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时空恋上你》 第一章 巍峨险峻的峰崖上,一双健臂肌筋紧绷,缓缓渗出了汗水,稳稳扣住崖壁上的突出端。 封辰峻屏着气息,炯然的双目凝视前方,迅速算计好方位,再深呼吸一口气,往上攀爬了一步。 这是他所热爱的攀岩,要是老爸老妈还在世,这样高风险的运动他可是想都不用想。 耳边劲风不断呼啸,和封辰峻微促的气息呼应着,他背着装备在中国境内的高山幽谷中探险,身边飘过了几许云雾,他笑着对后头的同伴说道:「这是不是就叫『云深不知处』啊!陈洛?」 陈洛瞪了这位大少爷一眼,没好气说道:「还有心情开玩笑?小心你的脚步,碎石都落到我头上了。」 「别这样,你转头看看四周的景色,真是有如仙境。」 「对,等等就会有只仙鹤停在你头上,行了吧?」 封辰峻又使劲攀了一步。「仙鹤就不用了,来个仙女比较实际。」 他微微喘着气,虽然今天的崖壁是有些难度,不过不管何时何地、什么状况,他封辰峻就是不改一派悠哉的作风。 「仙女?」陈洛也往上攀。「也好,反正你的纪录辉煌,不差再多个仙女。」 封辰峻一听立刻得意洋洋。「是啊!我溯溪攀岩样样行,擅长柔道精通马术,当然纪录辉煌,你这时常身不由己的小警察可羡慕吧?」 「是说你被甩的纪录辉煌。」陈洛嘴角一努,仰头白了他一眼。「我记得你前女友是位金融界漂亮女主管吧!前前女友是高等学府的女大学生,都被你气得甩头走人,现在再来个『仙女』好了,我看她会不会被你气得七窍生烟。」 「喂!你是来攀岩还是来数落我?本少爷相貌堂堂、英俊潇洒,身手矫健、家世辉煌,是那些女人不懂得欣赏,不能怪我甩了她们。」 「痞子,是你被甩。」 「小警察,攀你的岩。」 两人拌嘴的声音上传崖顶云间,下至幽幽深渊,回荡在这群树围绕的山谷间。 中国的奇峰峻崖特别多、也特别迷人,热爱野地攀岩的封辰峻乐此不疲,世界各地的高山峻岭几乎都有他的足迹,他的好友陈洛则是他最佳的搭档。 他的右手臂向上一举,稳住了身体,却不肯闭上嘴巴。「喂!说实话,你在那个饭桶小组上班不烦吗?成天打打杀杀的……」 陈洛一听马上回他:「我警告你,是联合国,维和部队,国际机密『反恐』小组,你再多一句『饭桶』,小心我狙击你。」 「哈!生气了,看你以后还敢不敢数落我的爱情史。」 「闭上你的嘴,山林中的飞鸟都被你吵得飞离了。」 一群鸟儿从他们身旁迅速掠过,封辰峻瞥了一眼,不久后又见另一群鸟振翅疾飞,他渐渐敛下了眉。 陈洛没有发现他异样的表情,继续说着:「不错,很听话,果然闭嘴了。」 封辰峻意外地不再回嘴,只是微微侧首,察看左右。他俩身处崖壁中央,离崖顶还有一段距离,离下方谷底也已远。 「进退不得。」他暗自说了一句。 这片山崖被千年树群环绕,四周古木参天,崖壁垂丝千条,阳光透过枝叶隐隐洒落,静谧幽深,他看着风动枝摇,云深雾重,不觉双眉又是一蹙。 后方的陈洛此时开口:「你怎么一直在流汗?都滴在我头上了。」 「那不是汗,」封辰峻低沉地说:「是崖壁渗出水珠。」 陈洛闻言抬头望了望天空。「刚才还是晴空万里,怎么现在头上飘来乌云?这时候的天气不该说变就变啊!」 封辰峻语气又沉了点。「那些鸟本好端端地在枝头栖息,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整群乱飞,还有,你看远方那些枝藤,上头有些蛇开始蠢蠢欲动。」 封辰峻攀岩经验丰富,但这突然变换的情势也让他不知如何解释,正当两人疑惑之时,突闻头顶「轰」的一声,一道闪电凌空劈下。 「不是的吧?」封辰峻瞪眼一喊。「晴空霹雳?」 陈洛心口一沉。「不好,要下大雨了。」 此话才出口,豆大的雨珠便倾盆而下,又急又猛,顷刻间两人便浑身湿透,更糟的是崖壁开始湿滑,难以施力。 「怎么会这样?」轰天的雷声和狂急的大雨让封辰峻看傻了眼,脑袋开始迅速盘算。「怎么脱身?」 「我也在想。」事情实在太突然,诡异至极,陈洛也惊愕不已。 暂时不管天候怎会如此突变,封辰峻双目开始搜寻,他俩上不着顶下不着地,疾风暴雨中实在危急,他大掌用力抓住突出的岩石,往左方看去。 「瞧见那些藤蔓了没有?跳过去,抓着它们爬上大树。」 「好,你先跳!」大雨中陈洛应着。他们心里都明白,那些枝藤最多只能承载一人的重量。 「你比较靠近,你先跳!别啰唆,时间不多了。」封辰峻大声吼着。 陈洛是他认识多年的知心好友,两人都酷爱在未知之地探险,胆识体魄都是一流,默契也十足。其实自己父母不在,也没有兄弟,孤身一人无牵无挂,如果他们其中一人要出事,他宁愿是自己。 陈洛知道两人若再争执,可能都失了这机会,只好吸了一口气,奋力往崖边跳去。 雷雨中封辰峻瞧着他,喃喃念着。「至少你这家伙留在世上还有点用处,世界和平就靠你了,加油吧!」 陈洛奋力一跳,成功扯住了藤蔓,随后而来的封辰峻,却没有那么幸运。 轰隆!一声惊心动魄的疾雷,让封辰峻分了心神,他东抓西扯,眼见只差一步就要和同伴会合,不料啪、啪数声,枝藤开始断裂。 封辰峻大眼一瞪,急忙奋力扯住其它树枝,骤雨淋得他全身湿冷,双足打滑,千钧一发之际,他奋力抱住大树枝干,连滚带爬地往下摔。 枝叶不断擦过他全身,留下大小刮痕,封辰峻使劲抓住能抓的东西,瞇起的眼缝突然瞧见崖上有个山洞。 「这里有山洞?」他眼睛一亮。「只好赌一赌了。」不知道自己会摔到哪儿,但封辰峻没其它办法,横出一臂,抓住最靠近的枝干,奋力一跃。 这一跳摔得他眼冒金星,所幸他臂力够强,连滚带爬地让他爬进了洞里。 这个崖壁上的山洞藏在大树之后,相当隐密,若非他遭逢此难情急之下跃入,根本不可能发现。 「洞口这么小,没想到里头还挺大的。」大难不死的封辰峻拍了拍身上的雨水尘土,大大地喘了喘气,放眼往四周看。 不看还好,越看却越觉诡异。 外头风大雨急,洞里却丝毫不见任何水气,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诡异气息,封辰峻突感心口猛跳,头开始发晕,让他不由得瘫坐在地,才稍稍减缓强烈的不舒服感。 静静地呆坐不知过了多久,好不容易洞外风雨好像暂歇,静谧的洞中此时渐渐有了微光,封辰峻往上看,猜测应该是月光。 这时他隐约听见山洞上方传来喊叫:「辰峻!你在哪里?」 是陈洛的声音,封辰峻急忙爬到洞口要回应,不料开了口,却发不出声音。 怎么会这样? 他错愕地伸手压住自己的胸口,一股沉闷却又强大的力量,不断扰乱着他,此时他再度感到天旋地转,磁场大乱,只能用最后一点意志力在洞里勉强而行。「怎么……回事?」 他努力地调息呼吸,但身体却越来越不听使唤。「呼!呼!」他大口喘着气,瞇着的眼睛隐约看见月光渐渐照满洞内,但月色越明,他就越难控制自己。 在这幽洞里的封辰峻却不知道,此刻洞外一片漆黑,整片崖壁伸手不见五指,而月光却不偏不倚直射此洞口,让他能在洞里一窥究竟。 「那是什么?」此时他发现洞内深处竟好像透出不明的光线,让他讶异地想往里头一探究竟。「会有出口吗?」 他全身无力,无法再冒险跳回古树,也无法放声求救,万一没人知道自己在这洞里,他可能真的会丧命在这山洞中。 于是封辰峻脚步蹒跚地走向洞内,摸着自己的腰间,还好让他摸到了随身的手电筒。 「快亮啊!」经过这一番的折腾,手电筒有些摔坏,忽明忽灭,让封辰峻大叹一口气。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摔到什么「鬼地方」,不过四周莫名其妙的一堆东西倒让他心生好奇,按理说这深山幽洞应该人烟罕至,为何他身旁堆满了一大堆不知是何用途的器物? 这些木条、铜铁器,横横迭迭地散落在他四周,说是散乱一地,却又好似有着莫名规则,这儿似乎有轮状物卡住,那儿好像又有木制卡榫,他不解地看着,说不出个所以然,眉宇越拢越深。 封辰峻越看,好奇心越起,他忍不住拍了拍这些「鬼东西」上头的灰尘,不料他无心一碰,「喀、喀」两声,好似有东西开始转动。 「我到底是摔到什么地方?还是早已没命,人在地府了?」封辰峻完全搞不清楚状况,但这些诡异的声音却越来越明显。「完蛋了!我该不会触动了什么神秘机关吧?」 话才说完,头顶突然「咻、咻」数声,果然放出好几支暗箭。 「搞什么?」他忙低头,闪过飞箭,怎料右方突然又飞出两条木棍。封辰峻大吃一惊,赶忙用尽全身力气侧身闪开。「我是招谁惹谁啊!要不是我有练过,这下可……等等!」他连闪两次之后,定眼一瞧,好像让他瞧出了什么端倪。 「这些鬼东西的排列……排列……」他的脑袋开始转。「怎么好像有规则?」封辰峻一边闪、一边算。「这什么……等差级数是不是?」他顺手将一个木制横条往上一拨。「这样对吧?」 随后他听见「喀、喀」数声。 「又是什么东西在转?」他拍了拍不灵光的手电筒,隐约的闪光让他看得很吃力,不过平时吊儿郎当的他其实脑袋一流,他一面闪着飞来飞去的暗器,一面动着脑。「压这边……再把这个推下去……这个怎么组合?」 忙成一团的封辰峻实在无暇思考这些到底是不是机关陷阱、自己这样计算对不对,还有是谁这么无聊,跑到这深山野岭搞这些鬼东西? 忙碌间,幽暗的月光又明亮了几分,彷佛开了盏灯,让封辰峻分了神。 「月光能照得这么深,也真是不容易。」他仰头看着光源,怎么……越来越迷幻? 皎洁的光里好像又飘渺着好多似有若无的光点,像极了萤火虫,又像片片亮着光的花瓣。「真的有仙女啊?」他愣愣地说着,越看越痴,越看越迷,不久全身竟开始无力。 「完蛋了!又来了!」这感觉就和掉入洞口时一模一样,他越是努力调整呼吸越是天旋地转,果然,身体开始不听使唤,一股莫名的力量扰乱了他所有磁场。「撑住、撑住……」封辰峻死命想抵抗,但越是这样,浑身越是无力摇晃,最后连话都说不出来,只有任凭这股力量拉着他往下坠落,直至失去了意识,瘫痪在无底深渊中。 「痛……痛死我了!」 封辰峻按着脑勺,压着胸口,在一片浑沌中醒来。「我是摔到哪儿了?」 他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胸口还有点郁闷,脑袋还不太能运转,但他奋力睁开了双眼,一眼就瞧见自己头顶有片灿烂的阳光。 「是出口?」他看着刺眼的阳光,二话不说马上展臂往上爬,双足用力一蹬,腰间再一使劲,「嘿」的一声,他终于将头探出了这个洞外。 他看着洞外一片山景,树林茂盛、和风徐徐,想来自己这一摔是摔出了出路,此时不走更待何时?于是封辰峻双手一撑,探出了头。 洞外风和日丽,跟他摔下洞时完全不同,封辰峻深深地吸了口气,就要跳出洞时,突然眼眸一瞠。 他以为他看错了。 他用力闭了闭眼,再努力睁开。 「真的……有仙女?」 眼前竟走来一位小姑娘,貌美娉婷,面容俏丽,白皙的鹅蛋脸带着一抹笑意,一双明眸转啊转地,不停望向自己。 封辰峻想着他说不定真的遇到了仙女,瞧她身上穿着不知哪个朝代的古装,腰间长裙系上了胸口,披着一件披肩,虽身着女装,但动作利落,一步步朝他走来。 「这位仙女妹妹……」封辰峻正要开口,却发现这位小姑娘脸上的那抹笑意越看越不对劲,笑里好像藏着……一丝不怀好意。 果不其然,正当封辰峻要跳出洞口时,一支短棍冷不防抵在他胸口。 「哪里跑?」 他头上传来这样的声音,封辰峻仰首,竟是那位小妹妹拿着短棍抵住他胸口。「大胆窃贼!敢在这儿撒野?」 「窃贼?」 「还东看西看?就说你!」 封辰峻愣了一下,接不上话,自己何时变成窃贼了? 「你这奇装异服的家伙,混来我尉迟家山头做什么?」怎料这位小妹妹不只动口还动手,只见她把短棍再一横,就快抵上他咽喉。「瞧你一副獐头鼠目、鬼鬼祟祟的模样,在这儿肯定没好事,说!谁派你来的?」 站在这洞口的女孩是尉迟彤儿,她挺直腰杆,使着尉迟家人见人畏的「虎眼单鞭」,盘问这突然冒出头的家伙。 今天她心情本就不好,爹爹照例又派她来镇守这尉迟家的「祖山」,尉迟家所有哥哥们都可以跟着爹骑战马打天下,就她这最小的女儿得成日守在这儿,担这无聊无趣的工作。 她本以为今天也会像往常一样,只能对着白云说话、和着鸟儿唱歌,来打发这了无新意的一天,不料她在山头巡着巡着,竟瞧见一颗莫名其妙的「头」从山里钻出来。 这还得了?简直就是不把她尉迟彤儿看在眼里。她尉迟家这等威名也有人敢挑衅,嫌活太久了吗? 「老实招来,你主子是谁?怎么进来的?探了多少机密?」她不客气地盘问着封辰峻,一对翦水亮瞳盯着他猛瞧。这山头尉迟家不准外人接近,守备森严,她猛瞅着他,忖着这人有什么本事,能不声不响出现在这? 封辰峻才探出头,就被这般当犯人问,也不客气地应道:「喂!什么獐头鼠目的窃贼?妳是会不会用成语啊?」说罢就要伸手推开抵在他喉咙上的东西。「这是警棍吗?我说小姐,我是登山客,不是犯人,怎么把我当人犯一样盘问,你们是在拍戏吧?穿成这样……」 封辰峻一面说一面要起身,冷不防肩头突然一阵疼,她手上那棍子不客气地往他肩头击下。「唉呦?妳打人?」 「就打你。」 「真不知妳到底是哪来的怪人?」封辰峻本要使臂一拨,没料到那硬棍竟然绕上他手臂。 「对!这句话我正要问你,你这怪人打哪来?」尉迟彤儿使着单鞭有如玉蟒,缠上他手臂。「你最好老实招来,不然等我押你回去见我爹爹,包你有吃不完的苦头。」 「我老爸我都不怕了,我还管妳什么爹?」封辰峻实在越听越不对劲,这人连讲话都咬文嚼字,是入戏太深吗? 「小妹妹,妳戏到底演完没?妳不累我可累了,我还得回去找我朋友,请问下山的路怎么走?」 尉迟彤儿一听可真火大了!这人实在太嚣张,擅闯她尉迟家宝山也就罢了,还敢不当一回事地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来人!把这不知死活的贼人捉回去!」 她喊了一声,封辰峻实在懒得理这个可能忘记吃药的小妹妹,径自转身要走,怎料才一转身,吓!怎么有一堆古装戏演员? 搞什么? 这小妹妹身后突然窜出一大堆古装扮相的「临时演员」,个个横眉怒目地瞅着他,拿矛的拿矛,提刀的提刀,好像只等这位小妹妹一声令下,他就要成为大家的目标。 「你是要从实招来,还是回尉迟家让我们好好『招待』?」尉迟彤儿晃着她手中的单鞭,语带威胁地说着。 「到底要我从实说什么?我攀岩攀到一半突然天气大变,摔到一个山洞中,醒来就遇上你们了,妳要我说什么?」 「攀盐?」尉迟彤儿双眉拧了拧。「你说什么盐?」 「攀岩啦!」 「胡诌一通,东扯西扯,还是不肯说你是谁派来的。来人!押!」 尉迟彤儿不打算再浪费时间,柔荑一挥,所有人一拥而上。 封辰峻浓眉一挑,双眼瞪大,这些人在做什么,都玩真的? 讶异又错愕的封辰峻,很快就会明白,他这一摔,可不是摔到拍戏片场,而这些要拿下他的人,也不是临时演员,眼前这位貌美如仙的小妹妹,性情可是刁钻蛮横,遇上她,可有苦头吃了。 第二章 「喂喂喂!你们做什么?」 这真不是开玩笑的,封辰峻眼睛一瞠,这些拿刀拿枪的人通通对着他,还来不及开口,一支长枪就往他这边来。 「喂!不要闹了!再来我可要动手啰!」他大声嚷着,但显然这些人完全不当一回事,另一把大刀不客气地要往他这边抹。 「欠扁啊你们!」封辰峻先是低头一闪,随即后脚往后一踢,正中提刀之人手臂,当下刀子「匡当」落地。 「我是自卫,你们先动手的……还来?!」 他是柔道高手,平时不打架,在这不得已的状况下踢伤了对方一人,但他万万没想到,这些人都是玩真的。他踢下了一把刀,另一边又飞来一把,这些都是闪闪发亮的真刀枪,完全不像演戏道具,封辰峻这下心口开始往下沉了,到、底,怎么回事? 他趁隙回头看了一下那位小妹妹,她正指示着一位看似这些人头头的男人。「阿布思诺,你去拿下他!」 「是!」 只见这人像是领了主人命令似的,二话不说加入战局,封辰峻听他姓名怪异,再看他一脸正经、当真要奉命抓下他时,脑海闪过一个念头。 这些人该不会真的都是「古人」吧? 不过此时他无法细思,这个好似小妹妹保镳的男子,又快又猛地欺近他身边,这些人真把他当作贼,拿着真刀真枪对着自己,封辰峻左闪右攻,任凭他柔道段数再高,也是寡不敌众,最后还是被众人制伏。 「哼!还想跑?跟我回去见我爹!」 尉迟彤儿得意洋洋地看着他,封辰峻则是百般无奈。 这辈子还真没被这般五花大绑过。 这些人还真不客气,弄了条绳子,将他紧紧地绑到那小姑娘面前。 「说!你叫什么名字?」尉迟彤儿跨上马,将他牵在马后跟着走。 「妳把我绑成这样,才该让我知道妳是谁吧?」封辰峻摇头叹气,他到底遇上什么人? 「哈哈!你要是听到本姑娘的名字,吓都吓死你。」 「讲讲看啊!」 「尉迟彤儿!」她说着自己的名。「现在后悔闯入这座山了吧!」 她说得好不得意,怎料回过头却不见这人有什么反应。 「好!你不知道我是谁没关系,告诉你,我爹就是大名鼎鼎的尉迟敬德!怕了吧!」 尉迟彤儿说得头都仰起了,不过再一回头,这人竟、然还是没有反应。 「你这怪贼,该不会连我爹的大名都没听过吧?!」 封辰峻皱了皱眉,什么尉迟彤儿的他真的听都没听过,不过那个什么「尉迟敬德」……怎么好像有点耳熟? 他努力想着,脑袋打结,又听到马背上的小丫头嚷嚷着:「你头发那么短,是刚刚还俗吗?唉!才离开寺庙就干起坏事,世道真的这么差吗?」 她停了停又继续讲:「方才还真瞧不出你到底会不会功夫,一会看你伸手挡住我的虎眼单鞭,一会又全然看不出你使哪家武功,你是学艺不精还是深藏不露?」 这小丫头自顾自地讲,封辰峻完全不想搭理,只不断想着她刚刚说的名字。 「妳再说一次妳爹叫什么?」 「我爹就是大名鼎鼎的尉迟敬德——怎么,你吓破胆啦?」 「尉迟……」怎么这姓氏这么怪?封辰峻一边低念,一边很努力地回想,他依稀想起,很小的时候奶奶带他去庙里拜拜,好像指着大大的门对他说过:「这两位就是门神,左边的是秦叔宝,右边的是……」 他吸了一口气。「就是这什么『尉迟敬德』!」 封辰峻想到这儿,不禁脱口而出:「不是的吧!」 「吓到了吗?哈哈!」小丫头又得意地笑了。 「等等、等等……你们真的不是在拍戏?」 「拍什么?」 「我认真的问妳,现在……是什么朝代?」封辰峻实在忍不住了。 「什么『什么朝代』?我看你年纪也不过长我一些,自以为像陶渊明先生说的躲在桃花林里隐世,不知世代了吗?」 「好,妳就当我出家太久,不知世事,行了吧!现在到底是什么朝代?」封辰峻一颗心越来越沉,这丫头、她的保镳、和她的一群跟班,好像都不是假的,他们的服装、交谈的语气,怎么真的都像有那么回事? 「你真不知道?」尉迟彤儿半信半疑。「听好,现在是武德九年,明白吗?」 「武德九年?是公元几年啊?」 「什么西园不西园,你这个人奇装异服、怪模怪样,这就把你带回去让我爹爹亲自问话。」 封辰峻看了看这小丫头,再看了看身后那些「古装人」,一颗心开始不安,他们一言一行也太像一回事了吧?还有,这丫头说他老爸是……门神? 他开始想起他在那山洞里体内涌现的那股莫名力量,和洞里四周诡异的氛围,急着想弄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动弹不得的他什么事也不能做,只能无奈地跟着这丫头的马踉跄地向前走,心里不断嘀咕。我到底干了什么好事?堂堂封家大少爷落得这般下场,要是被熟人看见还得了? 他又瞧了瞧马背上那小丫头,年纪轻轻,气势倒不小,骑着匹好马,领了一大群跟班,身边还有位专属保镳跟前跟后,到底是什么来头? 而这「武德九年」,到底是哪一年? 在这形势比人强的状况下,封辰峻只有无奈地一步步跟着这小丫头走回她的「尉迟大府」。 「爹,我回来了!你快来看,我今天在山上抓到了一个怪人!」 封辰峻被拉进一间大屋子,他抬头左右张望,暗叫不妙。 是我摔坏了脑袋,还是真的给我摔到了那个年代? 这里简直就是电影里才会出现的场景,现在竟然活生生地出现在他面前,在他眼前走来走去的每个人,通通都不是演员,他一路走来看见的一景一物,都不是道具,他错愕讶异、震惊疑惑,不过现在却没时间让他思考。 「大胆贼人!我尉迟家的山头你也敢闯?」眼前那活生生的「门神」说话了。「招!有何目的?」 封辰峻实在无奈,正要开口辩解,又听见那老爹大声斥道:「若不从,小心你脑袋。」 「爹,这人怪怪的,竟说不知道现在是何年代,还有,连我都不知道他是怎么出现在山里头的,我们守卫这么森严,那里机关又那么多……」 说到「机关」二字,尉迟敬德马上给了女儿一个眼神,尉迟彤儿见状连忙把话收回去。 接着封辰峻见这活门神开始绕着他打转。「照妳这样说,他身手不错?」 「不知耶!」尉迟彤儿侧着头,疑惑地想着:「他好像会,又好像不会。」 「瞧他这身奇装异服,可是个胡人?」尉迟敬德瞧着封辰峻一身怪异衣裳,问着女儿身旁的阿布思诺:「你在塞外可见过这样的人?」 阿布思诺猛摇头,封辰峻这才知道这怪名之人原来是个「胡人」。 在现代,不会有人用「胡人」两个字,这么一听他的心可沉到谷底了。 于是封辰峻抬起眼,把眼前的尉迟敬德瞧个仔细。 「你瞅什么?」尉迟敬德大喝。 「原来门神本尊长这样。」他看着尉迟敬德的胡子和大眼。 「你说什么神来着?」尉迟敬德又大声问着,让封辰峻决定少说为妙。 「没事,没事。」他看着所有的人,企图解释。「各位你们好,我其实是来自好几百年、甚至可能上千年以后的人,阴错阳差来到了这个世代,现在请放我回那个山头,我想办法再解开那些机关好回去。我朋友可能还在等我呢!」 语毕,他看见所有人盯着他,不发一语。 「我知道很难相信,连我自己也莫名其妙,但是句句属实,没一句假话。」 话落,所有人还是盯着他,一句话也没讲,封辰峻想着这些人一定把他当疯子了。 此时尉迟彤儿走到他面前。「你说……你活了上千年?」 「我的意思是……」 「那你是神仙还是妖孽?」 「什么妖孽!算了算了,讲也讲不清楚,总之让我钻回那个山洞,再解开那些数学题,一切就会没事了,ok?」 「没、事?」怎料此话一出尉迟彤儿反应可大了。「快讲!你到底是怎么进出那山洞的,还有,里头密洞机关怎么开启?」 「里头有密洞?」封辰峻被问得莫名其妙。 尉迟彤儿一听,马上惊觉自己情急之下说溜嘴了,她懊恼地一面跺脚一面瞧着爹,尉迟敬德也瞪着这总是心直口快的小女儿。 瞧着两人的反应,这下封辰峻有点懂了,原来那山里头另有蹊跷,所以他们对一个莫名出现者反应才会那么大。 不过他可不管什么密洞里有什么珍宝,凭他的家世要什么没有?现在有什么事比回家更重要? 说溜嘴的尉迟彤儿瞪了瞪封辰峻说道:「爹!说不定他是前朝余孽,在山头上也不知道窥探了多少机密,怎么办?」 「那就拖出去砍了吧!」没料到尉迟敬德想也不想,脱口就出此话。他这辈子在战马上不知砍了多少人,压根不会在乎多这一人。 封辰峻一听大瞠双目。「喂!等等!太夸张了吧!你们古人都这样说砍人就砍人的吗?」 不过显然没人理会这与众人格格不入的陌生人,尉迟府马上派出两人,一左一右架着封辰峻,打算要了他的脑袋。 「停、停停!」封辰峻可气炸了,这些人蛮不讲理,不听解释,他左脚一勾,绊倒了左方之人,右脚再一踹,另一人也摔倒在地。 现在他知道讲什么也没用了,脑筋一转,大声说道:「我不是什么窃贼奸细,我是个……『先知』!」他看着带着怒意及讶异的尉迟父女,猜想他们根本想不透自己到底使的是什么「功夫」。 「『先知』知道吧!就跟神仙差不多,能预知未来好多年之后的事。」封辰峻想着古人应该都很迷信,看来只能用这招先保命。「不然你们随便问一个问题吧!不过……先告诉我你们到底是哪个朝代?」 尉迟彤儿睨了他一眼。「你连什么朝代都搞不清楚,还说是先知?」 「小妹妹,我知道的朝代太多了,一时弄不清楚也是正常的。」封辰峻耐着性子说。 「好吧!听好,我再告诉你一次,现在是大唐武德九年,听懂了吗?」 「唐朝?早说嘛!」封辰峻捧着脑袋开始拚命回想,他物理化学一流、数学一级棒,就是懒得背书,现在可后悔了。「唐朝、唐朝……杨贵妃?贵妃出浴的那个杨贵妃!」 他脑袋一转,脱口而出杨贵妃三字,不过现场没人有反应。 「不对吗?」封辰峻摇了摇头。 「那……李白?写诗的那个人,很有名,对了吧?」 这下终于有人有反应了,不过却是尉迟敬德一声大喝:「拖出去!」 「又不对?」封辰峻也急了,冲口而出:「还没讲完啦!还有唐太宗啊!唐太宗李世民,听过了吧!」 「什么!」 没料到此话一出,尉迟敬德大眼一瞪,尉迟彤儿张着口却不知该说什么。他俩听到「唐太宗」时本还没有什么反应,不料再听到「唐太宗李世民」的时候,都瞪大了双眼。 「你刚刚说什么?竟敢直呼秦王名讳!」尉迟敬德怒言,却暗藏着一丝无法说出口的震愕。 不过心无城府的尉迟彤儿可没想那么多,直截了当说出了爹爹心头所想:「你说秦王会是什么?唐太宗?」 「彤儿!」 封辰峻还没开口,尉迟敬德马上斥声阻止:「住口!怎可如此大逆不道!」 时值唐初,高祖李渊甫建国,立长子李建成为太子,战功彪炳的次子李世民为秦王,中原各地方势力划地称王的战事才平定未久,尚有突厥等外族虎视眈眈,各将均仍小心翼翼。 尉迟家跟随秦王李世民多年,一起打天下,秦王府人才济济,对内对外屡立奇功,惹得太子李建成心生妒忌,料想迟早有一日二弟将取自己太子位代之,因此对秦王府敌意甚深,此等大逆之言要是传到太子府中,岂不正好落人话柄? 「我怎么大逆不道了?李世民是历史明君,大家都知道,这我没记错吧?」封辰峻历史没那么好,一时间还弄不清此刻的状况,不过却恰好正中尉迟敬德下怀,说出他隐忍多年之语。 太子府这些年与齐王府连成一气,不断找秦王府麻烦,齐王是秦王亲弟,却和太子连手不断在皇上面前进馋言,更贿赂后宫嫔妃,不停借机对皇上咬耳根,一会说秦王恃功而骄、目中无人,一会说秦王党个个自认天下是他们打下来的,其它人算什么。 「简直就是欺人太甚!」想到这儿,性情直烈的尉迟敬德不由得破口骂出。他一介武人,可没像秦王那么好修养。「我不欺人,别人却骑到我们头上来了。早就跟秦王说过别对那些人那么客气,就不知他在想些什么?」尉迟敬德脱口说出满腹不满,率性地忘了掩饰。 「爹,要我别说,你自己说得可多了。」彤儿推了推爹爹,尉迟敬德才回神。 「咳!」他清了清喉咙,把封辰峻拉了过来。「你……是先知?」 封辰峻见这招有用。「我说的事情没错吧!」 「你说的事情会让我们全家被杀头。」 「是吗?呵呵……呵呵……」讲来讲去还是要砍砍杀杀,封辰峻实在也想不出这唐朝还有什么人可以让他讲,只能干笑。 尉迟敬德沉下了脸。「来人,把这人拖下去……」就在封辰峻以为自己就要命丧古朝,却听见一声。「关到柴房好好看着。」 「是!」 随后而来的人本要架走封辰峻,但见地上倒了两位兄弟还疼得哀哀叫,皆有所顾忌,于是那个「阿布思诺」走来亲自押走了他,封辰峻还听见那门神对着女儿说道:「听好,这个人妳好好看守着,不能出差错,明白吗?」 「爹,那他说的话……」 「妳都当没听过,知道吗?」 「喔,知道了。」 尉迟彤儿还想再问,再多听听这怪人先知还知道些什么,不过封辰峻已经被带去了柴房,她当着爹的面,也不好再多话。 她悄悄地望着这人的背影,虽说他奇装异服,言语怪异,但他身形壮硕,高挑挺拔。「如果他换件正常的衣服,应该……挺俊的吧。」她喃喃地说着,这与大家格格不入的人,却让她更有了好奇心,是什么样的人,会说自己是先知,会说秦王会当皇上,会穿越层层守卫机关,出现在那山头上…… 第三章 虽然已在柴房里待了几天,封辰峻仍东瞧西瞧,看着这里的一景一物,思忖着怎么回他的年代。 「是三生有幸、还是不幸?」他仰头看看屋顶。「我看这世上没几人能像我这样可以亲眼看见这些也不知是多少年前的东西,但……我要怎么回去啊?」他又低头瞧瞧地上,一边念着。 「嘻嘻!」 他听见几许笑声,转头对着窗外说道:「躲什么躲,我有什么好看的?」 窗外果然蹦出了尉迟彤儿。「你也有练内功啊!不然怎么知道我在窗后?」 「练功?」他瞥了这小妹妹一眼。「我这么厉害就不会被妳绑在这了,我听见妳的笑声啦。」 尉迟彤儿在窗后瞧这人一会儿抬头张望,一会儿低头叹气,不知不觉发出几许笑声。「你是很厉害啊!应该说……很有胆吧!竟敢说秦王会当皇上。」 「他不是吗?」封辰峻想了想他们父女俩说过的话。「喔!所以现在还没发生那什么……玄……玄武门之变,对吧?」 「你说玄武门怎么了?」彤儿一听讶异又好奇,封辰峻却闭口不再谈。 开玩笑,讲个李世民事情就那么大条,要再说个玄武门之变,他住的地方可能就不是柴房而是牢房了。 「你这人真奇怪,每回话都只说一半,上回你说我爹爹是个什么神来着,他虽没听清楚,但可暗自高兴了老半天。」 门神也好高兴?封辰峻心里这样想,看来那老爹也是「闷骚」型。 「妳爹是个面恶心善的人,对吧!」 「你的意思是他长得很恐怖啰?」尉迟彤儿跨进了柴房,走向封辰峻。 「我还怀疑妳是不是他亲生的呢!」他半开玩笑地说。这位小妹妹虽总听不懂他的解释,但见她灵眸澈亮,五官精致,双颊如苹,心中没什么城府,想什么都写在脸上,是个窈窕女孩,生得动人可爱。 「你这话什么意思!」不过这可爱美眉脾气可没那么好,尉迟彤儿没听懂他的「夸赞」,只见她「唰!」一声亮出她的虎眼单鞭到封辰峻眼前。「竟然说我不是爹亲生的?你真的找死!」 「又想打架?难得妳也算是正妹一位,怎么动不动就要找男生打架?」 「我就这个性,怎么样?」 「淑女一点不行吗?」 「我尉迟家的人怎容许别人这样污蔑,我今天就给你一点教……」尉迟彤儿话还没说完,就听见封辰峻不疾不徐道:「我是在夸妳长得漂亮——这也听不懂?」 「我……漂亮?」尉迟彤儿愣了一下,慢慢放下她的单鞭。「真的吗?」只见她两腮渐渐泛红微烫,反而有些手足无措了。 「都没人夸过妳吗?」封辰峻见她放下了「警棍」,些许含羞,不禁莞尔。 「爹和哥哥们总说我……说我一点也不懂得规矩,以后一定找不到婆家。」尉迟彤儿一面说一面率性地走到封辰峻身旁,与他一起席地而坐。「其实我每天都快无聊死了,就像今天,他们又不准我跟,我只好跑到这儿瞧瞧你这怪人。」 「不准妳跟去哪?」封辰峻见这小妹妹微微努着嘴,嘟嚷说着,好似心中满腹委屈。 「爹不准我跟着上战场,哥哥们不准我跟着练兵,我连骑马都是自己偷偷学会的,本来他们还不肯教我尉迟家短鞭功夫呢!」 「妳手上这玩意就叫短鞭吗?」 「是啊!这是硬鞭,从小我就看哥哥们使,我只能躲在树后偷学,还偷翻爹爹的心法秘籍看,我爹到最后才肯教我。我们家只有小哥哥不习武。」 「这样妳也学得会?」 「其实不难啦!抓住诀窍加上勤练就成了。只不过就算学会一身功夫,还是只能被爹爹派去守那座山,整日只能和白云山林为伍,真的很无趣,连个能说话的人都没有。」 尉迟彤儿话匣子一开,便开始倾诉心头的沉闷。「守着守着,就逮到你这怪人啦!」 「我怎么会怪,只是年代不同而已。」封辰峻瞧着她,被夸赞时泛起的开怀笑意,说到沉闷处的失落表情,都毫不掩饰地写在脸上,甚是可爱。 「说了半天,我都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封辰峻。」他停了停。「流落风尘也英俊,好记吧?」 「哈哈!哈哈!你还真是古怪得可以。」 「妳娘没教妳大笑要摀住嘴?」 「有啦!我就做不到嘛!」 有人能陪她聊天,尉迟彤儿越笑越开心,开始对着封辰峻滔滔不绝。「其实你还没来得及找到密洞宝藏,就被我抓到了对不对?算你倒霉,不过话说回来,那山里头到底有没有传说中的重重机关?到目前为止都还没人破解得了山里头的秘密,你老实告诉我没关系,我不会有私心的。那山是我们唐军在隋朝旧地发现的,秦王要爹守着,对外都说是我尉迟家的祖山,不让人进入,但里头的宝藏是等着天下平定之后用的。」 尉迟彤儿劈里啪啦说得认真,封辰峻只叹了一口气。 「唉!我哪管什么宝藏不宝藏,我摔到洞里的那天,雷雨大作,醒来就在这里了。」 「说半天你还是不肯透露嘛!」 「我说的都是实话啊!我来自很久很久以后的年代,所以才会知道得那么多,这样妳明白吗?」 「不明白。」 「妳……算了。」封辰峻无奈地摇了摇头,不过尉迟彤儿却不减兴致。 「你真的是个什么都知道的先知吗?」她推了推封辰峻。「那你告诉我,为什么会有闪电打雷?真的是雷神在生气吗?」 「这世上哪有雷神,」封辰峻哼笑了一声。「打雷是空气中电流摩擦造成的。而打雷通常会出现在闪电之后,是因为光的速度比音速快。」 「喔……」 「听不懂就别装懂。」 「你为什么知道那么多?是因为读很多书吗?」 「本少爷最讨厌的事就是读死书。」 尉迟彤儿一听。「哈!」的一声双手拍掌。「我也是、我也是,爹一天到晚要我多读圣贤书,我念得都快烦死了,书里根本没有我想知道的东西嘛。那我再问你喔!为什么天狗会吃月、为什么鱼儿可以在水里那么久不用呼吸?为什么地牛会翻身?还有为什么……」 封辰峻开始听着这小妹妹的一百个为什么,瞧她说得兴致高昂,滔滔不绝,好似真的平时都没人陪她说话,那些死板的书籍也满足不了她这好奇宝宝,封辰峻一时之间也不好意思打断她。 封辰峻就这样被困在这间柴房里,每天陪伴他的,就是这位对他好奇不已、有问不完问题的尉迟家小妹。 「今天又要问什么问题?」 封辰峻被关在这房里已经数天,尉迟敬德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门口的阿布思诺倒是盯着死紧,目光不曾离开总找机会钻进柴房里的尉迟彤儿。 尉迟彤儿今天端了碗热粥进来。「风尘先知,你昨天说的什么太阳挡住月亮,所以才有月蚀,我听不懂,可不可以再教我一次。」 「今天总算给我象样的东西吃啦?」封辰峻看着那碗粥,尉迟彤儿却有些不好意思。「这是我煮的。爹这几天因为太子府的事心情很不好,根本忘记交代厨房给你弄点好吃的。」 「太子府怎么了?」 「说来话长,你先告诉我月蚀的事情嘛!」 封辰峻看着尉迟彤儿,笑了笑说道:「妳如果生在我那个年代,应该是个在实验室里头的资优生。」 「实验室?资优生?那是什么?」尉迟彤儿听不明白,吶吶说道:「你是不是嫌我问题很多?」说罢低下了头。「可我真的想知道啊!每次问人总没人理我。」 「傻瓜,那也是夸妳的意思。」封辰峻笑着安慰她:「我这不就要告诉妳了?听好,我们住的地方叫地球,当地球运行到太阳和月亮之间,挡住了照向月球的阳光,因此月球落入地球的阴影之中,就会有月蚀,你们这些不知道缘由的古人就会以为是天狗吃月。」 「这样啊……」 尉迟彤儿很努力地听,封辰峻目光落在她眨呀眨的双睫上,两人都没有发现,房外除了看守的阿布思诺和尉迟家丁外,还有一人,没有声音地躲在窗外…… 「我可以吃妳煮的热粥了吧?」 封辰峻问着想了半天的尉迟彤儿,她斜着螓首,转着美瞳,嘴里念念有词,好似在重复着封辰峻刚刚说过的一字一句,封辰峻瞧着这率真的脸庞,不知不觉双眼渐沉,静静地看着,没再说话。 在他的那个「现代」,没有什么女人肯这样把他的话当做宝。 他想起他的前女友,高挑漂亮的金融女主管,下了班穿着套装短裙蹬着高跟鞋和他约会,却总嫌他「不知长进」。 「你家的资产也该好好管理了吧!不投资基金也该放些在储蓄型保险,利息比银行高又保本,还有你别整天无所事事,自己公司的事自己也该管管啊!不能都交给高叔叔,他再尽责也还是个外人,你都不担心吗?」 封辰峻想着前女友的话,也想起自己怎么回她—— 「高叔是跟了我老爸多年的元老重臣,他们创立公司的时候我都还不知道在哪里,我有什么资格干涉他管理公司。」 「所以你就成天搞那些没意义的东西?」 「攀岩泛舟哪里没意义了?我还打算和陈洛到非洲丛林探险个十天半个月,妳要不要一起去?很好玩的。」 「谢了!我以为认识你,可以一起到巴黎逛香榭大道,或至少到日本买些时尚东西,非洲?免了!」 封辰峻还没开口向她补充,他和陈洛其实也会到非洲一些战乱国家救济贫童,不过女友显然不再有兴趣他要说什么,买了单走人,就此看也不看他一眼。 至于他的前前女友,气质女大生,总对他家的别墅和举办的派对大为惊叹,胜过对他本人。 「风尘先知,你在想什么?」回过神的尉迟彤儿问着他。 封辰峻这也才抽回思绪。「想妳不放开我,我怎么吃妳亲手煮的粥?」 「爹说不能把你放开。」 「那妳喂我?」 「你!讨打!」 「又打人?我认真的问妳耶!」 「这……」 尉迟彤儿有些迟疑,持鞭的单手就这样停在空中,犹豫的表情让封辰峻笑开。「有时候妳真的挺可爱的。」 「放……放开就放开,不过吃完要绑回去。」 尉迟彤儿红着脸抿着唇,悄悄帮这个说他「可爱」的先知松绑了。在尉迟家,从来都没有人夸过她什么,听见这样的话,她连话都有些结巴。 打从这「风尘先知」进到她家后,她突然得知了好多以往想都想不通、问也问不着的道理,这先知虽然说话怪异,言行奇特,但当真满腹学问,上至天文下至地理没一个问题能难倒他。 她见到封辰峻一边吃着她亲手煮的粥,一边开始拿着树枝在地上画图,他的双眉浓密,眉宇间透着让人猜不着的谜样气息,英挺的鼻梁煞是好看,眼神专注,厚唇微启,手上不知正画着什么,瞅着瞅着,尉迟彤儿心神微微晃荡,思绪纷飞,没专心听封辰峻讲话。 「这是地球、月亮和太阳的位置,妳看,地球会自转,也会绕着太阳公转……妳在想什么?这问题太难了是吗?」 正值荳蔻年华,尉迟彤儿就像含羞待放的花朵,芳心摇晃,从没人让她这般好奇和折服,也没人会这般不吝啬地夸赞她,她愣愣地看着地上那些星球图,没有反应。 「这太难了吗?」封辰峻放下树枝,瞧见那碗热粥。「好吧!天狗吃月下次再解释,那妳知道为什么生米会煮成熟饭吗?」 听到「生米煮成熟饭」,忘神的彤儿可醒了,她心中正忖着令她含羞的情愫,怎知这人竟如此大胆脱口说出此言,她双颊陡然一红,气得挥下单鞭。 「你这无耻之徒!」她怒斥,却带着前所未见的羞红脸蛋。 被松开的封辰峻顺手一挡,没让那单鞭敲上自己。「妳想什么?我是认真要跟妳说这碗粥,怎么从一粒粒白米,煮成这般黏稠,妳干嘛又打人?」 「我……你……」尉迟彤儿支吾断语,又恼又气,跺着脚要把封辰峻绑回去,封辰峻瞧她红艳艳的脸颊,不觉暗自笑在心里。 尉迟彤儿慌手慌脚地拿着绳子绑住封辰峻,却没发现他早已悄悄趁隙从裤袋中抽出一物。 封辰峻暗自把东西藏好,没多抗拒地让尉迟彤儿绑上他。白天这儿有跟前跟后的保镳阿布思诺,尉迟府必定也有一大堆人走来走去,晚上再进行吧! 「妳听好,米的主要成分是淀粉,当米在水中加热,淀粉分子吸收水分后会膨胀……」封辰峻对着忙绑起他的尉迟彤儿解释着「生米煮成熟饭」的道理,本是要转移她的注意力,却发现怎么越讲她的脸蛋越像红苹果。 「妳怎么啦?」 「早知道就跟爹爹说我不要负责看守你了!」 尉迟彤儿玉足一跺,欲言又止,双手横上了胸前,遮掩不住她的羞窘慌乱。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或许就是她现在的写照。打从这先知进府,她的神思也一日日跟着紊乱,这「流落风尘也英俊」的封辰峻,说这话是在暗示什么吗?他对自己也有着莫名的好奇和注意吗? 「妳的意思是,看守我是份苦差事?」 「是……也不是……」 尉迟彤儿不知自己为何会如此自乱阵脚,她有些恼怒又有些不甘,却说不出心头上那晃啊晃的不安感觉是什么。 「总之你给我乖乖待在这儿啦!粥你也别想吃了,再见!」 尉迟彤儿拿起了剩下的半碗粥,勉强朝封辰峻「哼!」了一声,调头就走。 封辰峻脸上挂起不羁的笑容,这正值荳蔻年华的小妹妹,该不会因他而起了少女情怀吧? 可惜他今晚就要走了,这位率性单纯的小女孩,自己恐怕和她无缘了。 捱到了深夜,封辰峻等待着时机,这几日他已经算好守在门口的那些守卫是何时交班,他被缚着的双手悄悄往腰后伸去,摸出了白日暗藏的锐利小刀。 这本是登山攀岩带在身边的瑞士刀,现在可派上用场了,他迅速割断了缚在身上的绳子,趁隙一个跃身,悄悄从柴房窗外逃离。 月色朦胧,晚风带着寒意,封辰峻回忆着来时之路。 他知道如果没有马匹,他无法在天亮之前脱身回到山头,于是他冒险潜进尉迟家马厩,深谙马性的他,挑中了一匹上等好马,悄悄牵出轻声安抚,再屏着气息,不声不响敲昏了尉迟家的夜班守卫,身手利落地没让人发现,骑马奔出了尉迟府。 「再见了!可爱的唐朝小妹妹、浓眉大眼的活神门,我得回我的世界,只能跟你们说无缘了。」他伏在马背上飞速驰骋,回想着当日他是如何解开洞里那些神秘机关,希望能顺利再让他一摔,摔回他的时代。 策马急驰的封辰峻,满心想要回到他的世界,却没料到他的马后竟跟上了一位白衣男子,不声不响地,欺近了他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