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风之舞》 第一章 大都会,2019。 昂星带着几分疑惑的表情,随着飞龙走进了香岛市最大,也是亚洲最大的夜总会--天空城。 “你知道我不泡夜店。” “这个就是新任务。” 昂星----隶属于亚洲最大、历时百余年的黑社会组织-一生堂--的杀手。看外表,没有人能猜的出这个27岁的、脸容平和、长像普通的男人是杀手。倒不是杀手有脸谱,而是说从外表,最起码昂星长得和那些影视剧中一般的杀手样子不同,他看起来,更像邻居家那个亲切友好的大哥。 飞龙拉着昂星坐到了天空城大舞厅的吧台前,叫了威士忌,看着周围穿梭的衣着清凉的美艳舞女,自顾自笑咪了眼睛。 天空城----香岛市最大的夜总会,也是亚洲最大的夜总会,一所夜之城。夜夜笙歌,灯红酒绿,是有钱人的销金窟,也是堕落者的天堂。这里,有最醇的酒,最美的人,以及红尘世界中的一切可以出钱买下的剌激。 天空城是一所综合性的夜总会,表面看起来,无非热闹些,舞厅和卡拉ok人多些,似乎很有迎客之道。其实除了正常的娱乐生意之外,这里同时还兼营赌场、妓院等其它生意,这是统统有执照的,因此更显得不同。凡是能在夜晚寻找到的剌激,这里都有,红黄黑白,一应俱全。 昂星静静地喝着酒,一面看着飞龙,直到两人都干掉了两杯,终于再也忍不住了。 “在这儿真有任务?”昂星凑近飞龙,压低声音问,不动声色间,目光四处逡寻着。 “在这儿动手?是什么人?不会太引人注目吗?” 飞龙”噗”一声笑出来。 “你看你,职业病。不急,再等等我跟你说。”一面说,目光却注视着舞池内的一个少年舞者。 大舞池之内,舞客们跳的正酣。领舞的人背对着吧台,从背影看,是一个少年。乐队奏着恰恰舞的音乐,十分欢快,一群人个个跳得兴高采烈。领舞少年细细的纤腰随着乐声款摆,端得十分好看。 “飞龙,你到底是打的什么主意,快说!”昂星再也忍不住了,脸色有些不好看起来。 一生堂的每一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独特的姓名。 “昂星,你不是一向很沉得住气的吗?” “我不喜欢这样的地方。” “那真是遗憾了,未来的一段时间,你可能会常来。” “为什么?”昂星一脸诧异。 “新任务不是杀人,是保护人。”飞龙终于要切入正题了。做为一生堂黑组----专门走私军火及做暗杀生意的分组----的连络人之一,他还是比较了解自己负责联络的杀手分队中的每一个人,同时也知道自己是以有任务为名,引昂星出来的,如果太长时间不说出任务,以昂星那个性板正的脾气,可是真的会生气。 “看到领舞的那个男孩子了吗?穿大花丝衬衫那个,三个月之内,保护他。” “什么?”昂星大惊,”你把我当保姆!你?我!” “别生气,组织是考量过的。” “喂,飞龙,开玩笑不是这样开法,你老实给我说清楚。”昂星一脸严肃。 飞龙燃起一只烟,拉昂星到长长吧台的一个角落。 “天空城有多赚钱,你知道吧。” “嗯。” “天空城能帮我们洗多少钱,你知道吧。” “嗯。” “我们在天空城有百分之三十五的股份,是第一大股东,你知道吧。” “你到底想说什么。” 飞龙露出坏坏的笑脸,能这样逗逗昂星真是好玩。他吸一口烟,终于还是认真说了:”黄组的朱雀,很重视这个堂口,而你要保护的那个男孩子,是这天空城的招牌。”说着,抬手一指。 “你说什么?”昂星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我没听错吧,要我保护一个舞男?”他看看舞池中的男孩,”他还是个孩子,舞男?” 飞龙笑笑,“他是天空城的另一大股东----东乡门钱老大手下的红人。都是在这个堂口发财,朱雀的意思是,不想把事情做的太难看,钱老大开口请我们保护,理由是一生堂的人更可靠,朱雀同意了。上面选了你来保护他。” “喂喂喂,说清楚些,他为什么要人保护?谁会和他结怨。” “我不是说了他很红的吗,”飞龙叹口气,”开价很高哦,比咱们赚的多。” “谁跟你说这个,快往下说。” “因为红啊,用某种形容来说,可以说是艳冠群芳,艳名远播啊。所以,也难免持靓凌人,持宠生骄,结果当然会得罪人了,而且也可能会有其它组织的人嫉妒,于是想要做掉他。前几天收到了消息。他现在可是这天空城的招牌,东乡门不想他有意外发生,但是也不想做的太明显,事情闹大了会影响整个天空城的生意。这里生意好,多少眼睛盯着呢。钱老大开了口,出钱请一生堂的人保护他,所以。。。”飞龙摊摊手,”上面就安排你保护他,三个月左右,他没事,太平了,就ok,收工数钱。” “真的是舞男?”昂星重复。 “舞男,又称牛郎,别看不起人家。”飞龙知道昂星的为人个性,怕他瞧不起那孩子。 “我没有这个意思。” 飞龙再次抬起下巴一指,“看,就是那个,长得可真不错。” 昂星抬起头,仔细地打量远处的少年,他背对着他们,看不见脸,但从背影看已经可以判断出还是个少年,也就是十七、八岁左右,个子不很高,应该只有一百七十五公分左右,一头看似凌乱的挑染过的短发,实际是发型师精心的设计。 这时,乐声渐低,客人们纷纷走回坐位休息,有人走向那少年的身边,低语,少年向昂星他们坐的方向看来,然后随着那人走了过来。 飞龙按熄香烟,迎了上去。 “我来介绍一下,昂星,你的保护人。”飞龙对那少年眨眨眼睛。 这么近的距离,昂星看着眼前的少年,不由地在心中叹道:总听人说美女美女的,原来也真有美少年这一说。 眼前的少年,有着淡蜜色的肤色,衬衫领口敞开着,露出的肌肤光滑细腻,在灯光下闪着缎子般的光泽,柔和的五官,完美的面形,整张脸仿佛经造物主精心设计,又遣专人打造出来,纯黑而深邃的清澈眼眸,水汪汪的像会说话一样,真正是一双媚眼,长而极浓密的睫毛,挺直的鼻梁似希腊的雕塑一般,小巧红润的嘴唇,尖尖的下巴,极诱人的纤细锁骨,细腰,修长的甚至有几分夸张的腿。这少年真的非常非常的美,他一身兼具着少女的清纯柔美与少年的狂放不羁,尤其是他的眼神,带着几分媚惑、几分狂傲、几分迷茫,让人猜不透,不由的想走近他,为之着迷。 但是昂星的注意力并没有停留在少年美丽的面容上,他更多地,是注意着少年的眼睛,那双眼睛,似曾相识,眼底,有着一抹仿若透明般的伤感,仿佛很久很久以前,自己曾经见过。在哪里见过呢?又想不起来。 “你的名字好怪。”少年皱着眉头,他也在打量着昂星。 昂星个子很高,有195公分高,短短的寸头,棱角分明的面孔,但是整个人并未透出凌厉之气,相反,他总给人一团平和的感觉,他身材很高大,但不魁梧,应属于健康型,并不会让人觉得这个保镳是只大猩猩。 “喂,大个子,未来的三个月,你可要好好保护我哦。”少年侧着头,轻笑,眼神中流露出几分不屑。 “你叫什么?”昂星问。 “倾城。” 是了,他并不是配不起这个名字,虽不是女子,一样具有颠倒众生的本钱。 “你姓什么?” “我没有姓。” 倾城拨了拨头发,露出一副”你怎么那么无聊”的表情,问:”那,你们打算怎么保护我,说来听听。” 飞龙笑答:”昂星是晚班出租车司机,每天下午7点左右上班,次日早3时下班,时间方面配合的正好,他上班时就先送你来天空城,然后你大约会在凌晨3时左右下班,先通知他来,让他接你回他住的地方,而他就下班。未来的三个月,你们要同住。你不在天空城的时间,都和他在一起。” “什么!和他!”昂星和倾城同时叫起来,接着瞪向对方。 “我不要,我才不要和陌生人住在一起。”倾城马上反对,一想到要住到陌生而且很可能不会舒适的地方,就油然而生一股厌恶之情。 “放心,”飞龙马上回答,一脸坏笑,”昂星那里不会比你想的糟,而且,我们可以保证,和他在一起你绝对安全。” “那,要是他就是其它组织派来害我的人呢?怎么算?”倾城突然问。 “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一生堂的人如果不可靠,那么,你也没什么可以信的人了。未来的三个月,你必须要相信他。”飞龙认真地回答。 “哦。”倾城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漫应着。 “那,”倾城突然露出一丝媚笑,细长的手指轻轻抚过自己的唇,”如果他对我做了什么,”他停一下才又说,”我要怎么办呢?” 飞龙明白他的意思,乐了,”不可能,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一生堂经过选择,才指定昂星做你的保护人,就是明白你所想的,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接着,飞龙又补了一句:”他可能会对任何人出手,但绝不会是你。绝对不会。” “哦,”倾城挑高一边浓眉,露出一副”有意思”的表情,“那,要是我对他做了什么,可怎么办。”倾城又问,媚眼如丝般地盯着昂星。 昂星听出了他的意思,只觉得双耳烧的很热,同时又觉得,人长的好还真是占便宜,随随便便一个表情就很吸引人。 “没关系,那就便宜你了,免费送给你吃。”飞龙一脸戏谑。 这时,跟着倾城的东乡门的人开口了,”公司是这样安排的,倾城你暂时需住在昂星先生那边,因为很可能现在你住的地方或是天空城里都不安全了,我们是希望给你提供二十四小时的贴身保护。不在公司的时间,由昂星先生全程贴身保护会更安全些。明天,会送你日常用的东西过去那边。有其它需要只管提。” “好吧,”倾城懒懒道,”多多关照了,昂星。”然后,挥挥手,转身离开。 离开天空城,飞龙开着车,一副轻松的样子。昂星则一肚子的不快。 p。s。看暴风之舞的话,最好先看一下梨花如雪,倒不是我打自己广告,实在是人物关系比较复杂,出场人又多,所以看一下梨花如雪,比较容易了解朱雀、青龙他们那一帮人的关系。 开贴之初,多贴点好了,如果感兴趣,就直往下看吧。 谢谢! 第二章 “我讨厌这个人。” “嗯。” “我说我讨厌这个人!”昂星在飞龙的耳旁叫,”毛都没出齐的小家伙,什么态度嘛,现在的小孩真是越来越没礼貌了!” 飞龙不怒反笑,”那你还想他怎么样?一见面就对你鞠躬问好不成?我说你这个人就是不够意思。你刚才去了一趟欧洲,咱们想着让你休息休息,刚好有这么个优差,对你来说还不是玩一样的就干了,正好休息一下,三个月之后数钱就行了,有什么不好?而且这一票赚的也不差,上面让你接,是看中你,朱雀亲自向青龙开的口,怎么,朱雀大姐这不是明摆着表示,你是很出色的一个吗?你还在这儿给我大小声,不领情?” 昂星一下子变得讪讪的,眼高于顶的朱雀是从不轻易表露出看重了一生堂其它组别的人的,这实在是黄组掌门给自己的面子。 “而且,上面说,你刚出埠回来,交份轻松工作给你,让你喘口气。你连着出了两趟外差了,是也应在大本营留一留了。”飞龙看一眼昂星。 “老规矩,”飞龙正色说:”我现在问你,接,还是不接?” “好啦。三个月哦。” “咄,你以为人家愿意在你那儿长住,人家陪客人出去外游一趟开什么价,那都是天文数字!呆在你那儿。要不是真怕有人伤着这棵摇钱树,哼。” “好吧,我保护他,可是我不明白为什么还得让他住在我那儿?” “是上面的意思,我想大概是这样的贴身保护更安全吧,你要知道,他以前二十四小时在天空城,可是这样的非常时期,天空城太大,呆在天空城反而不安全。我倒觉得你那边更好。” 飞龙看着昂星露出的厌烦表情,再哼一声,”他赚得远比我们想的多,东乡门钱老大当他是个宝,生怕他有什么差错。你好好看着他吧。” 昂星回到家。他住在一处可以看到海景的大厦的28楼。那是一处保安很严密的大厦,这一切当然是精心挑选过的。 他没有见过他的任何一个邻居,他有时甚至觉得,自己是否有邻居,或者,这栋四十层的大厦,只有他一个住户。 不是没有孤独感的,但是,昂星自觉已是成年人,这一切,都是应该的。 昂星进门,先倒一杯水,坐在沙发上,看着这个住所。 他从不当自己住的地方是家,那是因为他从来不觉得那是个家,在昂星的心中,家应该是有家人,有爱的地方,孤儿的他,几乎没有过”家”的感觉。 当然,和组织里的其它几位好友在一起时喝酒时,偶尔也突然让他有一种”与家人在一起”的感觉。但那是极少有的。 昂星住的是大厦中的一个小单位,只有一个卧室,以及客厅、厨房、卫生间和露台,每个房间的面积都比较小,只有卫生间大些,因为放了一只大浴缸。这是必要的,有时出任务回来浑身淤青,浸一浸热水当然很好。 昂星盘算着,真没想到会有其它人侵入自己的空间,他一向习惯一个人住,这下得把客厅理出来,放一只床进去应该没问题。那人来了让他挑好了。 想到这儿,昂星干脆马上动手整理,把自己的用品以及天天看的报纸、杂志和桌子、衣柜等都整理过,再做打扫,一直干到天明才睡。 第二天,天空城的保安组与昂星连络,然后为倾城送来一批用品,除了被褥和舆洗用品,另有一个大型移动衣柜和大批衣服,外加梳妆台。 用品和衣柜等都直接放入了卧室,昂星想,不用等他挑了,并没有送床过来,看来自己要睡客厅的沙发了。 东西安放好之后,昂星过来看视,骇笑不止。送来的东西中,除了大批在他看来花里胡俏的各式服饰之外,而有为数众多的保养品及男用香水。 对于昂星这种粗线条的男人来说,将要搬来与他共住一个屋檐下的人,无异于外星生物。 正笑着,通讯器响了,昂星取过,看了看号码显示,接通,通讯器另一端传来一把轻俏的女声。 “昂星,怎么样啊,要有新房客喽。” “玫瑰,你好吗?” 玫瑰是昂星的好友之一,相识多年,可算知交,并曾搭档出过任务,关系十分亲密。她在一生堂具双重身份,在黄组----处理娱乐及赌场生意的分支中,她是隶属天空城的红牌舞女;在黑组,是名杀手。这个聪慧的女子把两种身份处理的极好,即使是在一生堂中,他们这一圈子里,除了少数的人之外,没有人知道她的双重身份。 “新工作不错嘛。” 昂星苦笑,”玫瑰,你少糗我了。” “听飞龙说你不想接。” “那当然,这算什么,我可不想当保姆。” “给你说,这个任务也不简单。倾城可是天空城的台柱。而且,到现在也查不出要整他的人是什么人。天空城里人太多太杂,点他的客人又多,谁知道这位小爷又得罪了哪路神仙。” “朱雀很重视他?” 通讯器那端的玫瑰笑了,”换作你是朱雀你也重视他。我知道你可能会不乐意。没关系的,三个月,小意思。” 昂星微笑,这玫瑰,端的是水晶心。 “对了,还要告诉你,那倾城可也不好服侍,难缠的很。”玫瑰坏坏地笑起来,收了线。 昂星摸着脑袋,闷闷不乐得坐下来。 吃过晚饭,昂星开着出租车上班了。他的出租车所属的车行是一生堂的股份,所以,他不用担心身份的暴露。他偶尔也会想,车行里的其它人,是否也均属一生堂呢,只是,即使他留意,也从来都看不出其它人有什么异于常人的地方。他不知道他们,是否也看不出自己异于常人的地方。 凌晨四时许,通讯器响了,响的是一只新的,倾城专用的通讯器。昂星看了看文字显示,把车开往天空城的方向。 香岛市的这所不夜城,在这时依旧灯火辉煌,乐声人声响声一片,要过了清早五时,这里才会渐渐安静下来。 此时的倾城,一副喝得不少的样子,走路脚步晃来晃去,嘻笑不止。他身边,东乡门的人,仍在喋喋不休讲述着明天的工作安排,”倾城,明天别忘了,李夫人已经预约好了,还有陈小姐。。。。。。”倾城摇摇晃晃的点着头。 侍者扶倾城上了昂星的车,让他躺在后座。昂星轻轻把准备好的小毛毯盖在他身上,一路往住所开去。 昂星有几分担心,时时用倒后镜看着后座的人,心想,看样子他今天喝得可真不少。 突然,倾城用手捂住嘴,做势预呕。 昂星连忙把早就准备好了的大纸袋取出给他,再把车停在路边,轻轻扶他出来。 倾城大力呕吐起来,表情颇为痛苦,昂星用手轻拍他的背,倒有些放心,喝了那么多,吐出来总是好的,吐完了人就舒服了。 等倾城吐完,昂星又取出清水给他漱口。倾城抬起头,戏谑地一笑,”准备充份啊。” “不打无准备的仗。” “我们之间会有战争吗?” 昂星心想,三个月之后任务结束,我会去庙里送瘟神。 站了一会,倾城觉得舒服多了,走回车子,抓起毛毯看看,拉上身躺在后座上,闭上了眼睛。星昂看在眼里,想:恁你怎么样,也是个孩子。 回到住所,倾城第一时间走进浴室。 星昂做了三明治,一面吃,一面打开电视,静静看新闻,同时翻阅报纸。他不能肯定倾城是否要吃东西,就先没有准备他的份。 过了许久,倾城才出来,披一件大花的浴衣,赤脚,也不擦头发,一面四处打量。 “喂,大个子,当时见你,感觉你应该是混得不错的么,怎么就住这么小的地方。”一面说,一面用不屑的眼光四处打量着昂星的住所。 “住的舒服就行了,要那么大干嘛。” 四处寻视一番,倾城发现这里一色黑色家俱,东西真的不多,客厅只得电视,两只大沙发和酒柜、茶几,一件多余的家俱也无,没有任何摆设。一个人可以将身外物控制在如些的地步,也不是易事。 倾城走到酒柜前,倒一杯威士忌出来,坐在昂星旁边的沙发上,一面品了一口,皱起眉头。 “喂,你这什么牌子的,什么味道,真难喝,你会不会喝酒?” 昂星回过头来,”你还喝啊,还没吐够。”又一看,”你怎么不擦干头发,还不穿鞋。” 倾城缩缩腿,坐的舒服些,”你烦不烦啊,你管我,婆婆妈妈像个女人一样。” 昂星一下子噎住,心想:我还没说你像女人呢,你倒说起我来了。但是又不能不管他,现在是自己要保护他啊。停一刻,说:”你不擦干头发,会着凉,现在才三月。” “着凉更好,生病就不用上班了。”倾城说得很轻松。 “没有责任感的人。”昂星心想,干脆不去理他。 过一会,还是忍不住说:”你可不可以穿厚一点,现在的天气,出门只穿一件薄衬衫,很容易着凉。” 倾城喝完酒,放下杯子,对昂星一笑:”我喜欢这样穿不行啊?性感!”说着,冲昂星拋个媚眼,走回卧室。 昂星几乎气的发抖。 看完新闻,又看了一会儿报纸,整理了浴室和客厅,昂星也打算睡了。取出毛毯,正要躺下,想想不对,又轻轻来到卧室门外,看看里面的动静。 倾城正趴睡着,脸朝着房门,借着灯光,昂星再一次仔细看这艳名四播的男孩子的脸。不由在心中又叹息,他真的很美,极其细腻的皮肤,精致的五官,完美的脸型,浓眉长睫,红润的嘴唇,尖尖下阖,真正得天独厚,恐怕女人见了他都要嫉妒,而且倾城胜在气质突奇,时时流露出少女的清纯妩媚又带点羞涩的神态,可又有少年的狂放不羁,浑身上下充满一种媚惑的感觉,似时时在诱人犯罪般。真可惜,要是生在好人家,努力向学,那么。。。 正想着,床上的人突然睁开了眼睛,”看什么看!讨厌!色眯眯的。” 第三章 昂星一惊,立时烧的满面通红,嚅嗫着说不出话来。 奇怪,他没有睡着吗? 倾城半撑起身子,抚着唇轻笑,”是不是看入迷了?” “这个坏小孩。”昂星想,瞪他一眼,转身要走。 “哎,别走。”倾城叫住他。”进来。” 昂星走进来,站在门边。 “我又不是老虎,站门口干什么,过来。”倾城抬手招他。 昂星无奈,只得走过了。倾城拍拍床上自己身边的地方,示意他坐下,昂星无奈的坐下来。 “谢了。” “谢什么。”昂星心想,哦,你也会说谢字。 “我想谢我就谢,要什么理由。” “那,不用。”昂星心想,像你这种人一定视任何的规律为无物。 “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倾城突然问。 “我对你好?”昂星反问,有点摸不着头脑。 “是啊。” “我对你好什么了?我怎么对你好了?我怎么不知道。”这下子昂星更是一头雾水。 “毛毯、纸袋、水,还有,”倾城侧着头想,”很多,我的东西都准备好了。”他环视四周。 “那我要做说明了。你的东西是天空城的人搬的,我只是腾出地方来。毛毯之类的是给客人准备的,晚班车上我都会准备这些,因为时常有喝醉酒的客人上车,服务好些会有多些小费,你不是第一个用的人,不用谢我。”昂星板起面孔。 “哦,”倾城轻轻的应一声,俯身趴在膝上,头搁在手臂上,”但是我觉得很舒服,所以就当作是你对我好吧。” “随便你。”昂星想走开。 倾城轻轻的拉住昂星,坐起来,看着他,黑黑的眼眸中晶光闪动,似上演不知名的剧目。 昂星有些不明就里,只觉得眼前少年的眼神似会放电一般,电的自己动摊不得。 倾城轻轻的偎在昂星的身上,抬起手,一颗一颗解开昂星衬衫的钮扣,然后抱住他,一翻身将昂星压在床上,闭上眼,轻轻地,将自己的唇,印在昂星的唇上。 昂星先是一呆,他真没想到会有这样的”艳遇”,着实被吓到了,突然一下子清醒过来,然后像被电了一样,”哇”一声怪叫,一把大力将倾城掀开,实时弹跳起来。倾城的头撞在床柱上,乒的一声,随即捂住头雪雪呼痛。 “你疯啦!”倾城转过头来,看着昂星,一面还捂着头。 “疯得人是你,你,你,你想干什么!”昂星脸涨得通红。 倾城一楞,倒冷静下来了,微微一笑,”谢你啊。”一面挑逗地看着昂星,一手解开睡衣的带子,示意昂星,”过来啊。” “不,不。”昂星一连声的说,双手乱摆,不知所措。 倾城对他飞个眼色,”没关系,不用不好意思,过来。” 昂星冷静下来,脸色一变,”如果你再这样对我,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了,请你记住。” 倾城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没什么的,来嘛,一个人睡怪无聊的,你不想要我?对我,没兴趣?” 昂星眉头紧皱,一脸的厌恶不耻,转身走到门口,又回过头来,狠狠地加一句:”你真令我恶心,下流!”然后关门离去。 倾城趴在床上,一面仍然揉着肿出包来的头,耸耸肩,跟本不把他的话当回事儿。 次日下午四时许,昂星起身,做早餐。由于职业的缘故,他是一个下午吃早餐,清晨吃晚餐的人。 他和倾城都属于生物钟与正常人正好相反的人,白天睡觉,晚上工作。 昂星想了一会,终于还是做了两个份。多了一个人,还真是不习惯,他一向是如军人般,生活极之有规律的一个人,现在突然凭空多了一个人分享他的空间,他觉得自己需要时间调适。 准备了牛奶、煎蛋、青瓜三明治等西式早餐,昂星自己则喝一碗白粥,一面看新闻台。正吃着,倾城起身了,仍穿著浴袍,还是不擦干头发,赤脚,啪啪地走过来,抓起食物就吃起来。 “味道不错。我不知道你会做饭,看来,未来三个月我可以在这里吃了。”倾城一面说,一面探头过来看昂星的碗,”咦,你吃白粥。” 想到昨晚的事,昂星还是有些不舒服,又觉得自己最后的话说的有些重,一时也不好开口,索性沉默。 倾城吃完,盘子一推就走,昂星也不说什么,静静整理。 约五时半了,昂星来敲门,准备送倾城去天空城,发现倾城正在梳头,细细注视着镜中的自己,心中不由地窃笑。 倾城出来,带来一阵古龙水的香味。昂星一向讨厌娘娘腔、用香水的男人,但不知为什么,他觉得其实倾城是舞男,但他并无娘娘腔之处,自有一番清新而帅气的气质,和自己以前接触过的舞男不一样,而且他用古龙水很自然,毫不逶琐。 送倾城进了天空城,看到迎上来的东乡门的人,昂星松了一口气,但是想到未来三个月要天天如此,就觉得心很烦。 才过了一天,他就觉得累的不行。 “我想,我比较不合适照顾小孩,我和他们有代沟。”昂星自语。 出了天空城,昂星并不急于做生意,而是接通了一生堂同人的电话。 “铁手,我是昂星,有些事要请你做。方便过去吗?” 铁手,是一生堂黑组的技师,专门负责制作特殊的、组织需要的东西,擅长改装枪支。表面上,他是一家小美容院的发型师。 “有新任务?”铁手问。 “也不算正式任务。要我保护一个人。” “需要些什么?多配一只枪?” “那倒不用,你配多一只可夜视的瞄准仪给我。”昂星想着,还要些什么用的着的东西呢? 铁手一面替昂星检查配枪,一面问:”那你现在住在哪儿?总部?总部最安全。” “不,在我自己那儿。” “奇怪了,要保护自然是总部最安全,要不,黑风堂也可以,怎么让他住在你自己那儿。”铁手奇怪地问。 “大概因为要保护的不是自己人或是正经的委托人吧。” “是什么人。” “东乡门的人。” “吸血钱的手下。” “是。” 铁手冷笑,”怎么是他?他一向不把咱们放在眼里。一点江湖规矩都没有。” 昂星老老实实答,”大概因为和他共守天空城这个场子,他开了口,也不好拒绝。三个月就好了。” 昂星看着铁手工作,静静地,也不说话。 铁手做完,问:”怎么也不吭一声,你这人,真正有棱有角。”一面说,一面用双手的姆指和食指比出四方的形状来。 “我只是在想,会怎么下手。” “还能有什么新招数,不外是伏击、偷袭、暗算。” “会不会泼硫酸。” “泼硫酸做什么?”铁手诧异。 “要保护的是个舞男,脸比较重要。” 铁手哗哈哗哈大笑起来,”要你保护舞男,哈哈哈,难道上面不知道你的脾气,飞龙太有意思了!” 昂星哼一声,扭过脸去不理他。 铁手笑够了,想一想说:”那我做一只材料可以防强酸强碱的背包给你,让那人带着,必要时可以遮脸。” “谢谢。” “还有,我住二十八楼,如果要逃生,怎么做比较好。”昂星突然想到这个问题。 铁手听了,陷入沉思,”二十八楼,不好办哪。”过了一会儿说:”我设计一只小型喷气式飞行器给你,可以使下落速度减慢,背上它自窗户跳下,可滑行至安全地带后慢慢落地。对了,告诉我你和他的体重。” 昂星一直在铁手处呆至次日早上。 离开铁手处,昂星一面开着车在街上绕,一面想象着可能出现的种种情况,以及如何应对。 毋庸至疑,他是一个极之负责任的人。 连续的一周,昂星晚上上班前,先送倾城到他上班的地方,然后再做出租车司机。到次日凌晨4时左右,再来天空城接倾城,一同回家。 一直平安无事。 不,不会这样简单,昂星在心中一直提醒自己,不可以放松,一定在某处,有暗藏的危机。 可是现在似乎并不是隐藏着的凶手可怕,让昂星头疼的是,他和倾城之间的相处。 倾城每天回到住处,必定第一时间占用浴室,然后,就会呆在客厅,霸占电视,把热门音乐放的山响,或是接上电子游戏机打的天昏地暗,大呼小叫,昂星多次叫他注意,夜深人静不要打扰到邻居,倾城只充耳不闻。 倾城似乎有意在给昂星找别扭。 他的存在,打乱了昂星的一切。 每天,昂星都需戴上飞机上用的眼罩和耳机,才能保证休息,苦不堪言。 但是昂星也很快发现,倾城的有些姿态,是装出来的。每天晚上,他必定要喝很多酒,一面大肆批评昂星酒柜内的存酒不够档次,一面喝个不停,最后总是喝的烂醉,然后才睡。 终于有一天,昂星忍不住了,”我说,你还是少喝点吧。你这样年纪轻轻的,糟蹋自己的身体,伤害自己,有什么好。” 倾城斜睨着昂星,”你管我!我愿意!我就是要糟蹋自己,怎样?”又露出一抹异样的笑容,”怎么?心疼啦?是心疼你的酒呢,还是心疼我?” “我只是觉得你这样下去恐怕不行。” “什么不行?” “会缩短你的生命。”昂星正色道。 “我不想活那么长。我天生犯贱,我找死,不行?”倾城一脸不以为然的神情。 昂星一听,不再说下去。 可是,同住一个屋檐下,他真的不能不管他。每当看到倾城向喝水一样的喝酒,昂星总是在心底暗暗为他担心。 一天,倾城突然说:”咦,奇怪,你的酒,好象只有我在喝。” “我不太喝酒。” “那你准备这些干什么?” “偶尔朋友会来,酒是待客的。” 倾城想想,也是,他几乎没有见过昂星喝酒,他喝咖啡,或茶、或水,很少很少喝酒。而且也不吸烟。 “原来是用来待客的,怪不的都是便宜货。” 昂星皱眉,不悦的说:”谁说的?” “我,”倾城看着他,”像我这样的酒国高手,怎么会分辨不出酒的好坏。你这些,统统是普通货色,没什么高级的。” “因为我不太喝酒,所以也分不出酒的好坏,看见什么酒打广告,就买了。”昂星替自己辩解。 “要不要我教你?” 昂星看看倾城,不知他打什么主意。 “要付学费哦。”倾城笑。 “多少?” 倾城盯着昂星看,好一会不说话,看的昂星有些不自在了,”问你呢,要多少钱当学费?” 倾城并不直接回答,而是伸手,去摸昂星的手臂与前胸,”你的肌肉练的挺不错的,看起来很有力量,但是又不像别人那样,练出那种一大块一大块的肌肉,看起来的好象大猩猩。你看起来很健康。” 倾城的触摸,让昂星觉得很不舒服,他一把把他的手打掉,”我不用练成那样。我是杀手,不是打手。” 倾城微笑,水汪汪的眼睛看着昂星,慢慢用手指顺着自己的下颌划着,自脖颈而下,扯开浴衣的领口,露出纤细而精致的锁骨。 倾城的身材清瘦,锁骨向前略凸,形成一个容器的模样,看着他的锁骨,昂星想起玫瑰对此”很性感”的评价。 “我想要什么,你该不会不明白吧?” “你在开什么玩笑?我听不懂。”昂星压下心里的怒火,用平静的口吻反问,这小子,把自己当什么人了。 “我没有在开玩笑。我看你身材不错,人长的也可以,而且蛮成熟的,总之,整体感觉不错,所以,想和你试试。” “不必了。你找别人吧。” “为什么?不试试怎么知道感觉好不好呢?” 昂星实在是讨厌倾城这种无所谓的口吻,终于忍不住了,”试试!你以为你是什么?你又以为我是什么!?为什么?因为我讨厌你!你不觉得你是一个很讨厌的人吗?在你身上,毫无道德与公德可言,一切规矩都没有!从来不考虑别人的感受!以自我为中心。”昂星停一下,”而且,你真是肮脏!下流!” 倾城哈哈大笑,”你真是太有意思了。” 笑够了,倾城盯着昂星,”我不以为我是什么,我也不以为你是什么。我可不觉得我讨厌,喜欢我的人多着呢。别人的感受,有人考虑过我的吗?”他直直注视着昂星,目光中充满挑战,”肮脏?有人可喜欢呢!肮脏!哈!” “一个杀手还会和别人讲道德,别笑死人了。” “我杀的都是该死的人!” 倾城”哼”一声,不理昂星,起身回卧室,走到门口,突然转过身,问:”真的不和我亲热一下?”然后在昂星的怒火爆发之前,抢先逃进卧室,锁上门,在门里乐的哈哈大笑。 昂星气的半天睡不着。 日子一天天过去。一直没有任何的有人想害倾城的动静。 昂星内心十分平静,他始终紧绷着心里那根弦,时时留意任何风吹草动。 一天四时许,他提前来到天空城。 大舞厅的台上,倾城与一众辣妹们正在跳热舞,台下一群男男女女不住的拍手叫好,口哨声此起彼伏。 昂星只是觉得很吵,独自坐有角落里。 他看着台上的倾城,虽然现在每天可以见到他,但是昂星仍然觉得,舞台上的倾城和平时稍有不同。 也并不是觉得他长相出众,虽说倾城的长相,令到他在一大群人中,也十分突出,但是他的街舞,真的是跳的极出色。倾城不仅会跳炫目的街舞,国际标准舞和各国的民族舞都有精通的,这一点很是让没有舞蹈细胞的昂星羡慕。 看着倾城在台上跳跃、旋转,如精灵般飞舞,昂星露出欣赏的微笑。 “怎么,来早了?”一个温柔的女声在昂星耳边响起。 昂星一回头,玫瑰穿著火红的缎子晚装,正站在身旁。 昂星忙拉玫瑰坐在身旁,为她叫一杯橙汁。 “在这里,也亏你开的了口叫得出这种饮料来。”玫瑰纤细的手指在杯口轻划着,一脸笑意。 “怕你喝的多,喝喝橙汁解下酒。” 玫瑰微笑着低下头。昂星永远对身边的兄弟们很体贴,对女孩子们更是照顾有加。 玫瑰看看舞台上的倾城,”怎么样,相处还愉快吗?” “现在的小孩!咳。”昂星不欲至评。 玫瑰马上猜到几分,笑,”我就知道。他一定故意给你找了不少麻烦。像他这样个性的人,和你碰到一起,有慧星撞地球的感觉。” “我只盼着三个月早早结束。” “有什么动静吗?” “什么都没有才让我担心。” 玫瑰把手放在昂星肩上,”朱雀选对人了,你一定会很负责任的看好这三个月的。只选了你一人,完全够了。” 喝一口橙汁,玫瑰想到什么,突然笑起来,”喂,你要有心理准备哦,如果三个月没什么动静,也许,会再让你保护三个月也说不定。”说完,咯咯咯笑起来。 “啊,”昂星张大嘴巴,表情夸张,”不会吧,这么惨!我宁可去西伯利亚!” 玫瑰开心地大笑,手在昂星手臂上拍打着了几下,然后轻轻地依偎在昂星肩背上。 这时,乐声早已换成慢板舞曲,而倾城已从舞台上下来,走了过来。 倾城看到玫瑰伏在昂星肩头大笑,和昂星状甚亲密,不由皱起眉心。 看到倾城过来,玫瑰停止了笑,站起身,抿着嘴,又看昂星一眼,”我先走了。” “好。”昂星应着,仍在想玫瑰刚才的话,有点懊恼,目送着那火红色的苗条身影消失在人群中。 “走吧。”倾城看着昂星的表情,语气中有几分不悦,但是昂星根本没注意到。 坐在回去的车上,倾城一路无语,也没有像以往一样打开车上的收音机,把热门音乐放的山响。 “你要不要吃些东西?”回到了住所,昂星问。 “不用了。”倾城斟一杯酒出来。酒是他自己带来的,他看不上昂星这里的他所谓的”便宜货”。 昂星做了泡面,一面吃,一面看电视新闻。 虽然昂星对于倾城的日常行为,很看不惯,但是又觉得不想再和小孩子计较,干脆眼不见为净,只是一味的回避,而倾城,大概因为也闹够了,并不太再做出格的事,常是回来后喝点酒就休息,两人总算是相安无事了。 “你好象只看新闻台。”倾城坐在昂星旁边。 “嗯。”昂星不想和他多说,只埋头吃饭。过了一会儿,只觉得耳畔一阵阵热流传来,一回头,倾城正凑近他耳旁,两人的唇几乎相碰。 昂星猛然闪开,一脸戒备,”你想干什么!” 倾城轻靠回沙发另一侧,满不在乎,”你紧张什么。看你吃得那么香,我闻闻都不行。” “你不要离我那么近!” “为什么,你怕我?” “杀手从不让别人离他的距离太近。”昂星一字字答。 “吓我啊,告诉你,我吓大的。”倾城冷笑。 过了一会儿,倾城抬脚踢踢昂星,”你和玫瑰很熟吗?”这才是他迟迟撑着不睡真正想问的。 “我们是朋友。” “你是她的客人?” 昂星转过头,严肃地看着倾城,”我说,我们是朋友。” “你把她当朋友?没有其它什么关系?”倾城不信,刨根问底。 “我说,我们是朋友。”昂星再次重复,面沈似水。”回你房间去。” 倾城抱住沙发靠垫,脸上笑意渐浓,”我不信你们的关系只是朋友那么简单。” 昂星心中一动,莫非这小子看出什么来了?外人只当玫瑰是舞女,若是被其它组织里的人,知道了玫瑰在一生堂黑组的身份,可不是好事。 “你不用不好意思啊什么的,你有女人,很正常,杀手也是人嘛,”倾城说,”玫瑰姐是你的女人吧。因为怕你们的身份,给彼此带来困扰,所以不公开,是不是?” 昂星在心里悄悄舒一口气,原来这小子是这样以为的。 “我说了,我们是朋友。” “男人和女人之间,怎么可能只是朋友这么简单。”倾城坐正些,一脸认真的表情,”对了,现在我在这里,是不是让你们,不方便啦?”他的脸上,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 “什么不方便?她想来坐坐,一样可以,我很欢迎。” “哎哟,你还装,要是真的不方便来这儿,在天空城也是一样的。”倾城对昂星眨眨眼睛。 昂星不是不明白倾城的意思,脸色越来越难看,他觉得有必要说清楚。 “我再重复一遍,我和玫瑰是朋友!”看着倾城一副”你不用再解释了,我知道”的表情,昂星只觉得气不打一处来,“告诉你,不管别人怎么想,我只是当玫瑰是妹妹,是朋友。有时间有机会了,会约在一起喝喝酒,聊聊天。玫瑰是个善解人意的温柔女子。女人哪里找不到,这样贴心的知己却不容易寻觅。你以为我会那么笨,把我们的关系搞的庸俗不堪!” 倾城愣了,想一想,低头不语。 过片刻,倾城抬起头,盈盈眼波注视着昂星,”那是不是说,你身边都没女人的。” “有没有不关你的事!” “我可以当你的人。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倾城看着昂星,目光中流露出几分眷恋。 “不用。” “别硬撑,你最起码要和我在一起三个月,很久的哦。”倾城话里有话,一副赖着不走的架式。 昂星心中无名火起,忍这个人已经很久了,他总是无缘无故的挑逗自己。于是一把抓起沙发上的倾城,扛在肩上,动作十分的粗暴,倾城忍不住大叫:”哎,好疼,好疼。” 昂星一脚踢开卧室门,再一把将倾城扔到床上,然后转身,走到门边,突然停下来,”喂,如果你是要用这个,来证明你的魅力的话,告诉你,不用了!第一,你的魅力已经很够了,无需再证明什么;第二,我不是你想的那种人,你那些对我没用。明白了吗? 说完,砰得用力从外面关上门。 倾城被这一扔,摔得晕头转向,不住叫疼。过一会,他才缓过来,趴在床上,退却玩笑的脸容,凝视着梳妆台上,镜中的自己。镜中人,露出诡秘的笑容,”真的没用吗?我不信!咱们就来试试看。” 昂星去铁手处取自己订制的东西。铁手教给他使用方法。 “最近有发现什么情况吗?”铁手关心地问。 “没有。就是这样我才担心。” 铁手露出了解的笑容,拍拍昂星的肩。 近三周过去了,仍然没什么动静。 昂星十分沉着,他早已做好准备,不论是行动上或心理上。同时他也发现,倾城对他的态度,有所改变。 倾城不再大声放热门音乐或是打电动,而是让出电视给昂星看新闻。每天回来后,也会帮忙在厨房打打下手什么的,虽然他只会越帮越忙,但是昂星可以感觉的到,倾城似乎在有意地讨好他。 这一点,让昂星感觉到很不舒服。 “我要提防整他的人就已经很累了,现在还的提防他。”昂星向玫瑰报怨。 玫瑰轻笑不止,”没来由的,你提防他做什么?” “怎么能不提防他,他不是我们的人。” “是哦。”玫瑰点头。 “他现在会在我做饭时打下手,帮我洗碗,泡咖啡给我,帮我放洗澡水,而且。。。”昂星一一历数。 玫瑰打断他,”哎,你教育的不错,我们这位小爷在天空城里可是从来只有人服侍他,没有他服侍人的,他肯为你做些事,是给你天大的面子。” “罢了罢了,我可不要这等面子。”昂星一脸愁容,”他有心把倾城的另一些举动,也告诉玫瑰,让她明白自己为什么怕了倾城,可是又说不出口。 玫瑰笑够了,把头轻靠在昂星肩上,伸手去拨昂星的衣领,这是两人多年来一个亲密的小动作。 无需语言,昂星能够感觉到,玫瑰在安慰他,她还是知道他的,顿时感到心里暖暖融的。 倾城正送客人出来,远远的见到这一幕,收敛了笑容。 “怎么,不高兴了?”身边的女子觉察,一脸关切。 “没什么。”倾城答的十分敷衍。 女子凑上来和倾城吻别,倾城吻的十分勉强,眼睛都不闭上,匆匆一碰了事。 在回去的车上,倾城似无意地问:”你现在,好象来的越来越早了。” “没有。我是按点来的,一般都在四时左右。” “我怎么感觉你来的越来越早了。” 看看昂星不响应,倾城露出一丝嘲弄的笑,”是来见她的吧。” “谁?”昂星不解,反问,心里猜测着倾城问话的用意,难道他又发现什么了? “还装?玫瑰啊。” “噢,”昂星放心了,这小子应该是什么都不知道的,以后,自己需更加注意才事,万不可为了一次任务,让其它组织的人知道了一生堂不能泄露的事。 “只有一声’噢’吗?”倾城又问。 昂星面无表情的答:”那你想听什么?” “你们怎么认识的?” “大家都在这个码头上混饭吃,自然而然的就认识了。” “认识多久?” “也有一段时间了?” “上过床么?” 昂星沉下脸,不回答,心里暗道:你以为我和你一样! “看样子是还没了。你要加把劲哦。”倾城一脸不怀好意的嘲弄笑容,凑过来说:”要不要我帮你啊?” 昂星狠狠瞪他一眼,不理会。 倾城坐回去,坏坏地笑。 车子驶过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超市,倾城嚷起来:”停车,停车,我要买东西。” “买什么?” “你管,我就是要买东西。” 昂星无奈,停好车,和倾城走进超市。 凌晨四时许,超市仍有很多顾客,不夜之城。 倾城在超市内四处闲逛着,似乎没有要买东西的样子。凡是走过他身边的女性,无一例外的被这个少年的英俊所吸引,都不由自主地目不转睛地盯着他。而倾城,也对每一个女性,不论年龄,都送上似有若无的媚眼,迷的那些女人晕陶陶。 昂星看在眼里,心想,真应该把这小子以在公众场所乱放电的罪名抓起来。 逛到一个角落,倾城突然取下货架上的商品,一样一样往背袋里塞。 那只背袋是昂星为他在铁手处订做的,材料特殊,体积也比较大些,正好可以放下倾城随手”牵”来的东西。 “你干什么!拿出来!”昂星一回头,看在眼里,沉声喝问。 “你管我!”倾城白他一眼。 “拿出来!”昂星的语气开始不客气。 “不!” 昂星伸手,握住倾城的手腕,稍一用力,倾城的脸马上涨的通红,但是仍然用另一只手紧抱住背袋,没有放手的意思。 “你管我,放手,好痛!” “到处都是监视器,你是不是不想走了,还是想在警察局喝咖啡?” 倾城露出揶揄的笑,”你怕?你怕警察?” “不,我只是不想在这样的时候节外生枝。” “节外生枝?”倾城反问。 “三个月之后,你爱干什么干什么,我管不着。现在,不行!” 倾城歪着头,还是不把东西取出来。 “你是不是真的想要?”昂星问。 “是啊。” “那买下来好了。” “我没钱。”倾城答的很干脆。 “我有。”昂星答的更干脆。 两人走到收银台结账。 收银的女孩二十出头的模样,一面记账,同时露出一副对倾城很想仔细看看,又不好意思看的样子,不时用眼角瞟他。这样英俊的男孩子,真的很少见呢。 等记过账,昂星正要淘钱,倾城突然对女孩说:”哎呀,不好意思,这些东西我不想要了。” 昂星气的发愣,又不好发做,只得对女孩说:”对不起,不好意思了,对不起。” 倾城一面微笑,一面对女孩眨眨眼睛,似乎是在说:刚才,都是为了多看看你,才做的。 女孩飞红着脸颊,”没关系。” 倾城伸手,自收款机旁的小货架上,取下一包口香糖,眼睛只管盯住结账台的女孩了个劲儿地放电,”现在,我只想要这个。” 那女孩子好象已经有点站不住了。 昂星更气,脸色反而平静了,取出零钱付账。 两人一同走出来,倾城递一片口香糖给昂星,”要不要?” 昂星也不看他,一手推开。 刚转过街角,昂星一把扯住倾城,倾城不明就里,”哎你干什么?” 这时,倾城突然发现,远处昂星的车旁,站着三个黑衣男子,都戴着黑色镜片的大眼镜,看不清面孔。 倾城一惊,他不是没见过这等阵势,只是,当真有要害自己的人出现了,自己是事主之一,仍不免心慌意乱,手脚发抖。 昂星心里暗道:可出现了。脸上不动声色,伸手揽住倾城,护在身后,轻声说:”把你的包,挡在脸上。 倾城下意识的脱下背包,抱在怀中,低下头。 三个黑衣男子,慢慢地走过来。 昂星只一扬手,轻轻的”啾”一声,一个黑衣人马上倒下。 昂星早有准备,小小一只掌心雷特制手枪上,早有消音装置,而且,他也实在不想和那些人多说什么废话。 另两个人马上愣了一下,他们实在没有想到,对方如此快、准、狠。 对方静立不动,两边对抵起来。 倾城似乎受不了这种无形中的压力,他猛转身,要逃。 昂星想去拦,已经迟了。 对方马上箭一般扑出去。 昂星一个虎扑,将倾城按倒,开枪。 对方也开火,昂星只觉得肩头一热。 倾城尖叫。 又一个黑衣人倒下,剩的那一个转身逃离。 昂星急忙检查倾城是否受伤。 倾城紧紧抱着背包挡在脸前。他受伤了,对方射过来的酸液,烧伤了他的手背,不过并不严重。 但是很明显,他吓坏了。 昂星抱起倾城,走到汽车旁,取出车内准备好的水,替他清洗伤口,冲掉酸液,然后做简单的包扎。 “我带你去看医生。” 昂星驾车急驰,取出通讯器,”灵芝,我昂星,现正赶往你处。我保护的人受伤了,被酸液烧伤手背,请准备药品,十分钟后可到你处。” “去医院?”倾城问,惊魂未定。 “是。” 倾城看着自己的手背,几处皮肤已变赤红,痛入心肺,咬牙忍着。 突然,他发现昂星左肩上一片深色痕印,伸手去摸。 “啊,”昂星一闪身,”别动我。” “你受伤了?”倾城又是一惊,没想到他为了自己受伤,而且还一声不哼。 “皮外伤,不打紧。”昂星答的简单。 “我看看。” “不用。自有医生看。” 车子驶到一所小小兽医院门前,兽医院显然已打烊,并无灯光。 “怎么来这儿,这是兽医院。”倾城不解。 昂星拉他下车,熟捻地来到一处侧门,由此进入内室。 灵芝正在等他们。 灵芝是一生堂黑组掌门--青龙的军师之一,表面上,是一所小小动物疹所的医生,专替猫猫狗狗看病。 “快让我看看。”灵芝迎上来。 昂星推倾城过去。 “你也受伤了。”倾城回身。 灵芝笑,”等一下自然看他。” 灵芝熟练地替倾城再次清洗伤口,消毒、包扎。 “怎么样?”昂星问。 “小意思,只灼伤表皮,涂上这外用药,一周左右即好。” 昂星明显的松一口气。 “还有他呢。”倾城叫。 “过来我看看。”灵芝让昂星坐到病床上,脱下他的衣服。 昂星左肩,被削去一块肌肉,伤口并不深,但面积挺大。 “火力不小啊。”灵芝与昂星交换一个眼色。 昂星的左肩被包起来。 “一周之内,每天来换药。记得。”灵芝叮嘱。 “谢了,蒙古大夫。”昂星亲腻地称呼灵芝的绰号。 “你再叫我蒙古大夫,当心我治死你。”灵芝做势板起面孔。 “这就是你现在的任务吗?”灵芝看向倾城,”真是名不虚传,天空城的招牌果然与众不同,真漂亮。”灵芝一面赞叹,一面伸手,拨了一下倾城的下巴。 倾城吓了一跳,没躲闪开,脸涨的通红。 “哦,还会害羞,好可爱。” 倾城的脸涨的更红。 “好了,你老毛病又犯了。”昂星推开他,对倾城说:”你不要在意,他就这毛病,见了漂亮的人,就爱动手动脚,斯文色狼。” 倾城打量灵芝,见他已脱下医生袍,改穿整齐的三件套西装,五官清秀,戴一副金边眼镜,笑眯眯的,还真有些”斯文色狼”的样子,不由”噗”一声笑出来。 “我回去了。”昂星看看表。 “小心。”灵芝叮嘱,昂星点点头,灵芝一笑。 待昂星离开,灵芝取出通讯器,说了几句,然后站在桌前,抱着手臂若有所思,脸上,闪出神秘凝重的表情。 “你的伤真的没事么?”回到了海景大厦,倾城一进门,先问。 “皮外伤,没事。” 倾城推昂星到沙发坐下,动手解他的衣扣。 昂星皱起眉头,用力推开他,”你又来这一套,告诉过你多少次了,我不是,少占我便宜。” “我只是想看看你的伤口。”倾城看着昂星的眼睛,他真的感觉到抱歉。 “有什么好看的!”昂星一脸不耐烦,”你以为是参观儿童乐园?走开走开,去休息去。”一面说,一面干脆关上大灯。 “你是为我才受伤的。” “我才不是。保护你是我的责任,我在做我的工作。” “如果你不是受伤,是死了呢?你,会为我死吗?”倾城突然问,一脸凝重的神情。 “死也不是为你!”昂星断喝道,”你少一厢情愿地胡思乱想。我是为了我的工作,保护你是一生堂交给我的工作,死,也是为一生堂死,绝不是为你!少像个女人一样,自作多情。” “你,会后悔吗?” “不会。我从没有为我的工作后悔过。” 倾城松开手,低下头,轻轻说:”对不起。” 昂星平静下来,”没什么。” “谢谢你!” “不用。” 倾城抬起头,黑亮的眼眸紧紧注视着昂星,借着窗外的灯光,看到倾城眼中一闪一闪跳动着的火焰,让昂星觉得很不自在,被盯了一会,他终于忍不住了,开口说:”你。。。” 没有等他说完,倾城猛地把昂星扑倒在沙发上,狠狠地吻住他。 昂星先是一呆,然后马上想把身上的人摔开,可是被他压住,肩上的伤又在疼,一时竟使不上力,只好任凭倾城在他的唇上狂吻,又舔又啄。 倾城火辣辣的热吻,令昂星有片刻的晕旋,他只觉的倾城的唇,贴在自己唇上,感觉竟十分的甜美,小小舌尖,香滑细软,一瞬间,有身在云端的感觉。 但是只是一瞬,马上,理智战胜一切。 昂星猛一起身,一把推开倾城,他用的力太大了,倾城整个人被从他身上掀起,重重地摔在大理石地面上,咚的一声。 倾城痛的面孔扭曲。 过片刻,倾城抬起头,瞪视着昂星。两个人,一个坐在地上,一个坐在沙发上,像两头狮子,狠狠地对视。 “为什么?为什么推开我?,刚才的感觉,不是挺好的么?” 昂星想说什么,又觉得说不出口,他狠狠地用手背、衣袖擦着自己的嘴唇,同时也想擦去刚才那一瞬间,迷惑的想法。 他实在不想和倾城再多说了,站起身,走向浴室。 “你干什么?”倾城仍坐在地上。 “刷牙!” 倾城凝视着昂星的背影,过片刻,站起来,走回卧室。 第四章 一生堂黄组的总部----火宿堂,位于市西区一栋一至三楼为一所私人图书馆的商务大厦的顶层。 在火宿堂金色色调的会议室内,一个中年男子坐在对着门的位置。他中等身材,一头乌发中已有缕缕银丝,宽宽的额头,阴沉的眼神,方形脸,上唇有两撇八字胡,一身西装,沉稳而略显阴郁的气质。他就是一生堂黑组的负责人----青龙。 在会议室的窗前,站着一个的女子,足有185公分高,看不出年龄,身形略瘦,宽肩,穿一袭橙色的行政人员式套装,一头利落的短发长及耳畔,雪白的皮肤,美丽的面容,面无任何表情,黑的发蓝的眼瞳,似千年不化的寒冰,左眼角下一颗鲜红的痣,似坠非坠,像一滴泪,永远抿紧的嘴角,高傲冷艳。这就是一生堂黄组的负责人----朱雀。 “事情进展的如何?”青龙问。 “一切都很顺利,完全在我们的掌控之中。”朱雀答。 青龙喝一口茶,”灵芝怎么说?” “昂星左肩有受伤。” “左肩!” “有什么大不了的,皮外小伤而,不必紧张。”朱雀回过头来,不满于青龙的态度。 “我以为他可以不必受伤。” “怎么能不安排,不然不是太奇怪了吗?” 停片刻,青龙缓缓开口,”你这次的计划,会不会太复杂了些。” “难道喊打喊杀的计划,就简单了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这样做把握并不大,而且费时费力,倒不如。。。” “不用你教我,”朱雀打断青龙的话,”这几年龙王一直希望我们比较正常的做生意,低调做事,高调赚钱。我也希望尽量兵不血刃,所以才会安排这次计划。你只要配合我一下就可以了。至于计划成不成功,你看着不就知道了吗?” 青龙叹着气摇了摇头,”你啊。” “你到底支不支持我的计划。” “支持,支持。要人出人,要力出力。” “只是意见多多。” “我也是关心你。计划进行到尾声,一切如你所愿,到时,你要如何向龙王交待?” “还没想好。” “如果龙王怪罪下来,我一样脱不了干系。少不得替你扛。”青龙舒一口气,靠在椅背上。 “对了,你可千万不要再伤着昂星。”青龙不能不再次强调。 “是。你以为只有你关心手下人。” “派出的那批人可不可靠?” “你自己的人,你还信不过么。为了这一次,我特此招他自泰国赶来。” “你这次也算的劳师动众了。” 朱雀不响应,只为青龙的茶杯续水。 “你还有用人的地方,可以直接向灵芝交待,我已吩咐过他。你的计划他只略知一二,你不愿多说,不对他讲就是了。” “谢了。”朱雀点头,”对了,牡丹后天就到,我叫她来给你请安。” “你连玉梨的人也用上了。”青龙一听,坐直身体。 “怕什么,玉梨那边少她一个一时也不打紧。白组工作狂最多。” “知道玉梨工作辛苦,还用她的人。” 朱雀横青龙一眼,”就你知道疼小妹,我不知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有分寸,牡丹是最合适人选,莫她莫属。” 青龙捧起杯子喝茶,不再说话。 次日,倾城手上包着绷带去天空城。 知道他受了轻伤,东乡门的人十分紧张,但看伤口确实不打紧,且没有伤到脸,又都放下心来。 一众客人得知倾城受伤,纷纷前来慰问。 倾城包着绷带的手,倒好象成了什么功勋似的,受众人瞩目。 倾城一面向众人献宝似的展示手背,一面在心中冷笑。 有谁真会关心他的死活呢?一想到这里,倾城心底,有莫名的悲哀,于是索性放开,又唱又跳,一味痛饮,今朝有酒且今朝醉。 凌晨四时许,当昂星来接倾城时,倾城看起来,已是喝的烂醉。 “你没事吧。”看着倾城的表情,昂星有些担心。 “我的酒量,这点酒,不算什么!”倾城口齿不酒地回答。 “你还是少喝点吧。” “你少管我!”倾城的语气十分不悦,”喝不喝是我的事,有的喝当然喝了,等死了,想喝都没的喝了!” 昂星明白,昨天的事,让倾城害怕。他毕竟不同于自己,夜总会内能有什么风险,哪比自己成天出生入死,早已司空见惯。 一进门,倾城便走到酒柜旁,斟一杯出来。 “你还喝?” 倾城看昂星一眼,不答腔。 “要不要吃些东西?” “不用了。” 昂星取出药箱来,见倾城正站在窗边吸烟。他夹烟的手势十分熟练,头靠在墙上,凝望着窗外灯火,年轻而稚气未脱的脸,眉宇间,却有着与年龄不相衬的痛楚沧桑无奈。 倾城回过头,看见昂星,吐出一口烟,冲他笑一下。 昂星走过来,拉他离开窗边,一手放下百叶窗,”不要靠近窗边。” “为什么?” “危险。” 昂星让倾城坐在沙发上,打开药箱,准备为他的手换药。 “我想起来了,那个叫什么灵芝的人不是说,要你去换药的吗?去了没?”倾城问。 “去过了。” 昂星小心地解开倾城手背的绷带,熟练地替他清洁伤口、涂药、包扎,轻手轻脚,生怕碰痛了他,他的手比倾城的手大,相较倾城细致的皮肤而言,他可就粗糙多了。 “你很熟练嘛。” “多少懂一点。不说医人,但求医已。” 倾城手背上的伤,看起来很是触目惊心,伤口烧成火红色,只是还好伤口的面积都很小,即使留下疤痕,也不会明显。 看到昂星那样认真的为自己换药、包扎,一脸凝重认真的神情,倾城觉得,他倒是真的关心自己的伤。 “哎,”倾城唤他,”别对我这么好,我会误会。” “想什么呢,不过帮你换药罢了。” “可是我就是会觉得你对我很好,很体贴啊。” “我对人人都这么好,人人都误会,那我可赚了。”昂星想岔开话题,”天空城里不是也有很多人关心你么?” “他们,”倾城冷笑,”他们不是关心我,是关心身边的一个小玩意儿。没人把我当人看,我只不过是一个小玩意儿罢了。” “不要这样说。” “你不要以为我没感觉。我说的都是事实。让你保护我,也不过是不想我这小玩意被打碎罢了。” “好了,”昂星说,”动动看。” 倾城笑着挥挥手,”没什么,早不疼了。” “那,你休息吧。洗澡的时候小心些。要不要我找个什么防水的东西给你包上。” “不用。” 昂星煮了面,捧来客厅吃,一面看新闻,突然感觉身后有人,一回头,倾城披着浴袍,斜靠在卧室门口,定定地看着自己。 “怎么了?”昂星问。 “没什么,看看你。”倾城答的淡然。 “你怎么还是不擦干头发,很容易着凉,还总是不穿拖鞋,地板是大理石,很凉。”昂星埋怨他,”真不会照顾自己。” “那,以后你照顾我好不好?” “怎么可能,”昂星笑,”你又不是小孩子。而且,我们不同组织。” “对哦。你是一生堂的人,我是东乡门的人。”倾城喃喃自语。 “你会照顾玫瑰吗?”倾城突然问。 “当然。”昂星奇怪,”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来了?” “我和玫瑰,哪个比较好?” 昂星笑,”你们怎么比,什么都不一样,什么好不好的?” “谁比较漂亮?” 昂星看着倾城,倒答不出来了。按说,玫瑰也是不可多得的美人儿,但是真论面孔美,倾城远胜于玫瑰,倾城的容貌真的可以算得上是倾国倾城了,如果硬要说缺憾,那只能说,他是一个男孩子,而且,倾城身上透出的那种少年的不羁潇洒,有一股青春逼人的魅力,同时不经意间,他又会流露出几分少女的清纯羞涩,形成十分独特而突奇的气质,真的与众不同。 “问你呢?谁比较漂亮?”倾城见昂星迟迟不答,追问道。 “你们是不一样的,不能比较。”昂星皱起眉头。 “你想不想要我?”倾城很直接地问。 昂星早已习惯了他的这类问题,摇摇头,置之一笑。 “我是很认真的在问你!” 昂星调小电视的音量,语气温和地说:”你去休息吧。” 倾城又站一会儿,砰地关上门。 昂星悄悄松一口气。总是受这种试练,不多修行修行涵养工夫还真不行。 昂星又在四时许,来到天空城,,早有东乡门的人告诉他,倾城还无法下班,有人客需他陪。于是昂星叫一杯酒,悄悄坐在舞厅一角。 舞厅另一边,倾城正陪着一位看似只三十出头的贵妇。 贵妇手放倾城肩上,半边身子偎在倾城身上,握一杯酒,笑个不住,一面不住用手指轻抚倾城的脖颈。 “你最近都好象无心工作似得。”贵妇怨到,”约你往东南亚一游,都不肯答应。难得我现在有空。” 倾城握住贵妇的手,放在唇边轻吻一下,”我最近不方便出门,我老板不让我去。” “为什么。” “有人要整我呗。” 贵妇瞪大眼睛,”什么人这么大胆!” 倾城就着她的手,在她杯内喝一口酒,”我都不怕,你紧张什么。只是近期不便离开本市而已。” 贵妇握住倾城的手,细细看他英俊的脸,”你可不能出事,我会伤心的。” “真的吗?” “当然,人家最担心的就是你了。” 倾城再喝一口酒,将唇凑近那妇人,吻住她,将酒喂入她口中。贵妇似八爪鱼般紧紧抱着倾城不放。 真的担心我吗?倾城在心中冷笑,真的仅仅只是担心我吗? 昂星目睹这一幕,别转脸。 “嗨。”有人打招呼。 昂星抬头,”玫瑰。” 玫瑰穿一袭银红色的丝绸吊带长裙,美好身段尽显,一脸柔和的笑意,轻轻坐在昂星身边。 “来接人?” “是。来早了点。” “不,是客人加了钟数。” 玫瑰向倾城处看了看,”那女人出手相当大方,东乡门的人对她十分巴结。倾城人很聪明,很会得哄客人开心,长客不少。” 昂星不语。 “你知道为什么他这样的小孩子这么受欢迎吗?” “不知道。” “因为年轻啊。年轻就是一切,什么也敌不过年轻。年轻真好。”玫瑰轻叹。 昂星笑了,”玫瑰,你一样年轻。” “不。”玫瑰不无惆怅,”我老了,真的是不比十八二十了,你看看现在这天空城里当红的,都是才二十出头的小女孩子。” 昂星轻轻把手放玫瑰肩上,”玫瑰,但是你是最善体人意,最温柔可人的玫瑰。” “昂星,你真会哄人开心。” 昂星看出玫瑰已有七分醉意,于是轻轻让她的头靠在自己肩上,”玫瑰,你知我从不讲大话。” “谢谢!” 远远的,倾城看到这一幕,脸上的笑意凝结,眯起眼睛。 好不容易送走了贵妇人,昂星带倾城回家。 已经过了一个月了,倾城没有第二次遇袭,于是东乡门里有人沉不住气了,开始向钱老大建议,可否答应客人的要求,让倾城外游。 但是朱雀反对。 自有一生堂的人传朱雀的话过来:”世上可没有后悔药卖。” 钱老大权恒再三,还是同意朱雀的观点,让昂星继续保护倾城,一切小心从事。他们真心怕这根摇钱树受到伤害。 越是平静,背后就越是有危机。昂星十分清楚这一点,多年来杀手的职业素养已经令到他十分的沉稳。他不动声色,但是内心不时提醒自己:注意!注意! 倾城似乎早已不把上次受伤的事放在心上,东乡门自然也有人跳出来说了:”谁敢动我们的人,不想活了!”他仍不可外游,并仍与昂星住在一起,于是天天嚷无聊。 昂星也觉得同住的生活很无奈,因为以往,都是自己一个人独享所有的空间,但是现在变成两个,还要适应对方的生活习惯,个性如他般的人,仍觉得不十分习惯。一向安静的他,面对倾城带来的种种噪音,也要花时间调适。 但在不知不觉中,两个人开始习惯有对方的生活。 昂星慢慢发现,倾城并不象初见的那般讨厌。他只是有时对于自己不喜欢的客人,态度冷淡些,说话尖刻些,在天空城内,他唱、笑,陪客人跳舞喝酒,一个牛郎能做的,他全做。但是回到住处,他只是一个十七岁的少年,喜欢打电动,听热门音乐。 最重要的是,昂星发现,倾城其实很寂寞,也很怕寂寞。他总是在天空城内尽情释放自己年轻的能量,喝大量的酒,回来倒头就睡,以此逃避。 昂星也寂寞,但是,他会用其它方法来排缱。 与昂星斗法,似乎成为倾城愉乐自己的一部分,他会在回来后,故意不停地吸烟,昂星本人并无烟瘾,也讨厌人家吸烟,倾城就故意与他唱反调,昂星无奈,只得多装一具空气调节器。 反正,倾城似乎就想激怒昂星,但是为什么要激怒他,激怒他之后会怎么样,他完全不考虑。 而昂星,似乎天天在修练着自己的涵养工夫,如老僧入定,不为所动。 昂星想,日子长了,倾城总会自己觉得无聊而停止的,他必竟还是个孩子,而且,离任务结束的时间,只剩两个月了,一想到这儿,他就会忍不住开心起来,那时,就可以大大方方地去请自己一生堂里的一众淘伴来家里了。 昂星比预想的时间要早的来到天空城。 有人告诉他,倾城在十楼,1009室,昂星上来一看,十楼有客房及二十一点的赌厅。他选了偏厅一处角落坐下来,正好可以斜看到1009室。 昂星要一杯啤酒,静静等待。 过了一会儿,1009走出来一位中年男子,一身高级白领的名贵衣饰,低下头整理了袖扣,脸带满意表情,勿勿离去。 昂星不由心中纳罕,记错房号了。 正想着,一转头发现玫瑰走过来。 穿著钉有亮片的t恤和牛仔裤的玫瑰,脚上穿著一双大红色的高跟缎子拖鞋,看来她这爱红的毛病是改不了了。 玫瑰笑着打招呼:”来啦。还不请我喝一杯?” 昂星叫了一杯酒,一面递给玫瑰,一面凑过去小声说:”你知道倾城在哪儿吗?” “你不是正看着呢么。”玫瑰一脸诧异,”1009房啊。” “我刚刚见一个男人从里面出来。” 玫瑰细细打量着昂星的表情,发现他真的是一脸诧异,于是脸色沉了下来,”昂星,你不是今天才出来的吧。” “什么?” “这么好的人物,钱老大怎么可能只让他做女客的生意。”玫瑰唇边露出一丝冷笑。 昂星的心似一下子沉入湖底。这时,他才终于明白了,明白了为什么这个少年眼中,偶尔流露出来的深深地痛楚无奈;明白了他为什么那么做贱自己;明白了为什么他的脸上,总流露出玩世不恭的笑容;明白了他为什么可以很无所谓地问自己为什么不想和他上床。 可是,他还是个孩子。 玫瑰发现昂星脸色不对,不再多说什么,轻轻拍拍他的肩,扭身离开。 又再过了一会,倾城自1009室走出来,头发湿湿,显然刚洗过澡,一面扣衬衫纽扣。 一剎那间,昂星突然对眼前这个少年油然而生一种强烈的怜悯,他一直以为,倾城不过是陪陪各色怨妇,吃吃软饭,但是真没想到,他竟然。。。 一时间,昂星心内五味掺杂,他是真的真的没想到只有十七岁的倾城竟然一直在如此的讨生活。 正想着,倾城已经看见他了,一径走了过来。 回到住所,倾城照例先进浴室。 昂星做了三明治和炒饭,一面看电视,一面吃饭。 正吃着,一回头看见倾城握一杯酒走过来,穿著一件大花的和式浴袍。倾城似乎不论天气冷热,永远在住所都是穿一条短短的运动短裤,配一件比短裤长不了多少的和式浴衣。 昂星看着他,觉得有些好笑,天天只见倾城一身大花大紫的穿著。但是又不由得承认,人长得美,穿什么都好看。倾城穿上这样的浴袍,还蛮可爱。 倾城一面看电视,一面不住的用手去摸自己的脖颈,不时扭动。 “今天真是腰酸背痛。” “谁让你一天到晚跳舞跳得那么疯。”他可是见过倾城与一众辣妹热舞的样子了。 “开心哪,那样跳舞很high很过瘾。” “那你还抱怨什么。” 倾城撇嘴,”但是我肌肉酸疼。”想了想,突然笑起来,一面凑过来,说:”你一定会按摩的对不对。一定会,你们这一行应该人人都懂点医疗常识的吧,可以自医嘛。帮我按摩一下?” 昂星看着他闪亮的黑眼眸,想一下,就站起身。”在沙发上趴好。” “哦哦,”倾城有些诧异,这怪人居然答应了。 昂星只按了几下,倾城就叫喊起来:“喂喂喂,你轻一点,轻一点。” 昂星耻笑他,”看你细皮嫩肉的,一定缺乏锻炼。” “我又不当打手,你管我缺不缺的。轻一点轻一点。” 昂星想到一个问题,”你没有纹身?” “没有。” “为什么?”昂星知道,倾城的许多行家,都有纹身图案,他们认为这样才算入格。 “因为怕客人不喜欢。我可不像那些街边货,我是很高级的,我的客人也是高级的。凡是高级的客人会不喜欢的东西,我都没有。” 昂星想想,也是,倾城虽说在他看来,穿衣品味实在不高,但他人长的美,也没人计较这一点,而且他真的没有很多其它行家的特征,他不纹身,不化妆,不戴耳环戒指项链等任何的饰物,指甲也修剪的短而且整齐,整个人散发出一种年轻、清新、充满活力的感觉,就好象随时可在街头、球场、快餐店见到的那些少年们一样,同时,虽然倾城长得“貌美如花”,但是,他身上并无一丝一毫的脂粉气,仅仅是这一点,就足以吸引大批人客了。 随着按摩的手势,倾城的浴袍向下滑落了一些,整个脖颈露了出来,昂星一眼看到上面几处青紫色的唇印。他回想到天空城的那一幕,心中不油的又生出几丝怜悯,于是又不由自主地转而想到自己,自己的经历、身份,昂星觉得自己和倾城之间,根本无所谓谁怜悯谁,一时之间,突然思绪纷杂,不知不觉停下手。 “你怎么停了?”倾城回过头。 倾城一叫,唤醒了星昂,倾城看到了昂星的表情,突然一下子意识到了什么,一抬手,捂住自己的颈间,眼中露出怨毒的神色。 两人对视着。 终于,倾城站起来,转身回房间。 昂星长长的轻叹一声。 今天一开车,昂星就觉得不对劲,有一辆黑色的跑车,不急不徐的跟在自己的车后,即不驶近超车,也不离得太远。他从倒后镜仔细地看过,那辆车并无车牌。 昂星对后坐上坐着的倾城说:“快点,坐到我旁边的位子上来。” “为什么?” “别废话。我们被盯上了。” 倾城显然惊慌起来,急忙由后座爬过来,坐在昂星身边,一面紧张的回头看,”哪个车?” 昂星一手把他按倒在座位上,”别回头!”说着,按动车上安装的保护装置,一面透明的墙自两排坐位间升起来。 “这是什么?” “防弹墙。不想死就老实别动,头低下。”昂星并没有加速,但是小心的观察着跟踪自己的车,一面盘算着对策。 倾城趴在自己膝上,抬起脸来看着昂星。昂星平静的面容没有丝毫的紧张,他看起来十分的沉着、冷静,双眼中满是坚毅。 昂星撇一眼倾城,看到倾城的表情,微微一笑,伸出手来,摸了摸倾城的头,”放心,有我在,我绝不会让那些人伤到你。” 倾城怔怔地想着他的话,出神。 昂星的车是经过改装的,但是他感觉到,性能方面,还是比不过后面的车,他在想:到底该怎么办?他们有几个人?是回住所、黑风堂、亦或是找个地方,干掉那几个人?看不清后面车里到底坐了几个人,可能是四个,也许更多。看来对方早有预谋。 既然对方要动手,不见血恐怕是不行,不如干脆点。昂星打定主意,方向盘一转,开往码头。 “你要开到哪儿,我们怎么办?”倾城问,这个少年收起玩世不恭的笑脸,略带惊慌。 “哼,没见过大场面的人。”昂星在心中暗笑,”我像他这样大时,我早就。。。”口中却只淡淡地说:”你只要听我的就可以了,我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 “哦。”倾城语气中不无迷惑。 车子驶近了码头的一处货仓,昂星停下车,走出来,静静站在车旁。 倾城缩在前坐上。 后面的黑色车子开了过来,缓缓驶近,停住。 车上走下三个黑衣人。 倾城注意到,昂星一向平静温和的面容,露出啸铩的阴凉,像变了一个人,深沉的眼中,寒光一闪。 电光火石之间,他已经开枪。 对方的两个人应声倒下。 根本无需与对方对话。 第三个人马上以车身为掩护,与昂星火并。倾城掩住耳朵,原来近听,枪声是如此之震耳。 对方的枪声停了下来。过了一会儿,毫无动静。 倾城从车内探出来,”他们都死了吗?” “回去!”昂星一声怒喝。 来不及了,对方已经开枪。昂星扑过来,用自己的身体替倾城挡住。 倾城感觉到昂星的身体一震,他中枪了。 为了保护他,他两度受伤。 对方的车内,同时又扑出两人。 昂星的表情极之平静,左手又取出一把枪,左右手同时开火。 对方两人应声倒地。 昂星吁出一口气。 倾城从震惊中清醒过来,一把抱住昂星,”你受伤了!” 昂星冷冷地低声喝:”放开我!不要借机又吃我豆腐!” 倾城一呆,慢慢放开手。 昂星取出通讯器,”飞龙,我现在在码头。我干掉了五人。你来收拾一下。我中枪了,不重。请灵芝看一下我的伤。” 昂星把车驶离码头。 “那几个人怎么办?”倾城问,”会不会有人报警?” “不会。一生堂自会处理。” “那。。。” “这不是你该操心的事。你只要看好自己就可以了。” “你的伤。。。”倾城怯怯地开口。 “没事。小伤。”昂星答的极其简单。 “现在去哪儿。” “去黑风堂。我要去看医生。” 车子驶到市效一栋看似私人别墅的大宅前。这里,是一生堂黑组在亚洲的总部----黑风堂。 早有人迎出来。 昂星一手揽住倾城,走进大宅。 走进大厅,早有人迎上来,对昂星说:”灵芝在二楼等你。” 昂星把倾城交给来人,吩附道:”给他一点热饮。”一面交待,一面走上二楼。 倾城感觉到,昂星在这里,似乎很有点地位。 倾城被带进一个像餐厅的房间,有人送上热咖啡。倾城不安地四处打量。 这栋大宅的所有家俱与地板,全部都是黑色,一切装修都极其简洁,无任何装饰品,衬着雪白的墙壁,无比的肃穆。 等了好一会,倾城忍不住问,”昂星怎么还不回来。” ”灵芝正在看他的伤,可能需要多点时间。” “我想去看他。” “现在不可以。” 倾城低下头,抱住手臂。 楼上的医疗室里,灵芝正在给昂星包扎,他的腰侧被子弹擦中。 “你还真是幸。每次都是小小皮外伤。”灵芝的语气不无戏谑。 “你想我受重伤么?” “那样我就可以施展我高超的医术了啊。” “一天到晚把兄弟们当实验品。” “总是和动物打交道,有机会治治人当然好了。” “好了,走走看。” 昂星站起身穿衣,”谢了。” “对了,你怎么带他来这儿?”灵芝问,一生堂黑组的总部,外人极少有机会进来。 “那怎么办,难道让他等在门外?” “咳,看看飞龙安排的任务吧,累你两度受伤,白便宜了东乡门的人。” “算了。再两个月就好了。” 两人一同下楼。 倾城看见昂星,立刻奔过来,”昂星!你没事吧!”一脸的紧张关切。 “咳。”灵芝咳一声,”基本上有我这位医生在,他一定没事。” 昂星用手肘撞撞灵芝,”蒙古大夫。” 灵芝伸出手来,摸一下倾城的脸,”又见面了。”斯文的脸上,突然露出一抹邪邪的笑,转而又握住倾城的手,轻轻抚摸着,同时用手指轻挠倾城的手心,又对倾城拋去一个媚眼。 倾城一呆,随即涨红了脸,手足无措。 “什么时候,我也应该去捧捧你的场才对。”灵芝笑道。 倾城有些手足无措起来,如果是客人,他自然有无数种方法与之周旋,但是面对着昂星的朋友,他竟不知如何应对。 昂星看到了,”你小子一点也学不乖。到处占人便宜。” 又对倾城说:”别理他,他就是这副德行。别被他的外表骗了,他是个斯文色狼。” 灵芝躲开昂星的拳头,”受伤了还这么有劲。又不是你的人,紧张什么。” 昂星做势欲踢,”你有完没完。” 倾城却被这一句触动了心事。 在回去的车上,倾城又问:“你的伤真的没事么?” “皮外伤,没事。” 一进门,没等昂星打开灯,倾城就推着他坐到沙发坐下,一面解他的衣扣。 “你又要搞什么把戏!”昂星极其不耐烦,一把将倾城打开。 “我想看看你的伤,重不重?” “不重。不用你参观了。”昂星没好气的说。 倾城抬起脸,注视着昂星,水汪汪的眼睛,眼神幽幽地、柔柔地,”对不起,害你两次受伤。” 昂星平静一下心情,淡淡道,”没什么。” 突然,昂星一把将倾城拉进怀里。 倾城十分惊愕,难道他想。。。 昂星捂住倾城的嘴,在他耳边低声说:”别出声,门外有人。” 倾城更加惊愕,瞪大双眼,随即,恐惧感涌上心头,不由的紧紧抱住昂星。 昂星低头看看他,”不用怕。” 望着昂星眼中的果敢与自信,倾城更紧地抱住他,把头埋在他的胸前。 “这一次,会怎么做呢?偷袭、暗算都用过了,难道会。。。门和锁都是特制的,即使他们用炸药,我也还有时间。”昂星心想,轻声走到书柜前,取出一件衣服,低声命令倾城:”穿上!” 倾城不接,他已经猜到这是避弹衣,”你呢?” “你别管。” “你不穿我也不穿。” 昂星不想再和倾城多说,一把抓住他,强行给他套上。 又取出小型飞行器和一个小盒子。是的,28楼,守在这里,不一定可以胜得过对方,而且楼下很可能还有人,这是最好的选择。 昂星背好飞行器,把小盒子放在客厅中间,然后轻轻拉着倾城,打开露台的门。 他看看楼下,又看看倾城。 “抱紧我。”昂星简单地命令,拉开露台的窗户,一步跨上窗台,纵身一跃。 倾城把脸紧紧地埋在昂星的胸前。 如果就这样死了,那么,就和他死在一起。 两人急速地下落。 飞行器弹出一对滑翔翼,同时向下喷出强大的气流,两人下落的速度马上减慢。 这里,两人的上方发出了巨大的爆炸声,强大的气流推过来,昂星早有准备,操纵着飞行器避开。 两个人在夜空中的大厦间穿行。 倾城慢慢探出头,看看周围。 还好,现在是凌晨五时许,四月,天仍是很黑,没有人发现天上飞着两个人。 “我第一次从这里看霓虹灯,好漂亮。”倾城喃喃自语。 生死忧关亏你还有这等心思,昂星在心里说,不知死活的家伙。 “如果死,能和你死在一起,或是死在你的手里,我会很高兴。”倾城喃喃说。 昂星不理他,心想,谁要和你一起,两个月后你东我西,我才不要看到你。 昂星慢慢操纵飞行器降落在一所大厦的楼顶。接着取出通讯器,”飞龙,我昂星,我们遇袭,现在在山顶道某大厦,快派人来接我。” 飞龙十分诧异,”还遇袭!” “少费话,快点。” “好,马上来。” 两个人又回到黑风堂。 灵芝一面笑,一面迎了出来,一伸手拉住倾城,凑近他耳边说:”又回来啦,是为了我吗?” 倾城慌忙抽回手,看向昂星。 “蒙古大夫,你的毛病什么时候才改。”飞龙走过来。 “没事吧,昂星。” “没事。只是住的地方没有了。” “不妨,再安排就是了。今天先在这里休息吧,你们都累了。” 昂星正躺下准备休息,倾城抱着毛毯闪进门来。 昂星猛地起身,沉声说:”你干什么!” 倾城站在门边,”我怕。我想和你睡一起。” 昂星用手抚着额角,”老天!一个晚上遇袭两次,你不累,我还累呢,拜托你不要搞了好不好。” “我怕!” “怕什么!这里是黑风堂!不想活了才会和一生堂的杀手组总部对着干,你怕什么!” “我就是怕嘛。”倾城的语气中有撒娇的味道。 “要不,我睡地下好了。”一面说,倾城一面把一半毯子铺在地上,然后躺上去,盖上另一半毯子。 “不管你了。” 躺了一会,昂星轻轻探起身,看看地下睡着的倾城,他背对着床,缩在毯子里,纤瘦的肩。昂星心中浮起一股怜悯之意。现在气温还很低,他会着凉。 “喂,”昂星轻唤。 倾城马上转过身。 “过来吧,地上太凉了。” 倾城抱着毯子,躺在昂星身边,舒服地叹气。 “不许碰我!不许靠近!保护距离!”昂星令,一面背过身去。 倾城也转身背着他,但是悄悄地笑。 慢慢地,两人都睡着了。 灵芝自门缝悄悄看了看,脸上浮出一丝诡秘的笑,点点头。然后轻轻转回自己的房间,接通了通讯器,低低声说:”一切顺利。” 火宿堂内,朱雀尚未休息,正在小会客室与人密酌。 “目前,这是你的任务,明白吗?”朱雀对身边的女子说。 那女孩点点头。 “委屈你了。” “哪里。” “对了,见到龙王了吗?” “只刚拜见了龙王和青龙。”女子的语气十分恭敬。 “其它人我看你也不必见了,等过一段时间再说吧。” “是。” “玉梨好吗?”朱雀问,语气中透出了亲腻。 “还不是老样子,午夜梦回,恨事多多。”女子低头轻叹。 “她呀,永远放不下。” “都背着,多累。” “回去了,代我问候她。今年是不行了,明年有机会,我一定亲自去探她。” 天空城。 东乡门的人得知倾城一天内两次遇袭,但并无受伤,十分高兴。钱老大对于请一生堂的人来保护,十分满意,大大地封了个红包给一生堂黑组的青龙表示感谢。 黄组的朱雀也向青龙致谢。 但是也有人表示,没有抓到对方,无法查清对方的底细。 “再一再二,量他也不敢再三再四。”钱老大说,对于此次事件颇感安心,手下的摇钱树之一并未出事。对于倾城表示的希望可以缩短上班的时间,也同意了。 这样倾城就改为每天的晚八时至次日凌晨三时上班。 倾城其实希望可以有多些时间和昂星在一起。 昂星搬到了新地方,只用了四小时时间,就把一切都安排好了。 搬完家后次日的晚上九时左右,突然下起大雨来。天空城的客人少了不少,倾城无心工作,于是打了招呼,过了午夜,就让昂星来接他。 “搬了新地方。” “要不要我帮忙布置。” “不用,都收拾好了。” “全部置新的?” “那当然,原来的东西都炸掉了。” 新住所同样是一所可以看到一角海景的大厦,保安系统严密。 倾城进屋一看,有些惊讶,也有些失望,因为新住所和原来的一样,也只得一间卧室,昂星仍然睡客厅的长沙发上。 “怎么还是只有一间卧室。” “我一个人住,当然只要一间。”昂星奇怪。 “明明是两个人。” “你还能再住两个月而已。你只是临时住在这里,两个月之后你就走了,当然是我一个人住。”昂星回答。 “要是我不走呢?” 昂星看看倾城,”那我就一脚把你踢出去!” “真无情意。”倾城咕哝着,走进浴室。 等倾城从浴室出来,发现昂星正在厨房做菜。 “哇,不会吧,你居然还会烧菜!”倾城无比惊讶。 昂星白他一眼,”你以为人人和你一样!” “喂,你就是什么意思?” “闪一边去,别妨碍我。” 倾城倚在门边,看着昂星动作熟练地做菜。这个杀手真的是和自己以前见的人一不同,他时时令倾城惊讶。 “杀手也会烧菜。” “杀手也是人,为什么不能会做饭!”昂星没好气地说。 “我以为你只会用枪。没想到你不仅会用,而且可以双手同时开枪,好厉害。” “这样就厉害?那你真是没遇见高人。” 昂星炒好菜,把煲汤的火关小,舀出一勺试味。 “嗯,还不错。” “哇,你还会堡汤!” “大惊小怪。” 倾城闪进厨房,去看昂星做的菜,”看起来很好吃。怎么做这么多?我们吃不了吧。” 第五章 “有客人来。” 昂星又舀出一勺汤,盛在小碟子内,递给倾城,”试试看。” 倾城接过,喝一口,大力点头,”嗯,好喝,味道真好。” “不错吧,炖了一天了。” 正说着,门铃响了,昂星忙去开门。 “恭喜!侨迁之喜!”三个人走进来。 飞龙当胸给昂星一拳,做为贺礼,昂星回他一拳,乐得哈哈大笑。 “不用介绍了,大家都认识。”昂星说。 来的是飞龙、灵芝和玫瑰。 灵芝眼尖,突然注意到倾城只穿著浴袍,”哦哦,昂星,刚才你们在干什么?” “我在做菜啊,给你们这群人吃。”昂星不明就里。 玫瑰一早知道灵芝要说什么,偷偷笑起来。 “穿成这样做菜?”灵芝故意板着脸问,一手指着倾城。 “他穿什么关我什么事,做菜的是我,又不是他。”昂星还是不明白。 飞龙也嘿嘿嘿地笑起来。 昂星这才注意到倾城只穿了一件大花的浴袍,头发也还没干,呆一刻,突然明白那群人为什么笑了,气的大叫:”你们不要乱想!” “我习惯在家里穿成这样。”倾城说。 “哦哦,昂星,你好幸福哦。”灵芝不断冲昂星挤眉弄眼。 昂星瞪灵芝一眼,”你快点把桌子摆好。” “哪有主人这样吩咐客人来?” 五个人围坐一桌,昂星取出酒来,大家边吃边聊起来。 “这次也算是有惊无险。”飞龙说。 “还好准备充份。”昂星给众人倒酒,”我提前准备飞行器,不然可麻烦了。” “所以说,这个任务交给昂星最合适。”飞龙频频点头。 “还是有受伤,辛亏是轻伤。”灵芝说,”要小心,伤口一周内不要见水。” “又受伤了?”玫瑰一脸关切,”怎么不告诉我?伤哪里?”一手轻扶上昂星的手臂。 “没事,皮外伤,在腰上,小意思小意思。” “你呀,”玫瑰轻轻埋怨。 “玫瑰就只关心昂星,也不关心关心人家。”灵芝故意用爱娇的口吻说,一面在椅子上扭来扭去。 “你最讨人嫌。到处占女孩子的便宜。”飞龙用筷子点着灵芝揭发,”上次还揩朱雀大姐的油呢。” 昂星大笑起来,”找死嘛,让他去找好了。” “就是就是。”大家都同意。 灵芝不干了,”你们什么态度嘛。我只不过是抱抱她,看她胖了没有。结果被狠k在鼻子上,鼻血都出来了,疼死我了。你们不同情我,还说风凉话。” 大家都笑起来。 “你们居然笑我这个医生,真过份,以后不管你们了。” “成天嚷嚷自己医术高明,真的吗?就没人高过你?”飞龙问。 灵芝想一想,”我只承认一个人的医术高过我。” “谁呀?”玫瑰好奇,”能让我们的蒙古大夫承认高于他,一定不是普通人,在哪里?” 灵芝笑笑,眼神中闪过一丝神往,”本市圣凯瑟琳医院的林子心医生。” “哦,”众人点头,”是他呀,听说过,听说过。” “真的医术那么高明?”昂星不信。 “他真是很出色的大夫,15岁入医科大学,堪称医学天才。学贯中西,内外双修。本身是脑科及整形科的大夫,但是外科也很擅长。堪称全才。听说目前正要专攻眼科。” “听说上次他替咱们人看病,可惜我不在本市,要不,还能见见他。”玫瑰的语气中不无遗憾。 在坐的一生堂诸人,都知道玫瑰指的是龙王曾经的受伤一事。 “哼,女人!”灵芝不服气,”他不就是长得帅点吗?” “听说他本人真的是很帅很帅,人见人爱。”飞龙问,”灵芝,你见过他吧。” “见过。” “帅不帅?” 灵芝吃一口菜,才开口说:”帅不帅是见仁见智的事,有人觉得帅,也许有人就觉得不帅。”看大家都盯着自己,故意再停一停才说:”林子心,是人人都会觉得帅的那种。” “啊!”玫瑰不禁有些神往,”真可惜!” “花痴!” 玫瑰伸手打灵芝一记。 “上次请他来,并没有几个人见过他。”飞龙说。 “是,只有青龙、诸葛、雾影和我几个人。对了,朱雀后来也来了,也见过他。” “啊,那大家姐见到林医生是什么表情?”玫瑰急忙追问。 灵芝故意不说,埋头吃菜。 “朱雀是千年冰山,冷得要命。”飞龙说。 倾城静静听他们对话,并不插嘴,突然听到提起朱雀,他知道朱雀是一生堂黄组的负责人,而一生堂在天空城的业务是隶属黄组,自己却从没见过这个神秘的女子,不由的也好奇起来。 “为什么说朱雀大姐冷?”倾城不由的问。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灵芝给他解释,”朱雀是一生堂里出了名的冷美人,不知何时起,她就再也没笑过,并且这几年等闲不轻易见外人,除了几个贴身心腹之外,其它手下一年也见不了她几次。所以人人都说她是冰山。” 飞龙问玫瑰:”你觉得呢?” 玫瑰答:”我都不太见她面的,我哪里知道。不过听鹦鹉说,她以前不是这样的。” 鹦鹉是一生堂黄组在香岛市的各项生意的负责人,打理日常事务,平常的时间都在天空城。 “所以呀,快说,灵芝,朱雀见到林医生什么表情?”一众人逼问。 灵芝露出一脸坏笑,”当然是冰山融化咯。哈哈哈。” “哼,”玫瑰摇头,”我不信。”想一想又指着倾城说:”那个林子心到底有多帅,坊间传说很多,形容成什么的都有,那,他有倾城帅吗?” 众人将眼光转到倾城的身上。 倾城被盯的有些不好意思。 灵芝看了一会,说:”论五官,倾城也不算比林子心差。林子心已经25岁了,自有一种成熟的风度,无论气质、外形,或是学识、涵养,都是一等一。我觉得,林子心天生的那种斯文、儒雅,真正是谦谦君子,玉树临风。坊间的形容算不得数,他,非得见到本人,才会明白,他到底有多么出色,因为语言已无法形容。” “呸,”飞龙不信,”少夸张了,写武侠小说哪,还玉树临风。” “不开玩笑,见到他,真的有这种感觉,以前,我还以为这些字眼,都是小说中才会有的形容词,等见到林子心本人,才明白原来真有其事。”灵芝辩解。 玫瑰沈思着,”有机会一定要见见他。” 吃好饭,,大家坐沙发上喝酒聊天。 昂星在厨房里整理。 灵芝突然用很认真的表情问倾城:”你觉得我们昂星怎么样?” “很好啊。” “什么地方好。” “好象大哥哥一样。很会照顾人,心地好,做事也好,很有责任感。而且好象什么都会,还会做菜,和他在一起很安心。”倾城一面想,一面答。 “他救了你,你要怎么谢谢他。”灵芝再问。 一旁的飞龙露出了贼兮兮的表情,笑看倾城往灵芝的圈里钻。 “我。。。”倾城想,要怎么谢谢他,自己还真的没想过,是啊,要怎么谢他? “不如,以身相许如何?”灵芝笑眯眯地建议。 倾城一呆,”什么?” “你看,昂星一个人,也很寂寞,你和他在一起,多么好啊,而且你也蛮合适他的。”灵芝一脸认真的表情。 “我真的可以和他在一起?”倾城问,不由地沉思起来。 昂星走出来,”说什么呢?” 飞龙一面递一杯酒给昂星,一面说:”灵芝正在说服倾城和你同居。” “嘎!”昂星怪叫,”你们这帮人,不要乱搞!” 大家集体爆笑。”你们看看,他还当真呢!”玫瑰笑的直不起腰。 接着众人改换话题,又说又笑,喝酒划拳,乐得天翻地覆,真闹到天快亮才散。 灵芝扶着喝多了飞龙,玫瑰跟在两个身后。 昂星把大家送到门口,玫瑰知道他想送他们下楼,伸手拦他,”别送了,你现在不方便。” 昂星微笑,玫瑰总是这样,很为他着想。 玫瑰伸手,轻轻拨了拨昂星的衣领,”要小心哪。” “我知道。” 玫瑰转身,轻盈地离去。 昂星目送她的背影消失,才转回屋。由于近来事件连连,他已好久没和玫瑰谈谈了,很想找个机会坐下来说个几句,看样子还得等几天。 一回头,昂星看见倾城坐在沙发上,看着自己,嘴角一抹淡淡的笑。 “怎么不把她留下来?” 昂星一笑,不回答,打开电视,关掉客厅的顶灯。 “要不要我陪。”倾城走过来。 “不用了,你也该去休息了。” 倾城又斟出一杯酒,坐在昂星旁边的沙发上。 “喝酒的话,一个人是独酌不来的。一定会想象着另一个自己,和另一个自己对酌。” “你听谁说的?” “忘记了,所以,还是让我陪你吧。我不说话,不会吵到你。” 两个人静静坐在黑暗的客厅,静静地喝着酒。虽然不说话,但是有个人在身边,心理上有很大的安慰。 “灵芝说让我谢你,你说,要什么谢礼?” “不用。这次任务,东乡门出手已很大方了。” “组织上的,我不管。我只谢我的。你想要什么?”倾城的语气中,不无挑逗的味道。 “不用。”昂星十分平静。 “其实,我除了我自己,也没什么东西可以谢你的。”倾城看着杯中的酒。 昂星把注意力全放在电视新闻上,只装着没听见。 倾城缩在坐位上,一动不动,他真的很希望昂星可以抱抱他,他渴望他的拥抱。在他怀里,自己感觉特别安全、安心。 倾城干脆把整瓶酒拿过来喝。 昂星有点看不下去了,”我看你从来就没有好好吃过饭,怪不得长不高。” 倾城抬起头来,”你管我长多高,你以为人人都想象竹竿一样?我看你也没好好吃过饭。” “谁说的,我的生活规律的很。” “杀手的生活能有多规律。” “就是因为是杀手,所以才要更加严格的要求自己,规律而且自律地生活。我们生活的纪律性绝不亚于一个特种部队的出色的军人。” 倾城做一个根本不信的表情。其实他是相信的,一个多月来的共同生活,他也比较了解昂星的生活习惯,心中彼为佩服这个极之自律的人。但是嘴上仍不认输,”都说生活太死板,会变熊。” 昂星看他一眼,不再开口。 觉得再无法引起昂星的注意,倾城放下酒回卧室。 突然,看电视的昂星猛一回头,卧室门边悄悄站着的倾城反而吃了这一吓,手上抱得毛毯掉了下来。 “干什么!?”昂星沉声问。 “我睡不着。” “睡不着数羊!” “数了,还是睡不着。” “那你想干什么!” “我想多在客厅坐会儿。” 昂星点点头。 倾城拾起毛毯过来,缩进沙发另一边,盖上毯子。 昂星带上耳机听电视新闻。 倾城真的是睡不着,也不知道原因。可是在昂星的身边,极有安全感,让他很放心。慢慢地,窗外的雨声,起了催眠的做用,他合上眼睛。 过了一会儿,昂星转过头来看看倾城,发现他已经睡着,在电视机淡蓝的光线下,倾城的面容略显苍白,眉宇之间隐隐有着与年龄不相符的沧桑,但仍是一个极标致的美少年。昂星轻轻地叹息一声,忍不住伸过手去,轻轻地,摸了摸倾城的头。 倾城一觉醒来,发现昂星靠坐在沙发旁的地上,头枕在自己膝上睡着。因为新住所客厅只有一张长沙发,被自己占了,于是他就睡在那里。 “喂,”倾城轻唤。 昂星立刻醒来。 “对不起,我占了你的地方。但是你可以去卧室睡呀。” 昂星看看倾城,也不回答。 黎明的阳光自百叶窗透进来。 倾城抱起毯子,回卧室去。 昂星终于躺上沙发,忍不住捶捶腰。不经意间,鼻端似闻到倾城身上古龙水的气息,忍不住皱起眉头。 过了一会儿,昂星听见倾城的声音轻轻地唤他:”喂,你睡着了吗?” “还没有。”昂星坐起来,”什么事?” “我怕,我睡不着。”倾城的眼里,流露出楚楚动人的神情。 “有什么好怕的!” “你来陪我一会,等我睡着了你再走开,行吗?” 昂星暗想:送佛送到西,于是,站起身来。 拿着一份报纸,昂星坐在倾城的床头,背对着他,静静地看报。 不经意之间,通过旁边的落地穿衣镜,昂星看到了倾城的睡颜,镜中,倾城眉心略蹙,容貌十分的清秀动人,昂星忍不住细细打量一番,暗自在心中赞叹。对于昂星这样粗线条的男人来说,倾城的细嫩肌肤、长睫毛,统统很不可思议,特别是倾城的嘴唇,小巧红润,总像擦过唇膏一样粉粉的,昂星心中暗笑:嘿,小怪物。 突然地,倾城睁开眼睛,他的目光,与昂星的,在镜中相撞。 昂星一愣,并没有转开眼波,于是,两个人就这样,透过镜子,凝视着对方。 倾城坐起来,拥着被子,爬到昂星身边,抱住昂星的肩,吻住昂星。 “你为什么不把我推开?”结束了这个长吻,倾城问。 昂星面无表情地回答:”就当是被狗咬好了。” 倾城一愣,随即笑了,”是,你没把我当人看。” 昂星出口之后也意识到自己的话有些不太合适,可也不想分辩,低下头看报。 倾城躺回去,拉起被子蒙住头。 天空城新来了一位歌女。 昂星依例在凌晨三时许来到天空城,发现大量客人都聚在歌厅里,也不跳舞,只是围坐在大舞台的四周,听台上一位陌生的女子唱歌。 玫瑰不知何时走过来,抬起下巴一指,”新来的。” 昂星打量着远处的歌女。 那是一个看起来极年轻的女孩子,一头乌发黑而浓,真正秀发如云,高高在头顶挽成公主的式样,穿一件露肩的白纱小礼服,裙长到踵。女子有着雪白的肌肤,淡妆,长得极甜美,气质清纯,清纯到和这里格格不入的地步,活脱脱一个古典美人,似画中人般。尤其是她微低着头,唇边一抹淡淡笑容,端的是可人儿一个。 现在真很少见这样具古典美,又清纯又柔顺又乖巧的女孩子了。 “咱们的人?”昂星问。 “是就好了。不知道东乡门从哪里找来的宝。真是,居然找得到这样的女孩子。他们还真是好运,总能找到宝” “真可惜!”昂星叹息。 那歌台上的女子似微雨中一朵洁白的茉莉花,本不应开在这里。 玫瑰看他一眼,”你倒是多愁善感哪。” “你不觉得吗?她有一点当年水玲珑的味道。” 玫瑰悠悠地叹息,”再也不会有第二个水玲珑了,再也不会有那样美、那样温柔的女子。” “只是唱唱歌吗?”昂星问,自觉那名女孩嗓音不高,也可说不是当歌女的材料,但胜在声音柔美,轻唱慢歌,还是可以听听的。 “你别天真啦。” “我好象在哪里见过她。”昂星觉得台上的女子那眼神似乎在哪里见过。 “呸!“玫瑰佯嗔。 “不过,”玫瑰又说,”这样的人物儿,钱老大一定会先收归己用。玩腻了才会拋出来。所以。。。”玫瑰半开玩笑地看着昂星,”你还要再等等才能。。。” “哎!”昂星打断她。 “哦,”玫瑰马上做出一副”我错了”的表情,然后说:”不好意思,我忘了你现在是和。。。”同时目光看向右侧。 昂星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倾城正走过来。 “你越说越离谱了。”昂星不悦。 玫瑰拍拍昂星地肩,轻快地离开。 “她叫玉华。”倾城说。 “怎么会来这儿?” “你认为,还会有什么样的理由让一个这样的女孩子来这儿?”倾城反问。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故事。 “看上啦?她现在还不能随便接客。” 昂星低下头苦笑,也不回答。 倾城对他说:”我现在不能走,我要到明天三时左右才能离开。” 昂星此时才注意到,倾城今天竟然穿了一身军服,看起来多了几分成熟,无比的英俊。只是一件普通的军服,竟让眼前的少年浑身散发着非常强大的吸引力。 “有人买下我今天所有的时间。”倾城淡淡地笑容,眼神中有几分无奈。 “那,到时通知我来接你。” 倾城离去。 昂星坐一刻,还是忍不住,悄悄寻找着倾城,想看个究竟。 在另一间大舞厅内,倾城身着军服,正与一大群同样打扮的舞者一起在台上劲舞。 明亮而缤纷的灯光下,倾城浑身发散着致命的吸引力,尽情舞动他年轻的生命力,一脸笑容,明亮的眼睛莹光闪动,他那双电眼,真的是电力十足,电的台下一众客人三魂七魄都齐齐飞上了天。 昂星从台下客人的眼神中,看到的是掩饰不住的、或多或少的贪婪。 是了,台上的美少年,是一件商品,只要出个价,就可以买下他,买下他的笑容,买下他的身体,当然不会是一生,但是几个小时、几天,还是可以的。 昂星的心中,不由得涌起一股苦涩。 以往,自己真是不了解。而一旦身处其侧,才发觉,这迎来送往的生涯,血泪斑斑。每个事主,从表面看,无不光鲜亮丽,然背后的个中滋味,有谁人知。 正在想着,有人在昂星肩上一拍,昂星回头一看,是玫瑰。 “不好意思,刚才忘了告诉你,有客人买下他今天所有时间,你不用接他了。” “什么人出手如此大方。” “某富商之女,和一票好友来香岛渡假,来这里玩,一眼就看中他了。”玫瑰用眼神示意,昂星顺着方向看去,台下的中间一张桌子旁,坐着五六个年轻女孩。 “中间穿银色t恤那个。”玫瑰说。 昂星注意地看着,那女孩约摸二十五、六岁模样,长的还算好,一脸的骄衿,长发染成五彩。那群女孩的穿著打扮,不客气的说,天空城内许多舞女,品味还较她们为高。 一曲终了,台下客人不停鼓掌。倾城直接从舞台上跳下,势式十分潇洒帅气,有人吹起口哨来。 倾城坐到女子们中间,他今天的客人,自称名为艾达的女子,伸手一把将他搂住,递一杯酒到他嘴边,倾城喝一口,用充满诱惑的眼神紧紧盯着艾达,然后吻住她,将酒也喂入她的口中。 立即有人拍手叫好,口哨声不断。 昂星不由在心中暗暗奇怪,怎么自己总是看见他用这一招。 一群人簇拥着离开。 昂星也回去休息。今天倾城不在,他以为自己会更自在些,但是并没有,他翻来翻去的总睡不实。 天空城的总统套房内,倾城使出浑身解数,取悦着这群女子。他早已做惯做熟,而女子们只觉得新鲜有趣,十分开心。 次日,当艾达被声音吵醒,发现倾城已然起身,披着衬衫,正坐在床边低头穿鞋。 “这么早?” “不早了。” 艾达探起身,看床头的表,已是次日的凌晨三时许。 她反身眷恋地抱住倾城的腰,倾城轻轻把她的手推开。 “别这么无情嘛。” “不是无情,是时间到了。” 看到艾达脸上有的些许惊讶,倾城露出笑容,”我的表现还不错吧。” “完美极了。我真该多付些。要什么?现金?支票?” “随便你。” 艾达起身,披着被单写一张支票给倾城。 倾城拿着支票,看看银码,”谢了。”然后转身就走。 “哎,你怎么这样就走了。” 倾城回过头来,”当然这样走,不然怎么样?” 艾达一时不知如何说才好。 倾城微微一笑,”你不知道我是职业的吗?我们职业的,就是这样子。当然,如果你买下我现在的时间,那我会又是另一个样子。”说完,对艾达吹一个飞吻,关上门。 艾达一个人在门内发怔。 坐在回去的车里,昂星与倾城两人一路无语。 一到住所,倾城第一时间走进浴室。 昂星轻轻地敲敲浴室的门,”你要不要吃些东西。” “要。” 昂星做了炒面,倾城大口大口地吃着,看样子他是真饿了。等倾城吃完面,昂星又递一碗鸡粥给他。 倾城抬起头,感激地看着昂星,”我现在才觉得,原来自己会煮饭,是一件很不错的事,可以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你也可以学。” “有你呢,我不用了。”倾城似乎无意地说。 吃完饭,倾城倒头就睡。 昂星静静坐着读报。 突然,有人敲门。 昂星十分诧异,下意识看看卧室,取出枪,走到门边问:”谁?” “我,玫瑰。” 昂星一听玫瑰的声音,放下心来,开门,让玫瑰进来。 “我还正想呢?难道那帮人又找到这里。”昂星笑着说。 “是我。想来看看你。” 昂星敏感地发现,玫瑰神色不对,不由看着玫瑰的眼睛。 玫瑰注意到了,冲昂星柔柔地一笑。这个笑容昂星太熟悉了,他马上知道,玫瑰有任务,要出端口了。 昂星揽住玫瑰,让她靠在自己肩上,轻声问:”什么时间?” “明天。” “自己?” “不。” 呵,是大任务,怪不得玫瑰要来向他打个招呼。 以往,有大任务时昂星多半不会缺席,他在,玫瑰会很放心,因为昂星是那种可以完全信赖好伙伴,即便自己有什么准备不足的地方,有他在,也一定会帮她补足。可是今次不同,他不能去,玫瑰感到一种莫名的恐慌,她有点怕,所以明知现在多有不便,也还是不顾一切来找他。 “要是你也去就好了。”玫瑰轻声说,语气中有几分委屈。 “我也这么想。” “有你在,我什么都不用担心。我现在真有点怕,也不知为什么。” 昂星用手一下一下轻抚着玫瑰的鬓角,”要不,我去和上面商量商量。” “不用了。我都问过了,”玫瑰的语气更加委屈,”他说不行。你是朱雀亲自点选的,所以,必须做完这次任务。” “这算个什么任务?”昂星有些不悦地反问。” “总之,青龙绝不会拂了朱雀的面子,所以,你要留在此地。” “我都觉得自己快生锈了。” “算了。等我回来要请我吃饭喝酒跳舞。” “当然。”昂星微笑。他是真心把玫瑰当成自己的妹妹般看待,现在这小小玫瑰要出埠,真有些放心不下她。 玫瑰伸手,去拨昂星的衣领。 “要不要喝点什么?酒?”昂星问。 “不要了。我做杯咖啡给你。” “我来吧。” “不,让我来。”玫瑰站起身,”我知道你最爱的是爱尔兰咖啡,可是我就是做不好,只会泡泡速溶咖啡给你喝。”玫瑰露出抱歉的笑容。 “那有什么。你泡的我都觉得好味道。”昂星也站起来。 这时,两人才注意到,倾城正靠在卧室的门口。 “玫瑰姐好。”倾城礼貌的微笑,与玫瑰打招呼,”什么时候来的?” “没多久。” 倾城一副刚发觉玫瑰来,特地过来和她打招呼的样子,但是昂星感觉到了,他已经起来了一会儿了,也许,自己和玫瑰的对话,他都听见了。真该死,没来由的要自己和其它组织的人同住。要小心,绝不能让其它人发现玫瑰的另一重身份。 玫瑰冲咖啡,问同样呆在厨房的倾城,”你要不要也喝一杯。” “不用了。”倾城打开冰柜,取出一瓶水。 玫瑰把咖啡递给昂星,不经意间,昂星发现倾城眼中的揶揄。 由于倾城在坐,昂星和玫瑰不能再多说了,玫瑰起身告辞。 昂星送她到门口,玫瑰伸出手,去拨昂星的衣领。 昂星心中很是不舍。如果他能和玫瑰同去就好了。昂星伸手握住玫瑰的手,过片刻,才放开。玫瑰翩然离去。 “听说有客人请玫瑰姐坐船外游,要好一段时间才会回来呢。”倾城靠在卧室门口,一脸嘲笑,当然,他是在笑昂星。 原来,他以为的是这样,昂星放下心来。 “怎么不留住她。我是很识相的,我会听不见看不见任何事。如果你们觉得客厅不方便,卧室让给你。去追她吧。” “你什么都不懂。”昂星沉沉叹气。 “你才什么都不懂。喜欢她,就直接说啊。玩什么深沉,一把年纪了还以为自己很帅!”虽然嘴里这样说,但是倾城很但心,怕昂星真的说出他喜欢玫瑰这类的话,他紧张地盯着昂星。 昂星并没有注意到倾城的表情,低着头,”我和玫瑰之间,远不是你所想的那样。” 倾城放心了。他从心底里不希望昂星有情人。 倾城走过来,坐在沙发上,带着几分好奇的表情问昂星:”你真的喜欢爱尔兰咖啡?怎么没听你说起过?”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我可以煮给你喝啊?” 昂星笑起来,”你?别把我的住所烧了才好。” “你别瞧不起人。”倾城有些恼。 “你不适合厨房这样的地方。” 倾城的脸上,露出自嘲地冷笑,”是,我比较适合卧室、床上。” 昂星意识到自己无意间的话,可能让倾城误会了,他急忙解释,”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说厨房不适合你,不是每个男人都适合做饭这类事情。” “我没有误会,”倾城慢慢地靠近昂星,托着腮,露出带着几分羞涩的笑容,但是他的眼神中,却透出难以形容的狂野,”那,我不煮咖啡给你了,我们上床。” 昂星闭上眼,这小子又来了,才以为他不会再这样了。 “我觉得你需要看医生。”昂星挥着手。 “为什么?” “你,你总是对陌生人说出这种话,的确需要看心理医生。” “你怎么算陌生人。”倾城微笑,面容似水般沉静,但是狂野的眼神不变。 昂星突然觉得,倾城的眼睛真的是很厉害,他只要用眼神,就可以表达他所想说的一切。 “我们当然是陌生人。” “我们同居快两个月了。” 昂星跳起来,”喂,谁和你同居,你搞清楚!” 倾城哈哈大笑,”你真是太有意思了。” 笑完,倾城又看着昂星,”知道吗?你一再地拒绝我,让我很没面子。” “什么面子里子的,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从来都是别人主动。对你,是我第一次主动邀人,你却一再拒绝我,你伤害了我的自信,伤害了我的骄傲。” “你为什么不去找女孩子?”昂星问。 “不想!” “像你这样漂亮的男孩子,一定有很多女孩子喜欢,要多少有多少。”昂星的意思十分明白,”你不要老是缠着我这个老人。” “你老吗?” “我大你十岁。” “不老啊。很多客人都不服老,还人老心不老呢。” “去找女孩子吧。”昂星把语气放柔和,真不想和他吵。 “不。女人上的太多,已经没有意思了。在天空城里,是个女人一看见我就缠上来,烦死了!哪有那么多精力敷衍她们。要搞定她们太容易了,已经不能检验出我的魅力了。”倾城停一下,盯着昂星,扬起下巴,上上下下打量着他,”我就是想要你,就是想和你上床,不行?” 昂星觉得有必要和这个孩子好好谈谈。 “听我说,你不用对你的魅力表示怀疑。从别人的眼神中你就应该可以了解到这一点。至于我,你要明白,你是男人,我是男人,我们不可能有任何交集。我不拒绝你,那才是天大的怪事。” “那为什么别的人,就会认为这事很正常。” “两个人在一起,本无可厚非。成年人有权力选择自己的伙伴,”昂星选择了”伙伴”这个词,”可是,这是别人的事。我不会!”他很认真地看着倾城,”再次重复,我不会!我不是!” “怪不得飞龙说,你是特别挑出来的。我本来还以为,保护人一定会对我出手。” “你现在可以放心了吧。”昂星松一口气,看样子倾城是有些明白了。 倾城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眼中,似燃烧着黑色的火焰,又仿佛深潭,幽黑不见底,他的眼神,让昂星有些害怕。昂星面对生死场,从不皱一下眉头,但是面对倾城,面对倾城的眼睛,他失去了自己那引以为傲的、绝对的、压倒性的冷静。 “你确定你不会?” “是。我确定!” “要是会呢?”倾城挑起一边眉。 “那也与你无关。去休息吧。”昂星不能不结束谈话,不然,这小子不知又会说出什么来。 倾城开始利用空闲的时候,在天空城的酒吧内,向酒保金美学习做爱尔兰咖啡。 “怎么想到学这玩意,你不是最讨厌婆婆妈妈的事了吗?做爱尔兰咖啡是很复杂的过程。” “有兴趣,就学了。”倾城答的简单。 “新客人喜欢喝这个?” 倾城抿嘴一笑,”也算吧。” “小心学,别烧了场子。” “凭我的天份,你怕什么。” 几天过去了,倾城煮出的咖啡,仍然不好喝。他有点想打消这个念头。 倾城去问昂星,”你为什么喜欢爱尔兰咖啡?” 昂星奇怪地看着他,”怎么突然问这个?” “想问问嘛,没有原因吗? “因为听说爱尔兰咖啡像征着自由与宽容。所以我喜欢,我希望自己是一个宽容的人,同时拥有自由。” 宽容,倾城沉思,他觉得昂星真算的上是一个宽容的人。一段时间的接触,他觉得昂星的胸怀有如大海一般,他宽容、大度、真诚,刚毅、坚强、冷静,对身边的每个人都体贴、温和,无论为人处事,都有原则,他一定是会为朋友两肋插刀的那种人。他是个真汉子。 自由,这个词更深深的触动了倾城的心事。自由,不正是自己最渴望的东西吗? 于是,倾城决定,无论如何要学会。同时,他还有了另一个计划。 一天,回到住所,倾城带着几分神秘,要昂星坐在厨房里。他取出昂星的一套咖啡蒸馏器,又从酒柜里取出一瓶威士忌,然后熟练地倒酒、烤杯、煮咖啡,最后加上打好的鲜奶油,把一杯爱尔兰咖啡捧给昂星。 昂星十分惊讶,连咖啡杯,都是爱尔兰咖啡专用的那种,看来倾城是下了工夫的。 “喝喝看。”倾城急着想知道昂星的感觉。 昂星喝一口,”小心烫。”倾城提醒他。 “怎么样?”倾城急切地问,仔细盯着昂星的表情。 昂星不住地点头,”很纯正,很道地。你煮的真不错。” “不敢小看我了吧。” “是。” 倾城露出得意的笑容。 “这样好了,以后,你做饭给我吃,我煮咖啡给你喝。” “好。” 接下来的日子,因为咖啡的原故,昂星与倾城亲近了不少,时常一同看新闻,还一起评论几句。彼此之间的了解变多了。 倾城暗自盘算,事不宜迟,是到了进行计划的时候了。 一个雨夜,天空城的客人相对少了,到底是四月底的天气,还很有几分凉意,客人不愿出门。 午夜一过,倾城便让昂星来接他。 回到住所,倾城煮了咖啡给昂星,自己则回房休息。 昂星慢慢喝完那一大杯咖啡,看报纸听电视,享受一份宁静。不由的,又想起玫瑰来,牵挂起她。不知她这一次,要过多久才会返回香岛市,是和什么人一同去呢?不知现在怎么样了。 想着想着,突然,昂星感觉到一股奇怪的热流,自体内升起,不由皱起眉头。 想到玫瑰就会这样吗?不会吧。昂星暗自纳罕。 那一股热流在昂星体内流动,越来越强,他自己已经能够感觉的到,那不是喝了咖啡之后的酒意,而是----欲望。 怎么会这样,昂星不断自问,同时运用意志力,压下这股欲望。 可是那股欲望越来越强,不断升腾燃烧,昂星的脸开始变了颜色,他坐立不安起来。 运用意志力,再次压下这股火,可是,这不是长久之计。到底自己怎么了?昂星不断自问。他很了解自己,从没有过这样失控的时候。 过了一会,似乎热力消失了,昂星松了一口气,大概还是酒意吧。他安慰自己。 可是没多久,那股热力又升腾起来,而且越来越强,越来越强,无法控制。 昂星终于坐不住了。他走进浴室,发现浴缸是满的,就去摸一下水温,是温的,不行,他现在需要冰,来降低自己的热度,于是打开莲蓬头,放出凉水,冲在自己身上。 冰冷的水冲击着自己的身体,热度减下去几分,昂星舒一口气,闭上眼睛。 第六章 “没用的。”倾城的声音响起来,”这样做是没用的。” 昂星睁开眼,发现倾城不知何时,已然靠在浴室门口,运动短裤上,只披一件浴衣,没有系带子,露出胸膛。 昂星看着他,不说话。 倾城好整以暇地抱着手臂,似笑非笑地盯着昂星。 “你现在一定觉得很热吧,哦,不会仅仅只是热,还感觉到别的了吧。”倾城带着一抹轻笑,语气轻松地问。 “可惜玫瑰姐不在,不然,她倒是可以帮你。” 昂星明白了。狠狠地瞪着倾城,手紧紧地握住墙上的水管,不敢开口,他怕一松手,一开口,自己真的会失去控制。 “想知道为什么吗?你应该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吧。” “为什么?你这么做对你有什么好处?”昂星终于开口,心里无比的愤怒,自己怎么会这么不小心呢?明明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不应该相信他。 “为什么?谁让你一再拒绝我。”倾城耸耸肩,答的无比轻松。 “我真不应该相信你!” “对了。让你学个乖,以后,不要那么轻易相信别人,特别是我这种既肮脏,又下流,而且还很小气的人。” 倾城扭脸看看墙上的钟表,”哎哟,已经三十五分钟了,你还真不是盖的,不愧是经过特殊训练的杀手,自制力、意志力果然不同凡响。一般人,五分钟可能都撑不住。”他得意地笑,看着昂星痛苦皱眉的表情。 “你出去。”昂星打算赶走倾城,自己呆着,让他这么看着自己狼狈的样子,以后还怎么面对。 “不。想让我出去,可以,只要你能赶我出去,过来呀。”倾城都快笑出声来了。 “我求你了,请你离开。”昂星低下头,皱着眉,他几乎要拼尽全力,才能控制的住自己的身体。 “哦,你是在求我吗?”倾城侧侧头,”不。我拒绝。我倒要看看,你还能撑多久。” 昂星的眼里几乎冒出火来,”我真想杀了你!” “好啊,来呀,过来呀。” 昂星的眼光,突然触到水池上放着的剃须刀。 可是倾城早注意到了他的表情,”不要以为自残,就可以解决问题。你打算划伤自己哪里?手臂?身体?腿?别忘了,你现在正在执行任务中,如果你受伤,就意味着我可能会受伤。如果你在保护我的过程中受伤,那另当别论。可是,如果你是因为自己的原因而受伤,那你可太不小心、不专业了。你是打算不能打斗,还是打算不能用枪啊?” 他早就算计好了,这个小狐狸!昂星想着,一只手仍然紧紧攥着水管。 倾城再次回头看表,”哦,世界纪录哦,四十五分钟了。” “我说,你还是别硬撑着了。”倾城说,一面用媚惑的眼神,看着昂星,”如果你不过来,那我过去了。要是以前,你一定会一把把我摔出去,但是现在不同,你现在就像一只吃素的猫,我不会怕。” 倾城继续用诱惑的眼神看着昂星,肩膀轻轻一动,浴袍掉在地上,露出大片蜜色的光滑肌肤。 他的身材极之诱人,宽肩、细腰、长腿,诱人的锁骨与双肩。那身体是男孩子的,但是却对任何人,都有一种难以形容的吸引力。 昂星看着他,一步一步走向自己,想要做最后的努力。 “请你放过我好吗?”他自问从未用这种语气对人说过话。 “为什么我要放过你?” “我与你无怨无仇,你为什么要害我?” “害你!这怎么算害你。我是在感谢你。” “我不要这种感谢。” “我除了这种感谢,拿不出别的了。” “我不要你感谢。” 倾城认真地看着昂星,”你就这么讨厌我?连逢场做戏都不肯?如果是别人,早就接受了。” “我不是那种逢场做戏的人!” “所以,我更加不能放过你了。”倾城已经走到昂星面前,在他耳畔轻轻地说,咪起眼睛,呼地在他耳边吹气,看着昂星忍耐的痛苦表情,然后伸手紧紧地抱住昂星,”你还是别忍着了吧。” 昂星此时已无法再控制自己的身体,他一把抱住倾城,两个人跌进浴缸中。 倾城不止一次地想象过,被昂星抱住是什么感觉。当真的被他紧紧地抱在怀中,他发现,想象不及真实之万一。 昂星的拥抱,带给倾城极大的安全感和满足感。 昂星的手指滑过倾城的身体,倾城感觉仿佛钻石滑过玻璃一般,带给自己的是一种无比美妙的感受。每一分彼此之间肌肤的接触,都给他难以形容的满足快乐。 同样,他希望昂星也能有这种感觉,同时也不免有点担心,药力过去之后,昂星会不会真的杀掉自己。 “杀掉也好。”倾城想,干脆把一切拋诸脑后,只享受眼前的快乐。 昂星悠悠地清醒过来。 一睁开眼,就看到卧室的天花板。 昂星把手搭在额头上,深深叹气。一转头,看见倾城正趴在床的另一边,已经醒了,正用懒懒的眼光注视着自己。 两个人一时无言。 “你这个疯子。”昂星恨恨道。 “嗯,我是疯子。昨晚的感觉还不错。”倾城回答,把被单拉到脖子下面,包起自己。 昂星看看表,已是下午四时,想起身,但是衣服都不知哪儿去了,心里暗骂一句什么,用被单裹住自己,匆匆去更衣。 倾城看着昂星的背影,垂下眼帘,长长睫毛掩不住眼中的失落。 昂星取过通讯器,打给飞龙。”飞龙,我想终止任务。” 飞龙十分诧异,”好好的怎么这么说,只再一个多月了,出了什么状况?” “对不起,我希望可以终止任务。这不比我们的任务,终止应该没什么问题。换个人就是了。” 飞龙的声音严肃起来,”昂星,你不是不懂规矩的。没有什么我们他们,这是一生堂交给你的任务,你接了,请做完它。如果你有任何不便,可以明说,我会考虑是否上报。” 昂星突然说不出话来,难道把他和倾城的事,告诉飞龙?并以此为理由,终止任务?他说不出口。 沉默片刻,昂星开口,”对不起,飞龙。我现在无任何异意。” 真是的,太失控了,连昂星都奇怪自己居然做出这样幼稚的行为。 倾城听到昂星的话了,他知道他说不出口。 昂星回到卧室,”你今天几点去天空城。”他尽量用平静的,没有发生过任何事情的口吻和倾城说话。 “我去不了。你帮我请假。” “为什么?” “明知故问。” 昂星一副”我怎么知道你为什么去不了”的表情看着倾城。 倾城拉下身上的被单,露出自己上半身给昂星看,那蜜色的肌肤上,到处是粉红色或青紫色的吻痕、指印,全部是昂星留下来的。 昂星十分震惊,他没有注意到自己身上,是否也有类似的东西。 “我还以为,你要把我拆散了吃下去呢。”倾城笑。 “对不起。”昂星下意识地冲口而出。 “没什么,”倾城爬在床上,抬起头,盯着昂星,”你对我昨晚的表现,还满意吗?” 昂星脸涨的通红。 “如果觉得还不错,请付钱。” “钱?”昂星重复。 “当然,你以为不用花钱的?你想的倒美!”倾城带着一种怪异的笑容看着他。 昂星感觉到一阵轻松,如果倾城要钱,那么,大可当做自己只是一个寻欢客,这样,自己心理上的负罪感会小一些。 “要多少?” “官价是十万,如果你觉得特别满意,请加价。”倾城露出职业性的媚笑。 昂星开出一张支票,交给倾城。 倾城看也不看地收起,”谢了。” 昂星转身要走,倾城叫住他,”别走,过来。”他拍拍床,示意昂星坐下。 昂星仍然站着,”有什么话你就说。” “忘了告诉你一件事,”倾城一脸诡异的笑,像抓住了老鼠的猫,”昨天你吃的,是’依尔萨’,它的药效,最长可以持续九十分钟。但是,”倾城脸上笑容更深,”你抱了我有多久,你不会不记得了吧。现在,你是否还要说,’你不会?你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 昂星呆立着,不知所措。 “你胡说!” 倾城不予理会,”你出去吧,我还想再睡一下,别忘了帮我请假。” 真该死!真该死!真该死!昂星不断在心里重复这句话,也不知是对自己说,还是要对倾城说。 他其实很想倾城回天空城,这样,有若干小时可以不用和他面对,自己也能安静地想想整件事,可是现在倾城不去上班,就意味着自己要和他面对面,太困难了。 昂星坐在客厅里发呆。 倾城披着浴袍走过来,头发湿湿的。 “想什么呢?” “没什么!” “一定在心里骂我,恨我,想杀了我,对不对?” “是。” 倾城一笑,慵懒地往昂星身上一靠。以前,昂星准会第一时间把他甩开,但是这次没有。 “你恨我吗?”倾城偎在昂星肩上,问道。 “不。”昂星不去推开他,但是也不理他。 “讨厌我吗?” “不。”昂星想一想,摇头。 “那么喜欢我吗?” “不。” “爱我吗?” “不。” “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 “是。” 倾城”哦”一声,沉默片刻。 “我想,你应该是喜欢我的,而且,已经有点爱我了。”倾城说。 “不可能。”昂星断然回答,”我一点这样的感觉也没有。” “当然了,你自己不会感觉到,这是因为以前,你没有喜欢过什么人,或是爱上过什么人,所以,你跟本不知道喜欢一个人或是爱上一个人是什么样的感觉,于是,你自己喜欢了我,爱上了我也不知道。不过没关系,我知道就行了。” “胡说!” 倾城只是笑。 “算了。忘掉昨晚的事吧。就当是被狗咬好了。我是不会把它当回事儿的,你也不必。” 昂星没有理会。 倾城躺下来,枕着昂星的腿,向后仰着头,看着昂星,露出诱惑的笑容,”今晚要不要继续?从早上的感觉看,你应该,还不够的。” 昂星瞪着倾城,”你信不信我会真的杀了你。不会留下任何证据!” “信,我好怕的。”倾城一脸的笑,”那些变态佬都这么干。” 昂星手腕只一转,手上便突然多了一把寒光闪闪地匕首,”唰”地一声,直指倾城的咽喉。 倾城瞄一眼匕首,不理会,翻个身,让自己枕的舒服些,一只手,放在昂星的膝盖上。 他知道,昂星绝对不会出手,他已经知道了他的弱点,他完全占据了主动。 昂星无奈地收起匕首,他真的拿倾城没有办法了。做职业杀手也有十几年了,昂星自问已练至冷静自持、百毒不侵,没想到,竟然会拿眼前十七岁的少年毫无办法。 最后,昂星决定,采用自己能想到的最好的,但同时也是自己认为的下策,就是对倾城不闻不问,视而不见,充耳不闻,熬过这个多月。之后再不会见面。 倾城自然敏感地觉察到了。 一天回到住所,倾城照例进浴室冲洗。出来时,仍是不擦头发。赤脚叭叭地走在大理石地板上。 昂星静静吃东西,看电视,不去管他。 倾城斟一杯酒出来,坐在昂星身边,”我问你,为什么这几天都不理我,一句话也不跟我说。” 昂星仍然沉默。 “想跟我冷战,是吧?” 昂星不理他。 倾城慢慢偎过去,靠在昂星手臂上,软软地道,”好歹我们也算有一夜的。。。” 昂星猛然回头,狠狠瞪着他,看到昂星这么凶恶的表情,倾城讪讪地低下头。 昂星也感觉自己太凶了,慢慢收敛起脸上的表情。 倾城悄悄抬起头,看看昂星,昂星的脸色,已回复平静,两人无语地对视。 倾城的眼神,慢慢变的温柔而忧郁,像是被主人无故踢了一脚的小狗一样无辜地盯着昂星,”你真的,再不理我了?”他轻轻地问。 昂星不语,过一会站起身,从浴室取来毛巾,给倾城擦头发。 “我就知道,你不会不管我。” 倾城自沙发起身,跪在沙发上,把头埋在昂星的胸前,用手环抱住他的腰。 “你别不理我好不好。你这个样子,我心里很难过你知道不知道。”倾城声音十分低柔。 昂星推开他,”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声音中已经没有那种漠然。 “你接受我不就好了吗?” “怎么可能!” “为什么不行?为什么不能接受我?” “这还用问,你是男人,我是男人,你叫我怎么接受你!” “是你说成年人有权力选择自己的伴侣。” 昂星一时语塞。 “我知道,你是一生堂的人,我和你不同组织。可是,即使我也是一生堂的人,你也未必就可以和我在一起对不对?但是,你不觉得我是最合适你的人吗?” “为什么?” “你以为,像你我这样的人,会让女人幸福吗?或许你会,但是你能和某个女子长相私守?你自己很清楚不可能。我,我也不可能,有什么女人会接受你我的身份、经历、工作、生活?但是你和我在一起又不同了,我很清楚你的工作,我不会问东问西,不会给你添任何麻烦,你的生活中有个伴,有人可以分享你的快乐,分担你的痛苦,不是很好吗? 倾城低下头,补充一句,”而且,你想要的,我可以给你,不会比任何一个女人差。” “我不是说这个。” “我知道,我也不是说这个。我只是想告诉你,我更合适你。” 昂星坐下来,”说吧,你的目地到底是什么?” “我没有什么目地。” “不可能。你这样处心积虑,小心计划,不可能没有目地。” “真的没有!只是想和你在一起而己。”倾城分辩。 “你太小看我了。我和你现在一样大时,已经独自在世界各地完成一生堂交给的种种任务,其困难与复杂程度,远不是你可以想象的出来的。我大你十年,职业的特殊性,使得我拥有远超于常人的冷静,你以为我会不清楚你想什么?” “我真的没有目地。” 昂星伸手,抬起倾城的下巴,让他看着他的眼睛。面对昂星坦诚而清亮的眼神,倾城露出犹豫的神情。 “我只是想,自由。” “什么?” “自由。” “我不太明白。” “我是说,我想要自由。” “你现在不自由吗?” “当然。” “你是想,离开东乡门是吗?”昂星沉吟着。 “是。” “这个,我恐怕不能做到。”昂星说的十分坦白,他的确是做不到。 “我知道。但是,和你在一起,我感觉很自由。和你在一起我觉得很舒服、快乐,所以,我只是想和你在一起而己。就这么简单。” “真的?” “真的。” “你是对我最好的人了。”倾城说,”没人对我,像你对我这样好。” “我对你好什么了?我怎么不觉得。” “你很照顾我,会考虑我的感受。你很体贴。” “我想信一定也会有人对你像我对你一样好,甚至对你比我对你更好。而且,我不觉得我对你,有多好啊。”昂星有些奇怪。 “没有人。我只不过是生财的工具罢了,没有人会去管一个工具,有什么样的感受。没人把我当人看,我只是,一个小玩意儿而己,一个漂亮的,工具。” 倾城又抱住昂星,”只有你,你把我当普通人看待,有时,你会说些,让我难受的话,但是我知道,你把我当成人。” 昂星沉思起来。已经发生的事,他不想逃避,他不是那种不负责的人,不论如何,他已经和倾城有了亲密的关系,发生了就是发生了,他不想为自己找任何理由,来回避。但是,现在要他接受倾城,又好象太,难以接受。他不讨厌他,但是,只想把他当成兄弟一样对待,其它,就不行了。 “好。我答应你,我会照顾你,我当你是兄弟。如果你愿意,即使此次任务结束,你仍然可以住在我这里。你有困难,可以开口。如果我能帮你,我一定帮。”昂星做出他的承诺。 “你抱抱我。” 昂星拥抱倾城,就像他拥抱灵芝、断箭、铁手一样,像抱着自己的兄弟。 倾城则在他的怀中,微笑。 “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其实也很寂寞。我们都是寂寞孤独的人,所以,我们在一起,大家就都不寂寞了,不是很好么?” “你今晚,要不要。。。”倾城突然问。 昂星大力跳开,”喂,我当你是兄弟,你不要乱来。” 倾城柔媚地抬头看着他,”你这么害羞。” “什么害羞,我只是。。。”昂星说不下去。 倾城跳下沙发,”我去休息了。” 两个人的关系,更进了一步。 但是昂星也对自己说,应该到此为止了,不能和倾城,再有更近一步的关系,不能再和他发生亲密的关系,否则,自己就会真的陷进去出不来了。 昂星依然绷紧每一根神经,注意着是否会有再一次袭击。 倾城依旧天天在天空城内又唱又跳,但是他吸烟吸的少多了,也不会在回来以后,再喝大量的酒,他会陪着昂星一同看看电视,聊聊天,两人之间,亦有许多话题可以谈。 静夜,夜凉如水,天边一轮明月,明亮皎洁,昂星站在露台,静静观星。 “怎么还不睡。”倾城也走出来问。 “你怎么总穿这么少。”昂星见他仍是头发湿湿,浴袍下露出两条修长的腿,”真搞不懂你怎么能在别人还穿著厚大衣的日子里,只穿了衬衫在台上跳来跳去,满四处跑。”他是真的奇怪。 “我年轻,火气大,不怕冷。” “嘿,你这话算是气我。”昂星拉倾城进屋,”你不要站在露台。” “为什么。以前你就不让我站在窗口。” “因为你一出现,很可能已进入别人射程。” “可能吗?这么高,这么远。”倾城不信,望向室外。 “你信不信我完全可以做到这一点。如果对方雇的是一生堂,你早完了。” “那你怎么不怕,他们伤了你就等于伤了我。” “我不怕。”昂星答的淡然。” “看来钱老大还是很聪明的。” 两人在沙发上坐下来,倾城关上顶灯,只余小小壁灯照明。 昂星打开电视,调小声音。 “我们聊聊好吗,反正都睡不着。” “我们住在一起,已经有差不多两个月了。”倾城开口。“我想知道一些你的事。” 昂星靠在沙发背上,一手搭在额角,垂下眼帘,”想问什么,你问吧。” 倾城一听,便放手中的下酒杯,随手抱起一只沙发靠垫,坐坐好,问:”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当杀手的?” “你是问开始接受训练还是第一次杀人的时间?” “两个都问。” “9岁我被自孤儿院带入一生堂,开始受训。15岁第一次执行任务。” “他们怎么会选中你?”倾城微微点头。 “不知道。” “你后悔吗?” “没时间后悔。” “没想过做别的?” “我有其它的选择吗?”昂星笑。 “怎么受训,都教什么?” “像军校。只不过所有新学员年龄都小于十岁。教所有有用的。”昂星回答。 “你枪法好吗?” “当然。” 倾城笑,”真自大。” “不是自大,是自信。我如果连自己都不信,怎么让组织放心把任务交给我。” “都是什么样的任务?” “和任何一间公司的职员接到的日常工作本质上没什么不同,都是工作。” “普通白领不会满手血腥吧。” “办公室内刀光剑影远比江湖上来的可怕。杀人不见血。” “每次任务都是一个人去?” “大任务时也需几人同时出发。” “哪里都去?” “天之涯海之角。” “你不会觉得滥杀无辜吗。”倾城惊讶于昂星对自己工作的平静。 “别人怎么样我不知道,我,我杀的都是该死的人。”昂星嘴角挂一抹微笑,看着倾城。 “我有我的原则,我觉得不妥,也可以不接。但是上面如果坚持,我不可拒绝。不过,一生堂也有自己的原则,并非什么生意都接。龙王行走江湖多年,成为全亚洲的龙头老大,倍受尊敬,不是没有理由。正因为他行事有原则,有底限。 倾城低下头,想了一会,又问:”你和玫瑰到底是什么关系?” 昂星笑,”这个问题你不知问过我多少次了。我只当她是好朋友。” “你们怎么认识的?” “都在这个码头上混饭吃,自然有机会认识。” “你喜欢她吗?” “我当她是妹妹。” 倾城听了,又低头不语。 昂星的思绪一下子回到好久以前。 昂星认识玫瑰时,只十岁。不过孤儿们都不清楚自己具体的生辰,只是算个大概。 初初见玫瑰,还是一个又黑又瘦的小黄毛。一同受训,昂星看她那样单弱,却很倔强,咬着牙完成交给的项目,心中有些佩服这个小女孩子,于是借机与她说话,一来二去,两个慢慢变得无话不谈,成为朋友。 相比而言,昂星更愿意向玫瑰倾诉一些心事,因为玫瑰总是静静地听,不发表意见。她总是带着温柔的眼光听昂星说,然后送上热饮,昂星说完,心情自然平复很多。偶尔,说到伤心无奈之处,玫瑰会温柔的拥抱他,令昂星感到温暧。他珍惜这种感觉,所以只想保留这为数不多的朋友。 只是当初没有想到,那个黑黑瘦瘦的女孩子会摇身一变而为一个艳光四射地俏女郎。 不过在昂星心中,玫瑰永远还是当年的那一朵玫瑰。 倾城停片刻,又开口,”你不问我?” 停一下,昂星说:”如果你要说,我不介意听。” 倾城抱紧靠垫,缩起身子。 “我也是在孤儿院长大的,在那里长到大概是八岁左右吧,因为我不知道自己的生日。在那里我实在呆不下去,太讨厌了,一点也不自由,所以我就逃出来,在街上混。什么都做过,乞讨、抢、骗,常常吃不饱。后来,我被人找去,专门在一家白粉店里,送迷幻药。我发现这个饭碗不错,而且我还是个孩子,警察多半想不到,抓住了也不能耐我何。我的外表能骗过很多人哦。” 倾城嘴里这样说着,脸上流露出一丝惨淡的笑容。 “可是那样的日子,真的是在阴沟里讨生活。我一直都觉得,自己是生活在阴沟里,真脏,我真的很脏,永远都洗不干净。十岁那年,钱老大发现我,带我到了他的赌场,然后,又有人发现,原来我长得很漂亮,于是,就送我去学跳舞,一年后我就进一间夜总会上班。那时,还真想不到寂寞的女人这么多。 “讨好人客真不是一件容易事。对那些女客,需记住她们的爱称,喜好,钟意的服装牌子,喝咖啡放几多糖,爱看何种类型的电影,等等等等。累死了。所以,其实我不喜欢有长客,但是,这不是我能选择的,而且,初初见客人时,自然要使尽浑身解数讨好,客人满意,也会常来。” 昂星打断他,”你那么小岁就在夜总会做?” “正式上班时已有165公分左右高了,反而是这几年没有长高,最后只得175公分。”倾城似乎不愿直面昂星的问题。 “有男客人看中我,开价很高,有钱,老板当然赚啦,于是。。。”倾城没有再说下去,但是昂星也想得到,发生了什么。 “你没想过要离开,或者最起码离开吸血钱?” “离开?”倾城凄然地一笑,”逃过不知多少次,每次都被捉回来,打个半死。我根本逃不了。他自阴沟把我捞出,怎么会轻易放过我。我现在可是他的一颗摇钱树。逃出去,又能干什么呢?像我这种人,还能干什么?现在也不错,干什么能比这个更轻松更容易?现在我住得好穿得好,还能怎么样呢?” “他们打你,怎么我没见你身上有什么疤痕?” “嘿,你怎么那么土!”倾城怪叫,”都什么时候了,你还以为是一群打手挥着大棒打人吗?” 倾城低下头,拨一下自己的流海,”钱老大整人很有一套,不然为什么手底下的人都服服帖帖。他一般不会让人打我们,打时,都用很特殊的橡胶棒,打下去满身的青紫,但是皮肤不会破。淤血散尽之后,根本看不出来。他很会在精神上折磨我们,比如说,把人关在一间隔音的房间里,一连数小时甚至是几天,很大声地听摇滚乐,那真会让人发疯的,又或者把人关在封闭的、满是幛螂或蠕虫的房间,你以为他手下那些女孩子们为什么那么听话,只要关一次就会老老实实了。还有水牢,齐腰深的水里满是蛇,虽然无毒,但是,你知道,那也。。。” 倾城说不下去了。昂星听着,也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心中暗想,怪不得,东乡门还真是有一套,尽来阴的。 “赚得钱怎么分?” “分,”倾城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都是他的。我们只是维持基本的生活就是了。谁敢和他分?不然,他怎么发得这么快。这才几年,势力就大得不得了,地盘越来越多。钱都是这么来的。” “绰号也是这么来的。”昂星想起了钱老大的外号。 倾城突然低下头,幽幽地说:”你以为,做为一个男人,去取悦另一个男人,是很容易的事?我们必竟和女人不同。当被一个陌生的、根本不喜欢的、甚至是讨厌的男人压在身下,被另一个男人。。。那种滋味。。。” 倾城舒出一口气,”你当然永远不会明白。”然后张大嘴,无声地笑,又握起酒杯,喝一口,笑出声来,”是假的,骗你的。” 昂星头靠在沙发背上,继续用手扶着额角,没有表情。 不论倾城说的是真是假,他内心的痛苦哀伤,昂星不是不明白。虽然他不能体味倾城所遭受的,但是身不由己的感觉,他完全清楚。 天色越发暗起来,昂星看表,已是凌晨四时许了,随随便便聊了几句,时间竟过的这样快。 他放下手,说:”我看你去休息吧。” 倾城没有动。电视机发出的光亮,一明一暗,映在两人的脸上。 窗外,月色如水。 倾城慢慢地移过来,靠近昂星,”不过,有一件事是真的。” “什么。”昂星看着他。 倾城慢慢的,跨坐在昂星面前,立起身,拉开自己浴衣的腰带,让衣服滑至腰际,露出赤裸的胸膛。昂星看在眼里,不动声色,但是他仍然注意到,眼前的美少年,有着如丝绸般细腻的肌肤,纤细的腰肢,迷人的锁骨,很美,很吸引人。 “点过我的客人都说,我很棒的。”倾城的脸上,露出诱惑笑容,柔柔的眼神似水般,看着昂星,“你现在想不想上我?” “不要。”昂星的声音极之平静,并不去看他。 “你不会没兴趣的,那时。。。你抱着我,你说。。。” “不要再说了。”昂星断然回答。 “你该不会是,根本就不行吧。”倾城问,上下打量昂星。 “行不行是我的事。”昂星根本不为所动。 倾城伸出手放在昂星的肩上,”别总拒人于千里之外。” “你也不要得寸进尺。” “我只想你快乐些。” “那就不要做出会让你我难堪的事。” “你这么看这件事?” 昂星不答,但是明显的,他想让倾城,回自己的卧室去。 倾城突然附下身来,抱住昂星,意欲吻他,昂星努力挣扎,就在挣扎扭动之间,两个人从沙发下跌下来,在地板上滚做一团,倾城压在昂星的身上。突然之间,两人停止了动作,彼此在对方的眼睛里,看见自己。 倾城轻轻地垂下眼帘,缓缓地,缓缓地靠近昂星,昂星几乎可以感觉到他的长长睫毛触到自己的脸上,就在两人的嘴唇将要相碰的一霎间,昂星猛地侧过头,避开了。 倾城轻轻地吁一口气,”你可不可以不要躲我。” “我没有躲你。” “那你为什么闪开?” “我为什么不闪开?” “你在怕什么?” “我没有怕。” “不怕你会闪开?”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昂星伸手欲推开身上压着的倾城。 “你是不是怕爱上我?”倾城突然问。 “笑话,我怎么可能爱上你!”昂星给他一个白眼。 “如果不是怕爱上我,那为什么连逢场作戏都不肯。”倾城的声音忽然变得极轻极柔。 “因为我根本就不是一个会逢场作戏的人!”昂星说。 “所以你更怕,更不敢和我发生关系。因为如果你和我发生了关系,你就不能逃避我了。”倾城靠近他,嘴唇几乎与他的相碰,深深看进他的眼睛里。 昂星陷入沉默,当他再次想要推开倾城,倾城的动作更快,一下子吻住他。 昂星左右挣扎着想把他甩开,可倾城的吻技比他好太多太多了,竟然甩不开。挣扎之余,昂星亦感到,倾城的唇,香且糯,贴在自己的唇上,感觉十分的甜美,终于慢慢软化,与倾城紧紧地拥吻。 “不。”昂星的理智占了上风,一把推开倾城,不停地喘气。 倾城细长的手指抚着唇,看着昂星。 “你不肯,那算了。”倾城起身。 昂星坐在沙发上,捧着头,半天,才站起来,只觉得口渴。当他走进厨房,见倾城正端着一杯咖啡,一见他进来,就递给他,”喝吗?我刚泡好。” 昂星马上想到数日前那一晚,如避蛇蝎般跳开,”不要,不要。” 倾城嗔他,”看你怕的。” “没什么,没什么。”昂星掩饰,开了冰柜,取出一瓶水来,仰头痛饮。 倾城低头慢慢啜着咖啡,”我就不喜欢喝咖啡,好苦。” 昂星刚想走,突然,体内似暴风雨来临前的大海般,翻腾起巨浪,昂星大惊,脸色都变了。 倾城抬头,冲他一笑。 昂星反手抓住冰柜的把手,另一只手按住太阳穴,急速地喘气。 “怎么了?”倾城问。 “没什么。”昂星极力控制自己,”你快回去休息吧。” “不。” 昂星盯着倾城,发现他脸上有掩不住的淡淡笑意,再低头看看手中的水瓶,是自超市购回,封签具全,不像动过手脚的样子。 是他吗? “看不出来是吧。”倾城放下杯子,走到昂星面前,坐在桌子上,”是了,你从小就接触的是杀手的那一套,这等工夫一定是没见过。但是,我从小接触的,都是这种把戏。从瓶子外表看,行家也未必可以觉察。你又上当了。” “你又下了什么药?”昂星只觉得自己太大意了。 “你不肯就犯,我当然要用点手段了。”倾城用媚惑地眼神盯着昂星,”而且,我不觉得难堪。” “你疯了!” “不,我只想你快乐。” “我不需要这种快乐!”昂星大叫。 “我需要。我想被你抱,也想抱你。我喜欢你,我希望可以被自己喜欢的人抱。你也是男人,应该明白我的想法。” 倾城的浴袍自肩头滑落,他上半身向后仰起,手臂撑在桌上,整个身体都在引诱着昂星,”你过来。” 昂星忍无可忍,突然扑过去,但是他并没有抱住倾城,而是一把掀翻了桌子,倾城跌落到地板上。 昂星如被困在笼内的猛兽,气吁吁站着。 倾城重重跌在地板上,摔得很疼,极力忍耐,”我看,你还是过来吧。别忍着了,这次的和上次的不同,真的会要了你的命。”他的语气,不无关切。 昂星慢慢一步步走近倾城,蹲下身,慢慢把手放在倾城肩上,将他按在地板上。 当倾城的肌肤和地板相接触,他不由地”?”一声,看着昂星,笑了一下,”地板好凉。” 昂星又慢慢站起身,倾城急忙一把拉住他,”你不要再忍了,真的会出人命的。” 昂星没有回答,而是伸手揽住倾城的腰,将他打横从地上抱起,高大有力的他,抱起倾城,轻而易举。 昂星一步步走进卧室,把倾城放在床上,做到此,他已用尽所有的意志力,接下来,他只觉得整个世界开始旋转,一片混乱。 昂星的意识里,只记得,怀中的倾城,身体柔软而温暧,抱着他,感觉十分温馨而舒适,而怀中人儿光滑温热的肌肤,抚触起来,十分诱人。 锁骨。 纤腰。 无一处不性感。 第七章 怀中的那人儿宛如一只小动物般,那样柔顺,任自己予取予求,实在是太诱人。 自己仿佛化为一只发狂地野兽,死死抓着倾城不放,竭尽所能地啃咬他。 人,似在欲望的黑色海洋中浮沉。 甜蜜而痛苦。 昂星早已分不清现实还是虚幻,只是知道,自己一次又一次地紧紧的拥抱倾城,然后占有他。昂星想放手、抗拒、挣扎,但是又觉得快乐、满足。迷茫中,他突然发现,可以紧紧拥抱住一个人,是一件多么好的事,他没有被拥抱或拥抱人太久了,孤独太久了。他原来,如此渴望一份温暧。 倾城在昂星的怀中,先醒过来,他抬起身,看着昂星平静沉睡的面容,感觉心里很踏实。 今晨,在那样的情况之下,昂星都能顾及到自己的感受,可见,他真的是一个可以相信的人。”我知道,我没有看错人。”倾城对梦中的昂星说。 昂星睁开眼睛,又一次看到卧室的天花板。 昂星用手捧住头,他的头很疼,有种宿醉般的感觉。 “头疼是不是?”倾城坐起来,把昂星的头抱在怀里,替他按摩太阳穴。 “那个’迪安’,是会有这种副做用。” “你可不可以停止这种无聊的做法!”昂星一面忍着疼,狠狠道。 倾城不做声。 “你到底想怎么样!” “你答应照顾我,就可以了。”倾城悠悠地开口,”说你会照顾我,对我体贴、关心,不会不管我,不会不理我,我需要你你都会陪着我,就这样。” “为什么偏偏选中我?我不认为我是一个有能力照顾别人的人。你该明白我是什么样的人。” “我见你的第一眼,就知道你是会照顾我的人了。你不觉得其实我们挺有缘份的么。为什么就偏偏让你保护我。如果不是这次事件,我们不会相遇。” 昂星陷入沉思。是了,如果不是一生堂要他保护倾城,他不会和他相遇,因为他是绝不会去天空城这样的地方的;而倾城,他是一个日出而息,日落而出的人,他活动的范围,仅限于天空城,除非陪客人外游,那也多半是去国外大都会或是坐游轮,如果不是这次任务,他真的不会和他相遇。 倾城停下动作,静静地注视着昂星,清澈如水的眼眸,好象可以一眼看透,但是,又因为他的眼神太过清澈深邃,反而又让人看不透,这种矛盾,看在他人眼中,交织成一种难以形容的感觉。 昂星抬起手,去触摸倾城完美无暇的面容,那张脸,仿佛造物主精心的杰作。 倾城握住他的手,贴在自己脸上,感觉到昂星掌心,传来的温度。 “好。我答应你,我会照顾你,对你体贴、关心,不会不管你,不会不理你,你需要我我都会陪着你。我会当你是兄弟一样,好么?”昂星做出他的决定。他不是不明白,做出这样的决定,意味着自己要承担怎样的责任,但是,他还是决定了。 倾城微笑,色若春晓般,”我不会只是当你的兄弟,我还要当你的朋友、亲人、伙伴、拍挡,以及,情人。” “你一个人可以扮演那么多角色吗?” “你有足够的时间来评价。” 倾城俯下身,拥抱昂星,”我可不可以以后都住你这里?” “可以。” “你煮饭?” “是。” “不许抽烟,不许过量喝酒?不许把音乐放的山响?” “是。” “你不会再睡客厅?” 昂星迟疑一下,”是。” 倾城更紧地抱住昂星,低低声道,”我爱你。” 昂星闻听,十分惊讶,半晌无语。昂星的感觉告诉自己,倾城并非意乱情迷,而说出那句话,但是真的听到那三个字,在这样的情况,由这样的人说出,不是不震惊。 昂星不是没有想象过,会和什么样的人相爱,会听到什么样的人说”我爱你”,但是仅限于想象,昂星很清楚自己的身份不容许他有这样的非份之想。他也从来没有想到过,那三个字会是由眼前这个,原本应与自己的生命不可能有任何交集的--男人--的口中说出。 太不可思议了,事情怎么演变到了这一步。昂星觉得,他需要时间,来适应。 “为什么?为什么会是我?为什么?”昂星又一次问。 倾城看进昂星的眼里,“因为第一眼看到你,我就知道你会照顾的我很好,我渴望这种感觉。” 昂星发现倾城看着自己的黑亮眼眸,似曾相似,那眼中的期盼、眷恋、渴望、爱慕、感激、忧伤、无奈、痛楚,好象在哪里见过。 在哪里见过? 思绪一下子牵回到十七年前。 十岁的昂星,已在一生堂的杀手组中,学习了两年。对于一个十岁的孩子来说,日子真的过得很苦很苦。 一个雨夜,昂星偷偷逃了出来。他并不是想逃离一生堂,小小的他已经明白,这里将是自己一生的终点,但是,他想呼吸一下外面的空气,看看平常的街道。天亮,就会回去。 雨下个不停,不大,但是密密绵绵。 昂星在雨中,穿过大街小巷,无目地的游走。 走累了,他来到一处房檐下,坐下来休息。 四周是无尽的雨,无尽地黑暗,无尽的孤独。 突然,夜幕中,蹒跚而来一团小小的黑影。 原来是一只流浪猫,也寻觅到这一处避雨地。 昂星看着这只猫,是只小猫,可能才几个月大,混身是泥,已经看不出毛色,而且,似乎受了伤,身上淌下来的水中,有暗暗的红色。 猫儿已无力再走,爬在檐下一角,不动。 昂星不打算去理会这只猫。 可是又不能不理会,现在,世界上仿佛只余一人一猫。 终于,他看了看猫,而猫儿也正在看他。 猫儿小小面孔上,有一双黑亮的圆眼睛。 终于,昂星凑了过去,仔细看着猫,慢慢地伸出手,轻轻抚摸它的头。 猫并没有躲闪,渐渐眯起眼睛。 昂星一下一下抚摸着猫的头,一人一猫都感觉的到对方的温暧与善意。 昂星突然觉得不再孤单,他想,等天亮了,要把猫带回去。 但是猫儿的呼吸渐渐渐渐微弱起来。 昂星将猫抱在怀中,一下下抚摸它,用自己的体温温暧着它,希望它能好起来。除此之外,他什么也做不了。 就在天快要亮起来的时候,猫不行了。它抬起头,小小精致的面孔正对着昂星,圆大的眼睛中充满留恋、盼望、忧伤、苦楚、无奈,慢慢地,眼中的光消失了。猫闭上了眼睛。 昂星什么也没能做,他什么也做不了,他无力挽留身边的这只小猫。 密密绵绵的雨,仍然不停。 四周是穿不透的无边黑暗。 那小猫的眼睛,深深地印在他的脑海之中。 现在,那双眼睛穿越了时间,穿越了空间,出现在眼前少年的脸上。 第一次见到倾城,昂星其实就并不讨厌他,相反,有似曾相识的感觉,难道,就是为了这双眼睛。 昂星从回忆中醒来,倾城正看着他,他低下头,”其实,我从心里,是把你当兄弟一样看待。” “那么,喜欢自己的兄弟,应该是可以的吧。” “我真的不知道。” “抱一下自己的兄弟,不算是太过份的事情吧。”昂星内心挣扎很久,还是伸出手,拥抱倾城。 倾城伏在他的怀中,紧紧地抱住昂星的肩,听到昂星在自己的头上,沉沉地叹气。 东乡门的钱老大,协自己的新欢----玉华,出国旅行去了。东乡门在天空城的日常事务,由他的左右手托尼和阿肯代为打理。 黄组的鹦鹉则代表一生堂办事。 昂星越来越觉得倾城仿佛真的成了自己的情人。 每天,他会和他一起回去,倾城也会帮手做饭,当然,他也只是打打下手而已,然后一起吃饭,一起洗碗,一起看午夜新闻。 他总是陪在他身边。 越来越多的沟通与交流,使得两个人都慢慢把对方当成是自己生活的一部分。 倾城一有机会,就总是要坐在昂星的腿上,昂星一次次赶开他,他又会坐过来,最后,昂星只得妥协。 每夜,倾城总是握一杯酒,依偎在昂星怀里,陪他一起看电视新闻。 有时,倾城会伏在昂星肩背上,昂星兴起,背着他在客厅走来走去,两人乐得咕咕笑。 一次,倾城趴在昂星背上,突然的,他幽幽地唤昂星:”哥。” 昂星闻听,一震,伫立良久。 “要是你是我弟弟就好了。”昂星真心地希望。 “不。” “为什么?当我弟弟有什么不好,难道我不是一个好大哥?” “我不要当你弟弟,”倾城将脸,贴在昂星的肩上,轻轻摩蹭着,”我要当你的情人。” “笨。” “才不,当情人,会更亲密些。” “谁说的?” “我。” “谬论!” “我只想爱你更多。” 昂星有时会接了倾城,静悄悄去游车河。将车开上半山,俯看香岛市,半山的盘旋道上,车辆的头灯与尾灯,映出一串明珠般的情景,而由上向下望,整座海港城市似星空般,灯火绚烂,美不胜收。 “多美啊!”倾城衷心的赞叹,”我都不知道从凤凰山上看下来,香岛会这么美。” “怎么?没看过?”昂星有些奇怪。 “没有。有听说,没看过。” “听说了怎么还不来看看。” 倾城低下头,”我没离开过天空城。以前,我是二十四小时生活在那里。”他抬起眼,看着昂星,柔柔地一笑。 昂星伸手拥他入怀,”那以后,我可要常带你来看。” “现在,算不算良辰美景?” 昂星笑,”你的词儿到多。” “总听人家说,也不知道到底什么才算。现在,我真有这种感觉。” 昂星只是不语,静静拥着倾城,欣赏这一天一地的星光夜色。 子夜,昂星来接倾城下班,时间已到了五月末,天气和暖,晴郎的夜空,微风拂过,十分的舒适。 “我想去兜兜风,好吗?”倾城提议。 昂星想一想,”我带你去另一个地方。” 车在午夜的都市中穿行,倾城难得看街景,十分开心。 昂星把车开到一处安静的无人海滩。 夜色中,黑色的海面平静安详,只听的到波涛拍岸的声音,星空很美,像有人将一把钻石散到了黑色的天鹅绒上。满天星光洒下,映得海面仿佛也星光闪闪,天与地相辉映。 “这里真美。”倾城轻轻地赞叹,不敢大声,怕破坏了天地的宁静。 “我每当有心事,就会在夜里,来到这片海滩,坐听涛声,慢慢地,自己的心情也会变得和海一样宁静。” “为什么以前都不带我来?” “因为觉得不到时候。” 倾城拉着昂星,坐在沙滩上,然后闭上眼睛,听涛声。 “嗯,我现在的心情,真的变得很平静,很舒服。” “我可不可以问你一个问题?”昂星开口。 “问吧。” “你说,我是能给你自由的人,是什么意思。” “我第一次见到你,就觉得你会是给我自由的人。我从来不知道自由是什么,也从没有自由过,所以,我希望有人可以让我自由。” “我想你可能会失望。” “不会。如果真的错了,那我也认了。” “为什么是我?我是说,你为什么选我?我这样说你别生气,但你在天空城也有好几年了吧,难道没有认识一个有力的客人,可以带你离开?” “不是没有人表示过,可以赎我出来,和我在一起。但是你认为他们是会真心的帮助我、保护我、爱我?别傻了,只是玩玩罢了,谁还当真呢!你又不是第一天出来,你的想法真天真。”倾城枕着手臂,躺在沙滩上,看着满天星光,”为什么偏偏让你来保护我,这不是缘份吗?所以,我当然选择你。” “我怕你真的看错人,你就那么相信我?”昂星再次重复。 “不会。如果我看错,我也认了,因为你是对我最好的人了。” “我?”昂星不禁失笑,”我对你好什么,我都不觉得。” “当然好了,你保护我、照顾我、关心我、体贴我,你甚至怕我着凉。你是对我最好的人了。” “我这样对你,这样就算对你好?”昂星难以至信,他认为那不过是平常举动。 “是。是的。” “从没有人关心过你?照顾过你?”昂星不信。 “没有!即使有,也不是真心的,别人的担心,只是担心摇钱树或是玩物受损的那种担心,你以为我会分不出真情假意?他们都只当我是小玩意。”倾城的语气中,听似无所谓,实际则包含着无限的伤感。 昂星不语。 倾城突然转过脸来,黑亮的眼眸中,星焰闪动,”我不会轻易放过你的。我好不容易抓住的,我不会轻易地放开。” 昂星有些惊讶,又有些迷茫,分不清倾城说的,到底是真是假。但是,也许真的,不能再摆脱他了。 难道真的,从此,无牵无挂的生命,就要和他纠缠在一起?昂星不确定。 本能的,他还是抗拒倾城,想要逃避开他,他不是不想为自己已经和他发生的关系负责,而是,他自己也说不清,只是想逃。 昂星有些不知所措。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昂星与倾城越来越无话不谈。但是,只是说些风花雪夜无关痛痒的事情,一生堂内种种,昂星只字不提。 倾城很喜欢每天放工后,和昂星游车河,最后,总会开到昂星常去的那处海滩,看满天星光,听海浪拍岸。 昂星看得出来,普通人的生活,对于倾城来说,是极大的诱惑,因为这个男孩子,几乎从未有过普通人的生活。 于是,昂星只要有时间,就会悄悄带了倾城去逛夜市,或带他吃极美味的路边摊,或是一同去超市购买做菜的材料,或是去海鲜夜市挑鱼。而这一切的一切,对倾城来说,都是那么新鲜、有趣。 “为什么你的生活,就和普通人一样?”倾城问。 “嘿,我本来就是普通人啊,当然过普通人的生活。” “但是我就不一样。”倾城不无忧郁地说。”你是杀手,你也不是普通人。” “那只是另一份工作。我平常是一名出租车司机,当然是普通人。” “这两种身份可以共存吗?” “你不是都看见了,我处理的不好?”昂星反问。 “不,你处理的很好。你说对了,你的生活还真的蛮像军人,很规律。” 昂星面露得意之色。 “但是只要是人,就有弱点,你一定有弱点!” “你没事干,找我的弱点干什么!” “这样就可以占有你、控制你了。”倾城说的很认真。 “你以为就凭你?”昂星打鼻子里哼一声,一副不把对方放在眼里的模样。 “你不要小看我!”倾城大叫,昂星哈哈哈笑起来。 倾城穿著大花的浴袍,在客厅里走来走去,手背在身后,做思考状,昂星在一旁闷笑不止。 “你别在我眼前晃来晃去的,看电视都被你挡住了。”昂星抗议。 倾城坐在沙发另一端,抱着手臂,一面还在打量昂星。 “你,就凭你,这都别想。” “少得意。别小看我。”倾城气哼哼的,一脸不屑。 突然,倾城面露志得意满的笑容,慢慢逼近昂星。 昂星一脸戒备地看着他,”我警告你,少来那一套!” 倾城摇头,”不是那一套,是这个。”一面说,一面伸手在昂星的腰部与腋下挠起来。 昂星一痒,身体乱扭,急忙伸手挡。 “哎,怕了吧,怕了吧,还说你没弱点。”倾城继续上下乱挠。 “这个怎么算,哪有人不怕痒的。” “你不是受过严格训练的吗?还怕痒?不是说流血都不怕的吗?还怕痒?”倾城一面说,一面继续挠。 终于,昂星有些生气了,用力挡他,一下子将倾城扑倒在沙发上,倾城哈哈大笑,突然一伸手,抱住昂星。 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昂星急忙起身,但是倾城揽住了他的脖子不放。 倾城并没有抬眼看昂星,而是垂下眼帘,带一抹淡淡地笑。 昂星看着倾城的脸,终于忍不住,抬手,指尖轻轻划过倾城修长的眉,划过他浓密的睫毛,划过他明亮的黑眼睛,划过他高挺的鼻梁,最后,托住倾城的下巴,轻轻用姆指,在倾城的嘴唇上来回地揉擦。 “我觉得好奇怪,为什么一个男孩子的嘴唇,会长的似从广告中美女模特的脸上借过去的一样。” 倾城仍然垂着眼帘,不看昂星的眼睛,”那是因为,要诱惑你。” 昂星叹气。 倾城脸上的笑痕变重,他慢慢地、慢慢地抬起眼帘,长长睫毛似蝴蝶翅膀般。 “是甜的。” 昂星没听清,”什么甜?” 倾城突然抬头,吻住昂星 好久好久,两人才分开。 结束了这个长吻,倾城看着昂星,细而长的手指轻轻抚过自己的唇,昂星看在眼中,不由的有些心动,眼前宛如少女般清纯美丽的少年真的很吸引人。就在昂星的眼神变的迷茫的一瞬间,倾城伸手拉开自己浴袍的带子,露出自己诱人的锁骨,以及线条迷人的双肩,同时伸出手,解着昂星衬衫的钮扣。 昂星一愣,急忙阻止他。 倾城松开手,用带着几分幽怨的眼神看着昂星。 昂星眨着眼睛,终于伸手,抱住倾城,倾城马上凑近他,再次深深吻他。 昂星只觉得得眼前几乎一黑,天旋地转,唯一的真实感觉,就是怀中的倾城,光滑温热的肌肤。快乐与痛苦之间,他不断挣扎抗拒,可是越挣扎,就越化为野兽,几乎要将怀中的倾城撕成碎片。 等到昂星真正清醒过来,已经是下午了。 倾城枕着昂星的手臂,头埋在他的颈间,手紧紧的抱着他的腰。 昂星想抽出手臂,刚一动,倾城就醒了,眨着眼睛,长长的睫毛几乎盖住眼珠。 “早。” “早。” 倾城在昂星地怀里蠕动一下,更紧地抱住昂星,闭上眼睛,似乎还没完全醒来。 昂星无声地叹气,一种罪恶感涌上心头。 又躺了一会,昂星抬手拿起床边矮柜上的钟表看了看,轻轻推推倾城,”哎,该起来了,上班要迟了。” “那就不要去了嘛。”倾城咕哝。 “你不去,我还要上班。”昂星说着起身。 倾城也掀掉了身上的被单。 昂星不看则已,一看,吓了一跳,自己和倾城身上,均伤痕累累。 “怎么我们好象打过一架一样。” 倾城揉着眼,嘟着嘴,”你还说,人家快被你整死了。我还以为,你要把我拆散了吃下去呢。怎么每次你都口头上说不要不要,实际上凶狠的不得了,如狼似虎的,没完没了。” 昂星听着倾城的埋怨,面红耳赤,摸着自己的头,很有些狼狈。 倾城伏过来,趴在他的胸前,”你不会这么快全忘了吧。”又抬起头看着昂星,”怎么样,我是不是真的很棒。” 昂星受不了了,急急跳下床,想躲进浴室。 倾城也跟进去。 “你干什么?” “一起洗呀。你不是说要迟到了吗?那当然一起洗比较快。” “不要,不要,你快出去。” 已经晚了,倾城抱住昂星的腰不松手。 “不要老像树熊一样抱着我,讨厌。” “你不是说喜欢我这样抱着你吗?” “我什么时候说过。”昂星有些慌乱地回答。 “今天早上啊,你抱着人家的时候,你还说。。。” “啊!”昂星打断倾城的叙说,”别说了,算我怕你了。” 倾城在昂星的怀内,得意地笑。 整整一天,倾城都不时偷偷地微笑,对客人的态度也十分好。以往,如果遇到他不喜欢的客人,他通常只会敷衍一下,可是今天,一样微笑招呼。 自有伙伴问他,”你乐什么,有什么高兴的事吗?说来听听。” 倾城答:”高兴的事自然有,但是不能说。”仍不时悄悄微笑。 是夜,倾城与一众舞女热舞,娱乐客人,十分卖力,直跳到脚软。 1时许,昂星来接倾城,倾城换上雪白的t恤与牛仔裤,才和他走。 “我们去海边好不好。”倾城提议。 “那你饿不饿,要不要吃些东西?”昂星问。 “你呢?” “有点。” “那先去吃东西。” 昂星带倾城到夜市,要了极美味的海鲜及沙茶乳鸽,倾城第一次吃,赞不绝口。 结账时,店东问昂星,”是你弟弟吗?长得好可爱。” 昂星回头看看倾城,笑而不答, 车子开到海边,昂星闭起眼睛,静静地听涛声,倾城则打开车上无线电,不知哪个电台,正在播放歌曲,一个女声轻轻唱着不知名的情歌,缠绵动人。 倾城慢慢地依偎到昂星怀中,细长的手指,把玩着昂星的钮扣。 昂星有些警觉,”你想干什么?” “你,不想么?” “在这儿?海边?车里?”昂星难以致信。 倾城笑起来,”你真的是黑社会的顶尖杀手吗?我看,你倒像个清教徒。不,你就是一个清教徒。” “你不要闹了。我要回去。”昂星感觉到几分尴尬。 倾城凑过去吻昂星,被他推开。 “我不想!” “是不想还是不行?”倾城斜眼看着昂星,嘴角一抹邪邪地笑。 “你管我。我要回去。”昂星扭过脸去,意欲发动车子。 倾城拉过昂星地手,递到自己的唇边,一下一下地轻轻吻着,同时,澄澈如水般的眼眸凝望着他,水般眼波中,有火焰一闪一闪。 昂星像被定住一样,无法动弹。 “你好象,是被狐狸盯住的青蛙一样。我就是那只坏狐狸,你是清教徒青蛙。” 倾城突然张口,咬了昂星的手指,昂星又惊又痛,不由地叫出来,”哎。” 趁着昂星放松警觉的机会,倾城一手按下可令椅背放平的装置,同时将昂星压倒下来。 “你这可恶的小狐狸。”昂星中计,皱着眉头。 “你可不可以不要躲我怕我。” “我为什么要躲你怕你,你有什么可怕。” “你浑身都绷的这么紧,难道不是怕我?怕我吃了你?”倾城问 昂星答不出。 倾城一下下轻轻在昂星脸上、颈上吻着,一手解开昂星的衣扣。 ”你不要躲,也不用怕,你现在只要放松,闭上眼睛,就可以了,乖,来,闭上眼睛。”倾城在昂星的耳边,轻轻地说。 昂星慢慢放松,慢慢地闭上眼睛,耳边只余下涛声。他只觉得自己仿佛是浮在海中,随着浪,一次次被拋上半空中。 倾城被鼻端传来的香味唤醒,发现自己已然身在昂星的住所,一时还反应不过来,茫然四顾。 昂星进来,”醒来了。” “怎么在这里,什么时候回来的?” “那你以为还在海边?也不看看是什么时候了。” 倾城笑咪咪地看着昂星,一副很满足地表情。 “快起来。” “你抱我我就起来。” “讨厌,别躲懒。快起来。” 倾城孩子气地抱住枕头趴下,一副耍赖的样子。 昂星走过去,抱起他,拥在怀中,轻轻说,”我该拿你怎么办呢?” 倾城也紧紧抱住昂星,”我喜欢你。我爱你。” 昂星听到这句话,似触电般一震。 第八章 一日,倾城正在赌场赔客人玩二十一点,突然发现阿肯身边的一个保镳走了过来,于是和客人打个招呼,迎上前去。 “找我?” “是。阿肯叫你过去。” 倾城满腹狐疑地跟随来人,来到阿肯的办公室。 阿肯是钱老大的左右手,一向负责有关人事方面的诸事,平常并不与倾城太多联系。 倾城走进办公室,阿肯正坐在大班台后,一手翻看着一份报告。 “坐。”他颇为客气地打着招呼。 倾城只觉得不寒而立,他们越是客气,就越意味着有事要发生。 “近来,你的生意好象不太好。”阿肯闲闲地开口。 “不会呀,客人不算少了。长客们都时来捧场。” 阿肯将手上的报告”唰”一下扔过来,”比上一季少掉了多少你自己看!” “有人要整我,你又不是不知道,影响是难免的。”倾城拾起报告,淡淡地说,一副无所谓地样子。 “恐怕不是完全如此吧。你近来和保护你的那个人好象走的蛮近的。”阿肯的口吻中透出一丝诡秘。 倾城直视着他,”他保护我,我当然是要和他在一起,不然还和你在一起?” “你最好不要玩什么花样。你和天空城的合约,十月就到期了。你不要天真的以为不续约,就可以离开这里?你以为你可以离开东乡门?”阿肯冷冷地看着倾城,”你这一辈子都别想。” 托尼这时从一扇门后闪出来,一手夹一只香烟,一手端一杯酒。 “阿肯,不要吓他嘛。” “我没有吓他,只是告诉他一个事实而已。” “说的也是。”托尼坐在倾城身边,细细打量他。”你不会愚蠢地认为,可以离开东乡门吧。阴沟里的老鼠,永远只配生活在阴沟里,即使这是一只很美的老鼠。”托尼的眼里,射出阴狠的目光,似穿透了倾城。 倾城并不太害怕阿肯,但是他害怕托尼,托尼是打理东乡门日常各项业务的人,为人心狠手辣,十分阴险。 托尼将手中的酒递给倾城。 “怎么不喝?”见倾城没有马上喝,托尼沉声问。 倾城慢慢地喝下杯中的酒。 托尼伸出手,放在倾城的颈上,轻轻抚摸着。 倾城只觉得仿佛是一条蛇,爬过自己的皮肤,浑身不由地轻轻颤抖。 托尼笑起来,”你好象很怕我。” “怎么会。” 托尼以目光示意阿肯离开。阿肯笑笑,起身离去,砰地一声带上门。 倾城的身体,随着这砰地一声,震动了一下。 “这一阵,都没有好好见你。听说那保镳保护的你不错,几次有人要害你,都被他摆平了。”托尼一面说,一面揉捏着倾城的肩。 “是。他很有本事。” “一生堂的人,果然名不虚传。” 托尼粗暴地一把将倾城揽入怀中,抚着他的脸,”你长得越来越漂亮了。” 倾城轻轻别过脸。 “你躲什么躲!”托尼有些生气了,将倾城推倒在沙发上,又一手扯开他的衬衫,扑上去。 “不要。不要在这里。”倾城闪避,十分惊慌而难堪。 “你是不是活的不耐烦了。”托尼用力捏住倾城的下巴,看着他,那眼光就像一条蛇。 倾城别过脸,蹙着眉心,但是不再挣扎。 昂星觉察到,倾城似乎有心事。 自上车到回家,倾城几乎没有开口,问他什么,也答非所问,而且闪避着昂星的目光,又在浴室呆了很久。 昂星握一杯咖啡,坐在电视前。他几乎可以猜到,是怎么回事。东乡门的人,一向惯于玩弄手下的妓女们,道上的人都知道,当然,倾城这样的男孩,也不可能例外,而且,倾城还长的那么漂亮,更是逃不过。 倾城走过来,坐在沙发另一角,陪昂星看电视。 昂星一看他,他就实时的闪开目光。 昂星终于笑了,伸手将倾城拉进自己怀中。 倾城靠在昂星胸前。在昂星的怀里,他觉得很安心,昂星的臂弯内,似乎是一所避风港,可以让他放心地休息。 昂星的手似无意地拂过倾城的衣领,尖锐的目光马上发现他后颈上的吻痕。原来,倾城就是为了这个而不安。 昂星揽紧倾城,低下头,将自己的唇,印在倾城颈上的吻痕上。 倾城急忙躲避。他怕昂星发现端匿。 昂星的手稍稍用力,揽紧他不让他躲。 过了一会,昂星吻遍倾城颈上的吻痕,将它们变成是自己留下的吻痕,然后在倾城的耳边轻轻地说:”不好意思,我好象吻的太用力了,在你身上留下吻痕,你不会怪我吧。” 倾城回身抱住昂星,一动不动,但是昂星可以感觉的到,他哭了。 昂星温柔地对倾城说,”如果你认为,这个,会让我不喜欢你,讨厌你,或是对你有任何的偏见,那你就完全错了。这个,不会令我的心,有任何的动摇。” “你喜欢我吗?”倾城抬起头问。 “有一点。”昂星轻轻用手擦去倾城脸上的泪痕。 “只有一点啊。”倾城的语气,不无失望。 “是。目前只有一点。” “那么以后会多吗?” “我现在无法确定。” “你就一定要说的这么老实吗?”倾城有些不满。 “你希望我骗你?” “不。但是我希望你喜欢我多些。” “即便不能喜欢你多些,但是我会承担我的责任,尽可能的好好对你。” “一个男人对另一个男人说要对他负责,你不觉得可笑?”倾城睁大眼睛问,直视着昂星。 “不。我想你领会错我的意思了。我的意思是,即然我已经和你。。。”昂星耸耸肩,”我不会否认,或是懊悔,或是逃避。相反,正因为如此,我会更加的关心你、照顾你,如果你有什么事,我会尽量帮助你。我说过,在我心里,是把你当兄弟一样看待。” “任何事?”倾城问。 “只要我能做到。” “我做什么都会原谅我吗?” “是。” “每次都原谅?” “那也不是。我会原谅你,七十个七次。” “为什么是七十个七次。” “你没读过《圣经》吗?” “什么《圣经》,”倾城挠头,“你懂的好多。杀手都懂这么多吗?” “不。只是因为你不学无术。” “什么!”倾城恼了,用力拍打昂星,昂星急忙握住他的手。 “那么先答应我第一件事。” “什么?” “以后绝对不要在客厅睡了,搬到卧室。” “好。” “然后是第二件。” “你倒是很会打蛇随棍上啊。”昂星惊讶,”说吧。” “一起洗澡好不好。” “你不是刚刚才洗过吗?” “想和你一起呀。”倾城在昂星怀里,笑地很狡猾。 昂星看着他,”小狐狸。” 身边的倾城一动,昂星随即醒来。开了床边的小灯一看,倾城一脸汗,不断扭动挣扎,显然是做了恶梦。 倾城猛然一挣,醒了过来,坐起身,一脸惊慌害怕地茫然四顾。 昂星将他揽入怀中,”做恶梦啦。” 倾城急忙紧紧抱住昂星,头埋在他怀里,”嗯。” 昂星温柔地抚摸着倾城的头,”不怕,不怕。” “我总是做这类似的恶梦。梦见被不同的人追杀,我拼命地逃啊,逃啊,怎么也逃不掉,精疲力竭,最后看着自己被砍至血肉模糊,万念俱灰。” “不要怕。只不过是梦罢了。” “我觉得是真的,早晚会发生。”倾城喃喃地说。 “你有没有什么愿望?”昂星问。 “有啊。” “想要什么?” “自由。” “自由。”昂星重复,不止一次听见倾城说起这个词。 “对。自由。奇怪吗?因为我不知道什么是自由。”倾城把头埋进昂星的颈间。然后问,”你呢?” “我?我想,希望过若干年之后,一生堂可以念在我多年努力工作的份上,让我平静地退休。我会离开这里,远远地。去到岛上,不再理江湖事。” “这个怕也不容易吧。而且你以后还要生活,没钱可不行。” “钱我有。” “多吗?” “不多,可是我想也够了。不瞒你说,杀手的收入也并不是很高,但是我不太花钱。都存在瑞士的银行里,过过平静日子,应该也够了。” “你做什么都有计划。”倾城的语气不无羡慕 “当然。这是多年严格训练的结果。所以,有时我也很感谢一生堂,教会我很多。” “你有没有想去的地方?”昂星问。 “我。。。”倾城想着,”我想去充满阳光的地方,有阳光、沙滩、蔚蓝的海水,但是也希望是比较热闹的城市,我喜欢大都会,嗯,西班牙的巴塞罗那,比较合适。” “去过吗?” “没有。我一个人从没离开过本市。陪客人出埠也只到过几个欧美的大城市。” 倾城抬起身,趴在昂星胸前,看着昂星,问:”如果有那么一天,你可以实现你的梦想,离开这里,你会不会带我走?” 昂星看着倾城,沉思着。 见昂星半天不回答,倾城眼中,闪过失望的神色,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闪动着。 “会。”昂星微笑,他心中早已有了答案,只是想看看倾城的反应。 “真的会。”倾城激动起来,热切地眼神看着昂星。 “会。”昂星再次回答,语气坚定。 倾城紧紧地抱住昂星。 钱老大回来了。 按着他的习惯,身边的新宠通常一、两个月左右就会换掉,但是这次似乎破了例,玉华依然留在他身边,并且已开始有人称玉华为”大嫂”,东乡门的一众兄弟都对玉华表现出尊敬,可见出埠一次,玉华的身份有所提升。 昂星来接倾城,见倾城仍未下班,于是来到舞厅听歌,坐在吧台一角,远远地看着台上唱歌的玉华。 “别看啦,人家现在已经是钱老大公开承认的女人了。你别想啦。”鹦鹉看见了这情形,说起风凉话来。 “钱老大不是一向身边女人不超过一个月的吗?” “人家手腕高。” “那怎么还唱。” “也只是唱唱而已,不坐客人台子,也不出场的。这么漂亮,也藏不住,不如让她唱,反正别人已经知道是钱老大的人了,也不会来硬的。只有羡慕的份。” “我总觉得在哪里见过她,那眼睛,有种熟悉的感觉。” “你就没点新词了吗?” 昂星抓抓头,”说的也是。” 鹦鹉觉得有点奇怪,”你什么时候也学会说俏皮话了。” “对了,眼看着你保护倾城的三个月期就快到了,怎么样,开心吧?”鹦鹉问。 昂星一愣,是啊,快三个月了。突然只觉得心头一紧,有些慌乱起来。 鹦鹉发现昂星变了脸色,忙问:”怎么了?” 昂星心里翻腾不已,脸上却已回复平静,”没什么。” 倾城走过来,看见鹦鹉,笑着伏在鹦鹉肩上,”鹦鹉姐越来越漂亮了。” 鹦鹉看着这个漂亮帅气的男孩子,心里也有几分喜欢他。 因为鹦鹉和昂星同属一生堂,虽是不同组别,但是倾城现在见了她,也不由觉得亲切起来。 “唉,不行了,和当年是不能比啦。”鹦鹉夸张地叹着。 昂星带倾城离开,鹦鹉默默注视着二人离去,一回身,却看见灵芝坐在不远处。 “嘿,你倒敢来这儿,坐一晚已是你一个月薪水了,真是吃饱了撑的。”鹦鹉板着脸教训。 “有美女看,当然要来,不然才是亏大了呢。”灵芝鬼鬼地笑。 “哦,怎么,知道玉华今天回来登台,特意赶过来的吧。” “是呀。”灵芝一面说,一面痴痴地看着台上的女子。 “哎哟,真是魂都没了,快回魂呀。”鹦鹉一只手在灵芝眼前晃动着,”你发痴啦。” “哎呀,你别挡住我。”灵芝拨开鹦鹉的手。 “哼,你们都一个德性。”鹦鹉不满。 “还有谁?” “昂星啊,也是呆呆看个不住。”鹦鹉撇撇嘴。 “哎哟,那还真是英雄所见略同啊。连咱们从来目不斜视的昂星都看上了,可见此女子真是绝色啊。”灵芝乐了。 又看了一会,灵芝缓缓自语:”我总觉得在哪里见过她。眼睛很熟悉。” “罢了罢了,你们连吊膀子的功夫都一脉相承。还真以为自己是宝哥哥。”鹦鹉听见了,皱起眉头,冷冰冰的说,”昂星也是这一句,你就不能换换花样。” “怎么昂星也这么说吗?”灵芝抿着唇,继续细细打量台上的女子。 深夜时分,带着一个问号,灵芝驱车来到火宿堂。 “我是黑组的灵芝,我找朱雀。”灵芝在大厅等候。 片刻有人回复,”朱雀有客人。” “请告诉大姐我有急事。” 终于,可以进入朱雀的办公室。 灵芝敲门,朱雀朗声说:”进来。” 灵芝推门进去,一下子呆在原地。 朱雀站在窗前,穿一袭金色的晚装长裙,静静欣赏窗外的灯火,另有一个女子,一头长长的乌发披下,穿一条淡蓝色纱短裙,正从朱雀身后揽住朱雀的腰,脸贴在朱雀背上,静静地依偎在朱雀身后,看起来两人极之亲密。只是此女面朝窗,看不见脸。 灵芝十分尴尬,进退两难,心想:早知道就不急急赶来了,这下子可好,自讨没趣。 “怎么不说话。”朱雀冷冷的声音响起,”你不是急着见我?怎么又扮起徐庶进曹营的戏码来。” 蓝衣女”噗”地一声笑出来,回过头来。 灵芝一见,又是一愣,这蓝衣女子分明就是天空城的当红歌女、钱老大的新宠----玉华。 随即,灵芝有些明白了,他微笑着欠身,”现在我没有问题了。对不起。我先行一步。” “那你回去吧。”朱雀说, 灵芝起身告辞出来,一面开车回去,一面想,看来朱雀此次的计划,动作还真是大,看样子不仅有黄组、黑组出手,连其它组也派人相助。到底是什么计划呢?表面上,自己是有参与,但是实际计划是什么,自己并不知情。 “接下来要怎么做才好呢?”灵芝自言自语。 第九章 三个月的时候到了。 飞龙通知昂星,可以收工了。 昂星心中,有许多不舍,只是无法表达。 最后一次,他送倾城上班。 “今天送你过去,我不会来接你了。已经不会再有人害你了,所以,我的任务也完成了。”昂星尽量使自己的语气显得平静。 “你是不是不要我了?”倾城轻轻地说,低下头。 两人都沉默起来。 倾城轻轻地啜泣起来,扭过脸去。 “我不会不要你。只是,以后不能再来接你,带你回我那里了。” 走进天空城,倾城突然转过来,对昂星说:”可不可以先不要走,坐一下好吗?”他的脸上,已经回复了平静,带着淡淡的笑意。 昂星点点头。 倾城让昂星在舞厅里一处坐下。 倾城走去与乐队说了几句,又走上台。 台下客人鼓起掌来。这个漂亮的男孩子跳舞在天空城很有名,但是唱歌,却是头一次。 鹦鹉走到昂星身边坐下来。 “今天,任务就结束了。”鹦鹉递上一杯酒给昂星。 “是。” “你做的很好,朱雀十分满意。”鹦鹉说。 “朱雀过奖了。份内之事。” 昂星笑笑。 鹦鹉是朱雀的手下,同其它朱雀的手下一样,很是沾染了几分朱雀的做风,待人一向冷冷,能够对昂星客气招呼,不外因为昂星是青龙手下大将,在黑组中很有些地位,加之此次任务做的好,所以自然要给昂星几分面子。 乐声响起,是一支老歌,旋律很是熟悉,但是昂星叫不出曲名。 台上的倾城,微笑着唱起: “你问我为什么掉眼泪, 你难道不明白,是为了爱。 只有那有情人,眼泪最珍贵, 一颗颗眼泪都是爱,都是爱。 。。。。。。 好春常在,春花常开, 你怎么舍得说再会。 。。。。。。 你怎么舍得我情深,深如海。 。。。。。。 你问我为什么掉眼泪, 你难道不明白,是为了爱。 要不是有情人,和我要分开, 我眼泪不会掉下来,掉下来。 。。。。。。” 昂星只觉得无比的震荡,倾城竟然选了这样一只歌,作为分别,他根本不想给昂星一点点回头的机会。 到底何去何从,无论昂星怎么样挣扎,都无从选择起。 鹦鹉注意到昂星痛苦的表情,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 倾城唱完,赢得掌声一片,他深深地看了昂星一眼,翩然离去,没有回头。 昂星的内心,一片迷茫。 鹦鹉唤昂星:”昂星,我该回办公室了。你也去吧。” 昂星好象从梦中醒来,点点头,离去。 鹦鹉在昂星身后,若有所思。 昂星开着出租车,在城内兜起圈子,每当车上有乘客,他仍可以平静地开车,送客人到达目的地,但是每遇到一个红灯,停下车,耳边就似乎响起那歌声: “你问我为什么掉眼泪, 你难道不明白,是为了爱。。。。。。” 凌晨四时许,昂星收工,开车回去。 一进门,通讯器响起,是飞龙打来正式通知他,任务结束,他的收入,存入银行户口。 飞龙的声音听起来很轻松,”你小子幸,这次任务好处理吧。受小小伤而。钱老大这次很大方。先休息一下,有时间我们喝一杯啊。” “好。好。”昂星应着。 通过话,昂星在客厅踱步。 以前,并不觉得自己的住所面积大,今天,只觉得客厅格外大而静,冷清清的。 昂星想来想去,理不出个头续来,干脆去睡觉。可是总也睡不安宁,好象少了什么。 是了,身边少了个人。 终于昂星躺不住了,坐起来,看表,才5时许,正是黎明时分,天际已经发白。 昂星总觉得自己的心里,有事,可是是什么,又说不出。坐着坐着,突然心里一动,起身,走到门边,一把拉开大门。 倾城正坐在门边,伏在自己膝上。听见响声,抬起头来,那双黑亮的眼眸,正和昂星相对。 真像,这双眼睛,真像十七年前,那雨夜中的小猫,楚楚动人,满含着期盼眷恋渴望忧伤的眼神。 昂星觉得,自己彻底被击败。 倾城一语不发,扑过来紧紧抱住昂星,再也不松手。 等到两个人从激情当中平静过来,倾城伏在昂星怀里,说:”你别不要我,好不好?” “我不会不要你。” “那,我和你住好不好?” “好。” “你还是每天来接我,像以前一样?” “好。” “你怕不怕别人说闲话?说你和一个男人同居?”倾城试探着问。 昂星十分平静,”成年人有权力选择自己的伴侣。我怕什么。” “但是我还没成年,我十七。”倾城笑。 “哦,我怎么看不出来。”昂星一副诧异的样子。 “啊,你什么意思。”倾城叫起来。 昂星另有所思,十七,十七,十七年前,不正是自己,猫,难道,倾城就是那只猫,过了十七年,又回来到自己身边。 随即又摇着头笑了,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想法。只是,他的眼神,太像太像了。 “你笑什么?” “没有。” “说!笑什么?” “我在想,你会不会是一只猫。” 倾城露出难以至信的表情,”猫?”随即,猛地一口咬住昂星的肩,昂星惊叫起来。 “是。我就是一只猫,会咬人的猫。” 昂星看着他,微笑,温柔地将倾城抱在怀中,轻轻一下下摸着他的头。 倾城如小猫般,温顺地依在昂星怀中。 倾城时常翘班,和昂星在一起。 两人会一起去逛夜市,或是租了船出海夜游。但更多时候,是在昂星的住所,一起聊天,打电动,或是什么也不做,只是静静相偎,听听音乐。很多时候,不需要更多言语,已可以传达彼此的心意。 两个曾经孤独的人,找到了心灵的依靠,都不再寂寞。 昂星与倾城正式同居在一起,两人宛如相知多年的恋人。 拥着倾城,昂星只觉得无比的温馨,昂星一直渴望着与人的接触,孤儿的他,从心底里渴望着被拥抱,或是拥抱人,希望能够得到温暖。 两人都在对方身上,感觉到昔日生活中所没有的温暖与安心。 只是,昂星总在内心深处,觉得这样的好时光,总会过去。 昂星决定,把自己和倾城的关系,公开给一生堂的同人。 倾城又翘班出来。他总是告诉昂星,已经结束工作了。昂星并不疑其它。 “今天,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在车上,昂星对倾城说。 “什么地方?”倾城感觉的到,这次去的,是个与以往不同的地方,因此有些兴奋、紧张。 “去了你自然知道。” 车子停在一处安静的小街上,一家酒吧的门前。 “琴吧,好怪的名字。”倾城下车,念着酒吧的名字,”我以为,你不会来这种地方。” 昂星只是笑,转过身,不知自哪里,取出一枚小小徽章,别在衣领上,带倾城走进去。 酒吧不大,装修较为普通,有小小舞池和乐池,灯光也较其它酒吧明亮。 昂星带着倾城,坐在吧台前。 昂星显然和酒保很熟,冲他微笑一下,”老样子。” “好。”酒保应着,”那这位。。。” “我要一支红酒。”倾城说。 “未成年人不得饮酒。”昂星板起面孔。 “喂!”倾城抗议。 “给他一杯果汁好了。”昂星对酒保说。 片刻,酒保送来果汁也一杯爱尔兰咖啡。 “早知道你是来喝这个,我做给你就好了,干嘛来这里。”倾城咕哝着,一面四处打量起来。 这家酒吧普通中,又透出一点与众不同的味道,音乐并不吵,客人也都很安静,三三两两坐在一起谈天,也有人独坐,静静地。 但是倾城能明显地感觉到,所有的人,包括酒保与侍应,都在悄悄打量他,从头到脚。 “我觉得好象所有的人都在注意我。”倾城悄悄对昂星说。 “因为你长的漂亮啊。” “别开玩笑。” 只坐了一会,倾城便提议离开,他有些担心,总觉得不对劲。 “难得来坐坐,不急。”昂星揽住倾城,难得的,他在别人前表现出与倾城的亲昵。 倾城偷眼看着众人。 突然,他发现一个细节,在坐的所有人,包括酒吧的服务人员,在衣领上,都有一枚看起来是黑色的小小徽章。 倾城皱起眉,正要问昂星,却发现昂星的衣领上,不知何时也出现了一枚徽章,他不由凑过去细看。 徽章只比姆指指甲大一点,墨绿色,因颜色深,远看比较像黑色,徽章正中,有一条腾空的黑龙,盘绕在一把三刃剑上。 倾城明白了,这里,是一生堂黑组的聚会之处,在坐的所有人,除了自己,均隶属于一生堂黑组。 发现倾城脸色有异,昂星问,”怎么了?” “我怕。” “怕什么。” “这里所有的人,都是杀手?” 昂星大笑起来,伸手揉乱倾城的头发。 “你笑什么,”倾城挡开他的手,”为什么带我来这里。” 昂星停止了笑,看着倾城,”我要告诉所有的兄弟们知道,你是我什么人。这样,如果你有事,他们全部都会出手。” 倾城闻言一愣,慢慢低下头。 昂星揽紧倾城。 倾城又偷眼打量众人,发现他们看他的眼神中,不是没有诧异,但是,也没有任何的鄙视神情,有的,是好奇的眼光,更多人,只是默默地观注。 倾城抬起眼,看着昂星,有些忐忑,昂星坦然地看着他,微笑。 爬在吧台上的酒保开口,”昂星,这么长时间,你也不介绍介绍。” 昂星做了个”对不起,我忘了”的手势,然后对倾城说:”这是尼斯,这里的酒保,调酒一流的。”又对酒保说:”这是倾城。” “哦,天空城的招牌。” “你知道。”倾城有些讶异。 “当然,你的脸就是最好注解。闻名不如见面,真漂亮。”酒保冲昂星眨眨眼,又看着倾城,不住点头。 倾城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起身去洗手间。 昂星靠近尼斯,轻声问:”玫瑰现在在哪里?知道么?” “应在布达佩斯。” “还需多久可以返回。” “不确定。” “这一次好长时间。” “谁说不是呢。”尼斯又补一句,”如果你去,现在当可返回了。” 昂星笑。 “怎么是他。”尼斯问。 “为什么不能是他?”昂星反问。 “东乡门不会放他。” “我知道。” “那你。。。”尼斯欲言又止。 “我是真的喜欢他,想和他在一起。”昂星知道尼斯担心的是什么。 尼斯拍拍昂星的肩。 倾城回来,喝完杯中的果汁,对昂星说:”我们走吧。”他还是不想在这里久留,他感觉的到,这里的人虽然对他无敌意,但是,他们对于他和昂星在一起,并不满意。 这时,一个人走了过来,一掌拍在昂星肩头,”来了还不请我喝一杯!” 昂星回头,惊喜地大叫:”娄宿,你回来了!” “是啊。一过来,就看见你了。” 两人兴奋地拍膊打肩,抱做一团,尼斯亦过来招呼。 娄宿发现了倾城,上下打量一番,问:”是你带来的?” 昂星答:”是。”一面伸手揽在倾城肩上。 面对着娄宿如炬的目光,倾城有些不自然。 “叫什么名字?” “倾城。” 娄宿点头,”天空城的招牌。果然是闻名不如目见,真的好漂亮。” 倾城低下头,怎么似乎人人都认得他。 娄宿又打了昂星一拳,”真看不出,你这木头人,竟然有这么好的手段,可以得到这么漂亮的人。” 昂星只是笑,一面把酒递给娄宿。 “我们回去吧。”倾城再次提议。 “不急,比一下再走。”娄宿抓住昂星的手腕,”好不容易见你一面,总要比一下。” 倾城看着昂星,不知道娄宿要比什么,有些担心。 昂星把手放在倾城手上,示意他不用担心,”你这老毛病总也改不了。你赢不了我的。” “我就不信。” 两人一面说,一面来到酒吧一角,墙上,有一面飞标靶。 原来,两人是要比射飞标,倾城松一口气,他生怕娄宿是要比枪法,那可麻烦了。 “赌点什么吧。”娄宿提议。 “一瓶香槟可好。” “不,”娄宿摇头,一指昂星身边的倾城,”如果我赢了,我带他走。” 倾城一愣,没想到娄宿竟然提出的是这个,脸色红了又白。 “喂,”昂星脸上带笑,但是眼神中,透出严肃,”别乱开玩笑!” “好,香槟,香槟。”娄宿点头,一面去取飞标。 昂星伸手,握住倾城的手。倾城不安地注视着昂星,见昂星脸色平静,又悄悄打量娄宿,只觉得此人身材高大,容貌俊朗,笑容满面,穿普通t恤及牛仔裤,像邻家已念大学的大哥般感觉,并不像花花公子。 但是刚才的提议,已经伤到了倾城,他对娄宿,已无好感。 “怎么比?”昂星问。 “距离十步,射中所有数字,一局,有三次不中者输。” “好。谁先?我无所谓的。”昂星耸耸肩。 “我先好了。”娄宿一面回头,”尼斯,准备一瓶最好的香槟出来。” 这时,已有人慢慢围过来看。 见到人群围过来,娄宿显然很得意,不断冲周围女子使眼色。 “开始了。” 娄宿将手中飞标,一只只射出,每一只,都射中一个数字。 “好准。”倾城不由地赞叹。 昂星双手抱胸,微微颌首。 随着射中的数字越来越多,人群也发出赞叹之声。 但是,有几只数字,字块实在太小,娄宿还是没有射准,最后,有两次偏到其它格内。 昂星鼓掌,”不错,不错。” 娄宿掩不住笑意,”不行,不行。” 倾城看着昂星,见他面色平静,不动声色,又见娄宿如此出色,有些担心。 昂星在射飞标的过程中始终保持微笑。 所有的字块全部被射中,无一偏差错漏。 倾城高兴之余,也十分讶异佩服。 众人纷纷鼓掌,倾城能够感觉得出,他们鼓掌,不完全是为了飞标比赛的胜利,他们对昂星,有敬意。 “不愧是昂星。”娄宿看起来也是服了,”我还要继续修练。” “你也不差了。” “但是你是用的右手。”娄宿沉沉地笑。 “左右都一样的。” “不一样。”娄宿递过香槟来,看着倾城笑。 倾城不自觉地,闪到昂星身后,他能感觉的到,娄宿对他,有敌意。 昂星接过香槟,又递还给娄宿,”你刚回来,当我替你接风才是,我请你。” “却之不恭,我收下。” 昂星对尼斯说:”我请全场一杯。我先走了。” 众人纷纷以目光示意昂星,昂星带倾城离去。 火宿堂内,朱雀与青龙在一起对酌。 “你看,我说的没错吧,不出四个月,他们必然在一起。喏。”一面递上一张照片,正是昂星与倾城在琴吧内的照片。 “居然都带他到琴吧了,可想而知关系进展到哪一步了。”朱雀面无表情,语气却带着笑意。 青龙看着照片,面沈似水。 “这下子,可没法回头了。” “如果,结局和你想的相反,要怎么收场。”青龙缓缓开口。 “不可能。” “不要说这种话。neversaynever,世间无绝对。” “那我只能答你’不知道’。” 青龙再看看照片,不说话。 朱雀问:”玫瑰她们什么时候返回?” “再一周就可以结束了。” “这次这么慢。” “总要布署一下,总不能无计划。” “如果昂星去,现在应当可以返回了吧。” “是。” “无所谓了,反正不耽误整件事,慢几拍而。” 朱雀突然问:”为什么总是你到我这边来?” “你不是不喜欢我那边的装修么?” 一听青龙这样说,朱雀寒冰般的面容,透出几分暖意,把手覆在青龙手上。 回到住所,吃过饭,倾城去沐浴,昂星则握一杯咖啡,看起新闻来。 倾城头上盖着毛巾走过来,坐是昂星身边,握一杯酒。昂星见了,就放下杯子,替倾城擦头发。 “你要不要也喝一点。”倾城举着酒杯向昂星示意。 “不了。” “真的很好喝,这是极品,入口像丝绒一样。” “我并不喜欢喝酒。” “试一下嘛。” “好。”昂星想站起来也去倒一杯来喝喝看。 倾城一手拉住昂星,喝一口自己杯中的酒,凑近昂星,将口中的酒喂到昂星的口中。 昂星哪里想到如此,惊厄莫名,咕一下便酒咽下去,什么味道也没尝出来,接着脸红,咳嗽,别转头。 “你不喜欢?”倾城有点怯怯地问。 昂星咳地无法回答。 “你会不会觉得我,太贱。”倾城的语气十分的忧郁。 “怎么会。”昂星转过脸来,看着倾城略带忧伤的表情,忙把他搂到怀中。 倾城摇摇头。 昂星不是不清楚倾城为什么不开心,只是不去点破。 过了一会儿,倾城开口,”你,会不会介意?” “介意什么?” “好象人人都知道我是干什么的。” “我想不出那有什么好介意的。” 倾城看着昂星,盯住他的眼睛。 “你,会不会,觉得我,脏?” “怎么这么讲,你不是刚洗过了么?” 昂星玩笑的口吻,引起了倾城的不满,”我不是在和你开玩笑!” “我知道。” “我记的,你是说过我脏的。”倾城低下头。 “那时是那时,现在是现在。” “那时和现在有什么区别?” 昂星微笑,抱住倾城,”我不是一个擅于说话的人,所以,你要听,也许我真的说不好,但是那并不代表什么,你应该清楚我对你的心意。” “我没有自信,我怕。”倾城也抱住昂星,将头埋在他颈间。 昂星拍抚着倾城的背,”你不是一向很自信的吗?” “听不到你说,我就不自信了。” “也不一定非要用说的。” “是,”倾城抬起头,看着昂星,伸手,轻抚着昂星的脸颊,”在那个时候,我就觉得,我的心意可以传达给你,让你明白我全部的想法。” 倾城跨坐在昂星腿上,慢慢靠近他,但又低下头不好意思看他。他呼出的炽热的气息,吹在昂星的脸上,却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他是怕,怕昂星讨厌,于是,他只想引诱昂星,让他主动。倾城垂着眼帘,看着昂星的唇,缓缓靠近,但是又不等触到,就闪开,手扶在昂星肩头,轻轻触摸。 昂星突然笑起来,一把,将倾城拉入怀中,深深吻他。手伸入他浴袍内,抱住他纤细的腰,抚摸着倾城细致温热的肌肤。 结束一个长吻,倾城趴在昂星肩上,轻声在昂星耳畔问:”好不好?” “好。”昂星答,一面关掉灯,黑暗中,倾城美丽的眼睛,闪烁如星光般。 在两人相拥亲密的那一刻,倾城能够感觉的到,他和昂星之间,完全没有任何的隔阂,他们彼此理解对方,了解对方,在昂星的臂膀内,他觉得无比心安。同样的,昂星拥着倾城,也感受的到他给他带来的温暖,并不是仅仅是身体上的亲密接触,而是,两人的心灵可以溶和在一起。 “我不要和你分开,我以后都不要和你分开,答应我不要和我分开。”倾城不断地在昂星耳畔低语。 “好。我们不分开。”昂星应着他,做出自己的承诺。 “我爱你,我爱你。。。”倾城在昂星耳边,咒语般的呢喃。 一天,昂星与倾城一同沐浴。在浴缸里,倾城替昂星擦背,一面擦,一面嘻嘻地笑个不住,向昂星转述听来的笑话。 突然,昂星脸色一变,一手将倾城揽在身后,一手伸到浴缸一侧的水池下,取出一把手枪,直指着浴室的门。 倾城还没有反应过来,一脸惊鄂。 浴室的门无声地划开,玫瑰出现在门口,一手提一盒蛋糕。 玫瑰看着浴室内的两个人,脸色由红转白,面无表情。须臾,即垂下眼帘,轻轻合上门退出。 昂星嘘一口气,”我还以为是。。。” “玫瑰姐怎么进来的?”倾城疑惑。 “不知道。” “她有你门匙?” “没有。只有你有。” 昂星自池中跃出,”我去招呼她。”一面匆忙穿衣。 “哎,”倾城唤住昂星,伏在浴缸边,用询问的眼神看着他。 昂星笑了,伸手揉乱倾城的湿发,转身出去。 这个动作令倾城安心了,但是他也匆匆披上浴衣,悄悄走到客厅门边,躲起来偷听。 “你回来了!怎么直接就过来了,也不通知我让我给你接风。”昂星满面轻松笑容的问,握住玫瑰的手臂亲切地摇动,见玫瑰平安回来他放心许多。心想:也好,让玫瑰知道自己和倾城的事。他没有打算隐瞒什么。 “我如果提前打了招呼,就错过一幕好戏了。”玫瑰冷冷说。 “怎么这么说嘛。”昂星依旧面带笑容,而玫瑰则怒目而视。 “对了,你是怎么进来的?” “你门没锁。” “不会吧。”昂星十分疑惑,他会没锁门? “当然了,你早就昏了头了,怎么记得锁门。”玫瑰一语双关。 见玫瑰动怒,昂星摸着自家的鼻子,不做声。 玫瑰看着昂星,半晌,”我以前还真没看出来,你居然是个。。。。。。真是让人不知该说什么好。” “我想你误会了,我不是。” “你不是!你不是你会。。。”玫瑰停下,恨恨地盯着昂星。 “玫瑰,你误会了,我。。。”昂星突然发现,自己无从解释起,而且,他和倾城之间的感情,似乎也是三言两语说不清的,于是换一种方式,”我想,每一个成年人,都有权力选择他的伴侣。” “伴侣?”玫瑰冷笑,”你说的可真轻松!你真是让我失望!” “玫瑰,我想你又误会了。我们是朋友,我和某人是伴侣,并无损你我之间的友情,我对你的友情依然不变,何来失望。” 玫瑰坐下来,叹气,拢一下自己的头发,”你真是冷静,居然面不改色。” 昂星坐在玫瑰身边,”你看你,怎么这种反应。我选择什么人做伴侣、爱人,对你来说,重要吗?是我选择,而不是你,并且我完全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你是了解我的,应该清楚我的个性,所以,玫瑰,我不明白你在气什么。”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是他?” “为什么不能是他?” “哦,天哪!”玫瑰抚住额角,”你到底是在想什么?本市有那么多女人,你却偏偏选择了一个男人?为什么?” “因为他比较合适我。”昂星慢慢回答 “为什么?为什么他合适你?” 昂星微笑,轻轻拍玫瑰的肩,”我和他之间,你不明白。我觉得我们在一起更合适。” “我们?我们?你和他已经用’我们’这个词了。” “不行吗?” “你太、你太让我。。。”玫瑰挥舞着手臂,已经无法表达自己的想法。 昂星再度微笑,”玫瑰,大家都是成年人。而且你是了解我的对不对,所以,我想你明白,”昂星停一下,认真地看着玫瑰,”我是认真的,你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我是很认真的面对这段感情。我对他,是认真的。” 门外偷听的倾城,听到此处,不由把头靠在墙上,他等的就是这一句。 玫瑰低下头,”你疯了。你一定是疯了!” “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他的?” “不清楚,不知不觉的就喜欢他了。也许,这就是日久生情吧。”昂星说出这些,不免有些羞涩。 “谁主动的?” “什么主动?”昂星不明就里。 “我是问,谁主动挑逗对方,谁主动上床的?” “唉?怎么问这个,你真是,”昂星脸又红又白,”莫名其妙!” “回答我,快说!”玫瑰抬起头,逼视着昂星。 “唉?”昂星环顾左右,开始挠头,”那个,那个,是我啦。” 玫瑰闭上眼睛,”你疯了!你一定是疯了!”停一刻,又轻声说:”怪不得,你从来不碰我。” “什么?”昂星没有听清。 玫瑰低下头,仿佛已无法承担住身体,好半天,才抬起头来,脸色,已然恢复平静,微笑着说:”我本来是想来看看你的。现在看到你很好,我也放心了。我走了。”一面转身,拿起皮包,往门口走去。 昂星一时也不好留她,于是只得送她出门。玫瑰示意昂星留步,自己关上了门。 站在门外,玫瑰的脸上,出现痛苦而失落的表情,把头靠在门上,闭上眼睛,好久好久,才咬咬牙,离开。 倾城从门后闪出来,抬手关掉客厅的大灯,只余一盏小小壁灯。然后走到昂星面前,抱住他。 “你怎么又不擦干头发。”昂星一面说,一面拉倾城进浴室,取过毛巾,替他擦头发。 “你是真看不出来还是装的?”倾城问。 “什么?” “玫瑰姐喜欢你。”倾城抬头,看着昂星。”我本来以为,你喜欢玫瑰姐,但是现在觉得,是玫瑰姐喜欢你。 昂星露出伤感的微笑,”我和玫瑰是不可能的。” “那么你是知道的了。” “说一点感觉也没有,也不是。只是,我从来只把玫瑰当成是妹妹,我们多年知交,我不想失去这个朋友,所以,我会当什么都不知道。” “原来,老实人也会演戏。”倾城笑。 “我哪里好算老实人。” “对,你就是不老实。刚才为什么说谎?”倾城倾身向前,带着坏坏地笑,注视着昂星,”你什么时候主动过?” “唉?”昂星在他的逼视下,步步后退。 倾城出其不意地用力一推,昂星一下跌进浴池,随即,倾城也脱了浴衣跳进去。 昂星慌了,挣扎着要出来,”哎,你要干什么!不要闹了。” 倾城抱住昂星,看着他,眼中似有火焰在闪动,并不回答什么,只深深地拥吻昂星。 昂星慢慢软化了,过好久好久,才说:”唉,我想,我真的是拿你一点办法也没有。” 昂星被雨声惊醒,一睁开眼,发现倾城竟不在身边,顿时,难以名状的失落感由然而生。他好象已经习惯了醒来时,先看见倾城长长的睫毛,突然身边少了那个柔软温暖的身体,空落落的。 倾城披着雪白的毛巾浴袍,从浴室走出来。 “昨夜台风登陆,今天可以不用上班了。”倾城一面说,一面将手中的毛巾递给昂星,坐在昂星身边,示意他替他擦头发。 昂星轻轻替倾城擦头发。 “怎么,知道不用上班,你还不高兴?”倾城注意到昂星脸色不佳。 “没有。” “那起看起来一副不开心的样子。那么想上班你开车出去好了。” “不。你误会了。”昂星微笑着掩饰。 “是不是因为醒来没有看见我,就不高兴了呀?”倾城笑问,再仔细看看昂星的表情,更加得意,”一定是。” 昂星不回答,只是拥他入怀,把脸贴在倾城的颈间轻轻揉蹭着,静享一份宁静温存。 不知为什么,抱着倾城,昂星感觉特别的舒服温馨。 过好久,倾城轻声地问:”以后怎么办?” “我一直都在想。” “真的?”倾城不信,”你真的有在想我们的以后。” “当然。虽然现在还没有什么明确的办法,但是我的确有认真考虑。” “你打算怎么对我交待呀?我总得有个名份。”倾城嘟着嘴笑问。 “我想,我会尽量让你自由。我不会用我对你的感情来束缚你。” 倾城一震,”真的?” “是。我年龄比你大,经历的事比你多。我已经不是那种只会不切实际的空想、以为爱情就是一切的年龄了,而且,我是一个很务实的人,我从来就不认为,爱情就是一切。正因为这样,所以我会更多的从实际出发,来考虑问题。”昂星认真地看着倾城。 “你只有十七,你的一切都还没有定形,也许,过不了多久,你就会厌倦和我在一起,这不是不可能的。所以,我才决定,把选择权交给你,由你来决定是否要和我在一起。你选择和我在一起,我会尽我全力的爱护你、照顾你、包容你、理解你,如果你不想和我在一起,我决不纠缠你,我会微笑着送你走,祝你幸福。” 倾城听到昂星的表白,十分的震惊,呆呆地看着昂星。 “其实,你知道的,我比同年龄的人要成熟的多。” “是,但是你仍然比我小啊。” “如果我真的选择和你在一起,你是否会为我做任何事?”倾城问。 昂星笑起来,”当然不可能。” 倾城失望,”啊,那你是骗我的!” “不。我并非万能,怎么能给出那样的承诺,说了也不会有人信的。我会在我所能及的范围内,尽全力的为你。比如说,你现在要我去火星的卫星德莫斯给你买礼物,那就不能做到了,申请和轮候起码半年。” 倾城点头,又像想到了什么,”你说德莫斯,我想到了一个故事。” “什么?” “不知你有没有听过。说有一对相爱的恋人,女的突然希望到德莫斯去工作,因为听说那边机会更多。可是男的反对,高机遇伴随的是高风险,那是个充满罪恶的星球,法律和地球不同。最后,女的执意要去,男的对她表示:只要你回来,我爱你如昔。女的一去很久很久,男的极力打听她的消息,但是并不容易得到,只是听说,在那里她混的很不如意。男的不断托人带讯息过去,表示:只要你回来,我爱你如昔。终于,女的送讯息过来,表示:’我要回来了,只是,你见了我,就不会再爱我了。’。有一天,男的打开家门,发现门外站一只狗,浑身血污,慢慢抬起头,狗头上,竟然是那女孩的脸,原来,在那个罪恶的地方,有人把她的脸接在狗身上来玩。”讲到此处,倾城闭上眼睛,轻轻发抖。 “然后呢?男的什么态度?”昂星追问。 “不知道,故事没有下文,故事没有结局。”倾城紧闭双眼,露出无比痛苦的神情,”我觉得,我总有一天,会变得和那个女孩一样。我总有一天会和她一样!奇形怪状,浑身血污,四处蹒跚流浪,终有一天会被汽车碾过,倒在路旁,死掉,然后一场大雨,冲掉一切。我总觉得有一天,我会这样,一定会这样。”倾城说不下去了,把头埋在昂星胸前。 昂星紧紧地抱住他,”不会的,一定不会的。只要有我在,不会的。” “真的?”倾城抬起脸,泪眼盈盈,昂星轻轻帮他擦去,”我说不会就不会。你还有我。即使你真的,变成了那样一只狗,我也一定会好好照顾你、保护你。” “你喜欢我是不是因为我长的美?”倾城问。 “怎么会,”昂星看着他,”如果只是为了脸蛋的话,我为什么要和一个男孩子在一起?我大可选择女子。再说,我早过了只看容貌的年纪。我和你在一起,纯是因为我喜欢你的人。” “总有一天,我会变得不漂亮的。”倾城幽幽道。 “容貌并不代表一切。” “我知道,可是我除了这张脸,就什么都没有了。”倾城叹息。 “不是因为我的身体?”倾城突然又问。 昂星哑然失笑,”身体人人有,你有什么特别。” 倾城拉下浴袍,露出半边肩,蜜色的肌肤光滑细腻,一如少女般,他用细长地手指轻而慢地抚过自己的锁骨,那情景,真的不能说没有一种销魂夺魄的感觉,”如何?不要说一点诱惑力都没有。我对这一点有绝对的自信。” 昂星替他拉好浴袍,”你认为我是那种人?”他看着倾城,反问。 倾城思考良久,”不,你不是。你是有史以来,我诱惑的最费时费力的一个人。” “那么,如果我是一只狗呢?倾城又问。 “那我也是一样待你,”昂星一面想,一面答,”我会,做很好的东西给你吃,把你养的胖胖的,每天为你清洁,带你出去散步,定期看医生。只要我下班回来,就会陪着你一起。” “真的?” “真的。” “那也不见你养只狗。” 昂星咧开嘴笑,”因为不是你呀。” “唉,”倾城反应过来,”你说我什么?” 倾城再度拉下自己的浴袍,同时用诱惑的眼神注视着昂星,慢慢靠近他,”你知不知道,用身体去引诱另一个人时,也不一定要脱光光才好,那样太直白,不够含蓄,会吓到对方,有时反而会另对方有恶心的感觉,造成反效果。诱惑,半遮半露才是上佳做法。所以,最佳选择是,只露出肩膀和锁骨就可以了,如果身材足够好的话,只这样就可令对方完全失控了,效果只会更好。” “怎么样才算身材好?” “像我一样。”倾城仰头。 “这么自信?” “当然。” 倾城皱眉,”有时候我真讨厌你那绝对的冷静,真的泰山在你面前崩塌,你也面不改色吗?” “塌都塌了,我变了脸色,它会复原吗?” “讨厌,讨厌,你怎么还看不出人家的意思!”倾城大叫,捶打昂星,”每次引诱你,都那么难,你真的一点反应也没有?你到底是不是人?” 昂星笑,一个翻身将倾城压在身下,”谁说我没反应?” “你故意的,你太坏了。”倾城伸手紧紧抱住昂星,然后在他耳边轻声温柔地说,”我爱你。” 昂星只觉得,有一种强烈的甜蜜而痛苦的感觉。一任自己在欲海沉浮的同时,又不由的自问:”以后,要怎么办。” 倾城开始找出各种不同的借口翘班,然后和昂星私守在一起。 昂星近期并无新工作,乐得同倾城一起,享受二人世界,并不疑其它。 管理东乡门日常事务的托尼发现了端倪。 第十章 倾城被带到了托尼的办公室里。 “有什么事吗?”倾城做出一副带点讶异的表情问。 “坐。”托尼极客气的招呼。 倾城感觉到气氛不对,托尼越是在雷霆万钧之前,越是客气十足,一但发怒,更加可怕。 “最近都在忙些什么?”托尼闲闲的问。 “你不是都知道么?” “是。你和人同居我怎么会不知道。” 倾城一听,即然对方都知道了,反而豁出去,心里倒不怕了,”那又怎么样?”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小脑袋里都在想什么吗?”托尼冷笑,”你搭上一生堂的人,想借着他的力量,离开东乡门,”托尼重重地拍一下桌子,”告诉你,别作梦了!” “你以为他有力量带你离开吗?你也太高估他了。不错,他是青龙手下大将,但是你别忘了,一生堂的规矩极严,断不会轻易同意你和他在一想。龙王是极讲江湖道义的一个人,只要我们不放手,你永远也走不了。” 托尼站起来,走到倾城面前,一手拉他起来,一手狠狠地捏住他的下巴,阴阴的眼神看着倾城,”想走,没那么容易!我们把你自阴沟捞出来,栽培你,让你有今天,你想一走了之?” “这些年,我也为你们赚了不少钱。”倾城反驳。 “你真是活的不耐烦了!钱!?你小子惹出来的乱子,不是我们替你摆平,你早死了,还能站在这儿,跟我这样说话!你不喜欢的客人,就推三推四,惹出多少事来,要不是我们,你有今天?” “但是我也真的替你们赚了不少钱,这总是事实。” “哼,你以为他对你是真心的?别笑死人了。你们两个男人,来的什么真心!”托尼挥着手,”他只是一时图个新鲜,玩玩儿罢了,你,你以为你这出钱就能上的人,有什么了不起的吗?” “你胡说?”倾城急了,胀红着脸。 “哼,”托尼凑近倾城的耳边,戏谑地说:”你说,如果他知道了你平常都是怎么被人上的,他还会要你吗?” 倾城不由的后退一步,腿撞在沙发上。托尼一手拉住他,用力一推,倾城摔倒在地。打手出身的托尼,个子不高,但极魁梧,力气很大。 “看样子,不教训教训你,你是学不乖的。”托尼扯起倾城,一把将他推撞到墙上,扳过身背对着自己,同时用手扯开他的衬衫,在他的身体上四处抚摸。 “不要!不要!”倾城挣扎。 托尼一手掐住倾城的脖子,”再乱动,我就捏死你。你信不信?”另一只手仍在倾城光滑的肌肤上游走。 “他也是这样对你的吗?”托尼猥亵地笑着问。”还是这样,这样。”一面说,一面解开倾城的皮带。 倾城痛苦的侧过脸,闭上眼睛。 托尼用身体紧紧地挤压着倾城,在他的耳边,挑逗的舔咬,”我就是喜欢看你现在的表情。真令人兴奋。” 倾城被蹂躏了很久。 托尼扣着衣扣,走到趴跪在地上的倾城身边,踢了他一下,”你别以为这样就算了,照规矩,还不算完呢。” 托尼拍拍手,走进来几个保镳,托尼冷笑着说:”好好调教调教他,他最近越来越不懂事了。” 倾城足有三天没有回来。昂星急的坐立不安,他去天空城找过,别人只说倾城请假,他知道倾城人就在天空城里,是东乡门不放他出来,一时之间,昂星竟束手无策,只觉的心像被什么东西啃咬着。第一次,昂星尝到了思念的痛苦。 这个冷静、稳重、睿智、成熟的杀手,一直都以为自己不会有这种慌乱的心情,他一向处惊不变,沉着应对,可是如今,他真的无法冷静。但是,他还是一次次的提醒自己,不可以马上冲到东乡门,去找钱老大,那样做,只会出现更糟糕的结局。 昂星在晚班开车时,玫瑰约他到琴吧,去喝酒。 “我说,你还是算了吧,好不好?”玫瑰把手放在昂星手上,看着他,”你们不可能的,你现在什么也做不了,不就是最好的说明。趁现在陷的还不深,不如断了吧。这样,对他也好。” 昂星低头喝酒。 “你就听我一句吧。你和他在一起,对你对他都不好。东乡门无论如何不会放他出来的,这你不是不清楚。你和他在一起,只会害了自己,也害了他。” “但是,已经走到这一步了。我只是想他过的开心。” “不是我说,你没有这个能力。组织里的规矩你不是不清楚。如果你硬来,两边都不会放过你。”玫瑰继续努力劝说昂星,”你想带他走,也逃不掉的,就算东乡门的人找不到你们,青龙知道了,也不会放过你,一定会捉你们出来,做个交待。” “我知道,我不会选那么笨的方法。” “那你想怎么样?” “我想先想办法让他脱离东乡门,”昂星看着玫瑰,”只要他可以离开,接下来我怎么都好办。” “你怎么知道他想离开,也许人家跟本就不想走呢?”玫瑰反问。 “他不说,但是我很清楚。你以为他现在过的是什么日子?你不会一点不清楚的。他几乎就从没过过人过的日子。他是真的想离开。我总要帮他。” “你凭什么帮他?”玫瑰的语气,冷了起来,”他又凭什么让你帮?” “我总要对他负责。” “哈,”玫瑰露出难以致信的表情,”什么?你对他负责?你?他?你不要搞错好不好,为什么你要对他负责?” “现在,我和他在一起,我对他有责任。” “你别说笑话了,如果每一个上他的客人都要对他负责的话,那他早就。。。” “够了!不要说了。”昂星打断玫瑰的话,脸色严肃。 玫瑰侧过脸,用不相信的眼神看着昂星,”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你会为了他,失去现在所有的。” “我不是没有考虑过,但是现在,我已经想的很清楚了。” 玫瑰长时间的注视昂星,半晌无言,叹一口气,趴在自己的手臂上,轻声说:”你真是为他,你这样维护他。他真是找对人了。” “我不会后悔。我已经考虑的很清楚了才会和他在一起的。我只想他有属于自己的生活。也许别人听了会觉得老套,但是我真的这么想。” “我知道。你是好人。” 昂星笑,”这话听起来怪怪的。” “是。咱们是什么人哪,用这样的形容是不大合适。”玫瑰直起身,喝干杯中的酒,”你打算如何向青龙交待?” “实话实说。希望青龙可以念在多年的情份上,减轻对我的处罚。” “只怕不容易。龙王如果不是因为纪律严明,也不会得黑道公推,成为盟主。若东乡门向他施压,你恐怕不好过。” “我明白。所以我才更不打算有所隐瞒,我会尽量把事情处理好。” “希望吧。”玫瑰冲昂星笑笑,拿起手袋,”我要走了。你自己好自为之。” “我送你。”昂星付过账,跟在玫瑰身后出来。 “不用了。” 站在街上,七月初的香岛,天气已经很热了,但是晚上的风,仍有几丝凉意,很让人觉得舒爽。 玫瑰伸出手去,拨一下昂星的衬衫衣领,这是他们之间一个亲密的小动作,昂星突然,有几分伤感。 “你以后都不会再带着我,在晚上去游车河了吧。”玫瑰露出淡淡的笑容,”换成是别人了对不对?” 昂星一时无语。 玫瑰拍拍他的手臂,”好啦,我先走了。”然后拦了街车离去。 昂星站在酒吧门口,好一会,才开车离去。 回到住处,一开门,昂星即感到不对,屋里有人,但是,他感觉不到杀气。 昂星轻轻取出枪,凭感觉,人是在卧室附近,他轻轻走过去,打开门,一个人正坐在床上,昂星打开灯,赫然发现,床上的,正是倾城。 灯光使倾城一惊,发现进来的是昂星,脸上的表情,由惊慌转为安慰。 “你这几天到哪儿去了?我担心死你了。”昂星急忙过来,抱住倾城。就在拥抱之后,倾城突然皱眉,脸上肌肉抽动了一下。 昂星何等敏感,马上察觉,”怎么了?” 倾城急忙掩饰,”没什么。” 昂星看着倾城,倾城躲闪着他的目光。 “身上怎么了?让我看看。”昂星伸手,去拉倾城身上的浴巾。倾城没有如同往常一样穿浴袍,而是用一张大浴巾,把自己包起来。 倾城急忙闪开,但是昂星动作更快,一把就拉下来。 昂星不看则己,一看,不由吸一口气。 倾城身上,到处都是一条一条青紫色的伤痕,几乎快看不出原本的肤色,但是周身皮肤并没有破,显然是用特制的棍棒打伤的,在棒伤之间,又夹杂着一点点深红色的吻痕,以及明显的抓痕和齿印。 “不要!不要看,不要看!”倾城的声音里,带着哭泣,用浴巾裹起自己,转过脸。 昂星立刻明白过去的几天,倾城在哪里,又经历过什么。 昂星的脸上,露出很温柔的笑容,轻轻的揽过倾城,又轻轻地把他抱在怀里。 “怕我会介意?”昂星的声音,无比的温柔。 倾城点头。 “那你太低估我了。这种东西,不会让我对你的心,有任何的改变。” 昂星放开倾城,走到柜子旁,拉开一格暗屉,取出一只黑色的圆盒,”来,我给你上药。” “不。”倾城裹紧浴巾,缩向床里。 “不上药,淤血散尽要花很久,而且淤血聚集,对你身体不好。过来。” 倾城只是不肯。 “你再不过来,我真的要生气了。”昂星半开玩笑地说,伸手将倾城拉过来,轻轻揭去他身上的浴巾,又轻轻地把盒内半透明的药膏涂在他的伤痕上。 倾城紧紧地盯着昂星,注意着他的表情。昂星发现倾城在看他,露出温和的笑容,”怎么这么看着我,是不是我今天特别帅啊。”他竟难得的开起玩笑来。 “你真的,不介意,我。。。”倾城嚅嗫。 昂星伸手,亲腻地揉乱倾城的头发,”小傻瓜。” “这是什么药?”倾城问。 “治你伤的特效药。” “哪里买的?” “一生堂出品,只此一家,别无分号。” “怎么你们还做药?” “因为太容易受伤了,不自备特效药怎么行。”昂星替他涂完,又检查一下有没有漏涂的地方,”好啦。明天继续,直到淤血去尽为止。” 昂星去厨房,热一杯牛奶,端出来,一手关掉大灯,只余墙上一盏小灯,坐在倾城身边,把牛奶递给他。 倾城又裹上了浴巾,缩起身子坐着,接过牛奶,一面啜吸,一面仍悄悄的不住观察昂星的脸色。 昂星脸上,始终都带着温柔的笑容,令倾城十分安心。 “你真的,不介意?”倾城又问。 “我为什么要介意?”昂星反问。 “我。。。” 昂星只是微笑。 倾城把空杯子交给昂星,昂星随手放在一边,又伸手,将倾城揽入怀中。 “我,我最初的时候,和客人,特别是男客在一起时,我会觉得屈辱、痛苦,为这个没少挨打,但是后来,慢慢的也就习惯了、麻木了。”倾城把脸埋进昂星怀里,轻声地说,”可是现在,我只能接受你,我不想再让别人碰我。你怎么样对我,都无所谓。但是我不能再接受别人。” 昂星的下巴抵在倾城头上,一只手温柔的摸着他的头。 “带我走好不好?”倾城问。 “我想过。但是现在不是时候。” “那什么时候是时候?” “需要一些时间来安排。你也明白,你我这种身份,都不是说走,就能走的。” “如果可以,你会不会带我走。”倾城抬起头,望着昂星的眼睛,他大而明亮的黑眼眸中,有希祈、盼望、爱恋,同时也充满怀疑、忧虑。 “当然。一定会带你走。”昂星保证。看到倾城眼中的怀疑与不信任,他微笑了,俯下身去,温柔的、长久地吻了倾城。 这是昂星第一次主动亲吻倾城。 这个温柔的吻,溶化了倾城所有的疑虑,他终于放心了,靠在昂星的臂膀内,只感觉到无比的安心和舒适,慢慢睡着。 昂星没有睡。关上灯,他静静地躺在黑暗中,借着窗外的月光,注视着倾城的面容,忍不住轻轻用手,去触摸倾城的脸颊。 “对不起。竟然让你受到这样的伤害,而且,到现在为止,我都还找不到更好的解决办法。”昂星轻轻地说。 倾城自睡梦中醒来,一睁眼就即看见昂星的笑脸,感觉到十分的欣慰,伏在他怀中不动,昂星轻轻叫他:”起来了,再睡下去,要赶不上飞机了。” “去哪里?” “维也纳。” “什么?”倾城一脸诧异。 “因为一、去那边的人较少,轮候比较快,二、机票比较好买。” “去,干什么?” “渡假啊,我已经请好假了。现在是七月,可能会有点热,不过没关系,景色是一样好的。” 倾城起身梳洗,吃饭,昂星整理行礼。倾城发现,昂星已将两人的机票、旅行证件等东西统统办妥。 “你的办事效率还真高。”倾城一面看他整理,一面说。 “你现在才发现吗?” “你真的很能干,很。。。”倾城努力的在脑海中寻找着形容词。 “帅。”昂星代他回答。 “才不,你长的普通,我比较帅。”倾城反驳。 昂星只是笑。 直到两人坐在飞往维也纳的航班上,倾城还是觉得有点不可思议,怎么就要去渡假了呢?是真的吗? 出了机场,昂星带倾城去往订好的酒店。 “你好象一副轻车熟路的样子。” “也不是,我只来过这里两次。欧洲倒也算是常来常往的地方。” 入住酒店后,昂星令倾城沐浴,替他上药,然后让他休息。 “长途飞机一定很累。不过现在,也不算长了,若干年前,要飞二十几个小时呢。好好休息一下,明天,我们去逛街,我带你参观这座音乐之都。” “你以前来这里,都是’工作’吗?”倾城问。 “是。所以总是匆匆来,匆匆去,没有好好欣赏过这里的异国风情。这里历史悠久,保留了很多古迹,很有文化气息,而且,许多著名的乐曲,均出自这里。我们可以去听歌剧。” “我怕会睡着,”倾城老老实实答,”我只懂得流行乐,我不懂古典音乐,太高深了。” 昂星哈哈大笑,”我就知道你不学无术。” “为什么一定要来这里,我们也可以去纽约,或是巴黎。”倾城突然想到什么,”你是不是担心,在那样的大都会,我们反而会比较容易被发现。” “不。只是因为这里的异国风情。这里和亚洲完全不同,不论是城市建筑,或是风土人情、人文理念都和亚洲有较大区别,而且这里更纯朴一些,自然风光也极优美,所以想带你来。和我一起旅行,你不会失望的。” 接下来的一周,昂星带倾城四处参观,既看皇宫古堡,又走小街小巷。手持一本旅游手册,昂星竟充当起导游来,向倾城一一介绍有名的建筑、雕塑,又带倾城听歌剧、参观美术馆,同时,品尝美食,每个下午,两人都会在一家小咖啡馆,喝最好最道地的咖啡。阳光那样明媚,美丽而极富艺术气息的异国风光,使得倾城几乎要忘记了香岛市,忘记了今夕何夕。 “你真的懂好多。”倾城由衷地说。他越来越觉得昂星简直就是一所宝藏一般,有无穷无尽的蕴含。”你好象什么都知道。” “没有啊,也不会吧。我不懂的也不多。”昂星摸着头。 游览期间,也曾有人搭讪,不过不是向倾城,而是向昂星。 倾城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他一直觉得昂星样貌普通,是走在人群中绝对不会引起注意的那种人。但他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看,又觉得有人搭讪也不是没道理。昂星穿一件普通的淡蓝色衬衫,黑色长裤,得体而整洁,理短短的平顶头,说不上英俊,但是也算是相貌堂堂,而且他身材高大,看起来亲切有礼,很给人以可靠和安全的感觉,成熟、稳重,真的是个好对像。 倾城看着看着,不禁笑起来。 “你笑什么。” “有人向你搭讪。” “很好笑吗?” “不是。只是奇怪,应该是向我才对。” “嘿,”昂星也笑起来,”你下巴上的绒毛是什么,就混充起胡须来。你还小呢。” “但是我长的漂亮。”倾城坐起身,不服气。 “在亚洲人眼里或许,但是欧洲人不这么看。” “什么意思?” “亚洲人多半是以大眼睛、小嘴巴、小脸和尖下巴为美,就像你这样。但是欧洲人眼中的亚洲美人,并不如此,他们认为,细眉毛,细长眼睛、单眼皮、扁鼻子、方形脸,这样的长像,才是亚洲人应该有的长像,所以,欧洲人眼中,你不算漂亮的英俊少年。” “啊。”倾城长大嘴。 “你想想,现在在电影界有名的多位亚裔明星,长什么样子来。” “是哦。”倾城点头,”怪不得都没人看我。” 昂星努力忍住笑,倾城瞪他一眼。 “你很在意长相吗?” “是啊,脸是我唯一的优点了。”倾城嘟起嘴,”和你相比,我一无是处。” “怎么会。” 游览完维也纳,昂星又带倾城,坐船自多瑙河而行,欣赏延途的风光,美丽的自然景色,使的倾城深深陶醉,长在现代化大都会,只见过钢筋水泥森林的他,觉得一切都那么新鲜、美好。 望着倾城阳光般的笑容,昂星觉得,这一次行程,完全是值得的。 下船后,昂星带倾城住在小镇的旅馆内。 欧洲的小镇,自有独特的风情,安静,详和。 昂星在傍晚,带倾城沿街散步,一直走到效外,月上树梢才转回头,倾城嚷累,昂星便把他背在背上。 “被人背着的感觉真好。”倾城舒服地伏在昂星肩头,一手轻轻地抚着昂星的肩。 “是吗?那我一直背你回旅馆好了。 “你有没有被人背过?” “好象没有。” “我也想背你。”倾城说,”可是很可能背不动。” 昂星笑起来。 “笑什么!都是你,没事长那么大个,也一不知道小时候吃什么东西了。” 最后,两人坐过路的马车回来。 一路上,倾城都睁大好奇的眼睛。 回到旅馆,用过晚餐,倾城自浴室出来,昂星为他涂药。 昂星仔细检查倾城的伤,是好的多了,只余几处淡紫色的伤痕。但是要用这么长的时间,淤血才消散,可见当初真是伤的不轻,如果不是手上有专用药,还真不知何时能好。 涂好药之后,倾城拉上浴袍,伸手打开无线电,收音机内传出细细乐声,然后走到昂星身边,跨坐在他腿上,看着他,黑色的眼睛,如夜色般温柔。 昂星只是微笑,垂下眼帘,别转脸,并不看他。 两个人就这样静静地对面而坐,直到窗外月上中天。 倾城耐不住这无声的局面,想找个话题,”收音机里唱的是什么?” “我不知道曲名。” “听的懂唱的是什么吗?” 昂星静静听一下,那是一只英文老歌:直至十二个永不,我依然爱你,抱紧我,不要让我走。。。我爱你直至十二个永不。。。 倾城打断了他的思路,”从那件事之后,你就没碰过我。” “你受伤了。” “现在已经好了。” “还没呢。仍有淤血未散。” 倾城让浴袍自肩头滑落,”是不是,已经没有吸引力了?” “怎么会。” “那为什么不抱我?” 昂星扶着额角,”你今天怎么了?” “你不抱我,我会害怕。” “怕什么?” “怕你不要我了。” “不会。” “那就抱抱我。” “这是两回事。你去休息吧。” 倾城紧盯着他,”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带我来这里。我记得,你曾经说过,希望将来有一天,可以退出江湖,到一个安静的地方隐居,就是这样的小城对吧。你现在来,是不是怕,以后再没有机会。” 昂星轻轻摇头,”不是。” 倾城把手放在昂星肩上,”我们逃吧。” 昂星再度摇头,”你不明白。即使要逃,也不是现在,不是这儿。” “你是不是有了什么计划,但是不告诉我。” 昂星只是不语。 倾城俯下身,和昂星接吻,紧紧地抱住昂星。 昂星左右闪避,用手扶着倾城的肩,推开他,”你别。” 倾城抬起脸,看着昂星,明亮的眼睛里,充满忧郁、不安。 “你不会只是想玩玩的,对不对?” “当然。” “可你从没说过你爱我。” “爱不需要言语。” 倾城还想再多说些什么,可是又不知说什么好。以往,面对他的客人,他可以说出无数的甜言蜜语,从不重复,他对客人所说的情话,几乎可列成百科全书出版。但是面对昂星,纵然心里有很多很多情感想对他表达,却只是开不了口,或是词不达意。 “你不抱我,就是不喜欢我了。”他决定用赖的。 “不会!” “那就抱抱我。” “你不要耍赖。” “你不抱我就是不喜欢我,喜欢我就抱抱我。” “只是抱一下。” “是。只抱一下。” 昂星伸手拥住倾城,倾城马上亲吻他,用他的吻引诱他。 两人在沙发上,一遍又一遍地亲吻。 昂星终于软化,抱起倾城,两人倒在床上。倾城倾尽所有,令昂星得到最大的快乐满足,两人一夜缠绵直至天明。可是就在这样极度的快乐欢愉之中,昂星仍然可以感到,心中淡淡的苦涩滋味。 昂星太成熟了,他不可能像倾城一样,把一切拋诸脑后,只享受今日欢乐,他总觉得他肩上有责任,他要考虑其它种种。他始终生活在现实里。 第二天,两人起程,返回到维也纳。 在地铁站的入口,昂星让倾城等他,自己则去买吃的东西。 倾城站在灯柱边,一面东张西望。 突然,一位男士出现在倾城面前,和他说话,似向他问路。 倾城听不懂男子的话,只是上下量他。眼前的男子,穿得体的名贵西装,一头天然金发,碧蓝色的眼瞳,眉目清秀,戴一副金边眼镜,高大,斯文,一径看着倾城微笑。 倾城突然心头一凛,他,不是来问路的。不由的把行李抱胸前,警觉地看着他。 金发男子走近一步,倾城心慌了,忙往后退,突然感觉一只手搭在自己肩上,几乎没惊叫起来,一回头,却是昂星来了。 倾城立刻放下心来,不由地依偎过去。 昂星与那金发男子对视,然后伸出手,那金发男子也伸出手,两人相握。 “你好,好久不见了,冷月。” “我也一样,昂星。” “你们认识?”倾城问。 金发男子冲倾城微笑,”自我介绍一下,一生堂黑组,冷月。” 倾城心头一紧,呵,他是黑组的人,也就是说,他是一名杀手,难道,是来追杀他们的吗?想着,不由自主地后退。 昂星扶住倾城的肩,将他揽于身后,”怎么在这里出现,我记得你比较喜欢住匈牙利。” “来找你。” “什么事?” “半公半私。” 倾城益发紧张,紧紧盯着来人。 冷月笑起来,”别紧张。找个小咖啡馆,我们慢慢谈好吗?” 咖啡馆内,昂星问:”到底是什么事?” 冷月取出两张机票递过去,”青龙有令,要你回去。” 昂星一愣,随即低下头。 冷月见此情景,露出笑容,”放轻松。提前销假不是没有的事。”看样子,他倒又好象什么也不知道。 “你说了公事,那私事呢?” “难得见你一面,见到了,自然是想和你比试比试。” “嗨,不必了吧。” 冷月正色道:”怎么不用。久闻你大名,不过耳听为虚,总要亲眼见到,才信。怎么,不敢?” “好。”昂星答应。 “痛快。”冷月笑了。 冷月又看着倾城,笑咪咪问:”你们,来渡蜜月?” 倾城脸红,不回答,却用眼角偷偷看着昂星。 昂星伸手揽住倾城的肩,”是。” “真羡慕。他好可爱,多漂亮。” 倾城不由的又脸红。 “来,今晚我请客,告诉我你们住哪家酒店,七点我来接你们。” 昂星留下地址,与冷月分手。 回到酒店,倾城才觉得松一口气,不由的倒在床上,”吓死我了,还以为他是来捉我们的。” “所以,你应该知道,我说’现在离开不是时候’的原因了。” “真没想到,亚洲第一大帮的一生堂,在欧洲也有势力。” “龙王一直把一生堂当做企业那样在经营,今时今日,跨国公司是必然的,所以,一生堂的势力早已遍布全球,远远超过你的想象。” “真厉害。” 昂星躺在倾城身边,倾城很自然地,被他拥在怀中。 “他和你比试什么?” “当然是枪法。” “听他那样说,你是很厉害了?” 昂星笑,”龙王近年来一直居于香岛,所以,留在香岛的,自然是高手。” “你也是他保镳?” “是。不过除了我们之外,他自另有一队人马保护。不过,如果黑组工作需要,我会被派出。” “黑组的人,你都认识么?” “怎么可能。能见到的极少。其它组内就更不用说了。” “那你们怎么相认,都不认识,怎么知道他是不是一生堂人?” 昂星自衣领处,取出一枚小小徽章,只比姆指指甲稍大,倾城取过细看,墨绿色的徽章上,印一条黑龙,盘绕在一把三刃长剑之上,正是他曾见过的那枚。 “黑组的人,都有这个。” “那黄组呢,是什么样子?”倾城好奇地问,因为他在天空城,认得几个黄组的人。 “橙色徽章,印着一只火凤凰,凤凰嘴上叼一把匕首。” “那白组呢?” “是淡蓝色徽章,印着一条白蛇,盘据在银色的火焰上,蛇嘴含着一枝罂粟。” “红组呢?” “不知道。” “为什么?” “红组做正当生意,所以,几乎其它三组中无人见过红组成员。我有时甚至会觉得,红组到底是否存在。” “这样啊,这么神秘。”倾城叹道。 “回去后,会怎么样?”倾城轻声问。 “不知道。” “你怕不怕。” “当然不。你呢?” “我也不怕。” 晚上,冷月请昂星及倾城吃极美味纯正的法国菜。 吃完饭,又开车带他们来到一所地下的射击场。 倾城可以明显看出,冷月的神情颇为紧张,看样子,他是认真想比一比。 昂星则轻松的多,有说有笑。 等到两人在靶前站好,倾城带着耳机站一旁,不禁也有点紧张。 十发子弹。 标靶自动滑行过来,倾城看到两边的十个弹孔,都各有三个在最小红心之外,可以说是平手,不相上下,但能有此成绩,已经相当惊人。 “再一次。”冷月说,”请用左手,我希望你出尽全力。” “左手怎么能同你比。”倾城讶异地问。” 冷月冲他眨眨眼睛,”看来,你还不了解你的恋人。” 倾城一愣。 昂星只是微笑。 又十发子弹。昂星左手握枪,而冷月仍是右手。 标靶滑行过来,倾城看到,冷月那边,仍有三个弹孔,在红心之外,而昂星那边,只得红心的正中,一个弹孔。 倾城十分惊讶。 冷月放好枪,”果然名不虚传。厉害。” “哪里。常练习就是了。”昂星面色平静,并不见一丝的骄衿。 “明天,可要我去送你们。” “不麻烦你了。” “一路顺风。” “谢谢!”昂星和冷月握手道别。 晚上在酒店里,昂星坐在露台的躺椅上,倾城坐在他怀中。 “我一点都不了解你。”倾城说。 “谁说的。” “我竟然不知道你双手都会开枪,而且左手比右手更好。” “我是左撇子,正确的叫法是’左力者’,我最初时,一直用左手练枪,而且大家都没注意到这一点,直到有一天被发现,我才开始用右手。我是左右手都运用自如的那种人。不过,一般人都想不到我会用左手,而且比右手来的更好,这反而成为我的特点。我有针对左手专心训练过。这是我的长处,也是我可以留守香岛市的一个原因。” “明天,就回去了。” “你不用担心,”昂星把倾城的头揽在怀中,”这不是你担心的事。我会想办法的。” 倾城抱住昂星的脖子,”我爱你。答应我不要离开我。” “好。” 两人回到了香岛市。闷热的天气,与维也纳的清新相比,令人郁闷很多。 才刚放下行李,休息了一会,门铃响起。 “什么人?”倾城疑惑。 昂星似乎已经想到来人是谁,并不惊慌,过去开门。 门外,站一个女子,纤细的身段,中等身材,穿一袭深蓝的套装,一头长发低低的挽在脑后,清秀五官,雪白皮肤,戴一副黑框的眼镜,从表面看,似大公司里的行政人员,或是教师。倾城认得她,她是一生堂派在天空城的主管,黄组的鹦鹉。 鹦鹉走进房来,似闲闲地向昂星说:”回来啦。” “是。” 鹦鹉侧过头,看着昂星,突然扬起手,出其不易地,狠狠打了昂星一记耳光,轻脆响亮地’啪’一声。 昂星不是不能闪开,但是他没有,受了这一记。 倾城急了,扑过来,”你干什么!” 昂星伸出手臂拦住他。 鹦鹉对于昂星的反应,淡淡一笑,”这一下,可不是为了我,你该知道,我是替青龙教训你的。” 鹦鹉伸手,拉过倾城,就往门外走。 倾城极力挣脱,但是鹦鹉的手劲,远远超出他的想象,挣了几下,竟挣不出。 昂星冲到鹦鹉面前拦住她,神色激动,但是语气平和,”可不可以不要带他回天空城。” 鹦鹉冷笑,一字一字道:”不可以。” “可否宽限一天,我会向青龙解释,也会去和东乡门的人谈。”语气十分恳切。 “凭你?”鹦鹉冷冷反问,”你还是先想想怎么向青龙交待吧。收拾好自己的烂摊子,再来说其它。你现在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还想和我谈条件?” 鹦鹉看看昂星,又看看倾城,”这次,由我个人亲自出面,已经是给你天大的面子了,怎么,难道还要青龙亲自来,才能带他走吗?” 说完,鹦鹉拉着倾城离开,昂星呆呆地站在原地。 鹦鹉带倾城回到天空城,把他交给托尼,”喏,还给你了。” 托尼看着倾城,”渡假回来啦?” 倾城一声不哼。 托尼对手下道:”带他下去。关起来。”倾城被带走。 鹦鹉看着托尼,”我们的人,自会受罚。” “是,我知道一生堂一向赏罚分明。” “你也用不着向倾城喊打喊杀的,小孩子不懂事,小惩一下也就是了。” 托尼阴笑着,”你说的是。我们东乡门的事,我们自会处理。” 鹦鹉咬着牙冷笑。 当晚,鹦鹉返回火宿堂。 “青龙是怎么教自己的手下的,竟然闹出这种事来,太难看了!”鹦鹉想起托尼的嘴脸,还是满肚子的火,”结果要我看东乡门那些混蛋的脸色,真是太可恶了!太可恶了!”她不住的向金翅报怨。 金翅是朱雀的军师之一,平时都留守火宿堂。一面微笑听鹦鹉报怨,一面斟出茶来,捧给她。 “好啦,别气了。” “这些年我们一直对东乡门忍让,总是看他们的脸色。那群混蛋,根本不把一生堂放在眼里,给他方便当随便,太欠修理了。我真不明白为什么龙王不让人灭了他们!” “龙王主事,自有道理。难道盟主看谁不顺,就要灭了谁?那不是天下大乱。你的火气也忒大了点。” “我就是受不了这种闲气!偏我看的场子,也是东乡门最大的场子,天天看着那些人的嘴脸,会发疯的你知道不知道!”鹦鹉大力拍着桌子。 “什么事情这么大声?”朱雀进来。 鹦鹉和金翅急忙站起,皆低头不语。 “人,交给东乡门了?” “是。” “他们没说什么吗?” 鹦鹉低着头,恨恨地说:”没有。” 朱雀走过来,轻轻拍一下鹦鹉的肩,”我知道,他们对你诸多不客气,不用和他们一般见识。” 鹦鹉抬起头,”可是我就是不明白,为什么我们要对他们如此忍让!他们的人越来越没规矩,抢生意抢地盘,全然不顾江湖道义,我们为什么还要对他们客气!” “瞧瞧你这烈火脾气,多早晚才改过。” 鹦鹉哼一声,不说话。 金翅笑起来,”她这脾气,和外表一点不相衬。知道的倒还没什么,不知道的,早晚被她吓一跳。” “好啦,别气啦。”朱雀挥挥手,”你去吧。” “是。”鹦鹉躬身,离去。 等鹦鹉离开,金翅缓缓开口:”这次的事,黑组的昂星也有份,所以东乡门才更加无礼搅三分,也难怪鹦鹉生气。她看他们脸色不是一天两天了。” 鹦鹉负责黄组在亚洲的生意,与东乡门接触最多,每每一说起来就要跳脚。 “青龙自会教训他手下。”朱雀淡淡的说。 “是。”金翅看看朱雀没有表情的脸,低下头,转身出去。 朱雀走到窗前,注视着窗外的灯火。计划更进一步了,一切都在向她预想的方向发展,不由的心情舒畅起来,用食指轻轻叩着窗台。 昂星早已经预料到会有这样的情况,一边通知黑组中负责财务事宜的赤海,代自理整理自己所有的银行户口,一面整理枪械,做好安排。他的心中,早已有了自己的计划。 天空城内,托尼向阿肯道:”喏,我说什么来着,那人马上与我们联系了。” “哪个人?倾城的那个吗?” “可不是。约我见面谈事情。” “你打算怎么处理?” “看看他肯出多少钱?”托尼闲闲道。 阿肯诧异,”老大打算放人?“ “怎么可能!” “那你。。。” “借机羞辱一下一生堂的人,下下他们的脸。以后,要他们不要自以为是!” “不妥吧。听说那人是青龙手下大将,威名远播。” 托尼阴阴地笑起来,”再有威名,也不过是如此而己。” “他为人处事极有分寸,做事谨慎。再想不到,居然会和倾城有一手,而且好象关系已极亲密,不然也不会带倾城出游。” “我自有主意。我的玩具,就是毁了他,也不会交给别人!”托尼自牙缝中说出这句话。 “你自己行事也需有分寸,处理不好,都是事。”阿肯说。 “要的就是这个’事’。怕什么!我正愁没有事由呢。正好利用这次事件,挑起些’事’来,来一次’洗牌’。”托尼点着头,看着阿肯。 “你是说。。。”阿肯心领神会,点头。 “我一直以为,会是个又老又有钱的家伙,买下倾城,真想不到,竟然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一个人。”阿肯说。 “他现在就想不玩,那可不行,起码再二十年之后。” “如果有人客出价极好,卖不卖他?” “不。他自始至终都没顺过我,我才不会轻易放过他。实在不行,就毁了他。”托尼眼中,凶光必露,”不过,也不能白白地毁,总要再为我们做点什么再说。” “这颗摇钱树,也真为我们赚了不少。” “越来越不听话!” “你觉得玉华怎么样?”阿肯突然问。 托尼盯着阿肯,片刻,两人露出心照不宣的笑容。 第十一章 “时间会不会太久了一点。”一生堂总部内,青龙问朱雀。 “你觉得时间久吗?” “当然。” “清一次堂口不得需要这么久吗?” “是。但是你不是。。。” “我怎么安排,你配合就是了。你不想让他去?”朱雀的语气,殊为不满。 “是。我已有此计划,他是最合适人选,只是,现在正。。。” “我让你安排你就安排,不要多说。还有,最近你多留在总部,黑风堂也不要去,让灵芝他们代你坐镇即可。少见不相干的人。关于这件事,近期不要有任何参与和置评。从现在起,由我全权调派指挥,了解吗?” 青龙皱着眉心,”搞不清楚你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 “听我的就可以了,我有分寸。” 青龙点头。 昂星来到天空城。 走进东乡门托尼的办公室,他愣了一下,没想到,除了托尼、阿肯,以及他们的一众保镳之外,竟然金翅和鹦鹉也在坐。 托尼客气而冰冷地招呼着:”坐。” 鹦鹉狠狠地瞪着昂星,那意思十分明白:看你办的好事,让我们跟着活现眼。 昂星吸一口气,让心情平静。 “你约我们谈事情,我就把鹦鹉同金翅也请来了,你不介意吧。”阿肯先开口。 “不。” “有什么,请说。” “我想知道,要什么样的条件,你们可以放了倾城。”昂星单刀直入。 “放了他,哈,我们又没有关着他,他只是这天空城的签约舞蹈艺员而己,谈什么放不放的呢?”阿肯一副坦然的样子。 昂星笑,”明人前面,不说暗话。我说什么你们一定都很清楚。我只是想知道条件。” 托尼和阿肯交换一个眼色,他们都没想到,昂星表现的如此平静、缓和,他看起来极其冷静自持,好象只是说一件很平常的事,嘴角边,始终有淡淡笑意,对于东乡门诸人的话里有话,完全充耳不闻。 托尼抚着下巴,”我不想放他。” “为什么?” “怎么能白白放走一颗摇钱树呢?他可是我们的招牌,开价很高,他现在才十七,起码可以再为我们赚二十年的钱,怎么能放了他呢?而且,”托尼露出猥亵地笑容,”他的功夫很不赖,想必你也知道。” 鹦鹉的脸红了又白,金翅轻轻握住她的手。 “但是你不会有钱不赚吧。”昂星仍是淡淡地笑。 “你能出多少?”托尼似乎来了兴趣。 “你要多少?” “只怕你出不起,二十年,想想看。” “你还未开价,怎知我出不起。” 托尼露出讶异的神情,看看阿肯,想一想,”五千万。” 鹦鹉和金翅都瞪大了眼睛。 “可以。但是我希望你们是真的放了他。不会再介入他的生活。” “这个,恐怕我不能保证。如果他的客人要找他,或是他出去找他的客人,我怎么管的了。”托尼盯着昂星。 昂星只觉得是被一条??吐信的毒蛇盯上一样。 “他要如何选择他的生活,那是他的事。我只是希望,你们---东乡门的人,不要再介入他的生活。” “啧啧啧,你恐怕就更不可能了。我就是他的客人,我不找他,也许,他会来找我呢?”托尼笑起来,一脸得意。 昂星依然平静,嘴角边,依然是淡淡笑意,但是他的眼睛,已然蒙上一层肃杀之气。 金翅一方面佩服昂星的冷静,一方面也不由地紧盯住他,生怕他一跃而起。 托尼向手下人示意,有人出去,片刻,倾城被带进来。 昂星深深地注视倾城。 倾城发现了昂星,用复杂地眼神注视着他,期盼、渴望、无助、惶恐,他不知道昂星此来的目地。 托尼把倾城拉到自己身边,伸手去拨他的下巴,”这个人,他肯出五千万,让你离开天空城,离开东乡门。” 倾城闻言,别转脸,看向昂星,满脸是诧异与不相信的表情。 “带钱来了吗?”托尼问。 昂星取出一张支票。 有人接了去,递给托尼。 那是一张瑞士某大银行的本票,五千万。 托尼在心里叹一声,这人,他好象早有准备,始终不愠不火,不动声色间,已然知道了自己的想法似的,不由得恼怒起来。 托尼把本票给倾城看,不等倾城脸上有任何反应,就嚓嚓几下,撕掉了本票。 倾城几乎没喊出来。 昂星很平静,好象早料到他会这样,嘴角边仍是淡淡笑意。 “我不放他,你永远也别想从这里把他带走。” “如果我想带他走,我就可以带他走。” 一听这话,周围东乡门的人,马上纷纷举枪,直指昂星。 空气中立时有了极浓的火药味。 昂星视而不见般,仍是淡淡笑。 一旁的金翅,也是淡淡一笑。 阿肯示意周围的人放下武器。 “我说,你这是何必呢?”托尼打着哈哈掩饰自己,一手揪着倾城,”就是这么大一个钻石,也不一定就值五千万,但是,如何敲碎了变成小颗出售,那可就不只五千万了。”托尼阴笑。 “我只是想带他走。” “天空城里,漂亮的女孩子多的是,”托尼强调”女孩子”,”你为什么只要他呢?” “我喜欢他。”昂星答的平静而真诚。 倾城低下头。 托尼哈哈大笑起来,几乎笑地喘不过气来,”你喜欢他,你喜欢他,天啊,一生堂大名鼎鼎的杀手,竟然喜欢一个牛郎。” “我不认为喜欢一个人有什么不对。” “是,喜欢一个人是没有什么不对,”托尼猛地停止大笑,凶狠地盯着昂星,”但是跟我抢就不对!跟东乡门抢就不对!” “我没有抢,我在听你的条件。” “我的条件就是没有条件。我绝对不会放了他!我就是弄死他,也不会放了他!”托尼喊出来。 昂星敛起淡淡笑意,他的眼睛眯了起来。 金翅密切注意着昂星的一举一动,发现昂星的表情,不由心中一凛。 但是昂星只一霎,就回复了表情。 金翅心头一松。 倾城看着昂星,他的眼神中,透出一丝绝望。 “你为什么偏看上他了,”托尼揪住倾城的头发,倾城的脸因为痛苦而扭曲,”不过说老实话,比他漂亮的还真没有,但是床上功夫比他好的可多的是,你怎么就看上他了呢?” 昂星不说话。 “是不是因为上过了他,想对他负责?不用,上过他的人太多了,多你一个不算什么,不用放在心上,货银两讫不就得了。” 昂星仍然不说话。 “不过,他也不是没有好处的。”托尼见昂星神色如常,眨眨眼睛,猛地伸手,一把撕开倾城身上穿的衬衫,露出倾城细致的肌肤,伸手在倾城的胸膛上抚摸。 “他的皮肤很好。”托尼说,”很多客人都赞呢。” 鹦鹉瞪大眼睛,不知道托尼此举的用意。 金翅紧盯着昂星。 看昂星仍无表情,托尼冷笑,一手把倾城推倒在大班台上,拔出手枪,直指着倾城的太阳穴,令倾城不敢挣扎。 “他其它地方也不错的。”托尼说着,扯下倾城的衬衫,倾城的上半身立刻完全暴露在众人眼前,倾城被枪指住,一动不敢动。 托尼突然扬手,狠狠地打在倾城脸上,立刻,倾城的脸上出现明显的手印。 昂星看着,嘴角仍有淡淡笑痕,眼神却已转为冰冷,额角绽出一条青筋,跳了又跳。 托尼见仍得不到自己想要的效果,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你一定不知道他是怎么取阅客人的吧。”托尼说着,一把将倾城的裤子扯了下来。 鹦鹉一惊,睁大眼睛,马上皱起眉,而金翅则别转面孔。 倾城被按住,不能动,眼里迸出眼泪。怎么能在昂星面前这样!怎么能让昂星看到自己这样! 昂星缓缓开口,”如果你认为,这样做可以激怒我,那你就错了。” 托尼停下动作。 昂星的语气,极之平缓,但是额上的青筋,仍然跳个不停,”如果你认为,你的这种行为,可是让我对倾城的心意,有任何的改变,那你就错了。不论发生什么,我对他,都不会改变。你省省吧。” 托尼的表情有些狼狈,阿肯则用几分嗔怪的眼神看了一下托尼。 昂星走过去,推开托尼,把倾城的衣服整理好,然后拥着他,”我想你可能是误会我们的关系了,我不仅仅只是把他当做情人,还把他当然亲人、手足、朋友,我只是想帮他离开这里,仅此而己,我从没想过要将他据为已有。” “而且,”昂星看着托尼,一字一字道,”激怒我,对你,有什么好处吗?” 望着昂星锋利的眼神,托尼不由的退后几步。 “五千万。你再考虑一下。如果你要加价,或是有其它意见,通知我。”昂星说完,伸手,无限爱怜地摸摸倾城的头,冲他微笑,然后转身离去。 托尼呆立一会,才让人把倾城带下去。 原本想给一生堂人一点颜色,可是,丢脸的,是自己。 托尼独自在办公室内懊恼。 阿肯走进来,埋怨道:”你也太不会办事了!” 托尼暗骂一句,不答腔。 “真没想到,那家伙那么冷静。” “就是,本来还以为,激他一下,他就会按照我们的计划来,这样我们就名正言顺了,可是他好象知道我们的想法似的。” “没关系,倾城人在我们手上,不怕他不就范。” “对了,为什么不见青龙出面,他不知道么?”托尼问,如果可以惊动青龙,也可以由此下手,达到他们的目地。 “找不到他人,早派人探过了,他不在黑风堂,所以也没有出来说话。” “那黑风堂现在是谁在打理?” “灵芝。”阿肯答,”那个人,难缠,我们先不要找他,再等等。” 火宿堂内,鹦鹉向朱雀报告。 “就这样?” “是。他就走了。”鹦鹉答。 “他倒是很冷静。”朱雀淡淡地说。 “是。一直听说他为人极之冷静,轻易不动声色。”金翅很松一口气的样子,”我还真怕他干点什么出来,要是他动了手,可不好收拾。” “昂星就是这点让人满意。他若真动手,他们一个也别想活着出去。”朱雀说。 “他也真是,竟然出钱去赎人。”鹦鹉不屑,她最讨厌这种自己认为丢人又现眼的事情。 “这是目前最好做法。”金翅说,”这恐怕是倾其所有了,再多,只怕他也拿不出来。不过,东乡门显然是不想要钱。” “青龙知道此事吗?”鹦鹉问。 “你们两个少管闲事。打理好自己的事即可,”朱雀吩咐道,”金翅看着点,不要出乱子。青龙自会教训他手下。” “怎么一直不见青龙出来,他难道不知道这件事?”鹦鹉又问。 “青龙近期陪龙王闭关,等闲人见不到他面。你们不要多事,先处理好自己手边的事,去吧。”朱雀说。 等二人离去,朱雀取出通讯器,”牡丹,你来一下。” 昂星回到住处整理东西。 整个住处有倾城太多太多的气息与痕迹,昂星心潮起伏。 他拉开衣柜,看到倾城留下的衣服。原本,倾城总是穿大花的衣服,可是现在衣柜内,只余小量花俏的服饰,更多的,是纯白、天蓝或是淡灰色的t恤与衬衫。 他真的是打算洗尽铅华来跟他。 空气中,还有倾城留下的淡淡古龙水香气。 昂星整理好东西,打算搬到一生堂自己专属的公寓去住。 走进厨房取水喝,昂星又看到那套做咖啡的用具,好象,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喝倾城煮的咖啡了。 昂星颓然地坐在沙发上。 怎么办?要怎么办呢?怎么做,才能让他自由。 正想着,有人轻轻敲门。 昂星警觉,取枪,低声喝问:”谁?” “我。玫瑰。” 昂星招呼玫瑰进来。 玫瑰见了地上的行李,”要去哪里?” “不去哪。想搬到公寓去。” “因为这里回忆太多?”玫瑰直问。 昂星不语。 “我都听说了。他们不放人。”玫瑰把手放在昂星手臂上,”你还是算了吧。” “我只是想让他自由。” “为什么是你?你没有这个能力。” “我知道。可是我不帮他谁会帮他。” “为什么一定要是你帮他!”玫瑰提高了声音。 “我对他有责任在,我答应了要照顾他保护他。” “责任?你倒是很有责任感哪。”玫瑰语带讥讽。 “玫瑰,你来,不是只为了说这些话给我听的吧。” “你怎么还不明白?一开始,他就是有计划的。他知道你的为人,于是一步步地引你入壳。他知道你的弱点,于是他处心积虑地要很你发生关系,他知道一但和你发生关系,你就不会不管他,不会不帮他,所以,这一切都是他在利用你!只有你这个呆子,还以为他对你真心!” 昂星摇头,”不会。” “你怎么这么傻!他是什么人!不要以为他年纪比你小,就当他是小孩子,他几岁出来混你知道吗?他在东乡门,在天空城,什么人没见过?他比你精的多!” “玫瑰,你不了解他。” “你了解?你了解多少!你以为他是对你真心的?他只不过是在利用你!他知道你是一生堂的人,东乡门对你有所忌惮,所以,他抓住你不放,和你发生关系,然后利用你,帮他离开东乡门,接着,他就会离开你!你只是他利用的工具!” “我没想过要占有他,或是束缚他。” 玫瑰奇怪,”什么意思?” “我只是想帮他离开,至于离开后他会不会和我在一起,那是他的选择,我没有意见。” “你疯了!”玫瑰盯着昂星。 “我没有,”昂星语气平静,”我很清楚我在做什么。” “为什么?告诉我为什么?”玫瑰痛心疾首。 “我喜欢他。我想,我是喜欢上他了,我对他的感情,是认真的。” 玫瑰闭上眼睛,长叹一声,”你让我说你什么好。” 昂星握住玫瑰的手,”答应我,不要讨厌他,请照顾他,如果你对我还有感情,看在我们多年的情份上,答应我照顾他,哪怕只有一点。” 玫瑰伏在昂星的肩头,唇边一抹苦笑,”告诉我他有什么地方值的你这样为他。” “你不明白。” “是,我不明白,我不明白。” 玫瑰抬起头,看着昂星,”你有没有想过另一种可能。” “什么?” “这一切,是一个局。” “什么局?”昂星眼中,火花一闪。 “也许,这只不过是东乡门的一个局,他们是想引你动手,然后可以以此为契机,和我们来一场火并,得到他们想要的。” 昂星沉思。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玫瑰说。 “我觉得不像。” “你意乱情迷,怎么辩明真假。” “我没有。我不是傻瓜,我能感觉的出来他对我,也是真的。” 玫瑰不说话。 “来,我们走,到我那边去,我做好的给你吃。”昂星起身,拉着玫瑰出门。 待送走了玫瑰,昂星独自握着咖啡杯沉思。 会吗?倾城对他,是假的吗?真如玫瑰所说,是一个局吗?昂星思量又思量。 不会,不会,想到倾城的笑,倾城的泪,倾城对他说的话,做的事,昂星真的感觉不出来他对他是假的。拥抱着倾城时,触摸着他的身体时。。。 不,不会。 昂星相信自己的判断。 门外,响起飞龙的声音:”昂星,你在吗?” 昂星连忙过去开门。 “玫瑰说你搬回来了。”飞龙说。 “是。想搬过来住。” “正好,省得我去那边找你。” “什么事?”昂星暗想,是不是青龙要找他谈谈了。 “青龙有令,着你往东南亚一行,做些清理的工作。” “什么?”昂星大惊。 “怎么了?”飞龙抬起眼皮,盯着他,”有意见?” “不是。但是怎么让我,我以为。。。” “你以为是为了倾城的事?”飞龙声音中带着恼怒,”你真是不分轻重!青龙让你去,自然有道理。” “我现在不想离开本市。我想见青龙。” “青龙陪龙王闭关,不见人。” 昂星又是一惊,”但是我。。。” “不要说了!”飞龙打断他,”你还不明白吗?青龙不想与你计较这件事,现在是给你台阶下,让你就此收手,不要辜负了青龙好意,难道你想让大家难看!” 昂星低着头发愣,”但是我。。。” “我现在只问你一句:接,还是不接?”飞龙的声音里,有着不可抗拒的意思。 昂星思绪纷乱,为什么是现在?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 思量良久,昂星抬起头:”什么时候出发?” “现在。” “现在!” “是。青龙早有此项的计划,只是在考虑人选,你最合适。” 昂星闭上眼睛,这一去,起码半年时间,任务困难艰巨,更重要的事,半年之后才返,那倾城。。。 “你不要多想了,马上动身吧。”飞龙看着昂星,他不是不知道他在踌躇些什么,低声道:”这样是最好的。等你回来,一切如常。从此井水不犯河水。你和他,你很清楚是不可能的。现在这样最好了。努力完成任务。” 飞龙拍拍昂星的肩,放下已办好的离境手续,离开。 昂星痛苦地思量良久,拿起机票等物,转身出门。 天空城内。 托尼命人把倾城带到自己办公室。 “这一次,我不同你计较。你以后乖乖地听话,我不会亏待你。” 倾城只冷眼看着托尼。 托尼微笑,”那个人,现在已经离开本市了。” 倾城一愣。 “我是说,昂星,现在已经离开本市了。” 倾城睁大眼睛。 “一生堂有令,他不敢不走。你还以为他能救你,真天真!人家是在玩你!你看看你,多不值。”托尼的语气中,揶揄、嘲讽、警告兼而有之。 “总之,我不与你计较,”托尼恶狠狠地紧盯着倾城,”可是,你也要听话,别在玩什么花样了!老老实实做你的工作。” 倾城被带出去。 阿肯问:”真的走了?” “是。有任务吧。一生堂可能也有所觉察。” “不会吧。” 阿肯想一想,”以后有的是机会。这件事先放一放。近来赌场生意相当好,钱老大极为满意。” “总之,我们不能老在一生堂之下,也不会老在一生堂之下。” 倾城回到自己房间,坐下来,抱住手臂,脑中一片空白。 他怕了?昂星走了?他一走了之? 倾城猛地狠狠捶打沙发。然后捂住脸,无声地痛哭。 他不要我了! 倾城本来以为,即使昂星不能带他走,但是,起码,他可以常来看看自己,就算是当个客人也好,可以常常见到他,也是好的,但是,现在昂星走了。 以后,也许再见不到他。 倾城一个人哭了很久。 转眼,入秋了。 灵芝到天空城来玩。 玫瑰笑意盈盈前来陪酒。 “怎么是你?”灵芝诧异。 “怎么,不满意!”玫瑰脸一板。 “不会。可高兴死我了。”灵芝一手搭上玫瑰的肩。 “怎么有时间过来。” “来看看。” “知道昂星现在在哪里么?”玫瑰轻声问。 “应在泰国。” “这一回来,只怕物是人非。” “你指倾城?”灵芝问,”他现在人怎么样?” “人家是红上加红,红得发紫了。” 灵芝不语,抚着下巴。 “托尼没有多教训他。可是我觉得他也变了,现在是拼命地抽烟、喝酒、跳舞,什么客人都来者不拒,出尽百宝地巴结讨好,以前,他看不上眼的客人他一向冷淡对待,现在全奉为上宾,不知为东乡门多赚多少。” 灵芝听了,只是一笑。 “我有点担心,他这样下去,起码少活二十年。”玫瑰不无担忧。 “你什么时候这么关心倾城的。” 玫瑰露出惨淡地笑容,”昂星走时,嘱我照顾他。我倒是要照顾的了他才行,我觉得他现在抽烟喝酒像玩命一样,迟早身体会垮掉,他才十七。” “你不劝劝他?” “他从不理我,一句话不和我说。我觉得,他在恨我。” 灵芝拍拍玫瑰的肩,”你不要管他。他要死,让他去好了。不值的你这么为他。” “我不是为他。”玫瑰说。 “我知道,你是为昂星。”灵芝了解地微笑。 “可是,他喜欢的是他。” “不要多想了。” “昂星什么时候回来。” “最快圣诞节前后。” “任务顺利吗?” “他办事。。。” 玫瑰宽慰地笑了。 “你去吧。我自己四处看看。”灵芝目送玫瑰离开,然后再天空城内四处看看,到赌场小赌了一把,又往夜总会走。 一进夜总会,就看到大舞台上,倾城正在热舞。灵芝一见他人,马上明白玫瑰所说。 记得初见倾城,他只是昂星身边一个带点羞怯的少年,现在完全变了,一袭华丽的舞衣,一脸诱人的媚笑,水汪汪的大眼睛时时在放电,舞衣的钮扣只扣了一粒,随着身体的舞动,胸膛时隐时现,浑身上下发散着迷惑人的意味。台下,一大群人,用仿佛要把他吞下去的眼神看着他。 灵芝招来侍应:”我想请倾城陪一下。” 侍应微笑:”今天他的时间已全被包下。” 灵芝一笑:”我付多一倍,只五分钟。”说着,取出金卡及丰富小费。 侍应马上膝头放软,”我去安排。” 片刻,倾城翩然而至。 他好象不认识灵芝一样,坐下来,拢一下头发,拿起灵芝面前的酒瓶为他倒酒,然后冲灵芝柔柔地一笑:”你好。” 灵芝看着他,”你好。” “客人第一次来?” “是。” “平时到哪里玩多?” 灵芝觉得,倾城完全把自己当一个寻欢客。 发现灵芝话不多,倾城只是一笑,倾身趴在桌上,看着灵芝,黑亮的大眼睛,水汪汪地注视着灵芝,手指不经意间划过自己的衣领,浑身上下,散发出一种勾询地味道。 灵芝可以断定,他在引诱他。 “好吗?”灵芝问。 “不能再好了。” “真的?” “当然。” “你不问问他的事?” “谁?”倾城神色如常,似不知灵芝说的是谁。 灵芝不语,倾城拿起酒瓶,似喝水般灌下。灵芝看着,也有点心惊,他这样喝法,真会喝死。 发现灵芝盯着自己,倾城问:”怎么,不能喝?你舍不得?”语带双关。 “不。还要吗?我请。” “好啊。”倾城招手,”再来一瓶最好的红酒。” 马上有人送上。 “我要走了。”灵芝起身。 “不再坐会?”倾城问。 “不坐了。” “你,不想留下来吗?”倾城问,媚眼如丝般看着灵芝。 灵芝不能不在心里承认,眼前的少年,真的很美,他那动人的如少女般清纯的美貌,以及少年的狂放不羁地气质,结合在一起,很诱人。 “也许,昂星就是被他这种独特突奇的气质所吸引吧。”灵芝暗想。 见灵芝冥想,倾城以为他心动,伸手,按在灵芝手上。 灵芝一吓,抽回手,笑:”我只选女人。” “我不比任何一个差。” “我相信你是。但是我只选女人。” “好吧。谢谢你的酒。”倾城没有挽留,马上转身离开。立刻,有人走近他。 灵芝一路上都在想,如果昂星见到现在的倾城,不知做何感想。 另一片天空下,昂星也在想着倾城。 此次任务,对昂星来说,不算太难。但是费时费力。 每天,昂星都把自己的工作安排的很满,因为只有在工作时,他才不会去想倾城。 他一个城市一个城市地走过,整理资料,安排计划,实行。同时按布署悄悄地调查每一个堂口内的人, 他已经静悄悄处理掉几个人了。 工作如此紧张、冷峻而血腥,不容有失,需要全神贯注,可是每当一日毕,昂星躺在床上,却总是愁肠百结,辗转反恻,难以入眠,一闭上眼,总能看到倾城明亮而忧郁的大眼睛,耳畔,总似能听到倾城柔声地唤他:”哥。” 昂星只有寄着工作,来逃避自己的心。 东南亚这一圈走下来,还是很有成绩。 昂星向一生堂报告。 青龙对结果极为满意,在通讯器那端嘉诩一番。 任务圆满完成,昂星可以返回香岛市了。 踏进自己在一生堂内专属的公寓,昂星轻叹一声。离开时,正是盛夏时节,如果今返回,已经快圣诞节了。 不容许他有时间感叹,马上,又得返回黑风堂,向上层报告。 看过整个报告,诸葛----一生堂总部的军师之一,很是满意,”走这一次很值得。” 昂星只是微笑。 诸葛很知道昂星的为人,越是做的出色,越是不出声。 “那么,休息一下吧。” “我想面见青龙。”昂星问,他一直盘算着,要如何向青龙说明他的事。 “青龙在总堂陪伴龙王,不见人。他对你此行很是满意。还有什么话,可以对我说。” “哦,没有。”昂星踌躇。 诸葛一笑,”休息一下吧。后续的事,我自会着人处理。” 昂星回到住所,只觉得太安静。 玫瑰来看他。 “好吗?”玫瑰拉着昂星,”有没有受伤?” “小意思,无妨。” “那也要看医生,自己多注意保养。” “我有分数。” “我以为,你马上会去找他。”坐了一会儿,玫瑰轻声道。 昂星只是笑,低头不语。 “还想着他吗?还没忘了他?” 昂星仍是低着头。 “他变了。”玫瑰说,想一想,又不知如何说下去。 “玫瑰,”昂星开口,握着玫瑰的手,”答应我一件事。” “你说。” “照顾他。” 玫瑰冷笑起来,”他也得让我照顾才行啊!” “不是。我是说,你可以稍微看顾他一下,他年纪小不懂事,难免做些出格的事,你提点他一下。他不知道好歹,总要有人指引一下。。。” 玫瑰打断他:”怎么总是说他年纪小不懂事,人家不知多精明呢。用得着我看顾他吗?他懂的比我多多了!” 昂星抚慰着玫瑰,”你看你,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说,如果他遇到一些事,没有人可以商量,你给他出出主意,他有心事,你可以安慰他一下。” “人家主意大着呢?咱们这种老人言,人家才不屑一听呢。” 昂星一味陪着笑,玫瑰倒觉得自己的话有些重,不再吭声。 “听我一句,不要再去找他了。他变了。” 昂星没有答应,只是将玫瑰拥在怀中,”我还记得,第一次见你,你又瘦又小,黄黄脸,我还笑你是小耳朵。” 玫瑰也抱住昂星,”时间过的好快。”心中不知怎么地,竟然有几分凄凉的感觉。 “是。但现在仍是小耳朵。” 玫瑰抬手,拨一下自己的耳朵,”不知为什么,我的耳朵比一般人小。” “你在我心中,永远是那个小玫瑰。” “我现在很后悔,我当初对你,为什么不能主动些。”玫瑰突然说。 昂星摸摸玫瑰的秀发。 玫瑰能感觉的到,这么多年,昂星始终视她如小妹,从无非份之举,他不是没有拥抱过她,但是那都是抱着小妹一般的感觉。 “结果,你另有心上人,再也不带我游车河,再也不带我去海边。”玫瑰轻声埋怨。 “我始终当你是小妹。” “我知道。能当你小妹也好,我知道你对我好。” 昂星再度拥抱玫瑰,轻吻她额角,玫瑰感觉到,昂星似有话说,但他没有说出口。 昂星安排好手边的一切事务,已是返回香岛市的三天之后。他不是不想早点到天空城,见到倾城,向他倾诉一番,但是他按耐住自己内心的冲动,没有急于前去,而是乔装一番,悄悄于返回后的第五日,独自以赌客的身份,来到天空城。 昂星在天空城内浅酌小赌,尽量不引人注意,他做的很好,没有人再意这所极大极豪华的娱乐城中,小小不起眼的一名普通客人。 直至第三天,昂星小赢一笔,来到酒吧喝酒,有侍者走来询问:”先生需不需要人陪?” 昂星笑笑:”不用了。” “有人陪陪总好过一个人。”精乖的侍者知道眼前虽不是豪客,但是出手也颇大方,于是再做努力。 “漂亮吗?”昂星问。 侍应出示掌上的电子显示器,一幅幅艳装美女的彩照在眼前呈现。 昂星略略皱眉,”只有这种?” 侍应会意,马上取出另一只,这次,换成英俊男子的照片。 当倾城的照片出现,昂星挑挑眉,侍应露出笑容:”我现在安排?” 昂星取出金卡,”我想时间长些,不知可否方便安排?”他不是不知道答案,只要付足钱,什么都可以。 “这个我要先看一下有否客人预约?” 昂星又取出极丰富的小费,”我想应该没有。” 侍应笑着离去。 过一刻,有人来带昂星走入十楼的一间豪华套房。 昂星进门后,四处打量一番,套房只得两间,外面是一个小客厅,里间是卧室,陈设简单名贵。是的,这里不需多余摆设,有用的只得那张床而已。 昂星极其谨慎地四处查看有无窃听及监视设备,没有。监视设备只在走廊。这里时有贵客出入,如果做的太过火,客人也不会上门。 昂星走到窗前,推开,向下看,十楼,对他来说并不高。 仔细观察完,昂星坐回客厅的大沙发上,一静下来,他几乎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 出再大的任务,他也可以保持冷静从容,但是,即将面对久别的倾城,昂星几乎无法控制自己的呼吸。 有人轻轻敲门,不等昂星响应,一个削瘦的身影走进门内。 昂星坐着没有动,但是目光紧紧地注视着倾城。 倾城瘦了,下巴更尖,眼睛更大,益发显得英俊秀美,原本挑染过的头发已染回乌黑,像刚洗过澡,头发湿湿,圣诞前夕的香岛,最高气温只得十度左右,但是倾城只穿著一件薄薄的宽大的丝衬衫,扣着中间一粒钮扣,胸膛随着他的走动时隐时现。 玫瑰说倾城变了,但是昂星觉得没有,不错,倾城的表情是有所变化,一脸媚笑,轻佻无比,但是昂星发现倾城那明亮的眼睛深处,是自己熟悉的那种仿若透明般的无邪而又伤感的眼神。他的倾城,没有变。 倾城走近昂星,对他微笑:”你好。” 昂星不语,隔着深色的镜片,倾城看不到昂星的表情。 倾城见客人十指交握,好象有些紧张的样子,就笑着倒酒出来,递给昂星:”是第一次来吗?不用紧张,大家不过来开心的,放轻松。” 昂星没有喝酒,把杯子放一边,倾城问:”要听听音乐吗?”一面说,一面放一张唱片,悠悠的萨克斯旋律在空中回荡。 倾城发现,这个客人看起来仍是一副紧张的样子,心中一阵冷笑,面上却不露出,依在昂星身边坐下,慢慢地,把手放到昂星的手上。 昂星仍然不动。室内的灯光比较暗,昂星又乔装的很好,倾城仍未认出他。 倾城露出柔媚的笑,精致美丽的脸,花一般的美少年。 倾城缓缓地靠近昂星,一只手,拉下了自己的衬衫。然后握住昂星的手,放在自己的腰间。长长睫毛眨动着,慢慢地,吻在昂星的唇上。 那种熟悉的感觉传遍昂星的全身,熟悉的嘴唇、熟悉的气息、熟悉的温度,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吻过倾城了,昂星缠绵留恋,不愿结束这个吻。 终于两人分开,倾城的脸上,有一丝疑惑,他敛起笑意,带着一丝迷茫地看着昂星,嘴微张着,好象要问:”你是谁?” 昂星伸手将倾城抱入怀中,紧紧不放,在他耳边轻声道:”你总是不擦干头发,这么冷的天,你会着凉的。” 倾城的身体一震,他推开昂星,盯着他上上下下打量,伸手,摘下昂星的眼镜。 两人无言地对视。 突然,倾城猛扑上去,用拳头擂鼓般地打着昂星,打,似乎已不能发泻他的感情,他又用牙咬,用脚踢,像一只发了狂的野猫,眼看着他就要大声地叫出来,昂星急忙用手捂住倾城的嘴。 第十二章 倾城拼力反抗,这温柔的小猫发起狂来,力气还真大,昂星几乎按不住他,就在他要尖叫出口的那一瞬间,昂星猛然用自己的唇,堵住倾城的叫声。 随着昂星温柔的吻,倾城慢慢地平静了下来。 倾城紧紧拥抱昂星,在他耳边一叠声地问:”你到哪儿去了?你到哪儿去了?你到哪儿去了?” 昂星只是一遍遍重复:”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过了好一会,倾城推开昂星,将他按倒在沙发上,然后跨坐在昂星身上,开始撕扯他的衣服,一面撕,一面在昂星脸上、身上吻个不住。 昂星顿时面红耳赤,慌了手脚,急忙拦他,”你干什么!” 倾城只不回答,气喘吁吁,一面拉扯昂星的衣服,一面吻他,急不可待般。可是,倾城猛然停止了动作,自昂星身上坐起,跳下地面,伸手从地上捞起自己的衣服穿上。 昂星十分错鄂,看着倾城。 倾城整理好衣服,整一下头发,冷冷看着昂星,”对不起,我不做你这单生意。” “我不是以客人的身份来的。”昂星看着倾城,他不是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那你是以什么身份?” “你哥哥。” 倾城停一刻,”我是孤儿,没有哥哥。” “不,你有。”昂星走过来,揽住倾城的肩,抚摸着他的头。 倾城轻轻地偎在昂星怀里,享受片刻地温存。 然后,倾城慢慢推开昂星,”你不要再来找我了。” “怎么这么说。” “你很清楚我们是不可能在一起的。所以,不要再来找我了,就这样算了吧。” “你真的这么想?” “就这样分开吧。这样不是很好么,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从此你我井水不犯河水。就当我们从没见过面,从不认识。你和我,是两个世界的人。”倾城捂住脸。 “我从没这么想过。” “不然还能怎么样呢?我们在一起,只会害了彼此。” 昂星不说话。 “要不,这样,你只把我当成天空城内的一个牛郎好了,如果你需要,可以来找我,我会好好招呼你。偶尔,有时间了,可以来请我喝一杯,跟我聊聊。就这样。” “如果我说’不’呢?” “那你想怎么样?” “带你走。” “你很清楚这不可能,你做不到。” “是。我清楚。但是如果是我想,则另当别论。” 倾城看着昂星,不明白他的意思。 “你只需考虑清楚,是否要跟我走。不要考虑其它,只需问你的心即可。” 倾城想一想,低低声问:”要怎么走出去呢?” 昂星走到窗前,取出一只笔似的东西,在窗上一划,一块玻璃就掉了下来,然后取出一个钓鱼设备似的东西,一端是一个圆环,别在窗框上,伸手拉一拉,很结实,另一端有把手,可以握在手中,圆环和把手之间,是银色的细线。 昂星伸手招倾城,”来。” 倾城眨着眼睛,有点难以至信。 “我知道你出不了大门,由这里走最快。”昂星说。 “跳窗?这里是十楼。” “我知道。” 倾城有些忐忑,但仍然走了过来。 昂星锁好门,熄掉室内的灯,然后抱着倾城,蹬上窗台,纵身一跃而下。 倾城紧紧地抱着他,只觉得下落的速度极快,但是,又缓缓转慢,原来,昂星手中的把手,可以控制银线的伸缩,减缓速度。 那细细银线,完全可以承受的住两人的体重。 等两人落到地面,昂星手腕一扬,只一瞬,圆环即回到他的手中,完全不露痕迹,只余十楼上方,一扇半开的窗。 看着倾城睁大的眼睛,昂星淡然一笑,”杀手的小道具。” 然后,昂星带着倾城,来到自己早已准备好的车前,上车,离去。自开窗到车驶离,整个过程,只三分钟。 倾城坐在车上,仍似在梦中,回头看,已离天空城越来越远。 “你早有计划?”倾城突然醒悟。 “不打无准备的仗是我的原则。” 倾城慢慢伏在昂星腿上,闭上眼睛。 “不问我去哪里吗?” “去哪儿都行。” 昂星带倾城来到市郊一所黑色的大厦。 一进房间,倾城立刻有一种熟悉的感觉,这里的布置,像极了昔日,他和昂星同住的地方。 “你搬到这里了?” “不。这里才是我真正的住所。以前的,不过是那时为了方便保护你而准备的。” 倾城走到酒柜前,拉开,柜内没有放任何的酒,而是整齐地摆放着数种枪械和子弹,以及配套的红外线瞄准仪、消音器等,还有许多倾城叫不出名的东西。灯光下,金属闪烁出耀眼冷冽的光芒。 昂星走过来,”酒没放在这里。” 昂星走进厨房,”要喝吗?” “不了。” “我煮东西给你吃?” “好。” 昂星从冰箱取出原料,开始切洗,倾城则在不大的房间内四处游走查看。 这里,的确和昂星以前的住所很不同,四处都充满了和他职业有关的东西。不仅有琳琅满目的枪械,各种型号的匕首,以及倾城叫不出名字的杀人工具,全部光洁明亮,随时可以取出使用。 倾城走进卧室,里面只有一张单人床。他又进浴室看看,四处都只留有昂星一个人的痕迹。倾城又打开衣柜,赫然发现自己的衣服也挂在里边,显然,是昂星由原来的住处带过来的。 倾城只觉得鼻子酸酸,眼睛发涩。看来,他是真的打算了要和他在一起的。 昂星端出面来,香气四溢,倾城吃的很多。 吃过饭,昂星依例坐在沙发上看报,倾城枕在他腿上陪他,很快,就睡熟了。 昂星看着熟睡中的倾城,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伸手摸着他的头,然后把倾城抱上床,让他好好地躺下,自己则睡在倾城身边。 子夜时分,倾城自恶梦中惊醒过来,没有等他坐起,昂星已将他抱在怀中。 倾城被拥在熟悉的怀中,感觉真的十分安全。 “能和你在一起真好,感觉很安全,什么都不怕。” “对不起,我有任务,需半年左右时间。不然我绝不会把你一个人放在天空城。” 倾城不答声。 “无论如何,我想帮你离开。” 暮色中,倾城着着昂星,他的眼神无邪而清澈,昂星也注视着倾城,目光坦然。 倾城缓缓拥住昂星,压在他身上,吻他。 缠绵细致的吻渐渐转为暴风雨式,昂星渐渐地激动起来,他伸手到倾城的浴袍内,抱住倾城,上下抚摸着他细致的皮肤,就在他想脱下倾城浴袍的一刻,倾城猛然挣脱开来,跳到地上。 昂星一愣,不解地望着倾城。 倾城拉好自己的浴袍,”我有了纹身。” “那又怎么样?”昂星耸肩,微笑。 “如果你看了,可能会倒足胃口。” “我不信。” “你敢看吗?” “有什么敢不敢的。” “那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昂星笑,打开顶灯,明亮的光线照射下来。 倾城脱下浴袍,转过身。 昂星不由的倒吸一口冷气。 倾城的整个背部,全部被纹身占满,这是相当大的面积。更让昂星惊心的是,纹身的图案,竟然是一幅群鬼图,一张张鬼脸,各式各样,诩诩如生,色彩鲜明丰富,看起来异常恐怖,仿佛地狱里的群鬼,全部附在倾城的背部,不能不说是触目惊心。 马上,昂星就明白了爱美的倾城,为什么会给自己这样的纹身。 “很疼吧。”昂星问。 “不。比起你离开时的疼,不算什么。”倾城轻声答。 昂星走过去,把倾城搂在怀里,脸贴在他的颈间。 “纹了这个,客人全部都不再碰我了,只要一看就马上倒足胃口。这几个月来,没有人碰过我。他们很生气,但是也没办法,因为纹的面积太大,洗是洗不掉的,如果替我植皮,面积太大几乎不可能。” “你为什么要这样折磨自己?” “因为我无法再接受任何人,我只能接受你。我无法再忍受别人对我。。。只有你,你怎么样对我都无所谓。” “你有没有后悔认识我?” “没有。你呢?” “我没有。” “你走后,我一直在想,我是否应该认识你。你认识我之后,你的生活全部被我破坏了。原本你是一个出色的杀手,在一生堂内很有地位,生活也很平静,因为我,你失去许多。。。” “但是我也得到许多,我从没有后悔认识你。就像你说的,你我相识是缘份,那么,就没什么可后悔的。” “这个样子,还可以抱我吗?” 昂星抱起倾城,放在床上,亲吻他的身体,也亲吻他的背,他一点也不介意那恐怖狰狞的图案。 两人的动作由轻柔渐渐变得急促,紧紧拥着对方不肯放手。。。 倾城只一动,昂星立刻警醒过来。 “这么早。” “我该走了。” 昂星一下子起身,”去哪里。” “回天空城。” “你怎么了?” 倾城转过头来,”我当然要回去了,和客人外宿不得超过四十八小时,否则我会死的很惨。” “你怕我不能保护你?” 倾城只是淡淡一笑。 “我不会让你回去。”昂星起身,抓住倾城。 倾城用力挣开,”你少来了。你帮不了我!你只会害了我!都是因为认识了你,我的生活乱七八糟。原来我也挺快活,可是自从你闯进我的生活,结果我现在什么都没有!” 昂星反而不急了,目光变得平静,”你真的这么想?” “对!我讨厌你!别管我!” “我不信。” 倾城穿好衣服,向门口走去,昂星只一下便捉住他,压在床上,”你信不信,只要我想,你绝对走不出去。” 倾城在昂星身下,用力挣扎,怎奈他的力气对于昂星来说太小了,根本撼他不动。 昂星看着倾城的眼睛,”我观察了你几天了,你抽烟喝酒很凶,根本视自己的健康于不顾,你这样做只会令自己更快地成为行尸走肉一般。还好托尼他们管的严,不然你早就染上毒瘾了。为什么?为什么做贱自己?为什么?为什么去纹身?” 昂星一面问,一面轻轻地在倾城脸上、唇上吻着。 倾城慢慢软化,眨着眼睛,”他们绝不会放了我,所以我只有这样,这样他们才会主动放了我,当我再也没有价值的时候。我记得你说过,假使我是一条狗,你也会照顾的我很好,是不是?所以我想,不如早点变成狗,就可以早点和你在一起。” “小傻瓜。” “变成狗了,你就不要我了么?” “不。绝对不会,变成什么都会要你。” 昂星伸手轻抚着倾城的脸。那么爱漂亮的男孩子,已经不惜变成狗,那么自己,要怎么做呢? 只有一个方法。 等倾城睡熟,昂星悄然起身,他的时间不多,但是,应该足够解决一切。 昂星只身,来到天空城。 天亮了,天空城已经熄灭了各色的幻彩霓虹,看起来有一种落幕后的暗淡。 一踏进大厅,昂星便被一只手拉到了角落里。 “你怎么来敢来!”玫瑰轻声而急促地问,”倾城是不是你带走的?” “是。他现在在我那边。” 玫瑰悄悄地把昂星拖到一间休息室里。 “你疯了!你怎么还敢来!钱老大已经下令满城寻找倾城了,不论死活都要捉回来!” “我想到了。” “你把他藏在哪里?” “在我那儿。” “你可真聪明。”玫瑰冷笑。 “我来找钱老大。” “你找他,他还找你呢。用用脑子好不好,你从这里带了他的人去,他不会放过你!青龙和龙王都不会放过你。” “我知道。” “你想怎么样?”玫瑰盯着昂星问。 “要怎么做,才可以让他们放了倾城?”昂星反问。 “不可能的。钱老大从来不放任何人,他一向心狠手辣你不是没听说过。”玫瑰皱着眉,叹气。 “星,”玫瑰轻唤,”我求求你,放手吧,不要再闹下去了。” “闹?” “是。我知道,你不过是一时被倾城迷昏了头,一时胡涂,你并不是真的喜欢他对不对?他是男孩子,他比你小十岁,他。。。”玫瑰不知该如何说下去。 “你看,我像是被迷昏头的样子吗?你认为我是这种人?” “别玩了,收手吧。事情已经闹大了!” “我没有玩,我对倾城绝没有玩弄的心思,我是认真的。” “你一定要我说出来不成。他是骗你的!他自始至终都是在骗你,他不过利用你离开这里,你凭什么认为他真心!你怎么这么傻!为一个他,你值不值啊!”玫瑰痛心疾首。 “我很清楚我在做什么。”昂星无比的平静,轻轻伸手,抚摸玫瑰的鬓发。 玫瑰看着昂星,心中有不祥的预感。 “钱老大不肯放过倾城,宁可他死,那也简单,就一命陪一命好了。” 玫瑰大惊,捂住嘴,瞪大了眼睛,难以至信地看着昂星,然后一把抓住昂星的手臂,”你疯了!你在说什么!你想死吗?” “这恐怕是唯一的办法。这样做的结果,双方面都可以接受。” 玫瑰的眼泪扑簌簌地落下来,她已经说不出话了。 昂星温柔的微笑。 玫瑰扑在昂星的怀里,无声地痛哭。 “不要难过,这是迟早的事。你我这样的人,这实在对我们来说,不算得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玫瑰哭着问。 “也许,倾城,他只是我的借口。我在内心深处,早已厌倦了这样的生活,他,只是我提前逃避的一个借口。不要难过,我不过是提前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我会在那里想念你。”昂星抬起玫瑰的头,”答应我,请你答应我,我不在之后,照顾倾城,好吗?” 玫瑰泣不成声。 “答应我,看在同门一场的情份上,如果有人要伤他,请帮助他,请照顾他。玫瑰,我总归是要死的,如果是为了他,我会觉得更有价值,我真的这样想。你笑我也好,说我傻也好,无所谓了。” 昂星说完,紧紧地搂一下玫瑰,转身离开。 玫瑰呆了一刻,擦一下眼泪,快步跑了出去。 钱老大的办公室内,昂星面对前那著名的吸血鬼,从容淡定。 “人,是我带走的。” “你好大的胆子!”钱老大说,”竟然把人从我们眼皮底下带走,你到底有没有一点规矩,有没有把我们东乡门放在眼里。” “我并不是不尊重你。只是,我希望你们可以给他一个机会。” “机会?人人都想要机会,哪有那么多机会?” “我只是希望你们可以放过他,让他离开,条件随你开。” “我没有什么条件。人是我带出道的,当然要一直跟着我,难道你说随随便便想离开就离开,那我还要不要混下去了?我怎么向其它的兄弟们交待?” “我不会让你没有交待的,你不就是要他一条命吗?放过他,我的命交给你。”昂星说的平静。 钱老大不由瞪大了眼睛,“你说什么?” 一旁的托尼开口了,“你以为这是在菜市上买菜吗?你就换就换,你谁呀你,不要仗着你是一生堂的人,就来压我们,你这样,明摆了是欺负我们,我们敢要你的命吗?你是青龙手下大将,我们要了你的命,青龙会放过我们吗?” “我都会交待清楚的,绝不会令你们难做。” 托尼想了想,放声大笑起来,”你竟然为了一个牛郎,连命都不要了,天哪。” 屋子里其它的人也笑了起来。 “我们才不上当呢,你快点把倾城交出来吧,不然,我们绝不会和一生堂善罢干休!” 鹦鹉知道昂星来到天空城,心里大叫”不好!”急忙请金翅过来。 “糟了,如果昂星执意要帮倾城离开,那东乡门一定借机找碴,挑起事端。近几年为了不多生事,我们从未和他们正面冲突过,如果由此而引起火并,于人于已都不利。”金翅吩咐鹦鹉稳住阵角,一面向朱雀报告,一面赶往天空城。 倾城正在睡梦中,突然被一阵敲门声惊醒,爬起来之后发现昂星不在,于是站在门边,不敢动。 “倾城,我知道你在里面,我是玫瑰,快点开门!” 倾城迟疑着,打开门。 玫瑰冲进来,猛地伸手,狠狠打了倾城一个耳光。 倾城被打懵了,呆呆站着,捂住脸,一脸惶惑。 “我真想杀了你!”玫瑰大叫,”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我狠你!” “怎么了?” “昂星要死了你知道不知道!” 倾城一惊,”什么?” “他要救你出来。东乡门绝对不会放了你,所以,他要一命抵一命,他要为了你去死。你这种人,跟本不值得他为你这样做,你一直在利用他,现在,你满意了吧!” 倾城一把抓住玫瑰,”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现在昂星就在和钱老大谈,你自己的老大,你会不清楚他的为人?”玫瑰冷笑,”你可真聪明,你选中了昂星,你知道他的为人,他是那种----即使被情人伤到遍体嶙伤,血流成河,也绝不会出一句恶语的人,而且,当情人再回头请他帮助,他会一声不吭,悄悄做完所有事,然后悄悄离开。是的,他是那种人。所以,你利用他,你想尽方法,和他发生关系,让他对你负责,呸,笑死人了,对你负责!现在,他要救你出去,你一定在他面前做足了种种姿态了吧。我不会让你得逞。”玫瑰说着,反手抓住倾城,”我要把你带回天空城。” 倾城的脸色,由惊讶变为平静,他推开玫瑰的手,”不用你带,我也会回去,稍等一下。我要换件衣服。” 倾城换上淡蓝色的衬衫和长裤,拉开衣柜的抽屉,看着里面大大小小的枪械和匕首,突然想起昂星曾对他说过的,有一把匕首的刃呈蛇形,用它用力刺下去,再左右扭动,伤口就无法缝合。于是,倾城取出这一把,藏在身边,随着玫瑰离开。 天空城内,鹦鹉和金翅都已经赶过来了。 “如果有一生堂的人在场,你们就不会认为我是开玩笑了。”昂星依然十分平静。 金翅看着昂星,只觉得不可思议。 “不。我们要你的命是没有用的,而且,我们也不想得罪一生堂。你还是乖乖把倾城交出来吧。”钱老大说。 钱老大不是没有想过,的确,依着规矩,如果昂星肯交出性命,他是的放出倾城,可是,昂星死,青龙必不会善罢干休,昂星是青龙手下大将,他死了,对东乡门来说,带不来利益。所以不如只向一生堂施压,让倾城回来即可。 “我绝不会让他回来。绝对不会。我知道我这样做的后果,所以,我把命交出来。” 双方正在僵持之时,突然,客厅的门被大力推开。 倾城出现在门口。 昂星看着他,”你怎么来了?你不是。。。” 倾城跟本不看昂星一眼,径直走到托尼面前,”不好意思,我这次外宿的时间好象长了一点,不过,我回来了。” 托尼看着倾城,又看看昂星,回头再看一下钱老大,”没关系,回来就好。” 昂星扑过来一把拉住倾城,”你跟我回去。” 倾城一把甩开昂星,”你干什么!我为什么要跟你回去?你不过是我的客人。我要在哪里你管不着。”倾城的脸容无比的冷漠,好象不认识昂星一样。 昂星愣住了。 片刻,昂星伸手去拉倾城,”别这样。” 倾城一把甩开昂星的手,”你少自作多情了,我不过和你玩玩罢了,当什么真!” 昂星静静地看着倾城,他太了解倾城了,这孩子就算是在外面混了很久,他在昂星眼里仍然只是一个孩子。倾城的真心,昂星完全了解。 “你太不会演戏了。”昂星慢慢说。 “好啦!”钱老大开口了,”你们都不要再闹下去了,这件事我不会再追究了。但是。。。”他阴狠地看着金翅,”请青龙管好他的人。” 金翅浅笑一下,走过来拉住昂星,”我们走吧。”同时对钱老大说:”改天一定为您摆酒谢罪。” “不必啦!”托尼冷笑,伸手把倾城扯到身边,猛地用力扭转倾城的手腕,倾城疼地叫出来。 昂星一个箭步冲过去,一拳把托尼打倒,将倾城拥入自己怀中。 托尼一个虎跳站起来,马上,东乡门诸人都拔出枪来直指昂星。 金翅心里大叫不好。 昂星神色极平静,伸手摸摸倾城的头,然后看着钱老大,”我说过了,请放他离开。我的命给你。” 一面说,一面取出枪来,直指自己的太阳穴。 金翅惊的几乎要跳起来了。 就在昂星要扣动扳机的一霎间,早有准备的鹦鹉猛地扑上去一手夺下他的枪,又一转身,一记漂亮的回旋踢,将昂星踢倒在地,怒斥道:“你干什么!是不是疯了!我看你最近真的是太欠教训了!“ 鹦鹉站定,拢一下鬓发,然后把夺下的枪丢给金翅,一转脸就即换上和蔼的甜美笑容,眼睛里却早结上厚厚的冰,对着钱老大道:”真是对不住您,让您看笑话了。这件事都是我们不好,改天定要向您陪罪才是。” 金翅悄悄松一口气,一只手紧紧拉着昂星的手腕不放,把他推了出去。 阿肯急忙笑着打圆场,”一定是误会,误会。”一面急忙唤人来带走了倾城。 阿肯和鹦鹉接触的时间比较长,他知道,一向自视甚高的鹦鹉鲜少动手,而且,如果她说话间用”您”来称呼他人,定已是心内火药十足,如果不安排好台阶,这个外表柔静、性烈如火的女子发起飙来,一生堂的人也未必按的住她,真怕她拆掉整座天空城。 托尼觉得莫名其妙地,这件事就奄旗息鼓,可是又无他法,”就这么着,这就算啦?”在自己的住处,他恼恨地问阿肯。 “那你想怎么样?人家谢罪席也摆了,礼数也尽了,我们闹不起来呀。” “我他妈的就不甘心!” “我也不甘心,可是又能怎么样呢?青龙不出面,朱雀不见人,一生堂其它两个组的老大,从没人见过,这件事,二十八宿或是十二星宫将军都不会管,你说咱们还能怎么样?” “呸!” 昂星在黑风堂,狠狠地受了一顿训斥,不过训他的人不是青龙,而是灵芝。 “真不知该说你什么好!”灵芝以这句话,做结尾,然后坐下来,喝一口已经凉了的咖啡。 “你说的已经很多了。”昂星闷闷地回答。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灵芝问。 “不知道。”昂星黯然。 “你就不能好好的,然后将来回到玛斯岛,渡过愉快的晚年?” 昂星嘿地一笑,”杀手的结局,都是一样的,我不认为我可以回玛斯。老实说,我从没想的那么远。” 灵芝不由沉默了下来。 灵芝一向以为,自己算是比较了解昂星,但是忽然之间,他发现自己一点也不了解眼前这个和自己并肩了超过十年的同伴。昂星一直给大家的感觉都是向上的、积极而乐观,冷静而自持,灵芝要到这个时候才觉得的到,原来昂星同其它组织中的杀手一样,眼中看不到明天。 发觉了灵芝的表情,昂星咧嘴一笑。 灵芝突然地,心头一动。 昂星像是觉察了灵芝的感觉,拍拍他的肩,”没有什么。我随时都可能死掉,所以,如果是为了我所爱的人,我觉得更有价值。” “东乡门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放手。” “为什么?” “你还不明白?为了他的脸。” 昂星诧异。 “因为这样漂亮的男孩子,很难再找到了。他是天空城的招牌,招牌啊,天空城前一任招牌是谁?是水玲珑,是水玲珑你知道的,水玲珑那是什么样的人。自从玲珑之后,好不容易才找到这么样美的一个人出来,你想东乡门怎么可能轻易地放他出来,而且,他这样年轻,还可以再为他们赚很多年的钱。你那区区五千万算的了什么。” 昂星点头,”是,他很漂亮,气质很特别,这样的人,的确不容易再找到。” “我劝你还是算了吧。青龙一直不出面,为了什么,你不会不清楚吧。别让青龙难做。而且,青龙一但出面,后果是什么,你应该知道。” 昂星低下头。 “不要以为只有东乡门,才治得住倾城,你对黑组来说,是很重要的人,你不会希望出现那样的结果:为了你,一生堂出手,令倾城消失。我想,你不会希望看到这样的结果。” 灵芝起身,示意让昂星离去,”我给你时间,别让我失望。翼宿就要回来了,希望在他回来之前,事件可以平复。二十八星宿的脾气,你不是不知道,一生堂内早已有人看倾城不入眼,你不希望再多几个吧。”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昂星都把自己关在公寓里,发呆。 那边厢,倾城在天空城内,同样继续着自己的昔日的生活。 身不由己,愈发痛苦。 昂星不断自问:就这样分手吗?就这样离开他? 问了又问,没有答案。 往北非一行的翼宿回来了。 处理完工作的事情,翼宿请几位老友,在黑风堂饮酒。 昂星极力整理心情,保持表面的平静,他不想被翼宿知道这件事,翼宿一向自律律人,如果被他知道,只怕真如灵芝所说,为着昂星,翼宿会让倾城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火宿堂内,朱雀和青龙面对面坐着。 “你改变计划了?” “怎么可能?”朱雀的语气很奇怪,”只是略做调整,延时半年左右。” “这个计划,时间上会不会太长了?” “计划无所谓长短,可以实行的成功的,就是好计划。”朱雀用小勺轻轻搅伴着咖啡。 “下一步你打算怎么进行。事情居然演变到目前这样的状况,恐怕你也始料未及吧。” “是。不过,我自有主张,而且,并没有偏离轨道的太多。” “你也真不怕麻烦。” “是,你怕麻烦,怎么不直接火并算数,三小时搞定一切。” “咳,你看你,现在早就不是动不动就火并的年代了。” “所以,你就不要管了,我自有主张。” “你倒是透露一点呀。” “你急什么。翼宿回来了,黑风堂多一员大将镇守,昂星借我一用。” “你。。。”青龙皱着眉,不明白朱雀的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昂星接到通知,着他往南欧一行。 “为什么?” 飞龙回答:“翼宿回来了,龙王这边有他在,你出行也不打紧,而且,朱雀点名让你去。” 又是朱雀。昂星心中纳罕,她竟如此看好自己? “是什么任务?” “老实说,我一无所知,我只负责办好你出行的相关事宜。” 昂星更加疑问重重。 从灵芝那里,昂星才算知道此次行程的大概。 “黄组的金牛宫将军有一个计划,需黑组中派人协助。” 昂星不由得”呵”一声,十二星宫将军在一生堂地位超然,可与他们合作,真是难得的机会。 “好好努力配合,希望你可以出色的完成这次任务。” “去多久?” “最快也需九个月左右。” “这么长时间!” 灵芝笑的了然,”我倒觉得时间太短。” 昂星叹息,事成骑虎,不去不行了。 倾城怎么办? 难道,要又一次的负他骗他? 临行前,昂星拜托玫瑰。 玫瑰十分不舍:”又去那么久。”她拉着昂星的袖口,离情依依。 昂星犹豫地开口:”他。。。” “不用说了,我知道。我会尽力看顾他,好吗?” “如果他有什么事,要尽快通知我。” “好。”玫瑰在心里悄悄补一句,”如果通知的到你的话。” 昂星首先来到了布达佩斯。 带着有点忐忑的心情,昂星来到金牛宫将军约见自己的地方----一家小小的咖啡馆。 十二星宫将军大都行事低调,身份隐密,地位又高,即使是一生堂诸人,轻易也不得见,金牛宫是昂星知道并且面见的第二位十二星宫将军。 他一路都在猜测着,金牛宫将军会是什么样的人,是否容易相处。 当昂星见到金牛宫将军本尊,惊讶非常。 眼前的,是一位香肩窄窄,纤腰一握,雪肤花貌的妙龄女郎。 在单独的一个小房间内,金牛宫将军开门见山地道:”请你参与这次计划,主要是看中你的枪法,五百米内百发百中的阻击手,不是没有,不过你心理素质极好,黑组内亦极有口碑,故我请青龙放人。希望合作愉快。” 昂星喜欢这样干脆磊落的行事方法,愉快地伸出手来与她相握。 “见到我本人,惊讶吗?” “是。我以为是高大魁梧的大汉。” 女郎笑起来,”一生堂不成文的守则之一便是不得以貌取人。” “但是金牛宫,难免让人。。。” 眼前一头长长红色卷发的女子燃起一只烟,更是风情万种。 昂星心内知道,可以成为十二星宫将军之一,必出手不凡,此女定有过人之处,绝不可小窥了她。 晚上,昂星如约来到金牛宫将军的办公室,听她讲述此行的工作。 “这个计划,由我们三个人完成。”金牛宫将军递给昂星一份卷宗。 “三个人?” “是。还有一人,你认识的。” “谁?” “他来了你自然知道。” 昂星埋首,细细读那份卷宗。 第十三章 “对了,”金牛宫将军像是想到什么,”你可以叫我火鹤。” 等到昂星读完整个计划,不由的沉思起来。 如果整个计划顺利实行完毕,整个欧洲百分之三十以上的地下赌场,将由一生堂完全控制,看情形绝不容有失,顿感压力很大。 正想着,门开了,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一股淡淡的烟草与古龙水混和的气息飘了进来。 昂星马上意识到来人是谁。 “你来晚了。”火鹤嗔怪道。 “报歉,我没有时间观念。”来人上前来,亲吻火鹤的面颊。 然后,昂星走上前,和来人握手,”好久不见了,占星师。” “是,好久不见了,好吗?”占星师笑问,英俊绝伦的脸上,一只金棕,一只湛蓝的双瞳,闪闪发亮。 昂星突然感到一阵轻松,原来,计划中的另一位执行者,是天蝎宫将军,和自己一样隶属黑组的占星师。占星师是高手中的高手,如果有他在,那就没有不可能的任务了。 不过两位将军同时出手,也可见组织对于此次计划的重视。 昂星想,看来,组织是给自己将功补过的机会。 讨论完了计划的事,三个人聊了起来。 “原来你一直在欧洲。”昂星道,占星师和昂星一样,是龙王的十大护卫之一,近来却不在香岛出现,原来是在这里。 “是。等这件事办完后,我会回去。”占星师拢一下金发。 昂星突然注意到,占星师有着和倾城一样,又长又浓密的卷翘睫毛,不禁有点呆。 占星师注意到了,伸手推了昂星一下,”喂,你目不转睛看什么。” 昂星被他唤醒,怔了一下。 “谁让你长的那样俊俏。”火鹤笑道。 占星师抱起手臂,”有人比我长的英俊百倍。” 火鹤一听,来了兴趣,”谁?怎么可能?是谁?快告诉我。” 占星师神秘地一笑。 昂星在心中暗暗决定,要全身心地投入计划,不想其它。 也许,这一次真的可以忘了他。昂星暗想。 “他又走了?”倾城睁大眼睛,看着玫瑰。 “是。”玫瑰笑的很轻松,”他有任务,出端口了。” “去哪里?做什么?几时回来?”倾城急急地问。 玫瑰暗笑,”你又不是他的女人,问这些做什么。”当然,这句话她并没有说出来。 “我不知道。” “你怎么会不知道?” “我当然不知道!”玫瑰道,”你把一生堂当是什么?嗯?哼!” 倾城低下头,怔了好一会,淡淡地笑了,”他终于还是不要我了。” 玫瑰看了倾城一眼,转身走开。 倾城自己把自己关起来,左思右想一番,万念俱灰。 昂星愿意为自己而死,可是最终,他还是离开了,自己到底原先的所见所感,是真实的,还是自己的幻觉? 干脆豁出去了吧。 这个亚洲最大夜总会的招牌人物,艳名四播的美少年,仿佛换了一个人。 倾城不再选择人客,也不再持宠而骄,而是来者不拒,百般的讨好,对任何人客的要求都不拒绝。 用夜夜笙歌,花天酒地来形容他现在的生活,一点也不过份。 当然,这种行为之后最大的受益者,是东乡门。 然而在纵情声色、狂放不羁的生活背后,倾城常常可以感觉的到,自己的胸膛中跳动的,已不再是一颗心。那里只是一块没有感觉,不知痛痒的,不知名的东西,甚至有时,倾城摸不到自己的心跳。 望着镜中美丽如花一般的脸颊,那双昔日水汪汪的大眼睛,现在已经没有任何光彩,倾城无声地一遍遍对自己说:”我已经死了。” 时间如流水,只不过转眼之间,又是一个夏天。 一位东亚富商,请倾城坐船夜游。 望着点点星光,突然地,倾城想到昂星曾带自己去过的海滩。 没有昂星的消息,已经半年多了。他到底在哪里,他,变了吗?还是。。。 靠在人客的怀中,倾城什么感觉也没有,突然之间,他想大喊,想跳起来,想摔开身边的一切,想杀人,甚至是不顾一切,纵身投入茫茫的大海之中。 但是最终,还是什么也没有做。 客人似乎觉察到了倾城有些不对,于是宠爱地问他:”你怎么了?” 倾城仿佛是在对自己说:”我什么都不想要了。” 放纵了这么久,唯一骗不过的,是自己的心,倾城还是愿意相信昂星,相信他对他的情感。 回到天空城,倾城径直来找托尼。 “我要离开。” 托尼翻翻手上的行事历,”最近没有人请你外游呀?” “不,我是说我要离开这里,永远。” 托尼慢慢抬起眼睛,冷笑,”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不,我说认真的。”倾城十分平静。 托尼用手指着倾城,”你给我听好了,我再告诉你一遍,你永远也不可能离开这里。我从阴沟里捞你出来,让你有今天,你想一走了之,不可能!就是死,你也得死在这里!阴沟里的老鼠,永远都是阴沟里的老鼠,就是长得再美,也还是老鼠!” 倾城听了,反而笑起来,”不,我走的了。当我再也没有价值的时候,你们就不会再留着我了。” 托尼站起来,皱着眉心,不清楚倾城话里的含义。 倾城慢慢地往后移步,突然如闪电般,闪入大办公室的一道小门内,紧接着,反锁上门。 托尼意识到事情不妙,急忙大声唤人来。 倾城闪进去的,是一个专用办公室,门户颇严,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被打开。 众人发现,倾城早已从楼上,一跃而下。 马上,倾城被送入医院。 等见到由医院回来的托尼,阿肯安慰他,”没关系,只是四层楼高,他死不了。” 托尼颓然地坐下,”问题不在这个。” “那还有什么,撞到头了?” “比那更糟,那小子,他毁了自己的脸。” “你说什么!”阿肯难以至信地问,”怎么可能,他最在意的,就是那张脸了,除了那张脸,他什么也没有,他怎么可能。。。” 托尼点头,”是,我知道,可是,他真的毁了自己的容,而且,很难修复。” “怎么会,医学这样昌明。” “是。可是,他是用蛇形的匕首,用力的在脸上切割扭动,本来,这种匕首的伤口,就很难缝合,再加上,他那样用力的一通乱划,整张脸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医生表示,想要回复到从前的样子,不可能,而且,这宗整容手术可是费时费力费钱又未必有好结果。” “啊。”阿肯坐在托尼旁边,”怎么办?” 托尼沉默了片刻,”我看,也不用再花钱治了,反正,他有了这个心,整好了他的脸,他还会再动手毁掉。” “你说,他为什么?” 托尼冷笑,”为什么,还不是为了那个杀手。” “昂星吗?他早半年前就已经离开本市,听说,一生堂不会再让他返回。” 托尼扭脸看着阿肯,”真的?” “当然,一生堂可不是吃素的,他们绝不愿失去那样出色的一位杀手。昂星在业内,大名鼎鼎,这等人才,一生堂十分看重,不会想毁在一个舞男的身上。” “那倾城他为什么还。。。” “不知道。”阿肯摇摇头。 “怎么办?”阿肯再一次问托尼。 托尼咬牙切齿地说:”哼,老鼠,从哪儿来,滚回哪儿去。” 当玫瑰再见到倾城时,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个昔日绝美的少年,如今已丑陋不堪。 远远地站在街角,玫瑰望着高架桥下水泥柱旁的倾城。 此时的倾城,只穿一件薄薄的衬衫,头发已经长的很长了,乱乱地纠结着,混身上下都肮脏不堪。 更重要的,是倾城的脸,呵,那真是吓人,玫瑰几乎不敢正眼看。 看着倾城吃下从垃圾桶内找出来的食物,玫瑰只觉的鼻酸。 昔日的倾城,没有自由,没有快乐,只是东乡门内的一件商品,可是,为了推销出这件商品,他们毕竟会把他包装的很好,也算得上是养尊处优,锦衣玉食。 如今。 倾城站了起来,玫瑰发现他走路的姿势很怪,呵,他的腿,瘸了。 玫瑰不忍心再看,悄然离开。 为着昂星,一生堂内诸多人等,暗中保护着倾城。 乞丐也有乞丐的世界,对于新进者,自然要处理。 玫瑰所能做的,就是不让任何的人,再伤害此时的倾城。但是同时,她并没有把发生的这一切,告诉远在欧洲的昂星。 倾城平静的生活在那道高架桥下。 “他现在过的连路边的野狗都不如。他的腿!我都不敢去想他现在的样子。真想知道,他靠什么活着?他还能活多久?你知道的,他原来。。。”玫瑰说不下去了。 灵芝无语。 对了一会儿,灵芝才缓缓开口,”我想,他怎么也会活一阵子。” 玫瑰不解。 “你没注意到,他几乎寸步不离现在呆的地方吗?” 玫瑰抿着唇,想着,”那里,是,只有找东西吃时,才会走开,平时下雨都不走,在雨里任赁雨淋,那儿又不能搭纸箱什么的,露天席地,真不如去公园里,好歹也可以有个挡风雨的地方。他好象现在对外界的一切,都失去了感觉,不知道冷热饥寒。” “现在,对他来说,外界的一切都不重要了,吃什么、住哪里、身体上的病痛,都不重要,他只有一个希望。” “什么?” “从他呆着的水泥柱那儿,可以看到什么?” 玫瑰突然醒悟,从那里,可以看到机场通往香岛市的高速公路。 “他想再见昂星一面。” “昂星会回来吗?”玫瑰是为自己问的。 “这个,就要问金牛宫将军了。” 玫瑰闻听,顿时无言。 就这样,天空城的招牌人物,消失了,很多天空城的常客都在打听倾城去了哪里,也颇嘻嚷了一阵子,但是随着时间的消失,这个问题不再有人问及。 玉华,成为天空城新的招牌。 时间依旧流逝,大街上橱窗里的海报换了一茬又一茬。 都会时时在变,似乎又永远一成不变。 农历新年之前,昂星由法国的嘎那,回到了香岛市。 整个欧州计划完成的相当好,一生堂的高层对于执行计划的两位将军和昂星,很是嘉栩了一番。 玫瑰急急赶到黑风堂时,发现飞龙和断箭早已在坐。 大家早已习惯这样的重逢和分别,并没有人闲话家常,只是交换一下关切的眼神。 “我很好。”昂星微笑。 昂星原本沉稳的气质,现在愈发地成熟稳重,仿佛一坐山般。 玫瑰抱着昂星的手臂不放。 等到只有自己和昂星的时候,玫瑰嚅嗫着开口,”他,他。。。” 昂星微笑着拍拍玫瑰的手,不让她再说下去。 望着昂星的眼睛,玫瑰问:”你都知道了么?” 昂星点点头。 玫瑰低下头,不知接下来要说什么。 “我打算接他来和我住。” “你,你还。。。你还是。。。” “是。”昂星点头,”我也以为我会忘记一些事,但是不行;我也以为我会变,但是没有。” 玫瑰咬着自己的嘴唇。 昂星仍然微笑,揽着玫瑰的肩,亲昵地揉乱玫瑰的长发,然后轻吻玫瑰的额角。 “小玫瑰,我现在,比以前更加懂得要珍惜。” “但是他何德何能,他赁什么。。。” 昂星没有回答。 傍晚时分,倾城一个人,缩在水泥柱角,静静地注视着对面的公路。 地处热带边缘的香岛,冬季并不寒冷,但是只穿单衣仍是根本承受不了天气,而倾城却似乎感觉不到。 一阵轻轻的脚步声,引起了倾城的注意。 当倾城回过头来,来人已经站在他的身后。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倾城祈祷了无数遍,希望可以再见的脸,还有那双熟悉的温和的眼睛,接着,倾城被拥入一个有着熟悉气息的温暖怀抱。 在昂星的怀中,倾城抬起头,注视着昂星,他不敢相信,抱着自己的人就是昂星,总以为是在梦中,不禁伸出手来,轻触昂星的脸颊。 当倾城知道眼前的昂星是真实出现的时间,突然的,他猛地发出一声嚎叫,然后捂住自己的脸,挣扎着要逃走。 昂星紧紧地拥着倾城,不让他逃开,一面温柔地安抚他,一下下抚摸着倾城的头发,”不要怕,不要拍,是我,是我,乖。” 终于,倾城不再挣扎,他在昂星的怀中呜咽起来,一如受伤的小动物般。 昂星脱下长大衣,把倾城整个地包裹进去,然后把他抱起来,走向自己的车子。 一路上,倾城都伏在昂星的腿上呜咽着,无法停止。 回到昂星的住处,马上,热气腾腾的饭菜就摆了出来,全都是倾城喜欢吃。 看着倾城吃饭,昂星的眼中,满是疼爱与怜惜。 接着,昂星又放水让倾城洗澡,并且自己来给倾城洗头发。看着倾城背上那幅巨大的群鬼纹身,纹身上有几道伤痕,同时,倾城的身上,还有无数的伤痕,大大小小,有新有旧,当然,还有那摔断之后,没有接好的腿,昂星只觉得鼻子仿佛被人重重地击了一下,几乎无法呼吸。 不由的,昂星想到昔日,天空城大舞台上,五彩灯光之下,精灵般劲舞着的倾城。那时的他,可是从国际标准舞,到世界各地的民族舞,以及最炫的街舞都跳的极之出色。 昂星取出大剪刀,替倾城修剪头发。 “我不知道你还会剪头发。”倾城开口,声音比之以前,有些沙哑。 “我还会很多很多你不知道的东西,不过没关系,以后,有的是时间,你可以慢慢发现。” 背对着昂星,倾城抬起手,抚着自己的脸颊,慢慢地问:”你还要我吗?这样的我也会要吗?” 昂星停下手,将倾城拥入怀中,”我爱的人,我爱一生。我从来没有不要过你。对不起。” 披着浴袍,倾城在房内四处游走,他发现,整个房间的布置一点都没变,就像当初自己离开之前一样。 没有一面镜子。厨房和浴室的装修,都改成带花纹且不反光的瓷制,从餐具到厨房用品,从电器到家俱,全部都是不反光的材制品,没有看到任何钢化的东西,连窗户玻璃,都不是刻花就是磨砂。 昂星竟然这样细心。 他只是怕倾城伤心。 昂星将空气调节机的温度设定调高一些,然后走过来拥着倾城,”晚了,睡吧,好好休息一下。” “我问你,你怎么刮胡子的?” 昂星先是一愣,然后摸着后脑勺,有点尴尬地笑了,”这个,这是细节问题。” 倾城环抱着昂星的腰,”抱我,抱紧我,越紧越好。” 终于,倾城可以在自己熟悉的温暖怀抱中安睡。 “你别放手,听到了吗?”在昂星的怀内,倾城有点不安的说。 “不,不放。” “嗯,抱紧我,你别松开,别松开。” “不会醒过来的时候,你不见了吧?”倾城问。 “不会,我哪里也不去,只陪着你。” 昂星,抱着倾城瘦弱的身驱,看着他伤痕累累的面颊,低喃着:”都是我不好。可怜的小家伙,让你吃了那么多苦头。” 很快的,昂星又一次搬家。 这一回,搬到了市郊比较偏僻的地方。 新屋在海边的山脚下,一幢小小的白色独立别墅。 依旧是极其简单的装修,依旧没有任何可以反光的设施。 倾城站在屋后的露台上,向前看,一道楼梯直通海边的沙滩,眼前是碧波万顷,洁白的浪花仿佛可以拍到脚面,海鸥翩翩,渔帆点点,金色的阳光照耀下,海平如镜,景色之美,让人心动。 “我不知道你赚的这样好。”倾城对昂星说。 “喜欢吗?” “嗯,这里最好。” “会不会觉得太偏僻了?” “不,我喜欢这里的安静。” “到底贵不贵,嗯?”倾城问昂星,他不想昂星花太多的钱,在寸土比寸金还要贵的香岛市,不用问也知道这幢小楼售价不菲。 “只要你喜欢就好,我觉得这里更合适。”昂星答,”这一片地方,这里整坐山,都属一生堂所有。” “我知道你们做地产生意,但是不知道做的这样大了。” 昂星笑,”早若干年前,这里就都是一生堂的领地了。” 倾城明白昂星搬家的用意,这里更安全,把自己带到这里来,不会再有人上门寻事。 昂星不再扮演出租车司机的角色,他先是安排了假,带倾城去治疗外伤,同时细心地陪伴倾城,努力弥补昔日不在倾城身边的时光。 一个宁静的夜,昂星轻声问怀中的倾城,”你有没有想过,治好你的脸。” “可以治的好吗?” “可以试试看。” “会花很多钱,而且我知道永远不可能恢复到从前的样子。” “钱方面你不用担心,至于是否和从前一样,我并不介意。” “如果你不介意,那为什么有这种提议?”倾城看着昂星,直问。 昂星温柔地微笑,”因为我想,由我来提出会比较好。我知道,你并不是不在意。你爱漂亮,我想,或许你会希望可以尽量的恢复一些。” “你介意我现在的样子吗?介意吗?” “当然不会。你认为我会介意?” 倾城无语。 “你是什么样子我都不介意,你还是你。我喜欢的是你,你只要知道这个就够了。” 倾城搂住昂星的脖子,”老实说,我是有想过去整容,回到从前的样子。可是,如果我的容貌恢复到从前的样子,我怕我就得离开你。我不要。所以,如果你不介意我现在的脸的话,我倒真的宁愿永远是现在这样子,这样,就不用和你分开了。没有你在身边,我几乎连呼吸都不会。我真的真的不想再和你分开。” 昂星搂紧倾城,不再说话。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对倾城来说,是最平静最快乐的时光。每天都和昂星一起,看看新闻,打打电子游戏,一起做饭,一起打扫。 晚上,昂星总是坐在露台那张宽大的摇椅上,倾城坐在他怀里,两个人一起聊,谈天说地,童年的点滴回忆,成长中的烦恼,旅行的见闻,伙伴间的趣事。他们总可以聊很多很多。有时也什么话都不说,只是静静地听对方的心跳。 一次,倾城突然问昂星,”你愿意和我结婚吗?” 昂星一听,马上点头,”我愿意。” “你真的愿意和我结婚吗?”倾城又问,这次的语气,很郑重。 昂星点头,”当然愿意。我们可以去美洲注册。”说着,做势要起身。 倾城按住他,摇头,把脸埋在昂星的颈间,”我知道了。” 昂星不能天天在家中陪伴倾城,他有任务时,会准备好足够的菜,整齐地放满冰箱,还会做好熟菜,替倾城安排好每日的菜谱。 倾城则足不出户,只在家中安静的等待。 “你这样等我会不会太闷太无聊,可以出去走走呀。”昂星问。 倾城摇头,”不闷。” “真的?” “是。” 当昂星回来时,倾城会先看他有没有受伤,催他去医治。 灵芝在黑风堂约见飞龙。 “最近,外面没有什么特别的事吧?”灵芝问。 “没有,各各地方都很平顺。” “任务方面,真是不让我失望。” “你一个人打理,太累了。青龙怎么还不出关来。”灵芝一人打理黑风堂日常事务,已经有颇长的一段时间,飞龙知道灵芝很辛苦。 “没有办法,青龙不想出来。翼宿要留守总部。” “占星师呢?他不是早回来了吗?” 灵芝笑,”是,他是早回来了,可是,他跟本就不管我,只顾着自己的事情。我真拿他没办法。” “让雾影教训教训他。”飞龙提议。 “嘿,占星师谁也不怕,他那个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唉,真想放几天假。还好各条线都特别顺利,我也不用太挂心。”灵芝动作夸张地捶着腰。 “是,昂星那边尤其顺利,任务都完成的相当好。” “还和那个人同居吗?”灵芝问。 飞龙和灵芝交换一个眼神,其实他们都知道。 “还特意搬到岘山去,怕他出意外。” 飞龙说:”我本来还以为,他会减少工作,或是工作中会出岔子,很替他担心了一阵子,但是完全没有。他从不推托,而且,工作的计划与安排更是完备,比以前更加的缜密、细致、冷静。他更加出色了。” 灵芝点头,”是。自欧洲回来后,我觉得他更加成熟稳重,更加有思想了。很努力。” “不会是为了倾城吧。”飞龙说。 “应该是。” “他完全不介意,我以为,他会带倾城去整容,还特意安排了一下,结果他提都没提。” “我想他不会介意。不过现在这样更好。”灵芝嘴里这样说,心里确有点担心。 灵芝返回一生堂总部报告,特意约龙王身边的军师之一----诸葛,来黑风堂喝茶。 “占星师最近可有回一生堂?”灵芝问诸葛。 “他,有,偶尔会露一下尾巴。” 灵芝乐了。 “最近你这边还好吧。”诸葛问,当然,灵芝不会无缘无故找他喝茶。 “是,各条线都十分平顺。昂星的工作完成的尤其好。” “我知道,他益发出色了。翼宿在总堂,所以我让他出来。”停一刻,诸葛又说,”不过,我想他现在也不想呆在总堂。” “怎么说?” “他当然是希望工作之余的时间,可以陪伴自己的恋人。” “这样可以吗?”灵芝说出自己的担忧。 “我看没什么不妥。昂星在工作上极有分寸,不会工私不分,现在有家了,更要努力,这样只有更好。” “那么高层。。。” “放心,没有人说什么,他的行事为人,大家都清楚。就算之前稍有不妥,欧洲一行已经将功补过,不会有事。” 灵芝这才把悬着的心放下来。 玫瑰约了灵芝和飞龙,去昂星的新家喝酒。 倾城并没有出来,他自己呆在小房间里。 倾城心里还是介意。 玫瑰发现,昂星的脸容,益发的平和沉稳,透出一种宁静安详的感觉。 是倾城给的吗?玫瑰不敢确信。 “现在,有什么打算?”灵芝喝着酒,问昂星。 “也没什么啊,就是希望可以好好工作,好好赚钱。” “这么简单?” “那还怎么样?要照顾这一头家,当然要好好努力打拼。” 飞龙吃吃地笑。 “将来呢?”灵芝又问。 “将来。。。”昂星沉吟。 倾城在门边静静地听着。 “我想,如果可以活到将来,我希望可以带倾城去玛斯岛,在那里渡过剩下的时光。” “玛斯,和倾城吗?”玫瑰问。 “是。” “可以吗?”昂星把脸转向灵芝。 灵芝笑笑,”我想是可以的。当然,有前提,如果你在这一段时间努力表现的话。” 昂星也笑了,伸手拍拍灵芝的手臂。 飞龙犹疑地问:”他的脸,你们真的不打算。。。” “不了。” “他也是这个意思吗?” “是。” 玫瑰耸肩,问:”你,你不怕,不介意。” 昂星笑着看着大家,”真爱之中,没有游移、闪躲、嫌恶,如果退缩与却步,那只是因为爱的不够多。” 玫瑰流露出一丝神伤,但是她掩饰的很好。 等到客人走了之后,昂星如常地坐在露台的大摇椅上。 倾城走过来,坐在昂星的怀中,问他:”玛斯岛是什么地方?” 昂星揽着倾城,”那是一个小岛,四季如春,鸟语花香,很美。” “还有呢?” “还有,一生堂黑组的人,如果可以活到退休,或者受伤了,无法再继续为组织服务,就会去玛斯岛,渡过生命中余下的时间。那里如世外桃源一般,安静详和。 “原来你们有这样好的福利。” 昂星笑了,”当然。这并不是人人都有的。其实,现在很多人说是一生堂的人,那是不正确的,一生堂,是需要经过正式盟誓之后,才算真正加入,所以,很多人,其实是为一生堂服务,但并不算是一生堂的人。” “你是正式的,对吧。” “是,记得我告诉过你我很小就受训的事吧,我自一生堂的学校毕业。” “算是科班出身了?” “是。所以,我的福利待遇比较好。” “可以住这么好的房子。” 昂星托着倾城的下巴,”我会带你去。” “可以吗?”倾城问,长长的睫毛一闪一闪。 “可以。”昂星点头,”如果我努力工作,努力表现,我可以带你去。 “真的?真的可以带我去?” “当然。” “你什么时候可以退休。” “约四十五岁左右。” “那你现在多大了?”倾城问。 “二十九啦。” “呵,”倾城叹道,”两年了,这么快。” 午夜,昂星发现倾城仍然没有睡着,就问:”怎么了,睡不着么?” “当然啦,知道可以去美丽的小岛,高兴的睡不着。” “小傻瓜。” 倾城枕在昂星的手臂上,昂星一手揽着倾城的腰,另一只手一下下,轻抚着倾城额角的头发,”如果去的话,那时,你才三十五岁,那么年轻,可能会觉得岛上很沉闷。” “怎么会,和你在一起,一点也不会闷。” 过了一会,倾城问:”要是不去呢?” “那去哪里?” “随便去哪里都好,可以吗?是不是非得去那个岛。” “当然,我是一生堂的人。” “你可以离开一生堂吗?”倾城问。 “不行。这个是不行的,生是一生堂的人,死是一生堂的鬼,这是必然的。” “哦。” 昂星其实没有说,离开一生堂并不是绝对不行,但是有条件,有代价。 第十四章 东乡门内,托尼一边擦拭着自己的配枪,一面和阿肯说话。 “那么自从他回来之后,倾城就一直和他住在一起了?” “是,而且昂星为了他特意搬到一生堂的属地去住。”阿肯答。 “保护的可真好。” “没有人可以靠近那片地区。那里,好多年前就属一生堂所有,专门盖了别墅,听说,住的都是高手,冒然走进去,谁知道会遇上哪路神仙,十二星宫将军眼中,只有一生堂的天条,其它任何法律道德,全然不管。” “本市有十二星宫将军吗?”托尼问。 “当然,据传若干位将军是龙王的护卫,龙王在哪里,他们在哪里。” 托尼咪起眼睛,”真不好办哪。” “倾城从来不离开那房子。” “算他聪明。”托尼点着头,”不能从他身上下手,昂星总会出来,他也一样。” 阿肯迟疑,”你不会想对付他吧。” “怎么,不行?” “怕不容易,他的身手,你要派多少人去。” 托尼笑起来,”看你,我不过找他商量一点事情而己。” 昂星坐在托尼的办公室里,冷冷地看着对面的钱老大,以及托尼、阿肯,”什么事?” 托尼一手夹着香烟,脸上是谗媚的笑容,”没什么,没什么要紧的事,不过长远不见你了,叙叙旧,叙叙旧。” 昂星淡然反问:”我们认识吗?” “你不认识我,总认得倾城吧。” “说吧,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你带了我的人走,连交待也不交待一声,好象不合规矩吧。” 昂星站起身,”他早就不是你们的人了。” “可是,也不是你的人。” 金翅走进了房间,一看这阵势,心中已是了然。 “啊,你来的正好,”托尼拉住金翅,”我们正在讨论倾城的事,看样子,你们的人不想把他交出来,你看该怎么办哪?” 金翅并没有说话,一双明亮的眼睛静静地看着昂星,威严,尽在无声之中。 “不行,”昂星摇头,”不行,他们怎么对他,你知道的,不行。” 金翅并未把声线提高,轻轻反问:”那么你有更好的提议吗?” “不,不。” 金翅仍是低柔的声音,”你一向成熟冷静,我一直认为你不是会意乱情迷的那种人,请勿让我失望。” 昂星痛苦踌躇。 门又被推开了,一个纤细的身形闪了进来。 倾城。 他戴着棒球帽和大大的口罩,露出的双眼依旧明亮清澈。 托尼鼓掌,”嗨,欢迎你回来。” 昂星大惊,”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回眼一望东乡门其它人的神色,昂星知道中计了。 “不管怎么说,”托尼走到倾城身边,”你还是我们的人,当然是要留在天空城里,下次,可不许再偷跑出去了。”伸手搭在倾城肩上,低声道,”你这张脸,即使遮住了,也还是叫人恶心。” 倾城不理会托尼,只看着昂星,用他的眼睛告诉昂星:”请你忘了我,请你忘了我。” 昂星的心,从来没有过的轻松和平静,他再一次问金翅,”真的不行吗?” 金翅轻轻地,但是绝然地摇头,意思很明白,如果你硬来,组织亦不会放过你。 昂星点头,”好,我知道了。”在他心中,早已料到,可能会有这一天,于是,他早已经做好了决定。 轻快地取出自己的配枪,昂星用枪直指自己的额头。 金翅一愣,这一幕,好象在哪里见过。 看着钱老大,昂星淡淡地道,”你放了倾城,我的命给你。” 金翅大惊失色,她想起来,一年前,也是这样一幕。 金翅在心中大叫不好,要怎么阻止昂星? 就在昂星即将扣动扳机的一霎,一个声音大叫:”不要!如果要死,不是你!” 三声枪响之后,众人发现,倒在血泊里的,是钱老大。 “哇!”阿肯首先清醒过来,”倾城,你小子不要命了,你居然杀死老大。” 昂星也十分讶异地看着倾城,他真的没想到,倾城居然也会动手杀人。 倾城握着枪,看着昂星,眼神清澈而平静,无限的眷恋爱慕,”如果你没有认识我,也许,也许一切都不一样。谢谢!” 倾城猛地扑进会议室的里间,然后反锁上门。 门外的诸人纷纷从事件中清醒过来,有人忙着抢救钱老大,不过,他显然是没的救了。 有人拼命撞门,想冲进里间。当大家把门打开之后,发现倾城已由窗口一跃而下,倒在血泊里。 昂星抱了倾城,拼命赶往黑风堂,请灵芝救他。 金翅则小心的注意着托尼和阿肯,同时通知黄组其它各人注意东乡门的动静,因为她感觉到他们已经在考虑如何分配东乡门的各项生意了。 昂星在黑风堂内的急救室外走来走去。 青龙在一生堂香岛的总部与朱雀通话。 “你看,和我想的完全一样。”朱雀一副事成的口吻,轻松之极。 “真服了你。虽然过程和你设定的稍有不同,但是结果完全一样。” “两年,你为了这天,这个结局等了两年。”青龙感叹,”你真有耐性。” “呜,都等老了。”朱雀报怨。 “没有白做。” “是,你看,出面的人多少,依斯坦堡计划的欧州部分只三个主角,亚洲部分可以说只一个主角,波澜不惊之间,所有的,都得到了。”朱雀的语气,不无得意。 “我真不清楚,你怎么就知道昂星会为了那男孩,要一命抵一命,而你又怎么知道,一定会是昂星先拔枪,那男孩开枪?” “这个,你就不要再问了。”朱雀答,”总之呢,我知道他们会爱上对方,会有一段爱情,最后,会借由那男孩之手,除掉我们最想除掉的人。所以,我安排了他们的相遇。承认吧,如果不是我安排,他们今生都不会有任何交集。” “你怎么知道不会是昂星动手?”青龙又问。 朱雀只是笑,”如果是昂星动手,依斯坦堡计划将无任何意义。” “接下来,由牡丹出面即可。” “会顺利吗?”青龙问。 “当然,各方面早已安排妥当。东风拂面,真是舒服。” “龙王会怎么说?” 朱雀闻听,沉吟起来,”是呵,总要让龙王有台阶下。” “诸葛已整理所有计划,但对内对外,要有说法。” “现在我不是担心对外的说法,对外算什么,当然是我说了算。我是担心对内,如果处理的不好,恐难服众。 “不能由我们的人出面。” “是。我想到一个人。只是,需要你帮忙。” “你说就是了。” 朱雀的语气带了几分歉然:”这一次,真的要折你一员大将了。” 青龙沉深地应到:”我知道。” 灵芝走出急救室,昂星急忙迎上去。 “他断了两根肋骨,腿骨也裂了,而且有轻微的脑震荡,需要进一步观察。外伤我已全部处理好,当无大碍,但是,这里的设备不十分合适他的治疗,我觉得要送他进医院。” 昂星一面听,一面点头。 倾城人是救回来了,可是接下来呢,他杀了人,于法,或是于黑帮的规矩,都要受到惩罚。 怎么办? 要怎么办? 难着眼睁睁看倾城死? 黑风堂的会议室里,昂星面对着诸葛。 “请你,请求你,请帮助他,我愿付出任何代价。”昂星低下头,他不知道,自己还能付出什么,还可以付出什么,才能换回倾城。 “你应该很清楚,东乡门不会放过倾城,一定会要他死,所以,如果你想保住他,还要给他治伤,而且,还要让龙王不把他交给东乡门,是一件很难的事。如果东乡门要人,你不可能保护的他太久。” “我知道。” “为了他,你怎么都肯?你要明白,即使你肯,别人是否让你这样做,还是个问题,你现在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我知道。” “其实,”诸葛的话锋一转,”东乡门不足惧,他们不能把我们怎么样,关键是龙王,你要说服得了龙王,让他默许你,保护倾城,那样就容易的多了。” 说服龙王,可能吗?昂星心里一片茫然。 “有一个人,或许可以帮你。” 昂星猛抬头,看着诸葛。 “你听说过本市圣凯瑟琳医院的林子心医生吗?”诸葛问。 昂星点点头。 “你去找他,告诉他你的事,要原原本本的告诉他,不能有任何的隐瞒,然后,请求他帮助你。一方面,请他出面说服龙王;一方面,请他治疗倾城。他是最合适人选,一举两得。” “他?他可以吗?”昂星有些不信。 “他救过龙王,你知道的。龙王极为欣常他,他出面龙王或许会卖个面子。他是医学天才,你可能不知道,他不仅是脑科医生,还是整容科的医生,医术之精业内极为有名,不过此人淡泊名利,为人极之低调。他在整容科方面,可称世界极的水准了,你应该会希望倾城的脸可以回复不是吗?恐怕除了此人,没有再有这样的医术了。” 昂星站起身,”要怎么找到他?” 诸葛递上一张小小卡片,”这是他办公室的位置,林子心是第三急诊室的负责医生,只有在工作结束后才会回办公室。我觉得你在那里等他会比较合适。进入他的办公室,对你来说不太难吧。耐心点,等他回办公室。” 昂星握住卡片,深吸一口气,”谢谢!” 诸葛淡然一笑,”不用。只是,成与不成,都不可以勉强林医生。” “是。我知道。” 昂星离开后,诸葛忙与朱雀联系。 “他会去吗?”报告完毕,诸葛问。 “当然。他一定会去。” “这样最好,大家都可以下台。牡丹那里如何?” “不忙,且再看看动静。” 香岛市的圣凯瑟琳医院,世界闻名,负责第三急诊室的医生林子心,更是享誉医学界的人物。 林子心回到自己专属的办公室,立刻就感觉到有些不对劲,屋内似乎有人。但是他并没有采取什么行动,因为凭他的感觉,此人对自己,并无伤害之意。 林子心若无其事般走到自己的办公桌着坐下,打开计算机,开始记录当天的工作日志,这是他多年的老习惯。 林子心并没有开灯。 当工作日志记录完毕,林子心不由有些感谢屋内的人来,来人并没有打扰他,而是静静等他把工作完成,看样子,此人是个君子。 林子心站起来,黑暗中,并不知来人站于何处。 “不好意思,我习惯了每日工作结束后,先记录工作日志,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叭”地一声,林子心开亮了灯,看见一个黑衣人,正站在办公桌前不远处,于是他从桌后转出来,对着来人微笑,问:”请问,有什么事吗?” 昂星在等待的时间,内心颇为忐忑,看着埋首于计算机的人影,他摸不透那人在想什么。现在,则完全释然。 但是昂星还是很惊讶了一番。 真没想到,林子心本人如此之英俊。 昂星早已听同门说过,此医生貌如天人,极之英俊,风度翩翩,见到本人之后,自认为阅人无数了的昂星忍不住仍在心中赞叹一番,看来,灵芝对此人的评语,大大不及医生本人。 林子心注意到了来人的表情,只是一笑,再次重复:”请问,找我有什么事吗?” 昂星定下心神,看着林子心。 林子心脸上带着淡淡笑意,温和而亲切,他与生具来的那种亲和力不断发散出来,冲淡了昂星心中的疑虑。 昂星的直觉告诉他,眼前身穿白大褂的医生,是一个完全可以信赖的人。 见眼前的陌生人仍然不动声色,林子心有点奇怪。正诧异间,昂星几大步走到林子心面前,扑通一声跪了下去,直直跪在林子心的面前。 林子心大惊失色,”你!” 昂星紧紧地盯着林子心,”林医生,请你帮助我。” 林子心惊的有点目瞪口呆了,他真没有想到,眼前这个高大、冷峻,猜不出职业的、看起来很男人的人,会突然在他面前曲膝。这个人一定是很懂得”男儿膝下有黄金”的人,是什么让他会跪在自己面前? 林子心慌忙要把昂星扶起来,”这位先生,请你起来说话。” “不。如果你不答应,我就不起来。”昂星挣扎着不愿站起。 林子心笑了,”这你就不对了。我还不知道你的来意。如果你说明了,我却无法帮助你,那我启不是白白受了你一跪,这样于你于我都不公平。还是先站起来说话吧。” 昂星慢慢站了起来。 为了倾城,跪一下算什么呢?昂星只恨自己不能做的更多。 林子心让昂星坐在沙发里,又去泡了两杯茶出来,在一室的茶香中,他坐在昂星对面,温和的笑着问:”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吗?” 昂星看着林子心,茶杯温暖了他的手。 “看来,灵芝对你的形容太过浅薄了。”昂星轻叹。 “灵芝?”林子心眉心略蹙,”你,是一生堂的人。” “是。我是一生堂黑组的杀手,我叫昂星。” 林子心用手抵住下巴,静静地听昂星表述,说明他自己,以及他和倾城的一切。 昂星将他和倾城之间的一切都原原本本的讲述出来。 “也许,你会笑我,或者是不理解,因为我们。。。”昂星耸耸肩,”但是,我对他的感情是认真的,我是认真的,我希望可以和他在一起,我希望他能幸福。” 林子心手抚着下巴,静静地听着,听到昂星最后的表述,他微笑,”我完全可以理解。我觉得相爱无分对与错。我愿意看见相爱的人们在一起。” 如果不是真爱,不会让一个大男人表白的一如小女生。 望着林子心眼中的平和、理解、友善,那样的坦然和温和,昂星只觉得温暖。 “现在,带我去看看病人好吗?” 昂星一愣。 “你,肯帮我?” “当然。龙王那边,我可以试着帮你说服他,请他允许你保护你的爱人。但是首先,我想看看伤者。” 昂星觉得一股热流直冲眼眶,他极力的保持着面部的平静,”谢谢你,林医生。” 林子心站起来,”我们走吧。” 火宿堂内,朱雀和诸葛在安排最终的计划。 “这一次,最委屈是你。”朱雀说着,一手轻抚着牡丹的头发。 牡丹轻笑,不语。 诸葛看着牡丹,”还是长得好比较占便宜,旁人一样出力,独你得到大姐称赞。” “谁说的。”朱雀白了诸葛一眼。 “有什么要求吗?只管说出来。” 牡丹托着腮,想了想,”我不想要什么东西。” 诸葛诧异起来,”什么都不要?难得的机会敲朱雀一下,不要放过。” 牡丹只是笑。 “我想到了,”牡丹说,”我想见见林子心。你们应该认识吧,介绍给我。” 诸葛脸上笑意渐浓,”玉梨告诉你的吗?” “不。她从不提起。是我自己听说的,他的大名可称’如雷贯耳’了。我想见见这个人,这个让玉梨念念不忘的人,到底是什么样子。不知会否’见面不如闻名’。” “你不会失望。”诸葛说,”如果要见他,现在动身吧。他应该快到黑风堂了。” 牡丹看着诸葛,”昂星可以请动他吗?” “一定可以。他的为人我多多少少总知道一些。” 朱雀问:”玉梨,总记得林医生吗?” “她有他的照片,”牡丹答,看到诸葛扬起一边眉,马上又说:”不过并不是放在桌面上,而是放在抽屉里,而且,在其它人面前,从不提起。她把他放在心里。” 朱雀闻听,轻轻叹息,”唉,玉梨。” 黑风堂的医疗室内,林子心细心地检查着倾城的伤势。 “伤口处理的很好,一定是灵芝。”林子心走出医疗室,对昂星说。 “是。真要多谢他,不然,还不知怎么样呢。” “他的脸,是怎么回事?” “他自己毁掉的。” 林子心垂下眼帘,思量良久,再看着昂星,”你把他送来圣凯瑟琳吧,我可以试试看恢复他的脸。可以把他交给我吗?” 昂星看着林子心,思忖着。 “是怕有人会去医院找麻烦吗?”灵芝问。 昂星点点头。 不等林子心回答,灵芝就笑着说,”你放心好啦,没有人敢去林医生那里踢馆,不论是谁,都不会干这种蠢事。” “真的?” “你想想,单单是本市,过千万人口,其中女性占一半,如果东乡门的人敢去林医生那里寻人,也就是意味着和五百万人对着干,他们敢吗?” 对于灵芝的答案,林子心啼笑皆非,但是昂星已然明了灵芝的意思。 是的,倾城交给林医生是最安全的了。昂星想,于是点头。 “请好好照顾他好吗?”昂星殷殷地注视着林子心。 “好。我会尽全力治好他。请放心。” 昂星深深地低下头。 灵芝看在眼里,心中暗想,能让昂星这样的人低头的,也就只得林医生罢了。 三人自医疗室出来,林子心告诉昂星自己明天就去拜会龙王。 灵芝留林子心喝杯茶再走。 一进茶室,三人赫然发现早已有人在坐。 牡丹一眼看见林子心,呆住老半天,心中不禁暗暗惊叹,世上真有这样的男子,无与伦比的俊美,难以形容的优雅从容,风度翩翩,玉树临风,温和而亲切。 诸葛笑着向林子心说:”有朋自远方来,想认识你,不介意我直接带人来吧。” 林子心认得朱雀,那么另一位白衣女子就是远方来人了,他点头示意,然后垂下眼帘,只让来人打量自己。 紧盯林子心好半天时间,牡丹轻叹道:”比照片上看起来胜出百倍。” 林子心诧异地抬起头,看着牡丹。 “别误会,我没有你的照片,我是玉梨手下,在她那里看过你的照片。” 林子心点点头,”玉梨好吗?” “很好。” 很快,喝完一杯茶,林子心和昂星离去。 “如何?”诸葛问。 “闻名不如见面,怪不得玉梨念念不忘。” “可惜。” “可惜什么?”牡丹问。 “当年,龙王曾想过,撮和林医生和玉梨,但是并没有实行,因为龙王也知道并不合适。” “啊!”牡丹叫道,看向朱雀。 “别看我,我知道时也是大叫一声的。” “才刚见一面,话只说了一句,就看上啦?”诸葛笑问。 “不。只是为那气质所折服。气质这东西真是奇怪。呵,我从没见过这样风采的人物。我也算得见过世面的了,真没见过可堪比林子心的人。” 牡丹站起来,”好啦,心愿已了,我可以回去了。” “见林医生的心愿吗?” “不。知道玉梨为什么念念不忘的心愿。” 次日,林子心如约来到一生堂总部,见到了龙王,没有人知道他是如何说服龙王的,但是结果是,龙王同意送倾城入院治疗,也就是说,龙王默许了所有的一切。 看着病床上仍然昏迷的倾城,昂星心情复杂。 “放心,他会好起来的。” “真的吗?” “是。” “林医生,请好好照顾他。” “我会。” 昂星重重地握了林子心的手,然后和灵芝一起离去。 车上,昂星看着前方,”我愿意接受一切惩罚。” “当然,当然有惩罚。” “不论是什么我都接受,”昂星转身看着灵芝,”我只有一个要求,请放过他,请放过他!” “放不放他不是我说了算,不过,有林医生在,你可以放心。” “呵,是。” 昂星默然,如果倾城在林医生那里,可以得到新生,重新开始新的生活,好好活下去,那么,他的心愿已了。 东乡门总部。 阿肯和托尼已经商量好了新的势力划分,只等在专属律师----倪律师的主持下,所有的主管们再开一次会即可。 “老大的仇一定要报,我非打死那小子不可!”托尼咬牙切齿地说。 “先不要动气。当然要处理这件事,但是也不用急,等你坐上老大的位子,自然可以出面向一生堂交涉。” “那小子现在被藏在哪里,查出来了么?” “查出来了,在圣凯瑟琳医院。” “那怎么还不快动手!” “别人也知道,为什么都没动手?” 托尼一愣。 “一生堂的人真有办法,居然把倾城交给圣凯瑟琳的林子心医治,所以,没有道上的人去找麻烦。” “林子心。”托尼念着这个名字。 “耳熟吧。本市最出名、享誉医学界的医生,医术高超之外,长得非常非常英俊,所以,如果有人去找他麻烦,他的拥趸有无数,都不会善罢干休。” “有这么夸张吗?” “自然。圣凯瑟琳多年经营下来,医好的病人无数,其中不乏达官显贵,他们自是对治好自己的医生感激不尽,只要有一个出手,就够你我受的了。这个林子心动不得。” “那就。。。” “放心,我们只要向一生堂施压就可以了。总之,你先搞定自己的事。目前不宜节外生枝。” 托尼点着头。 “对了,倾城的伤势如何,那小子可别死了。” “死不了。不过,现在仍在昏迷中。” 阿肯眯起眼睛,点着头说:”一生堂找到林子心替他治,一定是看上了林子心的整容医术,真会找大夫。想恢复倾城的脸,那。。。” “怎么说?” “那可是挑战造物主的功夫。”阿肯意味深长的微笑。 倾城终于从昏迷中清醒了过来,他努力睁开眼睛,首先看见的,是一道明亮的光,很刺眼,他闭一下眼睛,再次睁开,眼睛适应了光线,然后看见那一道光的中间,站着一个人,恍忽间,倾城只觉得那个人的背上,有一对巨大的羽翼,洁白而明亮,纯美无邪。 这里,是天堂吗?倾城暗忖着,然后又苦笑,自己可以上天堂吗?怎么会。但是,明明看到那人背上的翅膀,不是天使是什么? 倾城再次凝聚目力,看着那道光,却发现光中站着的人已然回过身来,然后走向自己,但是,翅膀已经消失不见。 “你醒啦。”来人的声线低而温和,非常有磁性,悦耳动听。 “这是哪里?我死了么?” “不,你没死,这里,是圣凯瑟琳医院,我是你的主治医生,林子心。” 来人走近倾城,倾城看清了他的脸。 倾城一直对自己的容貌非常自信,当他看到了林子心,突然明白为什么曾听灵芝他们说起自己不如他的话来。 林子心不仅仅只是英俊那样简单。 “医生,你好帅哦。”倾城叹道。 林子心只是一笑,”现在感觉怎么样?” “痛。” “别担心,很快就不会再疼了。明天,我会安排你再次做全身检查。” 倾城突然想起什么:”医生!”然后,又不知如何说下去。 林子心温和的微笑,”昂星稍后会来看你,你现在的身体情况,不方便多见探病的人。安心先养好身体再说其它。” 倾城困惑地着着林子心,”你知道?昂星。。。” “不要想那么多了,好好休息。放心,这里很安全。” 林子心走到窗前,拉起窗帘,准备离去。 倾城叫住他,轻声问:”医生,你是天使吗?为什么我看到你有翅膀。” 林子心回头看看倾城,一笑,”不要胡思乱想了,好好养伤。你不想早点回到昂星身边吗?” 待林子心离去,倾城静静躺着,心里只想着一个名字:昂星。昂星现在好不好呢? 一生堂在香岛市的总部,坐落在岘山面海的林间。 昂星在会议室,静立在青龙面前。 “你自己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知道。”昂星答的平静淡然。 “你知道后果吗?” “知道。” “为什么?你到底是为什么?“ “我只是希望他可以过的好一些。“ “这样啊。“过了好一会,青龙才又开口:”希望你不要怪我。”青龙放低了声音。 “不。我一直感谢你。真的。” 青龙看着昂星,“事情总要有个了断,所以,一切就依规矩来吧。” “我知道。” “那么你去吧。” “我最后的,也是唯一的一个请求。” “说。” “请放过他好吗?放过他。让他好好的重新开始。” 青龙想一想,“好,我答应你。” “谢谢!”昂星向青龙深深鞠躬。 昂星离去后,青龙长叹一声。 东乡门的总部。 今天是宣布钱老大遗嘱的日子,虽然说其实钱老大没有留下什么遗嘱,但是手下的二号人物们还是聚在一起,共同讨论一下地盘的划分。 长长的椭圆桌坐了一圈人。 倪律师和玉华也一同在坐。 会议以争吵开始,然后一直吵了下去。 几方人马几乎没大打出手,争着要为自己划分到最多的地盘及股份。 终于,大家都口干舌燥了,于是有人奉上咖啡。 玉华坐在角落里,一袭黑衣,更显得单薄无助,似一抹游魂。 在又一阵的吵嚷之后,玉华缓缓开口:”钱老大有一份遗嘱放在我这里。” 众人顿时安静了一来。 玉华取出一份文件,递给倪律师。 倪律师看看众人,又看看文件,满面疑惑地接过。 遗嘱中写得十分明白,东乡门下的一切事务、资产,全权交由玉华处理,包括所有的地盘、生意,以及一切所有的动产、不动产、资金,等等等等。 顿时,会议室里炸开了锅。 “你他妈谁呀你,这是什么遗嘱,老子不信!”有人跳起来,掏出手枪直指玉华。 玉华淡然地微笑。 “现在,也不由得你们不信了。总之,以后,所有的一切就都是我的了。” “你!想的美,那我们做什么?”有人暴喝。 “你们?死人还能做什么?”玉华诡异的看着大家,露齿一笑。 托尼和阿肯面面相觑。 “还不明白吗?咖啡里有毒。”玉华讲得无比轻松。 一室人脸色全变了。 有人开始弯下腰去。 托尼只觉得心发慌,跳得很快,浑身发冷,背部有麻弊的感觉,他无比惊慌地握住阿肯的手。 玉华站起身,突然一下子,她整个人全变了,从以往那个娇怯怜人的小女子变成了一个冷而辣的成熟女子。 阿肯惊讶于玉华的脸在霎间内的变化。 “死,也要让你们死的明白,”玉华看看众人,”我,一生堂白组的牡丹。玉梨的人。” 这是阿肯最后听到的话。 随后,一生堂的人,清理了整个会议室。 玉华冲倪律师和鹦鹉做个轻松的手势,”终于收工喽。” 接下来的一周内,一生堂接管了东乡门下的所有生意。 一生堂总部。 青龙、朱雀、灵芝、牡丹和诸葛坐在一起喝茶。 “原来,你是玉梨的人。”灵芝对牡丹说。 “她可是玉梨的左右手。”朱雀介绍。 灵芝和诸葛互望一眼,传递一个信息:还是朱雀面子大。 “这一次,初步评估的结果是,一年,可以多一亿五千万左右的收入,利润可以增加近八千万。”朱雀说,她对于此次计划很是满意。 “利用已到手的渠道,还可以为我们打开新的市场。”诸葛讲得很有信心。 “太好了。轻轻松松就搞定了。” “昂星会如何?”牡丹突然问。 青龙停一刻,然后开口,”一切依规矩来。” 牡丹闻听,有些谙然。 “这也是必要的,不可能什么代价都不付出。”朱雀看着牡丹。 牡丹心中暗忖,一向听玉梨说青龙有妇人之仁,怎么他会舍得牺牲自己手下大将? “事情结束,我也需回去了。”牡丹说。 “不忙嘛,可以再玩几天,需要的话我可以陪你。”灵芝对牡丹眨眨眼睛。 诸葛看在眼里,只是微笑。 “不用了。我想早些回去向玉梨复命。” “代我问候玉梨。”朱雀说。 “是。” 第十五章 圣凯瑟琳医院。 昂星站在倾城的床前。 “你来啦。” “是。” “我没死,唉。” 倾城整个脸都被包着,看不到他的表情。 昂星和倾城静静地对视。 “这个样子,你还会要我吗?” “不论是什么样子,我都会要你。” “你不是骗我吧。” “不论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要。” “他们,会来找我为老大报仇吧。”倾城停一刻,又说。 “不会了。因为整个东乡门已经消失了。” “什么?” “是。所以你不用再担心。而且,龙王已经同意放过你。你放心休养就可以了。” “真的?”倾城的声音里,有许多不确定。 昂星抬手,摸摸倾城包满纱布的头。 倾城突然注意到昂星的右臂,凭着直觉,他只觉得昂星的右臂有些不对劲,于是突然伸手去拉。 一拉之下,倾城发现昂星的右臂像是假的一样,无任何感觉似的。 倾城抬起眼,询问地看着昂星。 昂星温和的微笑,淡然。 “已经废了。” 倾城呆呆地看着昂星,他当然明白右手对于一个杀手来说意味着什么。 “他们,废了你的右手?” “也不算是,仍可以抬起,握住茶杯,但不能提重物。。。” “也不能握枪?” “是。” 倾城着着昂星,”你,为了我。。。” “不。这纯是我个人的事。因为我希望可以离开一生堂,这是当然的代价。” “你要离开一生堂?” “是。我要离开,等你好了,我就会带你走。” “真的!”倾城的眼光转为热切。 “是。等你好了,我们就可以在一起了。你要好好养伤,明白吗?” 倾城点头。 林子心的办公室内,昂星坐在林子心的对面。 “你的手臂,不打算看看吗?”林子心盯着昂星的右臂。 昂星深沉地一笑,”不。” “特地找我来,是不是有什么话说。” “医生,有件事想拜托你。” “什么?” “日后,可否代我照顾倾城,他还是个孩子,不太懂事,如果是交由医生你,我比较放心。” “因为爱他,就总觉得他是孩子,需要细心呵护照顾。”林子心笑地释然。 “我的时间不多了。”昂星慢慢暗然道。 林子心皱起眉心。 “那么,就这样约定吧。谢谢你!我想我是无以为报了。” “不,”林子心微笑,”你已经报了,汇五百万给我,不少了。” “医生,我是个俗人。” “谁不是俗人。” “你真的打算这样?”林子心问。 “这样比较好些。” “我想帮你。” “不,”昂星瞪起眼睛,”不要,会连累到你。我已经不想再节外生枝了,现在这样最好。” “我答应你,我会治好倾城,回复他的脸,让他整个人回复到和你初识他时一样。” “初识他时,”昂星不由想到从前,最初见到倾城时,那个在天空城跳舞的美少年,不由得喃喃自语:”是我害了他。” “别这么说,我想他不会这样想。” 林子心思量良久,对昂星说:”你明天再来一下,我有话对你说,记住,明天。” 昂星依约来到林子心的办公室。 林子心一见他,即递上一张护照和机票。 “听我说,我已经帮你办妥了,你乘三小时之后的班机,离开这里。” “去哪?”昂星一脸讶异。 “西班牙的巴塞罗那。” 昂星一呆,这城市,好象听谁提起过。他猛然想起,这是倾城希望去的城市。 “你给我的钱,我已经帮你在那边做了投资处理,所以你可以以投资者的身份在那里居留两年。两年后,自然有人帮你处理身份问题。你去了,可以开一家店,同时学语言,一切重新开始。一生堂不会去那里找你。” 林子心说完,又取出两张卡片。 “一个,是你下机后会去接你的人,他是一位律师,你在那边居留中遇到任何问题,都可以找他,你可以尽可能的相信他,他一定会帮你。他会帮你安排刚到那边的生活细节。一个,是我的,可以与我联系,我会向你报告倾城的治疗情况。一年半左右他当可痊愈,我会送他去你那里。”林子心说完,看着昂星,”请好好珍惜自己,因为你还要照顾他。” 昂星看着林子心,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短短一天时间,林医生已办好一切,他是真心想要帮自己! 伸手相助的,是一个素昧平生的人。 昂星只觉得喉头哽噎。 “谢谢你。” “不必。你现在就准备走吧。夜长梦多。到那边,自有人帮你打理,一切都不用担心。” 昂星盯着林子心,看了很久。 “我是真心的感谢你,林医生。但是,我已经没有时间了。” “你是什么意思?” “林医生,你在一生堂走动期间,可有听说过我们的规矩?” 看着林子心的表情,昂星轻轻地,说出一些话。 林子心当即呆住。 看到林子心的表情,昂星露出惨淡的笑容。 “林医生,你认为,这么做还有意义吗?” 林子心长长地叹一口气,反问,”你认为,我这么做有意义吗?” 昂星露出凄然的表情,”我有时,会后悔与他相识,但有时,又会觉得与他相识太晚。” 林子心问:”你,真的不打算。。。” 昂星闭上眼睛,思量又思量。 “好。我去。”昂星的表情,转为坚定。 当倾城问起林子心,昂星为什么不来看他了,林子心微笑着回答:”他去了一个新城市,开始新生活。等我把你治好了,我会送你去他身边。” “请快点治好我。” “那你需好好和我配合。” 火宿堂内,朱雀又请青龙喝茶。 “昂星走了,你知道么?”朱雀问。 “知道。” “放他一走了之?” “我已依足规矩。” 朱雀”哦”一声,不再问了。 “他的动作倒是蛮快的,才几天功夫,就办好一切离开。”金翅颇有几分惊讶地说。 “有林子心出面,当然快了。”青龙答。 金翅更是惊讶,”想不到林医生人面这样广。” “他活人无数,一开口,自然有人抢上前去。” “连出入境处同移民局都可以搞定,不简单。” “我们不要说他了。”朱雀打断金翅的话,然后用略带撒娇地口吻,对青龙说:”我现在新接了这么大一摊,人手可不够用了,你得帮我。就算不派人过来,好歹也要与我站脚助威才是。” 金翅在一旁暗笑,一向冷面的朱雀,也只有在这种时候,才会软化一点。 青龙喝着茶,问:”你想要谁过去帮你?” 青龙从来没有对朱雀说过一个”不”字。 昂星怀前复杂的心情,踏上了异国的土地。 他不是没有到过国外,但是,第一次以如此的心情,来到一个陌生国度。 一位中等身材的中年男子来接他,自称姓倪,昂星便称呼他”倪律师”。 倪律师显然已经为昂星的到来做好了准备,住处都安排的很妥贴。 “真不知道怎么感谢你才好。”昂星握着倪律师的手说。 “不用了。林医生交待给我的事,全属份内,做好是应该的。你先休息,明天我再来与你详谈。” “你,和林医生很熟?”昂星带点迟疑地问。 倪律师笑笑,”为了这个朋友我会做任何事。” 昂星在倪律师走后,细细看着自己的新住处。 那是一栋独立的二层楼房,并不很大,但设备齐全,一应家俱与电器俱全,日常用品已齐备。房子有一个小后院。 坐下来静静喝茶时,昂星不由十分感谢林子心的心思轸密。 第二天,倪律师来了,和昂星讨论了以后的计划。 昂星决定先学习这里的语言,稍后开一间小店铺,过普通人的生活。 倪律师替他安排入读语言学校,同时帮他做开店的前期准备。 随着时间的流逝,昂星开始溶入巴塞罗那这所异国城市的生活之中。 世界各地都有华人,昂星在巴市,也认识了不少华人,时常去唐人街走走。 现在的朋友们,没有人知道他的过去、他的历史。大家都把他当成一个普通的移民,一个亲切、能干又体贴的大哥。 偶尔夜静更深之时,独对天边一轮明月,昂星会有恍如隔世之感。 往事,都能随风吗? 昂星自己很清楚,不可能。 昂星很想念倾城,不知他的伤好了没有,身体恢复了吗?脸上的伤,能治吗? 但是,他没有致电给林子心,昂星强压住内心深沈的思念,从没有主动联络过林子心,他心中有个思头,如果就这样,退出倾城的生活,退出倾城的生命,这样,应该是更好的选择。 偶尔昂星会和倪律师见面,喝酒,他无意打听过倪律师的过去,直觉告诉昂星,倪律师也有着和自己一样不堪回首的往事。昂星并不是八卦,倪律师不说,他绝口不问。 但是昂星知道,倪律师一定对自己的过去与身份比较了解。 倪律师对于自己的工作,并不介意提起,但是对于自己的过去,半点不提。只是表示,自己受林子心所托,帮助昂星,一定全心全力为之。 昂星有猜到,倪律师必是受了林子心的大恩,重新开始生活后,仍思图报。 “如果现在林医生有事,需要我,我会马上去,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倪律师听了一笑,”你现在能做什么?” 昂星看看他,左手取过桌上一枝牙签,手腕一扬,倪律师转头看,正中墙上飞标靶的红心。 “你不是。。。”倪律师迟疑着,看着昂星的右臂。 “我的左手,比右手好用。” “呵,”倪律师叹道,随即又说:”不会有人想害林医生的,对不对?” “是。不会有。不过,如果有人想要对他不利,哼。”昂星没有说下去,倪律师想的到,这个昔日一生堂黑组,大名鼎鼎的杀手,一定会全力保护林子心。 香岛市,街市仍旧太平,普通市民,不会了解很多不为人知的事件。 一生堂接手新生意,经营十分得法,各种的黄白生意,都获利非浅。 医院里,倾城的外伤已经痊愈了,林子心打算为他动整容手术。 “你要明白,一切整容手术,都需要时间,并不是绷带一解下来,立刻回恢原状。但是,我会尽全力,你要对我有信心。” “我知道,你是世界级的整容医生,我相信你。”倾城在林子心身边呆久了,知道他是世界闻名的整容科医生。 林子心承认,他对这个少年病人,关注的多些。当然,有原因的,那就是林子心知道倾城的身世,或多或少的,他同情他。 一天,林子心为倾城检查身体,看着林子心无以伦比的完美容颜,超凡脱俗的气质,整个人发散出来一种近乎圣洁的光芒,倾城不由想到初见时,朦胧中,林子心背后,巨大的纯白羽翼。 就在检查结束的时间,倾城开口,“医生,有个问题我一直想问你,又觉得不合适。” 林子心合上病历夹,问:”什么?你说好了。” “为什么你是孤儿,我也是,可是我们的人生,这么不同。” 林子心脸上淡淡的笑容凝住,半晌,答:”我想,我无法回答你。” “你在医院这样的环境长大,而我,在夜总会。” “过去,已经不重要了,你现在应该要开始新的生活,明白吗?” “医生,你的说教功夫比起你的医术来差太多。”倾城说的毫不客气。 林子心点点头,自嘲的笑了。 倾城低下头,”为什么昂星一直不同我联系。” “也许,他正努力溶入新环境,所以,无暇顾及其它。” “才不需要。他生存能力强的很,不需要太多时间。他是很能干很会生存的那种人。我想,他大概想从此退出我的生活。对不对。” 林子心沉默不语。 其实,昂星在巴塞罗那每一阶断的生活,倪律师都有告诉林子心,林子心也早已猜到昂星不与他联络的理由,只是由倾城口中说出,他真不知道如何回答。 “他以为这样是为我好,不,不是。没有他的生活,对我来说没有意义,我治伤,活下去,全是为了他。昂星是个笨蛋。” “他希望你珍惜你自己。”林子心劝慰倾城。 “我珍惜我自己就是因为要和他在一起,没有他,我不必珍惜我自己。” “你不要这样说。” “医生,你笑我也好,或是随便怎么想都好。我是真的爱他,真的爱他,希望和他长长久久。你爱过人吗?如果爱过就会明白,当你爱一个人的时候,就会希望拥有他,拥有他的全部,而且是长久的拥有,不愿分离。” “我想我可以理解,我都希望我的病人长命百岁。” 倾城深深地看着林子心,”请尽快治好我。” 选好了店址与合伙人之后,昂星与人合作,开了一家餐馆。 倪律师自然替他办好相关一切手续。 店里主做中式菜,同时也有西班牙传统菜色,店内还附设咖啡座,并有精制糕点出售,大厨手艺相当好,菜色价格也不贵,故客似云来。 昂星主要办采购原料,边学边做,十分认真。 偶尔,他也会去咖啡座那边看看,一次,一位客人点了爱尔兰咖啡,昂星看在眼里,不由想到倾城,谙然神伤。 转眼,昂星已经在巴塞罗那,生活了近一年。 这期间,他的西班牙文大有进步,日常生活已可应付,同时交到不少当地及华裔的朋友。 这期间,不是没有女性接近他。 当然了,她们不了解昂星的过去,只是单纯的觉得,这个东方男子成熟稳重,对周围的人都善良体贴,很给人以安全感,同时经济状况良好,无不良嗜好,是生活的好伴侣。 对于接近他的女性,昂星都礼貌的对待,如果有人有进一步的表示,昂星就马上温和而坚决的拒绝。 餐馆的一众伙计们,都对昂星很服气。 一日,昂星听到一群伙计在聊天,一个女服务生说:”老板一只手,比你们两只手有用的多。” 昂星听了苦笑,有用吗?连自己所爱的人都保护不了。 餐馆的另一个东主,李万兴,是第三代的华裔移民,从没有回过故土,会向昂星打听些风土人情。 昂星很喜欢这个诚朴的中年人,想到自己终会离开,把店交给他,很放心。 倪律师来找昂星商量交税的事宜,离开之前,突然问:”你真的不打算和林医生联络一下,问问你的爱人的事情?” “不必了。” “你是相信林医生呢?还是有其它想法。” “我想,林医生应该知道我在想什么。” “那么,你以后就打算一个人生活下去了?” 昂星看着倪律师。两个人相处久了,慢慢也成了朋友,倪律师关心他,他不是不感谢。 “我想,我没有以后。” 倪律师皱着眉心,但是没有再说什么。 倾城站在浴室的镜子前,仔仔细细地打量自己很久。 经过一年多时间,大大小小的复杂手术,倾城的外貌,已经回复。 倾城自己手抚着脸颊,细细看自己的皮肤,真的已经没有任何的痕迹,当初深而扭曲的疤痕,完全消失。 倾城在林子心的手中,回复到以前的原状,好象,是林子心重新做了一个倾城一样。 坐在林子心的办公室内,倾城问:”我已经好了,为什么不让我见昂星,或是昂星来接我?” 林子心沉吟着,不知如何开口。 “为什么不说话?” “事实上,昂星希望你能重新开始新的生活。他托我照顾你,我想,我可以代为安排你以后的生活,比如说送你去念书,或是学习一门技能,然后。。。” 倾城打断林子心的话,”昂星现在在哪里,我想见他。” “我想,你应该尊重他的意愿,他。。。” “我问你他在哪里?” “西班牙的巴塞罗那。” 倾城起身就往外走。 林子心叫住他,”你现在打算去吗?首先,你要出境,得要有护照,然后是机票,再然后,巴塞罗那是一所很大的城市,不懂西班牙语的你,要在那里找人,如同大海捞针一样。” 倾城停下了脚步。 站了一会儿,倾城回身,走到林子心身边,伏在他的脚边,抬起头,看着林子心,”要怎么样才可以见他。” 望着倾城的眼睛,林子心突然难过起来。 “你有没有想过,他为什么这样安排。是有他的道理在的。他希望你可以过新的生活,普通人的生活,你不想吗?所以,我觉得你应该尊重他的想法。” “不,我不想过任何的什么生活,我只想过有他的生活。” “你不要孩子气。” 倾城笑了,”我不是孩子,我虽然只有十九岁,但是,你知道,我在什么样的环境下长大,我的心态,绝对不是小孩子的心态。我很清楚我在做什么。” 倾城把手扶在林子心的膝上,”你这样拦我,一定有原因。我应该想到的,是的,一定有原因。” 林子心点点头。 “告诉我。” “我觉得我说出来,很可能是办了一件错事。”林子心不是不踌躇犹疑。 “我这一生几乎都是一个错误,不妨添多这一两件。告诉我吧,即使你不说,我也有办法知道,你不觉得由医生你告诉我,总比由别人告诉我来的好些?” 倾城带着忐忑的心情,踏上了巴塞罗那的土地。带着简单的行装,他走出了机场。 耳边,全是听不懂的语言,周围,全是不认识的文字。 完全陌生的异国。 拿着林子心给的卡片,倾城很快找到了自己要找的车子。他站在车边,歪头看着。 车上的人马上走了下来。 “你好。” “呃,你好。” 倾城看着眼前的中年人。 同样,倪律师也在看着倾城,眼前的倾城,已经恢复了他的容颜,倪律师不由在心中惊叹,眼前的少年真的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美少年。 “叫我倪律师就可以了,上车吧,我送你到昂星那里去。” 车子一路驶往目的地。 “昂星,他好吗?” “见到他,你自然知道。” 倾城于是不再问,只是看着车窗外。 时值五月,阳光明媚,巴塞罗那的异国风情美不胜收,但是倾城心里所想的,只是昂星。 车子大约开了一个小时,最后在市效一所独立小楼前停下。 “去吧。他在家。” 倾城谢过倪律师,走下车,站在房子前细细打量。 红顶白墙的二层小楼,楼周围的草坪修整的很好,有几棵大树,可以看到小小的后园,开了一片鲜黄色的洋水仙。房子所在的地区很宁静,一切的一切,都是倾城曾经梦想过的住处。 倾城知道,昂星希望的是,可以居于欧洲的宁静小城,古朴些,可是现在,他所住的,并不是他希望的地方。 这里,是倾城的梦想,昂星,他选择这里,是为了倾城。 倾城站在门前,轻轻按想了门铃。 昂星正在看电视,由于昂星一般晚上都到店里去,所以在白天看看新闻,突然听到门铃响起,不由猜测,这时间,是哪个人来找他。 昂星一手拉开大门。 倾城可以听到自己砰砰的心跳声。 映入昂星眼帘的,是倾城纯黑明亮的眼睛。 两人无言地对望。 同时,两人紧紧拥抱住对方,好象要将对方拥入自己的生命。 昂星设想过,不再与倾城见面,他一次次的对自己说,不见倾城了也没关系。可是当倾城站在眼前时,昂星才明白,原来自己有多么地思念倾城。 “我来了。”倾城在昂星耳边低语。 “你来了。”昂星紧紧地抱着倾城。 是夜,昂星打电话去餐馆,表示有几天不能过去看视,请李万兴处理一切事务。 “是要陪我吗?”倾城问。 “当然。” 昂星做了很美味的饭菜,给倾城。 “好久没吃你煮的菜了。”倾城满足的微笑。 晚上,望着在身边熟睡的倾城,昂星不知道,现在自己的选择,是否正确。他不停地盘算着,到底,要不要把倾城送走。 天明时分,倾城醒来,睁开眼睛就看到昂星正注视着他,马上伸手抱住昂星,一翻身压在昂星身上,送上火热的吻。 “一醒来就能看到你,感觉真好。” “我也一样。” “那你为什么早不和我联络,这样,就可以早点见到我了。” 昂星无言地笑。 倾城看着昂星,秀美的脸上,露出昂星熟悉的,伤感而寂寞的表情,”是不是,不想要我了?” “不是。不会。” “那就不要再多想什么了,以后,你要好好照顾我哦。” 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倾城撑起一点身子,脱下裹着的睡衣。 昂星一愣,随即微笑,”怎么,昨夜还没有够?” “那是你。我是不够的。” 昂星伸手,抱住倾城纤细的腰,一面轻吻他,一面将他压下来。 “等一下等一下。” “怎么了?” “你看,”倾城一面说,一面在昂星身下翻过身来,让昂星看到他的背。 昂星明白了,倾城光滑的背部,已经没有了那幅群鬼的纹身。 伸手抚摸着倾城背部光滑细腻的肌肤,昂星问:”怎么,取掉了。” “是,我知道你不会喜欢。” “我记得你说过是取不掉的。” “林医生帮我,还是取掉了。” 昂星凑近倾城,细细看他的背部,完全是蜜色的细致肌肤,看不到任何疤痕,仿佛从未有过纹身一样。 “真的是天衣无缝。完全看不出任何的痕迹。” “是。林医生手工真是精妙。我同他说,如果留下疤痕,也没关系,他只是笑笑。” “这样大面积的植皮,吃了很多苦头吧。” 倾城转过脸来,看着昂星,不回答,只是伸手,去触摸昂星的脸。 昂星无语,紧紧抱住倾城,将脸贴在他的背上,轻轻揉擦。 “跟我相识之后,你好象只是吃苦。” “谁说的,我不知多幸福。” “幸福吗?” “幸福。别离开我,别不要我。” 昂星拥紧倾城,他突然想流泪,他不是不想做出承诺,而是不能。 接下来的几天,昂星带倾城游遍巴塞罗那的大街小巷。 “我们坐船出海如何?”一天,昂星突然提议。 “去钓鱼吗?” “不。我的意思是,我们坐船去看海,看遍所有的海。” 倾城有些不解似的看着昂星,”店里生意怎么办?你不管啦。” “没关系,一切都已入正轨,我请一段时间的假,老李一定可以打理的很好。” “哦,你想偷懒。”倾城笑说。 “是。想偷懒了。我们一起去看海,喜欢海吗?” “喜欢,特别是你曾经带我去的那个海滩。” 昂星点点头。 “我们去看海,东海、南海、地中海,还有太平洋、印度洋、大西洋,波罗地海、爱琴海,还有很多很多海,我们去看遍所有的海。” 倾城忙不迭地点头。 昂星去找倪律师。 “要长途旅行吗?”倪律师问。 “是的。” “去很久。” “也不会。” 昂星取出一份文件,交到倪律师手中,”我走后,请替我办妥这个。” 倪律师接过,打开,一看之下,马上呆住。 “你这是什么意思?” “都写在这上面了。请代我办妥。” “你这,你这。。。”倪律师有点说不下去。 “谢谢你在这一段时间那样帮助我,照顾我,指点我,事事为我着想。真的很感谢你。”昂星真诚的看着倪律师,”在这段最后的时光里,我过的很快乐,交到不少朋友,大家都用平等的眼光注视我,当我是普通人,我很感谢。” 倪律师吸一口气,想到了什么,”林医生可知道这件事?” “他知道我的情况,但不知道这份遗嘱。” “店的股份,全要送给李万兴?” “是。老李是好人,一起合作这一段时间,他也很辛苦,送给他很合适。” “那你呢?你打算。。。” “我回不来了。” 倪律师愣住。” “我是肯定回不来的,所以,才要在走之前,办好一切。我在银行的存款,一份送给你,一份留给倾城,一份捐给圣凯瑟琳医院,在这里的房子留给倾城。倾城我已经请林医生代为照顾他,有林医生在,我很放心。如果倾城回香岛市,请代为送他安全离开。如果他要留在这里,请代我照顾他,就如果昔日我刚来时,你照顾我、指点我一样。我已经同他讲好,有任何疑问,可以向你请教。” “你,”倪律师欲言又止。 “我想林医生肯定要有告诉你我的一些事,我不知他是否告诉你全部,但是,你应该是知道我是什么人吧。” “是,”倪律师点着头,”我知道,你是隶属一生堂的顶尖杀手。” “所以,我要为了我的这一段时光,付出代价。这是迟早都要发生的事。我很清楚,我迟早都要还。” “真的。。。”倪律师有点说不下去了。 “真的。” 昂星握住倪律师的手,”谢谢你!结识你我很高兴。拜托你了。” 倪律师只有点头。 昂星走后,倪律师黯然独坐。 昂星和倾城乘坐”水晶号”,做环球旅行。 站在甲板上,放眼望去,万顷碧波,阳光洒满海面,银光点点,天上,有海鸥飞过,带着咸味的海风吹来。 “真的好舒服!” 倾城靠在昂星的怀里,看着海面,满足的只是微笑。 “大海真美。” “我不知道餐馆可以赚这么多钱。”倾城突然问。 昂星大笑,”还好吧,应该说我是赚钱有方才对。” “所以呀,我要抓着你不放。” 昂星拥着倾城,看着海面,倾城看不到昂星的脸上,失落的表情。 “我还能照顾你多久呢?你的将来,会是什么样子?” 夜晚,看着倾城的睡脸,昂星扪心自问,到底这次同行,有没有意义。 昂星站在窗前,注视着月光下的海面,海平如静,但是自己的内心,却总也无法平静。 倾城走了过来,把头靠在昂星臂膀上,”你怎么还不睡?” “睡不着。” “是不是船上太闷?” “不是。” 倾城伸手,抱住昂星的腰,把脸靠在昂星胸前,”有一个说法,不知你听说过没?” “什么?” “如果两个人,坐船长途旅行,都不觉得对方闷,那么这两个人就可以结婚了。” 昂星想想,点头,”有道理。” “你觉得闷吗?倾城抬起头,月光落在他眼中,闪闪动人。 昂星抬手,托起倾城的下巴,用姆指擦过倾城的嘴唇,”一点也不,和你在一起,很开心,不会觉得闷。” “那么,去到哪里都要带着我。” 昂星没有回答。 倾城没有再问,只是凑近昂星,轻吻他。 这个吻越吻越深,直到昂星一把抱起倾城,压他在床上。 怀中拥抱着倾城,抚摸着倾城细致而温热的肌肤,昂星仿如至身云端。 一想到,将要永远和倾城分开,昂星只觉得心痛,一方面,他深悔自己认识倾城太迟,一方面,他又深悔自己和倾城相识,只觉得矛盾重重。 尾声 水晶号是一艘豪华客轮,可乘坐逾千名的乘客,船上设施齐备。 客人,一样分三六九等。 一日,昂星独自站在甲板上,一位艳女走近来,向他搭讪。 望着艳女红色的高跟鞋,昂星想到了玫瑰,心中一动,表情有点怔。 艳女以为是自己的美色使昂星动容,颇得意。 倾城走了过来,从背后伸手环住昂星的腰,望着艳女一笑。 昂星清醒过来,看看倾城,伸手揉乱他的发丝,亲昵地冲倾城一笑。 艳女看在眼里,似有所悟,并没有露出惊讶的的表情,只是打量一下倾城,转身走开。 “真讨厌,”被昂星抱在怀里的倾城,捶一下昂星的胸膛,”走到哪里都有女人向你搭讪,你有什么好,老粗一个,害得我时时提妨。” 昂星揽紧倾城的腰,”我有什么好,你不是知道么。” “船上仿佛一个小小社会,三教九流什么都有。” “是。形形色色人等,都靠着这船吃饭。” “也有我的同行。” “哦,”昂星应一声。 “没有我长得美。” “是,你是最美的。” 船经过直布罗陀海峡,已是夜晚,昂星和倾城一起站在甲板上,看着周围,夜空中,繁星点点。 “多美。” “是。” “爱我吗?” “爱。” “有多爱?” “很多很多,多到无法计算与表述。” 倾城突然转到昂星身后,”你背我好不好。” 昂星背起倾城,两人一起抬头,看着夜空。 倾城的下巴抵在昂星肩头,在昂星耳边轻声说:”走到哪里,我都要跟着你。” 昂星向着夜空微笑。 突然,昂星将倾城举起来,将他扛在自己的肩头,倾城起初哇哇怪叫,发现两人的姿势,很像小孩子玩的”骑马打仗”的架势,就乐了起来。 昂星扛着倾城,在甲板上跑起来,倾城乐的大喊大叫。 可惜的是,这两个人都是几乎没有任何童年回忆的人。 船在希腊靠岸,停留一天,补充所需。 昂星带着倾城,在港口游玩。 悄悄查看过日历,昂星知道自己时间真的不多了,于是背着倾城,买下一只小游艇。 倾城想回船去,昂星对他说:”你先去吧,我买点东西就来。” “好。快点回来哦,我等你。” 倾城转身要走,昂星突然一把拉住他,紧紧拥他在怀中,下巴抵着倾城的头,却不说话。 “怎么了你?”倾城在昂星怀中问。 “没什么?”昂星松开手,极力掩饰,伪装平静。 昂星望着倾城离去,当那穿著纯白t恤的纤细背影消失在人群中,昂星抬手捂住自己的脸,眼眶灼热,几乎无法呼吸。 昂星只身来到海边,找到自己早已买下的船,扬帆出海。 船越驶越远,直到进入深海。 夕阳缓缓落向海平面,平静的海面洒满金光,一切都那样的安详宁静。 昂星静静地注视海面,等待着。 突然,他感觉到身后似乎有人,慢慢转过身去。 倾城手背在自己身后,正静静地看着昂星。 “你!”昂星十分惊讶。 “你瞒着我自己出海来玩,不是说好去到哪里都要带着我的吗?” “不是,我。。。”昂星想解释,但是觉得当务之急是送倾城回去,于是马上想掉转船头。 倾城走过来,拦住他。 “景色这么美,再多呆一会吧。” “你怎么知道我。。。” 倾城顽皮地笑,点点自己的额角,”第六感。别想甩掉我。” 倾城伏在昂星的肩头,望着海面。 又坐了一会,昂星说:”还是回去吧。” 倾城伸手自背后抱紧昂星的腰,脸贴在昂星肩头,”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独自出海为了什么?” “什么?”昂星掩饰地笑。 “你才不是想一个人出来玩呢,你是来等死。” 昂星无比惊讶,说不出话来。 过了片刻,昂星咪起眼,缓缓问:”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林医生告诉我的。” 昂星气得几乎跳起,倾城伸手按住他,仍然把脸贴在昂星肩背上。 “他怎么告诉你这个,我明明告诉过他不让他说!他怎么能这样!” “那么你是打算瞒我一辈子?” “。。。”昂星无语。 “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一生堂的规矩,而且,我杀了人,自然要接受惩罚,却没有,唯一的答案只能是有人代替了我,不是吗?你不告诉我真像,你是打算让我以后都不知道你已经离我而去,让我在无边的等待的痛苦中渡过这一生,让我一辈子内咎?如果这是你的安排,我不接受。” “不,我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我只是希望你能开始新的生活。” “但是我不要没有你的生活。” 倾城转过来,被昂星拥住怀中。 “去到哪里我都要跟着你,即使是不归路。” “你疯了!” 昂星似乎有所查觉,他紧盯着倾城,”什么意思,你干了什么?” “也没什么,只不过是你身上的那个东西,我也装了一个。” 昂星大惊失色,紧紧抓住倾城的肩头,摇撼着他,”你疯了!你真的疯了!你为什么要做这种事!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 倾城揽住昂星的脖颈,语气十分轻柔,”我不能让你一个人独自走,我要陪在你身边。” “你为什么!你怎么这么不听话!这么不理解我的苦心!我希望你能重新开始,好好的活着,好好的活着,我希望你能活下去,懂吗?!你怎么这么不听话!” 等昂星的激动情绪平复了一些,倾城慢慢开口。 “你希望我幸福对不对?” “当然!” “我的幸福,就是和你在一起。去到哪里也要和你在一起。” 倾城温柔地笑着,看着昂星,夕阳下,他的脸,英俊秀美的无法形容。 “我觉得很高兴,最后的时候,我还是美丽的,我希望在你眼中,我永远是最美丽的。我帅不帅?” “帅,”昂星点头,语不成声。 倾城抓起昂星的手,看看他手腕上的表,”时间马上就要到了。” 倾城靠近昂星,吻他,昂星只觉得眼前发黑,心口疼得发紧。 “我从没有后悔认识你,没有骗过你,和你在一起的时光,是我一生最快乐的日子,真的。我一直觉得,自己像阴沟里的老鼠,人不人,鬼不鬼。只有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才真正过了一段属于自己的生活。“ 停下来,喘了一口气,倾城靠近昂星,脸贴着他的脸,”我真的没骗过你。我说爱你,都是认真的。我对你的感情,是认真的。我真的没有骗过你,我爱你。” 倾城深深地看着昂星,突然,他的身体震动了一下,接着,一缕鲜血,自他的嘴角流下来。 昂星慌忙抱紧倾城。 倾城的脸上,浮现出灿烂明亮的笑容,眼光无比的澄澈动人。 “我这一生,曾被你呵护过,珍惜过,我不后悔。” 慢慢地,倾城眼中的光消失了,他缓缓合上眼睛,喃喃低语。 “我要和你在一起,不管去哪里都要和你在一起。我爱你。” 昂星拥紧倾城的身体,泪,滴落在倾城脸上。 夕阳落入了海面。船慢慢地沈没入水中,然后,海面又归于平静,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 月亮升了起来。 香岛市。 林子心站在办公室的窗前,望着窗外,一角南海的海面。 海平如镜。 林子心的机械人家务助理----玛丽安,捧着茶杯走过来。 “医生,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为什么我能做的,这么少。” 林子心望着海面,深深叹息。 天空城,依旧车如流水马如龙,花月正春风。 玫瑰出埠回来,自黑风堂返回天空城,先来见鹦鹉。 “好吗?”鹦鹉问。 “还好。” “明天就返来?” “想休息个一、两天的。”玫瑰笑。 “那你自己安排就是了。” 鹦鹉和玫瑰从楼上往下走,玫瑰听到大舞厅里人声鼎沸,不由十分好奇。 “这么热闹。” “是。生意好的不得了。”鹦鹉不无得意。 “有新人来?” “你去看不就知道了。” 玫瑰拉着鹦鹉来到大舞厅。 “自从倾城和牡丹走了之后,好象就没有太热闹过了。生意是不差,但是没有了那样好的招牌人物。天空城就是不能没有招牌。“ 鹦鹉摇头,”那到也不是,好人物也有。接收时,人事上比较乱一点是真。” 走进大舞厅,玫瑰一眼看到高台上,一大群人正在热舞,领舞的,也是一个少年。 新来的领舞少年,一头飘逸的金发,一望可知是天生的而非染出,灯光下十分明亮耀眼。少年身材高大,金棕色的皮肤,脸容无比的英俊,浓眉长睫,一双棕色的眼眸好似最名贵的琥珀一般,晶亮剔透。当他望着人,会令人产生一种被这眼睛吸过去的感觉,高挺的鼻子,薄唇,浑身充满活力与动感。 少年穿一件迷彩的背心,黑色的宽松长裤,战靴,浑身上下一股英气逼人而来,小小年纪,豪气十足。裸露出的肩与臂上结实的肌肉,让人有一种想抚摸的冲动。 玫瑰看在眼里,不由在心中暗暗赞叹,真是后浪推前浪,新人胜旧人。 鹦鹉的语气不无得意,“新招牌,很帅吧。” “是。真的很帅,绝不在倾城之下。” 天空城自当年的水玲珑之后,历任招牌人物均以漂亮的男生居多,而且他们个个都绝无脂粉气,所以更加吸引客人。 “身材也很好哦。” 玫瑰瞪一眼鹦鹉,”口无遮拦。” “实话实说么。” 玫瑰看着舞动的少年,不由地想到了倾城,然后又想到昂星,是,昂星现在在哪里呢? “是我们的人。” 玫瑰自沉思中转过来,”哪里来的这样出色人物。” “本想请牡丹客串几天,但是她不肯,所以朱雀向青龙借人。” “是黑组的人?”玫瑰闻听不由一惊,这样说来,此人必是杀手无疑,呵,太年轻了,年轻的让人不相信他是杀手,年轻的让人心惊。 “看不出吧。” “是。真看不出。” “青龙真识人。这点不能不让人佩服。” “是,青龙总能找到奇人。” “还没有毕业,拿了假期过来这里,算实习吧,要走的。” “谁的门下?” “鬼爪。” “哗”,玫瑰更是惊叹,不由更是对眼前的少年另眼相看。鬼爪是名师,他的徒弟,个个不凡,看来,人真不可貌相。 “所以才说青龙识人嘛。” “他叫什么?”玫瑰问。 “米迪。” “和希腊神话中的美少年米迪斯,名字只差一个字。” “不错,不过人家也衬得起这个名字了。”鹦鹉悄声又道,”听说,将来可能会做龙王的护卫。” 玫瑰又是”哗”一声。 鹦鹉拍拍玫瑰的肩,转身离开,”慢慢介绍你们认识好了。” 玫瑰望着台上,和自己同组的少年。 台下的人,都只望着台上的少年。 乐声响得震天。 大家,早已忘记了倾城。 人,是很善忘的。 玫瑰有点黯然,转身走开,来到静一些的酒吧,挑了一个窗边的坐位独坐。 看着窗外的星光,玫瑰又想到昂星,昂星现在在哪里,在做什么? 正想着,有人走过来,玫瑰抬眼一看,是灵芝。 “你怎么来了?” “小师弟过来,我自然要捧场。”灵芝笑眯眯说。 玫瑰想起,灵芝亦是鬼爪的高足。 “你可要多关照他一点。” “那是自然。” 灵芝要了酒,敬玫瑰一杯。 玫瑰只托着腮,看着窗外。 “这次回来,很累么?”灵芝关切地问。 “没有。” “你好象有心事。”灵芝笑问。 玫瑰抬起眼,看向灵芝,”你知道昂星现在在哪里么?” 灵芝意味深长地看着玫瑰,”你不知道么?” 玫瑰茫然地摇头。 “咳,你倒像新来的似的。” “什么意思?” “灵芝看看表,露出怪异的笑容,”现在,昂星不是在天堂,就是在地狱。” 玫瑰一呆。 “喂,你不会真不知道吧。” 玫瑰看着灵芝的表情,不像是玩笑,颤声问:”他,死了?” “是。”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这是当然的了,没有人可以离开一生堂。” “但是,他不是已经,我是说,他的右手,他。。。” “亲爱的,一码归一码。手是手,人是人。” 玫瑰眼眶发热。 昂星,真的已经死了,死了,再也不会回来,再也见不到他,再也没有人,会呵疼她,叫她”小玫瑰。”。 玫瑰不是不知道一生常的规矩,有进无出,但是,她仍然幻想着,念在昂星多年跟随青龙的份上,青龙可以放他一条生路。昂星不是已经废掉一只手了么? 灵芝看着玫瑰的表情,露出淡然的表情,”这是他自己选的。他以自己,来换取倾城一命。组织这次,已经是特别对待他了,让他平安地住在巴塞罗那,一年多,直到他见现倾城,又过了三十天,才。。。” 玫瑰抬头,”他在巴塞罗那?” “是。也是他自己选的。” “倾城和他在一起?” “被治好之后,林医生就送他过去了。” “他们在一起,真的只共同过了三十天?”玫瑰无法相信。 “是。”灵芝点头。 “那,倾城现在呢?” “和昂星在一起。” 玫瑰愣住,随即明白,倾城也死了。 “倾城,为什么。。。” “那是他的选择。” 玫瑰低下头,真没想到,倾城对昂星,是如此真,他竟随他而去,自己一直不相信倾城,看来,昂星比自己识人。 “倾城真的也。。。” “是。” 玫瑰用手托住头,”真没想到他会这样。” “是,昂星没有看错人。还真是没想到。他爱他,跟他一起走了。” 玫瑰长叹,”是,他爱他。” “为什么?为什么不可以放过他们。” “生,是一生堂的人,死,是一生堂的鬼。当初的誓言,绝非儿戏。”灵芝一副”这你应该很清楚”的表情,脸色变得严肃起来。 “可是昂星也是付出代价了的。我以为,会得放他出去。” “谁答应的?你?我?”灵芝的语气,有点冷,”这是他自己的选择,我们也没有办法是不是?” 不,这并不仅仅只是规矩不规矩的事,这是当初,大家血的誓言。 玫瑰握紧拳头,”那,林医生,他竟然没有发现么?” “发现了又能怎么样?”灵芝说,”他是人,不是神。即使他可以修补人的身体,修补不了人的心灵;即使他可以修补人的心灵,也修补不了人的命运。” 玫瑰的手轻轻的抖动着,指甲嵌入肉里。 过了好一会,玫瑰轻轻地松开手,抬起头,凄然地看着灵芝。 灵芝脸色缓和下来,摸摸玫瑰的手,轻叹一声,起身离去。 玫瑰注视着灵芝的背影,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她看向窗外,夜色中,繁星点点,玫瑰看见了银河,突然,她仿佛听见耳畔有哗哗的声音,而银河,似从自己心底倾泻下来一般。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