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面风流》 第1章 《表面风流》作者:拾一亿  文案:  时辙,y大校草,人帅腿长气质好,追求者无数,风流而多情,男友一个接一个,基本都是周抛,人送称号“花市在逃总攻”。  这天,时辙刚刚和上任男友分手,转头就冲着和自己撞衫的隔壁x大校草骆行之吹了声口哨,语气轻佻:帅哥,都穿情侣装了,要不加个微信?  骆行之神色冷淡:好  时·随口一撩·辙:……???  后来,时辙撑着快断掉的腰:骆行之,你能做个人吗?!  骆行之:不是说你历经千帆,游刃有余?  时辙脸色一点点涨红,小声说:我那是……口嗨  -  大学城论坛上有个知名热帖:时辙和骆行之能在一起多久?  ——按照时辙最近换男友的频率,一周到半个月  ——十天,不能再多了  ——这两人一个极致高冷,一个极致风流,相性不合,撑死五天  结果一个月、两个月、半年过去,两人依旧没分手  吃瓜群众:……说好的风流呢???  再后来,论坛上爆了一张gif  大学城里出了名的高冷冰山校草主动牵着沈时辙的手,眉眼含笑,而换男友如换衣、被盖章风流情种的沈时辙,耳朵逐渐变红,仿佛能滴血。  吃瓜群众:???  【表面高冷禁欲实际一点也不禁欲的深情攻x满嘴跑火车一肢体接触就脸红的假风流真纯情受】  阅读指南:  *天降竹马  *时辙是受【强调】  *主角从始至终身心只有彼此,不拆逆  *大学校园背景,但正文内容并不全是校园相关  *文中相关专业作者只了解皮毛,勿细究  内容标签: 强强 情有独钟 恋爱合约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攻:骆行之,受:时辙 ┃ 配角:专栏预收求收藏,有完结文可宰 ┃ 其它:天马,天降竹马,大学,合约变真爱  一句话简介:风流校草他一碰就脸红  立意:即使人生充满坎坷,也要坚持自我第一章 初遇  九月份,南城。  明明已经下午五点多,太阳依旧很大。  炎热无法影响人追求美食的心,自助烤肉餐厅的客人一如既往的多。  餐厅前台的两位服务员刚刚完成最后一笔交易,正打算歇口气说说话,挂在门口的铃铛再次发出清脆的“叮铃”声,提示着来客的到来。  服务员脸上挂上标准的职业化微笑,在看清推门进来的客人后,双双怔住了。  门口的青年身形颀长,精致的五官完全挑不出任何毛病,右耳耳垂上戴着一枚单边耳坠,不大不小的翡翠珠子下面坠着一串流苏,正随着主人的步伐小幅度地摆动,配着他唇边带着的浅淡笑意,平添了几分风流劲。  毫无疑问,这是个走到哪都引人注目的大帅哥。  等对方走到台前,站在左侧的男服务员率先回过神,脸上再度挂上标准的微笑:“您好,周末人比较多,餐厅的位置暂时满了,可能需要取个号在等候区稍等一下。”  见服务员递了块带着数字的心形号码牌过来,青年一双时时含笑的桃花眼弯了弯,点开手机递过去,笑着说:“这份爱的号码牌……我暂时用不上。”  男服务员定睛一瞧,确认了预约的时间和座次:“b23座,我带您过去吧。”  “不麻烦了,多谢。”青年随意地摆摆手,长腿一迈,径自往店内走去。  服务员目光跟着他利落潇洒的背影走了会儿,这才回过头,抬手在仍出神的女同事眼前晃了晃:“人都走了,该回魂了,不怕被经理看到你工作走神扣工资吗?”  女服务员光速回神,脸上已经红了一片,她双手捂脸,喉咙里发出一串压抑的尖叫声:“他好帅啊!笑起来好好看!声音也好苏!我光速恋爱了!”  “……”  男服务员对同事的花痴已经见怪不怪:“刚刚你也是那么说的。”  “那不一样!刚刚那个虽然长得帅,但是看起来太高冷了,他一靠近我感觉都不需要空调降温了。”女服务员一边比划一边辩解道,“对比下来,还是刚刚那位比较适合谈恋爱。”  “尤其是他那双眼睛,真的太漂亮了,笑一下能把我魂勾了!”  男服务员神色有些古怪:“虽然恋爱自由,但是我觉得,你还是放弃这个念头比较好。”  女服务员不解:“为什么?难道他已经有对象了?”  男服务员四下看了眼,发现暂时没什么人关注这边,这才用极低的声音八卦:“他的确有对象,但这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他只喜欢男的。”  女服务员:“……你认识他?”  “整个大学城基本没不认识他的,也就你这种升入大学没多久的新生小白菜,才会对他心动。”男服务员轻叹气,“他这种人,也就空有皮囊,其实不太适合谈恋爱。”  女服务员:“就算他是个弯的,你也不至于对他有这么大偏见吧。”  男服务员一脸看傻白甜的表情:“你知道他为什么在大学城里出名吗?”  女服务员思索片刻:“……因为长得帅?”  男服务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说:“第一的确是因为他长得帅,第二就是因为……”  他环顾四周,声音压得极低:“他换男朋友很勤快,这才大二,已经换了不知道多少任男朋友了,而且这段时间他好像换得更频繁了,基本一周换一个……我这种喜新厌旧的人换新衣服的速度都没他换对象这么快。”  女服务员沉默了两秒,试探道:“他不会就是时辙,那位‘某花市在逃总攻’吧?”  男服务员点头,肯定道:“对啊!就是他!”  女服务员目瞪口呆,咽了咽口水,仍想辩解几句:“可是他看起来似乎……”  似乎、还真挺像是风流的人的。  坐在餐厅座位上的时辙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人八卦了一轮。  等的人还没到,他干脆掏出手机玩了会儿游戏。  在又一次卡关后,时辙有些意兴阑珊地退了游戏,随意地往周围瞥了眼。  餐厅已经坐满了,几乎每桌都坐着好几个人——要么是小团体聚餐,要么是小情侣约会,一片热闹,只有他自己和隔壁桌的人是独自一人坐着,冷冷清清的,在一片热闹中格外明显。  出于和隔壁桌“打光棍”的人暂时同病相怜的心理,再加上对方坐的位置和他正好形成一条对角线,时辙多瞧了那位同胞一眼。  青年很白,五官如同用玉雕琢一般,剑眉星目,薄唇。  两个字总结,很帅。  就是脸上的表情太冷峻了点。  这一看就是中央制冷空调、行走的大冰块啊。  时辙刚在心里做下评价,隔壁桌的大冰块微微偏过头,往他这边看了眼。  视线骤然对上,时辙也看清了对方的眼睛——狭长、漂亮,漆黑如墨的眸子里没什么感情,透露着疏离和淡漠。  正常情况下和人对视,时辙有一百种应对的方法,这会儿他却难得有些失神。  他完全没想到,自己只是多看了眼,就被大冰块察觉到了,一时间大脑仿佛卡住了,连眼睛也不知道该往哪放。  偏偏大冰块不知道怎么想的,竟然也保持着望向这边的动作,和他保持着对视。  周围的时间似乎凝固了一瞬,连带着两位当事人的思维和动作也跟着冻住了。  恰好一位服务员从过道路过,身形一闪而过,阻拦了双方一瞬间。  服务员走过后,时间似乎恢复了流动。  时辙眨了眨眼,那边大冰块已经收回视线,恢复成原本的动作,仿佛刚刚的对视只是幻觉一般。  时辙默默收回自己的眼神,刚刚的对视,倒是让他确定了一个事实。  这帅哥是真的高冷。  没一会儿,服务员带了个人过来。  “您好,这里就是c23。”  “谢谢。”那人和服务员道了谢,转而看向坐在座位上的人,“刚刚有些事耽误了,老四你没等久吧?”  “还行。”  隔壁估计就两人,那人一到,两人立马就去自助区拿吃的。  时辙瞥了眼暂时空下来的隔壁桌,看了眼自己空荡荡的对面,反应过来——  等等,只有我还是光杆司令了?  思及此,时辙又看了眼时间。  离约好的时间已经过了差不多二十分钟,他那名义上的男友竟然还没到。  时辙微皱了下眉,打开微信,还没等他发消息,一条新消息跳了出来。  【黎女士:这周末有空吗?】  时辙指尖一顿,盯着这条信息看了好几秒,忍不住一哂,每次黎女士这么问他,都不是什么好消息。  他点进去又退出,取消了那让人不舒服的红色数字,同时点开“车闵”的对话框。  ——【人呢?】  消息如同石沉大海,没回复。  时辙盯着聊天框看了好一会儿,无声地在心里叹了口气。 第3章 车闵神色一僵,低声说:“嗯。”  二十分钟很快就过去了。  时辙正有一搭没一搭地和车闵聊着没什么营养的话题,身后的那桌似乎来了新客人。  “乐乐,你怎么回事啊?不是说和男朋友去过在一起的三周年纪念日吗?怎么突然找我出来吃烤肉?”  “你可别提他了!一提我就一肚子火!让我在餐厅里等了半个多小时!!我想着他临时有事就等了,结果他刚刚又发消息给我说,他那事有点紧急,今天不能过来陪我了!”  “呃,可能是他的那份兼职不好请假?”  “放屁的兼职!过来之前我去他兼职的店里看了,根本就没见到他人!”  “我去,那……那他干嘛去了?就这么无缘无故地放你鸽子,这也太过分了吧!今天还是你生日耶。”  女孩子说话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时辙不想听也听了个七七八八,眉头微挑。  看来今天最惨的还不是我。  心里感叹着,他慢条斯理地把烤好的滋滋冒油的五花肉片取下放在生菜叶上,又依次在空出来的地方接力铺上五花肉,等忙活完要开始抹酱卷生菜叶,放在手边的手机突然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时辙抽了张纸擦手,拿起手机,等看清通话界面显示的联系人,他微微挑眉,接通了电话:“有什么事吗?”  电话那头是一个女人的声音:“阿承……”  时辙敛眸,完全没压着声音,笑着地打断她:“我现在的名字叫时辙,您就别喊我以前的名字了吧,听着总像是在叫别人,怪别扭的。”  隔壁桌,骆行之微偏过头,从他的角度看过去,能看到时辙脸上带着随意不羁的笑,十足的玩世不恭。  他盯着时辙那张帅气的脸看了几秒,眼底掠过几分思忖。  时辙的注意力仍停留在通话上,并没有注意到来自骆行之的打量。  手机那边沉默了会儿,妥协道:“时辙,国庆放假回家吗?”  时辙开门见山:“我回去的话,你们是不是又要安排我和哪家的小姐一起吃饭?”  那边顿时不吭声了。  时辙又笑了声,语调随意轻快:“都和您说了那么多次了,我喜欢男人,对女人没那感觉,就算是绝世大美女,我对她也是x不起来。”  对方久久没回话,估计是被噎住了,时辙甚至能想象手机那头黎女士的脸色有多难看,他又低笑了下,追问道:“哦对了,相亲的女方知道她的相亲对象是个性取向男的男人吗?”  不等对方开口,时辙就替她回答了:“不知道,对吧?”  黎女士的语气顿时有些急了:“只是见个面、吃个饭而已……”  “见个面吃个饭,再然后在你们的安排下和不知情的女方结个婚?”时辙慢悠悠地拖着语调,“虽然我这个人不怎么样,但是好歹有点良心,骗婚这种缺德恶心事,我做不来。”  “您自己就是女人,明知道我喜欢男的还安排相亲,这不是把人女方往火坑里推吗?”  黎女士:“我这也是为了你好,不然……”  时辙也不拆穿黎女士虚假的谎话,哂笑一声:“您有这功夫,不如替薛子赢多操操心呢。他长相不如我,在这方面可能更需要您的照顾。”  “……”  “我这男朋友都不知道换了多少个了,他还是母胎单身打光棍呢。”  “……”  “您不帮他反过来操心我的事,小心他回头又和薛叔叔阴阳怪气,说您偏心自己亲儿子,忽视他这个继子。”  时辙想了想,又吊儿郎当地补充:“哦对了,您要是实在想抱孙子或者孙女,那更得指望薛子赢了。除非什么时候男人也能生孩子,不然您儿子我这辈子都不可能会有孩子的。”  把黎女士打感情牌的给堵死,时辙心情轻快了些,笑着补上最后一句:“我现在在和男朋友约会,他还等着我陪他吃饭呢,就不多聊……”  “嘟嘟嘟……”  话没说完,那边的黎女士就率先挂了电话,显然是被气得不轻。  时辙也不在意,反正该说的话也已经说完,他收起手机,发现周围一圈的桌子静悄悄的,夹杂着各种情绪的视线明里暗里地朝着他汇聚过来。  时辙高调做事习惯了,对这些看热闹的目光见怪不怪,神色自若地冲直直盯着自己的车闵一笑:“虽然我的脸可以就着下饭,你也不至于一直盯着吧,肉都要糊了。”  “哦哦。”车闵回过神。  恰在此时,后面那桌新来的两个妹子从桌旁走过。  车闵像是终于记起什么,连忙低下头,同时侧过脸。  时辙正觉得他这举动有些奇怪,手边装着饮料的杯子突然被一只手抓起——  “哗啦”的一声,饮料全泼在了对面的车闵脸上。  时辙有些惊了,意外地抬头。  拿着杯子的是路过的两妹子之一,她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正死死地盯着车闵,咬牙切齿道:“车闵!你他妈的‘有事’,就是放我的鸽子,在这里陪别的恋人吃饭?!”第三章 加个微信?  饮料淋湿了车闵的头发和大片的衣服,让他整个人看起来狼狈不堪。面对女生的质问,他低头垂着眼,一声不吭,既不敢看女生,也不敢看时辙。  听到疑似现场抓奸这种紧张刺激的动静,周围的视线再次朝着这边聚拢了过来。  离瓜田最近的宋天更是两眼放光,神情激动。  时辙在短暂的错愕后回过神,闹事妹子身上的裙子看起来和车闵是情侣款,再结合之前车闵的表现以及刚刚听到的两个妹子的对话……  如果不是时机不对,他都要直接逼问车闵了——你都有女朋友了还主动找我,是不是脑子有病?!  一想到这事发生之后可能会引起的一连串的反应,时辙再次觉得,当初答应车闵做男朋友真不是个什么好的决定。  算了,反正名声也好不到哪去,随便吧。  时辙心里自暴自弃地想着,面上依旧淡定,问道:“你是他女朋友?”  “现在是前女友了。”  妹子的视线从车闵转移到时辙的脸上,神色依旧不善:“另外,你刚刚自己也承认了你们的恋人关系,所以就别想着能用什么只是朋友的理由来糊弄我。”  “我和他的确是恋人关系,准确来说,现在是前男友。”时辙没打算否认狡辩,但也不打算背锅,“之前他和我确定关系的时候,和我说他单身。”  妹子盯着时辙的眼睛:“真的?”  时辙不闪不避地和她对视,笑了笑:“虽然我人不怎么样,但好歹也有不少人追,选择多的是,不至于饥不择食到要委屈自己插足别人感情抢男人的地步。”  妹子皱着眉,也不知道是信了还是没信,没再开口针对时辙,而是再度看向车闵:“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时辙看了眼和只鹌鹑似的车闵,没忍住嗤笑道:“兄弟,你是练了闭口禅的得道高僧吗?都这份上了还闭嘴装死呢,敢做不敢当?”  他低下头,目光从桌面上扫过,玩味道:“你再这么装死下去,我面前的这盘肉很大概率会出现在你的脸上。”  在双方的逼视下,车闵终于抬头看了女生一眼,嘴巴动了动,声若蚊蝇地吐出几个字:“……对不起。”  “啪!”  妹子等半天就等来这么三个字,直接甩了车闵一耳光,又把他放在桌上的盘子扣在他脸上:“死渣男!不想谈恋爱早说,浪费我那么多时间让我在餐厅里等你!咱俩的关系到此结束!以后别再出现在我面前!”  把话撂下,她直接转身,踩着高跟气冲冲地往餐厅门口的方向走去。  和她一起的妹子见状,也是赶忙跟了上去,当然临走前,也少不了瞪车闵几眼,大声地骂了几句“垃圾”。  坐在位置上的车闵终于反应过来,随手抹了把脸,猛地站起身,抓住花束就要去追。  “人姑娘铁了心要分手,你现在追上去,除了死缠烂打膈应人之外还能干嘛?不如留下来陪陪我。”时辙从桌下伸腿拦住他,似笑非笑,“好歹恋爱一场,我们之间的事,难道不值得一个解释道歉吗?”  车闵硬生生地止下脚步,看着仍坐在位置上喜怒不定的时辙,脸色变了又变,最后涨红着脸,小声说:“对不起,这事……是我的问题,但是我真不是故意的!我……”  时辙听到后面就知道这傻逼后面要接什么话,他叹了口气,摆手打断车闵的推脱借口大放送:“我没空听你狡辩,咱俩的关系到此为止,以后也不会再有交集。”  把话放下,时辙直接起身离开,今晚这几件事加起来,已经让他气饱了,没心情再吃东西。  时辙刚刚出了餐厅门口,身后跟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他回过身看了眼,果然是车闵。  他停下脚步,车闵也跟着停下,隔着一段距离眼巴巴地望着他,脸色讪讪,欲言又止。  时辙看着他似笑非笑:“都分手了还追上来,你就这么对我恋恋不舍吗?”  车闵一时语塞:“我、我……”  “一个好的前任就应该和‘死了’一样。”时辙笑了笑,只是笑容有些凉薄,“在‘入土’前,你还有什么‘遗言’要交代吗?”  “我、我真的不是故意骗你的。”车闵表情苦涩,低眉顺眼,“我、再有几天就是她的生日了,我想送她一份惊喜,但是那份礼物不便宜,我身上的钱不太够,所以才想着另辟蹊径……”  时辙好整以暇,等着他往下说。  车闵支支吾吾半天,一咬牙:“所以,你能不能……把之前约好的那笔分手费结一下?”  时辙本以为他是要自己帮忙出面去给女生那边解释,结果这家伙说了这么多,竟然是为了……钱。  时辙一时无语,敷衍地拍拍手鼓掌,哂笑道:“真是令人感动的穷小子为爱骗钱故事。”  车闵听出了他话里的讥讽,脸色涨红,他握了握拳头:“对不起。”  “现在和我说这些没用。”餐厅外没什么人,时辙也不再遮遮掩掩,“当初签协议的时候我就再三强调过,如果你已经有了对象还瞒着我,那协议会直接失效。”  “你已经违约了,我呢也不是什么圣人,所以那笔‘分手费’,你一分都得不到。”  车闵本就焦头烂额,一听这话顿时急了,几步上前抓住时辙的手腕,急声道:“这事的确是我的问题……但是我也是尽可能地配合你的要求,给你当男朋友吧!你就这么一分情面都不讲吗?”  “我们之间本来就没有情,金钱利益维持的表面关系而已,哪来的情面?”时辙下意识地挣开车闵的手,垂眼看了眼被抓到的地方,眉头微蹙,脸上的笑淡了下来,“大家都是成年人,做错了什么事,就得承受做错事带来的后果,你骗了我,我没揍你一顿已经仁至义尽了。”  话说到这,时辙又低笑了声,朝车闵伸出手:“刚刚在店里不好和你细究,既然你追上来,要不,就顺便把今晚的饭钱结一下?”  估计是没料到他会突然这么说,车闵直接傻眼了:“你?”  时辙可不管这个傻逼现在是什么心情,专心致志地讨债:“我要求不高,给你抹个零头,就收你三百好了。”  车闵:“之前你明明说了,你需要我出面的时候,所有的花费都由你承担。”  时辙挑眉:“可是你自己单方面违约了啊,我的钱又不是大风刮来的,干嘛平白请你吃饭?”  车闵脸色逐渐由红转黑,他舔着脸追上来无非就是为了之前约好的条件,结果现在分毫不得不说,还被催着还钱,各种情绪累积在一块,恼羞成怒:“时辙!你是个什么样的人自己不清楚吗?!你那堆恋爱史不没少作践自己的名声,今天这事顶多让你的名声再差一点,在这装什么清白要脸大好人呢?”  “我本来的安排好好的,要不是你突然让我过来,我也不至于这么狼狈!”  时辙当然知道自己在大学城里名声不怎么样,但是作践自己的名声,只是他个人的事情,不意味着他愿意当第三者掺和到别人的感情是非里。  不过这些他也懒得向车闵解释,也完全不在乎车闵话里的嘲讽,只是微笑着看车闵暴跳如雷。  既然都撕破脸了,时辙也不是忍气吞声的主,直接怼回去:“反正有你作陪,我也算是不亏,不像有的人,除了一身腥一无所获,感情也黄了。”  说这话的时候,他依旧淡笑着,配合着那几句话,杀伤力倍增。 第5章 虽然不是在这个站下车,但……还是好人做到底吧。  等下了车,花裙女生瞟了眼时辙,试探着问道:“车站离医院还有一段距离,要不小哥哥你背她过去?我力气不够大,和你一起扶着反而是拖后腿。”  时辙微微一怔,犹豫了下,还是拒绝道:“不行。”  花裙女生看了看时辙扶着人却除了手臂其他地方丝毫不沾的动作,意识到他是不想占人便宜,又提议说:“那……抱着呢?呃,你的东西我可以帮你提。”  时辙:“……也不行。”  “为什么?”花裙女生傻眼了,几乎是下意识地追问道。  时辙稍微歪了下脑袋,冲着花裙女生微微一笑:“那当然是因为……我的后背和怀抱,只留给我喜欢的人。”第五章 妹妹  “……”花裙女生彻底没辙了。  “反正离医院也不算太远,大不了我多出点力,你帮我把握她身体平衡别让她靠我身上就行。”时辙看了花裙女生一眼,商量道,“或者……你去借一副担架,我俩合力把她抬过去?”  花裙女生:“……不用了,就按你说的做吧。”  时辙想起什么,说:“哦对了,你也是去医院的,如果有自己的急事要办的话,我带她过去就行了。”  花裙女生:“只是来医院看望病人,也不是什么急事,而且,我怎么放心让你一个大男人带着昏迷妹子走。”  时辙笑了笑,夸张道:“难道我看起来很像坏人?”  “我不是针对你,只是防人之心不可无。”花裙女生煞有介事道,“而且我哥说了,长得越帅的男人越不靠谱!”  时辙忍不住为自己正名,反驳道:“这话我可不能当没听见,你确定这不是你哥对帅哥的偏见?”  花裙女生:“……其实我哥他长得也很帅。”  时辙乐了:“稀奇,竟然还有人自己骂自己。”  花裙女生:“倒也没有吧,毕竟他身体力行地向我证明了帅哥是有多不靠谱。”  时辙:“……”你哥可真行。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百来米的路程几乎是一下就走完。  估计这昏倒的妹子本来就是打算来了看病的,花裙女生很顺利地在她口袋里翻到了病历,倒是省了麻烦。  等办完一系列手续,缴费的时候,时辙想了想说:“你不是还要去看望病人吗?可能不那么方便,钱的话我就先垫着吧。”  花裙女生想了想,没拒绝。  等昏倒过去的妹子被送进急诊室,时辙因为钱的事,想了想还是选择先等等看那妹子能不能尽快醒过来,就在急诊室外面的椅子上坐下。  见事情办妥,花裙女生和时辙说了一声就先走了,结果她刚刚进住院部大门,就看到熟悉的高个子青年背影进电梯,赶紧喊了声:“哥——”  骆行之提着个保温饭盒刚刚进电梯,听到声音回过头,看清是自家妹妹,按了下电梯的按键没让它立刻关门。  骆萱萱快步跟上进了电梯,这才有空问道:“老妈现在怎么样了?怎么突然就晕倒了?”  “操劳过度。”电梯里只有他们兄妹俩,骆行之也就没遮着掩着。  骆萱萱撇撇嘴,叹了口气无奈道:“我就知道。”  话一出口她就意识到了什么,赶紧用手捂住自己的嘴。  可惜已经晚了,骆行之瞥了她一眼,不咸不淡地说:“知道也不见你管。”  骆萱萱见骆行之脸色微冷,就知道他生气了,干笑了下,赶紧为自己申诉:“我知道了没用啊!我又管不了老妈!”  骆行之淡声道:“你可以告诉我,但是你没有。”  骆萱萱嘴角抽了抽。  骆行之见她答不上来,确定了自己的猜想,说:“你帮她瞒我。”  骆萱萱见事情彻底瞒不过去,哭丧着一张脸:“我也是没办法嘛,我又不像你经济独立,我的生活质量可还被她拿捏在手里呢!”  “用妈的健康来换零花钱,值得吗?”骆行之反问。  骆萱萱彻底没话说,整个人都颓了:“我知道错了,老妈她以前经常加班没出过事,我就以为应该不会没什么事。”  骆行之没打算过度责备自己妹妹,见她认错,点到即止:“那以后……”  骆萱萱见他脸色稍霁,赶紧打保证说:“以后要是妈再加班,无论她怎么威逼利诱,我都会打电话告诉你让你管她!”  骆行之满意地点头:“我给她办了几天留院观察,等出院了,你盯紧点。”  骆萱萱连连点头。  兄妹俩一回到病房,候在病房里的助理就识趣地去了走廊。  骆行之在病床旁的椅子上坐下,打开保温饭盒,盛了一小碗粥。  骆萱萱眼疾手快,伸手接过:“哥,让我来吧。”  骆行之也没拒绝,把碗和勺子都递给她。  兄妹俩都默契地没提刚刚电梯里的事。  “萱萱?你怎么过来了?”骆妈妈坐在病床上,有些不赞同地看着自己女儿。  骆萱萱:“你都晕倒住院了,我还不能过来看望你吗?!”  “你一个女孩子,大晚上出门不安全。”骆妈妈喝了口粥,“反正我要住院好几天,你也不用急着过来。”  听出她后半句话里的埋怨,骆萱萱:“……”这话她可不敢接。  她偷偷瞥了眼一旁无动于衷的骆行之,赶紧转移话题:“妈,现在是法治社会,公交车走的也都是人多的路线,能有什么不安全的。”  “刚刚过来的路上,我还遇到了一个很不错的小哥哥呢。”  骆萱萱把刚刚公交车上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骆妈妈有些不信:“真的?”  骆萱萱点头肯定道:“当然是真的!”  骆妈妈沉默了片刻,没好气道:“你三番两次强调他很帅,当我听不出来是在编小说呢?”  骆萱萱辩解道:“那是因为他真的很帅啊!而且性格也好好,刚刚我和他一起带着那个小姐姐去看病,他一声不吭地把大部分的重量承担了,我就起了个平衡的作用。”  说到最后,她瞥了眼骆行之,笑嘻嘻地说:“不过说起来,也是挺巧的,那个小哥哥的衣服和我哥身上的一模一样,我还是头一次见到有人能和我哥撞衫而不逊色于他。”  在一旁默默听着的骆行之听到这个形容,脑海里鬼使神差地闪过一张脸。  不过他很快就否认了,他身上这件衣服数量虽然不多,但是也不少,也不一定就是……  “说起来,那位小哥哥还戴着一枚单边耳坠,我刚刚偷偷仔细看了,那枚耳坠的翡翠珠子竟然是用玻璃种帝王绿做的!虽然珠子小了点,但是那成色真的好漂亮!”那头骆萱萱想起了什么,又补充道。  单边翡翠耳坠。  骆行之垂眼看了看微信好友列表里的时过留辙。  世界真小。  就在骆行之感叹世界真小的同时,等在急诊室外的时辙也是同样的感想。  他在椅子上坐下没多久,诊室外又来了两个妹子——他一眼就认出来了,赫然是几个小时前在餐厅里有过一面之缘的车闵前女友乐乐,以及她的闺蜜。  “她应该就是在这个诊室里吧?”  “看房号,就是这个诊室了。”  那两妹子确定了诊室,这才注意到坐在诊室外的时辙,掩着嘴惊讶地问:“是你?你怎么在这?”  时辙不答反问:“你们认识里面的病人?”  那个叫乐乐的妹子率先开口:“如果里面的病人叫做刘月笙,我们是她的闺蜜。”  昏倒过去的妹子名字的确叫这个名字。  确定了几人的关系,时辙笑了笑,取出缴费清单:“她刚刚在路上晕倒,我和另外一个好心的妹子送她过来,医药费是我垫的,不知道你们能不能帮她先付一下?毕竟你们过来了,想必这里也不太需要我了。”  她们三人关系似乎很好,两个妹子接过清单,确定过之后就干脆利落地答应了:“微信转你可以吗?”  时辙笑着点点头,等钱转过来,他也就不多留,长腿一迈就要离开。  “喂!时辙——”  时辙停下,回过身:“还有什么事吗?”  叫他的是之前短暂和他“共享男友”的妹子:“那个……我这里联系到了几个同样被车闵欺瞒骗感情的受害者,正准备合力找他要说法,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加个群?”  “车闵?几个受害者?”时辙微微挑眉,叹为观止,“那家伙还是个货真价实的海王?”  难怪出事的第一时间,车闵想的是找他要钱,而不是让他去帮忙解释。  妹子神色复杂地点点头:“这事还是因为刚刚在餐厅的事被人拍下来,传到论坛上,他那些‘女朋友’发现不对劲,凑在一起聊了聊,才发现这狗东西不仅骗感情,还装穷吃软饭。”  她说话的时候有些咬牙切齿,明显是对车闵恨得不轻。  时辙倒是能理解她的复杂心情,毕竟先前和自己恩爱的男友实际上是个脚踏n条船的渣男,这种看着像是小说情节的是和现实搭在一块怎么说怎么不可思议,对个人的情绪冲击很大。  理解归理解,时辙却不想掺和进这事里,说实话,抛开利益不谈,他和车闵就没任何关系,更何况就算加群了,他连最基本的聊天记录这种实质性“证据”也拿不出来。  他微微摇头,说:“我和他在一起的时间不长,今天还是我和他第一次约会。”  妹子听出他的婉拒,略有些遗憾:“那你算是挺幸运的。”  “算是吧。”时辙潇洒一笑,也不停留,直接走了。  出医院后,时辙边沿着主干道往外走去。  刚刚那趟公交车是末班车,现在想回去,只能打车。  没等时辙打开打车app,一辆车缓缓停在他身侧。  听到声音,时辙有些奇怪地往旁边瞥了眼。  车窗缓缓摇下,露出骆行之的脸:“你回大学城的话,可以上车,我顺路。”  ……这大冰块竟然会这么热情?!  时辙有些奇怪地多看了骆行之几眼:“那我上车了?”  骆行之看着他,手指在方向盘上点了点:“随你便。”  既然车主都这么说了,时辙也不矫情,他拉开车门,看着骆行之那从始至终毫无变化的表情,忍不住开始皮。 第7章 *  回到家,进了玄关关上门,时辙就开始脱衣服。  这里就他一个人住,换而言之,这里是完全属于他的私人空间,别人管不着,怎么放飞自我都行——窗帘也都是已经拉好的,不怕被人看到。  时辙很享受这种独处的、自由又随心所欲的感觉,将自己剥了个干净后,所有的压力和负面情绪都跟着褪去不少,他在原地站了会,正要捡起衣服,裤子兜里的手机响了声。  他拿出手机一看,发现是一条短信。  【尊敬的vip客户,您在《山海》里的游戏账号[时过欲留辙]已成功找回,点击下方链接重新修改各项绑定信息……】  见到自己被盗号接近一个月的游戏账号终于被找回,时辙暂时将洗澡的打算丢在一边,打开电脑。  等把所有信息都重新绑定好后,也快十二点了,时辙想着也快刷新野外boss了,就登录游戏,操纵着人物去了一趟野外。  另一边,骆行之回到宿舍,发现其他人都还没睡。  宋天坐在电脑前,还在骂骂咧咧的:“卧槽,那个混蛋怎么这么久还没出现?不会是提前得知我们会埋伏针对他所以不来了吧。”  另一个室友徐浩倒是很冷静:“快十二点了,刷新的boss他就从没错过,再等等……”  他话还没说完,宋天突然急声道:“卧槽!他来了!快!联系其他人,准备动手!”  徐浩点点头,一边打字,一边说:“小天啊,老四的号可是我们这边装备最好的,你可别关键时刻掉链子。”  宋天:“我知道!”  骆行之对他们的网游恩怨情仇没什么兴趣,瞥了眼就收回目光,去找衣服洗澡。  他踩着梯子上床,眉头一皱。  因为盗号人用的技能键位修改过,时辙不得不一边在野外行走一边调整键位。  在野外,各玩家之间是能够互相攻击的,好在他这个号在现在的大区里pve排名第一,应该不至于有不开眼的人过来招惹他。  他心里刚刚闪过这个想法,游戏界面就突然有些晃动起来——他被其他玩家攻击了!  如果没什么太大的仇,玩家一般是不会在野外随便攻击别的玩家的。但是不等时辙打字问清楚缘由,对方就呼啦啦地一堆技能往他脸上砸。  这要是换做别人被突然袭击,可能会手忙脚乱一番,不过时辙身为区内pve排名第一的大佬,也算是见多识广,自然是临危不惧。  他不慌不忙地靠自己灵活飘逸的走位避开后续的技能,然后……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游戏角色华丽丽地一抬手,把唯一的治疗兼解控的技能丢给了鼠标对准的敌人。  时辙眼角抽了抽:“……”淦,这盗号狗的操作是有多神奇,才能把特殊关键技能换到最常用的位移闪避键上!  神经病啊!  动手的人似乎也被他这一手“以德报怨”整懵了,针对他的攻击突然停止了下来。  时辙还来不及高兴,只见对面的攻势更猛了,各种技能花里胡哨地全往他脸上招呼。  眼看角色要被各种技能淹没,时辙唇角抽了下,眼下他也不知道自己的号除了前进和跳跃疾走这几个按键正常,其他的还有多不正常,也不知道闪避的按键被调成了哪个,只能干瞪着眼看自己的游戏角色血条飞快消失。  很快,时辙发现有些不对劲。  不对啊,按理说他的装备都是顶配了,这群人就算再多,也不至于能让他血线掉得这么快啊吧。  时辙正有些郁闷,视线落到对方技能最华丽最花哨的那个人物身上,看清那人的游戏id,时辙第一反应是,咦,有些眼熟。  等等——“行”?!  这家伙……好像是区服pvp榜一的那位。  难怪这群人敢在野外围剿他,原来是有pvp榜第一的大佬在带头。  时辙回过神,这会再仔细看那人的操作,只能心里默念了一句,这家伙难道是靠装备碾压的?不然怎么做到操作这么菜都能pvp榜一的。  他这边正感叹,游戏里的角色在被经过围殴之后,最终血条彻底消失,倒在地上。  时辙正打算趁着等复活的时候调整键位,就见到顶着“行”id的角色在他“尸体”脸上蹦了蹦。  这完全是名副其实的跳脸嘲讽了。  时辙:“……”你给我等着,等我调整好键位复活了,第一个就把你这名不副实的pvp榜一宰了。  他正有些恨恨地想,结果那人蹦完之后,就原地消失了——他直接下线了。  一起围剿他的玩家也是纷纷原地消失。  时辙:“……?”打完就跑??好歹也是区榜一,能不能有点高玩的素质!!!  《山海》的机制是在哪里下线的,上线的时候就会在哪里,所以等角色复活后,时辙回到那群人下线的地方,结果蹲了一会儿,还是没等到人上线。  明显报仇无门,时辙啧了声,也懒得蹲着等报仇了,反正以后有的是机会。  他直接退了游戏,起身去浴室。  x大宿舍里。  “终于报仇了,而且他复活也错过了时间打不了boss,真是痛快!”  宋天和徐浩感叹完,才发现骆行之回来了,他正要说什么,发觉屋内气氛有些不对劲。  骆行之刚刚从床上下来,脸上的表情冷得有些吓人,他径直走到另外一个坐得比较远的室友身后,一脚踹翻他的椅子,冷声道:“我之前是不是和你说过,别动我东西。”第七章 如果你喜欢他,我劝你早点死心……  那人一屁股摔在地上,有些惊慌失措:“我、我没动你东西……”  一旁的宋天和徐浩见状,看了眼栽倒在地上的人,惊疑不定地问道:“老四,又怎么了?”  “我床上的袜子和内裤被调包了。”骆行之冷眼看着地上的人,淡声解释道,“布料不一样。”  那人打着哆嗦,咬牙坚持:“我真没有拿你东西……”  骆行之没有再多说,直接拿出手机。  宋天离他近,看着他按下号码,惊讶道:“卧槽!你要报警?”  “被调包的东西价值几千块,可以立案了。”骆行之说。  宋天、徐浩:“……”虽然这么说有些不合时宜,也知道骆行之家境不错,但他们还是有种被土豪莫名地秀了一脸的感觉。  听到报警两个字,那人脸色终于变了,他急急忙忙地从地上爬起来:“你、你别报警……我这就还给你!”  他快步爬到自己床上,从背包里取出一个黑色袋子,垂着脑袋交给骆行之。  骆行之接过袋子,打开一看,里面的确是自己被调包走的东西。  一旁的宋天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忍不住开口骂道:“卧槽!范高!你他妈能不能正常点,你妹妹是个变态,你也跟着变态?连调包私人物品这种事都做得出来?!”  徐浩没吭声,不过也是有些嫌恶地直皱眉。  “再有下次,你进医院和我道歉吧。”骆行之警告完范高,低头检查一下到手的东西,面无表情地直接把东西丢进垃圾桶里。  宋天惊了:“卧槽!这可是几千块,你就这么……丢了?!”  骆行之:“脏东西,不值钱。”  宋天:“……”可能这就是土豪的洁癖吧。  把东西处理掉,骆行之又回到床上,把那些调包来的东西也都丢进垃圾桶里。  宋天和徐浩跟着往垃圾桶看了一眼,嘴角都是抽了抽。  和被调包的那些东西一对比,这变态用来调包的东西看起来就实在太廉价了,顶死就是几十块。这种肉眼可见的差距、以次充好的调包,真当人是傻子察觉不出来吗?!  心里骂人,宋天一抬头,发现骆行之把床上的枕头和被子什么的用床单给包了起来。  宋天嘴角一抽:“这些东西你不是新买没多久?又要扔了吗?”  “洗过消毒之后,捐去福利院。”骆行之把东西收拾好从床上扔下来,又去柜子里拿了袋子装起来。  宋天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范高既然调包,那估计是趁着他们人都不在的时候做下的,而那些东西本来就是放在床上的,避免不了枕头和床单一起呗碰到。  骆行之本来就有点洁癖,只是这种洁癖在范高身上被放大了不知道多少倍,足以看出他对范高的嫌弃。  不过他也理解骆行之的做法,换位思考一下,如果他的东西被一个成天惦记着自己“原味”袜子内裤的变态碰过,做法可能会比骆行之更激进一些。  徐浩见骆行之把床都清空了,忍不住问:“老四,你今晚不睡了?”  骆行之从箱子里翻出换洗衣物,微微颔首:“正好有些灵感。”  洗完澡出来,骆行之坐在自己桌前,开电脑的功夫,手边的手机震了两下。  他拿起来看了下,是骆萱萱发来的微信。  【萱萱:哥,你是不是加了刚刚那个小哥哥的微信?】  【萱萱:你把他名片推给我呗】  【行之:?】  【萱萱:难得遇到一个长得这么帅的男生,加个微信怎么了!!!】  【行之:如果你喜欢他,我劝你趁早死心】  【萱萱:哥,你知不知道你这话……十足的正攻吃醋,对插足爱情的第三者的发言[狗头]】  骆行之:“……”这重点抓的,看样子不是他想的那样。  【行之:看来有必要让妈知道,你在看什么小说】  那头彻底安静下来,骆行之久久没得到回复,正要放下手机开始做设计图,一条新的信息跳了出来。  【萱萱:哥!我今天就和你摊牌了,你当初的浏览器记录我可都看到了,你敢告诉她,我就帮你出柜[摊手]】  骆行之手一顿,正打算和自家妹妹好好聊聊,结果对方先甩了条睡了晚安的消息过来。  骆行之不管她,直接把有效信息发了过去,反正消息发过去就在那,明天一样能看到。  【行之:他喜欢男的】  没几秒骆萱萱就回了消息。  【萱萱:!!!】  【行之:不是睡了?】  【萱萱:我躺下了,但没睡着,这个解释你满意了吧[白眼]】  【萱萱:他怎么会喜欢男的!他不是直男吗?!】  【萱萱:可他刚刚的表现,分明就是直男的把戏啊!!!我们班那几个直男男生天天这么骚!!】 第9章 它的毛色看起来很亮,大概是附近哪户人家里偷跑出来的。  橙汁迎上黑猫,两只猫很快就在花坛外围滚作一团嬉闹起来。  时辙丝毫不意外,经过他这段时间的观察,这只黑猫来这里,主要是为了和橙汁玩耍。  当然,随着见面次数多了,他能感受到黑猫对他的戒心放下了许多,最近这几次过来也开始吃他带来的猫粮了。  在围观两只猫互相扑咬试探咬对方肉掌没一会儿,视野里突然多了一双修长笔直的腿。  时辙抬头,见到了意想不到的人。  ……骆行之???  这人怎么会突然来y大?!  怔愣了一秒后,时辙回过神来,勾着唇笑着说:“好巧,又见面了。”  骆行之低着头看着半蹲在地上的青年,点点头。  时辙丝毫不在意这略显冷淡的回答,他盯着骆行之看了会儿,又扫了眼那只黑猫:“这只大黑是你家的猫?”  明明骆行之离它那么近了,还不跑开,再加上它来了没多久,骆行之跟着就出现了,这要说这之间没什么关系,他是不信的。  而且像骆行之这样的人,很少会无缘无故地出现在他们y大,即使x大离这里并不远。  “不是。”骆行之否认完,“它叫珍珠,x大的……校霸。”  说是“校霸”,其实就是x大的流浪猫。  这回轮到时辙意外了,虽然这么说有些刻板印象,但是从昨天的接触来看,骆行之这人是真的高冷,哪怕是对自己的亲妹,似乎话也不算特别多,怎么省话怎么来。  按照这人设,他的回答应该就只是头两个字才对,后面竟然还补了一句。  不过就算加了这句,该冷场还是得冷场,因为时辙也不知道这话该怎么接。  两个人就这么安静了好几秒,最后还是时辙实在受不了这“默契”的沉默,率先打破冰河,笑着说:“看到你跟过来,下意识地以为你是它的主人了。”  骆行之:“它这段时间都不怎么吃东西,刚好我有空,就跟过来看看。”  心里唯一的疑惑也被解决掉,时辙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两人默默地看着两只猫互相扑对方,最后黑猫略胜一筹,张开口就要冲着橙汁的后颈咬去。  等等,咬后颈?!  时辙立马反应过来:“你们这珍珠,它是公的?”  骆行之:“嗯。”  ……嗯?就一个嗯?!  时辙简直要对这人的淡定五体投地,你们校霸都快把我们校宠给拱了,你还只是嗯?  时辙思来想去,眼看两只猫没有更进一步的举动,这才稍微放心,他想了想,还是有些无奈地提醒道:“那什么……我们的橙汁,就那只给珍珠搂在一起的那只……它也是公的。”  骆行之知道他在担心什么,说:“珍珠做过绝育。”  时辙看了他一眼,有些意外:“知道得这么清楚,看来是你出钱给它做的?”  骆行之也没否认:“嗯。”  “你还真是人s……”时辙本想说人傻钱多,但转念一想这话也在损自己,赶紧打住换了个说法,“人帅心善。”  骆行之莫名地意会他停顿后面想表达的意思,薄唇微动,吐出两个字:“彼此。”  时辙:“……”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骆行之的这个回答有点意味深长。  两人一蹲一站地看两只猫“打架”,直到学校钟声响起,那边几只猫也把东西吃得差不多了,时辙站起身,打算去把盆子收好然后回家。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蹲得太久,站起来的动作又太猛的缘故,他刚刚站直身子,眼前突然发黑,脑子跟着空白了一瞬,身子晃了晃,完全不受控制地往前栽倒!第九章 和猫挠似的  意识恢复的瞬间,时辙脑海里只剩下一个简单的念头——这特么一跤摔下去,鼻子应该会很疼。  千钧一发之际,时辙只觉得眼前一花,紧接着闻到一股好闻的冷香。  时辙过了两秒才反应过来——他被人稳稳地接住了。  确定自己没摔倒,时辙松了口气,一抬头,发现自己整个人倒在骆行之的怀里。  等等……怀里?  时辙愣了一下,下意识地往后退拉开距离。  两人就此拉开了距离。  骆行之视线不由自主地落在时辙右耳上那还在摇摆的耳坠上,刚刚接住时辙的时候,这玩意儿的流苏不可避免地在他脖子上碰了碰。  和猫挠似的,有些痒。  退开后,时辙扬眉笑起来:“我就是假摔一下碰个瓷,没想到你竟然真的上钩了。”  他脸上的笑容无可挑剔,耳朵却诚实地有点变色了——这变色的程度很小,如果不是因为有本人白皙皮肤的对比,很难看出来。  骆行之突然觉得时辙挺有意思。  明明退开得比兔子都快,还嘴硬。  “怕你摔破脸。”骆行之随口解释,他凝视着时辙的脸,又补充一句,“毕竟模特不好找。”  时辙挑眉:“听你这意思,如果我昨晚没答应给你做模特,你今天是不是就要看着我摔个狗啃泥了?”  骆行之想了想,淡声道:“也许吧。”  如果不是因为“时辙”,他可能不会在这里待这么久,说不定连看到人摔倒的机会都没有。  时辙叹了口气,一脸惆怅:“……就算我不答应,好歹也是相识一场,你这是不是也太无情了。”  骆行之不为所动,掀了掀眼皮:“出于人道,我会帮你打120。”  时辙一滞:“……那可真是谢谢您嘞。”  说着话,时辙视线落在骆行之的身上。  这衣服看着……似乎有些眼熟。  他默默地低头,看了眼自己的上衣。  一模一样。  他和骆行之又撞衫了!  时辙心情有些微妙地抬眼,正好迎上骆行之的目光。  看对方的模样,估计也发现了,时辙勾着唇笑起来:“看来我们还挺有缘。”  骆行之不置可否,没应声。  时辙再一次确切的感受到骆行之的难以接近——这人不想讨论某个话题的时候,是真的有办法冷场让你也不知道接下来要说什么。  当然,这种做法对脸皮格外厚的人除外。  但是时辙本质上并不算是这种人,正当他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时候,骆行之先出声了:“你现在有空?”  “我都在这蹲半天看两只猫调情了,你说我是有空没空。”时辙回答完,隔了一秒他才反应过来骆行之的话里的意思,“你想现在谈模特的事?”  骆行之嗯了声:“正好有空。”  时辙笑了笑:“现在五点多了,择日不如撞日,要不顺便一起吃个饭?”  骆行之本来是打算拒绝的,但是看着时辙的笑,拒绝的话莫名说不出口,索性就答应下来:“可以。”  时辙:“……”我就礼貌性地问问,你可以不用答应的。  可惜说出口的话泼出去的水,邀请是他主动提的,这时候也不好收回了,时辙也不纠结这点,问道:“那……你有什么想吃的没?”  骆行之丢出两个字:“随便。”  时辙无奈地笑了下:“你知不知道世界上最让人头疼的食物,就是随便?”  骆行之沉默片刻:“y大的餐厅我没吃过,你推荐吧。”  时辙想了想,说:“要说我们y大最好吃的,那当然是东餐厅的炒菜。”  骆行之很干脆:“那就东餐厅。”  时辙微微挑眉:“你确定?那只是我个人的口味做出的判断,在我们y大最出名的其实是中心餐厅。”  “确定。”骆行之顿了顿,视线掠过他的上衣,“说不定我们的口味和品味一样,也相差不大。”  时辙笑了笑,把骆行之刚刚说的话原封不动地还了回去:“或许吧。”  骆行之:“……”  事实证明,骆行之的推测并没有错,点菜的时候,时辙刚刚在菜单上勾了自己想吃的菜,坐在对面的骆行之突然开口:“你也喜欢辣子鸡?”  这人还会主动关注别人的喜好啊?  时辙略微意外了一下,大方地点点头:“很喜欢。”  可惜,这些年他也吃过不少的辣子鸡,但是都没有小时候在某个人家里吃到的好吃。  带着遗憾和惆怅的心情一闪而过,时辙收起内心的波动,把自己想吃的勾完,把菜单递给骆行之。  骆行之接过后,点了一份炒甜笋。  时辙有些意外:“……你也喜欢炒甜笋?”  骆行之眸光微微闪烁:“认识的一个人,他很喜欢。”  时辙笑了笑:“看来你们关系很好。”  他能感觉得出来,说到这人的时候,骆行之身上的那种疏离的气质明显淡化了不少,多了些温度。  骆行之没有否认:“以前认识的,一个关系很好的……朋友。”  时辙总觉得他似乎话里有话,但是想要仔细琢磨,又毫无头绪,干脆就不做他想,不过骆行之刚刚话里的那一下停顿,听起来总有些故事,  难得骆行之主动提到他自己的事,时辙起了些好奇心,下意识顺着说:“能让你这么念念不忘,看来不只是好朋友吧?”  话刚出口他就忍不住咬了下自己舌头,暗自骂了自己一句。  时辙,你是不是拎不清啊,这种过界的问题都敢随便说出口。  骆行之看了他一眼:“如果不算上玩过家家的关系,的确只是好朋友。” 第11章 不过这种比赛参不参加,本来就是学生自己主动报名,身为文娱部部长的陈卓竟然会特意来问他,也是挺让人匪夷所思的。  “能让你这位部长屈尊亲自来问我,还真是我的荣幸。”时辙笑着夸了一句,“可惜我唱歌不好听,所以就不参加比赛丢人了。”  “这样吗?你这嗓音条件这么好,我还想着能看到学弟在比赛上崭露头角呢。”陈卓略有些遗憾地说,“这种活动也不是时时都有,多参加也是有好处的,你就不再考虑一下?”  时辙总觉得这位文娱部长热情得有些过头,明明之前也没什么太多交集,他懒得多想,调笑着拒绝:“真不参加,以我的水平,估计不等我唱完,台下的观众已经给我砸鸡蛋了。”  “那好吧。”陈卓跟着笑了笑,又和他多说了几句没什么营养的场面话,这才以有事要忙匆匆离开。  这事就是个小插曲,很快被时辙丢到了脑后。  悠哉悠哉地溜达回到家里,正好也消食得差不多了,时辙进门后照常把衣服剥了个干净,什么也不拿,直接去了浴室。  洗完澡出来,时辙带着些微的水汽回了卧室,他在电脑椅上坐下,停顿了几秒后,拉开桌子的抽屉,取出一本相册。  相册里的照片大多都是两个小孩子的双人照,他一页页地翻过,指尖带着怀念地在那有些褪色的照片上轻轻划过。  翻完相册,他拿起放在桌角的木雕。  木雕做工略显拙劣,一看就是初学者雕刻出来的,上面还刻着歪歪扭扭的几个字——“祝小小七岁生日快乐。”  时辙盯着木雕看了良久,眼中的怀念褪去,最终化为一道无声的叹息。  *  骆行之回到宿舍的时候,宿舍里只有宋天和徐浩,两人正组队打游戏,噼里啪啦的键盘声和鬼哭狼嚎混杂在一起,十分魔音贯耳。  他瞥了眼就收回了视线,径直往自己床铺走,那边被游戏boss撵得四处乱窜的宋天突然说:“老四,我和浩哥一直帮你盯梢着,范高那家伙没敢动你东西。”  骆行之:“多谢。”  “都是兄弟,客气啥。”说话间,宋天已经被boss的群攻技能扫中,含泪倒下,干脆停了下来,叹了口气,“不过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我俩不能保证能时时在寝室里盯着他……”  “我知道。”骆行之说,“我的不住校申请通过了。”  “不住校?!”宋天惊得差点连人带椅子一块翻了,“你家离学校不是还挺远的吗?这样来回不方便吧。”  骆行之:“我不回家。”  徐浩心思转得很快:“你不回家的话,难道是打算在附近租间房子?”  骆行之微微颔首:“差不多。”  “搬出去也好,自己一个人住也不用担心被人乱动东西,一了百了挺好的。”徐浩中肯地评价完,又问,“你找好住处了没?”  “还没找好。”骆行之说,“最近忙,国庆再找。”  徐浩:“我和小天也会帮你留意一下。”  骆行之:“谢了。”  “小事,你可是我们工作室的老板,你就当这是我在提前讨好上司了。”徐浩嘿嘿一笑,“对了,你对住处有什么具体要求吗?”  骆行之:“近,干净,安静。”  “租房子的话,大学城论坛倒是有一个专门开放的板块,你也可以去上面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宋天提议道,“还能省笔中介费。”  徐浩忍不住提醒道:“那个板块上面大多都是找合租的吧,你觉得老四会找这种吗?”  “呃,也是,这附近租房的大多都是学生,估计整租的也很少,的确不好租……都怪范高这傻逼变态。”宋天忍不住骂道,骂完他又想起什么,“说起这个,老四,你不是还加了时辙微信么,他没有骚扰你吧?”  “没有。”骆行之简单地答了一句,“他人没表面那么简单。”  因为家庭的关系,他看人还是挺准的。尽管只是短短接触几次,他能感觉得出来,时辙这人表面看着玩得开又浪荡不羁,实际上骨子里却和他一样冷,难以接近,难以交心。  某种意义上,时辙和他是一类人。  “哇,你们昨天才加的微信,今天你就替他说话了!你不会真喜欢上他了吧?!”宋天十分夸张地笑嘻嘻道。  骆行之漫不经心地挑了下眉:“你猜?”  见他眼神凉嗖嗖的,宋天立马怂了:“猜不到。”  一旁的徐浩听了一会儿,这才逐渐反应过来:“时辙?你们说的时辙,是那个时辙吗?”  宋天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废话,整个大学城除了那个时辙还有哪个时辙!”  “你还好意思说,这么劲爆的消息,你竟然不第一时间和我分享!”徐浩回以冷笑。  宋天:“你又没问我!”  徐浩:“我什么都不知道,怎么问你?”  眼看这两人又开始拌嘴,骆行之懒得掺和,径直拿了衣服进了浴室。  *  连着画了几个小时的图,时辙这才揉着有些酸胀的眼角,伸了个懒腰后,干脆停下来休息摸鱼,打开了大学城的论坛。  这会是晚间,又是凑齐了好几个大学的公众论坛,首页一片热闹。  这要是在平时,首页全是五花八门的各种帖子,但是今天不太一样,明显被一个话题刷屏了。  【挂渣男!@g大软件工程车闵同时和五个人谈恋爱,你是不是海王海得特别爽?!】  【隔壁帖实锤!g大软件工程的车闵脚踏五条船】  【车闵是不上课吗?同是软件工程的,我一个没对象的单身狗都忙得起飞,他是哪来的精力和五个妹子谈恋爱的???】  ……  时辙甚至连帖子都不用点进去,光是看帖子标题都能总结出个大概剧情,顿时兴致缺缺。  再往下一刷,他就看到了挂自己当第三者插足别人感情的声讨帖。  值得一提的是,这个帖子的下面还贴着一个他在公交车上“见义勇为”的夸奖贴。  两个帖子都是昨晚十一点多发的,时间相隔不到一分钟,时辙点进去一看,发现两个帖子前排果然是两极分化严重。  挂人帖前排一面倒的都是在骂他的。  至于夸人帖则是一面倒地在嘲发帖人帮他炒人设,甚至还有人猜是不是时辙本人开贴自夸。  不过这些评论在挂车闵的帖子出来后,后面的评论同样发生了巨大反转。  前后评论的两极反差,两个帖子再结合一起看,就充满了戏剧性,以至于后来的人有意让两个帖子一起出现,顶完一个帖另外一个立马跟着浮上来。  时辙津津有味地吃完了自己的瓜,这才有些意犹未尽地打算去翻点别的瓜助助兴。  结果才一刷新,就立马刷到了因为车闵被挂而衍生出来的一个帖子:  【李涛,时辙和车闵谁更人渣?】  “……”  时辙看着这标题,忍不住陷入自我怀疑——他名声已经差到和车闵这种纯人渣比烂的程度了吗?  虽然有些不服,不过他也没点进帖子里去反驳。  有时候,招人喜欢并不是什么好事。  这种招人嫌的“坏名声”,正好是现在的他所需要的。  时辙没有自找虐地点进帖子,再次刷新。  然而这回出来的某个帖子依旧是和他相关的——  【你们有没有觉得,骆行之和时辙有一腿????!】第十一章 网友:他俩不可能  时辙犹豫了一下,还是点进帖子里。  和他所料的差不多,他和骆行之穿着同样衣服并行的照片已经被po在了论坛上,看发帖的时间,估计就是拍到没多久就发了。  [1l:不是我多想,这两个人身上的衣服一模一样不说!骆行之他!竟然出现在我们y大!他平时在自己的学校里不都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吗?就这么大摇大摆地来y大,我现在只能想到这个一个解释]  [2l:他俩不可能]  [3l:他俩不可能]  [4l:他俩不可能]  ……  看着这满帖子复读的他俩不可能,时辙稍微有些意外。  看来这届吃瓜群众的眼睛还是雪亮的,他有些欣慰地往下翻,看到了一条打破了复读的回帖——  [直男吃瓜,好奇发问,为什么你们都觉得他们两个不可能?!]  这条回帖的下面,同样跟了一条回帖。  [类比仙侠世界,他们俩一个是修无情道的剑修,一个是采阳补阳的合欢宗弟子,你觉得这两人有在一起的可能吗?]  再然后,整栋楼彻底歪了。  [额,本来是真觉得他俩没可能的,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楼上这么一说,突然觉得这俩人设似乎……有些带感?]  [哇的确很带感,无情道的剑修被撩动了情,然后忍无可忍地把浪得没边的合欢宗弟子这样那样——“这不是你一直以来想要的吗?为什么还要哭?”]  [如果风流浪子实际上是因为某种原因被迫装风流的纯情处男弟子,那岂不是更香]  [草,眼泪不争气地从嘴角流出来,所以……有大笔子来一段吗?]  ……  眼看着这群在前面口口声声说不可能的id在论坛写了几个小段子同人文,又快进到“在论坛公然搞放不开”拉了群,手机前被盖章风流但实际纯情的某合欢宗弟子目瞪口呆:“……”你们就不能坚定自己的立场吗?!  而且嗑那个人设就嗑,为什么还要顶着我和骆行之的名字?!  眼看着一群人补充的合欢宗弟子人设越来越趋近现实中的自己,时辙一脸麻木地退出帖子,点击刷新。  这回刷出来的各种帖子里依然有一条是和他相关的,不过这条帖子的标题对他来说并不友好。  [只有我觉得,时辙喂那几只流浪猫是做做样子,沽名钓誉吗?]  一般这种以“只有我觉得……”开头的句式,都是故意用这种举世皆浊我独清的姿态在钓鱼,要是放在平时,时辙是懒得去理会的。  不过眼下他急需一些东西将盘旋在脑海里的骆行之和他的同人文镇压下去,而在网上和人对线,是最容易转移注意力的方法之一。  时辙直接点进了帖子,大概浏览了一遍主楼后,总结了个大概。  发帖人从两个方面来抨击他。 第13章 班委见他脸色有些变化,也敏锐地察觉到异样,赶紧辩解道:“……当初我上交名单的时候,也的确没给你报名。”  时辙:“我知道。”  他心里倒是隐隐有了猜想——能越过本人和班委、有权限操纵名单的人也就几个。  而这几个人里嫌疑最大的,就是那天偶遇的陈卓了。  沉吟片刻,时辙还是给认识的一位关系还可以的学长发了消息,询问自己没报名,为什么会出现在名单上。  对方是学生会文娱部的副部长,应该是会得知某些消息的。  没多久,这位学长就回了消息。  ——[你没报名???之前陈卓说偶遇你,你有意向报名,直接就给你加进报名的名单里了。]  猜想得到印证,一想到自己被动手脚擅自安排了不想做的事,时辙心里就一阵不爽,不过他也有些想不明白,按理说他和陈卓的交集就那么点,无冤无仇,这陈卓突然给他整这一出到底是为了什么。  [时过留辙:几天前我的确碰到他,不过我没答应他要报名。]  对方隔了很久才又发了一条消息过来。  [之前有小道消息说陈卓和冷婧告白被拒,原因是因为冷婧说她喜欢你这样的人,我还有些嗤之以鼻,结果陈卓现在这么针对你,这个消息多半是真的了。]  时辙简直要气笑了,他告白对象说喜欢我这个类型的人,又不是我,和我有个屁关系啊?!  不过顺着这个消息,时辙倒是大概猜到了陈卓帮他报名的原因——大概是因为他“亲口承认”自己唱歌不行,故意下套想要让他当众出丑丢脸之类的。  真是……有够幼稚且低劣的争风吃醋,也够傻逼。  时辙一开始的打算是初赛时不出面直接弃权的,他无意参与到他人的感情纠葛里,不过他更讨厌别人插手安排他的生活,陈卓这么一通操作下来完全碰到他的逆鳞,既然这人让他恶心不爽,他怎么说也得恶心回去。  毕竟……唱歌不好听只是随口编的推脱借口罢了,真当他上不了台啊?  打定主意,时辙和那位学长道了谢,紧接着边听课边分心安排接下来的时间安排,他也许久没怎么认真唱歌了,除了之前安排好的事,还需要分出一些时间开开嗓,以及对参赛歌曲的选择。  下课后,时辙先是去图书馆投喂完五只猫崽子,又去了趟附近的商业街。  这会儿是饭点,基本每家店都是爆满没座位的,他干脆打包,又去便利店里买了几瓶酸奶,这才拎着东西回家。  进门后,时辙一如往常,他刚刚把脱下来的衣服裤子一股脑儿丢在沙发边上,放在餐桌上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时辙瞥了眼,看清屏幕上出现的名字有些惊讶,又有些没反应过来。  骆行之?这人突然找他干嘛?  继上次吃饭后,他和骆行之就没联系过,不过既然骆行之打电话过来,多半是有正事要找他,他也不墨迹,直接接通电话:“稀客啊老板,找我什么事?”  电话那头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有声音响起:“时辙?”  听见骆行之话中带着的不确定的语调,时辙忍不住怀疑这人是不是没给自己的号码留备注,他嗯了声算是承认,又忍不住反问:“明明是你打电话过来的,你还不知道打给的是我吗?”  骆行之隔了几秒才说:“你之前留的,不是这个号码。”  听到骆行之说的话,时辙拿开手机仔细辨别了一下,发现骆行之拨打的的确是他的另一个手机号,只是因为两张卡都共用手机的通讯录,所以会有联系人显示。  不过他很快又产生了新的疑问:“不对啊骆行之,你是怎么知道我这个私人号的?!”第十三章 你的内裤有点紧  电话那头的骆行之不答反问:“你之前是不是发过招租的帖子?”  这回轮到时辙沉默了,他之前有段时间实在缺钱,就想着干脆把房子租出去补贴点,在大学城的论坛子版块发了帖子,只是那帖子挂了好久都无人问津,再加上也过了好几个月,他就把这事给忘得一干二净了。  时辙:“听你这意思,你是要打算出来租房住?”  骆行之:“嗯。”  他也是在论坛上看到的帖子,看到房子条件基本符合他的要求,帖主也说整租或者合租都可以,又没封贴说不租,这才拨打帖子里留的手机号试一试。  不过这试出来的结果,倒是让他有些意外。  时辙:“那个帖子……我给忘记了,所以才没申请封贴。”  骆行之:“不方便的话,就算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实话和你说吧,如果是别人打过来说要租房子,我肯定是拒绝的,不过既然遇到的是你,也算是缘分,不过现在情况和之前不太一样。”时辙斟酌了一下,才说,“你……能接受和我住一块吗?”  骆行之:“这间房现在有几个人住?”  “目前就我一个人住。”时辙答完也回过味来,“你想独居?”  骆行之的确更倾向于独居,毕竟那样能省不少事。  只是现在……他凝视着手机屏幕上显示出来的手机尾号“0606”四个数字,临时改变了主意:“也不是必要。”  “既然你有意向,那我们就约个时间,你过来看看房子吧。”时辙拍板道。  骆行之:“你晚上有空不?”  “今晚的话……算是有空吧,小区有门禁,你到小区大门外的时候给我打个电话,我下去接你。”时辙把话说完,又想起什么,笑着说,“要不你来的时候顺便也带上测量工具,把之前约下的事也一并解决了吧。”  骆行之:“好。”  挂了电话,吃过晚饭,时辙简单地收拾了一下屋子,手机就响了。  来的还挺快。  时辙感叹骆行之的效率,接通电话。  骆行之的声音随之传来:“我到了。”  “你等我一下,我马上到。”时辙说完,折回房间随便拣了套衣服穿上,带上门禁卡,趿着拖鞋出了门。  等到楼下,时辙这才发现外面刮风还挺大,头上的夜空比墨水还黑,不像往常一样还能看到几个星星。  隐约间,还能听见沉闷的雷鸣声。  看着模样,多半是要下雨。  不过接个人也用不了太久,不拿伞应该也没什么大问题。  时辙心里一边盘算,一边往小区大门走去。  结果出了小区,别说骆行之人了,连个影儿都没看到。  “……”  大雨不等人,时辙直截了当地给骆行之打了电话:“你在哪,我怎么没看到人呢?”  骆行之:“门外。”  “真的?”时辙有些不信,再度环顾四周,“我现在也在小区外面,看了一圈都没看到你。”  电话那头的骆行之沉默下来。  “……你不会是被开车的司机忽悠去了别的门了吧?!”时辙倒是想起某种可能性,他试探着问,“你要不看一下地图,你在小区的哪个门?”  过了几秒,骆行之的声音才再次响起:“南门。”  “……你怎么跑到南门去了?”时辙惊了。  骆行之:“你说的,在大门等你。”  时辙:“……我刚刚电话里说的是大门吗?”  骆行之:“不然你以为,司机为什么会送我到这。”  时辙嘴角抽了抽,之前小区南门那边一直在整装修不开放,东门就理所应当地撑起了大门的“名号”,他也说惯了,有时候不留神就改不过口,没想到会闹出这么一出乌龙。  问题出在自己,时辙很干脆地就承认了:“我的错,之前一直把东门说成大门,说惯了没能改口。”  “小事。”骆行之声音依旧不咸不淡的,听起来不是很介意的样子。  “我这就过去,你再等等吧,东门离南门有些远,走过去得要几分钟。”时辙一边说着,一边认命地往南门那边赶过去。  已经开始有雨一点接一点地滴下来了,动作再不快点,待会儿被淋成落鸡汤的概率有百分之一百一。  时辙紧赶慢赶到了小区南门,隔着一段距离他就看到站在小区大门不远处、背着背包的高挑身影。  除了骆行之还能是谁。  这要是平常,时辙还会和骆行之扯皮几句,可惜这会儿雨已经明显大了起来,他也没了这份心思,接到人就匆匆往回走。  结果没走两步,豆大的雨点密集地砸落下来。  “……这是要下暴雨的节奏啊。”时辙偏过头,冲着骆行之说,“跑吧。”  骆行之微微垂眼,看了眼他脚上踩着的拖鞋:“你跑得起来?”  “像体测那样的快跑当然不行,不过小跑还是可以的。”时辙飞快地说,“再不快点,咱俩就要一起成落汤鸡了。”  他顿了下,又笑着说:“还是说,你想让雨淋透,好让我对你产生愧疚,进而降低租金?”  骆行之听出他调侃下的深意,说:“我怕你给鞋子跑掉了。”  “童话里白雪公主因为把鞋子跑掉,被王子找到。”时辙一笑,“我跑掉鞋子,说不定还真能被真命天子捡到并找上门。”  “是灰姑娘。”骆行之怔愣一秒,忍不住纠正他,看着时辙的眼里带上了些许的探究。  “是灰姑娘吗,那是我记岔了。”  雨越下越大,时辙完全没注意到骆行之的表情变化,随便应付了一句,率先小跑起来。  骆行之见状,也只能跟着他一起小跑。  他们没跑出多远,很快就下起倾盆大暴雨,直接将毫无准备的两人淋透了。  这雨下得又大又急,而且还有越下越大的趋势,雨水打在脸上,让人有些难以睁眼,再加上雨幕深沉厚重,很是影响视野。  骆行之再一次用手把眼睛附近的水抹开防止流进眼睛里,左手腕突然被一把抓住了。  “跟着我。”  时辙的声音随之在耳畔响起。  骆行之顿了一下,及时压下挣开手的潜意识动作,任由那只手的主人带着他在暴雨里奔跑。  秋季的雨实在用不上凉爽这个形容词,夹着寒意打在身上,冷冰冰的,贴着手腕的掌心却很热,那温度似乎沿着手臂传递,逐渐蔓延到心里。  骆行之微微侧过头看了眼身旁人,隔着雨幕,他只能捕捉到一张模糊朦胧的侧脸。  直到某一刻,眼前突然变得亮堂起来,也没了雨水淋下来的打击感。  “到了。” 第15章 等笑够了,他才接着说:“看在同病相怜的份上,你的那份租金,我可以给点优惠。”  “不用。”骆行之说,“就按你交的租金平摊就好。”  “啊?这是我个人名义的房子,我不用交租金啊。”时辙挑了下眉,笑容张扬,语气夸张,“骆大帅哥,你不会是想白女票我吧?”第十五章 “你腰挺瘦的。”  眼前青年笑得肆意,右耳上的吊坠不甘寂寞地随着主人的动作小幅度晃动,刷了一波存在感。  骆行之稍微意外了一下,很快恢复如常,同时又有些拿不准眼前的时辙到底是不是小时候的那个人了。  大学城周边的房价不低,这么一套百来平的房子,至少也要几百万,他右耳上的那颗翡翠是货真价实的,同样价值不菲,这么一看,时辙的家境应该挺不错,非富即贵。  不过光看这个也说不准,都过去这么多年,时过境迁,也没什么不可能的。  “房子是你的。”骆行之说,“那就你来定吧。”  他干脆把决定权扔给时辙。  听到骆行之这模棱两可的答案,时辙略微挑眉:“你也不怕我狮子大开口,给你定个整租的钱。”  “没关系。”骆行之依旧面无波澜,“就当是整间房租下来,给你蹭住。”  时辙:“……骆行之,你可真是大好人。”  再次收到“好人卡”,骆行之:“……”  他不说话,时辙就当他无言以对,忍不住一笑:“算了,不和你说笑了,这里三间房间,你租一间,就付整租租金的三分之一就行。”  骆行之:“行。”  事情谈妥,时辙又和骆行之说了一些别的旁枝末节,转身去找合同。  之前为了租房,他也做足了准备,只是太久没用上,给收起来了。  时辙费了些劲才找到合同,等骆行之签好合同,时辙直接带着他去门口那录指纹。  看着骆行之把指纹录上,又实践两次确定能开门,为了以防万一,时辙又把房门的数字密码也给了骆行之,说:“现在指纹也录了,你什么时候搬进来都可以……你真的不需要我帮你搬?”  “不用。”骆行之微微摇头,“我东西不多。”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到时候别又怪我无情。”时辙说。  骆行之反问:“我看着像是无理取闹的人吗?”  时辙如实回答:“不像。”你这性格冷得简直不像人。  回到屋内,时辙终于记起什么,把移动网络的密码也一并给骆行之。  骆行之看着发过来的密码,这密码比房门密码更复杂,唯一一样的,是那四个数字。  他试探地问道:“0606,是你生日?”  时辙愣了一下,笑着说:“如果我说是,你会给我过生日吗?”  骆行之看着他:“会。”  时辙:“你可真是个大好人。”  见话题被岔开,骆行之:“……”  时辙并没有正面回答。  这人果然和他想的差不多——只要稍微私人一些的问题,都会被无形地回避掉,不给人靠近的机会。  不过有时候这种回避,反而能说明一些东西。再加上时辙之前还将白雪公主和灰姑娘弄混。  骆行之觉得自己正在接近答案,只差最后一个验证。  租房的事情解决完,接下来就是另外一件正事了。  骆行之从背包里取出量身用的软尺,微微蹙眉:“你这有纸不?”  他背包里的纸都被淋湿了,手机也泡了水,一时半会儿还开不了机。  纸当然是有的,时辙找了本笔记本给骆行之。不知道为什么,看到骆行之那一直没什么变化的脸,他就忍不住撩拨几句:“需要我脱衣服吗?”  “理论上不用。”骆行之看着他含笑的眉眼,小小地反击了一下,“你想脱也可以。”  “……没什么影响的话我还是不脱了。”时辙说,“要先量什么?”  骆行之上下打量一番:“肩宽。”  时辙很干脆地背过身:“量吧。”  骆行之的目光落在时辙的背影上。  青年的腰背挺得笔直,肩膀也不特别宽,也不窄,肩部线条流畅,一双腿修长笔直,身材比例优越,的确很符合他要找的模特标准。  他先量了肩宽,记下数据后,又量了臂长,这才让人抬手。  量完肩宽臂长,接下来就是胸围腰围了。  起初时辙还没觉得有什么,直到男人一手捏着软尺的一头,轻贴在后背的上衣,另一只手从身后环过来让软尺闭环的时候,时辙莫名有种被人从身后拥抱住的错觉,十分不自在。  好在这种感觉一瞬而过,骆行之很快量好数据,收起动作。  时辙暗自松了口气,却感觉到骆行之的手落在腰侧,整个人忍不住一个激灵。  “……你怕痒?”骆行之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时辙声音沉闷地应了声:“……嗯。”  空气中似是响起一道极轻的笑声,不等时辙确定是不是幻觉,他就感觉到,骆行之稍微换了个位置。  等骆行之的手臂环过来,时辙再一次感受到了类似刚刚量胸围时的感觉,整个人又开始不自在起来。  察觉到眼前人身体似乎有些僵硬,骆行之微垂着眼:“你腰挺瘦的。”  刚刚隔着衣服看的时候就这么觉得了,现在用软尺一量,比他目测的还要窄一些。  劲瘦,也很漂亮。  “……”  如果不是骆行之的手撤得快,时辙都要怀疑自己被调戏了。  接下来的一切就没什么异样感觉了,在量完各项数据后,时辙往沙发上一坐,忍不住调笑着说:“连小腿围都量,你要不就量个全套得了。”  骆行之视线停留在他帅气的脸上,深沉的眸子微微闪烁了一下:“可以。”  “呃……我就随口一说。”时辙本意是想口嗨一下带点颜色的玩笑,可眼前这家伙似乎不按套路出牌,赶紧及时止损,“我这三围肩宽臂长上身长腿长都让你量得差不多了,哪还有给你量的。”  骆行之低头看了眼,说:“不是还有脚么。”  时辙有些意外:“做你模特还不用自备鞋子?”  “设计主题是国风。”骆行之简单地解释道。  时辙想了想:“国风,是汉服那种的话,衣服够长也不一定用配套的鞋子吧?”  骆行之:“我的设计不一定是那种,量了到时候选择也可以多一些。”  这人竟然会说这么长一段话解释,看来是真的认真,时辙心想着,也不纠结:“既然你需要,那就随你吧。”  他正要站起身,却不料骆行之已经在他面前蹲了下来。  估计是图省力,骆行之用的是高低式蹲姿,时辙又是坐在沙发上,从这个带着点俯视的角度看过去,有种骆行之是在他面前单膝下跪的错觉。  时辙正天马行空地放飞思维胡思乱想,面前的人的视线已经落在他脚上。  时辙的脚很瘦,也很白净,脚趾修长,指甲修剪得很齐整。足弓不高不低,弯出一道赏心悦目的弧度,从骆行之的角度看过去,能隐约看到透着浅粉的脚底。  骆行之的目光稍作停留后,直接移到时辙的脚踝内侧上。  在那里,可能有他想得到的答案。第十六章 历经千帆,见多识广……  时辙的脚踝很漂亮,白皙、骨感,在脚踝连接脚的凹陷处,有一道不起眼的月牙形状的疤痕。  疤痕颜色很浅,如果不是拉近距离仔细看,很难看出来。  骆行之眼神一凝,胸膛剧烈地起伏了一下,指尖不受控制地停留在那道疤痕上,轻轻划过。  他这才动了一下,时辙明显瑟缩了一下,就连脚趾都有些蜷缩起来。  几乎是下意识的,骆行之用手握住脚腕,防止它缩回去。  被抓住的瞬间,时辙眼睛顿时瞪大了:“……!!!”  他已经很久没有和人有直接的肢体接触了,脚腕上缠绕着的温度实在太明显暧.昧,连带着脸都有些烧了起来,他也顾不上维持自己一直经营的人设,下意识地说:“骆行之,你知不知道,男人的脚踝是不能乱抓的?”  骆行之回过神就意识到自己的不妥,不过事情已经做下了,他干脆保持着手上动作不变,目光凝视着那道月牙疤痕,一边平复内心的波动,不动声色地问:“为什么?”  “……”  时辙真不知道这人是在装傻还是真傻,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答,过了好一会儿才憋出一句话:“你没谈过恋爱还没看过凰色小说或者漫画吗?”  骆行之非常淡然:“不怎么接触。”  “……”时辙彻底服了,行,算你赢,连这种东西都不怎么接触,果然表里如一,够高冷禁欲。  骆行之:“你还没答,为什么不能抓?”  ……我之前怎么没看出来你这么八卦呢?时辙忍着莫名的羞耻,干巴巴地说:“一般抓脚踝不就是为了……那啥。”  “看来你经验挺丰富。”骆行之随口应付着,抬起头,直直地看着近在咫尺的面庞,眼底逐渐带上了隐晦的、星星点点的笑。  时辙总觉得骆行之对自己的态度好像和之前有些不一样了,但是具体哪里不一样,他也说不上。  短暂地对视了一会儿后,时辙有些不自在地偏过头,故作轻松地笑了一声:“那是,再怎么说我也算是历经千帆,见多识广。”  眼前这人语气是得意的,脸上的笑也看不出什么破绽……只是耳朵的诚实表现,让这话听起来毫无说服力。  骆行之唇角微微牵动了一下,佯装没看到时辙那已经有些变得绯红的耳垂,松开手,轻碰了下他仍有些蜷曲的脚尖:“放松,我要开始量了。”  ……草。  时辙搭在沙发上的手指蜷了蜷,只觉得刚刚有些降温的脸又开始不争气地热了起来。 第17章 第十七章 很漂亮  骆行之拖着行李箱走了进来,走到客厅的时候,他看到躺在沙发上的“睡美男”,脚步突然一顿。  青年的睡姿很是随意,一只手搭在腹部,另一只垂落在沙发外,手背躺在地板上;修长笔直的腿微微并拢,双脚交叠枕在沙发的扶手上。  他身上不着寸缕,只在腰腹部盖了块小毛毯,小毛毯面积不大,只勉强遮住了一点,白皙漂亮的躯体毫无保留地暴露在空气中,不像昨晚淋雨后的那般朦胧。  不知道是出于对童年唯一至交好友现状的关心、还是因为掺杂了别的难以言喻的私心,在明知趁人不备偷看不妥当的情况下,骆行之的视线还是鬼使神差地在时辙身上停留了一下。  ——青年手臂和身上的肌肉不过分壮硕,看起来劲瘦结实,线条流畅干净,带着赏心悦目的美感和力量感;手掌下,六块漂亮的腹肌正随着主人呼吸的节奏有规律地起伏,性感的人鱼线蜿蜒而下,最终隐没在小毛毯的遮盖下。  不得不说,时辙的身材是骆行之这么多年来见过的最无可挑剔的——不论是穿着衣服,还是一.丝.不.挂的时候。  思及此,骆行之心中忽然升起了些欣慰感。  印象中瘦小的小男孩,能成长到现在的完美模样,的确算得上是男大十八变。  摇了摇头,骆行之强迫自己移开视线,落在时辙的睡颜上。  他估计是睡得有些不踏实,眉头微蹙,纤长的睫毛似乎正微微颤抖着,一副随时会睁开眼的模样。  骆行之盯着他的脸看了会儿,又落在那块小毛毯上,大概是因为主人睡得不太安分,那片小毛毯这会儿看起来有些摇摇欲坠,随时都有可能滑落到地板上。  骆行之犹豫了一下,松开拉着行李箱拉杆的手,放轻了动作,走到沙发旁,就要弯下腰替睡着的人拉好毯子,躺在沙发上的人却不是特别配合,小动作地翻了个身。  那块本就不牢固的小毛毯被他的动作这么一带,顿时掉落在了地上。  骆行之:“……”  这连着几个巧合下来,如果不是躺着的人太过自然,再加上这几次接触下来对时辙的了解,他都要以为这是有预谋的瑟诱了。  ……  “爸!我和薛承到底谁才是你亲生儿子?!凭什么他可以随便逃课、不学无术肆意妄为,而我就要被处处管束!连成绩稍微降低都要被你批评?!”  “子赢,你要明白一个道理,只有足够优秀,才有资格去争取自己想要的东西!我管你管得严,是因为我希望未来家里的产业你能够接手。”  “就算你这么说,我还是不服!”  “……有些事和打算我其实不打算告诉你的,以我们薛家的体量,未来和别家商业联姻是必不可少,我就问你,你能接受联姻吗?”  “当然不希望,我希望我的婚姻能自己做主。”  “这份联姻的责任本是你该承担的,但是现在家里有了别的人选。话已至此,你也该能知道我的用意了吧。”  “可就算你想让他去联姻,以他的性格,会愿意听你的安排?!”  “你觉得是被家里纵容,失去家里支撑就一事无成的人容易掌控?还是接受精英教育的人更容易掌控?”  “……前一种。”  “那不就是了,我话已经说得够明白了,你也别再钻牛角尖了。我是你亲爸,还会害你不成。”  ……  ……  腰上突然一凉,时辙倏地睁开眼,看着眼前熟悉的天花板好一会儿,他才逐渐缓过神来。  又梦到以前的事了。  皱着眉把梦带来的膈应压下,时辙突然感觉到身旁似乎有人,他一偏头,直接和沙发旁的人来了个四目相对。  骆行之???我这是还在梦中吗?  时辙眨了眨眼,有些不信邪地用手指掐了一下指腹。  有疼痛感,不是梦!  时辙终于意识到了什么,慌忙坐起身,一低头,就发现了自己此时的处境——他在骆行之面前“坦诚相待”了,完完全全、单方面的。  时辙又抬眼看向骆行之,脸开始不争气地热了起来,说话都结巴了一下:“你、你不是走了吗?怎么又过来了?”  骆行之稍微让了让,露出身后的行李箱:“不是你说的,可以随时搬进来?”  ……我是说可以随时搬,但是没想到你会这么快就搬过来了啊!!!  时辙有些抓狂,他想去捡地上的毛毯的,但是转念一想,现在捡起来也没什么用,反正都被看完了。  他只能不断催眠自己,大家都是男的,互相看一看而已,又没吃什么亏,有什么值得害羞的!  这个方法似乎有些凑效,时辙稍微冷静了点儿,见骆行之仍在看自己,他故作镇定地挑眉,扯了个笑出来:“我身材有这么好吗?这么目不转睛的。”  眼前人的耳朵是前所未有的红,带着莫名的蛊惑,让骆行之控制不住地动了些歪念头——如果此时伸手去捏一捏那耳垂,那上面的红色会不会变得更明显一些。  虽然之前隐约有些猜想,但是到了此时,骆行之才发觉,自己似乎还是低估了时辙纯情的程度。  也不知道他怎么做到的,之前竟然没翻车。  “身材很好。”骆行之拇指和食指捻了捻,很快把有些恶劣且不妥的念头强行压制而下,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很漂亮。”  “……什么很漂亮?!”时辙这会儿脑子有些乱,下意识地发问,一边问一边还顺着骆行之的视线往下一看。  再然后,他整个人都要自燃起来了,周遭的空气似乎受到影响,也跟着变热起来。  骆行之眼底掠过一点笑意,面不改色:“腹肌。”  我信了你的邪!  时辙脑袋乱糟糟的一片,明知道这人在撒谎,却又说不得什么,总不能说“你在撒谎!你明明看的不是腹肌”吧?!  他实在开不了这个口把话挑明。  正当他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是好,就听到骆行之问:“你穿这么少,不冷吗?”  时辙一愣,赶紧借坡下驴:“……是有些冷。”  骆行之弯下腰,把小毛毯捡起来,抖开给他披上:“小心感冒。”  骆行之实在转进如风,时辙突然不知道该说啥,嘴巴动了动:“……谢了。”  骆行之又看了眼他依旧微红的耳朵,唇角小幅度地牵动了一下:“小事。”  趁着骆行之拉行李箱去卧室,时辙也赶紧趁着这机会,裹着小毛毯跑回自己的卧室。  进屋关门,时辙先是在床上滚了几圈,将情绪宣泄了出来,那种诡异的炽.热感这才逐渐消退。  等人和脑子都冷静得差不多,他才从床上爬起来,去衣柜里找了套衣服穿上。  穿好衣服,他才后知后觉——骆行之不仅帮他披毯子,还给了他台阶下,倒是有些出人意料的……体贴。  不过很快他就想起了某件更严重的事——骆行之搬进来后,他岂不是就不能再像之前那样可以在家里放飞自我随便浪了?!  想到自己能随意放飞自我的场所缩小到自己房间,时辙有些惆怅地叹了口气。  也不知道让骆行之搬进来是不是好事。  ……算了租都已经租出去了,不想了!  时辙及时掐掉了自己的胡思乱想,等脸上的温度没那么热后,这才开门出去。  骆行之正在对门的房间里打扫卫生。  时辙跟了进去:“没想到你会立马搬进来,我都没来得及清理。”  “是我没和你说清楚。”骆行之说。  见骆行之朝自己看过来,时辙的脸又变热了些,好在骆行之并没别的表现,一副无事发生的模样,倒是让他心里稍微松了口气。  时辙看了眼已经被打扫干净的地板,询问道:“要不你先收拾东西,我拖地?”  骆行之看了看,除了地板还有不少需要整理的,也没拒绝:“也行。”  因为房间实在太久没人住,除去地板需要清理,其他地方同样需要除尘,等合力把房间收拾干净,两人身上都有些灰扑扑的。  时辙看了眼时间:“时间过得真快,这都快五点了。”  “等会儿一起吃个饭?”骆行之突然说。  “嗯?”时辙有些没反应过来。  骆行之:“不是还欠你一顿饭么,择日不如撞日。”  时辙欣然接受:“好啊。”  两人一前一后地去洗了个澡,又换了身衣服,这才一块出门。  时辙:“吃什么?”  骆行之:“欠你的饭,你来定。”  时辙:“真的?那我随便挑咯?”  骆行之:“嗯。”  时辙想了想,也没想出来要吃什么,干脆说:“我也暂时不知道吃什么……去到那边了再看吧。”  两人步行去了附近的商业街。  这个时间正好赶上饭点,街上人熙熙攘攘,络绎不绝,大部分都是大学城里的学生。  时辙和骆行之两个大帅哥并行,一路上引来了不少打量的目光。  他们平时被看多了,对这种事早就习以为常。  沿着商业街走了几十米,时辙终于有了主意。  他看向一旁的骆行之,再次问道:“真的随我挑?确定不限制个价钱区间吗?”  骆行之依旧淡定:“嗯。”  “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可不客气了。”时辙也不矫情,朝着某家点努了努下巴,“就那家吧。”  他选的是一家这条街上最有名气口碑不错的餐厅之一,餐厅环境不错,菜做得非常好吃,除了消费水平有点高以外,没什么缺点。  骆行之眼睛眨都不眨一下:“那就这家吧。”  时辙和骆行之进了餐厅,立马有服务员迎了上来。  问清人数后,服务员便引着两人去二楼的空座。  刚刚行至二楼,旁边突然传来一阵阴阳怪气的声音。  “呦,时辙,这才几天不见,你又换新男朋友了?” 第19章 “等我一下。”时辙飞快说完,拿出手机,调出听歌识曲模式。  等识别出歌名,时辙也不磨蹭,快步跟上骆行之,主动解释道:“我参加了我们学校的十佳歌手比赛,本来还没想好初赛要唱哪首歌,刚刚那首挺合适的,就停下来识别个歌名。”  骆行之松开撑门的手:“十佳歌手?”  “对啊,我本来是不打算参加的,可惜被人暗算了。”时辙抱怨完,突然收声。  一般来说,这种烦心事他一般宁愿烂在肚子里自己消化也不会向别人倾诉,大概是因为刚刚和骆行之倾诉过、稍微有些交心的缘故,他下意识就说出来了。  骆行之微微蹙眉:“暗算?”  “也不算吧,只是一些滑稽到让人捧腹大笑的事。”话都说出来了,时辙稍微犹豫了一下,也不再遮遮掩掩,简单地把事情说了一下。  “事情大概就是这样。”  时辙慢悠悠地说完,语调平静得和在叙述一件稀疏平常的事:“他想要我丢脸,我要是拿下好名次,这人的脸色应该会很精彩。”  看着他不是很在乎,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骆行之跟着低笑了下:“你会成功的。”  时辙瞄了他一眼,笑了笑:“承你吉言。”  两人边说边往回走,路过一家杂货铺的时候,骆行之提出要买点日用品。  时辙跟着他一起进店转了转,最后从冰箱里抓了几瓶酸奶。  因为骆行之还在挑选别的东西,时辙干脆先一步去收银台结账。  他前脚刚到门边,后脚门外就走进来两个女生,和他打招呼:“刚刚在外面看到背影就觉得眼熟,结果还真的是你啊时辙!”  来人是班里那几个时不时开他玩笑的几个女生。  时辙微笑着和她们打了招呼,其中一个女生目光在他身上转了转,笑着说:“刚刚在你身旁的那个就是你的新男友吧?看来我们还挺幸运的。”  时辙:“……”不是,等等,你们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他张了张嘴,正打算解释,恰好骆行之挑完东西走过来,见时辙和俩女生说话,以为是出了什么事,走到他身后,低声问道:“怎么了?”  女生看清骆行之的脸,脸上的笑都被惊讶给挤没了,还是她旁边的好友掐了她一把才回过神,打了个哈哈:“没什么,就是难得在外面偶遇时校草,打个招呼,就不扰你们了。”  说完两人一块落荒而逃。  时辙有些好笑地看向骆行之,语调轻快:“怎么办,我俩之间的关系怕是要被误会到底了。”  骆行之很淡定:“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  “其实现在算好的了,没把握的时候还不会乱盖章,有一阵子和我拼桌吃饭的都被人误会是我男朋友,整得后来我去餐厅吃饭,就算再怎么没位置,都没人愿意和我同桌吃。”时辙略有感慨,叹了口气,“仔细想想,我还真是个充满罪恶的男人。”  骆行之看着他这副带着点骄傲和小得意的表情,莫名地想看他红着耳朵的模样。  只可惜,现在还在外面,一旁还有店员在看着,他想了想还是没接话,只是象征性地微微颔首作为自己在听的回应,视线落在时辙手里的酸奶上,倒是对时辙现在的喜好多了解了一些。  没记错的话,冰箱似乎还放着两瓶一模一样的酸奶。  买完东西,两人往回走。  途径天桥的时候,时辙停顿了一下,还是和骆行之说:“我去买个东西,要不你先回去?”  骆行之:“不用,就当消食了。”  “……”他都这么说了,时辙自然也不会再多说什么,径直往天桥上走去。  因为位处商业街,这座天桥不仅承担着让行人过马路的责任,还起了连接两栋商业大厦的作用。  这会儿是晚上,天桥上来来往往都是人。  在天桥不占道的角落里,摆着一个简陋的小摊,上面摆满了各式各样的中国结。  时辙轻车熟路地走到小摊前,弯下腰问道:“这些玩意儿怎么卖?”  摊主是一个头发近乎全白的阿婆,时辙问她的时候她还在低着头用手编织着结,听到询问声她停下手中的动作,动作缓慢地抬起头:“小的三元一个,五元两个,稍微大一点的是五元一个,再大一些的是八块一个。”  时辙随便抓了两个小的,正要付钱,结果阿婆突然把放在摊上的收款码给收了起来。  时辙没扫上码,问:“阿婆,您这是不卖了?”  阿婆说:“你是老顾客,这钱我不收,这两个结白送你了。”  时辙睁眼说瞎话:“那什么,您是不是认错人了?”  阿婆盯着他看了会儿,笑了起来:“老婆子我年纪大,没什么记性,别人我记不住,你这小伙长这么俊,又在我这买了几百个结,我是不可能会记错的。”  时辙没法,把两枚中国结手心握在手心,临走前,他从兜里掏出一张五块纸币放在摊上用一个结压住,然后迅速跑开,朗声道:“阿婆,您编织这结也不容易,我就不占您的便宜了。”  直到下了天桥,骆行之才问道:“你上去就为了买这个?”  他刚刚就在时辙身旁,阿婆说的话他也听得一清二楚。  “嗯。”时辙应了声,想了想解释道,“这位阿婆家里情况不太好,她没有儿女,丈夫是个残疾人,她自己腿脚也不利索,只能靠手工编织一些中国结赚钱,挺不容易的。”  “我去买东西,并不只是单纯因为同情而给予施舍,因为我也曾收到过别人的善意帮助,所以在看到有人需要帮助的时候,我会尽自己能力帮他们一把。”时辙眺望着远处五光十色的灯光,声音很轻,“可能你会觉得我有些圣母,不过我依旧相信,一个人的善意或许渺小,但是那些被给予善意的人,也有可能会因为自身的经历,而选择去给予他人善意。”  “这份善意的传递,最终帮到的,可能不止一人。”  都市夜晚的霓虹照在青年身上,给他打上了一层美轮美奂的光。他唇角含笑,眼底映着璀璨夺目的光芒,让他本就漂亮的眼睛更加吸引人。  骆行之看着眼前人,突然有些挪不开眼。  曾经跟在自己身边一口一个哥哥的小男孩似乎变了许多,似乎又没什么变化——他身上既保留有小时候的影子,也多了许多让他感到新奇、甚至是惊喜的东西。  良久,骆行之才轻声说:“你做得很好,圣母的本意不是贬义词。”  时辙没太注意骆行之的异样,他抛了抛手里的结,从那两枚结中拿了一枚递给骆行之,笑容依旧潇洒不羁:“这个送你,就当是我对你请我吃饭的投桃报李。”  骆行之静静地站着,没动。  时辙见他久久不接,问道:“你不喜欢吗?”第二十章 哭腔  “喜欢。”  骆行之接过那枚结,盯着看了一下,这才缓慢地手拢手指,将它握在手心。  时辙把剩下的另一枚收进口袋,突然听到身旁的人问:“你知道这是什么结吗?”  “不知道。”时辙又把东西拿出来,“拍照识图应该能识别出来。”  等识别结果出来,时辙沉默了。  中国结也有很多种类,他认不全,也懒得去认,他刚刚就是随手抓的,都能抓到……同心结。  同心结,寓意是永结同心。  时辙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如果他是两枚都送给骆行之还好说,但是现在,一对同心结,他和骆行之一人一只,意思好像……就有些不一样了。  好在骆行之似乎也只是随口一问,并不怎么在乎,没再不开口也没追问,两人就这么默契地跳过了这个话题。  两人步行到家,回到卧室,时辙看了眼时间,先是画了几个小时的图,临到点了才登陆《山海》。  在等野外boss刷新的空余,他转换了一下视角,看到了一道略显眼熟的单字id。  ——【行】?!  时辙眨了眨眼,确认的确是上次那个跳脸嘲讽的混蛋,他连boss也不蹲了,操纵着人物轻轻一跃,直奔【行】而去。  距离拉近到攻击范围,他想也不想,直接甩了一套连招在那人脸上。  【行】一动不动,硬吃了一套技能。  ……这家伙竟然在挂机?  时辙皱眉,没再接着动手。  打一个挂机的人,一点复仇的成就感和体验感都没有,索然无味。  这个念头刚刚在他心里闪过,眼前突然一花,紧接着屏幕颤了颤!  时辙立马反应过来——好家伙,这家伙是在装挂机找机会反击?真是够狡诈的!  既然不是挂机,那他就能光明正大地报仇了。  就上次那人的操作来看,收拾起来还不是洒洒水。  时辙自信满满,结果打了两分钟,他就明显感觉到不对劲了——对方的走位、技能的连招、对伤害的把控都比上次高了不止一星半点!  最终,在【行】只剩下一丝血的时候,时辙的人物率先倒地。  时辙有些难以置信,这家伙是换人了还是请代练了?还是说上次的不是他本人?  他正暗自揣测所有的可能,突然看到那个丝血的人物头上冒出来个问号。  在把人打倒后再发问号,看起来就像是在问:就这?  时辙觉得自己受到了嘲讽。  嘲讽都能这么如出一辙的能拉仇恨,这家伙绝对是本人!  眼看着【行】没下线也没离开,而是在野区回血,时辙深呼吸,看着灰色屏幕上的数字倒数了三个数,在人物复活后又气势汹汹地朝着【行】杀了过去。  与此同时,时辙对面的房间里。  骆行之没想到在他挂机的时候主动找事的人被打倒之后,还会不屈不挠地杀回来,微微挑眉,也不再留情,开始真刀真枪地和他打起来。  对方的操作和装备都不弱于他,不过他因为血量劣势,被对方打成了灰屏,不过那人也好不到哪去,被他反扑得只剩一小管血。  骆行之本来就是打算挂机做下任务的,也不想计较太多,结果对方还在他人物“尸体”的脸上蹦了蹦。  于是复活之后,骆行之把那人又击杀了一次。  这回挂掉之后,那人就没了踪影,估计是直接被气得下线了。  他也没再等,见任务做得差不多了,也下线了。  屋内有些闷,骆行之静坐了一会儿后,还是决定出去透透气。  一开门,他就看到房间对面的门开着。  骆行之走到客厅,看到阳台的纱窗果然打开了,他犹豫了一下,往阳台的方向走了几步。  阳台没开灯,他只能看到一道人影站在阳台上。  咖嚓一声,打火机的声音响起。  阳台上有火苗升起,又很快熄灭,只剩下一个红色的光点。 第21章 第二十二章 万花丛中过  这边时辙心里正因为震惊而翻江倒海,骆行之率先回过神,打招呼道:“早。”  “……早。”见骆行之一脸自然,时辙也压下了自己的不自在,以及想折回房间换衣服的念头。  骆行之看起来都不在乎,他一个人在这纠结个什么劲。  而且现在回去换衣服,反倒太刻意,显得他心里有鬼。  时辙心里默念着君子坦荡荡,径直出了卧室。  骆行之的动作几乎和他同步,两人几乎是一起走到客厅,又是一前一后进的浴室。  并肩站在洗漱台前刷牙的时候,时辙心情突然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微妙。  他和骆行之穿着同样的衣服,肩膀几乎蹭着肩膀并排站着,刷牙。  有种说不上的暧昧感。  明明以前在宿舍住的时候也没少和室友并排洗漱,他都没这种情况。  心里想着事,时辙鬼使神差地透过镜子去偷看身旁的人,恰好骆行之抬眼,两人的目光就通过镜面对上了。  对视维持了一秒,时辙这才回过神,下意识地微微偏过头移开视线。  骆行之透过镜子看到时辙那微微变色的耳垂,生出了想伸手捏一捏的冲动,不过考虑到自己现在和时辙还“不熟”,他只能不动声色地维持着彼此的社交距离。  两人在带着点微妙的暧昧感中结束洗漱。  等出了浴室,时辙才从刚刚的情绪里走出来,忍不住偷偷打量了骆行之几眼。  骆行之看起来和平时差不多,仿佛刚刚这事对他完全没什么影响似的。  其实想想也是,不就是对视一眼,多常见的事,有什么值得纠结的。  时辙一边安慰自己,也放开了,问道:“收拾一下东西,吃个早餐再过去?”  骆行之点头表示赞同。  时辙回卧室收拾了两套衣服装进包里,等他回到客厅,骆行之已经先一步在客厅里等着了。  两人一起出门,简单解决了早餐,这才坐上公交。  等两人到大学城活动广场时,广场上已经聚集了很多人,一眼过去密密麻麻的。  周围的人注意到他俩到来,视线纷纷投射了过来,紧接着满脸惊诧。  不少人还借着同伴的身形遮挡,悄悄拿着手机偷拍起来。  “豁,这报名参赛的人还真多。”时辙感叹道。  骆行之大概扫了一眼,说:“竞争很激烈。”  两人挨一块说着话,骆行之手机突然响了。  时辙:“没事,你接吧。”  骆行之点点头,接通电话,和那边说了几句。  没过一会,两个人找了过来。  “老四!”宋天刚刚喊完,就看到站在骆行之身旁的又高又帅的青年,眼睛顿时瞪圆了。  他下意识看向一旁的徐浩,发现对方同样一脸惊讶。  两人面面相觑,脑袋上几乎是同时冒出了巨大的问号——为什么骆行之会和时辙站在一起啊?还穿着一模一样的衣服!!!  难道……他俩在他们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偷偷搞在一起了?!  不过这个念头很快被他们打消——虽说学设计的十男九弯,但是骆行之的性取向,他们是真的捉摸不透,甚至一度觉得骆行之是纯粹的无性恋,也就是单身主义者。  估计就是单纯撞衫了而已。  看到两人,骆行之和时辙简单介绍道:“我前室友。”  两人听到骆行之的话,各自报了自己的大名。  他们各自介绍完自己,时辙微微一笑:“就算我不说,你们应该也知道我是谁吧?”  徐浩、宋天:“……”  “开个玩笑。”时辙说,“我是时辙。”  互相简单地认识了一下,宋天想起了什么,试探地问道:“老四,你有队友了没?”  徐浩在一旁听得只想翻白眼,这不是废话吗?  果然,骆行之瞥了眼宋天:“有了。”  宋天视线在骆行之和时辙身上转了转,如丧考批:“啊!难道我只能徐浩组队了吗?”  他话音刚落,立马被徐浩赏了一个爆栗:“和我组队很委屈你?”  宋天:“和你组队,我总感觉第一天就该出局了。”  徐浩:“我还担心你拖我后腿呢。”  宋天:“你有腿给我拖吗?”  徐浩:“你能不能成熟一点。”  宋天:“你才幼稚,你全家都幼稚。”  ……  时辙在一旁听着两人拌嘴,忽然发现了不对劲。  这俩人似乎不是骆行之说的那样,已经组好队了。  不过他也没心思想太多,因为宋天和徐浩吵架的内容……实在是太幼稚太小学鸡了。  眼看着周围人看过来的目光越来越古怪,时辙眼角跳了跳,不动声色地稍微拉开了些距离。  没过一会儿,他身旁多了个骆行之。  时辙忍不住小声地和骆行之说:“你这前室友……可真活泼。”  骆行之似乎已经对这见怪不怪,低声道:“离他们远点,保智商。”  听见他语气里带着笑意,时辙偏过头,发现这人脸上依旧神色淡淡,看起来没什么表情,不禁有些怀疑——这家伙不会真的是个面瘫吧?  另一边,宋天终于和徐浩结束了决战小学生之巅,见骆行之和时辙似乎挪了个位置,有些疑惑:“不是,你俩怎么站那么远了?”  时辙笑笑没说话,骆行之神色自若:“你哪位?”  宋天:“……”得,被嫌弃了。  他忍不住又对徐浩翻了个白眼,大咧咧地朝着两人走过去。  不过他也没敢直接站骆行之的旁边,而是走到时辙附近。  时辙正想着怎么说话,突然发现宋天直勾勾地盯着自己,有些好奇地问:“朋友,你喷的什么香水啊?味道还挺好闻的。”  时辙有些莫名:“我没喷香水啊。”  “不可能啊!我的确闻到香味了!就是你身上的。”宋天很肯定地说,他正试图凑近时辙以证明自己的嗅觉,突然感觉到一道带着寒意的目光扫射而来,他偏过头,正对上骆行之那淡淡的视线。  虽然骆行之看起来和平时没什么区别,但直觉让宋天莫名地打了个寒颤,也不敢瞎凑过去了,只说道:“你要是没喷香水,那身上怎么有股花香?”  时辙想了想,突然笑起来,神秘莫测地说:“我好像知道是为什么了。”  宋天下意识追问:“为什么?”  一边的徐浩也忍不住支起耳朵,想要一听究竟。  时辙弯着眼笑起来,和个花花公子似的:“大概是因为我万花丛中过吧。”  宋天:“……”  徐浩:“……”  两人陷入沉默,旁边却有另外一道低笑声响起。  时辙顺着声音看过去,正好捕捉到骆行之唇边的那一抹笑意。  这还是认识以来,时辙头一次见到骆行之露出这么不加掩饰的笑,他也顾不得另外两人的反应了,由衷夸赞道:“你笑起来还挺好看的。”  骆行之已经收起了笑,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嗯?”  时辙眨眨眼,揶揄道:“不如再多笑几次,给我看看?”第二十三章 我要对我队友负责  骆行之扯了扯嘴角:“够了吗?”  时辙本来只是顺口撩拨,没想到骆行之还真照做了,开始得寸进尺:“……你这笑也太勉强了。”  骆行之:“你想要什么样的?”  时辙:“……就刚刚那种。”  两人自顾自地说着话,被晾在一旁的宋天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他们家老四竟然真笑了?!同寝室将近两年,他好像都没怎么见到骆行之笑过。  当然,更让宋天震惊的是,时辙让他笑,他还真笑了——虽然笑得很敷衍,但宋天还是莫名读出了宠溺的味道。  宋天脑子里一团乱麻,他机械地扭过头,发现徐浩的表情和自己差不多。  两人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出一样的疑惑——这两人,不会真的在谈恋爱吧?  插科打诨没一会,就到了规定的时间。  报名参加挑战赛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主办方就公布了活动规则。  一、所谓生存挑战赛,就是挑战在只有极少钱的情况下,在城市里“生存”的时间,生存的时间越长,排名越高,如果都能坚持到最后一刻,那就按照剩余的钱来排,钱剩得越多,排名越高;  二、参赛的每个小组只有两百元“启动资金”,挑战赛期间,参与活动的选手需要将自己的手机交由主办方保管,同时每位选手至多可以携带两套换洗衣物;  三、活动期间,参赛选手不能住校,租下来的房子公寓/不能吃学校食堂; 第23章 宋天:“……是。”  时辙笑了起来:“那不就得了,我都和骆行之组队了,她刚刚不是抢人是什么,我说的也没毛病吧。”  宋天、徐浩:“……”这么一说,好像、真的没什么毛病。  再然后,他们也反应过来了——感情这两人刚刚是在玩文字游戏呢!  不得不说,这文字游戏还挺让人猝不及防,叫他们俩都给绕进去了。  宋天给时辙竖大拇指:“不愧是你。”  时辙谦虚地笑了下:“正常发挥而已。”  徐浩忍不住泼他冷水,指了指周围:“虽然我们几个知道你是在文字游戏,但是周围那么多看戏的人,他们只听到你刚刚高调‘宣告主权’的话,可不知道你是在玩文字游戏。”  时辙眼皮跳了跳,忽然升起不好的预感。  徐浩接着说:“也就是说,他们亲眼看到你承认了你俩的关系,认知已经定下,你们就算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时辙沉默了一瞬,有些头疼地看向骆行之:“那我刚刚岂不是帮倒忙了。”  骆行之看着他,短促地笑了一下:“没有。”  时辙见他似乎欲言又止,说:“你有话直说。”  骆行之:“现在不方便。”  时辙来了兴致,揶揄道:“那怎么样才方便?”  骆行之瞥了下眼巴巴望着这边的另外两人,轻声说:“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  时辙被他这直白又带着暧昧的内容惊到了,可是看着骆行之神色如常,似乎只是在说什么稀疏平常的话。  应该是和比赛有关的事,但是又不想让宋天和徐浩知道的?  不止时辙满头问号,正竖着耳朵听着的宋天和徐浩眼睛都亮了一下,八卦心被勾了起来。  虽然知道骆行之应该有事想和时辙私底下商量,不过这不妨碍他们脑补延伸。  两个人的时候说,那不就是闺房话吗!  这么一想,他俩看着时辙和骆行之的眼神就变得意味深长起来。  宋天再次接过刚刚的话题:“别听徐浩这个2g网瞎说,你俩在论坛上其实已经快进到时辙一周三天是下不了床的,有没有刚刚那一茬都一样。”  时辙忍不住指了指自己:“先不说真不真……为什么你们都觉得我是下面的那个?”  宋天不假思索:“因为老四比你高。”  还有论坛上的共识他没敢说——因为你看起来比较欠收拾。  受到会心一击的时辙:“……”淦。  他下意识瞥了眼身旁,正巧捕捉到骆行之唇角一瞬而过的笑意,煞有介事道:“骆行之,你多高啊?”  骆行之如实相告:“188.5。”  时辙乐了:“你188,我186,这不是差不多吗?”  骆行之:“真的差不多?”  时辙理不直气也壮:“四舍五入都是190。”  骆行之无奈失笑,也不反驳,由着他说。  一边的宋天倒是直接笑出了声。  徐浩冷不丁地说:“你四舍五入都没180,还笑别人。”  宋天一秒变脸:“……你大爷的徐浩!我今天和你不死不休!”  ……  因为有宋天和徐浩这两个拌嘴机器在,等待的过程似乎也没那么无聊。  活动手续似乎挺麻烦的,明明前面人也不算特别的多,结果还是排了差不多三个小时的队,这才轮到时辙和骆行之。  经过繁琐的程序登记后,工作人员检查了他们的学生证身份证,又收手机之后又用金属探测仪扫了扫背包,确定只剩下背包衣服之外,这才把摄像机和一个印着数字的徽章递过来:“徽章数字代表着你们小组的序号,这个序号也会标注在你们保存在主办方这里的手机等其他物品,是到时候找回自己东西的凭证,所以千万要保管好。”  徽章的数字是随机的,时辙接过徽章看了眼,乐了,和骆行之说道:“888,很吉利的数字啊,看来我们这回能取得一个不错的成绩。”  骆行之也勾了勾唇:“的确是个好兆头。”  把东西递过来之后,工作人员又给他们发放“初始资金”——一人一张百元大钞。  骆行之刚刚接过来自己那张,转手就把钱递给时辙:“分开不好算账,钱你来拿吧。”  时辙没有意见,直接接过钱,连同自己那份一块塞到口袋里。  宋天忍不住和徐浩小声逼逼:“啧啧啧,这还没结婚呢,就已经开始不分彼此。”  徐浩被他口述的同人文雷到了,嘴角微抽:“这话你敢大声点说吗?”  宋天怂得理直气壮:“不敢。”  徐浩送了他一个白眼。  等宋天他们两个人也办理完登记手续,四人胸口处都挂上了摄像头。  因为排队用了不少时间,这会儿已经临近中午,四人干脆找了间物美价廉的小店坐下。  店里客人就他们四个,见周围没什么人,宋天就急不可耐地问道:“时辙,你刚刚想的奇招到底是什么啊?”  时辙也不卖关子,直接说:“想要凭借有限的金钱在城市里生存下去,除了节流省钱,还有一个开源赚钱。”  徐浩也加入了讨论:“你的意思是……?”  时辙:“开源就是自己找活干,赚钱,我刚刚仔细看过了,活动规则里并没有禁止这一项,主办方那边应该没那么笨,留着这么大的一个漏洞,所以我觉得,他们默认开源是可行的。”  “这个活动最主要的不是要省钱苟下来,而是想办法赚取更多的钱——因为活动规则说了,如果坚持到最后,需要看剩下的钱来定排名。其实这就是个藏在规则里的陷阱。”  见他说的头头是道,宋天叹为观止,佩服道:“哇,你这思维运转得也太灵活了!”  时辙:“其实赚钱这个想法,只要静下心仔细思考一下都能得出来,所以……”  徐浩也回过味来:“所以到头来,还是比拼谁能在七天之内赚钱更多?”  “也不一定,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能想到。”时辙分析道,“而且就算去干兼职,工资也不一定是立马发放的,想要在七天之内赚取到钱,并没有那么容易,所以这个活动,考验大概是两个方面,如何赚更多的钱,以及留存足够的钱。”  宋天瞥了眼徐浩,兴致勃勃地提议道:“浩哥你不是会二胡吗?要不我们买二胡和碗,再来两幅墨镜,去街头卖艺算了。”  徐浩冷笑道:“这时候知道叫浩哥了?”  宋天:“……哎你这家伙好小气,都是刚刚的事了怎么还在斤斤计较。”  眼见这两人又要开始新一轮的决战小学生之巅,骆行之突然开口:“午饭后先去开房。”  时辙不解:“没必要这么急吧?”  徐浩说:“我也是这个意思,现在天气这么热,真为了省钱而睡天桥大街的反而是少数,而且一般来说,住宿的时候也不愿意住条件太差的,所以那种性价比高的宾馆,很可能挺抢手,我们需要在那群人没反应过来之前提前拿下,不然到时候房间没了,便宜的又住不下太贵又住不起,那就难办了。”  听完徐浩的分析,时辙扫了眼店里挂的钟,和骆行之说:“吃完饭差不多十二点,我们先去开房,再考虑其他?”  宾馆都是从中午十二点开始算的,如今要抢,那就得先下手为强。  骆行之没有意见,点了点头。  事情确定下来,时辙又有些纠结:“就是不知道哪里的宾馆是性价比高的。”  “你谈了那么多对象,开房这种事对你来说不是轻车熟路吗?”宋天闻言不禁有些疑惑,“我还想着你能凭借丰富的经验稍微给我们指点一下呢。”  时辙:“……”草,大意了。  坐他旁边的骆行之注意到他细微的表情变化,唇角微微勾起,又迅速抹平。  这边时辙正不知道怎么解释,那边宋天已经自己脑补完了:“朋友,你不会每次……都是野x吧?”  他话音刚落,立马被身旁的徐浩撞了一下手肘:“你扯这么多有什么用。”  宋天被这么一提醒,瞥了眼斜对面看不出情绪的骆行之,也反应了过来,赶紧打了个哈哈:“不扯这些没用的,还是先谈正事吧。据我所知,性价比最高的宾馆,应该是在昭阳区的星月宾馆,单人间一天98,双人间一天108。”  时辙乐得他转移话题,顺着问:“真的假的?”  问完他又默默地闭嘴了,毕竟这一问,似乎……又露馅了。  好在对面的徐浩和宋天似乎都没意识到。  “也不保真,毕竟这个数据是我当初逛论坛的时候误入小情侣的开房干货贴看到的。”宋天有些不确定道。  不过说实话,98这个价格在南市的确是比较低的了,更别说,昭阳区就在市中心的隔壁,地理条件还算优越。  时辙转过去问骆行之的意见。  骆行之思索了片刻:“先去看看。”  四人边讨论边吃东西,吃过之后,时辙和骆行之打算直接去宋天说的那家宾馆。  宋天和徐浩也跟了上来,并且又因为一点小事开始了拌嘴模式。  骆行之不咸不淡道:“奇招听了,你们还不走?”  宋天下意识就怂了,这要是之前。他早就闭嘴了,不过现在有些不一样了,他瞥了眼站在骆行之身边的时辙,心思又活络了起来:“这么急着催我俩离开,难道是我们妨碍你们过二人世界了?”  时辙本来是想接话的,话到嘴边,他突然有些想看骆行之是怎么应对这种玩笑话的。  骆行之撩了撩眼皮,似笑非笑:“知道了还不快滚。”  时辙:“……”真是出人意料的回答。  “可我们也是要去开房的,目的地一样,你总不能连开房的权利都不给我们吧。”宋天缩了缩脖子,见好就收,卖怂得很利索。  徐浩忍不住嫌弃道:“话别乱说,谁和你开房,落别人耳里又要闹误会了。”  宋天:“就是个顺口说法,你怎么破事这么多。”  两人因为这点小事,又开始叽叽喳喳拌起嘴来,简直是一对欢喜冤家。  时辙忍俊不禁,和骆行之说:“算了,我们商量我们的,不管他们。”  宾馆的位置和他们现在待的地方不算很近,但是也不算特别远。  为了省钱,时辙和骆行之一合计,还是决定走路过去。  宋天二人组也是如此。  人行道的树荫下,两个高大帅气的青年踩着斑驳碎影并肩而行低声悄语,后面跟着的两个青年则是一路火热朝天说个不停,气氛但也勉强算得上格外融洽。  唯一不和谐的,是天气。 第25章 她的意思很明显,时辙不是很想放弃这个机会,正打算开口争取,一直默不作声的青年突然开口了:“这位小朋友,你今年多少岁?”  他的声音闷在口罩里,时辙听着总觉得莫名有些耳熟,他没多想,如实告知:“20。”  他答完之后,那个青年就没再开口了。  那个店长也没再吭声。  时辙在一旁等着,也有些郁闷,和骆行之小声嘀咕:“我看起来很像未成年吗?”  骆行之:“不像。”  又过了几秒钟,那位青年才出声,和店长说道:“不用这么严格,他想来就让他试试呗。”  说完他又看向时辙:“虽然条件给你放松不少,但是拟定的合同里最短也有一个月,所以你要是想做,可能要待一个月,能接受吗?”  青年的权限似乎很高,他这么说,那位店长也没有丝毫的反对。  过了这村没这店,时辙稍微思索了一下,也不纠结:“可以接受,不过我也有个问题,这份工资能以日结或者提前发给我吗?”  如果不能,他留在这打工似乎也没什么意义。  青年很干脆:“可以,不过前提是你能通过我和店长的认可,毕竟这甜点师的工作你能不能胜任,还是得看你的表现。”  时辙很淡定:“是要现场验本事吗?”  青年:“毕竟口空无凭嘛,这里有蛋糕房,你可以随便做点什么甜品,我们会根据你做出来的东西打分。”  时辙:“没问题。”  等到了蛋糕房门口,骆行之看了眼时辙,用手背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背,低声说道:“加油。”  “你放心好了。”时辙听到他的鼓励,忍不住笑了起来,“看我表演就完事了。”  蛋糕房不算小,所以除了时辙,骆行之和那个店长还有那个青年都进来了,泾渭分明地各自占据一个角落看着。  时辙看了看材料,想了想,最后还是决定做酥皮泡芙。  他平时在家里闲着的时候,做的最多的就是泡芙,各种步骤已然印在心里,动起手来那叫一个得心应手。  一旁的店长和青年见他从容不迫,游刃有余的手法和动作,都略微有些惊讶。  另一边,骆行之的目光同样定格在时辙身上。  时辙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专注,这幅认真的模样,让他看起来多了一种和之前截然不同的、让人不自觉沉醉其中的魅力。  做酥皮泡芙用到的材料不少,再加上没提前备好材料,等时辙完成一系列的步骤,把泡芙做好,已经是一个多小时之后了。  打开烤箱后,他用烘焙夹子把烤好的泡芙拿出来,又用裱花袋给泡芙注入提前做好的奶油,把东西摆在托盘上:“做好了,两位来验收一下?”  “味道很好,外皮很酥,奶油丝滑又甜而不腻。”青年咬了一口,等咽下之后评价道。  “你这手艺,都能自己开家蛋糕店了。”店长更直接,上下打量他一番,满是不可思议道,“你是不是专门学过的?”  时辙笑得谦虚:“我高三毕业的那个暑假,在蛋糕店里当了两个月的学徒。”  店长感慨:“我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蛋糕从来都是去店里买的。”  她和青年评价一致,结果其实很明显了。  店长又看向不怎么说话的骆行之:“这位帅哥是和你一起的?有没有兴趣也在这兼职?”  时辙看向骆行之,书吧里只招甜点师和服务员,但是服务员这种需要主动热情的兼职,他估摸着以骆行之这种话少的性格,多半是不愿意做的。  骆行之眉头果然几不可闻地蹙了下,但也没直接说话,显然是在等着店长往下说。  “我们这现在还有个合适你的工作。”店长循循善诱道,“这份工作很简单,你只要在店里坐下看书,当个风景就好。当然,这份工作没什么难度,所以工资可能会低一些。”  骆行之思索了片刻,同意了。  如果对方是打算招他做服务员,他就直接拒绝了,眼下这个提议,倒是在可接受的范围内。  时辙看了他一眼,怕他不愿意,小声地和他说:“实在不愿意就算了,别勉强自己做不喜欢的事情。”  这工作说得好听,是当个吸引顾客的气氛组。说得直白一点,就是让他露露脸,出卖颜值当个吸引顾客的招牌。  “反正在哪都被看脸,不如发挥一下它的价值。”骆行之表现得很淡然,他瞥了眼时辙,淡笑出声,“总不能让你独自承担养家糊口的责任。”  见他还有心思说笑,时辙也就不担心了,转过头问店长:“我现在反悔去做气氛组还得来得及吗?”  店长哈哈一笑:“那可不行。”  时辙挑眉,装模作样地质问道:“同样都是帅哥,为什么我就不可以,我也想试试靠脸吃饭是什么感觉。”  店长失笑:“你要是想体验也没问题,毕竟你也不会一整天都在做甜点,空下来的时候,你也可以去外面坐着当气氛组。”  时辙:“有额外工资吗?”  “有有有,你们俩先等等,我和店长去准备一下合同。”另一边的青年开口。  商量完之后,店长和青年就离开了蛋糕房。  兼职的事谈得出乎意料的顺利,时辙心情欢快,看了眼桌上。  托盘里原本有四个泡芙,店长和那个墨镜青年一人拿了一个,还剩两个,时辙干脆假公济私,把托盘递到骆行之面前:“你也试试?”  骆行之也不纠结,拿了一个,剩下的一个,时辙直接拿起来咬了一口,吃完还不忘问骆行之:“味道怎么样?”  骆行之看着他的眼睛,唇边露出浅笑:“很甜。”  在蛋糕房里等了好一会儿,店长和青年才回来。  骆行之的合同和之前说好的一样,但是时辙的那份合同,似乎和原定的不同。  “我刚刚和店长商量了一下,决定临时更改你的合同。”青年单刀直入,怕时辙误会,他语速快了不少,解释道,“除了底薪,你还有额外的提成,每卖出一份甜点,你就可以得到销售额的十分之三,工资和提成都是日结。”  时辙只觉得这个改动很不可思议,他拿过合同,仔细看了一遍,又让骆行之帮忙看了一遍。  合同的确没什么陷阱,甚至对他来说还算不错——除去国庆假期和周末,工作日时间他可以选择按照自己的课表过来上班。  简而言之,是个良心好合同。  时辙看向那个青年,有些受宠若惊:“对我这么好?”  常言道事出反常必有蹊跷,这份合同给他让利太多,再加上从一开始,青年似乎就一直在打量他,种种古怪的行径累加在一块,反而让他有些不敢签了。  “就当是你的泡芙讨了我欢心吧。”青年不在意地一笑,紧接着视线一转,“刚刚剩下的泡芙呢?”  时辙嘴角抽了下:“……我吃了。”  青年愣了一下,紧接着笑了起来:“本来还想打包带走的,既然没了,那就算了。”  “其实还有几个在烤箱里,只是我没拿出来。”时辙本来就觉得青年声音耳熟,再加上刚刚他吃泡芙的时候摘了口罩,露出半张脸,现在听到他笑,时辙心里的疑惑更重了,忍不住说,“你声音听起来挺像沈皓熙的。”  他说的沈皓熙,是一个年少成名的影帝,今年似乎才25岁,但是自他出道以来,这几年剧组出的几部电影部部都是精品,口碑不错。  时辙这段时间看了几部,所以对这位影帝的声音比较熟悉。  青年有些好笑道:“你也这么觉得?我和朋友连麦打游戏的时候,他们都称我为电竞沈皓熙。”  说完之后,他又问:“沈皓熙是你偶像?”  “偶像算不上。”时辙想了想,“也就是喜欢他演的几部电影。”  “他演的的确还可以。”青年说道,似乎又有些好奇,“如果我是他的话,你打算怎么做?”  “当然是先和他拿一个签名,然后转手卖出去。”时辙不假思索,“他粉丝不少,应该挺好卖的。”  青年的笑容微微一滞,有些无奈:“你这是钻钱眼里去了。”  时辙:“相比签名,我觉得还是比赛第一的奖励更好一点,再说了,签名这种东西哪里是想卖就能卖的。”  青年点点头:“刚刚你说泡芙还有剩,那我就打包带走了?”  时辙倒是没什么意见,问:“还要装奶油吗?”  “要,没了奶油的泡芙约等于没了灵魂。”青年说完,见他还是没说合同的事,不得不说实话,“我给你让利,单纯是因为你长得很像亲戚家的小孩,所以不用担心太多。”  他都这么说了,时辙虽然不是很信,但也不纠结:“我签。”  法治社会,白纸黑字的合同,他也不担心青年会对他动什么手脚。  签合同需要身份证复印件,好在店长的工作间里是有打印机的,倒是省得两人再跑一趟。  弄完复印件,青年打量了一眼,感叹道:“连身份证的照片都这么帅,你俩是真的天生能吃娱乐圈这碗饭。”  时辙和骆行之志不在此,都没接他的话。  青年似乎也只是随便感慨一下,之后就没再提,而是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和旁边的店长说道:“时间差不多了,我就先回去了。”  店长送着青年出门,折回工作间的时候,手里多了件东西,她把东西递给时辙:“这是大老板让我给你的,你可以随意处置。”  时辙有些好奇地接过,打开一看,纸上有着龙飞凤舞的几个字——沈皓熙。  时辙:“……”  刚刚那人,似乎真的是沈皓熙本人……  不过,他给自己签名干嘛?  另一边,遮掩严实的青年,也就是沈皓熙坐电梯到了底下车库,走到一辆银灰色的豪车上,拉开副驾驶的门坐了上去。  驾驶座上坐着一个气质高冷的青年,见他回来,周身的冷冽顿时烟消云散:“什么事这么开心?”  “算是好事吧。”沈皓熙摘下脸上的重重遮挡物,把他刚刚偷偷多打印出来的一份复印件递过去,笑着说,“臻哥,你能不能帮我查个人?”  “臻哥”名叫傅隽臻,他看清复印件,眯了眯眼:“让我帮忙查人,还是个男的?”  沈皓熙一看就知道他误会了,主动凑过去亲了亲恋人,解释道:“我之前不是和你说过嘛,我堂叔他儿子,也就是我堂弟,小时候就和别人家孩子抱错了。  我叔动用了很多关系和资源,才从当年医院的老护士那里打听到一点蛛丝马迹顺着找过去,结果被抱错孩子的那个单亲妈妈似乎改嫁给别人了,在当地了无音讯,线索就断了。我叔和婶婶对那个孩子还是很上心的,这段时间没少下功夫找人帮忙。”  “你觉得,他有可能是你那个被抱错的堂弟?”傅隽臻问道。  沈皓熙一看他嘴角掩着的笑,反应过来这人刚刚是在故意借题发挥骗他亲人,无奈道:“他五官的确长得很像我堂叔堂婶的,而且年龄也对得上,所以我才想让你帮忙调查一下。”  他其实也没什么把握,所以也不敢惊动家里人,如果贸然和家里人说,万一时辙不是他想的那样,反而是空欢喜一场。  傅隽臻知道他的用心,点点头,低声说:“你放心,我会尽快帮你查。”  “哥你最好了。”沈皓熙乐滋滋地说完,又说,“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有种感觉,他有很大可能是我那个堂弟。”第二十五章 介意果睡不?  书吧工作间里, 时辙盯着手里的签名,眨了眨眼,说:“这个签名, 应该是假的吧。” 第27章 黑暗中, 骆行之挑起眉头,问道:“有多衤果?”  “当然是……只剩内裤。”时辙本想说全果的,不过这个不用想都知道, 绝对不可能的, 干脆给自己留了个底线。  他把话说完, 立马听到骆行之短促的低笑声。  不就是不穿衣服睡觉吗?  时辙耳朵莫名有点热, 忍不住问道:“很好笑吗?”  骆行之收了笑,说:“我还以为,你打算什么都不剩。”  时辙:“……”  不等他开口,骆行之又接着说:“我和你一样。”  时辙一听, 倒是稍微意外了些:“你也习惯这么睡?”  骆行之嗯了声:“还以为你介意, 就没问。”  说着话的同时,还有一阵轻微的窸窣声响起。  时辙正猜他是不是在脱衣服, 就感觉到盖身上的被子动了一下, 感觉像是骆行之那边被掀开了一角。  既然骆行之都脱了, 他也不再纠结,也把身上的衣服脱了放枕头边,只留下一条内裤。  做完这些,他重新躺了下来,终于感觉到一如既往的舒适自在,下意识地伸展了一下四肢。  下一秒, 他的脚就触碰到了另一个温热的东西。  意识到自己好像碰到了骆行之的脚, 时辙赶紧把脚缩了回来。  刚刚脱衣服的时候他满脑子只想着要睡觉,这么一接触, 他顿时意识到了现在是怎么样的一个境况——夜深人静,孤男寡男,同床共被。  最重要的是……  他和骆行之……  都!没!穿!衣!服!  虽然说两人都还留着一条内裤, 但是内裤所覆盖的面积十分有限,也就是说,他和骆行之随时都有可能产生直接的肌肤接触。  这事不多想还好,一旦深想,就会发觉,这种随便一伸手伸腿就会碰到对方的距离,实在是太近,也太过于暧.昧了。  思及此,时辙也不敢妄动了,小心翼翼的地让自己的身子维持在床的另一边,不敢越“雷池”半步。  但是这事在心里留了个底,时辙忍不住胡思乱想,最后反而稀里糊涂地睡了过去。  躺在床铺另一边的骆行之没睡着,正闭目养神,突然感觉到身旁的人似乎是动了动,紧接着盖在身上的被子被抽动,然后浑身一凉——  被子被时辙卷走了。  骆行之睁开眼坐起身,偏过头去看旁边那霸道地将整床被子卷走的某人,忍不住伸手在他脸上戳了戳,有些无奈地低声笑道:“还是和小时候一样不老实。”  他试着捏住被子的一角扯了扯,结果睡着了的人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还真给他放了一点被子出来。  骆行之又轻轻扯了扯,每扯一点,被子就会被放出来一些。  费了点功夫,骆行之才把足够盖住自己的被子从时辙那儿挤出来,他单手撑脸,借着微弱的光打量着近在咫尺的睡颜,轻声呢喃:“我就这么点被子,可别再抢走了。”  时辙似是接收到了他的话,的确没再卷被子,但是没过多久,骆行之突然感到胸口处一沉,他抬手摸了下,果然是时辙把手臂伸了过来。  没等他想好要怎么解决,他感觉到自己小腿上也多了份重量——时辙的腿也蛮横地横了过来。  被这么来了一出,骆行之的第一想法是时辙睡姿收敛了不少,不像小时候,每次睡觉整个人都东歪西倒,小短腿还总是横跨在他肚子上。  不过这么下去也不是个办法,骆行之先是放轻了动作,缓慢地托着那条手臂从自己身上移开放好,又坐起身去调整那条压在自己小腿上的玩意儿。  他只是随手一捞,就抓中了时辙的脚踝。  骆行之动作忽然一顿,维持着这个动作好一会儿,才把时辙的腿挪开,手掌却微微虚拢。  ……手感不错。  做完这些,骆行之并没有掉以轻心——按照小时候一起睡的经验来看,这人之后多半还有什么别的“惊喜”。  果不其然,才躺下没多久,他感觉到自己小腿被踹了一下,或许是因为睡梦中伸展四肢碰过来的,这一下动作不大,不过还是有些影响休息。  骆行之难得有些头疼,最后还是一狠心,决定采用类似小时候的非常规手段处理一下眼前的麻烦。  *  时辙是被生物钟叫醒的,他下意识地想翻个身,却感觉到自己的似乎被什么困住了。  他强迫自己睁开眼,率先映入眼帘的……是骆行之那张帅气的脸,他甚至能看清楚骆行之的睫毛。  ……!!!  时辙还有些模糊的脑子瞬间清醒许多,他艰难地试图调整姿势,发现自己似乎被骆行之搂在怀里,四肢都被对方以一种暧.昧又有些强势的姿势圈住。  难怪他想动都动不了!  等等——  他现在在骆行之怀里。  在骆行之……怀里?  时辙的眼睛一点点地睁大。  草,他是怎么跑到骆行之怀里去的?!  时辙心里震惊,而在这份认知下,时辙对自己被骆行之抱着的感受更直观了。  对方身上的温度正源源不断地顺着贴在一起的肌肤丝丝缕缕地流淌到他身上。  这份远超普通朋友关系的距离让时辙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他从未和人有过如此亲近又直接的接触,哪怕这仅仅是一个拥抱。  理智告诉时辙应该趁着骆行之没醒过来赶紧从他怀里挣脱出来,身体却莫名地有些贪恋骆行之身上的气息和温度,就在时辙理智打架的期间,骆行之睫毛动了动,很快也睁开了眼。  四目相对,时辙的大脑直接噼里啪啦地炸成了一簇簇烟花。  骆行之也不说话,就这么一瞬不瞬地维持现状看着他。  良久,时辙动了动身子,硬着头皮玩笑道:“真没想到,你竟然还有强人锁男的爱好。”  骆行之微微挑眉,松开了桎梏:“没办法,你睡觉的时候太能折腾。”  时辙有些不服道:“我怎么折腾了?说来听听。”  “卷被子,手腿乱伸……”骆行之先说了点实情,又面不改色地掺进一些假话,“还拳打脚踢,我差点被你踹到床底下。”  时辙忍不住瞪大了眼,卷被子和伸腿我信,但是这后面的怎么听起来这么扯淡呢?!  骆行之似乎知道他心里所想,直接掀开被子:“你看看现在的位置。”  时辙顺着一看,发现自己在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属于他的那半边床,而骆行之……则是躺在了床铺最边缘,看起来就像是被他逼得只能龟缩在这床铺的一角。  时辙赶紧拉开距离坐了起来,语无伦次,眼神乱飘:“那什么……我睡相不好,抱歉。”  骆行之目光不着痕迹地在时辙腰上流连了一会儿,手指在被子上轻轻摩挲,面上不动声色:“没事,习惯了。”  ……习惯了?  时辙正有些狐疑,骆行之似是知道他的疑惑,又补了一句:“小时候的朋友,他睡觉的时候也是这么闹腾。”  时辙:“……哦,这样啊。”  骆行之:“……”  他也是想起来昨天时辙在提到木雕时有些异样的表现,这才临时决定试探一下。结果时辙表现得依旧滴水不漏,让他看不出什么来。  这边骆行之正暗自思忖,时辙的心却已经飞到另一件事上了。  刚刚注意力都集中在拥抱和睡姿上,这会儿和骆行之一分开,他才后知后觉,内裤有些紧得难受。  他整个人都僵住了,一点一点地低头:“!”  不等他抬起头,他就感觉到骆行之打量过来的目光。  果然,骆行之的声音紧随而来:“昨晚闹了一宿,精力还这么充沛。”  时辙抬头,捕捉到骆行之眼底一闪而过的促狭,他耳朵更红了些,但还是挑起眉,非常理直气壮:“这是健康男性的正常反应,你难道没有吗?”  一边说,他鬼使神差地往骆行之那儿看了眼,看清后他眼睛睁大了不少,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脑子里的想法完全不受控制,脱口而出:“你这家伙……是受到小说的影响卷出来的吗?!”  骆行之被他的反应逗到了,唇角微微上扬,声音里带着明显的笑意:“不是,天生的。”  时辙嘴角抽了抽,彻底无话可说,什么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眼下就是!他明明已经远超男性平均线了,结果骆行之这家伙比他还过分!!!  他可算明白为什么骆行之会觉得他内裤紧了。因为这人是真的……异于常人。  时辙正腹诽着,突然又听到骆行之说:“看够了没?”  ……草!!!  意识到自己的视线还黏在骆行之那儿,时辙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要烧起来了,他眨眨眼,强撑镇定地笑了笑:“都是男生,互相欣赏一下这不是很正常……你该不会是害羞了吧?”  骆行之瞥了他有些发红的耳尖,知道这人在嘴硬,突然起了点挑.逗的心思,他大大方方地换了个姿势坐好:“等你欣赏够了,我再穿衣服。”  见他面不改色地说出这话,时辙:“……”  这人的脸皮怎么……比他想象的,还要厚啊!  感觉到自己的脸似乎也有燃起来的迹象,时辙强迫自己移开视线。  虽然眼睛看不到了,但他脑子里却还是刚刚看到的画面,连带着声音都受到影响,有些喑哑:“……欣赏够了。”  那边骆行之低低地笑了一声,紧接着就是穿衣服的声音。  时辙木着脸,一边镇压着自己脑子里的胡思乱想,一边也拿过床头的衣服穿上。  穿好衣服后,时辙回过身,正好看到骆行之一手从发尾一捋,把垂散在后脖颈上的头发抓成一撮,另一只手扎了发圈。  动作很利落,也很赏心悦目。  见时辙看自己,骆行之问:“怎么?”  “没什么,就是觉得你刚刚扎头发的时候特帅特性感。”时辙吹了个口哨,夸完他又感叹道,“我之前也打算留你这种长度的头发绑个小揪揪耍帅的,可惜它才留长了一点,我脖子就受不了,最后还是没留。”  骆行之:“你脖子还挺敏感。”  时辙耸耸肩:“天生的。”  其实他身上敏感的点还真不少,既怕痒又不经碰,不过这点……就没必要和骆行之说了。  一边说着,两人又各自在床上坐了会,等冷静得差不多了才把摄像机打开戴脖子上,一一去洗漱。 第29章 “我当然不介意,反正误会够多了,多一个也不多。”时辙语气没了平时的散漫,多了几分认真,“但是你不同,和我这种名声的人搅和在一块久了,对你来说……不是什么好事。”  骆行之沉默了几秒,漆黑的眸子一瞬不瞬地凝视着时辙:“可我觉得,你是个值得结交的人。”  时辙有些意外地抬眼,猝不及防地撞进骆行之深邃的眼眸中,怔住了。  两人的视线隔着半米不到的距离胶着了好一会儿,最终时辙在有些不规律的心跳中率先别开视线:“没想到你会这么看好我,真是让人受宠若惊。”  他尽量让语气听起来和平时差不多,却又无法控制地掺进了些许不易察觉的不自在。  骆行之低低地嗯了声,视线落在时辙的耳朵上——那上面已经有明显的变色。  两人在沉默中各自分吃完蛋糕,吃完之后,时辙见骆行之一直盯着自己看,有些不自在:“……看我干嘛?”  骆行之抬手指了指自己的唇角:“奶油。”  时辙反应过来,也懒得再去找纸巾,舌头微微一扫,就把奶油卷走了:“还有吗?”  “……没了。”骆行之脸上没什么太大的表情,脑海里想的却是刚刚那一瞬而过的舌尖。  粉色的,看起来很软。第二十八章 相拥而眠  因为情侣蛋糕销量不错, 第二天的工资结算下来,时辙的钱比第一天还要多上不少。  再加上白天做情侣蛋糕切出来不少蛋糕胚的边角料,因为蛋糕碎打包卖也卖不了几块钱, 郑姐直接当成员工福利发给几位员工。  时辙和骆行之一人得了一袋, 可谓是满载而归。  因为意外掉落了明天份的早餐, 一直到熄灯躺下, 时辙的心情依旧不错,连带着整个人都放松下来,躺在床上的时候他习惯性地把自己摊成大字,然后……脚再次碰上了温热的东西。  肌肤相贴一瞬, 他就下意识缩了回来。  骆行之带着点笑意的声音在旁边低低地响起:“我很可怕?”  时辙啊了声:“你有什么可怕的。”  骆行之:“不怕躲这么快。”  时辙哼笑道:“省得你待会儿又说我踹你。”  骆行之:“你刚刚……的确踹了。”  “……哇, 你这人心比墨水还黑。”时辙笑了起来,又煞有介事地叹了口气, “为了不打扰到你, 要不我今晚睡地板算了。”  骆行之:“房间里只有一床被子。”  屋里开着空调, 只有一床被子,意味着他们要是分开睡,有一方只能着凉。  时辙本来就是在调侃,十分配合地借坡下驴:“那就没办法了,只能凑合一块睡,我今晚睡觉的时候尽量老实一些。”  骆行之:“如果还和昨晚一样呢?”  时辙想了想:“要是还和昨晚一样……那我就任你处置, 成了吧?”  他话音刚落, 就察觉到被子动了动,紧接着带着温度的躯体靠了过来, 如同之前一般将他霸道地拉进怀里,紧接着手脚被对方的手臂和腿松松地圈住。  两人就这么搂在一块,彼此之间严格意义上就隔着两条可以忽略不计的内裤, 衤果露的肌肤亲密无间地贴在一起。  被抱住的瞬间,时辙整个人都僵住了,不等他有所反应,骆行之没什么感情的声音率先在耳畔响起:“怕睡着的时候再被你踹醒,先这样吧。”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耳朵上,似是在那儿点了把火,时辙感觉自己的耳朵和烧起来了一样烫,他潜意识想推开对方,又被对方身上传递过来的体温烘得很舒服。  进退两难之际,骆行之的声音又传了过来:“你历经千帆,应该不介意被抱一下吧?”  “……”  最后的路被骆行之一句话彻底堵死,时辙无可辩驳,只能装作无所谓地笑了笑:“我还以为,像你这种性格的人,应该不喜欢和人有太多的肢体接触。”  “洁癖和睡眠比,还是睡眠比较重要。”骆行之的语气听起来有些无奈。  黑暗干扰了视力,时辙没能看到,抱着他的人唇角挂着浅笑。他彻底无话可说,最后干脆自暴自弃,放弃挣扎。  ……算了算了,不就是抱一下,有什么好纠结的!更何况骆行之这人一副性冷淡的禁欲样,怎么可能真的对他有所图谋。  时辙内心默默地催眠自己,缓慢地进行深呼吸,紧绷的身子在大脑的暗示下也跟着慢慢放松下来。  感觉到怀里人的身子逐渐从紧绷变得柔软下来,骆行之声音放轻许多:“晚安。”  时辙脑子因为运转过度而有些迟钝,隔了好一会儿才说:“你也晚安。”  *  之后几天,两人基本保持着宾馆书吧两点一线。  赚钱的日子还算快乐,国庆七天时间眨眼而过。  七号下午六点,是挑战赛正式结束的时间,没中途退赛的小组都要回到中心广场处报到并还回摄像机。  时辙和骆行之一起到广场,发现最后剩下的也就那么百来号人。  这些人,估计就是进入“决赛圈”的人了。  “这淘汰率真可怕。”时辙大致扫了眼,忍不住感叹道。  现在剩下的这点人数看起来和第一天简直是天壤之别。但是相对的,这些能剩下来的人,看起来似乎都自信满满,成竹在胸。  这其实也不奇怪,能在这种略显苛刻的条件下留下来,没几个省油的灯。  当然,也不排除有用别的方法苟下来的——比如站在某个角落里的那两个油光满面,头发凌乱发油的人,一看就是好几天没洗澡的,估计是为了省钱选择不住酒店宾馆的人。  一边排着队,时辙偏过头,夸张道:“怎么办,这些剩下来的人看着都很不简单,总感觉第一没那么容易拿到啊。”  骆行之声音不急不缓:“尽人事,听天命。”  正说着话,宋天和徐浩两人也是匆匆赶了过来,正好排在时辙和骆行之身后。  四人汇合,宋天有些好奇:“时辙,你们那还剩多少钱啊?”  想着活动都要结束了,时辙也不藏拙,直接报了个数字。  宋天眼睛顿时瞪大了许多:“我靠,这么多?!”  徐浩一脸“我早就猜到”的表情:“我就说,第一名和我们无缘。”  宋天脸扭曲了一瞬,整个人顿时丧起来:“靠,亏我牺牲那么大,结果怎么还是比你们少了近两千块!”  时辙对此倒是有些意外,他和骆行之赚得多,那是因为书吧的大老板给他的合同待遇高,宋天和徐浩能追这么多,看样子这几天也没少赚钱啊。  心里感慨着,他突然听到宋天问:“你俩是怎么做到赚得那么多的?”  时辙神色一动,神秘兮兮地说:“情报这种东西是需要互通的,想知道我们怎么赚钱,你们得把赚钱的方法说出来作为交换。”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赚钱的方法太难以启齿,宋天硬生生憋住了。  因为人不多,而且交东西步骤没那么繁琐,很快就排到了他们。  工作人员:“应主办方要求,除了交还摄像机,参赛小队剩下的钱需要暂时上交,排名结算后会全款退回。”  “挑战赛的最终排名会根据队伍剩余的金额来排,同时也需要一段时间对你们的随身录像进行查证,之后比赛结果会通过短信发送到你们的手机上。”  听完相关要求,时辙也不拖沓,直接从兜里把剩下的所有钱拿都了出来。  工作人员清点完金额,震惊得不知道说什么好,最后还是再次提醒道:“两位同学,主办方会对录像逐一查看,如果发现这些钱来得不符合比赛规则,你们的成绩将会被作废并取消排名。”  他语气认真,话里的警告意味很明显,两人却一点不慌。  毕竟这钱怎么来的,摄像机都有录下来,而且签合同的时候,合同的内容也被录到了,这要是都不符合规则,那就是真的无话可说了。  把摄像机和钱提交之后,四人都拿回了托管在主办方的东西。  四人的第一动作都是手机开机。  时辙还没来得及解锁,就听宋天在感叹:“终于拿回手机了,鬼知道这七天我是怎么度过的,快无聊死了!!!”  时辙有些好笑:“有这么严重吗?”  宋天看着他和骆行之,很是不可思议:“你们难道不觉得没了手机特别无聊吗?”  骆行之:“还行。”  时辙:“还好吧,就算没了手机,日子过得其实也还挺充实的。”  宋天眼睛一亮:“充实?怎么个充实法?物理充实吗?”  时辙隔了一秒才反应过来他说的物理充实是个什么意思,好气又好笑地爆了个粗口:“……我靠!你这满脑子废料不去某花市写小说真的可惜了。”  宋天一脸坏笑:“能这么快地理解,你也不纯洁啊朋友。”  时辙挑眉,理不直气也壮:“我谈过那么多对象,不纯洁不是很正常?”  宋天彻底认输:“……你赢了。”  一边的徐浩突然卧槽了声:“老四,你和时辙同居了啊?”  听到这话,时辙和骆行之同时对他投去疑惑的目光。  宋天不屑一顾:“他俩都当着我们的面开的单人间了,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徐浩解释道:“我说的不是国庆的事,是老四搬出去住的地方——”  时辙听明白了,瞥了眼骆行之。  骆行之微蹙着眉:“哪来的消息?”  “在论坛上看到的。”徐浩解释道,“有人拍到你俩住在同一个小区,一起出门的照片。”  时辙:“……”  打骆行之搬进来住起,他也就一号那天因为急着出门,没和骆行之分开走,这都能被人给拍到了?!  宋天跟着上论坛看了眼,一脸惊讶地来回扫视时辙和骆行之:“你俩真同居了?”  时辙不吭声,把选择权交给骆行之。  骆行之也不纠结,直接承认道:“算是吧。”  事已至此,也隐瞒不下去了。  宋天彻底傻眼了:“所以……你们俩是真的在谈恋爱?”  见事情走向正往某个方向偏移,时辙眼皮一跳,解释道:“我俩是合租。”  “算了,老四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主。”徐浩及时开口,提议道,“正好我们都闯入了决赛,不如一起吃个晚饭?” 第31章 骆行之顺着问:“是什么?”  “上面有好多帖子都在说我和你在一起了,最离谱的是,他们竟然各种抠细节来证明,现在的论坛首页的帖子,看着像是高中生在写以‘骆行之和时辙真的在一起了’为论点的议论文。”说完八卦,时辙自己都有些忍不住笑出声来。  骆行之:“是吗?”  时辙直接把手机递过去:“你自己看呗。”  骆行之接过手机,翻看了一下。  “人的想象力真是无穷无尽。”时辙仍在笑,叹为观止,“明明我们名不正言不顺,结果好像全世界都觉得我们在一起了。”  骆行之没吭声。  没等到回答,时辙抬眼,发现骆行之微微敛眸,看起来像是在思考什么,放轻了声音叫他:“骆行之?”  骆行之手指在手机背上摩挲了下:“既然误会都这么深了,不如将错就错。”  ???  时辙觉得自己有些跟不上骆行之的脑回路,下意识顺着问:“……将错就错?”  骆行之嗯了一声,蓦地抬眼,一双如夜空一般的眸子一错不错地看着他:“时辙,我们假戏真做吧?”第三十章 盖个戳  ……假、假戏真做?!  有那么一瞬间, 时辙怀疑自己听错了。  因为骆行之的声音太平静了,听起来就和“今天喝了杯水”“今天天气不错”一样稀疏平常。  不等时辙思维发散,骆行之的声音还在继续:“你需要表面对象, 我也需要一个挡桃花的表面对象, 所以……”  他忽然不往下说了, 时辙下意识追问道:“所以什么?”  “所以我们不谋而合, 可以互相利用。”骆行之说。  他的声音不急不缓,却莫名地很有说服力。  时辙:“……”幸好没当成表白急着开口拒绝,不然出糗出大了。  庆幸完,时辙又从骆行之的话里抓住某个重点, 微蹙眉:“你怎么知道我需要一个表面男友的?”  骆行之也不隐瞒, 直接摊牌道:“之前你和上一任分手时,我听到的。”  提到这事, 时辙嘴角微抽, 忍不住在心里骂了一句晦气的……呃, 那傻逼叫啥名了?  骂完那个晦气东西,时辙又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感情骆行之这家伙早就知道了什么,却还是看着他表演?!  在这一瞬间,时辙有些恼羞成怒,甚至产生了和骆行之打一架的冲动,当然, 这仅限于想想。  他亲身体验过骆行之的手劲有多大, 要是真和骆行之动手,百分之一百一被对方按着打。  骆行之打量着时辙的神色, 又接着说:“误会已经产生,不如顺其自然,做一对表面情侣, 各取所需。”  时辙点点头,他现在心有些乱,没有怀疑骆行之的用意,而且这话其实也没错,自己的确需要一个工具人对象,而骆行之也想要一个能一了百了帮他挡桃花的工具人对象。  就是……为了挡桃花找他这种在大众眼里声名狼藉的人,真的值得吗?  时辙表情变得严肃起来,一眨不眨地回视骆行之,问:“你是认真这么想的吗?”  面对他的直视,骆行之不闪不避:“我从不无的放矢。”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时辙也不再多问,点点头:“你等我一会儿,我去找一下协议书。”  他干脆利落地转身往卧室走去,没能看到,身后青年的目光一直落在他身上,脸上的神色稍微松动,唇角带上了一丝浅淡的笑意。  时辙轻车熟路地找到了协议书,折回客厅,坐在骆行之对面的沙发上,把协议书摆在骆行之面前。  骆行之接过,一一地扫视而过——  表面恋人协议书  一、关系续存期间,只谈利益,不谈感情,甲乙方只有男友之名,不做男友之实——不论是牵手接吻拥抱等亲密行为,通通不做;大和谐更想都不要想;  二、关系续存期间,双方不得“出轨”;  三、关系续存期间,甲方需支付乙方一天75的工资,钱会在关系断绝后以分手费的形式支付给乙方;  四、续约期间乙方需要配合甲方走恋人过场,每周一起吃饭一到两次,吃饭的费用由甲方全额承担;  五、甲方乙方都可以随时终止关系;  六、乙方需要确保自己不是纯正直男;  七、乙方有义务对协议的内容进行保密,终生不得泄露;  八、乙方如有第六、七点协议的违约,甲方有权不支付分手费;  补充:协议签订之前,乙方必须确保自己是单身,故意隐瞒自己非单身的事,被发现后乙方需额外支付甲方三倍违约费!!!  甲方:时辙  乙方:  骆行之大概看了一遍,说:“其实……以你的个人魅力,不用钱也能很受欢迎。”  时辙:“只是找个挡箭牌而已,如果利用别人对我的感情来达成目的,那我就真的是人渣了。”  “我本人也不希望和别人有任何的感情纠葛,能用金钱绑定关系是最好的方法,大家利聚而来,利尽而散,可以省下不少的麻烦。”  虽然之前就有所感觉,但直到看见这份协议书,骆行之发现,时辙的内心比他想象中的还有冷。  时辙的身边,除去那些换得比衣服还快的所谓的恋人,似乎就没有什么关系比较亲近的朋友,形单影只。  他可以和谁都自来熟,几句话就能成为“朋友”,但是只要试图再往前靠近一些,就能察觉到那份由内而外的距离感。  就像一阵像风一样,你能感觉到它拂面而过,却无法捕捉分毫。  骆行之眉头一皱,拿着协议书的手指在纸张上捏出了褶皱。  时辙一直在看骆行之,见他神色有变,解释道:“这份协议是我之前用的,我俩互相给对方挡箭牌的话,可以在商量后在这份协议的基础上进行相对应的修改调整,你现在……还有什么问题吗?”  骆行之低低地嗯了声,看完之后,目光重新定格在第一条,联系之前时辙时而风流时而纯情的极端割裂表现,再配合这份协议,足以拼凑出有效信息。  他薄唇微动,明知故问:“你之前说,你历经千帆……”  时辙眉头一跳,听到这前半句,他已经想到骆行之后面会说些什么。  果然,下一秒,骆行之带着点调侃的声音再度响起:“可我看着,你似乎还是个处男?”  每次签协议都会被听到类似的玩笑或者问题,时辙已经习以为常,哼笑道:“信息是相互的,想知道我是不是,你先说说你是不是呗。”  本以为骆行之会对这种话题避而不谈,谁料他神色自若:“我是。”  时辙:“……???”按理说,人不是都对自己的私生活讳莫如深吗?  正震惊着,他又听骆行之慢悠悠地说:“初恋还在,初吻还在。”  初恋还在,初吻还在。  简单的八个字,时辙却感觉这每个字都有千斤重,哐哐哐一通砸下来,砸得他头晕目眩,整个人都有些凌乱了。  这人为什么……这种事都能说得这么坦然!这么轻描淡写啊!!!  而且……你初恋和初吻在不在和我有什么关系?!!!  “我主动透露了三个信息。”骆行之顿了顿,视线落在他脸上,似是短促地笑了下,“你是不是,也该还我三个?”  时辙被他看得回了神,连一贯的笑容都维持不住了,木着脸控诉道:“哪有你这样强买强卖的。”  “只是作为协议恋人的部分坦诚。”骆行之顿了顿,“你不想说也没关系。”  反正都猜得差不多了。  时辙知道这人是故意这么说的,偏偏这话还偏偏就踩中了他自我要求的那条线,他抿了抿唇,偏过头不再去看骆行之,低声说:“是,没真谈过,还在。”  说这话的时候,他想到自己苦心经营的浪子形象彻底毁于一旦,连底裤都被扒得一干二净,莫名的有些羞耻,脸上一片火辣辣的。  他就不该在这个话题上深入的!  胸膛剧烈起伏几下,时辙过了几秒这才强行把思绪掰了回来,强撑淡定,再度看向骆行之:“这些其实都和协议没什么太多关系,还是先聊正事吧。”  骆行之嗯了声,瞥了眼时辙的耳朵,放在腿上的右手拇指和食指不自觉地贴在一起摩挲了下。  眼前人的真实纯情程度,似乎比想象中的还要高几个度。  经过一番商量后,两人完成了协议的修改——  第一第二条协议,原封不动;  第三条协议甲方付钱,取消;  第四条协议改为“续约期间,甲乙方都需要走恋人过场,每周一起吃饭一到两次,吃饭的费用aa;  第五条协议随时终止关系,不变;  第六条协议要求乙方直男,取消;  第七条保密协议,不变;  第八条协议取消;  其余待补充;  时辙把修改后的协议反复看了三遍,又郑重地把协议书改成“协议恋人行为准则”,又在甲方那儿签名,按上手印,这才把东西和印泥递给骆行之:“以后有什么要补充的,我们商量了之后再补上,你仔细看看,要是觉得没什么问题,就签名按手印。”  骆行之接过后,只是扫了眼,就拿起笔签上自己的名字。  趁着骆行之低头签名的功夫,时辙垂眼看了眼自己食指上残留的红印,不知道是出于刚刚对骆行之的一点小小的报复心理,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在骆行之抬起头的瞬间,他鬼使神差地伸出手,在骆行之那张英俊的脸上按了一下,留下一个鲜红的指纹印。  骆行之似是因为他的偷袭愣了一秒,然后挑起眉:“这也是签协议的步骤?”  时辙收回自己的手:“……我说这是意外,你信吗?”  出乎意料,骆行之神色平静地点点头。  时辙还来不及松口气,就见骆行之手指在印泥上按了一下,然后抬起手,在他脸上点了一下:“礼尚往来。”  这么一来,两人脸上都顶着个红色指纹印,光是想想就觉得有些滑稽。  时辙乐了,煞有介事地控诉道:“……虽然只是协议男友,但好歹也是你男朋友,你怎么还这么记仇。”  骆行之:“没记仇。” 第33章 骆行之低声说:“看看行走的奶油蛋糕。”  时辙失笑:“……专心做气氛组吧你。”  等骆行之重新低头去看书,时辙又拿出手机,他没了打游戏的兴致,干脆点开大学城论坛。  论坛首页各种帖子沉浮,最瞩目的热帖依旧和他相关。  准确地说,是和他还有骆行之相关——  【帖子主题:时辙和骆行之能在一起多久?】  [1l(楼主):经过y大吃瓜群众的证实,时辙在今天下午亲口承认,他和骆行之在一起了,那么按照老规矩,请大家来猜猜他们俩能在一起多久,日子从今天开始算]  [2l:按照时辙最近换男友的频率,一周到半个月  [3l:十天,不能再多了]  [17l:这两人一个极致高冷,一个极致风流,相性不合,撑死五天]  ……  时辙快速翻看了一遍帖子里的回帖,发现一面倒的没人看好他俩,不过这似乎也不意外。  他向来是看热闹不嫌事大,悄悄地批上马甲火上浇油。  [99l:你们光是猜多没意思,猜不中的来点添头怎么样?]  回帖发出去没一会儿,立马就有人跟上了。  [103l:行啊,我猜半个月,猜错了给兄弟们直播穿女装]  [105l:我猜十天,猜不中穿渔网袜在学校里走一圈]  [111l:你们可太有意思了,我猜一周,猜错我就去和抄写整本马哲]  [123l:我也猜十天,猜错了就吃完螺蛳粉后立马去和对象接吻]  ……  眼看着一堆人个个都立了各种g,时辙抬眼看了看骆行之,不由得笑出了声。  虽然他有意压低了声音,对面的人还是听到了,抬起头看了他一眼。  本着分享笑话的原则,时辙把脑袋往他那儿靠近了一些,压低了声音,语调轻快:“我们才在一起一天,论坛上已经开始盼着我们分手了。”  鼻间的香甜味浓郁了不少,骆行之挑了挑眉。  时辙接着往下说:“最主要的是他们一群人还各种立g,要是咱俩这协议关系维持得久一些,应该能看不少的笑话。”  眼前人笑得眉眼弯弯,骆行之眼底掠过隐晦的笑意:“可以考虑。”  时辙盘算了一下,忍俊不禁:“目前猜最久的时长是一个月,只要我们协议能维持一个月的关系,似乎就能把他们一网打尽。”  骆行之微微颔首。  欢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时辙看热闹没多久,就到了下班时间。  一出书吧的大门,时辙就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骆行之见他一脸倦色,问道:“累了?”  时辙:“是有些累,这段时间每天都要抽空过来兼职,过几天就是十佳歌手初赛,我接的画稿也快到ddl了,晚上回去得把稿子赶完,下个月月初期中考……真是多事之秋。”  骆行之:“你还会画画?”  时辙:“本来是不会的,但是为了生存,不得不充实技能。俗话说得好,技多不压身,而且付出也不是没回报,我现在单张稿子税后依旧有五位数。”  骆行之:“厉害。”  “厉害个屁,要是够厉害,我现在也不会是百万负翁了。”时辙说完,怕骆行之理解错,又补了一句,“负担的负。”  骆行之:“你……欠这么多?”  “房贷啊。”时辙解释道,“大学城的房子可不便宜,我现在每个月月供8000呢。”  骆行之眼底掠过一抹惊诧,面上依旧不动声色:“你家里……不帮吗?”  时辙摇摇头,只说:“我从成年的那天起,就没再花过家里一分钱。”  骆行之深深地看了身旁人一眼,眉头微蹙。  其实从之前遇到的那个时辙所谓的继兄他大概就猜到时辙和家里人的关系不怎么样,但是现在看来,这份关系似乎比他想的还要恶劣。  思及此,骆行之眼底掠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烦躁,不动声色地试探:“你……和家里关系不好?”  时辙本来不想回答这问题的,但是对上骆行之眼里流露出来的关心,他犹豫了一下:“表面看起来是还不错,他们也会定期给我打生活费,只是我不想用而已。”  有些话一旦说出口,就关不住闸,时辙不再看骆行之,直视前方,自顾自地往下说道:“我不想像布娃娃一样任人摆布,只有足够独立,能独当一面,我才有可能挣脱被人安排的命运。”  说着话时,时辙声音坚定,眼神依旧明亮,似是燃着信念和某种野心。  下一秒,有些熟悉的冷香扑鼻而来,紧接着身上一紧。  他被人抱住了。  时辙被突如其来的拥抱吓了一跳,刚刚的慷慨激昂都给吓没了,不等他挣扎,骆行之却已经放开了他,退后一步,唇角带着微笑:“你一定会成功的。”  时辙从刚刚的震惊中回过神,回想着刚刚那个一瞬而过的轻轻拥抱,有些好笑:“你给人加油的姿势……还挺特别。”  骆行之跟着他笑:“本来想摸头的,怕挨打。”  时辙挑眉:“你就比我高两厘米,还想摸我头?”  骆行之纠正道:“2.5厘米。”  时辙眨眨眼:“男人不能只看身高。”  骆行之:“还看什么?”  时辙不吱声了。  因为他仔细想了想,从各方面条件对比,他好像都比骆行之要逊色那么一点点……  而且这一对比,难免会想起一些同住宾馆时每天早上起床看到的画面,时辙脸有些热,嗓子也和冒火一样干燥,语气生硬:“没什么,该回去了。”  与此同时,落后他们下班的郑姐和收银台小姐姐站在书吧门口,隔着一段距离看着渐行渐远的两个青年,面面相觑。  郑姐:“现在的年轻人胆子都这么大吗?大庭广众之下就开始搂搂抱抱,回去了还得了。”  小姐姐弱弱道:“……或许吧。”你激动掐自己的手啊,抓着我手臂干嘛!  一出大厦,时辙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这几天秋老虎发威,白天热得要命,但是一到晚上,气温就蹭蹭直掉,这会儿和白天比起来,凉了不是那么一星半点。  偏偏他白天图凉快,穿的都是短袖短裤。  现在的气温还算是在他能承受的范围内,但是待会儿自行车会有风……  骆行之偏过头:“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感觉有点凉。”时辙语气幽幽,“我算是明白了,秋天白天穿得多清爽,晚上就有多受罪。  骆行之:“我包里有外套。”  时辙有些惊讶地看了他一眼:“你不穿吗?”  骆行之:“我耐寒。”  “哦。”时辙应了声,也不客气,拉开骆行之背包的拉链,取出外套。  这外套似乎是骆行之常穿的,时辙闻到了之前在骆行之身上闻过的那股不知道怎么形容的冷香,一时间定住了。  见时辙抓着衣服不穿,骆行之有些奇怪:“怎么了?”  时辙回神,把书包递过去:“你先拿一下背包。”  等穿上外套,时辙感觉自己整个人似乎都被骆行之的气息所包围,让他想起先前那个短暂的拥抱,他又看了眼骆行之,提议道:“要不我俩轮流一下?来的时候你带我,回去让我带你,包你来背。”  骆行之:“你车技靠谱吗?”  时辙自信满满:“我带人,你放心。”  骆行之答应下来:“好。”  轮流带人的操作理论上可行,但是一到实际操作,就会出现各种问题——  时辙也不知道自己今晚是怎么回事,和喝了假酒一样,好好的自行车骑得东歪西扭、前进轨道如同蚯蚓爬,还慢,最离谱的是他还不能把控好车头,走一小段路就不得不单脚撑地以防翻车。  身后的骆行之没说话,但是时辙能感觉到他搭在自己肩上的手正微微颤抖着,像是在忍笑。  思及此,时辙感觉脸有些烫——刚刚才夸下海口,结果现在连带人都带不动,真是丢脸丢大发了。  在时辙又一次把控不住自行车的平衡而不得不用腿支撑着地板不让车往侧边倒下,骆行之无奈失笑:“你这车技,似乎有点差劲。”  时辙满脸的难以置信,有些不甘心地说:“……我再试一次。”  骆行之却已经从脚踏杆上下来:“保险起见,还是我来吧。”  时辙听出他话里的调侃,替自己正名道:“我平时骑车都很稳的。”  骆行之挑眉:“真的?”  见他一副不是很信的模样,时辙说:“真的,你要是不信的话,先不要上车,让我自己走一段。”  话说完,他脚踩车蹬子,很稳健地骑出去一段路,又折了回来,还按了几下铃铛:“你看吧,我骑车还是很稳的。”  骆行之点点头:“是很稳,怎么带人就不行。”  时辙自己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带着你就骑不好……可能是刚刚没发挥好,你先上车,我们再试试?”  骆行之很配合地踩上脚踏板。  五秒后,时辙有些挫败地停下车,十分不理解:“我平时骑车这么稳,怎么一带人就这么拉啊,这不应该啊!”  骆行之若有所思,突然把手放在他的肩膀上,不轻不重地收紧手掌抓住。  时辙瑟缩了一下,把他的手抖掉后,有些不解地看着他:“你干嘛?”  骆行之看了眼自己的手:“我知道了。”  时辙简直满头问号:“你知道什么了?”  骆行之盯着他:“你肩膀,似乎有些敏感。”  时辙傻眼了:“……哈?”  骆行之:“刚刚我把手搭在你肩膀上,你很不自在,还缩了一下。” 第35章 骆行之闻言,面上不动声色,放在腿边的手指不自觉地收拢了一些:“也?”  时辙解释道:“其实第一次见到你,我就觉得我们好像在哪见过,既然你也有这种感觉,说不定,我们还真的在哪见过……”  话音刚落,紧接着他脑海闪过一个画面:“我好像知道我们在哪见过了。”  时辙拿出手机开始搜,搜完之后,他问:“骆行之,你有去过承文高中吗?s省y市的。”  骆行之:“去过。”  时辙又问:“是跟着学校老师去交流听课,对吗?”  见骆行之微微颔首,时辙举起手机,递到他面前,笑了起来:“那这照片里,和我擦肩而过的人,应该就是你吧?”  骆行之接过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承文高中的贴吧,主贴是一张照片,照片是从侧面拍的,只拍到了半边身子和侧脸,但是依旧能看出来,穿着白衬衫的少年长得很帅,脸上的表情看着有些拽。  虽然只有侧脸,依旧能看出来,照片上的人和眼前的青年差不多,只是更青涩一些,带着少年人特有的青春气质。  而少年的旁边,是一个穿着另外校服的人,因为拍摄角度的缘故,他身子大部分都被少年给挡住,脸更是被挡得严严实实,只留下一点头顶没被挡住。  这个帖子是个对比帖,对比的是校草薛承和过来交流听课的帅哥,可惜因为帅哥脸被彻底挡住,帖里各种回复都是在吐槽照片拍得太“标准”,看不见帅哥脸没法对比。  但骆行之认出来了,这的确是他自己。  而且,他还想起了被遗忘的记忆的一角。  早在大学之前,他就曾经在高中的时候和时辙见过一次面。  那时候他跟着老师去听外地的一所高中进行交流公开课,听完课往校外走的时候,迎面走来几个少年。  他们估计是刚刚上完体育课,各自的额上都还有着细密的汗水,其中走在最前面的男生狂野不羁地把校服衬衫下摆往上撩了一下,露出一截细瘦的腰,那薄薄的一层腹肌在眼前一瞬而过,白得有些晃眼。  他那时只来得及匆匆瞥了少年一眼,就此擦肩而过。  时至今日,那在记忆里已经变得模糊的少年的容貌,却又在此刻逐渐变得清晰起来。  骆行之也终于记起了一件事,他会察觉到自己的性取向与众不同,也是因为那时的惊鸿一瞥。  ——少年时的时辙,是他性取向的启蒙。  久久没得到回答,时辙忍不住叫了一声:“骆行之?”  骆行之微微敛眸,再睁眼时,眼里的那些汹涌而起的灼.热情绪就已经彻底看不见影,只剩下平时的幽深冷静。  他缓缓抬起头:“是我。”  “这人果然是你。”时辙露出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笑了起来,“当时贴吧里都说过来交流的学生是个大帅哥,还妄图拿来和我比帅,结果拍到的照片要么模糊不清要么看不到脸,最后只能不了了之。”  骆行之:“你记得还挺清楚。”  当时的擦肩而过对那个年纪的他们来说,只是不值得占用记忆、看过就忘的一点小事,时辙却能这么快想起来。  时辙笑得很开心:“没办法,那时候不是才高一嘛,我正处于天上地下老子最帅的叛逆中二期,当时看他们吹得那么神,我还真想和那个所谓的天降大帅哥比较比较,所以对这事还算有点印象。”  不过看起来,就算当时真的有骆行之的照片来比较,最后结果应该是分不出胜负来的。  除去小部分发育得比较晚的,一般到高中的时候,人的长相就已经差不多定型了,骆行之现在这么帅,高一的时候应该也差不到哪去。  想到这,时辙也有些感慨:“说来也是有趣,我高中的时候想比比不成,上大学后没那心思了,反而是阴差阳错地被人放论坛上和你做对比,尤其是那个选大学城城草的帖子,啧啧啧。”  骆行之见他说得头头是道,无奈失笑:“不用比,我认输。”  “你这话让那些支持你的人听到,他们怕是要心碎。”时辙揶揄道。  骆行之倒不是很在乎这些花花草草的头衔:“帅与不帅,自在人心,不需要这些额外的东西来评定。”  时辙:“你这觉悟,会显得高中时的我很幼稚傻逼。”  骆行之低笑:“我觉得,挺可爱的。”  时辙哼笑道:“我怀疑你对可爱这个词有什么误解,就算是高中时的我,在学校里也是校园一霸。”  和可爱这个词完全不沾边。  骆行之:“是么。”  时辙点点头,也不隐瞒:“高一的时候,我还真没少揍人,打架这种事都是家常便饭。”  骆行之微蹙着眉:“学校不管?”  时辙:“都是校外的社会人士,又或者是其他学校的混混,反正不是校内斗殴,学校没法管。”  其实这些人为什么会主动找上他,时辙心里有数,不过这涉及到家庭方面,他就没在骆行之面前说出来。  而且,真打起架来,他也没有吃亏,毕竟论起狠心,没人能狠得过他这种不顾自己以伤换伤的疯子打法,而被他暴揍的那些人,从此再也不敢来招惹他。  回忆着曾经略显黑暗的岁月,时辙也有些感慨,恰好手机闹钟响起,他看了眼时间,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时候不早了,我得去赶稿子了。”  骆行之目送着他消失在卧室门后,这才拿出手机,去了一趟承文高中的贴吧。  在搜索框里搜索“时辙”无果后,他才反应过来,重新输入“薛承”。  这一下搜出来的帖子就很多了,骆行之随便往下翻了翻,就翻到了一个主题为“校草薛承照片合集”的帖子。  他盯着帖子标题好一会儿,点了进去。  帖子里的确都是照片,按发帖时间推算,应该是从时辙高一下学期时开的帖子。  帖子里最前面的照片也都是高一时的照片,照片都是偷拍的,被偷拍的对象都有一个共同点——形单影只,眼神淡漠,看起来又桀骜又拽,身上总是贴有创可贴,甚至每张照片里创可贴的位置都不太一样,整个人看着就是带刺的。  后面的照片也是顺着时间来的,从高二上学期开始,偷拍来的那些照片里就再也没有创可贴,被偷拍的人似乎在高一暑假被磨平了棱角,整个人都温和了下来,大部分的照片都是含着笑的——看起来隐约有了现在这副性格的轮廓。  但是少年人的眼里不是那么能藏住心事,骆行之看得出来,那份温和的外表下,是那些被掩藏起来的、张牙舞爪的刺。  骆行之指尖在照片里那张青涩的脸上摩挲片刻,这才退出帖子。  除了照片贴,和时辙相关的还有一个贴是回复比较多的——校霸薛承的学霸逆袭之路。  骆行之点进去之后,才发现这是一个关于时辙成绩的记录贴。  发帖日期应该是在他高二的时候。  最前面的楼层里,贴出来的是时辙高一时各次月考的成绩,在高一一整年里,他的成绩始终稳坐在年级倒一的宝座。  一直到高二上学期——  第一次月考,年级倒数20;  第二次月考,年级倒数100;  第三次月考,年级倒数400;  第四次月考,年级正数600;  ……  骆行之一路翻下来,亲眼见证时辙的排名是如何一步一步,潜龙升渊般势不可挡,从倒数第一飞速往上爬。  到高三上学期结束时,时辙的成绩在整个年级里已经算得上是名列前茅,稳固在年级前3以内。  但是这份记录还没结束。  骆行之接着往下翻。  高三下学期:  一模,年级1,全市2;  二模,年级1,全市1;  三模,年级1,全市1;  看到这,骆行之停顿了许久,这才往下翻。  这帖子里的最后一次成绩记录,就这么出现在他眼底——  高考,总分726,s省理科状元;  如果说前面的那些一次次进步让人惊诧,这份高考成绩,就足以让人惊艳。  骆行之把只看发帖人的设置取消,果然看到了成绩记录中途和后排一层层激动得嗷嗷叫喝鸡汤的回帖,忽然与有荣焉。  看完帖子,再结合着刚刚的照片,骆行之隐约看到了时辙高中时期的成长轨迹,高一的时候是个不折不扣的校霸,从高二开始收敛锋芒,成绩也开始异军突起。  前后的反差之大,堪称蜕变。  这份蜕变的转折点,应该是因为高一升高二的那个暑假。  那个暑假到底发生了什么——如果时辙不说,可能真的没人能知道其中的真相。  *  10号下午,y大教室。  临近下课,时辙也不再保持认真听课的状态,拿手机刷起来。  点开论坛,最新发的帖子又是一条和y大十佳歌手相关的。  时辙微微蹙眉。  这几天和十佳歌手有关的话题逐渐在论坛上变多起来,而且都是这种类型的——  【听说时辙参加了y大的十佳歌手】  【y大10号十佳歌手初赛,会场在哪里啊?需不需要门票啊,想去现场听时辙唱歌】  【听说这次十佳歌手有时辙?突然想去现场看看这位大学城风云人物歌声如何】  【时辙声音还挺好听的,唱歌应该也不错吧】  时辙闻到了阴谋的味道。  一般来说,这种校内活动就算是活动预热,一般也都是在校内论坛上预热,不至于捅到大学城论坛来。  而且,这些“预热”的帖子里或多或少的都在暗示这次十佳歌手他会参加,看着就更不正常了。  对于这些东西,他不得不用最大的恶意去最揣测这些人的用意——毕竟连他的参赛都是充满了阴谋论,谁知道这些帖子是不是想引流更多人去参观,让他在更多人面前丢脸呢。  下课铃响起,讲台上的老教授又拖堂两分钟,这才放人下课。  时辙下楼后,骆行之一如之前,已经在楼下等着了。  去书吧的路上,时辙和骆行之商量道:“下午你自行车借我一下。”  骆行之:“因为比赛?”  时辙点点头:“对啊。”  骆行之:“来得及吗?” 第37章 歌曲欢快的前奏响了起来,直播间里的弹幕也跟着活跃起来。  透过弹幕看清楚台上的人,骆行之眼神微微一凝。  时辙身上穿的还是下午时的衣服,白衬衫牛仔裤,只是衬衫的外面,多了他的那件外套。  弹幕里似乎也有人察觉到了。  【我怎么看着时辙身上的那件外套有些眼熟】  这条带着蓝色的弹幕在一众白色弹幕里特别突出,很快引起一大片的问号。  问号中,又穿插各种五颜六色的弹幕飘过。  【不是好像,就是骆行之的外套!】  【为什么话说得这么肯定,说不定是买的情侣装呢?】  【前排科普一下,骆行之是服装设计专业的,时辙身上的这件外套,是骆行之在参加校内设计比赛时,自己设计给自己穿的,除了仿制品,世界上应该没有第二件】  【靠,看个直播还吃到狗粮!】  【这算是变相秀恩爱了吧,啧啧啧】  【磕到了,我这就把民政局给二位新人搬过来】  ……  一片粉红的弹幕中,突然有明黄色的弹幕飘过。  【外套都是男朋友的了,时辙又这么浪,那里面的衬衫说不定也是男友衬衫哦】  那之后,整个弹幕都被明黄色的文字霸占了。  【大胆点,裤子也是骆行之的男友裤子】  【再大胆点,内裤也是骆行之的男友内裤】  【你们胆子都好小!不能dream一个全身上下的衣物包括袜子鞋子都是骆行之的吗?全身上下由里到外都被恋人的气味包裹~】  【……你们的描述也太abo小说了吧,摩多摩多】  【时辙好像一个有骆行之信息素依赖症的小o,hso】  【别说,就时辙这浪荡劲,看起来就挺欠*******的,希望骆行之给力点~】  骆行之正要把弹幕功能关了,那边舞台的前奏正好结束,画面中央的青年举起话筒,悦耳的歌声顿时从音箱那传出来。  “我~心怦怦跳跳~”  “灵魂快要出窍~这感觉真好~”  大概是因为摄像头离音箱比较近,立体声感很强,戴着耳机听起来仿佛唱歌的人是贴着听歌人的耳边在唱歌。  骆行之知道时辙唱歌好听,但是从未想过,他在舞台上能唱出这种效果——他嗓音微挑,唱出来的歌声轻快跳脱又富有节奏感,这首歌本来少女心爆炸的歌被唱得又甜又撩人,撩得心都不自觉地跟着歌曲的节奏一起怦怦跳。  光是听着歌,就叫骆行之想亲口试试……他的嘴巴是不是和他的歌声一样甜。  耳机里的歌声依旧在继续。  “睫毛弯弯~眼睛眨啊眨~”  “话说到嘴边怎么会转弯~”  “你的微笑~像月弯弯~”  唱到副歌的时候,时辙故意看向摄像头的位置,冲着摄像头笑了笑,一双漂亮的桃花眼弯成了月牙,唇角勾起的弧度又甜又迷人,配着贴切的歌词,毫无保留地释放自己的魅力。  骆行之怔愣了一下,虽然心理清楚时辙刚刚那一下微笑是为了舞台效果,却莫名觉得他是在隔空朝着自己笑的错觉。  直播间里的弹幕已经彻底爆炸,粉红色一转攻势,重新占据了整个直播间。  【卧槽,天籁之音】  【我单知道时辙的男神音好听,没想到他还能用这把嗓子鲨人,甜死我了!!!】  【本声控一本满足,太甜了太甜了,牙齿要掉光了】  【我要是得了糖尿病,没有一句歌词是无辜的!!!】  【啊啊啊!听着歌突然就想谈一场甜甜的恋爱了】  【突然明白为什么时辙会有这么多恋人了,太会撩了!我要是男生,我也想和他试试】  密密麻麻的土拨鼠弹幕实在碍眼,骆行之反手把弹幕功能关了。  没了弹幕之后,整个直播画面瞬间就清净下来。  骆行之静静地凝视着舞台最中央的那个万众瞩目的人,薄唇微抿,眸色渐深。  他看着时辙把一首歌唱完,看他冲着舞台鞠躬,正打算离开,却突然听到有人大声地问:“时辙,你男朋友今天好像没来啊?”  那人似乎是坐在摄像头附近,声音清晰地传进直播间。  时辙停了下来,微侧着身,突然抬起手指着自己的心口,微微一笑:“谁说他没来,不是在这吗?”第三十四章 发圈挺好看的,衬我……  骆行之手一抖, 触到了弹幕开关,密密麻麻的粉红色弹幕又冒了出来。  【我靠我靠我靠,时辙这话不就是在说他在我心里吗?!】  【这间接告白也太撩了呜呜呜】  【尼玛, 这情话谁受得了, 我一男的都要弯了】  【我也想要一个和时辙差不多的男友啊啊啊啊】  ……  书吧里的服务员小姐姐去收拾桌子回来, 瞥见坐在门口处的兼职“气氛组”, 动作突然顿了一下。  平日面容冷峻没什么表情的青年,正看着手机,唇角含笑,神态温柔。  果然, 即使是冰山, 就算恋爱了也会化掉,小姐姐心想着, 回到收银台。  骆行之又在位置上坐了会儿, 起身出了书吧。  他拎着一杯奶茶回来的时候, 正好郑姐暂时顶替前台小姐姐站在门口值班,见他拎着奶茶进来,打趣道:“我们书吧里就有奶茶卖,还有员工价优惠,怎么还去别的店里买,这奶茶有这么好喝吗, 值得你出去走一趟。”  骆行之:“他喜欢喝。”  受到暴击的单身狗郑姐:“……”尼玛, 就不该多嘴问的。  *  y大,舞台后台。  时辙唱完歌之后, 正打算直接离开,结果在后台的入口处又碰上了陈卓。  陈卓脸色稍微有些不自然:“学弟这是唱完就走?不等着看成绩吗?”  时辙:“初赛而已,我对自己还是有信心的。”反正晋级结果也会刊登出来, 留不留下无所谓。  陈卓深吸了口气,脸上的笑有些难看:“没想到学弟还挺谦虚,明明唱得这么好,当时我问要不要参赛的时候还谦虚藏拙。”  “唱歌只是一些无伤大雅的小爱好罢了,承蒙学长看得起,就因为醋妒,为了让我出丑花了那么大代价,又是擅自给我报名,又是自费直播论坛引流的。”时辙笑了笑,“你有没有想过,冷婧学姐她可能不是喜欢我,而是不喜欢你,所以随便找个借口当挡箭牌呢。”  他懒得再和陈卓虚与委蛇,直接撕破脸皮。  反正比赛的评委是五名音乐学院的老师,晋不晋级不是陈卓能决定的,他也不怕这人在赛程上给自己穿小鞋。  陈卓脸上的笑渐渐淡了,眉头几乎要拧成川字,咬牙道:“你怎么知道的?”  时辙没有过多解释,只说:“若有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眼看着陈卓的脸色愈发难看,脸黑得和打翻了酱油瓶一样,时辙终于有了出口气的快意,心情舒畅,笑得灿烂:“不过还是感谢学长,如果不是你,我没参加比赛,就没法出风头耍帅。”  一番话下来,陈卓的表情已经略显狰狞,时辙瞥了眼他握紧的拳头,却丝毫不慌,气定神闲地往下说:“哦对了,听说学长还自掏腰包搞直播,我不好好表现拿个第一,好像都有些对不起学长的这份用心良苦。”  紧接着他又笑了起来:“其实就算拿不到第一,大家应该也都看到了我的表现和实力,我先在这里谢谢学长推波助澜,成就我的名声。”  陈卓被时辙的一通话气得半死,却又无话可说。  一想到自己辛辛苦苦又是花钱搞直播又是论坛上带节奏引流,最后什么都捞不着不说,还反过来让时辙的名气更上一层楼,偏偏他又不能在这里对时辙动手,无能狂怒之下,怒火攻心,他眼前一黑,差点没晕过去。  时辙知道陈卓已经处于爆发的边缘,见好就收,没再刺激陈卓,反正看着陈卓不爽,他爽了。  他也不再停留,直接绕过陈卓走出去。  *  因为员工通道出口隐蔽,台上的观众注意力还在舞台上,时辙出来之后,也没几个人关注到他。  没想到的是,他才离开舞台没多远,立马有人跟了上来。  来人是一个看着二十好几的青年,他一边取出自己的工作证一边自我介绍道:“同学你好,是这样的,我是星海娱乐的星探,你刚刚在舞台上的表现出色,颜值出挑,音色也很棒,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往娱乐圈的方向发展呢?”  时辙仔细看了他的工作证,发现这人似乎还真是星探,却还是摇摇头:“没兴趣。”  星探却不肯轻易放弃这么出挑的苗子,锲而不舍地跟上来:“虽然刚进入娱乐圈的新人会有些坎坷,但是我相信以你的条件,想要出头其实真的很容易,你真的确定不再考虑一下?”  时辙停下,微笑着说:“不考虑,我怕我人还没出道,公司就得因为我个人的经历把我冷藏了。”  星探抹了把冷汗:“那倒是不至于,公司还是很开明的……”  “真的吗?”时辙笑了起来,“可我谈过数十个男朋友诶,几乎整个大学城的学生都知道,而且各个论坛上也都有痕迹,你确定公司肯为我这个前途不明的新人花一大笔公关费吗?”  这一串话才丢出去,那星探直接呆滞在原地,估计是因为这梦幻一样的情史有些傻眼。  见星探彻底无话可说,时辙也不再停留,直接走了。  时辙回到书吧的时候,也才八点多。  他一在位置上坐下,骆行之就抬头看了过来。  小小地报复完陈卓,时辙这会儿依旧有些身心舒坦,兴致勃勃地小声问他:“你刚刚看直播了吗?”  骆行之:“看了。”  时辙闻言,挑着眉有些骄傲道:“怎么样,我表现得还不错吧?”  “表现得很完美。”骆行之说着,把放在手边的奶茶推了过去。  时辙看着被推到自己桌上的奶茶,有些意外:“这是给我的?” 第39章 周日,时辙早早地就到店里,把郑姐需要的甜点给做好。  郑姐知道他晚上有比赛,很爽快地给他放了下午和晚上的假,打气道:“阿时,加油啊,拿个第一,到时候书吧蹭到你这第一名的名气,生意说不定会还能变好一些。”  时辙谢过她的祝福,  中午回到家,吃过午饭后时辙睡了个长午觉,下午五点多才起来,醒来后他随便吃了点东西垫肚子,去洗了个澡。  因为今晚是决赛,时辙也没像平时穿得那么随便,等他收拾好自己到学校大礼堂外面时,已经六点多了。  但是他在礼堂外面等到快七点,却依旧没看到骆行之人。  虽然知道一般出门行程不太可能会一帆风顺,但是没见到骆行之,时辙还是莫名地有点失望的情绪。  眼看着快到时间,他也没再继续等下去,而是直接跟着进了礼堂,去后台候场。  今晚参加决赛的共有16人,按照顺序,时辙是最后一个上场的,离到他还早,在和其他选手随便说笑了几句后,他干脆找了个角落坐下。  前面主持人正在念开场辞,后台接连舞台,每句话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主持人之后,是评委老师代表讲决赛的规则。  “经过文娱部部长的提议,我们决定稍微更改本轮决赛规则,除了之前的评分标准之外,还额外加入了现场气氛这个因素,选手的歌曲所带动的现场气氛会占据一定的权重……”  听到评委老师念出来的规则,时辙微微皱眉。  现场氛围这种东西,说白了就是观众的参与度,欢呼、掌声等等,除了考验选手的唱歌功底和现场表现,也挺吃歌曲的类型——越是那种轻快或者嗨的歌,越是容易带动人的情绪,点燃现场气氛,那种温柔抒情的歌反而比较吃亏。  偏偏时辙选择的参赛曲,就是温柔抒情的。  选手的选歌一般都是提前报到文娱部那里的,再加上刚刚评委老师说,这个加入气氛权重是文娱部部长提的……  陈卓这个狗东西,小动作还不少。  时辙轻叹了口气,决定不再多想。毕竟现在木已成舟,只能在上台的时候好好表现了。  现在被负面情绪支配,只会影响自己待会儿的状态——这说不准就是陈卓想要看到的。  只是想要这样就能击溃他的心态,那陈卓真的是把他想得太简单了——比这更难千倍百倍的绝境,他都能硬生生地闯出一条路来,这点小把戏,根本就不足挂齿。  而且,他也不是全然束手无策。  几乎是转瞬间,时辙就想到了一个能拉拉气氛的点子。  决赛已经开始,候在后台的选手依次出去,在几分钟的歌声和掌声之后,又回到后台,等待比赛结果。  几乎是很快的,时辙前面就只剩两个人了。  时辙也从座位上起身,去舞台的侧边候场。  站在舞台侧边,能看到台下的不少位置,时辙犹豫了一秒后,朝着自己那张门票上印着的位置号看过去。  ——座位上空空如也。  时辙正望着那位置出神,台下的观众突然爆发出一阵起哄声。  他回过神,发现起因是因为一个男生在追求台上的选手,观众们对这种舞台求爱似乎挺喜闻乐见的,已经开始在大声喊着“在一起”了。  台上的那位女生似乎有些猝不及防,把话筒移开后和告白的男生说了什么,那个男生站了一会儿,把自己带上来的花给带回去了。  虽然听不清女生说了什么,但是从结果上来看,这应该是拒绝了。  台下顿时响起一阵倒喝彩的泄气声和唏嘘声。  时辙:“……”也不知道几位评委老师有没有后悔把气氛加入评分标准,毕竟这种气氛高涨之后又倒喝彩的气氛分,似乎不太好算。  不过这些是归评委头疼,时辙也只是感叹了一下,放平心态。  他又在那等了一会儿,听到主持人在念他的名字。  “下面,有请时辙同学给我们带来的《i do》。”  听完报幕词,时辙握着话筒信步走上台。  他在舞台中央站定的时候,轻柔的前奏也跟着响起,围绕着舞台缓缓流淌。  这首歌的前奏不长,趁着前奏没结束,时辙把话筒举到嘴边,微微一笑,言简意赅道:“这首《i do》,送给某个人。”  台下的观众绝大部分都有观看过他初赛时的高调举动,闻言顿时响起一阵“哇哦”的起哄声。  时辙不再多说,前奏一过,跟着伴奏唱起来。  这首歌调子舒缓温馨,时辙唱得不费劲,低声浅唱,歌声似情人间的呢喃低语,温柔缱绻。  他才开始唱没多久,陆陆续续地就开始有人上台送花。  台下的骚动也伴随着送花此起彼伏。  第二段副歌之后的间奏,台下的起哄声突然变得热烈起来。  舞台左侧跑上来几个女生,一路小跑着过来,把花送到时辙手上,声音小小的:“你们要幸福哦。”  时辙微怔,还来不及道谢,又跑上来好几个人,依旧是一人一把花,都是送完就捂着脸跑了。  短短一会的功夫,时辙手里已经抱着一大把五颜六色的花。  “谢谢你们。”时辙低声道谢,台下的起哄声却在此时突然沸腾起来,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要热烈大声,甚至还出现了之前从未有过的口哨和尖叫声。  时辙似有所感,微微侧过头看向舞台左边,见到了出乎意料的人。  惊喜伴随着其他情绪翻涌而上,周围的吵嚷喧嚣歌曲的伴奏声似乎都在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自己的心跳声。  时间像是被放慢了一般,他看着西装革履、身姿挺拔的青年怀里抱着一大束红艳的玫瑰,披着光,缓缓地朝他走了过来。  在他怔愣间,骆行之已经走到他面前,将他怀里的花全部抱走,又将自己带来的那一大捧花束送了过来。  时辙无意识地接过玫瑰花束,台下的气氛本就因为骆行之那拿走花那霸道又尽显占有欲的动作而在节节攀升,终于在这一刻被彻底引爆,各种口哨声呐喊声尖叫声混杂在一起,  “亲一个!亲一个!”  不知道是谁开头起的哄,台下的声音逐渐整齐划一,声势也逐渐浩大,到最后响亮得几乎能掀翻大礼堂的天花板。  时辙被各种起哄声惊醒,定定地看着近在咫尺的骆行之,往他的脸靠了靠,又在中途停了下来。  再然后,他看见面前的骆行之脸上缓缓地浮现一抹很浅的笑,一只手落在他后颈,紧接着微侧过脸,一点点地朝着他靠近过来。  一副要接吻的模样。  时辙大脑瞬间一片空白,心若擂鼓,手脚不知道往哪放,也不知道该怎么做,睫毛颤了颤,认命地闭上了眼。  出乎意料,骆行之并没吻下来,只是隔着花束拥抱他,鼻尖蹭着鼻尖,轻轻地在他的侧脸上亲了一下。  台下的起哄声已经彻底疯了,各种叫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甚至还出现了疑似返祖的奇异怪叫。  时辙在一片喧哗中睁开眼,左耳的耳垂被轻轻地捏了一下,耳畔是骆行之的温声低语。  “等你一起回家。”第三十六章 去过二人世界  大礼堂里的起哄狂潮直至很久才逐渐消退。  彼时十佳歌手决赛的名次也出来了。  时辙无论是个人表现还是气氛分数都一骑绝尘, 最终斩下十佳歌手大赛的第一名。  候在后台的选手们对此都没有什么异议,毕竟时辙刚刚的表现大家有目共睹,其中几个比较外向开朗地带头过来祝贺, 有人趁机组织约着去宵夜, 还过来问时辙待会儿要不要一块吃个夜宵。  时辙眨眨眼, 婉拒道:“我可能去不了, 待会儿要和男朋友去过双人世界。”  其他人一听,不约而同又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  其中有个妹子忍不住说:“时大男神,我们都知道你们很恩爱了,刚刚狗粮也吃饱了, 就不要在这里伤害单身狗了好不。”  其他人纷纷被逗得哈哈大笑起来。  把该走的程序都走了, 一行人也不多留,因为从后台离开的路只有一条, 大家伙都是顺路, 干脆一块往外走。  出了大礼堂没多远, 时辙就看到了等在外面的骆行之。  对方挺拔的身姿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依旧显眼,或许是因为穿着正装的缘故,整个人看起来比平时更加的难以接近。  时辙和身旁的几个人说了句,直接向骆行之走去。  一伙人中难免胆子比较大的,见时辙在场,其中一个女生看了看这位闻名于整个大学城的x大男神, 主动开口道:“两位今晚一定是幸福哦。”  时辙陡然升起了不太好的预感。  他正试图赶紧让骆行之快点离开, 妹子的下一句已经说出口了:“时辙为了和你过二人世界,宁愿把我们的聚餐都给舍弃了, 你可千万别辜负了这份心意。”  时辙:“……”果然出来混,迟早都是要还的,他刚刚就不该玩这么大的!  周围还有不少刚刚出礼堂没来得及离开的观众, 纷纷跟着哄笑出来,甚至有人喊了句“要不要我们给你们赞助点拦精灵”这种虎狼之词。  周围的起哄让时辙再度想起舞台上的事,脸又开始有些不受控制地往外冒热气:“……”  骆行之神色淡淡地点头,瞥了眼定在原地魂不守舍的人,在他表情出现明显变化之前,主动拉过他的手,带着他往外走,直到走到没什么人的地方,才轻轻地放开。  时辙对此浑然不觉,又往前走了好一会儿,凉风拂面才回过神。  刚刚人多还好,这会儿一独处,他满脑子都是骆行之亲过来的画面,心也跟着乱糟糟的。  时辙没敢看骆行之,但是他能感觉得到,对方的视线一直跟着自己,他微垂着眼看着手里散发着馥郁花香的玫瑰,没话找话道:“那个……”  “你……”  两道声音不约而同地响起,开口的两人各自愣了一下,偏过头彼此对视一眼,又默契十足地闭口沉默。  时辙好不容易鼓起来勇气开口,被这么突然的对视给吓回去了。  又向前走了两步,时辙听到骆行之说:“对不起。”  时辙脑子有些转不过弯:“为什么……要突然道歉?”  骆行之:“我刚刚,好像越界了。”  时辙知道他说的过界是什么,毕竟协议里,他们约好不做太多亲密的肢体接触——刚刚那一下亲脸,已经远远超过协议的标准。  但是时辙没法说什么,毕竟当时他内心的想法,也是……过界的,甚至比亲脸还要再过界一些。  时辙瞥了眼骆行之的薄唇,耳朵又红了些:“你不用道歉,在当时那种情况下,总得有点表现,不然反而容易被他们看出来端倪。”  停顿了一下,他又接着说:“其实我当时也受到气氛的影响……也有和你类似的想法。”  骆行之都这么坦诚了,他扭扭捏捏的,反而不像样。 第41章 徐浩忍不住低声笑道:“宋天,人家早就加了微信,又是一对,用得着你的二维码吗,白痴。”  宋天怒道:“要不咱俩还是aa吧,不出钱骂你都不能理直气壮。”  眼看着这两人又开始鸡飞狗跳,时辙顺便扫了眼这个新加入的群。  群名“谁先脱单谁是狗”,里面就四个人,宋天以及徐浩,骆行之,再加一个新进来的他。  时辙煞有介事地挑眉:“这群名一下骂俩呢。”  话音落下,群里就提示——【行之 已将群名改为 谁没脱单谁是狗】  时辙忍俊不禁:“噗——”  那头宋天正时时关注群里动向,一看到这,也顾不得和徐浩拌嘴,控诉道:“老四你也太双标了,你一脱单就变成了单身的是狗!”  徐浩:“因为你是单身狗。”  宋天冷笑:“你不也是。”  时辙正想着说要不重新讨论一下群名,手机界面突然跳转,铃声跟着响了起来。  几乎是同一时间,还有三道不同的铃声响起。  时辙看了眼,除了骆行之,宋天和徐浩的手机也都在往外冒声音。  场面颇有些滑稽。  时辙失笑,干脆接通电话。  电话那头单刀直入:“时辙同学你好,这里是大学生城市生存挑战赛官方,你和队友骆行之在挑战赛中,表现极佳,经过主办方评定为挑战赛的第一名,比赛的奖励领取时间为十一月初至十一月末,除此之外,还有一件事需要和您协商。”  时辙终于知道为什么他们四人电话同时响了,应该都是挑战赛的官方打过来的。  心思转动间,他问道:“什么事?”  工作人员:“是这样的,为了公允起见,主办方想将挑战赛前二十名在七日内的所有录像公布在官网,但是录像版权算你们个人所有,主办方这边愿意用别的加码奖励换取你们的授权。”  时辙:“什么奖励?”  工作人员:“周末两天两夜双人旅游套餐,旅游期间费用全额报销,上限8888。”  时辙看了眼同样在接电话的骆行之:“这事我能和队友商量一下吗?”  工作人员:“没问题,如果有了结果,可以回拨本机号码进行沟通交流。”  挂了电话,时辙和骆行之互相对了消息,发现两人接的电话都是差不多的信息。  时辙:“那我们要授权录像吗?”  骆行之:“我没意见。”  “我们当时都是关了摄像头才洗澡,录像里应该也没有什么见不得事。”时辙仔细想了想,“我也没意见。”  骆行之:“那就换?”  时辙很果断:“换!一些日常生活的录像而已,换一次双人旅游套餐,我感觉还挺值的。”  他们这边商量出结果,另外一边的徐浩和宋天却争执起来。  徐浩的主张是用录像换旅游报销,宋天则很是排斥,死活不肯。  徐浩:“那可是双人旅行全额报销。”  宋天:“反正除非我死了,不然这份录像都不可能放出来的!”  时辙听了会两人打拉锯战,打趣道:“你们到底是怎么赚钱的?有这么见不得人的。”  宋天:“那不行,这录像要是放出来,我就要在整个大学城里社死了!!!”  见他态度这么坚决不屈,时辙反而更好奇了。  不过眼看着宋天这幅模样,这事估计是要永远成为秘密了。  心里这么想着,时辙也打消了自己看热闹的念头。  *  吃过热乎滚烫的火锅,时辙和骆行之又慢悠悠地踱步回家。  等进了家门,时辙看了眼身旁的人:“正好现在有空,要不我们……趁机改进一下之前的协议?”  骆行之微微颔首。  时辙把之前的协议拿了出来,又拿出笔和纸:“这样吧,我们把彼此能接受的营业程度写在纸上,你能接受什么程度就写多少,到时候取交集补充到协议里就好。”  骆行之接过纸笔后,默契地去了沙发对面坐下。  时辙悄悄瞥了他一眼,也拿起了笔,看着那空白的纸张,突然又有些不知道该写什么。  他的确是对骆行之有着一丝的悸动,但是这点心动真的能转化成那种真正的、长久的喜欢吗?  时辙自己心里都没有数。  骆行之到底喜不喜欢他,或者说,以后会有可能喜欢他吗?  时辙心里依旧没数。  他们才认识了一个月多,他对骆行之的了解仅限于骆行之平时在他面前表现出来的那些。  以“改进协议”的名义去试探,去撩人,其实只是他刚刚在外面一时脑热的想法。  要不……就先保守一点?万一之后冷静下来,发现之前的悸动不过一瞬间而已,他还有着退路。  时辙盯着纸看了会儿,微蹙着眉,又思虑再三,最后写下:“牵手腕,拥抱,穿对方的外套。”  他又纠结了片刻,才又补了一个“亲脸”。  写完时辙抬头看向骆行之,发现他也刚刚好写完。  他站起身带着纸凑了过去,把自己写下来的和骆行之写下来的互相对比——骆行之的纸上写的是“牵手,拥抱,亲脸。”  时辙:“……”  ……这三点也需要考虑得和他一样久,看来他也是比较谨慎的。  时辙把脑子里的念头甩出去,说:“经过对比,取完交集后,为了不露出破绽,在必要时,我们可以牵手,拥抱,亲脸。”  除去亲脸,其实前面两项和正常情侣在外面的表现差不多,两人都没有异议,协议就这么初步定了下来。  改完协议,两人各自忙各自的,时辙回卧室后在床上又坐了会儿,还是没理清自己的想法,干脆拿了衣服,决定泡个热水澡。  泡热水澡的确能让人精神放松下来,在浴缸里坐了一会儿,时辙就差不多放空了大脑,这才又开始想起骆行之的事来。  他闭上眼,之前相处时的画面和细节一一在脑海中浮现,骆行之勾着他脖子亲下来时温柔的神色,被对方的衣服上的气味包裹时的轻松……  不过仔细回想了一下,他本身是有洁癖的,平时别人碰过来时会因为抗拒而下意识挣开,但是住一起的时候,每晚上被抱着睡觉都没有产生什么排斥感……  如果这些事换做是之前认识的随便一人,自己的底线还真不会放宽这么多。  时辙想明白了,自己的确有那么点喜欢骆行之,也想明白了为什么会产生这种喜欢——骆行之长相足够帅气,过了审美标准,身材也完美,身高腿长八块腹肌,条件优越,性格虽然冷了一些,但是似乎也还可以,这简直是万中无一的最佳谈恋爱对象,他会心动,似乎……也不没什么意外的。  有些事一旦想开,思绪就开始顺着疯长,脑海中再度闪过之前一起住宾馆时的所见,对方性感的喉结,漂亮的腹肌,以及那穿着内裤依旧……  时辙突然觉得有些口干舌燥,倏地睁开眼,缓缓低头。  淦,他身体果然……有了……反应。  时辙在浴缸里待了好一会儿,起身后又仔细地把浴缸冲洗了一次确保不留任何痕迹气味,这才打算出浴室。  穿好衣服路过镜子的时候,他突然停下来,用手把镜面上氤氲的那一层水汽抹开,看着镜子里依旧红着耳朵的人,小声地骂了一句:“肤浅。”第三十八章 看起来手感不错  “扣扣。”  浴室的门突然被敲了两下, 时辙被吓得回了神,慌乱之下差点滑倒,好在他及时伸手扶住洗手台, 才没让自己落下个摔屁股墩的下场。  但是放在洗手台上的水杯就没那么幸运了, 被他的手扫中, 直挺挺地摔在地板上。  估计是他闹出来的动静太明显, 门外,骆行之的声音透过门板传了进来:“……时辙?”  声音传进来的同时,时辙看到浴室的门把手也跟着往下扭动,想着自己进浴室的时候没反锁门, 急忙应声道:“……干、干嘛?!”  他回完之后, 门把手又恢复原状。  虽然隔着门,但是门面的玻璃上依旧显出一道高挑的模糊人影, 时辙总有种自己刚刚想着本人做的某些不方便具体描述的事被看穿了似的心虚。  “你在浴室里太久。”骆行之的解释跟了进来, 隔着门有些闷闷的, “怕你出事。”  “我刚刚在泡澡。”时辙一边解释一边手忙脚乱地穿衣服,而后三步并作两步开门。  他走得太快,骆行之又站在门口,时辙差点没一头撞他怀里。  等他站稳,就听到骆行之有些疑惑地问:“怎么这么急?”  时辙的耳朵依旧红红的:“……我没急啊。”  骆行之沉默一秒,指了指他的衣服:“你衣服穿反了。”  “???”  时辙傻眼了, 机械地低头一看, 看到了本该藏在衣服里面的线:“……”  他下意识抓住下摆,又突然定住, 若无其事道:“穿衣服的没注意,就……穿错了。”  骆行之瞥了眼他那发红的耳朵,垂在身侧的手微微抬起, 又突然顿住:“没事就好。”  时辙瞥见骆行之手里拿着的东西,看着是打算洗澡的模样,让开身:“……你要洗澡的话,就去洗吧。”  等骆行之进了浴室,时辙趁机把衣服脱了重新穿上,然后从茶几抽屉里取出吹风机。  等他吹干头发,浴室的门“咔哒”一声,开了。  听到脚步声,时辙下意识抬眼,见骆行之身上只挂着一条浴巾就出来了。  时辙和骆行之每天洗澡大多都是错开的,往往骆行之洗澡的时候,他都已经回卧室了,偶尔几次去客厅接水喝碰上骆行之洗澡出来,他之前没想明白就没觉得有什么感觉,这会儿想通了,美色在前,他没忍住多瞄了几眼。  骆行之径直走到沙发边上,视线垂落在茶几上:“这是在干嘛?”  时辙回过神:“煮奶茶,你要喝吗?”  骆行之微微颔首,在对面的沙发上坐下。  时辙又趁机多看了两眼,视线落在骆行之有些湿漉漉的头发,这才想起来把手里头的吹风机递过去。 第43章 时辙挑起眉:“确实挺敏感的,要是摸一下起了什么连锁反应,你会对我负责吗?”  不就是互相口嗨吗?谁怕谁。  骆行之:“会。”  时辙眼睛睁大了些,脱口而出:“真的?”  骆行之镇定自若,语气丝毫不起波澜:“举手之劳而已。”  的确是举手之劳,时辙视线下意识瞥了下骆行之修长漂亮的手,喉咙忽然有些干燥:“你接受能力还挺强。”  话音刚落,他就听到了短促的气声。  看着眼前的人不加掩饰地笑了下,时辙反应过来——他这是又被骗了!!!  时辙满脸黑线:“之前我怎么没看出来,你这么能口嗨呢?”  骆行之:“向你学习,学以致用。”  时辙挑眉:“……万一我不是口嗨呢?”  骆行之:“你先把衣服撩一下。”  时辙顿时泄了气:“……你赢了。”  骆行之又闷笑了一声:“就知道你不敢。”  “你这种激将法太低级了,我可没那么容易上当。”时辙说完,发现骆行之依旧盯着自己,脸又开始热起来,赶紧起身,随便找了个借口,“时候不早了,我先回去赶稿了。”  骆行之目送着他离开,视线落在那微红的耳朵上,微勾了勾唇。  主动开口调戏别人,自己却先害羞了。  *  时间转眼就到了十一月。  最后一门课的期中考结束,时辙把东西收进背包,正要出教室,之前和他关系还可以的女生突然说:“时辙,那个……你有空的话,记得先去看一下论坛。”  时辙微怔,点点头。  因为整栋教学楼都是考场,这才结束考试,楼梯口肯定很挤。  时辙干脆也不急着下楼,拿出手机点开论坛。  【震惊!豪门狗血小说竟发生在我身边!!!】  【1l(楼主):最近吃到了个超级劲爆的瓜,这几天在论坛上讨论度最高的某个人竟然是豪门私生子】  【2l:???什么瓜直接说,搁这当个屁的谜语人】  【3l:你是游戏npc吗?说个话和解密游戏似的。】  【5l:我觉得lz吃的瓜和我吃的是同一个】  【10l:我好像也有听说这个瓜,是成绩一直很好的那个吧,回回有奖学金拿,这么使劲表现自己,看起来是一点也不掩饰自己想要争夺家产的心思啊。】  【12l:吐了,如果是真的,私生子和小三妈不得house】  【20l:你们这个玩对暗号猜谜呢?要么直接切瓜要么直接滚】  ……  时辙看了前面几楼,又往下翻看了一下“路人”提供出来的各种琐碎线索,就大概猜到对方要说的是谁了。  这些信息零零碎碎地加起来,差不多就是在报上他时辙的名字了。  大致看了完了帖子,时辙也没急着回帖,打开app订了张机票后,径直下楼。  一到一楼,时辙就看到了等在外面的骆行之。  在十月的最后一天,他们两个就终止了书吧那边的兼职合同,郑姐虽然有些遗憾,却也还是送了他俩这对“情侣”祝福。  不过兼职结束了,他和骆行之的“男友”关系没结束,两人心照不宣地维持着之前的模样,大部分时候时辙下课,骆行之都会在上课的教学楼下等他,如果下课时间正好赶上饭点,就顺便一起吃个饭,看起来和一对热恋期的情侣似的。  这会儿已经中午十二点多,时辙走到骆行之身后,和往常一样把手搭在骆行之的肩膀上上了车。  车子骑出去一段距离,时辙说:“骆行之,我今天下午可能要回一趟家。”  骆行之:“怎么突然要回去?”  “麻烦找上门了。”时辙有些无奈,“我得回去拿点东西把麻烦处理掉。”  骆行之:“你还回家吗?”  “不回了,吃完饭就走。”时辙说。  因为时间仓促,时辙和骆行之一起吃完午饭后,就打车去了机场。  因为飞机延误,等时辙从机场打车回到薛家大门口,已经是将近六点了。  时辙直接刷脸开门,沿着主干道走了几步,在门口按了指纹后,直接开门走了进去。  屋内餐桌上,坐着三个人,见时辙进来都十分惊诧,没回过神。  时辙瞥了眼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薛子赢,径直往餐桌那儿走去,等走到近前,桌上的中年男人终于率先回过神:“小辙怎么要回家也不提前说一声,你哥他也是刚刚下的飞机,家里司机去机场接回来的。”  他旁边的妇女冲着厨房招呼了声:“陈姨,小辙他回来了,你今天多忙点,再炒两个菜吧。”  “不用这么麻烦陈姨,我看桌上的菜应该够了。”时辙随便拉了张椅子坐下,目光在桌上快速扫了一眼,最终定格在薛子赢面前的那一小碗汤上,看起来似乎和之前薛子赢给他点的补肾汤差不多。  时辙挑了挑眉,明知故问:“赢哥面前这汤是什么汤,之前似乎没见过?”  他话音落下,对面的薛子赢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桌上本来就不是那么缓和的气氛更凝固了,最终还是薛辉先开口:“是养生汤,小辙你要喝的话,我让陈姨也给你盛一份。”  时辙笑了笑:“养生的啊,那我还是不喝了,最近火气旺盛,这汤喝了最后怕是要流鼻血,不如多留点给赢哥,让他多调理调理身体。”  薛子赢瞬间爆炸:“时辙!你他妈的什么意思?!”  “够了!都给我闭嘴!”薛辉开口,“在饭桌上吵吵嚷嚷,成什么体统!”  薛子赢被吼了一嗓子,转头看见自己父亲正瞪着自己,本就难看的脸色黑得更深沉了,又不敢忤逆薛辉,只能瞪着时辙。  薛辉见镇住了场子,这才又看向时辙:“小辙今天怎么突然想到回来,早知道这样,我就让阿姨再多做几个菜了。”  时辙听着这懒得敷衍的转移话题的场面话,也不生气,微微一笑:“临时有点事,回家拿一样东西。”  薛子赢阴阳怪气道:“哦?能让你亲自回这个家来拿,那东西相必应该挺重要的吧?”  “也不算特别重要吧,我就是回来拿一份材料而已。”时辙看向薛辉,笑容灿烂,“我是来拿我自己和薛叔叔的亲子鉴定报告的。”  薛辉皱眉:“亲子鉴定?我和你妈认识的时候,你都已经快十岁了吧,我和你也没有血缘关系,你怎么突然想要这东西。”  时辙:“因为我在大学城论坛里被人污蔑了啊,论坛上有人说我是薛叔叔的私生子,这不是在变相说您婚内出轨吗?为了保全您的名声和我自己的名声,我只能回家一趟。”  他对自己这位继父还算了解,表面是个老好人,其实就是个特别在意自己名誉的伪君子。  果然,他话音落下,薛辉的脸色立马沉了下来。  时辙见状,又补充了一句:“说起来也是奇怪,那论坛上挂我的人竟然对家里的情况知道得一清二楚,也不知道这种消息,他们是从哪里得到的。”  他微微抬眼,对面薛子赢的脸色果然已经惨白一片。  时辙可不会落下补刀的机会:“赢哥,你不舒服吗?怎么脸色看起来这么差。”第四十章 我可以试着依靠你吗?……  面对着时辙的嘲讽, 薛子赢也只是垂着脑袋,没应声。  这副模样,颇有些不打自招的意味。  时辙有些意外于这傻逼的无勇无谋, 如果薛子赢能沉得住气否认, 那他可能还要多费一些功夫来证明这件事从头到尾不是他在自导自演。  毕竟薛子赢和薛辉总归是亲父子。  不过既然薛子赢都这么配合了, 时辙不想那么轻易放过这个难得的机会, 他瞄了眼黎芸,勾了勾唇,又说了一句:“我刚刚其实说的不够仔细,那个帖子里还说, 我这个‘私生子’不简单, 背后少不了成功上位后的小三后妈的撺掇。”  “啪嗒”一声,黎芸手中的筷子没拿稳, 直接掉落在桌上。  薛辉眉头拧成了川字:“这帖子能不能删掉?”  时辙:“能是能, 但是这种污蔑帖子没有澄清就被删掉, 反而更容易落人口舌。”  他想了想,又忍不住火上浇油:“整个大学城有大概十七所大学,一个大学算一万人的话,再加上还有已经毕业的学生,就算20万人吧,这些人里就算只有一半人刷论坛, 那也是有10万人有可能知道这件子虚乌有的事。”  “10万人, 应该不算少了。”  “所以我看到帖子后,第一时间就想着赶紧回来把这事彻底解决掉, 不让它再发酵下去,都说家丑不可外扬,这种无中生有捏造出来的家丑更不应该让它就这么一直挂在论坛首页, 任人议论对吧。”  时辙慢条斯理地把该说的话都摊开了,就不再说话,等着看戏。  他刚刚说的都是帖子里看到的,也不算说谎。  黎芸和薛辉同样没吭声。  落针可闻的安静,桌上的气氛压抑得可怕。  一桌四人,只有时辙不受影响,视线玩味地在其余三人中来回扫视。  这三个人的脸色看起来都格外的精彩。  薛辉脸上乌云密布,额角青筋暴起,明显是在强忍着怒气不想当场发作;  黎芸表情同样复杂,脸色苍白又落魄;  至于薛子赢,大气都不敢出,脑袋越来越低,看起来似乎是要埋进土里。  这三人里,时辙最欣赏的还是薛子赢。  别的不说,就光薛子赢现在这幅缩头乌龟屁都不敢放一个的怂逼样,就值得他笑一年。  良久,薛辉很明显地深吸了口气,声音里压着火:“先吃饭吧,今天有些晚了,亲子鉴定的事,我们明天就去办。”  时辙并不想等,直接说:“不用麻烦薛叔叔了,亲子鉴定我这里有。”  薛辉明显地一滞,声音不自觉拔高:“你说什么?!你……你什么时候去做的?”  一边的黎芸和薛子赢都因为他突然的高声吓得身躯一震,也因为时辙的话而有些惊疑不定。  时辙并不惧怕他这幅态度:“我刚刚上大学那年,有次在外面碰上了赢哥,他身边的朋友阴阳怪气说我可能是您的私生子,我那时候还挺在意的,所以就偷偷地用你的头发去做了一份亲子鉴定。”  那边薛子赢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突然出声道:“我想起来了!当时小辙他浑身带刺地讥讽我,然后我朋友看不下去,的确有些口无遮拦地说了类似的话怼了回去。” 第45章 【社会你浩哥:时辙那张亲子鉴定图才是真的有用,一出来整件事直接换了个风向】  【大威天宋:你就不能别在这时候怼我?】  时辙看了一会,在群里冒了泡道谢。  【社会你浩哥:不用客气,你的事就是老四的事,我们也没多费力】  【大威天宋:其实我还挺谢谢你的,这一下反转之后,论坛上讨论我的人就直接锐减了!果然一个热点话题,还需要另外的热点话题盖过去!】  时辙看着宋天的话,不由得有些好笑。  之前几天,论坛上因为“女仆女神”其实是个男人的事闹得沸沸扬扬,大半个版面也都是和宋天有关的,看样子这家伙是真的巴不得这阵风头赶紧过去。  时辙又往上翻了翻记录,除了最开始的一些交流以外,骆行之就没怎么再聊,不知道是不是还在论坛那边。  时辙直接点开私聊界面。  【时过留辙:你还在论坛那边忙吗?】  【骆哥:。】  【时过留辙:你不用这么盯着,我感觉事情到这就落幕了,反正现在社死的人又不是我,也为自己正名了】  【骆哥:管理员是我】  【时过留辙:???】  【骆哥:借的管理权限,现在正在权限交接还回去】  【时过留辙:我本来还想着你帮我稍微带节奏,把那发帖人的身份往薛子赢身上去带的,没想到你能弄到管理权限直接扒马,真是太给力了!】  【骆哥:就算不是我,管理员也会给他扒马,我只是提前了而已】  骆行之这话倒也没错,毕竟整个大学城论坛鱼龙混杂,这种造谣行为的确是要被公开马甲示众的,但是有时候,管理员出来判决的时机也很重要。  就比如刚刚薛子赢刚刚在自己的帖子里出现,管理员立马跟上把马甲扒了,戏剧效果拉满,对事情后续的走向还是很有帮助的。  管理员出现得过早或者过晚,效果都远不如刚刚那个节点。  可以说,骆行之是有在为他的事情做筹谋的。  这份细致让时辙小小地感动了一下,直接拨了语音聊天过去。  骆行之秒接:“怎么了?”  “就是突然想听你的声音了。”大概是因为看不到对方的脸,又隔着距离,时辙整个人都放开了许多,语调轻松得像是在开玩笑。  “谢谢……”他顿了顿,又开始笑,“谢谢‘男朋友’,为我做了这么多。”  骆行之隔了好一会儿才开口,声音同样有些轻松:“男朋友还这么客气。”  时辙用有些遗憾的口吻揶揄道:“没办法,不是正牌男友啊。”  骆行之:“如果是的话,你会怎么做。”  时辙笑了起来:“如果是的话,我不仅不和你客气,我还会得寸进尺。”  电话那头的骆行之停顿了一下,隔了两秒,他的声音缓缓响起:“就算不是,你也可以得寸进尺。”  平日里冷冽的声音似乎因为含着几分笑意而变得温柔下来,时辙心跳瞬间错了一拍,刚刚还能侃侃而谈,现在整个脑子都有些宕机了。  他不出声,电话那边的人也没再出声。  正当时辙不知道要说什么好的时候,突然的敲门声拯救了他,他和骆行之说了句“有人找我”,就立马飞快地挂了电话。  电话的另一边,骆行之看着被挂掉的电话,眼里掠过一丝意外——后面语速比平时快那么多,是害羞了?  *  时辙打开房间门,门外的人过去是黎女士。  她面上的表情依旧有些恍惚和不自然,似乎还没从自己被继子当成心怀不轨的小三的打击中走出来。  时辙却一点儿也不同情她,平静地问道:“有什么事吗?”  黎芸勉强撑起个笑:“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想和你聊聊。”  “如果不是什么重要的事,那就长话短说吧。”时辙低笑一声,“我男朋友还等着我打电话陪聊呢。”  黎芸看着眼前带着陌生笑容的青年,沉默了几秒才说:“小小……你一定要这样吗?”  “如果你是来打算和我聊过去的事的话,我可能真没空陪你。”时辙笑容淡了下来,作势要关上门。  “你先别急着关门!”黎芸说了声,“我的确是有事情要和你说。”  时辙保持着一手贴门的动作:“什么事?”  黎芸:“是这样的,因为家里公司的发展重心偏移,所以你薛叔叔的主意是,大概明年初,公司会搬走,同样的我们全家也都要搬到南城那边去,家里的东西太多,不可能全部搬走,只能带走一些比较重要的。我猜你这段时间应该是不回家来了,如果有什么想要在搬家的时候一块搬走的话,记得收拾一下放好,到时候搬家的时候,我会帮你带上。”  时辙点点头:“我知道了。”  黎芸又看了他一眼,犹豫了一下,最终没再说什么,转身往自己卧室走去。  时辙直接关上了房门。  回过身,他望着房间里的一切,眼里丝毫没什么情绪。  这个家里,他没有什么东西想要带走。  毕竟这本来就不是他的家,只是他们一家三口的。  黎芸的话还是稍微有些影响心情的,不过时辙也不是那种容易被情绪困住的人,他坐在电竞椅上转了两三圈,就把那些情绪都给抛到了脑后。  手机屏幕上,“谁没脱单谁是狗”群消息正在闪烁个不停,时辙随便扫了一眼,正好看到了同事艾特自己和骆行之的。  他直接点开了微信。  最新的消息,是宋天那满屏的哈字,他再往上一翻,看到了艾特的那条信息,后面跟着一条链接。  时辙也没多想,直接点开。  链接跳转后,是一条视频。  视频里没有拍到人脸,只能看到拍摄的正前方站着个人,对方胸口处同样挂着个摄像机。  除此之外,就是两人对话的声音。  时辙看着那有些眼熟的衣服,反应过来,这似乎是他和骆行之在城市生存挑战赛里的录像。  但是宋天发这个视频出来做什么?  时辙有些疑惑地点开视频,屏幕瞬间被黄色的弹幕覆盖。  【是我太污了吗?这段对话我越听越不对劲呢?】  【不是你的错觉,我也觉得这段声音有问题】  【感觉一辆玛莎拉蒂从脸上碾过】  【时辙怎么做到连痛的时候闷哼都能这么性感的,hso】  【骆行之的语气听着很宠溺啊,啧啧啧】  时辙一目十行地扫了眼这些弹幕,突然有了不太好的预感,紧接着耳边声音响起。  “嗯呃。”  “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你碰到破皮的地方了,嘶——”  “那我轻点,你别乱动。”  时辙:“???”我怎么不记得之前还有过这回事呢?!第四十二章 情侣房  视频很短, 不知道是不是受到弹幕影响,听完后,除了没印象之外, 时辙脑海里还剩下一个想法——是我太污了吗?这对话怎么听起来……这么不正经!  他又重新播放了一次。  这回飘过来的弹幕更离谱了。  【什么破皮?是亲得太激烈嘴皮破了, 还是别的什么地方?】  【大胆点, 就是****的时候磨的】  【前面的会说你就多说一些】  【书无店砸, 懂?】  时辙不忍直视,木着脸回到微信群。  群里宋天笑完之后,还特意艾特了骆行之。  【大威天宋:@行之,老四你怎么回事, 把时辙弄疼了】  骆行之过了一会儿才在群里冒泡, 发了个“?”。  【大威天宋:[链接]这视频是真的假的?】  【时过留辙:我对这事一点印象都没有,该不会是模仿加进去的吧?】  骆行之估计是看视频去了, 隔了会儿才又出来。  【行之:是真的】  【时过留辙:???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行之:刮胡子】  时辙:“……”  他想起来了。  男生总是要几天刮一次胡子的, 之前住宾馆的时候条件差, 也没剃须刀,为了省钱,他和骆行之商量之后买了那种传统刮胡刀片来用。  结果他第一次用这种刀片,没控制好力道,第一下上手就给自己刮破了个口子,后来胡子还是让骆行之帮忙刮的。  那个视频, 应该是当时摄像机录下的, 骆行之帮他刮胡子的一个小片段。  这件事实在是太微不足道了,当天过后时辙就忘了, 没想到过了一个多月后反而被翻出来了。  时辙再次回想了一下刚刚弹幕那些又凰又瑟的内容,陷入了沉默。 第47章 骆行之沉默了一下:“单人间配置怎么样?”  时辙问了下客服,客服答:“你们如果坚持要住一起的话,单人间配置肯定不如情侣间的哦。”  时辙看了眼骆行之,见他微微颔首,就不再强求:“那就还是住这间情侣房好了, 不用换, 谢谢。”  客服:“不客气~能帮上.你们的忙是我的荣幸,如果有什么问题, 欢迎继续来找我,有缘下次再见。”  挂了电话,时辙和骆行之对视了一眼, 最后两人没忍住,不约而同地笑了下。  时辙笑完立马收起表情,先下手为强:“你笑什么?”  “没什么,就是觉得……”骆行之唇边依旧带着点未褪尽的笑意,“现在这样,也不错。”  时辙看着他,也跟着笑了起来:“我也这么觉得。”  不是因为房间,而是因为住在一起的人。  两人简单地收拾了一下房间床铺,一起出门,在酒店附近随便找了一家卖当地特色菜的饭店吃了晚饭。  晚饭期间,时辙搜了一下旅游攻略,和骆行之商量过后,决定明天去当地一个比较出名的景点野营。  “野营要准备的东西挺多的。”出饭店的时候时辙还在低头看攻略,空出来的手背时不时地和身旁人的手背碰在一起。  骆行之瞥了他一眼,在有人迎面走来的时候,他顺势抓住了那截手腕,把人往自己身边带了带。  时辙虽然注意力都在手机上,手腕被抓住的瞬间却也感受到了,他本就低着头,不动声色地瞄了眼被松松抓住的手腕,又飞快转移回手机屏幕,权当做没感觉到。  抓住他手腕的人似乎也完全忘了放开他。  又往前走了几步,骆行之微偏过头,用余光打量时辙,瞥见他那微微有些变色的耳朵,又往下看了眼牵在一起的手,眼底带上了几分的探究,紧接着唇角不着痕迹地牵动了一下。  两人就这么相安无事地往前走了一段路,直到被一阵大风吹得下意识缩了缩脖子,时辙这才抬眼看向骆行之:“你有没有觉得,现在的风比刚刚下飞机的时候要大上不少。”  骆行之微微颔首,垂眸看了眼他身上略显单薄衣裳:“是有些冷,要不先去买衣服?”  时辙欣然答应:“走走走,先去买件外套穿上。”  两人心照不宣地避开了某个话题。  时辙又低头看了眼依旧被握着的手腕,虽然有些不好意思,心情却出乎意料的好。  没有认识的人,就不需要惦记着那份协议,就这样牵着手一起走,像是一场不期而遇的约会。  两人牵着手照着地图导航往前走,一直走到商场门口,骆行之的手才松开。  时辙和骆行之直奔商场里卖衣服的店,连逛几家都没找到合适的,等看到了想买的店,人又特别多。  按理说旅游城市常驻人口不多,卖衣服的店里应该不会有太多的人,但是眼下,时辙怀疑来这游玩的部分游客们除了旅游,还来买衣服。  时辙一开始的打算是买件合适的外套避寒,结果进了店之后又被挂在外面的几件款式不错的长袖体恤给吸引了,他拿了两件,又放下了。  骆行之:“怎么了?”  时辙指了指那排着队的试衣间,叹了口气:“这种打底的衣服不试穿没效果,但是店里人有些多,这试完一件之后又得重新排队,懒得试衣服了就不买了。”  骆行之跟着往那看了眼,说:“不麻烦,可以把看上的都拿上,进试衣间后就全试过。”  时辙:“……有道理。”  骆行之主意不错,时辙想着今年入冬以来还没买过新衣服,干脆把看上眼的都抓了一条,再加上旁边还有个骆行之这位服装设计师在帮着挑衣服,没一会儿就拣了不少的衣服,时辙看向一直默不作声的骆行之:“你不买吗?”  骆行之:“我喜欢的和你差不多。”  时辙:“……噢。”  挑选完衣服,两人一人抓着几件衣服去试衣间那排队。  骆行之排前面,所以等前面的人试完出来,他就先拎着衣服进了试衣间,正要关上门,他瞥见从他们进店开始就一直默默靠近时辙的导购员,沉默了一下,伸出手把站在门外的人一块拉了进来。  直到身后试衣间的门被关上,时辙这才反应过来:“你试衣服就试,拉我进来干嘛?”  骆行之:“你帮我掌掌眼。”  时辙:“……”  那他待会儿岂不是要看着骆行之当着自己的面脱衣服穿衣服?  试衣间本来就不大,同时进来两个人高马大的青年,就更显得逼仄了。  时辙几乎是和骆行之贴着站在一起,他甚至能感觉到,自己被他身上的那股冷香彻底包裹住了。  意识到这事,时辙感觉到自己脸又有些热了起来。  骆行之身上的衣服已经只剩下最里面的秋衣,他看了眼时辙,低声提议道:“同时换吧,换完我们互相看看。”  ……幸好他们刚刚没拿裤子,不然真的是天要亡他。  时辙随便想象了一下画面,感觉到自己脑门已经开始冒烟了:“……好。”  骆行之点点头,双手抓着秋衣下摆,往上一掀直接脱下,又拿过要试的衣服穿上:“这件怎么样。”  时辙上下打量一番,没挑出来什么毛病。  骆行之身材本来就好,算得上是行走的衣架子,基本上穿什么衣服都很好看,区别只是搭不搭是普通很好看还是提升气质的那种很好看。  “很好看。”时辙点评完,又想起刚刚骆行之那在自己眼前光膀子的模样,最终还是没忍住笑着贫了一句,“其实你不穿最好看。”  骆行之挑眉:“大庭广众之下……”  时辙见他说一半又不说了,胆子反而大了一些,率先开口:“别人又看不见……难不成你害羞了?”  骆行之看着眼前已经红了耳朵的人贼喊捉贼,无奈失笑,他往门外的方向看了眼,凑近过来,压低了声音:“现在不方便,等回去……”  见他又是话只说一半,时辙追问:“等回去了呢?”  骆行之只说:“回去你就知道了。”  时辙:“……”  骆行之:“先试衣服,耽误久了,外面的人怕是等不及。”  经过骆行之这么一提醒,时辙想起此时此地身处的位置,心说人家可能不是等不及,而是会误会我俩在试衣间里做些什么!  因为骆行之不拖泥带水,时辙也赶紧收了心思,开始把自己身上的毛衣脱下。  两人彼此动作都不慢,互相帮对方看过试衣效果后,把被筛选出去的衣服丢在另一边,很快就各自把衣服都试过了。  两人把衣服都穿回去,直接出了试衣间。  导购员很快迎了上来:“您好,觉得不满意的衣服可以直接交给我。”  骆行之把筛选出来的衣服递给她,又说:“这些衣服,每款都包装两件装起来。”  导购员帮忙照做,拿到衣服后,两人去柜台处结账。  时辙正要打开付款码,身旁骆行之动作更快,直接掏出张卡递了过去。  收银员看到卡片瞬间惊讶了一下,又操作了一会儿,才把卡还了回来。  付完款,时辙直接把刚买的外套穿身上,虽然说一般新买衣服还是洗过再穿比较好,但是这外套是穿外面的,不洗直接穿也没什么事。  骆行之见状,也跟着把外套穿上。  两人各自拎着几袋衣服一块出了服装店,时辙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骆行之,忍俊不禁:“没想到我们这趟旅游,做的第一件事不是去吃美食,也不是去景点玩,而是买上好几套衣服。”  骆行之:“至少有收获。”  时辙点头赞同,用手机把买衣服的钱用微信给骆行之转过去。  骆行之却说:“不用。”  时辙:“那怎么行,这笔钱可不算少,我可不能白要。”  虽然之前挑战赛主办方说是费用全报销,但是这种免费旅游的报销限制虽然不多,但是好像也不少,像买衣服买礼物这种东西,好像正好是不给报销的行列里。  骆行之解释道:“那张卡是工作室之前和品牌合作时,对方送的消费卡,里面的消费额不低,我一个人也用不完。”  时辙有些好奇:“这卡额度是多少啊?”  “10000吧。”骆行之答道,“我还有四张没用。”  时辙有些意外“这品牌方还真大方。”  骆行之嗯了声:“反正我也不打算用卡套现,自己用也用不完,就不算钱了。”  时辙眨眨眼,笑着看他,忍不住调侃道:“我这是……被土豪包养了?”  “不是。”骆行之偏过头看着他,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轻笑着说,“就当是我送‘男朋友’的礼物吧。”第四十四章 鼻血  被人这么摸头, 而且还是个只比自己高那么个2厘米的人摸头,时辙是十分不情愿的,但是……  他垂着眼看了看自己手上拎着的几个袋子。  ……拿人手短, 忍了。  好在骆行之也不过分, 揉了一把之后就收回了手。  时辙收拾好自己心情, 斜了骆行之一眼, 微挑着嗓音:“骆哥哥对协议男友都能这么大方,我要是努努力转正,这辈子是不是就不用努力了?”  借玩笑将心里话问出,时辙心跳开始不平稳起来, 既忐忑又带着点期待地等着骆行之的答复。  骆行之隔了会儿才给出答案:“不用努力, 也可以不用努力了。”  他的嗓音听起来毫无起伏,大概是融进了冷风中, 听起来有些凉。  ……嗯?  时辙有了一瞬间的茫然——骆行之这话……是什么意思?  是用废话搪塞他把这个不合适的“敏感”话题带过吗?  那刚刚又是牵手又是摸头地撩他干嘛?  但是很快, 时辙想明白了一个道理——他和骆行之只是互相利用的协议恋人而已, 骆行之根本不需要为他越界的感情带来的情绪买单。  知道归知道,时辙还是不可避免地因为骆行之的答案有些失落,全然忘了自己刚刚顺口说的“转正”前面的限定词,虽然表面还是笑着,嗓音却明显低了几分:“听君一席话,胜读一席话。”  骆行之察觉到身旁人语气的转变, 微侧过脸, 深深地瞥了时辙一眼,见他眉目含笑, 看不出来是懂装不懂还是真的没反应过来,本来微扬的唇角顿时抿平了。  两人同时沉默下来,本来还有些暧.昧的气氛似乎被冷风吹跑了。  又往前走了一小段路, 时辙收拾好了心情:“附近有个大超市,应该可以买齐野营需要的各种装备,我们是先过去买了再回酒店,还是回去把衣服都放下了,再去买那些东西?” 第49章 他看着眼前闭着眼睛颤着睫毛不敢看自己的青年,心里仿佛塌下一角。  虽然不明显,但是时辙这段时间的确是有在努力地一点点地向他展示出真实的自己,也在努力地试着接受他的接近。  骆行之手上的动作更温柔了。  大概花了几分钟,这场小小的意外就短暂地结束了。  骆行之停手后,又仔细地打量时辙的后续反应,发现没再往外滴血后,这才把手收回来。  时辙察觉到他的动作,睁开眼,发现骆行之也在看着他。  对上骆行之那双狭长漂亮的眼睛,时辙脸上的红色又变深了一些。  他听到骆行之笑了一下,很轻,也很短促。  时辙率先不好意思地偏过头:“你在笑什么?”  骆行之微垂着眼,看了眼时辙腰部以下那已经明显的变化:“你是不是憋得太狠了。”  “……你说什么?”时辙疑惑,发现他在看哪里后,好不容易冷下来一点的脑子又炸了。  骆行之的声音还在继续:“光是看我,就流鼻血。”  时辙听着他话里的调侃,本就烧得慌的脸更热了,他瞄了眼骆行之,见他一直盯着自己,破罐破摔道:“……这代表着,我对你身材的高度认可。”  骆行之从善如流:“那我以后穿衣服再出来。”  “不用。”时辙回答得斩钉截铁,话出口后反应过来自己刚刚似乎口不择言,他又补了一句,“那什么,我可能是最近太上火了,你……不用因为这事就迁就我。”  骆行之微微挑眉:“你还打算欣赏?”  时辙:“大家都是男生,互相看一下……也没什么吧,你不是也不介意吗?”  话说出口他就感觉到不妙,他这是脑子热糊涂了吗?!怎么什么话都往外乱说!  骆行之又低低地笑了一声:“嗯,我不介意。”  时辙光听到他笑就觉得脸上火辣辣的,有些恼羞成怒:“有这么好笑吗?!”  骆行之见他炸了毛,收起笑意,不急不缓地分析:“刚刚在试衣间,你还说我……”  后面的话他没说完,时辙却已经知道他想要说什么,赶紧直接上手捂住他的嘴。  骆行之任由他发泄自己的情绪,被他捂住嘴,也没再往下说,但是深邃眸子里的那点笑意一点也不减。  在外面的时候装浪,结果这么容易害羞,他现在光是看着眼前人罕见的害羞模样,莫名地就想使坏再过分地多调戏他几下。  不过眼下时辙似乎已经炸毛到了临界点,骆行之只是伸手捏了下他的耳垂,见好就收,没再过分,静静地凝视着他。  时辙被他这么看着,想起刚刚的那些对话,只觉得自己热得仿佛能原地自燃起来,他直挺挺地往床上一倒,拉过被子把自己的脑袋盖住。  骆行之等了他一会儿,见他依旧没动静,轻拍了拍被子。  “我需要冷静一下,别打扰我!”  时辙闷闷的声音透过被子传了出来。  骆行之也不打扰他,用手在他被子靠近脑袋的那儿开了个小口。  时辙大概花了半个小时才消化掉那份羞耻至极的情绪,掀开被子坐起来后,他耳朵依旧还有些红,看也不看骆行之,干巴巴地说:“我去洗澡了。”  洗澡的途中,时辙总感觉到骆行之在看自己,可每当他透过玻璃往外看去,却能看到骆行之在吹头发,没往自己这边看。  羞耻心作祟,他简单地洗了个战斗澡,就赶紧穿上衣服出来。  骆行之已经吹完头发,见他过来,把吹风筒递了过去。  时辙接过之后,慢吞吞地吹干头发,又慢吞吞地回到床边。  骆行之已经躺在被子里,时辙看了他一眼,又赶紧收回视线,身上的衣服也不脱了,直接掀起被子的另一角钻进去。  本以为被子需要用体温捂一会儿才会暖,结果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骆行之那边体温传导,时辙感觉到自己这边的被窝没想象中的那么冷。  他才刚刚躺下,骆行之就偏过头看他:“你这样,睡得着吗?”  时辙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事,也知道自己在欲盖弥彰,木着脸说:“应该……可以。”  骆行之也没再多说,抬手关了灯。  房间暗了下来,时辙往骆行之那边看了过去。  不知道是不是为了照顾他的情绪,骆行之今晚没像之前那样靠过来,防止他睡觉不老实。  时辙稍微放松下来,但是因为他身上穿着衣服,打破了之前的睡眠习惯,躺了很久都没睡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时辙估摸着骆行之应该睡着了,偷偷摸摸地起身,要把妨碍睡觉的因素都脱了。  结果他刚刚一动,就听到骆行之压低的声音:“果然没睡着。”  被当场抓包,时辙那刚刚镇压而下的羞耻心又冒出来了,但是眼下装是没法装了,他郁闷地回道:“你怎么知道我没睡着的的?”  骆行之:“你太老实了。”  时辙仔细想了想,竟然觉得骆行之说得很是有理有据,事已至此,他干脆道:“咱们先保持刚刚那样,如果我睡着后不老实,你再看着办。”  骆行之:“好。”  时辙见他答应下来,再加上刚刚脱掉不习惯的东西,睡前情绪过度激动,放松下来之后疲惫很快找上他,没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  不知过了多久,时辙被一阵闹钟声吵醒,没等他伸手,就已经有人快他一步把闹钟掐了,他强撑着困意眼睛勉强睁开一条缝,发现自己被骆行之搂在怀里。  骆行之的怀抱暖融融的,很是舒服,再加上没了恼人的声音,睡意又卷土重来,和身体周围的暖意一起包裹住他的意识。  骆行之已经醒了,见时辙又重新闭上眼,用手戳了戳他脸蛋,轻声问:“还睡吗?”  时辙很小声地嗯了声:“再睡一会儿。”  他的声音很轻,带着点倦意和慵懒,听起来很乖。  骆行之应了声,正要起身把自己闹钟也关了,结果怀里的人似乎把他当成了人形抱枕,他一动就不乐意了,伸手回抱住他,小声嘟囔:“你陪我睡。”  时辙还是头一次露出这种撒娇似的举动,骆行之轻声哄了一句:“嗯,我陪你睡。”  时辙迷迷糊糊间听到了,也感觉到身上的温暖源没了动静,满意地哼哼了一声。  骆行之有些好奇地打量着时辙,打算看他接下来还有没有别的举动,结果时辙似乎就这么睡了过去,唇角微微翘起,看起来像是知足的微笑。  骆行之又用手戳了戳他的脸,果然没什么反应。  他看着已经又睡过去的人,脸上浮现一抹笑,轻手轻脚地关掉自己的闹钟,又拢了拢被子,将人轻轻地搂得很近一些。  *  时辙再次醒来,看了眼房间的亮度,整个人瞬间惊醒,他一动,骆行之也跟着睁开眼:“早。”  “……早。”时辙见他醒了,有些恋恋不舍地放开这个人形烘暖抱枕,从被子里伸出手拿过床头的衣服。  衣服毕竟是被晾在空气里的,入手的时候还有些凉,时辙用被窝好好地捂了一会儿,才把衣服穿上,然后习惯性地把手机也一并捞进被窝点开。  时间已经接近十一点了。  看清时间后,时辙整个人都有些傻眼了:“竟然都这么晚了?!”  骆行之也已经穿好了衣服,简单地应了一声。  时辙抓了抓头发,有些懊恼:“早知道就不偷懒睡回笼觉了,耽误这么多时间。”  “没事。”骆行之说,“今天也只是去野营,中午和下午,够做准备了。”  时辙低低地嗯了声,他这会儿清醒多了,脑子开始回放早上第一次醒来时的种种。  时辙的动作顿时一僵,脸又开始热了起来。  他今天早上……好像和个小屁孩似的依偎在骆行之怀里……撒娇来着。  ……淦,昨晚看一眼流鼻血,今早又撒娇,丢死个人了!!!  时辙又羞又恼,干脆把被子一拉,彻底把自己埋进被子里。第四十六章 拍照  因为起得太晚, 两人简单收拾了一下,起床吃过午饭后就背着东西去汽车站。  因为昨晚加早上的事,时辙羞耻心作祟, 一直都没敢去看骆行之, 偶尔视线对上了, 也是很快就避开了。  骆行之知道他处在易害羞的状态, 也没有直接去逗他看他,只是时不时借着其他动作,不动声色地瞄一眼。  这份默契一直维持到两人在大巴并排坐下。  时辙昨晚睡得不太好,系好安全带之后就开始闭目养神, 车子启动后, 睡意就找了上来。  半睡半醒间,车子突然转弯, 时辙脑袋受惯性影响往旁边倒去, 仅剩的那一点意识坚持想控制住自己, 硬生生地止住了动作,却也只是让自己脑袋没彻底倒在骆行之的肩膀上。  感觉到时辙耳朵蹭在肩上,重量却没再往下沉,反而又一点点离开,骆行之侧过脸看向闭着眼却依旧在努力把脖子掰直掰正的人,眼底掠过一丝无奈。  他肩膀上是长刺了么?  过了大概两分钟, 车子又历经一个转弯, 这回时辙脑袋不是往骆行之这边偏了,而是往车窗上倒过去, 一直关注他的骆行之眼疾手快,在他脑袋撞上车窗之前揽住他的肩膀,顺势把人往回掰过来, 养自己身上靠。  时辙感觉到他的动作,正试图睁眼,听到骆行之低声说:“放心睡,我帮你看着。”  不知道是因为骆行之的声音听起来太过温柔还是怎么,时辙潜意识感觉到自己被安抚了一下,那点点本能的逃避被彻底抹掉了,踏实地枕在骆行之的肩上。  骆行之垂眸看了他一眼,保持着手臂枕在他脖颈下面,手掌随意地搭在他的肩上。  时辙一觉睡到目的地车站,才被骆行之叫醒。  明明车上条件不怎么,他的睡眠质量倒是很好,下了车后神清气爽地伸了个懒腰,之前的那些乱七八糟的情绪和想法也跟着睡眠一并被压了下去。  他们这次的目的其实是个没怎么经过人为改造的天然大景区,里面囊括了各种小景点,而他们露营的地方,就定在景区中部的露营公园里。  露营公园就在车站的附近,时辙和骆行之是步行过去的,等走到之后,发现在公园的门口有条小型商业街,一眼扫过去,和小型菜市场似的。  时辙之前查过攻略,知道这条街,和骆行之商量道:“我们先去找个地儿安营扎寨,再出来买吃的吧?”  骆行之没意见。  两人一块去露营公园大门口售票处买票,卖票的大叔看见有客人来,打印票子的同时还不忘自豪地自夸:“我们这儿放假时候客人不少,小伙子来得是真的巧,正好淡季,周末来的人也没那么多。”  时辙顺着问道:“大叔,您应该在这工作了挺久,有什么好的露营地推荐不?”  大叔应该是个健谈的人,听到问题就很爽快地答道:“我们这露营公园里的景色也是很漂亮的!很多地方都适合露营,不过要说最适合露营的地方,那还得是那块最平坦的小草原,在那里,一到晚上就能看到很多的星星。” 第51章 时辙看了他一眼,笑着说:“我拍出了这次旅游看到的最美的景色。”  骆行之从时辙的手里拿过相机,点开相册后,眼睛睁大了些,忽然顿住了,隔了两秒,他抬起头看向拍照的人。  拍照的人耳垂已经诚实地变了色,表面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催促道:“鉴赏完了没,鉴赏完了就该回去了,我肚子饿了。”  眼底笑意加深,骆行之凝视着时辙,轻声说:“走了,这就回去。”  因为一路晃荡,没等回到公园呢,天就已经先黑了下来。  时辙和骆行之去了那条小商业街。  这条商业街几乎都是为了露营的游客准备的,各种烧烤食材都有卖,有没处理的也有体贴地帮穿好签子的,除此之外,还有锅碗瓢盆和烧烤架等东西出租。  时辙和骆行之原定的计划是吃烧烤的,不过时间已经有些晚了,食材是来不及处理了,就直接买了穿好的菜和肉以及烤肠等食材和酱料,又租了烧烤架,买了点炭。  因为肚子实在饿,天黑也没什么东西可以拍,买完东西后两人快步赶回到扎帐篷的地方,开始起火烧烤。  因为东西齐全,生火烧炭倒是没什么困难,唯一困难的是——  时辙看了看已经烧得火红的炭,再看了看一旁串好的烧烤串,最后看向骆行之:“……你会烤吗?”  骆行之很镇定地丢出两个字:“不会。”  时辙:“……我也不会。”  骆行之:“看出来了。”  时辙挑眉,不服道:“我要是不说你也能看出来?”  骆行之:“能。”  时辙:“给我个理由。”  骆行之:“家里有厨房,但是在家的时候你从没下过厨。”  时辙:“……”  骆行之还在继续分析:“甜点奶茶,为了省钱你都宁愿自己做,自己做饭也省钱,但是你没有。”  时辙:“……”  骆行之下定论道:“你应该不是不想做,而是不会下厨。”  “分析得倒是一套套的,我的确是不会下厨。”时辙说完,有些苦恼道,“准确来说,我对下厨有些心理阴影。”  骆行之:“阴影?”  时辙嗯了声,回想起过去的经历,有些沧桑道:“我第一次进厨房,就差点把厨房炸了。”  骆行之:“……”  时辙自顾自地往下说:“那时候买肉买的是前腿肉,我看有些肥的,想起来可以用来煎猪油,就试了试,然后厨房就毁了一大半。”  骆行之无奈失笑:“煎猪油不是挺简单的……这都能能炸厨房。”  回忆起过去,时辙生无可恋道:“我开的大火。”  骆行之:“。”  时辙又接着说:“而且还盖了锅盖。”  骆行之:“你能活着,是真命大。”  “……我当时想着放它自己出油应该没事,就没在厨房里等着,结果在客厅里一把消消乐没消完,它就炸了。”时辙提起这事还有些心有余悸,“你是不知道当时厨房里是什么惨状,反正那之后我连厨房都不太敢靠近。”  时辙感叹完,忽地反应过来,瞥了骆行之一眼:“我看你家里应该是挺有钱的,竟然还会下厨啊?”  骆行之:“我看我妈煎过。”  “噢。”时辙应了声,又看了眼依旧空荡荡的烧烤架,“算了先不回忆了,待会儿炭都灭了。”  他拧开酱料倒在一次性碗里,又去拿了几串东西过来递给骆行之,等骆行之接过后,他拍了拍骆行之的肩膀,以一种交付重大任务的语气说道:“骆哥,烧烤的事,就拜托你了。”  骆行之有些好笑:“你就光吃不干?”  时辙:“作为报答,我可以帮你做我能做到的事。”  骆行之:“有什么事都可以?”  时辙:“对啊,只要是我能做到的都可以。”  骆行之:“暖床也可以?”  时辙脱口而出:“可……”  时辙:“???”  他瞪大了眼满脸难以置信的模样着实有些可爱,骆行之低低地笑了一声:“逗你的。”  时辙听到笑声回过神,微红着脸说:“我之前说的果然没错,你这人一肚子坏水。”  骆行之也不否认,把东西一串串摆在烧烤架上,同时还不忘记给时辙打预防针:“提前说好,我没下过厨,做出来的东西大概率不是那么的……”  时辙笑笑,鼓励道:“没事,我是不会嫌弃你的。”  在时辙充满殷切期盼的目光下,骆行之拿出了手机。  好在这里虽然偏僻,但是信号还不错。  他搜做法的功夫,架在烧烤架上的烤肠突然滴了滴油落进炭火中,火焰顿时猛地一下窜了上来,又因为后劲不足直接熄灭。  骆行之对此没什么反应,本来蹲在他身旁的时辙却和受到惊吓的猫咪一样,嗖的一下窜出去,同时还不忘记拉他的手。  如果不是因为拉着他的手,他又不动,时辙这会儿估计已经跑出去几米开外了。  时辙看了眼被自己抓着手却还蹲在原地的骆行之,再看看那无事发生的烧烤炉,也意识到自己有些过激,赶紧放在骆行之的手,灰溜溜地挪了回来。  一回来就听到骆行之的调侃:“你刚刚窜得这么快,让我联想到……”  时辙木着脸问:“联想到什么?”  “珍珠。”骆行之说完,又补了句,“我们学校那只黑猫。”  时辙瞥了他一眼,煞有介事道:“我是猫的秘密竟然被你发现了,我今晚就要……”  骆行之跟着笑了下,顺着时辙的话说:“杀人灭口?”  时辙冷酷道:“对。”  骆行之:“那你今晚只能饿肚子了。”  时辙:“……没关系,我磨爪子还需要点时间,你先烤。”  把话说完,时辙自己都先忍不住捂着肚子笑了起来:“靠,真是太幼稚了。”  骆行之唇角也带上了点微笑,一边开始照着搜来的攻略开始炮制食物。  时辙在旁边看了看,也觉得自己就这么看着不是事,主动提议道:“要不我帮你打下手吧,你要是想要什么料可以直接和我说。”  骆行之举起两个碗:“这两个碗里,哪个是水,哪个是油?”  虽然是晚上,光线不太好,但是两个碗里的液体区别还是挺明显的。  时辙没有回答问题,控诉道:“你这是在质疑我的智商吗?”  骆行之还没来得及回答,另一个方向也开始有光亮了起来,离他俩不近不远的。  时辙往那个方向看了眼:“那边竟然也有人扎帐篷。”  他们回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视野受限,再加上那边的主人似乎刚刚才回来,之前一直没打灯,所以他和骆行之刚刚都没发现,那边还有人搭了帐篷。  不过他又反应过来,这片小草原晚上条件还是不错的,一抬头就能看到明亮璀璨的星空,会有人在这搭帐篷也不奇怪。  骆行之低低地嗯了声:“不管他们。”  时辙点点头,也不再关注那边。  结果没过一会儿,那边的人就打着电筒往他们这里的方向走了过来。  来人是两个妹子,其中一个胆子比较大的开口问道:“那个……两位小哥哥,我们忘记买打火机了,你们这方便给我们借个火吗?”  时辙把打火机递了过去,妹子道了谢,另外一个妹子突然说:“那个,我们两个姑娘,大晚上黑漆漆的实在是有些可怕,两位小哥哥介意我们把帐篷挪到你们的附近吗?”  时辙还来不及拒绝,那个拿了火机的妹子立马拽着人往回走,干笑道:“那什么,其实她就是随便说说而已,谢谢你们的打火机,我们待会儿过来还。”  两个妹子逐渐远去,对话声隐隐传来。  “你没看出来他们是一对吗?还问能不能住附近,也不怕晚上听到什么不该听的动静。”  “那不是正好,我就是这么想的,嘿嘿嘿。”  “……色女。”  隐约听了大概的时辙:“……”虽然我们名义上是一对,但是我们真的还不到能做什么的那一步!!!第四十八章 是不是醉了?  时辙悄咪咪地瞥了眼骆行之, 见他盯着烧烤,神色自若,眼神专注。  应该是没有听到那俩妹子的虎狼之词吧, 时辙心里有些不确定地想, 视线就一直黏在骆行之的脸上。  不得不说, 认真起来的帅哥的确有种吸引人的魅力, 时辙看着看着,心思就有些飘忽了。  大概是因为那短短几句话,几分钟的功夫,时辙脑海里就迅速闪过之前看过的野x小煌文的内容。  他被自己惊人的联想吓到了, 赶紧拧开瓶盖给自己灌了一口, 喝进嘴里他才发现,他手上抓着的……不是他的那瓶饮料!  恰好骆行之刚翻转完食物, 偏过头来。  时辙神色一僵, 耳朵微热, 硬着头皮说:“没注意,不小心喝了你的水。”  一边说着,时辙忍不住开始胡思乱想——他和骆行之都是对瓶口喝的,这算不算是……间接接吻?  “没事。”骆行之答了一句,瞥见时辙发红的耳垂,也有些无奈。  喜欢的人纯情过了头, 似乎……也有些难解。  见骆行之不是很在意, 时辙厚着脸皮小声地说:“如果你待会儿口渴,也可以喝我的。”  骆行之看着他, 忽地挑起一抹淡笑:“这算礼尚往来吗?”  时辙眨眨眼,强迫自己和他对视:“……嗯。”  眼看着骆行之又去翻烧烤串,时辙望着炭火, 也反应过来自己的不对劲了,他之前为了配合自己的人设,还专门学了怎么“撩人”来着,不过这些理论知识在骆行之面前完全不值一提。 第53章 “总憋着对身体不好。”骆行之低声说。  可在这种环境下,他实在是……没那个脸皮啊!  时辙脑子都快烧化了,再加上之前喝的酒似乎也已经彻底上头,他整个人都晕乎乎地,口不择言:“我自己做不来,除非、你愿意帮我。”第四十九章 在他手心轻轻印了一下  时辙觉得自己大概是喝醉了, 整个人和云一样轻飘飘的,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只记得自己做了个美梦。  梦里有骆行之, 和他的温柔安抚。  第二天, 时辙是睡到自然醒的, 意识刚刚恢复还有些朦胧的时候, 他还没睁开眼,就先闻到了一股浓郁的味。  大概隔了两秒,意识到那是什么味道后,他混沌的大脑瞬间清醒, 倏地睁开眼。  清醒之后, 嗅觉更敏锐了,不大的帐篷里萦绕着的都是那股味, 时辙只觉得浑身气血都在往脸上涌——昨晚的那些, 似乎都不是梦。  不等时辙回忆昨晚的始末, 从背后抱着他的人也动了动:“醒了?”  骆行之的声音听起来和平时差不多,估计是已经醒了挺久了。  他们还保持着相当亲昵的姿势抱着,身上依旧穿戴整齐,和昨晚睡觉前差不多,但是时辙还是整个人顿时僵住了,低低地嗯了声:“……早。”  骆行之温声道:“你要不要再睡会儿?”  时辙:“……不睡了。”  骆行之低低地应了声, 钻出睡袋后捡起自己的外衣穿上。  时辙也飞快地起身, 结果他刚刚站定,整个人又定在了原地。  帐篷里一地狼藉, 睡袋的周围都是被弃置的纸团,它们随意地散落在帐篷的四处,仿佛是在提醒时辙昨晚这里发生过什么事。  顷刻之间, 时辙脑海里飞快地闪过昨晚的各种细节,他抬起了自己的手,虽然上面什么都没有,但是他依旧感觉到有些和平时不一样的感觉,上面似乎还残存着异样的温度和被磨过的感觉。  是骆行之的。  时辙的大脑“轰”的一声,被炸成了一片空白。  他昨晚不仅主动让骆行之帮自己,还让骆行之帮了三次!  ……甚至最后还以“礼尚往来”的名义还了回去!  所以……这遍地的纸团里,不仅是他弄出来的,也有骆行之贡献的一部分。  某种意义上,他们这四舍五入也算是一种另类的野x了……  看着这些混着自己和骆行之味道的东西,又看了眼包装袋剩下不到一半的抽纸,时辙满脑子只剩下一个想法——喝酒误人啊啊啊啊啊啊啊!  骆行之穿好外套后,见时辙还愣在原地不动,又去帮他把外套和毛衣都拿了过来,递给他。  时辙木然地接过,木然地穿上,又站了一会儿才逐渐把各种混乱情绪压下去,去帮忙收拾东西。  时辙和骆行之东西都不多,其实也没什么要收拾的,唯一的难题——是那些纸团。  时辙拿着垃圾袋,刚刚捡起一个纸团,莫名地又想起昨晚的细节,只觉得那纸团和火球一样滚烫,他把心一横,指着那些东西干巴巴地和骆行之说:“你弄出来的东西,你负责处理。”  骆行之挑眉:“你确定,这些都是我弄出来的?”  时辙涨红着脸,理不直气也壮:“你的手造成的,也算你的。”  骆行之见他已经彻底炸了毛,也不争辩,独自一人把东西都装进垃圾袋里。  把东西都收拾完,骆行之拧开一瓶矿泉水,给自己洗了手,又看向时辙:“洗一下吧,昨晚太晚了,我就只用纸帮你擦了手。”  时辙脸上的热气从刚刚开始就没停下过,被骆行之这么一提醒,耳朵顿时变得仿佛能滴血,他把手伸过去,不太好意思去看骆行之。  骆行之简单地用水给他的手淋过,又体贴地抽了纸过来,帮他擦干。  时辙如梦方醒,缩回手后,忽然有种不知道把手放在哪里的茫然感。  直到骆行之又递过来湿巾,他胡乱地拆开抹了把脸后,理智似乎才回笼了一些。  这不就是正常需求吗!有什么好害羞的!  骆行之看起来一副没事样,怎么他自己就在这纠结个没完!  有了对比,他做了几个深呼吸,还真冷静下来不少。  两人合力把东西都收拾完毕,又从包里取出提前买好的面包等东西随便填饱肚子,就往公园的大门走去。  一路上把该扔的扔进垃圾箱,又把租来的烧烤炉退还回去,也才中午十一点。  回程的飞机是晚上十点,这会儿时间还早,两人想着昨晚天黑,附近的景点还没来得及逛完,最后一合计,先把没逛完景点都逛过一遍再回去。  游玩和阳光会让人心情愉快,再加上两人默契地没怎么提昨晚的事,时辙的心情很快就恢复了过来。  当然,前提是不去看骆行之的情况下。  似是为了照顾他的情绪,骆行之很是配合地和他一直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两人一路连逛好几个景点,又拍了些照片,到某个旅游打卡景点的时候,很多游客都在合影留念,时辙往他们那儿看了眼,听到骆行之问:“要不,我们也拍一张?”  时辙眨眨眼,回想起来——这次出来旅游,他和骆行之似乎连一张合照都没拍,顺势答应了下来。  正好旁边的两个游客路过,时辙问道:“你好,请问方便帮我们拍几张合照吗?”  问完之后,时辙才觉得被他询问的妹子有些眼熟。  ……是昨晚来借打火机的那家妹子。  妹子也认出了他和骆行之,她们激动地对视了一眼,答应得很干脆很热情:“当然不介意!”  时辙把相机递过去给她们,带着骆行之找了个不错的角度,站好。  那边妹子似乎已经在聚焦了,一边举着相机一边喊:“两位帅哥,拍合照就不要隔这么远了吧?”  时辙看了眼骆行之,难免又想起昨晚的事,有些心虚地耳朵红了,正打算往骆行之那挪了挪,骆行之先靠过来了,在他身旁站定。  妹子:“好了,三,二。”  妹子喊下一的瞬间,时辙突然感觉到肩上微沉。  骆行之伸手揽着他的肩膀,往他身边靠了靠。  时辙失神了一瞬,等他回过神,妹子已经拿着相机往他们这走了回来:“帮你们拍了几张,不过我们拍照技术不好,你们不要嫌弃哈。”  骆行之松开手,接过相机后看了看:“拍得挺好的,谢谢。”  被这冷面帅哥道谢,两个妹子有些受宠若惊,有些激动地连说几声不客气,光速跑开了。  骆行之把照片看完,把相机伸到时辙面前。  时辙稍微看了下,妹子的拍照技术还是不错的,几张照片里的他和骆行之看起来都很帅,美中不足的是……  “要不把这张删了吧?”时辙指着其中一张照片,小声地和骆行之商量。他选的照片是骆行之搂他肩膀、他愣住那的瞬间抓拍的,看起来表情有些呆。  骆行之似是有些不解:“这张怎么了?”  时辙:“这张照片的我看起来有些……”  他顿了顿,脑袋里换了好几个形容词都觉得是在骂自己,最后选了个比较择中的说话:“表情有些不和谐。”  骆行之:“不和谐?”  时辙有些郁闷道:“看起来有些傻逼。”  骆行之看了他一眼,勾了勾唇:“我觉得……还挺呆萌的。”  “……你认真的吗?”时辙抬头看向骆行之,正好撞进他带着点笑意的深邃的眼眸中,整个人都呆了一下。  骆行之:“认真的。”  时辙感觉自己像是被电了一下,机械地别来目光,装作无所谓道:“……那随你吧。”  一边说着,他视线落在骆行之的左手上。  骆行之的手很漂亮,手指修长白皙,但是现在食指上有一圈很明显的咬痕。  ——那是他留下的。  昨晚他太紧张了,又忍着不敢出声,骆行之为了让他不咬自己的嘴,所以牺牲了自己的食指。  现在看来,他下口似乎有些狠。  明明骆行之牺牲那么大,他今早起来的时候还只顾着自己因为昨晚的事闹别扭,太自私了。  时辙在心里自我反思了一番,等走到没什么人的地方,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抓起骆行之的左手,仔细地看了看骆行之的食指,把憋了许久的问题问了出来:“你手指现在怎么样?还疼吗?”  骆行之淡淡地瞥了眼自己的食指:“还好。”  时辙有些不信:“真的?”可是那牙印看起来很深啊!  骆行之看起来一副没事人的样子,似笑非笑:“你也没咬太久。”  时辙隔了会儿才听出来他话里的调侃,涨红了脸,又羞又恼地争辩:“第一次我太紧张了,所以才……”  话到一半他说不下去了,有些不服道:“而且后面不是还有两次……挺久的吗?!”  “真没事,你别想太多,就是有点疼而已。”骆行之轻声安抚道。  其实时辙咬得是真挺狠的,不过他自己心甘情愿,也没必要说出来增添时辙的愧疚感。  时辙以前经常打架,对各种伤还是挺了解的,也知道骆行之手上的伤并没有他自己口中说的那么轻描淡写。  他心里有些沉甸甸的,又盯着那手指看了会儿,鬼使神差地把骆行之的手抬起来,微微低下头,用自己的嘴唇在那咬痕上很轻地碰了一下。  亲过之后,时辙突然就定住了,他这行为……似乎有些傻逼。  他放下骆行之的手后,发现对方脸上同样带着点明显的愕然。  时辙心里突然就平衡了,刚刚冒头的害羞情绪一瞬间清空,转而升起的是一个大胆的念头:既然骆行之可以撩他,那他似乎……也可以主动撩骆行之吧。  时辙正盘算着,突然听到骆行之短促的轻笑,紧接是带笑的调侃声:“这算是……什么?”  时辙刚刚摆正自己的心思,语气跟着轻快起来,玩笑道:“就当是我给你的一点小小的补偿吧。”  骆行之唇角微微上扬,笑意不减:“如果我刚刚说很疼,你为了补偿,是不是就要以身相许了。”  “……想得美,你还欠我东西没补偿回来呢。”时辙哼笑道,反正事情都已经发生了,不如借这个事发挥一下。  骆行之挑眉:“什么?”  时辙摊开自己的右手,煞有介事地说:“我右手磨得有点疼,你打算怎么补偿我?” 第55章 “进化妆间了。”骆行之解释道,“后台个人用的小化妆间不多,谁来得早谁用。”  时辙有些好奇:“那来得晚的呢?”  骆行之:“来得晚的,只能去公用的大化妆间,那里的试衣间不少,不过人多,得轮流用。”  时辙:“我们路过的那几个挂着有人牌子的,都是……”  骆行之点点头:“是小化妆间。”  时辙突然觉得有些不妙:“……我们来这么早,应该还有单独化妆间用的吧。”  他可一点也不想公用的那种。  他话音刚落,骆行之已经在一扇门前停下:“运气不错。”  时辙:“什么运气不错?”  骆行之推门进去:“这是最后一间小化妆间。”  时辙叹为观止:“你们这竞争也太激烈了吧。”  骆行之从门后把牌子取下,挂在门板上,关上门拉过插销:“所以不少人会提前。”  说话的功夫,时辙飞快地扫视了一遍这间单独的小化妆间,化妆间的确不大,东西也不多,就一个化妆台,一张单人沙发,还有一个试衣间。  他这正张望着,骆行之已经取下背包递了过来:“衣服就在里面。”  时辙接过背包,带着点好奇进了试衣间,试衣间面积不大,看起来最多能同时容纳三个人站立,门后有一面等身镜。  考虑到设计主题是国风,时辙也没多想,干脆利落地把外衣都脱了。  试衣间里的温度没外面那么低,但是也不高,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赶紧去翻骆行之的背包拿衣服,结果才把东西拿出来,翻看了一下,时辙傻眼了。  这个东西……要怎么穿?!  ……这个东西又是用来干嘛的?!  犹豫了片刻后,时辙冲着门外大声说:“骆行之,你设计的这衣服……它怎么穿啊?”第五十一章 是嫁衣啊  门外传来脚步声, 时辙猜骆行之应该是走到了门外,想着不会穿衣服听起来有些二,他隔着门板又吐槽了一句:“你设计的衣服也太复杂了吧。”  “我教你穿。”  骆行之的声音透过门板, 清晰地传进来。  时辙按照他的指示开始翻找, 一边忍不住吐槽道:“你们这试衣间里怎么没有暖气啊, 感觉听你指挥穿完衣服, 我已经冷死在这儿了。”  他声音因为冷而带上明显的颤抖,外面的人沉默了一下,说:“省时间的方法只有一个。”  时辙没反应过来:“什么方法?”  骆行之:“我帮你穿。”  听清这简捷的四个字,时辙瞬间定着不动了。  骆行之帮他穿, 这不是意味着……他要这么光着让骆行之看吗?  而且穿衣服, 肯定少不了肢体接触。  想到帮穿衣服可能会产生的种种接触,时辙又开始不好意思起来。  可是……现在真的好冷!  再这么一丝..不挂地在空气里晾一会儿, 他真的就要冻傻了!  时辙心中权衡了一下利弊, 最终还是决定采用骆行之的方法。  ——反正之前骆行之也已经彻底看过了, 现在至少还有一条内裤。  而且他和骆行之还有过更亲昵的接触、互相帮助过,帮忙穿个衣服而已,能有什么值得害臊的。  心里各种催眠自己,时辙打开了试衣间的门。  骆行之走进来,看清人后微微蹙眉:“衣服可以上下分开穿,不用一下全脱了。”  试衣间里本来空间就不大, 同时站着两个高个青年, 顿时更逼仄了,就连说话带起的回音稍微有些回荡, 混合在正常传递过来的声音中,听着和平时有些不一样。  大概是因为之前做过心理准备,室内又太冷, 即使被骆行之这么打量身子,时辙也没太多害羞情绪,他一边微微颤抖着,忍不住反驳道:“我又不知道你设计的是什么样的,当然只能这样了。”  骆行之垂着眸,见他赤着脚踩在地板上:“也不用脱袜子。”  时辙无奈:“可是我刚刚翻看背包的时候,你设计的那一套里面有袜子啊。”  他话刚刚说完,骆行之已经脱下身上的外套,绕过他后背,体贴地帮他披在肩上。  被带着熟悉冷香的温暖包裹,时辙下意识地用手拢了拢外套让它包得更紧一些,又觉得这样不好,问骆行之:“你不冷吗?”  骆行之径直侧过身,越过他的身子取回他脱下挂在钩子上的外套穿上。  时辙:“……”  他正欲言又止,骆行之看向他,解释道:“你外套已经冷了,我外套还暖。”  他说的很有道理,时辙也不多纠结,转而问道:“可是这样披着外套的话,这衣服该怎么穿?”  骆行之从包里翻出来一条裤子状的东西:“先穿裤子,你坐椅子上。”  时辙照他说的退后两步,坐在试衣间的椅子上,两条修长笔直的腿因为没法伸直,只能微曲着岔开给骆行之留下立足之地,脚踩在地板上。  虽然做好了心理准备,可是当真正直面骆行之帮忙穿衣服,他还是有些不太好意思,干脆闭上了眼:“你有什么要求和我说,我会尽量配合你。”  骆行之动作微微一顿,深深地看了时辙一眼。  时辙只能隐约感觉到骆行之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下一秒,他浑身的细胞都炸了起来,头皮麻了一瞬。  “抬脚。”骆行之的指尖在他脚踝处蹭了蹭,提醒完后,他就看到时辙那修长漂亮的脚趾蜷了蜷,再一抬头,时辙浓密纤长的睫毛果然也在微微颤抖着。  骆行之的视线重新落回到时辙的脚踝上,眸色渐沉。  ——时辙的脚踝,似乎很敏感。  废了一番功夫后,骆行之才帮时辙把衣服都穿好,同时也大概摸清了时辙身上所有的敏感点。  正如时辙自己所说的,真的不少。  终于穿好了衣服,时辙睁开眼,看着身前人正微低着头,帮他调整身上衣服的一些细节,眉眼间满是认真和专注,刚刚穿衣服时的那种被碰遍全身的窘迫感也透着淡淡的甜。  心里忽然掠过某个不着调的想法,时辙有些忍俊不禁,笑出了声。  骆行之抬头,看过来的目光里带着点疑惑。  时辙脸上依旧带着笑,调侃道:“衣服都让人帮忙穿,有种我是古代皇帝、被伺候着穿衣服的感觉。”  骆行之挑眉:“那我是什么?”  时辙没料到他会这么问,脑子没转过弯,眨眨眼:“呃,总管太监?”  话一出口,他立即意识到自己踩雷了。  没有哪个男人愿意被这么拐着弯说不行。  骆行之追问:“为什么是太监?”  时辙故意上下打量骆行之的脸,揶揄道:“因为你看起来就很禁欲,而太监也是禁欲的,按照等量代换……”  骆行之往他这靠近了一些,抓起他的右手,手指在他摊开的掌心一下一下地划着圈,语气同样轻松:“可是陛下上次还说,手被臣磨得厉害。”  “太监有这能耐?”  时辙从善如流:“那要不,皇上.你来当。”  不等骆行之不作声,他又试探地问道:“难不成……你想当后妃?”  骆行之微挑起眉。  时辙见他眉宇间隐隐有些神色不善,转移话题道:“差点忘了,我鞋子还没穿呢,脚快冻死了。”  他又重新在椅子上坐下,随手去捞剩下的鞋袜,结果东西被骆行之抢先一步拿走了。  时辙扑了个空,忍不住控诉道:“你也太记仇了……”  话没说完,骆行之已经在他面前蹲了下来,一把抓住他的两只脚腕!  时辙被他这么一激,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你要干嘛?”  骆行之抓着他的脚揣进自己怀里,又拢了拢外套捂住,这才抬起头,话里带着点调侃的笑意:“陛下既然脚冷,臣帮陛下捂捂。”  时辙本想说些什么,但是对上骆行之的温柔深邃的双眼,感受着自己冰冷的脚被温暖包围,逐渐被对方的体温捂暖,他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是定定地和骆行之对视着。  良久以后,两人依旧看着彼此,时辙眼神放空,悠悠道:“朕与将军解战袍,从此君王……不早朝?”  突然响起的声音打破了宁静,时辙也被自己无意识蹦出来的话惊醒,气血开始往脸上涌,耳朵通红眼神乱飘。  偏偏骆行之还真的接了这话:“陛下的愿望,臣自当竭尽所能。”  时辙本来因为这话,更臊得慌,结果瞥见骆行之肩膀微微颤抖,知道这人是在忍笑,那些害臊的情绪莫名地被那种欢快的心情冲淡了许多,他自己反而先忍不住,笑了出来:“我们这是在玩古代版的过家家吗?太幼稚了!”  骆行之也跟着低笑了声:“陛下想玩,臣不得不配合。”  正说笑着,外面突然有很嗨的音乐响起,隔着墙传递到化妆间里,时辙提醒说:“晚会是不是快开始了,我得穿鞋了。”  捂了这么久,他的脚早就暖了,虽然对这种舒服的体验有些不舍,但骆行之蹲了这么久,他更在意骆行之的感受。  骆行之闻言,也松开了怀抱,又细致地拿过鞋袜替时辙穿上。  被这么一手包办,时辙忍不住戳了戳他的脸:“骆哥,你不会是还没出戏吧?”  骆行之抓住时辙的手指,如墨的眸子依然一错不错地看着他:“作为礼尚往来,你是不是也该给我点奖励。”  时辙:“你想要什么奖励?”  骆行之似是思索片刻:“还没想好。”  时辙有些好笑:“那就等你想好再说咯。”  两人一块笑了会,笑完之后,时辙站直以后直接抬眼看向等身镜。  镜中的自己身上的衣服以大红色为主,辅以金色的纹路,那些纹路虽是金色,看起来却一点也不俗,纹路漂亮、华丽,看起来有些抽象,像是火焰,又像是动物,他盯着看了许久也没看明白,眼里依旧划过一抹惊艳:“骆哥,你这衣服设计得是真的漂亮。”  骆行之点点头,跟着站起来,身子却歪了歪,看起来有些站不稳。  时辙从镜子里看到了,伸手要去扶,结果骆行之手臂一伸,搭在他肩上。 第57章 骆行之没立即接过,忽然问:“你觉得这套衣服怎么样?”  时辙:“很好看,穿着也舒服,要不是天气不合适,我就先穿着在外面逛一圈,回去了再脱下来还你。”  骆行之忽地轻笑一声:“本来就是照着你身材设计的,不用还我。”  时辙心猛地跳了几下,他看向骆行之:“可是我没背包,所以还得劳烦你先帮我背一下。”  时辙和骆行之才出了礼堂,没走几步就被人拦下了。  对方掏出了个证件,目光灼灼地望着时辙,很是激动道:“同学你好,我是星河娱乐的星探,我看你刚刚在舞台上的表现很好……”  时辙一听到这开场白就立马反应过来:“不了,我对当明星没兴趣。”  星探仍试图努力一把:“话别说得那么绝对啊同学……”  有了之前应付星探的经验,时辙干脆利落道:“我前任很多,而且这事在大学城里广为人知,你确定公司会愿意用我吗?”  星探一滞,转而把目光投向骆行之。  骆行之神色淡淡:“没兴趣。”  星探:“……”  时辙见这星探还不死心,直接丢了个大招:“你难道看不出来,他是我男朋友吗?”  星探听了这话,整个人如遭重击,彻底傻在原地。  等把这星探甩开,时辙才忍不住小声吐槽:“礼堂不是限制了人数吗?星探是怎么混进去的。”  “有些娱乐明星想找属于自己的专职服装设计师,所以会有部分名额给来自娱乐圈的人。”骆行之解释道。  时辙听明白了:“感情你们这走秀晚会除了考核之外,也是老师给你们这些学生拉人脉找伯乐的途径。”  骆行之点头:“差不多吧。”  说着话,两人原路返回,路过来时的那片湖。  和来的时候不同,这会儿虽然是夜晚,但湖面上人还不少。  时辙:“这么多人都在这湖面上面走了,这湖面的冰层应该挺结实安全的吧。”  骆行之见他跃跃欲试,说:“下去的时候走慢点,别滑倒了。”  时辙听他这么说,也不犹豫,不过为了保险起见,他先是伸了一条腿下去,用脚在湖面上踩了踩,确定这冰面能踩着不塌后,这才下湖。  不得不说,走在冰冻湖面上的感觉还是不错的,时辙沿着湖边往前走了一段距离,看向依旧站在岸上的骆行之:“你不下来吗?”  骆行之摇摇头:“我就不下去了。”  时辙:“真不下来?我都帮你试过了,这冰面还挺结实的,绝对不会……”  话还没说完,他踩着的冰面突然咖嚓一声陷落下去,时辙因为突然起来的变故吓一跳,却已经来不及避开,一下子就掉了下去,脚踩在湖底,大半个人浸在湖水里。  冰面下的湖水顷刻间就浸湿了衣服,紧接着冷意迅速蔓延至身体,攀附而上。  事情发生得突然,岸上的骆行之瞳孔微缩,眼疾手快地给时辙搭了把手,又尽快地把人从湖里捞了上来。  尽管如此,时辙大半个身的衣服依旧被泡湿了,身体腰部以下已经被湖水冻得没了知觉,连站都站不起来,整个人哆嗦着,还不忘记吐槽道:“靠!这湖面……怎么还有这么薄的一层冰啊。”  因为寒冷,他说话的时候声音都带上了很明显的颤抖。  骆行之见他冷得唇色都白了许多,直接蹲下身,一手垫在他后背,一手勾着他的膝窝,把人给抱了起来。  时辙先是被突然的腾空吓了一跳,紧接着反应过来——他被骆行之用公主抱给抱起来了。  ……他们这还在外面!而且还有不少的人在附近!  掉进湖里就已经够丢人了,还被这么抱着……  以他们两个的知名度,明天、甚至是今晚上,“时辙掉进湖里被公主抱”的话题就能刷爆整个论坛!  掉湖里这事另外说,被骆行之这么公主抱是绝对不能被拍下来的!  时辙脸有些红了,热意驱散掉大脑里的部分高冷,他赶紧说:“骆哥……”  骆行之步履飞快地往回走,气息依旧很稳:“怎么了?”  时辙小声地和他商量:“你能不能……换个姿势啊。”  骆行之微低着头,垂眸看着怀里的青年,眼里掠过笑意:“你这是……害羞了?”  时辙听着他话里的调侃意味,脸上更热了,辩驳道:“我这是在替你考虑好不好,公主抱太吃形象了,我怕你腰力不足,抱得吃力又勉强,被人看到了拍下来,那可就不好看了。”第五十三章 他是我童年里唯一的色彩……  骆行之本来想顺着他的意思把他暂时放下, 换成背着回去,听到时辙的话,放下的动作微微顿了一下, 又不动声色地挺直腰杆:“不试试怎么知道。”  时辙这会儿自顾不暇, 没注意到骆行之的小动作, 也没听出那句话里的深意——在前方路上, 有几个妹子并列而行,正好把路给挡住。  照她们现在的前进的速度,再对比骆行之走路的速度,大概几秒后, 骆行之就能走到她们后方……  再然后要发生什么事, 已经是可以预见的了。  时辙脸越来越越热,可他现在也别无选择, 最后在一番权衡之后, 他单手勾住骆行之的脖颈, 稍微调整了一下身子,而后把脸埋进骆行之的怀里。  只要他看不到其他人,那别人也就看不到他的脸,还是能稍微留下那么点尊严。  骆行之察觉到怀里人的动作,微低下头看了眼,可惜时辙做的很绝, 把整张脸都埋了起来什么都看不着, 只有通红的耳朵暴露在空气里。  骆行之盯着耳垂看了会,很想上手捏一捏, 可惜手上暂时没空。  时辙正沉迷当鸵鸟,对骆行之的视线和想法一无所知,埋脸起来虽然有些掩耳盗铃, 不过效果出奇的不错,本来一团糟的心情逐渐放松了不少。  可惜放松不到两秒,他就感觉到骆行之的脚步慢了下来,后背方女孩子们嘻嘻哈哈的声音越来越近,心又开始怦怦乱跳个不停。  不出他所料,下一秒,骆行之那冷淡的声音在头顶上响起:“麻烦让让,急着回家。”  那几个本来正莺莺燕燕的说话声戛然而止,抱着他的人步伐又变快了起来。  再然后,那些消失的声音突然又响了起来。  “刚刚那个是骆行之吧?他怀里抱着的那个是……?”  “虽然看不到脸,但是那应该是时辙吧……”  “他们俩这是在干嘛啊,大庭广众之下就玩公主抱秀恩爱,也太会玩了点……”  “可能这就是小情侣之间的情趣吧。”  女孩子们说话声虽然不大,却还是精准地落入时辙耳中。  看来似乎比预想中的好一些,至少她们没一个人发现他掉进湖里。  那就让这个美丽的误会这么进行下去吧。  时辙心里刚刚庆幸完,就听到有人补了一句:“如果我没看错,时辙好像腰部以下的衣服和裤子都湿透了。”  时辙:“……”骆行之,我求求你走快点吧,我不想再听她们八卦了!  不知道骆行之是不是听到了他的心里话,之后的路,骆行之的确走得飞快,原本按照路程,走回去大概要20分钟,硬生生缩减了一半。  一回到家关上门,时辙就被骆行之直接抱进浴室里,骆行之把他放在浴缸旁的地板上,还附带了一句:“先把衣服脱了。”  因为抱着人,又是赶路回来,骆行之这会儿呼吸有些急促,说话的声音里带着明显又些微凌乱的喘.息,没了平时的冷冽,反而平添了点谷欠,听着很是性感。  些微的酥.麻从耳朵蔓延到心上,时辙整个人和被点穴一样,彻底定住了。  骆行之开完浴霸,调整完热水器开始往浴缸里放热水,等水的功夫他回过头,看见时辙依旧坐在原地,回过去在他面前蹲下。  时辙脸他过来,意识他是打算帮自己脱,赶紧抓住他的手:“我自己来就行。”  骆行之知道他害羞,也不强求:“你先把湿了的衣服都脱了,我去给你拿待会儿穿的衣服。”  见骆行之离开浴室,时辙开始把身上湿透的外套和衣服脱下放在一旁,一直到只剩一条内裤的时候,他犹豫了一下,这才把那块冰冷的布也给剥了。  把这一身冰冷的衣服舍弃掉,果然是没刚刚那么冷那么难受了,可惜被水泡过的地方依旧冰冷,僵硬又提不上劲,正不受控制地微微打颤。  因为抱人回来,骆行之身上的衣服也被湿了一大片,他先回自己房间飞快地把换了身衣服,又马不停蹄地去对面的房间帮时辙拿衣服。  拧开房门进卧室后,骆行之脚步突然顿住了。  因为两人都遵守着不随便进对方卧室的原则,这还是他搬进来之后,第一次进时辙的卧室。  卧室灯还没开,房间里却一点也不暗。  时辙的房间里有一个专门摆放摆件的柜子,每个柜子的小格都各自摆着一个手工制作的房子或者是房间的模型,每个模型上都带着几个小小的led灯,光芒汇聚,在黑暗中发出一片明亮的暖光,勉强照亮柜子前方的大片空间。  骆行之匆匆地在这些精致漂亮的模型上掠过一眼,开了灯,视线飞快地在整个房间扫视而过,在掠过书桌的时候,他瞳孔微缩,目光定格在书桌的一个小物件上。  那是一个木雕,木雕制作得很粗糙很丑陋,哪怕隔着一些距离,骆行之依旧能一眼就能认出来——那是他小时候初学木雕时做出来的作品。  木雕完工的那天,恰逢时辙生日,他就把木雕当成生日礼物送给了时辙。  骆行之下意识地向前走了几步,注意到木雕的后面,还摆放着一个精致的相框,相框里的那张被主人小心翼翼装起来的,是一张两个小孩的合照。  ——他认识的小小,似乎从来都没有忘记他。  那为什么,他却不认得自己。  骆行之难得的有些心绪不宁,不过他没有停留太久,盯着那两样东西看了两秒,长腿一迈,大步流星地出了房间,回到浴室里。  时辙见到骆行之回来,再低头看看自己毫无遮掩,下意识地就想拿东西稍微给自己遮一遮,可是骆行之已经回来了,那样做也太欲盖弥彰了,而且他这边也实在是没什么能用来挡的。  各种想法闪过,骆行之已经在他面前蹲了下来,抓着干毛巾开始帮他擦拭身上那些残存的冷水。  时辙本想说自己来就行,却发现骆行之神色有些不对,看起来似乎心事重重的模样。  他还是头一次见骆行之露出这样的表情,一时间有些走神,等回过神来,骆行之的神色已经恢复如常,刚刚所见到的似乎都是幻觉,他摇了摇头:“没什么。”  话说完之后,他注意到骆行之已经细致地将他腿上的水都擦干了,那剩下的……  时辙张了张嘴,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骆行之的手已经带着毛巾覆了上来。  事已至此,时辙只能认命了。  反正之前又不是没直接碰过,现在至少……还隔着毛巾呢。  一边心理暗示自己,时辙抿了抿唇,又有些不太好意思地闭上了眼。  说实话,他现在身子依旧处在冻僵状态,也没什么知觉,闭上眼几秒之后,他就听到骆行之说:“好了。”  时辙才睁开眼,就感觉到自己再次腾空而起,他下意识伸手揽住骆行之的脖子,却听见骆行之短促地笑了声:“放心,摔不了。”  说着骆行之长腿一迈,一只脚踩进浴缸里,把时辙放进热水中。 第59章 时辙更加不解了,瞪着眼:“为什么你觉得我忘了你,你就不说了?我们好歹也认识四年多,就算我真的忘了,你一说,我也能想起来的。”  骆行之又伸手揉了把他的头发,有些无奈地解释道:“我以为你在刻意遗忘那段日子,贸然提起,又让你记起那段不算美好的时光。”  时辙听明白了骆行之的用意,他抿了抿唇,郑重地说:“恰恰相反,那段日子是我过得最开心的时候。”  “我从没有想要遗忘那段过去,更没想过……要忘记你。”  骆行之微微挑眉,低笑着抛出自己的疑问:“那你之前……为什么对我的试探没反应?”  他对这件事一直心存疑惑,如果时辙是真的忘了他还能理解,可是时辙一直都还记得他,却又对他的试探毫无反应。  时辙啊了一声,上下打量了骆行之一番,解释道:“因为你变化实在是……太大了啊。”  骆行之:“……有么。”  “有啊,不信我仔细说给你听,你自己看看这些变化是不是真的。”时辙看着他,开始细数骆行之身上的变化,“第一,男大十八变,你现在长得和小时候差别很大。”  骆行之点头。  “第二,你名字变过,你小时候明明叫简行之,现在的话,虽然名字没变,但是姓氏变了。”  骆行之沉默着,再次点头。  “第三,你现在还有个妹妹,我记得小时候你家里只有你一个孩子。”  骆行之还是点头。  时辙:“就凭这条,就算你没改名,还是叫简行之,我也只会把你当成同名的人来看待。”  骆行之想了想,彻底无话可说。  连续分析完三点,时辙又说:“还有最后一点,你现在的性格和小时候相差特别大。”  骆行之承认道:“嗯。”  “那不就得了,你这各方面都彻底改头换面了,我当然认不出来了!”时辙说。  骆行之微怔,随即哑然失笑:“你说得对。”  大概是当局者迷,他自己都没注意到这些问题。  不过既然相认了,该解释的就都解释了。  骆行之缓慢道:“一开始姓简,是因为那时候我还随我爸姓,后来成年后才改的名。”  时辙有些意外:“小时候我就没见过叔叔,也没见你和阿姨说过,我一直以为……你家里和那时候的我一样,是单亲家庭来着。”  骆行之:“在我小时候,我爸妈就离婚了,那时候家里两个孩子,我跟了我妈,我妹跟了我爸,的确是单亲家庭没错。”  时辙:“……那我为什么没听过你和阿姨说过你妹妹?”  “提到我妹,我妈会伤心,所以就没有说过。”骆行之顿了顿,顺便解释道,“我妈是个要强的人,离婚后就当我爸是个死人,也不许我提他。”  时辙:“……”  印象中的骆妈妈的确是个很要强的人,即使一个人带孩子,却从来都是不吭不卑的女强人模样,和黎女士的懦弱形成鲜明的对比。  望着骆行之,时辙心情也略有些复杂。  骆行之不仅仅是改了姓氏,就连性格也变了许多。  看来不止是他,这些年骆行之身上发生的事情,应该也不少。  双方之间的疑问彻底解开,两人忽然又没了什么话题,良久之后,两人互相看着对方,又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等笑够了,时辙重新打量着眼前“阔别已久”的人,心里的情绪涌动,让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他看着骆行之,说:“能再次和你相遇,我真的很高兴。”第五十五章 我想与你共白头  时辙把话说出口, 也觉得自己的话似乎有些干巴巴的,又补充道:“反正能再见到你,我是真的真的非常高兴。”  把话又重复了一遍, 时辙不禁有些对自己的语言表达能力感到着急。  平时学过的那些用词仿佛彻底被大脑清空了一般, 怎么都想不起来。  在这么关键又重要、充满惊喜的重逢时刻, 他, 憋了半天,来回就是那几句话!  思及此,时辙耳朵有些红了,有些不好意思道:“我现在……有些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 不太会说话。”  骆行之看着他, 微微一笑:“我知道。”  他知道,这直白的话, 是时辙因为他们的重逢、发自内心的肺腑之言。  骆行之:“人在心情格外激动的时候, 总是会无法好好表达自己, 有的人甚至会因此而语无伦次。”  “这是人之常情。”  “不仅你这样,我也是。”  骆行之的话说的不快,却有效缓解了时辙的不好意思,他又仔细打量着骆行之的神色,说:“你也是吗?我看不太出来。”  骆行之抬腿,侧过身后在沙发上, 和时辙一样, 面对面地盘腿坐好:“看不出来,你可以听听我的心跳。”  时辙盯着他看了会儿, 脑门一热,径直冲着骆行之扑了过去。  骆行之毫无防备地被扑了个满怀,意外了一下, 下意识地想要靠腰力稳住身体,却忽然留意到沙发的位置。  他眼眸微微闪烁,打断了下意识的动作,顺势往后倾倒。  后背倾斜地靠在柔软的沙发扶手上的同时,他两只手臂一揽,一手圈住时辙的腰,一手绕过后背扣住肩膀,防止投怀送抱的人摔下沙发。  时辙在骆行之的怀里稳住身形,被骆行之的手这么一搂,自己的胸膛就和骆行之的胸膛紧紧地贴在一起。隔着衣服,他依旧能清晰地感受到,那来自骆行之胸腔中急促、有力的震动。  和他一样。  心是骗不了人的。  时辙凝视着骆行之近在咫尺的脸,双手回抱住骆行之,情难自制地小声说:“哥,你的心,我感觉到了。”  骆行之温声道:“我和你一样。”  两人就这么拥在一起,感受着对方那和自己一样越跳越急的心跳,到了某一瞬间,他们都感觉到,对方胸腔中传递过来的,和自己心跳完全一致的心跳频率。  气氛实在融洽,两人就这么拥抱在一起,心照不宣地没有别的动作,谁也不舍得分开。  直到某一刻,时辙终于从那过度激动的情绪里走出来一些,发现了骆行之的姿势不对劲,松开了手。  他这边一有动作,骆行之就注意到了,下意识地收紧了手臂。  感受着腰上和肩上被收紧一瞬,搂着自己后背的手臂才被松开,时辙双手撑在沙发上正要起身,这才看到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骆行之倾斜着靠在沙发扶手上,原本盘起来的两条长腿已经放开,微微曲起。  而他,穿戴整齐地跨坐在骆行之腰部稍微以下的位置。  时辙:“……”  虽然他和骆行之都穿着衣服,但是这踏马的,完全就是某种不可以直接写出来的姿势啊啊啊!  而且他和骆行之能做到这样,还是他主动扑进骆行之怀里造成的。  刚刚激动的情绪一下头,那些害羞的情绪又争先恐后地冒了出来,时辙整个人仿佛被烫红了,脸上热得仿佛能冒烟。  他下意识地就要起身离开,却发现骆行之搂着他腰的手还没松开。  时辙微微低头,正好撞进骆行之的眼眸中。  那双眸子一如平时的深邃,却又带上了一丝别样情绪的火热。  时辙霎时定住了,他逐渐感觉到对方的跃跃欲试,刚刚平稳下来的心又开始不受控地怦怦直跳。  两人互相看着彼此,周遭的空气似乎也开始有些升温。  偏偏就是这个时候,时辙的肚子不合时宜地发出了抗议的叫声,打破了这有些焦..灼的气氛。  时辙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整个人从害羞彻底转进成窘迫,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可惜这里没有地缝,他要钻,也只能钻骆行之的怀里。  不过这也不能怪他,因为要准备今晚的晚会,他和骆行之晚饭都吃得比平时要早许多,再加上他刚刚还掉进湖里跑冰水,身体热量消耗过大,这才……  时辙大脑飞速转动,突然骆行之闷笑了一声,搂在腰上的手松开了:“正好我也有点饿了。”  时辙僵着身子,机械地从骆行之身上起来,拉开距离坐在沙发的另一头,涨红着脸小声说:“去吃夜宵吧,我请你……”  骆行之从沙发靠背上坐起来,低声道:“好。”  时辙听见他答应,又鬼使神差地往下看了一眼,喉结滚动:“你……”  骆行之神色淡定:“你等等,我冷静一下。”  时辙:“其实也不急,你要不……先解决一下?”  “不用。”骆行之说。  时辙正要说些什么,又听骆行之补了一句:“解决完再出门,夜宵摊都关门了。”  时辙听明白骆行之话里的深意,又见他脸上带着些许调侃的笑意,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被调戏了,他莫名地有些好笑又羞赧,随手捞过一个抱枕,象征性的轻轻地一抛,朝着骆行之丢了过去:“那你快点冷静。”  骆行之双手抬起,很轻松地接住抱枕:“在尽快了。”  两人在沙发上笑闹了会儿,骆行之起身:“走吧。”  时辙也跟着起身,临出门前,骆行之盯着他打量了一下,又揉了揉他的脑袋。  时辙抓住骆行之的手腕,故作不满道:“你又把我小孩子。”  骆行之淡淡一笑:“去换件厚点的外套,乖。”  最后的字入耳,时辙的耳朵麻了一瞬,他抬手揉了揉耳朵,拖着嗓音:“知道了。”  回屋里找了件更厚的外套穿上,时辙和骆行之一起出了门。  两人步行至商业街,已经十一点多了,不少卖小吃的都已经关门收摊了。  时辙望着已经空下来不少的街道,有些无奈地和骆行之商量:“这也没什么想吃的,要不我们去吃火锅吧?正好顺便庆祝我们的重逢。”  骆行之点点头。  这个时间点,商业街绝大部分的火锅店也都已经关门了,两人只能往商业街里的24小时火锅店走去。  途中经过某家店铺时,骆行之突然停了下来。  时辙双手插兜在一旁等着,结果骆行之和店员说了声,店员很快递了杯东西过来。 第61章 ……这么晚了谁还打微信电话过来?  时辙有些奇怪地拿出来看了眼,发现打电话过来的是薛辉。  时辙盯着那备注看了会儿,没理会,任由着电话响个不停。  见一旁骆行之投来的疑惑目光,他随口解释了一句:“我继父,不想接。”  骆行之点点头,看着没事人一样的时辙,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多说。  两人一路走到楼下,电话因为长时间没人接,自动挂了。  然后又很快响起。  时辙还是不接,一直到了家门口,进了玄关,这第二个电话挂掉了,但是第三个电话紧随而至。  时辙本来很好的心情直接跌到谷底,他站在玄关不动,直接接通电话,不耐烦地问:“有事吗?!”  那头隔了好一会儿才又接着有声音:“小辙,我知道你喜欢男人,但是外面的人,不都一定是干净清楚的,你要是实在想谈恋爱,我认识的那些朋友里,也有孩子和你一样,喜欢男人,要不我给你推个名片,你们互相认识一下?”  时辙这会儿脑子还很清晰,虽然不明白为什么薛辉会大半夜打电话过来说这么一通话,不过他已经听出了大概的意思。  他眯了眯眼,眸光渐冷,语气却没怎么变:“我这有很多的追求者,就不麻烦薛叔叔费心费人情了,万一成不了,我们不成就只是当陌生人,你和你朋友都有些尴尬不是。”  薛辉:“其实也不麻烦,主要是外面人心太乱,我怕你一不留神,容易吃大亏,如果双方都是知根知底的,我和你妈妈也就不用那么提心吊胆。”  “而且啊,你一个大学生,就算认识的人多,也不过都是普通学生而已,谈恋爱找对象,还是找个门当户对的比较好。”  时辙听完这话,心里直犯恶心,他偏过头看着一直陪在自己身旁的骆行之,忽然笑了一下:“好哥哥,我们门当户对不?”  骆行之瞥了眼他的手机,朗声道:“当然。”  电话那头的男人忽然没了声音,时辙正打算挂了电话,那头隐约响起了另外一个女人的声音。  “醒酒汤我给你拿来了,先喝了再睡吧……”  她把话说完,似乎也注意到了正在通话的手机,很快,声音就清晰了起来:“小辙?”  时辙更不爽了:“这么晚还连着打电话过来,有何贵干?!”  骆行之微微蹙眉,刚刚时辙在面对他继父的时候,至少还收敛了一些,但是这会儿,他把身上所有的刺都张开了。  黎芸声音有些尴尬:“你薛叔叔他喝醉了,所以才给你打的电话。”  “哦,他喝醉了就可以不用顾着时间给我打电话,这也就算了,还对我的恋爱指手画脚。”时辙讽刺道,“我自己的事,轮不到你们瞎操心。”  黎芸:“他也就是喝醉了说说而已,你说话有必要这么夹枪带棒吗?”  “我说话夹枪带棒,呵呵,现在错的又成我了。”时辙低低地笑了声,“我七岁的时候,你把我一个人丢在市区里,我有时候真觉得,如果那时候我没被骆阿姨捡到带回来,不用继续给你当儿子,该有多好。”  黎芸声音里带上了惊恐:“你……”  时辙却不等她把话说完,直接挂了电话,开启免打扰模式。  下一秒,他就被人从身后抱住了。  骆行之抱得很轻,却也很温暖。  感受着骆行之给予的无声安慰,时辙因为醉酒而有些上头的情绪稍微平息了一些,那些刻意掩藏起来的脆弱却纷纷控制不住地往外钻。  他往后靠了靠,小声地说:“哥,你想听听我这些年的故事吗?”  *  时辙没有和骆行之傻站在玄关说话,而是一起回了卧室。  房间是时辙最为私人的空间,等坐在了自己床上,他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又用一双醉意朦胧的眼睛傻傻地看了会儿骆行之,找到了切入点,才缓缓开口。  时辙直接从黎女士带着他改嫁开始说起。  一个有孩子的单亲妈妈嫁人,嫁的还是另外一个前期去世、有自己儿子的男人,日子注定不平静。  男人的儿子视他和黎女士为眼中钉肉中刺,甚至认为自己亲生母亲的死是黎女士为了上位造成的,从各方面针对他们母子俩。  “你也知道,我那妈性格本就包子懦弱,小时候我反击把欺负我的人打伤,那个小混蛋的家长找上门来时,她明知缘由,却还是二话不说扇了我一巴掌。”时辙不无讥讽地道,“嫁人之后,她成了豪门薛家的太太,骨子里的软弱无能却一点儿也不变。”  重组家庭的冲突,往往来自孩子间的冲突。  一开始,黎女士要时辙忍,他忍了,换来的却是变本加厉的欺负和找茬。  而每次他们出现纠纷理论,黎女士总是拉偏架,无论如何,就算是薛子赢挑起的争端,就算他是吃苦头的那一个,最后错的人,总是他。  过了一小段时间,时辙就意识到,他不过是黎女士用来讨好薛子赢的工具罢了,干脆也不再忍。  薛子赢不是喜欢动手欺负人吗?那就直接打一架吧。  一开始的时辙的确因为身体差距,打架吃亏,但是他心里憋着股狠劲,就算是以伤换伤,也要让薛子赢不好受。  渐渐的,时辙上初中后,薛子赢不敢再明着动手,转而动用起别的手段来。  因为家里不管且继父有心纵容,初中时期的时辙叛逆且浑身带刺,经常爬墙外出,也总能碰上外校的混混没事找事。  时辙知道,这些混混是薛子赢找来欺负自己的,那时的他早就从自己和薛子赢的斗殴中练出来血性和胆识,即使面对这群足以让尚处在学校里的学生瑟瑟发抖的同龄人,依旧没有丝毫的胆怯,以寡敌众依旧不屈服。  “那些薛子赢找来的混混估计是被我那种什么都不顾不要命的打法吓到了,被打过之后从此再也不敢招惹我。”  说到这,时辙忽然低笑了声,勾了勾骆行之的手:“哥,我还记得小时候,这个‘被人欺负了,就要奋起反抗’的道理,还是你教我的。”  “如果没有你,就不会有现在的我。”第五十七章 没人能再欺负你  骆行之心头一紧, 下意识地抓住了时辙的手。  他想起了之前在时辙高中贴吧帖子里看到的那些照片。  那些照片里,少年孤僻而桀骜,每张照片里, 都或多或少的带着伤, 创可贴更是家常便饭。  说起这些过往的时候, 时辙虽然和没事人一样讲述一个事不关己的故事, 但是他听着那些话,已经能想象到那些伤痕累累的画面,看到时辙身上那些被埋藏在过去时光里,被精心遮挡住的血淋淋的伤口。  时辙的青春, 大半时间都伴随着伤与血。  心情愈发糟糕, 那些曾经被时光冲刷掉的戾气和冲动从骨子深处蔓延而上,骆行之眼神冰冷下来, 无意识地收紧手上的力量。  时辙被他手上的劲给抓得很不舒服, 皱着眉出声道:“哥, 我疼。”  骆行之猛地回神,松开自己手上的力气。  时辙却因为这个打岔,突然忘了自己刚刚说到哪里,歪着脑袋想了想,这才又接着说:“其实现在这个家里,最可怕的不是薛子赢和黎芸, 而是我那个继父, 薛子赢这个人蠢得无药可救,黎芸她性格就那样, 也不能把我怎么样。”  “但是薛辉……就是我那便宜继父,他和那两个人不一样,是个很会伪装自己的伪君子, 平时看着很亲近,实际上不过是对我另有所图。”  时辙一开始也以为自己的继父是个好人——薛辉对他的种种行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算是知道了也置之不理,更不会管他的成绩如何;相反,他对自己的亲儿子薛子赢严格到学习稍微有点退步就要挨一顿骂。  那时候,时辙的想法很简单,他知道薛子赢嫉妒他被薛辉放任不管的“娇纵”,干脆从这方面去刺激报复薛子赢。  那段日子里,他过得肆无忌惮,上课的时候经常逃课翻.墙出去玩游戏,上网,或者是打球。  因为不用功学习,他的成绩开始下滑,上初中的时候,已经常驻全班倒数。  但是时辙不在乎,他依然我行我素地活着,并且时不时地用这事去刺激薛子赢——你看我成绩这么烂都没事,你成绩一掉,就得挨一顿骂。  时辙一直以为自己是胜利者,直到高一升高二的那个暑假。  那天,他出门去打球的,走到半路想起新买的护膝没带上,又折回家。  他那时候野习惯了,走到后墙的时候懒得绕到正门,就直接翻.墙进后院,又从一楼厨房开着的窗口进屋。  走到二楼路过薛子赢房间的时候,他听到了屋内薛子赢和薛辉的谈心。  时辙每次想到这对父子谈心的内容,都会觉得一阵恶心,这回也不例外:“我那继父愿意惯着我,是因为他打算把我养成一无是处的废物,这样离了家里,就什么事也做不成,成为可以任意揉捏的工具,顶替他亲儿子完成商业联姻。”  得知真相的那个晚上,时辙躲在自己房间里哭了一夜。  时辙用了几天的功夫收拾好自己的心情,他找上自己初中时的老好人班主任,诚恳地问他:“老师,您说的学习可以改变命运,是真的吗?”  在初中班主任的帮助下,时辙拿到了各科初中课本。  他还是和之前一样,每天都背着包出门打球,结果走到家里人看不到的地方,转身就拐去了市图书馆。  大概是他脑子聪明,他花了一个暑假的时候,就把初中的基础知识补了个大概。  高二开学之后,时辙直接申请了住校。  薛辉为了自己不让人诟病“亲儿子继子被区别对待”才出钱给他上的这所全市最好的高中,却也成了时辙逆袭的基石。  高中管得很严,非本校学生禁止入内,时辙因为住校,周末回家的时候也是直接坐司机的车回去,再也不会碰上那些校外的混混。  他用了两年时间的起早贪黑,从年级倒一彻底逆袭到了第一。  “你是不知道,高考成绩出来那天,我那继父得知我考了省状元的时候,心里不痛快却不得不装出一副好家长关心我祝贺我的脸色有多好看。”时辙说到这,又忍不住嘿嘿笑了起来,“他寄予厚望的亲儿子成绩被我甩了一大截,连名校都是他出钱捐款才读上的,就他那好面子的程度,估计被别人提到这件事的时候心里都在呕血。”  听着时辙颇为得意的语气,骆行之心情愈发沉重。  他实在没法想象,在得知真相的时候,时辙的心里该有多绝望。  那时候的时辙,几乎算得上是面临绝境。  如果是正常人,早就被这种长期的欺压和不公平对待给打击得麻痹了,最终自暴自弃。  但是时辙他挺过来了。  虽然他说得轻描淡写,但是只要是历经过读书的那段经历的人,都能知道他为了最后的逆袭,下了多大的功夫。  时辙见骆行之一直不说话,又歪了下脑袋:“总结道,这么一说,我发现自己还挺厉害的。”  骆行之想安慰人,又无从下手,只能说:“能在那种情况下绝地翻盘,已经不止是挺厉害,而是非常厉害。”  “大概是小时候遭遇得太多,我也从一个朋友身上学到了不少东西,除了面对欺压时的勇气,还有面对困境时的坚韧不屈。”时辙轻声解释道,又定定地用那双带着醉意的眸子看着骆行之,“那个朋友,就是你啊,行之哥。”  ——如果说我的前半段人生里充满了黑暗和荆棘,你就是那指引我人生前进方向的光芒。  在茫茫黑暗中,即使是一点微光,也足以给我前进的方向和动力。  时辙把心里话慢慢地说完,又盯着骆行之的脸看了会儿,张开手,抱住骆行之,小声说道:“我在遇到那些恶心的人和事之前,就遇到了你,真好。”  骆行之沉默着,动作很轻地回抱住他。  带着熟悉冷香的温暖怀抱让时辙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他深吸了口气,又接着刚刚的话题往下说。  直到上了大学,开始接触社会后,时辙才逐渐认识到,想要彻底摆脱那个家庭的束缚,光靠一个高考省状元的成绩是不够的,他得足够优秀,足够的独立,独立到不用依托家里的钱也能自己过得很好的程度,他才算是真正有了挣脱束缚的资本。  估计是察觉到了他的意图,薛家也有了新的动作,开始给他安排相亲。  彼时的时辙还不像现在那样独立,虽然在学校靠奖学金和兼职吃穿不愁,但是他依旧没有彻底独立,也没法真正地和家里撕破脸皮。 第63章 第五十九章 后脑勺被扣住了  时辙没想到骆行之会突然问得那么直接。  不过仔细想想, 这段时间相处下来,其实他和骆行之之间的那层窗户纸早已经摇摇欲坠,有和没有似乎……也没什么区别。  心中有了决断, 时辙犹豫了一下, 抬手打开安置在床头上方的床头灯开关。  橘黄色灯光突然笼罩而下, 被窝里的两个人都有些不适应, 下意识地闭眼,等眼睛适应得差不多了,才重新睁开。  时辙和骆行之安静地对视几秒,耳朵微热, 脸上却挑起一抹笑:“我们之间什么名分都没定下, 不是好朋友,还能是什么?”  把话说完, 时辙耳朵更热了。  明明是自己开的灯, 这会儿真开口了, 他忽然又有些不好意思了,甚至说话的时候也没做下决定时那么有底气,不过还是坚持着把话说完:“哥,我们什么时候确定一下名分?”  不过虽然脸上臊得不行,时辙依旧坚持着直视骆行之的眼睛,等待着对方答复的同时, 他无意识地抿了抿唇。  骆行之的视线落在那双微抿的漂亮唇瓣上停留了片刻, 眼神暗了暗,说:“再等等。”  时辙:“……?”  骆行之:“我聘礼还没备好。”  时辙有些乐了, 调笑道:“现在没以前那么讲究,可以先上车,再补票。”  把话说完, 时辙后知后觉,嘴角抽了一下。  这话说出来,总感觉自己好像表现得太急切了些。  不够矜持。  时辙正心里绕绕弯弯,眼前突然一暗,后脑勺被扣住了。  他定了定神,发现骆行之的脸已经一点点地靠近过来,却在鼻尖快要互相碰上的距离彻底停下,不再过来,那双深邃漂亮的眼眸中似乎带着征询的意味。  刚刚的松快仿佛在一瞬被清空了,取而代之的是冒着粉色泡泡的旖.旎气氛。  时辙心跳错了一拍。  骆行之只要再往前一点……  他们就能互相亲上了。  在疯狂加速的心跳中,时辙下意识地屏住呼吸,睫毛颤了下,闭上了眼。  再然后,他感觉到骆行之的鼻尖蹭过自己的鼻尖,唇轻轻贴在自己的唇上。  被亲上的瞬间,时辙脑袋和被格式化了一样一片空白,他只能感受到骆行之的吻越来越重,双手无意识地抱进了骆行之。  再然后……  骆行之退开了。  ……就这?  时辙意识回笼,等了一会儿没见再有什么动静,他睁开眼,发现骆行之的脸依旧离自己很近,一双眼睛直勾勾地凝视着自己。  他回味了一下刚刚那个简单不粗暴只是嘴唇相贴的吻,忽然福至心灵:“你不会是……不会接吻吧?”  骆行之依旧在看他,非常坦诚地说:“不会,还没学过。”  时辙:“……”  看着时辙有点傻眼的呆萌模样,骆行之忍俊不禁,倏地闷笑了一声:“你会吗?”  时辙沉默了下来,他对接吻的了解仅限于互相亲嘴,至于那更深层次的舌那个吻,他只在小说里见到用文字表达出来的相关描述,但是大多都是寥寥几句带过,这种经验约等于没有。  教人如何接吻的小视频他倒是存有一个,但是他……没看过。  别的不说,就算他看过视频知道大概怎么亲,他现在……也没那脸皮去主动!!!  时辙视线又再次掠过骆行之的唇瓣,回想着刚刚亲在一起时的温.软感觉,又抿了下唇:“我也……不会。”  话音落下,空气顿时安静下来。  头一次接吻就因为彼此经验不足而被迫中断,这事实在是滑稽又让人感觉到懵逼。  时辙和骆行之互相看着彼此,面面相觑好一会儿,又不约而同地笑出声来。  等笑够了,时辙再次看了眼骆行之的唇,主的动凑过去,在他的唇上蜻蜓点水般啄了啄,正要推开,骆行之的手却又扣住了他的后脑勺。  再次被亲上,时辙下意识地闭上眼。  他能感觉到骆行之在接吻时对自己牙关轻轻叩击试探,却又突然退缩了回去,不由得睁开眼,眼里带上了些困惑:“?”  亲都没亲到一半怎么又撤了?!  骆行之放开了他,又轻轻地亲一下他嘴唇:“等我下聘礼的时候,再顺便一起正式地亲。”  他松松地抓起时辙的手,在手心又亲了亲:“现在,有别的事要先解决。”  因为抱在一起,时辙能明显感觉到骆行之身上的变化,他睫毛微颤了一下,绯红迅速染上耳朵和脸颊,任由骆行之抓着自己的手。  许久之后,因为被子被整得一团糟,还沾了别的味道,根本没法再接着盖,时辙和骆行之不得不转移到骆行之房间睡觉。  时辙脸颊和脑门子还烫得很,也没多想,直接起身出了被窝,又被空气中的冷意逼退了回来,赶紧从床头摸索着衣服穿上。  一边的骆行之低声笑了下,他出了被窝,先是用自己的体温把自己的风衣捂热,这才让时辙出来,然后用衣服从后面把人和自己裹在一起:“可以走了。”  时辙往前走了一步,突然僵了一瞬。  他头一次觉得自己的内裤不合身,走路的时候磨得腿.根不舒服,有些热辣辣的,仿佛还残存有骆行之那的温度。  颇为艰难地走到骆行之的卧室,时辙赶紧钻进被窝里,重新开始新一轮用体温暖被窝,骆行之脱掉外套后也跟了进来,从后面抱住他,小声地问:“你刚刚……怎么了?”  略有些低沉的声音响起,时辙又回忆起刚刚那萦绕耳畔的压抑又有些凌乱的呼吸,脸颊发烫:“内裤不合身,走路不舒服。”  身后的罪魁祸首低低地笑了一声。  时辙一听到他笑,立马炸毛了:“你还有脸笑,都怪你,我内裤才会不合身!”  他话音刚落,后颈处就被轻轻地亲了一下。  骆行之一边亲一边给怀里人顺毛,低声哄道:“是我不好,没轻重。”  时辙很快就被他温柔的吻安抚下来,正要说些什么,又听到骆行之问:“很不舒服吗?要不要我给你找点药。”  时辙:“……也没有很不舒服。”  他才一说完,又听到骆行之短促地笑了一下,虽然笑得很轻,一瞬而逝,但是他确定自己听到了。  时辙再次反应过来,他这是又又被调戏了,有些恼羞成怒地用手肘往后一怼。  骆行之却借此抓住他的手腕,低声说:“作为补偿,我帮你按摩按摩手掌。”  时辙低低地嗯了声。  他的手确实也挺累的,不然也不会中途换了别的方法帮骆行之。  感受着手上传来一下又一下轻柔的安抚,再加上刚刚自己因为受骆行之的影响也跟着解压了一次,被子暖起来后,时辙就在温暖的包围中不知不觉地睡了过去。  察觉到怀里的人呼吸逐渐清浅规律,骆行之放轻了手中动作,又低下头亲了亲时辙漂亮的嘴唇,低声说:“晚安。”  *  因为昨晚闹腾到很晚才睡,第二天,时辙和骆行之直接跳过早上,过了中午才慢悠悠地醒过来。  时辙醒过来的瞬间,就下意识地动了动手。  骆行之也醒了,松松地握住他乱动的手:“怎么了?”  他的声音还带着刚刚醒的慵懒和喑哑,听起来很是性感,时辙盯着骆行之的脸看了一下,又重新拥抱着他,感受到对方真实的体温和有力的心跳,整个人这才放松下来,小声地说:“我真怕昨晚的一切只是一场美梦,我一觉醒过来,就什么都没有了。”  骆行之微微一怔,有些心疼地收紧怀抱,温声哄道:“不是梦,我一直都在。”  两人在被子里温存了一会儿才起床。  骆行之率先穿好衣服下床,时辙要出被窝的时候才发现,因为昨晚过来的时候骆行之用衣服包裹,他昨晚……并没有穿衣服过来。  骆行之早就发现了他的窘况,说:“被子底下又暖好的衣服。”  时辙伸过手往被窝里一捞,果然摸索到一套衣服,不仅如此,似乎……还包含了内裤?  他正有些不敢置信,骆行之的解释就跟了过来:“这内裤是宽松款,穿着可能会好受一些。”  时辙耳朵开始热了起来,这意味着,他要穿骆行之穿过的贴身衣物。  骆行之已经穿好衣服,见时辙耳朵发红,他没忍住又捏了一把,温声道:“你先穿衣服,我去洗漱。”  他男朋友害羞,他就不留在这了,省得时辙因为他在都不好意思换衣服。  等骆行之出了房间,时辙犹豫了一下,整个人都缩进被子里,红着脸飞快地换了内裤,又光速地穿好衣服。  因为衣服都是骆行之的,时辙穿好之后,虽然骆行之人不在卧室里,他却依然感觉到自己被骆行之的气息包围圈了起来,整颗心都踏实了。  穿戴整齐后,时辙跟着去了浴室。  洗漱过后,因为不想再出门吃午饭,两人一合计,点了外卖。  外卖送到之前,时辙和骆行之回房间去收拾昨晚没来得及清理的战场。  一进卧室,时辙就闻到了浓郁的味道,他赶紧去开窗通风,这才折回来整理床铺。  其实也没什么特别需要整理的,也就被子和充当垫被的毛绒毯上面被画了地图。  时辙在地图上看了几眼,硬着头皮和骆行之收拾完两人合力造出来的杰作,正好外卖也到了。  吃过午饭后,大概是因为填饱了肚子,饭饱神虚,时辙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看了眼课表,长叹了一口气:“怎么下午还有课啊——”  骆行之:“实在累的话,就别去了。”  时辙:“那不行,下午这课是老教授的课,旷谁的课都不能旷他的,不然平时分给得低了,影响我拿奖学金。”  其他人就算旷课,缺的人不多的话这老教授也懒得一一点名,但是时辙不一样。  上天在赐予一个人出类拔萃的容貌的同时,也给他设置了各种牵绊——大学学生多,老师一般不认全脸,但是像时辙这种样貌出挑的帅哥,就算老师不特意去记,也会认得脸。  这就导致他们一旦没出现在教室里,老师们会立马察觉他们的缺席。  骆行之对此深有同感,也不再劝:“你们教室人多吗?”  时辙:“不多,基本上每次上课都能空出来好多座位,你问来干嘛?”  骆行之:“没什么。”  眼看着快到上课时间了,时辙回卧室找出要上课的课本塞进背包,一出来,看到骆行之站在玄关。 第65章 【我还以为他是因为别的限制级原因走不了路了,所以才被骆行之公主抱】  ……  骆行之随便浏览完标题,手机顶部就跳出来宋天在谁没脱单谁是狗群里发的消息。  【大威天宋:@行之 老四,时辙发烧了?】  【行之:?】  【大威天宋:[链接]】  骆行之随手点开,发现那还是大学城论坛帖子。  【感冒来医院拿药,结果看到了骆行之在陪时辙打吊瓶】  头顶上微信消息还在闪烁个不停,但是这回变成了私聊。  骆行之看着宋天私聊发过来的一堆东西,微微蹙眉,回了个问号。  宋天的解释很快跟了过来:  【这些都是,就是那啥之后能用到的药,消肿消炎的都有,你回头可以去[链接]这家店铺买,他们的服务还挺有保障的,不会在订单上暴露顾客的购买隐私】  【除了用药之外,润滑和拦精灵那些必备的道具也都是有买的】  虽然不太理解为什么宋天会突然找上来私聊说这些,骆行之面不改色地把消息收藏,回了宋天一个谢字。  宋天隔了一会儿才回消息过来:  【都是兄弟,客气啥,不过我这里不得不说一句,你们如果追求刺激,不用拦精灵的话,要记得及时做好清理】  骆行之见他说话遮遮掩掩,正有些不解,宋天的解释又跟了过来:  【如果不及时处理,就很容易那个……发烧】  骆行之偏过头,看了眼发烧ing的时辙,忽然明白宋天怎么就突然找上他,说话还说一半留一半。  这人多半是误会了什么吧。第六十一章 骗人  打点滴花了几个小时, 等时辙和骆行之一起出医院,天已经黑下来了。  大概是点滴起了作用,再加上刚刚还睡了一觉, 时辙精神倒是比刚刚好多了, 也没那么了难受了。  这会儿已经过了饭点, 饥肠辘辘的两人在附近随便找了家店坐下。  因为医生嘱咐这几天饮食要清淡, 时辙点了份粥,结果他点完,骆行之也跟着要了份粥。  在餐厅里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后,时辙有些好笑道:“你又没什么忌口, 怎么也点的这个。”  骆行之看了他一眼, 回答道:“男朋友生病,理应有难同当。”  时辙被骆行之的答案逗到了, 不无揶揄地说:“我还指望着你点些别的, 我好有福同享呢。”  骆行之挑眉:“你指望我点什么。”  时辙:“比较重口的、辣的咸的。”  骆行之:“这些的话, 我没办法和你有福同享。”  时辙煞有介事道:“你不是我男朋友吗,为什么不愿意有福同享,我就看看闻个味都不行。”  骆行之:“你闻得见看得见又吃不着,你确定是有福同享?”  时辙仔细想了想,好像是这么个道理,彻底无话可说。  说笑间, 点的东西被服务员端了上来。  时辙现在没好全, 味觉有些失灵,对着寡淡的粥实在是没什么胃口, 随便扒拉几口,就不太想吃了。  他才一放下勺子,对面的骆行之就察觉了, 抬头朝他看过来:“多吃点,不然晚上容易饿。”  时辙蹙着眉说:“我也想多吃点,可是现在真的没胃口。”  他也有些烦恼,吃粥本就饿得快,他这还只是垫肚子,想想都知道今晚会怎么样。  骆行之闻言却不强求,只说:“没胃口就别吃了。”  吃过晚饭,外面天气冷不适合刚刚闲逛,两人一块往公交车站走去,途中路过一家衣服店门口时,骆行之突然拐了进去。  时辙有些好奇地跟他进了商店,看着他买了一副保暖用的手套。  果然,一结完账,骆行之就把手套递了过来:“给你的。”  毕竟是自己男朋友的关心,时辙乖乖接过戴上,又看了眼骆行之那暴露在空气中的手掌,问道:“你怎么不给自己也买一副?”  “家里已经有一副了。”骆行之解释道,“我现在不是非用不可。”  时辙:“噢。”  出了店门,时辙瞥了眼骆行之白皙修长的手掌,干脆用自己戴了手套的手抓住。  见骆行之偏头看过来,他笑了下:“就算你不需要,这么抓着,也比不戴的好一些。”  骆行之也笑了:“你是不是忘了,我可以把手放进衣服口袋里。”  时辙:“……”淦,他完全给忘了这回事了。  但是被一说就收回手又不太好,时辙转念一想,哼笑道:“我这是在找借口牵手呢,你真是不解风情。”  话音刚落,他看见骆行之眼里一闪而过的促狭,反应过来:“你要是不需要,那我就……”  骆行之不等他把话说完,手指已经强势地嵌入时辙的指缝里,然后牢牢地握住:“需要。”  时辙垂眼看向自己被抓住的手,忍不住一笑,也收拢了自己的手指。  真正的十指相扣。  直到上了公交车坐下,两人的手都没松开过。  时辙坐的是靠窗的位置,看着路边树上树下依旧堆积的积雪,又开始怨念了,小声嘀咕:“头一次碰上下大雪,我还想着能滚雪球堆雪人玩雪呢。结果这一发烧,医生直接让不要在室外待太久,等我病彻底好了,这雪都该化完了。”  骆行之顺着他的目光看了眼,用指腹点了点他的手背,安慰道:“没事,以后有的是机会。”  两人一起回到家,一进家门,时辙就忍不住叹了口气。  骆行之:“怎么了?”  时辙用手摸了摸自己肚子,老实道:“肚子饿了。”  骆行之短促地笑了一声,抬手揉了把他的头发:“等等吧。”  时辙听他话里有话,突然来了些兴致:“等什么,你点外卖了?”  骆行之:“算是外卖吧。”  时辙:“……”什么叫算是外卖啊。  时辙正有些不解,骆行之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骆行之接通电话后,和对方低声说了一句,开门往外走。  时辙直接回到客厅,因为餐桌上的木椅子太凉,他直接在沙发上坐下,百无聊赖地点开论坛。  几秒钟后,时辙木着脸,把手机扣在茶几上。  为什么!他昨晚掉湖里的事到现在还能在论坛首页刷屏啊?!  走冰面掉湖里还广为人知,这绝对是他这二十年的人生里最大的黑历史,没有之一!  时辙正因为掉湖事件有些郁闷,骆行之回来了,手上还拎着个保温桶。  时辙看着那保温桶,脱口而出:“这外卖包装还挺精致。”  骆行之简单解释:“我让家里送过来的。”  时辙这才记起来,骆行之的家似乎就是在这儿,有些不好意思道:“这是不是太麻烦骆阿姨了,做完了还帮送过来。”  “不麻烦。”骆行之解释道,“家里做饭阿姨做的,司机师傅送过来,你骆阿姨一点力也没出。”  时辙:“……啊。”  骆行之话里带着些揶揄:“你小时候没少吃我妈亲自做的饭,都没这么客气。”  小时候经常去骆行之家里蹭饭的某人:“……那是我小时候不懂事!而且我们现在的身份也变了,她不止是骆阿姨,还是我男朋友的妈,我未来的……”  骆行之接话:“未来的妈,所以不用客气。”  时辙:“……”还能这么算的?  骆行之见他有些窘迫提醒说:“你先看看合不合你胃口。”  时辙打开盖子,有些惊喜。  保温桶有几层,分别装着两荤两素一汤,都是他喜欢的。  虽然菜式都是清淡的,但是时辙看着却食指大动,他抓起筷子,又突然有些奇怪——小时候骆行之家里的条件虽然比他家要好上许多,但是似乎也和现在有些天差地别。  他想了想,还是有些好奇地问:“哥,你们当初是直接搬家后,是直接搬来的这儿吗?”  骆行之摇摇头,解释道:“不是,我们家本来就在这里。”  时辙:“……哦。”  骆行之:“其实我们是被迫回来的。”  时辙:“啊?”  骆行之偏过头看着时辙:“我给你讲讲我们失散后的故事吧。”  时辙莫名有些担心地看了他一眼:“方便说吗?”  骆行之:“没什么不方便的,你是我男朋友,我不想对你有所保留。”  他顿了一下,又说:“而且那些事,也不是什么大事。”  时辙:“那你说吧,我其实也想听听这些年你过得怎么样。”  骆行之点点头:“菜容易冷,你边吃边听我说就好。”  时辙乖乖照做,竖起耳朵。  骆行之想了想,却不是从他们分别后开始说起,而是从他小时候说起。 第67章 时辙一听,仔细看了眼,发现的确和骆行之说得一样——因为他是半靠在骆行之怀里的,正常抓手机,差不多就是直接摆在骆行之的面前。  虽然臊得很,时辙还是认真地说:“你不用道歉,我也不打算对你有所保留,不介意你看我手机。”  这个想法,他早就在决定和骆行之一起的时候就已经决定好了。  骆行之嗯了声,收拢手臂把人往怀里带,又问:“不继续看了?”  时辙刚刚有些散热的脸又发烫起来,他羞赧道:“你就不能跳过这个话题吗?!”  骆行之本来只是顺嘴一说,没什么别的想法,但是他男朋友害羞得耳朵都红了,莫名地勾起一些想接着调戏的想法,他干脆借着这个机会敲竹杠:“不能,除非……”  他刻意停顿了一下,时辙立马追问:“除非什么?”  骆行之从善如流:“除非你叫我一声好听的。”  时辙忍着羞耻:“哥哥。”  骆行之:“这个差点。”  时辙脑子都要烧糊涂了,仔细搜索了各种称呼,脑袋里突然闪过刚刚看到的某个词,小声道:“……老攻。”  骆行之心满意足:“乖。”  时辙听着骆行之的话,整个人都害羞到了极致,他心一横,干脆扭转了一下身子,把脸埋进骆行之的肩窝里。  骆行之见好就收,没再多说,用手轻轻地安抚怀里的人。  时辙在骆行之怀里埋了好一会儿,才从他怀里出来,耳朵还带着点未褪尽的红:“该洗澡了。”  他掀开小毛毯下了沙发,穿好鞋子后,他又回过身,别别扭扭地问:“哥,你要……一起吗?”  骆行之本来想着时辙刚刚害臊完,就没想着提这事。  不过既然男朋友自己提了,他当然欣然接受。  一番收拾后,两人再次一起泡在浴缸里。  和之前的那一次不一样,这回他们是靠在一起的。  时辙坐在骆行之腾出来的怀里,被靠骆行之的胸膛,恋人的手臂从身后抱过来,环在腰上,两条长腿曲起,又正好从两侧将他圈了起来。  这是个很让人有安全感的抱人姿势,身体又是浸在热水里,时辙整个人都放松下来,两条手臂也懒洋洋的,把骆行之的膝盖当成扶手搭在上面。  等泡得差不多了,时辙和骆行之说了一声,身后的人就和他说:“闭眼。”  时辙听他的话闭上眼。  骆行之从边上捞过花洒,手臂拧开开关。  时辙能感觉到热水打湿了他的头发,很快水停了,骆行之的手带着洗发水贴了上来。  时辙感受着骆行之的指尖不时摩挲过头皮,听着头上传来的泡沫声,忍不住打趣道:“哥,你这么惯着我,我会被惯坏的。”  “没关系,我愿意惯。”骆行之说。  骆行之从听完他家男朋友的故事起,就知道了,在他们分别的那段日子里,时辙似乎就没有得到一丁点的爱。  他的男朋友从小就缺爱,他想把那些欠缺的爱,都给时辙一一补上。  洗完了头,时辙用手抓住骆行之的手臂:“洗澡……我自己来就行。”  骆行之低笑一声,把花洒递给他。  洗完澡,两人吹完头发,也到了该睡觉的时间。  因为时辙的被子的垫被都还没来得及处理,他顺利成章地住进了骆行之的卧室。  过了几天,时辙的病才好彻底,不过因为临近期末考试周,为了复习,时辙和骆行之平时亲近都克制了许多,平时亲亲抱抱,最过分的时候,也就是简单地互帮互助一下。  一晃眼,时间就走到了十二月末。  31号那天,时辙直接旷了半天的课。  明天,1月1日,元旦,他男朋友21岁生日。第六十三章 等你来娶我  元旦当天, 时辙和骆行之一觉睡到快十点才慢悠悠地醒过来。  因为前阵子一直在忙复习,两人都没怎么有时间,就算睡在一起也没有太过界的亲密, 现在放了假, 时辙和骆行之都没有像平时那样直接起, 而是一起躺在暖和的被子里, 你粘着我我粘着你,就这么赖床一直到中午,直到肚子发出抗议的声音,这才慢吞吞起床。  吃过午饭后, 两人又继续赖床上, 不过不是和上午一样单纯地躺着什么也不干,而是依偎在一起看电影, 像之前很多次一样, 时辙手里拿着平板, 闲适放松地靠坐在骆行之的怀里。  骆行之双手搂着他的腰,两条长腿微曲,和他腿贴着腿,脚贴着脚,将人圈在自己怀里——这段时间观察下来,他发现他家男朋友似乎很喜欢这种拥抱在一起的姿势。  时辙的确很喜欢这种坐着时被恋人从背后用腿和手将他圈起来的拥抱, 在这个姿势下, 他能感觉到男朋友胸腔里一下一下有力而规律的振动,整个人似乎都被男朋友的体温和气息所包裹, 心里得到莫名的满足感和踏实感。  一部电影也就一个多小时,电影一到结尾,时辙就直接点了切换按键, 平板屏幕上的画面直接切换成下一部视频的封面——【接吻实战教程,让你看一遍就能把你对象亲到腿软】  看清视频的封面,时辙怔了下,才记起来之前自己下了个关于接吻的教学视频。  ……等等,接吻教学?!!!  时辙一个激灵,本来还因为太悠闲而有些懒散咸鱼的大脑瞬间运转起来,没等他再切一次视频,耳垂就被身后的恋人亲了一下:“看看吧,正好我也想学学。”  带着温柔笑意的温热气息拂过耳畔,时辙的耳垂瞬间就红了起来,指尖定在半空,要落不落。  和男朋友一起看接吻教学视频这种事……真的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羞耻感啊啊啊啊!  时辙内心呐喊着,手指却还是点在播放键上。  教学视频很简单,也很直接,开局就是两个男生接吻,因为拍摄角度选择问题,看不到他们的上半脸,但是这样一来,整个视频的特写就在接吻上。  视频一开始还很简单,随着视频进度条前进,接吻的花样就越来越多,时辙手里抓着平板的手不禁蜷了蜷,明明眼睛在看着视频,却一丁点也没看进去。  视频结束,时辙大脑依旧空白一片,什么也没学到。  骆行之眼神微暗,他看着近在眼前的已经变得通红的耳朵,无意识地收紧了手臂,又微低下头,亲了亲那火红的柔软耳垂,然后在有些泛粉的白皙后颈上落下一连串的吻。  时辙本来整个人都快熟了,再加上后颈处传来的一下又一下的吻,又轻又痒,身子有些控制不住地想要缩起来。  骆行之察觉到怀里人的动静,停下亲吻,低声问:“讨厌么?”  时辙说话都结巴了一下:“不、不讨厌。”  骆行之低低地笑了一声,又重新埋下头。  之后的时间,虽然电影已经切到了下一部,两人大部分却都在温存,眼看着到了吃晚饭的点,这才有些恋恋不舍地打住。  时辙不忘今天的日子和计划,出门前特意回自己卧室换了件外套,之前他和骆行之去旅游时买的。  他换完出来,骆行之果然也穿上了和他一样的外套。  虽然时辙什么都没有说,但是骆行之心里也猜到了大概。  时辙又和骆行之对视一眼,为彼此的默契笑了笑,往门口走去。  没走两步,时辙突然被骆行之拉住手:“等等。”  时辙疑惑回身:“怎么了?”  骆行之微垂着眼,视线落在时辙的后颈上——他家男朋友皮肤白嫩,他刚刚也没怎么用力,就已经留下了微红的印子,在周遭皮肤的衬托下有些明显,他压下心里某些恶劣的想法和念头,没有明说,而是转身回卧室里,取出围巾给时辙围上。  确保围巾将印子全部遮住,骆行之:“好了。”  时辙又看了看骆行之,见他脖子上光秃秃的,也回去把自己的围巾拿出来,也给他围上。  准备妥当,两人一起出门。  天气依旧冷,时辙直接拉着骆行之去吃了火锅。  填饱肚子后,时辙提议道:“要不要去看电影?”  说是看电影,其实只是他想趁着这个机会和男朋友约个会。  自从在一起,他和骆行之一直都没有次正式一点的约会。  骆行之答应了下来。  出了餐厅,时辙和骆行之往电影院走去。  元旦在外面玩的人很多,而且大多都是成双成对的,有和他们同路的,也有从反方向走过来的,大部分都是或是怀里抱着礼物、或是牵手的。  时辙看着这一对对情侣,正考虑着主动去牵恋人的手,骆行之的手却已经先过来了。  “配合一下周围气氛。”时辙听到骆行之笑着说,紧接着指缝很快就骆行之的手指填满、抓紧。  时辙微偏过头看了眼骆行之,也收拢了自己的手指。  十指牢牢相扣,掌心紧密相贴。  时辙和骆行之牵着手在人群中慢慢地走着,悄无声息地融入了周围的喧嚣。  一直到了电影院,两人心照不宣,谁也没有提,也没有松手。  毕竟是元旦,电影院人不少,队伍也很长,时辙和骆行之一合计,干脆不看了。  电影可以不看,但是约会还是得继续的。  考虑到游乐园等地方人估计少不了,时辙和骆行之也没再去考虑去这些。  在外面漫无目的地转了转,时辙拉着骆行之拐进一家抓娃娃店。  时辙直接兑了一百块的币,分了一半给骆行之,跃跃欲试:“要不要比比谁抓的娃娃更多?”  骆行之:“好啊。”  时辙之前从没玩过娃娃机,本以为就算不好抓,好歹也能抓到那么一两个娃娃。  然后……他大败而归。  时辙再一偏头,发现旁边的骆行之和自己一样,本来以为能平局,结果骆行之在最后一次把一只娃娃熊抓了出来。  时辙:“……”  他脸上的郁闷太明显,骆行之瞥见了,把熊后递过来,小声说:“送给男朋友的新年礼物。”  时辙接过熊,心里突然有些哭笑不得。  男朋友生日加约会,他本想着抓点玩偶给礼物加点添头,怎么到头来变成了男朋友给他送礼物了?  时辙掂了掂自己手里的熊,又瞥了眼身旁的娃娃机,又去换了一百块钱的币。  还是一无所获。 第69章 这回的吻比刚刚的温柔绵长许多,两人唇齿相依,百转缠柔,时辙被吻得有些情..动,虽然有些喘不上气,却还是勾着骆行之的脖子,主动吻了上去。  时辙对接吻毫无经验,又是客场作战,只能笨拙地模仿着骆行之刚刚的亲法。  骆行之任由他生涩地亲吻自己,在感觉到他的退意时再次扣住他的后脑勺,彻底封住他的退路,借着自己多一次的接吻经验,重新占据了这个吻的主动权。  等到再一次分开,时辙贴着骆行之抱了会儿,虽然过程和自己的计划不一样,但是总的来说结果还是一致的,他粗喘着气,断断续续地笑着问:“哥,你不是、说等到下聘礼了……再正式地接吻吗?”  骆行之垂眸看着他通红的耳垂,凑上去轻轻含住。  时辙瑟缩了一下,骆行之就放开了他,和他面对面,互相对视着,声音低沉喑哑:“我不想等了。”  时辙还是头一次见到骆行之这幅模样,那双向来冷静的眸子有些深沉,里面燃烧着明显又热烈的情意。  望着骆行之的眼睛,他心底像是燃起了火苗,逐渐愈演愈烈,很快将他淹没,他红着耳朵,抓起骆行之的手,隔着衣服轻轻地贴在自己的心上:“这是我要送给你的生日礼物,哥,你可以完整地拥有我。”第六十五章 爱心  将军先是派出一只斥候小队, 在山洞口徘徊数日确定无碍后,斥候小队才小心地进洞查探。  隧道狭窄又黯淡无光,斥候小队只能摸索着缓慢前进, 周围山体似乎猛地震颤了一下, 小队不由得停下前进的步伐, 周围却又很快平息回复正常。  第一只斥候小队逐渐深入腹地, 依旧没什么事发生。  第一只斥候小队在最深处停下安营扎寨,同时开始开拓四周,同时对外联络,得到斥候小队的回馈, 在上级的指示下, 第二第三只斥候小队也依次进洞考察,沿着第一只斥候小队探索出来的路径小心翼翼地深入, 最后在腹地汇合。  三只小队都没有探查出什么问题, 得到斥候传讯后, 骆行之依然不放心,派出第四只斥候小队,小队在汇合之后,开始同步进行,对山洞进行一寸寸地探查考量,直至确保安全无虞之后, 这才缓缓退出探查地, 将探查来的情况汇报给那至高统帅权的年轻将军。  将军率领着主力军来到洞口,却又突然一挥手, 将主力军制止住了。  *  时辙整个人闲散无力地靠在骆行之怀里,一起看着将军排兵演练半天,临到重头戏却又突然停下没了后续, 不由得不满地小声哼哼了一下。  骆行之小心地抱着怀里人,又给他一个温柔缠.绵的轻吻:“今天就先看到这吧?”  时辙霎时睁大了眼,这都到至关重要的环节了,结果就这?  他眼里的玉求和质疑太明显,眼角已经染上明显的绯色,骆行之额角青筋暴起,却还是不得不安抚解释道:“稳妥起见,主力军还是得穿防护服,但是防护服没送到……”  时辙听明白了,可是他已经被恋人撩得情动不能自已,他看着和自己状态相当的恋人,小声地说:“这地方我熟,主力军不穿防护服也没事的……”  话说到这份上,他脸已经热得快熟了。  骆行之呼吸顿时有些乱拍,他又低头衔住那双被自己亲红的唇瓣,细细地吻住。  年轻将军却依旧按兵不动。  时辙不满足于只是接吻,他匀了匀因为接吻而有些不畅的呼吸,又忍不住看了骆行之一眼,被吻得七荤八素不甚清明的脑子突然闪过一个荒谬的想法,下意识地说:“都说处男不用拦精灵容易秒,你不会是感觉到压力了吧?”  话音刚落,他眼前再度一暗。  ……  *  时辙是天蒙蒙亮的时候睡的,等再次醒来,外面天已经黑了。  他下意识地想动一动,却做不到,浑身上下的力气似乎都被彻底抽空一样,就连动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脑子也昏沉沉的,眼皮像灌了铅一样沉,他勉强睁开眼,却发现旁边空荡荡的,本该躺在身边的人不见踪影。  不知道为什么,时辙的心突然空落落的,像是缺了一块没了着落,本来还有些昏蒙的意识清醒了些。  好在手机就在手边,他集中了一下力量,就够到手机,给骆行之拨了电话过去。  电话一通,那边几乎是立马接起:“小小?”  “哥。”听到恋人的声音,时辙安心了不少,艰难地叫了声,他昨晚用嗓过度,只是吐出个音节就感觉嗓子有些火辣辣的疼,却还是坚持着把话说完,“你在哪儿?”  骆行之只是趁着男朋友还在睡觉的空档出来拿东西,没想到时辙正好在他出门的时候醒了,听着恋人声音里对自己不加掩饰的依赖,他回道:“我很快回来。”  时辙低低地嗯了声,又无意识地小声撒娇:“那你别挂电话好不好,我想听你的声音。”  “我不挂电话。”骆行之声音温柔中带着宠溺,“你嗓子不舒服,先别说话,我唱歌给你听。”  时辙感觉自己被哄到了,乖乖地嗯了声。  电话那头很快传来骆行之的轻唱声,他音色属于清冽冷淡那一类的,唱歌的时候也不走调,一首情歌从他口中唱出来,听起来倒是别有一番别的韵味。  骆行之唱的都是调子比较温和的歌,时辙本就累,听着歌声,睡意迅速地攀附而上,他重新阖眼,却依旧维持着最后一点清醒,不愿意就这么睡过去。  第二首还没唱完,听筒里传出来的说话声和卧室门口的声音重叠了:“我回来了。”  时辙听着脚步声靠近,很快就来到床边。  骆行之在床上坐下,低声问道:“要起床了吗?”  时辙眼睛睁开一条缝看他,小幅度地摇头:“你陪我睡。”  骆行之应了声,很快把外套摘了,钻进被窝里,小心翼翼地将人抱住,又温柔地揉了揉他的头发,安抚道:“睡吧。”  被恋人抱住,时辙仍有些不知足:“你会在我睡着之后又离开吗?”  “不会。”骆行之感受到了自家男朋友的不安,又蹭了蹭他的鼻尖,小声哄道,“我一直都在。”  简单的一句话,却犹如一剂强力定心剂,时辙用尽全力回抱住骆行之,又把自己的脸埋进对方的肩窝里,感受着恋人身上熟悉的体温和气息,一颗心终于安定下来,就像昨晚一样,身心都被填满了一般充实。  他又低低地叫了声哥,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时辙再一次醒过来,屋内依旧漆黑一片,看起来不知道多少点了。  大概是因为休息够了,他感觉自己精神状态好多了许多,身体也恢复了一点体力,虽然依旧浑身乏力,但至少手能动了。  时辙又眨了眨眼,眼睛似乎肿了些,干涩得厉害。  他这才稍微一有动静,拥着他的人就低低出声了:“睡够了?”  时辙嗯了声,却依旧不想动,窝在男朋友的怀里,享受着对方紧实的拥抱。  就这么静静地躺了一会儿,骆行之先开口了:“小小?”  “……嗯?”因为昨晚没少听骆行之这么哄自己,这会儿听他叫自己小名,时辙脸又有些热了。  骆行之:“肚子饿不饿。”  被这么一问,时辙的身体似乎才反应过来,他实话实说:“有些饿了。”  骆行之低低地笑了声:“那我们先起床吃点东西?”  时辙:“好。”  等骆行之放开自己坐了起来,时辙也跟着用手撑着企图坐起来,结果动作进行到一半,他脸色就变了,整个人又直挺挺地倒了回去。  刚刚躺着没有什么太多的感觉,直到要坐起来,他才发现自己腰酸得厉害,感觉都要断掉了一般。  另一边的骆行之见状,两手并用,一手托肩一手垫腰,扶着时辙坐起来,眼里满是关切:“很不舒服吗?”  时辙的确很不舒服,很大原因都是因为头一回。毕竟骆行之新手上路,驾驶技术简直烂得要命,但是这是客观原因,他不能责备什么。  他正要随便搪塞过去,骆行之又说:“不要撒谎。”  看着骆行之专注又充满关心的眼眸,时辙耳朵红了,实话实说:“第一次上路不行,但是后面进步很大。”  怕自己的实话会伤到男朋友的自尊心,时辙又赶紧补了一句:“你别想太多,毕竟我们都没有什么经验,这种事其实挺正常的……而且你进步很大。”  他想了想,又轻轻抓住骆行之的手指,小声地说:“能和你一起摸索学习,我觉得是种美好的体验,而不是把它当成不想经历的负担。”  一口气把话说完,骆行之依旧没什么回应。  时辙又小声地叫了声:“哥,你别太在意这些。”  骆行之:“我没在意。”  时辙有些懵:“啊?”  骆行之:“我只是在想,万事开头难,只有多磨多练,才能做到熟能生巧。”  时辙隐约觉得哪里不对,但是也没多想:“……嗯。”  一边说着话,时辙察觉到了异样,他缓缓低头,昨晚的一些不堪的细节和回忆也跟着在脑海里回放。他不仅看戏没多久就哭了,而且还从头哭到尾!简直丢死人了!!!  他抬起头看着骆行之,发现对方也在看自己,脸飞快涨红,忍不住说:“人形泡芙你做的,你负责。”  “嗯,我负责。”骆行之把人抱起,带到了浴室。  浴缸里热水填满,时辙和骆行之又继续看戏。  因为主力军在腹地深处待太久,留下不少残余垃圾,将军又派出两只斥候小队进行收尾清理,结果清理途中出了点小意外,斥候小队被召回,主力军又重新回到腹地驻扎许久,最后才彻底让斥候收尾。  看完戏,时辙和骆行之也洗得差不多了,骆行之把人抱出浴室,小心地放在沙发上。  时辙捂着饥肠辘辘的肚子,又看了眼时间:“都凌晨三点了,现在应该没什么外卖了吧?”  “吃的在这。”骆行之取出保温饭盒,打开后把手探过去试了试,“有些凉了,得热热才能吃。”  时辙虽然不在家煮饭,锅碗瓢盆之类的东西倒也齐全,再加上热菜也不需要什么技术含量,很快就把菜都热好。  填饱肚子,骆行之又拿了个保温杯过来。  时辙好奇:“这是什么?”  骆行之:“冰糖雪梨,给你润润嗓子。”  被恋人无微不至地照顾和呵护,时辙心里和吃了加热过后的棉花糖一样,暖融融甜滋滋的,他接过来喝了一口:“哥,你真体贴。”  吃饱喝足后,大概是因为白天睡够了,时辙和骆行之现在一点也不困,干脆和往常一样,披了块厚毛毯一前一后地拥抱着坐在卧室的飘窗上,透过窗户往外看。  室内的灯光透过窗户,照亮窗外的一小片范围。  外面似乎正下着大雪,在有限的视野范围里,依旧能看得一清二楚。  窗外大雪纷飞,窗内的人互相依偎拥抱,干净的玻璃上映出他们的倒影,配着窗外纷扬飞舞的雪花,看起来十分岁月静好。  室内室外有温差,两人坐得一会儿,呼吸很快在面前的窗上凝成一片薄薄的水汽。  水汽朦胧了视线,时辙正想把它抹掉,身后抱着他的人却先一步动手,修长的手指在那块水汽上缓缓游动,很快写下一个“骆”字。  时辙见状,心有灵犀般地伸出手指,写下自己的名字。  他的名字笔画比较多,等他写完第二个字,骆行之早就已经写完了自己的名字,在他们两个名字中间,画了一个一颗爱心。第六十六章 你能做个人吗 第71章 这么一来,只能是薛辉拉拢到了什么比较能拿得出手的家族。  不过这些,其实严格意义上来说和时辙关系还挺大的。  他当初之所以选择离家远的地方读大学,就是想减少薛家的权势对他个人的钳制,好以后足够独立了就彻底摆脱这摊吃人不吐骨头的沼泽潭,结果薛家偏偏选择搬来南城发展……  如果薛家真的在这里发展起来,再通过人脉或者之类的东西运作一下,他怕是不好找工作了。  思及此,时辙忍不住啧了声。  真是麻烦。  不过这事他现在根本没能力阻止,也只能祈祷这狗薛家最好是发展得不怎么样被其他家族打压得抬不起头,不然他毕业之后只能另外去别地找工作了。  作为主人家晚宴基本上都是要和宾客说话拉人脉,无暇吃东西,所以晚宴正式开始前,他们就提前吃了晚饭。  吃完饭,时辙正要回房间,黎芸突然开口:“小辙,今晚上的晚宴,你还是参……”  时辙知道黎女士的想法,无非就是让他也出席晚宴,不要蜗居在自己房间里呗。  他打断了黎芸的话,说:“我知道,待会儿让人把衣服送上来。”  其实就算黎芸不说,他本来也打算借晚宴大概参观一下赴宴的宾客,来衡量预估一下薛家近几年的发展。  回到卧室后,时辙和骆行之聊了好一会儿,直到快到六点,他才换上礼服。  这定制礼服也不知道是不是和别人的衣服放在一起,闻着有股淡淡的香水味,好在香味并不明显,不然时辙都没耐性穿这身衣服。  换好衣服后,时辙出了房间。  离晚宴正式开始还有些时间,时辙并没有急着下去,而是倚在二楼的走廊往下看。  一楼整个大厅里已经布置好桌子,桌上摆满各式各样的吃的喝的,灯光通明辉煌,可以说是十分豪华的晚宴。  一楼楼梯口的薛辉却注意到了他,趁着来的人不多,扬手叫他下去。  时辙慢吞吞地到了一楼,薛辉见他下来,就说:“小辙啊,我知道你不喜欢这种场合,待会儿宾客们过来的时候,你就在下面随便坐坐,别乱跑,那些客人呢……他们一般也不会来烦你。”  时辙听着他的安排,很冷淡地哦了一声。  说着话的功夫,时间也差不多了,薛辉带着黎芸还有薛子赢前往大厅门口附近迎宾。  临走前,薛子赢还冲着时辙挑衅地挑了挑眉。  时辙目送着他们三个人走到大门附近,唇角扯出一个讥讽的弧度。  在这种重要场合因为自己的某种私心故意不带他,还说得是为他考虑,他这便宜继父还是一如既往的爱这种表面功夫。  不过正好,他本来也不是很喜欢薛辉带着他去应酬,根据这些年的经验总结,薛辉如果愿意带着他去见其他人,多半都是奔着给他安排相亲去的。  因为不需要应付客人,时辙视线随便一扫,干脆找了个离门口近点的沙发看热闹。  他还没来得及坐下,第一位客人就已经到了,  在门口和薛辉夫妇打完招呼后,这位客人眼尖捕捉到大厅里的时辙,直接朗声笑道:“我还以为我是第一个到的,没想到竟然还有人比我动作还快啊哈哈。”  时辙有些奇怪地偏过头,果然看见薛辉一脸欲言又止,而黎芸和薛子赢更是状况外的手足无措。  看这模样,似乎是薛家根本没把他的存在告知宾客?  时辙挑了下眉,冲着那客人回道:“您放心,您还是这里第一位到的客人。”  客人啊了声,又皱着眉思索片刻,意识到时辙话里的意思,脸上的笑略微有些凝固。  薛辉和黎芸更是不知道说什么,脸上的笑容看起来既僵硬又尴尬。  小小地报复了一下,时辙心里畅快不少,悠闲地在沙发上坐下。  门口那儿的气氛依旧安静而尴尬,客人在沉默了好一会儿之后,这才笑呵呵地说:“薛老板,没想到你家里还有第二个儿子,之前怎么没和我说啊,不够意思啊。”  这位客人是薛辉花了点代价才攀上关系的,面对他这兴师问罪似的调侃,薛辉却不得不打死十二分的精神来应对。  听着那边的薛辉废了一小会儿的功夫,这才勉强应付完这尴尬的开场,时辙忍不住又笑了声。  活该。  尴尬缓解之后,因为暂时还没别的客人,双方少不得互相客套客套,薛辉本来算盘打得很好,这些客人其实都是一笔人脉,他还指望着能在迎宾的时候借机会把自己儿子给介绍一下,好歹先混个眼熟刷刷存在感什么的,给薛子赢铺路。结果因为时辙那边的特立独行,这位客人的注意力都在时辙身上,话题又围绕着时辙转了会儿,其他客人也到了。  第一位客人见状,就不再和薛辉多寒暄,把主人家给空出来,自己径直走进了大厅里。  出师不利,薛辉心情顿时不痛快起来,但是眼下其他宾客陆陆续续的到了,他也不得不勉强自己撑出笑容,迎接宾客。  时辙在沙发边玩手机边留意了一下,发现薛辉本事还不小,受邀前来的客人还蛮多的,而且根据薛辉在应对客人时表现出来的脸色,他也能大概猜到这些客人的大致身份。  身份越是贵重越是对薛辉有好处的,薛辉脸上的笑容就堆得越明显。  不过也不是所有人都是奔着薛家而来的。  就比如现在,有两个比较相熟的客人在时辙附近聊天。  “这次薛家的晚宴,也不知道有没有比较重头戏的宾客,能让我不白跑这一趟。”  “我觉得怕是难了,你没发现,来的客人好多都是老面孔,有些还是竞争对手吗?”  “但是我听说了,这次的晚宴,井家的那位大少会参加。”  “只是井家来吗?”  “废话,难不成你还指望着顾傅沈简骆那五家会有人过来?”  “你难道就不想?以这五家在南城的地位,随便来一家,薛家这次的晚宴含金量可就有了。”  ……  时辙跟着听了一耳朵,眉头微跳,他之前懒得去关注太多关于南城这些豪门的事,这会儿听了一嘴,突然发现,这五个姓里面,有两个是他男朋友用过或者在用的。第六十八章 你再靠近试试  不过世界上同姓的人千千万, 撞姓氏几乎是常态,所以时辙也没把自己的男朋友往那所谓的五大豪门上想。  他一边听着八卦,一边通过手机把听来的八卦分享给骆行之, 最后还顺便调侃了一句:  【这五个姓里你就用了俩, 他们当中有没有你亲戚啊?】  时辙把信息发出去, 那边在聊天的两人聊天仍在继续, 干脆就顺耳听一听。  “不过这五大家里,我最佩服的还是骆家,只用了数年的功夫,就从没落重新走上巅峰。”  “这话倒是实在, 当年骆家衰颓得厉害, 没想到竟然是在一女子的手中重新发扬光大,骆家那位现任家主, 可谓是女中豪杰。”  “说起来, 骆家兴起, 最难受的应该就是简家,当年简家和骆家联姻,若是不离婚闹僵关系,这两家强强联手,发展应该比现在还好上数倍。”  时辙:“……”这两家的恩怨听起来很耳熟,似乎……从他男朋友那儿听过。  他低头看了眼自己发出去的消息, 正纠结着要不要撤回, 骆行之的消息就回了过来。  【男朋友:亲戚算不上,简家是我爸, 骆家是我妈。】  【时过留辙:……】  虽然听着八卦心里大概有底,但是看到骆行之自己承认,时辙还是有些震惊。  他知道骆行之家里有钱, 但是当时骆行之说得不是那么仔细,他也就没往这方面多想。毕竟小时候和他做邻居时,骆行之家里的情况还只是小康之家,现在虽然看起来挺有钱的,他也只是当成那种普通的富贵之家,根本没把它往骆家这种顶层的豪门联想。  毕竟这两者之间的跨度,真的是太大了。  【时过留辙:看不出来,我男朋友还挺深藏不漏的】  【男朋友:和你说我的过往的时候,不是说过我父母么,我以为你早就知道了】  【时过留辙:我知道你家有钱,但是没想到……会有钱到这种程度!】  【男朋友:我妈她不看出身的,你别有压力】  【时过留辙:我没压力,只是吃瓜吃到男朋友身上,总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男朋友:更不可思议的还在后边】  【时过留辙:???】  另一边,骆行之看着自家男朋友发过来的一串问号,唇角微勾,却没有直接回答,又抬眼望向车窗外:“还有多久能到?”  司机看了眼路程图:“前面似乎堵车了,大概还要半个小时才能到。”  骆行之向前方远眺,微微颔首,又低下头打字。  薛家大厅里,时辙等了一会儿,没等来自家男朋友的解释,反而等来了问题——【你家不是晚宴么,你怎么还有空和我聊天?】  虽然不知道骆行之外卖什么关子,时辙也没多问,而是顺着问题,把薛辉的做法当成笑话竹筒倒豆子一般全说给了骆行之。  聊天途中,又陆续来了不少的客人。  有个别消息比较灵通的人知道时辙身份,又见薛辉放任这孩子啥也不干,反而带着自己儿子四处应酬,也都看出薛家的心思,再加上消息是互通的,很快这个信息就传遍了,一时间倒还真没人上前搭讪。  毕竟他们来这里又不是真的为了吃东西,一个不得家里认可的空有薛家二少名号的少爷,不值得他们上前拉拢。  时辙全然无视周围那群人带着各种情绪的目光,怡然自得地和骆行之聊天。  正聊得愉快,周围突然一小阵的沸腾。  “那边那位,是不是就是井家的大少?”  “对的,我见过他,就是井家那位。”  听着周围的低声谈论,时辙往门口方向瞥了眼,果然看到薛辉正和一个一身骚包的青年说着话,喜上眉梢,脸上堆满了笑。  时辙都看看出来了,其他宾客也不是瞎的,立马就有人忍不住讥笑着说:“哎呦,这位薛老板还真是看人下菜啊,我们来的时候这脸上的笑可没这么真挚。”  也有人揶揄:“谁让咱们没本事,身家不够入薛老板的眼呢。”  “只是井家的人而已,他就表现成这样,要是那些实力更雄厚的家里来人,他是不是还要列迎宾阵在大门口亲自欢迎啊。”  “那你还真是多想了,这薛家的人脉实力也就那样,根本入不了那些人的眼,他能攀上井家,估计也花了不小代价。”  时辙听着那些不加掩饰的讥讽,却忍不住有些怀疑。  他这继父做事向来是滴水不漏,没想到竟然在这种重要场合出现这么大的失误。  排除掉他故意的成分的话,那就是这个所谓的井家,能给薛家带来不少提携和好处,这些好处好到让薛辉失态的地步。  这么一来,薛家倒是很有可能在南城站稳脚跟,在井家的帮扶下发展。  不过就算如此,时辙现在也一点不慌。  谁让他男朋友家庭背景更强呢。 第73章 一旁的薛辉看着两人亲昵的举动,也瞥见井少的现状,顿时有些心惊胆跳,但是眼下井少已经出事,这锅他不愿意让薛家背,只能硬着头皮再次出声道:“骆少……”  骆行之将时辙的手搭在自己肩上,又用手揽过对方的腰,将人扶好后,他才瞥了眼薛辉,冷声道:“打他一拳,已经算轻的了。”  “你难道没听到,他在逼迫我恋人吗?”  听到骆行之压迫感十足的话,井少顿时满脸的惊恐,浑身也开始冒冷汗。  身在井家,他对这骆少的了解比在场的其他人都要多得多。  这位骆少的身后,站着的不止是骆家,还有一个庞然大物的简家。  虽然这骆少和他生父关系不好,但是简家的那位就这么一个儿子,名义上的继承人,也就这骆少一人。  而眼下,他似乎把这骆少得罪狠了。  薛辉同样额头开始冒冷汗,他的确听到了井少的话,不过当时事情发生得突然,他又是刚接人进门,一时间就忽略了这茬,眼下被骆行之提起,对方的话也证实了他心里的猜想。  回想起他之前对时辙的安排和打算,薛辉顿时有些慌了神,尬笑道:“原来、你就是小辙的男朋友,刚刚那个,应该就是个误会……”  “如果不是想见他,我不会来。”骆行之说完,扫了眼状态很不好的时辙,又扫了眼一点关心都没分给自己继子的薛辉,眼神瞬间冷了下来,“让开。”  薛辉虽然是个老油条,但是因为时辙的事本来就有些心虚,直接骆行之身上的气势给吓到了,下意识地就让开了。  骆行之不再停留,直接扶着时辙绕过薛辉,往门外走去。  直到两人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在场的人脸上依旧表情复杂。  他们都是在社会上打拼已久的人精,一下就明白了。  这骆少这么干脆地就带着人离开,摆明了就是要当着在场所有人的面告诉薛辉,如果不是因为时辙,他薛家根本就没那个能耐和面子请动他过来。  这对宴请宾客的主人家而言,真的是不留余地地下面子。  在场的部分人扫了扫这一地狼藉,纷纷开始打退堂鼓打算离席了。  这场宴会,井少明显是吃了个很大的亏,却又不得不自己咽下,回头必定会把账算在这薛家的头上。  而从刚刚那个骆少和薛家二少的表现来看,两人的确是关系不浅,刚刚薛二少没有把话挑明,但是这事铁定是瞒不过去的,这薛家……说不得要背负来自骆家的打压。  这个前途堪忧的薛家,已经不值得他们拉拢了。  薛辉留意到了他们的神色变化,也清楚事发后他们薛家会面对什么,心里既窝火又憋屈。  但是现在他也顾不了这么多了,薛辉随手安排人处理井少的事,直接找上黎芸,打算问清楚他不在的时候,事情发生的缘由,好对症下药,试试能不能挽救一下,收拾好烂摊子。  话还没问出口,就已经有人上来和他道别:“家里有急事,得赶快回去,我就先不多留了,住薛老板和其他客人好吃好喝。”  薛辉心知他这话不过是个借口,却还是不得不勉强撑着笑应付。  有了第一个要离开的,陆陆续续地也开始有人要离开,讲究一点的人还会过来和薛辉找个理由唠嗑几句再走,不讲究的直接转身就往外走。  这才过了十分钟左右,大厅里的客人就已经走了大概四分之一。  余下的客人同样在蠢蠢欲动。  薛辉刚刚又应付完一个客人,守在外面负责迎宾的管家突然快步走了进来,和薛辉低声汇报道:“沈家的人来了。”第七十章 帮帮我  还留在客厅里的客人们听到是沈家, 都有些惊疑不定,一时间那种蠢蠢欲动想要离开的想法倒是淡了许多。  如果真的是他们想的那个沈家,这薛家……说不定还能有点转机。  不过这转机相当渺小, 大部分愿意留下来的, 也都只是为了看看这薛家的热闹。  薛辉正因为时辙的离开和留下的隐患急得焦头烂额, 又瞅见这群人的转变, 自然知晓这群客人打的什么主意,心里更加窝火了,眉头紧锁,声音里都憋着鼓气:“哪个沈家?”  管家如实告知:“就是您吩咐的, 见到拿着最高规格邀请函的、要和您说让您亲自出去迎接的沈家, 而且看样子……应该是沈家家主和夫人一起亲自来的。”  薛辉闻言,怔了一下, 同样有些惊疑不定, 不过他也知道这沈家是顶级豪门, 怠慢不得,赶紧安排人收拾大厅,自己整理了一下衣服,直接和管家火急火燎地朝门外走去。  在场的宾客虽然表面都在觥筹交错闲聊,实际上一个个都伸长了脖子。  他们并没有等多久,就看到薛辉和一男一女回来了, 看清来人的长相, 就算他们摸爬滚打多年,依旧被惊艳到了。  男人身上穿着剪裁得体、低调奢华的晚礼服, 面庞轮廓俊朗,气质儒雅,脸上的笑容看着就让人如沐春风, 不难看出他年轻时候是个过目不忘的大帅哥。  被他挽着手的女人身着合身的旗袍和貂绒斗篷,只看外貌似乎只有三十多岁,气质温婉大气,端庄雅致,看起来像是个从画中走出来的大美人。  他们光是站在一起,看着就是一对完美无缺的璧人。  那狼狈不堪的井少在看清来人时,顿时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之前那股跋扈劲也尽数收起,整个人看起来本分得很,老老实实地打招呼道:“沈总沈夫人。”  薛辉见这井少突然出声,有些不悦地皱了下眉。  大厅里的烂摊子收拾得差不多了,但是脑袋开花浑身被红酒淋湿透的井少依旧显得刺眼,看起来就很影响心情,这也就算了,他竟然还出声。  明明是来赴宴的贵宾,他这主人家还没能好好地表现一下拉近彼此关系,这井少就想着先踩着他的脑袋摘取果实了。  沈家两口子看清井少,也只是稍微有些意外地点头示意。  注意几人的互动,在场的宾客都确定下来。  真的是那个沈家!  确定了这两人的身份,名字不用说他们也都知晓了。  沈家家主沈瑜文,沈夫人俞初安。  薛辉留意到那些客人的表情转变,觉得自己终于出了口气,笑呵呵地说:“沈家能来参加这次晚宴,真是我薛家的荣幸。”  “薛老板客气了。”沈瑜文淡笑着说,“我们这次前来,的确是有要事想和薛家相商。”  话音落下,整个大厅顿时为之一寂。  宾客们面面相觑,不约而同地失声,眼睛都不受控制地有些红了。  听这沈家的意思,似乎是打算和薛家有密切合作?  那可是沈家啊!就是不算上占据着娱乐圈半壁江山的沈瑜珏那一脉,仅仅是沈瑜文一脉,就站稳了五大豪门之位的商业巨擘的沈家啊!  这薛家何德何能,竟然能得到这沈家的青睐???!  就连刚刚和沈家达成合作的井少,听到沈瑜文的话,都不由得有些失态,心理极度失衡。  他们井家能够攀上沈家有所合作,那还是他废了不小的人脉和代价才争取到的,结果这个薛家,竟然不费什么功夫,仅仅是一场晚宴,这沈家就主动前来,甚至还抛出橄榄枝?!  满场混杂着嫉妒羡慕的视线聚焦在身上,薛辉终于回过神,心中不由得有些狂喜,面上却还是维持着稳重,道:“咳,我薛家能和沈家攀上关系,已经荣幸至极,沈家想要和我薛家合作,薛家必定全力以赴。”  沈瑜文只是从容地笑了笑,正要开口客套,手臂突然被自己的妻子暗中扯了扯,立马打住了。  俞初安接过话头:“既然薛老板这么爽快,我们也不多废话,我们这次过来,是想见见你家那个名叫时辙的孩子。”  这话一出,全场的人都愣住了。  薛辉唇角的笑容彻底僵住了。  不远处的薛子赢更是嫉妒得眼睛通红,牙齿都要咬碎了,如果不是场合不对,他都要忍不住咆哮出声了。  时辙这个名不正言不顺的人到底有什么好的!为什么这一个个大家族来参加晚宴,都是奔着时辙来的?!  骆家的那位大少是时辙不知道用什么手段泡到的男朋友,所以为时辙而来,他认了!那这沈家呢?!在这个家里完全不受重视的时辙,又是凭什么能和沈家攀扯上什么关系?!  沈瑜文也察觉到了周围气氛的凝固,有些不确定地说:“虽然这个要求有些唐突,但是我们的确是为了那个叫做时辙的孩子而来,如果事情谈得顺利,我们沈家以后少不了和薛家合作的机会。”  薛辉心中叫苦不迭,勉强扯了个笑:“两位来得不凑巧,时辙那孩子……刚好不在家。”  俞初安微蹙着眉:“今天是二八,你们薛家又举办晚宴,人为什么会不在家里?”  听着俞初安那近乎直白的问题,薛辉抹了把冷汗,干笑道:“他被他的男朋友……接走了。”  在场的宾客听到薛辉这话,不由得有些鄙夷,明明是自己耍手段想把自己的继子送给别人当玩物攀高枝,人才和自己恋人离开的,结果贵客因为时辙而来,这老狐狸说话竟然就这么模棱两可了。  得到回复,沈瑜文张嘴正要再说些什么,手又被俞初安扯了扯。  两人对视一眼,最终俞初安柔声细语地说:“既然薛老板现在不方便,那我们两口子改日再来拜访吧。”  薛辉有心挽留,但是一想到这两人又是奔着时辙而来的,虽然不清楚是为了什么,他也不敢强留,只能眼睁睁地目送着那两人离开。  送走了两尊大佛,薛辉还来不及松一口气,就见另一边的井少满脸的惊恐,不由得问道:“井少,你怎么了。”  井少却不搭理他,很快收起自己的表情,眉头紧锁,又恶狠狠地瞪了一眼薛辉,也不顾自己一身狼藉,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大厅。  其他宾客见状,也纷纷朝着门外走去。  短短不到一分钟,大厅里剩下的客人所剩无几。  薛辉对这群人的做法很不理解,虽然这沈家表明了是为了时辙而来,却也表明了他们两家以后还有谈合作的可能,这群人精最擅长见风使舵,怎么一个个都跑得这么快?!  一位和薛辉关系还可以的朋友犹豫了一下,忍不住解释道:“沈家最近发生了一件大事,就在前不久,沈家二少被发现是被抱错的孩子,正不留余力地在动用关系找自己的亲儿子,闹的动静还挺大的,人尽皆知。”  另外一位看着薛辉,委婉地提醒道:“薛老板,我看你们家那时辙,似乎……和沈家的那两位很像啊。你们薛家……还是好自为之吧。”  这两位客人一离开,大厅里顿时空了下来,只剩下满桌的晚宴,似是对薛家精心设宴却宾客散尽会场空空的无声嘲笑。  薛辉却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他想着刚刚那几个客人的话,又想着自己曾经明里暗里对时辙做下的事,脑子里轰的一声,体会到了什么叫从天堂跌到了地狱。  他有种预感,他们薛家,多半是要完了。  *  另一边,沈瑜文和俞初安回到了车上。  车子启动,薛家逐渐远去,沈瑜文不解地问道:“你不是急着见孩子吗?这都到薛家,也见到他养父母了,就算人不在,打个电话联系一下也行吧?为什么突然就要离开了。”  他们夫妻俩是刚刚才得到的消息,看到照片后,他们几乎是直接就从外貌确定那孩子就是他们亲儿子,连晚饭都没吃就急着赶了过来,想要借着晚宴见那个孩子一面,顺便和薛家商量某些事,结果才到这,人没见到也没听到声音,什么事都没办成,就又要离开了。  俞初安皱着眉:“我当然想早点见到他,你难道没发觉,我提到那孩子的名字时,那个薛辉的表现很奇怪吗?”  沈瑜文稍微思索:“的确是很奇怪,不仅仅是薛辉,整个大厅里的人表现都很奇怪。”  别的不说,这薛家家里举办晚宴广邀宾客,怎么会任由孩子和自己的男朋友离开,而且离开就算了,为什么其他的客人会是那样的表现,仿佛是亲眼目睹了什么。  夫妻俩有些疑惑,却又百思不得其解,最后沈瑜文叹了口气,安慰道:“算了,你也别想太多,既然人已经找到,消息也确认了,以后总有机会。”  俞初安点点头,却又忍不住吐槽:“你们沈家的基因是不是有问题啊,你哥家里的宥宸皓熙两个小子都各自谈了男朋友,怎么连我们的亲生的小儿子也都这样。”  沈瑜文也有些不确定道:“可能是因为他随你?所以喜欢男的。”  俞初安:“……”  沈瑜文:“而且基因哪有什么问题,泽旭他不就是挺直的。”  话音刚落,俞初安的手机突然响了,她拿出手机,见是自己大儿子沈泽旭打过来的,直接接通了:“泽旭,有什么事吗?” 第75章 骆行之见他罕见露出的紧张模样, 忍不住逗他:“真想知道?”  时辙抿了抿唇:“……嗯。”  “她说——”骆行之也不卖关子, 复述道,“‘你做得太过分了, 把拐来的小白菜给拱晕了, 回头人被欺负跑了, 有你好看的时候’。”  时辙一时没反应过来:“啊?”  他眨眨眼,终于明白骆行之的意思,脸更红了,脑袋仿佛开始往外冒烟。  ……昨晚他倒也不是昏过去,是他体力不支,实在太累了, 不知不觉地就睡了过去。  时辙涨红着脸和骆行之两两对视, 最后不知道被戳到了哪个笑点,笑出声来。  他一笑, 骆行之也跟着笑了下,又说:“你看啊,她只是指责我, 所以你别太担心。”  男朋友的态度太真挚,时辙也无可推脱:“那我今年就厚着脸皮在你家过年了。”  想了想,他又在骆行之的脸上吧唧一口,小声地说:“你放心,我是不会跑的。”  说完之后,见骆行之一直盯着自己目不转睛,时辙有些奇怪:“看我干嘛?”  骆行之突然侧了侧脸:“不能厚此薄彼,这边也来一下。”  时辙耳朵上的热度就没下来过,在骆行之另一侧脸上亲一下,然后飞快退开:“好了。”  骆行之却忽然凑了过来,临在亲在一起之前,他低笑着说:“回礼。”  两人再次亲在一块,一点也不嫌太腻歪。  这会儿本就是情浓蜜意的时候,只不过昨晚有些过了度,现在不好再上车,只能用接吻来和自己的男朋友亲近。  两人难分难舍地亲亲抱抱好一会儿,分开后,骆行之突然把垫在时辙后腰的软枕全抽了出来丢在一旁,自己敞开怀抱取而代之,将时辙拥抱起来。  时辙很舒坦地往他怀里靠,等靠上了,他煞有介事道:“哥,你这人形按摩椅还没刚刚的软枕垫得舒服啊,这也太硬了。”  骆行之:“硬?”  “对啊。”仗着男朋友坐在自己后面,看不见脸,时辙忍不住皮一下,在骆行之怀里蹭了蹭,“和软枕比,人哪儿都硬啊,胸肌腹肌……”  后面的他没继续再说。  骆行之的手已经搭在他的腰上,正要开始帮时辙按摩腰部,他深吸口气,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改为用手环住他的腰,然后微微低头,含住他微红的耳垂。  感觉到耳垂被骆行之用牙齿似有若无地轻轻碾.磨,时辙猛地颤了下,下意识想要躲开,抱着他腰的手却像收紧了些,彻底断绝他的退路。  挣扎不得,时辙坚持不了几秒,本就没什么劲儿的身子就和没了骨头似的,他撒娇求饶道:“哥——”  骆行之这才放开他,又在他后颈上轻亲了一下:“别闹。”  时辙答应下来,乖乖在骆行之怀里坐好,又忍不住笑着调侃:“你之前看着那么性冷淡,怎么才亲了一会儿就……”  骆行之无奈失笑:“对自己喜欢的人没反应,那不叫禁欲,那是*无能。”  时辙:“……”你赢了。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笑了许久,话题不知道怎么的又绕回到了南城的五大豪门上。  “之前在别人嘴里听到所谓的五大豪门里有姓骆的,我根本都没往这是你家这方面想。”时辙感叹道,“能白手起家逆袭发展成现在这样,骆阿姨真的是太厉害了。”  “也不算白手起家,我外婆家虽然衰落,但是也还是有数年积累下来的人脉的。”骆行之解释道,“不过那时我妈无心接手烂摊子,只想简单过日子,所以我们才搬到你家隔壁。”  时辙突然有些好奇:“那后来呢?”  骆行之:“我爸从她抢走我的抚养权,我妈一个孩子的抚养权都没有,她咽不下那口气,所以才有了现在的骆家……”  时辙:“那也很厉害啊,简直就是我学习的榜样。”  骆行之却突然说:“你别学她。”  时辙:“啊?为什么啊?”  “现在的这个骆家,是她透支健康换来的,中途不知道累到晕倒住院多少次,连住院的时候还不肯好好休息要上班。”骆行之声音里难得有些不赞同,“上大学的时候我想帮她分担压力,结果她不愿意,还叫我少管闲事,说这是她和我爸的较量。”  时辙有些咋舌,又听骆行之叹了口气,说:“她是我妈,作为儿子,我无权干涉她的想法和做法。”  “但是作为男朋友,我希望你能一直健健康康的,不要因为生活的压力而苦了自己。”  察觉到恋人无微不至的关心,时辙点了点头,说:“我知道啦。”  骆行之:“乖。”  又过了会儿,时辙终于想起什么:“你妈妈她大概几点回来啊?”  骆行之:“她每晚都很迟才回来,时间不固定。”  时辙:“啊。”  骆行之知道他在想什么,说:“过年这几天她会在家,你明天就能见到,所以……也不急于这一时。”  时辙还是有些纠结:“昨晚我睡过去了,所以没能和骆阿姨打招呼,现在清醒了,人也在你家里,什么也不做的话,好像很没礼貌。”  “没事的。”骆行之闷笑道,“在她心里,你这小白菜已经被我拱焉了,究根结底问题锅在我身上。”  男朋友都这么说了,时辙也不纠结:“那就……明天再正式地和骆阿姨见个面吧。”  大概是昨天玩得太过火,时辙被骆行之按摩了一下,不知不觉地又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早已经过了晚饭点。  白天吃的饭早就消化完了,所以当骆行之问要不要吃夜宵的时候,时辙答应了。  他才答应下来,就被骆行之给打横抱了起来。  时辙吓了一跳:“干嘛?”  骆行之:“去吃夜宵。”  时辙:“……夜宵不能在屋里吃吗?”  骆行之:“本来是可以的,不过现在这个点,阿姨已经下班回家了。”  时辙:“那我们吃什么?”  骆行之:“阿姨一般都会把饭菜做好,我们下去把东西热过就能吃。”  时辙哦了一声,等被抱到了门口,准备出去的时候,他反应过来:“哥,要不你还是把我放下来吧。”  骆行之低头看着他笑:“放你下来,你有力气走路吗?”  “还是有一点的。”时辙脸有些红了,“我又没那么脆弱!”  骆行之:“可是我舍不得。”  时辙没法了,只能实话实话:“你这么抱着我出去,太难为情了……”  “没事。”骆行之说,“我妈这个点还没回来。”  时辙:“那你妹不是还在家里。”  骆行之:“她这个点一般在卧室里打游戏。”  男朋友的回答实在滴水不漏,时辙也不再挣扎:“那好吧。”  骆行之笑了下:“我手上没空,你帮我开下门。”  时辙用手开了门,门外走廊的声控灯应声亮起。  结果骆行之刚刚抱着他迈出房间,两人就和从走廊另一边走过来的、穿着恐龙毛绒睡衣的妹子打了个照面。  互相看到对方的时候,双方都定在原地不动了。  周围似乎有股冷风吹过,凉飕飕的。  看清这有过一面之缘的妹子的瞬间,时辙大脑直接宕机了,下意识地就想把脸往骆行之怀里埋,可是转念一想,对方是自己男朋友的妹妹,他真直接把脸埋进她哥的怀里,好像……更羞耻。  一时间,时辙有些进退两难。  骆行之倒是很快反应过来,镇定自若地问骆萱萱:“你这是?”  骆萱萱从震惊中回过神,打了个哈哈:“我打游戏太入迷了,晚饭还没吃。”  她这会儿也有些欲哭无泪,明明自己只是肚子饿了出来觅食,怎么就正好撞见了她哥抱着人出来了呢!  最关键的是,被她哥抱在怀里的人,眼尾还残存着没彻底褪掉的绯色,本就漂亮的唇瓣颜色比红玫瑰还要浓烈。  她甚至在青年暴露在空气中的白皙脖颈上有好几处明显的红印!  骆萱萱视线在青年的脸上飞速划过,就不太敢看了,直接低头垂眼看地板。  这两个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不用说她也懂。  但是也是因为懂得太多,所以现在的她尴尬得要死不说,脑袋里也塞满了各种问号。  骆行之点点头:“正好,一起吧。”  骆萱萱连忙点头,很识趣地走在前头。  骆行之刚刚迈步,时辙的大脑终于从挂机状态重连,他扯了扯骆行之的衣服,小声地和他说:“放我下来。”  骆行之低声哄他:“别怕,反正都被看到了,放不放没区别。”  时辙:“……”  虽然两人都特意放低了声音,但是距离不远,所以前面的骆萱萱也听到了:“……”这两人是在秀恩爱吗?!  三个人一前一后地到了一楼,骆萱萱立马自告奋勇:“我……”  她刚刚开口,家里的大门突然“嘀”了一声。  门开了,衣着干练、飒爽英姿的女人踩着高跟鞋走了进来。  她的视线越过大厅,落在大厅的几个人身上,步伐轻快地走到自己儿子女儿近前,见几人一言不发,笑了笑:“行之,不打算介绍一下吗?”第七十三章 被抱错的亲儿子  在看见女人开门进来的时候, 时辙就彻底傻眼了,直到对方走近开口,他才回过神, 脸上开始烧了起来。  有个定律怎么说来着, 你越是害怕某件事发生, 那件事就左右可能发生。  他不仅撞上了男朋友他妹, 还被男朋友他老妈也给看到了!!!  果然话说得太满的都是在立g!  想到这,时辙有些又羞又恼,只能用胳膊肘暗中怼了一下骆行之。 第77章 见男人一直盯着自己看,眼神也很奇怪,时辙有些不自在地往挪了挪身子:“……没关系。”  沈瑜文看着自己眼前脸色有些苍白的青年,心情同样在翻江倒海,以往和其他人谈商业合作时的从容不迫和强势控场一点儿也不剩,他动了动唇,好一会儿才憋出来一句话:“是这样的,你……很有可能是我们被抱错的亲儿子。”第七十四章 过新年  听清男人说出口的话, 时辙的第一反应是自己在做梦,第二反应是自己听错了。  他是沈家的孩子?那黎芸是谁?他又为什么会被养在黎芸那儿?!  时辙看着眼前的这对夫妇怔了许久。  在他出神期间,沈瑜文和俞初安也没再说什么, 静静地等着, 给他时间让他消化这个信息。  即使是他们这经过大风大浪的人, 在得知事情真相的时候都有些难以回神, 更何况这个尚还未走出社会的孩子。  半晌,时辙才从这个听起来很不切实际的话中回过神,他掐了下自己的手指,有疼痛感, 面前的两人也都没有消失。  时辙犹豫了一下, 说:“虽然不想承认,但是我有一个妈, 应该……不是你们走丢的孩子。”  “呃。”沈瑜文这才发现自己刚刚的措辞有歧义, 连忙解释道, “是这样的,当年你妈妈她生你的时候,医院里的护士不知道怎么就搞混了,导致你和另一个妈妈新生的孩子抱错了。”  “一开始,我们并没有意识到孩子是抱错的,直到前段时间, 出了点小意外, 我们才得知真相。”  沈瑜文说话的同时,一旁的俞初安情绪终于稳定了些, 她看着面容有些苍白的青年,眼眶又逐渐红了。  她昨晚看完大儿子搜集来的关于她小儿子曾经的过往经历,又气又心疼, 竟然就这么昏了过去。  等在医院里醒过来,又得知就在昨晚他们到薛家之前的几分钟里,那个薛家的人给他们的亲儿子下了药,想把他当成筹码送给井家的那个混账东西当玩物,气急攻心,竟又昏倒了。  这反复来回折腾了几次,等她再次醒过来,情绪好转了些,都已经过了一天。  好在这一次,她和丈夫都没有再和眼前的孩子错过。  时辙看出了她情绪的不稳定,只能小心翼翼地说:“有没有可能,是你们搞错了?”  “基本没可能。”沈瑜文语气认真地说,“毕竟之前出了一次错,所以这回我们仔细查过,消息的准确率应该有百分之九十九。”  一旁的俞初安也开口,声音细软温柔:“你要是不信,我们可以做亲子鉴定,就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面对眼前这位贵妇人真挚又带着期盼热切的目光,时辙没能拒绝,他抬起手从头上拔了几根头发,递了过去。  俞初安小心翼翼地把头发收好,又有些殷切地问:“要不……我们加个微信?如果结果出来了,可以早点联系。”  时辙本想说不用加,我这几天一直都在这,话临到嘴边又被堵回去了,干脆拿出手机。  一旁的沈瑜文见妻子加上了,赶紧也掏出了手机,想要伸过去,却又突然停在半空。  时辙见状,把自己的好友码也给他送了过去。  在一边看着的骆婉娴见到这对平日处事运筹帷幄成竹在胸的夫妇表现出来的急切和不知所措,心中同样百感交集。  刚刚沈家夫妇找上门来的时候,她也得知了时辙昨晚在薛家发生的事,管中窥豹,就能看出来,就算嫁进豪门,黎芸对自己的儿子依旧不好。  都是为人父母的,她感受到了沈家两口子对这个孩子的重视和疼爱,当即松了口气。  如果时辙真是他们沈家的孩子,这比跟着黎芸在薛家吃苦,那可好上不知道多少倍。  加完微信,沈瑜文和俞初安虽然有些不舍,却还是没多留,和时辙说了一声就打算先离开。  时辙低头看了眼列表里多出来的两个微信好友,犹豫了一下,冲着那两人说:“在结果出来之前,还是先不要抱太大希望,有时候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收到他的提醒,沈瑜文和俞初安的步伐都顿了一下,既为他的冷静感到欣慰,也为他的这份坚强感觉到心疼。  最终两人都应了声,又和骆婉娴道别,身影消失在了房门口。  骆婉娴送走客人,又打量了眼时辙,这才拉着女儿离开,给他空出消化的空间。  骆行之见人都走了,关上房门,轻轻迈步到时辙身旁,抱住了他。  时辙同样回抱住了他,隔了好一会儿才叹了口气:“这事……也太荒谬了。”  骆行之:“这应该算好事吧,我看他们,似乎也挺心疼你的。”  时辙:“到底算不算好事,还得等结果出来啊。”  刚刚那两个人离开的时候他说的话,不仅是对这沈家夫妻说的,也是对自己说的。  骆行之:“我觉得他们说的是真的。”  时辙本来还因为这事有些不知所措,闻言却乐了:“你哪来的把握?”  骆行之亲了亲他的耳垂:“刚刚你们说话的时候,我看了一下,你长得和他们很像。”  时辙:“真的吗?我怎么没注意到。”  “真的。”骆行之说,“可能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吧。”  时辙摇摇头:“我还是等亲子鉴定结果出来吧,万一真的不是,那岂不是空欢喜一场?”  骆行之点了点头,也没再多说。  *  第二天,大年三十。  因为过年,骆婉娴也给自己放了几天假,既不应酬也不宴请宾客,所以三十这天,算上时辙,一家四口围着桌子包饺子,乐乐呵呵地迎新年。  四个人的手艺都不怎么样,包出来的饺子看起来都不怎么好看,挺多算得上是中规中矩,有个别饺子甚至算得上歪瓜裂枣。  不过包饺子本来也就图一过年的气氛,所以也少了那些讲究。  饺子包好之后,骆婉娴又动手把饺子分都装起来,笑吟吟地说:“今年的饺子里,为了求个好兆头,我在其中几个塞了惊喜,能不能吃到,就看你们今晚运气怎么样了。”  骆萱萱笑嘻嘻道:“要不这样吧妈,谁吃到有惊喜的饺子,过年压岁钱多加一倍怎么样?”  骆婉娴笑着说她:“出息。”  饺子是自己包的,不过年夜饭还是让阿姨来帮忙做的。  坐在一起吃饭的时候,骆行之刚刚给时辙夹了最肥最大的鱼肉,突然听到自己亲妈说:“行之,要不过年后,你也开始帮妈处理一些公司的事吧?”  骆行之挑眉:“我以为,你还要再过几年才不打算自己一个人扛着。”  “我之前一直觉得你还小,不想让你有太多压力,但是看到你有了自己的喜欢的人,也会照顾人了。”骆婉娴笑着感叹。“我才发现,其实你已经长大了,也有能力挑起一部分家业了。”  骆行之:“你早该发现才对。”  骆婉娴:“你这还什么都没开始呢,就开始和妈妈叫板了?”  骆行之很是淡定:“说出口的话,泼出去的水。”  时辙在一旁看着这母子俩一来一回,忍不住笑了笑。  大概是新年到了,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进行。  之前他男朋友还在担心骆阿姨的身子能不能一直抗住压力,眼下事情就有了转机。  吃过年夜饭,就该等着迎新年了。  四个人都没回楼上,一起坐在沙发上,虽然各自低头看手机,电视机依旧打开着。  虽然没人看,也要让春晚的喜庆的声音作为背景声。  欢乐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几乎是一晃眼,新年的钟声敲响。  岁更交子,骆婉娴去厨房把饺子端了出来,一人一碗:“我总共在饺子里放了九枚一毛的硬币,一枚五毛的硬币,一毛的硬币代表财运,五毛的代表幸运,能不能挣到,就看你们的运气了。”  话音落下,骆萱萱口中突然发出明显的异声,她松口,低头看了眼剩下的那半饺子里露出一枚圆圆的硬币,忍不住控诉道:“放了这么多你不早说,我牙齿都要崩掉了。”  骆婉娴取笑她:“谁让你这么心急。”  时辙和骆行之并没有参与她们母女俩的对话,不过有了前车之鉴,两人吃饺子的时候都小心了不少。  事实证明他们的小心是对的,没出一会儿,时辙就连吃到了五个馅里带硬币的饺子,虽然都是一毛的。  骆婉娴见状,打趣道:“小小,看来你今年财运亨通啊。”  骆萱萱捧着碗叹气:“一毛的硬币就只有九个,你一个就吃到了四个!”  时辙见她满脸羡慕,笑了笑,抽了张纸把硬币擦干净,推给她:“喏,送你一份财运。”  骆萱萱收起硬币,甜甜一笑:“谢谢哥夫。”  时辙眨眨眼,被她这个称呼逗笑了,回道:“不客气。”  骆萱萱欢天喜地地收下硬币,又看了看自家老哥,笑嘻嘻道:“老哥,你这也太不争气了吧,一枚硬币都吃不到。”  时辙下意识地看了眼身旁一枚硬币战绩都没有的男朋友,又把两枚硬币送了过去,小声地说:“给你也分一份。”  骆行之心安理得地收下,然后冲着得意洋洋的骆萱萱说:“现在有了。”  骆萱萱忍不住抗议道:“这不算!你这分明是作弊!”  骆行之理直气壮:“我们是一对,他的就是我的。”  骆萱萱:“……对象了不起啊!”  骆行之抛了抛自己的硬币:“的确了不起。”  骆萱萱:“……”  她还是头一次这么觉得,自己的老哥是这么的不要脸!简直厚颜无耻!  时辙笑着看他们兄妹互动,忽然记起来,他把硬币都分出去了,要是漏下骆阿姨,总感觉有些说不过去。  结果骆阿姨像是看懂了他的想法,见他看过去,就笑着指了指自己的桌前的三枚一毛硬币:“我就不需要你送了,给自己留着吧,我一长辈,就不收你这小辈的财运了。”  她把话都说到这份上,时辙也没法。  那边,骆萱萱似乎又找到了她老哥的突破口,笑着说:“老妈吃到了三枚硬币,哥夫吃了五枚,我吃到一枚,那就只有老哥没有……”  她话都没说完,就看到骆行之咬饺子的动作一顿,然后很淡定地把那枚五毛的硬币用筷子夹了出来。  骆婉娴乐呵呵道:“看来这最大的幸运,落在你哥头上。”  骆萱萱欲哭无泪,要财运没财运,还是单身狗,今年过年吃饺子,最大输家是她自己!!!  吃过饺子后,时辙和骆行之一块收拾碗筷,处理完后,骆萱萱手里抓着个红包,正乐得高声大喊,看起来是收到不少压岁钱。  见到他俩过来,骆婉娴又把两个红包递了过来:“你俩的。”  时辙接过红包,下意识道谢:“谢谢骆阿姨。”  说完他就感觉到不对,立马改口:“恭喜发财。” 第79章 骆行之:“我想要的不是这种亲。”  时辙笑了起来:“没办法,现在条件不允许,只能凑合一下了。”  说完,两人彼此乐了一阵,时辙突然想起什么,煞有介事道:“那天我其实还想在你家多陪你住几天再回家的,你既然不舍得我,为什么还然劝我回家。”  骆行之:“有两个解释,不正经版的和正经版的,你想听哪个?”  时辙:“不可以都要听吗?”  “可以。”骆行之答道,“不正经的解释,是因为那天你爸妈找上门的时候,估计已经看出来他们的宝贝儿子被我拱了,所以我得在他们面前好好表现一下。”  时辙耳朵有些红了,又有些忍俊不禁:“那正经版的呢?”  骆行之沉默了一下说:“我曾经想过要把你所缺失的爱都补回来,但是那些缺失的父爱母爱,我没法给你,但是你的家人们可以。”  “虽然舍不得,但是我希望你得到的不仅仅是我给的爱,还得到家人的爱。”  时辙蓦地怔住,被恋人这突如其来的情话撩得心动不已。  骆行之又浅笑道:“而且也就是最近过年忙,以后我们有的是独处的机会。”  时辙也跟着笑了笑:“嗯。”  两人互相看着彼此好一会儿,骆行之才又开口问:“你在新家,过得怎么样?”  时辙想了想,弯着眼睛笑起来,总结道:“过得不错,我爸妈和哥哥他们都很好,也都很关照我,感觉我现在在家里就是一行走的团宠,虽然还没互相熟悉了解,但是……我和他们也没那么生分了。”  “那就好。”骆行之点点头,“那个和你被报错的沈泽晖呢?”  “大概是因为家庭教育得好,他人也挺好的,文静温和。”时辙想了想,又说,“可能就是因为我们互换身份的事,彼此间还有点小尴尬,聊天的时候有些放不开。”  骆行之又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  他这边得到的关于沈泽晖的消息和时辙总结得差不多。  沈家那两位虽然忙,但是在教育孩子方面还是十分上心的,骆行之倒是不用担心那位被抱错的假少爷和时辙有什么冲突。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直到时间有些差不多了,这才恋恋不舍地互道晚安,挂了电话。  时辙在床上躺了一会儿,这才慢悠悠地要去关灯,房门却突然响了两声。  他有些奇怪地起身开门,发现门外站着的人,是沈泽晖。  沈泽晖单刀直入:“能打扰你一下吗?有些事,我想和你聊聊。”第七十六章 我们是命中注定  时辙点点头, 让他进了房间:“有什么事吗?”  沈泽晖纠结了一下,才有些小心翼翼地开口:“就是……我想问一下,关于你那个养母、那个生下我的人的事。”  时辙有些奇怪:“家里查到的关于我的消息, 你应该也有看过吧?”  “那些消息, 家里人只给我讲了大概, 我对她也只有模糊的了解。”沈泽晖顿了顿, “你是她抚养过的人,所以我想听一下,你对她的看法。”  时辙:“正因为我被她抚养过,所以对她的看法都带有很强的主观性, 你确定要听吗?”  沈泽晖郑重地点头。  时辙看着沈泽晖, 隐约猜到了他的打算,说:“在评价之前, 我先把她对我做过的事说一遍吧。”  *  时辙花了挺长时间将自己记忆里黎芸对他做的事一一陈述, 最后总结道:“在我的记忆里, 她对我做下的事有不少印象深刻的,却没有一件是值得留恋的开心事。”  沈泽晖眼眶已经红了,他终于理解,为什么沈家得到消息后,却对他有所瞒着了。  他设身处地地想象了一下时辙列举出来的事。  如果当初他没被抱错,从小在黎芸身边长大, 遇到后面的那些事后, 他极大可能做不到眼前的时辙那样破而后立,坚韧不拔地在孤立无援、走投无路的情况下给自己开辟出一条生路来。  “对不起。”沈泽晖握紧了拳头, 声音有些哽咽,“你所经历的这些,本来都该是我承受的, 我不仅占了你本该顺遂的人生,还为了自己想要知道关于自己母亲的事,让你重新揭开了自己的伤疤……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时辙眼帘微垂,叹了口气:“你不用向我道歉的,这些事情的发生,是谁都不想的,只是造化弄人,阴差阳错,才导致这些事情的发生。”  话音刚落,结果本来就有些绷不住的沈泽晖顿时哭了起来。  “你也别太在意这些事,我是真的不在乎,都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时辙想了想,忍不住笑了着说,“其实仔细想想,正因为抱错被养在外,我才遇到了我现在的恋人,能和他在一起,那些吃过的苦头,也不算特别苦了。”  “噗。”沈泽晖破涕为笑,笑完之后又有些尴尬,“本来是想找你道歉的,想着就算你对我有什么怨气也可以打我一顿出出气也好,没想到到头来反而让你这个替我吃了苦的人来安慰我。”  时辙看了沈泽晖一眼,说:“我知道,你除了来和我道歉,还想着回到你亲生母亲的身边。”  话一说完,时辙就看到沈泽晖瞳孔微缩,知道自己猜中了,又接着说:“关系黎芸的事,我已经和你说了,所以我的建议是,别回去。”  “他们既然能为了自己家族的事业,做出给我下药送给别人的事,对你也能做出类似的事,甚至会因为你和爸妈他们培养出来的感情,对你进行不择手段的利用。”  “而且,就算你不是爸妈的亲儿子,养了这么多年,那份感情不可能就因为你的身份而被抹掉,你要是离开,他们会伤心的。”  “我知道了,我会慎重考虑的。”沈泽晖说完,深吸了口气,“谢谢你,和我说了那么多,时候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晚安。”  时辙打了个哈欠,回复的话还没说出口,沈泽晖已经打开房间门。  然后,正对门口站着的时辙就和堵在门口的三道人墙面面相觑。  时辙:“……晚上好。”  “……晚上好。”沈泽旭最先开口,有些尴尬,他刚刚有事出来,正好撞见沈泽旭进了时辙的房间,为了以防万一,他只能去把爸妈叫了过来,结果在门口偷听了一阵,发现事情和他们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俞初安和沈瑜文却不觉得尴尬,只是因为听到的对话有些情绪激动,看了看时辙,又看看沈泽晖,小声说:“说开了就好,你们都是妈妈的好儿子。”  *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和沈泽晖说开了的缘故,那晚之后,时辙明显感觉到,沈泽晖看向他的眼神里,开始流露出和他爸妈还有哥哥一样的慈爱。  被一个和自己同龄的人这么对待,时辙有些哭笑不得,不过本着既来之则安之的原则,他也懒得去计较太多,干脆照单全收。  正月初十之后几天,家里的客人少了,时辙终于有空外出和骆行之约会。  家里人都知道他在和骆家的那位少爷谈恋爱,也不拦他,只是在出门前,一家人都有些欲言又止,最后沈泽旭被指派出来,和时辙说:“过几天正月十五,家里要举办晚宴,所以你和你男朋友约会的时候,记得……克制一点。”  时辙过了会儿才反应过来,耳朵顿时红了,又扫视一圈这几个人:“你们在想什么呢!我们就只是单纯地约会而已!”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赶紧跑了。  “这孩子,怎么谈恋爱了还这么单纯。”沈瑜文摇摇头,无奈道。  俞初安气定神闲:“当初我俩谈恋爱的时候,你的表现好像比他还单纯差劲。”  在一旁的两只单身狗兄弟:“……?”谢谢,这狗粮我们不吃!!!  *  新年以来,南城的豪门圈子里就各种热闹不断。  先是乔迁过来的那个薛家晚宴上爆出为了攀上井家井少,给自家的继子下药把人送出去的丑闻;  然后,那个薛家继子用酒瓶送了井少一个脑袋开花;  再然后,又爆出来那个被薛家当成工具来利用的继子,其实是骆家骆少男朋友;  再再然后,那个继子,竟然就是沈家一直在寻找的那个被抱错的亲儿子、真正的沈二少!  因为事情的发生实在是一波三折跌宕起伏,这件事早在整个豪门圈子里传开了,这段时间里,这事一直都是茶余饭后的热门话题。  沈家二少的事余热未退,又一个重磅消息在圈子炸开——沈家将在正月十五当天,举办元宵晚宴,广邀宾客。  话是这么说,圈子里的那些人精都明白,这是沈家为那位真正的沈二少举办的认亲接风宴!  正月十五晚,沈家。  因为是为沈二少举办的晚宴,再加上沈家的在整个圈子中的地位,受邀前来的客人不少,各式豪车将沈家内外堵得有些水泄不通。  出现在沈家大厅内,无不是在南城有头有脸的人物,其中不仅包括余下的傅顾简骆四大豪门,还有家族不在本地,但是地位同样不低的豪门。  沈家大厅里,相熟的客人们各自站一块,结伴聊天,而在某个不起眼的角落里,薛辉和黎芸薛子赢则是有些灰头土脸。  从得知时辙就是沈家少爷的那时候起,他们一家就一直提心吊胆的,生怕哪天沈家的报复就突然降在他们薛家的头上,为此惴惴不安了许久,连过年都没能好好过。  这次晚宴,还是薛辉花了不小的代价,才搭上一位被邀请客人的顺风车混了进来,想要等晚宴结束后,对沈家、对时辙道歉。  他们已经不奢望能够和沈家攀什么关系,只求能得到时辙的原谅,让沈家不至于报复他们,他们就知足了。  薛辉正心里正暗自盘算着各种念头,突然听到大厅里想起一阵压低了的喧哗。  他们齐齐抬头,顺着满场的宾客的视线看过去,果然看到了从楼上往下走的时辙。  今天的时辙身着低调奢华的晚礼服,出色的容貌更是给他加了不少分,整个人熠熠生辉,看起来和小王子一样矜贵。  薛家人定定地看着那个熟识的青年在周围两个青年的陪伴下,从容不迫地从楼上缓步而下,而后跟在沈家主和沈夫人的身边,所过之处,如同众星拱月一般。  “沈家这晚宴果然热闹,其他四家里,骆家那边是一家全来,顾家简家家主亲自过来,就连那傅家,也是太子爷亲自过来,当真是给足了沈家面子啊。”  “沈家这晚宴,估计除了对外宣告他们找回了二少,还想着打脸那薛家呢。”  “那薛家家主真是一手好牌打烂了,就因为不是亲生的继子,任意苛待,到头来损失最惨的也是他们。”  “如果他们家能好好对待被抱错的沈二少,那沈二少和他们感情深厚的话,现在他们薛家估计早就攀上沈家这个大树,飞黄腾达了,结果现在,薛家不仅和沈家结怨,还连带着得罪了骆家,啧啧。”  “要我说,那薛家就根本不是人,据说要把人送给那位井少的时候,他们是一点不留情,好像还给那孩子下了那种催青药,事发的时候,这沈二少的身份还没暴露呢,那薛夫人竟然同意把自己亲儿子当成工具送出去……”  因为沈家要先和贵客打招呼,部分客人没有那么快就过去打招呼,而是在原地交谈。  薛辉和黎芸听到那些议论的话,脸青一阵白一阵,却又无可辩驳。  薛辉原本那些被强压下去的悔意,就如同野草一般肆意生长。  如果他当初能不鬼迷心窍、对时辙这个继子好点,和沈家结一份善缘,他现在就是被宾客们环绕着庆祝攀谈的人,而不是躲在这个角落里,为自己家族的未来担忧不已,畏畏缩缩。  想到这,薛辉拳头不自觉地握紧,后悔得牙齿都要咬碎了。  身旁传来黎芸的低泣声,薛辉不由得烦了,恼怒地低声咆哮道:“哭什么哭!当初你要是能好好规劝我对待你儿子,或者你自己对你儿子好一些,我们家现在用的得着落到这个地步吗!”  黎芸被他一通咆哮,眼睛不由得睁大了许多,脸上的泪都断了一下,才又继续往外流。  她也不说话不辩驳,只是眼神一直凝望着时辙的方向,心中打定了主意——她好不容易才嫁到了薛家,好不容易才得来的安逸生活,不能就这么因为得罪沈家而没了。  薛辉见她这幅模样,气更是不打一处来,想骂又不知道骂什么,只能把一腔怒火对准自己儿子,忍不住骂道:“还有你!当初我是明媒正娶的你后妈,你却总是将他当成私生子对待!明里暗里针对他……”  薛子赢可不是黎芸那种脾气软弱的人,再加上这些天他已经受够了薛辉无缘无故就冲自己发火,怨气累积了将近半个月,再被这么一刺激,忍不住回骂道:“你哪来的脸指责我,我能针对他,不是因为有你在背后纵容吗?!让他替我去联姻,不也是你自己的主意吗?!凭什么所有的错都怪在我身上?!”  两人在过年期间都积累了不少的情绪,又骂出了火,一来一回的,也逐渐上了头,忘记自己所在的地方,放开了声音对骂起来。  他们这边的动静大了,作为主人家的沈家不可能让人在晚宴上乱来,很快就有人匆匆赶了过来:“今晚是我沈家设宴,如果几位客人有什么旧怨需要解决,可以自行离开再解决,不要扫了其他客人的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