店的时候之前和连清一起来的omega带着另一个男人进来了。  omega依然是笑的软软的甜甜的他挽着男人的胳膊叫哥哥。  时年稍微扫了一眼,看那个男人的身高体型,应该也是alpha。  这次时年没有迎上去,他同事先他了一步,于是时年在收银台那里清点,只是偶尔瞄一眼这两个人。  被叫做哥哥的alpha显然对逛内衣店兴趣也不是太大,omega倒是兴致盎然,就跟昨天来店里的不是他一样,他又拿了两款新品,还拿了两件给他哥,也不知道是亲哥哥还是干哥哥。  最后刷卡的自然是这位好哥哥,时年笑着接过卡,利落的刷了钱结了账,抬头递给alpha的时候,发现alpha正在盯着自己看。  “能问一下你的号码吗?”alpha笑着问。  老套。  时年这张脸在beta里绝对算漂亮的,所以也有些被搭讪的经历,但是时年基本都不会回应,他厌恶这种因为脸而产生的交集,他觉得这种所谓的一见钟情和精虫上脑没有任何区别。  “不好意思,工作时间我们是不能提供私人号码给顾客的。”时年也甜甜软软的笑着,比那个站在旁边的omega还甜还软。  “那好吧。”alpha倒是也没多做纠缠,他招呼着omega一起离开,走的时候还和时年点头微笑。  alpha走后同事直呼可惜,说时年应该给个联系方式的,他们beta难得遇到这样的英俊多金的alpha应该好好把握的。  时年只是笑,嘴上说还没考虑过谈恋爱的事,他现在主要想多赚点钱。  “认识他们这样的alpha还怕缺钱吗?”同事嗤笑一声,“你不会真以为这些人找咱们这样的beta是为了真爱吧?”  同事也是个beta,是正式员工,虽然他上了点年纪但是看脸也能猜到年轻的时候怕也得算商场一枝花。  想必这些话都是他的经验之谈。  时年最,他马上说是自己没想到,听同事一说也觉得很有道理。  好不容易熬到下班,时年急匆匆的要去赶最后一班地铁,出了商场大门后他就被人拦住了去路。  连清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脸冷的要命。  时年还是有点怕的,毕竟alpha人高马大,真打起来自己肯定不是对手,只能找机会逃跑了,不过就算今天跑了,那明天呢……  “你让一下,我得去坐车了。”说着话时年就想往旁边绕,结果刚挪动一步就被连清抓住了胳膊。  “你早上可以啊,直接把我衣服穿走了。”  “我衣服被你撕破了啊。”时年振振有词的说,“你要不撕坏我衣服我能穿你的吗?不合身不说还一股烟味。”  “你可以和我说啊。而且你至少给我留条内裤吧?我把你内裤也撕破了吗?”连清说到这里把时年的胳膊攥的更紧了,时年吃痛的叫了一声。  “我是穿错了啊,你又不开灯我怎么看得清。”时年感觉胳膊上的力道松了一点马上就从连清的手里抽了出来,“而且你可以穿我的啊。”  “你的太小……”  时年刚想继续编个理由,就听见不远处有人喊“连清哥”。  连清自然也听见了,他瞪了时年一眼就向着声音方向喊“马上就过来”。  时年趁着这个时候赶紧一溜烟跑了。  他倒是也不怕连清追上来,毕竟这里是繁华地段,虽然已经晚了,但是路上行人并不少,而且一个alpha大马路上狂追一个beta成何体统。  地铁好歹是赶上了,时年坐在车厢里计算着自己打工的收入。  在内衣店工作的薪资还不错,但是因为连清这个事也不知道还能干多久,明天连清要是还上门他怎么办?  不过他不会这么小气吧?就是穿了他衣服,呃,还有内裤,诶,其实还有鞋子,只是时年鞋子没拿走,而是给他放在浴室置物架上最上面了,仔细找还是能找到的……  好麻烦,时年越想越觉得麻烦,当时不该逞一时之快的,一共爽了没俩小时。  时年垂头丧气的回到住处,发现自家门口站着一个人。  姜焕这一年越发高了,人也帅气了不少,果然是alpha啊,就算生在贫民窟也是注定会成为精英的基因。  “这么晚你怎么来了。”时年一边说话一边开门,他这个暑假和姜焕算是熟了一些,客气的话自然也少了些,他打开门后姜焕也跟在他后面进了房间,时年的爸爸又去出差了,剩下时年一个人。  姜焕把饭盒放在桌子上后就凑近时年闻了闻。  “好臭。”姜焕皱着眉说,“你身上有很重的味道。”  “什么味道?”时年抬起胳膊闻了闻自己的衣服,“是香水味道吗?这个是店里要求喷的,很贵呢,怎么会臭。”  “是信息素。”姜焕冷着脸说。  “哦。”时年明白了,多半是今天和连清拉扯的时候沾染到的,beta是很难闻到信息素的味道,但是ao不一样,他们对信息素最敏感,姜焕这个狗鼻子估计是闻到了连清的信息素。  不过时年也懒得和姜焕解释,他这种每天站柜台的,沾染上点信息素也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事。  但是姜焕显然不想被糊弄过去,他看着时年的眼睛又强调了一遍:“是alpha信息素的味道,很重。”  “那又怎么了?”时年低下头去开姜焕带过来的饭盒,“alpha又不贴信息素阻隔贴,我又是做销售的,都要跟着客人推销东西的,沾染上一星半点儿也不奇怪啊,再说你也总来,说不定我身上还有你的信息素味道呢。”  “你身上没有。”姜焕冷冷的说,“你身上没有我味道。”  “嗯,我只是举例而已,你要是觉得我冒犯到你了,我给你道歉。”时年拿了盘子出来把姜焕带过来的菜都倒在自己盘子里,然后拿着饭盒进厨房洗干擦干放回到手提袋里,“给你,回去吧,替我谢谢阿姨。”  “我找你有别的事。”姜焕接过袋子又放回桌子上,“你要不要换个工作?”  “嗯?”时年有点意外。第10章 好巧  时年没有考虑就答应了,他想着再去内衣店也比较麻烦,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他既不当和尚也不要庙了。  姜焕给了他地址,说酒庄是他一个叔叔开的,刚开没多久,正缺人,虽然时年是暑期工,但是专业对口,所以开的薪资也还不错,并且也说如果卖酒出去还有提成。  时年当天晚上就给店长发了消息,说自己下班路上顿悟自己可能不适合这份工作,压力实在太大所以决定辞职,明天就不去了。  店长挽留了一下,自然是没有成功,然后就威逼利诱,说时年这样突然不去不合规矩,时年说您招我的时候没签用工合同,您合规矩了吗?另外工资奖金您记得结算给我哦。  时年发完消息其实内心也有一点点愧疚,他当然知道自己这样做是不合规矩的,没有给人留出一点多余的时间,但是时年觉得还是自己的安危比较重要,连清再来一次,他就不是胳膊上多一圈红印的事了。  第二天时年收拾好自己就按照姜焕给的地址摸了过去,倒是不难找,店开在离地铁口没多远的地方,地段算不上繁华但也不算差,说是酒庄其实就是卖酒的店,反正现在种葡萄的酿葡萄的卖葡萄酒的都叫酒庄,大家一条产业链上的不分彼此不用客气。  今天时年去,老板正好在,就是姜焕的表叔还是堂叔的,时年没搞太清楚,但是不耽误他一口一个叔叔的叫的甜。  姜焕叔叔对他很满意,说自己店新开的,其实自己是不太懂的,只是听说这两年这行好做,同乡大多在做,所以自己也开了一个,现在店里的酒也是照着别人家的配的,时年来的正好,可以帮忙看看怎么样。  时年想自己才念完大一,除了洗酒桶也没练就什么特殊技能,还好昨天晚上辞职完了之后恶补了一下《葡萄酒随身手册》把常见的记了记。  不过不得不说姜焕叔叔对葡萄酒不能说是不太懂而应该是一窍不通。  各种来自于某某牙和某某牙的低端葡萄酒,好吧,说低端都是抬举,应该是粗制滥造的葡萄酒摆在台面上,用着花里胡哨的酒托斜架着。  按道理说这种老板最爱弄点名庄啊……啊,找到了,哦,还有drc,时年想了一下,把这几只酒和某牙的酒调换了一下位置,虽然任何酒那么斜放着都挺傻,但是为了效果也只能这样了。  时年花了一点时间大概摸清了酒庄面向的销售群体就是什么都不懂的路人,指望人家来第二次都不可能的那种。  老板待了一会儿就走了,嘱咐时年跟着店长好好干,并且说如果干的好等时年去上学的时候给时年包个大红包。  有这话就行了,时年弯着嘴角送老板出门,管客人来几次呢,来一次就让他掏钱一次。  就这样时年在这店里结结实实的干到了开学前,他的销售额遥遥领先于其他店员,当然算上他一共俩店员就是了……  老板说话算话,时年走的时候不仅给了时年红包,还说时年只要来,他们就要,随时欢迎时年来工作,暑期工,寒假工,正式职工都可以。  时年拿着厚厚的红包笑的眼睛都成了月牙,他回家就在微信上给姜焕发了一个小红包。  【?】  姜焕没有领,只打了个问号。  【我拿到工资了,谢谢你帮我介绍这个工作,发个红包给你。】  【不用谢。】  【那你拿着啊。】  时年的红包很小很小,只有几块钱……姜焕这样一搞让时年有点不好意思。  不过还好姜焕没在说什么,直接领了,然后说了句谢谢。  时年其实真的挺感谢姜焕的,姜焕不仅经常给他送饭还给他介绍工作,要不是姜焕总是对他爱答不理的,他都会以为姜焕对他有意思。  至于连清,时年再没见过,他也没去找别人,毕竟时年不算重欲的人,连清那一次够他回味一年了。  反正走一步算一步,时年躺在床上看着手里的银行卡,他终于可以不用花家里钱了,至少这学期是不用了,希望爸爸也能轻松一些。  也许轻松了,他的脾气就会好点吧。  时年在学校规定返校日的最后一天离开了。  走的那天他给爸爸做了早饭给姜焕发了个消息就去了机场,几个小时后他又成了大西北的一分子。  大二课程开始紧了起来,时年他们在洗酒桶挖地球抄笔记和偶尔喝酒的时间里循环往复。  时年依然没有交到男朋友,倒是有人追求时年,可时年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也动过约的念头,可是总是没聊几句对方就让他出来。 第7章 时年躺在床上想起自己在奢侈品店打工的日子,他有时候看着来往的客人不禁会想:他们怎么那么有钱呢?  比如那个当了偶像的omega,对了,寒假回来的时候还有人问他有没有看这档选秀节目认不认识那个叫做妙然的男孩子,说时年有点像他,尤其是眉眼。  时年说不认识。  同学还在手机上搜照片给他看,时年假装瞄了一眼,然后恍然大悟的说:“我知道他,公交车上印着的那个是不是?他有这么白吗?可能是公交车天天吃汽车尾气所以看起来没那么好看。”  “我女朋友喜欢他,我也觉得他没那么好看,都是精修图骗人。”同学撇着嘴说。  而实际上,时年见到的真人是比精修照片还好看的程度。  还有连清。  连清看着比自己也大不了几岁,但是酒店房间走到哪包到哪,还有他的穿着,哦,就是被自己穿走的裤子和衣服也都是奢侈品品牌,那件满是烟味的t恤,时年查了一下要一万多,吓得时年赶紧手洗干净,晒好叠好,现在还放在自己房间里。  诶,生活真他妈的难,尤其是如果还有点梦想,就更难了。  宿舍老大还在那边说不如再看看cms,cms体系要是能读下来,比wset要好。  时年木然的点着头答应着,但是他心里知道无论是哪一种,他现阶段都没有钱考,所以现在的首要任务还是攒钱,大二结束之后他要回江州过暑假,不知道到时候姜焕叔叔那边还要不要他,如果要的话,他从放假第一天就过去,然后坚持干到最后一天,前几天宿舍老二还接了个给公众号写品酒文章的活儿,钱不多,胜在好写,老二现在有对象了,没空搞这个就转手给了时年,时年为了钱每天都激情产出,一礼拜就写出了公众号一个月的发表量,以现在发出了的文章来看,点击率什么的都还不错,时年也小小的赚了一笔。  现在时年把目标修定成在大四毕业的时候可以攒出考证的钱,并一次性通过考试,然后找工作升职加薪嫁给高富帅当上ceo走上人生巅峰。  在嫁给高富帅之前,先和高富帅约一下。  连清最近又在联系他,好像说过几天要来这边,约时年到酒店勇攀高峰再创佳绩。  时年本来没理他,上次又让他占了先手的事让时年难受了好一阵,可时年转念一想,他不把自己当回事,自己大可以也不把他当回事,就当他是个好用的按摩棒不就行了。  可是按摩棒不会自己先走,日。  不过连清这次态度不错,一口一个小beta叫着,连清问过他叫什么,时年说叫我红领巾,连清说咱俩干的又不是什么光荣事你就不能换个名?时年当时就表示没问题啊,叫铁蛋就可以,微信上不是有吗?是不会读吗?需不需要给标注上拼音?  后来连清就叫他小beta,和开飞机的一样。  时年想虽然他不会开飞机,但是他会打飞机,好像也差不多,于是就随连清去了。  连清这次言辞恳切,表达了自己有段日子没和时年共赴巫山了,甚是关心时年的身心健康,想必时年也肯定是馋自己馋的紧,所以他发扬菩萨的精神好心下凡,还是下到这样鸟不拉屎的凡间地界来,给时年开开光。  时年看见微信的时候正在帮隔壁农院的同学在试验田摘东西,当然这不是为了吃,是为了研究……吧?呃,反正最后还是会吃。  他直接回了个“约”字,然后和同学挥挥手,打了个车就去赴约。  酒店还是那个酒店,甚至房间还是那个房间,时年都怀疑连清是不是根本没退租。  敲门进去之后,照例是黑洞洞的,连清从背后抱住时年,嘴巴蹭上了时年的脖子。  “你身上什么味啊……”  连清凑近了又闻了闻。第13章 莫名其妙的你  “你身上为什么有肥料的味道?!”连清直接松开了手赶紧退到了床那边去。  “因为我种地啊。”时年还特意撩起衣服闻了闻,“你们alpha真的很麻烦,这么淡的味道你也闻得到。”  “淡?我刚刚差点以为我掉粪坑里了!”连清皱着眉头捂着鼻子说,“你能不能有点职业道德?”  时年靠着墙抱着胳膊冷笑:“职业道德?什么职业?我本来就是种地的,种地就是我的职业,还是你觉得yp是我的职业?你给钱了吗?我告诉你不管出了这个房间咱们俩金钱地位怎么样,进了这个房间,咱们就是平等的,懂吗?做不到的话我就走。”  时年想虽然直接走比较浪费打车费,但是教育他一顿也挺好。  “我知道了。”连清放下捂着鼻子的手闷声闷气的说,“那你能先洗个澡吗?”  时年:“……”  其实是自己来救苦救难给他开光的吧。  时年叹口气,直接开了浴室门进去洗澡,他其实也挺嫌弃自己身上味儿的,而且他来的时候他兴奋,后没带个换洗衣服,只能待会看机会故技重施了……  这个房间的浴缸特别大,上次时年来就看见了,但是一直没机会用,今天他决定好好泡一泡,就让连清等着去吧,顺便给他点时间开窗户散散味儿。  结果时年刚泡了一会儿,连清就进来了。  进来就进来吧,他还光着身子,手里摆弄着,总之那副画面特别不健康。  时年:“你进来干吗?”  连清:“你啊。”  时年:“带东西了吗?测了吗?我那盒呢?”  连清:“手机我封好,今天就先不测了,我信你。”  “哦。”时年撩水擦了一把自己的脸,“可我不信你啊。”  到哪都带着试纸的人私生活能有多单纯?  “我跟你以外就没别人。”连清肉眼可见的有点恼怒,但是东西却还很坚强,“我不滥交。”  时年没理连清,连清等了一会儿,就腆着脸进了时年的浴缸,后面的事就不可描述了,不过在关键时刻,时年挣扎的从洗漱台上拿了套套递给了连清,时年想好酒店就是贴心,知道在这也放几个,这房间是没厨房,有厨房的话估计灶台上都得摆一溜。  不过时年很快就没有余力再去想这些有的没的了,连清拉他一起沉沦欲海,两人从浴室到沙发最后是那张床,通通都是一塌糊涂。  今天连清似乎有点激动,他试图去咬时年颈后的腺体,时年感觉到不太对劲,剧烈的挣扎了起来。  虽然对于beta来说腺体并不是多致命的器官,他们并不会被alpha标记,但是一旦被咬,被alpha注入信息素,beta多少也会被影响,意志力薄弱的beta很容易被带入强制发情。  时年讨厌被掌控,他绝对不要被连清咬。  许是连清也感觉到时年是真生气了,他立刻松开牙齿,改成用舌头一下一下舔,他也没急着动,而是不断的用手安抚时年。  在连清充满技巧的抚摸下,时年终于平静了下来,他刚刚在连清牙齿贴上来的一瞬间,身子止不住的抖起来,他第一次觉得害怕。  真的很害怕,时年觉得下一秒自己就会成为别人嘴里任人宰割的羔羊。  所以这就是信息素的压制吗?  这就是人与人与生俱来的差距?  时年头埋在枕头里,不想抬头,他不想面对这个世界。  只是做爱而已,却让他突然产生了恐慌。  连清一直问他怎么了,他不肯说话,过了一会儿许是连清觉得没趣起来,就放开了时年。  烟味很快又充斥整个房间。  时年还是不肯说话。  再过一会儿,连清开始穿衣服,窸窸窣窣的,他临走前跟依然趴在床上的时年说自己多准备了一套衣服,以防时年使坏预备的,放在衣橱了,时年走的时候可以穿那套。  时年这才举起手挥了挥。  关门声响起,时年翻了个身,他快要被自己憋死了,甚至憋的流出了眼泪。  他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是那么一瞬间,思绪就飘的很远。  他没有钱也没有家过得很辛苦,这也就算了,可他连做爱的时候都差点要被人压制被人屈服。  好委屈啊,时年撇了撇嘴,终究还是忍住了眼泪。  连清一定觉得自己莫名其妙吧?不过自己本来也是莫名其妙的人,不用他来觉得。  今天的时间还早,时年起身打开衣柜,看见里面挂的衣服,内裤t恤牛仔裤,连清连鞋子都多备了一双。  看来上次是没找到鞋。  时年最后只拿了内裤,xl号的,时年穿着大,前面有点空荡荡的。  行吧,连清也就这点好处了,资本雄厚,技术一流。  但是还是别见了吧,时年觉得自己有点怕他了。  时年想要的是一段纯粹的平等的肉体关系。  所以他才会答应连清,不问任何个人信息,不做多余的联系,来的时候不需要说你好,走的时候也无需再见。  在这个特定的房间里,时年不会去想他现实中的任何事,只要纵欲就可以了。  可现在有点变味了,不是连清的问题,是自己的问题。  时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看着眼角下那颗红色的痣。  鬼使神差的,时年对着镜子用手捂住自己下半张脸。  还真挺像的。  时年自嘲的笑了笑,说不定自己去参加选秀,也能当个beta好偶像。  离开酒店后,时年把微信切换到自己主号上面,他浏览着朋友圈,发现老二又在秀恩爱,而宿舍老大也搂着隔壁农院几个小时前还和时年一起摘东西吃的小学弟宣布这是他的男朋友。  老大和学弟一看就是真爱,因为学弟身上的有机肥料味道比自己还重,老大却毫不嫌弃的把他搂在怀里。  说不羡慕是假的,时年也发了个朋友圈,就是分享了一首《好想谈恋爱》,刚发出去没多久,下面就有人回复说:院草动凡心了!!大家赶紧排队领号!!  时年觉得有趣顺手就给这人发了2号。  这人马上又回复:院草你给谁发了1号,是我们不认识的人吗?第14章 离幸福的距离  除了排队拿号的小伙伴们,姜焕也回复了,他只打了一个:?  时年看着手机想这条朋友圈有那么难理解吗?打问号是几个意思?  还没想好怎么回复姜焕,姜焕就私聊了时年,他问时年怎么了。  经过上个暑假的接触,时年和姜焕熟了不少,所以时年很没正经的回了句:  【发情】  【打抑制剂了吗?你手边有没有?】  这个回复让时年不禁回复了个地铁老人看手机的图,他想学校的生理卫生课姜焕是不是都睡过去的,beta在绝大部分时间都不会发情,更不要说给beta打抑制剂。  视频电话响起的时候时年觉得这个玩笑可能开的有点大,他赶紧接通,对面是姜焕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不过开口的语气还是颇为紧张的。  “你在哪?你怎么样?” 第9章 听说车祸去世的人,遗容都有点凄惨,但是爸爸还好。  时年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接受了这个事实。  可能是接受了吧,因为它发生了,时年自己操办了所有事,他没有什么亲戚,爸爸也没什么朋友,只有公司的人还有邻居来了一下。  姜焕也来了,还有他的爸妈。  姜焕的妈抹着眼泪说:“可怜。”  时年坐在那里,想她是不是在说自己。  姜焕轻轻拥抱了时年,他说:“还有我。”  时年听到这话的时候有点想笑。  有他?第16章 孤独只是孤独  时年和学校请了丧假。  他办了丧礼,然后火化,再把骨灰盒入土为安。  时年学着别人把酒撒在墓碑前,还点了香,放了鲜花,总之时年让他爸爸的墓看起来和别人家的一样庄重而又充满人情味。  时年鞠躬,但是他总觉得不太对劲。  最后他坐了下来,坐在地上,他看着墓碑上爸爸的照片,那是他在家里翻出来的一张,年轻时候的爸爸,笑得意气风发的爸爸。  “我想和你说说话。”时年轻声说。  “可是你们都不愿意听我说话。”  “后来我就不想和你们说话了。”  “现在我又想和你们说话了。”  “可是你们都去哪儿了呢?”时年喃喃的说,“是真的不喜欢我吗,爸爸。”  “才过了几天,我就有点想你了。”  时年把头埋进膝盖,他的喉咙堵得很,他想哭,可是哭不出来。  时年离开墓园的时候天都已经黑了,他坐上了回程的公交车,他走的太晚了,车上很长时间都只有他一个人。  他坐在车的后面,看着窗外一闪而过的一盏盏路灯。  他想到之前听过的一首歌:终于还是差了这一步,停在幸福前方不远处。  可能这就是现在的自己,他还不配拥有幸福。  不想回家,回家真的太孤独了,之前时年习惯孤独,他把孤独当做自由,但现在他只才知道,孤独只是孤独。  他在最繁华的地段下了车,看车水马龙灯红酒绿的江州从热闹慢慢回归于宁静。  他坐在步行街的长椅上,看行人匆匆而过。  眼泪毫无预兆的来了。  从一滴一滴到汹涌而出,时年在人群中哭泣。  也有人问他怎么了,他只是摇头,不说一个字,后来就没有人问了,因为行人也都回家了。  时年哭的脑子嗡嗡的,他哭到后面觉得自己的眼泪都流干了。  “你哭完了吗?”  熟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时年抬头,看见连清那张冷漠的脸。  “我今天不想做。”时年说话的时候嗓子都哑了。  “你现在这个样子谁要和你做?”连清的眉毛拧成了川字,“你的眼睛还睁得开吗?”  时年又低下头,他知道自己的眼睛一定是又红又肿,他的脸很烫,头很疼,他现在一点都不好。  “我送你回家吧。”连清伸手想要拉起时年,可是时年却躲开了。  “我不想回家。”  “那你要在这里坐到天亮吗?”连清插着口袋不耐烦的看着时年,“或者去对面的酒店吧,还认识吧,老房间,你愿意去的时候就去。”  连清说话间从口袋里掏出卡包,他把房卡放在时年旁边:“我还有事,先走一步,你……你哭累了就去睡一觉吧。”  时年不说话,连清也没再说什么。  两个人静默了一会儿,连清先走了。  快天亮的时候,时年去酒店的房间里睡了一觉,他这一觉睡得很沉,但是时间并不算长,中午的时候他就醒了过来。  他把房卡寄放在了酒店前台,然后登陆微信小号,给连清留言。  连清这几个月联系过他几次,他都没回过,时年看见最后一条,就是前几天的,直接问他有没有时间约一下,连清说自己要出国了,这次过后不会再找他了。  时年回了自己的家,他把家收拾好,又整理好了自己的行李,他得回学校了,他的幸福没有了,可是生活还得继续。  临走前时年还是和连清约了一次,连清没问他那天怎么了,他们就和以前一样,国际惯例,然后翻云覆雨。  连清依然要抽那口事后烟,只是那天,他没有匆匆离开,他抽完烟后又躺下,关了灯。  黑暗之中,连清拥抱了时年,他亲吻时年的额头,亲吻他的眼角。  时年没问为什么,就像他不问自己为什么一样。  再见面就是另一番天地了。第17章 自然法则  时年母亲打来电话的时候时年正在收拾行李,他要回学校了,学业再耽误下去他怕奖学金都拿不到。  江州的房子都是寸土寸金,他打扫好就准备委托给中介,租出去还可以拿一笔租金。  姜焕说要送他去车站,他拒绝了,他让姜焕好好读书别为了他请假,不值当的。  姜焕很不高兴,他在时年面前常常是这种不高兴的样子,他说值不值当的不是你说了算。  时年耸耸肩,说那你就随便。  他不去理姜焕自己回到家里收拾东西。  他的家一直都是小小的,乱乱的,时年妈妈不擅长家务,时年爸爸没有时间,只剩下时年也没有比爸妈强多少,所以家里东西都是左一件右一件,有些东西时年见过,有些东西时年没见过。  比如眼前的相册。  很老很旧塞在角落里落满了灰尘。  时年用手随便蹭了蹭就翻开封面。  第一页是故去的爸爸和消失的妈妈年轻时候的样子。  妈妈戴着那个时代流行的纱巾,科技不发达的时候还没有发明颈圈电子锁,所以o很容易被a恶意标记,很多o会在普通颈圈外面再系一圈纱巾或者围巾,即是美观也是多一层保护。  尤其是像妈妈这样和b结婚的o,她们其实并没有被真正标记,所以她们永远需要保护好自己的腺体。  想想也挺可怜的。  所以时年一直觉得大家不如就按照自然法则,ao搞在一起,bb搞在一起就行了,这样对自己好,对伴侣好,对所有人都好,一时因为爱情冲昏头脑后剩下的就是无尽的烦恼。  比如自己的父母,仅仅看照片就知道他们当初多么相爱,两个人靠的那么近,笑的那么甜。  相册翻到后面,开始出现了幼年的自己,好像每一个值得纪念的时刻都有对应的照片,足见他们在婚姻初期对孩子也是关注的喜爱的。  然后照片开始少了起来,时年都记不清自己多久没照过相了,他手机里甚至连自拍都很少,他总觉得照相是个没意义的事,因为他的生活没有任何东西值得记录。  翻到相册最后一页的时候,时年的手机响了。  他看着屏幕上显示的名字,觉得恍如隔世。  时年还是接通了,妈妈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她说宝贝,你还好吗?  时年差点笑出声。  这么陌生的称呼,如果不是从亲妈嘴里讲出来,他甚至会以为是恶意的嘲讽。  “我挺好的。”时年说,就是我的爸爸不太好。  “你爸的事我知道了……”  “哦。”真的听到从妈妈嘴里说出爸爸的事,时年的眼眶还是忍不住有些酸,他强迫自己稳了一下心神,听着手机那头的妈妈絮絮叨叨的诉说自己听到这个消息多么震惊多么难过多么难以接受。  可是这些又有什么用呢,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对不起妈妈没有及时赶回来,因为我在,在比较远的地方,所以我这两天才知道消息,我是想第一时间给你打电话的,但是……但是妈妈也需要一点时间消化……”  理解,都理解,谁还不是当回人呢?都得有自己的情感调节是不是?时年这么,他怎么会有意见有想法有情绪呢?  “我想和你见一面,你在家吗?我一会儿过来可以吗?”  时年说:“可以。”  房产证上还有你的名字,你理所当然可以回来。  时年的妈妈来的很快,看来是在离这里不远的地方,时年又两年没见过她了,她没老,甚至看起来还年轻了一些。  “时年,你想我吗?”  时年没说话。  “你怪我是不是?”  时年还是没说话。  “唉。”时年的妈妈叹了口气,她在桌子旁坐下,然后发现时年放在桌子上的相册。  妈妈拿起相册翻了翻,眼泪掉了下来,她哭着说她很想时年,她离婚之后细细想过也反思过,她觉得自己对不起时年太多,她因为自己生活不如意,把怨气都撒到了时年身上。  “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了,我控制不住自己。”时年的妈妈捂着脸哭的情真意切,肩膀一抖一抖的。  时年站在旁边都要感动了,他想他这个受害者现在是不是应该抱住妈妈一起痛哭然后说“妈妈我不怪你”呢?  可是好难啊,时年做不到,而且大人们的理由真多,怪生活,怪社会,就是不怪自己。 第11章 爬坡的时候他差点以为自己要死过去了。  好不容易骑到了目的地,时年发现连清脸上的血都要被吹干了,他也怪不好意思的,赶紧把连清让进去。  连清一进大门就把手从额头移到了鼻子上,他说:“你这什么味儿?怎么比上次的有机肥料还臭。”  “大哥你忍忍吧,群租房都这样。”时年领着连清到了自己的房间,他怕连清再说出点什么话引起众怒。  时年租的房间不大,但是带一个小阳台,连清进来之后先是四处打量了一下,然后就直奔阳台的躺椅,他问时年这是不是他的躺椅,时年说是的,连清这才往躺椅上一靠。  时年去卫生间打了一盆水端进来,用自己的毛巾给连清清洗了伤口,然后又换盆水给连清擦脸。  他干这些的时候连清就躺在躺椅上跟瘫痪了一样。  把脸都擦干净了,时年才看清楚伤口,的确不是很大而且已经没有再冒血,但是伤口周围全肿了,时年拿了碘伏过来给连清消毒,然后又拿了敷贴出来给连清贴上。  贴完的时候时年习惯性的拍了一下看贴的牢不牢,结果连清“嗷”的一声坐了起来。  “你干嘛?!”  “对不起对不起,贴胶带习惯了,贴完总想拍一拍按一按。”时年赶紧解释说,自己纯属手贱,绝对不是故意的。  连清皱着一张脸又躺了回去,他轻轻晃着躺椅,嘴巴里不高兴的说自己要被折腾死了,早知道这样今天就不该过来。  时年一边担心自己的小躺椅能不能承受连清的体重,一边想连清今天本来就不该来。  “你来干什么?是特意找了个僻静的巷子意图犯罪吗?”时年想起连清顶的那几下就恶心,“你知道你在巷子里对我那样是猥亵吗?”  “我又不是变态!”连清不耐烦的说,“我是看见你出来了我才过去的。”  “我没同意就不行!”时年洗了毛巾顺便把连清的手也给擦了,上面也都是血,“我没想到你这个人模狗样的alpha居然还是个法盲,那我好心给你科普一下,就算有一天咱们结婚了,如果我不同意的话,你要是强行和我发生性关系就是婚内强奸,强奸,你懂吗?!”  “呵,我才不跟你结婚。”连清冷笑一声说,“就你这样又穷又凶谁敢娶你?你以为现实生活都跟那些电视剧里演的一样吗?霸道总裁爱上保洁小妹?”  时年听了连清的话不怒反笑,他正抓着连清的手要再擦一擦,他没接连清的话,只说水有点脏了,他再去换一盆,连清哼了一声算是答应了。  再回来的时候,时年又端了一盆水,这次是热水,他小心翼翼的把连清的手泡在热水里,然后拿出来,用他刚带进来的搓澡巾狠狠一搓。  如愿以偿的听见了连清的国骂。  时年挑着眉毛把搓澡巾往盆里一放,说:“对不住啊手上的血都干了特别不好洗,所以给你搓一下,你看,现在是不是很干净?”  连清的那只手通红,他指着时年气的说不出话。  时年直接端着盆出去了,他在卫生间里把水倒掉,心里忍不住得意:跟我斗,我是你祖宗!  等再进房间的时候连清已经从躺椅转移到床上。  时年不喜欢别人睡他床,更不喜欢别人穿着衣服睡他床,时年拧着眉抬脚踢了踢连清,让他没事就赶紧走。  连清说:“你什么态度?你搞清楚,刚刚你伤害了我!”  “是,我不仅伤害了你还准备一笑而过呢。”时年拉了把椅子过来,坐在床边不耐烦的问连清今天来到底是有什么事,他们两个没熟到可以说这么多话。  “两年没见,你变化倒是不大。”连清开口说,“我那天来吃饭一眼就认出你了,我本来想等你下班叙叙旧的,但是我没找到你,说起来我还不知道你名字。”  “不是当初说好不问个人信息吗?”虽然时年是知道对方叫什么,但那是他主动送上门的。  “总得有个称呼吧?”  “之前没有称呼也没耽误你办事啊?你不是宝贝儿亲爱的还有骚——”时年话还没说完就被连清坐起来捂住了嘴。  “你们beta这么不含蓄吗?!”连清紧张的看了看门口,“你们这种贫民窟隔音能好吗?”  时年嫌弃的拍掉连清的手,他有点烦了,不想再跟连清逗闷子,他清了清嗓子直接问:“别绕弯子了,我就问你你今天来找我上床吗?”  “是。”连清回答说,“也不是。”  “好的,那么是的话我告诉你,我不愿意,不是的话就请你哪里来的回哪里去。”  其实以时年的节操来说他是不介意再和连清打炮的,但是不是这种情境下,他觉得连清有点打破他们之前共同维护的“规则”了,这并不是时年愿意看到的。  连清斜了一眼时年,然后勾起嘴角笑了,他说:“我原是可怜你,看你混了两年还是当服务生,本想拉你一把的。”  “哦?”时年听这话来了兴趣,“你想怎么拉我一把?”第20章 市场经济  “你想包养我?”时年有点意外,他和连清虽然认识了有四年也搞了几次,但是见过的面说过的话加起来也没多少,他没觉得连清对自己有意思,他也没觉得自己对连清有意思,所以连清是在闹什么呢?为什么会突然想用钱包养自己?吃饱了撑的吗?  “对啊。”连清一脸的理所当然,“我刚从国外回来,正好缺个床伴,想想和你还是比较熟的,而且你也很,而且我说句实话啊,你这个生活……”  连清说着话扒拉了一下时年床头柜上的生草娃娃,这是时年网上买东西的时候送的,他没事干就浇点水,现在娃娃的脑袋上的绿帽子已经长的很茂盛了,看着喜感又廉价。  时年大概明白了连清意思,许是连清看自己过得可怜,从奢侈品店的服务员到大西北老农民现在是西餐厅门童,骑自行车住群租房房间里连个像样的摆设都没有,怎么看怎么是社会底层劳动青年,脸上写满了贫苦和忧愁。  而且主要就在于这张脸,连清可能是看不得这张脸过得不好。  所以爱屋及乌,而真的像他所说的,他缺个床伴,而自己正合适。  时年也觉得自己合适,因为他最是。  于是时年便也端正了一下自己的态度,一本正经的问起连清来。  准备怎么包养?给多少钱?包养多长时间?是按月啊还是按季度啊还是算年薪?  房子提供不提供?是租啊还是送?  是可以兼职当情人还是必须全职当情人?  福利待遇怎么样?给不给缴纳五险一金?还是说这个钱要时年自己出?  每个礼拜有没有休息的时候?休息的时候是需要陪着他呢,还是自己自由支配?  做爱次数有没有要求?是一夜几次呢还是几夜一次?  时年还想说的时候连清直接站起身,他脸黑的要命,他生气的说:“你哪来那么多的问题?你要是不想干你就直说!你恶心谁呢?!”  “我没有恶心你啊。”时年抱着胳膊坐的稳稳的,“包养,不得有个包养合同?咱们连约炮都有国际惯例,为什么包养这么大的事反而要随随便便了呢?不用说别的,你就不怕包养我了之后我把你裸照发网上去?这种事情是不是要落实到文字上比较好?还有价格,如果你给的钱还没我打工赚得多,我干嘛要让你包养?”  “你打工怎么可能有我给的多,切。”  “那可没准。”  “就凭你当门童?!”  “你怎么知道我光当门童,我说不定还干别的呢。”  “你同时打好几份工?!”  时年不置可否,他只是看着连清,然后露出无奈的笑容:“你说咱俩也没感情,包养呢,也是你情我愿的事,需要咱们双方都进行自我管理自我约束才行,你呢,也别生气别上火,你可以回去研究研究,把我提出的问题好好想想,然后拟一份合同过来,我听说你们有钱人不是都有私人贴身秘书吗?你就让秘书来弄嘛,他们都有经验的。”  看连清的脸色渐渐缓和下来,时年也起身,打开自己的房门,他说时间不早了,你赶紧走吧,我得休息了,明天一早还有事。  连清看了看打开的门,又看了看站在门旁边的时年,鼻子里哼了一声,然后没说其他的话就离开了时年房间。  时年怕他迷路,毕竟他们这个老小区的构造堪比迷宫,就把连清送到了马路边。  走的时候连清忽然拉住了他的手,问他是不是有了合同就会同意包养这个事。  时年说那也不一定啊,得看条件怎么样啊,条件好的话当然可以考虑,要是条件不好就算了。  “你耍我呢?”连清又开始生气。  “这叫双向选择。”时年还晃了晃连清拉着的那只手,“咱们得按市场经济办事。”  送走了连清之后时年消停了几天,他加了个拼酒群,群里都是为了过三级课程而组织买酒喝酒的,毕竟个人要买的话需要花费大量金钱,大家拼一拼既节省了钱财又扩展了人脉。  时年课上的讲师的微信时年也加了,柯尹说有问题可以直接问他,而且时年既然算是科班出来的又会写软文,一些品牌搞的品酒会说不定也可以去,如果有机会的话他就通知时年。  品牌的品酒会不仅有免费酒喝,还有礼品拿,有的还会给一些公关费,有这样好的事时年当然高兴,他特别感谢了柯尹,柯尹让时年不用客气,三级考过的时候请他吃饭就好。  时年一口就答应了,他对柯尹印象挺好的,讲课幽默风趣,人也很绅士,懂的还多,简直是beta之光。  有beta之光就有alpha垃圾,连清又是在半夜的时候把时年堵在了后巷,这次他长了记性没有从后面偷袭时年,而是霸占了时年那辆饱经沧桑的自行车。  时年借着路灯的光看了看连清的脸,额头上的伤口已经好了,人看着横眉立目的也挺有精神的,就是觉得哪里好像不太一样了。  “你看什么看?几天没见想我了?”连清撇着嘴说。  “想你到是没想你,几天没见倒是要认不出你了。”时年皱着眉头又把连清从下到上的看了一遍,终于发现了问题。  “你染头发了?”  时年记得连清是黑头发,现在却是一头黄毛。  “对啊,”连清摸了摸自己头发,“好看吗?”  “不好看。”  “……”  时年挥手让连清起开,别往他自行车上坐,自己还指望着骑它回家。  连清不仅没动,还跨开腿,往后车座上一坐,他扬扬下巴跟时年说你就这么骑吧,回你住的地方,我有事和你说。  时年想了想,弯腰解开了链条锁,他本来是把车子和电线杆缩一块的,他趁着连清不注意,从后轱辘的那里穿过去然后连着后轱辘和连清的一条腿一起又锁在了电线杆上。  锁完之后时年拍了怕手,他在连清震惊的目光中把钥匙揣在了兜里。  “你慢慢坐,我走了。”  “m!”第21章 按合同办事  时年以为连清不会再来,因为连清看起来不像个抖m。  所以这几天完全时年没想过包养的事情,但是看着在那里一边挣腿一边骂骂咧咧的连清,时年有点没底了。  他不会是来真的吧?  自己真的看起来很可怜吗?  时年低头看看自己的穿着打扮:牛仔裤,体恤衫,帆布鞋,很阳光很清爽啊。  他觉得自己穷的没那么明显啊。  连清不愧是有钱人家的alpha,十分有教养,骂人的词语泛善可陈,来回来去就那么几个词,不像姜焕,高中和人打架的时候就能骂人一户口本了。  想起姜焕,他倒是这几天联系自己着,问自己回不回江州。 第13章 但是霸道总裁最后总会爱上保洁小妹,但是他不会。  虽然对方的确引起了他的注意。  连清第一次看见对方照片的时候就愣住了。  一张侧脸,一颗红痣。  和那个人有七八分相像。  连清那时相思成疾,无处发泄,他找过几个好像看起来有点相似的,但真的见面了又觉得俗不可耐。  谁能真的像那个人呢?都不配和他比。  但他还是约了对方,他想着只有脸像也是可以的,如果真人也能有个七八分像,那他便心满意足了。  真人果然很像,只是对方身量要更高些也更壮些,毕竟是beta而不是娇弱的omega。  而且他没有味道,什么信息素的味道都没有,只有凑的很近才能闻到他头发上的洗发水味,淡淡的,有点甜。  连清挺喜欢这个炮友,因为他不仅像那个人,而且他还不麻烦。  想的时候可以天天叫他,不想的时候就长时间不联系,他都没有任何意见。  连清本想和他保持长远一点的关系。  但是那个人突然回国了,他说想办个画展。  连清当然全力以赴,在他回国的前一天,连清就和炮友分开了,很干脆,没有拖泥带水。  然后没多久,那个人又走了,很干脆,没有拖泥带水。  连清觉得自己像个傻逼。  但是过了一阵,他觉得自己还是喜欢他的。  因为他的欲拒还迎,因为他的欲擒故纵,因为他的欲说还休。  连清在网上看到一个词叫“推拉”,那个人就是推拉的高手,连清知道,但是连清陷在里面爬不出来。  而脸与他七分像的炮友在性格方面却与他毫不相干。  时隔一年连清又碰到了他,在内衣店。  他迎来送往,笑的像个傻子。  连清之前联系过他,在除夕。  那个人给他打了视频电话拜年,视频里面他喝的脸红扑扑的,没有戴颈圈,他软着声音喊连清,他说我给你拜年咯,我还挺想你的,你想我吗?  本来连清不怎么想了,可是看见视频他就想了。  连清厚着脸皮去找炮友,他想反正能约出来最好,约不出来就算了。  但是没想到对方很干脆的答应了。  连清很性奋,却等来一场空。  然后就联系不上了。  但是没想到会在内衣店碰到,连清当时就想,这个beta应该先给他自己买条内裤,不要每次出来约炮都穿着毫无特色的平角裤。  哦,也不能说全都毫无特色,连清记得有一次他穿过来的内裤屁股上还有只熊。  连清又约到他了,连清觉得是自己的资本震慑住了他。  毕竟在alpha里自己都算资本雄厚的,一个小beta见了怎么可能不痒。  就是约的过程不是那么,嗯,那么,顺畅。  以及等自己抽完烟才发现这个beta只给自己留了一条小内裤。  哦,上面还有一只熊。  连清坐在床上对着内裤发呆,他想这个beta哪来这么大的气性,完全是老虎屁股摸不得。  连清打开软件准备找他好好理论理论,结果发现自己被拉黑了。  拉——黑——  连清人都要崩溃了,他觉得受到了奇耻大辱。  于是他注册了几个小号去撩这个小beta,但是都石沉大海。  beta的头像没再亮过。  久而久之连清放弃了。  因为酒庄要招酿酒师的缘故,连清来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出差,除夕的时候他也没回去。  而那个人的拜年视频却没有迟到。  依然是微红着的脸颊依然是迷离的眼,他给自己看新画的画,说是以自己为灵感。  连清不懂画,他看那副画里的自己就像个猴子一样,哗众取宠。  连清挂了视频,心烦意乱。  登录了软件,他习惯性的看了一眼小beta的头像。  居然是亮的。  然后就是勾搭,或者叫故技重施。  小beta真的上钩了。第24章 关于那个beta.下  小beta神神秘秘的,他说自己在这边种地。  问题是这边哪有什么地好种?  不过随他去了,连清也不想搞清楚,就是有一个要紧事要解决。  连清要在这里待上一段时间,他得和小beta要个联系方式,但以连清和他为数不多的接触来说,他觉得在这个beta清醒的时候说不仅会被拒绝还可能被揶揄一番,所以他选择干完活之后,干的人神志涣散的时候直接下手。  果然beta没怎么挣扎就同意的。  色令智昏,古人诚不我欺。  然后是连清最逍遥的一段日子,在远离城市喧嚣的小城镇里有着漂亮的beta随叫随到,他安全,可靠,盘亮,条顺,关键还话少,真是完美情人。  不过他们不是情人,因为情人总得有情,不管是因为爱,还是因为钱,而他俩既没有爱也没有钱。  所以当他在这边的工作接近尾声的时候,他潇洒的和小beta说了再见。  小beta还气的骂人。  哈,当初拉黑自己的时候他怎么没想过有今天?  不过连清也没想到明天会怎么样。  所以他每次来还是忍不住联系beta,他已经厚脸皮习惯了。  他俩又断断续续的保持了一段时间的关系,还是很激情,还是很享受,还是很快乐,还是不聊天。  那个人又回国了,这次说要采风。  他听说自己在西北,就也跑了过来,连清跑前跑后的伺候着,但他只待了两天就说西北风吹得他脸疼。  于是连清只能开几个小时车送他去机场。  在路上连清还试图劝他留下来,说不待在这里也可以,他们可以去省会玩几天,也是古都,或者再往边上一点,现在这个季节去,油菜花开的正好。  但是他懒懒的,说什么也不肯再待了,他说他的手指都变粗糙了。  他的手指是无价之宝,连清知道,所以连清怎么能不的再劝他呢?  给他订了机票看他上了飞机,连清站在大厅里觉得自己是个傻逼。  他好像常常觉得自己是个傻逼,在每次送他走之后。  不过……先动心的人本来就要有做傻逼的觉悟,比如妙然,每天往自己脸上画痣,他不傻吗?他还每天都给自己发消息,自己都是看心情回复,他不傻吗?现在妙然成了偶像,见他还是往他身边凑,他不傻吗?  他不知道自己傻吗?  都他妈的是一样的,贱,谁先动心谁就贱。  连清那天在车上抽了半包烟,然后约小beta出来,小beta来的晚,连清等得急。  小beta身上一股子味。  小beta今天说话也阴阳怪气的。  但是小beta嘴巴虽然不咋地,但是只要技术到位了他就就变成甜的,软的,腻的。  连清有点激动,可能是等太久了,可能是太压抑了,他一遍一遍舔着beta的脖子,猜他如果有信息素会是什么味道。  身下的人开始抖。  连清开始以为他是兴奋的,后来发现对方实在是抖的厉害,连清这才惊觉,对方是在害怕。  这个beta也会有害怕的事吗?  连清一度以为他百毒不侵,因为他在自己面前不会表现出一丝多余的情绪,除了在干那事的时候。  对了,现在也是在干那事,所以他的害怕也只是针对于此刻吧。  也许下次自己可以温柔一点,温柔一点他就不会害怕了吧。  但是这个下次,连清等了好久,beta又玩失踪,就跟自己爱玩失踪一样,反正是联系不上,没有拉黑但是也不回消息。  不过连清相信他会再一次出现,他有这个直觉。  事实证明他的直觉很准。  只是这次重逢,对方很狼狈。  他在哭,一直哭,就坐在那里哭。  连清在对面的饭店吃饭,他透过落地窗看见坐在街边的beta。  他回过头,那个他喜欢的omega,坐在桌子的对面,巧笑嫣然,眼角下的痣在灯光下特别暧昧。  吃完饭已经快到深夜了。 第15章 会场的灯光暗了下来,主持人上场,在说了一番颇为尴尬的开场白后,主持人请上了品牌方的代表。  在悠扬的提琴声中,连清登场了。  连,清。  时年差点把杯子捏碎。  连清出现在台上的一瞬间时年的感觉非常微妙,他很惊诧,也很厌恶。  他不是厌恶连清这个人,说实话,他知道连清不算坏人,对自己也算可以,包养什么的事情暂且不谈,那是连清的个人想法,时年没有觉得连清这个想法折辱了自己,只是会觉得他的理所当然很可笑,但是现在让连清感觉厌恶的是,是……  是这种奇妙的,应该怎么说……缘分吗?不行,“缘分”这个词不恰当,还是叫“巧合”好了,对,巧合。  这种巧合让他们俩总是会碰在一起,如果之前还可以随意切断的话,那么现在就有点难了。  时年端着酒想了很多,连清说什么他一句没听见,反正都是套话,时年也没太在意,他只想着结束之后拿了礼品他就走,不要和连清碰面。  上面连清讲完话后是一个国外有名的葡萄酒大师上台讲话,时年这时候才打起精神仔细听大师说什么,完全没留意周围的情况,于是连清站到他身边的时候他一时间还没有发现。第27章 领带  连清接到助理电话说妙然和妙安已经来了,他顾不上和小beta说话就先去接他俩,毕竟他们是贵客,尤其是妙然今天还是特意过来为他们产品站台的,之前虽然连清拒绝了,但是妙然说他只是作为朋友来捧个场,连清总不会还要把他拒之门外吧?  然后这次品酒会的场地是妙安提供的,之前公关那边来预定会所的时候,会所根本排不出时间,最后是妙安出面协调才挤出档期给他们公司用。  小beta出现在这里是连清没想到的,不过想来小beta需要钱,来这边打工也不奇怪,一会儿忙完了可以让助理和负责人说一下多给小beta发个红包。  连清和助理说这事的时候,助理问那位beta叫什么名字,他好和负责服务生的工作人员去说,连清才想起来,他到现在也不知道小beta叫什么。  “就是一个长得白白净净的,身高到我这里。”连清用手比划了一下肩膀,想了想又往上移了一点到了脖子位置,“就这么高,长的很好,然后很瘦。”  助理的脸上明显出现了犯难的表情,这会场里的beta百分之九十九都长连清说的那样,毕竟是公司的门面,肯定都是选的长得好的。  “他眼角下面有颗痣,红色的。”连清说完这些就往会场里张望了一下,试图靠自己的眼睛找到beta。但是会场人越来越多,连清并没有发现beta,不过他发现了另一件事。  服务员的衣服好像和beta穿的不太一样,虽然颜色面料型式是差不多,但是服务人员都是打的领结,胸口的位置也别着他们公司的徽章,但他记得beta是打的领带,因为他第一眼看见那条领带就觉得土气,不配beta,所以印象深刻。  果然不一会儿助理就来报告说负责人查了今天的所有服务人员的资料,并没有一个眼角有痣的beta.  麻烦,连清觉得有点头疼,穿着廉价西服并且没有邀请函的小beta不是服务生的话,那他来干什么的?  难道是传说中的……吃霸王餐的?  他已经混到这个地步了吗?西餐厅按道理来说不缺吃的啊……是不是犯了什么错误被餐厅开除了?怪不得自己去了几次都没在碰到他。  连清还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助理过来提醒他要准备上台讲话了,连清只好先把beta的事放一边,然后整理了一下思绪,做出自信满满的样子上台。  从台上下来的时候连清很开心,一是因为他顺利完成了自己的讲演,二是他看见了小beta躲在角落里。  这次连清直接让助理去查一下beta的身份,但是不能惊动beta,有消息了马上告诉自己。  助理回来的很快,他说开场前已经有工作人员找beta核实过身份了,beta名叫时年,当时派发邀请函的时候他是在专业自媒体的邀请名单里。  听到这个信息,连清挑了挑眉,他很意外,也有那么一丢丢的欣慰,原来小beta,现在应该叫时年了,不是来蹭吃蹭喝的,这就还好,至少他还有工作。  台上已换上了大价钱请来的葡萄酒大师,这次品酒报告里他给连清的这款酒打了89分,算是挺不错的分了,连清自然感谢他,委托了国内一家做葡萄酒知识培训的公司以开展大师课的名义请了这位大师来,然后再顺水推舟请到了品酒会现场。  连清趁着大家都在专注于大师讲演的时候溜到了时年旁边,果然这个人也伸长脖子一脸听得入迷的样子。  时年的侧脸很漂亮,线条非常流畅,专注的时候眉眼总有一点愁苦的感觉,再搭配上那颗痣,有一种我见犹怜的美。  当初时年的头像就是侧脸,连清看了一眼就喜欢上了——喜欢上这张脸。  连清不禁凑过去低头在他耳边说话,说他居然不是服务生啊,而且还以自媒体代表的身份拿到邀请函的,看起来自己对他真是知之甚少。  叫他真名的时候,连清感觉他微微颤了一下,对此连清居然有点得意,他想着自己也算是在两人的拉锯当中没有落了下风。  “你不去招呼宾客在这骚扰我干嘛?”时年声音虽小但是听语气是不太好,“把你手从我屁股上拿开!你现在饥渴到服务生也不放过了吗?”  小心眼!  连清讪讪的收回手,他也不是故意要放的,就是看见时年手就习惯性的冲着屁股就去了。  服务生的事也不能怪自己,谁让他穿成这样?而且自己误会的时候他也没及时反驳啊……  “我说你……”  就在连清想说时年几句的时候,连清突然闻到了浓烈的信息素味道。  是omega的信息素突然爆发出来的味道,会场顿时嘈杂了起来。  有omega发情了。  时年是beta,他虽然闻不到信息素,但是看会场里其他人的样子也大概猜到了七八分,他赶紧回身想问连清怎么样了,却一把被连清抱住。  好痛啊,时年第一次被连清抱的这样痛,感觉骨头都要被勒断一样。  “连清,你没事吧?!是不是要报警?!”  “不,不需要,会有专人处理的。”连清说话的声音已经有些颤抖,他死死抱住时年,头埋在他肩颈处,“我没事,我忍得住,你让我抱抱就好,抱抱就好……”  赶来的工作人员迅速找到了突然发情的omega。  他们组成人墙那个omega围了起来,隔绝了几个因为信息素影响而对omega虎视眈眈的alpha,驻场医生也赶来给a和o都注射了抑制剂,为了保险起见,过后这些人全部被带离了现场。  一场突如其来的骚乱渐渐归于平静。  在会场的角落里,灯光暗淡的地方,一个alpha依旧抱着beta,beta的脖子上流出了血,血染红了衬衫的领子。  时年轻喘着气安慰性的轻轻拍着连清搂在他腰上的手:“没事了,没事了,都过去了,连清,你现在应该也去打一针抑制剂。”  他不知道背后这个人刚刚经历了怎样的煎熬,但是他看见那几个被带出去的alpha的样子他隐约能感受到。  还好搞葡萄酒的绝大多数都是beta,否则还不知道要引发多大的事故。  连清的头枕在自己的另一只手上,这只手捂在了时年的后颈处,手背被连清咬出了伤口,还在冒着血水,足见连清咬的时候有多用力。  连清虚弱的点点头,又想起时年看不见,他补了一句说:“我会去打抑制剂的,然后……”  “然后?”时年问。第28章 自己的世界  不同于处置其他alpha是靠的强壮的beta警卫,带连清走的不是beta而是个alpha。  那人来的时候用手帕捂着口鼻,声音却是笑的:“怎么这么大的味儿啊?一个普通omega就让你反应这么大,你也忒没用了。”  “你他妈的少废话,快给我打一针。”连清头靠在时年肩膀上,声音暗哑,虽然已经带走了omega和alpha,但是对他的信息素干扰一时不能平复。  “诶呦,苦了这位先生了,脖子都要被你咬烂了吧?”a明显是看见了时年领子上的血迹,他皱起了眉头,忙和时年说抱歉。  时年轻轻的摇了摇头,说没有被咬,倒是连总的状况不是太好,是要赶紧处理的。  alpha点点头,从口袋里拿出了钢笔样的针管,拔了笔帽就往连清的脖子上扎了一针,然后他把连清从时年身上扒下来。  连清的手已经被血染红了,看着还挺凄惨的,时年见状就帮着alpha把连清扶到了后台休息区。  抑制剂打进去后,连清明显平静不少,他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医生在旁边给他的手做了简单的包扎。  时年站在一边看着连清的样子,心里有些异样。他觉得走也不是留也不是,走的话显得他太无情,留的话又好像太多情。  正当他纠结的时候,刚才那个alpha又折了回来,手里多了件西服外套。  “你先穿这个吧,你得衣服都脏了。”alpha指了指时年西服和衬衫领口的部分,血迹都已经发暗了。  “谢谢。”时年也没太客气,毕竟他这样是不太能出得去,看着不像个样子,他接过来直接换上,染了血的衣服他顺手先放在了旁边的椅子上。  “我想起你是谁了。”alpha笑着说,“刚刚在暗处我还不太确定,现在看得清楚,我就知道我没认错,你以前在tm内衣店做过导购是不是?我还和你要过联系方式,但是你没给我。”  时年从连清靠过来开始就一直很烦躁,到现在他依然心里不大安稳,所以也没顾上看这个alpha长什么样,直到他说起这个事的时候,时年才仔细看了一下站在眼前的a。  挺帅的,不过a都帅,他气质得算是儒雅型的,眼镜一戴有点电视剧里斯文败类的意思。  要号码的事时年大概记得,因为那天连清都他下班,但是脸他实在记不清了。  alpha看时年的表情猜出了七八分,他笑着说:“不记得也没关系,就当是新认识的,我叫妙安。”  “时年。”  “时年……”妙安垂着眼皮把这两个字又念了一遍,然后笑着说,“名字挺好听的,那请问时年,这次可以告诉我联系方式吗?”  “啊……”时年没想到他在这里等着自己,一时不知怎么回绝比较好。  “你们当我死了吗?”连清突然睁开眼眉毛拧成了川字,生气的说,“我品酒会都被毁了你俩还有心情聊天?!”  妙安:“抱歉啊。”  时年:“你的品酒会又不是我的品酒会,毁不毁的关我屁事?!”  妙安:“……”  时年:“……”平时怼连清怼习惯了忘了旁边还有别人。  连清明显脸上也是挂不住,他狠狠瞪了时年一眼,许是顾及教养,并没有向往常一样怼回去,而是转而和妙安说让他帮忙去外面看看怎么样。  妙安挑挑眉,一脸狡黠,他说没问题,虽然不是我的品酒会但是谁让我是你哥们呢?你就先休息一下吧,也不用太担心,毕竟现场的beta是大多数,刚才你们那个经理已经在现场处理了一下,台上开始继续走流程了,倒是时年那边,我帮你去和领班请个假吧。  “领班?”  “你不是这里的服务生吗?我刚看你穿着制服我就以为……”  “咳。”连清在旁边一脸便秘的表情,想都不用想就知道他在憋笑。  “我不是服务生!”  时年发誓再也不会买廉价西服再也不会!  “抱歉,是我误会了。”妙安不好意思的像时年赔不是,“是我眼花了,实在对不起,你看,要不然我请你吃饭赔罪好不好?”  时年看着眼前这个人,态度谦虚,体贴又绅士和连清全然不同。  但是时年感觉并不太好。  虽然没说几句话,可时年听到耳朵里却不是很舒服,像上位者对下位者的怜悯。  当然也许只是自己的自卑,才会误解别人的好意。  “不用了。”时年扯起嘴角笑了一下,“我正好也还有事,就先告辞了。”  “品酒会还没结束!”连清在后面喊,但是时年已顾不得这些了,他快步走出休息室,悄然穿过会场,直到离开会所,时年才稍稍松了口气。 第17章 你看,这人多会说话,不像连清,行吧,连清也没说什么错话,只是听起来没那么舒服而已,说到底应该还是自己比较矫情。  把酒开瓶后,时年稍等了个十来分钟,就往杯子里倒酒。  现在很多人会强调葡萄酒喝之前需要醒酒,但是时年本人是不太赞同这个理论,或者说他赞同适当的醒酒但是不能迷信醒酒,之前他看见一款标价98的aoc新酒建议醒酒两小时的时候他真的露出了地铁老人看手机的表情。  何必呢?醒两个小时是为了挥发酒精吗?还是只为了让酸涩的口感变得轻一点,那样换一款酒不就好了……  而冰酒属于甜度很高的甜葡萄酒大多数冰酒都是白葡萄酒,因为不含有单宁,所以更不需要刻意醒酒,倒入杯中静置一下就行了。  时年一边喝一边记录了酒的情况,颜色,嗅觉,味觉,结论。  然后再把这些内容“充分”的美化一下,力求让看文章的人认为喝了这个酒就能立马上天堂。  等时年做完这些就已经过了晚上12点,酒还没有喝完,但是他不想塞上酒塞给放到公用冰箱去,那这酒基本废了,于是时年本着不浪费的原则,一杯接一杯的喝。  喝到后面他也隐约有些醉了,他晃着手里的酒杯,看液体在杯中晃动,越晃动,他的欲望也越强。  应该是酒精的作用吧,酒精让人兴奋,酒精也让人麻痹,这时候他不要脸的怀念起连清的好来。  连清的力气好大,把他的腰紧紧的勒住,连清也好热,贴在他身上的时候身上的每一寸皮肤即使隔着衣服都能感受到连清的热度。第31章 骗子  时年宿醉过后居然起了个大早,他头还疼的要命但是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他躺在床上瞪着天花板发了一会儿呆,然后挣扎着起床先去洗澡,他晚上喝完酒倒下就睡了,现在身上的味道难闻他自己都觉得恶心。  等时年都弄完,他看了一下时间发现也还算早,江州的早晨都是从9点开始的,而等店铺营业一般都要到10点了,他慢悠悠的下楼想先去吃个早饭,忽然想起自己家门口的早餐店的小笼最是好吃,反正今天也要是去那附近,不如先赶过去悠悠闲闲的坐下来吃一屉,然后再慢慢找那家店。  时年转了几趟车到了家那边,他找到巷口的那家早餐店按照自己计划好的点了单,然后找了一张靠窗的桌子就吃了起来。  他边吃边无聊的看着窗外,然后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姜焕。  其实时年也不是太确定,看侧影是姜焕的样子,可是看身材却又不像。  姜焕是他们这片贫民区少有的alpha,他从小就长得人高马大的十分惹眼,他又喜欢打篮球,四季里面有三季都是穿着篮球背心运动裤,斜背着个双肩包,特别好认。  他强壮而又少言寡语,深得贫民区omega和beta的喜欢。  但马路对面的人虽然长着姜焕的脸却太过消瘦了,身子也不再像挺拔大树而像是风吹吹就会晃的竹竿,他太瘦了,甚至有点驼背。  时年离得远,看不太真切,他怀疑是自己看走了眼,那不是真的姜焕,只是一个和姜焕长得很像的人。  还没等时年琢磨明白,人就不见了,时年四处张望了一下,不见人影,他想算了,和姜焕本就没什么交情,他怎样跟自己也没多大关系。  吃完早饭又去街上晃了一晃,九点半的时候时年就往网上给的店铺地址走。  他其实大概记得这个地址,这里原是个小卖铺,时年小时候上学放学都会路过,每次看见外面摆的大玻璃罐子里的丁丁糖他就眼馋,可是总归没有吃到过。  现在他有钱了,可是丁丁糖连着玻璃罐还有小卖铺却都没有了。  按记忆摸到店铺门口,果然是这里,原来的小卖铺黑漆漆的,现在却是窗明几净,外面还养了很多绣球花。  时年在门口驻足观看,觉得这不像是订制衣服的铺子,倒像是个咖啡店。  不过地址就是这里没错了,招牌“容裳”也对的上,时年稳了稳心神抬脚就店里面走。  时年进去之后才发现店里空荡荡的,并没有人,可大门明明是开着的。  “不好意思这位客人,我们还没开始营业,不介意的话,您可以等一会儿。”  声音从时年的背后响起,时年不用转头就知道对方是谁。  “你怎么在这?”时年回过身看着站在店铺门口的姜焕,问。  原来吃早饭的时候看见的人果然是他,他真的瘦了,近看简直是一把骨头。  “我还想问你呢。”姜焕见是时年整个人眼见的松弛了不少,他走进来把背包往桌子上一放,就自顾自的拿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一饮而尽后,他才给时年倒了一杯,塞到时年手里。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你不是说你在你们学校那边考研暂时不回江州吗?”  姜焕的话一问,时年才想起来他的确是跟姜焕这样说过,他当初怕万一姜焕看上自己关系太麻烦,于是就随口找了个理由,想着等他完全安定下来了再和姜焕说自己回江州的事。  “嗐,计划赶不上变化嘛,我这不是看了几天书觉得自己不是考研的料就回来了嘛。”时年打着哈哈说道。  姜焕半搭着眼皮看时年,眼里尽是嘲讽,他哼了一声,小声说了句“骗子”。  时年听见了,但是他得假装没听见。  “这店是怎么回事?”时年转移话题问道,“是谁开的?这里是可以做西服吗?”  “我爸妈开的。”姜焕指了指挂在墙上的营业执照,“我爸以前就是做这行的,只是一直给别人打工,现在出来自己做,我妈给他帮忙。”  是了。时年这才记起来,姜焕的爸爸的确是个裁缝,小区里都说他爸爸手艺了得,是给领导做衣服的人,而且他爸爸也是一个alpha,alpha总不会差的,迟早是要出人头地的。  姜焕的妈妈是个omega,嫁给他爸爸之前也是城中村的村花,据说要不是她父母好赌,一家子也不会沦落到城中村来,她来了没多久就和姜焕爸爸结婚了,生了姜焕出来,十来岁就分化成了alpha,所有人都相信这家子会在姜焕身上实现阶层跨越。  可是姜焕现在看起来很不好。  “你怎么了,怎么搞得这样瘦?出什么事了吗?”时年担心的问,姜焕不仅瘦了,还在脖子后面贴了阻隔贴,他以前从不贴的。  因为普遍情况下alpha自身是不会突然发情的,他们都是因为omega发情才会带动他们发情,就跟狗一样,所以一般alpha都不会贴阻隔贴,而omega不仅会贴阻隔贴,还会佩戴颈环。  “我没什么事,你不有管了。”姜焕还是臭着一张脸不耐烦的说,“倒是你,怎么身上还是一股臭味,你是被alpha标记了吗?为什么总是臭烘烘的。”  “胡说!”时年露出光滑的脖颈给姜焕看,“你看,干干净净的!再说我哪里臭了?!”  时年揪起自己的衣服闻了闻,没味道啊,他早上新换的。  “酒臭味。”姜焕鄙视的说,“那个alpha的信息素是酒糟吗?”  “哪来的alpha。”时年红了脸,他现在真的怀疑是自己洗澡没洗干净还带了昨天宿醉的味道。  “我,我昨天喝多了,然后今天大早上就起来了,可能,反正,我洗干净了。”  时年端着姜焕给的茶杯喝了一大口,凉滋滋的茶顺着喉咙进到胃里让他整个人都舒服了起来,他说姜焕:“你鼻子比狗还灵,都好几个小时了你还闻得出。”  不过时年也突然好奇起连清信息素的味道。  按理说他们霸道总裁,信息素也得是霸道的吧,可什么味道算是霸道的呢。  时年脑子里蹦出的都是榴莲啊臭豆腐啊这类的。  “对了,你在哪工作啊?”时年看着这样的姜焕生出了些许可怜,他想姜焕是不是被工作摧残成这样的。  “我没在工作,”姜焕犹豫了一下,目光瞥向他处,“我因为一些事还没拿到毕业证,所以我现在暂时在店里帮忙。”  “这样啊……”时年看姜焕的样子,怕是不小的事,他没敢再问下去,他怕姜焕尴尬,也怕自己尴尬。  还是办正事要紧,时年看看墙上的时钟快走到十点。  “叔叔他们什么时候来,我是想做衣服的。”时年把手机上的帖子翻出来给姜焕看,“你看,你家现在小有名气呢,好几个人说你家西服做得好,性价比高,我正好需要,所以摸过来也想做一套。”  时年正滑动着屏幕的时候,顶端微信推来了一条消息,一个叫“晚熟贵腐对接”的号要加他。  “晚熟”是昨天品酒会上喝得贵腐,时年还记得,可是这个公司负责公众号的运营人员已经加过他了啊,难道他们还每条产品线都有相对应的人?  时年本着有活就接的原则加了这个号,才通过半分钟,这个号就发来一句话:  【你这个骗子,我就知道你以前给我的微信是小号!】  时年挑挑眉,他回复说:  【你信息素是什么味?】  对面停顿了一下,然后发来了:  【你问这干嘛?反正你也闻不到。】  【闻不到才要问你啊,你老实说是不是酒糟味?】  【滚!】第32章 关于朋友的定义  时年低着头和连清发微信没注意到姜焕的爸妈已经来了店里,等他抬起头的时候发现姜焕妈妈正笑呵呵的站在他前面。  “阿姨!”  时年赶忙收起手机站了起来,说实话他和姜焕妈妈见过的次数不多,但是却吃过好多次姜焕妈妈做的饭,他对姜焕妈妈自然有种崇敬之情。  姜焕妈妈是片区唯二的o,另一个就是时年妈妈,按道理说两人应该走的近些,而实际上她们的关系并不好,至少时年妈妈是不太喜欢姜焕妈妈的,她觉得自己嫁给beta至少是因为爱情,而姜焕妈妈嫁给一个落魄的a则是因为穷困潦倒。而且时年的妈妈比姜焕妈妈漂亮了不止一星半点儿,她骨子里是不屑与姜焕妈妈相提并论的。  “时年乖,阿姨好久没见你了,你又高了一些。”姜焕的妈妈笑眯眯的摸了摸时年的头,就还像小时候一样,“你是来找姜焕玩的吗?那你俩快去玩吧,今天天气正合适,不冷不热的,多玩一会儿再回来。”  “他来做衣服的。”姜焕在旁边不耐烦的插话说,“都不是小孩子了,什么玩不玩的,说的好像我们才上小学一样……”  姜焕正说着话,他爸爸喊他去店铺后面说让姜焕帮忙拿些东西,姜焕就赶紧去了,店铺里只剩下了姜焕妈妈和时年。  “原来是来做衣服,我以为你俩要去哪玩呢。”姜焕妈妈看着时年的脸笑着说,“时年越长越像你妈妈了,真是好看,不像姜焕,太瘦了……”  时年知道自己好看,所以也没谦虚一下,就直接“嗯”了一声,然后他看着姜焕离去的背影小声问姜焕妈妈到底是怎么回事,姜焕好像突然就瘦了。  姜焕妈妈沉默了一下,随后张望了一下后院,看姜焕和他爸爸一直在找东西,她才一副放下心来的样子低声和时年说:“时年啊,我们也算是看着你长大的,你和姜焕年龄相当也是知根知底,阿姨不拿你当外人才跟你说的。”  听到这里,时年有些后悔问这个事情了,因为听姜焕他妈的语气,完全不像是因为减肥或者生病这种原因,如果不是的话怕就是有点难以启齿的事情了。  他一点都不想知道“内人”才能知道的事,他真想和姜焕妈妈说还是把我当个“外人”吧。  但是为时已晚,时年只好正襟危坐,听姜焕妈妈把姜焕的秘密说与他听。  原来姜焕本来安安稳稳的在大学读书,到大四快毕业的时候,在一节大课上发生了o的突然发情事件,当时场面比较混乱,抑制剂也没有及时送到,好在工科里身强力壮的beta居多,加上a虽然被影响了,但是大部分还是在发情初期保留了一丝理智,都被自愿或者半自愿带走了,只有姜焕出现了意外。  根据姜焕妈妈的说法,姜焕是患有强信息素紊乱症,具体表现就是对信息素极为敏感,所以非常容易受信息影响,无论是o的还是a的。  这也解释了为什么姜焕一见到时年就说时年身上有a的信息素味道,即使时年已经在喷头下面搓了一个小时。  但是在这次突发事故前谁都不知道姜焕有这个病,姜焕自己也不知道。  姜焕从小读的学校就是普通学校,里面都是普通的beta,除了时年长得好看点,其他都是扔到人堆里就找不到的那种。  他其实从未感受过嘈杂的信息素,他甚至没有接近过任何一个o。  说到姜焕没有接近过o的时候,姜焕妈妈定定的看着时年,这让时年似乎感受到这句话的背后似乎还有其他信息。  不过时年适时的低下头避开了姜焕妈妈的目光。  总之姜焕袭击了o,还是在打伤了几个beta的情况下,不过好在他没有标记o,因为他直接被打晕了。 第19章 “几点了?”时年一张口才发张自己的嗓子哑了,说出的话像在拉破风箱。  “上晚自习点钟。”连清拿着书还在装模作样的看,但是挑起的眉毛出卖了他。  时年抿嘴笑了一下,笑连清幼稚,嘴巴上总不肯吃亏。  “我衣服呢?”时年坐了起来,被子一下子滑到他腿上,这时候他才觉得居然身上有点痛,是那种像针扎一样的酸痛感。  连清似乎也发现了时年不太对劲,他放下书,起身走到床边,然后挨着时年坐了下来,他伸手摸上了时年的额头。  时年下意识的往旁边躲,他说我没事。  “还没事呢?”连清一手摸着时年的额头一手又摸着自己的,“你的脸红的像猴屁股,头也烫的要命,怕是热的可以煎鸡蛋了,时年,你发烧了。”  “哦。”  其实时年自己也有感觉,浑身没劲肌肉又痛不是发烧是什么?  “我衣服呢?你给我吧,我拿了就走。”时年哑着嗓子和连清说。  “你居然还想走?!”连清不高兴的皱起了眉头。  “要不然呢?我都病了你还不放过我?!再说我这次来就是来拿衣服的,不是来和你干那档子的事的。”时年用鄙视的眼神看着连清,看他的脸由白转红,不由得又补了一句,“禽兽!”  “你,你,你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连清气的一把把时年按在床上,他俯下身脸离着时年的脸距离不到一厘米,“我才不是禽兽!我只是想让你在这里吃药休息!”  “哦,你完全没那个想法?”时年问。  “没有!”连清坚定的说。  “我看书上说发烧的时候那里面特别热。”  “哪里面?”  “你说呢?”  “啊……这样吗……”连清的声音明显小了很多。  “那你现在有那个想法了没?”时年眯着眼睛问。  “……”  连清可疑的沉默了。第35章 讨厌的烦躁的  连清有的时候真的讨厌时年,应该说大部分的时候他都讨厌时年。  时年这个人真的一点招人喜欢的地方都没有,如果非要说的话,那就是脸不错,身材也还行,好吧,皮肤也可以。  但是除此以外是哪哪都不行。  这个人性格顽劣,睚眦必报,还谎话连篇满嘴跑火车。  什么农民,种地,端盘子的服务生,都是假象!连清看着公关那边发过来时年的资料,他明明是上过大学的,而且大学还不错,专业更是葡萄酒酿造工程,期间一直和同学共同运营葡萄酒相关的自媒体账号,基本算是在自己的周围反复横跳,之前在西北那几个月,连清就是去他们学校招酿造专业的毕业生,而时年就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把自己伪装成一个劳工。  奸诈,狡猾,嘴巴坏,这人只是在床上的时候才老实点。  其实在床上也不算老实。  唉。  连清拿出烟,刚叼到嘴里,就下意识的看了看天花板上的烟雾报警器,他记得第一次和时年约的时候时年跟他说只要不在烟雾报警器下面抽问题都不大。  目测一下距离,连清还是放弃了抽烟的想法,毕竟床上还躺着个病号。  时年发烧了,闹了半天不肯留这里,结果下床的时候才发现腿都烧软了,连清想叫救护车,时年赶紧拦住了,说发烧而已,吃药睡一觉就能好,连清趁着这个机会就说要不然就老老实实留在这里要不然就是救护车把他拉走,让时年二选一。  时年自然是选了留在这里。  药吃过之后,时年就躺回了被窝里,他迷迷糊糊的时候还不忘揶揄了连清几句,说连清满脑子的黄色废料,好歹是个富二代,居然想用件西装就想骗炮,关键西装还不是自己掏钱买的,是炮友买的。  连清气的想说你放屁,但是话到嘴边又觉得时年好像说的也没太错……  啊!真他妈的憋屈!  时年睡着前还在那边嘟嘟囔囔的,也不知道是在和连清说还是自言自语,他说替身这么他妈的苦,生病了还得被迫留下上岗。  然后时年就睡着了。  连清听他突然没声了还有点不放心,他凑过去想看看时年到底是睡着了还是昏迷了,他伸手拍了拍时年的脸,然后小声喊时年,时年,小骗子,你睡着了吗?  时年以扇了他手一巴掌告诉了他答案。  连清大怒,想扇回去,可是时年绵长的呼吸声响了起来。  他红着脸,鼻尖上冒着点点的汗,嘴巴微微张开,呼,然后吸,循环往复。  算了,他是病人。  连清又坐回了沙发上。  时年昏睡前说的那句话让连清挺在意的,其实时年也说的也没什么问题,他的确是从时年身上看见了那个人的影子。  有一次那个人也是发烧了,也是烧的脚软,他当时从床上一起来就要摔倒,是自己及时上前扶住了他。  他的脸也很红,身子也软,晚香玉的信息素味道释放出来,让连清有些手足无措。  他会甜甜的软软的说谢谢,也会乖乖的吃药躺好,他还会半眯着眼睛轻声说,连清,能不能帮我掖好被角。  他和时年一样,他和时年也不一样。  连清在他的面前永远是拘谨的。  连清在时年面前永远是……  不行,想到时年,连清又开始很气。  本来连清是想当个拔屌无情的渣男炮友,结果时年比他还渣还无情,人家动不动收菊走人不说,还要时不时的拿他练嘴皮子。  烦躁,连清觉得非常烦躁,最近好像就没什么如意的事。  床上的那个就不用说了,没有见他不生气的时候,还要妙安那小子也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一副对时年也很有兴趣的样子,非要让他给个联系方式,还要妙然最近也是黏他黏的越来越厉害。  但是这些都还算是连清可控范围内的事,当下还有一个他控制不了的事就要发生。第36章 关系  连清对这个后妈没什么感情,具体说来就是没有喜爱也没有怨恨。  毕竟他亲妈去世的早,连清对她印象模模糊糊的,一般只靠照片和视频资料才能回忆出个大概。  而后妈是这几年才出现的,听说是父亲的青梅竹马,后来不知道因为什么事情而分开了,过了几十年才又碰到一起。  遇见时俩人都是单身,而且这个后妈的前夫应该是个beta,并没有真正标记她,所以他们两个很快就搞在了一起,不仅完成了标记还领了结婚证。  婚宴是没有摆的,父亲想摆但是后妈不让,后妈说俩人都是二婚还是低调点好,再说也都不年轻了,就请亲戚朋友吃顿饭就可以。  期间父亲问过后妈有没有小孩,后妈说有一个,但是跟了亲爸,父亲提议吃饭的时候也叫他过来,后妈犹豫了很久还是拒绝了,她说不想打扰孩子平静的生活。  后妈说这话的时候连清正坐在客厅抽烟,他想这后妈想的可真周到,还不想打扰孩子平静的生活,她怎么不想想是怎么打扰到自己的平静生活呢?  连清本来是大学毕业已经准备进公司了,但后妈不晓得和父亲说了什么,愣是让父亲动了送他出国深造的念头,并且还这样实施了,连清本来不想去,但是拗不过父亲,还是去了,而父亲也早就决定好和后妈去国外生活几年,美名其曰“散散心”。  散心去公园就好啦,去什么外国。  不过连清也不是太有所谓,后妈来了之后父亲明显心情好了很多,人也看起来年轻了不少,连清看着他的变化总体来说还是高兴的,至于后妈怀的什么心思,他没兴趣知道,妙安曾经提议说不如查查这女人的底细,连清直接说没必要,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贪图他家的财产,连清觉得只要父亲愿意给,就是全给了后妈他也没意见,反正给不给的是父亲的事,能不能拿走就是他的事了。  后来后妈在国外生了个女儿,这样他们去国外的事儿就说得通了,原来是想出口转内销。  后妈虽然是后妈,但是她的女儿还是和连清有一半的血缘关系的,是连清正经八百的妹妹,所以连清当时也飞到那里看了看这个和他差了二十多岁的妹妹,并且用自己赚的钱包了个丰厚的红包。  孩子还太小,看不出什么属性,连清只是觉得刚生下来的孩子怪丑的,而且又小又软好似没有骨头,连清抱了一下就赶紧还给保姆,他觉得自己怀里抱得不是孩子而是炸弹。  后面连清学业太多又忙着回国创业的事,所以再没见过这对母女,只是偶尔会收到一两张照片,后妈自然是没什么变化,妹妹却是好看了不少,眼睛大大的,只是看起来不太有神采。  连清按部就班的留学然后回国进了公司弄了自己的项目偶尔还要和时年斗智斗勇,他都差点要忘记远在大洋彼岸他还有个亲爸跟后妈了。  前一日他亲爸联系他,说是准备要回国了,公司有点事需要处理不说,妹妹也需要回国治疗。  治疗?连清很疑惑,没有听说妹妹有什么疾病啊?  父亲不肯细说,只说回来之后面谈,连清问他要不要紧,父亲沉默了片刻,说不要紧。  而这片刻的沉默,让连清的心总像被吊起来一样,上不来也下不去。  唉,连清在烟雾中眯起眼睛,他一边抽烟一边想着是不是应该戒烟,至少以后家里有妹妹了,好像是不太好抽烟了,而且抽烟对身体不好,他还年轻,他还想长命百岁。  他不想像床上那个一样,发烧到快四十度了还不知道,睡着的时候都没得安稳。  时年不知是做了什么梦,眼泪不自觉的在紧闭的双眼里流了出来,当时连清正给他掖被角,看着时年红彤彤脸上流出一道清亮泪痕,他惊讶极了,甚至有点手足无措。  他习惯很多时年。  沉默的,挑衅的,冷淡的,狡黠的,还有热情的。  唯独没有见过脆弱的,一如现在。  不,还是见过一次的,在繁华的商业街上,时年独自坐在椅子上哭泣。  连清下意识的给时年擦去了眼泪,然后用手捋顺了他的头发,现在这样的时年,看起来很乖很乖。  时年是被刺眼的阳光照醒的,他拧着眉用手挡住眼睛的时候就想这一定是连清那个傻子忘拉窗帘了。  他把被子拉起来盖住头,企图再多睡一会儿,但是被子里又闷又热,时年只待了一会儿就受不了了,他猛然掀开被子,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心里把连清翻来覆去的骂。  今天本该去上班的,但是时年深知自己现在这个身体恐怕是不太行,虽然烧退了……应该是退了,时年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是凉的,不过身上是真的虚,他稍微动动骨头就跟散了架子一样拼凑不起来。  也不知道几点了,时年看了看窗外的大太阳,估摸着早上肯定是已经过去了,现在只求不是下午就好,那样请假就还来得及。  挣扎着坐起来,时年从床头柜上拿了自己的手机打电话到店里请假。  而此时连清突然不知里冒了出来,他见到时年已经醒了倒是没说什么,只是把手里拎的打包袋放在沙发旁的茶几上。  请好了假后,时年看向连清,发现他正从袋子里一样一样往外拿餐盒。  “吃饭了。”连清头都没抬招呼时年,“带的粥,你得吃清淡点。”  “我以为你走了。”时年说。  他和连清无论怎么搞都不过夜是俩人心照不宣的传统,何况这次他俩都没搞,连清自然没有留下来的理由。 第21章 第39章 渣男其一  聊了几句连清给时年发来了红包。  连清说:【包养你的费用。】  时年冷笑一声回复说:【红包上限200元,你就给这点钱?一次也不够啊。】  连清又发过来一条转账:【这次够了!】  时年一看,转账金额是二十万。  【转账的最高上限就是二十万了。】连清如是说。  【这是包养多久的?】  【两个月。】  看见时间时年不禁挑挑眉,但是连清马上又撤回了这条,再发过来的时候变成了  【一个月。】  看来自己升值还挺快,时年弯着嘴角在手机网页上搜了搜,然后选了一篇给连清发过去:  【《江州男公关自述被包养生活轻轻松松月入百万》】  过了好一会儿连清才又发过来一条:  【你长得不如男公关。】  时年冷笑一声:  【那你找男公关去啊。】  连清这次回复的倒是很快:  【男公关不合我口味。】  时年撇撇嘴:  【给男公关眼角下面点个痣就合了。】  发完这句话,时年就把聊天界面关闭了,然后将手机放到一边开始看书。  他下个月要考试了,笔试必须准备起来,但是书才看了两页时年的思绪就飘远了。  晚上要请连清吃什么呢?  自己打工的餐厅是肯定不行,虽然有员工价格,档次也还可以,但是连清算是那边的熟面孔,别的工作人员看见搞不好真的以为自己被包养了。  想起包养这个事,虽然当时连清没有说具体的价格,时年也没想,但是20万一个月好像也不算少了,十二个月就是240万,还包吃包住五险一金,有年假有双薪,还有额外红包,这个条件时年都想大喊一声不想再努力啦!  可是不努力又怎么行呢?  这世界上有千万种人就有千万种活法,时年总觉得自己不好对选择包养的人说什么,人家可能有苦衷,可能真的走投无路,当然最大的可能还是懒,还是想轻松点赚钱,反正路是他们自己选的,好也好,坏也罢,都是自己走。  不过说不羡慕,也是假的,时年当然会羡慕有钱人,在时年眼里不论是包养者还是被包养者,他们都很有钱,至少是比自己有钱的多,他们可以购买更好的东西过更好的生活。  可是羡慕并不等于要去实施。  时年羡慕的是钱,而不是这条得到钱的路。  时年害怕,怕自己走的不踏实更怕自己走的理所当然,千万人千万种活法千万条路,每条路踏上那一刻起就都不能再回头了,当然前行的路上会有很多分叉路口,如何选择也决定了之后的道路走向哪里,但是你永远不能再回到起点了,你走过的每一步都会成为你生命的中的一个抹不去的印记。  时年想走的是一条平稳的踏实的路,每一步他都希望自己在未来日子回看的时候不会后悔。  为此他需要付出很多的努力才能收获平凡的幸福。  平凡就很好了,时年想着,可以平凡的生平凡的死,他就很满足了。  当然能平凡的有钱就更好了。  时年又翻了一页书,突然想到,还是没想好请连清吃什么。  麻烦,要是换成宿舍那群兄弟,只要校门口的大排档还开着他们就永远不愁吃什么。  如果是姜焕的话,好吧,他好像没有和姜焕单独吃过饭,其实按理说他更应该请姜焕吃饭,姜焕帮了他那么多,总是在关键的时刻对他施以援手,但自己却从没表示过什么。  下次去的时候就请姜焕吃饭吧,给叔叔阿姨也带点礼物比较好,时年计划着一切,然后又忘记了连清。  所以等他从图书馆走出来的时候,还是没决定好晚上去哪吃。  手机上还有连清发的消息,问他晚上大概几点钟碰面,他把工作安排好。  时年想了想,然后查看了一下自己银行卡的余额。  【你选地方吧,我请你,但是太昂贵我可能请不起,普通贵的我可以。】  时年决定把皮球踢给连清,他实在大脑空白,想不出个所以然,所以不如把选择权交给连清,让他来选,自己付钱就行了,正好前几天写的彩虹屁的收入已到账,就把这个屁钱拿来做请客基金好了。  连清倒是也没客气,直接发来一个地址,让时年六点到七点半之前到就行,不用太急。  时年查了一下这个地址,发现是个普通餐厅。  看点评上分数也就一般,人均不足百元,就是餐厅环境看起来窗明几净很舒适的样子,不像自己工作的那家,到处都是黑灯瞎火的。  连清的选择让时年还挺意外的,这不像是富二代会去的餐厅,倒是像时年这样的刚毕业没多久的小年轻会去的地方。  在外面随便对付了一顿午餐,下午时年回到出租屋又小睡了一会儿,五点钟的时候起来洗了个澡,换了个衣服,时年看着穿衣镜里的自己,觉得自己也不比男公关差多少啊,他长得像妈妈多一些,也有点像爸爸,但是不论是妈妈还是爸爸,都是他们那片出名的美人,所以自己理应也得算美人吧。  好吧,自己可能是随了他们的缺点,离美人也许还差一点,但是帅哥还是当得上的。  打了个车,时年在六点半的时候到达了餐厅,他本来想发消息问问连清到哪里了,结果刚下车就看见连清站在餐厅门口的玻璃前抽烟。  岁数不大,烟瘾倒是不小,时年想起他们在床上的时候,连清吻他,偶尔也会有烟味。  很奇怪时年不喜欢烟,但是他却喜欢带烟味的吻。  时年走过去的时候,连清也看见了他,他们一个在台阶之上一个在台阶之下遥遥相望。  “来了。”连清扬扬手里的烟,算是打过了招呼。  “嗯,我来了。”时年点了一下头,也算是答应了他。  “我抽完这口,马上。”连清紧嘬了一口,然后掏出随身烟灰盒把烟按灭在里面,“这家店禁烟,这么大店面没设吸烟区,简直反人类。。”  “抽烟不利于身体健康,现在都在宣传禁烟。”时年走到连清身边,熟悉的烟味立刻萦绕了他。  时年忽然怀疑连清的信息素味道是不是就烟?  所以他才会既讨厌又沉迷。  “你信息素什么味道?”时年忍不住问出口。  “你不知道?”连清的表情很诧异,似乎时年问的问题出乎他的意料,“品酒会上我不是……再说昨天晚上你生病我也释放了信息素安抚你啊?你昏迷了吗?”  “啊……”时年真的全无印象,“应该是,昏迷了。”  “品酒会上信息素那么杂你没印象我可以理解,毕竟你们beta鼻子没那么好用,可是昨天晚上我可是特意给你信息素的,你那时候睡得不安稳也不知道做什么梦,人嘴巴里叽叽歪歪的,我看你可怜就想我安抚安抚你,谁让咱们是,是那个,炮友呢,对吧,你当时还睁眼跟我说了一句谢谢,你现在全忘了?”  啊,时年在连清的质问声中仔细回忆了一下,但他的记忆只停留在闭眼睡觉睁眼天亮上,连清说的那一堆他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就,忘了。”时年硬着头皮说,“我生病了嘛。”第40章 渣男其二  时年第一次知道alpha的信息素还称得上珍贵,他差点想问连清是不是散一点少一点,等散完也就再也没有了。  他知道短时间sj次数太多会有射不出来的可能,但他不知道信息素发散太多还有散不出的可能性。  如果这是真的,那自己的确是太渣了。  可是他记得生理卫生课不是这样讲的。  生理课上讲a和o的信息素在腺体健康的情况下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就跟永动机一样,循环往复,生生不息,其实像连清这种精力旺盛的,没有信息素过剩已经算奇迹了。  啊,想起这个事,姜焕好像就是信息素过剩,他也怪可怜的,现在人瘦的一把骨头,也不知道这病好不好治。  时年在这边想着姜焕的事眼神就有点呆,而连清还抱着胳膊站在一边等着时年接话呢。  反常啊,时年居然没有怼自己……  以连清对时年有限的了解,时年是一个嘴巴上绝不肯吃亏的人,不像自己有一颗宽容大度的心,经常让着他。  “你听见我说话没?”连清看见时年发呆就不想宽容了。  “啊?什么?”时年刚才思绪飘得太远,连清给他拉回来的时候他以为连清刚才又说了点什么。  “我说你是渣男!”  时年一愣,脱口而出:“我知道啊。”  “……”  吸气,呼气,再吸气,连清不断告诉自己:我是alpha,是有素质的alpha,是有钱又有素质的alpha,所以我对待beta,尤其是没钱也没素质的beta,我得宽容,宽容大度是alpha的美德……  连清还在顺气,时年却有点不耐烦了。  “别总门口杵着啦,进不进去啊?”时年走了几步扭头发现连清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还站在门口,想这人怎么这么小心眼,自己都承认自己是渣男了,他怎么还过不去这个事?  时年正要说不进去他就要走了的时候,一个熟悉的面孔出现在他们面前。  来的人又瘦又高又帅又白,妙安走过来,对着时年笑的温柔,他说好久不见啊,时年。  时年自然是记得妙安的,他遇见过两次妙安,妙安都很绅士,说话也是温温柔柔和和气气的,时年对他印象还行,就是偶尔会觉得妙安笑的过于程式化,完全不走心。  不过自己也不过是个路人,人家干吗和你走心。  “妙先生,你好。”时年也笑着打了个招呼。  “妙先生?”妙安抿着嘴笑,笑的酒窝都出来了,“听起来有点像情趣用品的名字。”  是挺像的,不过妙安不说,时年根本不会往那个方向想。  “你正经点!”连清拧着眉扒拉开妙安然后拉着时年胳膊往前走,“你不是说要请客吗?还愣着干什么?!”  时年几乎是被连清拽进餐厅的,他都没来得及和妙安说句再见。  不过好在他也不用说,因为他和连清在座位上屁股还没坐热,妙安就跟了过来,并且还挨着自己坐了下来。  “请吃饭,也算我一份吧,我记得品酒会那次你还说要请我的。”妙安扭头看着时年笑着眨眨眼,“连我一起请,你还能省钱呢,我和老板很熟,可以刷脸打折哦。” 第23章 “你是beta吗?”丛山忽然问。  “嗯?”时年反应过来就点点头,“我是beta。”  “怪不得你身上一点味道都没有。”丛山笑着指了指眼角的位置,“痣是画的还是自己的?”  “自己的。”时年知道丛山大概是猜到自己是妙然替身的事,毕竟他一出现就说自己和妙然很像。  “挺好看的。”丛山淡然一笑,“你这个痣比妙然的好看。”  时年觉得这话蹊跷,一颗痣而已,有什么好看不好看的。  “妙然的太生硬,毕竟是画的,不如你这个自然。”  丛山的话猛然让时年记起他和连清第一次的时候,连清也问过他的痣是不是画的。  “细看下来,你比妙然像那个人。”丛山停顿了一下,然后说,“你神韵最像,尤其是不笑的时候,就像现在。”  时年再傻也知道丛山说的恐怕不是玩笑话了。  “你为何跟我说这些?”时年不解的问,他没觉得自己和丛山熟到可以谈论这种事的地步。  “因为我不喜欢连清。”  所以就想膈应一下他也膈应一下你,时年听出来了丛山话里的弦外之音。  不过时年是没那么容易被膈应到的,他想做谁的替身不是做,妙然也好,所谓的那个人也罢,时年又不必与他们吃醋争宠,炮友这种关系,合得来就多搞几次,合不来就一拍两散,无须把事情搞复杂,他是别人的替身又怎么了,连清还是按摩棒的替身呢。  时年正想着的时候,连清搀着妙安回来了,丛山见了就迎过去从连清手里接过了妙安。  丛山个子矮,妙安又高,他扶着妙安颇有点吃力,但是连清却不再插手,任由他搂着妙安找了就近的位置坐下。  “妙安喝多了。”连清说。  “看出来了。”时年瞄了一眼妙安的酒杯,他才喝了一杯。  “他平时不这样……”连清想了一下说,“可能是最近身体不好。”  “嗯。”时年点点头,神情淡淡的。  连清一时有点摸不着头脑,他走的时候时年笑的还挺开心,怎么回来又拉着个脸。  “你怎么了?”看着时年这样,连清也拧了眉头,“刚才不还好好的吗?”  “我没怎么啊。”时年被连清说的有些诧异,他自己是真的觉得自己没什么,他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除了喝过酒有点热之外,没什么问题啊。  “因为我刚刚和时年说我不喜欢你。”  丛山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妙安在隔两个位置的桌子上趴着,像是睡着了。  “哦。”  连清听了丛山的话倒是没什么反应,他大手一挥,说结账,时年赶忙说自己来。  “本来就说好这顿是我谢谢你帮忙的。”时年起身拿着单子就要去前台,“记得一会儿把西服还我。”  “知道了!”连清不耐烦的答应。  时年跟着丛山去前台,路上丛山颇有些惊讶的说还以为时年是连清的情人。  时年直接否认,他说他与连清勉强算是同行。  不过连清是老板自己是打工的。  “看来可能是我误会。”丛山爽快的给时年打了对折,“不过我也没有说假话,你的确很像连清喜欢的那个人。”第43章 他就喜欢我这样的  时年的答案让丛山颇有些惊讶,他挑起一边嘴角皮笑肉不笑的说:  “连清知道你这样吗?”  时年认真的开始烦丛山了,虽然他们也才刚认识,但时年觉得丛山这人莫名其妙,虽然自己不在乎替身不替身的事,但是不等于就可以让丛山这样一遍又一遍的提,而丛山的行为就像学生时代里每个小团体里都会有的那种搅屎棍,说说这个坏话讲讲那个八卦,正主来了就又一副好兄弟好姐妹的样子,傻逼的很。  当然这事还有另一种可能。  时年笑出来,温柔的和丛山说:  “他不禁知道而且还很喜欢,他说就欣赏我这样直爽的,成功引起了他的注意。”  丛山的笑一下子僵在了脸上一时收不回去,他僵着笑脸问时年:  “连清会喜欢你这样粗鲁的?”  看起来是第二种可能了,时年想,嘴上说不喜欢连清,心里指不定喜欢成啥样了,所以才说些似是而非茶言茶语的话,他的段位充其量也就是初中生水平,不能再高了。  于是时年也给了丛山最想要的答案:“对啊,羡慕吧?”  时年的话一出口,丛山的脸色就变了,他胳膊一抱头一偏,小混混的样子便显了出来。  虽然时年不想因为连清和人打架,但是丛山要是真动手的话,时年也是一定打不过他的,毕竟时年虽然是个beta但他也是个弱鸡。  好在这个剑拔弩张的时候连清及时出现了,他见两人站在前台费了好长时间也不回来不知道在干嘛,他便丢了妙安过来看看是怎么回事:  “你们两个在聊什么?”  丛山越过时年的肩膀看见连清走了过来就放下了胳膊,脸上的表情也一下子柔和了起来,时年见他这样,忍不住“呵”了一声。  连清过来拍了一下时年的肩膀,挑着眉说是不是付不出饭钱所以在这讨价还价呢,时年看了一眼这个罪魁祸首,扭过头去懒得理他。  “没什么,和时年随便聊聊而已。”丛山笑着把收费凭证亮给连清看,“喏,按照你和妙安吩咐的,打的可是骨折价。”  丛山和连清说话的时候,时年借口去那包就自己走回到座位上,看着连清坐的位置旁边放着一个大袋子,料想是自己的衣服,他想拿了衣服直接走人,再没兴趣陪人在这里演小学生版宫斗剧。  哈,连清他也配当皇帝。  又有人去结账,连清跟丛山说了句回见就也折回来,他看时年正在盯着袋子,就把袋子直接递给了时年,里面果然是时年的西服。  “他没和你说什么奇怪话吧。”连清问。  时年接了袋子,跟着连清往后门走,时年没回答连清的问题,而是反问道:“你觉得他会说什么奇怪话?”  “他脑子有毛病的,他不喜欢我,所以每次说话都夹枪带棒的,我这不是怕他又在污蔑我的光辉形象。”  “就你还有光辉形象……”  时年和连清两个人走出餐厅站在了路边,时年打开手机软件开始叫车,他一边输入信息一边和连清说:“衣服谢谢了,然后我走了,再见啊。”  咱在旁边的连清一下子拉住了时年的胳膊,说:“别走。”  连清抿了抿嘴,看着时年的眼睛,轻声问:“来一次行不行?就一次。”  时年稍微反应了一下才知道连清在说什么事,他觉得连清也是死心眼,为了下半身这点破事三番两次的找自己麻烦,他就不能换个人吗?之前听丛山的意思就连那个小偶像妙然都是某人的替身,跟自己一样,连清干嘛不找他?  啊,是了,妙然是o,又是清纯偶像富家子弟,连清怕是不敢真动人家,害怕对人家负责。  不像自己,是个beta不说,还是个无父无母无靠山的普通人,无需对自己负责,而且即使自己让连清负责,在连清这种人眼里对自己这样人的负责也只是钱的问题。  不过反过来想,连清也不用自己负责,他们只是解决欲望的伙伴,方便,好用。  不过连清再方便再好用时年都没有精力,他最近乏的很,每天躺下就想睡觉。  “不去。”时年很干脆的拒绝说,“你脑子里还有别的事吗?”  连清倒是挺坦然,他垂着眉眼闷闷的说:“没有。我看见你就想那个事。”  时年气的想笑。  他和连清没干那个事已经小三年了,他是不信连清会守身如玉的,毕竟他俩是在约炮软件上认识的,都不是什么善男信女,时年没找过其他人是因为他的确没有那个时间精力,而以连清的条件来说,他应该不缺人啊,干嘛死缠自己一个人。  莫非是因为自己活儿好……  时年想了想,好像也没听连清怎么赞美自己,床上的话自然是不能信的,床下他们也没交流过技术……  不过说真的,连清的活儿是真不错,即使自己没有和其他人实战演习过,但是他对连清是非常满意的。  技术好,能力强,干活的时候话也多,词汇量比平时聊天的时候丰富多了。  这样想起来,时年也有点蠢蠢欲动了。  但是今天真的太晚了,而且自己就这么答应他,跟他去开房,也是有点傻。  “今天不行,今天没有国际惯例。”时年找了个理由说。  “嗯?”连清似乎已经忘记他俩的暗号了,时年忽然有点失落。  “就是你的国际惯例啊,试纸,密封袋,安全套,都没有。”  “哦哦,我马上去买!”连清估计以为今天有戏,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时年见他马上就要走的样子赶紧拉住他手,说:“下次吧,今天不行,我今天太累了,下次吧,下次我找你。”  连清停下脚步,看着时年,狐疑的问:“你说话算话?”  “我什么时候不算话?”时年挑着眉说。  “你经常不算话。”  “那你还问?”时年像多年以前的那个夜晚一样,晃了晃连清的手,小声说:“等我消息吧。”第44章 盲盒  回到群租房后,时年取出自己的西服,他先是检查了一下领口的位置,发现已经被洗的干干净净看不出一点痕迹,然后时年就把西服罩上了防尘罩,小心翼翼的挂进了衣橱里,他想着在新西服做出来之前说不定还有穿这件的机会。  正所谓念念不忘必有回响,第二天柯尹就联系了时年,说又有个品酒会给了邀请函,问时年要不要同去,这次是一个新创刊的葡萄酒杂志社举办的,一来么是宣传一下杂志顺便给品牌方做一下广告,二来呢也有招贤纳士的意思,据说杂志社现在频繁对外约稿,柯尹也接了一个专栏,但他很忙,并不能期期都写,所以他想这次带着时年去,顺势推荐一下。不过因为还是新杂志社,所以柯尹坦言品酒会的规格并不算高,邀请的与会人士也都是葡萄酒从业人员居多,大多是他这样的侍酒师还有讲师,并没有品牌方更上层的人士。  时年当然说都没关系,柯尹肯给他这样的机会已经让他非常开心了。  毕竟他的同学们不是在自习室里读书考研就是在葡萄园里洗酒桶,时年和他们相比已经足够幸运了。  周日上完品酒师课程,柯尹就和时年约在一起去了品酒会。  时年穿的还是那件旧西服。  他前一天去姜焕家的店铺试了第一次衣服,与其说是衣服,不如说是布片,时年对这个做衣服是不太懂的,反正姜焕爸爸就是在他身上披了披,搭了搭,然后他就在布料上勾勾画画的,又在本子上记录了几个数字就说让时年过几天再来试。  试衣服那天还发生了个小插曲,时年去的时候姜焕并不在店里,姜焕妈妈说姜焕在家做饭呢,他们开铺子要长期在店里,姜焕临到饭点就回家烧饭,然后趁热再给他们送过来。  这件事让时年很吃惊,他以为姜焕那双骨节分明的大手除了打球和揍人以外就别无它用了,没想到居然还可以用来做饭。  能吃吗…… 第25章 “我和他不熟。”微信加上也就比你早几天。  妙安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他说:“咦,丛山可不是这么说的,丛山昨天在床上骂你的骂的半死呢,按照他的说法你和连清的关系绝对非同一般。”  哦,丛山果然是个贱人,居然还带吹枕头风的。  “你们这群人都很喜欢背后说人是非吗?”时年松了松自己的领带,他觉得之前喝得酒的酒气有点往上涌。  妙安沉默了一会儿,似乎是在思考,手指一下一下点着桌子,过了一会儿,他微微皱着眉毛说:“应该说是我很喜欢,至于丛山嘛,他不是我们这群人里的一个。”  “可是你们看起来关系很好。”好到都滚床单了。  “假象。”妙安撇撇嘴,“这世界太多的假象了,所以我们不能用眼看,也不能用耳朵听,得用心。”  呵。  “哦,我喝不惯鸡汤,所以开不了天眼。”时年人不舒服,喝了酒肚子有空自然打不起精神所以场面话也懒得说了,他现在只想干饭,“你吃什么?我去点。”  “我去吧,上次就是你请客,这次我来。”妙安站起来就要走,时年想也不要为了块八毛的和妙安在这里墨迹,直接点了个炒粉,多加鸡蛋多加辣椒,其他的妙安自己看着办。  妙安去了一会儿就回来了,说都已经点好了,做好了服务员会给送过来。  时年看妙安的西服上多了几个油点,他跟妙安比划了一下,妙安低头就发现了。  “没事。”妙安把西服外套脱下来随手扔到旁边的凳子上,“这西服本来我也不是太喜欢,应该说最近做来的我都不是很喜欢,还说是老店铺老师傅呢,结果做的也就那样,我看纯粹是糟蹋料子。”  时年看了自己身上千把块的西服,对妙安的言论不置可否。  “对了,你怎么得罪丛山了,跟我说说啊,”妙安凑近时年笑的荡漾,“我还是蛮少见他直接骂人的,他阴阳怪气的时候多,正面攻击的时候少。”  嗯,果然是茶中小仙子,连恨起人来都遮遮掩掩。  “没说什么,就是听他说话不顺耳,”时年也脱了西服放到一边,“哦,按照你的说法,可能人家说的都是假象,但是我不管真相是什么,给我添堵,我忍不了。”  “那他说的事是不是真的?”  “什么?”  “他说你喜欢连清。”  “我?喜欢?连清?”时年撑不住发笑,“哈,是他喜欢连清吧?!我跟你讲,他这样做真的很幼稚。”  “是吧,我也这样说丛山的。”妙安解开袖扣挽起袖子,笑着叫服务员来半打啤酒,然后继续笑说,“虽然好像和炮友说这些显得有点话多,不过嘛我本来就好为人师。”  时年胳膊撑在油腻的桌子上,看服务员打开一瓶啤酒给自己满了一杯,他本想说不喝的话,随着啤酒翻滚的泡沫被蒸腾了。  “我只能说贵圈真乱。”时年端着啤酒喝了一口,果然啊,越喝酒就越想喝酒,醉鬼都是这么来的。  “还行,”妙安也给自己灌了一杯,“不过就是我的炮友和我的弟弟都喜欢我的哥们而已,这在小说里还蛮常见的,我在妙然买的小说里看过很多次,而且按照这些小说的设定来说,我应该也喜欢我哥们才对,不过我天生反骨,偏不让作者和读者如愿。”  “哪来的作者和读者……”时年攥着酒杯低头笑了。  “说不定我可以喜欢我哥们喜欢的人。”妙安看着时年说。  “随便吧,祝你幸福。”时年的意识已经不归自己控制了,他举杯和妙安碰了一个,妙安也说,“祝咱们都幸福。”  时年昏睡前隐约听见妙安说:“跟你说句实话吧,我吃大排档都是我前男友带的,一个穷小子。”  所以时年醒来的时候还在想,霸道总裁们为什么都喜欢和他们这些穷人搞在一起,是为了扶贫吗?  天花板过于熟悉了,时年睁着眼看了一会儿之后,扭过头看了一下房间,果然是和连清约炮那间。  不过此时连清并不在。  时年掀开被子看了看,还好,自己的内裤还在,连清还不算禽兽。  在床头柜上找到了自己的手机,时年看见妙安发给自己的微信,上面把前因后果说了一遍,大概就是时年喝醉睡着了,妙安怎么都叫不醒,加上他自己也不太清醒,就给连清打电话让连清来接他们。自己是半夜醒过来的,在自己住的地方,他给连清打过电话,连清说把时年送到了家,所以他发个消息问问时年是否已经安全到家,醒来的时候联系一下自己。  时年心想见过四海为家的,第一次见酒店为家的,哦,听说好多大富豪都是酒店为家,没想到今日自己也有个这个待遇。  不过时年还是给妙安回复了一句“我没事”,因为他至少现在看起来是真没事。  既然醒了,时年也无意多做逗留,他熟练的在衣柜里挑了两件自己能穿的衣服,连清自从几年前被他耍过之后总会在这里留几件衣服,这习惯直到现在都没变。  西服,时年是不指望了,肯定是又脏又臭,估计是被连清扒下来洗了或者干脆扔了,这次连清要是再胁衣服以令诸侯怕是不成了,反正时年是打定主意不要了,当然,如果连清痛痛快快的直接给自己,自己还是要的。  换好衣服时年就直径出了门,离了酒店之后他想起来给连清,也就是贵腐对接专员这个id发了消息,说自己走了,谢谢他送自己回“家”。  消息发了出去,对面并没有像以前一样秒回,时年挑了挑眉,把手机揣在衣兜里。  等到连清回复的时候时年都已经回到了群租房正准备洗个澡去上班了。  连清说自己本来是送时年回群租房着,但是找不到时年的钥匙,敲门又没有人应答,而且他没敲多久就有公寓管理员上来让他走,莫名其妙的,他只好大晚上的带着时年去了酒店,因为有重要的会议所以一大早他便先离开了,现在才开完会。  连清没找到钥匙并不奇怪,因为时年他们这里用的是密码锁本来也没配钥匙,但是没人开门和物业请他离开这个事就比较蹊跷了。  时年拿着衣服准备去浴室洗澡的时候碰到了并不怎么熟的室友,室友见到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时年不明所以,见他不说话,就继续往浴室走,结果还没走到门口就又被室友叫住了。  “你那个是3号房间的是吧?”室友犹犹豫豫的说。  “对的。”室友还知道时年是3号房已经不错了,时年是根本不记得对方是几号房的。  “那个昨天晚上你男朋友好像来着,就是一位个子很高的alpha,他敲了很久的门,本来我是想去开门的,但是走近门口,你男朋友的信息素味道太强了,咱们合租的里面有人带了omega回家,实在是怕会影响omega的信息素,所以最后没开门,只能叫了物业。”  原来如此,时年想这事倒也说得过去,虽然不知道连清干嘛要在这里散发信息素,但是人家为了保护omega,不开门也没啥问题。  “那个,首先跟你道个歉。”  见室友这样说,时年还想大度的说句没关系,结果话还没说出口,对方就继续说:  “然后吧,就是大家希望你不要再带a回来了,”  时年眉头一皱:“为什么?”  “影响不好。”室友绷着脸说,“万一惹出麻烦来,你负担的起吗?第47章 男朋友的时效性  室友还想和时年分辨,但是论讲理,时年当仁不让,没多久室友就败下阵来,嘴里说着放学别走这种话,时年懒得理他,直接去浴室洗澡,任他在门外污言秽语的叫喊。  时年一边洗一边想这些人真是可笑,碰到等级高的alpha吓得门都不敢开,倒是敢与他这样的普通beta叫嚣,其实这房子倒是差不多要到期了,时年也不想再续租,但这事委实让人恶心。  洗完澡时年直接去上了班,休息的时候接到连清的电话,说西服又洗干净了,问时年给他送到哪去。  时年说要是需要吃饭陪睡的话衣服就不要了,要是不用的话就放你们公司我去拿。  连清在那头挺不高兴,他说时年把人觉悟想的太低了,他不是那样的人。  哦豁,这话说的好像前两天死皮赖脸要时年请吃饭的不是他一样。  连清还说他们公司的前台忙得很,干的都是大事,西服这样的小事怎么好交给他们,不如自己辛苦一下给时年送一趟吧,反正也不是第一次干。  时年本来想寒碜他几句,但是转念一想就说:“好啊,你送我住的地方吧,我今天倒班,下午6点就下班了,6点半之后我都在家,你送过来吧。”  下午快到约定时间的时候,时年就在客厅的茶几前坐着。  之前时年深居简出,平时都在自己房间里,客厅就被其他几个室友占据了,本来当初规定是不能带外人来常住的,但有个别的还是会带着亲戚或者男女朋友一住住上几天,时年都没说过什么,他们在客厅闹到深夜,时年也只是在自己的卧室里皱皱眉头也就过去了。  但是时年这个人不惹事也不怕事,既然别人都欺负到他头上了,他自然不能再装聋作哑。  他也学着别人的样子,往茶几前一坐,摆上点零食,不就是嗑瓜子吃薯片看电影聊八卦吗谁不会似的。  连清六点半准时敲了门,时年隔着猫眼看他,发现他果然还是跟公寓里的一众beta有着显著区别。  说好听点叫剑眉星目,说难听点就是凶神恶煞。  时年开了门,看着连清说:“你能别没事总皱着眉头看人吗?”  连清很诧异,他说我刚刚看的是门,没看人啊。  “你看我就皱着眉。”时年指着他眉头说,“现在就是。”  “有吗?”连清伸手摸摸了眉间。  “当然有,不信你自己照照镜子。”  连清还隐约记得时年的房间,他拎着袋子就往时年房间去,刚走两步就被时年叫住了,时年说站住,咱们今天就在客厅说话。  连清有些摸不着头脑,他说你确定?  时年说确定啊,咱们就客厅坐着。  六点半一过,室友也陆续回家了,他们看见客厅里坐着时年和一个alpha,都纷纷侧目,但是没人上前说什么,倒是有一两个还和时年打了招呼,不过连清看过去的时候,这些人就又迅速闪进了房间里。  连清:他们怎么跑那么快?  时年:都跟你说别皱着眉头看人了。  早上那个和时年对线的室友也回来了,身后跟着他的男朋友,一个omega。  时年差点笑出声,原来早上说了半天,说的就是他自己。  omega也看见了客厅里的alpha,还是个极优质的alpha,他不顾男朋友的阻拦,强行凑到前面和连清打了个照面,他笑的甜,问连清他们以前是不是见过,为什么信息素这样熟悉。  时年坐在旁边想能不熟悉么,昨天你不是还因为这信息素险些发情吗,在这装什么无知小甜心。  “阿嚏!”小甜心凑过来的时候连清很不给面子的打了个喷嚏,他说着不好意思,然后说能不能稍微退后几步,他对花香味道的信息素有点过敏,就跟对花粉过敏一样。  时年闻不出小甜心的信息素,室友自然也闻不出。  omega满脸通红,他说自己信息素是早桂的香味,并不浓烈。  连清说不是你的问题,是我的问题。  然后就是一连串的喷嚏,打的omega连连后退,最后羞愤之下直接夺门而出,室友狠狠瞪了连清一眼就赶紧追了出去。  看见没,这就是不遵循自然法则的下场,不论是b和o,还是a和b,或者aa,oo什么的,都是错误的,ao是信息素的天然吸引,这是天命,谁也改变不了。  所以这个甜心omega被连清这种顶级alpha信息素吸引也并不能太责怪他,怪只怪beta非要找omega当伴侣,自然就要承担这样的风险。  时年这样想着,给连清递了一包纸巾,连清喷嚏打的时年都要嫌弃他了。  室友自己一个人回来,他进门看见时年和连清,眼里都要冒出火,他对着时年恶狠狠的说:管好你的男朋友!  时年也不甘示弱:也请你管好你的男朋友!  室友愤然进屋,嘭的一声甩上了房门。  时年把手里的瓜子往袋子里一扔,今天的任务就算是完成了,如果明天室友还找他麻烦,他还有其他方案备着。  “那个……”连清用纸巾捂着鼻子小声问,“你说我是你男朋友啊?” 第27章 和我喝酒是因为我们像吗?  和我吃饭是因为我们像吗?  和我待在这个小小的乱乱的出租房里是因为我们像吗?  时年有很多问题,没有一个可以问。  你可以问一个小孩子一加一等于几,因为你可以是在考他,也可以是在逗他。  但是你问一个成年人一加一等于几就不合适了,因为这是不需要回答的问题。  问题的答案只有一个。  而且时年也想问问自己。  你需要知道答案吗?  那个人是谁你真的需要知道吗?  你和他到底像不像重要吗?  他以前总怪连清摆不清自己的位置,他总觉得连清的很多行为是在破坏他们相处的规则而现在摆不清位置的人换成了自己。  时年不断告诫自己:别人的事永远是别人的,永远不要好奇别人的感情,也永远不要窥探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他要在生活里在感情中永远做最清醒的那一方,这样才不会受到伤害。  时年关掉台灯的时候连清依然在睡。  时年蹑手蹑脚的爬上了床,拉了一床毯子给自己盖上。  黑暗里他渐渐睡了过去,直到有人爬上了自己的床,他才睡眼惺忪的醒来。  “谁?”  没有人回答他,只有手臂从后面揽住他。  “连清你醒了吗?”  还是沉默。  时年皱着眉翻过身,他想想问问连清在搞什么。  可是连清闭着眼,把他揽入怀里。  “你……”  时年想问你怎么了,可是才说一个字,就听见连清轻声呓语:第50章 我独自生活  我没有哭。  时年想,如同那日的夜晚一样,时年觉得自己明明没有哭,可是为什么连清这样对自己说的时候自己还是如此难过。  秋天来的总是不合时宜,不是太早就是太晚,十月已经要到了尾巴,时年才感觉到寒冷。  时年回抱了连清,因为连清的怀里总是很热。  虽然他们在此之前只抱着睡过一晚,可这热度,时年一直记得。  不知道为什么,时年一直睡不着,他从连清怀里探出头,发现连清打着鼾声睡得很熟。  原来有钱的帅哥alpha睡觉也会打呼噜,虽然声音不算大,但是也挺影响形象的。  时年看着看着,忍不住抬起脸亲了一下连清的下巴。  有一点点胡茬,嘴唇碰上去,扎扎的。  然后是喉结,犹如起伏的山丘。  再往下是锁骨。  然后向下,再向下。  时年被掀倒的时候,有些不知所措。  “你怎么醒了?”  “你这样亲尸体也会醒。”  连清俯下身亲吻着时年的脖子,“你这样很招艹知道吗?”  “不行。”时年扭着身子欲拒还迎的躲躲闪闪,“在我这不可以,我这隔音太差了。”  “那你忍着点。”连清向上吻了吻时年的嘴,“叫声小一点,或者我帮你堵上,不过那样就不能亲你这里,这里,还有这里……”  连清的手指在时年身上作乱,时年的挣扎也开始微弱了起来,但是他还有一丝理智尚存,他轻轻推了推连清说不要。  “别在这弄,你忘了这里有omega了吗?”  “他不是跑了吗?”  连清又开始亲时年的耳朵,亲的时年浑身发痒,时年只能一边躲一边说:“万一他回来了呢?”  “回来就回来啊,关我什么事。”连清被时年躲来多去的样子搞的有点闹,他忽然叼住时年脖子上的一小块皮肤,用牙齿轻轻碾磨。  “疼,别咬了。”时年的眼角都开始发红,但他还是试图劝说连清停下来,“他们说你信息素太强了,那个omega发情怎么办?”  “他有男朋友啊。”连清松开嘴,不满的看着时年,“他发情让他和男朋友做啊。”  “他男朋友是beta,压不住他怎么办,他就非要找你做怎么办?”时年眼睛湿湿的问连清。  “那我们就不开门,”连清低头吻上时年的眼角,“让他挠门。”  后面时年的抵抗就变得溃不成军,其实他还有话没有问出口就被连清堵在了嘴里,辗转反侧之后就被抛到了脑后。  直到早上醒来,时年手指点着连清的脸,连清睡得和死猪一样,他才想起当时自己想问连清:“如果你发情了怎么办?”  时年终于还是搬了出去,那次和连清颠鸾倒凤之后,他再碰见室友们都不好意思再看别人的眼。  而且那个omega和室友分手了,室友在客厅里哭的死去活来,任谁劝都没有用,他的脚边都是酒瓶子,他的眼睛布满血丝,他疯狂敲时年的门,让时年赔他男朋友。  他在客厅发酒疯,说他没醉,他还要喝。  可是客厅里没有其他人,大家劝过他几句,就都回了自己的房间。  成年人嘛,当然要自己消化自己的烦恼和苦痛。  时年偷偷开了一条门缝,看他坐在地上痛哭,酒瓶都已经空了,可他还是在要酒。  时年把自己房间里的酒都搬到了他面前。  他没办法赔他一个男朋友,只能赔他这些酒,也许他喝了就能好受一些。  第二天时年就搬走了,他无法再在这里生活,虽然他只是带了一个连男朋友都不是的炮友回家,然后做了一场不是相爱的人也能做的事。  时年走的匆忙,他先去餐厅提供的职工宿舍里住了两天,好在他平日人缘不错,所以借住两天其他人没有什么意见,但他还是抓紧时间找了新房子。  自家房子的房租正好打到了时年的卡上,外加餐厅的工资,还有写文的钱,加在一起也不算少了,因此时年决定这次他要租个小一室,不再和人合租,这样他可以过的更安静一些,也更自在一些。  一来二去,等到时年彻底安顿下来,一个星期就过去了。  期间连清联系过时年两次,时年都没回。  他猜自己准是个性冷淡,做一次可以至少管半年。  所以他也不太想理连清,因为除了那方面的事,他也想不出和连清还有什么好纠葛的。  酒评也写过,西服也还过,他和连清的交集也就到这里了。  时年这几天对未来做了一个简单的规划,严格说应该叫做修正,因为大学时候他就已经考虑到了养老,现在是根据现有的实际情况做出修改和细化。  首先三级到手以后就去找个讲师工作,柯尹暗示过他几次想让时年给他做助理。时年一直回复的模棱两可,因为他怕柯尹的帮助是有附加条件的,比如做男朋友之类的,柯尹不错,但是时年还不想考虑。  其次就是着手准备四级,外加宿舍老大老二准备搞个线上的葡萄酒专卖店他们准备让时年来经营,时年对此很感兴趣。  再三,时年想多攒一点钱,再买一套房,小一点没关系,远一点也没关系,只要是自己的就好,老房子的房租用来还贷款,他出个首付就行。  这样一二三下来,时年觉得自己至少可以过上自给自足不求人的生活,即使以后没有恋人,他也可以独自过的很好。  在父母还没离婚的时候,时年会在他们吵架的时候躲进房间里,听着外面的咒骂外加乒乒乓乓的声响,他不明白为什么相爱的两个人会变成这样,也不明白为什么变成这样了还依然在一起,他那时候就想:我只要一个人就好了,一个人也能过得很好。  可真当他只有一个人的时候,他很难过。  难过之后,他还是要为一个人生活做准备。  他想可能这就是生活吧,反复,又无常。  时年安顿下来后又去姜焕家的店里试了衣服。  这次衣服是有了具体的形状。  时年预算有限,选的料子并不太贵,是姜焕妈妈推荐的,说性价比高,做出来的衣服挺括,摸上去手感也不错。  时年穿在身上照着镜子发现果不其然,虽然还不是成品,但是已经看起来很精致了。  姜焕坐在旁边的椅子整个人感觉懒洋洋的,时年问他自己穿这身好不好看,姜焕瞟了他一眼,然后随意的“嗯”了一声。  时年也习惯他这幅半死不活的样子,转而去问姜焕妈妈,姜焕妈妈说当然好看,时年选的花色很大方,穿在时年身上很配,只是腰部的位置可能要再调整一下,时年这几天好像是瘦了。  “嗯,我减肥呢。”  时年估摸着是最近自己搬家外加上班学习弄在一起累瘦的但是他也不愿与人说这些于是就找了个最简单的理由。  “你那么瘦减什么肥,作。”姜焕臊眉耷眼的说。  “许你减肥就不许我减肥?!”时年立刻怼回去,“你比我瘦多了,我说你作了吗?有本事你跟我比谁吃的多,我分分钟让你——”  时年本来想说“跪下喊爸爸”但是想到人家亲爸就在边上呢就硬生生止住了嘴,改成小声嘟囔了句:“让你知道我的饭量……”  姜焕妈妈在旁边咯咯的笑,她说你们都瘦多吃点好,多吃点人看着才健康。第51章 思念无用  时年“嗯”了一声,表情变得冷淡,显然不是想接话的样子。  但是这世上大部分人并不懂得察言观色,至少姜焕妈妈是不知道的,或者她知道但是并不觉得需要在意时年的感受,她低着头自顾自的说着是如何和时年母亲相遇又是如何告诉了她时年的电话号码。  原来时年她妈想是来故地重游或者衣锦还乡,总之用姜焕他妈的说法是打扮的“特别漂亮”在附近招摇了一圈,看到姜焕家的店就驻足在门口张望了一下,正好被要出门的姜焕他妈撞个正着。 第29章 “那是,我也看不出来你有那方面技术。”时年也笑着说。  连清挑挑眉:“那我技术还行吗?”  时年状似认真的想了一下,然后微微皱眉假装为难的说:“就和我做蛋糕的技术差不多吧。”  连清低头又切了一片蛋糕放到自己盘子里,他凑近时年低声说:“那今天晚上我们切磋一下技术?”  连清嘴里的酒气热热的喷到时年的耳朵上,时年痒的直往一边躲,他微微推了一下连清,说道:  “你要是这样,往后叫我喝酒我可就不敢来了,我说连少爷,别人都是卖艺不卖身的。”  连清拧着眉颇为不满的说:  “你话也说的太难听了,什么卖不卖的……”  说到这里,连清停顿了一下,然后又小声说:“那什么,你不卖,但是我卖啊……”  “艹……”时年低估了连清在那事上的厚脸皮。  闹了几句后时年和连清又继续边喝酒边扯淡。连清问时年是不是做饭也很厉害,毕竟时年这做蛋糕手艺可是不俗。  时年笑着说自己做饭唯一可以拿得出手的就是煮方便面了,可谓是煮方便面十级学者,其他做的都是一塌糊涂。  “那你蛋糕怎么回事?天赋异禀?”  时年犹豫了一下,说:“是我爸教我的。”  多余的话时年不想说。  其实在下午做蛋糕的时候时年就有点恍惚,好像父亲去世这几年他并没有怎么特意想起过父亲,每天的日子都是像流水一般过去了,没有什么特殊,而他也习惯成自然,就像自己从来都是一个人一样。  可是做蛋糕时他从第一步就开始想念父亲。  那是一个暑假,极热的一天,阳光刺眼,蝉鸣烦躁,那天父亲难得在家,母亲居然也在,他们没有吵架,也没有冷战,相安无事的在一起,父亲忽然指着电视里的精致的蛋糕说自己也会做,当初追时年母亲的时候他没少做。  听到这个话母亲居然也笑了,说是啊,但是有了时年后,父亲再没做过。  那天父亲兴致勃勃的教时年做蛋糕,时年学的很用心,并且把第一次做出的成品献给了母亲。  后来他们又做过几次,每次家里都其乐融融。那时候时年甚至以为一起做蛋糕会成为他们这个家庭的习惯,一个除了吃饭睡觉吵架以外的习惯。  但是就像不知道为什么开始一样,做蛋糕这件事也不知道为什么就结束了。  毫无预兆的,就没有人提起了,就好像那段日子是时年的想象一样。  可是今天时年看着自己做出的蛋糕,似乎在像时年证明,证明那些时光并不是时年的臆想,是真实存在过的。  存在过的幸福。  一点点的幸福。  连清吃蛋糕的姿势很优雅,尤其是他吃过一口后,还会微微仰头喝一点酒,喝酒的时候他下巴微抬喉结滑动。  时年看着眼前这幅画面,终于明白“赏心悦目”是什么意思。  他没明确拒绝连清技术交流的提议,虽然他脑子里一直和自己说要注意和连清保持社交距离,可是每次面对连清的时候,尤其是连清主动的时候,他都有点把持不住,不过时年想来觉得也很正常,连清的脸,胸,屁股,还有xl的地方,见过的都把持不住,而自己只是一介凡人,就算不动情也得动欲。  时年本想酒喝完再做打算,可惜还没等喝完连清就被电话叫走了,他说家里临时有事,要马上回去了,时年见状只说正好自己也要走。  连清叹口气,接了电话后他明显不太高兴,他说:  “那行吧,今天咱们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时年点点头:“你找吧,我没有。”  连清烦躁的撸了一把头发:“嗐,我本来也没有,最近又有了。”  时年对豪门恩怨是没兴趣的,他摆摆手说下次再见。  连清:“那我们下次,约?”  时年:“再说。”  连清走的时候还不忘带上蛋糕,他说剩下的都归他了,就算时年用蛋糕抵了酒钱。  时年对这个说法并不赞同:“酒不是说你请我吗?”  连清:“也对……”  时年挑了一下眉,说:“那就算你欠我的吧,回头用酒还。”  连清:“……肉偿行不行?”  俩人这次告别之后又是一个星期没有联系,时年依旧是工作学习赶稿赚外快,倒是姜焕给时年发了个消息,说衣服做的差不多了,只是他妈说还想再看看肩部合不合适,让时年有时间过来一趟。  时年自然答应了然后换休的时候就直接去了姜焕家,临到门口的时候,姜焕忽然给他打电话,时年接了电话刚想说自己马上就要到了,结果姜焕在电话里面说叫时年不要过来。  “为什么?没开门?”  “你妈在这。”  “……”  “我也是过来才知道的。”  “……”  “你改天再来吧,我回头看她不在了再打电话通知你。”  “……”  “时年,时年你在听吗?”  时年握紧手机,看着出现在自己眼前的女人。第54章 我们所不理解的  时年上次见他妈还是三年前,他们一起去办过户手续,将那栋老房子彻底过户给时年,然后他妈就走了,从此他们两人再无联系。  今天再在这里看见她,时年意外,也不意外。  自从上次姜焕妈妈说时年妈妈要了时年的电话号码后,时年那几天一直有点寝食难安,他猜他妈会联系他,但是他想不出有什么事会让他妈主动联系他,总不会是缺失多年的母爱突然觉醒,想要补偿他这个儿子吧。  那如果是有事的话,会是什么样的事呢?  时年在深夜的床上想过很多种可能。  也许她遇到了什么不如意的事,比如离婚了突然失去了经济来源想要拿回房子?  比如生病了需要他去照顾?再或者像电视剧里演的一样,需要他的骨髓,肾或者眼角膜什么的?  时年脑子很乱,他潜意识里觉得自己不应该这样看待自己的母亲。  她生了自己,也养了自己,甚至某种意义上说,她对自己也不算差。  时年偶尔看社会新闻的时候常常看亲妈毒打孩子虐待孩子的新闻,凭良心说,母亲是会打自己,但是次数并不频繁,下手也没有很重,毕竟他的母亲只是个omega。  母亲只是没有给他……给他足够的爱而已。  虽然这句话如果换到别人嘴里说出来,时年是一定会嗤笑一声,然后觉得说这话的人一定是青春伤痛文学看多了才会如此矫情。  但换成时年自己,时年觉得这不是矫情,也不是伤痛,这是一种单纯的感受。  不是没有爱,她肯定爱过自己,也爱过父亲,她只是没有那么爱。  时年对母亲最大的印象不是漂亮,不是凶,是冷漠。  母亲会和父亲大吵大闹,会砸东西,会骂自己,她生气的时候看起来很疯狂,可时年就是觉得她很冷漠。  所以母亲不联系他,他一点也不意外。  现在她来找自己,时年倒是不知何意了。  “时年,好久不见。”时年妈妈挽着包笑着说,“我特意来等你的。”  “嗯。”时年僵着脸点点头,看见后面姜焕妈妈站在店门口往这边张望,他压低声音说,“咱们找个地方坐下说吧,总站在别人家门口耽误别人做生意。”  这里是老城区,老街道,自然也都是老房子,老街坊。  时年母亲当初在这边并不太招街坊邻居喜欢,都说她仗着生的漂亮便眼高于顶,见到谁都是一副高傲样,只有姜焕妈见到她会聊几句,但她也是爱答不理的。  现在时年说找个地方坐,她自然是看不上这里的,她稍微犹豫了一下,说自己是开车来的,不如坐她的车去市中心,那边咖啡店多一些,聊天也舒服点。  时年对去哪里无所谓,只想谈完快走,他硬着头皮跟着他妈上了那辆红色的车,他上车的时候发现车后座上有儿童安全座椅。  时年妈妈以前不会开车,他家也没车,以前有好事的同学问他为什么家里没车的时候,他都会淡定的回答说因为没有车位,小区车位太紧张了,而且江州的牌照又要好多钱,都够买一辆车了,所以家里没有买车,太麻烦了,不如打车方便。  实际上他爸妈都不会开车,有一段时间时年妈妈想去学车,但是时年爸爸不同意,他觉得时年妈妈学车太耽误时间了,时年就没人照顾,而自己工作太忙更没有时间去学,而且就想时年对同学说的那样,买车之后还要找车位,还要上牌照,时年妈妈要求买车就要上江州牌照,她绝不要和小区里其他家庭一样弄个外地牌照,她觉得这样比较丢人。  总之这事情就这样拖着,到他们离婚也没解决了。  现在时年妈妈不仅会开车了,她还有一辆属于自己的车,或许几辆?时年不清楚,但是时年在奢侈品店上过班,照例奢侈品店的旁边依然是奢侈品店,所以他清楚的是妈妈那一身行头和手里拿的包包都是价格不菲,光说那个包,时年的存款加起来都买不起。  至少不会是向自己借钱,时年略微放心了一点。  时年上车后没有说话,他以前在家里也不太和妈妈说话,因为说话多了,就难免发生争吵,也不能算争吵,应该是时年单方面挨骂。开始的时候时年还会去思考怎么样说话才能让妈妈满意,后来被骂多了,时年明白了,怎么样说话,他妈都不会满意,所以干脆少说话,不说话,这样才能落得大家都舒心。  “时年你这几年变化挺大的。”他妈一边发动车子一边说,“我刚刚差点认不出你了,你高了很多。”  “是吗。”时年觉得这话听起来挺好笑的,她最后一次见自己的时候自己也有21岁了,早过了长高的年龄。  “嗯,人也比之前成熟了,不像个孩子,像个大人了。”  “嗯。”  妈妈还说了一些话,无非是几年不见很想念之类的,说的挺好的,就是听着不像亲妈说得话,像是多年没见的远方亲戚客气寒暄。  时年坐在车上,没心思听这些客道话,他只想着他妈找他到底是什么事。  若是捐个骨髓捐个肾的,他就直接答应,能救人性命不说,还能把多年养育的恩情还她,自此就真的不欠什么了。  而且不要说她是亲妈,就是陌生人配型配上了,他说不定也会答应,他早就入过骨髓库,有这个心理准备。  不过是眼角膜的话,他肯定是不能答应的,她这么有钱,应该能弄得到,没道理只管亲儿子要。  再有其他的,时年一时也想不到,反正听了再说吧。  时年妈妈把车开到了一家咖啡店门口,这是一个小别墅改造的咖啡馆,坐落于满是法国梧桐的路上,她进去要了个露台的位置,然后叫时年一起上去。  坐定之后,时年妈妈点了咖啡,她让时年点,时年直接和服务员说来杯水就行了。  “这家的咖啡不错的,咖啡豆都是老板自己烘的,你不试试吗?”时年妈妈说完这话,就自作主张给时年也点了一杯,服务员要走的时候她还嘱咐了一句多加一点姜。  时年坐在那里,无奈的情绪又翻涌了出来,他妈似乎永远不去管他想什么要什么,她只给他自己觉得好的,即使现在有钱了,这个习惯还是没改。 第31章 “你现在在哪儿?”时年问。第57章 突如其来的爱情  时年照例是不会接这种关于对方家庭的话题,他只说知道了就想挂电话。  但是连清让他保证等到自己回来的时候今天的约定还有效力。  时年纠正他说这不叫约定,这叫约,而且刚刚连清并没答应。  电话那头的连清刚说了个“你”字,时年就听见电话里突然传来了尖叫的声音。  高亢的,歇斯底里的,童声。  连清再见都没有说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时年被那声尖叫震得心惊,不知道连清那边到底是什么情况。  但他不会多问,他知道有时候别人突如其来的关心并不会让自己觉得温暖反而会带来尴尬和不知所措。  晚上的时候姜焕打来了电话,支支吾吾的说替他妈来道歉,他已经说过他妈了,让时年不要生气。  时年微微一笑,他对这个事倒是没生气,他们毕竟是老街坊,加上姜焕妈妈或者说她们那个年代的人来说大部分人是缺乏分寸感的,她们对别人没有分寸感,同样别人对她们也没有分寸感。很可能在姜焕妈妈看来这次的事是她好心帮一对有误会隔阂的母子修复亲子关系,是功德一件,但是到头来却被自己的儿子骂了,真是冤枉。  所以时年反过来安慰姜焕让他别往心里去:“你妈估计也是好心,她也不知道我和我妈的关系怎么样,我知道你也不是多话的人,肯定也没和阿姨说过我和我妈的事,这次说过了就行了,说多了,我以后倒是不好意思去你家店里了。”  说起这个时年才记起来衣服到底也没有试,也不知道需要修改这回事是姜焕妈妈哄骗他来的借口,还是真的要改。  于是时年就问姜焕衣服做的怎么样了,他什么时候去拿,姜焕在电话那头语气明显松弛了一些,说衣服做的八九不离十了,当时的确是想再帮他调整一下的,因为他妈说觉得上次时年过来似乎比第一次来的时候瘦了一点,尺寸自然也要动一动,但是又不敢确定,所以想叫时年再来试试,如若时年觉得现在这样就很好,那就不改了,要是觉得还可以再紧点,就再改改。  “那我明天过去吧,就是得晚上了,你家晚上开到几点,我看看时间。”时年想着这事宜早不宜迟,他是真没西服穿了。  “我在店里的,你多晚都可以来。”姜焕说。  “你在店里有什么用?你又不做主,怎么量怎么改不都得你爸妈来?”  “……我会量的,”本来姜焕说话声音挺低的结果越说越大声,“你这身衣服不都是我量的?!你现在质疑个什么劲儿?大不了你来的时候我把他们叫过来,总可以了吧!”  “诶呀,我知道啦,不要喊呀。”时年把手机拿远一点才说,“那我尽量早点吧,大概晚饭时间。”  其实时年倒是不太担心他妈再去骚扰姜焕家人,因为他今天在车上已经加上了他妈的联系方式,毕竟总逃避也不是办法,而且他觉得自己也没什么好逃的,话总是要和她说清楚的,说清楚之后怎么样,就走一步算一步,总不好为了自己和亲妈这点破事牵连不相干的人。  另外过几天就要考试了,其实题目和盲品对于时年来说都不是问题,主要问题是时年报名的时候脑子一热选的原版英文试卷,所以他现在的难度在于背单词,于是他把餐厅那份工作辞了,专心学习几天,所以明天他是要去餐厅领最后一笔薪水的,领完之后他就去姜焕家的店里,薪水还没捂热乎就要去付西服的钱。  第二天时年顺利的拿到了钱,然后骑着自己那辆心爱的自行车直奔姜焕家的店。  骑了大概一个来小时,时年到达了目的地。  他在店门口看了半天,终于决定把自行车和电灯杆锁在一起。  当他正在捣动链条锁的时候,姜焕走了出来,他皱着眉头看着时年那辆破车,说这锁估计都比车值钱。  “但是锁不能骑啊,我这个骑起来棒棒的,一点毛病都没有。”在时年看来只要脚蹬子还能转圈就算是没毛病了。  “真能骑吗?骑着骑着散架了怎么办?”姜焕走过来扒拉了一下车把上的铃铛,发现根本不会响。  时年把车锁好,把钥匙揣在口袋里,为了跟姜焕证明车子还结实,他拍了拍车座,当然,没敢使劲拍,怕真散架。  “我这车,不仅我自己骑没问题,我还带过人呢,大!汉!大汉知道吗?就是人高马大,肩膀可以跑车的那种,完全没问题,上坡下坡没毛病!”时年说这话的时候,脑子里浮现了连清的身影,行吧,今天勉强让他充个面子吧。  姜焕耷拉着眼皮目光落在后车座,他手摸了一把后车座,然后沉声问:“你说的大汉是不是和你在一起的那个alpha?”  时年想说关你啥事,但是想着眼前这人是姜焕,对自己很好的姜焕,时年歪歪头,无奈的说:“要不然你闻闻?都跟你说了我每天接触那么多alpha,我这后车座带过的人也少,毕竟共享单车都没后车座是不是?”  “带人骑车是违反交通规则的。”姜焕白了时年一眼就转身往自家店里走,“快进来吧,外面冷。”  今天店里只有姜焕和姜焕的爸爸,本来时年还想着见到姜焕妈妈难免会有点尴尬,现在好了,不用有这个顾虑。  时年和姜焕爸爸打过招呼后,姜焕爸爸就把衣服拿出来给时年看。  在时年看来这已经是一件成品了,他今天穿着衬衫来的,但是姜焕让他换一件,然后变戏法一样的从后面拿出来一件全新的。  时年还怕不合适,但是穿上之后服服帖帖,就像给他量身打造的一样。  “这个真的好合适啊,比我买的合适很多诶。”时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他有点溜肩膀,一般衬衫的肩部他穿起来总是有点别扭的,但是这件完全不会,剪裁很好的修饰了他肩膀的缺陷,“这个要多少钱?”  时年默默估算了一下自己今天领的工钱,不知道能不能买下一套西服和这件衬衫。  “这件送你的。”姜焕淡淡的说,“西服的赠品。”  “啊,这么好意思,之前已经给我打过折扣了。”时年就是再不懂手工制衣的行情他也分得出面料手工的好坏,当初商量价格的时候,姜焕家已经是给了自己极低的折扣了。  姜焕的爸爸让时年把西服也穿上看看效果,姜焕在旁边拿着手机给他拍背面的样子,然后给时年看。  最终衣服呈现的效果比时年想的还要棒,时年觉得自己穿的不是西服,而是圣斗士的黄金铠甲,每一寸布料都完美贴合自己的身材,如果他穿这身西服去战斗,他绝对不舍得爆衣!  “你觉得肩膀怎么样,还要改吗?”姜焕各个角度都拍了一遍,一张张给时年看,“我倒是觉得现在就挺好的,肩膀正合适。”  “我也觉得很好,不用再改了。”时年现在看这西服套装是哪哪都顺眼,动一分,他都怕破坏现在的美感。  时年对西服满意自然也对姜焕爸爸也是赞不绝口,姜焕就在一边说要是对送衬衫这个事情过意不去呢就不如多帮他们店宣传宣传,他们家店开了一段时间了,生意总是平平,虽然网上也有一些自来水但是影响力有限。  “我当然会替你们宣传的,但是我影响力也特别有限,你得有心理准备。”时年想自己经营的几个账号都是有关葡萄酒内容的,想给西服打广告可能还真有点难,  “要是小时能给我们当模特就好了。”姜焕爸爸笑呵呵的说,“我之前工作的店里哦都放着模特穿衣服的照片,很多人来呢心里没什么想法就会指着照片说要一样的,我本来想让我这傻儿子照几张,但是他现在太瘦,撑不起,再壮点就好了。”  时年听着姜焕爸爸的话,觉得也不是不行,让他当模特,他是没什么意见的,就怕自己拍出来不好看,白白浪费人家的期许。  “我是没问题的,叔叔,就是我没拍过,怕表现不出叔叔的好手艺。”时年摸着身上的西服说,“叔叔你也不要着急,酒香不怕巷子深,你家店迟早要出名的,一定会财源广进。”  姜焕爸爸笑的开心他说还是小时会说话比自己这个儿子强多了,那拍照的事就这样决定下来了,回头让姜焕和时年联系后面的事情,年轻人懂的多些。  谈好这个事之后,时年付了款,姜焕爸爸还说抹个零头,时年赶紧说不用了,姜焕也说差不多就行了,要不然干脆把店送时年算了。  姜焕爸爸说也不是不行啊,要是小时看得上你,我们这个店全都送给小年。  “咳。”时年不自在的咳了一声,然后说时间太晚了,自己得走了,回去还得看书呢,现在正式工作都没着落,都没时间想其他的了。  西服时年走的时候没拿走,姜焕说衣服还得烫一烫,都包装好了再交给时年,这样拍照还好看些。  “都弄好了后,我开车给你送过去。”姜焕把时年送到路灯旁,看着时年开他那辆破自行车,“我爸说的话……”  “啊,没事,我知道叔叔是开玩笑的。”时年把锁丢进车筐里,然后腿一跨就要骑走。  “我要说不是玩笑呢?”姜焕抓住后车座,不让时年走,“不是玩笑的话,你怎么想?”  “我怎么想?”时年扭过头惊讶的看着姜焕,“什么叫做我怎么想?”  “就是你答不答应?”  “答应什么?”  “和我在一起……”  时年一下子绷住了,他皱着眉头想了想,又从车子上跨了过来,他让姜焕松手,站到前面来。  姜焕的脸有点红,他抿了抿嘴,就依着时年的话,松开了车座,然后走到时年面前。  时年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忽然轻轻叹了口气,说:  “姜焕,说真的,我不知道你今天干嘛突然说这个,而且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喜欢我,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  说到这里,时年抓了一下自己的头发,然后稳了稳心神才继续说:“下面的话,可能有点难听,但是你知道,我本身不是一个喜欢说虚话的人,是吧?”  “姜焕,你今天的话,说真的让我很吃惊,一方面就像我开始说的那样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喜欢我,另一方面我还很吃惊的是,是什么理由会让你觉得,你和我说了喜欢这件事,我就能做出一个正确的回应?”  “我们并没有相互了解,对吧,完全没有这个过程,当然你有可能觉得你了解我,但是我肯定是不了解你的,我们也没有真正相处过,一天都没有,对吧?”  “再说一点,就是更难听一点的话,姜焕,我觉得啊,如果你喜欢一个人的话,有没有考虑正大光明的追他呢?我啊,是个特别自私,特别庸俗,还很小心眼的人,我希望我的爱人,是一个了解我的人,而我也足够了解他,如果我们没有同时喜欢上对方,他可以尝试先喜欢我,并且,让我知道他有努力的喜欢我,当然如果我先喜欢他,我也会努力的让他知道,我喜欢他。”  “姜焕,我就是这样一个人,我现在没办法答应你,因为如果我现在答应你的话,是对你极度不负责任,我现在能告诉你的只有我没有喜欢你,也没有讨厌你,仅此而已。”  “你是拒绝我了吗……”姜焕沉声说。  “对。”时年肯定的回答,“如果指望双向暗恋这事,在我这是不存在的。”  说完这些话,时年就骑上车子直接走了。  他不敢回看,只敢拼命的骑。  他的手和腿都有点抖。  姜焕对他很好,他也怀疑过姜焕是不是对他有意思,但是怀疑只是怀疑,不能被证实的怀疑就是假相,时年是最的人,他绝不会允许自己自作多情。  他需要的永远不是没有预兆的告白。  他需要确切的过程最真实的心动。第58章 夜空中有点亮的星  时年的车子终于在他一阵猛骑之后英勇就义了。  倒是没有像姜焕说的一样散架,而是车链子掉了,时年修的时候发现自己的车胎也被扎破了。  车胎扎破是个很麻烦的事情,链子掉了时年可以自己怼上,但是补胎似乎得找专业人士,但是大晚上的上哪找专业人士呢?而且就算现在是白天,想找个修自行车的摊子也是比登天还难。  于是路程的后半段,时年只能推着自行车往住的地方去。  江州不比别处,实在是大得很,时年骑车来都花了一个多小时,此时推车而回怕是两个小时都打不住。  开始他还试图打车,但是人家司机见到他推着车子都不肯停,有一个停了一下,但是也拒绝了时年,说后备箱盖不上盖子是要罚款扣分的。  啊,真是诸事不顺。  时年人坐在公园的长椅上,破自行车支棱在旁边,他仰面看着夜空,居然看到了几颗星星。  这可能是今天唯一幸运的事吧。  毕竟江州的夜空一般只有迷醉的霓虹灯和一闪一闪的无人机。  最近半年发生的事似乎有点太多了,件件都超出时年的预期。  他的预期特别简单:毕业,兼职,考证,找个正式工作。  就跟普通的大学毕业生一样,从学校走入社会,让社会教育自己。  结果他不仅被社会教育还被生活教育现在还要被久违的亲妈教育。  时年想着想着就有点鄙视自己。  他拒绝正经人的表白却和不正经的人约炮。 第33章 第60章 来自星星的她  在时年的记忆里妈妈是个要强的人。  虽然她在家里和爸爸两个人经常相互抱怨相互咒骂,会摔东西,会说爸爸没用没用让她过上好日子,她也会说时年不够听话,让她操碎了心,她在家里就像是危险品,很容易就会被点燃,然后发生爆炸,但是只要出了这个家门,她就会把自己收拾的干净利落。  时年妈妈没有时尚的衣服,也没有昂贵的化妆品,更不要说价值连城的首饰,可她衣服总是干净整洁的,头发梳理的一丝不乱,她日常素面朝天,偶尔会画个淡妆,不过她天生丽质,浓妆淡抹总相宜,她最让人称道也是最让一些人看不惯的,就是她腰板总是挺的很直。  妈妈在外面不会流露出一丝一毫的脆弱,慌乱,不知所措。  妈妈永远都维系着自己的体面,也维系着一家人的体面。  可是现在他的妈妈现在蹲在大商场里哭泣。  她穿着华贵的衣服,脚上踩着镶嵌着宝石的高跟鞋,时年一年工资都买不起的包被随意扔在地上。  她身边的小女孩长得很可爱,时年不得不承认妈妈的基因真的很强大,以前的邻居就说时年长得很像年轻时候的妈妈,而这个小女孩则长得像小时候的时年。  只是时年在她这个年纪的时候是最爱跑最爱闹的,他不会一直扯自己的裙摆,虽然他也没有裙摆,总之他不会这样做。  这层是商场的亲子广场,一家挨一家的早教培训机构和游乐场,今天是工作日,又是下午,人并不多,时年站在一个略微隐蔽的位置,看着自己的妈妈。  她的时间并不长,很快她就站了起来,她捡起自己的包,从里面掏出了纸巾,稍稍擦了擦眼角,然后她拿出手机打电话,过一会儿,就有一位中年女性找了过来,她推着一辆婴儿车。  说真的,看女孩子的样子,也有两三岁,虽然两三岁坐婴儿车的孩子也很多,但是这辆婴儿车似乎小了点,也旧了点。  女孩子见到车子过来,终于不再拉扯裙摆,而是自己坐上了车子。  不过她与其说是坐在车子里不如说是卡进车子里,但是似乎没人在意这个问题,小姑娘自己看起来也很高兴,只是中年女性推动车子向前走的时候,小姑娘突然尖叫了起来。  不是小孩子撒泼打滚的喊叫,是尖叫,刺耳,高频,持续。  时年的心随着小姑娘的尖叫提到了嗓子眼,他看见自己的妈妈只是站在那里,然后闭上了眼,再睁开的时候,她抹了一把眼泪,就弯下腰和小姑娘说话,可是小姑娘的尖叫并没有停止。  商场店铺里的人开始三三两两的出来看热闹,直到从不远处跑来一个穿着工作服的员工,她稍微和时年妈妈聊了几句之后,就把婴儿车调转了方向。  尖叫终于停止了。  商场瞬间安静了下来,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时年妈妈给这个工作人员鞠躬,然后和中年女性一起推着小姑娘离去了。  虽然时年猜到了七八分,可是他还是跟着那位员工到了她所在的那家店。  门口的招牌只是很普通的名字,时年低头在手机里输入了这家店的名称。  时年看着手机里显示的页面叹了口气。  时年在商场转悠了好几圈才离开。  他心里堵的难受。  他自觉自己并不是个感情丰富的圣母,相反,他冷淡惯了,也漠视惯了,毕竟他独自一人,总得想办法保护自己,趋利避害,这才是人类的本能。  他其实……其实在和爸爸两个人生活的时候,有偷偷想过,是不是爸爸妈妈之前对他不好是因为被生活折磨的无处发泄才会发泄在自己身上。  因为爸妈离婚后,只剩下他和爸爸的时候,他们的相处居然还不错,爸爸明显没有那么暴躁,没那么不耐烦,他几乎再没黑过脸,也没唠叨过时年。  所以那时候时年觉得离婚是个很好的选择,他相信妈妈也会过上更好的生活,至少精神方面,她可能精神不需要再那样紧绷,尤其在他妈妈来找过他之后,他更加确信了。  他确信妈妈现在过得很好,她不用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陷入柴米油盐酱醋茶之中,她也不用在家流泪在外还要摆出一副笑脸,谁问起来她都说过得很幸福。  还有那个小姑娘,应该是自己的妹妹吧,长得很像呢。  当时姜焕妈妈说她带着小女孩的时候他就想过是不是妈妈又有了孩子。  他想妈妈一定会对妹妹很好,因为她不用再为生活苦恼自然也会有更多的时间更多的爱给妹妹吧。  可是今天见到的这些,又算什么呢?  时年在商场里漫无目的的转圈,放学的时间到了,商场里渐渐热闹起来,很多家长带着小孩来上课或者单纯的玩。  很吵闹,也有很多不乖的,还有会因为得不到满足而躺在地上打滚的。  时年看着他们的样子,心里跟自己说,也许不是自己想的那样。  看,孩子就是千奇百怪的,这些孩子不是也在大吵大闹吗?  他们也不会去看家长的脸色。  所以,无论怎么样,都是正常的吧。  再说真的不正常的话,又关自己什么事呢?  妈妈已经有新的家庭了,这是她与自己的丈夫生的孩子,自然有她的新家人来管这件事。  上次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他只希望独自生活,大家各自安好就行了。  就……各自,安好。  时年走出商场的时候外面的天已经黑了。  他没吃东西,因为没有胃口。  他站在路边,不知道去哪里。  他不想把烦恼带到自己的房间。  虽然他已经和自己说过千万遍这不关你的事,而且你也无能为力。  他不恨妈妈,从来不恨,他也不爱妈妈,至少现在不爱,他的爱早就随着年龄的增大消磨没了。  但是还是会有些难受,内心五味杂陈。  以前看到“世人皆苦”这句话,他都会嗤笑一声,他想“苦”这个事应该算是普通人的专利,有钱人应该不包含在里面,毕竟钞能力能解决所有问题。  但是现在看来,也许,只是各有各的苦吧。  姜焕给时年打电话说要给他送西服,时年还在沿着马路漫无目的的走,上次他拒绝姜焕之后姜焕和他有一阵没联系,现在他主动打过来,时年倒是松了一口气,他在电话里赶紧说不麻烦姜焕送了,他现在去拿,时年想着有点事做就没时间去胡思乱想,也许明天一觉醒来就又会觉得,其实也无所谓了。  时年看还有时间,所以选择就近坐公交车去,正是晚高峰时间,车子上人挤人,路又堵,足足晃荡了快一个小时才到了站点,他下车之后觉得自己像是劫后重生。  站点离姜焕家的店还有一点点距离,时年慢慢的溜达,他们这片区委实是有点过老了,几次传拆迁到最后都没有拆,他们就像是高楼大厦里藏匿的一个孤岛,再国际化的江州,到了这里都要褪去它的繁华,变成世人嘴里那个小市民的聚集地。  不过这几年也不知道吹起了什么风,街道上开了几家颇为小资的店,和破败的弄堂格格不入,但是生意似乎都还不错,时年路过的时候看见外面立着的价格单,觉得这可能是资产阶级的与民同乐。  说起来姜焕他家的店门面打造的也很有点那个文艺的味道,也不知道是出的主意,随便拍拍照片都还蛮好看的。  时年一边想一边走,没注意到后面,直到他被人拍了一下肩膀,他才反应过来。  妙安笑嘻嘻的看着他,后面还站着个臭着脸的连清。  “时年,好巧啊。”妙安笑着说,“没想到在这里碰到你。”  “你不是说你睡觉吗?!”连清气鼓鼓的说。  时年看连清这个样子顿时觉得傻白甜也就长他这样了,他觉得此时和连清认真解释的话都会变成一件很傻的事。  于是他很坦然的说:“怎么了?梦游不行吗?”第61章 花气袭人知昼暖  后来妙安笑着说了缘由,原来是他和连清在附近看店面,看见时年走了过来,妙安让连清看是不是时年,连清头都不回说不是,他信誓旦旦的说时年在家睡觉呢,他们上午刚联系过,结果就是被光速打脸。  时年忽然想起他在某乎上看过的一话题“为什么有钱人家特别单纯?”这个问题被骂了几千条回复,现在时年见到正面案例了,虽然他更多的觉得这不是单纯而是傻。  妙安问他这个时间来这边做什么,时年老实说是来拿衣服的,他那件西装托梦和他说想要和更有缘分的人去团聚不想和他在一起了,于是他只能另寻新欢。  时年的话让妙安笑的酒窝都出来了,也让连清“切”了一声,然后小声说了句:油嘴滑舌。  “那咱们一起去吧,难得碰到一次这么有缘分。”妙安望向连清说,“咱们这边就定下来吧,明天我来签。”  “你定就行,反正你出钱。”连清板着脸双手插兜往前走,走了几步又回头不耐烦的说,“走不走啊,不是去拿衣服吗?拿完赶紧吃饭。”  时年想说他不吃,但是妙安已经搂着他肩膀把他往前带着走,一边走还一边在时年耳边说:“上次那家大排档啊我觉得味道一般,我知道附近有个不错的,我带你去啊?咱俩还是来点啤酒怎么样?咱们不带前面那个富家公子哥,让他自己回家喝红酒去。”  “说人坏话的时候声音小点!”连清回身走过来拉住时年胳膊把时年从妙安怀里拉走,“这位男士,请你学会独自行走!”  三个吵吵闹闹的到了姜焕家店的店门口,其实时年最开始的时候不想和妙安跟连清一起走的,总觉得这样好像太亲近了,可是他一时想不出理由拒绝外加妙安真的是个自来熟,他总是憋着两个酒窝笑,自带一股亲切感,让人不忍拒绝。  本来连清说就在门口等时年让时年拿了衣服就出来,他们好快点去吃东西,他肚子饿死了,但是妙安却说既然是西服,肯定要当场试过才好拿走啊,他让时年不用急,他陪着时年进去,上次他就说想做套新西服的,他也要进去看看,万一要是手艺好的话,他也顺便定一套。  时年觉得妙安这个人说话真的是周全,明明以他的身价来说,他是绝看不上这种小店的,他这番话无非是顾及自己的面子而已。  于是时年和妙安进了店里,连清也跟了过来,时年扭头看着他,小声问他羞不羞。  连清别过头,改和空气交流。  姜焕从里面迎了出来,猛然看见三个人站在店里,一时有些呆住。  “我来拿衣服的。”时年是熟门熟路,直接坐到了沙发上,妙安也坐到了他的旁边,连清坐到了另一边,俩个alpha把一个beta夹在中间,好似一个“凹”字。  姜焕的爸爸妈妈都走了过来,姜焕爸爸把时年的衣服取了过来让时年再试试看,时年想说不试了,但是姜焕爸爸说还是保险点比较好,试试不费什么时间的,于是时年就去更衣室换衣服,剩下妙安和连清在前厅。  这天妙安正好穿的也是西装,他坐在那里随意翻看着样衣图册,看到其中一件,他似乎有些兴趣,他抬头笑着问,这册子里的款式是都可以订做的吗?  姜焕爸爸赶紧点头,说都可以做的,我们这都是客照,不是那种精修的样板照。  “那料子呢?”妙安问。  “哦哦,那个姜焕,你去拿一下料子的卡册,”姜焕爸爸看见妙安的穿着就知道来的这俩人非富即贵所以难免有些紧张,姜焕倒是还好,向往日一样冷着一张脸拿了卡册递给妙安。  只是凑近妙安的时候,姜焕皱了一下眉头。  妙安看了姜焕一眼,又低下头看册子,正在这时,时年换好衣服走了出来。  “怎么样?”时年在更衣室里已经照过镜子,他自己是十分喜欢,但是出来的时候又难免有点忐忑,怕别人眼里自己的宝贝却是小垃圾。  其实就算是小垃圾也无所谓,时年自己的能力也只能做到这步了,就是他希望连清嘴巴管管牢,不要发表什么不和谐的意见。  姜焕爸爸看着时年连说不错,他说时年穿上比自己想的效果还好。  时年想那肯定的,自己的脸就比一般人优秀太多了。  “看起来这衣服是肯定要在这里做了。”妙安起身走近时年身边,前后左右的看了看,嘴里也说真好,合身不说,还把时年的身型修饰的挺拔修长。  妙安问姜焕爸爸的最近有没有排期,他现在做的话,需要排多久?另外店里有没有加急的服务,如果短期内排不出档期的话,他可不可以加钱做个加急。  姜焕爸爸忙说不用加钱,他有时间,一点都不忙。  时年站在一边有点想笑,姜焕爸爸也是过于实诚了些,所以养得姜焕也是直来直往的性格吧。  妙安说那就太好了,就是他想自带面料不知行不行。 第35章 妙安也给自己弄了一碗,他说刚刚的猪排好香,现在吃这些就觉得一般了。  连清开始拿着纸巾专心意义的擦碗,妙安拿着一串香菇跟时年说别理他,他这人出来吃饭就作的很,所以我说咱俩来吃,不带他的,我们偷偷的,背着他,约。  妙安的“约”字咬的很轻,听起来又暧昧又猥琐,如果不是配着妙安的那张脸,怕是要让人恶心的吃不下饭。  但是妙安精致的面孔配上金丝边的眼镜,说出来的话也像开过光一样,但凡定力一般的,都要脸红心跳一番。  可是时年是谁呢,他这人意志坚强的很,不脱衣服是勾引不到他的,连清就是看透了他这点,所以才屡屡得手。  连清终于开始擦筷子了,时年撇了撇嘴,又给自己倒了杯酒,按照连清这个速度,等他都擦完,天也该亮了。  妙安拿了一串韭菜放到连清碗里,说道:“补补吧,这个壮阳。”  “你有毛病吧……”连清酒还没喝上脸却先红了,他快速的瞄了时年一眼,又压低声音骂妙安道,“你能不能收敛一点?说点对得起你的脸的话?别太不拿自己当外人。”  “我是外人?”妙安咬了一口手里的羊腰,看着连清笑道,“那谁是内人?”  “你话怎么那么多……”连清终于擦完筷子,然后拿着饭勺开始犹豫,时年在旁边说赶紧吃吧饭勺我们都盛过饭给您试过毒了。  连清瞪了时年一眼,还是拿起勺子想给自己碗里添饭,但是碗里横着一串韭菜,连清拿起来放回妙安碗里,嘴里说着你才应该补补,然后找丛山该干嘛干嘛去,别一天到晚骚扰别人。  “我和他没关系了。”妙安说的很平静,“那个店怎么弄,你想想吧,我的意思是都送他好了。”  时年听到这里不禁抬头看了一下妙安,发现他说这些的时候表情很淡然,就像在说别人的事。  “什么时候的事?”连清显然很意外,他拿着饭勺停下手中的动作问,“你跟我说这边有地方可以做酒窖是不是早就谋划好了啊?”  “也不是,这块地方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和丛山断了也是这几天的事,我本来是想抓个空告诉你,结果一忙就给忙忘了。”  妙安拿起酒瓶又喝了一口,从时年的角度看过去觉得居然还有几分悲壮的感觉。  “为什么断啊?我艹,你干嘛?!”  连清手把着饭勺不动作光在那里问来问去的,时年在旁边看不过去,一把从连清手里抢下饭勺,在连清愤怒的注视下给连清盛了一碗饭又给自己盛了一碗。  “也帮我来一碗吧。”  妙安弯着眼睛递过碗给时年,嘴里却说着无情的话:  “也没什么原因啊,就是腻了,做太多没意思了。”  时年盛饭的手顿了一下,但是马上又恢复了正常,他心里想着妙安说的也没错,腻了,可不就该断了吗?第64章 心有灵犀一点通  今晚妙安没有喝醉,他和连清旁若无人的聊了半天丛山的事,真得应了连清那句“真不拿自己当外人。”,至少妙安是没拿时年当外人,当然也可能是觉得丛山是个无所谓的人,时年也是,所以当然可以当无所谓的人面聊另一个无所谓的人。  时年在旁边一边喝酒一边听他们聊天,一来二去也听了个七七八八,大概就是丛山提出要断,妙安就答应了,俩人应该的确是没啥感情,就为了相互满足才约在一起的,嗯,这点跟自己和连清差不多,只不过丛山和妙安连清的关系可能要更复杂些,时年去过的那家店就是妙安和连清帮丛山开的,具体为什么帮他,这俩人倒是没有提及,只说店还是给丛山,至于二楼的品酒房连清会在近期找人搬空的。  说到这里,妙安垂着眼皮想了一想才又说道:“你找人去就行,或者我找人也行,你自己别出面。”  “怎么了?你还怕他骂我不成?”连清边说边拿着空杯子往时年面前一放,那意思让时年给倒酒。  “他再讨厌我也不能把和你的账算到我头上吧,何况你也说了是他先和你提的断啊。”  连清说这话的时候时年白了他一眼,时年趁着连清说话的空儿直接拿起免费送的茶水壶往杯子里倒茶水。  妙安盯着连清的脸看了一会儿,然后苦笑一声,说罢了罢了,可惜丛山一片痴心都错付了。  “你是说丛山喜欢你?好像也是,他是对你挺好的,你对他可不咋地,你这个渣男!”连清鄙视的瞟了妙安一眼然后端起杯子仰头就灌。  “咳咳——你给我倒得什么玩意?!”连清眉头拧成了麻花,他看看已经喝空的杯子又回味了一下喝尽去东西的味道。  “还能是什么,茶水啊,你只管把杯子一放,我怎么知道你要干嘛?给你倒茶已经不错了好吗?你得心怀感激,毕竟你连谢谢都没说。”  时年听着连清的话觉得这人应该是脑袋不太灵光,丛山喜欢他这个事,自己这个只见过一两次的人都能看出来,他不信连清和丛山认识那么长时间会看不出,但看连清说话的那口气也不像是假的。  果然妙安也在旁边说连清,让连清不要装,丛山喜欢谁不是明明白白的事么,自己是渣男自己承认啊,大家都不要装什么清纯小白兔嘛。  “你的意思是他喜欢我?!”连清颇有点吃惊,“丛山那嘴巴比他可不差什么。”  连清指着时年说:“我甚至有时候会觉得丛山比他说话还恶毒,他是嘴巴不肯吃亏,丛山纯粹嘴臭。”  时年冷漠的面对着连清的指责,他撇撇嘴心想:果然想当勾引霸道总裁的保洁小妹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你看丛山就是搞砸了吧,别的小妹是成功引起了总裁的主意,他是成功引起了总裁的反感。  “再说——”连清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他喜不喜欢我的,和我也没什么关系啊,喜欢我的人多了,也不能说因为他喜欢我,我就得怎么样吧,尤其是他这种,是吧,完全看不出哪里喜欢我的样子,反正我是看不出,你们看得出是你们的本事,就这种不让人发现的喜欢,叫暗恋是吧,我是不懂的,喜欢嘛,喜欢就去追啊,追不到再说追不到的,说不定追着追着发现对方也就那么回事,完全不值得自己喜欢呢,也是有可能的是吧,当然,在我身上不可能,都是越追越发现我这人除了脸好看以外,人格魅力也大,都是深陷泥潭不可自拔。”  “渣男语录。”妙安手指点着桌子跟时年说,“快,找纸笔记本子上,看清他的真面目。”  “太多了,一个本子怕是不够用。”时年低着笑,但是心里却觉得连清说的也没毛病,“喜欢”这件事谁都会期望有回报,但是决定权是在对方,不能说因为自己喜欢别人,别人就得喜欢自己,没有这个道理,反过来也是,不过连清的话是基于他和对方都很有自信的基础上,时年理解丛山,就像时年理解姜焕一样,“喜欢”并不是一件容易说出口的事,“喜欢”也并不是一件容易做的,容易患得患失,容易过犹不及,更容易受到伤害。  “所以你对我弟好残忍啊。”  妙安的脸上有了红晕,眼睛也眯了起来,他拿着酒瓶喝尽最后一滴酒,然后大喊再来一箱,时年见他是又有点喝多的意思,就赶紧冲着摊主摆摆手摇摇头,摊主也点了一下头,这种场面,他也是见多了。  “妙然啊,成天画那个鬼玩意……我就不明白了,你说你有什么好,让他这么着迷。”妙安闭上眼慢悠悠的说,“他是个傻子,连清,他再贴上你,你就骂他吧,看看能不能骂醒他啊,给人当替身有什么好啊,而且他还没当上,呵呵,自己在哪里瞎起劲。”  “我说不管用。”连清无奈的叹口气说,“你也不能每次喝多了都说这事吧?再说我和他说了多少次,有用吗?而且我已经尽量避免和他单独见面了,你还要我怎么样呢?再说哪次不是你带着他来的?你能不能讲点道理?”  听到这里时年想起前几天还见过妙然,在一个商场里,妙然应该是品牌方请来给新店开张站台。他的粉丝很多,也很疯狂,都是一水的小姑娘,拿着灯牌,拿着扇子什么的,里面间或混着几个小伙子,也都是狂乱的表情。  妙然其实细看还是和妙安挺像的,尤其是笑的时候,也是眉眼弯弯,眼角长的似是要飞到天上去,然后眼角下有颗黑色的痣,在白白净净的脸上特别显眼,当时时年在心里暗暗比较了一下自己与妙然,同学都说自己和妙然有个五六分像,丛山也说自己和妙然挺像的,倒是没人说自己和妙安像……啊,遗传这回事真奇妙,自己和妈妈长得也特别像,还有那个妹妹,妹妹的长相简直是自己小时候的翻版。  不过,老街坊也说他像爸爸,他们说时年啊乍一看和妈妈一样,但是细看呢,就是老时的样子,既像妈妈又像爸爸。  不知道那位白月光长什么样,也许大家站到一起,发现原来共用的一张脸,女娲造人的时候统一建模,一键输出,分辨全靠发型。  妙安终于还是喝多了,在喝了一瓶啤酒后,他絮絮叨叨的骂了连清一顿后,开始抓着时年的手向时年放电,他长得太斯文太儒雅太正经了,所以说出来的骚话也显得特别骚,他跟时年说连清就是个无情的渣男,不像自己知情的,不如考虑考虑和自己在一起,自己活好不说,还不挑人。  时年知道妙安是喝醉了,就也懒得敷衍他,直接说了句“滚”。  然后时年问连清准备怎么办,是准备叫人来接他啊,还是你送他回去?  连清想了想说,要不然咱们先打一顿?我看他不顺眼挺久了。  时年点点头,他说第一次跟你心有灵犀。第65章 请大声说出我的名字  打是不可能真打的,但是也不想放过他,时年找摊主要了盒他家孩子画画丢在这边的水彩笔,还看了看标签确定写的是可水洗的,他问连清敢不敢,连清斜着眼说这有什么不敢的?我们富家公子哥都是玩很大的。  时年说行,既然大家都是文明人,咱们讲讲武德,衣服我们不去动它。  时年想着万一真让自己赔,可能自己赔不起。  时年:“我们的目标就是脸,你同不同意?”  连清:“别废话了,开始吧,让他知道毕加索是怎么诞生的。”  所以姜焕过来吃夜宵的时候就看见时年和那个alpha在给趴在桌子上的妙安——化妆?  好像没这个必要吧……  姜焕走到他们的桌子边上,拍了拍时年的肩膀,结果时年一激灵的,把线一直画到了妙安的耳朵上。  “你们在干嘛?”姜焕看时年和那个alpha一人拿一只水彩笔,时年的手指也是染的五颜六色的,当然,那位叫做妙安的顾客比较惨,他的脸堪比染坊。  说真的,时年干这样的事,姜焕是可以料到的,时年从小就蔫坏,长大了坏的不明显了,但是嘴巴依然是叭叭的。  但是和时年在一起的那个alpha,看起来挺正常的,刚才在店里不怎么说话也不怎么笑,一脸冷漠的吃猪排,要不是自己妈说数他吃的多,姜焕都以为他嫌弃猪排不上档次。  “你怎么来了?是我给你打电话了吗?”看时年眨巴着眼睛一脸茫然的样子,姜焕数了数桌子上的酒瓶,才六瓶,三个人喝六瓶就都这幅样子,真真是人菜瘾大。  姜焕“切”了一声,拉起时年的胳膊就想带他走,结果刚一使劲就听见时年“诶呦”了一声,他忙看怎么回事,结果发现那个alpha抓住了时年另一条胳膊,他拧着眉头盯着姜焕,他问姜焕想干什么。  姜焕见他也是喝醉的样子,于是也没太计较,他解释说时年喝多了他带时年回家。  “你和你朋友也回去吧,他都睡着了。”姜焕看了一眼妙安,睡着了不笑了倒是让人看着舒服不少。  “我带时年回家就行了。”连清说着话收紧手指,痛的时年伸腿踹了他一脚。  “我还没昏迷呢!”时年从两个人手里挣脱出胳膊,“我才不跟你们走!我自己回家!”  连清说:“你准备怎么回家?骑你那辆二十八手的自行车吗?你不是说坏了吗?又修好了?”  “我开车带你。”姜焕低头看着时年的脸,“或者睡我家也行,明天再走。”  “不要。”时年挥挥手,“我谁也不用,我打个车就回去的事儿,你们干嘛突然搞这么复杂,大家喝完了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不就完了?哦,我没妈,我也没家。”  说这些的时候,时年觉得自己是清醒的,可是清醒的时年不会说这些话。  所以时年想自己应该是醉了,他脑子里有个自己想阻止说话的自己,但是却办不到。  “结账的人睡着了,只能他的朋友去结了。”时年说着话望着连清,“你记得去结账,然后结账的时候报我的名字,我叫红领巾,或者你可以叫我坚强的铁蛋,还有打飞机的贝塔——”  时年话还没说完就被连清捂住了嘴,连清怕他再说下去就要骚字开头了。  “你放开他。”姜焕冷着脸说,“你也喝多了,我给你们叫辆车,你们也赶紧回家吧。至于时年你不用管他,我是他邻居,也是和他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你不用担心他的安全,我会照顾好他的。”  “我要是不放呢?”  连清说这句话的时候很硬气,自觉脸比姜焕还冷,他还打算释放一些信息素,压制一下眼前的alpha。  可是当他的掌心里忽然传来了湿湿软软的放开那个感觉,一下一下的,连清意识到是什么的时候,脸一下子就红了。  他赶忙放下了捂住时年嘴的手。  时年悠悠的喘了口气,然后生气的说:“你还好意思问人家说你要不放呢?!你要再不放我就要憋死了!”  时年很愤怒,时年的那个alpha朋友也没有好脸色,可是此刻的连清已经顾不上时年,也顾不上对面的alpha,他只能顾得上自己的脸面。  因为他被时年舔的起反应了。第66章 酒醉的蝴蝶  连清最受不了的就是时年这样。  明明上一秒还冷着脸下一秒他就挠你一下。  冷着脸的时候他拒人千里,好像你多看他两眼都是玷污了他,可是转眼他又伸爪子撩拨你。  之前时年这种行为多集中于言语,比如生病在酒店的床上,比如在他那间火柴盒一样的房间……  但是今天,他不是伸爪子挠,也不是嘴巴上骚,他是真的在自己的掌心里舔了几下。  他面前站着的就是他的发小,他的同学,他的朋友,一个高大的alpha。 第37章 老师在旁边说什么,时年隔着玻璃听不到。  小朋友都是一脸漠然的表情,似乎这个老师根本不存在,她们依旧干着自己的事。  时年看了一眼就不忍再看了。  正当时年想离开的时候,他看见电梯口里出来一个女人,时年看她颇为面熟,她推着一个推车,推车里是小姑娘,她依然挤在里面,手里扯着自己的裙摆。  女人推着推车到了机构门口,几个老师迎了出来,她们把小姑娘抱了下来,她们和小姑娘说话,可是小姑娘不理她们,也不看她们。  她一直低头扯裙摆。  机构老师应该是早就习惯了这种情况,她们笑着抱起小姑娘,然后把她抱进了训练室。  小姑娘一直在挣扎,她不想老师抱。  时年隔着玻璃都想大声说:快放下,她不愿意。  终于她们放下了小姑娘,在一个木马旁边。  小姑娘直接骑上了木马,然后摇啊摇啊……  直到时年离开,她都是一个人,骑在木马上,摇啊摇。第68章 配角  周六的时候时年去参加了妙安说的那个酒会,他看了看邀请函上的地址是江滩上那家知名的五星酒店,于是便认真捯饬了一下自己。  西服自然是穿新的,领带也打那条贵的,皮鞋擦了又擦,光亮的可以照见人影。  时年站在镜子前,左看看右看看,觉得自己又帅气了几分。  这种时候自然是不能自己骑车去,何况时年也没车了,他的那辆自行车终于还是丢了。  那天时年一早就去了公园准备取回自行车,结果长椅旁边只剩下一把车锁,自行车的毛都没有了,也不知道谁那么不要脸,破成那个样子的车子都要偷。  时年叫了个车然后按照邀请函上面的点钟赶到了酒会现场。才进到会场,时年就看见妙安正站在大厅中央与人寒暄,他余光看见了时年,就向着时年笑了笑,然后和身边的人说了几句话便撇开他们,奔着时年而来。  妙安笑着跟时年寒暄了几句,他说这酒会办的挺随意的,没有什么规则,也没安排具体位置,就自己找地方坐就行,他晚一点应该会比较忙,到时候可能会招待不周还请时年多担待。  时年忙说没关系,能来参加已经很高兴了,他让妙安不用管自己,他可以自己安排好自己。  反正就是听讲话,鼓掌,吃东西,听讲话,鼓掌,拿礼品,走人这一套流程,时年已经很熟悉了。  果不其然这次的酒会也大体是这个程序,只是上来的讲话的人里很有几个大牌明星,以前只在屏幕上看见过他们,见到真人还是第一次,时年心里难免还是有点激动的。  酒会渐渐进行到尾声,时年照例是找了个不起眼的位置坐着,他只等着结束的时候找机会和妙安打个招呼,然后就准备拿礼品撤了。  结果他还没等到妙安却等到了一位另一位的客人。  严格的说,来的人不仅不是客人,还得算是半个主人,因为听说这个酒庄的项目他也有份投资,只是刚刚没见他上台讲话而已。  妙然捏着酒杯直接坐到了时年的旁边。  时年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妙然没有回礼,只是直直的看着他,眼神赤裸而直白,仿佛在看一张儿童大字报。  时年第一次和妙然这样近距离接触,几年前在内衣店那次他们虽然也离的近,但是时年心思全在钱上,根本无心管妙然,后来也就是活动上远远见过,看得并不真切,只道是精致可人罢了。  以前同学常开玩笑说时年也应该去参加选秀,以他的相貌成绩不会比妙然差,因为时年长得也十分漂亮,妥妥的院草,时年自己也是知道自己好看的,至少在认识的人里,他是拔尖的。可是此刻妙然就坐在自己身边的时候,时年觉得自己的长相比妙然来说还是逊色不少,人家妙然的皮肤是吹弹可破,脸更是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精致,而自己则像个赝品花瓶,单摆出去还行,和正品摆一起就显得粗糙了。  哦,忘了,妙然也是赝品,不过他起码可以号称国货原厂a级标准,自己则是lx,guoci,chenai。  而且妙然坐到这里来,总不会是因为自己长得好看吧。  酒喝了半杯,妙然终于施施然开了尊口,问道:“你就是时年是吗?”  “嗯。”时年点了下头。  “我知道你。”  “哦。”  这是句废话。  “是连哥给你的邀请函吧?”  啧,连哥。  “是你哥。”  时年老实说。  妙然的表情微微有些讶异,但随即又换上了笑脸,只是笑的很轻蔑,他柔声说:  “那你蛮有的本事嘛,又是连哥又是我哥,都围着你转,果然像丛山说的,你很不一般。”  原来又是丛山,时年不禁想笑,看来低龄通俗文学爱好者不止丛山一人,他还有妙然这样一位同好,果然喜欢连清的人,品味大体相同。  时年本来是想自己与这位小偶像无冤无仇的,随便应付几句也就算了,但是现在他脸都伸过来了,不打似乎都对不起他特意过来一趟。  于是时年也放轻了声音,掐着嗓子回了一句:  “过奖。”  估计妙然看过的书里没有这一段,青春文学里的绿茶大反派这时候都应该说我不是我没有我是清白的,没见过直接承认还挺得意的,所以妙然愣了一下后突然有些恼怒,他拧着好看的眉愤愤的说:  “你没有廉耻吗?靠做人替身换资源。”  听到这句时年心里乐开了花,他不知道丛山到底说了什么让妙然这么抬举自己,他要知道自己做人替身只够和他连哥换西服的,还是自己的西服,怕是要气吐血。  时年摆出一副疑惑的表情,他点了点自己眼下的痣,又指了指妙然那颗,笑着问:  “奇怪了,大家都是做替身的难道还要分个三六九等出来?”  妙然到底面皮薄些,气的小脸都白了,他咬牙辩解说:  “那不一样!我是因为喜欢连哥!我是自己愿意的。”  “我也是自己愿意啊。”  这话好笑,时年想做人替身这事能有多少是被逼的,知情的基本都是自愿的,只是所求不同而已。  “你是为了钱!”  “不行吗?”时年拿起酒杯轻轻晃了晃,挑着眉毛说,“你图人我图钱,咱们俩也不冲突嘛,你要喜欢他就喜欢,我又不会拦着,你在这里生气什么?”  说到这里,时年忽然觉得有点乏了,说到底不过就是个脑子里塞了化肥的小学生受人挑拨跑来放话罢了。  “你不爱他就离他远点!”妙然颇有些激动的说,好在时年坐的地方颇为隐蔽,要不然以妙然现在这个样子怕是要上明早的头条了。  “你不就是要钱吗,我一样能给。”  “我不爱他就离他远点……”时年手指点着酒杯的玻璃壁发出哒哒哒的响声,“那我要是爱他就可以离他近点咯?”  “你要是真喜欢连哥,我们公平竞争。”  “所以你和丛山就是公平竞争的关系吗?”  妙然听了这话似乎很吃惊,他忙说:“丛山他不是——”  天真,时年想不到还有这样天真的人,而且这样的人还在吃人不吐骨头的娱乐圈混,看来妙家不止是普通富贵,否则怎么能保护的了妙然的周全?  “总之你开个价吧,连哥能给的,我都能给。”  时年笑了,他想这句最贴心,连哥他妈都还没操的心全让妙然操完了。  “你给不了。”时年手托着下巴冲着妙然笑,不知道他这张和妙然五六分相似的脸会不会让妙然觉得恶心。  “我有什么给不了的!你说出来!”  时年说了,但没出声,但口型做的很到位,三个字,各个都清楚明白。  妙然的脸一下子就红透了,他低声骂了句无耻,又补了一句不要脸。  时年冷笑一声说道:  “要脸的能大模大样的找我耀武扬威?我认识你是哪位?而且既然是你先问的我,我自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怎么?答案你不合你心意你就要张嘴骂人?还讲不讲道理?!再说了要知道这样你可以早说啊,下次把剧本拿给我,我把台词背好,肯定按照你写的来,你觉得怎么样?”  “你,你!”妙然急的一时语塞,时年却不愿等他,他已经懒得陪他演这场烂戏了。  “这位少爷,你今天莫名其妙的跑过来说这么多,是找我练演技吗?那我现在跟你说,你已经演的很好了,明年奥斯卡最佳男配角要是没有你,我都不看。”  “对了,你知道为什么是男配角吗?因为反派只能当配角。”  “丛山人家是甘愿当配角,你呢?他给你反派剧本你就接着了,你也算是傻的可爱了。”  时年说完这话就把酒杯往桌子上一放,起身便要离开。  “你呢!”妙然一把抓住时年的胳膊,“你就不是配角吗?!”  “我?”时年掰着妙然的手指将自己胳膊从妙然手里抽了出来,他看着妙然愤怒的脸,忽然笑了。  “你看哪部剧会给替身写名字?”第69章 没有主角戏份酌情订阅  “你平白无故招惹他做什么?!”妙安过去的时候正看见妙然还要去拉时年的胳膊他当时就上去阻止了妙然,时年倒是没说什么,只说了一句谢谢,再加一句再见,就轻飘飘的走了,徒留下妙然一个人气急败坏的跳脚,早没了平日里的高贵样子。  妙安和妙然差了好几岁,妙然还在上小学的时候妙安就已经是大学生了,妙然是家里的幺儿又是alpha家族里难得的omega,从小到大就受宠的很,父母疼不够,还有妙安这个当哥哥的疼他,他要读书就读书,说不读书要出来做偶像,也由着他参加选秀什么的,只是签约的时候,家里是派了人跟他去的,律师都带了几个,妙安说倒是用不了那么多,就是给你壮壮气势,毕竟你是妙家人,省得那些娱乐公司把你看扁了,以为你好揉捏。  出道后公司资源砸,妙家的资源也砸,外加妙然本来就是一张当偶像的脸,很快就在同期小生中拔得头筹,现在也配得上炙手可热四个字,而且有妙安保驾护航,妙然虽红,却没沾多少娱乐圈的腌臜事,所以思想上面说好听点叫本性天真,说难听点就是蠢。  妙安听妙然颠三倒四的说了两三句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他听着妙然说时年如何羞辱他,妙安都想给时年鼓掌,要是连清早这样羞辱他,他也早就回头是岸了。  “你是长本事了,还敢跑来找人麻烦。”妙安冷着一张脸,看着坐在自己对面脸色通红的妙然,“我从来不知道你还有这一面,怎么,是转了性子,不看言情小说,改看校园霸凌了是吗?你是看完之后特别想学霸凌别人的混蛋吗?很羡慕?很想亲自试试?所以你就来了?”  “哥!是他骂我!”妙然激动的说,“他,他羞辱我!”  “他骂你什么了?羞辱你什么了?你说出来,说出来我听听,要是真的,我替你做主。”  “他……他……”妙然支支吾吾的说不出来,毕竟时年句句嘲讽他,但确实没带一个脏字,“他说我是反派配角……”  “呵,就这?”妙安冷笑出声。  “你以为你不是?我告诉你,你不仅是,你还是最没脑子的反派!”  “听丛山说几句你就敢跑来这里兴师问罪,你算什么啊?丛山是你什么人?你爸?你哥?你人生导师?!拜托妙然你也要20岁了,你能不能长长脑子?!你这个样子下去不要说连清不喜欢你了,我都要不喜欢你了,当然我是你哥,我肯定是喜欢你的,但是我真的求求你,妙然啊你不要再看那些鸡汤文学了好不好?” 第39章 【我别的眼又没被蒙蔽。】  这个小beta怎么一点都不含蓄呢?非要屁y屁y的吗?写某门,某洞,某花不行吗?  不行,花听起来也不太行……  连清一边琢磨一边拧着眉回复说:  【实践出真知!咱们得约个时间好好的量一量。】  连清发出去后还看了一眼桌子上的日程表,看看哪个时间方便和时年探讨一下科学问题。  手机又响了,连清一看差点吐血:  【实践过好几回了,也就那样。】  真是士可忍孰不可忍,连清看了一眼门口确定门已经关好后,就给时年直接打了个视频电话过去,以连清对时年的了解他多半是不会接的,但是万一呢。  万一就实现了,时年接通了视频。  视频那头黑乎乎的,手机一阵晃动如同在拍女巫布莱尔,连清叫了几声时年,时年的脸才出现在镜头内,然后角度成谜。  “干嘛突然打视频过来啊……”时年的声音懒洋洋的,“手机都打我脸上了,”  “你那边怎么那么黑,你在哪里?”连清看了一眼窗外的大太阳,确定现在不是阴天。  时年单手揉揉眼睛,不耐烦的回答说:“在房间啊,窗帘拉着睡觉呢。”  呵,睡觉也没耽误他打字。  “你很嚣张嘛,是最近没和你比划比划你就不知道怎么摆正自己的位置吗?”  连清仰着头,拿着手机,看天花板,也不知道视频的意义何在。  “你敢不敢出来一战啊?”  连清说话的时候语气很嚣张,但是内心直打鼓,时年这小子一向是随心所欲,约他大部分时候很难,但是小部分的时候也很简单。  比如现在,时年想了想,说:“懒得动,不想离开被窝。”  “那我过去呢?”连清忍不住还是把目光移到屏幕上,镜头里的时年头发乱乱的,睡眼惺忪,他把被子拉到鼻子下面,只露出上半张脸,看起来非常乖巧可人。  “连少爷不可以白日宣淫哦。”时年嘴巴躲在被子里,说话声音闷闷的,“这才上午啊,你就给人发*扰信息,你是哪里不对劲吗?”  “对啊。”连清挑着眉毛垂着眼皮赖了吧唧的说,“你不得管管啊,再说我得为自己正名,让你看看我到底大不大。”  “又不是没见过……”时年撇撇嘴说。  “万一最近又长大了呢,你一直变大我就不能变大吗?”  连清在上班的时间关着办公室的门,他看玻璃窗后面的员工忙忙碌碌,自己却坐在老板椅上翘着脚和自己的炮友说着不太健康的话,真是堕落啊。  可是不得不说,堕落的感觉真好。  时年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在屏幕那头哼哼唧唧的,他说你还能大哪儿去,老老实实上班吧,我睡回笼觉了。  都聊这么深入了,连清肯定不能让时年睡觉了,他跟时年说你等我,我找你去。  然后他迅速挂了视频,直接从椅子上跳起来,他把桌子上的文件稍微整理了一下就出门和外间的秘书说自己要出去一下,然后他就去车库取了车,直奔时年住的群租房。  车子上了马路后,手机开始一遍遍响,连清扫了一眼屏幕发现是时年打过来的。  他接通电话,张口就说:“你有本事就别跑啊,咱们真刀真枪练练,看看到底是你盾厉害还是我的矛厉害。”  时年在手机里大喊:“你往哪儿去?!”  “去你家啊,我跟你说,是爷们就不要临阵脱逃!我马上就要到了!你乖乖在被窝里等我。”  “等你个屁!”时年大吼,“我他妈的早搬家了!”  后来连清还是约到了时年,就是俩人到酒店房间的时候气都不太顺,时年说连清精虫上脑,连清说都怪时年早上发那些挑衅的话,两个人坐在床上你一言我一语的,一边脱衣服一边叨咕,过程中的时候连清还恶狠狠的说你看看你眼是不是被蒙蔽了,时年艰难的骂了一句sb,然后俩人就又投入了疾风骤雨之中。  雨后初晴,时年瞄了一眼连清,看他还在抽烟,就挣扎着想起来。  连清撇了他一眼,问他疼不疼,时年嘴硬说不疼,也就和针扎一下差不多。  “来劲是吧?”  连清手指夹着烟,俯身看着时年,俩人对视一会儿后,连清亲了亲时年的鼻头,又亲了亲时年的脸,然后他移到时年的眼角。  连清在时年的眼角停了停,然后转移到了嘴角。  唇齿相依之时,时年闭上了眼,他在心里默默的叹了气,他忽然有点难过,不知道为什么。第72章 爱过就不要说抱歉  时年终于拿到了三级证书,他打电话给柯尹要请他吃饭,柯尹自然是一口就答应了。  其实时年考完试后柯尹也联系过他几次,每次都是闲聊几句然后就约时年出去,有时候说是有活动有时候就干脆说是想见见他。  时年再迟钝也大概能明白柯尹的心思,只是不知道他这份心思是几分来自于真心几分来自于情欲。  倒不是时年非要用龌龊的想法猜忌别人,实在是现代生活的性别关系都很混乱,何况自己也算不得什么纯洁无瑕之人,所以自然会有点小心。  他见过太多只因为想和对方上床就去追对方的人,大学里面就有,数量还不少,追到手腻了之后就换一个,说起来的时候就是“真的爱过”,但是实际情况只有当事人自己清楚了。  对于恋爱这件事,时年害怕自己受骗,也怕自己受伤害。  他害怕自己付出一片真心却收不回来。  他害怕自己的感情倾巢而出之后得不到一个想要的结果。  他害怕自己陷入一段没有出路的关系。  小时候时年听过一首歌,歌词里面有一句:爱过就不要说抱歉,毕竟我们走过这一回。  时年长大之后就觉得这歌词一定是个渣男写的,为自己不负责任的行为开脱,后来他发现作词的人是一位女士,他就琢磨这女士真心大度,爱人都不回家了,她还不用对方抱歉,而且后面的歌词她还说她不后悔,是她自己的选择。  时年不行,他没办法接受自己全心全意所爱的人最后放弃自己改爱别人。  就像他的父母一样,他们不也是爱的轰轰烈烈肝肠寸断吗,到最后又怎么样呢?  他们没有真心吗,他们没有情欲吗,他们都有,可最后不还是被生活虐的一地鸡毛。  所以时年总觉得在自己有一定的经济基础之前他是不会考虑谈恋爱结婚的。  他不想花费大量的时间精力和感情去谈一场空中楼阁的恋爱,他也不会把自己的未来寄托在别人身上。  在他准备好之前,谁也别想敲开他的心。  所以时年很少答应柯尹的邀约,但是拿证书这件事肯定还是要感谢柯尹的,毕竟柯尹的是他正经八本的老师,而且他的确教授了时年很多专业知识提供了很多学业上的帮助。  时年和柯尹约在了一家蒙古餐厅,本来时年订的是一家西餐厅,但是柯尹说好不容易宰时年一顿他定要大口吃肉大口喝酒,不醉不归。  不醉不归,呵呵,时年心想,他喝酒就没有不喝醉的时候,归也是总归在别人家。  不过他还没有去柯尹家的打算,所以他准备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少喝酒多吃肉,争取自己走回家。  这家蒙古风味餐厅是新开的,装修很有民族特色,就是客人还不多,时年是在点评上看它分数还不错就订下了这里。  他和柯尹来了之后选坐在了靠里面的卡座,刚刚坐下,店家就先提了一壶奶茶过来给他们倒了两杯。  “咸的。”时年喝了一口奶茶不禁皱起了眉,倒不是咸奶茶不好喝,只是时年没有心理准备,舌头只做好了迎接糖分的准备,没成想喝进来的确是盐。  “内蒙古日常喝得奶茶都是咸的。”柯尹笑着和时年说,“我第一次去的时候也吓了一跳,但是喝习惯了就觉得还挺好喝的。”  时年端起杯子又喝了一口,稍微有点接受了这个味道,他和柯尹闲聊问他内蒙古好不好玩,有没有什么值得去的地方。  柯尹很尽责的给时年介绍了一番:“还挺好玩的,有草原,有胡杨林,也有湿地,蒙古族,俄罗斯族的聚集地都有,而且都很美,有机会我们可以一起去。”  “嗯……有机会吧。”时年避开柯尹的目光,淡淡的说。  柯尹放下手里的杯子,说:“其实我有个问题一直想问你,但是可能有点冒昧。”  时年心里有了些预感,一般提问人说冒昧的,都是想问对方的隐私,既然知道冒昧,就干脆别问啊……但是柯尹是自己老师,今天也是自己为了感谢人家所以才请的饭,所以他得忍住,不能像怼连清一样怼柯尹。  “没事,你说。”  柯尹犹豫了一下,问道:“你——有没有恋人?”  时年心里叹了口气,说:“我——”  “咦,这不是时年吗?”  时年才说了一个字就被突然响起的声音打断,时年和柯尹向旁边看去,发现是妙安走了过来。  “啊,妙安。”时年没想到在这边还能碰见他,今天早上妙安还跟他在网上敲定了新一期专栏的内容没想到晚上就碰了面。  “妙安先生,好巧。”柯尹站起来和妙安握了握手,衬的坐在一旁的时年十分格格不入。  不过还没等时年站起来,妙安就拉了一把椅子挨着时年坐了下来,他笑着说:“是挺巧的,没想到在这里碰到你们。”  “你也是过来吃饭?干脆一起吃吧。”柯尹想叫服务员再添一双碗筷,妙安赶紧阻拦了,他说今天只是过来看看而已,这店其实是妙然和他朋友一起投资开的。  妙安笑着说:“你们知道的,现在就是他们那个圈子的人很喜欢投资餐饮业,别人投他也就跟着投,但是他什么都不懂,也没什么时间管,所以我最近过来的比较频繁,毕竟刚开业嘛,总要人盯着点。对了,你们这桌我请了。”  听见妙安说要请客,时年在旁边忙和妙安说:“不用,今天是我请柯尹老师吃饭,妙安——先生,还是让我做个东吧。”  开玩笑,这顿要是承了妙安的人情,那么他就需要再还一次柯尹的人情,如果柯尹还是和之前跟他只谈学习和工作,时年是愿意与他继续来往的,可是如果谈论“恋人”这种话题,时年只能敬谢不敏了。  不过好在妙安也没有坚持,他笑着说:  “那好吧,下次,下次一定让我请,你们也要常来光临给我们增加点人气。”  时年和柯尹都笑着答应了,三个人又简单聊了几句,妙安就说还要去后厨看看,于是他便起身离了。  然后时年和柯尹点了菜,俩人在等菜的时候,柯尹依然坚持不懈的问了时年的恋爱情况,时年如实说还没有恋人,但是也没有谈恋爱的打算,他说要先立业在成家,这两年是不准备谈了。  柯尹听后倒也没多说什么,他笑了笑就岔开了话题,时年心里松了一口气,想他也是个的人。  中途的时候时年去了趟洗手间,他居然在那里碰到了妙然。  妙然见他进来倒不惊讶,他一边洗手一边看着镜子里的时年说:  “你蛮厉害嘛,又勾搭了一个。”  时年不理他,直接走到小便池放水。  “不过也是嘛,桑榆就要回来了,回来就没有你什么事了,你肯定要给自己找好下家的。”妙然洗好手后却不走,慢条斯理的在烘干机下烘干自己那双娇嫩的手,时年自然还是不理他,拉好裤链后就去洗手池洗手。  妙然凑过来,站在他旁边说:  “对了,你是不是不知道桑榆是谁?”  妙然对着镜子里的时年,指了指他眼角的红痣,然后挑起眉毛笑着说:“就是他。” 第41章 他甚至怀疑喝醉的不是连清而是自己,要不然自己怎么会手与脚都软绵绵的,腰也塌了下去。  连清把他压在沙发上,他吻他的眉间,他吻他的嘴角,连清的酒气重了起来,酒味中混合一丝酸甜。  “不要。”时年睁着眼睛轻声说,“连清你喝醉了。”  时年很少示弱,除非是他们两个人在床上进入状态的时候,他才会恳求连清,但那不是示弱,那只是情趣。  可是现在,他们两个相互请求着对方。  连清一直在时年的耳边说他不会用力咬的,他就咬一下,只是会破一点皮而已,他真的很想咬,很想很想。  时年抗拒的很微弱,他知道并不是因为自己心软,也不是自己沉溺于欲望,而是上位者对下位者信息素的绝对压制。  虽然时年闻不到,但是他能感受到那种压迫感。  让人浑身发热发烫发软,却也让人喘不过气。  连清把时年翻了个面,背对着自己。  时年想撑起起来,可是却被连清抓住了手腕,连清俯下身亲了一下时年的后颈腺体的位置。  那里属于beta的早已退化不能散发信息素也不能接受信息素的腺体,他们在漫长的进化过程中摆脱了原始兽欲的桎梏,通过摒弃信息素给了自己更多选择的可能性。  理应是这样一种结果却在实际生活中发生了位移。  他们依然没有alpha强壮,聪明,富有攻击力。  也不像omega一样,柔软,娇小,仅靠信息素就可以俘获强大的alpha。  他们变成了像工具人一样的存在,绝大多数beta都庸庸碌碌的活在这世界上。  权利,金钱,包括性欲,他们都无法做到顶尖。  时年被压在连清身下的时候他也很难过,他一直以为自己和连清是平等的。  至少在性上面,他们是平等的。  时年闭上眼睛,他感觉的到连清呼吸喷在自己脖子上的热气,他的手腕很疼,可是屁股却控制不住的翘了起来。  这一瞬间,时年讨厌自己。  “连清,不要。”时年轻声说,他不知道连清这个状态下能不能听见,而且即使他听见,他也不会停下来,可是时年还是说,“连清,真的不要咬我……”  连清没有回答,他俯下身子笼罩在时年上方,他的嘴唇在时年的腺体上一遍一遍的摩擦。  “连清,不要,我好害怕。”  时年的眼泪流到了自己嘴角,时年知道连清看不见,但是他忍不住哭。  然后就是潮湿的触感通过腺体的皮肤传到时年的四肢百骸。  一下,两下,三下……  时年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  连清一下一下的舔着他的腺体,即使是已经退化无用的腺体此刻也发了红。  时年的眼泪止不住的流,但是他没敢发出一点声响,他怕刺激到连清。  忽然连清松开了他的双手,从后面紧紧的抱住了时年。  他偏着头亲着时年的耳朵,脸颊,他舔掉时年的眼泪,他说:“别怕,别哭。”  “我没哭。”时年闷着声说,“我只是怕疼。”  “我知道,对不起。”连清的脸贴着时年的脸,连清的下面贴着时年的屁股,“对不起,对不起……”  在连清一声声的道歉和一下下的亲吻中,时年彻底软了下来,无论是身体,还是思维,他敞开自己,艰难的回应着连清,  像泉水,也像岩浆。  房间里充斥着贵腐酒特有的味道,花蜜和蜂蜜的味道,还有肉桂、丁香、杏子和柑橘,朽木,时年的脑子里都是这些词在轮转。  好甜啊,真的好甜,贵族霉菌长在了晚收的葡萄上致使饱满健康的葡萄变得干瘪腐烂,果农将这些葡萄摘下酿制成了颜色金黄的葡萄酒。  时年明明没有喝多少酒,却觉得自己已经甜醉不堪。  后颈还在发烫,意识却随着撞击渐行渐远,时年像是波涛里摇摆的小船,他努力抓住连清的胳膊,急切的问他:  “你到底有没有咬我?”  “没有,”连清的汗滴在时年的身上,“你怕,所以我没有。”  “我是谁?”时年忽然抓住连清的头发,逼迫他看着自己,“连清,我是谁?”  “时年。”连清扒下时年的手,然后亲了一下他的手腕说,“你是时年。”第75章 人生要是有签到卡的话  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呢?  时年挣扎着坐起来的时候又被连清一把按回了床上,他皱着眉问时年干嘛逞强,是觉得不够疼吗?  “我不疼。”时年用手挡住眼睛闷闷的说,“我要回家。”  “你知道现在几点吗?”连清用手指向后梳了梳头发,“已经四点多了,过一会儿就要天亮了。”  时年翻了个身,背对着连清:“四点多又怎么了,你五点多也走过啊。”  连清看着时年的背影,脖子那里已经被他咬红了,勘勘未破而已,还有时年的眼角也是红的,哭的。  他今天哭的厉害,连清其实是有点怕的,但是做的时候又控制不住自己,只想让他再哭些,可是做完了又觉得有点心疼。  连清把已经夹在手里的烟又放回了烟盒,然后重新躺下来从背后抱住时年。  时年微微挣扎了一下,连清收紧了手臂。  然后就是一室的安静。  在这样的安静中,连清睡着了。  他其实有点不想睡,他知道一觉醒来,时年肯定不会再在自己的怀里。  他想醒着的话,至少可以把他圈紧。  连清再次醒来的时候,怀里果然没有了温度,他一点也不意外,但是难免失落。  昨天他很失态,他自己知道,但是他真的如同他自己说的有点难过……其实是很难过。  他昨天下午带着妹妹去了医院,当然没有什么好转,他知道这个病并不能治愈,他也知道有的人可能干预一辈子也没有什么进步,他还知道有这样一个孩子的家庭大都会很痛苦,他都了解过了,也觉得自己有一定的心理准备,可是……  可是当医生说水水没有任何改变,连一点点进步都没有的时候,他真的有点绷不住,他和医生说水水可以让自己碰她,水水甚至会去玩一些益智类的玩具……再多,就没有了……连清说到这里就没有东西可以继续说下去了。  医生自然是会安慰家属的,要坚持治疗坚持干预,不要急于求成,不要急功近利,要放平心态,要……连清当时脑子里都空了,医生的话他听的很麻木。  其实他感觉今天水水的治疗就不错,水水还比较配合,她没有大吵大闹,也没有尖叫,连清安慰自己说这已经是很大的进步了。  医院出来的时候,连清想带着水水在街边走走,他需要透透气,需要转换一下心情。  水水今天很乖,只是坐在车里一直在玩一个矿泉水瓶盖而已,连清推她去了公园,公园里有一些小朋友在跑来跑去,还有一些在玩滑梯。  水水也喜欢滑梯,这很难得,很多自闭症的孩子有极强的恐惧心理,他们不敢玩太高的滑梯,也不敢玩独木桥,相较于正常孩子她们难以保持平衡。  可是水水很喜欢滑梯,她嗯嗯啊啊的,直接下车就向滑梯跑过去,她不会和家长示意,连指一指都不会做,她也没有关于“安全”的概念,她想做,她就要去做。  连清见水水跑了,他赶紧丢下车跟在水水的后面,但是他心里还是有些高兴的,因为这时候的水水看起来就像同龄孩子一样正常,可爱。  可是很快,水水把一个孩子从滑梯上推了下去。  还好这是滑梯,孩子只是大哭的从滑梯上滑了下来,而水水眼睛看着下面,也跟着滑了下来。  孩子的家长自然要找连清算账的。  水水就是这样,或者说她们就是这样,她们需要遵循自我制定的规则却不能遵守大家的规则,水水没有排队,她是一路挤上去的,无论连清怎么说,她都不听,她就是觉得我要玩,仅此而已。  一个家长上来,被水水推开的那些孩子家长就都上来了,她们七嘴八舌的说连清怎么教育的孩子,语气不好,但是说真的,也没有到破口大骂的地步,连清不断的道歉,但是水水就在那里一遍一遍的滑滑梯,依然是推开别人,然后自己滑下去。  连清想让水水过来道歉,但是连清刚刚碰到水水的胳膊,水水就尖叫了起来。  噩梦一样的下午。  连清之前想的很简单,虽然水水有这个病,但是水水长得很可爱,她身体是健康的,然后家里也有很多的钱,她有爸爸,有妈妈,还有哥哥,家里还有保姆,佣人,康复师,他们可以给水水成立一个基金,事实上爸爸已经在筹备了,他们还可以给自闭症机构捐钱,他们可以做很多的事,他们的水水只要安安稳稳的长大就可以了,这不是很简单的事吗?  可是他越陪伴水水,他越不安。  水水不需要他们,水水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可是水水是个人,人,总要接触社会的。  但社会不会接纳她,她也不理解社会。  连清都要忘记自己是如何把水水带回去的,他很累。  把水水教给保姆后,连清突然又苦笑出声,也许现在最好的地方就是家里有钱吧,因为有钱他们可以请人看管水水,如果是普通家庭的话,说不定都要崩溃了。  连清在家里的酒柜前找他要带的酒,他还记得晚上和时年有个约会。  好吧,那不是约会,去掉会字,只是约而已。  不过这让连清的心情稍微好了一点点,毕竟时年是美丽的也是可爱的。  小部分时候是可爱的,大部分的时候让人恨的牙痒痒。  选好酒后连清就去了酒店,他觉得待在家里太压抑了,经常不在家的父亲,愁眉苦脸的后妈,还有没有交流的妹妹,这些都让他难过。  连清来的早,他把酒放冰箱后,自己坐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小beta说自己快过来了,连清希望他可以再快点,但是嘴巴里他却说小beta是要着急过来挨*。  手机铃声响起的时候连清以为是时年来了电话,他兴冲冲的接起来,结果对面的声音轻轻的,柔柔的。  这一定不是时年,时年都是中气十足的,而且时年也不会叫他连哥。  桑榆说自己下个月就要回来了,只是机票不好定,具体日子还不能确定。  连清嗯了一声,说可以帮他看看飞机的事。  桑榆沉默了一下,问培训公司的事,连叔叔那里有没有什么消息。  连清咬了一下嘴唇,然后说还没消息,最近他没怎么碰到他爸。  连哥……  桑榆在电话那头叹了口气,他又喊了句连哥,就不再说话了。 第43章 听见连清这样中气十足的说话,时年心里放松了不少,生活已经让他够烦躁了,如果连炮友都不能让他快乐,他就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开解自己了。  “真有正经事找你。”时年嘴角勾了起来,手里摆弄着那个野蛮生长的生草娃娃,“我有个事想问你。”  “爱过。”连清痞声痞气的说,“还有问题吗?”  时年不说话,也不挂电话,终于沉默了一分钟后,连清在手机那头叹口气,说祖宗,你是怎么做到靠脑电波操控我的啊,你不说话我都能知道你现在的表情,祖宗,开玩笑都不可以吗?  “你姓连,我姓时,谁是你祖宗,别总找机会跟我套近乎,我对乱伦没爱好。”时年笑了起来,他也不是故意沉默一分钟,他只是拿不准主意是挂电话直接拉黑,还是忍辱负重继续问连清,但是连清显然把这一分钟理解成了威胁。  时年觉得自己好冤枉,他哪有那么……凶?  在连清眼里他很凶吗?时年觉得自己还好啊,他觉得的人都不会凶,因为凶也是件很不的事,尤其是对不相干的人凶。  “我也没有,”连清啧了一声,“想想还怪恶心的。”  “你在想什么啊,想我真的是你祖宗吗?我不想当诶,而且你祖宗不可能是个beta。”时年手里顺着生草娃娃的那头绿毛眼睛都笑弯了,“不过你叫我爸的话,我倒是不介意。”  两个人像往常一样拉扯了一会儿,谁也没有提昨晚的事,就好像他们一起渡过的疯狂的夜晚根本没存在过一样。  这是两人的默契,也是彼此的。  时年突然又不想问了。  不知道为什么,他有一个奇怪的预感。  他总觉得问这样一个简单却又关乎现实工作的问题会让他和连清的关系变质。  可是他们本来就身处于同一行业中,大家做什么工作的都是明明白白摆在那里呢,并不需要隐瞒,也隐瞒不了,他们最开始约定的不触碰对方的现实生活这点早就在一次次的相遇中岌岌可危了。  我在矫情什么……时年不禁自嘲,一件小事而已,自己却脑补许多。  连清又一次问他是什么正经事的时候,时年如实说了。  他说想问一下寻香烈酒与葡萄酒教育公司的事,他们公司现在情况怎么样。  这次换连清沉默了,时年等了许久,久到他以为连清是不是根本没在手机旁边的时候,连清沉声问:“你到底想问什么?”  时年觉得连清的态度似乎有点不对劲,但是他话已经说出口了,总不能现在说“不问了”,这样就太儿戏,也太任性,还有点,有点赌气和恃宠而骄的意思吧。  所以时年还是继续问了下去,说:“我听说这家公司的经营状态似乎有些问题,就想着问问你有没有这回事,我——”  “你知道了是吗?”连清的声音忽然变得冰冷,这种冰冷的声音时年从未听过,即使他们刚开始相识的时候,连清也仅仅是冷漠而已,不带有任何情绪,但是现在,连清显然是生气了。  时年觉得连清莫名其妙,他皱着眉头和连清解释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如果你是指的他们公司的经营状况话,我是听说了一些,在妙安那里,但是我在网上查不到任何资料,所以来问问你,毕竟你——你要比我见识更多更广信息来源也更可靠不是吗?你为什么突然这个语气,你是觉得我冒犯你了吗?如果是的话,我可以给你道歉,是我越线了。”  “是妙安说的吗?”连清的声音还是冷的,并没有因为时年的解释而好转,“他和你说了我的事是吗?”  “你在说什么?”时年气的想笑,“我都和你解释的很清楚,你是哪里听不懂吗?我不知道你有什么事,妙安也没有和我说过,只是我去这个公司面试而已,我怕入职之后公司倒闭了我拿不到钱,所以我来问你,就是这么个事而已……”  时年说到这里的时候,他真的有些说不下去了,他的尴尬症要犯了,他在和他的炮友一而再再而三的解释他为什么要问一个那样的问题,他是怎么听说的,又是怎么想的,于是他怎么做的,啊——时年觉得自己的心脏要爆炸了。  突然就想时光倒流,倒流到他没有打电话的时候,这样他永远也不会拨出这个电话。  他永远就不会这样尴尬。  “我不会让这个公司倒闭的。”连清一个字一个字的说,“绝不会。”  时年抓着电话听连清这样说,一点感觉都没有,他想无论这个公司倒闭不倒闭,他都不想去了。  “时年。”连清叫他的名字。  “嗯。”时年虽然烦躁还是答应了一声,“我在。”  “咱们——”连清停顿了一下,“点到为止吧。”第78章 狡猾呀人们啊(下)  时年自认自己是个的人,所以他没问为什么,时年也自认自己是个洒脱的人,所以他直接挂了电话。  点到为止。  时年记得连清五年前也和他说过同样的话,那年他18岁,在高中毕业的暑假。  那天连清照例靠在床头抽烟,时年躺在旁边计划着什么时候开口和他说散伙比较合适,那时候的时年马上要开始新生活,他为可以离开窒息的家而内心欢喜。所以连清说大家都是成年人不如一点点到为止的时候,时年最大的感受就是没有先他一步说散伙,仅此而已。  而现在,五年过去了,时年23岁,大学毕业,已经没有了家。  时过境迁,沧海桑田,但不变的是同一个男人,和他说着点到为止。  时年眨眨眼,手下那个满头绿草的生草娃娃它从没被好好照顾过,时年想起来的时候就随手把喝得水浇上去,想不起来的时候就任它自生自灭,可它现在依然生机勃勃,肆意生长。  命贱却好养活,古人诚不我欺。  点到为止就点到为止吧,他们早该如此。  时年不伤感,时年也不难过,他甚至觉得自己精瘦抖擞,有无穷的精力可以做好多事。  他先给那家公司hr发了邮件告知他们他不会去入职的事,然后他又打开文档把妙安杂志的专栏文章写好,一气呵成下笔犹如神助,他给自己泡了茶,给娃娃浇了水,扫地,拖地,甚至还叠了被子,他忙忙碌碌,做了许多他一直想做但是一直懒得做的事,等他晒完衣服回到卧室的时候,他看了一眼挂在墙上的钟,不过只过去了一些些时间。  原来这么短的时间可以做这么的事,时年很高兴,觉得自己又变得勤奋了。  只是当他看向窗口,外面的太阳还没有落下的时候,他忽然定住了,他想黑夜为什么还不来。  过得再慢的时间也终究是要过去的,当夜幕低垂华灯初上之时,时年坐在飘窗上看着匆忙而过的行人和车,他想着这些人也一定有他们烦恼的事吧,世界上烦恼的人肯定不止他自己吧。  时年很洒脱,他一直是这样认为的,他在和连清相识的那一分钟起,他就做好了和他不再联系的准备。  不需要什么解释,不需要什么理由,更不需要什么结果。  时年一直是这样以为的。  但是几个小时过去了,时年做了他几天才能完成的事。  他利用了每一分每一秒的时间去做有意义的事情,他用每一件事占据他的大脑,他想着等到天黑了,他就要做饭,吃饭,洗碗,洗澡,然后玩一会儿手机,上床睡觉,那么这一天就过去了,明天睁开眼又是新的一天。  新的一天,就应该有新的开始。  可是,好难啊,时年忍不住会去想:为什么?  他仔细复盘每一句话,他不知道到底是哪里让连清突然说出点到为止的话,他不在乎点到为止的结果,至少他跟自己说自己不在乎,他在乎为什么。  但是“在乎”也没什么用,他总不能现在去质问连清,问他发什么疯,问他是不是吃错了药,问他……问他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时年一边想一边看不起自己然后再一边想。  在循环往复中,外面的天空如他所愿黑的彻底,但是他既没有像他开始设想的那样开始做饭,也没有吃饭,更不要说后面那一连串的事。  他就是坐在飘窗上,然后发呆。  手机铃声响起的时候,时年都要睡着了,他很不开心,因为他下意识的觉得只要他睡着了,那么一切都会过去,他只差一点就能过去了。  屏幕上闪烁的名字并不是连清,时年松了一口气,也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一连串的数字,时年想着可能是hr的电话就接了起来,结果里面传出了妙安的声音。  他问时年和连清怎么了,连清今天下午突然打电话给他骂了他一顿。  时年拿着手机脸上没有表情,他想连清下午骂了妙安,为什么晚上妙安才给打给自己,难道这种事也有延迟性吗?  “你们到底怎么了,他怎么那么大火气?”妙安的声音很轻快,全不像是在生气。  “我们没怎么。”时年淡漠的说,他们的确没什么,只是没有预兆的上演了结局而已。  “这样吗?”妙安的语气颇为轻挑,“我以为你可以开始考虑我了。”  妙安笑着说:“他说我多管闲事,怪我不该和你说那家公司的事,我想他一定是误会了什么,以为我把他的事全盘和你说了,然后我和他说你只是面试上了这家公司的工作举棋不定才找他的,你猜他怎么着——”  “你很无聊。”时年打断了妙安的话,不知道为什么,他现在心情反而平静了不少,似乎自己终于从和连清两个人拉扯的事件里突然抽身出来,变成了演员众多的晚间八点档的肥皂剧,“我对你们之间的事情没什么兴趣,我也对你的玩笑没有兴趣。”  “他很傻逼是不是?”妙安语气轻快的像在枝头间跳跃的小鸟,“随便挑几句就会上钩,不过呢,鱼吃钩是迟早的事,你信不信直的他也一样吃进去,然后还要说不是他的错,是钩的错。”  “你到底想说什么?”时年记得连清也这样问过他,到底想说什么,到底想问什么,说的就好像自己话里有话怀揣着什么阴谋诡计一样,“想说什么就说吧,我很困了,要睡觉了。”  “那个公司是桑榆家的产业。”  桑榆,时年对这个名字隐约有点印象,哦,想起来了,是妙然那天指着痣说的那个,那个真品。  “他家要不行了,所以我才说不要你去,我其实一句假话都没说,葡萄酒行业的事,肯定是连清比我懂的多,所以让你问问他,我想着你们是朋友,问这个应该不打紧。”妙安停了一下,似乎想等时年回应,但是时年不说话,妙安就又继续说道,“我也是没想到连清就直接炸了,他嘛,给桑榆当狗也当了这么多年了,主人出事,他铁定心疼,但是我也没想到殃及池鱼,朋友嘛,问两句怎么了,对吧,时年。”  朋友?时年何曾是他和他们的朋友,虽然偶尔很像,像到外人都相信,可他们才不是朋友。  妙安明明是知道这点的,他那么聪明,而自己……自己又长得那么明显,傻子也能看出他和连清是什么关系。  只是自己当连清是炮友,别人当他是替身。  连清也当他是替身,他自己也早就知道的。  “说到底呢,还是妙然那孩子比较傻,连清给人当狗,他就想给连清当狗,他哪里知道连清喜欢的是人不是狗,当狗他是看不上的。”妙安说到这里嗤笑了一下,时年觉得这笑是在笑妙然,也在笑自己。  “我知道是妙然上赶着的,但是我是他哥,我总得向着他,我也不能让连清太如意了不是?而且妙然是傻,我还能拦着,骂着,管着,那你呢?时年,你怎么办?桑榆眼看就回来了,你想过你怎么办没有?”  我怎么办,呵,时年低着头,无声的笑了,我能怎么办呢,我还想怎么办呢,我何必要管怎么办……  “那我应该谢谢你?”时年自嘲的说。  “也不用,我只是像你说的很无聊而已。”妙安的声音变得平静,“我看你们玩替身游戏很烦,想让你们早点结束。”  过后妙安还贴心的问时年要不要来他的杂志社工作,或者他可以推荐时年去其他的葡萄酒相关的公司。  时年说不用了,他找得到工作。  妙安笑了,问他是不是不想和他们混在一起了。  时年想说他们本来也没混在一起,但是这话说出去太过可笑,饭也吃了,酒也喝了,床也上了,再说没有就显得太装太假太矫情了。  所以时年直接回答:是的。  他不想和他们再混在一起了。  这一切就像连清说的,点到为止吧。  时年接妙安电话的时候,连清一直在打他电话,时年不知道他打电话做什么,但是他也不想接。  时年挂掉了妙安的电话,也按断了连清的。  他想一个人静一静,他本来也是一个人静一静。  连清的信息发了过来,他说想和时年谈谈,下午的事情是他理解错了,他想收回他的话。  太可笑了,时年看着手机上这短短几行字,从来没觉得世界原来是这么可笑。  如果连清早发几分钟,就在妙安的电话之前发,可能自己就真的,真的……  真的会考虑原谅他吧。  甚至都不算是原谅,他可以自己给自己洗脑,自己和自己说:连清的事关我什么事呢,我看中的只是他的肉体,所以我没必要和他一般见识,所以我可以,可以当做无事发生,或者就和之前一样,嘲笑他几句,报复他一下,让他恼火,让他烦躁,这就可以了,他们就是这样单纯的肉体关系啊。 第45章 可是他有病,却没人真的关心,或者他们不知道应该如何关心。  灯光马上要暗下来了,姜焕得在大家安静之前逃离,这样才不显得突兀。  他起身欲走的时候,却被人按着肩膀坐了回去。  熟悉的白兰花气味渐渐把姜焕包围起来,淡淡的,似嘈杂世界里唯一的抚慰。  妙安坐在了他的旁边,灯光熄灭,大屏幕亮了起来,世界也安静了起来。  姜焕僵硬的坐在那里,电影在演什么,他全然不知。  忽然,他的手被人牵住,姜焕不敢置信,他扭头看着妙安。  妙安却对着他笑。  他晃了晃姜焕的手,然后又松开。  姜焕摊开手心,里面是一片口罩。  妙安用极轻的声音凑近姜焕说:“这里气味太杂了是不是?戴上口罩会好一些。”第81章 整片森林里的一颗草  时年浑浑噩噩的过了两天后,接到了宿舍老大的电话。  老大毕业后就回了老家,继承了家业,当然他们这种二代都不叫继承家业,叫“创业”,就是用父母给的钱搞事业,说起来和连清没啥区别。  只是连清的家里就是葡萄酒行业的,连清也搞的是葡萄酒,而老大家是做鞋的,整个家族的人都是搞这个行业的,只出了老大一个哭着喊着要搞葡萄酒,老大在宿舍是老大,但是在家那边是老小,家里人都宠他,所以给了他一大笔钱,随他自己去造。  老大的思路倒不是像连清一样搞个自己的品牌弄个自己的酒庄,老大是想做个二道贩子,就专门做酒类的代理经营,后期也想搞培训考证这块,毕竟这个赚钱十分容易。  这次他来电话的目的一方面是关心一下时年找工作的情况,他一直说让时年去做培训,做几年有经验了就可以跳槽到他们这边,他和时年保证一定尽快把他们公司的旗子插到江州去。  “别提了,反正到现在还是无业游民。”时年闷闷的说。  他发现江州机会虽多,但是和自己百分百适配的却很少,唯二两家都因为感情问题不合适入职,时年不禁感叹只能怪自己长得太好,所以才会惹上这些桃花债。  连清算桃花吗?  时年想想还是得算的,烂桃花也是桃花。而且连清看上的是自己的脸,自己如果长得丑估计连清也看不上,当然,长得像最重要。  “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继续找呗,反正工作是找得到的,就是看找什么样的工作。”时年叹口气说,“大不了先干销售呗,反正殊途同归。”  老大在手机那头呵呵的笑,他说就喜欢时年这点,能屈能伸。  “做销售就是屈吗?我倒是不觉得,干什么不是为了赚钱。”时年不想去干销售主要是因为人比较懒,销售是勤快人才能做的事,时年不想跑跑颠颠的,他就想找个不用风吹雨淋晒太阳的工作,最好是只用坐着,连站着都不需要就更好了。  “既然你暂时没找到工作,能不能过来给我打几天工?”老大开门见山的说,“我本来想着你要是已经入职了就算了,但是既然你现在没事,就不如来给我帮帮忙,也不多,就几天。”  时年很意外,老大那边按道理说不应该缺人,之前还说招了几个不错的销售,专业知识虽然差点,但是业务能力很强,本来都约好过几天让时年给他们上上网课恶补一下葡萄酒基础知识了,现在却说让自己过去打工?  “你是员工都离职了?再说我去几天管什么用呢,路上就要耽误两天时间。”  “没让你到我这边来。”老大乐呵呵的说,“是一年一度的糖酒会,这次在凉溪开,你那边高铁过去也就半个小时吧,我们公司也要参展,但是员工的基本功不行啊,所以我想找你坐镇,怎样,过来帮帮大哥吧,薪水方面我绝对给你到你满意。”  老大的话一说,时年才想起来的确是有糖酒会这回事,往年他们都是学生,又是酿造专业的,所以根本不关注,但是这毕业才一年,他们就已经成为要去参展布展看展的社畜了。  时年直接答应了下来,他说不给钱也去,老大开口了,他无有不从。  而且他也想借着机会散散心,虽然和连清感情谈不上有多深,但是烦是真的烦,现在只能靠工作麻痹自己了。  糖酒会就在周四开始一直持续到周日,周二的时候老大就飞了过来,时年与老大一年没见面,自然是热络的很,俩人一起喝酒到凌晨,老大说他跟对象毕业就分手了,这个校园爱情的确是不太靠谱,时年很惊讶,他记得老大和对象是他们那边金童玉弟,俩人在学校里如胶似漆,当初小学弟每天下地种菜身上臭的和粪坑一样,老大也是照亲不误,大家都说这俩是真爱了,毕业肯定结婚。  老大喝多了就哭,而是猛男落泪那种,他用拳头敲着桌子大声质问:“他为什么说我满足不了他!我哪点不行!是我太短了吗?!”  时年赶紧捂上老大的嘴,说:“老大你是我大爷,你小点声行吗,短这个事就不要拿出来说了吧。”  “我不短!不信掏出来比比!”老大说话就要站起来,时年吓得不不知道到底是捂他上面好还是捂他下面好,还好老大因为皮带勒得太紧了才耍流氓未遂,避免了他们两个人去警局报到的尴尬。  原来老大的男朋友是个omega,当年入学就看上了大他一届的老大,然后他展开猛烈攻势追老大追的紧,老大和时年一样是beta,他们专业都是beta,那时候还有不少人羡慕老大可以和omega在一起,时年虽然不羡慕,因为他父母就不是个bo结合的好案例,但他觉得人与人是不同的,不能一概而论,omega小学弟看老大的时候眼里的光是骗不了人的。  可到头来也就这么分了。  老大说小学弟跟同班同学一个alpha不知道怎么搅和在一起了,小学弟说开始只是意外,但是后面就食髓知味了。  毕竟ao是天然相配的。  所以老大也没说什么,分手就分手了,但是心里的怨气肯定是抒发不了的,这次借着和时年喝酒就一股脑的全倒了出来。  时年安慰着老大,说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要在学校找,咱们失去的只是一颗小草,可是咱们还有整片森林!  让omega和alpha都见鬼去吧!  老大一边抹眼泪一边拍着时年的肩膀说:“我要不是不喜欢脸太白的,我就肯定找你了!”  时年拍拍老大肩膀说:“我要不是不喜欢普通话说的差的,我也就肯定找你了!”  俩人借着酒劲相互鼓励着,终于都把内心郁结都处理的差不多。  明天就真的是新的一天了。  星期三一大早老大和时年就坐上了去凉溪的高铁,俩人下了高铁后直奔会展中心,开始和老大带过来的其他员工一起布展。  忙忙碌碌的一天很快就过去了,周四的时候,展会如约开幕,时年穿着他那身定做的西服,带着老大公司的工牌站在展位的最前面,老大说今天开始时年即是他们公司的c位也是他们公司的门面担当还是他们公司的销售担当——  时年说行吧,记得钱给足。  展会进行的还算顺利,有意向合作的商家还挺多的,时年上午就谈了三个,都留了联系方式,也都表示出了深入了解的意愿。  中午休展时间到了,时年这才伸了伸腰,他今天站着的时候多,坐着时候的少,现在腿和背都很痛。  “你那个头发怎么回事?”  时年本来梳的整整齐齐的头发,现在已经乱了不少,老大走到他旁边伸手给他整理了一番。  正在这时,有人敲了敲他们的桌子。  老大回身看了一眼,笑着说现在是休展时间,您可以过一会儿再来,或者您留个联系方式,我们一会儿联系您。  时年还没看到人,但是听老大这样说,就小声说怎么能把客人推走呢,我来接待吧。  时年越过老大,脸上已经挂了笑,他说:“您好,您想了解什么?”  “我想了解一下你,可以吗?”连清冷着脸说。第82章 10分的满分10分  “我想了解一下你,可以吗?”连清的脸黑的像锅底,他是才来没多久,本来这种糖酒会,他这个级别的人是不需要来的,但是毕竟这次做的是自己的品牌,所以连清想亲自过来督导一下,结果才进会场还没走到自家展位上的时候就看见时年穿着那身新做的掐腰小西服唇红齿白的站在那里,然后一个长得和熊一样的男人走到了他的身边,一下子就把他遮住了。  连清赶紧走进展位里面,熊一样的男人手抓着时年的头发,凶巴巴的,而时年的表情却是笑嘻嘻的。  之前没发现时年有那方面倾向啊?!  先不管那么多,连清直接敲了敲面前的桌子,得先把这对狗男——熊男男叫醒。  熊先转了个身,一下子又把时年挡在了后面。  还好长得不如自己,连清心里稍稍松了口气,因为根据他对时年的了解,时年是个不折不扣的颜控。  不过……好像前几次约他出来都靠的是没有脸的腹肌照……  连清根本没怎么听熊男在说什么,他目光停留在熊男肚子的位置,他在猜测西服里面到底有没有腹肌。  时年终于还是出现了,脸上挂着营业用的微笑,这个微笑上次看还是几年前在内衣店里。  时年见到是连清,肉眼可见的变了脸,他回身和熊男说了一句让他来,熊男就瞪着连清然后乖乖走了。  连清看在眼里实在不是滋味。  时年脖子上挂着工牌,连清伸手直接拿起来看,时年一下子就拍掉他的手。  “你们对客人就是这个态度?!”连清拉开椅子一屁股坐了下来,“你们产品册呢,我看看。”  时年没理他,而是走到门外,把放在门口名片台“同行勿扰”的牌子拿进来放到了连清面前。  “你们这个公司主要做的是进口酒类代理吧?我们做的是生产经营,完全算不得同行,你要说葡萄酒就是同行的话,那你这边进来的每一个客人都是你们同行,毕竟卖椰汁的也不会来你们这。”  时年冷哼了一声,回身从冰箱里拿了一罐椰汁出来放到了连清面前,打开的冰箱里还整整齐齐的码了两层椰汁。  连清:“……你是不准备跟我说话了吗?”  “那你请回吧。”时年终于开了口,他拿了一套他们的资料装进手提袋里,然后后递给连清,“产品册在里面,你可以拿回去慢慢看,册子上订了名片,你有意的话就给名片上的人打电话,他会负责和你对接,如果你对我们的酒感兴趣的话欢迎去实体店体验,就是实体店有点远,今天的介绍就到此为止,您可以去别的地方看看了,如果您想投诉我依然可以给册子上订的名片上的人打电话,但是友情提示您,打电话可能没用。”  “时年,我想和你谈谈。”连清抓住时年的手轻声说,“上次是我误会你了,所以我才那样说,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连先生请你放开我,我现在是在工作。”时年用力想抽出自己的手,可是连清抓的很紧。  “现在是午休时间,你根本不是在工作。”连清抓着时年的手微微叹了口气,“时年,咱们聊聊好吗,就聊一会儿,不会耽误你很多时间的。”  连清的手在抖,但是依然攥的时年生疼,时年看见老大在后面用眼神询问他是否需要帮助,时年迟疑了一下,然后跟连清说,只有十分钟时间,十分钟之后请连清不要再来找他。  时年起身,直接离开了展位去了会展中心外面的一个小公园里面,连清也跟了过来。  现在正是中午,公园里没什么人,时年随便找了个椅子坐了下来,而连清坐在他的旁边。  “你说吧,我听着。”时年没有看连清,他看着前面的一辆自行车,面无表情。  “你非要这么冷淡吗?”连清的声音有些不悦也有些委屈。  “呵。”连清的话让时年禁不住笑出声,“那你的意思呢?我还要因为你跟我说话而欢欣鼓舞不成?连先生你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我本来是这十分钟都不要给你的,是你一直说让我给你说话机会的,怎么我给了你机会你反倒抱怨起来,你要是觉得我态度不好,大可以直接离开,当然我现在离开也没问题。”  连清还想反驳,但是想想今天的确是自己先贴上来,自然态度上是要矮时年一头的,而且他也想和时年解释清楚,期望时年……期望时年是个傻子还能和自己和好如初吧。  艹,连清觉得傻子是自己,要不然也不会有这么不切实际的想法,如果对面的人是妙然,那他还有些希望,可是这人是时年,他毫无把握。  只能硬着头皮试试了。  “时年,我先跟你解释一下,我那天不知道你是因为求职的事才问我寻香那家公司的事,你说是妙安让你来问我的时候,我以为是妙安把寻香是——是桑榆家公司的事告诉了你,然后你——”  “然后我怎么样呢?”时年忽然打断了连清的话,他其实一直在和自己说要冷静冷静不要给连清一丝脸色,他不配!可是连清一开始所谓的“解释”,他就实在忍不住了,虽然连清说分开的理由他想过无数次,但是他下意识还是不愿意相信最坏的可能性。  但是连清刚刚吟唱的就他妈的是最坏的理由。  “你是觉得我得知了你白月光的消息后就跑来刺激你,告诉你‘我已经知道啦我他妈的牛逼吧?!是这个意思吗?’你是觉得我侵犯了你的隐私是吗?我们明明最开始说好的,互相不问对方的现实生活,然后我公然违反了这条,践踏了你的尊严是不是?连清你是个傻逼吗?我这样做的好处是什么?我问了你之后再和’你上床是更刺激吗?我当替身当的更带劲吗?‘要不然我想不出我还有其他什么理由会给你打个电话专门找你说这种事。”  “时年,对不起……我——”连清的眉毛拧成川字,他有些焦急的想和时年解释,但是时年又一次打断了他。  “你什么?你除了说你是傻逼之外,其他的我都不想听。另外我特别想不通你既然觉得我蹬鼻子上脸了为什么还要找我道歉?你是觉得把我想太坏了,然后发现我其实没那么坏是吗?那我告诉你,我就是个坏人,你爱怎么想怎么想,我可能比你想的还要坏,如果你说这么多对不起只是还想和我上床的话,那我再告诉你,之前咱俩上床是你情我愿,现在我不愿意了,听见了吗?我,不,愿,意,了!为什么不愿意呢,我也可以告诉你,因为我当替身是因为爽,知道吗,sh-u-ang,爽!现在我不爽了,所以老子的菊花,你艹不起了,就是这样,你还有什么要说吗?” 第47章 “我舍不得……我怕他难过……”老大说这话的时候哭的和傻逼一样。  他嘴里的“他”自然是omega小学弟。  时年觉得没救了,谈恋爱不仅让人神伤还让人降智。  还好自己清醒,只打炮不恋爱。  现在炮也不打了,只能醉心于事业了。  这次糖酒会上有很多商家对他们的酒感兴趣,有代理购买意愿,老大把包邮区的商户都委托给了时年,他说反正时年没找到工作,不如先给他干着,等来年开春了再投简历,毕竟快年尾了,招人的企业太少了。  而且万一这事成了,他可以干脆在江州也弄个办事处分公司什么的,到时候时年就来他这边工作好了,如果时年不想跑业务就做培训师,反正他的计划里也有想代理侍酒师考证的这条,到时候时年可以直接做讲师,当然这个可能需要两三年时间,时年可以在这两三年里把侍酒师的证考出来。  时年觉得老大虽然降智了,但是这个想法还蛮靠谱的,关键是自己现在真的有些无处可去。  回到江州之后,时年把收到的名片,归类好后就开始挨个联系,这样忙碌的生活就开始了。  生活忙碌了,自然就没有时间去想别的事,时年每天晚上回家就想休息,他每天就是吃饭,睡觉,工作,正式成为了一名合格的社畜。  最难得的是,这段时间,没有任何人找过他。  不论是妙安,姜焕,还是连清。  时年觉得这样挺好,他终于回到了属于自己的生活正轨。  只是他还是在一个雨天遇到了小姑娘,那个长得和他很像的妹妹。  时年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出现在他住处附近的小公园里,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坐在滑梯上在想什么,即使雨已经飘了下来。  小公园里本来有几个孩子,但是在第一滴雨落下的时候,就被家长叫了回家。  但是小姑娘还是一遍一遍的滑着小滑梯。  时年跑了过去,他也没有带伞,但是他有外套,他想把外套给小姑娘裹上,但是他害怕小姑娘会惊恐,会抗拒,也怕她会逃跑。  可是雨密了起来,还是没有人来找小姑娘,时年小心靠近滑梯,靠近小姑娘。  “水水?你是叫水水吧?水水下雨了哦,淋湿会生病的,哥哥带你去没有雨的地方可以吗?”时年问的小心翼翼,他想着小姑娘要是抗拒的话,他就扛着小姑娘就跑,至少要把她带到凉亭里,就在前面的地方。  “水水,不说话,那哥哥当你答应了。”时年尝试的去抱了一下水水,水水当然是有些抗拒的,她有点躲闪,但是躲的不厉害,时年就顺势把她抱在手里,然后一路小跑到凉亭里,一边跑他还一边不忘夸奖水水,说她真的乖,哥哥很喜欢水水。  到了凉亭,时年把水水安顿在长椅上,然后脱了外套给她裹上,水水似乎是很喜欢这个外套,她一直低头玩袖子。  时年看着水水的样子,叹了口气,他知道自闭症的孩子很容易走失,因为她们缺少安全意识,而且行动比较自我,但是他每次看见水水旁边都跟着保姆老师,再不济也有他妈,可是今天一个人都没有,这还好是遇到了自己,要不然后果都不敢去想。  时年拿出手机给他妈打了个电话。  他妈果然在电话那头急疯了,听到时年说水水和他在一起,他妈又吃惊又欣喜。  不到半个小时,他妈和保姆就来了。  冉女士依然明艳动人,但是头发有些凌乱,保姆则是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  冉女士一把抱住了水水,水水挣扎的厉害。  时年怕水水尖叫,就和冉女士说你先放开她,你抱得太紧了,她会疼。  事情和时年猜的差不多,就是水水跑丢了,而且水水跑丢已经有一点时间了,跑丢的地方离这里也有一段距离。  全家都在找水水。  水水的哥哥,哦,是另一个哥哥,他听冉女士说过,是她新丈夫带来的儿子,也在外面找水水。  冉女士看到水水后第一时间也通知了他。  时年当时正在和保姆一起想给水水穿外套,可是水水不愿意,她只肯穿着时年的外套。  保姆又有点焦躁,她一边哄着水水一边手上的力道就重了起来。  水水还是叫了起来,在冉女士打电话的时候,时年听见电话那头有个男声在说水水出什么事了,他马上赶过来。  这边时年也有些生气,他说你不要强迫水水,水水有些特殊你不知道吗?她喜欢穿着我的外套就穿着吧,没什么的。  其实时年知道换谁碰到水水这样的孩子都会难免失去耐心,但是水水真的是需要特别呵护的,如果钞能力都不能让水水免受委屈的话,他真的不知道水水的未来要怎么办。  冉女士挂了电话后和时年说水水的哥哥一会儿也要过来。  时年点点头,既然水水的正牌哥哥要来,那他这个哥哥就可以退场了。  “等会儿走吧,她哥哥说要谢谢你。”冉女士挽留时年说,“反正也不是外人。”  外人……时年无奈的笑了一下,他不是外人难道还是内人吗?  “不了,以后有机会再说吧,我还有事。”时年弯下腰,拉了拉水水的手,“哥哥走了,再见。”  水水没有反应,还是在玩袖子,时年已经习惯她这样了,摸了摸她头发,就离开了。  他走的太快,都没有听见,水水在他的背后,轻轻说的:“哥哥。”第85章 自私的你与我  时年第二天又接到了冉女士的电话,冉女士说想和他谈谈。  谈谈,又是谈谈,冉女士自从离婚之后每次见面的理由都是谈谈。  时年以前还会找点拒绝的理由,但是他现在敷衍都懒得敷衍,直接就说不想谈,忙得很。  当然冉女士一向是强势的,她不会善罢甘休,她冷静的说:“那我等你忙完,你公司在哪里?我过去等你好了,你放心,我不会打扰你的,我在附近等,你也不用担心加班的事,多晚我都会等你。”  时年叹口气,揉了揉眉心,他早该想到冉女士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还没有公司。”时年老实说,他的确没有坐班的地方,他现在的工作就是每天跑来跑去,今天见这个客户,明天见那个。  时年的诚实让冉女士的语气一下子就冷了下来她说既然还没有公司,那有什么可忙的?再说没有公司是什么意思?是还没有工作吗?他都毕业快一年了为什么到现在还没工作?  “是的,我是废物。”时年很干脆的说,“因为我很无能所以现在没找到工作。”  在冉女士这里时年习惯了破罐子破摔好多年了,比如冉女士说他不还不如门口捡破烂的,他就干脆承认自己不如,冉女士说他以后不会比姜焕有出息,时年就说我现在就不如姜焕有出息不用说以后了,冉女士说你这个样子和你爸一样不求上进,他就说你说的都对。  然后自然是换来巴掌。  可惜现在隔着电话,冉女士动不了手。  “……妈妈不是这个意思。”  冉女士的话让时年一愣,他记忆中的冉女士不会说这样的话,她是伪装和辩解都懒得去做的人。  “我是想说不如来你叔叔的公司工作,他们公司也是做葡萄酒的,你专业对口可以学以致用。”冉女士难得放慢了语速,语气也颇为诚恳,可是时年听起来却很刺耳。  “叔叔?我哪有叔叔,我爸是独生。”时年冷笑着说。  “你非要这样说话吗?”冉女士显然也很不高兴,“是我得罪你了吗?你要这样说话?”  时年一边叹气,一边在想自己为什么不挂电话,是因为礼貌和教养吗?当然自己的礼貌与教养也是父母给的,所以他还是应该感谢冉女士的,至少他在这时候很有教养。  “我不知道怎么说你说话才对,”时年垂着眼皮恹恹的说,“唉,你到底找我什么事?你就电话里说吧。”  对面沉默了一阵,然后冉女士轻声说:“我们还是面谈吧。”  “我没时间。”时年的头很痛,为什么又回到了这个问题。  “就在上次见面的公园,我在那个凉亭等你。”冉女士平静的说,但是却像是给时年下最后通牒。  “我不会去的。”时年的头越来越痛,“你不要浪费时间。”  “我和水水一起等你。”冉女士又丢下一枚炸弹,“不见不散。”  “你干嘛要带她!喂!喂!”无论时年怎么对着手机吼,冉女士还是挂了电话。  她太知道怎么拿捏时年了。  时年从家里出来到这个小公园用不了十分钟,虽然是个工作日但是有很多老人带着自家的孩子来这里晒太阳,大一点点的孩子都在玩滑梯,荡秋千,她们追跑打闹,好像光是和伙伴追来追去就让她们足够开心了。  而凉亭里坐着冉女士,还有穿着他外套的妹妹。  冉女士和妹妹的手腕上绑着一条电话线一样的绳子,时年知道这是为了防止走失。  时年双手插着口袋慢慢的走到这对母女的面前。  冉女士抬起头看着他:“你来了。”  时年看了一下坐在婴儿车里的水水,因为她穿了自己的外套,所以坐在婴儿车里面挤挤的。  “天气这么冷你干嘛带她出来?”时年皱着眉,把水水身上的外套又紧了紧,他碰到水水的脸蛋都是凉的。  “我不带她的话,你不肯出来见我。”冉女士平静的说,“我想让你和我们一起住。”  “她生病怎么办?她连不舒服难受都不会说,你是她亲妈,你为什么不能为她想想。”时年不接冉女士的话,他觉得没必要再回应这件事。  “我也是你亲妈啊,我让你一起住也是为你着想。”冉女士仰着头看着时年的脸说,“大家一起相互照顾相互扶持不好吗?你叔叔也很欢迎你去。”  时年别过头不想看冉女士的眼睛,他和冉女士长了一双一样的眼睛,他看着冉女士的时候就会记起自己是冉女士的孩子:“我不去,你说什么都没用,而且我干嘛要去住,对于你现在的家庭来说我是个外人,你和你现在的老公和水水,还有水水的哥哥才是一家人……我只是……”  时年停顿了一下,说:“……只是一个外人而已。”  时年想起了那一天,妈妈跟他说:一会儿水水的哥哥就来接水水了。  他那时候就想,我也是水水的哥哥啊……  “你当然不是外人。”冉女忽然有些激动了起来,“你是我儿子,是我怀胎十月生的,你从来都不是外人。”  “你真的这么认为吗?”时年有些想笑。  “当然,你永远是我儿子。”冉女士盯着时年,忽然也笑了出来,只是这笑明显是苦的。  “你恨我,是吗?时年,我现在想问问你,你到底恨我什么?”  “我不恨你。”时年别过脸说,他从来都不是恨她,他只是怪她……  “你恨我的,我看得出来。”冉女士突然站了起来,手上的绳子也一下子拉长了,水水似乎被绳子吸引了,她开始一下下拉绳子,而这时候严肃的冉女士就显得未免有些滑稽。  可是冉女士的说出的话却并不滑稽:  “你对我态度这么差是因为我离婚了吗?因为我离开了你的爸爸?因为我没有联系你?没有关心你?时年,你以前不止一次在家里说你们不如离婚了好,不要以我为理由而不离婚,是不是?你是不是说过?为什么我们真的离婚了你反而怪我呢?离婚以后你和你爸住在一起,不,你其实也没和你爸在一起几天,因为你出去上学了对吧?你就是假期回来和他在一起吧?这时候你就觉得他很不错是吧?时年我和你爸爸吵架的时候,你爸爸有没有骂过我?我摔东西的时候你爸爸有没有摔?我骂你的时候你爸爸有没有骂?为什么到最后错要全算在我身上呢?我没有联系你吗?我是不是离婚以后就给你打了电话?我说我暂时没能力养你,我说假话了吗?我说我有能力了一定会补偿你,我有没有骗你?你去上学了,家里就剩下我和你爸,你爸和我动手的时候你在哪里?我为了离婚,为了让你还能维持生活,我是净身出户的,这些你爸爸有没有和你说过?房子我都没分割是不是?你爸去世了我立刻把房子过户给你了,我说带你去国外,我说让你跟着我生活,所以最后,我是恶人了,是吗?因为你爸爸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做所以他是好人而我什么都管什么都做所以我就是最坏的那个人是不是?!”  冉女士哭了,但才流下眼泪,她马上就擦掉了,她有些哽咽的说,“我知道你觉得我对你不够好,我都知道的……可是我……我可能就是这样,这样自私的大人吧……”  时年默默的听着,他确实没有想过这么多,他无法与大人们感同身受,他现在听到妈妈这番话他也很内疚,可是……  “我可以自己过的很好,当然在你眼里我永远不够好,但是我自己很满足……我不想让自己参与到你们的生活里。”时年平静的说,“我承认我很可怜水水,但是我相信你们会对水水好的,而且我对于水水来说就是个,就是个可有可无的存在,所以我真的不想去。”  “你不是可有可无的存在。”冉女士拿出手机当着时年的面播放了一段视频,视频里的水水一边骑着她的小木马,一边轻声说,“哥哥,哥哥,哥哥。”  “她会叫你哥哥,第一次是在车上,你刚走,她就叫哥哥,再一次就是在这个凉亭,然后她这几天都会叫哥哥,她想来找你。”冉女士蹲下来怜惜的摸了摸水水的头发,“她想哥哥,她喜欢滑梯她都没跑去玩,因为我和她说我们要等哥哥。” 第49章 丛山约连清喝一杯,他让连清放心,他现在无论是对连清还是对妙安都没什么想法。  “只是想作为久别重逢的熟人喝一杯不行吗?”丛山笑的很坦然,连清不能拒绝,因为他和妙安都欠丛山的。  当年妙安在大学交了一个beta男友,一个穷小子,穷的叮当乱响的那种。  妙安喜欢他喜欢的要命,他又最不缺钱,自然是要风给风,要雨给雨,要月亮,就要去天上摘下来。  那时候连清正是刚和时年搞在一起,就也没空管他们的事,再说谈恋爱的人最是酸臭,连清躲得远远的  可是不知怎么的,妙安的小男朋友开始借贷,开始的时候妙安都会替他还掉,妙安还说需要什么和他说就可以,没必要借钱去买,可是后来数目越来越大,妙安也觉得不对劲,一再追问下小男朋友才承认自己被人骗去赌了,既然开始赌了,那毒也就不远了,而且他开始满嘴的谎话,不知道哪句是真的。  妙安替他还完最后一笔钱后就跟他分手了。  故事本该到这里就结束了。  可是就在很平常的一天,连清到现在还记得那天,阳光很好,没有风,一点都没有,妙安和他照例上完课后从学校出来,他们在外面租房住,在同一个小区,回去的路上妙安说想喝奶茶,他让连清去买,因为他手里拿着东西实在不方便,于是连清就去了,可他连清买好奶茶折回来的时候,妙安不见了。  连清最开始没当回事,他以为妙安先回去了,于是他也回去了,但是敲门发现妙安不在,到这时候连清都没当回事。  直到晚上妙安还没出现,连清才觉得有些问题,他给妙安打电话,他的手机关机,而他给妙然打电话问他哥有没有回去,妙然自然说没有。  连清想着如果12点再联系不上妙安他就报警。  可是还没到12点,连清就接到了陌生的电话,电话里的人说让连清用钱来换妙安的命,当然不许报警。  后面的事情就简单了,连清自然是通知了妙安的家人也报了警,现在网络这样发达每个路口都有监控,大白天人平白无故消失了的这种事,想查总是能查到的。  人很快就救出来了,很快指的是连清报警之后很快,但是妙安实际上已经在他们手里十几个小时了。  救出来的时候还有一个人,是个omega,他发着高烧,神志不清,他的腺体被划烂了。  连清看见这个omega身上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衣服,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小男友果然是黄赌毒占全了,走投无路就打起了妙安和连清的主意,他说反正都是死,自杀是死,被人弄死是死,那干嘛不试试弄死别人再赚一笔呢,没得手自己不亏,得手了自己就脱身了。  所以他直接卖了妙安和连清,这世上最不缺穷途末路和穷凶极恶之人,几个人一拍即合,于是就发生了这件事。  最可怜的就是这个omega,他本来只是路过,见妙安手里东西掉了就停下来帮他捡了起来,然后两个人聊了两句,就被当做连清绑走了。  这个omega就是丛山,他现在腺体也是坏的。  而妙安的腺体伤的比他轻点,但是基本也是个摆设了。  十几个小时里发生了什么事,丛山和妙安只字不提,但是绑匪都交代了。  连清没有看,也没有听。  后来关系就有点奇怪了,连清也知道奇怪,但是他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尤其妙安和丛山的关系,连清觉得他们乐意就行。  乐意在一起也行,乐意分开也行。  丛山一边喝酒一边说分开之后他更确定自己和妙安是没有什么感情的,至少没有爱情,他发现自己也不怎么想连清,反而是自己一个人后心情更放松了。  “连清,我跟你说,”丛山的脸红红的,眼神已经有些迷离了,但是他还是带着笑,看着连清说,“往前走,感觉特别好。”  “我现在终于可以说出,你和妙安都是好人,但是我们不合适。”丛山拿着手里的酒杯和连清举了举,“祝你收到更多的好人卡。”  连清听到这些话的时候也觉得放松了不少,他想至少丛山应该不会再去跟妙然说时年坏话了吧……  不过现在说也无所谓,时年和他已经完蛋了。  都他妈的怪躺在床上的这个混蛋,他怎么就没被咬死。  连清本来还准备在酒店住段时间的,结果老爸给他打电话,让他回家来住,说水水的事情办好了。  连清知道后妈有个孩子,但是后妈在家当着他面并没说过什么,所以他也没问,只知道后妈曾经想让他也过来住,他直接拒绝了,再后来就没再提起过这个事。  转折是发生在水水身上。  水水会喊哥哥了,当时连清正在游戏房间陪着水水玩,水水骑着小木马,忽然就哥哥,哥哥的叫起来。  连清开始以为自己是听错了,可是他又怎么会听错,水水平日能发出的声音只有叫喊而已。  连清当时正在给水水录视频,他反复回看,水水真的在叫哥哥。  他跑过去一把抱起水水,他说水水你再说说看,叫哥哥,你是在叫我是吗,是在叫我对吗?  可是水水不肯再开口了。  但是这已经足够让连清高兴了,他马上把这件事和爸爸说,爸爸也很兴奋,他还给她们每一个人看了视频。  视频里水水穿着一件宽大的运动服,骑在小木马上叫哥哥。  爸爸问这件衣服是谁的,为什么这么大。  “是我儿子的。”后妈回答说,“那天水水走丢了,就是我儿子找到的,然后他怕水水冷,就给了水水外套,其实当时我就听见水水叫哥哥了,但是我也不太确定,之前有次我们碰见,她也叫哥哥着。”  “是的,你妈和我说着,可是后来我问水水她再也没开过口,所以也将信将疑,现在我是真信了,我们水水真的开窍了。”  他们第二天就去了医院,把视频给医生看,医生当时就建议可以让水水和这个哥哥多接触,这样对水水的干预治疗有好处。  所以现在爸爸说水水的哥哥要搬到家里来住,连清一点也不惊讶,他也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只是想到水水会叫这个人哥哥,却不叫自己哥哥,难免有些吃味。  但是水水在进步就好,水水是爸爸老来得女,又是自己唯一的妹妹,而且她又得了这种病,连清很心疼她。  不过爸爸和连清说,水水和他的这个哥哥长得很像。  连清当时就想不可能,水水多漂亮啊,她哥哥听说是个beta,因为基因的原因beta在长相方面很出彩的并不多,基本上长得好看的beta都去当明星了,还能当个无业游民?  对的,水水的这个哥哥到现在还没工作,爸爸让他给这个beta在公司安排一个职位,说这个beta也是学葡萄酒的。  这样想起来,光看描述的话其实水水的那个哥哥蛮像那个人的。  不过学葡萄酒的基本都是beta,他们不受信息素气味影响,品酒方面相对会更出色一些,所以这只是巧合吧。  连清这样想着,打开了家门。  在佣人“小连先生”回来了的喊声中,连清走进到了客厅。  沙发上坐着一个男人,他扭头看着连清,凝眸秋水。  连清一阵心悸,他差点想说:你怎么在这。  但是他的爸爸和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笑着说:“这就是你冉阿姨的儿子,时年。”  时年也站了起来,向着连清伸出手:“连先生你好,初次见面,我是时年。”第88章 有些人不能去招惹  连清的爸爸让连清带时年熟悉一下家里,连清想有什么好熟悉的,又不是来上班,待两天不就知道了。  但是看时年一脸“我什么都不知道”的迷茫样,连清也只好笑着答应了。  连清爸爸还在那边说正好你们俩年轻人可以聊聊增进一下感情,你们岁数差不太多,共同话题也多些。  行吧,感情是得增进,毕竟之前都破裂了,共同话题也不是没有,前提是时年还愿意跟自己说话,连清一边想着这些一边脸上挂着笑请时年先去楼上的看看。  时年说了句“好的”,就乖乖跟在连清身后,俩人到了二楼,远离了父母视线,连清就有些忍不住了,他回头看着时年,问时年是不是早知道水水和自己的关系。  时年先:“你这脑子真是好用居然被你一猜就猜到了我还以为我隐藏的多好呢你看我故意隐瞒自己是水水哥哥的事然后和水水另一个哥哥上床是不是想想都特别带劲?马上就浑身燥热下面硬邦邦了吧你?”  “你能不能好好说话?!”连清让时年这一串话说的脸都红了,“不知道你就说不知道呗干嘛要说这么一连串的反话你不用喘气吗?!”  “你会好好说话,我就会好好说话。”时年白了连清一眼,放低声音说道,“我来这里是为了水水,我想你也是想水水好的,所以在这六个月里请你对我尊重点,不要总用你那个龌龊的脑子去猜忌别人,我现在明明白白的和你说,我一对你家的钱不感兴趣,我二对你家的人也不敢兴趣,懂了吗?”  我的家人?连清想了一下,他的意思是他对继承自己爸爸财产没兴趣的意思吗?所以对他爸不感兴趣?  时年见连清不说话,就径自超过了连清往前面自己的房间走去。  他已经来了两个小时,在收拾自己房间时候他已经把楼上房间大概的分布听佣人讲过一下,他也看见了客厅里摆放的连清的照片。  时年肯定是惊讶的,他觉得这也太巧了,之前妈妈是说过水水爸爸家是做葡萄酒生意的,但是这里可是江州,做葡萄酒生意的人遍地都是,连清是,连清的白月光是,妙安想是也随时可以是,这是一门几乎算是没有门槛的生意,有点钱的人都会掺上一脚,所以时年从未往连清身上想过。  而且这样会不会太巧了?巧到时年自己都会觉得是孽缘的地步。  可是既然来了,他也不好走,毕竟是为了水水来的,而且来之前他提出的那些条件连清爸爸也很干脆的答应了,现在自己临时反悔也不像话。  六个月,六个月而已,六个月之后便是桥归桥路归路了。  连清很快追上了时年,他拉了时年的胳膊一下,说:“我带你去看看水水的房间。”  “我看过了。”时年甩开连清的手不耐烦的说,“你不用带我转了,我想回自己房间休息会儿,吃饭我会下来的。”  连清也生起气来,他一把抓住时年的手腕,说:“你态度能不能对我好点?你也说要相处六个月呢,你就准备一直对我横眉冷对吗?我好歹是水水的哥哥吧?严格来说我也是你的哥哥,对吧?你对哥哥就这个态度?”  时年觉得自己长个手腕就是给连清抓的,每次有点什么事,连清都是抓他手腕,而且每次都把他抓的很疼,连清力气还大,挣几次都挣不出。  这次时年干脆不挣扎了,他想着不如省点力气,直接气死连清比较好。  时年歪着头勾起嘴角,眉眼也柔和了起来,他挑着眉笑,说:“那……我有点累,可以让我回房间休息一下吗,好哥哥?”  “尼玛……”连清知道时年在愚弄自己,可是连清还是脸红了。  “我妈在楼下呢。”时年趁着连清松劲的时候立刻把手抽了出来,脸色也变成了冷冰冰的,“你那句话怎么说的,我想想,对,我妈好歹是水水的妈妈吧?严格来说她也是你的妈妈吧,对吧?你对妈妈就这个态度?”  所以说为什么自己要招惹他,连清心里翻江倒海,就像时年说的,大家相安无事的过掉这六个月就好了啊!  反正平时自己都是在工作,晚饭都不一定会回来吃,能见面的也就是周六日,六个月是二十四个星期,满打满算双休有四十八天,哦,中间还有元旦,过年,清明……这样一算相处的时间也不算少了,日了,大不了自己天天在公司加班,惹不起他,躲着他总行吧?!  如果自己再去招惹他,自己就是个贱人,手贱嘴也贱的贱人!  “你,休息去吧。”连清强装镇静,他不能再生气了,至少不能让时年看见生气,那句话怎么说的,别低头,皇冠会掉,在时年面前就不能低头,要不然掉的就不是皇冠,是脸了。  不就是要休息吗?那就休息呗,爱怎么休息怎么休息,以为只有他会休息吗?哈,自己一样会休息。  于是连清看见时年进了房间关上门后,便也回了自己房间,进到房间里,就剩下一个人的时候连清的脸终于绷不住了。  他一方面气愤时年对自己的态度,一方面又感叹世界真小,他和时年居然又相遇了,而且关系也从炮友升级为兄弟。  刚刚时年那声“好哥哥”虽然是叫来故意恶心自己的,但是听到耳朵里其实感觉还不错……  六个月啊……连清闭上眼想,六个月其实还是挺短的。  于是两个人到了佣人叫吃饭的时候才从楼上下来,今天是欢迎时年到来,菜色自然是丰盛,大家客气一番后,时年落了座,可他没看见水水过来。  连清看时年东张西望的样子猜他准是在找水水,于是连清在旁边解释说水水太小不跟着他们一起吃饭。  时年点点头,他想三岁也不小了,很多三岁的小孩都可以自己吃饭了,就算不会的至少也会放个餐椅在家人旁边,大家一起吃。  可能是因为水水的病,所以她吃饭没有那么乖吧,不乖的孩子,总是容易让人头痛的,所以不如交给保姆去头痛。  “今天时年第一天住进来,叫保姆抱水水一起来吃吧。”连清爸爸笑着说,只是他表情略有些不自然,“只是可能水水会有些吵,抱歉啊。” 第51章 第91章 brother  第二天下午酒柜就送到了,当时时年并不在家,他出去工作了。  老大的业务开展的比想象中进展顺利,江州和周边城市很多商家对他们进口的酒感兴趣都想试着做代理。前期客户少的时候,时年外面跑跑主动去见商户,现在联系的商户多了,而且有的都要准备铺货了,没有一个办公场地就很不像话了,所以老大过来江州准备租办公场地,让时年有个接待客户的地方,同时也可以放些样品酒在这里,总之看起来要专业更像样。  时年和老大俩人就开始跑租场地的事,老大来了之后就住在时年之前租的房子里,因为还没到期,时年就也没退租,正好和老大无缝衔接上了,老大倒是也听说了些时年最近的事,他安慰了一下时年,只说让时年当做是行善积德做好事,而且时年自己也说了,实在是和妹妹有些缘分,看着就很喜欢,何况时年已经做出了决定住都住过去了,就不要纠结太多了。  至于他和连清的关系,分手了虽然不能做朋友,但是可以做兄弟嘛。  时年听到这里不禁苦笑了出来,他没和老大仔细解释他和连清的关系,就用春秋的笔法大概讲了讲,可能在老大的想象里,他和连清就是小情侣闹分手,就跟老大和学弟一样,老大还问是谁先提的分手,时年说是连清,老大马上大骂alpha不要脸,玩弄beta感情,他嘱咐时年说住一起倒是没啥问题,但是咱们得硬气点,不能吃回头草。  “再好再茂盛也不能吃,你走了之后那草里不知道都被谁拉过粑粑了。”  “艹。”时年忍不住的笑,他想也许在连清眼里自己也是被拉过粑粑的草,所以他俩谁回头谁犯贱。  不过……时年也没想过回头。  他们的关系还远远谈不上回头,如果真的有“感情”这回事,那么他们还值得拉扯一番。  可是他们没有感情,他们有的只有肉体关系,这是人世间各种关系中,最单薄,最脆弱,最没有保障的关系。  把老大安顿好后,老大又提出上次看时年的西装很不错不知道是哪买的,他也想去买一件,时年挑挑眉,心想自己快成姜焕家店行走的代言人了,他和老大如实相告,自己的西服是做的不是买的,就在高中同学家开的店里,不过店挺小的,不是什么有名气的店铺。  老大当下就表示大小没关系,好用才行。  时年:……好像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不过时年今天和水水说好要去医院的康复中心接她下课的,他和老大约好明天再带他去店里。  时年和老大告别后直奔了医院,他赶到康复训练室的时候,水水刚下课。  水水见是时年来了,就蹭到时年边上,倚靠在时年的腿上,老师和时年说水水进步很大,会对很多指令有反应,时年很高兴,他伸手摸了摸水水的头发,也夸她棒极了。  “她最近表现都很好。”连清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他抱起水水和时年并肩站在一起,说,“老师今天还和我说水水会说‘不要’了,她开始会主动表达情绪了。”  “水水你好棒。”时年笑着摸了摸水水的小脸蛋,“哥哥非常高兴哦。”  “哥哥也很高兴。”连清也亲了一下水水的脸,就是时年刚刚摸过的地方,“也叫我一声哥哥,好不好?”  水水依旧是不敢直视别人的眼睛,她头别到一边去,但是没有挣扎,她乖乖的让连清抱着,然后小声说了一句:“不要。”  时年“噗”的一下笑出声,他说:“水水果然会主动表达情绪了,哥哥晚上做小蛋糕给你吃!”  其实时年不知道连清会来,他要是知道连清也来的话,他可能就不会来了。  他现在还没想好应该用怎样的情绪去表对连清,所以他想着走一步算一步,但是最好是少和连清碰面。  连清倒是神态自若,他抱着水水,说水水是小没良心的,但是嘴角的笑意骗不了人,他很自然的抱着水水往前走,走了几步之后又回头叫时年,让时年快跟上,他车子停的不是地方,再晚点就要被抄牌了。  于是时年也快走几步跟上了连清,两个人带着水水一起离开了医院。  上车之后,时年和水水坐在后面,连清在前面开车。  时年问保姆去哪里了,连清说保姆临时有事请假了,所以他特意从别的医院赶过来的。  别的医院?时年心里不禁嘀咕连清去医院做什么,是哪里受伤了,还是生病了,可是看他这个样子不像是有事的。  “妙安住院了,已经半个来月了。”连清似是猜到了时年的心事,语气颇有些无奈的说,“他还不想让家里人知道,还好他爸妈现在都不在国内,但是再这样住下去怎么瞒得住,我只能替他多忙一下,对了,他们那个杂志,你是不是有个专栏?你还没交稿。”  “哦,对,不好意思,我两天内肯定交稿。”  时年因为水水的事最近都忙忙乱乱的,很多事情都没有来得及做,他还欠着老二公众号的文没有写。  “你交稿就直接给我吧,也不要发你责编了,她前天离职了,还没招到合适的。”连清一边开车一边平静的说,“你先把我从黑名单放出来吧,要不然有公事也不好联系。”  连清躺在时年的黑名单里有段时间了,无论是微信还是电话。  “没这个必要吧,我可以发到杂志邮箱,你可以通过邮箱联系我。”时年想了想补充说,“用杂志邮箱。”  因为时年把连清的邮箱也拉黑了。  “……时年,咱们也没有必要搞的这么僵吧。”连清透过后视镜看着坐在后面的时年,“我们都是水水的哥哥,你妈和我爸也是合法夫妻,理论上来说咱们现在是家人。”  “我和你们不是家人。”时年表情淡淡的说,“我爸爸去世了,妈妈改嫁了,我就自己一个人。”  “那水水呢?水水是不是你的家人?”连清盯着时年的眼睛问,“水水是你妹妹,而我是水水的哥哥。”  “所以呢,你的意思是什么?”时年也回看着连清,他想起今天老大和他说的那句话。  分手了,不能做朋友,但是可以做兄弟。  “你现在的意思是不是虽然我们不能做炮友,但是还能做兄弟?”  “我们本来就是兄弟。”连清肯定的说,“你再否认也没用。”  “……好。”时年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点点头,“不就是兄弟吗?我做就是了。”  时年把手机拿出来,然后把连清从黑名单里放出来,并且他把连清“晚熟贵腐专员”直接备注成了“哥哥”,然后他把手机亮给连清看。  “满意了吗?满意你看见的吗?”  聊天记录还停留在他们分开那天,连清说想和时年谈谈,是他错了,而时年回答他【不行】,但是时年给连清看的页面是他们之前的聊天页面,上面满屏幕的都是连清和时年调情的信息,还有时年回应的消息。  你来,我往,明骚暗贱,时间,地点,一起喝一杯。  而信息的顶上面是“哥哥”两个字。  “你想咱们当兄弟,那咱们就当兄弟,反正我一向很,对吗,哥哥?”第92章 拥抱  时年回到房间的时候发现房间里多了两个恒温酒柜,里面已经放好了酒。  一个柜子里放的是时年带过来的酒,一个柜子里放的是连清给他的酒。  时年打开柜门随手拿了一瓶,发现是chateaurieussec,他第一次和连清去丛山店里喝的就是这款,再往里面看,还有他给连清做蛋糕那次喝的大宝剑,里面摆放着连清和时年在一起喝过的每一款酒,从贵腐到雷司令,从法国到匈牙利,放在中间的那款酒是雪莉,时年印象深刻,这款酒时年一口没喝,因为都让连清喝了,时年打开酒店房间大门的时候,连清就已经把酒喝光了,他搂着自己的脖子,还把自己压在身下,他说他好难过,他说他想咬一下自己的腺体,轻轻的咬一下。  呼……狡猾啊。  时年合上柜门,顺便也合上了一段回忆。  连清的精神也不太好。  时年突然出现在自己家里这件事冲击力实在有些大,他到半夜的时候人还是很懵的,他躺在床上睡不着,他还是不能相信在自己家里,在自己的隔壁,睡着时年。  他和时年睡过很多次,多到他数不过来,在酒店的床上,在时年的小出租屋里,从江州到大西北再回到江州,算算也有四五年了,都是老熟人了,可是他现在,此刻,一想到时年就睡在离自己一墙之隔的地方,他就很激动,激动到手足无措,激动到想跳下床,打开门走出去,敲开隔壁的房门,然后问问时年:  你激动不激动?你睡不睡的着?你有没有……有没有想过我?  我想过你,你呢?  不过以连清对时年的了解,时年多半会对他嘲讽一番,百分百的,所以连清不去找个气受,他想着反正日子还长,他们慢慢来。  但是慢慢来什么,他又有些想不清楚。  躺到了凌晨12点多,连清还是毫无睡意,他终究还是坐了起来,然后看着自己房间里小酒柜。  他走过去打开酒柜,拿了一只半甜白出来。  这是之前时年带给他的,当时没喝完,他就给拿回了家。  小小的一只,250ml,时年喝的时候都是直接对着瓶口。  连清也想尝试一下,可是想了想,又觉得算了,对瓶吹这件事和他的人设不符。  于是他矫情兮兮的选了一只小些的甜酒杯,然后一手捏着杯颈,一手拎着小酒瓶走去了花园。  花园一向是连清的自留地,他一有烦心事就会在深夜跑去花园自饮自酌。  只是这次,有人先他一步。  不得不说,时年长得很漂亮。  桑榆也漂亮,时年和桑榆长得有六七分相似,但是却漂亮的不一样。  桑榆的漂亮是那种精雕细刻的美,搭配着高贵的气质,像是养在深宫里的小王子,他所需要做的只是站上城邦的墙头,接受万民的膜拜。  而时年的漂亮是凌厉而又冷漠的,但是他开心的笑起来的时候宛若玫瑰盛开,不过他日常不怎么笑就是了,要不然就是嗤笑,冷笑,营业笑。  但是月光下的时年虽然没有笑,可是却让连清移不开眼睛。  时年被花簇拥着,银色的月光给他的侧颜镀了一层朦朦胧胧的光,他看起来温柔而又圣洁。  当然圣洁的人可能不会仰头对着酒瓶子喝酒。  连清知道时年看见他了,可是时年不说话,那连清就也不说话。  他们沉默着,共饮今晚的月色。  离开的时候,时年走在前面,而连清走在后面,他和时年保持着两步的距离,两个人默默的上楼,默默的回到自己房间。  在这短短的路程中,连清想过无数次,如果时年回头的话,他就要把时年拥进怀里,然后以后的事就以后的再说。  这么美的时年,这么美的夜色,难道不值得一个拥抱吗?  可是时年终究是没有回头。  一点机会都不肯给他。第93章 人与狗  桑榆回来的日子越来越近了,他的叔叔也越来越支撑不下去了。  因为与投资公司的上市对赌失败,桑榆家的公司的大部分股份被私募股权基金收购,桑榆的叔叔一下子从大股东变成了仅持股百分之十几的小股东,彻底失去了在公司话语权,他被踢出公司也不过就是时间的问题。  之前连清想帮,但是连清的父亲认认真真的找连清谈了一次,直接和他摊牌说,家里是没能力帮这个忙的,而且这个忙就算能帮,也全无好处,他让连清不要意气用事,连清现在要做的是稳扎稳打,然后慢慢扩展他们的商业版图,而不是讲儿女情长,何况桑家的孩子,他是不大喜欢的,虽然他也不会去干涉连清的感情问题。  连清是知道他爸对桑榆没什么好感的。  桑榆家是靠桑榆的爸爸和叔叔白手起家做起来的,说起来都是脑子灵活但是文化水平不高的那种,不过桑榆生的晚,没吃过苦,桑家又是只有这么一棵独苗,所以举全家之力供养他,琴棋书画无所不学,高尔夫马术滑雪跳舞排满他的日程,他还没成年就分化成了omega,人又长得好看,好看的人脾气多半不太好,桑榆也是如此。  但是这不妨碍他的仰慕者们从江州排到凉溪去。  连清爸爸也见过桑榆几次,但是并不太桑榆的行事做派,他常说桑家养的这个儿子过于娇贵了些,有点骄矜,他还让连清不要学他,男人总归要大气些为好。  可是连清并不将爸爸的话放在心上。 第53章 他们还顺路去了姜焕那边,时年提前联系了姜焕,他们到的时候姜焕已经在路边了。  时年把妙安的话转述给姜焕,又把妙安的东西递给了姜焕,说是妙安给他的。  姜焕接过袋子也没拆开,就只说了句谢谢。  时年的好奇心没有得到满足,他坐在车上自言自语说:这俩人什么时候关系这么熟了……  “你不知道吗?”连清突然开口说,“妙安这次住院就是因为姜焕。”  “什么?!”  “姜焕把妙安临时标记了。”  姜焕看着时年和连清的车走远了才回到了店里。  他进到了自己的那个小小的储物间里,把妙安的礼物小心翼翼的打开。  一瞬间,妙安白兰花信息素的味道就扑面而来,姜焕几乎是一瞬间就有感觉了。  他强忍着,拿出袋子里面一个系着缎带的黑色的盒子。  解开缎带,打开盒盖,在丝绒的内里上放着一条皮质的choker,下面还配有一个同样材质和色系的muzzle。第95章 午夜里的霓虹(副cp)  姜焕一直很后悔,但是却不知道从哪一步开始后悔。  是从妙安招惹他开始,还是从妙安认识他开始。  或者从那一夜开始。  本来那天应该只是普通的周末夜晚,他拿着客人送的票去看一场没上映的电影,他的旁边应该是空位,因为那张票本来是他想送给时年的,但是时年拒绝了他,很坚决的拒绝了他,就跟那天那场突如其来的表白一样被拒绝了。  虽然姜焕被父母劝着来到了这里,可是他无时无刻不想逃离。  直到妙安的到来,他坐在了自己的身边,用白兰花的信息素包裹住了自己。  那股香味淡淡的,让他想起了小时候弄堂口的阿婆会坐在小板凳上,然后从笸箩里拿起一朵白兰花穿进细细的针里然后串在棉线上,一朵一朵的白兰花排列在一起,变成了一个花串。  记忆里的这个场景总是伴随着蒙蒙细雨。  可是为什么下雨了,阿婆还会出来呢?  姜焕已经记不清了。  他和妙安并不熟,他们只见过几面,可是妙安总是对着他笑,勾着嘴角的笑。  姜焕不懂他是什么意思,但是莫名有些焦躁。  他不知道为什么其他人对妙安总是散发信息素这件事熟视无睹。  不是说alpha和omega不能在公共场所散发信息素吗?  虽然大家难免会泄露一点出来,但是像妙安这样明目张胆的,姜焕还是第一次碰到。  妙安又擅自碰触自己,他在黑暗里握住自己的手,然后塞了一片口罩给自己,他笑着问自己戴上口罩会不会好一点。  姜焕僵硬的点点头,他不敢看妙安的笑眼。  就像妙安说的。  他怕他。  电影讲了什么,姜焕全然不知,散场的时候他还如坠云雾。  一场120分钟的电影,妙安凑近了他好几次,都是在他耳边,和他聊电影里的事。  姜焕心如擂鼓,白兰花的香气熏的他整个人都开始迷醉。  他已经很久没有闻到过纯粹的信息素味道了,他从出事那天起就被注射了过量的抑制剂,在他清醒的时候他都要贴着信息素阻隔贴,他还要吃药,要打针,他活的像是被阉割的牛羊。  爸妈劝他找个beta,这样可以不用受信息素困扰,他们说时年就很好,知根知底,又是青梅竹马。  他也觉得时年很好,很合适。  可是他又隐约对时年有些愧疚,因为他本来就对时年抱有好感,但他之前总觉得不用着急,他想着总要等他和时年长大,变成真正的大人,有一份工作,有稳定生活的时候再来谈感情,那时候时年将会是他最喜欢的人,而不是像现在一样,只是一个最合适的人。  姜焕觉得这个结论让他的喜欢都变得没有那么纯粹了。  而且时年的确是个beta,他本身没有信息素,但是他的身上却从不缺少信息素的味道。  甜腻腐烂的酒味从时年身上散发出来,姜焕见到连清的时候就明白了怎么回事。  妙安也是那时候出现的,他一身的花香,肆无忌惮的释放着。  阻隔贴下的腺体因为他的味道而突突直跳。  明明是个alpha,可是姜焕却没有排斥的感觉。  可能是白兰花的味道太过于熟悉了吧,承载了他幼时温馨的回忆。  那天妙安喝醉了,姜焕给他盖上了自己的外套。  妙安问自己的信息素是不是岩兰草。  已经好久没人关心过他的信息素,连姜焕的父母提起这个都讳莫如深,他们只会和姜焕说找到一个合适的beta就好了,坚持吃药就好了,阻隔贴要贴好贴牢,要他小心又要他多去人多的地方,姜焕知道父母是好意可是他压力好大。  所以当妙安问他要不要去喝一杯的,他居然就答应了。  他们完全没有熟到可以喝一杯的程度,他居然轻易答应了,而且他为什么要和喝几杯就要醉倒的人喝酒?  午夜时分,两个人漫步在江州的街头。  这座从民国就开始成为不夜城的城市即使是深夜也依然是灯火通明,路上的行人三三两两,妙安穿着长款风衣走在姜焕的旁边,有风的时候妙安的衣角和额头的发丝都会吹起来。  他很瘦,和自己一样瘦,他在风中行走的时候就像摇曳在午夜里的霓虹。  他们随便找了一家开着的大排档,两个人在风里喝酒,妙安问了很多问题,比如姜焕多大,为什么还没毕业,做衣服好不好玩,有没有喜欢的人。  这些问题姜焕一个也不想回答,他只是皱着眉头在想,为什么酒里都有白兰花的味道。  妙安还在说,姜焕一句也没听进去,他觉得自己的忍耐快要到了极限。  终于,姜焕忍不住问出了口:“你为什么不收敛你的信息素?”  “因为只有你闻得到啊。”妙安笑着说。  妙安还是喝醉了,三杯之后。  姜焕看着趴在桌子上的妙安哭笑不得。  这次姜焕终于知道就近开个房间,而不是试图把人搬到自己家里去。  只是这次没有帮忙,他搬都搬不动,所以他只能把妙安背在背上。  中间妙安醒了一下,他在姜焕的脖颈处闻来闻去,姜焕咬牙切齿的说醒了就赶快下来,妙安一下子搂紧了姜焕的脖子,说:“不”。  姜焕把妙安扔到床上,妙安吃痛的嗯了一声。  白兰花的味道越来越浓了,姜焕的头还是疼了起来。  妙安仰面躺在床上,他的风衣也扭曲的纠缠住他的身体,姜焕想走,但是走之前,他想先把妙安从风衣中解救出来。  姜焕略微犹豫了一下,还是弯下腰去脱妙安的鞋子,他总感觉妙安那双精致的皮鞋束缚住了妙安。  他不知道妙安是怎么做到的,走了那么久,他的皮鞋还是一尘不染,油滑的皮革表面似乎都能照见人影。  脱掉妙安鞋子后,他俯下身去脱妙安的风衣,还好,妙安很配合,他顺利的脱下一边肩膀的袖子,在脱另一边的时候,他忽然觉得有些地方的感觉不太对。  妙安在踩他。  用脚。  一下,一下,一下……  一瞬间,姜焕想要逃走,可是他被妙安拽住了衣领。  “你是不是信息素多的要溢出来了?给我一点好不好?”妙安醉眼朦胧,声音也是黏糊糊的轻软,“你为什么那么怕我,每次见到我都要躲着我?既然躲着我,干嘛我叫你,你就跟我走?”  “我没有……”姜焕的抵抗在妙安面前溃不成军,妙安的手不动,但是脚却没有停。  “你知道我有病吧?不知道吗?那我和你说哦……”妙安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搂住了脖子把他拉向自己,“我有病,和你相反的病,我信息素分泌不足,几乎没有味道,基本上没有人可以感知我的信息素,只有你。”  姜焕的脑子已经乱的像浆糊一样,他根本听不清妙安在说什么,他只听见一句“只有你”。  只有我什么呢?只有我像傻子一样跟着你走吗?只有我被信息素俘虏吗?而且还是被一个alpha的信息素吸引。  “给我多一点信息素吧。”妙安微微探起身,吻在了姜焕的嘴上,“给我你的信息素好吗,我要死了。”  突如其来的吻让姜焕方寸大乱。  他还没有和谁接过吻,一个都没有。  他只知道妙安的唇很软然后很湿再然后妙安撕掉了他腺体上的阻隔贴。  姜焕这一年以来一直在接受治疗。  不断的注射抑制剂,不断的吃抑制药,不断的贴阻隔贴,他看起来像个正常人,可是他自己知道自己压抑的要爆炸了。  但是他要忍的,他必须要忍的,因为父母,老师,同学,以及很多很多的人,他们都希望自己可以变成正常人,至少看起来是个正常人。  看起来是就够了……  妙安不应该打破这个不成文的约定。  他应该让姜焕继续扮演一个正常人。  现在,姜焕做不到了。  信息素的味道一下子充斥了整个房间,白兰花的味道与岩兰草的味道混合了起来。  妙安满足的大口呼吸,他的胸膛不断起伏,他吻着姜焕的嘴,一下又一下。  妙安发现了姜焕的急促也发现了姜焕的懵懂无知,他和姜焕温柔的说:  我教你。  妙安想慢慢接管这场事故的主动权,他虽然信息素缺失,但他也是个alpha,他从未想过自己在下。  可是姜焕远没有他想象中的顺从。  姜焕一边回吻他,一边手摸进了他的衬衫里。  姜焕早就看妙安的衬衫不顺眼了,它太过服帖了,在宽松的风衣里,它显得过于禁欲。 第55章 虽然桑榆的叔叔被踢出了决策层,但是也不是说手里就一分钱没有了,和绝大多数人比起来他们还是要富有的多的多。  所以妙安对桑榆家的事完全不感兴趣,商场如战场,一直都是几家欢喜几家愁,不要说桑榆的叔叔,就是自己亲爸哪天倒了,他都不奇怪。  也就是连清,被他爸保护的太好,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理想主义者。  而且他的理想,幼稚且不切实际还不自知。  妙安才出院没两天,就被连清叫到机场来接桑榆。  后来姜焕还是来医院了,妙安让他的主治医师顺便给姜焕全面检查了一下,制定了新的治疗方案,然后托姜焕的福,他信息素最近稳定了不少,人也就精神了起来,妙然都说自己的哥哥从脸色苍白的变态杀手变得像个锦衣玉食的小白脸了。  可能是因为信息素稳定了,脾气就变好了,所以连清给他打电话说,让他去接一下机场接一下桑榆的时候,妙安没有揶揄的太过分。  妙安笑着说:“桑榆小王子回来这么大的事连少爷您居然放心交给我?”  “我有点事,不能去接他。”  连清的声音有些犹豫,妙安听得出,也猜得到为什么,不过他是不会放过敲打连清的机会的,他用有些诧异的语气问:  “你家公司倒闭了?还是地球要爆炸了?要不然我也想不出其他事能阻碍您去接您的小王子。”  连清果然有些生气,他声音也不禁大了起来:“你有点正经的没有?”  妙安的目的达到了,就不再和连清绕圈子,他直接笑嘻嘻的问:“因为要给时年过生日是不是?”  “……你怎么知道。”这次换成连清诧异了。  “我看的姜焕手机啊。”妙安一本正经的回答说,“他微信里问时年要什么礼物,时年跟他说不用了,说你们家给他过。”  “你看姜焕手机?”连清的声调一下子就提高了,“你知不知道手机属于个人隐私?!”  “我知道。”妙安很坦然的回答道,“但我不要脸。”  “……艹。”  连清应该是被这个答案震撼到了,他不解的问:“你图什么?”  妙安勾起嘴角笑:“你图什么,我就图什么。”  “什么意思啊……不懂你在说什么。”  妙安撇撇嘴,心想不懂就不懂吧,反正总有一天会懂。  “说正事吧,几点?哪个机场。”  “我一会儿发给你,”连清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过了几秒才又说道,“你……不要乱说话。”  “我尽量。”  妙安挂了电话觉得也是可笑,桑家又不是山穷水尽,连多个人出来接他家小少爷都没有吗?需要你连清去接吗?连清也不动脑子想想。  不过连清也不一定是没想,而是想了之后还觉得很荣幸,毕竟王子的宠臣万万千千,能指名他来接也不容易。  但是连清没搞清一点,王子不是需要人接机,他是需要人捧着,所以王子看见自己,怕是不能高兴了。  不出妙安所料桑榆从里面走出来见到是自己在等他的时候脸一下子就垮下来了。  妙安居然还有点高兴,毕竟他和桑榆是相看两厌。  “连清有事来不了,所以让我接你,我把你直接送你叔叔那边去?”妙安看桑榆带了很多的行李,他推着个车很吃力的样子,要是连清看见了肯定特别心疼,不像自己,铁石心肠。  “他有什么事?”桑榆见是妙安,也就敷衍的笑了一下,揉了揉因为拿行李而勒红的手掌。  “工作太忙吧。”妙安漫不尽心的说。  “他周日都不工作的。”  桑榆的语气有些嗔怪,妙安和他认识这么多年已经见怪不怪了,他直接回说:  “那你问他去,我不知道。”  话说到这里,换一般人早就生气了,但是桑榆不是一般人,他转而换了个语气,脸上带着笑轻巧的说:  “妙然还好吗?我上次还在国外看见粉丝给他投放的……嗯……叫什么来着?应援是吧?应援广告?我看大屏幕上放了好几次,不过选的照片有些不太像他,我也是看了名字才确定是他的,想来是粉丝p图太过了。”  妙安也笑了,要不怎么说他最讨厌桑榆呢。  “嗯,他挺好的,自己赚钱自己花,每天都在工作,我也有阵没碰上他了,太忙了,我也是劝他,家里还算有些产业,在娱乐圈里玩玩算了,或者我帮他一把,结果这孩子脾气太倔,非说不用,要靠自己,不想和家里伸手,那我只能随他去了。”  桑榆听了妙安的话,点点头,若有所思的说:  “那妙然蛮厉害的,我之前以为那只香槟代言是看你家的面子呢,原来是我想错了。”  ……那的确是因为妙家的关系,妙安看了一眼桑榆的行李,关心的问:  “你这么多行李,推得动吗?”  桑榆把手掌摊开给妙安看:  “推的我手都酸了。”  妙安细细看了一下桑榆的手,然后鼓励他说:  “那你加油。”  把桑榆送到他叔叔家,婉拒了桑榆叔叔留他吃饭的邀请,桑榆的叔叔现在四处找人合伙,准备东山再起,妙安家的人基本都已经在国外了,只留下他们兄弟俩在国内,所以倒是还没找到他们头上,连清家恐怕是早就找过了,不过应该是无功而返,看连清那几天臊眉耷眼的样子就知道,他爸不肯出手相助。  妙安出了桑家大门就给连清发了消息,说小王子给送回城堡了,问骑士给灰姑娘生日过的怎么样了。  连清没回他,妙安想着也是,骑士现在大有王子和灰姑娘两手抓两手都要硬的意思,一心往渣男路上走,头都不回。  自己就不一样了,自己本来就是渣男,所以路走的很坦然。  连清回妙安消息已经是过了十二点,他和时年骑自行车回到家之后的事情。  时年虽然嘴上说这个自行车看起来有点土,但是看他骑来骑去的样子,他应该是蛮喜欢的。  其实早几天连清就开始想送什么给时年。  他给人送礼物的经验不多。  他和妙安两个人相互从来不送礼物,实在没有这个必要,赶上过生日了就吃喝玩乐一条龙,另一个人买单就行,妙然的话,就是妙然喜欢什么,他刷卡,前几年在内裤店碰到时年那次就是,妙然生日,去各个店里逛了一圈,连清就刷了一路的卡。  那句话怎么说?既然在感情上亏欠了人家,就只好在物质上弥补了。  至于桑榆的生日……  连清总是不知道送什么给他比较好。  桑榆什么都有,好像送什么都很难讨得他的欢心。  事实上也是如此,桑榆每年的生日都很热闹,礼物堆成了山。  连清的礼物就是山上的一部分。  每次连清坐在沙发上看着那堆礼物就会想,总有一天,他要做那独一份。  时年的生日,他想过送一些贵重的礼物。  比如包,比如表,反正奢侈品店里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有,只要打上logo,价格就配得起“贵重”两个字。  可是真到了店里,他却选不出一样合心意的东西。  好像所有的logo都配不上时年。  他那时候坐在公园的椅子上,看水水在不远处玩滑梯,几个孩子骑着自行车嬉笑的从他面前飞驰而过。  他忽然想起有那么一个晚上,他和时年打电话,时年说自己的自行车坏了,就在一个公园里。  当时连清就想给他买个新的,让他不要再骑那个除了铃铛不响其他哪都响的车子了。  可是后来……  后来就忘了……  所以连清给他买了现在这辆,长得和时年之前那辆差不多,车行老板还贴心的给车子装了个车筐。  连清在车筐里放了另一个礼物。  时年想锁车子的时候才发现。  时年:“怎么没给配锁却给配了个车筐?”  连清:“……可能锁比较贵吧。”  “这是什么?”时年从车筐里拿出一个黑色的小盒子,“连清,我跟你说,你要是和我求婚我是不会答应的。”  连清忽然心就跳快了一拍,他咬了咬牙梗着脖子说:“是生日礼物。”  “已经过了12点了……还能收生日礼物吗?”时年犹豫了一下,还是打开了盒子。  盒子里面躺着一枚领带夹。  “那个……和你这条领带很配。”连清指了指时年戴的领带,这是连清之前让公司出面送时年的,因为那次时年来品酒会,除了西服看着像服务生以外,领带也是一眼就很廉价,所以品酒会结束后,连清以公司的名义送了时年一条。  “哦,是吗?这条还是你们公司的对接专员,哦,我说的是真的对接专员,不是你这个冒牌专员送给我的,我当时还想你们大公司就是不一样,参加品酒会的答谢礼都是名牌领带。”  “我们财大气粗。”连清笑了,他看得出,时年应该是喜欢这枚领带夹的。  “对了,有个事想问你一下。”时年合上盒子看着连清说,“家里能不能养动物,有毛的那种?”  “可以吧,怎么了,你想养宠物?”  “我想给水水养一只,之前医生说养宠物对水水这样的小孩子会比较好。”  连清点点头,他说可以,那你们想养什么呢?猫吗?据说养猫不麻烦。  “养狗吧,狗的互动性强点,”时年想了想说,“要那种高的,大的,有安全感的狗。”第98章 刚刚好  桑榆的父母在他十岁上下的时候因为一场车祸去世了,他就跟着叔叔生活,叔叔不知道为什么一直单身,所以桑家实际上就他们两个人,旁系也有,但都不怎么亲近。  这次叔叔的对赌失败,导致把桑家辛辛苦苦的打下的江山拱手让人,叔叔自然是不甘心,桑榆也不甘心,他过惯了锦衣玉食的生活,当然现在叔叔也不会差他什么,但是他在圈子里的地位是一定会下降的,之前他是江州排的进前几的小少爷,之后他只能是有几个臭钱的富二代。  在底层人看来,他们都是有钱人,好像没什么区别,但是在他们这个阶层的人看来就完全是两回事了。  桑榆被人捧了二十年,他绝不允许自己掉队。  叔叔也是这个意思,他还没到要养老的年龄,他还得卷土重来。  可是卷土重来又谈何容易,大家都是在商言商,利聚而来利尽而散,见他倒了,都敬而远之。  不过桑榆倒是想的开,他知道自己是受不得屈也受不得苦的人,而且本身又是omega,生来就是该被人怜惜的,既然今天到了这个地步,不如选个合适的人结婚算了。 第57章 连清还有些生气,问时年怎么没等他一起去买,太不把他当回事。  时年抱着狗一脸迷茫的表情,他眨巴眨巴自己的大眼睛,有些生气。  你说什么呢?这是我们的孩子啊。  ……我和你,有孩子?  对啊。  不是,为什么我们两个是人,却生出一条狗?  因为你是狗啊。  连清真的是惊醒的,他吓出一身冷汗。  他和时年生了一条狗不说,那条狗还很丑。  连清看了一下自己的手机,已经4点多了,他想坏了,他爸八成已经走了。  钓鱼佬都喜欢凌晨4点就离家出走,他爸不会真的要带着时年一起去吧。  连清赶紧下床去楼下看,果然看见他爸和时年两个人正要穿鞋子出发。  “你们等一等!我也要去!”连清站在楼梯上大喊一声,全然不顾家里的其他人都还在睡觉。  连清爸爸皱起了眉头,他让连清小点声,别吵到时年的妈妈和水水,另外连清不是说要去参加李家老二的生日聚会吗,怎么现在又闹着要去钓鱼?  “生日趴是晚上,不冲突。”连清赶紧说,“我说不定还能亲自钓一条鱼送给寿星公。”  “你穿个睡衣怎么去啊?”连清爸爸不耐烦的说,“下次吧,下次带你,这次就我和小时了。”  “我换衣服很快的!”连清眼睛瞟到时年身上,时年靠在墙上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看的连清心头一热。  连清爸爸摇摇手,嘴上说:“已经晚了,你王叔叔他们都已经出发了,我和小时得赶紧走了,要不然就错过鱼口了,你下次吧,下次我带你去啊,你先排队。”  结果无论连清怎么喊,连清他爸和时年还是头也不回的走了。  天啊,还鱼口,他爸说的好像自己真的钓上过鱼一样!  连清这下彻底睡不着了。  他站在门口看着外面黑漆漆的天,想着如果现在去晨跑会不会太早了点。  连清心里不痛快,但是这个感觉,他又说不太清楚。  他就是觉得憋得慌。  胸闷气短喘不上气。  于是他决定给妙安打个电话。  因为他不痛快,所以他也想让妙安不痛快。  但是他打几次,妙安按几次。  后来再打过去,妙安终于接了。  妙安在电话里气喘得和刚跑完八千米一样,他不等连清张嘴就直接说:“我在过性生活,听见没,性生活,你他妈的自己用手,谢谢!再见!”  连清拿着手机,更不痛快了。  艹,用手就用手,谁不会。  连清跑回自己的房间,然后关了灯,倒在床上。  房间陷入一片黑暗中,连清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脑子里的人开始很模糊,后来就渐渐清晰了起来:乌黑的头发,白皙的皮肤,一双笑眼,但总是很冷漠,可眼角下的痣却又勾人的很。  连清吻上那颗红色的痣,在自己的世界里,他永远不会推开自己。  结束之后,连清用纸巾擦拭着自己的手指。  他想自己应该是个变态了。  他的弟弟在凌晨四点跑去相亲,而他这位哥哥在床上想着他打飞机。  可是他为什么会想着时年撸呢,是哪里出了问题……  时年本来也没真想去钓鱼,但是他晚上睡不着起来上厕所的时候正赶上连清爸爸起床收拾钓鱼用品,连清他爸见到自己很激动,连说还是小时好,陪自己去钓鱼,不像连清那个臭小子,一说钓鱼就推三阻四的。  时年只好在连清他爸期待的眼神中去换了衣服。  好在他周六也没什么安排,而且他也没钓过鱼,还是有些好奇的。  时年和连清他爸甩开连清后就出发去了钓鱼的地方,车子开了大概不到一小时就到了,这时候天才蒙蒙亮,但是水库的湖边上已经聚集了一些人。  其中有一个老先生看见连清爸爸来了,就赶紧笑呵呵的迎过来,问他们怎么才到,再晚点就没好地方了。  “诶呀,我出来的时候被我大儿子绊住了,他也非要跟着来,我没让他来,我嫌他烦。”连清爸爸一边说一边笑着拍了拍时年的肩膀然后跟老先生说,“来,给你介绍介绍我的小儿子,时年,时年,这位是王伯伯。”  “王伯伯好。”时年乖巧的点点头,然后微微弯腰伸出了手。  这位王老先生也笑着和时年握了握手,然后说:“原来你就是老连家新来的孩子的啊,上次我儿子见过你一次,回来和我念叨半天呢。今天终于算是见到了,他也肯定高兴了,哎,我儿子呢?”  王老先生四下张望,终于在一个台子上看见了自己儿子的身影,他叹了口气,有些责怪的说:“你们看看,他倒是真来钓鱼的,比咱们还起劲呢,这就钓上了,走吧,咱们一起过去吧,我啊,今天一定要坐在老连旁边,小时,你是不知道,你这个爸啊,他招鱼,但是他钓不着,所以坐他旁边准能满载而归。”  虽然时年不太愿意承认自己是连清爸爸的继子,但是他也是个有分寸的人,知道在外面要给连清爸爸面子,所以他也没有反驳,只是跟着连清爸爸和王老先生一起去了另一边。  钓鱼的台子上坐着一个年轻人,他听见动静就回过头来,正好和时年看了个对眼。  他向着时年笑了笑,然后起身从台子上下来跟连清爸爸打招呼。  这就是王老先生的儿子了,时年想,他的相亲对象。  “时年是吧,你好,我叫王然。”王然笑着说,“我以前就见过你,在医院。”  “是吗?”时年对王然全无印象。  “嗯,我在医院工作,见过你几次。”王然长得斯斯文文的,声音也很温柔,“每次看见你,你都抱着个小女孩,是你妹妹吧?很可爱。”  “对的,是我妹妹,你是医生?”时年想在儿童医院总不是病人吧。  “是的,不过我刚入职没多久,而且我也不在生长发育科,所以你应该是没留意过我。”王然说到这里忽然垂下了眼皮,“不过……我对你印象深刻,因为你笑起来的时候非常……非常可爱。”  “啊。”时年呆了呆,没想到对方这么直接,他只能说了一句:“谢谢。”  “而且我看你很面善,总觉得好像哪里见过你。”  “嗯。”时年点点头,“因为我长得像你们的一个熟人吧……”第102章 相信是一件没有意义的事  “熟人啊……”王然微微皱眉,一副认真的表情,然后他摇摇头,抱歉的笑着说,“不好意思,我实在想不起是谁,我离开国内的年头有些久,然后平时也比较,比较宅,所以其实我和你哥也不太熟……”  “哦,应该是我不好意思,我唐突了。”时年被说的有些赦然,他先入为主的以为王然和妙安妙然他们一样,看一眼就知道他是桑榆的替代品。  “没有没有,只是我现在有点好奇,你说的熟人是谁?既然你说是熟人的话那应该也是和我见过面的,同一个所谓圈子里的吧。”  王然一边说一边拿着钓鱼的工具带着时年往另一个台子走,现在天光已经亮了起来,时年看着王然的侧脸,发现他长得也挺帅的。  时年背着包拎着桶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就是……他们说我长得像桑榆,我以为你也和他很熟。”  “啊,桑榆,是呢,你一说,好像还是真是有些像。”王然扭过头,又明目张胆的盯着时年的脸看了一会儿,看的时年脸都有些红后,才又笑着说,“其实细看,你们也没多像,我觉得你比他帅很多。”  “我帅吗?”时年也忍不住笑起来,“不是漂亮吗?”  “那就是你比他漂亮。”王然顺手接过了时年的桶,往台子下面一放,然后他想扶着时年登上台子被时年轻轻躲开了。  时年自己跳上台子,然后看着站在下面的王然笑着说:“你也太没原则了。”  这是时年第一次钓鱼,什么都不会,王然教他怎么弄鱼饵,怎么调线,怎么甩杆,鱼钩进了水里后,剩下的事情就是等待了。  一般钓鱼的人都不讲话,怕惊扰到了鱼儿,它们就不肯来吃了。  所以王然和时年两个人都不说话,就是静静的坐在台子上。  台子很小,本来就给一个人坐的,这时候坐了两个人,就显得有些拥挤。  时年挨着王然,人有些不大自在,他向往一边挪挪,可是却没什么空间了。  天光已经大亮,时年一条鱼都还没钓上来,水库边上就有农家乐,这时候已经做好了早饭,等着人来吃。  但是资深的钓鱼佬都舍不得这点时间,万一就在吃饭的时候鱼儿便上钩了呢?  所以去的人并不多,这时候时年就自告奋勇,说要去买早饭过来,在台子这边吃好了,他们年轻人饿一饿不要紧,但是老年人可是饿不得。  王然说要陪着时年一起去,时年赶紧说不用,还是留一个人看着鱼竿比较重要。  暂别了王然,时年终于松了一口气。  王然挺好的,但是时年总是感觉有些尴尬,他好像也不知道要和王然说什么,当然现在也不需要他说什么,可是那种感觉不是太好。  农家乐的早餐没什么花样,时年也吃不准这些人都吃点什么,就每样都买了一些,然后两手拎着两个袋子回到了钓鱼的地方。  时年先去给连清爸爸他们送早饭,连清爸爸还小声问时年觉得王然怎么样,聊不聊的来,时年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说没聊什么,就钓鱼着。  “那就多聊,鱼嘛,什么时候不能钓,王然那个孩子也是不开窍的。”连清爸爸笑着小声和时年说,“不过不开窍的好,人会老实些。”  时年点点头,他想这点倒是没错,自己就是开窍太早,所以不怎么老实。  王伯伯也是对时年很和善,说王然虽然也是江州人但是在江州也没待几年,他让时年有时间的时候带着王然在江州走一走逛一逛,年轻人话题多些。  时年应承了下来,他想着反正到时候有没有时间去做就不一定了。  剩下的早饭时年拿去给王然,王然兴奋的跟时年说,就在刚刚他钓上来一尾大鱼。  他拉着时年给时年看,时年看见在水娄里的大鱼也有些兴奋。  他都在想是红烧比较好还是做成腌鱼比较好,不知道连家的厨子会不会做腌鱼,自己是不太会做的,不过网上查一查应该也不太难。  “等咱们走的时候,我们就把鱼放生好了。”王然重新架好鱼竿笑着说,“中午的时候,我们去前面的农家乐吃饭吧,我爸说这边的土鸡土鸭都不错。”  “鱼,要放生啊?”时年疑惑的说,“为什么?”  “他们被钓上来,也怪可怜的。”  “……”  时年不理解,那土鸡土鸭也很可怜啊……  后面王然说什么,时年就没怎么注意听了,他一想到自己要在这里坐上一天然后钓上来的鱼还要放回它们老家去就很郁闷。  本来他就对钓鱼这个事不太感兴趣,现在唯一的盼头也没有了。 第59章 鱼离开水自然不好活着,他只好买了水箱把鱼放里面然后塞进后备箱。  来的路上,连清开的很快,他怕自己赶到这边来的时候时年就跟人走了,虽然他也知道俩大男人早上六七点的也去不了哪。  可他总觉得多让他们聊一分钟就多一分危险。  至于什么危险,连清也是知道的。  有好感的危险,谈恋爱的危险,在一起的危险。  连清还在家里的时候想到这些就焦虑的睡不着,他只好爬起来,和司机打听了时年的去向马上就开车赶了过来。  他想的比较简单,只要他来了,那小子就没有机会和时年单独在一起,至于钓不钓鱼的又有什么重要呢?  可是他又是和时年不欢而散。  是不是真的像时年说的一样他们只有离远点才能真正的和平相处。  但是离远点又算什么相处呢?  所以和不和平的此时显得也没什么重要的了吧。  时年问自己到底来和他说什么。  连清也想问自己,到底跑过来是要和时年说什么,做什么。  但是连清并没有一个确切的答案,他只能依附自己的本能行动,他知道的是如果他来不跑过来,他就难以入睡。  如果他不来拉住时年的手,他就会害怕时年与自己渐行渐远。  回去的路连清依然开的很快,他怕开太慢鱼会坚持不住,虽然时年依然对自己很凶,但是鱼还是要给他吃的。  毕竟他好像也从未在自己面前表现出过任何期盼。  时年总是这样,看起来清醒又独立,他好像不用依靠谁就能活得很好,事实上他也是如此,但是他偶尔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孤独与脆弱却让人移不开眼。  回到家里把鱼丢给厨房,连清吩咐好厨师后就又出了门。  晚上的生日趴,他还没给寿星公准备好礼物,怎么着也得买个像样的东西。  还有给桑榆的礼物,他是托妙安找的,现在还放在妙安那边,他得拿过来。  他给妙安打电话,这次妙安接了,连清没好气,问他性生活是不是终于过完了,妙安只是对着电话笑,说中场休息而已,怎么了,还想来参观不成?  连清想起时年说自己要脸,妙安说自己不要脸,他们俩倒是互补。  连清把目的和妙安说了一下,妙安直接让连清开车过来他这里拿,谁让连清是他的好兄弟,为了好兄弟,他的性生活可以往后排一下。  话让妙安说的怪恶心的,连清想着那个叫姜焕的怎么会和妙安搞到了一起,以前见他的时候,连清隐约觉得他好像对时年有些意思,看时年的眼神总是一副欲说还休的样子,现在他却跟妙安共赴巫山云雨,也是奇了。  好巧不巧,连清到妙安家的时候,姜焕正好从妙安家出来,他们碰了个正着。  姜焕身上的味道简直呛鼻子,有妙安的白兰花的味道也有姜焕岩兰草的味道。  连清下意识的捂了一下鼻子,姜焕的脸就红了。  “那个,你有阻隔贴么……”姜焕忽然开口和连清道,“我的用完了……”  连清赶紧翻了一下自己随身带的包,抑制剂和阻隔贴他都有,基本上这是alpha出门的标配,他拿出一盒阻隔贴递给姜焕,然后问他需不需要抑制剂。  “抑制剂就不用了,阻隔贴就行,就是阻隔一下气味。”姜焕接过阻隔贴和连清说了句谢谢就飞也似的逃了,连清看着姜焕的背影发现他好像壮了一些,之前瘦的吓人。  姜焕走的时候没锁门,连清直接开门走了进去。  此时妙安正衣衫不整的躺在沙发上往自己嘴里塞草莓,一副昏君的样子。  “你这是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吗?”连清走过去踢了踢妙安腿让他赶紧把衣服穿穿好,虽然自己对他没什么兴趣,但是也请他稍微保留一点身为alpha的尊严。  “我挺有尊严的啊。”妙安挪了挪腿给连清让了个坐的地方,他又给自己塞了一颗草莓,一边吃一边说,“这种事,想开了就好,只要爽了,高兴了,也不用拘泥于形式,对吧,何况我和他真的挺合的,霸道总裁与纯情大学生,多般配。”  “是霸道总裁和休学男大学生。”连清也捡了一颗草莓捏在手里,“你让我办的事我办好了,学校那边不会卡他了,本来也不是他的错,学校怕惹事而已。”  “嗯,谢谢啦,回头请你吃饭。”说着话,妙安指了指桌子上放着的一个锦盒说,“你要的东西我给你放那边了,你自己拿吧,按照您的标准,找的好的,特别符合他的气质。”  连清起身走过去打开锦盒,里面是一个铜制的镇纸,做成兔子的样子。  “清代的,其实还有个明代的童子也不错,但是我怕人家艺术家不喜欢,只是可惜了,没找到莲花的,要不然和他更配。”  连清合上盒子,说了句费心了,回头姜焕的事他会给他办漂亮的,另外之前说的姜焕家制衣店的生意他也会办妥的。  “行吧,反正我也放心你。”妙安终于坐起来把自己的扣子都扣好然后给自己点了根烟,他问连清抽不抽,连清想了一下,也接过一支。  “你今天怎么和霜打的茄子一样,连我说您最爱的桑榆同志是白莲花你都没反应?怎么了,是认清现实了吗?”  “你和姜焕,到底现在是什么关系。”连清忽然问,“炮友吗?”  “算是吧。”妙安夹着烟吸了一口,“不过我挺喜欢他的。”  “喜欢?!”连清很诧异,他们才认识几天就谈喜欢,丛山和他做了几年炮友,最后也没捞到一丝爱。  “是啊,奇怪吧。”妙安舔着嘴唇掸了掸烟灰,“我也挺奇怪的,明明就是个小屁孩,除了胯下的资本,其实怎么看都是个普通人,但是说真的,小屁孩怪招人疼的,我真挺喜欢他的。”  “你怎么知道你喜欢他啊。”连清也把烟点上颇有些烦躁的说,“你了解他多少?你们才相处多长时间?你不会真以为你的前列腺连着你的心吧?”  “我又不是傻逼,这么大人了,喜欢不喜欢的我能不知道吗?又不是小孩子,以为给糖吃的才是好人。”妙安说道这里的时候啧了一下,“忘了,你就是傻逼,所以你不理解也正常。”  连清眉头也拧得紧,他问妙安有没有想过姜焕不喜欢他怎么办?  “他现在就不喜欢我啊。”妙安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说,“桑榆还不喜欢你呢,你不是也要去当舔狗?”第105章 你不会有……  连清在妙安这里待的气闷,但是也不想去公司加班,家是更不能回了,现在回去面对时年,他是做不到的,以时年的脾气多半会把他当空气,他还不想去自讨没趣。  妙安翘着二郎腿一手夹着抽着烟抽一手捏着吃着草莓往嘴里送,画风诡异。  像是靠吸人精血为生的老妖精才祸害完小书生。  不过小书生应该没那么猛。  “晚上妙然说不去了。”妙安突然开口说,“他说看见桑榆反胃,与其浪费时间看他的茶艺表演,不如多赚点钱,哦,对了,他还有东西让我转交给你。”  妙安从茶几下面拿出一张报着包装纸的cd盒交给连清。  “他新出的ep,好像是个翻唱。”  连清接过来,先是撕掉外面的包装纸,ep的封面露了出来。  是妙然的大头照,一扫往日的可爱风格,妆画得有些浓,有点暗黑的意思,看起来别有一番风情。  连清看看正面又看看反面,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他……他的那个……”  “痣,是吧?”妙安点点自己的眼角下面,“没画了,你一看就不怎么看娱乐新闻,好几天了,粉丝都在问这个事,妙然说不想画了,觉得不好看,以后也不画了。”  “哦,也挺好。”连清心里想着这么多年,妙然终于是放弃自己了,这样也不错,以后相处反而不会那么尴尬,活出他自己,真的挺好的。  想着这些,连清又看了看cd上的印的歌曲信息,这张ep一共就一首歌:  《你不会有好结果》  “妙然说留给你珍藏,他还签名了。”妙安一边说着话一边趿拉着拖鞋去了浴室。  连清气的把cd一把扔到沙发上。  今天真是倒霉死了,一个个的,都不把他当回事。  连清虽然在妙安这里也是受气,但是他也是习惯了,所以他就在这边一直赖到了晚上。  寿星公的礼物他也懒得去买,只在妙安的这里随便拿了个,妙安也是在一堆没拆封的礼物里找了个拿得出手的,俩人就出发了。  生日趴的地点在一个高档的私人会所,连清他们到的时候,二代正挨着桑榆在说着什么。  桑榆自然脸上是没什么笑模样,二代倒是笑的开心。  连清过去把礼物丢到二代怀里,说了句生日快乐。  桑榆见是连清来了,脸上的表情瞬间鲜活了起来,他笑着说了句:“你来了,再晚点就要迟到了。”  二代看桑榆这个样子,表情就变得讪讪的,他冷笑一声,站起来拍拍连清的肩膀,说:“你小子终于来了啊,你和谁来的?妙安吗?你那个弟弟怎么没带来?”  “他又不认识你。”连清不想在这些人面前提起时年,他觉得时年就是自己的一个人的……一个人的私有物品。  二代显然不这么认为,他歪着头笑,说:“都说你弟弟长得特别好,跟我们小桑还挺像的,我们都以为你今天会带他一起来呢,要是真的特别像,说不定还能和小桑拜个把子。”  “我看你跟猪八戒挺像的,怎么没见你和猪拜把子?!”  连清说着话拳头就捏紧了,妙安听见这边挺吵的就跑了过来,直接把连清拉到自己身后去,然后把礼物塞给二代,然后也笑着说:“怎么回事,俩人怎么没喝就醉了,你这个生日会快开始吧,我可开了快一个小时才过来的,哦,对了,还有份礼物算妙然送的,给你放外面了,虽然你没下帖子请妙然,但是妙然念你也是他哥就也给你准备了礼物,你回头可得记在心里。”  “嗐,我不是图省事了么,我琢磨跟你说了,你弟肯定就知道了,明天我肯定给小妙然打电话道歉哈。”二代说完话就看了连清一眼,又回头看了桑榆一眼,他呵了一下,就说人到的都差不多了,咱们就开始吧。  无论是什么趴,干的事都差不多,泳池里面从不缺美人,有beta,也有戴着项圈的omega,他们都穿着清凉,搔首弄姿。  桑榆在泳池边上的椅子坐下,他今天穿的是丝绸的白衬衫和暗纹的黑裤子,看着十分朴素,但是他的丝绒项圈上却镶了一颗鸽子蛋大小的蓝宝石。  连清在这场生日会里很不自在,不知道哪里传出来的消息,圈子里都知道连清有了个便宜弟弟,而且都盛传这个弟弟长得很像桑榆。  连清追桑榆这事不是什么秘密,毕竟追桑榆的多了,其中有一个连清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但是两件事联系在一起,就颇有些玩味。  有和连清关系不怎么样的都在说这下连清算是得偿所愿了,正品得不到就养个赝品在身边。  说是后妈带来的儿子,实际上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呢。  话传到连清耳朵里,连清气的要去揍人,都被妙安拉住,他说你现在知道生气了?当初妙然被人编排的时候你又在哪儿呢?!快他妈的坐回去吧!他们没意思了也就不说了,再说时年那么大个人本来也藏不住的,你也不想他还没在社交场合出场你就替他树敌一堆吧。  连清很憋屈,他憋屈的不是不能打人,而是这些人的恶意猜测在阴差阳错的命运下居然是八九不离十的。  他和这个弟弟的确就是有难以启齿的关系。  他和这个弟弟也的确是因为对方长得很像桑榆才发生的关系。  而他和这个弟弟现在就住在同一屋檐下。  就算这拳头揍下去,不知情的人看来他连清是护弟心切受不得委屈,但是实际上连清自己知道,这叫“恼羞成怒”。  时年是赝品,时年自己也这么说过。  时年说他不在乎。  而正品此时就坐在泳池边,半垂着眼皮看泳池里的红男绿女造作嬉戏。  桑榆眼角下的痣是黑色的,在他莹白的脸上格外显眼。 第61章 连清在和时年吵架前本来说好这几天就去带着水水看狗的,现在不知道又要推到什么时候去。  “狗狗。”  水水突然说。  “咦?水水你在说什么?再和哥哥说一遍,你说什么?”连清怀疑自己幻听了,他激动的爬起来,又问水水,“你说的是狗狗吗?!”  连清抱起水水就冲向客厅,他得和别人分享自己的喜悦。  结果时年就在客厅里坐着,正端着杯子喝茶。  “时年!你在家!你快听听!水水会说新词了!”  连清的酒味熏的时年皱了眉头,他嫌弃的喊:“你快把水水放下,不要把我家水水熏臭!”  “水水,和你小哥哥说,你学会了什么?!来,和哥哥说,狗-狗。”  连清晃了晃怀里的水水,满心期待的看着她。  水水垂着眼皮轻声说:“哥哥。”  “……是狗狗。”  水水顿了一下,又一个字一个字的说:“哥,哥,是,狗,狗。”  “……”  连清一下子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生气,但是他看得出,时年很高兴。  时年笑着站起来,从连清怀里抱过水水,然后亲了亲水水的脸蛋说:“水水真棒,说的很好!水水想要狗狗是吗?那我们就去选只狗狗!今天就去好不好!”  “我还没通知妙安。”  连清手忙脚乱的想掏出手机,却不知道手机去了哪里。  时年把水水放下,然后摇摇头说:“不用通知他了,我有个客户说江州有个狗狗收容所,可以去那边领养,我想下午的时候带水水去那里挑选一只。”  “也行。”  连清想着这样也好,只要是水水喜欢的就好,只是自己的手机不知去了哪里,不会是掉在打架现场了吧……想想觉得还真有这个可能。  这样就很麻烦了,昨天才打过架,你死我活的,今天就要问人家要手机,连清是没脸干这样的事的。  本来手机丢了就丢了,现在都是指纹的,不怕别人看什么,里面的联系人什么的也都有备份,卡一挂失,买个新手机也不是什么大事。  可是那样的话,他和时年的聊天记录就没有了。  五年诶,这五年连清换过几个手机,可是鬼使神差的,他每次都会备份出他和时年的聊天,虽然五年加起来都没几句。  之前四年的,应该还有备份,就是最近的没有。  但是他们就最近聊得多。  准确的应该说是最近一年被骂的比较多。  连清忽然想到可以让妙安去要,毕竟妙安说了要和他们秋后算账,算的时候顺便要回自己的手机应该不算过分。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和时年请求说能不能让他给妙安打个电话,自己的手机好像丢了,他想问问妙安有没有看见。  “你去水水的玩具房找找吧,你手机没丢。”时年低着头和水水一起玩手指,“半夜的时候你的手机一直在响,因为实在是太吵了,所以响了几次后,我给你摁掉了,然后就再也没打过来了。”  连清看时年刚刚还在笑现在脸又冷了下来,就觉得事情可能并不简单。  他回到水水的玩具房,果然在桌子上看见了自己的手机,旁边还放着兔子镇纸。  送礼的事情居然让自己忘记了,连清叹口气,把镇纸又放回了盒子,下次吧,下次再给桑榆。  连清又打开手机,通话记录最上面是红色的未接来电。  桑榆的名字长长的一串。第110章 noblewine(2)  连清看着桑榆的未接来电觉得头疼的要命,应该还是宿醉的结果。  他昨天都没和桑榆说上两句话,东西也没送出去,然后和派对的主人打了一架,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去干什么了。  连清漫无目的的翻着通话记录,他发现自己很久没和时年打过电话了。  也许时年把他拉黑了说不定。  想到这里,连清突然想打打看。  找到时年的通话记录居然还是几个月前,连清犹犹豫豫的,明明时年就在一墙之隔的客厅。  明明时年已经住进了家里。  连清攥着手机还在发呆,水水像一颗小炮弹一样冲了进来,一下子就撞到连清身上,把连清撞得坐到了地上。  水水觉得很好玩,哈哈哈的笑,时年跟了进来,见到连清的样子,就有些生气。  他严肃的和水水说不可以这样笑,虽然水水觉得很有意思,但是对别人可不好哦,对哥哥不行,出去和小朋友也不行,不可以伤害别人,知道吗?  “她也不是故意的。”连清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别看水水才三岁,但是力气却大,撞得他好痛,“水水难得高兴,你不要说她了。”  时年瞪了连清一眼,用嘴型和他说“闭嘴”,然后他又扭头和水水说:“水水觉得很高兴,但是这是伤害别人,哥哥疼的都站不起来了,我们不可以这样的,水水应该和哥哥说对不起,但是小哥哥知道水水现在还不会说,不过没关系的,等水水会说的时候,要和哥哥说的。”  “你和她说这么多,她又理解不了……”连清说到这里叹口气,水水发育迟缓,她能听懂多少都是未知数,而且她也不会表达,连清有时候会想,水水一个人玩也没关系,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也没关系,只要水水开心就行,他可以养水水一辈子的。  “不管她能理解多少,我们要和她多说话,不要让她以为她自己一个人就是理所当然的,爸爸妈妈小朋友都是外星球的人,本来还有哥哥是站在她这边的,现在哥哥也要不理她吗?水水不是不会说话呀,她可以学的啊,再说她就是不会说话又怎么样?她是耳朵出问题了吗?别人打手语都要沟通,我们却不要和她说话吗?家里花这么多钱做康复是做给自己看的吗?是花钱买个心安理得吗?水水的问题不就是不会沟通,不会交流吗?连清你脑子里面塞了屎是吗?另外她撞到人了,你还要拍手说撞得好吗?你这样的人就不配生孩子,生了孩子你也教育不好!”  时年说完这些生气的抱起水水就往外走:“咱们走,大哥哥不要理我们,我们自己玩。”  “我的意思是你不要对她很凶,我什么时候说不要你们了?!”连清跟在时年的屁股后面追出去,还没拉住时年的胳膊呢,就被佣人叫住了,佣人说妙安先生在外面呢,问开不开门。  “开开开,他来了还用问吗?放他进来就是了。”  连清和佣人说话的空儿,时年就抱着水水去楼上了,连清只捞到一个背影。  反正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他总还得下来的,连清这么安慰着自己,但是又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妙安来他们家算是比较频繁的,所以上至他爸下至佣人都和妙安很熟,佣人连妙安喜欢喝什么都了如指掌,所以连清根本没去迎妙安,随他自己进来。  但是这次妙安并不是一个人来的。  “连少爷,你睡醒了吗?”妙安站在门口,神清气爽的,完全不似连清这种一夜宿醉挂着黑眼圈顶着鸟窝头的狼狈。  果然有性生活的人就是不一样,艹。  “你不和你小白脸混,找我来干什么?!”连清没好气的说。  “咦,妙安你有小白脸了吗?”  熟悉的声音从妙安身后响起,桑榆从妙安身后探出头来,脸上挂着笑:“连清,我来看看你怎么样了?受伤严重吗?”  “你看他站在这里口吐莲花你就应该知道他伤的不严重。”  妙安冷笑一声,然后自顾自的溜达进来,他往沙发上一坐,就笑着和佣人要咖啡喝。  桑榆站在门口,连清赶紧走过去请他进来坐,桑榆这才动,他偏过头和连清笑,说他昨天给连清打了好几次电话,连清都没接,他都急死了,所以早上求妙安带自己来看连清。  连清家桑榆之前也是来过几次的,去年过年的时候桑榆回来,他和叔叔还来连清家拜访过,不知道为什么这次还要妙安带。  “我听说妙安也受伤了,就先就近去看了他,然后我俩就一同来看你了。”桑榆也在沙发上坐下来然后解释说,“我本来说自己来的,结果妙安也要一起来,他说找你还有事。”  连清看向妙安求证,妙安正接过佣人手里的咖啡,他说是有些事找你的,不过不急说。  “哦,对了,我有东西给你,你等等我去拿。”连清去水水的玩具房拿了镇纸送给桑榆,“庆祝你回国的礼物,上次你说想改画国画,所以送这个给你。”  桑榆之前放出话说对国画突然兴趣大增,准备改画国画,再不约任何油画,而他之前的作品也依旧不售卖,只等画廊建好放在画廊里展示。  都说桑家族虽走了下坡路,但桑榆风骨不减。  连清听说这事后就托妙安找些雅而不俗的玩意送给桑榆,妙安问他自己怎么不找,连清推说妙安人脉广路子野,自然比他这种温室花朵见多识广一些。  毕竟他连个自行车都买不好,车锁还是时年自己去配的。  镇纸送出去了,连清心里松了一口气,终于是了了一件事。  佣人又端上茶来,放在了桑榆手边,然后收走了另一个茶杯。  “你醒了就喝茶?胃受得了吗?”桑榆端起茶杯用杯盖抿了抿浮沫,“可别信喝茶醒酒的话,伤胃的。”  “不是我喝的。”连清下意识的解释道。  “那是谁?难道伯父在家?”桑榆说着话就往楼上看,结果他看见一大一小两个人从楼梯上下来。  时年带着水水去换了出门的衣服,他跟姜焕约好了下午去选狗,本来他也想是买一只的,但是他在朋友圈看见姜焕转发的收容所的故事就想着去领养一只也好。  可是故事里收容所的地址写的不清不楚的,他私聊姜焕问他知不知道,结果姜焕说这里是他同学搞的,因为资金有限,所以租的村子里的限地办的,地址就不是很详细,如果时年想去,他可以带着时年过去。  时年自然愿意,他不会开车,带着水水打车也不方便,家里虽然有司机,可是时年总不好意思使唤人家,他想自己也没给人开工资。  时年下楼梯的时候就发现客厅的人多了起来,他先是看见妙安,下意识的就以为另一个是姜焕,可是直到走近了,才发现沙发上坐着的那个人明显比他们都小了一圈,脖子上还带着颈圈,显然是个omega。  桑榆看着时年的脸,时年也在看他,他们彼此都猜到了对方是谁,可是总不能上去就说“久闻大名”,于是桑榆看向连清,问:“这位是?”  “时年,连清的弟弟。”妙安没等连清回答就自己说出了答案,然后他又说,“你没发现他和谁长得很像吗?”  连清只想打爆妙安的狗头。  “谁?”桑榆笑着问。  “水水啊!”妙安走到时年的后面一手搂着时年肩膀,另一只手摸了一下水水的头,“你看她们兄妹两个是不是长得一模一样?”第111章 noblewine(3)  时年终于亲眼见到了正品。  怎么说呢,以前他自己以为桑榆是正品而自己是赝品,人家是奢侈品店的限量而自己是某地批发的a货,但是现在他发现自己和桑榆比起来,充其量也就是个山寨,还是那种只敢号称五金是同厂的廉价山寨。  桑榆是那种看一眼就知道是omega的类型,男性中得算身材纤细的,人自然是肤白貌美,虽然坐着但是大长腿应该是标配。  他脸比自己小些,下巴比自己尖一些,眼睛也比自己长一些,眼角下果然有痣,但是是和妙然画的那颗一样,是黑色的。  而他与桑榆最不像的地方,应该是气质。  桑榆的气质堪称温婉两个字,不是妙安那种斯文败类的温婉,而是浑身上下都飘着仙气那种温婉,但又不是那种冷冰冰的不近人情的仙气,时年想了想应该怎样形容温暖的仙气。  暖气吧,对,就像冬日里油汀,地热,暖气片,总之是放在那里就让人想靠近。 第63章 “也不用了,我主要是对运动都没什么兴趣,我也不擅长运动。”  除了床上运动,时年心想,不过他也没有比较过,说不定和omega比,他们beta也不算擅长的,毕竟对方有天然性别优势。  “你应该还是有擅长的吧?”连清突然插话说,“你自行车不是骑的很好?”  “……闭嘴。”时年小声警告了连清,然后把水水抱起来塞在了连清怀里。  几个人浩浩荡荡的到了收容所,的确像姜焕说的,算得上干净卫生。  迎接他们的是两个肌肉壮汉,姜焕介绍说个子特别高他同学,开宠物店的,另一个矮的是他男朋友,这个场地就是同学男朋友租的。  俩人虽然面相有些凶恶,但是人很热情,矮个子的不爱说话,但是高个子的很健谈,他和时年他们详细介绍了基地的情况,然后问他们来这么多人是准备领养几条狗?  “呃……我家小姑娘需要一条。”时年指了指连清怀里的水水,“我们是一家人。”  连清挺起胸膛:“是的!”  “那我也养一条吧?”妙安看向姜焕询问说,“你觉得怎么样?”  “你别问我,你想养就养……”姜焕手插着口袋小声说,“反正我家养不了,我们那里都是布料,粘上毛很麻烦。”  大汉又看向桑榆,桑榆往后退了一小步,然后一脸歉意的说:“我对狗毛过敏……”  “哦哦哦,那我给你拿个口罩,你等等啊。”高个子跑着去给桑榆拿口罩然后递给他,“能来看看也好,烦请你们回去帮我们宣传一下哈。”  汉子们带着时年他们去看狗,不过应该是因为环境比较陌生的关系,水水明显有些焦虑,时年赶紧问连清要不要让自己抱着,连清说不用,他抱着水水会舒服点。  如果是冉女士带水水出门一般都是让水水坐那个她很依赖但是非常小的婴儿车,因为水水有恋物的症状,时年来了之后配合特教老师训练水水尽量自己走路或者可以与人亲近,所以很多时候他都是牵着水水或者抱着水水,不让她坐车,但是如果情绪实在控制不住,车子的后备箱里也放了小车以备不时之需。  “你们可以说一下你们大概的要求吗?我可以重点推荐一下。”高个说。  时年点点头,说:“嗯,就是最好还是小狗,因为我妹妹的情况可能一下子养成年的狗狗也不是太合适,我们是想养一只小狗陪伴她成长,狗狗的性格嘛要好一点,不要太凶,不能咬人,可以活泼一点,比较亲人,成年体型的话,倾向于中大型犬吧,啊,那个,就是类似于哈士奇啊,萨摩耶啊,阿拉斯加啊这种,就算了,你懂的哈。”  高个笑着答应,然后问:“田园犬可以吗?”  “性格好的话也可以的,关键是她喜欢。”时年说着话就拉拉水水的手,说“水水,看狗狗,我们选一只狗狗做水水的朋友好不好?”  时年让连清放水水下来,然后牵着水水的手,一条一条的看。  此时妙安也带着姜焕去看狗,他要求简单,想养一条黑的,其他都好说。  桑榆无事可做,又觉得这里臭气难闻,他反正说了自己对狗毛过敏就干脆立在院门口不往里走。  高个汉子着重推荐了几条小狗,其中有一条水水看了好久。  这只狗耳朵大大的,嘴巴也长,看着不像是中华田园犬,看着倒像……倒像什么?  “这狗什么品种啊?”时年弯着腰观察了好久,觉得好眼熟的样子,“这不会是比格吧?!”  “诶呀,怎么会呢,我们怎么会推荐纯种比格给你呢,哈哈……”高个汉子干笑着说,“再说了,虽然我们基地纯种狗也不少,但是比格这样的纯种狗被遗弃的还是少的。”  “但是跑丢的多,是吧?”时年说。  “……那什么,这个狗其实是有史宾格的血统,你看它这个大耳朵上还有毛呢,纯种的比格是没有这么长的毛的。”  “史宾格我知道,很多警犬就是史宾格吧,那它长大了也是中型犬是吗?”  “对对对。又听话又活泼还忠诚。”高个汉子附和着说。  水水好像是真的很喜欢这条狗,而狗也很喜欢她,她蹲下来,狗狗就过来绕着她转圈圈,她伸出手,狗狗就凑过来舔舔她的手心。  “狗狗,要,哥哥,狗狗,水水,要,狗狗。”  水水指着狗狗低着头叫,连清赶紧蹲下来顺了顺水水的背:“哥哥会把狗狗带回家的,水水我们不激动好吗?”  “那就是它啦。”时年说着话也蹲下来,他伸手摸了摸小狗的头,“小家伙,你愿意跟我们走吗?愿意的话就摇摇尾巴吧。”  小狗的尾巴摇的像风车。  当下时年他们就办了领养手续,连清还说回头会给基地资助一些钱用于维持基地的日常开销。  妙安的狗也选好了,是只漂亮的黑色田园犬,他也很喜欢,当时就抱在怀里不撒手。  几个人选好狗后就离开了基地,走的时候妙安表示要重新分配车,连清当时就喊了打住,让妙安别没事找事,怎么来的就怎么回。  “那桑榆对狗毛过敏呀。”妙安抱着狗说,“我的狗怎么办?”  “我抱着行吗?!”连清把狗强行接过来抱自己怀里,“这下你放心了吧?!赶快走吧祖宗!”  时年懒得理他们,早带着水水上了车。  车子开出去一段距离后,时年看着怀里的狗还是觉得它好像,哪里有点不对劲,他对着手机里史宾格的图片看看,又看看狗子,像又不像……  时年忍不住给基地的人发消息:  【这个真的是史宾格吗?】  【啊,就是有史宾格血统,不纯,是串的。】  【哦哦哦,怪不得,那你们知道是和什么狗串的吗?】  【……】  【?为什么是省略号?】  【比格……】第113章 noblewine(5)  桑榆花了一天的时间也没有和连清说上几句话,他回到家的时候就有些恼怒。  叔叔问他怎么了,一大早就看他出去,到这个点钟回来,不早不晚的,而且看起来很不开心的样子。  桑榆进门就脱了衣服丢给佣人,然后吩咐佣人把这件衣服赶快拿去丢掉,再不让他看见,  “我先去洗澡了,叔叔,出来再和您说,我身上臭死了,都是狗屎味。”  “狗屎?你去做什么了?你要养狗吗?”  “我不养。”桑榆一边说一边走上楼去,“宠物什么的,最没意思了。”  少年时期桑榆就被送出了国,他学过音乐,舞蹈,书法,击剑,马术,总之别人会的他都得会,学的内容很广泛,但是都不算精通,可是谁会真指望他们这样的富家子弟要学成什么样呢,反正普通的奖项,也不过就是随随便便就可以拿的,至于那些不能随便可以拿的奖,他们也不会真的去参加,就是参加了,拿什么名次也不是很重要,只要出去说一下自己是够这个水平的就足够了,已经是锦上添花了,毕竟不学无术的也大有人在,桑榆在这群人里面算是拿得出手的。  而且桑榆对自己的未来规划很简单,他是没什么雄心壮志继承家业发扬光大什么的,他父母在的时候他就想着父母肯定还要生下去的,以后自然有人管理家族产业,他只要安心当所有人的掌上明珠就好,就算他父母去世了,叔叔接管了桑家也对他是宠爱有加,叔叔曾经想培养他经商,可是桑榆不愿意,他和叔叔半开玩笑半认真说自己就想当个米虫。  一个浑身镶满钻石的米虫又有什么好呢?  本来连清是不太入他的眼的,只是他态度最虔诚,人又很,不会以男朋友自居,也不会多问什么,他对自己的定位就是追求者,不像有些人送几件贵重礼物,办几件小事就以为和自己有什么亲密关系,更有那种把自己当鱼养,今天想起来就热几句,想不起来就冷几天。  呵,大家既然都不想把对方当人,那就看谁厉害呗。  桑榆以前有的是时间精力和他们耗,可是现在没有了。  这次聚会他就明显看出来,那群人对他没有那么捧着,扒着了,他们看他的眼光充满玩味。  只有连清还是会小心翼翼的站在远处看他。  像个懦夫。  不过……  桑榆打开盒子,看着里面的黄铜兔子,他想:山不来就我,我便去就山,我自是能屈能伸之人。  何况有情的是山又不是自己,有情的一方才永远站在下风。  只是连清身边现在多了一个所谓的弟弟,之前就听说和自己长得很像,有些话也传的不大好听,桑榆这次亲自见了,倒是放心了一些。  也不过如此,长得是和自己有几分像,但是举手投足都有天壤之别,还不如妙然,妙然和自己一样是用钱堆出来的,倒是言行举止更相似一些。  可是狗真很臭,桑榆抬手闻了闻,觉得自己身上还是有些味道,他想着以后他与连清自然是出去住的,那样还好,不用见狗也不用见人。  只是听叔叔上次的口风,连清的爸爸好像不大看得上他们家,毕竟墙倒众人推。  但是老子不要又有什么用,儿子说要,老子也没有办法。  桑榆打开手机找到连清的号码,按下通话键。  肉包子打狗,狗总要吃的,不吃的狗才是傻子。  妙安把桑榆直接送回了家,他说自己好人做到底,但是仅仅是出于人道主义关怀而不是有什么特殊的想法,所以让桑榆考虑婚嫁人选的时候就不用加上他了。  只剩下桑榆和妙安两个人的时候,桑榆也是懒得装,他让妙安放心,不要说他们性格不合,就是性格相合,自己也不会找妙安的,毕竟他是个omega,起码要找个正常的alpha,“正常”两个字桑榆自然是重读。  妙安的事当初沸沸扬扬,虽然知道妙安腺体出事的人不多,但是也有几个,那时候桑榆还去医院看过妙安,他就是在医院才发现妙然模仿自己,之前妙然在外面还是装的好好的,只在见连清的时候打扮的和桑榆差不多。  不过那次撞破之后,妙然反而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样子,画着痣还跑去选秀,圈子里也算出了丑,但是偏偏妙安妙然两兄弟偏偏都表现的无所谓,让人笑话他们都无从下嘴,好似拳头打在棉花上,没劲极了。  妙安倒是不恼,他笑着说这样我就放心,怕您养鱼的时候把我也算上,我敬谢不敏。  桑榆也笑了,他说你不用担心,我看不上你。  我们彼此彼此。  桑榆下车后,妙安便直接开车走了,他让时年他们先去宠物医院给狗子们做体检,他随后就到。  等妙安赶到医院的时候正看见连清抱着狗满脸怨气。  “怎么了,狗欺负你了?”妙安笑嘻嘻的走近连清,忽然就闻到一股尿骚味。  “什么味道?你新换的香水?!”  妙安赶紧捂着鼻子从连清身边逃开,一屁股坐到姜焕旁边:“咱家狗怎么样?”  小黑狗这时候正睡在姜焕腿上,姜焕摸着小狗的头说:“你的狗挺好的,医生说很健康,你带回家两个星期没什么问题的情况下就可以来打疫苗了。”  “我的狗……”  妙安细品这句话不禁低头笑起来起来小声说:“你倒是分的很清楚……”  也不知道这句话姜焕听没听见,他只还是目视前方,然后一下一下安抚着小黑狗。  时年缴费回来看到妙安就打了声招呼,然后他瞟了一眼连清,问他准备抱狗抱到什么时候。  水水让冉女士顺路接回了家,时年就和连清带着狗到了医院。  抽血检查的时候狗很不安分,医生让抱着点,连清自告奋勇说他来抱。  结果血抽出来了,尿也出来了。  连清衣服前胸那位置立刻多了一块世界地图。  医生还安慰连清,说狗就是太害怕了,放心不是什么毛病。  连清生气的说我是怕狗有什么毛病吗? 第65章 他要做那个对方眼里,心里最喜欢的,最爱的,最割舍不了的,只要和他在一起,就能幻想渡过余生的,唯一的那个人。  如果不是唯一,他宁可不要谈恋爱,不要结婚,不要和谁在一起。  一个人也没什么不好的,他可以工作,可以休息,可以和自己天荒地老。  王然不懂这些,时年不怪他,时年怪不到他,个人有个人的想法,时年不强求。  但是王然却总是找他,约他,时年拒绝了几次,他却锲而不舍,有一次他还去了时年店里,他说要买酒,想让时年推荐一下,时年说他这边的酒都是展示用的,他们是招经销商,不零售。  “那我也开个酒庄?”  “行啊,我没意见。”时年拿出产品册递给王然然后带着他去酒柜旁边,“反正花的是你的钱。”  时年工作的时候很专业,他面带笑容,营业专用的那种,然后逐字逐句给王然介绍,语气很亲切,态度很温柔。  “你工作的时候也很有魅力。”王然笑着说,“为什么总要和我保持距离呢,是觉得我很凶吗?还是觉得我丑?”  “你的店准备选址在哪里呢?还是已经有店了?”时年没接王然的话,他不知道接什么,而且王然明明也不需要他的答案。  “是不是之前生日会上发生的事?嗯,我想连清对我的话可能有所误会,我并没有随便玩玩的意思。”王然认真的说,“我是真的想追你,能不能给我个机会呢?还是说你其实有男朋友?还是有了喜欢的人?”  “这和你没关系吧,王先生。”时年合上产品册,反正王然也不是真的想听,“追求不追求的在于你不在于我,但是我可以明确告诉你我的态度,我现在不想谈恋爱,我没时间也没精力还没想法,王先生真的不用在我身上浪费时间,谈生意,我可以奉陪,其他的就算了。”  王然沉默了一下,然后笑了:“你说的对,追不追求的在我,在你工作时间来打扰,确实是我没考虑周到,酒庄我的确不会去搞,但是我朋友一直挺有兴趣的,明天我把他带过来见你,不知道你几点钟方便。”  时年想了想,说:“明天下午可以的。”  下午就是老大来这里值班了,他出去跑客户。  “那好啊,那就明天下午好了。”王然喝了一口眼前杯中的酒,“嗯,这酒很好喝呢,是贵腐吗?匈牙利的?苏玳的?还是哪里?喝起来味道很好呢,后味也不错,这也是你们代理的酒吗?”  “这是晚熟。”时年把酒瓶推到王然面前,“这款。”  王然拿起酒瓶细细的观看起酒标:“产地……是咱们国内的?生产商……啊……这是连家出品的酒,不过他家以前不是专门走那种国内特色的经营路线么?还是说现在搞了子品牌做车库酒?而且他家一向是只做干红吗?之前倒是听说连清回来搞了个冰酒,他家的贵腐我还是第一次见到。”  “新出的,还没正式上市。”  这酒是连清给他的,他自己喜欢喝,就带来带去的,本来当初的一箱要喝完了,连清又给他的酒柜填满了。  时年带了两只放到这边来喝,本来是不给外人的,只是刚才王然进来的巧,时年正在倒酒,于是也给王然倒了一杯。  “你和连清好像感情不错……”王然又喝了一口,抿着嘴说道,“那天连清和疯了一样打人,我都被他打了几拳,二代更是几天出不了门,他对你很上心。”  “你们下手也不轻吧。”时年无聊的用手指敲着桌面,“他额角都破了,回家的时候血迹都干在脸上了。”  “你在替他鸣不平?”王然问。  “要不然呢?”时年抬眼看着王然,“我还要给你们拍手叫好吗?”第116章 noblewine(8)  王然隔三差五就来,时年不知道原来医生也可以这么闲,王然则笑说自己请了假,专心来追他。  时年不置可否,反正话他说过了,王然要怎么样就是他自己的事情了。  不过王然来也不是白来,他真的给时年带了朋友过来,还签了一单生意,而且他还给时年带来了一个消息。  王然说现在国外某国的某家医疗机构宣称他们对孤独症的治疗有了重大突破,据说他们有一套全新的康复训练体系,然后也有新的药物,两者相配合,会对孤独症的治疗会有显著效果。  他觉得水水可以去试试,反正连家有这个资本给与水水最好的治疗条件。  时年当时嘴里没说什么,但是心里却是有些心动。  最近水水的情况算是越来越好,但是能好到什么程度,谁也说不清楚,而且水水现在的“好”也只是相当于以前完全封闭的状态来说的,和普通小孩子甚至和孤独症轻度的小孩子比都还有很远很远的距离,水水现在这个情况,幼儿园都不收她,给钱都不行的那种,所以家里还是有些发愁的。  但是水水那么小就要去国外,怎么想都觉得很可怜,她语言又不通,就算外国的康复训练再好也需要沟通吧,她也不懂啊,再说谁陪她去呢,妈妈吗?妈妈实在是个没有什么耐心的人,时年怕水水还没怎么样,妈妈就先精神崩溃了。  连清就更没时间了,他最近忙着和桑榆打的火热。  时年回到连家的时候桑榆果然在。  但是时年没看见连清,桑榆见时年进来就甜甜的打了个招呼,时年顺势点点头,然后就想往楼上走。  连清似乎有一副画想让桑榆给修复一下,时年不懂画,但是看的时候也觉得画的很好,连清说这是他的母亲,时年看看画又看看连清,只想说连清长得应该是随爸了。  画里的女士气质很优雅,神色很温柔,一看就是大家闺秀的样子。  就跟桑榆一样,光是坐在那里浑身上下就散发出“金钱教养出来的魅力”。  时年比不了,他看着就是个普通人,行吧,普通人里长得好看的。  “时年,你是下班了吗?”  桑榆手里拿着咖啡和时年搭话,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时年不好意思不理他,就停下脚步客气的说:“嗯,今天结束的早就先回来了,一会儿我就出去接水水。”  今天水水有训练课,时年工作推不掉就让老师带水水去上课,他下午忙完了就去接,结果上午事情很顺利,下午也没花多少时间,所以时年就先回了连家想洗个澡换身休闲服再去接水水,这样接出来就可以直接带水水在公园玩一会儿,等到晚饭时间再回家。  “嗯,水水的话,连清去接了,他接了老师的电话,好像是说水水那边有些事,连清就赶紧去了,走了有一会儿。”桑榆想了一下,又补充说,“他让我在这里等他。”  “水水出事了?!”时年听到这里心脏就猛跳了一下,他赶紧拿出给连清打电话,连清没接,他又给水水的老师打,老师倒是接了电话,她安慰时年说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水水在上课的时候和其他做训练的孩子起了冲突,因为两边的孩子都是孤独症,所以闹起来没有轻重,老师拉开她们的时候,两个孩子都被对方抓伤和咬伤了,对方孩子的家长在有些急躁,所以老师通知了连清,现在连清正在处理。  原来是小孩子的矛盾,时年放心了一些。  之前时年总带着水水去公园玩,水水不是一个人玩就是和小朋友玩的时候把小朋友弄哭,因为她不懂怎么和别人相处,经常会反应过渡。  即使时年紧紧盯着她,还是会惹出不少事,所以时年常常要道歉,“对不起”这三个字他已经说的很熟练了。  “怎么样?水水要不要紧?”桑榆一脸关切的问,“我当时说陪连清一起去,他说不用了,叫我在这里等他,我想也是的,我去了再给他添麻烦就不好了,但是我心里是很担心的。”  “嗯,劳你牵挂了。”时年微微笑着说,“不是大事,放心好了。”  “那就好。”桑榆也笑了,温温柔柔的。  今天桑榆戴的是一条墨绿色的丝绒颈圈上面还点缀着一只白色的兔子。  时年看他低头喝咖啡的时候就会露出白皙的后颈,在墨绿色丝绒遮挡下的皮肤里就有着omega最宝贵的腺体。  王然这几天找时年聊天的时候也会说起性别的事。  他说他们医院里的信息素科室常常人满为患。  很多都是因为信息素不和谐来看病的。  虽然现代社会提倡自由恋爱,平等恋爱,可是信息素这东西是刻在骨子里的。  alpha会天然的被omega信息素吸引,而omega也会自然的祈求beta。  很多人婚后日子过得不顺畅,除了性格,金钱方面的原因外,信息素的缺失是一大原因。  长期缺失伴侣的信息素人就会容易烦躁,烦躁就容易焦虑容易暴躁。  所以无论是ab还是bo离婚率都居高不下。  这就是对抗自然的结果。  当然也有非ao结合却幸福永驻的婚姻,但是这种婚姻的概率是多少呢?谁敢肯定自己就是概率里的那个少数呢?  他看着时年的眼睛温柔的说他也是个beta,beta和beta最相配。  时年觉得他没说错。  时年从不在乎性别这件事是因为他很少和信息素扯上关系。  除了连清三番两次想咬他脖子。  连清会想咬自己这个替身,当然更会想咬眼前这位正主吧。  桑榆比自己样样都强,连脖子都看起来更纤细脆弱。  佣人给时年也端来了茶,时年还在站着,他道了一声谢,就想着坐下来陪杯桑榆一茶就走。  桑榆人挺亲切,说话声音也温柔,他问时年之前认不认识连清。  时年略微想了一下,还是老实回答说认识,只是不熟。  “听说你也是在葡萄酒行业工作?”桑榆喝了一口咖啡貌似随意的问,“之前也是吗?”  “我学葡萄酒工程的。”时年也低头喝茶,想着应付两句就起身上楼。  “那可真是太巧了。”桑榆垂着眼皮笑,“你和连家,和连清都蛮有缘的。”  “是我妈和连叔叔有缘。”  时年想着他和连清的那点事不能叫缘分,结果好的可以才能叫,他们充其量只配的上“意外”两个字。  “我看连清蛮关心你的……”桑榆放下杯子看着时年的脸说,“那天我去一家酒店前台想问点事,结果有服务员看见我后就直接给了我一张房卡,我还在诧异是怎么回事,结果另外来了个服务员说搞错了,就收回了卡。”  “……”  时年知道他在说哪家酒店,毕竟这几年他和连清都约在那里,但是断了关系后,他是再没去过。  只是之前去的时候,服务员见他来就会给他房卡,从不多问,他也没问过服务员为什么每次都不问他一句,他想着人家肯定是有什么特殊的认人技巧吧。  “很巧的是,我离开的时候还看见了连清的助理进了酒店,我问他去做什么,他说这酒店是与连清公司长期合作酒店,他去核对一下今年预留房间的信息。”  “……”  “是不是特别巧?时年。”第117章 noblewine(9)  桑榆笑的很玩味。  时年端起茶杯轻轻吹了一下浮在水面上的茶叶。  他其实对桑榆没什么具体的感觉,和丛山不一样,丛山从见到自己的那一刻起就充满了敌意,他的话术并不高明,更像是吃不到糖就说糖烂牙齿的孩子。  但是桑榆跟时年总是客客气气的,话说的也少,聊的事也都不咸不淡的,就是日常寒暄。  所以时年对他也比较客气,时年总觉得无论桑榆和连清是什么关系,也都是他们两个的事,毕竟连清愿意当舔狗就不能怪人家骨头香。  “嗯,是挺巧的。”时年喝了一口茶,觉得水有些冷了,他一向是喊佣人做阿姨的,他让阿姨给他换一杯热一点,顺手给桑榆也换一杯热一些的咖啡,“桑先生等这么久咖啡都凉了吧,阿姨给桑先生换一杯热的吧,估计桑先生还要等很久。”  桑榆刚拿起的咖啡杯,又放了下来,他往前倾了倾身,笑着问:“你说服务员为什么要给我房卡呢?是不是把我当做其他人了?”  说着话,桑榆用手挡住了自己的下半张脸,说:“我当时还戴着口罩,就像这样。”  “嗯。”时年应了一声,然后阿姨就端来了茶。  时年接过来,照旧说了谢谢,然后和阿姨说有点饿,想吃点东西,阿姨答应着去了,时年又嘱咐阿姨给桑榆也准备一些。 第67章 “我现在不太想知道了……”  “不想知道不行。”时年扭头看了一眼不远处在玩滑梯的水水,压低声音说,“我不说的话,就对不起你家白月光的良苦用心了,我得和你说了,你才能找他去解释啊,我要是不说,他自己跟你说,他多费事啊是不是?”  “你要说就说,怎么还这么一大串啊。”  “我觉得吧,你们这些人就挺搞笑的,来问话的是你,说不想听的也是你,怎么,地球是围着你们转啊?我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你知道吗?你真的不想听的话,就走呗,别拿着拉菲当挡箭牌,你现在就说我对这事完全不感兴趣或者我就是不想听你时年说,你大可以走啊,连清,我们认识时间好像蛮久的,但是接触的时间并不多,对吧,如果你觉得我这人和桑榆那样,素质特别高,心胸特别宽广,你就错了。”  “我没那么想过……”连清小声说,他还没天真到这个地步。  “我呢,有话就要说,不存在什么不跟谁一般见识这种情况,既然惹了我,就得有惹了我的觉悟,你要是只想要个简明扼要的情况总结,找阿姨问去,你找我问,我就要说那些话,你爱听不听,或者你现在就滚,去找桑榆问,我无所谓的。”  连清觉得时年一点不像无所谓的样子,别人都是“别低头皇冠会掉”,到时年这里是把皇冠摘下来直接砸你脸上。  不过他觉得时年今天好像真的很生气,毕竟平时他都是直接开怼,没这么长的前戏。  “咱俩能不能心平气和的聊聊今天的事啊,你知道我不是……”连清说到这里突然有点说不下去了,他本想说的是我不是针对你,我也不是责怪你,我远比你以为的要了解你,我只是想知道怎么回事,因为佣人说你很生气,因为你现在表现出来的也很生气,我是……是担心你。  可是连清没有说出来,他话到嘴边,突然觉得自己好像也没脸来说这些。  他不是更应该关心桑榆有没有事么,他不是和时年点到为止么,他有这么资格来说这些话呢?  难不成真的是作为时年的哥哥么?  那也太可笑,也太不要脸了。  “今天桑榆来问我,当然他没有直白的问,但是意思应该是这么个意思,他问我是不是以前就和你认识,是不是和你开过房……他说什么去酒店人家给了他房卡,又碰见你助理弄房间什么的,不过人家的意思也可能是问我是不是和你助理开过房……”时年抱着拉菲低着头说,“他说我长得像他,还说你追他追的厉害,问我什么想法。”  时年的话让连清感觉被雷劈中了一样,虽然外界传他和时年的话多有不堪,但是时年从不在公众场合露面,也不混他们那些圈子,所以谣传只能是谣传,做不得数,而且说到底也不过是大家听闻他长得像桑榆就编排他几句用来寒碜连清的,没谁会真觉得连清会和时年真有什么实质性关系,也没几个人知道时年和连清在认亲之前就是相识的,所以桑榆的这番举动让连清如坐针毡。  连清应该去和桑榆解释,与其说是解释,不如说是想想怎么和桑榆编一个他可以相信的谎言,求得他的谅解,然后翻过这一页,再继续他们的故事。  本应该是这样的。  自己这么多年,干的这么多蠢事,不都是为了有一天可以打败所有敌手,最终抱得美人归吗?  桑榆来找时年核对这件事,难道不是说明桑榆在乎自己与时年的关系吗?  自己现在只需要打电话给桑榆,或者约他出来,然后说一个不大不小的谎言,或者坦白交待,不,不能坦白,连清说不出口,而且坦白的话就要牵扯到时年,虽然时年嘴里说无所谓,但是谁也不会真的对这样的事情无所谓的。  连清现在需要做的事情很清楚,他以后要做的事情也很清楚,可是……  可是他的脑子里现在,马上,立刻,就想知道一个问题的答案。  “那你怎么想……”连清问。  “什么?”  “我追他,你怎么想?”  连清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问,这不应该是他问的问题,这也不是他可以问得出口的问题。  自己的脸皮真厚啊,都到这步田地了,自己居然最关心这个。  “我怎么想……”时年抬着眼皮看着连清,此刻,他的眼神里已经没有了愤怒,取而代之的是如海面一样的平静,“重要吗?”  连清手里牵着一根终点没有任何牵挂的绳子,他以为自己总能掌握点什么,可是到头来,尽头什么都没有。  “重要的。”  当然重要的,如果不重要,自己为什么要问呢?  可是为什么重要呢……  时年闭上眼,又睁开,他的眼里又有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他轻声说:  “那你不追他,好不好?”第120章 noblewine(12)  “那你不追他,好不好?”  这个回答让连清很诧异。  这不是他预想的那个答案。  他预想的答案永远都是时年冷着脸说“无所谓”,“和我没关系”,“不关我的事”,或者“没感觉”。  这才是时年啊。  可是为什么,心里会有一丝欢喜。  然后这一丝欢喜,变成了许多欢喜,说不清的欢喜,不该有的欢喜,但是真的,就在此刻,连清甚至忍不住扬起的嘴角。  “好啊。”连清说,一本正经的。  可是时年看了他半天,也不再说一个字。  时年不说话,连清就也不敢说话,两个人相对无言。  直到水水跑了过来,一只手拉起时年的衣角,时年伸手想抱她,她却侧过身用另一只手拉起连清的衣角。  “哥哥。”水水说,“走。”  连清的手里还拿着牵引绳,他小心翼翼的凑到时年身边,然后把牵引绳另一端扣在拉菲的脖子上。  “回家吗?”连清小声问。  时年不理他,但是起身,一把把水水抱进怀里。  然后时年就抱着水水在前面走,连清牵着拉菲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  因为时年总不肯说话,连清欢喜的心情在一点点的消散,取而代之的是疑虑和忐忑。  他看着时年的背影,想着自己刚刚怎么就会直接答应了“好啊”。  好什么呢?不追桑榆的话自己这么多年又是在干什么呢?  不是喜欢桑榆吗?不是因为喜欢桑榆还找了眼前的这个人做他的替身吗?  所以怎么就会说“好啊”?  连清的脑子很乱,很多事情交织在一起,开始都是桑榆的事但是想到后来都会变成时年的事。  也许妙安说得对,自己就是个渣男,舍不得这个也放不下那个  等等,自己到底是舍不得哪个呢?放不下哪个呢?  胡思乱想之中,人和狗都走到了家门口,佣人打开门后,时年把水水放了下来,让佣人带着水水去洗手吃点心,拉菲也累了,自己跑回了自己的窝,也就是连清的房间里。  最后只剩下连清和时年两个人站在花园里。  像两棵树,离的不远,却无法靠近。  连清很忐忑,他不知道时年想和他说什么,他也很怕,怕时年什么都不想和他说。  他不知道刚才那个回答之后他还能和时年说什么,总不能当做那句话没说过一样就开始聊点别的。  “那你不追他,好不好?”  连清以为自己听错了,可是时年就站在他的对面,他看见时年正在看着自己,时年明明张开了嘴,说出了这句话:  “那你不追他,好不好?”  好不好?  好不好?  连清想了一路,想了许多许多,他在短短的一秒钟里甚至考虑了全世界。  好不好?  “好啊。”  连清点点头。  “好啊。”  怎么可能还有其他答案呢?  想不通为什么,就放到后面去想吧,如果alpha的祖先是动物的话,那此刻连清依靠的就是动物的本能。  “好啊。”连清一步步的靠近时年,他想把时年拥入怀中,他想和时年说当然好了,我不追他了,你不要生气,也不要不理我。  可是就当连清伸出双手的时候,时年轻轻推开了他。  “骗子。”时年低声说,“你是个从来说话都不算数的骗子,我不相信你。”第121章 noblewine(13)  时年并没有给连清解释的机会。  他说完这些就转身走了,连清想拉住他,可是时年却让连清不要碰他。  时年觉得太累了,这段感情,如果也能称之为感情的话,也过于让人感到疲倦了。  六个月的时间,是时年给冉女士的,也是时年给水水的,最后还是时年给自己的。  他不是连清,他没有左右逢源,没有摇摆不定,他永远知道自己想要的,能要的。  不就是说不清道不明的喜欢吗?  时年又不怕什么。  虽然他不是很清楚自己喜欢连清什么,想想连清也没什么值得人喜欢的地方,可是时年觉得那种感情应该就叫做喜欢吧。  会想他,会猜测他的想法,会因为他的邀约而欣喜,会因为他的温柔而感动,当然也会因为他的愚笨生气,会在乎他有没有也和自己喜欢他一样喜欢自己。  感觉是不会骗人的,至少在此刻不会。  可是连清他喜欢自己吗?像自己喜欢他一样喜欢自己吗?时年不知道。  即使现在连清说着“好啊”,时年也无法相信他。  就像他每次说点到为止,也都没有点到为止一样,万一他说了“好啊”,转身就后悔了呢?  时年能怎么办?  也只能怪自己那么傻,又信了他的鬼话。  时年自己回了房间就再没下楼,晚饭他也说不吃了,他吃不下去,胸口堵着一块,塞得他难受,他什么都吃不下,自从认识连清后,他就常常如此。 第69章 他问你不要追他好不好。  所以呢,不要追他了的意思是不是……  连清想给时年打电话,但是他与时年的电话基本是单向通行的。  时年给他打,他要接。  他给时年打,接不接看时年心情,一般十次里可以接个一次。。  犹豫了一下,连清给妙安打了个电话,他问妙安在哪里他有急事找他。  妙安那边很安静,只是隐约有一些类似于水流的声音,妙安声音有些轻,但是很清晰,他说自己现在不是很方便。  “那你什么时候方便?”  “不知道。”  “真有急事找你!”  “你能有什么急事……”  “关于时年的事。”  “……”  妙安那边突然变得非常寂静,大概十几秒后,妙安的声音忽然大了起来,他语气不太好,说刚才放的外放不方便说话,现在可以说了,他问连清到底有什么事。  “你他妈的不会又是在白日宣淫吧?”  “你管我呢,我和我男朋友爱干什么干什么。”  “你男朋友?姜焕?”  “对啊。”  “你们什么时候变成了这种关系?”  “我单方面宣布的。”  “艹。”  “我当他是我男朋友我还需要谁同意吗?”  “男朋友当事人得同意吧……”  “哦,我追他啊。”  “那叫追求者,不叫男朋友。”  “哈,你不知道不以结婚为前提的交往都是耍流氓吗?所以不以男朋友为目标的追求都是渣男。”  听到这句话,连清心里猛然一动,他抓着手机觉得好像也没什么和妙安见面的必要了。  他似乎有答案了。  “你继续吧。”  “啊?”  “我说你继续荒淫无度吧,我挂了。”  “你不是说有事?时年的事?你很着急的事?”  “现在没有了,我有更急的事要办,哦,对了,你是不是有时年公司的地址?发到我手机上来。”  连清说完这些就挂了电话,他知道晚挂一秒就会被妙安问候全家,以前他问候就问候了,现在家里有时年,就不能让妙安随便骂了。  妙安还算讲义气,把地址发到了连清的手机上,虽然伴随着污言秽语,但是连清还是大方的回复了“谢谢”两个字。  因为他的心情突然很不错,因为他知道了问题的答案。  连清开车去时年公司的途中还去了一趟花店。  他本以为一会儿就能弄好,结果等了足足有两个小时花店才搞好他想要的东西。  时间有点晚了,希望时年还在公司而没有出去跑业务。  连清加快了速度,车速总在超速的边缘反复横跳,他心里想着自己应该是真的喜欢时年。  你看,自己为了时年都已经在犯罪的边缘试探了。  当然,连清知道自己这样做是不对的,所以他还是告诉自己要冷静,即使赶过去没有见到时年也没关系。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时年还是会回家的。  只是回家的话,可能东西拿出来就有些尴尬了。  连清终于还是赶到了时年的公司,时年的这个公司不在办公楼里而是一个沿街的门面,装修的自然是酒庄的样子,连清正开着车子找地方停车的时候就看见时年从里面走了出来。  时年今天穿的收腰的休闲西装,腰掐的细细的,下摆也短,显得他蜂腰腿长,屁股一如既往是翘的。  说真的,自从时年对他横眉冷对开始,他就没怎么敢细看过时年的屁股了,他总觉得自己多看时年屁股一眼,时年就嫌弃自己一分。  当然,做梦的时候不算,做梦的时候梦里的时年都是光屁股的,都不用自己特意去看他就故意在自己眼前晃。  但是现在连清突然有了勇气,因为他有了答案。  他想这个答案一定是正确的。  “时年!”连清看着时年走到了自行车旁边,他怕时年骑车要走,就赶紧喊住了他,“你别走,等等我!”  时年看见连清的一瞬间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但是旋即又变成了嫌弃。  他不理连清,弯腰开车锁。  “你,你别走!我找你有业务要谈!”  能留住工作狂的只有工作了。  “什么业务?”时年听见这句话才停下手里的动作,他拿着车锁直起腰看着连清,“你停我们公司门口,这是我们自己的车位。”  连清按照时年说的把车停好,然后看了看后座,又看看站门口的时年,有些犹豫不决。  时年拎着车锁等了会儿,看连清没有下车的意思,脸色就有些不太好。  “你不是说有业务吗?你干嘛不下车?”  “那个,你能不能进里面等我,我看你拿个车锁有点害怕……”连清支支吾吾的说,“被你打的有些心理阴影。”  “鬼鬼祟祟。”时年瞪了连清一眼,还是又把车锁锁到车子上,他回身又开了公司门,然后回头狐疑的看了连清一眼,还是选择进去等连清。  连清见时年进去了,就赶紧把后车座上放的东西拿出来抱在怀里。  这是连清买的九十九朵玫瑰花,临时买的,所以花店花了一些时间才做好,连清本来想买更多,花店店员说他抱不动,他才勉勉强强选了九十九朵。  连清小心翼翼的抱着花,推开了时年公司的门。  “时年……”连清叫道,“我……”  时年正端着咖啡想要放到长桌上,他看见连清抱着花的这个架势吓了一跳。  “你,你干嘛!”时年吓得往后退了两步,手里的咖啡都要洒了出来,“你,你,你要是求婚我不会答应的!你是不是和谁打赌输了?连清我告诉你!你敢拿我开玩笑我让你一辈子都笑不出来!所以你开口之前最好想清楚,我脾气不好你是知道的!”  “时年,我不是要求婚,我也不是打赌输了。”连清抱着花的手紧张的有些颤抖,“我,我是来告诉你答案的,就是你之前问我的问题。”  “我之前问你的?”  “对!你问我不要追桑榆了好不好。”连清往前走了一步,确定时年没再后退后就又往前走了几步,走到了时年面前,“我现在有了答案,啊,不是说‘好啊’不是答案,那个也是答案的,只是不是全部答案,时年,我想清楚了,我不追桑榆了,我追你,好不好?”  “追我?”时年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你确定?”  “我确定!”连清双手抱着花就要往时年怀里塞,“我追你,不需要你负责的追你,你不用有心里负担的那种追你,你可以理我,也可以不理我,当然你最好是理我,你可以接受我,也可以不接受我,但是我会努力让你接受我,你可以喜欢我或者不喜欢我……”  连清说到这里,突然有些哽咽,哽咽来的莫名其妙,但似乎又顺理成章。  “但是,时年,我喜欢你。”第124章 noblewine(15)  时年以为自己等不来这一天。  他甚至做梦都没梦见过这一段,他梦过和连清翻云覆雨,梦过和连清把酒言欢,梦过自己驮着连清蹬着自行车艰难的攀爬一个又一个上坡。  在梦里他从来没有想过为什么他要一直上坡,一次又一次,似乎没有尽头。  而连清搂着他的腰,就跟第一次他们骑车子时候一样,嫌弃的说他骑的太慢。  时年拼命的骑,他想骑到了顶点,就可以一冲而下了吧。  那时候连清就不会嫌弃他太慢了。  他好累啊,因为总也看不见终点。  现在连清抱着花说着喜欢。  可是时年却没有太多的欣喜。  只是觉得好像终于能看见山巅了,至于终点,应该还在山的另一边吧。  时年轻轻叹口气,然后把咖啡杯先找地方放下,才回身接过连清手里的花,抱在怀里。  他低头闻了闻,然后疑惑的问:“为什么不香?”  “我,我不知道啊。”连清也低下头闻,的确是没什么味道。  “真的是玫瑰吗?”时年看着巨大的花束,红花配着粉纸,怎么看怎么别扭,“我之前看网上说国内花店的大部分玫瑰都是月季。”  “我临时买的……”连清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我不知道是玫瑰还是月季,那个我下次提前去预定,找好的那种,啊,你知道我的,就是你想要好的,我都可以给你的,我有这个能力。”  “哦,你有钱。”  “不是,好吧,是的,我是有钱,所以下次我肯定给你买好的。”连清看着时年怀里的九十九朵红玫瑰似乎衬的时年的脸上都染了红晕,“那,你觉得怎么样?”  “花挺俗的,尤其是这个粉色纸……”时年有些嫌弃的说,“这么土的粉色也是少见,花店的积压品都给你用上了吧。”  “俗吗……不是,我不是问你花怎么样。”连清忽然觉得时年怀里的花有些碍事,他想抱一下时年都做不到,“我是说关于那个,我喜欢你,这个事,你觉得怎么样?”  时年抱着花,抱久了胳膊就很酸,他把花放在桌子上,花都立不住,只能倒下来,和他的两杯咖啡放在一起。  他拿了一杯咖啡递给连清,自己也拿了一杯一口一口喝起来。  看着时年一副慢悠悠的样子,连清等得心焦,他有心再问一问,却又怕时年嫌他烦。  连清等了好一会儿,时年才垂着眼皮说:“你不是说不用我负责么,也不用我有心理负担么……接不接受都随我……那你还问什么呢?我说你不能追?你就不追了是吗?” 第71章 “哦,那姜焕喜欢什么?”  “姜焕嘛……”妙安眯起眼睛似乎是在回忆什么,然后他忽然笑了,“姜焕喜欢被人拘着,被人管着……再多的我就不能说了,万一你看上他呢。”  “……那万一,你没追到呢?也不是说你追求他他就一定接受吧,就比如你们,床是一直在上,但是姜焕不是没把你当男朋友吗?”  “没追上……”妙安坐起来,整理了一下散开的领口,然后垂着眼皮说,“没追上,就关起来。”  “这不合适吧……”  连清觉得妙安的想法有些可怕,可是他又想了想,觉得,好像,也,嗯……第126章 noblewine(17)  桑榆的心情糟糕透了,从回国到现在他没有一刻是顺心的。  他本想在国外再潇洒几年,再积攒一些名气,然后哄着傻子和他一起回来,到时候自会给傻子安排去处,他也不用像现在一样,连张画都给不出。  叔叔前几日还在问他能不能求他一副旧作,有人和他要,桑榆心里不痛快,他和叔叔说过几次了,那些画虽然标的他的名,但实际上并不归他所有,他现在又回了国,上哪里去弄。  画所谓新的更不可能,他现在只怪自己当初迷了心窍,后来心又不够恨,才会像现在这样后患无穷。  还有连清。  那天连清和他说他喜欢别人的时候,桑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连清在这些追求者里算是综合分数最好的了,家世样貌虽然都不是顶尖但是他算得上忠心耿耿,又不像别人出些钱办些事总要邀功,出一分力要十分回,而且人品在圈子里算得上正直,关键是他十分听话,让来就来,让走就走,委实是条好狗。  但是这狗现在却说要找别人去了。  还是一个与自己有几分相似的赝品,实在可笑。  他之前喜欢连清的天真,现在也讨厌连清的天真。  以为长得像就真的一样了吗?  真的在一起连清就会知道阶层不一样的人永远无法调和。  而且对方还是个没有任何信息素的beta。  alpha尝过omega的味道,就再也不会看得上beta了。  连清从妙安家出来的时候,妙安又在腻腻歪歪给姜焕打电话,电话里说自己朋友的公司想订做西服,求姜焕帮忙。  看人家妙安用的字“求”。  说的好像是姜焕给妙安帮了大忙一样。  但是连清知道,都他妈的是自己求妙安,让妙安去时年公司送些生意,他说自己都答应时年了,不能失信。  妙安还很拿乔,他说自己知道时年他们那个小公司,之前还找他们做广告来着,那个公司的实际所有人,还是很有一些钱的,他让连清不要担心时年赚不到钱,人家公司钱一点都不少,不上市的隐形富豪多的是,叫连清少咸吃萝卜淡操心。  连清说他老板有钱关他什么事呢,再说又关自己什么事呢,我们时年是事业心很重的人,而且你本来也总是搞些七七八八的,你就去听听看嘛,说不定你就感兴趣呢,再说了,我听他们那个老板闲聊的时候说时年穿的西服很好看,问他哪里买的,想给公司的员工全面提升一下形象,这个机会不是正好,反正你不去和姜焕说,那时年就和姜焕去说了,你自己看着办好了。  诶呀你小子只要不谈感情都鬼精鬼精的。  妙安说完这些就给姜焕打电话邀功去了,连清看他这样怕是一时半会也聊不完,就自己走了,他受不了妙安这个样子。  老狐狸装嫩,恶心。  连清顺便回了一趟公司处理点事情,结果一处理就处理到晚上十点,从公司出来的时候他整个人都很疲惫,本来还想接时年下班的,结果现在变成了回家能不能见到时年一面都难说。  都说打铁要趁热,连清从公司出来,迎面冷风一吹,又有些懊悔。  不该来公司的,就应该缠着时年,让时年没有多余的时间想别的,他真怕回到家了,时年翻脸不认账,又开始对自己冷冰冰的。  虽然连清不会放弃,但是那个滋味确实不好受。  开车回到家,来开门的自然是佣人,客厅里一个人都没有。  佣人问他要不要吃点东西,连清想了想,就说吃一些吧,他今天在公司忙的只吃了几口饭,到现在这个点钟,肚子有些饿了。  夜宵需要一点时间,但也不会太多,连清自觉的去餐桌旁等候,顺便想给时年发个消息,看他睡没睡。  结果连清走到餐桌的时候,发现餐桌上的花瓶里插了鲜艳的玫瑰花。  他又看看别处,果然今天客厅里摆放了很多玫瑰花。  “是时先生带回来的。”佣人给连清端来了茶,笑着解释说,“今天时先生回来抱了好大一束玫瑰花,他说这么多花,不插可惜了,于是嘱咐我们插在瓶里,说是怕放在房间里很快就枯萎了,连老先生和太太都很惊讶,问时先生是不是谈恋爱了。”  “那他怎么说?”连清的心砰砰的跳,等个答案等的就跟要赴刑一样。  “时先生没说什么,就笑了笑。”佣人说起这个事情也笑了,“时先生还自己拿了一些回房间,但是却没要花瓶,也不知道是做什么用。”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应该说只要不是最坏的,都是连清想要的答案,连清很高兴,工作的疲惫一扫而光。  他饭都不想吃了,想直接去敲时年的门,如果时年不开门,他可以从外面爬上去敲他的窗户。  不过佣人很快端来了夜宵,连清不好丢在这里,于是急匆匆的吃了几口,当他放下碗筷准备去楼上的时候,佣人又从厨房里拿来了一个玻璃杯里面是甜点,佣人说这是今天时先生回来做的,连先生和太太都吃过了,这是给连清特意留的。  “他说给我留的?”连清看着玻璃杯里的提来米苏问,“他还说什么没有。”  “时先生倒是没说要留,但是本来是厨房要做的甜点,时先生回来看见了,就说他做,他顺便可以带着水水玩一玩,于是我们就让时先生做了,做的还很好呢,时先生也给我们做了一些,你快尝尝看吧。”  连清上次吃时年做的甜点还是他们一起喝酒的时候,时年带过来配甜酒用的,当时吃的觉得很好吃,还想着以后还能吃,哪里知道差点成为绝唱。  不过好在都过去了,连清看着提拉米苏,没有动,他和佣人说他拿上去吃,回头自己会把碟子拿下来的,让佣人去睡吧,不用管他了。  然后他就端着杯子去了楼上。  他本想马上去找时年,但是转念一想,他又先回了自己房间,在酒柜面前,他犹豫了一会儿,终于选了一瓶酒。  是他自己庄园里出品的“晚熟”。  一款有着他自己味道的noblewine。  蜜汁柑橘、杏子、肉桂、丁香以及类似蜂蜜和花蜜的甜味,还有一丝的柚子的香气。  年份越大,味道越丰富,需要喝酒的人用舌尖细细品尝。  连清拿着酒与蛋糕敲开了时年的门。  时年的门其实没有锁,他只是轻轻碰了一下就打开了。  他双手都拿着东西,只好从门里挤进去,他叫了一声时年,迎接他的是从房间里扑出来的拉菲。  连清本来心情很好,但是看见拉菲就有些烦。  他用脚勾上门然后往里走,看见时年坐在地上,地上铺着毛茸茸的地毯,他正头歪靠在床尾看着自己。  连清看看时年,又看看时年的窗户,上面拉了一根绳子,也不知道时年哪里搞来的,绳子上面倒挂着一只只花。  “这是做什么?”连清把酒放下,指着那一排花问,“为什么要倒挂着?”  时年依然坐着靠在床尾,地方都没动一下,他声音懒懒的说:“做干花,网上教的。我第一次收人送的玫瑰花,留个纪念。”  “啊,那个,不是说不是玫瑰是月季么……”连清颇有些羞愧,他居然送了时年一捧路边小店买的月季花,也是有些太随意了。  时年扭头看看花,又回头看着连清:“你只要不送我菊花,我都会做成干花的。”第127章 间接关系  连清走近才发现时年的手边也放着一瓶酒,瓶口还没开封,标准的蘑菇塞,应该是瓶起泡酒。  “你也在喝酒?”连清走近时年,然后挨着时年坐下,他见时年没躲,又悄悄往时年方向又挪了挪。  时年把放在右手边的酒拿给连清,连清接过来仔细看了一下酒标,产自于意大利的proso的绝干型起泡。  “不会觉得太酸吗?”连清撇撇嘴,“又脆又酸还有点糙,典型的廉价开胃酒。”  时年冷哼一声,慢悠悠的说:“还没喝,代理商给的,让给写几篇软文,再说我觉得绝干挺好的,不会那么甜腻腻的,”  连清看看自己放在桌子上的“晚熟”。  绝对是甜腻的贵腐。  “那你不是说晚熟很好喝么……”连清小声说。  “是好喝啊。”时年拿起酒顺便找了条他经常用来垫手的白毛巾他一手隔着白毛巾按住蘑菇塞一手旋转瓶底,然后“嘭”的一下蘑菇塞就打开了。  “我说不喜欢甜腻腻的,又不是说不喜欢你那款晚熟,再说晚熟也不是甜腻腻的,晚熟喝起来还蛮清爽的,尤其是冰过之后。”时年翻了两只酒杯出来,给连清也倒了一杯,“对了,你带来的这只冰过没有?”  连清赶紧把自己摸了摸自己带来的晚熟,果然没有奇迹,他说:“没有冰,我恒温柜直接拿的,那个我叫阿姨拿冰桶上来吧。”  时年把酒杯放到一边,然后拿起晚熟摇摇头说:“不用了,现在天这么冷,就放窗户外面吧,一会儿就冰了。”  “行不行啊……”连清听说北方人会把菜什么的放在室外,但是江州这个天气,放酒怎么都觉得不那么靠谱。  时年说他看过了温度,今天外面有0度左右,说不一定一会儿还会下雪,所以不如试试看。  于是时年真的把酒放到窗户外面的花栏上,他放好后说等个二十分钟就差不多了。  连清听见这句话心里想,这个意思是不是说自己可以待超过二十分钟?  那还是挺好的。  他们先品尝了时年开的那只绝干,喝起来果然酸爽,酒放的时间短,连清看了一下年份,然后估算了一下,这应该是刚上市就拿出来卖了。  酿造工艺挺一般的,口感有些粗糙,价格应该比较低,他问了时年对方准备卖多少钱,有没有上三位数。  时年点点头,说上了,刚出头。  “那也有点黑。”连清又拎起酒瓶来看,啧啧说道,“这个价格改买普通的aoc大概可以随便挑了。”  “人家也要赚钱嘛,”时年又喝了一口,酸的他皱着眉,说,”狠心赚一多半总是要的,而且还给你弄个蘑菇塞,广告上就说自己是香槟,反正普通人又不明白的,你们家最开始走的不也是差不多的路线吗?你们家到现在还管梅洛叫维洛斯呢,我记得还注册了商标是吧。谁不知道梅洛是最常见的葡萄酒酿造品种,就你家趁着没开放的时候给葡萄另外取个名字就装独家,你家现在主打的系列,品质怎么样咱们不谈,就说性价比你觉得好吗?还好意思说别人……”  时年的话不大好听,但是说的基本事实,连清没法反驳但是还是有些不服气:“老一辈的生意就是这样的,市场不一样嘛,但是现在我们也在与时俱进啊,你看我管的甜酒这块就很不错啊。”  时年见他有点急,就笑着点点头说:“那倒是,你品味不错还算有点追求。”  “嗯,我追求你。”  “……”  连清突然冒出来的这句话让时年一下子梗住了,紧接着,脸就红了起来。  他赶忙低头喝酒,希望突如其来的红晕可以用酒精掩盖过去。  连清说完这句话,自己也不好意思起来,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这样说,像个轻浮的登徒子。  行吧,登徒子应该不会像他这样缩手缩脚。 第73章 “连清心里急,但是事多,所以嘱咐了我们务必把你留下来。”冉女士这样说着就问桑榆是要喝咖啡还是要喝茶,桑榆客气的点了点头,要了一杯清茶。  “阿姨,那您知道连清大概多久回来吗?”  “这个我不是很清楚,我想作不过一个小时左右吧,今天只有我在家,你放心好了。”  冉女士今天正好有时间,平日里有一半的时间她和老连都是绑在一起的,只是今天老连说是有点事需要自己转一下,留冉女士在家里等,而时年和水水都去了医院,连清则是有急事临时跑了出去,但是没忘记嘱咐她留下桑榆,冉女士自然也就答应了。  只是花些时间聊几句的事,冉女士倒是没放在心上,她把茶放在桑榆面前,然后把桑榆带过来的画拿起来看了一下。  这是连清的亲生母亲。  冉女士见过,她并不在意,时年也带着他亲爸的照片放在房间里,她也没去管。  她与老连的关系得算是十分和谐的,他们对于先人都怀有尊重,而对于现人又都充满爱意,所以照片什么的她坦然接受。  “这幅画没染色之前,一定特别好。”冉女士看着画笑着说,“只是怎么会在你那边?”  “连清让我拿去改的。”桑榆也笑着说,“就是最近不是太方便,所以送回来,让他另请高明。”  冉女士拿着画又端详了一下就叫了佣人过来,然后嘱咐佣人把画收好。  “原来是这样,那就麻烦你送回来了。”冉女士看见佣人把画拿走后就对着桑榆笑说,“那小桑你回国这段期间过得怎么样呢?连清你们玩得好不好?”  桑榆顿了一下,然后接着这个话题轻声说:“开始还好,但是最近连清也没有来找我了,今天是前两日手机上约好的,把画拿给他,这画之前是我画的,就是放他这里放久了,所以他来找我修复一下,我本来是答应了的,但是后面他又说有了新男朋友,不要我修了,所以我只好拿过来了。”  “哦……”  冉女士听了这话便不再下问了,桑榆和连清的事,她兴趣不大,看得出她家老头对桑榆感觉也是一般,所以她也不去趟这趟浑水,全当了解过了,不再多问。  桑榆见冉女士不问,自己便有些忍不住,他倒是想听听这位时年亲妈的意见,据他所知,虽然连清和时年没有血缘关系,但他们还是算兄弟,兄弟就免不得要说出乱伦的话来。  于是桑榆端着茶杯,把时年和连清的关系用春秋的笔法描述了一下,结束的时候他还喝了一口茶,然后慢悠悠的说:“阿姨您可能还不知道,但是可以问问您儿子,这种事,还是说清楚的好。”  桑榆的话是冉女士没有想到的。  她稍稍想了想,就笑着说,这一切得等她问过时年才知道的。  “阿姨您真客气。”桑榆笑着说,“这种事我还能拿来骗你不成,我也不是傻子,对吧?不过是把事和您说一下,以免您和我一样蒙在鼓里,至于您怎么管,那是您的事了,我无所谓的。”第130章 傻子  时年回到家的时候发现冉女士和连清都在家里坐着。  客厅里很安静,看不出什么端倪。  时年带着水水把手洗了洗,然后听见阿姨们喊大家一起吃饭的消息,时年自然和水水进到餐厅去吃。  今天连爸爸不在,就他和连清水水,还有冉女士在。  连清见他走来了,就起身给时年搬了一下椅子,时年客气的说了声谢谢,然后小声问连清出了什么事,怎么觉得家里怪怪的……  连清往前面瞟了一眼,看冉女士正和佣人在说事情,就低下来头来小声说:“没什么大事,就,你妈好像知道咱俩的关系了。”  “哦,我以为什么事。”时年把水水放在餐椅上,又自己在椅子上坐好,他伸手拍拍连清的腿,“没事的,你放心吧。”  说话间,冉女士也坐到了座位上,她和时年笑着打了招呼,问他今天忙的怎么样,他们那个公司效益如何。  问什么,时年都一律点点头,说挺好的,已经有几家经销商开始要挂牌经营了。  “哪天找你的合作伙伴一起来家里吃顿饭吧,外面吃也可以,听你的,我都还没见过人家呢。”冉女士笑着说,“我也认识认识,以免以后见到了不认得闹笑话。”  “行啊,就是这两天他回老家了,可能要年后才回了。”时年一边夹菜吃饭一边说,“而且他不是合作伙伴,他是我老板,这个得分清楚,我可是一分钱都没出,跑业务什么的,也是俩人都做,而且我们最近又谈了俩人,准备年后工作。”  “那你老板是beta还是什么?”  “啊?”时年放下筷子抬起眼看着冉女士,然后说,“他是beta,人挺好的,怎么,妈妈你想给他介绍男女朋友?”  冉女士笑了,她说:“那你有了吗?”  问题说到这里,连清的神经一下子绷了起来,他也歪着头看时年,心里一直告诫自己,就算时年说没有,他也不能生气,反正是自己追他,肯定还不能算是在一起了。  “我没有啊。”时年语气轻快的说道,“不过,连清在追我。”  冉女士得到答案后眼神就飘到连清脸上去,连清赶紧点点头,然后说:“是我追他,刚追的,几天了吧,那个,时年挺好的……”  “妈,你就别操心了,我自己会看着办的。”时年又拿起筷子开始吃饭,遇到不错的部位,他还夹好送到水水碗里,“你要是觉得这事不能办,你跟我说,我会想办法的。”  “我没说不行。”冉女士也开始继续吃饭,她一边吃一边说,“行吧,你们自己弄吧,真的是觉得没戏,谈不了了,就找我,我再想办法,你们爸爸那边,我先不说,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说完这些,冉女士就让佣人给她盛一碗汤,她现在岁数也不小了,一顿吃不了太多。  佣人把汤盛好后放在冉女士身前,冉女士低头开始喝汤,这个话题就算到此结束了。  直到冉女士喝完汤,桌子上便没有了谈话的声音,她用餐巾擦了擦嘴,就说了句你们慢吃,然后就去了楼上,剩下时年和连清在下面。  连清目送着冉女士上楼,看见冉女士消失在他视线中的时候,他才悄悄喘了口气。  时年好像今天胃口不错,现在还在吃,连清因为下午的事所以食欲不佳,到现在冉女士放了话出来,他才觉得舒服不少,于是也开始认真吃起来。  水水是吃完,她又开始摆弄那些碗,时年叫来佣人阿姨把水水抱走,先休息休息,然后给水水洗个澡。  “她今天会说‘喜欢’了。”时年平静的说,“还挺厉害的。”  “她这么厉害吗?!”连清倒是一下子兴奋了,他带水水的那段时间里,水水虽然状态好了一些,但是并没有学会说话,“那她不是会说‘哥哥喜欢哥哥’么?”  “嗯,理论上是,但是实际上说的是‘哥哥不要喜欢哥哥’。”时年扭头看着连清忽然僵直的脸,然后弯着眉眼笑了,“她只是会说喜欢或者不喜欢这样的话,还不会连成一个完整的句子,这是今天才会的呢。”  听到时年这样说,连清才感觉稍微好一些,他也伸手拍了拍时年的手,然后小声说:“你什么时候才能答应我呢……”  “我要等我百分之百愿意的时候。”时年摸了摸连清的手,“如果不是百分之百愿意,我就算了,毕竟咱们两个差距其实还是有点大的……我是个beta,你知道的,你是alpha,现在你觉得我很好,但是以后呢?说不定就不能满足你了。”  “不会……”  “谁知道会不会呢,总之先这样吧,如果你觉得我还可以,就来追我吧,如果你觉得我不行,没意思了,就放弃好了。”时年说着话的时候抬头看着连清。  连清的眼睛还是那么清澈,一如时年记忆中的颜色,他也不知道可以相信连清多久,就像他们的恋情,不知何处开始,也不知何处结束。  但是此刻,时年是喜欢连清的,很喜欢。  两个人吃完饭就一起看了一会儿视频,再然后就去了花园。  花园很冷,已经快要过年了,时年裹着棉服自己坐在椅子上。  已经没有什么花了,绿叶不算少,但是看着是不太像样,时年伸手碰了碰绿叶,手感硬邦邦的。  连清也走了过来,他没有时年那么怕冷,穿的没有那么多,但是风吹吹,脸也红了一片,他挨着时年坐下,两人颤巍巍的不说话。  “你怎么不说话。”时年轻轻问,“你就是来这边坐着受冻的吗?”  “我以为你不想说话……”连清又往时年那边挪了挪,“我怕你是想什么大事呢,被我打扰了。”  “我没想什么,就是想看你什么时候来。”时年也往连清那边挪,俩人很快就紧紧靠在了一起,“我没什么事,水水由我妈带着呢,今天工作很顺利,然后……我就是有些想你。”  “啊……”连清有些惊讶。  “想你过的怎么样,有没有什么不开心的事,会不会回来之后就突然不想追我了……”时年一边说一边扭头看连清,“我这样,像不像个傻子?”第131章 手机的另一端  冉女士隔着窗户的玻璃像下看。  下面是潦草的花园里两个儿子靠在一起。  她看了一会儿觉得也什么意思,就把窗帘拉上,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在时年心里她自然是个贱人,她自己知道,所以也没说时年来了之后有什么增进感情的动作。  半年就半年,这半年时年过的舒服就行,当然如果他过得不舒服,那他也还有条退路。  所以当桑榆和她说了关于时年与连清的事后,她没有太大的反应。  吃惊肯定是会有的,但是连清的承认反而让她很快平静了下来。  不就是谈个恋爱么。  谁没谈过呢?  冉女士虽然现在已经是富商的妻子,alpha的爱人,但她像时年这个年龄的时候已经生了时年几年了和她的beta老公。  对之前的那段婚姻,冉女士心底是懊悔的,也许早点离婚才是比较好的选择,但是当时烦躁的生活让她无力做出选择,等到可以选的时候,她却错过了最好的时机。  但是她并不后悔,毕竟她还是离开那个家了,在自己徐娘半老之后,在自己入土为安之前。  她想补偿时年的那些日子,她已经尽力在做了,时年想不想,要不要那都是时年的选择了。  至于时年和连清如何,冉女士管不到,桑榆和她说这属于乱伦的时候她忍着没笑出来。  这算什么乱伦,只是天意罢了。  后来连清回来和桑榆谈什么她就不清楚,她那时候就上楼去了,孩子们的事情孩子们自己解决吧。  她要做的只是要和连清的爸爸打好招呼。  连清和时年又腻了几天,然后连清就忽然接到了西北那边的消息,说是葡萄出了点问题,需要来人解决,话说的不清不楚的,语气像是盼着领导层去,于是连清只能赶紧收拾行李跑去西北出差。  本来连清还问时年去不去,时年直接说不去,他说他们公司之前签的几家公司最近正有要开业的,他得去盯着才行,而且上批货物意大利那边还搭售了一柜的意大利面,他也还没想好怎么办,都是走不开的事。  所以时年只能抽了个时间去给连清送到机场,然后就去忙自己的事情,年关将近大家都忙了起来,毕竟忙完手里的那些事就可以安心休息了。  意大利面到了之后时年看看日期是已经没多久了,想来搭售出是几乎不可能的事,时年对此感到无奈,但是也只能在老大期待的眼光中给这批意大利面找了个合适的去路——狗场。  就是他们领养拉菲的狗场。  那天拉菲也跟着去了,还有水水,肌肉壮汉们拉着时年的手不断挥来挥去的说时年对他们是真好,还给工作人员送来了意大利面。  “给狗的……”时年小心提醒说,“那个,你们可以加工加工。”  “哦哦哦,都一样都一样,人吃狗吃都行。”肌肉男乐呵呵的说,“看这个狗,你们起名叫什么?拉菲是吧?拉菲长得多好,一看就知道你们有心了。”  “还是你们底子打得好,无病无灾的,所以也好养。”时年弯着嘴角笑着说,“我们在公司设立了个小小的宣传角,有兴趣的人就可以在那边拿关于你们狗场的资料,上面有你们的联系方式,这样他们就可以联系你们,现在我们也只能希望靠这个能帮你们一点小忙。”  听到这些,肌肉男自然是高兴,他笑着说这样真的是太好了,其实上次时年他们走了之后又领养了一些狗狗出去,现在已经松了不少。  时年他们在那边待了好一会儿才准备离开,本来肌肉男还说一起吃顿饭,时年笑着拒绝了,他说还有很多事要做,下次,下次一定和他们一起吃饭。  “带上连先生一起!”  “好的。”  离开狗场,时年带着水水和拉菲回了一趟家,他把水水和拉菲放到了家里,冉女士正好也在,于是冉女士接管了照顾她们的任务。 第75章 “我这就走。”姜焕艰难的支持自己坐了起来,然后摸了摸自己后脖子的地方,“这个颈圈我解下来还是放在你这里吧,我穿上衣服就走。”  “都说有事了。”妙安说着话便挨着姜焕坐下,“咱们一起去。”  “连清出事了,在西北,刚刚时年打电话过来说的,他昨天就去了,现在还在医院,今天你和我一起去吧,我买好了机票,穿上衣服咱们就走,”妙安伸出手,手指在姜焕的皮肤上滑动,“你和你爸妈说一下,就说有事好了,反正也是真的有事,如果问起来具体什么事,就说要去测量衣服数据就好啦。”  “时年,也在那边么?”姜焕坐直了身子把颈圈解了下来,“连清伤的怎么样?”  妙安看了姜焕一眼,然后轻轻一歪,头靠在姜焕的肩膀上,说:“还不清楚,但是我听时年打电话的语气,应该是没有生命危险了。”  听到妙安的话,姜焕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的叹口气。  靠在姜焕身上的妙安听见姜焕的叹气声便轻笑了一声:  “怎么?你还指望连清死了吗?我劝你死了这个心,连清是我从小到大的朋友,有0.01的希望,我也会全力救他回来的,何况他家的财力也不需要我出手。”  “是吗……”姜焕低头笑了笑,“我知道了。”  距离飞机起飞的时间并不富裕,所以妙安不让姜焕回家,只是让姜焕打电话到自己家里请假,他让姜焕先请两天的。  姜焕家问姜焕是要做什么,怎么一下子这么久不回家。  姜焕只是“嗯”了一声,然后说不用管他,没什么大事,很快就会好的。  再问,姜焕就说过两天见,便挂了电话。  妙安这时候已经换好了衣服,他给姜焕也准备了一身然后盯着姜焕换上。  姜焕换好后给妙安看,妙安很满意,他有些焦急,又有些高兴的拉着姜焕一起走。  他们上了车,到了机场,过了安检,然后他们上了飞机。  坐在飞机上的时候,姜焕和妙安坐在一起,姜焕看着窗外的云彩,轻声说:“这次结束之后,咱们就到此为止吧。”  妙安很安静,他像是没有听到一样,该做什么依然做什么。  姜焕也没有再重复一遍,他知道妙安听得见,就算他真没听见也没有关系,在走的时候,他会再重复一遍。  两个半小时以后他们就出现在了西北的土地上。  他们以最快的速度赶往了医院。  到了医院之后妙安和姜焕见到了连清和时年。  连清刚刚睡下,妙安稍稍望了一眼就退了出来,他见连清爸爸在,就和连清爸爸谈起了连清的病情以及西北这块后面的发展。  姜焕则是坐在了时年的旁边。  时年已经早超过24小时没合眼了,在连清清醒之前他表现的很精神,任何人任何事他都处理的很完美,但是在连清清醒过后,时年才表现出了应有的疲惫,现在连清又睡着了,时年坐在外面一脸的沉寂。  “他还,好吗?”姜焕小声问。  “嗯。”时年点点头。  “你辛苦了。”姜焕说。  “嗯。”时年又点点头。  时年回答完之后就闭上眼,过了一会儿他才深深的叹了口气,再睁开眼的时候,他皱着眉头说:“我没想到你也来了,你和妙安怎么会在一起?”  “他叫我一起来的。”姜焕低下头说,“我和家里请了假。”  “哦。”时年又闭上了眼,“那也可以的,你们算是走在一起了。”  “没有。”姜焕轻声说,“没有在一起,就是,就是和你跟连清差不多吧,反正就是维持关系而已。”  “我和连清?”时年闭着眼,然后忽然笑了,“我们关系还不如你想的呢,我们不上床很久了。”  “这样吗……”姜焕说,“那——”  “不过连清现在在追我,”时年带着笑轻声说,“可好了。  姜焕没有再说话,他知道可能再说些什么也没有用。  他知道时年,这种时候,时年其实最开心。  妙安再来找他们的时候,时年已经坐在椅子上睡着了,头靠在姜焕的肩膀上。  而姜焕则是笔直的坐在椅子上,他不敢多动一分,怕打扰了时年的睡眠。  “你这样不会太累吗?”妙安走过来,面向姜焕,然后踢了踢姜焕的腿,“你是不是和我说,想要到此为止?”  姜焕眨眨眼,然后小声说:“是的。”  “你确定不想和我继续了吗?”  “是。”  “为什么?”  “为什么要继续呢……”第134章 很想很想(上)  时年醒来的时候姜焕依旧坐在原地。  他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然后皱着眉头看了一眼挂在墙上的钟,他眨眨眼,又想了想,确定自己睡了四十分钟的样子。  “谢谢你啊……”时年直起身子揉了揉自己的额头,“不好意思,有些困,就睡着了,对了,连清醒了没有……”  “没有。”姜焕轻声说,“你也没睡多久。”  时年扭头看了一眼里面的光景,妙安正坐在床头守着连清,时年略微放了点心,他问姜焕饿不饿,他准备去吃些东西,问姜焕要不要一起。  姜焕摇摇头,说不用了,他在飞机上吃过了,现在不饿。  听姜焕这样说,时年点点头,他起身伸了个懒腰然后就走进去和妙安打了一声招呼,妙安见是他,也没说什么,就是笑了笑,时年小声说自己要去吃饭,妙安答应了让时年去,连清一时半会估计醒不来,就是醒了他也会第一时间给时年打电话的。  时年对妙安一直是放心的,他拍拍妙安肩膀就走出了房间。  只是到他下楼的时候,他才想起,刚刚是不是没看见姜焕了?  不过应该不重要,有妙安的地方自然也会有姜焕,就算是分离,也只会是短暂的。  时年说的好像很轻松,他要去吃一顿饭,但是实际上他下了楼梯就又想回去,他应该让护工给他带一份饭上来,什么都行,然后他守着连清一边吃一边看他。  妙安是很好,可是他和连清只是朋友,是哥们。  不是恋人。  时年才是连清的恋人。  在大家来之前,连清短暂的醒过一会儿,他摸着时年的头发喊着时年的名字,时年说“我在”,连清看看他,然后微微的笑了笑。  时年不敢耽搁马上叫了医生,医生赶过来看的时候,时年退到一边去。  到刚刚为止一直差不多就是这个样子,连清醒一会儿睡一会儿,醒的时候基本都在检查,睡的时候时年就守在旁边。  只是现在妙安在守着连清,时年稳住自己的心,他想自己也要好好照顾好自己,这样才能照顾好连清。  于是他去了医院的餐厅,然后坐在桌子旁吃了一顿快餐,无非就是汉堡薯条这种套餐,时间很快,但是时年觉得他已经吃的很饱了,走的时候他还在便利店打包了水和饮料。  时年拎着东西回到了病房区,他在距离连清病房还有一点距离的地方,就看见病房门口围了一圈人。  时年的心顿时“咯噔”一下。  他先是继续走了两步,然后就抓着东西快步跑向了连清的病房,他大喊让一让,快让一让,他要进去!  终于他还是冲了进去,他双手拎着那些他打包的东西,站在连清的病床前。  “时年……”连清轻轻的叫了一声。  “我在。”时年拎着东西又往前走了一步。  “时年。”  “我在。”  “时年,你做什么,去了,我,好想,你。”连清的话说的不流畅,但是他还是慢慢一字一句的说了出来。  “我也好想你。”  时年手里的东西终于掉落在了地板上,他一下子跪在了地上,他说:“连清,我真的,很想很想你。”第135章 很想很想(中)  就在时年出去不久,连清就醒来了,当时妙安想叫时年,被连清拉住了手,他缓慢的摇摇头,说不要,让时年先去吃东西吧,他没事。  然后就是医生以及爸爸来看连清,还有公司里的那些人,他们都来看他。  连清这次清醒过来比上次好了很多,他可以做一些简单的应答,也可以配合着医生做一些体检,刚刚他就是躺下来休息一会儿,就听见外面传来了沉重的脚步声。  先是一下一下,然后频率就快了起来。  “一定是时年回来了。”妙安拍拍连清的手笑着说。  连清闭着眼,笑了,他在昏迷的时候在手术的时候脑子里想了很多,父亲的,母亲的,后妈的,妹妹的,妙安的,甚至还有姜焕的,这些事兜兜转转的,总挥散不去,但是最多的事都是关于时年的。  他与时年居然认识了这么多年。  从他第一次见到时年开始一直到前几天在机场与时年告别。  在梦里,他和时年很幸福。  但那也只是在梦里。  连清能听见时年在某处呼唤着自己。  连清,连清,连清……  脚步声停了。  连清微微睁开眼,他说:“……时年。”  “我在。”  时年的脸红红的,像一颗红色的苹果,看着略微有点喜感。  病房里的人都出去了,就剩下了他们俩,时年哭的很不自觉,还要连清给他指一下纸巾在哪里。  “你,你是真的醒了吗?不是之前几次那样就是半梦半醒吧?”时年又抽了一张纸出来擦了擦自己的鼻子,“你别吓我的,你要是还是觉得不舒服你就继续睡。” 第77章 可他最后就找了一个人。  这个人拉扯自己。  虽然看起来是自己拉扯他。  但是连清能感觉到,时年绝对绝对也喜欢自己,就像自己喜欢他一样。  那天时年亲着他,说着喜欢,连清那时候觉得世界爆炸都没关系。  当然后面会觉得还是有关系的,世界爆炸了,他们也就不存在了。  所以世界要好好的,自己也要恢复的好好的,这样他才可以和时年长长久久的喜欢,相爱……  “你和时年怎么样?”桑榆一边整理鲜花一边低着头问,“你那天不是说你喜欢他吗?后来呢?”  “哦,这个事,我本来也想和你说的,对不起啊,那天我太冲动了。”连清抱歉的说道,“没有好好的和你说就跑了……那个,我和时年,现在挺好的,上次不好意思啊。”  “哦,没事。”桑榆又拿了一只花插进了花瓶里。  桑榆现在整理的这束花是他带来的,拿来的时候放在盒子里,到了病房里桑榆才拆开来。  里面的花搭配的颜色素雅,修剪的也算得上大小合宜,桑榆拿出来一只一只插上,他说要给连清的病房一点清新之气。  “上次你送我的那个镇纸还蛮漂亮的,我和你说过,对吧?”桑榆把一朵木棉插入,看了看,又往旁边挪了挪,“等年后我就准备开始学国画了,到时候有点意思了,我再送你。至于你母亲的画,上次我送回了你家,那时候我也是有些气不过,所以态度也没有很好,你不要生气。”  说真的连清并没有想到桑榆会如此的大度,虽然桑榆一向是温柔的,可是他也喜欢有些脾气,何况上次的事连清觉得是自己问题,在桑榆这群人,或者说包括以前的自己在内,可能都会觉得时年是有问题的那一方。  不行,现在想到这点,连清就觉得自己对不起时年。  “对了,时年去哪里了?”桑榆又在挪那朵木棉花,“怎么没见着他?”  “他有事,所以现在还没来。”连清笑着轻声说,“我会把你来的事和他说的。”  “嗯……”桑榆把花都整理好后又退后了一步看了看,确定没问题了,才又笑着坐了下来,他笑着看向连清,“你和他说什么都好,只要你说得清。”  “啊?”  桑榆不再说话,只是微笑,连清看着他的脸,忽然觉得有些模糊。  像是多年以前那个刚认识的时年。  可多年以前的那个刚认识的时年也不会对着他微笑。  像是住在火柴盒里的那个时年。  可多住在火柴盒里的那个时年也不会对着他微笑。  像是停靠在自行车边上的那个时年。  可那个时年一样不会对他微笑。  时年没有眼前的这个人这般乖巧这般懂事,他没有对方这样乖。  可自己就喜欢时年,时年问自己喜欢他什么,自己其实也说不上来太具体的。  但是此刻,连清似乎有些懂了。  连清喜欢时年吝啬的温柔。  连清喜欢时年苛待的信任。  连清喜欢时年的自由,喜欢时年的勇敢,也喜欢时年对着自己哭泣。  真的好喜欢他啊……  眼前的人和时年长得好像……只是他一直向着自己笑……  桑榆望着连清,微微笑着,他轻声说:“连清,还记得自己是alpha吗?是不是都忘了?”  alpha……是的,自己是alpha,一个理应拥有更强壮的骨骼与更聪明的大脑的alpha。  “你以前喜欢我,对吗?”桑榆的声音温温婉婉的,“为什么呢?还记得吗?”  为什么呢……  “因为我温柔,气质好,会画画,还有呢……我是个omega。”  桑榆忽然站起来,回身拿起了花瓶里他那只反复摆弄的木棉花递到连清的面前。  “木棉花,你知道的吧。”桑榆低声说,“这是干花,只有干花才能这样漂亮……”  桑榆一边说话一边把木棉花放到了连清的胸前,然后他抬起手,拉下了他毛衣的高领,露出了皮质的颈圈。  “omega,才是你需要的。”第138章 失控(上)  时年早上醒来的时候水水还在睡。  昨天他被临时叫了过来,因为水水生病,但是不肯让医生看,她在家里大闹,开始自然是什么都不说,后来闹得紧了忽然开始大叫哥哥,家人没办法只好把时年找了回来,时年进来的时候水水已经是闹得快要精疲力尽了,样子很难看,无论是冉女士还是连清的爸爸都也是疲惫不堪的表情。  时年赶紧跑进来抱起了水水,他和爸妈说先休息一下吧,水水交给他了。  水水虽然嘴巴里叫了哥哥,可是时年真来了,她也一样的哭喊,只是声音小了很多,看来是闹了太久了。  时年强硬的抱紧她,和她一遍遍的说是哥哥来了,你不要闹了,再闹哥哥真的要生气了。  一遍又一遍。  水水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时年搂着她,她身上滚烫。  时年往旁边看,冉女士就在隐蔽一点的地方,时年点点头,冉女士就让人赶紧叫医生过来。  量了体温,测了血液,等医生出结果的时候,水水已经睡着了。  还好小孩子发烧体温容易高,但是病一般不算严重,时年拿了医生开的药,哄着水水半梦半醒之间给她灌了进去,然后就又带着水水睡觉,直到水水睡着,时年才松口气。  所以早上时年醒来之后又去看了看水水,睡得还很好,时年笑了笑,下楼吃了早饭。  他有点想回去看连清了。  上次他和连清表白之后,俩人的感情的反而变成了温柔的依恋。  就是有点……黏黏糊糊的……  但是时年总觉得他和连清虽然表白的晚,但是他们实际进行的还是挺快的……现在这样慢悠悠谈恋爱当然好,可是……  不过连清身子不如以前好倒是真的,有些事,等好了再做也不迟。  看看点钟倒是还早,时年让厨房的人给连清煮了饭菜,他想着给连清带午饭过去。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时年总有些慌。  他和连清的事还没有和父母说,反正他是想过的,父母怎么想他管不了,他是认准连清了。  至于连清的话,看他自己吧……  吃过早饭没多久水水就醒了,时年陪着冉女士一起照顾了水水,然后冉女士带着水水去上培训课,她嘱咐时年多休息,明天就过年了,大家都去医院里和连清一起过,热闹一些。  时年自然是点点头,他看着冉女士带水水走了,便自己坐在沙发上拿出手机给连清发消息。  开始连清是回的,说自己吃了早饭,还拍图给时年看。  但是后来连清就不回了。  时年想着准是医生查房,或者其他什么事……  可是时年总还是觉得不太对劲,虽然连清在医院,但是那家医院属于私人性质的,养病的地方很大,很多都是独栋小楼,连清就住在其中一栋,他除了早上会有医生查房外,就是午后,晚餐前这三个时间段,会有医生来,按道理来说这个点钟是不会有医生查房的。  当然也有可能是有朋友来看他,这两天他休养的消息渐渐放了出去,反正是过年期间,计划的是过完年上班之前把连清接到家里来的。  呼,时年看看厨房里面,又看看手机。  时年还是没让佣人阿姨做饭,他想着反正连清的饭又不愁,还是早点过去比较好。  他平日来往喜欢骑车,今天他心慌,就叫了家里的车送他过去,到了医院里面,时年下车赶紧跑了上去。  今天的小楼和往日看起来没有什么不同,小楼门口的护士站里的护士见到时年还打了招呼。  “有人来过了吗?”时年见到护士稍稍有些安心,他望着楼上问,“这么早应该不会有人来吧……”  “来过的。”护士笑着看了一眼来访记录,“是位姓桑的先生,不过他刚刚走了。”  “好,谢谢。”时年对着护士笑了笑,然后就走向小楼。  时年是一位beta,这个事情他从小就猜得差不多。  虽然大家都是中学高中的时候分化的,但是他这种bo家庭结合生出的孩子,绝大部分是beta,还有一些可能是omega,基本不可能出现alpha。  时年从小就是普通孩子的身高,普通孩子的体重,所以他小学毕业的时候就知道自己一定会是一名beta。  最后事实也是如此。  他成为了一名普通的beta,只是因为omega母亲的缘故,所以他长得很不错。  但是他的身高是中等的,他的体态也是普通的,其实在健身房最多的就是像他一样的beta,大家都希望自己可以变成强壮的,就像alpha一样的人。  像连清那样的,有钱,聪明,又有着强壮的体格和独一无二的信息素。  时年打开房门的时候就知道事情远比他想的还要可怕。  因为他在连清的房间里闻到了强烈的味道。  蜜汁柑橘、杏子、肉桂、丁香以及类似蜂蜜和花蜜的甜味,还有一丝的柚子的香气。  就像是连清做出的“晚熟贵腐”。  但是又远比“晚熟”更加的糜烂和腐朽。  时年往前走了几步,发现连清并没有在床上,他喊着连清,刚要回头,就听见门关上的声音。  然后是落下的锁声。  “连清……”时年被人从后面紧紧抱住。  有人用滚烫的嘴唇一遍一遍亲他的后颈。  “连清,你先放开我,我去叫医生。”  时年知道连清现在发情了,不是他们以前约炮的那种发情,是真的,刻在每一个alpha骨子里的发情。  “你站多久了?腿是不是很疼?连清,连清你先回答我好吗?你还能认清我是谁吗?”  “连清,我是谁?你还知道吗?你不要亲我了,快放开我,我马上就去叫医生,医生来了就没事了。” 第79章 “不高兴。”  时年低着头,冉女士看不清他的表情。  “那你准备怎么办?需要我做什么?”  “不需要你做什么,我还没想好。”  “你和连清的事肯定会传到你爸爸那里去的,要不要我跟他把你们的事说了?还是你准备怎么办?”冉女士找新的纱布,叠好,放在伤口上,然后就开始撕胶带,“我去说是可以的,连清的爸爸同意或者不同意,我都有办法。”  “不用了,连清去说吧。”  时年说话的时候微微动了一下,冉女士小心的离了手,然后也皱了眉。  “也行吧,反正他说不成了,我再去说,”冉女士把纱布贴好,然后手小心翼翼的摸了摸时年的头发,“时年,对不起,妈妈……”  “你不用说了。”时年的情绪一直很低落,“妈妈,我现在想不了太多的事,我想出去几天,就几天。”  “明天是大年三十。”冉女士说。  “嗯,所以我才来提前和你说一声。”时年起身摸了摸后面的纱布,他的妈妈的确包的不错,虽然还是很疼。  冉女士想了想,然后点点头。  连清醒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他不能确定是几点,只是睁开眼的时候发现灯光很亮。  有人见他醒了,就赶紧呼叫了医生。  连清闭上眼,然后又睁开,他看见医生正看着他。  “医生?”连清的头脑开始转动,他想起了今天发生的事,和桑榆的,和时年的。  和时年的事情很长,很累,也很爽,应该说是非常爽,但是他因为还在生病的关系,所以到了最后自己应该是睡过去了。  “你醒了就好,你爸妈很担心你,他们都在外面呢。”医生也是个beta,他笑着和连清说,“我去叫他们进来。”  “好的……”  连清点点头,他想着时年应该也和父母在一起,或者他那么累,说不定在休息。  啊,应该问问医生的,算了,一会儿问问父母也是一样的。  对了,事情要和父亲说,他和时年的事。  还有桑榆的事,也要和父亲说,具体怎么办,他们要商量一下。  好像有很多事,可是连清现在就是很想时年,如果时年在休息的话,他很想去看看他。  最好是马上能看见他。  连清的爸爸和时年的妈妈一起走了进来,还有水水,水水今天很乖,没有闹,只是一直在玩一个玩具。  进来之后水水就去坐了下来专心玩,而连清的爸爸弯下腰,伸手摸了摸连清的头。  “果然不发烧了。”连清爸爸高兴的说,“我来的时候你还有些低烧的。”  “爸爸……”  连清叫了一声,就又往门口看,没有人再进来了。  “桑榆的事你不要管了,爸爸会处理的。”连清的爸爸挨着连清的病床坐下拍拍连清的手说,“我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这个孩子从小就被教坏了。”  “嗯……那时年呢?”  连清现在对怎么处理桑榆还没想好,他只关心时年在哪。  “时年他……”冉女士张开嘴轻声说,“他走了。”第141章 挺好(上)  时年回了自己租住的家,在他去了连家后一直借给老大住的那个家。  老大已经在前一阵就回家过年了,现在又只剩下他自己。  时年回家之后就脱了衣服躺在床上睡了,他都没什么心理活动,这点是他在醒来之后才意识到的。  他从枕头旁边摸出手机然后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然后他又仔细回忆了一下这两天发生的事。  时年确定了自己现在的处境。  他,一个beta,被alpha艹了,并且咬了。  昨天他整个人浑浑噩噩的,虽然做了一些事,但是他自觉自己是按照本能回到了这里,然后现在是第二天,大年三十,看手机上的时间已经是中午了,而自己终于睡醒了。  他昨天和自己的妈妈说自己想住几天,妈妈答应了他,他还记得妈妈问他感觉怎么样,他说不高兴,具体的他还没想好。  所以时年现在就开始躺在床上想他为什么不高兴。  不。  时年想了一会儿后,他发现他得想想:自己为什么高兴。  好像不太想的出来。  在时年看来,他只是经过了长时间的不安和挣扎才说服自己接受和一位alpah谈恋爱,还是条件那么特殊的alpha,本来应该慢慢谈的,但是他却被这位alpha咬了,在自己——虽然同意但是也是没有办法的情况下。  做爱很爽,这个时年得承认,但是前面很疼,后面也很疼。  除了爽的想不出什么的时候觉得高潮是一件要命的事以外,他一直在可怜连清和怨恨连清和爱连清这些不同的情绪里翻滚纠缠。  这和时年想过的做爱很不一样。  虽然时年知道这件事的初始原因出在桑榆身上,但是想到连清……  啊,真他妈的生气啊。  跟连清说了无数次让自己去找医生,连清就他妈的不同意!就非要咬自己!  自己也是贱,看连清可怜兮兮的样子居然就答应了,当时就应该打他一顿的,就算打不过他也没事,先打他再说。  无论怎么想这不都是一件值得时年高兴的事。  时年躺在床上,越想越生气。  昨天时年还特别配合的没有报警。  对,没报警。  没报警是对的,应该是吧。  但是时年现在清醒过来,真的觉得好气。  艹!  现在还打不了连清,但是不等于他拿桑榆没办法。  他先给自己妈妈回了微信,表示自己一切都好,让他们照顾好连清,自己暂时不回去了。  妈妈在微信里跟他说了大概了解到的事情经过,桑榆带过来的花也都调查清楚了,妈妈也告诉桑榆,想做什么,先想想,觉得怎么想都想做,那就去做。  【杀人不行,这个妈妈管不了,有这个想法记得和我说。】  时年看到这里的时候忽然笑了,他也回复了一条:  【我不会这么做的。】  然后他把微信切到起始界面,登录了那个许久没有登录过的微信小号,上面有也有个号,是连清的,只是他们许久没在这上面联系了。  时年加了桑榆的微信,说自己是杂志社的,想要采访桑榆,微信是从王然那里得到的。  王然当初和时年说过,有一些杂志想采访桑榆,有人还从他这里要了联系方式过去,当时时年就是随便听听,现在用起来效果如何就很难说。  不过时年运气不错,桑榆居然通过了申请,时年心里一动,便和桑榆聊了起来。  说真的,如果没有认识连清,单单认识桑榆的话,桑榆的确是个拿捏得当的人。  他说起话来,分寸得体,全然不像个会跑去alpha医院投毒的人。  时年聊了一会儿,便约桑榆出来见面,时年想的是大不了约到年后,到时候依桑榆情况看怎么弄他比较合适,连家也不太可能全然不顾连清的事。  但是很意外,桑榆沉默了一会儿,说:  【我倒是在外面喝茶,可以见一下。】  时年有些吃惊,他回问在哪,桑榆就发了个地址过来。  时年在网上查了查,发现是家书画社。  管他那么多,总之先去看看,时年在手机里答应了,然后就说现在就去,让桑榆略微等等他。  时年起来简单洗漱后就出门了。  他不知道是不是应该感谢自己是个beta,虽然昨天他浑身疼的想死,可是睡了一觉起来后,人已经好多了,虽然依然痛,但是大脑是清醒的。  时年现在只希望桑榆这个omega也有些omega的精神,没有去练过什么金钟罩铁布衫,这样打起来比较方便。  自行车自然是丢在了连家,时年打了辆车到了桑榆说的书画院。  时年戴了口罩进去的时候报了桑榆的名字,反正他记得桑榆说自己是在包厢里的。  服务员小姐姐自然是漂亮且亲切的,她笑着带时年去往包间,路上还问时年怎么不摘口罩,时年不好意思的笑,说自己有些感冒,怕现在摘了口罩,温度相差比较大容易咳嗽。  其实时年只是怕桑榆的包间里有什么监控。  时年虽然和连清他们生活了一段时间,但是大部分时候他都在外面,对连清家的生活不甚关心,他对所谓富豪家的事还都是靠看电影猜的。  不过好在服务员告诉时年桑榆先生一早就来了,一直在独自研修国画。  “就在三楼,请。”  服务员把时年带往三楼,然后在包间门口,服务员娇滴滴的喊了一声:“桑先生,有位客人找您。”  “请他进来吧。”桑榆的声音清澈,听着让人神清气爽。  时年轻轻呼出一口气,进了包间的门。  身后有高跟鞋下楼的声音,时年抬起头,看着坐在不远处的桑榆。  桑榆人坐在一条长桌后,长桌上放着笔墨纸砚,还有一个大的土黄色的兔子。  时年对这个兔子有印象,他记得是黄铜的,连清找的。  “你好。”桑榆站起来笑着说。  “我挺好。” 第81章 时年是个好孩子。  他和妙安说不如去找姜焕试试。  他不清楚自己和姜焕怎么回事,他也没有多问。  但是妙安谢谢他。  能给自己一点建议,已经是朋友的程度了。  妙安的朋友很少,除了连清,他也想不出谁来。  姜焕不是朋友,应该是恋人。  这是自己的想法,不是姜焕的,姜焕的眼里,他们是为了医学开始然后因为性爱在一起的路人。  艹,真好笑。  5.  妙安还是把自己打扮的漂亮,因为他要去姜焕家的店。  有人告诉他那家店今天也营业。  自从妙安和姜焕搞到一起后,妙安就派了人每天去盯梢他家的店。  他和自己说这是为了姜焕家店铺的安全,但是妙安心里也知道,大学的事改变了他的一生,他不会再让相同的事情发生了。  所以姜焕家的店,姜焕的家,还有姜焕离开他的生活,妙安都有安排。  这也是那天姜焕提出来的一点。  他说路人不应该这样做。  就是朋友也不可以。  妙安站在姜焕面前,不知道应该怎么说。  自己的遭遇很悲惨,可是这和姜焕又没关系。  6.  那天聊的很不好,所以干脆分开了。  姜焕说不想继续了。  因为他不明白为什么妙安过来看连清要带着自己一起来。  为什么不呢?  妙安笑着小声说:“因为我怕你——”  我怕自己想你……  “我怕你担心时年,你们不是……不是好朋友么?”  “我们可以自己联系的。”姜焕的声音也很轻,时年还在他的肩头睡,“我们是同学,是邻居,也是朋友。”  “那你想我怎么办?”妙安还是笑,但是声音有些抖,“我可能要待很久呢。”  “我们本来也不是天天见面……”姜焕低下头,“何况我也不想继续了。”  7.  姜焕不想继续的理由很简单。  他觉得妙安对他的要求超出了炮友的期待。  他可以接受性爱时候的任何姿态,他也可以接受性格不同造成的交流错觉,但是他不能接受自己在监视中生活。  至于妙安嘴里的“爱情”,姜焕一向是当笑话来听的。  姜焕他不懂爱,他自己也说自己不懂爱情。  是时年和他说的,不是说了“喜欢”就可以恋爱的。  恋爱有很多步。  可是他和妙安一步也没有走过。  “而且我们都是a。”  姜焕轻轻的说。  8.  妙安到了店面。  他坐在车里看向店里,只能看见姜焕的妈妈。  姜焕的妈妈是个勤劳的女人,妙安一向知道,姜焕的妈妈也是个世俗的女人,妙安也知道。  他的妈妈是个普通人家出来的omega,然后嫁了个普通人家的alpha,生下了同为alpha的姜焕。  这段经历算是与这片的历史格格不入。  这边是江州的老城区,老房子里留下的都是成片的beta,所谓的最普通的普通人。  但是这边来了两个omega,一个是时年的妈妈一个就是姜焕的妈妈。  二十多年熬下来,时年的妈妈远走高飞,成了上层alpha的太太,而姜焕的妈妈却变老变胖变安详,然后坐在这个小小的店里期盼生意。  妙安叹口气,下了车,然后换上了笑容,走向姜焕家的小店。  9.  推开门的时候,门前的风铃叮铃铃的响了。  姜焕的妈妈看见是妙安来了,脸上立刻有了惊喜的笑容,她笑着说妙先生终于来了,可是有段日子没来了。  妙安也笑了,说了句阿姨好,然后便问姜焕爸爸和姜焕去了哪里。  “咦,姜焕没和你说吗?”姜焕妈妈露出奇怪的表情,“姜焕爸爸今天去买东西了,这不是要过年了么,姜焕爸爸去买些年货,我本来也说要去的,可是有几个客人要来拿衣服,所以我守在店里,至于姜焕的话,他还在家,今天应该是不会过来了,我看完店也要去找他爸爸的,过年嘛,我和他爸爸也潇洒一下。”  姜焕妈妈说起姜焕爸爸的时候,笑容都掩不住,看得出,她是真的喜欢。  妙安突然安了心,他此刻觉得姜焕妈妈也许并不是一个大麻烦。  这个女人世俗,但是保留着天真。  “我还以为是姜焕让你过来有什么事呢,你要是想找姜焕就打电话约他出去好了。”姜焕妈妈笑着说,“我看你们在一起玩之后,姜焕的身体好了很多,多亏你了呢妙先生。”  “没事,和他一起……玩,我也很高兴。”妙安微微笑着,“就,两个人还蛮合适。”  “是的。”姜焕妈妈高兴的说,“这样下去他就好找个男朋友或者女朋友了,omega和beta都好的,日子过下去了,一切就都会好了。”  “alpha不行吗?”妙安认真的问,“不是有三种性别吗?”第144章 axa(下,副cp)  10.  妙安坐在姜焕所在的小区里不敢上去。  他一向是个勇气十足的人,可是姜焕妈妈的话让他不知所措。  “他当然可以找个a,”姜焕妈妈微笑着说,“但是得是他喜欢的,喜欢到觉得即使是a也没关系。”  什么叫做即使是a也没关系呢?  没有软软的嫩嫩的同时也可以自然的湿湿的滑滑的伴侣。  没有小小的甜甜的笑起来和哭起来都像自己的孩子。  除此以外姜焕还要面对那些对他来说完全陌生的保镖。  而选择a或者说干脆点,选择自己,姜焕能得到什么好处呢?  似乎姜焕什么是没要。  反而是他配合自己,各种场合。  哦,还有那些衣服订单,妙安差点忘了。  妙安给了他们生意,但是他们也给了值得上价格的品质。  所以这样想来姜焕似乎没有任何可能选择自己。  11.  江州遛狗是有时间段的。  所以妙安看见小黑的时候还是有些惊讶。  姜焕牵着狗站在旁边。  “走吧,换个地方。”姜焕垂着眼皮说,“跟着小黑走,如果你是来找我的。”  然后妙安就被带到了附近的一个废弃的公园里。  “这里都在拆,所以破了点。”姜焕解释道,“要拆迁了,很快这边就会变成一片新的住宅区。”  “哦。”  妙安听了姜焕这话,没有什么过多的反应,他又一次见到姜焕,心里很欢喜,可是又不好表现出来。  “你不住这里,可能没什么感情……”姜焕看着周围的环境轻声说,“小时候我总和时年在这边玩,说是玩,其实是打架。”  “他那时候就比我个子小,所以根本打不过我,可是他脾气倔,万事都不肯吃亏,所以打不过他还是要打。”  “后来见到他的次数就少了,也就是在学校里。”  “我有一阵很喜欢他,也说不上为什么,就是觉得他很漂亮,又很争气,然后有一天,他拒绝了我,我也知道我那种感情可能也不能叫喜欢。”  “应该是羡慕他吧。”姜焕抬起眼皮温柔的看着妙安,“羡慕他总是知道路往哪里走。”  “我不知道路应该怎么走……”姜焕叹口气说,“我遇到你的时候也不知道,现在也不知道。”  12.  路往哪里走呢?  妙安也没有想过,因为他从来不用去想。  路就在自己的脚下,往哪里走都是自己的决定,所以妙安根本不用去想,他只要去走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