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满农民相关技能后,不知为何就变强了。》 插图 我回到村子后,立刻又开始投入翻土的工作,不知不觉便过了两个小时。 算算时间差不多该收工了,于是我又把卡片拿出来确认。 随即就看到『翻土10』的项目。 「……太好了,终于达到等级10了!这下我就是顶尖一流的农民了!!」 我开心得整个人跳了起来,接著立刻透过卡片的技能栏,确认翻土的效果。 只要等级提升,就能够强化效果,或是学会招式。 分裂鱼枪的招式,就是在渔业等级升到10的时候学会的。 顺带一提,技能的确认方式很简单,就是一边将魔力注入状态卡,一边在心底默念『我想浏览详细技能』。 「我看看,效果是……」 【翻土】 这是只有农民技能全都达到最高等级的人,才能学会的农民顶尖技能。 学会这项技能后,原本辨别土质的能力会获得强化,成长为可以辨别所有物质的能力。 此外,还会进一步强化效果,使自己培育之农作物及家畜等的成长速度显著提升,效果的作用范围也会变得更广。 如此一来,就能够整合所有农民技能。 「嗯?整合所有农民技能?总之来试试看吧。」 总而言之,来试试看上面说的技能整合吧,只是…… 「……还真是乏味又耗时耶……」 我完全搞不懂为什么会这么耗时,但应该是有成功整合了吧,卡片上出现〈农民技能已整合,进化为【热爱自然者】〉。 【热爱自然者】 可使用所有农民技能。 受到全世界宠爱(针对状态进行终极补正,可以更轻易地学会技能)。 「受到全世界宠爱……?」 总之先确认一下状态,看看究竟补正了什么── 阿尔韦恩 lv:24 hp65535/65535 mp999/9999 攻击73612 防御45867 魔力35874 魔防52143 敏捷62180 幸运85(固定) 技能 【宠爱】 热爱自然者 【其他】 投掷10 掌握地形10 【恩惠】 促进成长 「…………………………………………咦?」 我的状态得到大约一千倍的补正,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算了,没差。」 反正这些都是从农民技能衍生而来的,世界上比我更厉害的人多得是,没什么好在意的。 「好──明天收成一些蔬菜,载到王都去卖吧。」 我回到家,伸手转动大门门把时,突然响起「叭叽!!」一声,整个门把被我扭了下来。 「……奇怪?」 大门年久失修了吗? 隔天早上,我把蔬菜装到马车上后,立刻出发前往王都。 从村子驾驶马车到王都,大约需要半天时间,所以如果早一点出发,勉强可以当天来回。 正当我乘坐马车奔驰在通往王都的森林时,从西方隐约传来一阵声响。 「怎么回事?」 就在我不经意地望向西方的瞬间,映入眼帘的是一只飞翔在空中、有著翅膀的巨大绿色蜥蜴。 「什么啊,原来是龙喔。」 第一次遇到传说中的龙时,我当然也很惊慌,不过,当我拿起鱼枪射向它的眼睛,居然一击便贯穿它的脑袋,从此我对龙就没有特别警戒了。 既然连我也能打倒的话,可见龙也没有多强嘛……基本上就是让新手练等级用的魔物吧。 不过从声音听来,似乎是龙占了上风,而另一方对手则逐渐被逼入绝境。 也难怪啦,毕竟龙的确长得很可怕,对手大概是因为第一次看到龙,一时吓傻了,而无法发挥实力吧。 没办法了。 我拿起树枝当作鱼枪── 「鱼枪突刺陆地版!」 我投掷出的鱼枪刺中了龙的眼睛,原以为会直接贯穿脑袋,但就在投掷出的鱼枪碰到龙的瞬间,龙的头便当场爆裂了。 超乎想像的威力,连我自己也吓了一跳。 「……这么说来,状态好像都变成了一千倍吧……那就可以理解了。」 由于必须赶路,把蔬菜运到王都交货,否则会拖到回程时间,因此我并没有绕去龙坠落的地点查看,而是继续朝著王都前进。 之后又再奔驰了几个小时后,我终于抵达王都,接著走向看门的守卫。 「你的身分是什么?」 「我叫阿尔韦恩,身分是农民,来自西路斯村。此行的目的是载蔬菜来交货。这是我的身分证(状态卡)。」 由于状态卡上记载著各式各样的资讯,注入魔力后,也可以只显示姓名等户籍资讯,所以也常会被当作身分证使用。 而且只有注入本人的魔力,才能显示出资讯,因此可信度非常高,这也是状态卡之所以会在国民之间普及的理由之一。 守卫看完状态卡后,便把卡片还给我。 「准许入国。欢迎来到王都梅基斯。」 正当我取得入国许可,连忙准备进入王都时…… 「嗯?」 就发现好像有什么东西从王都里冲了出来。 仔细一看,是一名身穿长袍遮去面貌的男子,而且手上还抱著一个人。 「谁帮忙捉住那家伙!绑架啊!」 在男子身后紧追不舍的骑士如此大喊,看门的守卫立刻上前挡住男子的去路,却被轻而易举地撞开。 「别挡路!!让开!!」 听到男子大喊让开,我顺从地让路给男子。 不过,就在退开的瞬间,伸手抢过男子抱在怀里的人。 「呀啊!?」 「这个能力还真方便呢。」 多亏了整合后的技能当中,代表翻土效果的辨别能力,我才能瞬间看穿男子的行动,并瞭解在不被发现的情况下,该怎么成功救出人质。 虽然被救出的人质似乎有点受到惊吓,但看起来并没有受伤。 男子发现手上的重量消失后,随即转身望向我。 「可恶!!你是怎么办到的……!?不,这不重要……把人还给我!」 男子拔出一把短刀,二话不说地攻向我。 咦?这下不太妙吧?这个情况很可能会小命不保耶? 想归想,但多亏有技能加持,朝我攻来的男子的一举一动,我都看得十分清楚。 「危险────」 被我抱在怀里的人质大声发出警告,我将对方放下来后,俐落地一个扭身,闪开了男子的短刀攻击,接著握住男子的手── 「虽然只是依样画葫芦!泰士塔式过肩摔!」 顺势将男子以过肩摔的招式,重重摔向地面。 「啊嘎!!」 唔哇……糟糕,男子整个人嵌进地面了。 算了,既然被我过肩摔的男子已经晕过去了,事情可以算是落幕了吧。 「啊!交货的时间!?」 惨了惨了!再不快一点,恐怕会被拒收的!我急急忙忙地回到马车,正要出发吧── 「……等一下!」 「咦?」 我顺著声音的来源望过去,眼前是一名金发女子。 应该是刚才被我救出的人质吧。 虽然是位非常可爱的女孩,但是很抱歉,我现在实在没有时间理她,现在可是攸关著我的蔬菜卖不卖得出去的关键时刻啊。 「多亏有你,我才能够得救,谢谢你。」 「啊,喔,不客气。」 「那么我还得赶著去交货──」 「那个!至少告诉我你的名字……!」 「我叫做阿尔!再见了!」 「啊!」 我报完名字后,便立刻出发。 「阿尔吗……」 村子的日常 我勉强赶在最后一刻抵达业者的所在处,顺利完成了交货。 如果再晚个几步,很可能就会被拒收了,一想到这里,我就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那样一来,我这趟路就白跑了。 「好──既然事情都办完了,那就快点回家吧。」 就在我转身准备坐上马车时,刚才被我救出的那名金发女子正笑容满面地站在我的身后。 等等,为什么她会在这里? 「…………」 女子不发一语,只是笑咪咪地站著,不知道为什么,一看到她的笑容,我的背脊顿时窜过一阵寒意。 「喂……」 女子开口向我搭话,不过,我决定遵从心底响起的「先逃为妙」警报,立刻坐上马车。 「哎呀,再不快点回去,天就要黑啰!动作快,动作快!」 尽管口气一听就超假的,不过我自认为这下就有藉口可以逃离这里,于是二话不说地催动马车。 原以为女子一定会拦下我,但她什么话也没说,而我也就顺势将她拋在身后,快马离去。 虽然顺利脱逃了,但事后想想,真搞不懂自己为什么要逃呢? 完全就是依照本能行动罢了。 本能向我发出警告──如果不有所行动,自己将无法继续过农民生活。 喔,王都的大门就在眼前了。 「那边的,快停车!」 我正要通过大门时,却被守卫挡了下来。 由于刚才发生的紧急事态(?)害我差点就忘了,除了进入王都以外,离开时也同样必须出示身分证才行。 都怪我太过慌张了。 「抱歉,我一急就忘了。请看,这是我的身分证。」 「不是的,我不是为了这件事拦车。」 咦?不是为了这件事?啊,是因为马车的速度太快了吗?毕竟这一带人潮很多嘛,要是驾著马车全速奔驰,很有可能会撞伤人。 「我知道了,下次驾驶马车时,我会更小心的。」 「不,也不是这件事。是上面有交代,要是看到一个乘坐马车的棕发男性农民,就把人拦下来,等在原地。所以很抱歉,我不能放你离开。我去联络上级,你在这里等一下。」 「我的确是棕发啦,不过应该和我无关吧……」 大概是哪个和重量级商人或贵族签约的农民吧。 既然守卫说是上级交代,可见下命令的人,身分地位应该很崇高才对。 只是这也不对,因为我根本不认识什么举足轻重的大人物,也没有做任何违法的事。 反正一定是认错人,大概很快就会被释放吧。 话说回来,总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 「找到了!」 一道十分耳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咦?」 我回头一看……「呃!」刚才那名金发女子就站在我的身后。 刚才说要去通知上级的那名守卫一看到女子后,立刻跑了过去。 「您来很正好!属下正想去通知公主殿下呢。」 「……公、公主殿下?」 喂、等等,不会吧…………? 「刚才来不及向你自我介绍。我是王都梅基斯第一公主法勒伊丝梅基斯。请多指教。」 公主对著我露出微笑,不过我现在根本无心理会这些。 说到公主法勒伊丝梅基斯,她虽然在年幼时,便经历了失去母亲与兄长的痛苦,但她从来不曾在国民面前表现出沉沦悲伤的模样,言行举止总是显得落落大方,因此获得国民们的大力拥戴。 如此高高在上的大人物有事来找,我唯一的预感就是绝对没好事。 「堂……堂堂的公主殿下来找在下这个一介农民,不知道有何贵事……?」 「口气不必那么拘谨啦,就和刚才一样,像朋友一样说话就好了!知道吗?」 「呃……可是……」 「这是王族的命令!」 「……喔,是。」 职权是给你这样滥用的吗? 「言归正传,我说你啊……要不要到王宫工作呢?」 「死也不要。」 ──虽然我很想一口回绝,不过要是真的这么说,很可能会被判忤逆罪而人头落地,于是,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后…… 「──对于农民出身的鄙人而言,这实在是非常光荣且深具魅力的邀约,然而,鄙人能力不足,实在无法胜任如此要务,请容我拒绝!」 趁著公主被我突然撂出的流利敬语(场面话)震慑住的空档,我立刻准备开溜。 「等等、等等!为什么!?可以在王宫工作耶!?薪水很高喔!?」 啧,这么快就回神了。 「我已经决定一辈子都要当个农民了!唯有这一点,我绝对不会让步!」 「怎么这样!你那么强,只当个农民太浪费了!你再好好考虑一下嘛!」 「不管你怎么说,我都不会改变心意的!在我有生之年,我只想要天天在田里翻土耕地度过一生!」 「你是有多爱种田啦!?不然……对了,种田!你喜欢种田吧!?其实呀,王宫附近也有农田……」 附近有……农田? 「喔?」 「啊、居然被农田钓到了…………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只要你来王宫,就有土质极佳的良田让你种个够!!对于喜欢种田的你来说,王宫绝对会是最适合你的职场!!」 「这是……真的吗?」 这确实是相当有魅力的提议。 我的内心不由得有些动摇。 只是,想也知道进了王宫后,一定会是以其他工作为主。 是说…… 「……为什么会找上我呢?」 「咦?」 你真的不知道吗?──公主投向我的视线中,彷佛正如此说道。 前往王都吧 「刚才阿尔救我的时候,不是打倒一个男人吗?」 「是没错。」 是指那个披著长袍的家伙吧。 「那个男人可是拥有黑暗诱拐者别名的恐怖人物。」 哎呀,那么可怕。 「我们刚才确认了他的状态后,发现平均值居然高达500耶!」 「……咦?」 平均高达500? 「那……那个,可以的话,能否告诉我一般人的状态平均值是多少呢?」 「当然可以。一般人是60,冒险家是130,骑士的话是150,而骑士队长则是600。至于传说的勇者,据说平均是1000喔。」 听到这里,我的脸颊不禁开始抽搐。 这可不妙。绝对不能让她察看我的状态。 「言归正传,对上那种骑士队长等级的对手,阿尔居然不费吹灰之力就把他制伏了,因此,王宫方面才会希望能网罗你这样的高手。」 唔哇,这下事情似乎变得很麻烦。 「很遗憾,请容我拒绝。」 「顺带一提,我个人对阿尔非常感兴趣,衷心地希望你能和我一起回王宫。」 「恕我严正拒绝。」 「唔……居然毫不犹豫地回答……不过,我绝对不会放弃的!」 拜托你放弃吧,算我求你了! 「啊!总之,让我看看你的状态吧!我很好奇阿尔的状态。」 「啊,我突然想到还有事要办,差不多该走了,再见。」 说完我便准备策动马车,无奈前方却被守卫堵住了。 唔……看来他们并不打算放我走吧…… 话说回来,我怎么可能把状态给你们看?一被看到,我的农民人生就结束了。 就在我抱头苦思著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够打破眼前僵局时,有一群看起来像是冒险家的四人组正从城门外走过来。 「守卫先生!我们想进城,可以麻烦你过来一下吗?我们通行证都准备好了,随时可以拿给你看!」 其中一名留著橘色鲍伯头的女性冒险家如此说道,同时高举著手臂左右挥动,手中还握著通行证。 「喔──看你们的样子,应该顺利完成委托了吧。」 「这个嘛……中间发生了一件无解的谜团。」 出声回应的是一名理了大光头的壮硕大叔。 「无解的谜团?」 「我们遇上了佛雷斯特龙。」 「什么!?为什么出现在那种地方!?」 一听到这句话,法勒也不禁转头望向那群人。 「你们说的都是真的吗?」 「是的,句句属实。」 戴著眼镜、肩背弓箭的蓝发男子回答法勒的问题。 那名男子从随身行李中取出一颗绿色魔石。 「证据在此。」 「这的确是佛雷斯特龙的魔石没错!不过……真亏你们能够顺利制伏龙呢……」 「不,打倒龙的并不是我们。」 「什么意思?」 「我来说明吧。」 留著一头银色飘逸长直发的女子,往前跨出一步说道。 「我们原本是依照委托,前往击退近来数量剧增的威德野猪。在击退得差不多,正准备返回时,佛雷斯特龙就突然出现了。虽然我们也拿出全力应战,但双方实力差距太过悬殊,我们被逼入了绝境。正当我们以为自己在劫难逃时,龙的头部却突然爆裂了。」 「啥?」 守卫忍不住回问。 咦?我也是愣了一下,总觉得好像有点印象? 「爆裂?」 「是的,就在传来一道风切声的同时,龙的头部就轰然爆裂了。」 「也就是说……现场还有另一名身手高强的高手,能够秒杀讨伐等级s的佛雷斯特龙吗……」 喂喂喂,等一下,该不会…… 「有没有其他情报?」 「我们事后前往那招攻击的可能来源方向探查,结果找到疑似马车的通行痕迹。由于痕迹还很新,应该错不了的。原本还想好好向对方道谢的,只可惜对方早就离去了……」 那不就是我吗……? 「马车、身手高强、立刻离去……」 法勒自言自语地低忖之后,转头望向我。 「也就是阿尔吧!!」 「为什么!你是怎么推出这个结论的!?」 虽然猜对了!这么轻易就推论出正确答案,会让我很伤脑筋耶!推理能力惊人的公主殿下! 「很抱歉,我一点印象也没有。一定是找错人了。」 「哼──真的吗?」 「真的!不说了,那么……」 前方已经没有守卫挡路了。换句话说── 「我走了,再见!」 「啊!」 我策动马车。 法勒出声大喊,连忙朝我伸出手,虽然守卫也注意到我的行动,但已经太迟了。 此时的我早就穿过守卫他们身边,飞也似地冲出城外。 「呼……来到这里应该就没问题了吧?总之,暂时别来王都吧。」 还好顺利保住了自己的农民生活,我心满意足地踏上归途,返回村子。 「真的很抱歉,公主殿下,都怪我一时大意了。」 「无妨,你不必太自责了。」 法勒目不转睛地注视著阿尔离去的方向── 「你做好觉悟吧,阿尔,我一定会得到你的!」 如此宣言。 农民逃不了 夜色开始笼罩四周的时分,我终于回到西路斯村。 哎呀──真是好险。 差点就要被直接带回王宫了。 话说回来,威德野猪的击退委托吗?可是这一带的栖息数量,应该还不至于多到需要派人击退才对…… 还有那只叫什么来著……佛雷斯特龙?照理来说,那种魔物很少会现身的……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嗯──就算我想破头也没用。」 反正都到家了,总之先把马匹牵回马厩吧。 「这个也要找一天来修理才行……」 我看著门把脱落后的玄关大门低喃,接著使劲想要强行推门而入。 顿时响起「叭叽」一声,整片门板掉了下来。 「咦……」 力道的拿捏也太困难了吧? 我将视线投向拆下的门板。 「都已经坏成这样,再不修理也不行了……」 时间回到几个小时前,在西路斯村附近森林里发现佛雷斯特龙踪迹的消息,经由法勒传达至国王的耳里。 「唔……那座森林居然出现佛雷斯特龙……这实在是太稀奇了……」 就一般常理来思考,这可以算是异常事态。 在正常情况下,佛雷斯特龙是不可能会出现在那里的。 只是,尽管十分罕见,但过去的确有佛雷斯特龙出没的案例,因此无法一概而论,轻易就说是异常事态。 「唔……但朕有种不好的预感……」 国王喃喃低语,暗自思忖起来。此时,一名惊慌失措的骑士连门也没敲,便擅自闯进屋内。 「国王陛下!大事不好了!」 「是海涅尔啊,什么事慌慌张张的?」 「西侧……西路斯村的方向出现成群的魔物,并且正朝著王都袭来!」 「你说什么!?」 「那个数量实在太反常了!即使倾尽全力,能否击退恐怕还是未知数。为了保险起见,请国王陛下与家人先逃往国境东侧吧!」 「朕身为国王,怎么可以丢下人民独自逃走!」 「可是!!即使少了我们,随便都能找到其他人取而代之,但唯有国王陛下是无可取代的啊!国王陛下是我们最后的希望!所以请您快点逃吧!」 「随便都能找到其他人取而代之!?别说笑了!在朕心中,你们每个人同样也都是无可取代的!」 「不过,幸存下来后,可以重建国家的就只有国王陛下啊!而且……」 海涅尔回头望向身后,只见大批骑士鱼贯涌进屋内。 其中除了一般骑士之外,也不乏队长级骑士。 「我们当然也不会坐以待毙!」 「或许还有机会扳回劣势!」 「我们丝毫不打算认输喔!!」 海涅尔扫视了一眼士气激昂的众骑士之后,再度将视线移回国王身上。 「……正是如此,我们所有人都不会轻易认输。再说,并不是只有骑士孤军奋战,我们也会徵求冒险家协助击退魔物。只是基于安全考量,才会请国王陛下一家人先撤逃。请您不必担心,我们一定会守住这个国家的!」 「……答应朕,一定要活著回来!」 听到这句话后,海涅尔与其他骑士不约而同地跪落地面。 「遵命!」 就在我费了一番工夫,总算把大门修好,正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睡大觉时…… 「喂!阿尔!快点起床!」 大半夜的,却被泰士塔挖起来。 「干嘛啦,泰士塔……你这样可是非法入侵耶……」 「现在可不是说这种话的时候!」 「怎么了?」 「有一大群魔物正通过村子附近。所幸目前村子尚未受到袭击,可是难保它们不会突然攻过来。所以赶快离开这里吧!只要带著必要物品就好!」 「成群的……魔物?」 为什么会在大半夜里出现? 「真是的,虽然不知道原因,但其中有许多魔物都是这一带不曾见过的。动作快,总之快点逃吧!」 魔物数量不寻常地增加,还出现许多并非栖息在这一带的魔物,而且成群来袭…… 「嗯──……」 「怎么了?阿尔。」 「不,总觉得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啊……该不会…… 「喂,泰士塔,那群魔物(那些家伙)正朝著哪里而去?」 「它们正往东移动,也就是说……它们的目标一定就是王都!」 ……唉,绝对错不了的。 「这个剧情发展,简直就和地狱侵略剧(hell zone)如出一辙呢……」 地狱侵略剧(hell zone)── 那是发生在数百年前、被称为史上最惨重的魔物之害,当时成群来袭的魔物肆虐为乱,使得王都一度被逼进濒临毁灭的绝境。 「……这下事情愈来愈麻烦了……」 农民好想逃 「虽然的确是和地狱侵略剧(hell zone)的状况十分酷似,不过你应该也知道地狱侵略剧(hell zone)的主谋是魔王马克白吧?而那位魔王早就在地狱侵略剧(hell zone)之后,被王都透过仪式召唤来的勇者打倒了,我们人类与兽人也和魔族缔结了和平协定,与魔族之间的纷争从此划下句点。换句话说,我认为这次的事件,只是魔族依据本能所采取的行动。不对啦!别说这些了,快点逃吧!听村长说,王都那边有透过魔法具传来消息,据说王族刚才也已经平安逃往东侧了!我们也得抓紧时间才行!」 「…………也是。」 总觉得心底有个疙瘩。 我对于魔物聚集的事实在无法释怀。 虽然这种情况确实非常罕见,但也不是毫无前例。 只是,过去的案例都仅限同一种族的魔物群,例如由半兽人王率领的半兽人群,或是由巨型野猪率领的威德野猪群等。 虽然偶尔也有其他种族的魔物加入助阵,但就至今为止所观测到的记录来看,从未出现过四种以上种族共同组成的魔物群。 泰士塔刚才有提到「还出现许多并非栖息在这一带的魔物」,根据这句话来推测,那群魔物群当中所包含的魔物种类,恐怕远超过四种以上。 「如果是这样……」 会形成魔物群的情况大致上可分为两种。 1 魔物们自行聚集成群。 2 以人为手段召集魔物。 「第1点的可能性很低……不过第2点更是天方夜谭,毕竟若不是拥有相当力量的魔族,是不可能办到的……那么,对于这次的事态,最好视为是异常特例,这很可能是世界上第一次由四种以上种族共同组成的魔物群。」 只是若是这样,未免太不寻常了。 「为什么不攻击西路斯村(这边)呢?」 集结成群的魔物们基本上都会锁定大都市作为攻击目标,除了少数的例外情况,绝大部分的时候,它们也会一并摧毁沿途路过的村落小镇。 而那些例外情况,便是指以人为手段召集魔物时。 当魔物受到人为召集而集结成群时,几乎都会被下达只摧毁某座特定都市的命令,像是『铲平〇〇都市』之类的。 这是因为魔物的智能实在太低了,无法同时下达太多命令。 换句话说,人为召集的魔物群,由于并未收到摧毁其他村落小镇的命令,所以除非是遭受到威胁,否则它们会直接通过周围的村落小镇。 「不过会是谁召集的呢?又为什么要锁定王都……」 再说,回顾至今为止的历史,唯有魔族能以人为手段召集魔物。 但这样又很矛盾,毕竟已经答应和平共处的魔族,根本没有理由集结魔物啊…… 「等等……?」 会不会这个前提根本就是错的? 因为已经缔结了和平协定,所以魔族不可能来袭── 如果换个角度想,这个想法是否太可笑了? 缔结和平协定或许是事实。 然而,所有魔族都能认同这样的结果吗? 当中难道不会有人想替魔王报仇,甚至将这样的想法付诸行动吗? 若真是如此,对方的目标为何? 勇者吗?不,当时的勇者早就死了。 至于他的子孙则是下落不明。 那么另一个可能目标就只有王族了。 因为现在的王族,正是当时召唤勇者的始作俑者的后代子孙。 报仇雪恨更是再充分不过的理由。 只是刚才听泰士塔说,王族早就在骑士的护卫下,逃往魔物群来袭的反方向……也就是东侧。 再说了,听说现任国王非常强大,单枪匹马便骁勇无比了,如今又有护卫跟随左右,魔族想要打倒国王恐怕难如登天。 既然如此,这也说不通……等等,想到这里,我的脑海里乍然浮现一个最坏的可能性。 「……喂喂……不会吧……?如果这是真的,事情非同小可喔……?」 「你从刚才就一直自言自语些什么啊,阿尔?快点收拾啦……」 「泰士塔,王族可能会有危险……」 「啥!?我刚才不是说了,王族已经逃往东侧了吗!?」 「不对,你知道王都以东有什么吗?」 「有什么……我记得是赫勒斯特草原和格林森林吧?尤其是格林森林,听说里头栖息著许多危险魔物,不过国王很强大吧?区区的格林森林,不会有问题啦!」 「正是因为如此啊,格林森林里栖息著许多危险魔物。所以──」 我所想到的最坏可能性就是…… 「──如果有人利用格林森林的魔物,同时也在东侧集结魔物群的话,你认为会如何?」 泰士塔听完我的话后,当场倒抽了一口气。 「……怎么可能,不、等等……你想太多了吧……因为魔族已经……」 「但魔族之中,肯定也有人对和平的现状感到不满吧?是说,这终究只是我推测出的可能性。没必要那么警戒──」 「不行!哪怕只是微忽其微的可能性,也必须告诉村长,请村长通知王都才行!相不相信是一回事,但有说总比没说好!」 「也是。」 我和泰士塔立刻前往村长家。抵达后,泰士塔一把推开村长家的大门。 「村长!借我联络用的魔法具!」 「泰士塔、阿尔!你们怎么还在?快点逃吧!」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虽然不知道你相不相信,总之……」 正当泰士塔努力说服村长时,摆在屋子里的联络用魔法具开始发出浅浅幽光。 『传命!传命!魔族率领大批魔物群出现于王都东侧!赫勒斯特草原及格林森林周边村落与小镇,请派人驰援!重覆一次!王都东侧……』 「晚了一步吗……」 我双手抱头,吐出懊恼的低喃。 灾难二度来袭 「那群魔物的数量究竟是……!?」 正通过赫勒斯特草原的王族与护卫们,一脸难以置信地望著眼前的光景。 无法数计的凶恶魔物群布满了前方视野。除此之外── 「为什么魔族会……!?」 法勒不由自主地脱口而出。 站在魔物群前方的是与人类、兽人缔结和平协定的魔族,且各个脸上都挂著卑鄙的丑陋笑容。 「王族,你们一定很惊讶吧?」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 「问我们为什么吗……我们一直都在等待这一刻到来啊……!替吾等魔王报仇的时刻……」 「替魔王……报仇……?」 「没错。不过,我们原本并不打算如此大张旗鼓的。谁叫你们两人和其他家伙不同,该说是特别有耐力吗?我们施加的诅咒,唯独对你们无效。」 「你……难道……」 说著话的那名魔族脸上原本就已经丑陋无比的笑容,此刻显得更加面目可憎。 「十三年前的王妃之死、以及五年前的王子之死,两者都是拜我们所施加的诅咒『所赐』。身为公主的你,也因此而免于权力斗争的波及吧?你反而应该隆重地答谢我们才对!哇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语毕,在场所有人无不以挟带敌意与杀气的眼神,怒视正指著法勒愉悦大笑的魔族。 「后来我们就想,既然诅咒对公主无效,乾脆就由我们亲自动手杀掉公主,于是才会策划绑架事件……」 「那场绑架事件也是你搞的鬼吗?……可恶的卑鄙小人!!立刻从我们面前消失吧!光明地带!」 话说到一半,一名护卫再也压抑不住怒火似地大声斥喝,随之使出魔法,顿时闪现耀眼光芒。 然而,那名魔族只是冷眼瞥了那招魔法一眼,在击中他之前的最后一刻,伸手将魔法往下一拍,改变了攻击轨道。 「什……!?」 魔族表情百般不屑地看著那名护卫。 「喂喂喂,万中选一的少数精锐就只有这点程度吗?刚才那招魔法即使打中我,也伤不了我半根汗毛喔?真是的,听说之前我派去潜入王都的间谍居然被人打败了,还以为那名高手一定就在你们这群少数精锐当中,害我还满怀期待……不过,从你们的表情看来,似乎都不是本人吧……未免也太扫兴了吧?噗呵呵……」 魔族语带嘲讽地说道,同时像是强忍笑意般,以手摀住嘴巴。 「喂……那个……该不会是……」 那名护卫的视线紧盯著魔族的手背。 「哎呀,你终于注意到啦?真迟钝耶。算了,无妨。」 魔族举起手向众人展示刻在手背上的纹章。 「忘了自我介绍。我是隶属于旧魔王军战斗部队(赫尔墨斯)第一军的队长罗密欧汪堤德。这次是为了取你性命而来的,请多指教啰!嘎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第一军……而且还是队长!?」 就国王所知,旧魔王军战斗部队(赫尔墨斯)分成第一军到第十军,据说数字愈接近一就愈优秀。 换句话说,眼前这名自称第一军队长的男子──罗密欧,可以说是魔王最强的部下吧。 「现在可没时间让你感到惊讶喔?国王陛下!」 罗密欧手心向上,高举起手臂。 只见一股漆黑的不祥力量,以惊人速度在他的手心上凝聚成形。 「这下不妙!『保护我』!」 国王立刻使出最大限度的能力,张开魔法屏障。 「黑暗将会破坏、蹂躏一切,最终形成漆黑世界。黑灭破坏(over darkness)!」 顿时,一股为了破坏而破坏、毫无慈悲的黑暗力量朝著国王袭卷而去! 下一秒,魔法屏障与黑暗力量两相冲突,双方僵持不下、难分轩轾。 「咕………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 「父王!!」 「唔!?法勒!」 「我来帮您!!」 法勒站在国王的身边,将自己的力量注入魔法屏障中。 「喝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魔法屏障在法勒的助力下大幅强化,开始逐渐压制住黑暗力量。 「喔……挺有本事的嘛?不过……」 此时,国王注意到异状连忙回头,却为时已晚。 只见身后的护卫全都倒卧在地,接著一名站在国王身后、来路不明的人物,猛然举起剑刺向国王。 「咳……哈……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就站在这里……」 见到这幅光景的罗密欧,脸上露出今天最愉快的扭曲笑容。 「──我从来没说过,这里只有我一个人在吧?嘎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父王……?父王!!」 法勒连忙奔向国王身边。 然而在这段期间中,罗密欧的攻击仍然未有半点松懈。 「喂喂,公主殿下,魔法屏障解除了喔?」 「!?」 等法勒回过神时,已经太迟了。 而另外那名疑似打倒护卫并刺杀国王的魔族,早就躲回罗密欧身旁避难。 「早知道他们的实力不过如此,根本没必要带著魔物群同行嘛。」 「的确……唉,真是无趣。」 当法勒理解当下状况后,她的眼前便已然被黑暗占领。 就在此时── 「魔法屏障────────!!」 一名身穿黑色长袍的男子在千钧一发之际赶到,紧急张开魔法屏障。 男子的魔法屏障远比国王与法勒两人齐力张开的坚固数倍,轻而易举地挡下了黑暗力量。 「啥?怎么回事?臭小子……你是谁……?」 面对罗密欧的质问── 「哇唔,伤势好严重……有没有办法治疗呢……」 男子如此说道,同时确认状态卡。 「──正好学会了……治愈。」 男子完全无视罗密欧的存在,自顾自地开始替国王治疗起来。 「……喂,我在问你话耶?臭小鬼!」 「咦?啊…………抱歉。」 男子先是思考了一下,而后── 「你刚才说什么?」 「晚了一步吗……」 不过,没想到真的被我猜中了。 这可是十分危急的紧急事态。 「我去去就回。」 「等一下,阿尔!你要去哪里啊!?」 「当然是赶去王族所在处!」 「啥!?想也知道不可能!?你在说什么傻话啊?」 「抱歉,现在没时间向你说明。总之你看看这个吧!」 我在状态卡内注入魔力后,递给泰士塔。 泰士塔一看到我的状态卡── 「……喂喂,这个等级根本已经不是※要不要当人类的问题了……」(编注:影射《jojo的奇妙冒险》中的名言。) 他如此说完后,接著大大地扬起嘴角。 「依这种等级的状态来看,或许可以赶上吧。话说回来,攻击力10万是在搞笑吗?」 泰士塔一脸讪笑地说道,其中似乎提到一个让人无法忽略的关键词……我没听错的话,他的确是说了攻击力10万对吧?我记得没有这么高才对。 「给我看一下!」 我抢也似地拿回状态卡一看── 阿尔韦恩 lv:36 hp65535/65535 mp9999/9999 攻击103264 防御69213 魔力53980 魔防78174 敏捷93122 幸运85(固定) 技能 【宠爱】 热爱自然者 【武术】 体术6 【其他】 投掷10 掌握地形10 【恩惠】 促进成长 hp和mp似乎已经封顶了,而其他状态则是因为升级而夸张地大幅上升。 是说我什么时候练了体术……算了,现在不是思考这些的时候。 既然敏捷度超过90000,用跑的应该赶得上……吧?不过还是有点不安。 而且也没有可以快速行动的技能。 正当我这么想的时候,状态卡的项目当中,突然增加了〈高速移动6〉。 看来我又学会新技能了。 原来如此,由此推论,体术大概就是──之前把那名绑架犯撂倒时学会的吧? 「喂!技能好像又增加了耶!」 泰士塔从我背后探头窥看状态卡,被突然增加的技能吓了一大跳。 「而且还是初期等级的6!?这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不过,我想这个意思就是要我快去救人吧?」 「错不了的!好!阿尔!快点去吧!」 「喔!我去去就回!」 「等一下!」 「咦?」 村长出声拦下我。 应该是反对让一个小孩子单独前去吧。 「你们刚才的对话,我都听到了……阿尔,你想以农夫的身分生活对吧?既然如此,穿上这个再去吧。」 村长这么说完后,递给我一件虽然有点旧,但还算乾净的黑色长袍。 「这是……?」 「这件长袍施加了隐身魔法。你去拯救王族时,万一长相被认出,一定会被挖角加入骑士团的。所以,只要穿上这件长袍,你的身分就不会曝光,这样你也才能继续安心地当个农夫。」 咦?原来村长不是要阻止我前去加入战局喔? 「我还以为村长是想阻止阿尔应战呢。」 泰士塔替我说出了内心的疑惑。 闻言后,村长笑了起来。 「呵呵呵!我当然也很担心,不过,我并不会阻止你们。你们从以前就常常做出异想天开的举动,虽然常被你们吓到,但好几次都是因为你们的惊人之举而得救。我相信这次你们一定也能顺利替大家解围的。」 压力好大啊! 「喂,村长,我们根本没做过什么了不起的事迹呀!?阿尔也是这样想的吧!?」 不过,该做的事情已经决定好了。 「阿尔?」 我穿上长袍,密实地掩去真面目。 「我去去就回。」 「……喔!早去早回喔!」 「村民这边,我会想办法安抚的。只是,能够安抚的时间终究有限。如同泰士塔所言,你要早去早回啊。」 「我明白了,村长。」 我离开村长的家,全力朝王都疾奔而去。 「……奇怪了?村长,你怎么会有那种长袍呢?」 「呵……你真是点出盲点了呢。说到这个啊……」 此时村长对泰士塔说的话,阿尔是在事后不久才知道。 顺带一提,泰士塔在听完村长的话后,脸上绽开大大的笑容。 「【高速移动】!!」 不愧是敏捷度超过90000的惊人速度,再加上技能的效果,我用著有如※韦駄天的速度,疾奔在通往王都的道路。(译注:在日本禅宗,韦驮天是以速度见长的神祇。) 途中虽然遇到魔物群,但我动手将挡住去路的魔物们一一打飞,硬是开出一条通路。 「喂!?好像有什么东西朝这边过来了!?」 骑士们惊慌不已,不过现在可没时间说明了。 我一路撞开挡路的魔物,全速向前奔驰。 穿过魔物群,经过王都的市区,接著又钻过王都的东门。 继续往前跑了一会儿后,映入我眼帘的是一道令人毛骨悚然的不祥能量,而且还即将击中法勒。 「魔法屏障────────!!」 魔法屏障是只要拥有魔力的人,都能使用的魔法。差别只在魔力愈高,魔法屏障的持久力便愈长。 魔力超过5万的我所张出的魔法屏障,轻而易举地挡下了罗密欧的招式。 之后,我立刻确认伤者的状况。 此时好像听到某人的碎念声,但现在实在没有时间去理会。 「哇唔,伤势好严重……有没有办法治疗呢……」 说完,我连忙确认状态卡。 没想到十分好运,就在此时刚好学会了回复技能── 「──正好学会了……治愈。」 我连忙以回复魔法替国王与护卫进行治疗,所幸大家都平安无事了。 「……喂,我在问你话耶?臭小鬼!」 「咦?啊…………抱歉。」 这家伙说了什么吗? 「你刚才说什么?」 真正的目标 「喔?看来你是活腻了吧……」 说话的魔族将双手交握,举在与眼睛同高的位置,并且「啪叽、啪叽」地折响手指的关节。我并没有瞧不起他,而是真的没有听到…… 话说回来,虽然凭我的状态,要对付这名魔族应该很轻松,不过还是想先看看他的状态。 当我这么想的时候,对方的状态资讯便传至我的脑中。 罗密欧汪堤德 lv:78 hp6500/6500 mp723/823 攻击835 防御792 魔力966 魔防801 敏捷798 幸运35(固定) 技能 【魔法】 暗魔法8 火魔法7 【武术】 体术7 剑术7 【禁术】 咒术6 吸收7 唔喔,真的看得到状态啊。 现在回想起来,之前翻土技能的等级升至max时,状态卡上好像就有提到,原本辨别土质的能力已进化成可以辨别所有事物,原来是这么回事。 只是,我再次深切领悟到,自己的状态值根本强到爆表。 死也不能让人看到我的状态。 「罗密欧,那家伙完全没在听你说话耶。」 站在罗密欧身边的另一名魔族,对罗密欧如此说道。 「啊,不用你说,我也知道……在诛杀王族之前,先送你下地狱吧!」 罗密欧似乎是判断对我施展魔法也无效吧,只见他握紧拳头,用著超乎寻常的速度朝我攻来。 「危险!?」 虽然双方的状态有著压倒性的悬殊差距,不过这是我第一次与有著人形外表的对手交战,还是不由自主地举起双臂,交叉挡在面前。 罗密欧见状,从剑鞘抽出长剑猛然挥落,企图斩断我的手臂。 不过,长剑却硬生生地被我的手臂挡下。 「………………啥?」 罗密欧当场一阵愕然。 我见机不可失,立刻朝罗密欧的脸庞「稍微放轻力道」地一拳挥了过去。 「咕噗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 然而,那一拳的威力却轻而易举地将罗密欧打飞二十公尺远,最后淹没在魔物群之中。 「好……好厉害……」 站在我身后的法勒低喃出声,不过老实说,我自己也没想到威力居然这么大。 正当我觉得这样可行的时候── 「喂喂喂喂………………本事不错嘛────!!」 罗密欧被淹没在魔物群之中,而他的声音却响彻整座战场。 虽然看不见罗密欧的身影,却能看到周围的魔物们陆续被吸往他声音的来源方向。 随著魔物的数量愈变减少,疑似吸收了魔物的罗密欧身体也随之不断巨大化。 「那副模样……他将魔物吸进体内了吗!?」 就在法勒惊呼出声的同时,罗密欧的体积仍然持续增大。 「刚才那一拳……因为出招速度太快了,我才会一时反应不过来。既然你来真的,我当然也要拿出全力了──!!」 罗密欧吸收了所有魔物后,化作高达10公尺以上的庞然巨物,而后他紧握双手── 「轮到我反击了!」 只见他往我的方向前进几步后,随即使出乱拳攻击。 每一拳猛烈攻势皆快如子弹,如果是一般人,肯定不堪一击。 「经过刚才的交手后,我已经开始习惯这样的速度了。」 我不费吹灰之力地闪过罗密欧的凌乱拳雨,同时朝著他步步逼近。 「开什么玩笑……开什么玩笑!开什么玩笑────!!为什么打不中────!!!!我可是旧魔王军战斗部队(赫尔墨斯)……」 「我才不在乎你的来历!」 当我们之间的距离拉近至某个程度时,我立刻腾身跃向可能是罗密欧心脏的位置,这次不再手下留情,而是使尽全力地一拳挥过去。 「咕噗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那记拳击挟带的强大威力,在罗密欧巨大化后的身体上开出一个大洞。 根本没必要上前确认生死。 「接下来──」 当我转过身,准备对付剩下的另一名魔族时── 「……咦?」 那名魔族却已经不见踪影。 「这次多亏有你出手相救,朕在此向你表达由衷的谢意。你的身手实在非常优秀。如果没有你,我们早就不在人世了。谢谢你。」 之后,恢复意识的国王开口向我道谢。 「哪里、哪里!!请您抬起头吧!我其实也没做什么……!」 「你太谦虚了。多亏有你,王族和护卫才能无人伤亡。」 虽然法勒这么说,但我就只是动手揍了魔物几拳罢了,实在没什么现实感。 是说……不知道是不是我多心,总觉得法勒看我的表情带著一丝不怀好意的贼笑,我的身分应该没有曝光吧? 我才刚这么想时,法勒突然靠近我的耳略轻声低嗫: 「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的。谢谢你,阿尔。」 「你……你在说什么?」 早就被看穿了! 喂喂,隐身魔法,你也太不给力了吧! 「就算你遮住面貌,光靠声音就能听出来了喔。」 「……还真是个大盲点啊。」 居然忘了这一点。 毕竟我曾和法勒交谈过嘛…… 这样的话,确实是有可能因为声音而被认出来的。 「放心吧,我不会把你的事告诉父王的。」 「……这样好吗?」 虽然并不是我开口拜托她的,但听到法勒这么说,对于只想一辈子过著农民生活的我而言,的确是天大的好事。 「既然你没有那个意思,我也不想强人所难。」 「咦?等等,虽然你嘴上这么说,但我总觉得王宫的人似乎都已经知情了……」 「喔,那是因为之前你出手救我时,正好在现场目睹一切的骑士──」 「啊,没关系,我已经大概能猜到了。」 换句话说,关于之前王宫想要拉拢我的那件事,其实法勒并没有向王宫透露任何有关于我的情报。 嗯?可是若是那样的话…… 「为什么你会想要拉拢我呢?果然是为了王宫吗?」 「虽然这也是原因之一,但主要是因为我个人对你非常感兴趣。所以我才会开口邀请你,ok?」 「呃、喔……」 「不过,看来你无意进宫任职,这次我就先放弃了,但我个人还是会继续和你交涉的。希望你可以做好心理准备喔。」 「饶了我吧……」 我高举双手,表达出投降的意思,法勒见状后,只是笑而不语。 一旁的国王似乎一直等待著我和法勒的谈话告一段落,他捉准时机向我开口: 「对了,如果你也是我国国民,要不要进王宫工作呢?」 你也是喔! 我为了说出那串官方台词,特地深呼吸一口气: 「对于农民出身的鄙人而言,这实在是非常光荣且深具魅力的邀约,然而,鄙人能力不足,实在无法胜任如此要务,请容我拒绝!」 我有如绕口令一般一口气说完后,立刻拔腿就跑。 「等一下!?这和之前拒绝我的时候,用的是同样的说法吧!而且你还自曝农民身分喔!?」 身后好像传来什么声音,不过没必要去在意。总之,我现在只要竭尽全力逃离这里就好。 另一方面,国王与法勒则是目送著阿尔的背影。 「……他跑掉了呢,真不愧是继承那件长袍的人……」 「?那是什么意思?」 法勒听到国王的话后,不解地回问。而国王则是一脸怀念地开始娓娓道起: 「那件长袍原本的主人,是二十年前退隐的前宫廷魔术师。它的背面不是有红色纹章吗?那就是证据。」 「宫廷魔术师!不过,设计上和其他人大不相同呢……」 「因为那个人向来行事低调,不喜欢引人注目……因此,特地采用简单朴素的设计。想不到他最后竟然还说什么想成为贫民村的村长,重新振兴村子,在退休年限之前便辞职了……我记得那座村子的名称是……西路斯村的样子?只要去那座村子找找,应该就能找到刚才那名男子吧。」 (啊哈哈……这下就连父王都想拉拢你……阿尔,看来你是逃不了了……) 尽管多少有点同情阿尔,但此刻的法勒更加认真地思考,该怎么说服阿尔替王宫工作。 千钧一发的救援 「喔──长得真好呢,差不多可以收成了。」 魔物群来袭事件落幕后,至今已经过了一周,王都再次恢复了和平的生活,我也一如往常地辛勤耕田。 据说当时,在我逃离王族的挖角攻势之后,几乎在同一时间,西侧的魔物群也一哄而散、开始窜逃。 可以理解一旦失去领导者后,指挥免不了会陷入混乱,但头头一不在,底下便二话不说先逃为快,这点实在太奇怪了。我唯一能想到的可能性,就是在场的另一名魔族搞的鬼。 说到底,那名魔族究竟有何目的? 不过想归想,反正事情都结束了,以后我大概也不会再插手了。 另外,看来法勒是真的没有曝露我的身分,所以王宫方面至今都没有派人来找我,而我也继续过著和平的农夫生活。 「好了……那么差不多…………你怎么会在这里?」 当我结束农务后,从田里站起身回头一看,眼前竟然站著笑咪咪的法勒。 「嘿嘿嘿,我来找你啰!」 「f我来找你啰』个头啦!?你再怎么说也是公主吧!?王都距离这里还满远的,你就这样跑来没关系吗!?」 「没问题啦。我已经确实取得父王的许可了。」 啊,那就好……嗯? 「等等,你刚才说什么?」 「嘿嘿嘿,我来找你啰!」 不是这句!而且不要连动作都重现啦! 「后面那句。」 「没问题啦。我已经确实取得父王的许可了。这句吗?」 「就是这句…………咦?你说你已经取得父王的许可……你是怎么说明的?」 「我就说我要去找阿尔,父王便毫无异议地同意了。」 「不不不不不!为什么这种理由可以说服国王!?你该不会把我的身分……!!」 「才没有,我什么也没透露喔。」 「咦?那么为什么会知道我的事……」 「都是因为那件长袍啊。」 长袍?啊,就是村长借我的那件吧。 「那件长袍怎么了吗?」 「这座村子的村长,过去原本是宫廷魔术师喔!」 「少骗人了!?那么憨厚的老爷爷吗!?」 法勒的那句话,让我不禁吓了大一跳。 因为村长虽然不到手无缚鸡之力,但怎么看都不像是能与人战斗的模样。 可是真要说的话,确实隐约看得出来,该有的肌肉村长还是有的。 「没错,也就是说,阿尔身上的那件长袍,就是村长过去担任宫廷魔术师时所穿的。于是父王便立刻联络村长,问出你的真实身分。」 「……村长绝对是故意的吧……」 我大大地叹了一口气,此时的法勒伸手搭在我的肩膀上。 「别生气了,多亏村长,我才能知道阿尔住在哪里,亲自来找你呀……真是太好了呢!」 「是吗?那么回程的路在那边,请慢走。」 「我还没有要回去啊!?」 啧。干嘛不上钩,这样我也能省得麻烦。 「是说,你怎么会来找我?该不会又是来挖角我的吧?」 「咦?正是如此,不行吗?」 法勒一脸不明所以地瞪圆双眼,如此说道。 我先是闭上眼,而后挤出满脸笑容再次张开眼睛。接著── 「我拒绝。」 「我想也是──不过你也稍微考虑一下嘛……!而且就算不想替王宫效命,至少也搬到王都住嘛……」 「那么一来,就不能过著农民生活了。驳回!」 「唔唔──阿尔也太难说动了吧?」 「哼哈哈哈,想说服我,先准备好广阔的农田和清澈澄净的大海再来说吧!」 「真是坚定的农民本性啊!!」 正当我和法勒一来一往斗嘴时,村长朝我们这边走了过来。 「喔喔,你果然在这里啊。」 「村长……拜你所赐,害我的身分曝光了。总而言之,就算天塌下来,我也不想进王宫工作。」 「阿尔!」 村长的态度突然严肃起来。 「怎、怎样?」 「你去王都吧。」 「啥!?咦?等等!为什么啊!?你是叫我放弃农民生活吗!?」 「我并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认为你应该暂时脱离农民生活,多多体验一下其他不同的生活比较好。」 「为什么?」 「这个世界有太多你所不知道的事。而且你也缺乏足够的人生历练。然而你却已经决定好未来的事,这样未免也太早了。所以我希望你能前往王都,体验各种不同的生活。出去游历几年后,如果还是找不到其他比农民生活更想过的人生,那就回来看是要种田或捕鱼都好。但或许你会找到比农民生活更有趣的事也说不定喔?」 「……」 我倒是从来没有从这个角度思考过。 虽然从村长的话里听来,他多少还是有意要我替王宫效命,但感觉得出来,村长这么说的用意,主要都是为了我好。 毕竟也得考量「那件事」……既然如此,多方累积各种经验,或许也不是坏事吧?只是总有一种正中他人下怀的感觉,实在有点不是滋味……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就去吧。」 「真的吗!?」 法勒喜出望地以双手握住我的右手。 「啊,不过,我可不会进王宫工作喔。唯有这一点,我绝不妥协!」 「无所谓,那样也没关系。」 咦?无所谓吗? 「只要阿尔愿意搬到王都,我就已经很高兴了。所以目前就先这样吧!」 挖角的企图心依旧蓬勃旺盛耶…… 「我就知道阿尔一定会这么说,所以早就替你安排好王都的住处了。地址我等一下写在纸上拿给你,你到了那里也要好好生活喔?」 「我知道了,村长。」 总之,首先就从冒险家做起吧。 另外还有许多选择,没错,无限的可能性。 我无意识地扬起嘴角。 注意到这一点的法勒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跟著愉悦地泛开笑意。 战争落幕 那座都市里,有个名为冒险家公会的组织。 我的新住处就位在那个组织的附近。 「这里吗……」 房子还挺不错的。而且以一个人住来说,算是满宽敞的。 「真气派的房子呢。」 「这句话从住在王宫的你口中说出来,听起来只像是挖苦喔?」 「会吗?」 因为是毫无自觉地说出口,才更是可怕。 「那么今天就先来整理行李……………………啊!」 这么说来,我忘了一件事…… 「怎么了,阿尔?」 「呃……那个……我说啊……国王陛下也知道我的身分吧?如果国王陛下来邀请我,到时可就尴尬了。」 「这一点你不必担心。父王充其量也只知道阿尔的名字,并不知道你的长相。」 「呃,可是……」 我小心翼翼地瞥了身后一眼。 站在身后的是为了保护法勒,一路跟到西路斯村,又一路跟回来的护卫。 「法勒的护卫(那群家伙)不但看到我的脸,还知道我的住处吧?真的没关系吗?要是国王陛下向他们询问我的事,我的王都生活就玩完了耶?」 「放心,我会命令他们三缄其口(闭嘴)的。」 「你意外地很可怕耶!?」 「毕竟未来我还打算叫你保护我嘛,怎么能让未来的部下留下不好的回忆呢?」 「喂,等等,为什么会变成那样?我可没说要替王宫效命喔!」 「我知道,不过我并不是要阿尔替王宫效命,而是替我工作。」 「专属护卫吗?可恶!!」 「顺带一提,到时册封的职位,预定会是护卫长。」 「唔哇啊啊啊啊啊啊!!」 永别了,我未来的农民生活。 「──好了,玩笑就先开到这里,快点进屋吧!」 「我并不是开玩笑喔……啊、护卫们,你们可以先回王宫去了!还有……如果敢向父王透露阿尔的情报……下场你们应该明白吧?」 法勒如此说完后,护卫们各个脸色发青。 「遵……遵命!!那、那……那么,我们先告退了!!」 语毕,护卫们将我堆放在马车上的行李卸下后,便逃也似地立刻奔回王宫。 「……我现在突然恍然大悟。你之所以向王宫方面隐瞒我的情报,并不是因为不想给我添麻烦,单纯只是不希望我被王宫这个组织抢走罢了吧……」 「嗯,这也是原因之一。」 「心机超重!?明明长得那么可爱,城府却很深!?」 「哪有啊?不过听到你这么说,其实……满开心的……」 「被人说心机重,居然还开心得起来,你到底有什么毛病啊!?」 为什么要突然恶狠狠地瞪著我? 「呼──总算都整理完了……」 明明就只有我一个大男人独居,行李却多得离奇,所以稍微花了一点时间。 「阿尔,辛苦了。」 「喔,法勒也辛苦了,谢谢你的帮忙,让我省事不少。」 我开口向法勒道谢后,不知道为什么,她满脸诧异地睁大双眼盯著我。 「从来没给我好脸色的阿尔,居然向我道谢……!?明天要下大雨了吗……」 「很好,要吵架,随时奉陪!」 「别这样,我只是半开玩笑而己,放心吧。」 所以一半是认真的吗…… 就算是我,还是懂得道谢的好吗? 「好了,总之搬家的作业这下都完成了。」 「是啊,我打算明天就去冒险家公会看看。」 「嗯,如果是阿尔的话,一定很快就能升上s级了。不,或许升上ss级也不是遥不可及的白日梦,加油喔!」 冒险家之间有等级之分,分为ss~g级。 不过,ss级是为了勇者所设的级数,实际上只有s级~g级。 b~c级就已经称得上是可以独当一面了,所以首先就以此为目标好好努力吧…… 「我才不打算升上s级咧,太招摇了。」 「是吗?真可惜呢。」 法勒这么说,脸上却没有半点遗憾之色,大概其实并不怎么在意吧。 「好了,虽然有点依依不舍,不过我差不多该回去了。明天起,也要好好加油喔。」 法勒说完后,便走向门口准备出去,而我也随后跟著。 「你是要送我吗?虽然很开心,不过你不必那么多礼啦。」 「不,还是让我送你到王宫附近吧,免得你又像第一次见面时一样,被人绑架了。」 「是吗……谢谢你。」 我一路护送法勒,来到不至于被站在王宫前的守卫看见的位置后,便与她道别回家。 后日谈与决心 隔天,我一起床就觉得肚子好饿,于是带了一点钱出门觅食。 「唔哇……」 这个时间,如果是村子的话,四周还是一片静谧,但王都早已经人声鼎沸。 这就是早市吗……真热闹呢。 我好奇地东看看西瞧瞧地走著,突然传来一阵十分美味的气味,我循著味道的可能来源走去。 喔喔,是串烧啊……虽然看起来很好吃,但一大早就吃肉,胃实在有点吃不消……可是一串只要一百涅尔(涅尔=日圆),真是佛心的价格啊。好,买吧! 「大叔,请给我三串。」 「噢!」 摊贩的大叔熟练地将串烧装进像是小纸袋一般的容器里。 「一共是三百捏尔。」 「好的,这里刚刚好三百涅尔。」 我把钱递给大叔,然后从他手中接过串烧。 「谢谢惠顾!欢迎再来喔!」 离开豪迈大笑的大叔摊位后,我一边吃著串烧,一边前往冒险家公会。 「超好吃的……这就是所谓的专家本领吗……!」 身为同样天天与食物打交道的农夫,我忍不住窜过一阵颤栗,但仔细想想,一个是栽种食物,一个则是料理食物,本质完全就不一样吧。看清这一点后,我也就释怀了。 再说了,我种的是蔬菜,和肉类根本八竿子打不著啊。啊,虽然是有养过家畜啦。 我边走边思考,刚好就在第三串串烧吃完时,我抵达了冒险家公会。 「听人家说,公会里欺压新人的情况还满常见的……必须处处小心才行。」 我深呼吸一口气,接著下定决心,伸手推开大门走了进去。 「噢噢……………」 虽然听说冒险家当中,有不少性格粗暴的莽汉,但公会的装潢意外地漂亮,看起来完全不像是专门给莽汉使用的。 也许大家都很有教养吧。 我就像个第一次进城的乡巴佬一样,四处打量张望。此时,一名女性从看起来像柜台的地方朝我走来。 「有什么事吗?」 边说边走向我的是一名年纪约莫二十岁前后、有著一头蓝发的女子。 我对女子的第一印象,就是她那头不算太长,但也不能说短的头发。 「是这样的,我想加入冒险家公会,该怎么申请呢?」 「原来是这件事!入会这方面是由我负责办理的。请跟我来吧。」 「麻烦您了。」 由于女子看起来比我年长,于是我下意识地使用敬语,但仔细想想,如果是基于这个理由,我也应该对公主(法勒)使用敬语才对吧…… 不过,是她命令我像朋友一样说话就好的…… 为什么呢…… 还是别想这些琐事了。 刚才那名女子把我带到柜台附近的一张桌子,接著递给我一张纸。 「再麻烦你填好这张纸上的记载事项,你在读写上没有问题吧?」 「没问题。」 「是吗?那么我会耐心等你填写完,你慢慢写就好,麻烦你啰。」 女子说完后,便在我的对面坐下。 「……为什么要坐在这里呢?」 「现在时间还早,都没人来,我正闲得发慌呢。所以呀,想找个人陪我聊天……可以吗?」 「呃、好的……」 「那么首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作海伦连,如你所见,是公会的柜台小姐。请多指教喔。那么交换选手,接下来轮到你自我介绍了。」 「我是阿尔韦恩。之前原本是想成为顶尖一流的农民,但想想自己各方面经验都不足,现在就决定好未来出路实在太早了,所以才会来到王都。请多指教。」 我自我介绍完后,只见海伦整个人缩成一团、趴在桌子上。 不知道是不是我多心,她看起来正不停颤抖著。 「顶……顶尖一流的……农民……你居然……」 她绝对是在憋笑吧。 为什么说出自己的梦想后,竟然会被初次见面的人嘲笑呢? 这成为我心中一道无解的谜团。 「不过啦,顶尖一流的农民是我个人独创的用词啦,目前还只是虚构头衔。」 「是吗……不过,如果阿尔真的是以此为目标努力的话,一定……不,是绝对可以实现的!成为你口中的顶尖……一流……农民……」 「与其憋笑,还不如就别说了。」 海伦整个人又再度缩成一团,大概是在憋笑吧。而我只是冷冷地看著她。 而后她连声说著「抱歉、抱歉」,同时抬起头。 不知道是不是我多心,她的脸……尤其是眼尾似乎比刚才更红了。 看来这女人肯定是笑到眼泪都流出来了吧。 「好了,我填写完了,请过目。再麻烦您了。」 「嗯。另外,为了确认本人身分,可以请你将魔力注入状态卡后,再交给我吗?」 「我明白了。给你。」 海伦从我手中接过纸和状态卡后,先是向我确认内容是否无误,接著便拿著纸走进柜台后方。 过了一会儿后,海伦拿著我的状态卡和另外一张卡片回来。 「这是阿尔的公会卡。重新核发必须收费,千万别弄丢啰。一般来说,第一次核发也会酌收费用,不过这次姊姊我就破例替你付吧,所以就不跟你收钱了。」 「咦!?不行啦!?这怎么好意思!」 「别跟我客气,虽然还不算是暂定,但那毕竟是你的梦想,可是我听完后居然笑了出来对吧?所以呀,就当作是向你赔罪吧,请你别放在心上喔?」 「……如果是这样的话……」 「嗯嗯!你现在还小,就尽管接受大人的好意吧!」 「我的年纪也不小了喔……?好歹也十七岁了……」 「在我眼里看来,就是个小孩子呀!」 她这么一说,我也无法反驳了。 「那么,阿尔就从最低的g级开始吧……所谓打铁趁热,要不要立刻就接受委托呢?」 王都的生活?王都梅基斯 「喔,找到了、找到了!这是第九株了吧。」 办好冒险者公会的入会手续后,我便立刻接受委托,内容是寻找名为梅尔克草的植物,并且需要带回十株以上。 地点是之前受到魔族袭击的赫勒斯特草原,在那附近的一座无名小森林。 目前几乎没有魔物栖息于这座小森林,和再往前一点的格林森林截然不同,算是相当安全。 此外,由于梅尔克草具有放松精神的效果,向来都被视为宝物看待。 话说回来,谁会想到这个怎么看都像是杂草的植物,居然具有如此的效果呢? 要不是勇气可嘉的先人们,以生吃或是煎煮后飮用的方式舍身尝试的话,是绝对不可能发现的。 尤其是作用于精神力方面的效果,实在很难判断,因此肯定前后吃了好多次吧。 必须好好感谢前人才行。要是我的话,绝对不会尝试的。 先别想这些了,还差一株啊,还差一株…… 「嗯?那是什么?」 正当我努力寻找梅尔克草时,眼前出现一个小小的黑色圆盘状物体。 我捡起来打量一番,看来应该是鳞片之类的。 只是,长有鳞片的魔物理应不会出现在这里才对…… 之后再找人问问,这个东西究竟是什么吧。 我将鳞片收进口袋里,接著迈开步伐,继续寻找梅尔克草。 经过了一个小时,不,应该有两小时吧。 我依旧没能找到最后一株梅尔克草。而且,等我回过神时,才发现自己已经走到森林深处了。 还好我具备掌握地形的能力,所以知道回程的路,正当我打算折返时── 「……啊!!」 就发现我寻寻觅觅的梅尔克草,居然就立于我的眼前。并且还不只有一、两株,而是遍地皆是。 「这里是梅尔克草的秘境吗……?总之,尽可能多摘一点回去吧!」 我将梅尔克草装进带来的袋子里。 据说数量愈多的话,可以领到的报酬也会随之增加,于是我决定能摘多少是多少。 而后,当我伸手要摘下一株梅尔克草时,突然有人一脚踩烂梅尔克草。 「唔哇!?」 由于我太过专注于采集,完全没注意到有东西靠近,因此吓了好大一跳,当场一屁股跌坐在地。 话说究竟是哪个家伙践踏梅尔克草,太过分了吧…… 我如此心想并抬起头一看,一头雌性半兽人正居高临下俯视著我,同时还发出粗重喘息声。 奇怪了?我曾听人家说,雌性半兽人相当稀有,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是说为什么它的呼吸那么紊乱?就在此时,我从记忆当中翻出一段曾在书中读过的文章。 『半兽人的性欲很强,因此繁殖力相当高,随时都处于发情状态。这一点雄性、雌性都一样。而雌性的性欲又较雄性更强烈。虽然目前尚不清楚详细理由,但一般认为,或许是因为雌性的数量极为稀少,因此为了应付众多雄性半兽人的性需求,才会演变成如此。此外,半兽人有著侵犯同族或是『人形生物』的习性。过去就曾有人类男性不幸遇上雌性半兽人,结果被完全榨乾,精尽人亡。请务必小心。』 「…………也就是说,我根本就是自动送上门的猎物吧……」 「噗噜啊!!」 半兽人欲火难耐地将我扑倒在地。 「唔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等一下等一下等一下等一下等一下等一下等一下!!喂喂!不要脱我裤子啦!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混帐──────!!」 我放声尖叫,同时握起拳头准备往半兽人的脸挥过去。说时迟那时快── 「强打斩击(full power swing)!!」 原本骑在我身上的半兽人,被一记从侧面袭来的冲击轰飞出去。 我的视线追上那只被打飞的半兽人,只见它的身体已经从腰部断成两截。 「喔喔,你是那时候和公主殿下在一起的家伙吧?难怪总觉得在哪见过你。你没事吧?」 我转头望向声音来源,眼前是十分眼熟的光头大叔。 他刚才好像有提到我曾和公主在一起……啊啊,我想起来了! 他是之前我准备逃离法勒身边时,刚好出现的冒险家4人组其中的一人。 「谢谢你,多亏有你,我才能得救。」 「哈哈,说话不必那么拘谨啦。如何,需要我送你回王都吗?」 要是半兽人(那个)又出现的话,我可吃不消,此时还是接受他的好意吧。 「麻烦你……不,那么拜托你啰。」 既然他要我说话别那么拘谨,我也就改回平时的口气。 话说回来,我深刻地领悟到一件事,就是即使状态方面再怎么强大,还是有无法凭著本能战胜的对手呢。 那名大叔率先迈开步伐,我也连忙跟了上去。 「先容我和同伴们会合吧,刚才一听到你的尖叫声,我便急忙飞奔过来查看,把他们全留在原地了。对了,还没向你自我介绍。我叫作杰克。你呢?」 「我是阿尔,请多多指教,杰克先生。」 「喔──我也要请你多多指教。话说回来,阿尔,你怎么会来到这座格林森林呢?」 ……咦? 公会 等等?格林森林?我应该是在无名森林才对吧? 「从你的表情来看……你根本不知道这里是格林森林吧?」 「是的,被你说中了,杰克先生……」 也难怪梅尔克草会长得那么旺盛了。 由于那座无名森林很安全,想必有许多等级和我一样低的冒险家,都会去那里采集梅尔克草,或许就是因为如此,我刚刚才会怎么样也找不到梅尔克草。而有能力来到格林森林采集梅尔克草的人,大概不会接受采集委托,而是会选择讨伐委托吧。 也难怪格林森林这里会遍地长满梅尔克草…… 「真是屡见不鲜呢。偶尔会有人不小心走过头,在不知不觉之间,从无名森林误闯至格林森林。」 「就像我一样吧……」 是说,海伦小姐根本没有告诉我,那座无名森林和格林森林是相通的…… 不过对一般人来说,这大概算是常识吧。 如果是比较不为人知的情报,海伦小姐一定会告诉我才对──应该吧。 当我暗自思忖的时候,杰克先生似乎发现同伴了。 「喂──大家!我回来啰!」 杰克先生出声呼叫的对象,是之前初遇时和他在一起的人们。 那时我一心一意只想著该怎么脱逃才好,所以只是匆匆一瞥而已,这次仔细一看,几乎所有人的年纪看起来都和我相仿。 「杰克先生……你还是老样子,一脸若无其事地随手救了个人回来……」 戴著眼镜的蓝发男子如此说道。 男子将视线从杰克身上移开,改望向我。 「初次见面……似乎不是呢?不过还不知彼此的名字,总之先自我介绍一下吧。我叫作路克,请多指教。」 「我的名字是阿尔,请多指教。」 「那么就叫你小尔吧!」 接著开口的是头上长了一戳呆毛的橘发少女。 「小……小尔?」 「嗯嗯!啊!我叫拉米亚!请多多指教喔!」 拉米亚边说,边捉住我的手用力地上下甩动。 或许她只是想跟我握手罢了,但甩得这么用力,我真的很怕自己的手会被扯断。 「我叫作希璐,请多指教。」 另一名银发女子如此说道。 「啊,请多指教。」 希璐自我介绍完后,眼神仍直勾勾地凝视著我。 正确来说,是凝视著我被疯狂甩动的手臂。 「……除非你开口制止,否则那孩子是不会停手的喔。」 「还想说她怎么还不停,原来是这么回事。」 我立刻制止了拉米亚的疯狂握手(?),而在此时,我突然想到一件事。 这群人或许会知道一些有关于我刚才捡到的鳞片的事吧?毕竟他们都能来到格林森林了,想必冒险家的等级有一定的程度吧。尤其是杰克,一看就是经验丰富的样子。 而且他似乎博闻多识,肯定会知道些什么才对。 好,问问看吧! 我从口袋掏出鳞片,接著伸长手递向前,好让在场的每个人都能看清楚。 「那个,杰克先生还有大家,不好意思,虽然有点唐突,你们知道这是什么吗?」 「啊,那是最近偶尔会莫名掉落在无名森林和这座格林森林的鳞片,只是究竟是什么魔物掉的,则不得而知。」 「不过由于质地很好,拿去兜售的话,可以卖到不错的价格喔。」 「我们也捡过好几次呢!」 「然而,有关于这个鳞片的事,目前还一无所知。」 「有传闻说,这个鳞片是黑龙的。虽然构造与黑龙的鳞片确实有点相似,但以质地来说,这个的质地显然优良多了,所以这个传闻还有待商榷。」 黑龙?虽然没听过,不过想必满强的吧。 话说回来,如果这个鳞片的主人只是「那种程度」的存在,倒是还好…… 就在我这么思索的时候,忽然感受到一阵突如其来的强大寒意。 「……!!」强大无比的气息,吓得我根本发不出声音。 杰克先生他们似乎也和我一样,所有人站在原地动弹不得。 从森林的后方不断传来「啪叽啪叽」的树枝折断声。而且声音正朝著我们这边而来。 不久后,声音的始作俑者就出现在众人的面前──一头黒色巨龙。 只是,眼前的龙应该不是黑龙。 因为并不是「那种程度」的魔物。而是更加毛骨悚然而可怕的存在。 那头龙不知道是对我们没兴趣,还是完全没注意到,竟然直接从我们面前经过。 至少要察看到状态……我使用辨别能力,勉强成功地察看到那头龙的状态。然而这个举动…… 邪龙奥罗波若 lv:532 hp387055/387055 mp655535/655535 攻击234650 防御30511 魔力280001 魔防29974 敏捷102066 技能 【邪龙】 吐息8 邪炎10 【魔法】 暗魔法10 咒术10 【其他】 手下留情10 【恩惠】 邪神的加持 「不……不会吧?」 结果只是将我推入更加绝望的深渊。 首次委托的小阴影 邪龙离去后,众人的身体总算恢复了行动,除了我以外的四人皆面面相觑。 「刚才那是……什么?」 「我也不知道,我从来没见过那种魔物。」 「杰克先生也不知道吗?」 「光是回想起来,就觉得害怕……那究竟是……」 「喂,阿尔,你觉得呢?…………阿尔?」 不小心察看到了。 双方状态的绝望差距。 我的防御好歹可是将近7万,魔力也有8万耶。 然而,邪龙的攻击力足足有23万,魔力甚至高达28万。 根本毫无胜算嘛。 只要被它打中一击,绝对必死无疑。 不过,目前那家伙似乎并无意攻击我们,所以应该不必与它对战吧。 现在只能如此祈祷了。 只是,万一它朝我们袭来的时候── 「──喂,阿尔?你有在听吗?」 「咦?」 「你怎么了?小尔刚才一直一脸阴沉地陷入思考喔?」 「哪里不舒服吗?」 「不是的,抱歉,我没事,大家不必在意。对了,你们刚才问我什么?」 「就是关于那只龙的事啦,你是否──」 我听著大家的话,继续暗自思忖──万一邪龙朝我们袭来,至今都是靠著状态侥幸取胜的我,到时大概只能坐以待毙吧。 在那之后,我们一起回到了王都,原本我打算先去冒险家公会一趟,但由于杰克先生他们四人要先将讨伐的魔物尸块送去给委托人,之后才要去公会,所以我便独自早一步来到公会。 我一走进公会,就看到海伦小姐正在和一名我不认识的女士说话。此时,海伦小姐注意到我── 「啊!你来得正好,阿尔!快点过来!」 她边说边向我招手,于是我走向她。 「就是你接下阿姨我的委托吗?」 「委托……您是指梅尔克草吗?」 「没错。这位女士就是你承接的那件委托的委托人,汪女士。」 「为什么委托人会在这里?」 「啊,是这样的,我是来委托其他案子的。结果就这么刚好遇到你。对了,有摘到梅尔克草吗?」 「啊,说到这个……」 我将装著梅尔克草的袋子交给汪女士。 「哎呀!居然摘到这么多!真是太谢谢你了!我会多给一点追加报酬的!」 「谢谢您。」 我将装了梅尔克草的纸袋递给汪女士。 「…………怎么了,为什么一脸忧心忡忡的?」 「咦?」 我有露出这种表情吗? 「虽然不知道你遇到了什么事,不过拥有大好前途的年轻人,不可以一脸死气沉沉的!来,这个给你,拿去用吧。」 汪女士说完后,递给我一瓶装著液体的小瓶子。 「……这是?」 「那是榨取梅尔克草的精华制作而成的液体香氛。沾在布料上,再闻著散发出的香气,就能让心情稍微平静一点。因为你替我摘了好多梅尔克草回来,所以免费送给你,就当作是追加报酬的一部分,要用喔!」 「……谢谢──」 「好了好了!别再谢来谢去了,赶快领好报酬后,今天就先回去吧!你一定很累吧?」 我乖乖地依照汪女士的交代,领了报酬后,便马上离开公会。 海伦凝望著阿尔离去的背影。 「阿尔……他没事吧?」 「海伦,你就这么担心那孩子吗?」 「是啊,总觉得放心不下他……」 虽然这句发言很容易引人遐想,不过海伦此时的表情并不是坠入爱河的少女,而是担心孩子的母亲。 「…………难道……很像吗?」 「是的。无论是外表、氛围或是说话的口气,全部都很像。」 「……是吗……不过,莫名有种不祥的预感。希望不会发生什么事才好……」 海伦的不安究竟只是杞人忧天?抑或将会成真?答案很快便会揭晓了。 绝望临头 「唉……」 我回到家后,内心的不安依旧挥之不去。 「要怎么对付那种魔物啊……根本无计可施嘛……」 就算如此,我自己也明白,还是必须采取一点对策才行。只是明白归明白…… 我并不是什么勇敢的男子汉。虽然状态值很高,但扣除因为拥有恩惠,所以技能比较容易成长的这一点,我就只是个平凡的村人──平凡的农民。 至今为止,每次遇到赢不了的对手,我一定是先溜为快,不小心遇上盗贼时,也曾不惜下跪求饶才捡回一命。反正像我这种小人物……不行不行不行! 太悲观的话,什么事也做不了。稍微冷静一点吧! 刚好有汪女士送我的液体香氛可以拿来用,如果这个真的能有效放松的话,想必很有赚头吧。 我随便找来一块布,滴几滴香氛在布上,等到液体均匀地晕开后,将布抵在脸上。 怡人的香气顿时疗愈了我的内心,感觉身心慢慢地平静下来了。 也或许只是因为,我已经事先知道这个液体香氛具有放松效果,而这道先入为主的观念才让我平静下来的也说不定。不过,即使是如此,只要有效就够了。 「……也难怪梅尔克草会被视为宝物了。」 与不久前相比,我的内心大幅地冷静下来。 如今静下心仔细想想,虽然邪龙的攻击和魔力的状态值都高得吓人,不过另一方面,防御和魔防则相当脆弱。 它的防御力虽然足以抵挡一般人的攻击,但如果是我的话,应该可以勉强对它造成伤害才对。 换句话说,我只要不要被它击中就好了。 等等,邪龙可是以拥有吐息技能取胜,要是它朝著我发动贯注了魔力的吐息技能,根本闪避不了啊…… 不行,就说了思考不能太悲观啊! 总之,只要在邪龙吐息之前……出其不意地使出贯注全力的一击,要是运气好的话,或许真的可以成功吧? 没错,方法多得是!彻底调查有关于那家伙的情报,把目前能做的事都先做好就是了。 「……好,从明天起,暂时每天都拨点时间进行调查吧。」 我下定决心后,便提早吃了晚餐,并早早上床就寝,好为明天储备体力。 时间倒回到阿尔从公会回家的几分钟后。 海伦正与汪女士交谈时,杰克一行人进入公会。 「哎呀,杰克先生。委托的工作还顺利吗?」 「啊,委托方面一切顺利……只是……那个……该从何说起呢?」 「就是……有个超惊人的家伙……?」 「?发生什么事了吗?」 杰克和拉米亚像是在吊人胃口的说话方式,让汪女士失去耐心,直接开口追问。 「唉……我来说明吧。不过,如果在这里说的话,怕会被人听见,到时可能会引起恐慌。能否到小房间里谈呢?」 「我明白了。汪女士,请您先在这里稍候一下。」 「好的。」 「那么你们四位,请跟我来吧。」 海伦带著四人前往小房间。等所有人都进到小房间,并且确认门已经上锁后,路克才开始说明起来。 「是这样的,格林森林出现一条黑色巨龙。」 「是黑龙吗……?那还真是稀罕呢……」 海伦如此说道,脸上表情似乎有些许扭曲。 「海伦小姐,那并不是黑龙喔。就连杰克先生也说从没见过那种龙。它恐怕是更加骇人的存在。你知道些什么吗?」 听到路克丢来的问题,海伦的脸色闪过一瞬黯淡,但随即恢复原本的表情。 「我、我不知道耶……抱歉喔,没能帮上忙。」 看见海伦明显故作欢笑的表情,路克不禁起了疑心,决定开口试探。 「……可是,从你的反应来看……」 路克话才说一半,希璐突然捉住他的肩膀。 「谢谢你。我们今天就先回去了。」 「呃,等等,可是……」 当路克还想继续追问时,希璐将脸靠近他的耳畔小声说道: 「海伦小姐或许有什么不想被人触及的过去吧?不要硬揭人家的伤疤,穷追猛打。」 「……抱歉。」 「不、不会。我才是……」 路克被希璐这么一说后,不禁深深反省,连忙开口向海伦道歉,接著四人便走出了小房间。 之后,汪女士走进小房间内。 「……你的脸色好差。没事吧?」 「或许不能说……没事……」 「……别一个人太过压抑了喔?需不需要送你香氛呢?」 海伦并没有回答汪女士的话,始终维持著阴郁的表情。 意外得知的事实与恍然大悟的真相 隔天,我前往冒险家公会。 目的是要调查那只邪龙的情报。有关魔物的事,冒险家或是公会的职员一定是最清楚的吧。我就是这么想,才会决定到公会问问。 一抵达公会,我便立刻寻找或许可以回答我的人,无奈时间太早了,现场的冒险家只有小猫两三只。 真糟糕……由于农民早上还得照顾家畜、下田工作,所以都起得很早,但想也知道冒险家的起床时间不可能和农民一样,我居然现在才意识到…… 不过,还好零零落落地有发现几名公会职员,我便上前向他们打听,只可惜并没有问到什么有用的情报。 咦?这么说来,怎么没看到海伦小姐?昨天这个时间过来时,她就已经在了啊。 我愈想愈奇怪,便开口询问其他职员,原来海伦小姐今天身体不太舒服,所以请假了。 昨天见到她时,完全看不出有任何异状啊。我不禁觉得强忍著身体不适,完全不让旁人发现、照常工作的海伦小姐实在太了不起了。 结果在公会几乎没有搜集到半点情报,不过,我还有其他手段。 图书馆。图书馆里一定会有记载邪龙资料的书籍才对。 虽然如此,但我根本不知道图书馆的位置,只好随便找个人问问了。 我开口询问一名正好经过我面前的男性商人: 「不好意思,可以请问一下吗?」 「啊,好的。什么事呢?」 「请问您知道图书馆在哪里吗?如果知道的话,能否告诉我?」 「喔,要去图书馆的话,你先在前面那个路口左转,之后在第五个路口右转。接著走到第三个路口后,左转就到了。」 「我知道了。谢谢您。再见。」 「啊,等一──」 我向商人道谢后,便朝著他跟我说的路线跑了起来。 (如果在这里拿出全力奔跑,下场可不太妙,还是保留一点。) 总觉得身后好像传来什么声音,不过大概只是我的错觉吧。 抵达图书馆后,其规模之大让我当场怔愣了好一会儿,不过马上想到现在可不是感叹的时候,连忙伸手准备开门。 喀锵! 「咦?」 打不开?为什么? 我一抬起头,就看到门上贴著一张纸。 『开馆时间为十点。』 「现在还不到开馆时间喔!?」 亏我还一路用跑的过来,根本没有意义嘛!尽管感到些许丧气,我还是决定乖乖地等待开馆。 到了十点,图书馆总算开了,我第一个进入馆内。 藏书量远超乎我的预想,光是找书就会找到手软吧。 不过馆内的书籍都会依据内容分区摆放,例如『植物相关区』或『魔物相关区』等,所以应该会满容易找的。 我走到『魔物相关区』一看,发现这里还会进一步依照魔物种类细分成『哥布林相关区』及『半兽人相关区』等等,我前往『龙相关区』后,开始寻找与邪龙相关的书籍。 「邪龙……邪龙……」 几个小时后,在『龙相关区』始终未能找到我想要的书籍,我猜想很可能是不小心混在其他魔物的书籍区了,然而,即使找遍了所有地方,还是找不到任何有关于邪龙的书籍。 究竟会摆在哪里呢?该不会根本就没有? 总之去问问工作人员吧,如果真的没有,再来想其他办法。 我来到柜台(办理借书等作业的地方)前,开口询问一位坐在位子上的柜台阿姨: 「不好意思,我想寻找有关于邪龙的书籍,请问摆在哪里呢?」 当我问完后,柜台阿姨叹了一口气: 「很遗憾,我无法给你看,因为那本书摆在仅限特定阶级以上的人员,才能进入的房间里。」 为什么邪龙的书籍会像机密资料一样,受到如此谨慎的对待呢? 我露出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柜台阿姨大概是察觉到了吧,她接著开口: 「也难怪你会那么讶异了。直到十几年前,那本书还是正常地开放一般民众阅读。不过,就在馆内突然追加一本邪龙书籍的同时,那本书便被移到那间房间内了。」 柜台阿姨边说,边伸手指著一扇防护森严的门扉。 「虽然不知道你找那本书做什么,不过很抱歉,只能请你放弃了。」 「既然是这样,那也没办法。再见──」 当我一转过身时── 「咦?阿尔?你怎么会在这里?」 法勒出声叫住我。 「公……公主殿下!?您怎么会来这里?」 柜台阿姨惊慌不已,我也同样吓了一跳。 「法勒,你怎么会来这里?」 「当然是来查资料呀?我才要问阿尔呢,你怎么一脸伤脑筋的样子,发生什么事了?」 「有本书里记载著我想知道的情报,不过那本书摆在只有特定阶级以上的人员才能进入的房间里,因此不能给我看。所以我正打算回去了。」 「哼──是吗?请问,能不能以我的权限,允许他进入那间房间呢?」 「「咦!?」」 我和柜台阿姨同时惊呼出声。 「咦咦──!?还有这样的喔!?」 「如果您与他一起进去的话,倒是没有问题……」 「那么我也和他一起进去吧,这样可以请你放行吗?」 「好……好的,请您稍等一下。」 柜台阿姨从座位站起来,离开了一会儿后,带著许可证和钥匙回来。 「请收下。那么请两位慢慢看吧……」 柜台阿姨的口气虽然保持得很平静,但她看著我的眼神像是说著『你是何方神圣啊!?』。 「好了,阿尔,我们走吧!」 「啊,好……」 法勒来到房门前,用熟练的动作解开门锁。 「快进来吧,在这间房间里,可是网罗了王都的各种机密情报喔!」 法勒推开解锁后的房门后,便侧身站到门边,用著『你先请吧!!』的表情示意我进入,于是我便率先走进房里。 走进房内一看,大概是因为工作人员也很少进入吧,所以打扫得并不确实,四处都覆盖著一层薄薄的灰尘。 邪龙的书……就在这里。 振作与消沉 法勒打开房间的灯光,并将门上锁后,便开始动手找书,而我也开始寻找邪龙的书籍。 这里存放的书籍似乎并没有依照领域类别分类,所以找起来比刚才更吃力。 原本还以为得花上一段时间才能找到书,但没想到才几分钟便找到了。 一共有两本,我先拿起摆在左侧的那本开始阅读。 『关于邪龙── 本书所说的邪龙,是指邪龙奥罗波若。 据说它是邪神的使者,过去曾在本地区肆虐作乱,使得所有生物一度灭绝,是十分可怕的龙。 有关于其生态,目前所知相当有限,相传其身体布满黑色鳞片,全身长达约十五公尺,是体型相当巨大的龙。 听到这里,或许有人会认为那只是长得比较巨大的黑龙罢了。 不过,根据最近发现的手记,其身形非常骇人,让见者无不心生死惧,这一点是黑龙无法相比的。 而且,邪龙的强大并非仅靠著其骇人外观,手记当中就有写到,邪龙一步一步地蹂躏、踏平所经之处,短短的两天之间,便导致王都几乎成为废墟。 另外,邪龙的鳞片可以抵挡一切攻击,有人偶然间拾获其脱落的鳞片,并进行了多番研究,然而别说是要破坏鳞片,甚至无法伤及分毫。 邪龙正是如此恐怖的存在。 其存在简直足以匹敌天灾,据说能够与之抗衡的,唯有圣龙而已──』 ……虽然只读了一小段,但几乎没什么让人耳目一新的情报…… 我姑且继续读到最后,但整本书就只是鬼打墙地一再强调邪龙多么可怕,却没什么值得一提的结果。 我把书放回原本的位置,接著取下摆在右边的另一本书。 『有关于推测应为遭到邪龙灭村的火奴鲁村── 由于火奴鲁村突然停止上缴税贡,而且也无法取得联络,于是我们一行人便前去一探,但抵达后却没见到村子。 应该是村子所在位置的地方,完全被破坏殆尽,场面惨不忍睹,看不到半点原有的风貌。 原本以为村民必然全数罹难了,然而,唯有一名女童幸存了下来。 由于女童受到的打击太过严重,一开始什么话也不说,无奈之下只好将她带回王都。而后稍微恢复精神的女童才娓娓道出,有一只黑色巨龙袭击村子,仅仅半天就灭掉全村。 我们听完后,起初以为是黑龙干的好事。 然而,过几天再次前去调查时,发现了应该是袭击村子的龙所遗落下的鳞片。 那个鳞片十分坚硬,并非黑龙所能比的。 因此,我们不得不更改原先的认知。击袭村子的凶手,应该是更加恐怖的魔物。 而后,历经再三调查所得出的结论便是──击袭村子的极可能是传说中的邪龙奥罗波若。 虽然不能肯定,但根据邪龙相关书籍的记载、少女的证言、村子的惨状,以及最重要的鳞片,全都指向这个答案。 目前尚未寻获袭击村子的邪龙,万一被世人知道这件事,很可能会引起混乱,因此建议列为机密情报保管。』 这本与其说是书籍,更像是报告书吧。 是说这是什么时候写的呢?我疑惑地察看一下日期与年分。 「大约是十二年前……吗?意外地还满近期的。」 结果唯一知道的事,就只有邪龙是个不分青红皂白地恣意破坏、暴虐至极的家伙。 只是,有个不可思议的疑点。 为什么铲平王都需要花到两天,灭掉区区一个小村子更是耗费了半天呢? 老实说,以邪龙的状态值来看,要灭掉一座村子根本只需几个小时,王都的话,顶多一天就绰绰有余了。 莫非要先具备什么条件,才能发挥力量吗? 或是为了某个目的,而抑制力量呢? 「……完全想不透。」 总之,既然这里可以调查的资料全都调查完了,那么就回去吧。 「法勒,我差不多要回去了……是说你干嘛站在我后面?」 「我要查的资料都查完了,所以在等阿尔查完呀?」 「啊~~那还真是抱歉,对不起喔,让你久等了。」 「如果觉得过意不去,就来我这里工作吧!」 「这是两回事吧?」 我随口应付一下法勒后,就朝门口走去。 「真是的……都是多亏有我,你才能进来这里耶,应该稍微感谢我一下吧?」 「何止是稍微,我超级感谢你的喔!谢谢你。」 「啊,是……是吗?那、那就好……」 大概是没想到我会向她道谢吧,法勒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 之后,我们一起走出小房间,将许可证和钥匙还给柜台阿姨后,法勒便和等在入口的护卫一起回去了。 「好了,接下来该怎么做呢……」 调查开始 虽然不指望可以查到比现在更有用的邪龙情报,不过找个时间去火奴鲁村调查一下吧。 火奴鲁村……火奴鲁村……奇怪?找不到? 该不会……我走到柜台: 「阿姨,有没有关于火奴鲁村的书籍呢!?」 柜台阿姨听见我的话后,眼神满是同情地望著我。 「……唉,火奴鲁村的相关书籍也是放在那间房间里。不过现在公主殿下已经回去了,我无法放你一个人进去。」 这下悲剧了。可是没有书,就无法得知火奴鲁村的资讯啊。 本来想直接前往村子的原址进行调查,但查了王都周边的地图,上头并未刊载火奴鲁村。 之所以刻意将村子的存在从地图上删除,大概是打算等待人们自然而然地逐渐遗忘吧…… 可恶,完全没有半点情报,这下该怎么办才好呢…… 虽然很无奈,也只能放弃了。 「要是能至少知道位置就好了……」 当我经过柜台时,随口的一句低喃,传进了柜台阿姨的耳朵里,她望向我: 「你等我一下。」 「是?」 柜台阿姨起身走向摆放魔物相关书籍的区域。 怎么回事呢?大概等了几分钟后,柜台阿姨拿著一本书回来,并将书递给我。 「魔物的分布调查本……?为什么给我这个?」 「我国每十年就会调查一次魔物的分布变化。那本是十三年前的调查结果。」 「也就是说……什么意思呢?」 「你脑筋真是转不过来耶……魔物分布调查本当中,除了地域名称,也有刊载地图喔。当然也有火奴鲁村的地图了。」 「……换句话说……」 「看过那本书后,应该至少可以知道位置吧?好了,阿姨我懒得陪你耗了,我要回去工作啰。你自己好好努力调查吧!」 「谢谢您!」 「真是让人操心的孩子呢……」 柜台阿姨边说,边走回柜台。 我翻开书后,第一步先看目录,不过目录只有介绍『王都周边及邻近村镇之分布』、『欧兰德都市周边及邻近一带分布』等主要都市的周边,总之先从王都周边读起吧。 书里详细记载了我的故乡西路斯村周边、邻村的艾因村周边,还有…… 「找到了……」 火奴鲁村似乎距离这里并不远,乘坐马车大约两天就会到了。 如果是这点距离,凭我的状态值,当天就能前去调查完毕回来。 我在事前带来的纸上记下村子的位置后,便把书还回去。 总之今天就调查到这里,明天前往火奴鲁村的遗址看看吧! 隔天我单手拿著便条纸,一路奔跑前往火奴鲁村。 途中有和一些行人、魔物擦肩而过,但我完全不予理会,持续疾奔。 没多久,我便抵达了火奴鲁村。 「这也太凄惨了……」 虽然村人的遗体都被慎重安葬了,但所有建筑物几乎不是半倒就是全毁,维持著残破模样保留至今,四处更是杂草丛生。 毕竟都荒废了十二年,也难怪会变成如此了…… 有没有什么线索呢?我在心底思忖,同时在村子四处走走看看,话说回来,这座村子的规模还真小。 大约只有我之前居住的村子的二分之一左右吧? 「……嗯?」 在一栋毁损程度较轻的建筑物附近,我发现一处唯一没有长草的地方。 是不是埋了什么呢? 尽管有点失礼,但我还是随便从一间民宅里,擅自借来了圆锹,动手挖掘那块地方。 挖掘了一会儿后,忽然发出「叩锵!」一声,圆锹好像敲到了什么,于是接下来我换成徒手挖掘。 不久后,出现的是一个人类的头骨。 「唔喔!?」 我当场本能地往后倒。 我一心以为遗体都已经被安葬了,但这个头骨或许是不巧被遗漏了,才会一直埋在土里吧? 『谢谢你替我找到它。』 「咦?」 正我陷入思忖时,突然听见一道说话声,抬起头一看,眼前飘浮著一名包覆在光芒之中、看上去约莫七岁左右的蓝发少年。 这该不会是…… 「幽……幽灵吗?」 『嗯,没错。都没有人替我挖出来,所以我一直被困在土里出不来,真的很伤脑筋。多亏有你帮忙呢!』 「不……不会……」 『哈哈,大哥哥和我好像喔。如果连头发的颜色也一样,就算有人说我们是被拆散的双胞胎,也不奇怪呢!』 「是吗?」 听他这么一说,感觉上两人确实是有点像啦。 『好了,言归正传吧!』 「正传?」 『就是那只黑色的龙啊。你想知道什么吗?』 他是指…… 「邪龙奥罗波若吗?」 『我不知道那只龙的名字,所以我也不敢确定,不过我想我们说的应该是同一只龙吧。你能打倒它吗?』 「……我也不知道。」 『还好啦,至少你没有直接回答办不到。就当作是为了姊,请你打倒那只龙吧!』 「……姊姊?」 『嗯,姊虽然总是笑脸迎人,但其实非常脆弱。只是她总是对旁人隐藏得很好。所以即使身体不舒服,也绝对不会让周围的人知道,直到病倒了才被发现,另外爸爸妈妈也会因为姊很懂事,认为她一定没有问题,于是放心地出门打猎,而且一去就是好几天,这种时候,姊总会在哄我睡著后,一个人寂寞地哭泣。明明就很脆弱,却总是故作坚强,所以我总会想……自己一定要好好保护姊才行。之后我开始锻炼身体,也改掉了孩子气的讲话方式,以免被人小看了。』 「原来如此,难怪你一个小孩子,说话却那么成熟……」 『如果不这样,是无法保护姊的……不过就在那一天,是叫邪龙吧?那家伙袭击村子,从此我便再也无法守在姊身边了。因为我已经死了……』 嗯?照他的说法听来…… 「感觉上,你姊姊好像还活著。」 『嗯,没错。姊她还活著!』 机密房间 「你说她还活著……等等,书上确实记载了有一名女孩单独幸存下来……」 『大概就是那女孩吧,虽然我不知道姊是否在王都,如果她在王都的话……那里会遭到袭击喔,大哥哥。』 「遭到袭击?你怎么说得那么肯定?」 不过,的确有在格林森林看到邪龙,虽然可信度很高,但我还是想知道理由。 『因为「味道」……那家伙是这么说的。』 「味道?」 『那家伙每次毁掉一个村子时,都会故意留下一个活口。之后便沉沉睡去,经过几十年~几百年才会苏醒。接著只要循著自己的味道,就会到达人们所在的地方,再次展开杀戮。如此无尽轮回。』 「等一下、等一下!你姊姊知道这件事吗?」 『当然不知道了,因为我也是最近才听到的。那家伙过来这里了。』 「真的假的?」 『我听到它自言自语说著:「平常都得睡上几百年,这次只睡了十年左右就能出来了。过去每次寻找的目标,都是当初幸运幸存下来的家伙,其后代子孙所居住的地方,这次总算可以看到幸存活口本人的绝望表情了……好了,现在就前往沾有我味道的地方吧。」』 「……还真是长舌的龙耶。之前我看到时,它明明不发一语的……嗯?是说你是怎么听到的?」 我提出疑问,少年则伸手指著正下方的地面: 『毕竟那家伙一定也想不到这里会有幽灵(我)吧。所以我就大大方方地偷听啦。』 「原来如此……」 如果少年说的话都是真的,那么王都不就非常危险? 在格林森林看到邪龙是前天的事……拜托它多在森林里迷路一下吧! 『事情就是这样,姊会被列为头号目标,王都也会有危险。所以了,希望大哥哥能想想办法。』 这一点我是明白啦…… 「说来说去,你姊姊到底是谁啊?」 『啊,抱歉,忘了跟你说。』 少年说完后,羞赧地搔搔头,接著直视我的眼睛: 『我姊的名字是──海伦连。』 我记得这是公会柜台小姐的全名吧? 咦?也就是说,当初的幸存者是海伦小姐吗? 『从你的表情看来,你应该认识我姊吧。我姊和王都就拜托大哥哥啰!』 少年说完这句话后,身体开始变得愈来愈透明。 「咦!?喂!等一下!」 『啊,还有啊,姊大概对于我的死感到非常自责吧……请大哥哥帮我转告她,要她别放在心上。』 「等等!我还有话想问……你……」 我忍不住朝著少年的方向伸出手,无奈我话都还没说完,少年就已经消失无踪了。 真是的……居然突然消失了,真伤脑筋耶…… 虽说如此,人家都拜托我了,我也只好做好觉悟了。 总之,最好先把这件事转告给海伦比较好。 我姑且还是在火奴鲁村绕了一圈,确认找不到任何有用情报后,便疾奔回到王都。 地点换到王都的正门前。 负责顾门的两名守卫一如往地进行著入国检查。 「喂?那是什么?」 其中一名守卫伸手指著眼前的空中,可以看见一团黑色的物体。 而且物体愈来愈巨大。 代表著那个物体正朝这里接近而来。 「那是………………黑龙吗?」 「大概吧……不,不对。那不是黑龙──」 这句话最后消失在飞翔而来的物体通过城门上方时,它所卷起的暴风之中。 「终于抵达你所居住的都市了……我决定第一个就先从你开始杀起。好了──人在哪里呢?」 由于来历不明的黑色巨龙突然闯入,王都陷入一片恐慌状态。 远征调查 冒险家公会的柜台小姐海伦连继昨天之后,今天同样请了假。 虽然名目上是说身体不舒服,但事实上,她的健康状况根本没有大碍。 只是精神状态严重不佳,甚至足以影响工作。 如此一来,根本连挤出营业用笑容也没办法。 这对于从事服务业的人来说,是相当致命的缺失。 (前天被问到那个问题时,我是不是老实回答比较好呢……?) 海伦这么想的同时,思绪也回到遥远的过去。 海伦连是出生在火奴鲁村的女孩。 她小时候是个爱哭鬼,每天过著尽情向父母撒娇的日子,而就在她三岁时,她得知母亲再度怀孕了。 虽然还不知道肚子里的宝宝是男是女,但当海伦意识到自己即将成为姊姊时,她便决定要变得更懂事,成为弟弟或妹妹的好模范。 因此,之后她便开始帮忙双亲做家事。 为了等未来弟弟、妹妹出生时,自己可以抬头挺胸地以「姊姊」自称。 不久后,临盆的日子终于来临。 妈妈在历经千辛万苦后,生下了一名健康的小男婴。当海伦看到小宝宝的脸的瞬间── 『我一定会守护这个孩子。』 她由衷地这么想。在那之后,海伦变得愈来愈懂得帮家人的忙,甚至也会协助其他村民。 就在取名为莱克的弟弟出生后过了几年,年纪还小的海伦就已经懂得明辨善恶,遇到比自己年长的人犯罪时,她也会出言纠正对方。 如今的她身上,已经看不到过去那个爱哭鬼小女孩的影子。 其实海伦也有自己想做的事。 不过,谁叫自己身为姊姊呢? 更重要的是,当父母、村民……还有她最重视的莱克,开口向她说『谢谢』时,她是真心感到高兴。 每当这种时候,她总会自然地露出笑容。 如此开心的日子维持了几年后,有一天,海伦的父母正在田里工作,莱克也出门去找村里的男孩子玩了。 莱克这几年真是愈来愈不可爱了,如今说话语气就像个小大人一样,明明直到不久之前,当海伦出声叫他时,他还会回答『姊姊,有什么事吗?』,现在则变成了『姊,怎样?』。 除此之外,莱克常说『我要成为顶尖一流的骑士!』,而且还老爱玩打打杀杀的游戏,就算海伦觉得很危险,叫他别再玩了,他也听不进去。 「唉~~该怎么办才好呢…………好!总之,今天等小莱回来后,再好好地跟他谈一次吧!为了避免小莱遭遇危险,我得努力劝劝他才行!我一定要守护小莱!」 正当海伦在心底下定决心的下一瞬间,身为问题点的弟弟本人以惊人之势开门进来。 「姊!」 「小莱,你来得正好,我有话要──」 「现在没时间说那些了!快点逃吧,姊!」 「咦?咦!?」 莱克一把捉住还搞不清楚状况的海伦手臂,拉著她往外跑。 「到底什么……事……」 就在海伦走出大门的瞬间,映入她眼帘的是──一只黑色巨龙正对著离村子入口最近的一栋民宅发动吐息的光景。 「那是……什么……?」 「我也不知道!总之快点逃吧!」 如果往村子入口的方向逃,一定会被发现的,于是两人躲在最靠近村子外围的建筑物旁。 虽然莱克也有想过翻越栅栏逃到村外,不过栅栏的高度并不低,尽管自己翻得过去,但一想到姊姊海伦应该翻不过去,他就没有说出口。 「……可恶,该怎么办……」 眼看村子在那只龙的摧残下,正逐渐毁灭。这种情况下,实在没有太多时间让两人思考,不过实际上,那只龙是十分悠哉地进行破坏。 「那家伙……简直就像是享受著破坏的乐趣一样……」 虽然还不会这么快,但那只龙最后一定会来到两人所在的位置。 如果在那之前,没有想出对抗的手段,两人绝对是死路一条。 然而,纵使姊弟两人再怎么绞尽脑汁,还是想不出什么好办法。 因此,海伦决定牺牲自己。 「小莱,你快逃吧!」「啥?」 「小莱的话,应该可以翻过那道栅栏吧?」 「喂!?你在说什么啊,姊!再说了,我之前翻过栅栏时,你不是叫我不准再犯吗?」 「可是,我希望至少让小莱一个人──」 「如果我那么做,真不知道我究竟是为了什么不惜改变口气,天天勤于锻炼了!我也想帮助姊──危险!」 「咚!」的一声,莱克以双手将海伦推开。 努力锻炼后的莱克意外地有力气,海伦整个人跌到建筑物后方。 「小莱……」 当海伦抬起头时,眼前已经不见莱克的身影,取而代之的是巨龙的手臂。 它手臂的爪尖嵌进地面,看起来就好像用力压碎什么东西似的── 「啊……啊……啊啊……」 「看来你是最后一个人了吧。差点不小心失手杀了你。好好感谢这名少年吧。」 那只龙说完后抬起手臂,只见莱克的尸体整个埋进了原本所在位置的土里。 「这下少年也能安稳地长眠了。不过这种状态下,大概是无法成佛,只会化作幽灵吧……接下来──」 那只龙转身面向海伦。 完全被绝望笼罩的海伦,甚至已经感受不到恐惧。 「我现在先不杀你,好好感谢我吧!不过总有一天,我会再次出现在你或者是你后代子孙的面前。在那之前,你就天天活在恐惧之中吧!」 留下这句话后,那只龙便飞翔离去。 然而,那番话压根就没有传进海伦的耳里。 被自己应该守护的人保住一命,独自一个人幸存下来的海伦,内心怀抱的绝望远远超过想像,从那一天起,她便再也笑不出来了。 之后过了几天,她被前来调查的骑士团带回安置,却几乎不发一语。 只是,一想到自己不但一个人厚颜无耻地苟活下来,来到这里后,又继续给人添麻烦,她便决定重新振作起来。 虽说如此,事情却没有那么简单,即使试著强颜欢笑,她也只是学会如何挤出一道完美的假笑。 不过多亏了脸上的假笑,似乎成功地让众人误以为她恢复精神了,于是便向她询问事情经过。 而在结束问话后,海轮走过迂回曲折的成长之路,最后找到公会柜台小姐的工作。 只是工作上使用的同样是营业用笑容……终究也是硬挤出的假笑,和虚伪的笑容没有什么两样。 「……未来,我有机会再次真心地欢笑吗……?」 海伦屈膝坐在床上,将脸埋进膝盖间,她喃喃自语的疑问,并无人回应。 「尽管放心吧,那道烦恼,将在今天划下句点。」 「…………咦?」 就在下一瞬间,房子的屋顶忽然被一阵狂风掀开。 「因为……你今天就会死在我手中了!!」 海伦想忘也忘不了。 将她推入绝望深渊的凶手,就在她的眼前。 少年的姊姊与邪龙的目标 我一路朝著王都的方向疾奔,准备向海伦小姐转达从她弟弟口中听到的事情。 不久之后,我一抵达王都,就看到四处凌乱散落著各式各样的物品,而成排的人龙就像逃难似地争相离开王都。 不仅如此,还能看见黑鸦鸦的人潮,正从王都里朝自己所在的这个方向蜂拥而来。 有种不祥的预感。我连忙前去寻找守卫,想询问究竟发生什么事,只是守卫平时都是两人一组,如今却只看到一个人站在门口。 「守卫先生,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我急得像是机关枪一般快速问完,所幸守卫先生似乎有听懂,他一五一十地回答我 「有只外表和黑龙很相似、来历不明的巨龙从城门上方飞越而过,闯进王都。现在另一名守卫正赶去通知上级。另外,听说那只龙目前正朝东门的方向飞去,所以目击到龙的民众才会开始逃往与东门反方向的西门这边,准备从这里逃离王都。」 「已经来了吗……!」 这么一来,不只王都,海伦小姐也很危险啊! 「你最好也快去避难……喂!年轻人!?」 我无视人潮,强行进入王都内。 进到王都后,我完全没有发现毁损的痕迹,不管是建筑物或装置艺术品,都没有遭到破坏。 为什么……?原以为几乎所有建筑物都会被铲平,但别说是建筑物了,目前似乎也还未伤及人民。 既然没有什么明显的灾情,情况大概还不至于太糟。 总之先前往冒险家公会,必须快点告诉海伦小姐── 「啊!等一下!」 此时突然有人出声叫住我,我转头望向声音的来源。 「汪女士……?」 「太好了,刚好遇到你!你知不知道海伦在哪里!?」 汪女士神情显得十分焦急,慌张无措地急忙追问我。 「我现在正好打算去冒险家公会找海伦小姐……」 「那孩子今天好像请假喔!听说昨天也请假了……万一她完全不知道外面发生的事,一个人待在家的话……」 「……容我当作参考询问一下,请问您知道海伦小姐的家在哪里吗?」 「那边!」 汪女士边说边伸手指出的方向── 「………………!!不会吧!!」 我立刻拔腿冲了出去,前往汪女士所指的方向──东门。 邪龙舔了舔嘴巴,同时双眼直勾勾地注视著海伦。 「呵呵……你知不知道我有多么期待这天的到来……我之所以来到这里,可以说是专程来看你充满绝望的表情。」 「为……什么……?」 海伦难以置信地看著眼前的光景。 「看来你当时是完全吓傻了,所以完全没听到吧,不过我确实有说过喔?『总有一天,我会再次出现在你或者是你后代子孙的面前。』……而现在正是那个时机。」 邪龙高举起手臂。 「尽管放心吧。杀了你之后,我也会一并杀掉其他人的。大家手牵手一起赴死,才不会寂寞吧?」 听见这句话后,海伦的眼角忍不住泛起泪水。 (又是……因为我……害得别人……) 十二年前,我代替弟弟幸存下来,如今,则是波及其他人陪我一起送死。 又会有人因我而死吗?都是因为自己,而害大家受到牵连吗? 「──尽管在绝望中死去吧!」 海伦只能束手无策地呆望著邪龙用力挥落的手臂。 (像我这种人──真应该在当时就死掉的。) 邪龙毫不留情的一击,以排山倒海之势袭向深深后悔自己幸存下来的海伦。 此时,突然传来一阵气势万钧的踏地声。 「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 来者发出威武长啸,一拳殴向邪龙的侧脸,多亏于此,邪龙的攻击并未击中海伦。 「咕嘎!?」 邪龙完全没想到区区一名人类的攻击,居然会对自己奏效,结果毫无防备地被击中,让它整个身体飞了出去,同时一路压垮好几栋建筑物。 「啊……咦……?」 海伦一时之间,还搞不清楚眼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唯一知道的就只有…… 「真是千钧一发,我来救你了,海伦小姐。」 和弟弟长得非常神似的他,救了自己。 「喔……居然可以有效打中我,挺有本事的嘛。」 看到邪龙完全无视身上的瓦砾,悠然站起身,我不禁咂了一下舌。 「光是那一拳,果然无法打倒你吗……」 「你以为凭著那点程度的攻击,就能一拳打倒我吗?想法未免也太天真了。」 「我并没有那样妄想,不过,光是可以有效击中你,那一拳就值得了。」 「那么,你就快点继续吧?」 邪龙用著与它巨大身躯毫不相衬的敏捷速度,屏除我和它之间的距离。 如果在我现在所站的位置开始战斗,有极大可能性会波及海伦小姐,于是我也主动向前拉近距离。 邪龙或是猛然挥落手臂,或是甩动尾巴横扫而来,或是发动球型吐息,在击中周遭的瞬间轰然爆炸。 而我则专注地一一躲开它的攻击。要是被击中,我很可能会当场毙命。 因此,只能看准对方无法抵挡攻势的时机,发动攻击。 「烦死了!四处乱窜的狡猾之辈!!」 大概是气急败坏了吧,邪龙又再加重威力,朝我猛攻而来,我跳到附近建筑物的屋顶,躲开它的攻击。 之后,或许是因为刚才使出的攻击力道太强吧,邪龙有一瞬间停止了动作。 由于我刚好站在屋顶上,距离它的脸部很近── 要动手的话,就趁现在! 我立刻做出判断,握紧拳头,同时纵身跃向邪龙。 然而── 我发现邪龙正看著我,发出一抹冷笑。 「唔!?」 瞬间,我感觉时间彷佛停止了。 等我回过神时,邪龙的手臂正举在我的眼前,而我整个人则被它一击打飞出去。 我撞破建筑物的外墙,直到撞上内部的隔间墙之后才停了下来,被我撞上的那面墙壁因为冲击力道而倒塌,我则被埋在瓦砾堆下。 「──啊咕……啊啊……!」 随后,剧烈痛楚朝著我袭卷而来,我痛到几乎发不出声音。 我知道自己全身上下正发出悲鸣。 「阿尔!!」 海伦小姐泫然欲泣地跑到我的身边,并且试图替我移开瓦砾。 看来我被击中后,一路飞到海伦小姐的家里来了吧。 「对不起……都是因为我……对不起……我果然应该早点死掉才对──」 「绝对……没有……那回事……海伦……小姐……」 我用著断断续续的声音安抚正泪流满面地一边道歉,一边帮我移开瓦砾的海伦小姐,然而,她却哭了起来。 「就是这么回事!都是我的错!全部都是!不但害死莱克!现在又害阿尔变成这副模样!甚至害王都深陷危机!」 「我今天……见到……你弟弟了……」 「咦……?」 海伦小姐顿时睁大双眼。 「我是……偶然间……遇见他的……细节就……先省略吧……总之……变成幽灵的……海伦小姐的……弟弟……要我转告你……『不要放在心上』……」 「就算听到这些话……我……!」 「容我打断你们的对话吧。」 我抬起头一看,邪龙正居高临下地俯看著我们。 「想不到你中了我的攻击,居然还能活著。那样正好,你们就结伴下地狱吧!」 邪龙说完后,张开血盆大口。 一道庞大的能量开始在它的嘴里凝聚成形。 我移动埋在瓦砾堆下的手,随手握住偶然掉在手边的物品之后,发动不久前才刚学会的回复魔法「治愈」,治疗自己的伤势。 虽然尚未完全痊愈,但在目前这个情况下,算是足够了。我推开身上的瓦砾站了起来。 「海伦小姐……我认为你真的想太多了。」 「咦?」 海伦小姐望向我。 「说来说去,村子会遭到邪龙攻击,只能说是运气不好。而且,你弟弟救了你一命,你应该感谢他,而不是向他道歉。」 如果莱克在场,一定也会说出与阿尔这番发言相同的话吧。 「你独自承担太多了。」 『姊总是一个人承担太多了。』 不知道为什么,海伦彷佛在阿尔的身上,看到了莱克的影子。 「再说,既然幸运幸存下来,就代替大家好好地幸福活著,这才是最大的回报。」 『再说呀,既然幸运幸存下来了,就代替大家好好地幸福活下去,这才是姊应尽的义务喔!』 阿尔的话与莱克的话相叠。 「不过,如果还是感到痛苦……」 『如果一个人实在无能为力时……』 「就由我来帮助你吧。」 『我一定会帮助姊的。』 海伦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只有泪水没来由地不停滑落。 「好了……」 阿尔跨步向前,直视著邪龙。 看样子,吐息的招式差不多要准备完成了,感觉随时都会发动。而后── 「嘎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紧盯著阿尔与海伦的邪龙,忽然发出一声雄吼,同时发动吐息。 就在那一剎那,阿尔举起刚才在瓦砾堆下握住的「细长」晒衣竿,架在身前严阵以待。 「剧情现在要开始逆转了……『分裂鱼枪』!!」 阿尔将晒衣竿投掷出去。 晒衣竿随即分裂成三根,其中两根瞄准邪龙双眼。 剩下的另一根则正面迎击邪龙的吐息。 吐息在击中目标时,便会立刻引爆,也就是说,与物体接触的瞬间,就会当场爆炸。 于是,那道吐息就在邪龙的眼前轰然引爆。 「咕叽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瞄准双眼的晒衣竿与吐息引起的爆炸同时袭向邪龙。 阿尔在千钧一发之际,张开魔法屏障,保护自己和海伦免于袭卷而来的暴风与冲击波,之后趁著烟雾尚未散去时,解开魔法屏障── 「高速移动!!」 他发动技能跳向邪龙的身边。 紧接著阿尔纵身一跃,来到邪龙的胸口附近。 由于邪龙刚才以远高于本身魔防能力数倍的魔力,凝聚、发射的吐息就在它的面前爆炸,导致邪龙胸口附近的鳞片剥落,肌肤表面就这么毫无防备地暴露出来。 失去视力的邪龙十分躁动,但阿尔丝毫不受影响,朝著它毫无防备的胸口── 「看招!喝啊啊啊啊啊啊啊!!」 竭尽全力地发动攻击。 「咕叽嘎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那一击顿时使得邪龙的悲鸣传遍整座王都,而后邪龙便倒卧在地。 阿尔落地后,看著倒下的邪龙。 邪龙的心脏遭到贯穿,鳞片「啪叽啪叽」地发出破裂的声响。 「看来总算是打倒它了……」 「阿尔!」 阿尔听见海伦的呼唤后,回头望向她。 「啊,海伦小──」 就在那一瞬间,阿尔完全搞不清楚自己身上所发生的事。 快步跑到阿尔身边的海伦──带著丑恶的笑容,一刀刺向他。 柜台小姐的过去 「──咦?」 我低头一看,海伦小姐手上的刀正刺进我的体内──接著她拔出刀子。 「啊咕!!」 近乎灼热的剧痛窜过我的全身,鲜血在衣服上逐渐晕开。 我原本想要伸手按住伤口,但眼前的海伦小姐当然不会给我空档,她紧接著又再挥舞刀子。 「啧!」 我勉强后仰因为剧痛而直冒冷汗的身体闪躲,刀子稍微掠过我的头发,只见几根发丝飘舞于空中。 我连忙向后退去,藉此拉开距离,再发动「治愈」治疗伤口。 「哎呀,真是可惜呢,我原本打算以刚才那一招,结束你的生命的……」 「海伦小姐……为什么……?」 她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取而代之的是,她的脸上大大扬起一抹笑容,接著瞪大双眼── 「──我现在就杀了你!」 海伦小姐如此说道,以舌头舔舐滴血的刀子。 她的眼瞳之中,丝毫不见至今所认识的海伦小姐的影子。 究竟是为什么? 为什么要做这种事呢? 难道至今为止的言行举止都只是……在演戏吗? 「为什么……?」 我不禁如此询问。 我无论如何都想知道,她之所以这么做的理由。 否则,总觉得自己刚刚的奋战显得好愚蠢,甚至枉费了弟弟舍身救她的心意。 然而,不管我再怎么追问,海伦小姐依旧不打算回答。 她只是握著散发出不祥氛围的刀子,不急不徐地朝著我走过来。 接著,她高举刀子挥向我── 「愚蠢!」 「喀锵!!」一声,刀子在我的眼前应声弹开。 「啧……醒来了吗……」 海伦小姐望向我的身后,同时发出一记咂舌如此说道,而我也跟著回过头…… 「少年,现在就乱了阵脚,未免太早了吧?」 原本躺在地上的邪龙已然消失无踪,换成一只白银之龙站在我的正后方。 「……咦?」 「她只不过是被邪龙附身罢了。换句话说,那女孩的身体现在正受到邪龙的控制。」 原来如此,所以海伦小姐的性格才会突然一百八十度转变啊── 「……你又是什么来头啊?」 「我是圣龙米拉修。之前身体一直被邪龙(那家伙)所占据。」 圣龙说话时,眼神怒瞪著海伦小姐。 「你仔细看那女孩的眼睛吧。应该会发现她左右两眼的瞳色不一样吧?」 被它这么一说,我连忙观察海伦小姐的眼睛,右眼与她的发色一样都是美丽的蓝色,左眼则是有如染满鲜血一般赤红。 「这下明白了吧?那正是附身体的印记。」 圣龙说完后,海伦小姐一脸无趣地眯细双目。 「什么嘛……被识破了吗?原本还想从你身上多找点乐趣呢……米拉修,你未免也太早拆穿我了吧?」 「少跟我耍嘴皮子!我绝对不会放任你这种邪门歪道为所欲为!」 邪龙与圣龙── 双方大眼瞪小眼地对峙著,几乎可说是一触及发的状态。 「话说回来,圣龙,你为什么还活著?我明明是在临死前最后一刻移转附身的。你根本应该连站都站不住了才对呀。」 的确,我当时应该已经破坏了它的心脏。 正常来说,它是必死无疑的……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即使心脏被破坏了,只要立刻修复不就好了吗?」 这家伙才是,到底在说什么啊? 「等一下,我听不懂你的意思。」 「嗯?因为被破坏了,所以就立刻修复,如此而已呀。这么简单的道理,有什么好疑惑的?」 「我反而只有满满的疑惑啦!!」 我一说完,圣龙有些无言地叹了一口气。 「……不过,这也没办法啦。毕竟我拥有人类所没有的超高速再生能力啊。」 「原来如此……不,等等!如果是这样,为什么我刚才可以打倒它?既然有你说的那个什么超高速再生能力的话……」 「那家伙刚附身时,会继承附身体的力量,不过随著时间经过,无论是外貌、能力等,全都会逐渐转变成邪龙本身的模样。因此,我的超高速再生能力才会暂时消失。 话虽如此,虽然我的身体被它霸占,但意识上仍旧持续反抗,好不容易才勉强成功干扰它的破坏行动。所幸最后它终于离开我的身体,多亏于此,我才能取回原本的力量。」 「哼,拜你所赐,害我不但得多花上一点时间,才能灭掉一座小镇,而且灭村行动后,还必须藉由沉睡来储备力量,以免被你夺回身体,真是个碍事的存在……不过……」 附身在海伦小姐身上的邪龙伸出左手臂── 「哼!」 只见它握紧拳头并贯注力量,下一秒,就看到海伦小姐的手臂虽然大小不变,形状却变成了邪龙的前爪。 「这女孩尽管还保有意识,但抵抗的力量却非常微弱……要完全与我的力量同化,大概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罢了。」 也就是说,如果不尽早解决附身在海伦小姐体内的邪龙,事情恐怕很不妙吧…… 「喂,人类。你似乎很重视这个女孩吧?」 邪龙如此说道,将化为龙爪的手臂端举在身前。 「你有办法攻击这副身体吗?」 邪龙挥舞著化为龙爪的手臂,同时一口气逼近我的眼前,当我一看到那张脸──便二话不说地全力朝著腹部一脚踹去。 「唔噢!?!!」 邪龙带著满脸惊愕的表情飞了出去。 倒在地面上的邪龙,转头望向我。 「为什么……为什么你舍得对这个女孩──」 「很简单──」 我先起了话头后,停顿了一下才继续接著开口: 「眼神,眼神正诉说著不必顾虑。」 「眼……眼神?」 邪龙说完后,红色的那只眼睛便丑陋地扭曲起来,而另一边的蓝眼则流露出温柔眼神。 「你大概是想说『这样就好』吧?海伦小姐……」 她刚才必定是拚命地试图抵抗吧。 她害怕用自己的双手伤害别人。 所以,她一定很希望我能动手杀了她,好让这一切全都结束。 不过,我不想牺牲她。 「圣龙先生,有没有什么可行的办法呢?」 「如果我全力使出净化能力的话,或许行得通吧……只是,为此必须先设法让那家伙暂时无法使用力量。若是它抵抗的话,这个招数很可能就会被破解。为了以防万一,我会先在我们两人身上贴上防止附身的护膜,不过,我的净化力量需要一点时间积蓄。因此,当你和邪龙交手时,我将无法帮你任何忙。」 「好,这样就足够了。」 虽然我没有说绝对不会让她死去。 不过,我也不打算把她的身体让给邪龙。 只解决体内的邪龙…… 一定要保住海伦小姐。 「动手吧,邪龙,尽管放马过来!」 「别太小看我了……可恶的区区人类──!!」 邪龙将双手、双脚都变成龙爪,纵身朝我疾奔而来,但或许是还不习惯人类的身体吧,看得出来动作有些不太流畅。 因此,我轻而易举地便闪开了它的攻击,并且发动反击。 当然了,攻击海伦小姐的身体,要说没有抗拒感是不可能的。 我至今为止从来不曾对女性使用过暴力,老实说,也不想这么做。 可是,如果现在有所顾虑,海伦小姐很可能一辈子都回不来了。 尽管痛苦,还是只能硬著头皮动手了! 「哼!!」 我躲开邪龙挥来的拳击,决定展开反击。 「这下就能……!」 然而,拳头前方是海伦小姐的脸庞。 (啊…………) 有一瞬间,仅有短暂的一瞬间,我犹豫了一下。 脸可以说是女生的生命,实在不是可以说伤害就伤害的部位。 明明才下定决心不要顾虑的,我却不禁僵在原地,而邪龙当然不会傻到没有察觉我的犹豫。 邪龙的手臂猛然袭向我。 「咕噗……!?」 它的左手贯穿我的身体。 鲜血从伤口中汩汨流出,同时从喉咙爬上一阵铁锈味。 「咳哈……」 看见我吐血后,邪龙的红眼满溢喜悦之情,而另外一边的蓝眼则酝酿出充满惊愕与罪恶感的情绪。 「那么……现在就给你最后一击吧!」 邪龙张开右掌。 「乾脆直接抓住你的头颅,再捏个粉碎吧!」 邪龙的右手逐渐逼近我。 我的身体完全使不上力。 身后的圣龙又正在积蓄招式,无法出手救我。 (完蛋……了吗?) 而后,就在邪龙的右手即将碰触到我的脸庞时,却乍然停下了动作。 接著我注意到── 她的蓝色眼眸中,散发著强烈的光芒。 「……可恶,区区的人类竟然敢反抗我────!!」 邪龙大声咆哮,海伦小姐一部分左半脸龙化了。 尽管邪龙贯注的力量甚至足以改变面貌,但手臂就是一动也不动。 明明海伦小姐正如此拚命地努力,而我却……! 「既然如此!」 邪龙拔出贯穿我身体的左手。 在此同时,我的伤口也随之直冒鲜血,全身更流窜一阵剧痛。 「我就改用这只手杀了你吧!」 我的视线紧追著邪龙手臂的攻击轨道,闪身躲开。 接著我顺势逼近它身前,望著它那充满惊愕的红眼与写满慈爱的蓝眼。 「抱歉了……吃我一拳吧!!」 我对准脸部……正确来说是与龙同化后、长出鳞片的部分,用力地一拳挥过去。 「啪叽」一声,被击中的鳞片发出碎裂声,邪龙也应声倒地,一动也不动。 「呼……呼……」 这下终于分出胜负了吧。 「……咦?这么说来……」 我这时才想到,我刚才几乎是豁出去地使劲揍过去,不知道海伦小姐有没有受伤? 「放心吧,那女孩只是脑震荡昏过去罢了。要不是鳞片很坚硬,她的脸恐怕早就被轰烂了吧。」 圣龙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我的身后。 「圣龙先生……招式积蓄完毕了吗?」 「是的,我现在就替女孩进行净化,不过……」 「不过?」 「我与邪龙是同等的存在,因此,想要完全消除邪龙的存在,也必须耗费相当的力量。」 「……你的意思是?」 「事情结束后,你就会明白的,你现在先休息吧。」 语毕,圣龙对著我伸出手。 随著伤口逐渐愈合的柔和感传来,我的意识也开始慢慢飘远。 就在我即将闭上眼前的最后一刻,只看见圣龙的表情当中,隐约散发出一丝温柔。 邪龙战 「嗯……?」 当我一醒来,就发现自己正睡在床上。 「这里是……」 「哎呀,你醒啦?」 「咦?」 我侧过脸一看,穿著便服的海伦小姐正坐在椅子上。 「这里是……?」 「这里是诊所。幸好伤势并不严重,可是因为你昏过去了,为了保险起见,才会姑且送来检查一下。」 「是吗……」 我坐起身,将上半身转向海伦小姐。 「你知道之后发生了什么事吗?」 「这个嘛……」 接下来的事,海伦小姐也是从别人口中听来的。 由于邪龙的可怕气息,随著一道迸射四散的神圣光芒一同消失,于是国家的谍报班便派人过来确认。 当他们抵达一看,现场就只有晕厥过去的我和海伦小姐,以及倒在地上的圣龙。 谍报班当下便判断,应该是圣龙以刚才发出的那道光芒打倒邪龙,于是便回报上级,事情已经解决了。 之后,我和海伦小姐立刻被送来诊所,一直待到现在。 「倒在地上的圣龙先生怎么样了?」 「听说就这么沉睡不醒了……」 可恶……相当的力量是指性命吗…… 「阿尔,别担心,这不是你的错。」 海伦小姐似乎是从我的表情猜出我的心事吧,她出声安慰我。 「我在阿尔失去意识后,有和圣龙先生谈过。说是谈,其实只是它单方面地说给我听而己。」 「什么意思……?」 「你也知道吧?我的身体虽然无法动弹,但意识是清醒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当霸占我身体的邪龙昏过去后,只有我的意识是醒著的。就在那时候──」 『──女孩。你应该还有意识吧?很遗憾,我尚未取回全部的力量。因此,并无法完全消灭邪龙的力量。不过我会赌上生命,竭尽可能地能消灭多少算多少。这样应该足够让你正常地生活了。这没什么,不必因为我的牺牲而介怀。虽然之前是受到操控,但这副躯体至今残杀了太多人类。这是赎罪……算是消除罪愆吧。虽然我不认为光是这么做,就能真的赎罪,但请原谅我目前只能做到这些了。』 「圣龙先生这么说完后,便开始替我净化邪龙,而我也在那一瞬间失去了意识。」 「……原来是这样。」 赎罪……吗? 「唉……明明阿尔也很努力奋战,但最后的锋头全被圣龙先生抢走了。」 海伦小姐笑容满面地说完后,以指尖轻掩嘴角,看著我「呵呵」地轻笑出声。 「?有什么好笑的?」 「没什么,反正阿尔对名誉、奖赏这些都毫无兴趣吧?」 「你还真瞭解我呢,因为我啊──」 「──立志成为顶尖一流的农民…………对吧?」 我话还没出口,海伦小姐就抢先一步替我接下去说完。 「不过还只是暂定啦……」 「嗯,就算是这样,但的确是很了不起的梦想呀。」 看到海伦小姐不以为意地说道,我不禁回想起第一次见面时的事。 「我第一次提到时,你明明还拚命憋笑吧?」 「啊──……那时候……那个……我不是在笑……」 「咦?」 可是她那时候明明笑到眼眶都红了,眼角还泛泪──咦?该不会…… 「……呃,你该不会……其实是想哭……吗……」 我这么一问,海伦小姐脸颊微微泛红地低下头。 咦?不会吧? 「因、因为你实在和小莱──我的弟弟太像了……所以……我忍不住就回想起来……」 「他本人也说过我们很像呢……真的那么像吗?」 「很像喔。」 海伦小姐斩钉截铁地回答后,不知为何突然满脸通红,接著她以食指搔了搔脸颊,撇开眼神开口: 「可是……那……那个时候……阿尔的身上比弟弟多了一点男子气概……也或者应该说……呃……很帅气……」 「咦?」 由于她说话支支吾吾的,我也听得不是很清楚。 「~~~~唔!没什么啦!」 海伦小姐丢下这句话后,便环抱双臂,撇开头不再理我。 「咦咦……」 搞什么啊,真是不讲道理。 我做了什么吗?虽然她看起来有点生气,不过我还有件事想向她确认。 「海伦小姐,请问……你的身体没事吧?」 现在回想起来,关于邪龙的附身,有个很大的疑点。 那就是在邪龙的状态中,并没有显示出附身这项技能。 因此,虽然圣龙已经帮忙治疗过了,我还是很不放心。 「咦?我吗?」 大概是没想到我会在这个时候询问她的身体状况吧,海伦小姐的怒气顿时全消,瞪大双眼地伸手指著自己。 「是的,海伦小姐……唔!」 当我一对上海伦小姐张得圆大的眼眸时,发现她的左眼依旧维持著红色。 「等等!海伦小姐!?你真的没事吗!?眼睛……!」 「啊,如果你是指这个,大可以放心喔。」 她在说话的同时,绽开一抹微笑。 「喝!」 当海伦小姐使劲用力的瞬间,左手臂化成了龙爪。 「………………………………………………………………」 「如何?」 「什么『如何?』!!咦?那样很不妙吧!?果然遭到侵蚀了──」 「放心啦,你看。」 一说完,她又立刻将手臂复原了。 「……」 海伦小姐看著愕然无语的我,并且露出一抹得意的表情。 「我的双手双脚都能像这样任意切换喔!」 「问题不在那里吧────!!」 我忍不住拉高分贝脱口而出。 「……老实说,一开始发现这个情况时,我当然也很抗拒。不过,我思考了两天后,终于想通了。这股力量过去一直都是用来杀人,既然如此,这股力量也必须偿还过去的罪愆才行。所以,今后我会使用这股力量帮助其他人。要还清所有过去所犯下的杀生之过……或许不可能吧,但我想尽可能拯救更多人的生命。」 听说很多人在取得力量后,都会沉沦于那股力量之中。 无论那股力量是指权力,抑或是指本身的能力都一样。 然而,海伦小姐却不同。 她反而只想将那股力量用于正途。 明明那股力量正是在自己内心留下阴影的元凶…… 「……真了不起呢。海伦小姐的这种情操,真的让我相当尊敬。」 我这么说完后,海伦小姐投给我一记微笑。 「谢谢你,阿尔。」 我看著向我道谢的海伦小姐──不禁觉得,这或许是我第一次看到她真心地绽开笑容吧。 「话说回来,海伦小姐,你说你烦恼了两天,这是怎么回事……」 「我忘了跟你说,你整整昏迷了四天喔。这段期间,公主殿下有偷偷地过来探望你……你们认识啊?」 哇喔~~不会吧? 要是我和法勒认识的事被她知道,总觉得事情会变得很麻烦,于是我决定蒙混过去。 「啊哈哈,你在说什么?一定只是你看错了──」 「阿尔!你终于醒啦!」 就在这句话传来的同时,我就看到法勒走进病房,并朝著我走过来,而我则在心底由衷地祈求──拜托让我休息一下吧。 附身体慢慢化身成龙 今天完成委托,一回到家时,我就收到住在隔壁都市的双亲寄来的信。 看来我搬到王都住的事,辗转传进他们耳里了吧。 究竟是谁泄漏出去的,给我站出来!……算了,总之先来读信吧。 『阿尔启 嗨,阿尔,别来无恙?我和妈妈都过得很好喔!对了,听说你搬到王都啦?之前我们要搬离村子,问你要不要一起来时,你明明还坚持要当农夫,怎么劝也劝不听,说什么都不肯离开不是吗?究竟是怎么原因,让你改变心意了呢?该不会是交到女朋友了?不,凭你是绝对不可能的……是吧?好了,言归正传。 我就开门见山地直说了,下次找个时间过来看看我们吧。虽然我们很想去找你,但因为工作的关系,实在不方便离开这座都市。 我有随信寄了一点钱给你,看是要拿去雇用护卫,还是搭马车过来找我们。我们不要求你马上动身,等你有空再过来就好。 好久没有一家三口好好聊天了,我们会期待你来的。 p.s. 信纸的背面有我们家地址,要记得看喔。到时候只要向卫兵询问一下位置,他们就会替你指路的。』 我翻过来看了一下信纸背面,的确是有写地址。 「……反正刚好很闲,就早点过去问候一下吧……」 只是这么一来,或许会离开王都好几天。 还是先知会几乎每天都会见面的海伦小姐吧。 法勒的话……本来我就没办法主动去找她,而且原本和她也是几天才会见一次面,不讲也无妨吧? 我如此决定后,便动手整理行李,以便明天就能出发。 隔天早上,我吃完早餐,并整理好仪容后,便离开家里。 首先前往的地方就是冒险家公会。 「阿尔,早安。今天还真早呢。」 率先出声向我打招呼,并投给我一记笑容的是海伦小姐。 她在这个时间是担任公会的柜台小姐,不过她每周会有大约两、三次以冒险家身分行动。 听她说,等她习惯冒险家的工作后,便打算辞去柜台小姐的工作,当个专职冒险家维生。 海伦小姐以冒险家身分行动时,我有时候也会一起同行。 而每当那个时候,其他男性们投注在我身上的杀气(怨恨),简直不是普通的可怕。 之前有一次,周遭刚好也有许多男性冒险家在场,当时海伦小姐开口请我陪她一起行动,但由于来自周遭的视线实在太令人恐惧了,于是我便拒绝了,然而…… 『对……对不起喔,也是啦。阿尔也有自己的安排嘛。我明白了!没关系,我一个人去就好!』 看到她强颜欢笑地如此说著,我突然涌现满满罪恶感,只好立刻撤回前言。从那之后,每当海伦小姐又再开口邀我同行,我便再也拒绝不了了。 顺带一提,由于海伦小姐的体内留有邪龙一部分的力量,拜此所赐,她现在可是超强的。 她似乎已经习惯如何控制邪龙之力,据她所说,甚至还能发动吐息。 虽说如此,她觉得要在众目睽睽下张大嘴巴发动吐息,实在太丢脸了,因此至今都还没看她展露过。 「今天要接受什么委托呢?既然昨天已经晋升为f级了,要不要试著接受比平时高一级的委托?」 虽然海伦小姐轻描淡写地带过,但其实我的等级在昨天终于升上f级了。 因此可以承接的委托范围也会广泛许多,只是很不巧的,我今天并不是来接受委托的。 「啊,不是的。今天是有事情想先向海伦小姐知会一声。」 「有事情……想知会我?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有事的话,最好还是去向公会会长──」 「啊,不是那样的。这件事我只想跟海伦小姐说。」 「咦?」 为什么海伦小姐的脸那么红呢? 「咦?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为什么海伦小姐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 「呃,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啊。我身边可以说这件事的对象,就只有海伦小姐一个人而已。」 除了海伦小姐以外,我在王都(这里)并没有其他称得上交情好的熟人。 至于法勒,我想不到有什么手段可以通知她这件事,又不至于给自己招惹麻烦。 换句话说,只能告诉海伦小姐一个人了。 「咦……咦咦咦咦!?」 海伦小姐听到我的话后,脸变得更加通红了。 「那么我就直说啰。」 「等等!等一下!先让我有心理准备──」 为什么需要心理准备呢?她该不会是误会我要向她坦承什么天大的事情吧?如果是这样,还是早点说清楚比较好。 「我接下来的几天(暂时)不会回到王都(这里),我就是来知会你这件事的。」 「…………咦?」 海伦小姐直到刚才为止还红通通的脸颊,此时突然转为苍白。 怎么了?海伦小姐今天的表情还真是多变呢。 「那是……什么意思……?」 是我多心吗?总觉得她好像快哭了。 唔……我明明没有做错什么,为什么会有种罪恶感…… 「是不是在王都遇到什么不如意的事?」 嗯? 「不要那么快下决定,如果想找人商量,我随时愿意听你说喔?」 咦? 「只要是我能力所及的事,你尽管开口──」 「不不不!你误会了!!我只是要到隔壁都市,探望我的父母而已啦!因为好几天都不会回来,所以才想过来知会你一声,只是如此罢了!」 「啊!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太好了……还以为阿尔要离开王都了……」 海伦小姐将手抵在胸口,像是放下心中大石般吐了一口气。 「我怎么可能会离开啊?真的要走,也会先和你商量的。」 「真的吗?」 海伦小姐的眼神充满怀疑地盯著我,同时倏地将脸贴近至我的面前,我不禁被她的举动吓出一身冷汗。 「是的,当然是真的。」 我如此回答她。 「嗯,那就好。」 海伦小姐这才满意地退了回去。 「那么我先走了。」 「嗯,路上小心喔。」 海伦小姐将手举在胸前,向我挥手道别,而我也挥手回应。 之后,我便离开了冒险家公会。 附身体决心赎罪 爸妈目前居住的都市──路鲁古斯的所在位置,必须先越过格林森林才能到达,因此我前往东门。 走著走著,我刚好经过之前与邪龙战斗的地方。 受损的地方尚未完全修复,海伦小姐的家也还是一片狼藉。 由于海伦小姐的家倒了,目前特别破例让她住在公会里。 而圣龙的遗体在那之后便化作光之粒子消失了,因此无法替它安葬,不过已经决定之后将在广场替它设立纪念碑。 话说回来,最近又是魔物群、又是邪龙,总觉得坏事特别多呢?不过只能说我自作自受啦,毕竟是我自己主动去趟浑水的。 是说好久没有和爸妈见面了,现在就暂时忘掉这些坏事和冒险家的工作,在爸妈家稍微放松一下吧。 从东门出发是不错啦,可是如果用跑的过去,恐怕会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当邮件送达收件者手上之后,会把一张载明顺利送达的通知单交给寄件人。 由于那张单子上会填写送达日期,如果我跑过去的速度比马车更快的话,他们一定会起疑。 虽然也有想过不如就用和马车差不多的速度跑过去吧,但偏偏很不巧的,今天刚好没有前往路鲁古斯的马车。 也就是说,如果用和马车差不多的速度跑过去,势必会很不合理……因此…… 「只好……用走的了……」 我垂头丧气地迈开步伐。 持续走了好一会儿后,我终于穿过赫勒斯特草原,来到格林森林前方。此时,我忽然间觉得自己好像遗忘了什么。 并不是忘了带东西,而是指记忆方面的遗漏…… 「想不起来就算了。」 我走进格林森林。 途中出现好几只魔物,但都只是出手揍个一拳就解决了,并没有陷入苦战。 不过……就在此时,我的眼前出现一只雄性半兽人。 虽然心底有种难以释怀的异样感,不过总之先打倒── 「────吗?」 「咦?」 那只半兽人……刚才是不是讲话了? 虽然相当罕见,不过魔物之中,偶尔会出现懂得人类语言、可以与之和乐共处的个案。 这只半兽人一定就是所谓的罕见个案吧? 「──不──吗?」 半兽人粗重地喘息著。 或许是因为那样的外表,所以即使它试著向巧遇的人们搭话,对方也会吓得拔腿就跑。不过难得我没有逃跑,它或许是想到总算有人可以聊天,才会变得那么激动吧。 有时开心过头,难免会激动一点。 如果是这样,反正只是聊天,陪它一下也无妨。 就算是我误会了,要打倒它也易如反掌,应该无所谓吧。 我走到那只半兽人身边,将耳朵靠向它: 「抱歉,我没有听清楚,可以再说一次吗?」 当我说完后,半兽人也靠向我,在我耳边开口。 喔喔,它果然是想和人类交谈── 「不做吗?」 「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 不知道为什么,那句话让我感到一股难以言喻的寒意。 以及记忆中苏醒的心灵创伤。 ──啊,刚才一直想不起来的就是这件事吧…… 我曾经在这里,被一只雌性半兽人袭击…… 此时,那只雄性半兽人将手搭在我的双肩上。 「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 「别害怕,不会痛的。」 「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 「反而会让你很舒服的。」 「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 这下糟了……身体因为恐惧而动弹不得…… 恐怕任谁也想不到,身为男性的我,居然会被一只雄性半兽人袭击吧? 是怎样?我有吸引半兽人的体质吗? 就在我自怨自艾地暗想的同时,半兽人将手探向我的衣服── 「不要!!」 此时突然有个人从旁窜出,一刀斩断半兽人的脖子。 「你没事吧!?」 「……谢、谢谢……」 「喂,等等,你的眼神都死了喔!?你真的没事吧!?」 「……我受够半兽人了……」 「快点回神啊──!?」 多亏眼前这个连名字也不知道的陌生人,耐心地鼓励了我好几分钟,我才终于冷静下来。 「已经没事了吗?」 「啊,是的。谢谢您。」 由于刚才对方替我打气时,我始终都是低著头,所以并没有看到对方的长相,如今仔细打量眼前这个人的面貌,才发现她是个有著水蓝色短发的女孩。 「唔嗯──你和在下的年纪差不多,就不要使用敬语了啦……」 不用敬语没关系吗?咦?…………在下?咦?什么?等等,外表看起来确实是带有一点中性的感觉啦…… 「你说在下……难道你是男生吗?」 「咦!?不、不是啦!?在下是女生喔!?」 只见对方将双手举在面前不停挥动,急忙开口否定。 「……那么为什么用在下自称呢……」 「那是因为……那个──……有很多……原因啦……」 由于看得出来,唯有在说出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她脸上的阴影特别深邃──所以我当下判断,不能继续深究这个话题。 不过,对方立刻换上了笑容。 「那么,来自我介绍一下吧!在下名叫琉璃!你叫什么名字呢?」 「我叫作阿尔。」 「原来如此。阿尔怎么会在这里?」 「我正要前往路鲁古斯,刚好路过这里。」 「喔喔!真巧呢!在下也是要去路鲁古斯。」 「真的吗?」 也太巧了! 「吶,要不要一起走呢?」 「……可以吗?」 比起一个人无聊地前进,两个人边走边聊天还比较有趣。 不过,这可不是一天就能到达的路程,当然难免也得扎营露宿。 也就是说── 「我是男生喔?要是扎营露宿时,我袭击你的话怎么办?」 「咦?你应该不会做出那种事吧?」 为什么说得那么肯定?不,我确实没有任何一丝这种邪念啦。 「为什么会那么想?」 我疑惑地问道,琉璃将食指抵在下巴,一脸思忖地开口: 「唔嗯~~……直觉?」 这女孩没问题吗? 「首先呢,像你这种会好心向在下提出忠告的人,是不可能会那么做的。而且反正在下长得又不可爱,根本不必担心会被袭击啦?」 「不,你算是长得很可爱吧?」 「啥,会吗?呵呵,就算只是客套话,在下也很开心喔,谢谢你。」 我并不是在说客套话啦…… 「那么快点走吧!这里离路鲁古斯还很远呢,奋发前进吧!」 「喔……」 琉璃转头面向我: 「……………………奋发前进吧!」 「现在是要我陪你喊吗!?」 「奋发前进吧──!」 「居然无视我!?」 结果我还是没有陪她喊,自顾自地迈开步伐,她也随后跟了过来。 择日不如撞日 我和琉璃一边聊天,一边走在通往路鲁古斯的道路上。 果然比起孤孤单单地一个人走路,还是和人边走边聊天比较有趣。 我们一路不停走著,等注意到时,就已经是傍晚时分了,因此我们决定再往前走一会儿,就搭营野宿。 「话说回来,阿尔为什么要去路鲁古斯呢?」 现在才问这个? 也是啦,因为刚才有聊不完的话题嘛。 「我昨天接到父母来信,被他们传唤过去。虽然他们要我有空再去就好,但想想的确有好一阵子没见面了,所以才想说早点去探望他们吧。」 「原来如此……不过,为什么你会和父母分开住呢?被赶出家门吗?」 「才不是!」 亏她居然能一脸正色地说出这么荒唐的话。 「哈哈哈,开玩笑的啦。在下相信像你这样的孩子,是不可能会被赶出家门的。」 「这个玩笑也太沉重了……」 我这么抱怨后,她突然对著我竖起大拇指── 「这就是所谓的黑色笑话喔!」 「虽然你说得一脸得意,但我想应该不是喔!!」 真头痛……即使和琉璃聊了这么久,还是完全搞不懂她的性格…… 「不是吗?」 「错得离谱。话说回来,你又是为什么要去路鲁古斯呢?是和我一样,要去找父母……我想应该不是吧。」 琉璃听见我的问题后,将身体往前倾。 「嗯──……」 她思考了一会儿后,转头看著我。 「──该怎么说明才好呢?」 「不要问我啦。」 「抱歉、抱歉。整件事说来话长,本来想长话短说就好……不过没办法了,在下就全部告诉你吧!」 「拜托你全讲好了。」 琉璃咳了两声,刻意清了清喉咙后── 「基本上,在下一直云游四方,同时锻炼自我。就在旅程中,在下从商人那里听说,最近有人在路鲁古斯的周围目击了魔族的踪迹。」 「啊?既然都已经缔结和平协定了,就算有魔族出现也没关系吧?不过毕竟是少见多怪嘛……」 「不是的,如果只是现身倒是无妨。但根据在下听来的消息,遇上魔族的人们,各个都是伤痕累累地逃回来。所以在下才打算前去调查一下。」 「那么做……很危险吧?」 「嗯?放心吧。反正这些终究只是尚未获得证实的传闻,如果查无异状的话,在下就会离开了。再说──」 琉璃将手抵在自己的胸口。 「毕竟在下可是勇者的子孙啊!」 「咦?」 真的假的?我居然遇到传说中下落不明的勇者后代? 「所以紧要关头时,在下也会发挥从祖先身上继承而来的勇者之力,想办法逃出生天的。你就不必担心在下了。」 「是吗……那就没问题吧。」 是说我现在的打扮并不是农民,而是一般路人的风格。虽然说不管哪一种,都不是可以跟著上战场的打扮啦。 而且如果要跟去,就势必得向她出示我的状态值。 不过既然她是勇者的子孙,想必有一定的实力吧,应该不必担心才对。 「你是在担心在下吗?谢谢你。」 琉璃笑容满面地说道,在夕阳余晖衬托下的脸庞,十分惹人怜爱。 「啊、喔……」 害我出声回应时,不小心破音了。 「好了,今天就在这一带扎营露宿吧!」 「也好。」 说完后,就看到她从一个小包包里,拿出帐蓬的零件── 「等等,太奇怪了吧!?」 「你干嘛突然这么大声!?」 「正常来说,这么小的包包是不可能装得下帐蓬的吧!?」 「啊,你说这个?在下也不清楚其中的原理,总之,里面的收纳空间比外表看起来更大,是个超好用的宝物喔。这个也是祖先代代相传下来的物品之一。」 「勇者家族居然连那种东西都有喔……」 莫名地让我有点羡慕。 似乎是注意到我的视线吧,琉璃迅速地拿起包包,紧紧抱在怀里。 「这个在下是绝对不会给你的!!」 「我也没打算偷啦!?」 「呵呵,开玩笑啦。」 「我想也是!」 两人不著边际地聊著超没营养的话题,而我也一起帮忙琉璃搭好帐蓬。 帐蓬搭设完成后,我们接著开始张罗晚餐。 我们把各自携带的食物拿出来,至于料理的部分,就交给已经很习惯野外求生的琉璃处理。 (虽说如此,我还是有帮忙切菜之类的。) 最后上桌的料理有热汤和炒菜等,就和在家里吃到的一样……搞不好还比我自己在家时吃得更好。 「在下开动了──呼……呼……真好吃!」 「我开动了……唔哇,这是什么,太好吃了!!」 我如此赞叹后,琉璃跟著愉快地笑了起来。 「啊哈哈,对于负责煮的人来说,可以听到这句话,真的很高兴喔!尽量多吃一点!」 是因为太美味了吗?我吃饭的速度比平时快了许多,一下子就吃完了。 「啊啊,好好吃喔……多谢款待!」 「哪里,只是粗茶淡饭。好了,那么差不多该准备睡觉了。」 「也是。」 我从包包里拿出睡袋铺在地上。 「咦?阿尔打算睡哪里?」 「睡哪里……这里啊?」 我拍了拍睡袋,如此回答她。 「你可以睡在帐蓬里喔?」 「……为什么?」 「毕竟你也有帮在下一起搭帐蓬,而且比起外面,帐蓬里好歹舒适一点吧?」 「……拜托你也有点贞操观念吧?」 我一说完,琉璃气呼呼地板起脸。 「那种事,在下当然也有考虑过啊。在下才不会想都不想,就随便和男生睡在同一座帐篷里呢!可是,虽然只有经过今天一天的相处,但就是因为在下相信你不可能做出什么不轨之举,所以才会这么说的喔?」 「你未免对我信任过头了吧……」 「别看我这样,我可是对自己的直觉很有信心喔!」 「直觉……唉……我听你的就是了。」 「嗯嗯,一开始这么回答不就好了!」 琉璃环抱双臂,点头说道。 「那么请进吧!」 她掀开帐篷的入口,示意我快点进去,于是我便扛著睡袋走了进去。 「咦?被子有两组?」 那我自备睡袋过来,不就白带了? 正当我这么想时,琉璃也进到帐篷里。 「好,那么睡觉前,就一起聊聊天吧。在下最大的梦想就是在旅行途中,晚上时可以和别人聊天聊到睡著。」 「这是什么奇葩梦想……算了,如果只是这么简单的梦想,我就陪你一起实现吧。」 「嗯,谢谢你!那么──」 直到睡著之前,我就这么一直陪著琉璃聊天。 悲剧再临 嗯嗯……? 是我的错觉吗……总觉得有点冷…… 我揉了揉沉重的眼皮,侧过身一看── 「齁……齁……」 眼前的琉璃正睡得香甜。 不,说得更详细一点的话── 眼前的琉璃正盖著「两条」棉被睡得香甜。 其之一条是我原本在盖的…… 也难怪我会觉得冷了……不过…… 「……睡相也太差了吧……?」 「嗯……?」 大概是听到我的自言自语吧,琉璃悠悠转醒。 「啊,抱歉。吵醒你了。」 「啊──没关系啦。不必介意……」 琉璃边说边揉著惺忪的睡眼,接著不经意地瞥向自己身上的两条被子。 「为什么在下会盖著两条被子呢?」 「喂,等等,不会吧?你毫无自觉吗?」 也是啦,毕竟是睡著时所发生的事,她当然不会有自觉了。 「自觉?」 琉璃偏过头反问,我只好向她说明。 「我早上醒来时,被子就已经不在我的身上,而是盖在你身上。那么根据这一点,所推论出的结论就是?」 「阿尔的睡相很差?」 「为什么会那么认为啦!?」 「不然就是阿尔替在下盖上的?」 「我刚才不就说了,我醒来时,我的被子就已经盖在你的身上了!?」 「该不会……你梦游时替在下盖上的!?」 「喂喂,不要真的露出一脸晴天霹雳的表情啦!」 「哎哟,这也是开玩笑啦。对不起喔。在下从以前开始,睡相就有一点点差。睡著后,会习惯伸手把附近的物品拉过来。」 「那是什么习惯,好可怕!」 「好了好了,反正也差不多该起床了。说是用来当作抢被子的赔罪似乎有点奇怪,不过早餐在下会准备得丰盛一点喔!」 「这倒是很令人期待。」 我们先到附近的河里洗好脸,并且享用过丰盛的早餐之后,便朝著路鲁古斯出发。 持续走了几个小时后,就在前方不远处,隐约可以看到一座大门。 「总算……到了吗……?」 「没错。咦?你难道是第一次来路鲁古斯吗?」 「是啊。一直到不久之前,我几乎都只有待在村子里,顶多偶尔会到王都贩卖一些农产品或渔获而已。」 「咦?阿尔是农民吗!?」 琉璃先是一脸意外地望著我,之后眼神转而充满了狐疑。 「为什么身为农民,却没有雇用护卫或乘坐马车呢?那时候要不是在下刚好路过……」 「一一啊……」 的确,如果那个时候琉璃没有出现,我就会被半兽人── 「……阿尔?你怎么突然垂下头?」 「半兽人好可怕半兽人好可怕半兽人好可怕……」 「阿尔,你冷静一点啊────!!」 琉璃边喊,边用力摇晃我的肩膀,此时,我对著她绽开一抹笑容。 「我跟你开玩笑的。」 「…………总觉得今天的阿尔特别坏心眼耶?」 「对不起。」 我只是忍不住想要模仿她一下罢了。 「嗯。不过下次要记得雇用护卫喔?在下实在不希望看到阿尔出事。」 「遵命!」 不过其实只要半兽人不出现的话,就没问题吧…… 我们不著边际地闲聊著,不知不觉就来到城门前,办好手续后,我们便一起进入路鲁古斯。 「琉璃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呢?」 「在下今天打算先好好休息,明天则做好准备,顺便搜集情报,等到后天再出发前往调查。」 「是吗?你自己小心喔。那么再──」 「阿尔!」 「嗯?」 我话都没说完,就被琉璃的那声呼唤打断,还以为有什么事,只见她神色有些落寞地对著我露出笑容。 「在下从来没有和别人一起旅行过。呃,或许这次并不能说是旅行吧,不过在下真的非常开心喔!所以,如果下次有机会,我们再一起──」 「可以……雇用你当护卫吗?」 「咦?」 琉璃愣愣地瞪大眼,而我则继续接著说道: 「我这几天都会留在这里,不过,之后则会回去王都。琉璃不是也会在这里待上几天吗?所以回程时,我想雇用你当我的护卫。」 听完我的话后,琉璃顿时笑容满面。 「嗯…………嗯!在下知道了!呃……不然这样好了,在下把下榻的旅馆告诉你,等你决定好回程的日期后,就到旅馆通知在下吧?」 「真是个好办法。」 琉璃从包包里拿出纸笔,接著在纸上写下旅馆的名称和位置。 之后她将纸递给我。 「拿去!在下都写在这里了。再见啰!」 「我知道了。那么过几天见。」 「再见!掰掰!」 琉璃对著我不停挥手,同时愈跑愈远,而我也挥手回应她……那家伙是不是没什么朋友呢? 也是啦,毕竟她是勇者的子孙嘛,一定有许多不为人知的苦衷吧。 好了,我也该去找爸妈了…… 我向卫兵寻问位置后,好不容易来到了爸妈家。 房子的外观看起来非常平凡,我也就放心了。 「好,那就快点进──」 就在我伸手碰触到门把的瞬间── 「阿尔──────!!」 大门突然被人打开,从里头飞奔而出的人喊著我的名字,同时将我紧紧拥进怀里。 这个人正是我的母亲…… 绝无冷场的旅程 我的母亲无论料理、洗衣等各项家事样样精通,而且温柔、开朗的个性,替她招来了好人缘。另外,虽然身为儿子我的这么说有点老王卖瓜,但妈妈确实是位大美人。 只是她有个最大的缺点,那就是── 「阿尔!阿尔!妈妈好想你喔!阿尔──────!」 超级溺爱小孩。 「妈妈……很难受耶,能不能先放开我……」 妈妈抱紧我的力道,强到简直快出人命了。 总觉得好像听到骨头发出叽叽嘎嘎的声音。 等等,那不就表示妈妈的力道强过我的防御力吗? 「我不放,我还没有储满阿尔成分!」 虽然不知道那个阿尔成分是什么鬼,但还没等她储满,我恐怕就先升天了吧。 啊,糟糕── 「臭小子──!你对别人的老婆做什么!!」 「咕呸!?」 我的脸颊突然被人狠狠揍了一拳。 强大的冲击力道,成功地协助我脱离了妈妈的拥抱,我整个人跌在地上连滚了好几圈。 挨揍的脸颊当然是剧痛不已了。 看来我的状态值从刚才就一直呈现罢工状态。 话说回来,从刚才那幕光景来看,明明我才是被强抱的人,为什么说得好像是我图谋不轨一样── 「你这臭小子是谁啊!竟然敢对我老婆──」 「──老公?」 「咦?」 此时,妈妈的身后,彷佛有群魔在乱舞。 不妙!这下糟了! 要是敢反抗的话,绝对必死无疑! 刚才出手揍我的男人,这时候也满头冷汗、脸色发青。 啊,这个男人就是我的爸爸。 「老公,你刚才做了什么?」 妈妈的脸上挂著笑容,但眼神中却不带一丝笑意。爸爸见状,脸上顿时充满了恐惧。 「呃……那个……我看到有个男人对露希卡出手,所以我就揍了他──」 「喔?你连我和儿子相拥都不允许吗?」 「儿、儿子?咦?」 爸爸转头看著我。 「阿、阿尔?」 「就是我,爸爸。那么,你加油吧。」 妈妈究竟有多么溺爱小孩,爸爸是再清楚不过的。 换句话说── 「阿尔,抱歉,刚才动手揍了你。如果──我可以活下来,到时候再见吧!」 爸爸以壮烈赴死的表情说完后,便跟著妈妈走进屋子里。 过了几分钟,屋里隐约传来爸爸的悲鸣声。 南无阿弥陀佛…… 又过了一会儿,妈妈从屋内走了出来。 「阿尔,抱歉,让你久等了。好了,快点进来吧!」 我说妈妈啊,如果吐嘈你衣服上的斑斑血迹,是不是就输了? 「嗯?怎么了?」 「不,没什么。」 虽然很想吐嘈……但实在说不出口……! 「客厅在这边喔。」 妈妈说著,并走在前方带路,而我则在后头跟著。途中我们经过一间房间,由于门刚好没关,于是我便探头一看── 「………………」 那间房间里四处溅满了血迹。 而爸爸整个人就像是燃烧殆尽一般,瘫坐在墙壁附近的一张椅子上。 ……爸爸、妈妈什么时候个性变得这么嗜血了? 不过,回想过去爸妈还住在村子里时,这点程度只是家常便饭罢了。这么一想,倒也就放心了。 总之,我进到客厅后,便在椅子上坐下,而妈妈则先去端茶过来,接著坐到我的身边。 「对了,阿尔打算在这里住几天呢?妈妈希望你可以永远留下来。」 嗯──我记得琉璃是后天要去调查,那么隔天她应该会想休息一下吧── 「我会留下来住四晚,第五天再回去。」 「……阿尔?」 「怎么了?妈──」 我转头望向妈妈时,只见她的笑容散发著黑暗气息。 「阿尔……你刚才是不是在想其他女生啊?」 咦? 「刚不会你们正在交往吧?」 咦? 「妈妈绝对不会认同的!阿尔现在谈恋爱还太早了!」 正当我对妈妈的溺爱模式恐惧不已时,好不容易才复原的爸爸此时也来到客厅。 「露希卡根本只是不希望阿尔被抢走吧──唔咕噗!?」 爸爸整个人飞了出去。 再说一次── 爸爸整个人飞了出去。 (因为很重要,所以要说两次。) 「看来有必要再次好好教训一下才行呢……?」 拜托放过爸爸吧!! 「妈妈!你尽管放心吧,我现在既没有交往的对象,也没有喜欢的女生啦!」 我话才一说完,妈妈原本怒目横眉的表情,瞬间恢复成盈盈可掬的笑容。 「哎呀?真的吗?那真是太好了。」 嗯,我也觉得妈妈可以恢复正常,真是太好了。 「你肚子一定饿了吧?刚好也快中午了,来吃午餐吧?」 妈妈说完后,便起身走向厨房。 我确认妈妈离去后,接著转头望向刚才整个人飞出去之后,只剩一息尚存的爸爸。 「……阿尔,要不是有你及时救援,我现在恐怕不在人世了吧……谢谢你。」 「……妈妈的溺爱模式比过去更加恶化了耶?」 「是啊,先不说别的,当时决定和你分开来住时,我也是花了好一番工夫,才好不容易说服她。结果刚搬过来这里时,有好一阵子,她天天像是念经一样叫著你的名字。」 那是怎样?好可怕! 「所以啊,虽然我明白很为难你,但请你好好满足妈妈吧……拜……托……了……」 「爸爸……?喂!快醒醒啊!爸爸!!」 闹剧结束。 爸爸只是晕过去而已。 「阿尔!抱歉,可以过来帮我一下吗──?」 「知道了,我这就过去。」 我丢下昏倒的爸爸,走向厨房。 等到午餐煮好时,爸爸已经恢复意识,三个人便一起坐下来吃午餐。 顺带一提,为什么只有爸爸的那份肉特别焦,这部分就别太计较了。 要是吐嘈就输了。 爸爸似乎也很明白这个道理,所以若无其事地咬下那块肉── 「嗯咕噗!?」 随著一声与刚才相同的悲鸣声响起,爸爸连同椅子一起倒下。 「…………」 要是吐嘈就真的输了。 再见的约定与爸妈家 吃完午餐后,我和妈妈两个人一起坐著聊天。 另外,爸爸依然昏倒中。 「王都虽然很好,不过路鲁古斯也很不错喔。因为情势很和平,所以从没听过什么危险的传闻呢。」 顺带一提,妈妈从刚刚开始,就一直像这样鬼打墙地向我推销路鲁古斯的优点。 看得出来她非常希望我搬过来。 再这么下去,很可能真的会被洗脑。 「既然这里这么好,我就出门逛逛这座都市吧。」 「哎呀,真的吗?那么路上小心喔。我还得收拾一下东西。」 把我的逃避之词误解成我会积极考虑的妈妈,笑容满面地送我出门。 不过,虽然桌上确实还留著用完的餐具,但应该马上就能收拾好,跟我一起出门才对── 「嗯嘎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要收拾的东西是那个喔! 居然不是收拾餐具,而是收拾爸爸! 不妙,这里果然不是人待的。 我逃也似地冲出家门后,打算前往商店街。 嗯,以热闹程度来说,王都稍稍略胜一筹,但其实两边都差不多。 生活机能非常齐全,人人脸上皆洋溢著笑容。 就如同妈妈所说的,路鲁古斯确实是座宜居的都市。 总之难得都来了,我也买个东西好了。 我随便找间水果店进去,并向看起来像老板的大叔搭话。 「不好意思,有没有什么特别推荐的商品呢?」 「那当然是卡波果啦!」 卡波果是种外观包覆著绿色果皮的水果,口感爽脆又多汁,非常好吃。 这么说来,卡波果的盛产期差不多快到了吧。 因为太好吃了,我过去也有想过要种植,无奈环境…… 哎呀、差点忘了── 「那么请给我三颗卡波果。」 既然要买,也买回去给爸妈吃吧。 「一颗一百四十涅尔,三颗总共四亘一十涅尔……算你整数四百涅尔就好。」 「谢谢您!」 老板人真好…… 我拿刚好四百涅尔给老板后,从老板手上接过卡波果。 「……这里真是和平呢……」 「是啊,路鲁古斯一直都很和平。没听说过什么危险的传闻,是个好地方喔!」 大概是听到我的自言自语吧,老板跟著回应我。 「不过偶尔还是会有扒手就是了,只是就算真的犯案,也会立刻被逮捕的。因为这里的卫兵相当优秀喔。」 「原来如此……」 看来这里真的是座十分适合居住的优良都市呢。 该不会妈妈其实只是想向我炫耀这座都市……应该不可能。但多少还是有感到自豪吧。 我决定这么想就好。 我一边啃著卡波果,一边沿著商店街四处逛逛。 卡波果真的非常美味。 有没有谁可以改良一下品种,培育出任何地方都能种植的卡波果呢…… 傍晚时分,我逛完了路鲁古斯一圈后回到家。 「我回来了。」 「阿尔,欢迎回来────!!」 我一个侧身,闪开了张开双臂朝我飞扑过来的妈妈。 殊不知,妈妈在半空中一个扭身── 「唔噢──!」 接著发出一声女生绝对不能发出的声音,同时在滞空状况下用力一跃── 再次朝著我飞扑过来。 「啥!?那样也行喔噗!?」 「真是的──干嘛那么害羞呢……」 「妈妈……你是什么时候学会滞空跳跃的招式的……」 「呵呵,妈妈我为了宝贝儿子啊,可以把所有不可能都化为可能喔!」 不要擅自化为可能啦! 不可能的事,拜托就让它永远保持不可能就好啦! 「而且在搞笑场面中,像我这样的角色才是最强的喔?明白了吗?」 抱歉,我完全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总之再怎么不愿意,我还是深刻地理解到一件事,那就是绝对没人赢得了妈妈。 我好不容易推开紧紧抱住我的妈妈之后,一进到客厅,眼前出现两个爸爸。 我默默地关上门。 「……阿尔?」 「啊,也是,一定是我眼花了。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事。」 我保持冷静,再次打开门。 眼前出现两个爸爸。 一个倒在地上,另一个则站在地上那个的旁边。 「哈哈,阿尔啊,爸爸终于练就灵魂出窍了。」 我一把捉住站著的那个爸爸的头。 即使灵魂出窍,似乎还是可以碰到他。 「快点回到身体里啦!!」 接著我将爸爸的灵魂用力压进他的身体。 「嗯咕噗!」 魂体合一的爸爸微微反弹了一下。 「好险……要是继续维持那个状态,爸爸很可能就会升天了……」 妈妈究竟是怎么把爸爸搞到灵魂出窍的? 「好了,时间差不多了,来吃晚餐吧!」 妈妈似乎是怕我饿著肚子回来,所以早就已经煮好晚餐,随时都能开动。 晚餐时,我把刚才买的卡波果拿给妈妈,看得出妈妈非常开心。 还好晚餐期间切风平浪静,最后安然结束。之后到了就寝时间,妈妈带著我来到房间…… 「为什么妈妈还留著?」 「因为我也要睡在这里呀?」 「妈妈的房间呢?」 「不是这一间。」 「嗯,那还真是奇怪耶?」 「干嘛那么害羞嘛?」 这人没救了,得快点想办法逃走才行。 「……睡觉前,我想先去上个厕所。」 「嗯,快点回来喔!」 我走出房间后,首先去上了厕所,之后则来到爸爸的房间。 接著将门上锁。 「爸爸……借我避难一下。」 「……明天会挨骂的人是爸爸耶?」 「……请爸爸好好加油吧,为了我的和平。」 「喂!等等!不要擅自拿备用的床垫出来铺啦!喂!不要睡在床的旁边!等等!阿尔!!你快点起来啊!」 隔天早上,爸爸壮烈牺牲了。 都市调查 我视若无睹地经过爸爸的尸体(人还没死),走向客厅。 「哎呀,阿尔,早安。」 多亏爸爸的壮烈牺牲,妈妈的压力似乎因此而纡解了,她带著满面笑容跟我打招呼。 「早安,妈妈。」 等我一坐好,妈妈立刻替我端来早餐。 「……嗯,果然好好吃喔。虽然琉璃的手艺也很好,但果然还是妈妈煮的料理最好吃了!」 似乎是听到我感动万千的嘀咕声吧,只见妈妈的脸上扬起一抹大大的笑容── 「哎呀,谢谢夸奖!可以听到阿尔的赞美,妈妈真的好开心喔!!……话说回来……」 话说到这里,妈妈的脸上倏然罩上一层阴影。 「你口中的那个琉璃……是谁?」 ……完了。 不,冷静一点! 那种程度的残暴手段只会用来对付爸爸,应该不至于用来对付初次见面的人──再说了,琉璃也只是煮饭给我吃而已……不对,不只如此。 我们两人一路结伴来到路鲁古斯,而且明明拒绝和妈妈睡在同一间房间,我却和琉璃一起睡在比房间更狭窄的帐篷里。 不妙。 被知道就死定了(我指琉璃)。 「没有啦,琉璃是男生──」 妈妈冷不防地伸手搭在我的肩膀上,打断我的话。 「……妈妈想听实话。」 妈妈的眼神都发直了耶!?可是,如果说实话,事情绝对会一发不可收拾…… 「对不起,其实琉璃是女生……」 「果然……」 「不过,她之所以会做饭给我吃,是因为我在来到这里的半路上,由于肚子太饿而差点昏倒,那时候她刚好路过。所以如果没有她的话,我搞不好早就死了。琉璃是我的救命恩人喔。」 我编出超级离谱的剧本,并且有如话剧演员一般浮夸地演出,而妈妈则默默地看著我── 「什么嘛──妈妈真是太心急了!对不起喔,阿尔!」 妈妈意外地好打发耶。 我吃完早餐后,又再出门探索路鲁古斯这座都市。 刚才要是露出马脚,琉璃就会有危险的。 ……不知道琉璃这个时候在做什么呢?我记得她说……今天要先搜集情报和进行准备吧? 嗯──反正现在刚好很闲,我也来试著搜集一下情报吧。 如果有搜集到情报,到她交给我的那张纸上所写的旅馆,应该就能见到她了。到时把情报交给她后,也顺便跟她说回程的日期吧。 我决定好今天的行动后,便立刻开始著手搜集情报。 「魔族?我从来没听过相关的传闻……这座都市非常和平,我想应该是不可能会发生那种事的。」 「是吗……谢谢您……」 太奇怪了。 一整天问下来,所有人都是异口同声地回答「不知道」。 昨天也是,大家都说这座都市很和平,没有听过奇怪的传闻。 不过,如果这附近真的有好几个人被魔族打成重伤的话,消息一定会传开才对。 然而,却没有半点风声。 我真应该在昨天就发现这个异状的。 「真搞不懂,我想琉璃一定也察觉到异样感了吧……」 话又说回来,告诉琉璃这则传闻的商人,只是在吹牛呢,还是──因为知道琉璃是勇者的子孙,而故意跟她说假消息,好把她引来这里? 如果是前者倒还无妨,但若是后者的话…… 「琉璃恐怕会有危险……」 既然琉璃是说明天才会出发前去调查,那么她现在应该已经回到旅馆了才对。 总之,现在先去找琉璃讨论一下这件事吧。 我动身前往纸上所写的那间旅馆,并在半路上向一名卫兵询问旅馆的位置。 不知道是因为旅馆实在太没没无闻,还是因为问到的卫兵刚好对这里比较不熟,即使我报上旅馆的名称,卫兵却说他从没听说过那间旅馆。 由于纸上也有写了旅馆所在建筑物的资讯,我询问后,卫兵才回答:「那栋建筑物的话,我倒是知道。」还好心带著我来到附近,多亏如此,我才能顺利找到旅馆。 进到旅馆后,我向柜台里的一名女性询问: 「您好,是否有位名叫琉璃的女性住在这里……」 「……从您的发色和外表来看……您应该就是那位贵宾所说的阿尔先生吧?」 「啊,我是。」 「那位贵宾已经事先交代了,如果您有过来的话,就让您前往她的房间。」 「是吗,那么──」 「只是很不巧,那位贵宾几个小时前有回来一趟,在问了我一些问题后,又立刻出去了。」 「咦?出去了?」 也就是说── 「出去前,她还说:『在下要出城一下,应该来不及赶在晚餐前回来,所以就不必准备在下的份了。』。」 她也真是的……未免太心急了……!如果是陷阱的话,怎么办?不,以她的个性来看……或许是想故意自投罗网,好趁机揪出主脑吧。 如果是这样── 「柜台小姐,路鲁古斯周边一带,平常最不会有人去的地方是哪里?」 「当然是幻影森林了。由于十分容易迷路,平常不太会有人踏足。至于位置的话,您出了北门往前直走就会到了。顺带一提,那位贵宾也与您问了同样的问题,我也是回答同一个地方。」 「谢谢您!」 我立刻转身迈步疾奔。 希望不要出事才好……! 自己刚刚才在心底责怪琉璃太心急了,如今的我同样不由得著急起来。 大概就是因为如此吧…… 所以我才会没有注意到那位柜台人员的嘴角,藏著一丝笑意。 「──人类真的是很愚蠢的生物呢。」 那一天之后,整间旅馆凭空消失。 不,应该说那个地方打从一开始就没有旅馆。 只是恢复原状罢了。 仅此而已。 「你们两人就一起结伴受死吧!」 异样感终于浮上台面 我在路鲁古斯的市区内奔跑。 只要出了城,就能以全速疾奔了,可是如果在市区里拿出全力奔跑,恐怕会引来麻烦,于是我只好压抑著内心的焦急不安,放慢速度奔跑。 「找到了!门在那里!」 向守卫办完手续,来到与都市相距一段距离的地方后,我才终于放开速度,快跑起来。 目的地的那座森林并不算太远,我跑著跑著,愈来愈靠近森林。 那就是幻影森林吗…… 笼罩森林的雾浓到即使远远望去,也能清楚看到雾气,如果一个大意,很可能就会迷路。 现在时间将近傍晚,再不赶快找到琉璃,就要天黑了。 ……希望她平安无事才好…… 我进入幻影森林。 森林里雾气缭绕,可视距离大概只有十公尺。 「这种情况下,根本没办法找人嘛……」 要不是我有掌握地形这项技能,恐怕连我也回不去了。 不过,就算我可以找到路回去,但若是找不到琉璃也没用啊。 ……也许只是徒劳无功,但姑且出声喊一下吧。 「喂──琉璃──!你在吗?」 ……嗯?前方好像有传来什么声音…… 我朝著声音的来源方向前进,同时继续出声呼喊: 「琉璃!你在哪里──!?」 那道声音距离我愈来愈近了。 「在下在这里!」 「那边吗?」 由于声音听起来就在附近而已,我连忙朝声音方向走去,果然就看到琉璃靠坐在一棵树下。 「呼……总算找到你了……你在这里做什么?」 「啊哈哈……在下迷路了……」 琉璃搔搔脸颊,表情十分正经地说道,我朝她伸出手。 「好了,总之今天就先回去吧。我知道路。」 我一说完,琉璃立刻双眼一亮。 「真的吗!?……是说,阿尔怎么会在这里?」 唔!这下有办法唬弄过去吗? 「呃,其实啊──」 我才一开口,背脊顿时窜过一阵寒意。 正当我转头确认四周时,从左方出现一道人形黑影。 「终于让我找到了……伤脑筋,虽然顺利把人引过来了,偏偏雾这么浓,根本看不清楚周围,要找人简直难如登天……要不是有刚才的声音指引,我或许早就连同这座森林一起铲平了。」 那道黒影边说,边朝我们的方向走来。 总觉得那个声音好耳熟── 「这个声音……难道是……」 看来琉璃也记得这个声音吧。 不久后,声音的主人终于靠近到可以让我们看清面貌的距离。 「哎呀,因为听到有两个人,还在想另外一个人会是谁呢,原来是你呀。无妨,反正你也是我预定要解决的对象,刚好可以替我省下时间,真是太高兴了。」 一看到那张脸,琉璃的表情当场冻结。 「果然没错……你就是……告诉在下魔族传闻的那名商人吧……?」 对琉璃来说,这个男人是向她传达不实传闻的商人。 而对我来说,他则是之前我在调查邪龙的情报时,好心告诉我图书馆怎么走的商人。 「话说回来,我好心向你报路,可是你居然完全不理会我的问话,自顾自地离去……原本还以为你是个冷血无情的人呢,却万万没想到,你会主动趟进这滩混水……!」 那名商人说完后,愉悦地笑了起来。 虽然邪龙很可怕,但这家伙也不遑多让,搞不好还比邪龙更棘手。 我为了查看他的状态,发动辨别能力── 「……哎呀?」 他举手挥了挥,像是要拨开什么东西似的。 此时突然听见「啪叽!」一声,我的辨别能力随即失灵。 「……啥?」 辨别能力……被弹开了? 「抱歉,忘了自我介绍。不必那么费心打探,我也会主动告诉你的。」 这家伙……是故意挡开我的辨别能力吗? 「我是邪神的手下,名叫洛基德弗。以后请多多关照了。」 洛基说完后,有如贵族一般恭敬地鞠躬行礼。 等他再次抬起头时,原本的黑色眼瞳顿时变成一双红眼。 「那么该从谁先动手呢──」 「喝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琉璃举起剑,朝著洛基冲过去。 从她的表情可以看出满满焦躁。 「等一下,琉璃!那家伙是──」 我连忙伸出手想制止琉璃,却晚了一步。 「……那么就如你所愿,从你先开始下手吧!」 就在下一瞬间,我完全搞不清发生了什么事。 唯一知道的就是,琉璃全身上下鲜血直喷,整个人当场飞了出去。 「咕唔……」 洛基冷眼看著琉璃被打飞的光景。 「──真是脆弱。」 那声低喃的口气,冰冷得彷佛要将一切事物冻结。 和平底下的黑暗 「琉璃!」 我立刻飞奔到琉璃的身边,对她发动治愈。 所幸洛基的攻击强度似乎有放轻,琉璃的伤势并没有外观看起来这么严重。 「哎呀……你可以使用回复魔法啊?换句话说,只要先解决你,她就没有办法回复了吧?」 洛基立刻将攻击的矛头转到我身上。 我刻意站到可以将琉璃护在身后的位置。 「阿尔……对不起……都是在下的错……」 琉璃的伤势似乎是回复了,不过,或许是因为有些失血过量,她看起来十分痛苦。 「你不必向我道歉。现在先想办法解决这个家伙吧。」 「无计……可施的……!就连在下……也完全……不是他的对手……」 「放心吧,我可是──顶尖一流的农民啊!」 说完,我猛然纵身一跃,对准洛基打过去,不过洛基只是微微侧过身,便轻松地避开,接著捉住我为了攻击他而伸长的手臂,顺势将我拋甩出去。 被甩飞出去的我,眼前即将撞上一棵树。 「糟糕!」 就在这个时候,我回想起妈妈昨天的动作,先在空中将身体翻转半圈── 「喝啊!」 再一脚踏在即将撞上的那棵树上,用力一蹬,再次飞回洛基的身边。 我虽然无法使出滞空跳跃,但至少还懂得灵活运用。 「喔──身手真是了得呢。」 看见我的行动后,洛基也举起拳头备战。 他的拳头上缠绕著一道无比漆黑、彷佛要将一切拖进黑暗的不祥之气。 「糟糕……!?」 「阿尔!!」 琉璃的尖叫声传进耳畔,然而我── 「请你乖乖消失吧。」 当洛基的拳头往前挥出的瞬间,乍然形成一阵威力惊人的黑暗冲击波。 我原本所在的地方,无论草木、甚至是雾气,全都被残忍地消除殆尽。 「真是太天真了……明明拥有那么令人称羡的状态值,居然无法妥善运用……就好比是区区一个普通人,却握有圣剑一样。好了……」 洛基转身面向琉璃。 「阿尔……?怎……怎么会……?」 「我也会立刻送你过去和他会合的。那么,接下来轮到你了──」 就在下一剎那,一记拳头不偏不倚地打在洛基脸上。 不用说也知道,那正是我的拳头。 「咕喔!?」 看来他刚才是完全卸下防备了吧,我的这一拳,似乎对洛基造成了相当严重的伤害。 「再吃我一击吧……!」 我利用刚才那招攻击的作用力,顺势一个扭身,一脚踹向洛基,打算赏他一记踢击── 「少得意忘形了!」 洛基一手捉住我正准备使出踢击的脚,另一手则蓄满黑暗力量── 「虽然不知道你刚才是怎么躲开的,不过这下你就躲不掉了吧?受死吧──」 以零距离猛然攻向我! 「嘎啊……!?」 下一秒,我整个人便直接飞了出去,重重撞在树上。 「咳哈……!」 我吐出大量鲜血。 这一击的威力根本不是邪龙的力量所能比拟。 不过这也是当然了,毕竟当时的邪龙受到体内圣龙的抵抗干扰,力量因此大打折扣。 然而,眼前这个男人则是随时都能自由地发挥全力,也难怪会比邪龙更强了。 「治……愈……」 我对自己发动治愈魔法,勉强回复到可以行动的程度。 「真是棘手呢……不过,好歹你也有打中我一拳,死后尽管到另一个世界好好自豪吧!」 洛基一副胜券在握的姿态望著我。 「怎么,这就结束了吗?再多陪我玩玩嘛?」 他的表情看起来就好像正盘算著如何将我推入绝望深渊,双瞳比刚才更加赤红闪亮。 既然如此…… 「为什么……要狙杀我们……?」 「什么?」 洛基一脸像是要反问我没头没脑地在说什么。 其实这只是我的缓兵之计。 如此便能趁著与他交谈的时候,暗自策划反击之计。 只是,如果对方没有上钩,一切就真的结束了。 「……我知道你只是想争取时间,不过无妨,我就告诉你吧。」 尽管他看穿了我的缓兵之计,却还是肯回答我,可见他是真的很从容吧。 「我只是把任何可能妨碍我计划的人排除掉罢了。我盯上的目标包括你们……还有那名取得邪龙力量的女孩。当然还有其他几个人了,不过直接点名你们作为代表比较方便。」 「海伦小姐也是……你的目标吗……!?」 若是这样,要是这一战落败了,不只我和琉璃,就连海伦小姐也会…… 「哎呀?你认识那名女孩吗?既然这样,你尽管放心吧。在解决你们之后,我就会立刻前去找她,不会让你太孤单的。那么──」 语毕,洛基的身上散发出黑暗气息。 「等一下!」 琉璃此时出声大喊,洛基应声回头。 「还有什么事吗?」 「为什么要针对在下?在下和阿尔的实力都称不上强,应该不至于会对你们造成威胁吧?」 琉璃大概也领悟到我想争取时间的用意吧,于是跟著提问。 洛基顿时卸除身上的黑暗之气,开始回答起琉璃的问题: 「啊,关于这一点嘛──勇者家族的血统当中,拥有某种力量。虽然可能性近乎于零,但万一那股力量觉醒,将会十分棘手。」 「力量……?」 「与吾等之主──邪神安哥拉曼纽大人有著不共戴天之仇的善神斯彭塔曼纽──……其血统的现任继承者正是你。」 握有神力的勇者 「善神的……力量?」 琉璃如此说道,脸上满是惊愕之色。 「没错,勇者拥有善神的力量,魔王则是拥有邪神大人的力量。只是,回顾至今的漫长历史,双方皆从未施展过一分一毫的力量。」 洛基说完后,咯咯地轻笑起来。 那是有如嘲笑的笑声。 「所以老实说,你的确不足以构成威胁……但再怎么说,你毕竟拥有善神的力量,光是这一点,就足以作为杀掉你的理由……!」 洛基用著有如看到杀父仇人一般的神眼,恶狠狠地瞪著琉璃。 「想问的都问完了?那么你们谁想先死呢?既然没人应声的话,我就先从你下手吧──」 「等、等一下──」 我站起身,双眼直盯著洛基。 「喔?你还想打吗?」 「我压根就不打算认输呀……」 大概是有些失血过量,我的脚步有些蹒跚,但还不到无法战斗的程度。 「……就凭你这种只会被状态值牵著鼻子走的家伙……居然也敢这么大言不惭!」 「来了吗……!」 我仔细观察洛基往我飞扑过来的动作,专注地因应闪避。 只要能够抓住他的破绽,回以一记反击的话…… 「身手挺敏捷的嘛,真是顽强呢!」 洛基又加快了乱拳的速度,我只能单方面地居于防守,根本无法找出他的破绽。 再这么下去,等体力耗尽后就完蛋了…… 在那之前,一定得设法打破劣势── 「别白费心思了。」 当我注意到时,洛基的拳头已经近在眼前。 随著一声物体重击的闷响,洛基那记沉重、深刻而强力的直拳,使得我的意识几乎快要飘远。 然而,我咬紧牙根奋力地踏稳脚步,以免被拳头的威力震飞出去。 「什么!?」 洛基看到不动如山的我,想必相当惊讶吧,他不由得发出一声错愕。 就趁现在……! 我立刻握紧拳头。 拜托,请赐给我打倒他的力量吧!! ──就在这一瞬间,我的拳头彷佛凝聚著一股不可思议的力量。 很可能是在此刻取得什么新的技能了吧。 太好了,这下就能──!! 「唔噢噢噢噢噢噢噢!!」 我的拳头挟带著更胜平常数倍以上的威力,狠狠重击在洛基的脸上──手上传回有如打中泥桨的触感,同时就看到我的拳头贯穿洛基的脸。 「咦……?」 再怎么说,威力也强过头了吧…… 不,这是──正当我如此思考时,脸部应该已经被我贯穿的洛基,将手轻轻抵在我的胸前。 「──你还真是……大意失荆州呢!」 「咚!!」的一声,随之而来的冲击波,威力强到将我整个人震飞出去。 「咳、咳啊……!」 这次我不是撞上树木,而是重重地摔在地面,并顺势在地上连滚了好几圈。 「啊……嘎……!?」 发生……什么事了……? 「阿尔!!」 琉璃跑到我的身体,出声呼唤我。 「你没事吧!?」 「似乎……有点不妙……」 「唔……!!」 琉璃一脸懊悔地紧抿双唇。 「如果在下……拥有力量的话……!!」 「……琉璃没必要……太过懊恼……!」 就在我如此安慰她的同时,我缓缓抬起头。 映入眼帘的是──有如史莱姆一般化为液状的洛基的脸庞。 那滩液体呈现黑色,而且正慢慢地重建出洛基原本的面貌。 「哎呀,要是被你刚才那一击打中,我这条命恐怕不保呢。如你所见,我可以把身体的一部分变成液体。哎呀呀,没想到我居然得动用到这个能力。」 「可……恶……至少要是……可以查看状态的话……至少……」 洛基听到我的话后,扬起笑容朝我走来。 他边走边开口反驳我: 「不,没用的。再说,就算你事先知道那技能好了,你又能想出什么对策呢?而且──」 洛基在距离我两~三公尺的地方停下脚止。 「即使你可以看见我的状态值……但这道能力并没有显示在状态中喔。」 ……啥? 「你说……什么?究竟是怎么回事……」 「讨伐邪龙的人就是你吧?那么你一定也确认过邪龙的状态了吧?那么,你有看到『附身』的技能吗?就我推测,继承邪龙力量的那个女孩,应该也被附身过吧……对此,你不觉得奇怪吗?为什么明明未持有『附身』技能……不、应该说,为什么明明看起来未持有『附身』技能的邪龙,却能使用『附身」呢……」 「难道……」 「哎呀?看来你已经发现了吧?为了对抗可以察看状态值的敌人,邪神大人赋与我们可以隐藏一项状态的能力。虽然对一般人来说并不管用,但对于受到善神加持、可以察看对手状态的敌人,则是效果显著!虽说如此,你却连我的状态都看不到吧……?毕竟我在邪神的部下当中,实力排名算是很前面的,除了我以外的魔族,你窥看状态的能力应该还是管用的。所以你也没必要太过沮丧。那么──」 「治……愈……」 尽管使用回复魔法,但我的失血情况实在太过严重。 所幸勉强还能站起来。 我摇摇晃晃地起身,再次将琉璃护在身后。 「你居然还能站起来!?真是太不起了!!」 「少啰嗦……」 洛基愉悦大笑的脸,真让人看不顺眼。 「算了……住手吧!阿尔……!」 琉璃拉住我的袖子说道。 「琉璃……」 「已经无计可施了……你就别管在下,快点逃吧……凭你的脚程……一定可以成功逃回路鲁古斯……而且从他刚才所说的话听来,在下推测他应该不敢在众目睽睽下动手。所以──」 「那种事……我才不管……」 我怒瞪著洛基,鲜血不停沿著嘴角流出。 「我一定要……打倒这家伙……同时……救你回去!还有海伦小姐……我也要救!我才不考虑其他选项!」 「为什么……要为在下这么拚命……?」 听到我如此坚定说道,琉璃顿时醒悟过来。 而后,她替自己的内心感到羞愧。 之前明明才说过,因为自己是勇者的子孙,所以不必替她担心,但阿尔还是特地赶来了。 在阿尔的眼中,看到的并不只是勇者子孙的身分,而是她这个人。 无论遭遇再艰辛的状况,阿尔仍然没有放弃,始终挡在自己的身前。 然而,身为可以说是一手促成现状的始作俑者,自己又凭什么放弃呢? 我们的志业就是『竭尽所能地为世界带来和平,并且打造可以让人们开怀大笑、安居乐业的世界』──难道自己忘了这道父母从小到大的谆谆教诲吗? 就连身为农民的阿尔,都如此奋不顾身、永不放弃地持续努力著。 自己却在这个时候认命地放弃,这样真的可以吗? 不,当然不可以! 如果可以轻言放弃的话,人类老早就被魔王侵略了吧。 听说祖先们在与魔王对峙时,也曾有过一、两次陷入九死一生的危机之中。 但即使一再倒下,他们还是会不断地站起来,最后终于击败了魔王。 顶多就是赢不了嘛……但绝对没有理由放弃! 「抱歉……在下错了……啊哈哈,这么简单的事,在下居然一直没发现。」 「琉璃……?」 「已经够了,谢谢你,※阿尔。」(编注:原文中琉璃原本称呼阿尔为アル君,这里变成直呼其名。) 琉璃站到我的身前。 「喔?你已经认命,主动过来让我杀掉吗?那么,我就尊重你的意愿……先让你上路!」 洛基蓄满黑暗之力的手臂袭向琉璃。 然而,琉璃却视若无睹地将手抵在胸口。 「这个嘛……你认为呢……?」 而后,拳头逼近至琉璃眼前── 「──在下才不会放弃呢!!」 瞬间,琉璃的身上迸射出白色光芒。 「什么!?」 接著就看到惊愕不已的洛基伸出的手臂,被一记快到肉眼难以捕捉的剑技硬生生斩断,断掉的那截断肢高高拋上半空。 「啧……!!」 洛基大概是察觉到危险吧,他立刻往后退,与我们拉开距离。 「……做好觉悟吧,洛基德弗!」 琉璃将剑尖指向洛基。 「在下会在这里……彻底粉碎你的野心!!」 深藏不露的能力终于发威 「这是……难道……善神的力量……解放了吗!?」 洛基脸上的从容神色顿时消失无踪。 「唔……!不过就是力量觉醒罢了……!!」 洛基伸直手臂,只见原本掉在地上的断肢先是化为液体,接著聚集至原本的位置。 接著,液体便重新形成手臂。 「──别以为这样就能赢得了我!」 洛基往前纵身扑向琉璃。 「现在就看得见了……一清二楚喔!!」 然而,他却完全追不上琉璃那以压倒性速度挥出的剑技。 他伸长的右腕和使出飞踢的腿,陆续成为琉璃剑下的祭品。 「可恶的……臭丫头!!」 遍体鳞伤的洛基暂时退到攻击范围外,接著将尚未被斩断的左臂化作液体。 然后,原本的左臂骤然一变,化作锐利的尖角状。 「我的液体化能力也能改变硬度与形状喔!这个状态下的话,即使被斩断也不会感到疼痛,我只要静静等待你的体力耗尽就好!」 洛基刚才被斩断的部分也已经再度化作液体,并重新聚集,同时也开始将其他没有液体化的身体部位化作液体,并且逐渐改变形状。 看起来似乎是有意将自己本身变成武器吧。 「那个颜色……气息……你是将自己的身体直接化为黑暗吧……?看来你刚才所言不假……既然如此──」 琉璃闭上眼,将剑高举过头。 洛基见状发出一声嘲笑,接著纵身一跃。 「白费力气!如今我的身体已经化为黑暗液体,凭你是伤不了我的!」 就在此时,琉璃倏然睁开眼。 「──圣断罪暗噬(赛克利德伊特)!」 琉璃将剑纵向斩落。 那一瞬间,一把发出万丈光芒的光之刃袭向洛基。 「这点把戏,连闪都不必闪──嘎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大概是没想到液体状态下的自己,居然会感到疼痛吧。 刚才还一副文质彬彬、从容不迫的洛基早已不复见,如今的他因为剧烈的痛楚而痛得满地打滚,并伸手按住被光之刃削掉的部位。 「为……为什么!?为什么可以对我现在的身体造成伤害!?唔……先解除液体化再说吧……」 除渐恢复原状的洛基虽然解除了液体化,伤势却没有治愈。 明明刚才他进行重生时,伤势也会随之复原的。 「臭丫头……你对我做了什么!?」 「在下的这招剑技是承袭自家父,如名所示,是将可以吞噬黑暗的圣之力量化作光之刃后,所使出的招式。当你液体化之后,就等于是化为黑暗吧?那么,你就刚好是这一招的最佳猎物。」 「……那种事……」 洛基听完琉璃的话,声音不禁颤抖起来。 「那种事我是不会承认的──!!」 洛基带著怒不可遏的表情攻向毫无防备的琉璃,根本已经完全顾不得品格了。 「话说回来,刚才阿尔准备出拳攻击你的头部时,你在中招之前,就发动了液体化的能力吧?也就是说──被打中头部会很不妙吗?」 琉璃瞄准洛基的头部将剑往前一刺,洛基立刻特地将脸部化为液体飞散开来,闪过了攻击。 「真是麻烦的能力呢!」 琉璃一脚踹飞洛基的身体,再次瞄准脸部液体化之后的那滩液体── 「接招吧!圣之力量!」 光芒四散的长剑猛然劈开那滩液体。 「叽咿咿咿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明明洛基的嘴巴尚未重新成形,不知为什么,却能发出凄厉的悲鸣。 承受不住的洛基将被踹飞的身体再度化作液体,并重新形成脸庞。 复原后的脸上,却少了左眼。 「不可原谅……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竟敢对我使用……如此残酷至极、惨无人道的手法──」 琉璃看著狼狈不堪的洛基,发出一声冷笑。 「比起这个,你……是不是忘了某人呢?」 「啥……?」 我使用高速移动,瞬间便逼近洛基背后,接著猛然一拳挥落。 拳头上还挟带著刚刚才取得的新技能的力量。 趁著洛基解除液化、恢复为正常状态的此时此刻── 「喝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只要能粉碎他的头部,一切就结束了! 随著「叩!」的一声闷响,洛基的脖子传来一声「啪叽」的折断声。 只见洛基带著充满憎恶的表情倒下。 躺在地上的洛基一动也不动。 为了以防万一,我确认了一下他的状态值,hp显示为0。 「这下……赢了吧……?」 琉璃走到我身边。 「嗯,都结束了。谢谢你,都是多顾有阿尔,在下才能──」 「是吗,太好……」 我的双眼完全无法聚焦。 而且双腿也完全使不上力,眼看整个人即将就要往前倾倒── 此时,琉璃发现到我的异状,即时出手扶住我。 「抱歉……」 我如此说完,琉璃便将手搭在我的头上,轻轻地抚摸。 「别这么说。谢谢你为了在下这么努力。多亏有你,在下才能注意到最重要的事。你一定累了吧?剩下的事就交给在下吧,你先好好休息。呵呵,不过,真没想到会有这种事呢。在下对你──」 琉璃接下来所说的话,失去意识的我当然是听不到了。 「……睡著了吗……好好休息吧。」 唉……琉璃叹了一口气,看著阿尔绽开一抹温柔的笑容。 虽然自己刚才的那句话,阿尔大概是没听见吧,但如今看著阿尔的睡脸,琉璃再次深切地领悟到,那句话正是自己真正的心意。 而后,尽管明知无法传进他的耳里── 「在下对你──」 琉璃像要倾诉给阿尔聆听,再次重复那句话: 「──动心了。最喜欢你了,阿尔。」 神力无边的勇者 「嗯嗯……?」 我醒来后,发现自己正躺在琉璃的腿上睡著了。 「……你醒啦?」 「嗯……那个,对不起喔……」 「啊、不会……这又没什么,该怎么说呢……谢谢款待?」 看到琉璃脸颊泛红、慌张说话的模样,总觉得有点好笑,让我忍不住笑了出来。 「哈哈,你在说什么啊?」 「喂!!你刚才笑了对吧!?」 「抱歉、抱歉。」 我向她道歉后,便站了起来。 「……已经晚上啦。」 森林四周笼罩著夜色,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总觉得雾气比刚才更浓了。 奇怪?这么说来,我刚才环顾四周时,并没有看到洛基的遗体。 「刚才那个人的遗体,在下已经替他下葬了。万一变成活尸就糟了。」 「是吗……」 不过,就算是邪神的手下,应该也不至于变成活尸吧? 如果真的得和变成活尸的洛基对战…… 光想就觉得毛骨悚然。 算了,反正已经安葬了,就不必再担心了。 「对了,我睡了多久?」 「嗯──……大概三、四个小时吧。」 唔哇,居然睡这么久。 不过至少比之前和邪龙战斗后,整整睡了三天好多了。 「其实啊,刚才安葬好那个人之后,在下原本是打算把阿尔背回去的……」 琉璃一脸严肃地撇开眼神。 「……可是在下不知道路。」 嗯,那的确是没办法了。 「那么就回去吧,我刚才也说了,我知道怎么走。」 「嗯!就由你来带路吧,阿尔!」 ……这么说来,琉璃对我的态度似乎比之前亲昵了一点?……算了,没差。 我率先朝著森林的出口迈开步伐,但才走了一步── 我的手臂突然被人猛然捉住。 我低头望向被捉住的手臂,就看到琉璃脸色苍白地紧紧捉著它。 而且她似乎还有些颤抖。 「……琉璃?」 「阿尔……你刚才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声音……?」 「在下也不会形容……总觉得听到一道充满怨恨的声音……」 「──尔──在──里?」 「咿咿咿!!」 听到了! 我也清楚地听见了! 「……你会怕这种事吗?」 「如果只是活尸之类、可以用在下的招式打倒的存在,倒是无所谓……但应该说是幽灵吗?那种没有实体、飘来飘去的存在,在下实在应付不来……因为谁知道对方会做些什么……」 琉璃如此说道,全身颤抖个不停。 此时,刚才那道声音变得愈来愈大声。 这就表示,声音的主人正朝我和琉璃的方向走来。 根本没必要那么害怕吧── 「……尔……在──哪──里──?」 「唔哇!!你听,又来了!!」 就在那道充满怨恨的声音传来的同时,琉璃的尖叫声也瞬间响彻整座森林。 喂,等等,这个声音是── 「是谁……?我怎么觉得好像听到女人诱拐阿尔的声音呢?」 声音确实鲜明地传进我的耳里。 是妈妈的声音。 「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拚了命地压抑想要尖叫的冲动,一把将琉璃挟在腋下,立刻拔腿就逃。 必须赶快逃走才行……否则琉璃会被杀掉的……!! 「……唉……究竟跑去哪里了……?妈妈好担心呢……」 她这个超级溺爱小孩的妈妈的未来才让人最担心啦! 我一路跑到路鲁古斯附近,在距离城门不远处停了下来,并将琉璃放下。 「呼……呼……呼……到这里……就安全了……」 我将双手撑在膝盖上,大口地喘气。究竟是对同样害怕幽灵(妈妈)的我产生了亲近感呢?抑或只是因为顺利逃离幽灵(妈妈)而松了一口气呢?总之琉璃见状后,绽开笑容对我开口: 「就跟你说了,幽灵果然很可怕吧?」 「是啊,超级可怕的。差点以为自己死定了……」 一旦被发现的话,恐怕就…… 真不敢想像! 虽然世界上有许多可以在夏季时拿来消暑的鬼故事,不过以后每逢夏季,我只要回想起今天的事,保证就能暑气全消了。 我的心脏至今还是狂跳个不停。 「哈哈哈,阿尔意外地胆小呢。好了,快点进城吧。」 「……喔。」 虽然我一直很担心,会不会在我们向守卫办理入城手续时,妈妈刚好回来,不过还好并没有,两人顺利地进到城内。 「那么在下要往这边走。」 「等等,天色很暗了,我送你回旅馆吧。」 其实单纯只是因为我害怕回到家时,妈妈就已经在家里等我了,所以才故意想多拖点时间。 记得以前也常常这样。 以前我和泰士塔瞒著村里的人,偷偷跑到远一点的地方玩时,每次妈妈来找人,我们因为害怕被找到就会挨骂,所以常常会先躲起来,然而再迅速地冲回家。但不知道为什么,每次一回到家,妈妈就已经在家等著我了。 该不会妈妈其实会瞬间移动吧? 话说我的母亲── 究竟是什么来头呢? ……根本想都不必想,反正就是超级溺爱小孩啦。 「那么就麻烦你啰……可是,总觉得你的眼神都死了耶,还好吗?」 「……你不必在意,我没事。」 「是、是吗?那么就请你送在下回旅馆吧。」 「我知道了。」 「呵呵,拜托啰。」 就这样,一脸雀跃的琉璃和挂著两颗死鱼眼的我,一起往旅馆的方向走去── 「……奇怪?」 「嗯?怎么了?」 「在下记得旅馆明明是在这里啊……」 「这么说来,我的确记得刚才来这里时,旅馆就在这一带…………不见了?」 就好像只有旅馆被移除了一般,建筑物突兀地消失了。 「……怎么回事?」 「在下也不知道……行李都装在这个包包里了,所以并没有什么损失,倒是无所谓……只是总觉得好可疑。」 「是啊……」 好一会儿,我们只是茫然地站在原地。 结果,琉璃只好订了其他旅馆。 如此这般,我也踏上了回家的路…… ……咕噜。 我咽了一下口水,做好觉悟后,伸手推开门── 「……我回来了。」 「阿────尔────!!」 我看见一个不可以直视的东西朝著自己扑过来,于是全力关上门。 随即就听见「咚叩!」一声,好像有什么东西撞上门板的声音。我诚惶诚恐地打开门,却没有看见妈妈──反而有道声音从背后传来。 「干嘛那么害羞嘛──妈妈好担心你耶──阿尔──!」 喂喂,等一下,妈妈为什么会在我背后啊! 我在千钧一发之际,闪开了妈妈伸来的手臂,毫不迟疑地冲进家里。 接著,刚好看见正走进自己房间的爸爸,于是赶在爸爸即将关上门的最后一秒,我钻进爸爸的房间里,并且立刻锁好房门! 「呵呵……阿尔,经过昨天晚上那件事后,妈妈已经成长啰。我早就准备好爸爸房间的钥匙──」 我当然也不可能坐以待毙了。 我今天早上,就已经在房门内侧的两端加装了某个机关。 接著只要在那个机关里嵌进木板── 「咦!?打不开!?为什么!?」 就能发挥出和门闩同样的效果,就算能够打开门锁,也无法推开门。 「过关!」 而后,我铺好床倒头就睡。 「等一下,阿尔!?你是什么时候装上那个机关的?而且你这么做的话,最后倒楣的是爸爸耶!拜托你,阿尔!快点起来啊!爸爸现在没有勇气开门啊!喂,阿尔!?阿尔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隔天,爸爸被晒尸屋外了。 恐怖乍然降临 两天后,由于差不多该回王都了,于是我整理好行李,走向家门……却出不去。 原因当然是妈妈了。 「阿尔──你不要走嘛──!」 妈妈就像个孩子一般挂在我身上嚎啕大哭,无论我怎么试图挣脱,她却丝毫不打算松手。 「放……开……我……!!」 妈妈现在改成抱住我的脚。 我就这么拖著抱住脚的妈妈往前走,而妈妈则是在地上被我一路拖行。尽管如此,她还是不肯放手。 爸爸见状后大概是看不下去吧,朝我们两人走过来。 爸爸……你是我最后的希望了……!! 「好了,露希卡。适可而止吧。阿尔很困扰喔。」 「你闭嘴!」 「对不起!」 好快! 你至少也多撑一下啊,爸爸! 为什么妈妈一句话,你就立刻被逼到下跪求饶啦! 「阿尔……爸爸我无能为力了……!」 唔……如果不设法解决眼前的妈妈(最终魔王),我就别想走出家门了…… 没办法…… 我稍微蹲下身,看著妈妈的脸。 「阿尔……你果然还是留下来──」 「如果妈妈执意逼我,我或许会讨厌妈妈喔──」 「对不起!」 只见妈妈气势惊人地一个优雅翻身,跪坐在地。 为什么我得同时看到爸爸妈妈下跪的模样呢? 「唉……你能明白就好。那么我差不多该走了。我会再来的,你们保重。」 我说完后,正要伸手开门时,妈妈朝我跑了过来。 怎样?还有什么事吗? 「我问你?你该不会……还想继续当『农民』吧?」 「…………嗯,是啊。至少目前是这么想的。」 「是吗……」 妈妈听完后,低下头。 「阿尔……妈妈认为你真的不必太过介意。如果你是因为那件事,而被义务感或使命感所束缚的话──」 我举手制止了妈妈的话。 「不是的,你放心吧,妈妈。我之所以前往王都,就是为了寻找自己想做的事。而且,当初会选择走上农民之路,也是因为我自己真的有兴趣……所以,我早就……不再受到束缚了……」 说出口的话,并不如自己预期地流畅。 此时,我又再次感觉身体被人抱住。 并不是以蛮力拘束的猛抱,而是轻柔而温暖的拥抱。 抱住我的妈妈,温柔地摸了摸我的头。 「阿尔真是善良的孩子……不过,你会被你的善良压得喘不过气的。偶尔可以任性一点也没关系喔。选择自己不会后悔的道路吧。如果有一天,你不惜扼杀自己的心情,宁愿放弃你想做的事──」 妈妈加强抱住我的力道,靠近我的耳畔如此低喃: 「我会监禁你喔。」 「我绝对会选择自己不会后悔的道路!嗯!我决定了!我会加油的!」 我感觉到一阵至今从未体会过的最强寒意,随即认清绝对不能反抗,于是立刻出声肯定。 「呵呵……那就好。不过,妈妈并不是说不可以当农民喔?……只要是你自己真的想要走的路就好……明白了吗?」 ……就是因为妈妈也有温柔的这一面,所以我才无法真正地讨厌她。 我反而最喜欢妈妈了。 只是这份心意绝对不能告诉她本人。 妈妈终于放开我,带著略显落寞的神情开口: 「你差不多要走了吧?阿尔,未来也要继续加油喔。各方面都是……好吗?」 「好的,谢谢你,妈妈。」 妈妈向我挥手道别,而我也挥手回应,之后我走出了家门。 我一边走著,一边开始思考起两件事。 一件是关于妈妈刚才说的话。 第二件则是──为什么爸爸直到最后,仍一直跪在地上不起来呢? 「啊,总算来了!你很慢耶!」 我一抵达会合的地点,琉璃就已经等在那里,脸颊有些气嘟嘟的。 「抱歉,家里刚才……发生了一点事……」 包括拘束和下跪之类的事。 琉璃看到我一脸困窘的表情,似乎是意会到什么── 「算了,怎么说呢……辛苦了。」 不知道是不是我多心,总觉得琉璃看我的眼神中,带著一丝怜悯,不过我决定不去理会。 「别说这些了,那么,我们出发吧!」 「喔──!!」 她还是老样子,总是朝气十足。 「啊,对了,你的力量最好不要在其他人面前使用喔。很可能会被有心人士利用的。」 「啊,关于这件事……」 「咦?」 琉璃的表情显得有些尴尬。 「……离开路鲁古斯(这里)再跟你说吧。」 「呃、喔……」 发生什么事了吗……? 出了路鲁古斯,往前走了一小段距离后,琉璃突然停下脚步。 「好了,这一带应该没关系了吧。有关于刚才提到的那道力量……你看一下。」 琉璃将手抵在胸口。 「喝!!」 就在她一声吆喝之下,忽然出现一阵白光,将她的身体团团包围。 不过,仅仅维持了数秒,白光便几乎全数退去。 只剩下薄薄的一层光晕,环绕在琉璃的身上。 「……如你所见,以目前的状态来看,根本派不上用场……」 琉璃一脸遗憾地说道。 「也就是说……那个时候只是特例?」 「嗯──大概就是所谓的狗急跳墙吧?虽然意思上有点出入。不过在下未来也会不断练习,一定会设法练到操纵自如的!」 「是吗……加油啰。」 「嗯!!」 我也不可以因为自己的状态值很高,就太过自满了,还是得稍微锻炼一下才行。 「……奇怪?」 「怎么了?阿尔。」 「没什么,总觉得……」 自己好像忘了什么── 顺带一提,回到王都的那一天,我很不幸地刚好被法勒遇个正著,她说她很担心我,还稍微念了我一顿。 真搞不懂…… 〈《点满农民相关技能后,不知为何就变强了。》第2集待续〉 束缚之锁 ?身边人士的近况 我慌张地穿上村长送我的长袍后离开家门。 好像有大群魔物从南边攻进王都,我前往南门之后,现场已经有许多骑士与冒险家,在那当中也有琉璃与海伦小姐的身影。 「啊!」 琉璃注意到我这边,与她在一起的海伦小姐也因为琉璃的声音而发现了我,两个人一起朝我跑了过来。 「真是的……实在很让人讨厌呢……已经是第几次了啊……?」 听到琉璃生厌的发言,海伦摆出稍微在思考的动作之后回答: 「呃……合计是七次。」 「也太常来了吧!」 海伦听到这句话后面露苦笑。 「就算和我抱怨也没用啊……」 「算了,既然都来了也没办法。总之现在得先集中精神打倒那群魔物才行。」 「是这样没错啦……但在下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呢……」 琉璃将指尖抵在下巴,一脸思忖地发出「唔——」的声音,此时,在前面的骑士队长发号施令道: 「这次,令人可憎的魔物群再次攻来了!但是我们不能够输掉这场战争,不仅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心爱的人们,更重要的是为了国家!没错吧!?」 听到这个提问,周围同步地发出了「哦哦——!」的吆喝声。 「那么,我们要使出浑身解数打倒魔物!别让任何一只侵入国家!各位!跟著我们上吧!」 「「「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 骑士团随著吆喝声朝向魔物群突击,冒险家们也跟在后面冲向了魔物群。 「我们也上吧。」 琉璃从剑鞘拔剑摆好了架式。 「……原本……现在应该在店里吃蛋糕才对的……」 ……琉璃小姐?你的眼睛没有在笑耶? 「居然打扰在下幸福的时光,不可原谅!」 随著一道犹如划开风的声音,琉璃当场消失。我望向前方,已经有一只魔物被一刀两断了。 「……其实我也预定与汪女士办一场久违的茶会哦……我可是很期待的,毕竟汪女士泡的红茶以及她做的点心都很美味……可是既然预定被打乱了,也只好……对吧?」 虽然她呵呵笑著,但眼神同样没有在笑。 「海、海伦……小姐?」 「——我要使出浑身解数歼灭它们。」 她的声音比平常低了好几度。 咦?她是说浑身解数?咦?当我正在惊慌失措时,她已经将双手双脚龙化,背后啪的一声长出了翅膀。 「咦……那个……海伦小姐……我怎么没听说你会用这招——」 海伦小姐顺势飞向高空,朝著在空中遥远一端的魔物伸出双手。 于是,特大号的火焰球体在双手出现,她还利用了邪龙的暗魔法以暗黑强化一层…… 「——爆炸吧。」 以超高速发射的暗黑与火焰的合成球体,在命中的那一刻造成大爆炸,多数魔物因此瞬间丧命。这股惊人的威力就连我方都纷纷发出惊愕与赞叹的声音。 ……那是哪招啊……虽然经常一起去进行委托,但我可不知道她有这招啊…… 由于威力过于惊人,周遭此起彼落地传出『刚才的魔法是谁射的』的声音。 海伦小姐为了不让别人发现是自己所为,立刻降落到地面,然后解除了双手双脚以及翅膀的龙化。 「呼……必须尽可能别被人看到龙化(这个)才行。」 海伦小姐如是说,她脸上的表情看起来比刚才舒坦许多。她转向我这边,然后说道: 「接下来我就不靠龙化去打倒敌人了。」 语毕,她朝著魔物群突击了过去。发现海伦小姐赶来帮忙的人们瞬间士气大增,打倒魔物的攻势也变得愈发激烈。 「……感觉是不是不需要我啊?」 其他的冒险家也相当努力。只不过,琉璃与海伦更胜一筹,不,起码更胜两筹。 琉璃以不愧对于勇者子孙的剑技劈开魔物;海伦小姐以小刀及体术将魔物玩弄在鼓掌之间,有时会在不被察觉的情况下将身体的一部分龙化,一击将魔物打个粉碎。 看到她们两人战斗的英姿,骑士团的人好像还来挖角,问她们愿不愿意成为女骑士。两个人似乎都拒绝了,但骑士团直到现在也没有放弃,偶尔还是会来劝说。 另一方面,我的战斗方法就只有揍跟踹,不像琉璃与海伦小姐的动作那般,看起来如此有吸引力,战斗方法也不怎么漂亮。算了,毕竟我穿著长袍,与外表没啥关系。 我在胡思乱想的期间,亦看著正在不断减少魔物数量的琉璃与海伦小姐,周围的士气也进一步上升,势如破竹。这使得魔物那方遭到压制,几近于全灭的状态—— 再说一次。是不是不需要我啊? ?有无必要 经过了几个小时后,我们成功地击退魔物群,人们开始返回王都。 我通过门口后,不著痕迹地脱下长袍,假扮成围观的商人以及农民们。然后,听到了疑似在戴人高帽的声音。 「你的本领依旧如此出色!!能否来我们骑士团,为国家奉献那股力量呢!?」 我听见在称赞的同时讲出的挖角台词,便转头望去,只见一名大约十六岁的红发年轻男骑士正在邀请海伦小姐。 「我已经说过好几次了,我不想为国家,而是想为人们使用这股力量。」 海伦小姐以拐弯抹角的方式拒绝邀请,但和她对话的那名骑士似乎不打算就此收手,继续强行把话说下去。 「为国家效命也可说是为了人民!换句话说,这是为人们使用这股力量!所以——」 「对不起,就算你说的话和我说的话相同,意义却完全不同,所以麻烦你放弃吧……好吗?」 虽说以海伦小姐的角度来看,这番话就像是在劝导任性的小孩而说的,然而骑士听了之后,却像是被年长的美女姊姊迷得神魂颠倒,满脸通红地僵在原地。 「好……好的……我会努力的!」 怎么变成你要努力啊?根本没打算放弃嘛。 海伦小姐后来说了无伤大雅的离别话语,便离开了骑士。那名骑士则是以热情的视线盯著海伦小姐离去的背影。 那家伙肯定是迷上了海伦小姐啊。嗯。 「阿尔,辛苦你了。」 当我看著骑士陷入思忖时,海伦小姐便靠过来向我搭话。 「啊,海伦小姐,辛苦你了。」 海伦小姐「唉……」地叹了口气。 也对,要是每次击退敌群就会受到劝说,想必很累人吧…… 「啊啊……好想吃汪女士的点心喔……」 「刚刚的叹气是这个意思吗!?……啊。」 或许是因为我不禁以犀利的口吻吐嘈,海伦小姐瞪大双眼注视著我。 「啊,不好意思。刚才不小心就——」 海伦小姐把双手放在自己的眼前交握,然后—— 「哇————!阿尔对我讲话终于不再那么恭敬了!」 她以闪闪发亮的眼神注视著我,笑容满面地这样说道。 「……咦?」 什么意思? 「虽然我觉得自己与阿尔的交情已经很要好了,但阿尔跟我讲话时总是毕恭毕敬的,对吧?要是讲话太有礼貌,不觉得会跟对方有些距离吗?所以你刚刚不客气吐嘈我,反而教人很开心!」 海伦小姐像个小孩那般雀跃地如此说道。 「不是,刚才只是一时口误而已……」 「……就不能别那么恭敬吗?」 「与其说不能,应该说对长辈讲话恭敬算是我的习惯……对不起。」 「是吗……真可惜。」 说完这句话后,海伦小姐明显感到沮丧。她果然很孩子气。 总觉得这个人在我面前偶尔会很像个小孩耶……?当我在脑内胡思乱想时,突然感到一股寒意。好像是被某种锐利的视线盯著一样—— 我寻找那股视线的主人,发现刚才那名骑士就像是看到杀父仇人那般,恶狠狠地瞪著我。 他是不是还混入了杀意啊?感觉在他身后看得见一股红色的气场。 「……怎么了吗?」 或许是很在意我突然别开视线,海伦小姐朝我问道。 「我只是稍微感觉到一股视线……我说不定被人盯上了(指性命)。」 「什么!?(又有新的女孩子)盯上你了!?」 海伦小姐摀住嘴巴感到震惊不已。 「是的,而且看起来相当危险……一旦大意的话,搞不好就会在夜路之类的地方遭到袭击呢(物理上来说)……」 「遭、遭到……遭、遭到袭击!?」 海伦小姐不知为何面红耳赤。 「只是有这个可能性而已。不会有那种事发生的……大概吧。不过今后那个人应该会每天(怀抱恨意)想著我活下去吧……总觉得……我明明什么都没做,却有股罪恶感……」 「每天想著你!?怎么会!?迟钝的阿尔怎么会说这种话!?是说你哪来的自信!罪恶感又是什么!?」 「不是啦,因为那个人八成没办法得到回报吧……」 「不是八成,是绝对!你不可以选择感觉那么危险的人!!」 「应……应该不用说得那么绝吧……」 否定成这样,我甚至觉得骑士很可怜了。 「听好啰?刚才阿尔说的那种人啊,一旦盯上了就绝对不会放手的。」 听到这句话后,我望向至今依旧瞪视著这边的骑士。 「也对,的确是有那种感觉。看来真的要小心夜路会比较——」 海伦小姐突然把手放在我的双肩上。 「……海伦小姐?」 「……从今天开始,你暂时先住在我那边。」 「咦?」 「阿尔就由我来保护!」 「这只是在火上加油而已吧!?」 「要是我和阿尔在一起,遭遇危险的可能性确实很高……可是,既然就连迟钝的阿尔都察觉对方的想法,那个人(女人)想必相当危险。说不定……不对,她有可能已经在跟踪阿尔了。」 「咦?哦哦,确实,他就算变成跟踪狂也不会让我惊讶呢……」 自从海伦小姐把手放在我双肩上的那时开始,骑士的眼神就失去了光辉,啊,他流下血泪了。 以目前的状况来看,不能说没有盯上我的可能性。 不过他毕竟是骑士,我认为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 「对吧?所以只要暂时住在我那就能安心了。因为女人的事情,还是同为女性的我更加清楚。」 「……女人?这是什么意思?」 「咦?」 「咦?」 后来过了几分钟,我们才总算成功订正彼此认知上的误会。 ?误会重重 「对……对不起!我好像产生了奇怪的误解……!」 误会解开后,海伦小姐主动道歉。 「不,毕竟我刚才那样讲很难理解,该道歉的人是我才对……」 哎呀,没想到海伦小姐会误以为我被女人盯上(贞操上的意思)……她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误解啊? 当我思考著这件事时,听到了朝向这边走来的脚步声。 「海伦,原来你在这种地方啊。」 出现的人是汪女士。 「……汪女士?为什么你会来这里?」 汪女士听到后,以傻眼的表情说道: 「……唉,我们不是约好要办茶会了吗?」 「咦!?可是发生了这样的骚动,我还以为中止了——」 「当然不可能啊?毕竟你为了这件事那么期待。我想说魔物群两三下就能解决了,所以已经准备好点心了喔。」 「汪女士…!」 海伦小姐脸上露出了犹如花朵绽开的笑容。 汪女士果然是好人呢…… 海伦小姐绕到汪女士身后,推著她的背开始催促她离开。 「好,那我们走吧。立刻动身吧。」 「等等,你不用那么心急啦。」 「因为点心现在正等著我呢。」 「不对,应该说是你等著吃点心才对吧……」 「要怎么说都无所谓,我们快走吧。啊,阿尔,再见啰。」 海伦小姐推著汪女士的背,同时朝著我挥了挥手,离开现场。 汪女士的点心有那么美味吗…… 正当我在思考这件事时,传来了从某处逼近这边的脚步声。 「喂。」 「嗯?」 我朝传出声音的方向转头望去,眼前是刚才劝说海伦小姐的那名骑士。 「我就开门见山问了……你与海伦小姐是什么关系?」 「就算你问是什么关系……」 感觉目前大概还被她当作弟弟看待吧…… 既然这样…… 「在她的眼中看来……算是家人吧?(指的是姊弟关系)」 「你说家人!(指夫妻关系)」 嗯,也对。毕竟我们没有血缘关系,长得丝毫不像,他会惊讶也是无可厚非的。 必须要好好向他说明才行。 「啊,可是我们并没有血缘关系。」 「那是当然的吧!!你在瞧不起我吗!?」 喔喔喔,他感觉怒气冲冲啊。 「哎呀,既然明白那就好说了。其实,好像是因为我和她身边一位去世的人(弟弟)很像,所以她把我当成那个人了。」 「跟去世的人(喜欢的对象)很像!?」 「嗯,虽说我们也没有因此一开始就感情很好,是因为发生了一件没办法详细说明的事情(邪龙那件事)……才变得更加亲近……应该是这样吧。」 「没办法详细说明的事情?」 「哦,因为这件事会关系到我(作为农民)的人生,所以我希望你不要过问。」 「你对海伦小姐做出了会关系到你自己人生的事情!?你这家伙,到底对海伦小姐做了什么啊啊啊啊啊!?!!」 「咦?我什么都没做啊?」 「别狡辩了——————!!!」 ……我没有狡辩啊…… 「总之,我可以离开了吗?因为我还有事情非做不可。」 没错,我还有看母亲寄来的信这个例行公事。 「非做不可的事情?」 老实说我并不是很想看那封信,所以我低下头并如此说道: 「是啊,其实我也不是很想做那种事……但不做的话我就……」 唉,真是令人郁闷。 「你究竟是接下了多么危险的工作啊……!?」 虽然听到了什么,但我没有注意听这番话的内容,便拖著沉重的步伐踏上了归途。但是,琉璃在途中进入我的视线,而她的前面—— 「你的剑技不只华丽,而且既美丽又强大。更重要的是,你本身也非常惹人怜爱。像你这样的人,就应该要待在我的身边。让我们一同在骑士团为了国家效忠如何?」 ——有个很诡异的家伙。 看到一边用手拨著浏海一边说话的骑士,琉璃脸色僵硬。 「啊、啊哈哈……在下目前没有在思考那种事……」 「不需要谦虚。不对,你是在害羞吗?」 肯定两者都不是吧。 「你的实力足以担任部队长,这点我可以保证。不要紧,只要美丽的我与惹人怜爱的你一起,就可以爬到任何地方。」 你一个人快滚去别的地方吧。 既然你这么积极,就算只有你一个人也足以爬到任何地方吧。 「可是,在下……那个……」 「总之你就跟著我吧。详情之后再说,我的宝贝。」 他已经把琉璃认定为自己的老婆了。不行啊这家伙,得快点设法处理一下。 琉璃或许也察觉到对方的危险,整个人脸色铁青,然后—— 「呃,那个……在下先失陪了!」 琉璃犹如脱兔一般逃离现场。 「啊啊,你要去哪里啊!?我的宝贝!」 骑士对著离去的琉璃伸手,似乎光是这样还不满足,甚至直接追了上去。 「在下才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成为你的宝贝了!?而且在下已经有心上人——!」 说到这里,一直跑著的琉璃猛然注意到我。等等,住手。别往这边过来。 我尽是会惹上麻烦的预感—— 「阿尔——!!」 看到琉璃以一张快哭出来的脸抱住我后,我顿时领悟到,一切都为时已晚…… 「我……我的宝贝……?那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男人是谁……?难、难道是你的哥哥吗?你、你们兄妹,长……长得还真不像啊……?」 「才不是兄妹!这个人就是在下的心上人!」 这家伙打算利用我甩开这个自恋狂吗……!?算了,反正我肯定没有办法置身事外,就先陪她演一出戏吧。 我以单手用力将抱住我的琉璃抱向自己。 「咦?」 「没错。我和琉璃之间彼此相爱。我们互相爱著对方,所以很抱歉,你请回吧。」 「咦?那个……阿尔?」 「怎怎怎、怎么可能……可是!即使如此,我也爱著她。只要我持续爱著她,总有一天她的心意肯定也会倾向我——」 就算讲到这个地步也不行吗……虽然就算知道这是演戏,我也不是很想讲这么装模作样的台词……算了,既然都上了贼船就说吧。 「没用的,因为……——我更深爱著她。」 啊啊啊啊啊啊!好肉麻啊————!!我好后悔自己讲出这种话啊————!! 「什……什什什什什什什什什么!?!!」 不知为何琉璃也面红耳赤、惊慌失措,骑士听到我的发言后便低下了头。 「原来如此……因为已经有个更加深爱著她的人,她才不愿倾心于我啊……原来是这样啊……」 奇怪?虽然我搞不太懂,但该不会非常有效果吧?然后骑士抬起头说道: 「那么我就要比你更加爱著宝贝!然后,下次一定要让宝贝变成我的人!」 不行啊,这家伙根本就在状况外。可是既然骑士离开了,那么至少就目前来说,事情算是告一段落了吧。 「呃,那那那那个,阿、阿尔?刚才的是——」 「哦哦,是演戏吧?真是的……想不到你居然会直接把我当成男朋友利用……要是我没有临机应变可就不妙了耶?」 「——笨蛋。」 为什么事情明明解决了,她看起来却很不开心啊。 「你……你这……」 「嗯?」 刚才劝说海伦小姐的骑士不知不觉已站在我的身后,满脸通红地全身颤抖。 「你这个……玩弄女性的家伙————!!你是男人的敌人———————!!」 骑士如此大吼,用冲的离开现场。 「……为什么?」 「在下也赞同刚才那名骑士的看法喔。」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感觉琉璃如此说道的同时,加强了抱紧我的力道。 ?骑士也误会了 随后我与琉璃道别便回到了家里。虽然想稍微休息一下,不过我还有事情要做。 「……文字量依旧这么惊人啊……」 文字密密麻麻地写在面积狭小的纸上,当我在中途放弃看下去,信就像是在表示『还没有看到最后吧?』那般朝我飞来。 说真的,妈妈到底是什么人啊……这已经是在故意找碴了吧…… 但是,上面也稍微写到了关于上次碰面时最后说的话,她建议我最好不要太钻牛角尖,可以感受到她大概是希望能稍微减少我烦恼的时间,让我轻松一些,所以才会写出如此长篇大论。 尽管作法很夸张,但我还是很感谢她。 「真的是……全都逃不过妈妈的法眼呢……」 我不禁喃喃说出了这样的一句话,同时阅读信上最后的部分—— 『p.s:话说回来,我的第六感告诉我,当阿尔阅读这封信时,已经有过一次抱著女孩子倾诉爱意的经验,妈妈想详细瞭解你与那个女孩的关系。要写在信上回寄给我哦。』 就算难逃法眼也该有个限度吧?不过那只是演戏,就算告诉妈妈也——不行。她肯定会一边说著: 『居然利用我儿子做这种事……该让她见识到什么样的地狱呢?』 同时先将那股怒气发泄在爸爸身上……这样倒是没关系。 话虽如此,既然有可能危害到琉璃,我还是继续保持缄默吧。然后对此感到焦躁的妈妈便会把矛头转向爸爸。爸爸就会为了琉璃而牺牲……这样倒是没关系(第二次)。加油吧……爸爸。 「不好意思——!有您的信——!」 耳熟的男性声音传到我的耳边。 「知道了,我马上过去。」 我一走向玄关,便看到邮差一如往常站在眼前。毕竟妈妈几乎每天都会寄信过来,我们彼此已经相当面熟了。不过,今天应该已经收过信了才对啊? 「又是妈妈寄来的吗?麻烦你这么多次实在很不好意思……」 「不,毕竟这是我的工作,请你不用在意。啊,还有,这次好像不是您的母亲,而是父亲寄来的喔。」 「咦?」 爸爸寄来的? 「那么,我确实送到了。期盼您下次再利用。」 或许是还有下个地方要送,他迅速离开了……不过话说回来,邮局的系统到底是怎么样啊?总觉得寄来的速度快到吓人…… 我决定先不思考这件事,回到客厅后,打开了爸爸寄来的信。 『想必这封信送达的时候,是在你有过向某人倾诉爱意的经验之后吧。快把你倾诉爱意的那个女孩的详细资料送过来……那家伙……说你搞不好会交到女朋友,脸上一直挂著笑容!可是那根本就不是笑容……!是更加恐怖的表情!证据就是,昨天晚餐明明说要煮蔬菜汤,可是端出来的却是把生蔬菜塞到冷水里面的料理!明明现在蔬菜的价格就已经有些调涨了……!虽然幸好她选的是能够生吃的蔬菜,但要是继续这样下去,总有一天会发生更恐怖的事……!阿尔……拜托你了!』 ……这样倒是没关系(第三次)。 现在泰士塔与村长似乎正在帮忙顾我的农田,就拜托他们把收成的蔬菜之类寄回去吧。只要能获得蔬菜,至少应该不成问题。好啦,既然信也看完了,差不多该休息─ 「不好意思。」 ……这次是谁啊?不对,听声音就知道了。这个声音是…… 「……果然是法勒啊。」 「对不起,突然来拜访……不过我有点事想告诉你……」 「?」 法勒看起来不像平常那么有精神。 「……毕竟在这说话也不太好,总之你先进来吧。」 「谢谢你……」 我带法勒来到客厅,找了个适当的位置让她坐下。 「抱歉,我是想像平常一样端茶出来……但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茶叶的库存好像比平常还少,已经没有剩了,所以我没买到。」 「没、没关系啦,不要在意!」 「这样啊……所以,怎么了吗?你说有事情要告诉我对吧……?」 我也就座,然后切入正题。 法勒没有把脸向著我,露出一脸难以启齿的表情,不久后她或许是下定决心,把脸转向我。 「那个……其实,我要离开这里了。」 「……这样啊,那么你最近之所以没来这里……」 「嗯,就是因为在做准备。我明天就会离开这里,所以想跟阿尔也说一声……」 不过,她可能并不是那么想离开。证据就是她很没有精神。我虽然认为她既然这么讨厌,别去不就得了。不过,事情想必没有那么简单。 恐怕,这是她自己下的决定。那么,我现在就不该说三道四打击她的决心。所以我唯一能做的—— 「这样啊……虽然会很痛苦,但你要确实把这件事做好喔。」 也只有帮她加油了。 「……阿尔……你真的很温柔呢……」 法勒以泫然欲泣的表情,勉强挤出笑容如此说道。 ?突然来访 法勒回去之后,我为了采买晚餐要用的食材,移动到商店街。 唔——……总觉得最近物价上涨了呢……不论店长还是客人看起来都面露难色。 我随便找了间店向店里的阿姨搭话。 「为什么最近的物价会上涨呢?」 「哦,其实啊,之前我们国家不是遭到魔物群攻击吗?最近鲁丹斯国好像也被同一批魔物攻击了呢……由于那一带很少出现魔物,所以并没有配置足够的兵力……虽说姑且是设法解决了,但是被盯上的场所,座落著负责该国大部分贸易的机关,所以好像还是受到了严重打击……」 说到鲁丹斯国……是尽管面积相对比他国小,却利用了丰饶的土地栽种了多项农作物,并以此为武器推动高度贸易能力,目前国际地位显著成长的商业国家……我记得应该也是我国最大的交易对象。 「所以导致鲁丹斯国的贸易功能停止了吗?」 「就是这样……毕竟第一次遇到这种事,详细状况我也不太清楚……不过能采购的量及价格,都与之前有相当大的落差……」 「是这样啊……」 那么暂时也只能忍耐了吗?应该得撑到鲁丹斯国恢复功能为止吧。 「物价逐渐上涨了……这个国家没问题吗……?」 店长阿姨所说的这句话,莫名地让我感到印象深刻。 我比往常还要节俭地购买了晚餐的食材,然后回到了家。 「呼……」 我把买回来的东西放在旁边,就这样直接坐下。 既然法勒决定好要走的道路,我也必须决定好要做的事情才行……原本我就是为了寻找自己除了农民以外想做的事情,才来这里的。 但是,我目前在做的顶多是冒险家,几乎没有去尝试新事物。 是不是乾脆当个农民就好了?毕竟我就是想做—— 『……只要是你自己真的想要走的路就好……明白了吗?』 突然,我想起了妈妈说过的话。妈妈还说了,不要被使命感或义务感束缚。 「这……不是那样的……我只是……想为了那家伙——」 说到这里我才注意到。 「——我根本就……完全没考虑到自己的心情嘛……」 我抬头仰望上方。 「我……到底想做什么……?该做什么才好啊?——伊薾碧,我该怎么办才好?」 周围没有任何人能回答这句话。唯独妈妈寄来的信,像是要我不要继续去想这件事那般,用边角戳了我的脸颊。 ?王都的内情,以及他的苦恼 自从法勒离开王都之后,大约过了三周。 魔物群自从两周前就不再出现,忙碌的每一天也因此宣告结束,只不过—— 「食物依然还是很贵啊……」 食物的价格并没有调回原状。不仅如此,甚至还在持续地上涨。 虽说鲁丹斯国受到了打击,但我觉得应该也差不多该降价了才对吧…… 应该说,我实在搞不懂为何价格会持续飙涨。 那名邮差或许是忙得不可开交,最近三~四天才会来寄一次信。 总觉得最近的王国果然很奇怪。 感觉就像是被牵扯进了某起事件当中—— 「号外——!号外——!」 当我走在外头时,突然有人开始发起了报导,我收下部分报导阅读里面的内容,发现上面写著名为安堤司布鲁克的国家,以及那个国家的丰功伟业。又来了啊…… 最近,三不五时就会提到这个名为安堤司布鲁克的国家。 至于说到原因,听说他们对魔物群举起会发出圣光的剑,完成了让魔物群不战而退的丰功伟业。 而且还不只一次或是两次。 每当不同国家遭到魔物袭击,安堤司布鲁克似乎就会派兵驰援该处,只用一句吼叫便击退了魔物群。 由于这份功绩受到赞扬,安堤司布鲁克的国家地位便一口气扶摇直上。 既然这样,自然会希望他们也来这边助阵,无奈安堤司布鲁克与这里在地理上处于相当遥远的位置,就算想来支援肯定也来不及。毕竟即便搭马车好像也需要花上一周以上的时间。 当我暗自思忖时,突然察觉到纸的背面也有报导。由于平常只有正面刊登报导,所以我很好奇会是什么,于是定睛一看,便发现—— 「法勒要……结婚?」 而且好像还是与安堤司布鲁克的王子结婚。确实,安堤司布鲁克最近的国家地位蒸蒸日上,既然能嫁到一个风评颇佳的地方,自然是再好不过。 我望向周围后,发现许多人似乎也有著同样想法,看起来非常开心。 这样一来法勒想必能得到幸福吧。但若是这样,为何法勒当初会看起来那么闷闷不乐—— 「安堤司布鲁克啊……据说,最近那边变得很丰饶了呢……」 商人之间的对话突然传进了我的耳里。 「是啊,真令人羡慕……跟这里正好相反,对方的评价可是扶摇直上呢……」 「没想到只因为魔物群不断袭来,就被这样捕风捉影,实在是亏惨了啊……」 捕风捉影? 「不好意思,恕我打扰一下,请问捕风捉影是什么意思?」 看到我突然从旁插话,这两名商人看起来稍稍有些诧异,不过立刻就愿意把详情告诉我。 「到前阵子为止,还经常会有魔物群来这里对吧?后来啊,是盯上了我们最大的贸易对象鲁丹斯。如果只有这样倒还好,不过……」 那名商人说到这用手遮住脸,隔壁的商人开始替他接著说下去。 「在那之后,与我们这里关系匪浅的国家也陆续遭到魔物群袭击。而这就是压垮我们的最后一根稻草。原本的贸易伙伴都直接说了:『你们国家接二连三遭到魔物群袭击,要是与你们扯上关系,说不定就连我们国家也会被盯上』,不愿和我们进行贸易。要是安堤司布鲁克没有成为我们的贸易对象,搞不好这个国家就完了。当对方说就算有魔物群袭击也可以交给他们立刻击退,所以继续进行贸易也不会有问题时,甚至让我觉得对方看起来根本就是神。尽管物价上涨了,但还是必须感恩才行……」 商人一脸感慨地这样说道。 安堤司布鲁克。愈听愈觉得是个不错的国家。 要是法勒与安堤司布鲁克的王子结婚,捕风捉影的负面效应也会有一定程度收敛,只要有安堤司布鲁克的骑士驻屯在此,也能够立刻驱赶魔物群。 尽是一堆好事啊……法勒想必是明白这点,才会答应结婚的吧。她决定要为了国家,牺牲自己。 可以的话,我是想阻止她不惜欺骗自己的心意也要去结婚的决定。但是,目前的状况确实超出了我的能力范围。 现在只能祈求安堤司布鲁克的王子能带给法勒幸福了。 「啊!正好在这碰到您呢!」 「嗯?」 我转头望去,那名邮差正朝著我冲了过来。 「哎呀~我刚好要把这个送去你家呢。」 他一说完便把信交给了我。信的正面写著这样的一句话。 『这是妈妈寄的秘密信件要到没有其他人的地方再看哦。 否则要是阿尔对我的爱突然发作可就不得了了。』 「……好想撕破。」 当我把手放在信上后,邮差慌张地阻止了我。 「等等——!好不容易才送达的,请不要在我这个邮差面前这么做!这样我也会很受伤的!!」 「不要紧,要是我没有看过内容就撕掉扔掉甚至是烧掉,信反而会增加。」 「既然那样就完全没问题了!!是说原来我送的是那么恐怖的东西吗!?」 虽然邮差浑身打颤,但他随后环视了周围,立刻如此说道: 「话说回来……果然不论哪里都是这种感觉啊。大家好像都因为物价上涨而感到很伤脑筋。」 「对啊,虽然原因似乎是出在捕风捉影的影响。」 「捕风捉影……?啊,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啊。」 或许是因为他推测能力优秀,似乎立刻就察觉到了。 「不过的确是这样呢。我因为从事这个工作,会前往许多地方,因此能听到各式各样的说法,或是在配送报导途中掌握情报,所以能够理解你所说的话。尽是自己国家的代表性贸易对象被盯上,实在很不走运;然而,就算自己的国家因此遭到捕风捉影,也是情有可原。虽然这种讲法很不慎重——但起码一次也好,如果是与自己无关的国家遭到袭击,事情就能另当别论了……不过,这种事情绝对不可能。虽说魔物群最近活动频频,但这现象与其说是发生在整个世界,反而比较像是限定在这个国家周边,所以好像也没办法指望这点。果然只能等法勒公主殿下结婚之后,趋缓这些捕风捉影的传言带来的影响才行……」 尽管我没有主动说什么,邮差先生却不断地告诉我情报。 然而……为什么都是与我们有交集的国家被魔物盯上……?总觉得好像是某种人为的意图…… 难道说又是魔族下的手吗?不对,应该不太可能。如果是魔族在率领著底下的魔物,实在很难想像它们看到安堤司布鲁克的圣剑还是什么的,就会认输而逃之夭夭。 若真是这样,魔族在看到圣剑的瞬间,就会选择逃走,或臣服在对方底下了;然而既然传记上也曾记载过有魔族不畏惧持有圣剑的勇者,甚至正面挑战他的事迹,这种状况就实在很难想像。既然如此—— 「嗯——……不过,这次应该是出于偶然的可能性最高……吧。」 「…………应该是吧……唉……」 或许是担心自己的国家吧,邮差脸色不好地叹了口气,露出有些悲伤的神情。 我们两人做出这番结论之后,邮差便说还有工作,离开了现场。 说到工作……我现在也有件事得做呢…… 我望向拿在手上的信,打算直接打开。 「……打不开……!」 或许是设计成只有在没有其他人的地方才能打开吧,就算我试图打开也丝毫纹风不动。 以状态值来说,姑且是可以用蛮力打开……算了,毕竟是我的妈妈。她肯定会用爱设法阻止我这么做吧。 我为了读妈妈的信,而回到了家里。 ?持续恶化的现况 回到家里的我,很快地就打开信封开始阅读信件。 「唔……文章的量确实比以往还多……为什么要一行写了三次『我爱你』这句话啊,妈妈……」 话虽如此,我还是很感谢她…… 我抱著半傻眼的心情继续读下去…… 『——最近虽然很累,不过写下对阿尔的爱情后就提起精神了。那么既然有精神了,就言归正传吧。』 「……言归正传?」 我把文章看完之后—— 「……喂喂,妈妈……你到底是什么人啊……!」 我把信收进口袋之后,匆忙地跑出室内。 「所以,你这个时间找我们出来,有什么事吗?」 我一开始先去了琉璃那边,带著她前往冒险家公会之后,在公会借了一间套房,请海伦小姐也进来房间里。 我拿出塞在口袋的那封信,并拿到前面。 「首先,能麻烦你们先看看这个吗?」 在我旁边的琉璃收下了信,海伦小姐则从她旁边窥看内容,两个人一起开始阅读。 「『最喜欢阿尔,爱你——』」 「唔哇——————!不是那边啦——————!」 我把信抢过来之后,只把毫无关联的部分撕破。 然后,打算把重要的部分交给她们…… 「阿尔,你是为了让我们看送给你的情书,才把我们叫出来的吗……?」 「阿尔……虽然你很想炫耀,不过这实在是……」 两个人以轻蔑的眼神瞪著我的同时,如此说道。 「不是的!这只是有点溺爱小孩的妈妈写的信!比起那种事,你们先从这里开始看起!」 「不对,这样其实也有问题吧!?」 琉璃如此说道,从我手中接过信的碎片,然后再次开始阅读内容。 「『那么既然有精神了,就言归正传吧。最近蔬菜的物价上涨了对吧?关于这点,我有想过,要是物价持续上涨,也会对阿尔的伙食费造成影响,到时候可爱的阿尔就会饿肚子。所以在想是不是有什么方法能解决……』……好像是个非常为儿子著想的妈妈呢……」 「是……是啊……」 琉璃与海伦小姐面露苦笑,但随后琉璃又马上看起了内容。 「『我调查了一下之后,立刻就掌握到原因。这是因为最近袭击王都的同一批魔物群,盯上了与我们有交集的代表性贸易对象国家,才会因遭人捕风捉影而造成坏影响。虽说我想这部分阿尔应该已经知情,姑且还是先写上去』……你知道这件事?」 「嗯,在看那封信之前刚好得知的。」 「阿尔妈妈的直觉也太敏锐了吧……」 琉璃再次把视线落在信上。 「『我先切回刚才的话题,知道这件事的妈妈在想,让阿尔这么辛苦,这波得以让人捕风捉影的荒唐谣言,究竟是从哪边传出的?我打算找到幕后主使后狠狠教训对方一顿。所以我就不断地调查那次捕风捉影的谣言是从哪边听来的。一开始只是名商人,接下来是地位稍微高了一些的商人,而我最后所找到的——是安堤司布鲁克,谣言就是从那里传开的』……咦?」 琉璃睁大双眼。 「怎么会……难道说……」 海伦小姐似乎也很惊讶,她看起来无法隐藏内心的错愕。 「在下继续念啰。『因为对方事先动了手脚,让别人不容易追查到他们身上,费了我不少苦心。不过没关系。妈妈虽然看起来这样,但以前也是「影之傀儡」的队长。这点程度的调查根本是轻而易举』……影之傀儡!?」 「不会吧!?」 奇怪?因为我不是很清楚那个影之傀儡,所以没有很惊讶。但她们好像对这件事比安堤司布鲁克有可能是幕后黑手这个部分还要震惊? 「影之傀偏……是什么?」 听到这句话,琉璃与海伦以一种难以置信的表情看著我。 「你不知道吗!?说到影之傀儡,就是在这个王国为了国家而暗中行事的谍报集团耶!?据说他们会运用咒术以及阴术,无论任何情报都能一脸若无其事地带回来,甚至连他国都听过他们的大名并畏惧不已耶!?不过,由于队长在17年前突然失踪,部下们也跟著消声匿迹,所以那个谍报集团好像已经不存在了……」 17年前……就是我出生的那年。所以是溺爱小孩的毛病发作才消失的吗?她实在是个称职的妈妈。 琉璃得知我妈妈所属影之傀儡的事实,一边抖著手一边继续看信。 「『阿尔,尽管大家对安堤司布鲁克的风评似乎变得赞不绝口,但其私底下肯定有什么问题。我虽然不想把法勒公主殿下交给那种国家,但我实在无法与一国抗衡……不过……阿尔肯定会采取行动对吧?所以,我想起码要帮上一点忙。我已经逮到了几个散播谣言的安堤司布鲁克人,并将他们监禁了。等一切结束之后,就把他们作为证人送到你身边。我会负责好好调……教育,让他们老实招供,所以你要加油哦,妈妈支持你』……她说逮到他们……实在是非常超乎常识的母亲呢……不愧是影之傀儡……是说这个,原本是打算写调教的对吧?」 「想不到,妈妈是这么厉害的人啊……」 正当我对这个事实惊愕不已时,海伦小姐注意到了某件事。 「哎呀?信还有后续……」 咦?那封信应该只写到那里才对啊。不对,我记得下面有很不自然的空白部分,既然是妈妈,肯定是在那动了什么手脚—— 『p.s:我想应该有两个女孩子在那才对,你们两个都有在看吗——?要是对阿尔出手的话……你们知道会怎么样吧?』 「这个人在说什么——————!!」 我把信从琉璃手中抢过来,打算直接撕毁。 「冷静点阿尔!上面写著很重要的事情,不可以撕破!!」 「阿尔!冷静点!」 两个人在呼吁我冷静的同时抓住我的身体,僵持了好几分钟,才总算没酿出大祸。 ?明朗的两个真相 「那么,我们掌握了相当重要的情报,不过接下来该怎么办?」 「这个嘛……目前就算说出这番话,想必也没有人愿意相信,所以不太可能呼吁大家一起帮忙……」 「确实,事到如今就算说是威名远播的安堤司布鲁克在散播负评,肯定也没几个人愿意相信。」 我认为如果是信任我的这两个人,肯定会相信这番话,所以才向她们坦承这件事,然而,实际上愿意相信这件事的人应该屈指可数。 如果是这种程度的人数,不管说什么都会被安堤司布鲁克的国家力量硬生生掩盖掉。 不如说,就算安堤司布鲁克不动手湮灭证词,或许也只会被大众认为是嫉妒安堤司布鲁克的国际声望突然提升,才会说出这种丢脸的蠢话。更何况目前的情报实在太少了。 能够不与魔物群战斗,以神圣的剑还是什么的击退它们的手段。 如果那是真正的圣剑,表示袭击过来的魔物群就只是偶然挑上与我国有关系的地区;安堤司布鲁克便能藉机散播我们国家的负评,并说出要是想恢复国家的名声,就得进行政治联姻。不过,会有这种偶然吗? 「我问一下,他们有可能意图性地把魔物群叫过来吗?」 听到我的提问后,琉璃摆出像是陷入沉思的举止,然后…… 「唔——……在下认为能办到那种事的只有魔族……」 「不过,假如是魔族率领魔物发动袭击,就可以说明为何只有与这个国家有关的地区被盯上的原因了吧?毕竟这里是勇者的出身地,就算像之前那样是抱有恨意的魔族发动袭击,也不足为奇。」 海伦小姐虽然这么说,不过要是认同她的说法…… 「那么,表示那把圣剑什么的是真货啰……?」 回答这个问题的人是琉璃。 「这个嘛,因为那里是很重视宗教的国家,在下也曾听说他们有在制作用于驱逐邪恶存在的道具……说不定是真的完成了……」 海伦小姐也接著开始附和这番说词。 「而且那把剑似乎不只一把。只是他们好像说因为制作费用昂贵,还没办法量产,所以无法交给其他国家。」 「既然这样,就算只提供作法也没关系吧?」 我这样说完后,琉璃便先拋出一句『那是不可能的』,然后说道: 「毕竟安堤司布鲁克能爬到现在的地位,都得归功于那把剑,因此他们绝不会贸然就把作法公诸于世。这点其他国家应该也很清楚。」 「这样啊……」 可是总觉得很令人怀疑啊…… 唉,要是有其他愿意相信这件事,而且又擅长搜集情报的人在的话,或许就能有什么突破了,但那种人物并不在—— 「——有耶。」 「咦?」 「阿尔?」 听到我突如其来的低喃,两个人都以一副「怎么了吗?」的模样向我问道,不过—— 「没时间说明了,麻烦你们在这里等我。或许那家伙还待在王都!」 「咦!?等等!?阿尔!?」 我听到阻止我的声音,尽管感到歉疚,但我依旧无视那些声音,前去寻找某个人物。 「——所以,我才会被带到这里来是吗……」 我带来的那名人物——邮差刚才待在王都的门前,差一点就要离开了,我在千钧一发之际,幸运找到了他。 海伦小姐看著我突然带来的邮篆先生,说道: 「阿尔?那个人是?」 「这个人是邮差。」 「邮……邮差先生……?阿尔,你为什么要带邮差先生过来?」 琉璃会有这个疑问也很正常。不过,毕竟今天交谈时,他似乎也不太能认同这个现况,而且也相当擅长搜集情报。我认为以帮手来说是非常好的人才。 我传达自己的意思之后,她们两人也同意了这点。 「我其实之前也隐约觉得会不会是安堤司布鲁克在散播负评,想不到居然是真的啊。」 虽然他嘴上这么说,看起来却似乎不太诧异。 「那么,我们现在正提到有关魔物群方面的事情,我就开门见山直接问了,你有没有隐瞒什么情报?」 我突然切入了核心。 「咦!?怎、怎么突然说这种话!?」 看到邮差明显感到动摇,我继续说下去: 「你之前说过魔物群绝对不会盯上与我们没有交集的国家对吧?你为什么可以断言那是绝对的?」 「我、我应该说过,那是因为魔物活动变得频繁的区域,是在这个国家附近吧!」 「后来你也说没办法指望他们袭击无关的国家对吧?明明已经断言这件事,后来又讲得很模棱两可,可以推测你是基于自己掌握的情报,才断定没有关联的国家绝对不可能被盯上,却又因为不小心说溜了嘴才随便找了个藉口搪塞……我说对了吗?」 要是搞错可是会相当丢脸就是了…… 「……唉,我知道了。是我输了。」 邮差举起双手表示投降。 「你还知道其他事情对吧?」 海伦小姐这样询问之后,邮差便点头回应。 「那可以告诉我们吗?」 「可以啊,不过……」 邮差欲言又止,稍微低下了头。 「不过?」 邮差抬起头…… 「没办法阻止这件事的我也有责任。所以,如果你们打算对这件事做些什么,希望能让我也一起帮忙。」 「原来是指这件事啊……毕竟人数愈多愈好,当然没问题。」 邮差听到这句话后露出了笑容。 「是真的吗!?既然这样,我就说了……」 然后,邮差开始娓娓道出他掌握的情报,不,应该说这起事件的真相。 听完这番话之后,除了刚才说话的邮差之外,我们三个人都面面相觑。 「……这感觉很棘手呢……怎么办?」 「毕竟要把这件事公诸于世也需要有证据……阿尔有什么提案吗?」 「…………」 换句话说,要解决这件事,只要在搞清楚教唆魔物群袭击的手法后再提出证据,另外再把妈妈监禁起来调……教育的那群家伙拉到公开的场合就行。 「……我说邮差,你也能办到相同的事情吗?」 「办得到喔。不过比起那个会有些靠不住。是说这有什么关系吗?」 「既然这样事情就简单了……」 听到我的喃喃自语,三个人的表情染上了惊愕的神色。 「阿……阿尔?」 「你、你刚刚……」 「是不是说了简单?」 听到三个人的质疑,我很乾脆地回应。 「只要我们三个人分担责任,就很简单啊?」 我说出了刚刚临时想到的作战计画。虽说可能会有些缺陷,但应该没问题。 他们三人……尤其是琉璃与海伦小姐对我想到的作战计画有些傻眼,但我决定不予理会。 ?事件全貌 这里是位于安堤司布鲁克城堡的其中一间房间。法勒站在窗户前面,仰望著星空。 「明天就是……结婚典礼…………唉……」 法勒不由自主地叹了口气。但是,要是自己现在不加油的话,将会使得国家陷入危机。要与法勒结婚的安堤司布鲁克王子,聂帝尔斯芬恩安堤司布鲁克从很久以前就向法勒求过婚。 尽管每次法勒都能顺利地以四两拨千斤的方式回绝,但这次没办法故技重施。 虽然用的是委婉的讲法,不过对方表示:『只要你愿意与我结婚,我就帮你们抹消国家所受的污名』。 确实,能恢复国家的名声当然是件好事,但相对地她必须为此奉献自己。包含身为国王的父亲在内,所有重臣都坚决地反对此事。 明明国家陷入危机,这群人真的很温柔。多亏他们一路保护至今,自己才有办法成长到现在。所以—— 「这次必须……要由我来保护大家才行……!」 当我双手在胸前握拳后,听到了敲门的声音。 「打扰了,法勒公主。」 说著这句话走进室内的,是体型苗条、身上散发出一股可疑氛围的年轻男子。 「……聂帝尔斯王子……?」 「哎呀,你还醒著吗?」 这句话听来反而让人怀疑「如果以为她在睡觉,又是为何来此」。 「是啊,今晚的月色很美,我有些看出神了。」 我立刻摆出笑容以对。 「那么,请问你有何贵干呢?」 我如此说道后,聂帝尔斯嘻嘻地笑了。 「没有,由于明天是我们值得纪念的结婚典礼,所以我想说你可能在紧张,想要稍微缓和一下你紧张的情绪。」 「多谢你的关心。但请不用担心。不巧的是,我生来就不懂什么叫紧张。」 尽管我出言婉拒,聂帝尔斯却进一步走近这边。 「这样啊……不过,因为明天会有其他国家的贵宾来祝贺我们,至少今天就让我们两人先为了今后的未来庆祝如何?」 他说完后拿出了酒,不过我立刻就注意到那是非常容易喝醉的酒。 「非常抱歉,其实我不胜酒量……」 「唔,这样啊。那么也没办法。」 聂帝尔斯一说完,便把酒收了起来。 「那么就吃点心?」 「今天我已经用过晚餐了。」 「这个能够稳稳一觉到天亮的安眠药……」 「请不用担心,就算什么都不做,我也能一个人入睡。那么毕竟夜已经深了,晚安。」 我说完后,虽然作法有些强硬,但总算是成功地把聂帝尔斯赶出房间。 是说最后拿出的安眠药是什么啊?根本就是想让我入睡后趁机毛手毛脚吧。 「……难道……我非得要和那种人结婚吗……?」 尽管差点低下头,但我又立刻把脸笔直朝向前方…… 「……不行不行!明明我才刚下定决心要为了国家努力……而且……阿尔已经给了我勇气。」 与他的相遇,对我来说是非常新鲜的邂逅。 贵族的儿子们都意图不轨地接近我,女儿们则是打算建立一些关系而接近我。 然而,他明明救了我,却不要求任何报酬,反而自己主动离开。所以我才对他涌起了兴趣。 到头来,无论我如何对他展开攻势,他始终都不为所动。反而是在我遭到魔物群以及魔物袭击的危机场面时,帅气登场并救了我一命,让我不由得对他心动。 因为他很温柔,想必已经瞭解了一切。然后,为了不打击我的决心,更是推了我一把。 与他相较之下,聂帝尔斯又是如何?分明知道我国陷入危机,却趁人之危向我求婚。刚才也以为我已经入睡而侵入我的房间,最后甚至还拿出了安眠药。 他的作法实在太过露骨,丝毫不隐藏自己的下流企图。 在政治联姻的状况下,要是不稍微喜欢上对方的话,将会日日都过得相当煎熬。但是,我实在没办法喜欢上那个人。 「……我应该……已经做好觉悟了才对啊……」 每次相见,就愈能看见聂帝尔斯呈现的丑陋一面。而明天,我将要和那样的男人结婚。 「再一次……只要再一次就好……——我好想见阿尔一面。」 这句低喃,就这样消失在黑暗之中。 ?公主的苦恼 隔天早上,由于敲门的声音与臣下的呼喊,我一脸睡眼惺忪地挺起身子。头很晕,心情不是很舒坦。 昨天几乎没有睡著。毕竟今天是与那个聂帝尔斯的结婚之日。 「公主殿下!?请麻烦您打开这个上锁的房门!」 「啊!对不起……」 为了不遭到聂帝尔斯袭击,我昨天在睡前把门锁上。当时总算要睡著之际,突然有人不发一语地试图把门打开。当他知道门锁上后,便啧了一声离开现场。那个人肯定是聂帝尔斯。 由于这股恐惧,尽管我很想睡,精神却很清醒,迟迟无法入睡。 而且,那时时间已经很晚,要是我就这样入睡,清醒之后就会到隔天,而隔天就是结婚典礼。我甚至害怕这天的到来,因此对我而言入睡是令人畏惧的行为。 但是,事到如今已经无法回头。我必须做好觉悟才行。 「……好,我现在就打开。」 「哎呀!实在很出色呢,法勒公主!真是美艳动人!」 聂帝尔斯看到穿上结婚礼服的我,丝毫不打算隐藏自己下流的内心,像是要舔遍全身那般目不转睛地盯著我。 想必聂帝尔斯已经认为,我是他的妻子(所有物)了。 「感、感谢你的夸奖……聂帝尔斯王子也非常适合这身衣服。」 「是这样吗?呵呵……那么我们两人就是很登对的新郎新娘呢。」 对于说完这句话后便笑出来的聂帝尔斯,我只觉得厌恶。 「招待来的各国贵宾也陆续聚在会场了……那么,我们差不多该过去了吧。」 「……好。」 结婚典礼……终于要开始了。 会场上已经聚集了所有参加者,我与聂帝尔斯则是在门前待命。 「新郎新娘,进场。」 以这个声音为讯号,门应声打开,我们两个人一起进场。 尽管各国的来宾以祝福的表情迎接我们,但我国的臣下以及父亲,反而露出了一脸不是滋味的表情。 抱歉,让你们摆出这种表情。其实我也不想这么做。 可是,毕竟这是我唯一能为国家做的事。没错,只能这么做…… 我们走向前方,编织了誓约的话语。 「我们今后无论遇上任何困难,都会两人携手度过难关。」 聂帝尔斯接著我的话继续说下去: 「而且在此发誓,会创造一个永远幸福的家庭,作为所有人民的榜样。」 神父听到这句话后点了点头,然后—— 「那么,请交换誓约之吻。」 神父如此说道,聂帝尔斯便缓缓地把手放在我的双肩。 「这样一来,你就名副其实是我的人了……呵呵……我保证会帮你洗刷国家的污名。」 说完这句话后,聂帝尔斯以一脸丑恶的表情靠了过来。 仔细想想,小时候父亲经常对我这么说。 「如果喜欢上了一个想要与他结婚的对象,就别在意身分,和那个人结婚吧。因为法勒的幸福才是最重要的。」 虽说我的梦想也不是当个新娘子,但父王的意思是我不需要像个贵族那样进行政治联姻,所以我很期待结婚……与喜欢的人共筑一个家庭。 但是,实际要与自己结婚的,却是这个名叫聂帝尔斯的男人。 『为了国家……这是为了国家』。尽管我这样告诉自己,但老实说已经到了极限。 想必我将会失去自我吧。实在没自信能再次泛开笑意。 泪水自然而然地夺眶而出。就算是自己所做的决定,但这样子果然还是—— 「——不要……我不要……!」 就连打算一心想亲吻我的聂帝尔斯都听不到的低喃声,没入虚空不知消失到何处。然后…… 「噗唔噗哇啊!?」 在被吻上的前一刻,聂帝尔斯被飞过来的某个东西撞到,一起飞了出去。 「……咦?」 飞过来的是门。由于事出突然,会场也一时为之骚动。我往门原本所在的位置望去…… 「喔哇————!?!!真的假的!!我一个不小心用力敲门,门竟然飞出去了!!」 「先等一下,你为什么会打算在这个时间点敲门啊!?」 「因为我想说突然打扰,会对他们很不好意思……」 「明明是来破坏这场婚礼的,你怎么还会有这种想法啊!?」 身穿长袍的两人组似乎在争辩著什么。 其中一方是男性的声音,另外一方则是女性的声音。尽管不知道女性的声音是谁,但是我对男性的声音与那件长袍有印象。 「……怎么会……」 为什么?他明明平常都不会自己主动出现,反而会做出像是要逃离权力的举动。 「可是……为什么会挑在这种时候出现啊……?」 此时只有止不住的泪水。 ?在千钧一发之际横刀夺爱(物理) 「唔……你们……在这个美妙的结婚典礼做出这种行为,以为能够被原谅吗?」 男子推开压在自己身上的门,同时如此说道。 这家伙就是安堤司布鲁克的王子,聂帝尔斯芬恩安堤司布鲁克吗…… 好不容易把门推开挺起身子的他,看起来实在不像具备王子该有的气度。 「你们在各国贵宾的注目之下做出这种事,明白自己没有办法全身而退吗?」 这家伙在说什么啊? 「那是我们的台词耶……r,拜托你了。」 「真的要统一用这个称呼吗!?说真的,这种称呼太随便了,而且听起来也很像小孩子在玩的英雄游戏,其实在下很不喜欢!!」 「没办法啊!因为用本名会穿帮的!!」 「是这样没错啦……在下还以为你是开玩笑的……算了,是没关系啦。」 说完后,r(琉璃)往前走了几步…… 「你在那里对吧?」 她以缠绕著光芒的拳头往旁边揍过去。 尽管看在周围的人眼里是毫无意义的行为,但是随即发出了彷佛揍到某种东西的声音,拳头也同时静止不动。 「唔……!?!!」 那个位置直到刚才还是空无一物,却突如其来地出现了一名男人。 想必他是以隐蔽系技能隐藏了自己的身体,然而隐蔽系技能与黑暗的关系匪浅。刚才的隐蔽,恐怕也是巧妙地将黑暗顺利地缠绕在自己身上才得以实现。 但是,琉璃能使用吞噬黑暗的光芒。只要碰到一次就有可能让对方现形。 尽管现身的男人试图殴打琉璃,但琉璃的拳头更快一步直接命中男人的颜面,男子承受不了攻击,被狠狠揍飞。 那名男子的额头上长著出色的角—— 「喂,这家伙不是魔族吗……!?」 「呀!?为什么会在这种地方!?」 「难道他一直待在这栋建筑物里吗……?」 而这个角,便是这名男子身为魔族一分子再明显不过的证据。虽说缔结了和平协定,但至今依旧有许多人打从心底厌恶魔族。 据说,也有人因为魔族能够操控魔物群,而认为人类之所以会遭到魔物袭击都是魔族的错。 像贵族之流尤其如此。因此站在国家的立场,与魔族友善交流是很不妥当的行为。 聂帝尔斯虽然一度感到震惊,但立刻又重新一脸正色地说道: 「原来如此!你们是为了要尽快解决那名潜伏进来的魔族,才会闯进这个会场啊!!既然如此,我就不追究你们刚才的无礼行径。请迅速把那名魔族抓起来交给我,之后就由我们这边来处理即可。」 「……你在说什么天真的话啊?」 「什么?」 聂帝尔斯以一副「你才在说什么」的表情注视著这边。 「把在那边的魔族的恋人关起来……」 我往前踏出一步。 「再威胁那个魔族说:『那家伙怎么样都没关系吗』……」 再踏出一步。 「利用他降低梅基斯国的风评,甚至进一步提高自己国家的声誉……」 我一步一步地走向聂帝尔斯。 「最后甚至以承诺要帮忙恢复国家的声誉,逼迫他国公主与自己结婚!我是为了把你这种犹如垃圾一般的王子殿下……」 我走到聂帝尔斯的面前并俯视著他。 「痛打一顿才来的。」 「你……你在说什么无凭无据的话!!」 聂帝尔斯就像是在表示「为什么穿帮了」那般动摇不已,看起来实在很可悲。 「威胁!?」 「这是怎么一回事?」 「若这件事属实,可是很严重的事情啊!?」 各国的贵宾都难掩震惊的神色。 「那些事情全都是捏造的!八成是因为我国的声誉上扬,某个国家因为嫉妒才会搞这种手段,试图降低我国的声誉!」 这个藉口实在是很强词夺理啊…… 「这样啊……那么,虽然我不清楚是圣剑还是什么……你应该愿意让我们看看那是真的还是假的吧?」 「啥?」 下一瞬间,一名疑似士兵的人不顾目前正在举办结婚典礼,惊慌失措地冲进了会场内。 「不不不不不不不得了了!唔哇!这边也很不得了!?先不管这么多了,聂帝尔斯大人!」 「慌慌张张的,到底出了什么事?」 聂帝尔斯以混杂著焦躁的声音询问。 「其实——!」 安堤司布鲁克郊外的草原,有众多魔物正在行进。 然后,在前头的是长著翅膀飞在天空的三名魔族。 「亚丹尔那家伙……难怪我想说最近怎么没看到他!!」 说著这句话的同时,以憎恶的神情瞪视安堤司布鲁克方向的,是有著一头刺刺的白发、上吊眼,上半身几乎全裸的魔族男子。 从他裸露在外的上半身肌肉,可以感受到他的实力之强。 「呵呵……敢那么过分地对待我们的朋友……想必聂帝尔斯王子殿下已做好觉悟了吧?」 说出这句话的女子,则是有著一头绿色直发、身材姣好,穿著性感衣服的女魔族。 「感谢你告诉我们,里库斯。不对,你现在是邮差了对吧?」 魔族的男子这样说的同时,哈哈地笑了出来。 「那种事根本不重要啦!反而应该是我想跟你们道谢呢!还有,这终究只是为了引出王子的诱饵哦!绝对不可以去加害其他人类!」 「啊——我知道啦……啧……我想说好歹也要狠狠揍那个叫聂帝尔斯的家伙一拳呢……」 「嘉泽尔,你在说什么啊?」 被里库斯称呼为嘉泽尔的男子,使劲抓著头说道: 「啊——!真是的!我就说我知道了啦!你想告诉我别对人类出手对吧?」 「不,我说过了吧?『绝对不可以去加害其他人类』。」 听完这句话后,嘉泽尔虽然有一瞬间摆出了不知道对方这句话用意的表情,但立刻就瞭解他的意思,并露出一脸贼笑。 「里库斯,你的兴趣可真不错啊。」 「因为我也很不爽啊。想说只要嘉泽尔能狠狠揍他一拳,或许就会稍微舒坦一些了吧。」 「哈!既然这样我也不能客气,要狠狠地揍他一拳才行啊!」 「呵呵,虽然你们聊得正起劲,但我插个话,差不多就快到啰?」 他们听到这句话后望向前方,只见安堤司布鲁克的大门已映入眼帘。 「好啦,你们两个要上啰!为了拯救亚丹尔!」 语毕,他们再次加快飞行速度,魔物群也随著他们加快了移动速度。 ?开始进行制裁 这件事要回溯到邮差在公会套房里提及的真相。 「是真的吗!?既然这样,我就说了……」 说完这句话后,感觉邮差好像放松了力气。然后,从他的额头长出了角,背后长出了翅膀。 「首先,希望各位能明白我是个名叫里库斯伯温的魔族,再继续听下去。」 「「咦?」」 海伦小姐与琉璃同时发出了声音。 这也难怪,听到眼前的男子突然说自己是魔族,肯定会惊讶吧。其实我也有点吃惊。 「像我这种进行乔装再融入人类之中的魔族并不少见。不过别担心,像我这样的家伙们都很喜欢人类,并不会加害你们,这点大可放心。」 「哦……不过,其实你们也不需要乔装,直接过来这边不就好了吗?」 「虽然我也很想这么做,但即使是缔结和平协定之后,魔族(我们)这边也经常会对人类(你们)那边出手对吧?就像是之前魔物成群结队袭击王都那样。」 「也就是说,如果维持那个模样不会给人留下太好的印象,所以才隐藏起来吗?」 里库斯听到海伦小姐这么说后,回答一句『正是如此』,然后继续说道: 「我得先改变一下话题,其实我有个感情要好的朋友,名字叫亚丹尔。那家伙与我一样喜欢人类,所以一起来到了这里。不过,我们说好彼此要再见面之后,便暂时道别了。后来我当上邮差,亚丹尔好像在安堤司布鲁克成为了一名冒险家。」 魔族当冒险家……总觉得不太适合啊…… 「过了一阵子再次见面时,亚丹尔交到了一名人类的女朋友。他似乎在交往之前就表明自己身为魔族的事实,而她也接受了亚丹尔的一切,这让他非常开心。可是……」 「可是……?」 话题的走向开始变得奇怪,琉璃虽然担心,还是催促他继续说下去。 「我前阵子在执行邮差的工作时,又遇见了亚丹尔……只是当时的他表情看起来十分憔悴。所以我就试著问他出了什么事……」 『怎么了吗?出了什么事?』 亚丹尔以失去生气的眼神望著里库斯。 『……我不是跟你说过……我交到女朋友了吗?』 『我有听说……难道她出了什么事吗?』 亚丹尔抿紧嘴唇,摆出了非常不是滋味的表情说道: 『……她遭安堤司布鲁克的王子监禁了。』 『……什么?』 『因为我是魔族,有利用价值,所以他为了让我言听计从,监禁了我的女朋友……』 亚丹尔说著的同时紧紧握拳,从他的手里渗出了鲜血。 『他说想与梅基斯的法勒公主结婚,事成之后就会放她走……所以,我现在正遵从那家伙的命令,使唤魔物群袭击梅基斯的王都……好几次……好几次……已经好几次了!!』 对喜欢人类的亚丹尔来说,这件事对他想必难以想像地煎熬。 『难道说……你还要再叫魔物出动吗?』 『这次好像是不同的国家……虽然我不想这么做,却非做不可……都是那家伙……!』 『你先冷静一点!要是这么做——』 『那么,你认为我的女朋友发生什么事都无所谓吗!?我也不是自己喜欢做这种事!!可是就算高谈阔论也没有办法啊!还是说,你有方法解决这个问题吗……?』 说出这句话的亚丹尔,表情看起来已是判若两人。 『这个……』 『没有对吧?那就麻烦你别说那种无聊的话……至少别来妨碍我啊?』 亚丹尔最后拋下了这句话,便从里库斯的眼前消失了。 「我没有办法阻止他……那种状况……我根本就无计可施……」 在里库斯一个人低著头时,其他三人似乎对此商量了一番。 「……我说邮差,你也能办到相同的事情吗?」 里库斯似乎察觉到这是在询问他是否能呼唤魔物群。 「办得到喔。不过比起亚丹尔唤来的物群会(那个)有些靠不住。是说这有什么关系吗?」 「既然这样事情就简单了……」 里库斯对这句话感到惊讶。其他两人也摆出了同样的表情。 「阿……阿尔?」 「你、你刚刚……」 「是不是说了简单?」 听到三个人的质疑,我很乾脆地回应。 「只要我们三个人分担责任,就很简单啊?」 然后,我开始说出想法。 「首先,他们是意图性地让魔物群盯上梅基斯,以及与梅基斯交情深厚的地方,之后再散播谣言使国家的声誉下降。然后,关于圣剑什么的那件事,八成是你的朋友事先指示魔物群,要在看到那把圣剑光芒的当下就撤退,这样一来看起来就会像是击退了魔物群一样。」 「……为什么你能一瞬间就想到这点?」 「只要知道魔族也与这件事有关,这种小事自然能推测出来吧?」 没有人吐嘈为什么一介农民,会拥有这种莫名高超的推理能力。 「所以啦,里库斯,麻烦你叫魔物群前往安堤司布鲁克。」 听到对方突然提出危险的作战计画,里库斯把双手摆在前面使劲摇晃。 「咦咦!?不不不!!我不想袭击人类啊!?」 「不用袭击也没关系。只要证明圣剑对魔物群没有效果就行了。」 「啊,是这么一回事啊……不对,可是就算这么做……」 「嗯,要是随便挑个日子执行肯定是徒劳无功。不过,若是挑在各国的首脑集团齐聚一堂的结婚典礼当天动手如何?」 里库斯听到后恍然大悟。因为要是能在当天成功,就可以让大众瞭解到圣剑的效果根本就是胡扯。 「如果圣剑只有一把,或许还能以当天的状况不佳为藉口搪塞过去,但幸运的是他们好像拥有好几把。要是全部偶然都在同一天状况不佳,这应该就说不过去了吧?」 我以非常奸诈的笑容如此说道,他们三个人看了我后…… 「……唔哇……你看起来就是要让他们的信用跌到谷底呢……」 琉璃从我身边退了一步。 「你想到的主意相当过分呢……」 海伦小姐也从我身边退了一步。 「等一下,为什么是对我傻眼啊?我觉得这种方法比安堤司布鲁克王子的下三滥作法像样多了啊……里库斯,同样身为男人,你应该能瞭解我吧?」 「……真是个恶魔呢……」 里库斯也往后退了一步。 「……我感觉都想哭了……但不是说这种话的时候了。好,那我们继续吧。」 我如此说道,三个人从刚才后退的地方回到原本的位置。 「搞什么啊,你们也太同步了吧!?算了,没差。所以,拜托里库斯当天召唤魔物群,而我与琉璃则闯入安堤司布鲁克的典礼会场。」 「咦?这么做不要紧吗?」 就像是在表示琉璃的疑问非常正确那般,我点头回应。 「首先必须拆穿他与魔族暗中勾结的事实才行。安堤司布鲁克的王子恐怕会让那名魔族躲在典礼会场。只要让比一般人类还强的魔族暗中埋伏在典礼会场,就可以减少负责警备会场的骑士人数,把那部分的士兵调派到其他场所。我希望琉璃查明魔族潜藏的位置,当著其他出席者的面前把他揪出来。还有,为了以防身分曝光,当天要穿长袍,也不要称呼本名,而是用其他代号,这样应该就没问题了。」 「那阿尔要做什么?」 听到海伦小姐的发言,我握紧拳头,把拳头举到面前。 「总之应该是揍王子一顿吧。」 听到这句话,三个人又倏地往后退了一步。 「为什么!?」 「啊,不过话说回来,圣剑的原典(原版)好像是王子拿著喔?」 里库斯没有在意,轻描淡写地改变了话题。 「不觉得你们今天对我很过分吗?话说原典(原版)是什么?」 「据说,圣剑是最近才被挖掘出来的东西。而模仿那把剑制造的好几把圣剑(复制品),现在好像交给了队长层级的人。」 「……也就是说……」 「一旦明白所有复制品都对典礼进行中袭来的魔物群没有效果,骑士或许就会为了呼叫王子而闯进典礼会场。」 「不对,一般来说就算没有圣剑,也能战斗吧。」 「因为安堤司布鲁克是重视宗教的国家,他们似乎认为不可以进行战争。而且与他国相较之下,那边好像鲜少出现魔物,所以不清楚那边的骑士团是否有顺利打倒魔物群的实力。我听说就连队长层级的人也不过是花瓶罢了。况且,虽然不知道是疯了还是怎样,那个王子好像还说原典(原版)只有自己能使用喔?」 「……换句话说,一旦魔物群逼近,王子就必须亲自踏上战场前线啰?」 「就是这么一回事。这是他自作自受。」 看到我与里库斯说完后露出了邪恶的笑容,琉璃与海伦小姐又再次往后退了三步。 「……可是,你还真是想到了非常恐怖的主意呢……安堤司布鲁克的声誉可是会一落千丈喔?」 「要是不做到那种程度,就算不上报仇了吧?况且邮差,这个作战计画关键人物是你。办得到吗?」 「唔——……其实我并不是很想这么做……不过,既然这是为了这个国家,我就豁出去了!!」 看来他充满了干劲。 「你们两个也可以吗?」 「呃……总之在下只要俐落地解决对手就行了吧?」 才刚说完,琉璃便做出了挥剑的动作,只不过…… 「琉璃,你这句话听起来很像会不小心动手杀人。麻烦让他昏过去就好……」 「不要紧,在下有办法手下留情的!」 琉璃挺起胸膛如此说道。真的不要紧吗? 「然后,我想这里八成会有危险,希望能交给海伦小姐镇守。」 「包在我身上。」 不过,老实说交给海伦小姐一个人肯定会非常辛苦…… 「琉璃、海伦小姐。其实有个稍~~微令人反感的工作,你们两个愿意接下吗?」 ?作战内容 「外面出现了魔物群……!而且敌方规模非常庞大,目前已经使用了王子赐给我们的所有复制品,但依旧没办法驱逐它们!因此希望唯一能使用原典(原版)的聂帝尔斯王子愿意使用那股力量……!」 聂帝尔斯听到报告后瞬间脸色铁青。那家伙好像没把这个秘密告诉任何人。 想必是希望国民以及其他国家的人,都能认为他是个正人君子吧。因此才会把帮手限定在那个魔族。 没想到到头来却是自食恶果啊。好啦,你要怎么办呢? 「那、那么,就由我出马——」 「——没有那个必要喔?」 突然有某个人侵入了会场。 「嘉……泽尔?」 「喂,亚丹尔,那家伙就是折磨你的那个男人吗?」 说完这句话后,被称为嘉泽尔的男人指向聂帝尔斯。 「为什么……?」 「因为来救朋友是理所当然的啊!」 说出这句话的同时冲进来的另一个人是里库斯。 「里库斯……!!你……!!」 「虽然我有很多事情想问你,但得先把那家伙打飞对吧?」 嘉泽尔所指的方向,是拿著原典(原版)的聂帝尔斯。 聂帝尔斯将那把剑高高举起,然后把剑尖朝向魔族。 「这、这群邪恶之徒……!速、速速离开这里!!」 当聂帝尔斯如此大喊,剑就随著光辉发出了惊人的光芒。 不知道是不是对里库斯及亚丹尔有效,他们像是要保护自己那般把手摆到脸前面。 「难、难道说……真的有效……!?」 聂帝尔斯本人好像也吃了一惊,会场的所有人几乎都听见了这句低喃。 但是,只有一个人采取了行动。那个人抓住了发出万丈光芒的剑,然后将其狠狠地折断。 「什……什么!?」 「呃——这算什么啊,不就是很刺眼而已吗?八成只是在以前的典礼会场或其他场合上,使用的装饰道具那类的吧。竟然以为这种东西就能让我们魔族撤退,根本就是把我们当笨蛋嘛……」 是嘉泽尔。只有他满腔怒火地站在聂帝尔斯面前。 嘉泽尔掐住聂帝尔斯的脖颈,顺势将他用力地举起。 「好啦,你做好觉悟了吗?」 「这……这样好吗?要是这么做的话,亚丹尔的女朋友可是会有很严重的下场喔……?」 「啊?事到如今那种事根本没差好吗?」 亚丹尔闻言,立刻提出反驳。 「嘉泽尔!?你说那种事没差是什么意思……!」 「亚丹尔,我也不是什么下三滥。是因为已经设法处理好了,才会说这种话啦。」 「你说什——」 亚丹尔话说到一半,另外一名女性魔族便走进了典礼会场。 她抱著一名女性。 「来~亚丹尔要找的女性是这个人吗?」 她抱在身上的女性,恐怕就是亚丹尔的女朋友吧。 「啊……啊……啊啊!」 聂帝尔斯看到这幕景象,露出了宛如目睹世界末日的表情。 「所以,你已经玩完啦。来,你就老实被我痛揍一——」 「——啊哈。」 「啊?」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聂帝尔斯突然像是发疯似地笑了出来。 「有什么好笑的?」 「既然对方那边结束了,那我们这边也只好结束了是吧……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是什么意思?」 嘉泽尔歪了歪头表示不解。 「我认为没有法勒公主在的梅基斯根本没有必要,所以派出了比以往高达好几倍规模的魔物群呢……!据说你们派出了许多护卫骑士,在这边驻守到结婚典礼结束为止对吧?换句话说,王都现在比平常更缺乏人手……那么在这个结婚典礼当天,不正是值得纪念的最棒的袭击日吗!」 「什么!!」 法勒摀住嘴巴,一脸铁青。 「你……这个下三滥!!而且你是怎么办到这种事的!亚丹尔已经不会听从你的命令了才对啊!」 「以为我会告诉你们吗?……对了,要是你们肯立刻让我与法勒公主逃到某个遥远的地方,要我住手也行喔?」 聂帝尔斯一脸贼笑的表情实在是令我怒火中烧,于是我走到聂帝尔斯面前,让嘉泽尔先放手。 「你……」 嘉泽尔虽然露出了「你干什么」的表情,但或许是察觉到了我的用意,并没有说出口。 「看样子你是个可以沟通的人呢?那么我就——」 聂帝尔斯这样说著并挺起身子,我朝著他的脸,以会打断鼻梁程度的力道揍了一拳。 聂帝尔斯以不堪入目的姿势与表情,狠狠地倒在地板上。 「唔哇——————!?!!好……好痛……难道梅基斯变成怎样,你都无所谓吗!?」 「有种就来啊……我们可是留了三名战力在那边呢。」 听到这句话后,聂帝尔斯咧起嘴角。 「三个人!就只有三个人!?难道你以为那种程度就能击退魔物群吗!?」 「嗯,其实啊——」 王都,在此处的前方,有著与以往完全无法相提并论的大规模魔物群侵袭而来。 「阿尔说得没错……果然出现了呢……」 正当海伦、冒险家以及留下来的骑士们打算突击那群魔物时,两名骑士推开人群,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向魔物群。 「「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 两名骑士刚抵达魔物群眼前,便立刻手起刀落不断地砍杀魔物。 其中,有一名是红发的骑士。 「只要现在好好努力,我就能享用海伦小姐亲手做的料理————————!!!!所以——」 他如此激励自己的同时,不断地讨伐著眼前的猎物。 另一名骑士则是一看长相就知道是个自恋狂。 但是,他迅速地砍倒魔物的模样,实在是非常美丽。 「要是能顺利克服这个局面……!就可以与我心爱的宝贝赌上是否要加入骑士团一事,进行一场决斗!!所以——」 两个人眼前出现了约有五公尺的巨大魔物。 它们是不会在这一带出没的种族,因此两名骑士对这魔物的实力完全一无所知。 但是,他们丝毫没有却步。因为阿尔的策略,他们一心只想著约定好的甜美奖励 「「——别来碍事——————————!!!!」」 一刀两断。两个人同时使出了与这句话非常贴切的攻击。 有著高达五公尺巨躯的那名魔物,立刻就应声倒在地上。 「……各位!!跟在那两个家伙后面————!!」 「「「「「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 在场众人的士气有著显著的提升。 他们如今已丝毫不觉得自己会输。 ?两名男子为爱痴狂 「不需要担心,王都绝对不会被攻陷的。」 我站在倒在地上的聂帝尔斯面前如此断言。 聂帝尔斯或许是看到我的表情后察觉我是认真的,立刻收起瞧不起我的神情。 「难道你是说真的吗……?那种事情,实在教人有些难以置信……」 「其实要信不信都是你的自由。不过唯一确定的……就是你的人生会在这里结束。」 我才刚说完便举起拳头,为的是给他致命一击。 「咿……咿!?」 聂帝尔斯往后退。不过每当他往后退,我就往前靠近一步。 不久,聂帝尔斯的背撞上了墙壁。他已经无路可逃。 「我……我……不能在这种地方……!!别……别过来!离我远一点!离我远一点!」 聂帝尔斯不断挥舞收纳著原典(原版)的剑鞘,但我一手抓住,并往后方随手一扔。 「啊啊……!?」 我看到他丢脸的模样后叹了口气。 「你就放弃吧。」 我挥出了拳头。 当我的拳头直接命中的瞬间,伴随著「轰隆!!」一声,瓦砾的粉尘随之飞舞。 「……挨了这下,应该死掉了吧……?」 虽然我听见琉璃的低语,但聂帝尔斯绝对没死。 当粉尘散去时,映入眼帘的是口吐白沫、昏迷不醒的聂帝尔斯,以及在他旁边开出一个洞的墙壁。 我揍的只不过是聂帝尔斯脸旁边的墙壁。 其实我很想揍聂帝尔斯本人,但是我忍住了。因为我想让他活著偿还自己的罪孽……不过,前提是他不被判死刑就是。 「好啦……」 我走向站著不动的法勒身边。 「反正你肯定知道我是谁吧?」 法勒重重点头。 「那就没必要说出我的身分了呢。我们就先回——!?」 正当我话说到一半时,法勒突然朝我冲了过来,就这样抱紧了我。 「为什么……你的时机会挑得这么帅气……!太狡猾了!」 「咦……?我才想说怎么突然被抱住,结果就被骂了?跟我说明啊。」 「…………」 「喂,别不说话啊。」 法勒虽然把脸埋在我的胸口,却马上抬起头。 她的眼角泛泪。看样子想必对于从聂帝尔斯手中解脱感到很开心吧。 尽管法勒流出了泪水,脸上却满是笑容,然后她如此说道: 「……谢谢你!我最喜欢你了!!」 在那个瞬间,让我有种时间遭到冻结的错觉。但是,在冻结的时间当中,率先采取行动的是琉璃。她慌张地往这边走了过来。 「等等!!先等一下!明明没有在交往,我认为这么说是不行的!!对吧!?」 「哦、哦哦、哦!对啊!好,法勒!总之先暂时放开我吧?好吗!?」 法勒不仅没有减缓抱住我的力道,反而更加用力。 「……我不想放开。」 听到法勒这句话,琉璃立刻转向我这边说道: 「笨蛋——!!!!你这个玩弄女性的家伙——!!!」 「为什么反而是我被痛骂啊!?」 正当我们还在争论著这件事时,某人拍了拍我的肩膀。我转头望向后方,发现是满脸笑容的国王陛下(法勒的爸爸)。 ……糟糕。这个状况很糟糕。他会以为我对他的女儿出手。 「不是!事情不是这样的!这是因为——」 正当我打算辩解的时候,国王突然低下头。 「谢谢你,救了法勒……」 「咦!?等等!!别这样!请把头抬起来!我觉得这样不太好啦!」 就算听到我这么说,国王依旧低著头,过了一会儿才把头抬起。 「……这样啊,那么就遵照你的意思吧。然后——」 国王一脸严肃地竖起大拇指…… 「——恭喜你成为我的女婿(wee)。」 「我可是绝对不会去王宫的哦!?」 「是怎样!?连国王陛下都公认了吗!?」 当我与琉璃大叫的同时,听见了某个人慌张冲过来的声音。 「可以不要对我儿子出手吗————————!?!!」 那个人虽然脸戴面具、身穿长袍,但是看得出来,那就是我妈。 被她抱在腋下的恐怕是她监禁后进行调……教育的那两个男人。妈妈将他们两人扔到地板之后,便将我从法勒身上拉开。然后,妈妈把我抱在腋下后如此说道: 「我不会把儿子交给任何人的————!!」 就这样往出口冲了出去。 虽说很感谢她为了不让我的身分曝光而没说出本名,但希望她别把我直接带走。而且这样一来我就逃不了啦…… 「法勒!!」 在看不见身影前,我出声向法勒搭话。 幸好我被抱起来的姿势面向后方,还看得到她的脸。 「与其百般不情愿地去做自己不想做的事!不如做想做的事情活下去!因为这样绝对比较快乐!!」 「——嗯!!」 在看不见她身影的前一刻,我看到了法勒露出满脸笑容。 「……阿尔的妈妈本人,比那封信给人的感觉更震撼呢……」 琉璃独自这么喃喃说了一句。 ?因为发狂的爱情而来袭 我在那之后被带回了路鲁古斯的老家。 尽管在老家悠哉地待了几天,但老实说也没办法一直待在这里,所以我只告诉爸爸,就偷偷地回到了王都。 回到王都几天之后,我便收到父亲寄来的一封到处沾满血迹的信,不过我判断应该不要紧。 好啦,至于安堤司布鲁克后来如何了呢?国家的地位当然是一落千丈,甚至跌落到没有办法发挥国家功能的程度。 其他国家也已经不打算帮助安堤司布鲁克,我原本以为安堤司布鲁克会这样直接走向毁灭的命运,但意外的是法勒伸出了援手。她原谅这一切,并若无其事地说出今后也会继续交流。 既然受害最深的人都这么说了,其他国家似乎也决定要与他们继续交流。明明遭受那样的对待,真亏她还能原谅对方。看样子法勒不仅对待自己国家的人很温柔,就连对其他国家的人也是如此。 虽说也因为这样的对应,而使得国家的声誉上涨,但她应该不是为了这个目的才说的吧……? 再来是关于王都,当时似乎顺利地击退了魔物群。 后来,海伦小姐把点心交给红发骑士,而琉璃则是只花三秒就在决斗中胜利,两边的事件就此落幕。 不管是哪个男人都是凄惨的结果。 但是,亚丹尔明明没有呼唤魔物群,为何聂帝尔斯却能办到,这个谜团依旧没有解开。虽然有针对这件事逼问过聂帝尔斯,但他对这件事的相关记忆好像彻底消失,无从获得情报。 好啦,至于法勒现在在做什么呢—— 「阿尔——!我来玩了喔——!」 以惊人气势跑过走廊来到客厅的人,正是法勒本人。 虽然不知道是不是听到我说要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并对此铭记在心的缘故,她变得比之前还要稍微……不对,应该说变得非常任性。 不过就算是这样,她的行为还是可以归类在青春期女孩的行动范畴,所以不难想像之前的她究竟有多么压抑自己。 「你啊……怎么又来了?」 听到这个质问后,法勒摆出「这不是理所当然吗?」的表情。 「因为要是我不过来,阿尔就不愿意跟我碰面对吧?所以我只好自己来见你啰!」 「这样啊……是说,你这么频繁过来这里,我很担心自己的身分会曝光耶……你想想,要是护卫跟国王陛下告状的话——」 「不要紧,因为我每次都是拜托同一个护卫随行!况且我已经威……忠告过他要是告诉父王的话,事情可就严重了喔——这样!」 这家伙没救了,丝毫没发现护卫有多么可怜。 当我朝向玄关方向投以怜悯的视线后,法勒便在我旁边坐下。 「所以呢?你今天还是不愿意喜欢上我吗?」 「……又讲这个啊?」 「嗯!因为我最喜欢阿尔了嘛!」 为什么能够讲得这么直接啊? 「……说起来为什么是我啊……?我有哪里好了?」 我为了隐藏害羞而转向旁边,同时询问法勒。法勒则仰起脸,食指抵在下巴,做出了思忖的举止。 「嗯——也对,阿尔的外表确实没有那么帅气。」 「哦、哦。」 奇怪? 「况且一开始见面时还会逃走。」 「唔……」 那个…… 「甚至还对其他女孩子出手——」 「我才没那么做吧!?」 是说从刚才开始就只讲缺点耶?这家伙真的喜欢我吗? 「——可是……」 「嗯?」 法勒转向这边,将手放在我的两边脸颊,顺势快速地把自己的脸贴近。她看著我的眼睛并这样说道: 「包含这部分在内,以及会在我困扰时前来帮助我的你——我都喜欢。最喜欢了。阿尔,我对你——」 她说著说著,进一步把脸贴近—— 「唔喔——————————!?!!」 我情急之下抓住法勒的双肩,将她拉开。 「……啧……」 那个?怎么听见咂嘴的声音? 「明明再一下下就能接吻的说……你为什么就是那么难攻陷呢!?」 「谁管你啊!!」 总觉得法勒逐渐变成肉食系女孩了…… 「不过,就算很难攻陷也没关系。」 法勒站起身。 「等著瞧吧,阿尔……」 她以食指用力地指向我,然后—— 「我绝对会让你变成我的人,做好觉悟吧!!阿尔!!」 她如此宣言。 ?事情的来龙去脉 王都的声誉已经完全恢复,甚至比以往更好。 物价也恢复了原状,实在是好事连连。 今天法勒好像因为有事不能过来,琉璃去进行委托,海伦小姐今天也有柜台小姐的工作。 换句话说,大家都有要事,只有我一个人很闲。 「……我要不要也去承接个委托呢……」 当我嘿咻一声站起身时,便听见有人使劲敲打玄关大门的声音。 「大哥大哥!!大事不妙了!不好了啊!!」 从声音与口气听来应该是里库斯。 身为安堤司布鲁克王子的聂帝尔斯,利用魔族亚丹尔而引发了一连串事件,而他则是解决那起事件的重要人物,现在也持续在当邮差。 另外,亚丹尔被视为有酌量减轻刑责的余地,因此好像只判了较轻的刑罚便受到原谅。如今他似乎已经出狱,正与女朋友过著幸福快乐的生活。 还有,关于里库斯口中「大哥」这个称呼,好像是因为上次那起事件,让他很尊敬我,所以现在都称呼我大哥了。 好啦,话说回来他说大事不妙,会是什么事啊? 我打开玄关大门。 「不用那么大声嚷嚷我也听得见啦,是出了什么事啊?」 「啊!大哥!」 他看到我后便一脸心花怒放,但立刻又切回严肃的表情,交给了我两封信。 「首先照惯例,这是大哥的母亲寄来的信……」 他说完这句话后,摆出难以言喻的表情,把妈妈的信交给我。 「然后,还有另外一封……」 里库斯拿在手上的信是深红色的。仔细一看似乎是血。 「老实说,因为大哥的父亲寄来的信总是沾著血迹,我想他肯定一直身处在犹如战场的地方,进行著非死即生的搏斗吧。」 说不定确实可以算是非死即生的搏斗(虽说只是单方面任人宰割)。 「不过……既然信会如此血迹斑斑,肯定是遇上了相当不得了的事!」 也是啦。我想八成是妈妈抓狂之后对他做了什么吧。喔喔,真可怕。 「换句话说,这封信说不定有著交代遗言的含意……所以,我希望你能做好心理准备再看……」 「这样啊。」 那应该就一如往常吧。 如此心想的我不以为意地收下了信,里库斯的表情显得相当开心。 「太厉害了………即使遇上这种事,依旧不为所动地冷静收下这封信……!!不愧是大哥!!」 抱歉,我不太懂你的意思。 「我又更加尊敬大哥了!!幸好你是我的大哥!!」 其实我也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成了你的大哥。 「那么虽然很令人不舍,但毕竟还有工作在身,我得先走一步了!!下次见!!」 几乎是单方面用连珠炮讲个不停之后,里库斯便离开了。 「……真的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啊……」 总之我决定待会儿再看这两封信。 我把信留在客厅,然后为了承接委托而离开家里。 穿过充满活力的商店街,看得见冒险家公会时,我发现上空有一个人形物体闯进了冒险家公会。 啪叽啪叽啪叽!木材坏掉的声音响起,接著里面似乎出了什么事,传来有人在大闹的声音。 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如此心想,一路冲向冒险家公会。打开门后——发现海伦小姐把一名魔族男子揍飞到墙上。 「唉……好像连屋顶和墙壁都坏掉了……啊!阿尔!」 海伦小姐一发现我,便开心地冲了过来。 我指向被揍飞的魔族。 「海伦小姐……那个是……?」 「哦,那个?」 海伦小姐朝我指的方向瞥了一眼,然后将脸转回我这边说道: 「他突然掉下来,而且还袭击我,所以我就把他打晕了!!」 海伦小姐在眨眼的同时,用力地竖起大拇指。她这副模样看起来丝毫不像个年长的女性,根本只是个孩子。 是说,居然能瞬杀魔族(并没有杀死),海伦小姐会不会变得太强啦?我感到佩服不已地望向她后,海伦小姐好似察觉到我目光中的含意,说道: 「嘿嘿……因为我变强了嘛……?」 她这样说著的同时,像是很开心又很难为情那般,搔著微微泛红的脸颊别开视线。 不……不小心稍微心动了一下。 「呃……那个,你很努力……呢。」 这样回答就好了吗?我原本如此心想,但是看到满脸笑容的海伦小姐,发现这或许算是当下的正确答案,便安心了。 「话说回来,阿尔,我想你今天大概是为了承接委托而来的吧?」 「啊,对。是这样没错……」 我一说完后,海伦小姐的表情便沉了下来。 「很遗憾,目前的状况没办法正常地让你承接委托,所以虽然很抱歉,但今天能麻烦你先忍耐吗?」 海伦小姐如此说道。于是我环视周围,只见公会员工正忙著收拾屋顶与墙壁崩塌之后所产生的瓦砾。 不仅如此,那名魔族男子至今依旧不省人事地被摆在一旁。 「……说得也对。毕竟是这副惨状嘛……瞭解。那我先告辞了。」 「对不起哦,下次我会以别的方式补偿你的。再见。」 我背对著挥手示意的海伦小姐,离开了冒险家公会。 ?碍事者闯入 无事可做的我,打算先回家一趟看信的内容。如今我正走在返家的途中。 「不过,为什么魔族会来这个国家……嗯?」 我一边思考一边走著,发现眼前有一名不知所措地环视周围、有著银白头发的娇小少女。 她的身上披著有些大件的黑色长袍。 是迷路的小孩吗?反正她看起来很困扰,总之先搭个话……就在此时,我的脑内浮现出萝莉控这个字眼。 「……对不起小不点,你要一个人克服这个难关。」 现在上前,不清楚周围会对我投以什么视线。我可不想被误会成有喜爱幼女的癖好(萝莉控)。 我本打算离开现场,但那名女孩似乎注意到我一度试图搭话,结果却又丢下她不管,便以法然欲泣的眼神目不转睛地注视著这边。 ……好啦我知道了啦! 「你怎么了吗?」 我一这么询问,少女便开心地莞尔一笑。然后—— 「那个,我希望你能告诉我这里是哪里。」 「……这里是商店街啊?」 「不是那个意思,是想请你告诉我这个国家的名字!」 ……等等。 「呃……在那之前我可以问个问题吗?你是一个人吗?」 「嗯。」 不妙,这是很危险的状况。 虽然不清楚详情,但这个小孩好像独自一个人穿越了国境。 「这里是叫做梅基斯的国家……不过你是从哪里来的……?」 「咦……呃……那个……呃……」 有这么难以启齿吗? 「这个人的话应该不要紧吧……?……嗯!那个,你可以答应我,接下来不论我说什么都不会惊讶吗?」 「知道了。」 状况有到会让人惊讶吗?少女像是要把勇气灌入伸到胸前的双手那般紧紧握拳。 「我,其实是魔——」 我瞬间用手摀住少女的嘴巴,将她带到巷子里。 「唔、唔嗯!」 少女的视线就像是在表示「你做什么」那般并死命挣扎,我在她耳畔轻声说道: 「虽然我知道你的真实身分,但现在魔族的风评非常差。要是你刚才就那样大声地声称自己是魔族的话,你觉得会怎样?」 听我这样说明,她或许瞭解到我把她嘴巴摀起来的用意,便安分了下来。于是我放开这名少女。 「我完全没考虑到这点……对不起……」 见少女垂头丧气地跟我道歉,我总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什么坏事。 「不会,我刚才也做出很突然的举动,对不起,你很害怕吧?不过,我是不会在意魔族的那种类型。所以你不用客气,大可尽管向我开口。」 基本上,在与里库斯也处得不错的当下,我就已经明白自己对魔族并没有偏见。 因为魔族也是有各式各样的人。如果他们袭击过来的话,我自然会反击回去;但要是对方什么都没做,我自然不会主动出手。 若对方愿意友善地对待我,我也会向他们示好。仅此而已。 「……真是好人……」 「……咦?」 女孩子抓住我的手。 「如果是哥哥的话就能说了!拜托你!求你帮助我们!」 嗯……虽然不清楚原因,但似乎得到了对方的信赖。不过……哥哥? 「那个,我有阿尔韦恩这个名字。」 「哥哥。」 「我叫阿尔韦恩——」 「哥哥。」 「请跟我重复一遍,阿尔——」 「哥哥。」 这下没辙了。看来她就是不肯改变称谓。 「如果是我办得到的事,我自然会出手帮忙……不过先把你的名字告诉我吧,毕竟要叫你的时候不太方便。」 我如此说道,女孩子便把手放在嘴边,露出会意过来的表情。 「啊!仔细想想,我还没有说名字呢。我的名字叫悠莉雅马克白冯盖特,叫我悠莉雅吧!」 「悠莉雅吗……瞭解。」 悠莉雅满足地点了一次头后,又换上了严肃的表情。 「那么,我要讲重点啰……我希望,你能拯救我们魔族。」 「……拯救魔族?」 「嗯……我也不太清楚到底怎么了……不过,肯定发生了很危险的事情。」 「根据呢?」 「……我在房间玩耍时,突然有一群人慌张地冲了进来,他们说:『这里很危险!至少也要先让您——』。然后就强行把我弹飞到这里来了。现在仔细想想,最近的大家感觉也有哪里不太对劲。就算会讲人类的坏话,但也绝对不会去袭击他们。大家……以前明明是那么温柔的……所以……」 ……总觉得事情好像很严重啊。 我把手轻轻放在悠莉雅头上。 「……好,那我们就去确认吧。」 「咦?可是……很危险喔?」 「这种事我当然明白。不过,要是放著不管,或许会发生很严重的事吧?既然这样就走吧。说不定我有办法做些什么。」 悠莉雅有些客气地抬起头。 「……可以吗?」 「都听到这里了,反而不可能什么都不做。好啦,我们走吧。」 听到我这句话,悠莉雅露出满脸笑容。 「……嗯!!」 好啦,目的地是魔族领地。我们决定朝著在这个时代的人类恐怕从未涉足的场所前进。 ……话说回来,我好像忘记了什么—— 这里是某户人家的客厅。 在客厅里摆著一张白色的信与一张红色的信。不久,只听到白色的信发出了宛如被风吹动一般的声音。 ?前往危险地带 总之,虽然目的地已经决定好了…… 「那么,魔族领地在哪里?」 「……我不知道。」 ……我想也是。 「唔——有没有人愿意告诉我们呢……」 要遇见里库斯不仅需要时间,而且得碰运气。 但是就算想问其他人,可说是毫无人脉的我也找不到人问。况且,我们如今要去的是魔族领地,万一有人说「问这个做什么?」,到时要找藉口也很麻烦。 「……不对,没必要去问其他人。」 「咦?」 悠莉雅朝向我这边抬起头。 「只要调查就行了。」 「阿姨,你有关于世界地图的书籍吗?」 「你啊……怎么又来啦?」 我来的地方是图书馆。只要在这里调查,自然不需要问任何人。 悠莉雅进入馆内的瞬间眼神便闪闪发亮,随后为了找绘本还是什么而冲向了其他地方。 「这次是想知道什么?应该不是单纯想看地图而已吧?」 哦哦……被她识破了……如果是这个阿姨,应该不要紧……吧? 「其实我想知道魔族领地的所在位置。」 「……你真的是很想知道一般人根本不会想去查的事情呢……等我一下啊。」 阿姨说完这句话后先是蹲下,然后就拿起一本书站了起来。 「来,就是这本。」 那本书的封面上大大地写著「世界地图」这几个字。 「虽然只是个大概,但是在这本书的第一页全开页面上记载著场所。至于更详细的内容…………我记得是在114页,你就尽管拿去参考吧。」 阿姨,你为什么会记得啊?我一边如此心想一边看著地图。 这个世界是以两块大陆所组成。较大的那块是人类的领土;而约为其三分之二大小的大陆,则是魔族的领土……看样子,不跨越大海就去不了啊…… 「……阿姨,请问有没有从人类的大陆前往魔族大陆的船只之类——」 「从来没听过呢。说起来,根本不会有人打算做这么危险的举动。」 ……没办法。只好用那招了吗…… 「我大概知道地方了。谢谢你。」 「虽然不清楚你要做什么……就加油吧。」 「好的。悠莉雅——!要走啰——!」 「好——!!哥哥,我现在就过去哦——!」 听见悠莉雅的声音后,阿姨转向我这边。 「……原来,你有那方面的兴趣啊?」 「请别这样请别用那种像是在看垃圾的眼神看我会让我想死的不是这样的请相信我。」 「……唉,算了,反正你的兴趣嗜好是什么都无所谓,快点去吧。」 「不是啦,你误会啦!我说真的!!」 阿姨直到最后都不愿相信我。 「不要啊———————————————!!!!」 悠莉雅的悲鸣响彻四周。这也是理所当然的,毕竟我现在正把她抱在腋下奔跑。 「其实这样已经抑制了不少力量,你就忍耐一下吧。」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因为没有时间只好出此下策。虽然很过意不去,但希望她能忍耐到抵达为止。 不过以她的角度来看,想必这个不可思议的体验只让她感受到满满的恐惧吧。毕竟她离开王都后稍微移动一阵子,才想说自己怎么突然被身旁的男人抱起来,下一瞬间便冷不防地被带著以难以呼吸的超高速向前疾驰嘛。 稍微奔驰了一会儿后,总算抵达了岸边,于是我停下脚步。 「……终、终于结束了……?」 「不,还没。」 眼前站著一名魔族的男子,他的脸上浮现著和蔼的笑容。 悠莉雅看到那个人后,立刻绽放出笑脸。 「是巴尔贝尔!好久不——」 然后那个男人的笑容,突然扭曲成丑恶的面貌。 「不妙!!」 我抱著悠莉雅往旁边纵身一跃。在那瞬间,刚才我们所站的地方就被魔法轰击了。 「没打中啊。」 魔族的男子以不带感情的声音如此说道,然后往我这边冲了过来。 他的瞳眸没有光芒。 「接招!」 我抓准魔族男子靠过来的时机,朝著他的肚子踹出一脚。 「唔!?」 这一击的效果十分惊人,魔族男子转眼间便失去意识。 「……果然,太奇怪了……」 悠莉雅喃喃自语。 「为什么?巴尔贝尔不是突然就做出这种事的人……为什么?我——」 我用手摀住悠莉雅的嘴巴。 「唔?」 「虽然应该有许多事情让你在意,但只要去到对面就能全部知道了吧?我们走吧。」 悠莉雅重重点头。 「……那么,麻烦你重新做好觉悟。」 「……咦?」 我往后退拉开距离。 「那个?哥哥?不是已经结束了吗?」 「我刚才说『不,还没』了吧?」 我以比刚才更快的速度疾驰。 「嗳?这该不会是要——」 「——你想得没错。」 然后,我直接冲到了海面上。 「不要啊——————————!等一下等一下等一下啦————!!」 「要是现在停下来会沉下去的!你就忍到抵达为止吧!」 「呜喵啊——————————!!」 顺带一提,之前和琉璃从路鲁古斯回来时,我便在河川实践自己想到的这招。我直到现在都还忘不了,琉璃当时那一副万念倶灰的表情,而这又是另外一段故事了。 ?简直快如飞毛腿 「呼……呼……」 「呜……叫得太久,害我喉咙好痛喔……」 冲过了大海的我,以及忍著那股速度坚持到最后的悠莉雅,两个人双双倒在地上。 顺带一提,我并非只是单纯在跑而已,还应付了袭击我们的魔物,所以是在以高速奔跑使我们不沉下去的同时,一边击退魔物一边前进,自然会感到相当疲劳。 「只要……来到这里……再来就能拜托你带路了……对吧?」 我尽管气喘吁吁,依旧询问倒在旁边的悠莉雅,她则是泪眼汪汪地望著这边。 看样子水上冲刺让她感到相当害怕。不是啦,其实我也很害怕。 然后,悠莉雅开口说道: 「……我不知道。」 「……咦?」 「因为我在魔族领地时,也从来没有来过这里……」 ……嗯,说得也是。就算是我,也不可能知道人类领地的所有地理位置。 「那就往前走吧。既然彼此都不知道,就让我们互相协助吧。」 我挺起身子,将手伸向悠莉雅。 「……嗯!哥哥!」 ……可以的话……我是希望她不要这么叫我啦……因为那是—— 「……哥哥?」 回过神来,悠莉雅正一脸担忧地窥视著我的脸。 「……哦哦,抱歉。没事啦。那么我们走吧。」 「嗯!那我走在前面啰?虽然不知道路怎么走,但我姑且还是比较瞭解魔族领地。」 「哦,知道了。」 我这样说完,悠莉雅便握住我的手。 「那么!我们走吧——!」 悠莉雅抓住我的手,就这样开始前进。 「……小孩子真是有精神啊……」 然后,正当悠莉雅要踏入眼前的森林时—— 从树后出现了五名魔族。而且所有人都露出空洞的眼神,同时将自己的武器拿在手上袭击而来。 「悠莉雅!待在我后面!」 我立刻把悠莉雅拉过来,让她移动到我的身后。我为了保护她而站在前面,然而那五名魔族分别从不同的方向发动攻击。 就连时机也并非同时,而是刻意错开制造出时间差。这种战斗方式,令人不晓得该从谁开始应付才好。 但是,我可以仰仗状态值来强行应对。 我握住刺过来的长枪,并同时抓住朝我挥下的剑,接著以武器为施力点,顺势将这两人甩向从其他方向袭击而来的魔族。 虽然我成功将持著长枪的魔族撞上其他魔族,让两个人感情要好地同时飞出去,但是持剑的魔族却被另一个人顺利回避,结果只有他自己飞了出去。 接著闪开了我的攻击的魔族,就这样朝著我挥下斧头,但是我以手臂将斧头弹向旁边,再顺势给他肚子强烈的一击。 我以为这样一来就结束了,但刚才拿剑袭击我的魔族却只是被扔飞出去,几乎没有受到任何损伤,立刻又挺起身子朝这边冲了过来。 起身的只有眼前这名持剑的魔族。换句话说,就算不严阵以待保护悠莉雅也没有问题,如此判断的我自己主动冲向了那名魔族。 我蹲低姿势闪过魔族从旁边扫来的剑,然后顺势握紧拳头挺起身子,朝他的下巴挥出一记上勾拳。 于是,所有魔族总算全都倒在地上。, 「……呼。」 我环视昏迷不醒的四个魔族……四个?我记得刚才袭击的应该是五个人吧? 「——糟……!!」 当我回头望去,已为时已晚,第五个魔族绕到了悠莉雅后方。他双手紧握的那把大剑已经高高举起,就位在悠莉雅的头上。 要是那玩意儿就这样命中悠莉雅的脑袋,结果不用多说,她势必会变成凄惨的模样。 然后—— 噗唰!!我听见了某种东西被压扁的声音。 「……不……会吧?」 不敢相信。实在是难以置信。 但是,这一幕确实就在眼前发生。没错—— ——魔族遭到巨大化的白色信压扁了。那封信,毫无疑问是妈妈寄来的。 「妈妈的信会不会太强了啊!?」 由于剑因他被压扁时的冲击而飞离手边,悠莉雅本人毫发无伤。 不仅如此,她看到被压在信底下的魔族后反而大吃一惊,似乎是现在才发现背后有名魔族。 「……咦?这是什么……?」 我也想知道。被压在底下的魔族整个人都陷进地面中,但性命似乎没有大碍。 虽然对母亲这招感到诧异,但要是没有这封巨大化的信,悠莉雅早就死了。都是因为我只仰赖状态值行事,才造成这种结果。 无法妥善运用状态值的我,就好比区区一般人竟手握圣剑。邪神的属下洛基曾说过的话,如今深深地刺伤了我的内心。 我的经验有绝对性的不足。然而,我在内心某处却还对自己的力量沾沾自喜。 正当我懊悔自己有多么不中用时,信恢复成原本的大小,飞到了我身边。 信封上写著『里面写了你需要的情报,快看看吧』。 我打开信封阅读内容,发现上面记载著魔族领地的地图,以及应该往哪边走才好。 信上说妈妈是询问魔族的朋友后才写的,但是她为什么会这么瞭解我啊…… 「……嗯?」 下方还写著什么。 『p.s:如果你想保护某人,就变强吧。因为要保护别人,比起守护自己还要困难许多。所以阿尔,你有一群对自己很重要的人对吧?既然如此,你就必须变强才行。不要紧,假如你感觉快坚持不下去的话,我随时都会灌注爱意鼓励你的!!』 明明是那个妈妈所写的信,我的心情却不由自主地轻松了一些。 她平常总是表现出一味溺爱自己孩子的模样,却只在这种时候说出为人父母该说的话……妈妈她,是世界第一的母亲。 当我正为此感动时—— 『不过你将来会愿意保护我吧!?你应该不会去其他女人身边吧!?对吧!?对吧!?对吧!?』 ——收回刚才那句话。还是把这封信揉成一团,给聂帝尔斯之类的吃掉吧。 「哥哥……」 悠莉雅拉住我的衣服袖子。 「大家,都是我认识的人。他们明明很温柔,会给我点心之类的,还会陪我玩,可是……从刚才开始……我真的……受够了……」 她忍受不了情绪,泪腺溃堤,想必很难受吧。毕竟她只是个孩子。 要是我站在同样立场,或许也会变成这样。不过,要是不克服困境就不会有任何改变。 「我知道你很难受。不过悠莉雅,你是为什么来这里的?」 「呜呜……呜咿……是为了……」 「应该是为了拯救魔族的同胞吧?」 虽说我的语气有些严厉,但这也是为了悠莉雅好。 「……可是……可是……!」 「既然如此,再这样下去好吗?放著不管,继续让这个状况恶化下去会怎么样?说不定大家都会因此而死?这样也可以吗?」 悠莉雅听到这句话后低下了头。 「……不要!!我不要这样!!」 她如此说道,并抬起了头。 「既然这样…………就前进吧。要是在这里停下,也不会有任何改变。」 我抱紧悠莉雅,抚摸她的头。 「……不要紧,我们可以办得到。况且,做这种事情时,心态是很重要的。要是一开始就抱持这种心态,原本救得到的人也会救不到喔?」 「……………………是这样吗?」 「嗯,所以啰,或许会很难受,但就打起精神,一起努力吧。」 「……嗯!」 哦……看样子她打起精神了。 「那个,哥哥?」 「嗯?」 「我想要……拯救大家!不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会再哭了!所以——!」 悠莉雅用手环住我的腰。 「……你愿意和我一起来吗?」 ……我「呼」的一声,叹了口气。 「那是当然的啊,笨蛋。」 我说完这句话后,粗鲁地来回抚摸悠莉雅的头。 ?知道自己的傲慢 我们一边看著地图一边前进。 话虽如此,尽管我像刚才一样将悠莉雅抱在腋下往前奔驰,她也不再哭泣或是发出哀嚎了。 信上写著『我从魔族朋友那边听说魔族领地的中心部是在这里,只要往这里走就行了』,而那个场所以红色圈了起来。 「真的是……为什么一切都在妈妈的掌握中啊……」 我这样说著,将视线投在信上。 「哥哥!前面有三个人!!」 我听见抱著的悠莉雅这么说便往前方望去,发现有三个魔族不知从哪突然跳了出来。 「可恶!你们从刚刚开始就一直挡路,到底是从哪冒出来的啊!?」 从刚才开始就不断涌出的魔族,接二连三地朝我们袭击而来。 由于没有时间一个一个应付,所以我只揍飞会妨碍我们前进的魔族,以及持有远距离系武器的魔族,其他魔族则放著不管继续前进。 因此,恐怕有相当数量的魔族正在后方追赶著我们。 不过我自认要论脚程是不会输的。所以不管怎样,只要在被后方的追兵追上之前,先结束这场战斗就行了…… 「这次是四个人!」 「又来了啊!!为什么这么死缠烂打地盯著我们啊!」 「……会不会是有人在操纵他们?因为大家的眼神都很奇怪……」 确实,袭击我们的所有魔族眼神都很空洞。不过…… 「会是谁,又是为了什么目的……?」 「……不知道……不过……我总觉得——有不祥的预感……」 时间退回不久前,场所转变,这里是公会的一间房间。 被海伦打倒的魔族清醒后,发现自己被绑了起来。 「这里是……?」 「是王都梅基斯的冒险家公会。明明是自己袭击的场所,你却不记得了吗?」 魔族抬头望向前方,海伦就站在他的眼前。 「我……袭击了……这里……?」 「是啊,虽然我立刻就让你失去战斗能力了。」 魔族听到后发出咬牙切齿的声音。 「唔……!果然变成这样了啊……让那位大人逃走果然是正确选择……!……对了!那位大人呢!?」 「你在那边自说自话也很让人伤脑筋,可以说明清楚吗?」 海伦一这么说,魔族便闭上了嘴巴。 「……抱歉。首先我为袭击此处一事道歉……其实我也不想做出这种事。但是很对不起,现在连说明的时间也很宝贵。虽然我知道这是强人所难,但可以先放我离开吗?」 看到他讲话的态度十分严肃,海伦一度陷入沉思,随后判断不能马上相信他。 「可以告诉我理由吗?」 「……是因为悠莉雅大人。」 「悠莉雅……大人?」 海伦歪头表示不解。 「悠莉雅马克白冯盖特大人。是统治吾等魔族的魔王陛下的女儿,为下一任魔王陛下。那位大人被传送到了此处。由于这个王都梅基斯有不少魔族乔装成人类在此生活,因此比送到其他地方还要更令人安心。」 「……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魔族领地已经不行了……而且……」 魔族男子一脸悔恨地咬牙切齿,并流下了眼泪。 「那样的景象……实在不能让公主殿下看到……!」 「先等一下!?到底出了什么事!?」 海伦或许是认为此事非同小可,改用稍微强硬的口气询问。 「其实——」 我们穿过了森林。但是…… 「唔……」 眼前的状况很糟糕。 愈是靠近魔族领地的中心区域,魔族的尸体就愈多。当我们进入中心区域时,已经有无以计数的尸体倒在地上了。 我目睹了眼前的惨况,不由得用手遮住悠莉雅的眼睛。这样的景象,实在不能让悠莉雅看到。 「……哥哥。」 「……怎么了?」 「……不要遮住,让我也亲眼看看吧。」 「……咦?」 「我不可以逃跑。就算呈现在眼前的是多么凄惨的景象,也不可以视而不见。必须要跨越大家的死往前迈进才行。」 ……在短短的期间就有了长足的成长啊。 「我知道了。那么我要放手了,你可要做好觉悟啊。」 于是,我把手放开。 「唔……!?!!」 悠莉雅不禁用双手摀住嘴巴。但是她的视线并没有移开。 简直就像一旦移开视线,就等同于对眼前的现实视而不见。她仔细地将这幕景象烙印在眼里。 「哥哥……」 「嗯?」 悠莉雅把脸转向我。 「必须要让这种事情结束,绝对要。」 「……嗯!」 就在我们说著这番话的期间,从后方传来了无数的脚步声。想必是魔族派来的追兵。 「好!我们走!」 「嗯。」 我抱著悠莉雅往前奔驰,前往视线远方可见的魔王城。 ?逃走与突破 我依然持续往前奔跑,而魔王城已近在眼前。 但是,从后方而来的魔族如今已形成一群集团。一旦被他们追上,假如只有我一人还能设法应付,但要保护悠莉雅肯定很难。 不知道之后还会发生什么事。要是到时在那浪费太多时间,这群魔族理所当然地也会追上我们。 目前能做的只有尽量拉开距离,赚取与幕后黑手对决的时间。 「悠莉雅,稍微再提升一点速度也不要紧吗?」 「嗯!应该……不要紧!」 由于悠莉雅这么说,我进一步提高速度。只不过当前的问题并非只有追赶著我们的魔族而已。 还有从前方而来的一批新的魔族。光是目测,就可看出多达15人以上。 「啧!」 我握紧拳头朝前方的魔族冲去,在快要撞上的前一刻就这样一鼓作气朝地面砸下这拳。 以目前的状态值所使出的一击,其造成的冲击波相当惊人,不仅前方的魔族,说不定连后方的魔族也感受到了这股冲击波。 「唔哇——!?」 悠莉雅也被这股威力震撼到了。 「很好,顺利把他们震飞了。就快到了!我要一口气前进啰!」 「嗯……嗯。啊哈哈……总……总觉得哥哥在各种地方都很犯规呢……」 尽管悠莉雅傻眼地低喃一句,但我没有在意而是继续前进。 「嘿咻!!」 我以飞踢的诀窍踹飞魔王城的大门。 「……咦……」 悠莉雅看起来已经不只傻眼,似乎是用另一种角度看著这一切。 是说,明明直到刚才都不觉得惊讶,怎么事到如今才开始被吓到啊?不过,应该是她的精神直到刚才还有许多脆弱的一面吧。 如今那部分已经消除,她才有余裕感到诧异吗?我再次望向悠莉雅。 看到她的脸后,我立刻就察觉到她已经放弃思考。 「……哥哥,那边往右。」 「……哦。」 我冲上楼梯,在走廊上奔驰,然后再次冲上楼梯。 在魔王城内尽管有魔族的尸体,却没有魔族袭击我们,因此一路畅行无阻。 只要进入魔王城,悠莉雅就有办法带路,所以我根据她的指示前进。然后,抵达了一扇格外巨大的门前。 「……就是这个房间,爸爸平常都一脸了不起地坐在最里面喔。」 「这种讲法也太过分了吧!?……是说,咦?悠莉雅的爸爸该不会是……」 「是魔王喔?」 骗人的吧喂……真的假的? 「然后,因为爸爸他擅长洗脑系以及幻觉魔法,所以这件事八成是爸爸搞的鬼。」 换句话说,总算要与幕后黑手(悠莉雅的爸爸)见面了吗……我放下悠莉雅后,把握紧的拳头伸到她的面前。 「那么,我就去揍他一拳让他清醒过来吧。」 听到这句话的悠莉雅,也模仿我的动作握紧了拳头。 「嗯!等等我爸爸,你可要做好觉悟哦!」 听到这句话后,我打开了门。 「那是,真的吗……?」 魔族所说的话让海伦怀疑自己的耳朵。 「是啊……」 「可是,怎么会……!」 「我也不想相信啊…… 可是,我确实用这双眼睛亲眼看到了……」 「……你看到了吗?」 「岂只是看到,我甚至目击到魔王陛下遭到杀害的那一瞬间……!」 ?杀入敌阵 「这是……什么?」 悠莉雅的低喃响彻了房间。 房间的状态十分惨烈。窗户破裂,房间内的摆设及装饰品都凌乱不堪,地板与墙壁甚至沾著飞溅的血迹。 房内虽然有十几名疑似魔王亲信的人物,但所有人都倒在地板上死去。 这里想必曾发生过争执,致命伤似乎都来自彼此的武器。 然后,尽管魔王坐在深处的王位上,但他的心脏部位已被某种长形武器刺穿。那是长枪。魔王连同王位一起被长枪贯穿了。 这是幻觉的影响……虽然想这么认为,但恐怕并不是那种效果。 「爸爸?嗳,回答我啊……这是像平常那样以幻觉欺骗我,在寻我开心对吧……?」 悠莉雅这句话没有得到回应。只从破碎的窗户听见带有铁锈臭味的乾风吹进来的声音。 「悠莉雅,面对现实吧,我起初确实也认为这是幻觉……毕竟这实在是太——」 「——实在是太过真实了……对吧?」 「!?」 听到突然从背后传来的声音我回头望去,立刻有某人的手臂从旁挥了过来。 速度并没有快到无法看清。只要冷静应对,或许有办法弹开。 但是,不知为何我却涌起一种只要被打中就会死亡的恐惧。 「不妙……!!」 我彻底发挥自己的反射神经,全力蹲下。 由于太慢闪躲,导致对方的手臂好像擦到我的头发,那部分的头发被俐落地砍断。 脑里敲响著警报,我的本能瞭解到对方是危险人物。但是,也不能一味地挨打。 我握紧拳头,准备开始反—— 「糟糕……!!」 那是直觉。有股让我背脊猛然一颤的寒意。 ——有什么,要来了……!我察觉到这点后,便把身体往后一缩。就在那瞬间,某个东西擦过了我的脸颊。 紧接著,地板沿著刚才手臂挥过的轨迹被挖出一条沟。 「还有这样的啊……!?」 对方似乎甚至不打算让我反击。 不管怎么想都不是适合应战的对手,而且待在他附近很危险。我做下如此判断,便退到了悠莉雅身边。 「……真了不起。」 我稍稍冷静之后,重新确认敌人的身影。 「你是……」 站在眼前的,是从前旧魔王军的队长级人物罗密欧率领魔物群攻进王都时,站在他身旁的魔族。 「当时的……」 「……嗳?难道说,这些,全都是……」 魔族点头回应悠莉雅这句话。 「没错……这些……全都是我干的……在来到这里之前……我还以为……其中一人会被淘汰……著实令我吃惊……阿尔韦恩。看著你……果然……很有意思……」 这家伙知道我的情报?是说,看著我很有意思? 「这是什么意思?你到底想做什么?」 魔族完全无视我这番话。 「不过……因为你好歹打倒了洛基……我以为……你还会稍微……有些实力……有点……令人失望……要是连这点程度都没办法简单办到,可就不划算啰,客人。」 当我想说口气怎么变了的瞬间,魔族的姿态产生了变化。 之前我打倒洛基后,回去便发现有间旅社消失了。而她现在的模样,正是在那里的柜台工作的女孩。 我不明白这是什么状况。 「你……到底是什么人……」 听到我这句话,女孩哼笑一声。 「我乔装后见过你好几次啰。难道我说得这么明白,你还是不懂吗?」 对方的态度简直就像是在享受这个状况。 「谁知道啊!!你到底想做什么啊!」 我不禁意气用事地回话。女孩看到之后,却是竖起食指并说道: 「既然这样,我就再给你一个提示吧。」 然后,女孩再次改变了样貌。 比刚才还更加缓慢,逐渐地改变著她的模样。 喂,等等。那个模样是—— 「……哈、哈哈……」 「哥哥,你怎么了?」 我没办法回答悠莉雅的疑问。 我的脚在颤抖,没办法好好说话,嘴里只能发出乾笑。 无法好好呼吸使得喉咙整个很乾,有种莫名的压迫感。 「开玩笑的吧……?你的兴趣也太恶劣了……」 眼前的这个人只是不发一语、目不转睛地盯著这边。 「难道说至今为止的……全都是演戏吗?」 对方总算开口了。 「演戏……没错,是演戏。因为言行举止与记忆实在很模糊,我稍微用了一点灵魂。」 如果,她说的是真的…… 「那么像是那些信……也只不过是以谎言加工过的编排文字吗!?」 听到这句话,我眼前的人物哼笑一声。 「并不是谎言喔。因为我——爱著身为儿子的你啊。」 我的母亲,露希卡韦恩就站在那里。她的眼神中并非流露著以往的温柔,而是漆黑且混浊的视线。 「来吧阿尔,让我们好好享受吧?」 ?虚伪的面具 一步,又一步,妈妈缓缓地朝我走了过来。但是,我一步也无法离开原地。 眼前的景象令人难以置信。不,是不想相信。肯定是在开玩笑—— 「该不会,你还以为这是在开玩笑吗?」 「——!」 看到被说中心事不禁动摇的我,妈妈咧起嘴角露出贼笑,那是我至今从未看过的恐怖笑容。 「哎呀?我说中了吗?你果然很好懂呢……」 妈妈停在我的眼前,一边用手伸向我的脸颊一边说道: 「真的是个……笨小孩——」 正当我僵在原地动弹不得时,突然被猛然拉向后方,让我逃离了妈妈的手中。 「哥哥!你仔细想想!从刚才的发言听起来,这个人只是取代了哥哥的妈妈而已!!并不是你真正的妈妈!!」 「……咦?」 妈妈目不转睛地盯著她。 「哎呀,被发现啦。明明这么年轻,真是聪明的孩子……」 尽管她嘴上这么说,但令人畏惧的笑容并没有消失。可是,我感到稍稍轻松了一些。 既然知道不是正牌货,就表示战斗时不需要有任何顾虑。冒牌货看著这样的我嘻嘻窃笑。 「虽然你知道我不是本人后似乎很放心,但我可是取代了她喔喔?换句话说,被你一直以来视为母亲的是冒牌货的我。那么,本人消失到哪去了呢?」 冒牌货的嘴角挂著笑容如此说道,她的脸简直就像是要带给我绝望一般扭曲。 「……难道说……你杀了她吗……?」 听到我的答案,冒牌货说: 「这个嘛,谁知道呢?不过我唯一能说的,就是你的母亲直到最后,都以愚蠢的模样抵抗——」 「少在那胡说八道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不需要继续听她废话。不,是我不想听。我顺著涌上的这股怒气朝著冒牌货揍—— 「……奇……怪……?」 重心所在的脚冷不防失去了力气。不只是脚,感觉全身都开始没有力气。 「为、什……么……?」 我就这样直接倒了下去。 「哥哥!?」 一脸担心的悠莉雅蹲低身体,把手放在我的背上。 此时,冒牌货「唉」的一声叹了口气。 「你学到的【热爱自然者】……你真的认为有那种技能吗?」 她在俯视著我的同时如此说道。 「你说什么……?」 「我啊,非常擅长乔装以及幻觉那类的攻击,你明白这个意思吗?」 尽管她就像是在出谜语那般,以轻描淡写的口吻说出这句话,却让我想像到最坏的答案。 「…………难道……打从一开始……就不存在那样的技能……?」 冒牌货听到这句话后用力地拍手。 「没错,正确答案。那种东西,打从一开始就不存在。只不过是我从一开始就对你施加了幻觉而已。」 从一开始……?从翻土技能升至max的那个时候开始,这家伙就对我施加幻觉了吗……? 「既然这样,至今为止的力量又是什么……?如果只是幻觉,应该不至于得到那样的力量吧?难道说,我至今看到的全都是幻觉吗?」 「就算是我,也没有这么惊人的力量啦。那股力量,全都是邪神大人为了排除你原本会得到手的技能而赋予你的。」 ……什么? 「我只是用幻觉让它看起来像是其他力量,巧妙地隐藏起来。」 这家伙在说什么啊? 「是邪神……给了我……力量……?」 「没错,虽说现在为了让你没办法抵抗,稍微把它移除了……」 「为什么……邪神……要这么做?」 「所谓的神之力呢,有分成适合驾驭的人与不适合驾驭的人。大多数的人都是不适合驾驭的一方,但每过几百年,就会有一名适合驾驭的人类诞生……在那当中,你拥有的才能可说是史无前例。」 「我……?」 也就是说,邪神想要把我纳为属下吗……? 「我们明明是接受了那股力量后才好不容易变强,而你明明没有接纳却如此强大……哪怕只要接受祂的力量一次,也会成为最棒的人才吧。虽然对邪龙与洛基很过意不去……但也只好让他们成为你的养分了。多亏了他们,你的等级才能上升这么多吧?」 「……你……就为了这种事情而出卖同伴……?」 冒牌货嫣然一笑。 「一切都是为了你而做的超前布署喔。」 那是张没有恶意的笑容。冒牌货的口吻反而像是在表示自己做了很棒的事,但我无法相信她。 「……你们,根本就不正常……」 「不要紧的,总有一天会变成我们才算是正常。毕竟我在十年前也只是普通的人类。」 说到这里,冒牌货叹了一口气。 「是说,我希望你差不多该注意到了呢。」 「……还有,什么秘密吗……?」 冒牌货把寻放在胸口。 「这终究只是暂时的模样喔?我还没有让你看到我真正的长相。」 「……难道你以前曾见过我吗?」 「岂只曾经见过。十年前,在我放弃当人类之前,不是一直都和你在一起吗?」 她说……十年前……? 「是说,你都不会有疑问吗?好几百年才会诞生一名适合驾驭那股力量的人,可是相当低的机率喔?尽管如此,却在同一个时代诞生了两个人,都不会觉得我们之间有关连吗?」 听到这句话后我才发现,眼前的她究竟是谁。 「……你……不会吧……?难道是……!」 冒牌货脸上的笑容就像是在表示「你总算发现啦」,然后改变了样貌。 以结论来说,我的推测成真了。而且是以最坏的状况。 站在眼前的,是与我有著相同褐发、将头发绑成双马尾的女孩子。 我喘不过气,感到呼吸困难,没有办法接受眼前的现实。 她就犹如整人成功那般,以满是喜悦的表情面向我。 「重新来过吧,好久不见——哥哥。」 「为什么啊……?伊薾碧……!!」 伊薾碧韦恩。眼前的她,是十年前村里每个人都认为已经死去的——我的妹妹。 ?真正的姿态唤来了绝望 「啊哈哈,哥哥,你发现得太慢了啦!要是再晚一点,我就要自己揭晓身分了呢——?」 伊薾碧说著这番话,天真无邪地笑著。那副模样看起来只不过是普通的孩子。正因为这样,才令人难以置信。 「为什么……你会投靠邪神方(那边)……?」 听到我的提问,伊薾碧脸上的笑容随之消失。 「……总觉得,你变得无趣了呢,哥哥。」 「……啥?」 「以前只是看著就几乎是无所不能的我,唯一没办法模仿的就是哥哥做的事情。所以,我以为如果是哥哥的话,肯定能超出我的预期喔?不过,哥哥从刚才开始就只会做出任谁都猜得到的反应……」 所以很无趣啊。伊薾碧如此低喃后,摆出了跟闹脾气的小孩一样的表情,但立刻又挂上了笑容。 「算了,其实也无所谓啦!毕竟我本来的目的就不是那个!」 「本来的……目的?」 伊薾碧说著「没错」,同时向我伸出手。 「——哥哥,要不要一起破坏世界啊?」 她以投注过来的眼神瞪视著我,让我无法移开。 「伊薾碧……你……」 要是其他人说出这种话,我可以视为单纯的梦话,但毕竟是由从邪神身上获得力量的她所说,让人感到一股真实感。 首先,我不认为她会挑在这个时间点说谎。 「你是……认真的吗?」 「嗯,当然啰。这种世界,还是坏掉比较好嘛。只要有邪神大人的力量——」 伊薾碧把手往旁边挥去。仅仅如此就在地板挖出一条沟,而位于挥手方向前方的墙壁也轻而易举地崩塌。 不仅如此,甚至连崩塌的墙壁另一边所看见的山,也被轰掉了一部分。 「因为这种世界……很轻易就能破坏。况且,如果是哥哥的话,可以得到比这更强的力量喔?」 伊薾碧蹲下身子,把手放在我的脸颊上。 「所以……如何?要用那股力量……让我更加乐在其中吗?」 我注视著伊薾碧的眼睛,感觉连自己都快要发疯了。 现在的感觉彷佛是脑内有许多东西翻搅成一团,就连思考都变得麻烦。啊,总觉得……一切都无所谓了。 「我……要……」 「不行!!」 悠莉雅大喊一声,把我拉回了现实世界。 刚才那个……是什么? 「啧……明明就差一点了说……」 「她刚才是利用幻觉进行洗脑。呼……好险……」 悠莉雅安心地吐了口气,殊不知—— 「……可以别来妨碍我吗?」 「咦?……唔!?」 悠莉雅被伊薾碧掐住脖颈,就这样遭她举起。 「唔……住手……」 悠莉雅以双手抓住掐著自己脖颈的手腕,不断挣扎抵抗,但伊薾碧丝毫不为所动。 「伊薾碧!住手!!」 我虽然挺起身子打算抓住伊薾碧,她却面无表情地把我推开。 「唔啊……!」 我不断地在地上翻滚,然后再次倒下。 身体就像是被鞭子狠狠抽打般疼痛。我好不容易再次抬头,发现伊薾碧正低头看著我。 「到头来,这个世界就是充满了不讲理的事。既然哥哥不愿意来到这边,那么哥哥也只能看著重要的人们在自己的眼前死去…… 只不过,你如果愿意接受邪神大人的力量……我想至少可以让你重要的人活下去喔?但是,万一你说不愿意现在立刻接受的话——」 伊薾碧抬起没有掐住脖子的那只手。 「——我就会杀了这孩子。」 这番话不是开玩笑,而是发自内心这么说的。 归根究柢,既然以往的力量都是邪神给的,那我应该已经成为邪神的部下了吧? 那么,只是恢复原状而已。如果只要这样就能保护悠莉雅、保护大家,那我—— 「不……不可以接受!根、本……不需要……在意我!!要是接受那股力量……哥哥就不再是哥哥了……!!」 明明脖子被掐住应该很痛苦,悠莉雅却对我吶喊。 「可是,要是这么做悠莉雅就……大家就……」 「哥哥你……这么温柔,你重视的人……大概、会觉得、与其……因为自己……而让哥哥……变成、邪神、的部下……应该会像我……一样……这么做、才对……」 尽管因为痛苦而表情扭曲,悠莉雅还是设法挤出了这番话。伊薾碧则是一脸厌恶地瞪视著她。 「还打算妨碍我吗?那么——」 「如果是……哥哥,肯定……会想办法……解决的……现在……先逃……」 在悠莉雅说完之前,伊薾碧已经将那只手缠绕了非比寻常的魔力。 「——你可以消失了。」 「住……手……」 我无法用力发出声音,只能把手伸长。 然后,伊薾碧的手挥了下去。 ?无法抵抗的现实 挥下的手看起来就像是慢动作。但是,那只手为了杀害悠莉雅,依旧冷酷无情地缓缓逼近她。 然而,当手到达悠莉雅头上时,突然停止了动作。 「……咦?」 难道是她在千钧一发之际找回了属于人的感情,决定不下杀手吗? 尽管我是这么认为,但伊薾碧别说是有丝毫动摇,甚至连眼睛也没眨一下。 她完全静止不动。而且静止的人不只是伊薾碧,就连悠莉雅也一动也不动。这个状况明显很奇怪。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挺起身子环视周围,发现原本因破窗吹入的风而摇曳的窗帘,也维持著那个状态静止不动。 看样子,恐怕除了我以外,所有事物的动作都静止了。 「是谁做出这种事……?」 「对不起,吓到你了吗?」 突然有声音从后面传来。 尽管我感到诧异,但那个人发出的声音充满著慈爱,足以解除我的警戒心,所以我没有抱有任何危机感便冷静地转头望去。 映入眼帘的,是个有著女性形体、闪闪发光的存在。其脸部就像是无脸妖怪,只能掌握嘴唇的形状。 「阿尔韦恩,初次见面。因为我目前只能以思念体出现在这边,所以才会是这副模样,请你不要见怪喔?」 「思念体……?你究竟是……?」 「哦,对不起。仔细想想我还没报上名号呢。」 眼前的思念体做出了整理服装仪容的举动。 「我叫丝芬塔曼悠。虽然自己这样介绍听起来会有些自命不凡,但只要说是善神应该就不难理解了吧。不管怎么样,请你多多指教。」 「祢是,善神大人吗……?」 总之应该先跪下来比较妥当吧?我试图以单膝跪地,善神大人的思念体便开口喊著『等……!!』,并立刻抓住我的肩膀。 就算是思念体,也能以接触行为干涉这边啊?真不愧是神明大人,实在了不起。 「你不需要这么做,而且也不用加大人!况且,我有一件事非得跟你道歉不可。」 「非得跟我道歉不可……请问是什么事?」 「原本,当你所有的技能等级升至最高时,我就打算将自己力量的一部分传给你,结果不仅遭到邪神妨碍,反而还让你接受了邪神的加护。 所以一切都得怪我疏忽大意,对不起。」 善神大人如此说完,便深深地低下头。 「等等……!请不要那么轻易就低头啊!!」 为什么我身边的伟人都会立刻低头啊!?在我惊慌失措的期间,善神大人依旧低著头继续说下去。 「不过,现在对我们有利的是,邪神的加护已经一度从你身上抽离。如果是现在这个状况,大概能把我的力量交给你。我明白这是一种任性又恣意妄为的举动。不过拜托你。你愿意接受这股力量……从邪神手中守护这个世界吗?」 ……这种事情,明明不问也很清楚吧…… 「……请您先把头抬起来吧。」 「可是……这是要表达我反省的心意——」 「那么这件事就当没说过吧。」 「好。」 抬头速度好快,真不愧是神明大人(第二次)。 算了,总之先把这件事放在一旁。我凝视著思念体的眼睛(疑似的部位)开始说道: 「我有想要保护的人。不过,现在的我别说是保护别人,根本就是自身难保。所以,我也要主动向您拜托。为了变强,为了守护重要的事物。而且,也是为了保护世界……请把力量借给我。」 思念体的嘴角浮现出笑容,这是至今唯一用看的,就能感受到她情感流露的瞬间。 「你既温柔又强大,而且还很为伙伴著想。」 「不,要是没有神明的加护,我终究只是一介农民。」 听到这句话,思念体便用手摀住嘴巴嘻嘻笑了。 「哎呀?能以渔业技能一击打倒佛雷斯特龙的农民,不知道是谁呢……好啦,那么时间也差不多要到了,我就把这股力量传授给你。」 思念体紧紧地抱住我后,发出了强烈的光芒。 「我的力量只能回溯到几秒钟前的时空,但应该能勉强回溯到她把手挥下的前一刻。首先就麻烦你从阻止那孩子被杀开始吧,之后的情况就交给你了。那么,这个世界就麻烦你啰——还有,希望你能……拯救你妹妹。」 「……明白了。」 善神大人的思念体化为光之粒子消失而去。我的身体变得轻盈,这股不断涌现而出的力量是—— 「——你可以消失了。」 听见了耳熟的低沉声音,我立刻转头望去,伊薾碧已经开始把手挥下。 咦?这个发展不会太快了吗?是说没时间想这种事了! 「你休想!!」 我把手朝她们伸去。或许是因为我的声音而吓到,伊薾碧有一瞬间望向这边。 霎时间,我发现犹如藤蔓的物体闪耀著金黄色光芒,从地板以惊人的速度生长出来,随即束缚了她挥下的那只手。 「这股力量……哥哥,难道你!」 伊薾碧来回看著我与束缚著自己手臂的黄金藤蔓,脸上满是惊愕神色。现在,我的身体缠绕著与思念体同样颜色的光芒。完全不认为自己会输。 「伊薾碧。我要以哥哥的身分……阻止你!」 ?授予真正的力量 「真不愧是哥哥……我完全没料到会发生这种事。」 伊薾碧轻轻地把悠莉雅随手一扔。 「哇……!?……好痛!!」 被扔出去的悠莉雅摔到地上后,以手摸了摸撞到的部位。 另一方面,伊薾碧以放开悠莉雅后获得自由的那只手,触摸被束缚的另外一只手。 「哦——……这个好像相当坚固呢……」 她将黑暗缠绕在能自由活动的那只手上,然后以手刀敲向藤蔓。随后响起「锵」的一声,犹如金属之间彼此互敲的声音响起,藤蔓上多了道浅浅的割伤。 伊薾碧一看到藤蔓的状态后,立刻把手放下。 「不仅有伸缩性,而且还这么坚固……真是棘手啊……」 看样子伊薾碧没办法破坏这条藤蔓。 也就是说,她无法从这个束缚中挣脱。 「伊薾碧,你在这个状态下想必也不能动了,投降吧。」 我像是要晓以大义般如此说道,伊薾碧却望向我笑了。 「虽然我确实破坏不了这个藤蔓……但只要这样……嗯!」 伊薾碧在被束缚的那只手灌注暗黑之力,接著将那股力量一口气释放。 就这样,束缚著手臂的藤蔓无法承受来自内侧的压力,自然地从手臂上松脱。 「……看吧,很轻松就能挣脱了。哥哥太天真啰,你刚才应该要立刻用藤蔓把我的手扭断才对。」 「……事情果然没那么简单啊……没办法……」 我摆好架式后,伊薾碧也让剑显现出来,然后一手抓住。 「哥哥,如果你能阻止我……就试试看啊」 伊薾碧往地面一蹬,以我用眼睛勉强才捕捉到的速度朝这纵身一跃。 「保护我!!」 我在眼前显现出大量藤蔓,打造出一道墙壁,摆出防御阵势。 但是,藤蔓并没有承受到任何剑击。 「这可是下下策喔,哥哥!!」 当我回过神来,伊薾碧已跃过藤蔓之墙,顺势把剑往下挥。 因为打造了墙壁,导致彼此看不见对方的身影,她竟然利用了这点……!! 「回避!」 后方的地面生出藤蔓缠住了我的身体,就这样直接把我往后扔了过去。 下一瞬间,伊薾碧朝著我刚才站著的地方所使出的剑击挥空。 伊薾碧看著我并嘟起了嘴巴。 「啧……原来还有这种用法啊……」 「是啊,而且……」 突然间,像是要包围伊薾碧那般,她周围的地面长出了藤蔓。 「还有这种用法!!逮住她!!」 藤蔓从四面八方袭击伊薾碧。 「没用的!」 伊薾碧朝向一个方向开始冲刺,然后以绝妙的角度弹开从前方袭来的藤蔓,闪过藤蔓的攻击。 紧接著,她透过此时产生的空隙钻出藤蔓的包围网,望著我所在的地方。但是我人已经不在那里。 「…………在那里!!」 伊薾碧掌握到我从死角悄悄靠近的位置,并挥出了斩击。 「好险!!」 我立刻压低姿势闪开攻击,接著往前方击出握紧的拳头,顺势展开反击。 然而,伊薾碧跳到后方,闪开了这拳。 「我等很久了!!」 我预测出伊薾碧的著地位置,在那个场所生成藤蔓。这样一来肯定无法回避。 她绝对不可能闪过。然而伊薾碧似乎察觉到我的意图,先是将右手摆向旁边,然后握紧拳头,再以拳头殴打自己。 就在那一瞬间,伊薾碧朝向旁边飞去,接著在空中调整好姿势后著地。 「好痛喔……虽然我想像哥哥那样利用自己的招式闪开,但完全不适合用在实战上啊……果然没办法完全重现呢。」 尽管嘴上这么说,但伊薾碧看起来很乐在其中。 「哈哈,真厉害啊……我完全没想到你能闪开。」 我不由自主地发出了乾笑。有谁能想到伊薾碧会变得这么强。 明明她好不容易才活下来……这种重逢方式实在过于残酷。 「啊哈!我没想到能被哥哥夸奖呢!那么,只要再加油一下……」 伊薾碧把黑暗缠绕在剑上。不对,不只是剑,她全身都缠绕著黑暗之气。然后,伊薾碧举起了拿著剑的那只手。 「再来再来再来再来!你应该会继续夸奖我吧!?」 伊薾碧露出充满狂气的笑容把剑挥下。但是,她的剑却在中途停住。 至于为什么,是因为伊薾碧的胸口附近被剑从后面贯穿了。 「哦……」 伊薾碧并没有特别感到惊讶,她抚摸著贯穿自己的剑,就这样缓缓地把头转向后方。 「原来如此,你带著伙伴回来了啊?」 在伊薾碧的身后,是袭击冒险家公会的魔族及海伦小姐。还有,现在以剑贯穿伊薾碧的琉璃。 「其实,我并不是很想用偷袭这种卑鄙的手段…………对不起。」 「没关系,所谓的战斗就是这么一回事嘛。况且……」 伊薾碧望向琉璃后莞尔一笑。 「毕竟,我只是由本体(正牌)所创造出来的冒牌货,就算再怎么被砍也无关痛痒哦!」 说完后,伊薾碧挥动手臂,琉璃脚边的地面被轰出一个洞,她自己更是被震到后方。 「唔哇!?」 「琉璃!!」 在后方的海伦小姐设法接住了琉璃,但伊薾碧丝毫不看他们一眼,而是再次望向我这边。 「感觉一下子就变得没意思了呢。下次见,到时再和本体(正牌)的我两个人单独享乐吧。拜拜,哥哥。」 「等等!伊薾碧!」 不听我拦阻的声音,伊薾碧挥了挥手,身影也跟著消失。 当啷……响彻整个房间的,就只剩下刺穿她胸部的那把剑掉落地面的声音。 ?增援 「……被她逃走了吗?」 算了,毕竟她好像是以幻觉制造出来的冒牌货,即使伊薾碧没有逃走,结果依旧没什么改变…… 「……那是幻觉……对吧?可是比想像中……」 悠莉雅与琉璃两个人都因为伊薾碧的幻觉,而造成了肉体上的伤害。不对,应该只是幻觉让她们这么认为。 总之,琉璃就交给海伦小姐,我则是走向悠莉雅。而在她的身边,已经有刚才待在海伦小姐她们附近的魔族随侍在侧。 「悠莉雅,不要紧吧?」 「……哥哥?嗯,我不要紧……」 悠莉雅因为被掐住了脖子,在被扔出去时不断地咳了好几声,不过现在好像已经没事了。 不过,悠莉雅的脸色看起来很不好。有许多伙伴遭到对方利用、杀害,而且,就连自己的亲生父亲也为此牺牲。这件事想必对她造成了相当沉重的心灵创伤。 要年幼的她接受这个现实实在过于残忍。悠莉雅以湿润的眼眸与表情望向这边。 「哥哥……我,已经决定好不哭了。虽然是这么决定的……」 悠莉雅突然紧紧地抱住我,将脸埋入我的怀里。不知为何,魔族目睹这幕景象之后脸看起来有些狰狞。 「……可是……我现在……可以哭吗?」 我轻轻地把头靠在悠莉雅的头上后如此说道: 「不如说你现在更应该哭。这样之后反而会比较轻松。」 「嗯……呜哇————————!!」 想必她的泪腺早已几近溃堤边缘。我如此说完后,悠莉雅立刻哭了出来。 毕竟她都努力到现在了。至少现在得让她尽情地哭泣,把累积的一切全都释放出来才行。 虽然我如此心想,但是魔族男子却望著这边开始浑身颤抖。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的脸上看起来充满著愤怒。 「……为什么?」 「咦?」 「为什么您不愿抱住我呢!?」 这家伙在说什么啊? 「我从您小时候就在旁边看您长大,因此更加瞭解您!您温柔且坚强,那副年幼的可爱模样一直让我感到兴奋咳咳咳感到疗愈!所以这次应该要轮到我来安慰您疗愈您才是!请让我享受咳咳咳照料您的身体,报答这份恩情!」 搞什么啊这个萝莉控……悠莉雅维持哭泣的表情转向魔族。 「爸爸、说……你是,萝莉控……所以,不要靠近你……」 「god damn(该死)!!」 魔族用手遮住脸,然后做出了犹如花式溜冰的鲍步(ina bauer)动作把身体往后倾。 魔族……感觉有许多很糟糕的家伙啊……正当我在胡思乱想时,魔族转而瞪视著我。 「你这家伙……竟然拐骗悠莉雅大人,享受她年幼的肉体……!实在是罪该万死!!」 我觉得你的误解才应该罪该万死。 「哥哥……这个人好可怕……」 「喂,悠莉雅在怕你了啦。」 「为什么要怕我呢!!啊!难道说你不惜以洗脑的方式来得到悠莉雅大人吗!!这个卑鄙小人!!」 没救了。该怎么应付这家伙才好? 「阿尔……原来你有那种兴趣……」 「难怪不管我们做什么都没用……」 海伦小姐与琉璃或许是相信了魔族这番话,朝这边投以冷淡的视线。 「……这也太没道理了吧?」 不用说,后来我花了一段时间才解开误会。 ?唯独现在 好不容易解开了两个人的误会之后,我对在意的事情提出质疑。 「话说回来,你们为什么会在这里?」 虽说我是一路跑过来的,但是这三个人用跑的方式……好像也不无可能,但他们看到我们在这丝毫不感到惊讶,想必是事先知道这点才来的。 不过,我并没有对任何人说过这件事,他们是怎么知道的? 「这位魔族似乎曾遭到控制,不过他好像在自己被控制前让那个孩子……悠莉雅逃到了梅基斯。不过,他似乎不清楚自己让悠莉雅逃到了梅基斯的哪里。」 回答我问题的人是海伦小姐。 「所以,我听说了魔族领地的现况之后,就决定要去寻找那个孩子。当时偶然遇到了琉璃。对吧?」 琉璃对海伦的这番话点头。 「没错没错!然后我们找著那个孩子,就有人作证说曾看到她和一位褐发少年在一起,所以就循线抵达了图书馆。我们在那里询问柜台的阿姨后,她说你在调查魔族领地的场所,所以才想说阿尔你们是不是去了魔族领地。」 啊……原来如此,提供情报的是那个柜台阿姨啊……这样一来就说得通了。 「所以,我们才会用转移来到这里。」 「转移……?」 有人能办到那种事吗? 当我暗自思忖时,只专注在悠莉雅身上的魔族男子突然望向我。 「是我。」 原来是你啊。 「我们魔族都有分配到名为共鸣转移石(synchro stone)的道具。」 他说完后,便让我看了自己的共鸣转移石。 「这是能与母体的石头产生共鸣,转移到母体所在场所的出色道具。而母体就埋在这个魔王城底下。」 原来如此,是用那个转移过来的啊。 「顺带一提,在和平的时候,我们也偷偷在梅基斯埋好了母体。」 这些家伙在胡搞瞎搞什么啊。 「拜此所赐,我才能强制将悠莉雅大人转移到梅基斯。只要像我一样被任命为公主殿下的照顾者,就会被赋予权限,能在紧急状况下强行转移悠莉雅大人。」 原来如此,是用那个转移的啊……嗯?照顾者? 「啊啊……!仔细想想,当上照顾者的这条路实在很漫长……非常漫长!!为了在所有的照顾者考试中都以第一名过关,我历经千辛万苦一路努力。不仅如此,为了不让魔王大人因为我很危险而将我拒于门外,还事先在台面下打好人脉……!!于是我总算……总算……!!」 这家伙果然没救了。 「爸爸说你是最优秀且最变态,也是最需要注意的人喔?」 「这个嘛,呃……嗯……」 这点不难理解。他连听了悠莉雅刚才那句话都会感到异常开心,确实相当危险。 「话说回来,你叫什么名字?毕竟不知道名字会很不方便。我叫阿尔韦恩。你呢?」 魔族男子突然摆出了威风凛凛的表情。 「我的名字叫佩杜。姓氏早已被我舍弃!只要这两个字就足以代表我的名字!!」 果然还是把这家伙丢到垃圾桶吧。 「名字就代表了一个人!因此我会贯彻不让此名蒙羞的生活方式!!这就是我的信条!!」 就算你不觉得害羞,但是以旁人的角度来看其实很丢脸耶? 「佩杜……不好意思,可以不要踏入我半径三公尺以内吗?」 「您在说什么啊!?这样要我怎么照顾您……!?」 「我差不多该一个人设法面对问题了。如果没办法,到时再麻烦哥哥帮我吧。」 「阿尔韦恩————————!!你这家伙———————————!!我绝对不会原谅你———————————!!」 别把口水喷过来啊。是说,我想起了比这更重要的事。 「在我们做这种事的时候,魔族群不是会朝这边过来吗……」 「我想应该不要紧。」 悠莉雅回应了我的低喃。 「看一下那边。」 悠莉雅用手指的地方,是刚才伊薾碧开出一个洞的墙壁。 尽管从那边看得见魔族群,但并没有刚才那种令人畏惧的氛围,反而像是在不知所措。 「……看来幻觉解开后,大家都还没搞清楚出了什么事……」 「首先必须设法帮帮大家才行!」 看到悠莉雅如此鼓足干劲,佩杜在后面感动不已。 「喔喔……怎么会如此温柔!!虽说刚才遭到幻觉所困,但竟然愿意拯救袭击自己的属下……!!这才是与下任魔王相符的器量……!!当然就算是在外观的意义上也是想必所有人都会一辈子崇拜幼女(悠莉雅)大人,为您效命吧!」 不要把其他人跟你的兴趣混为一谈好吗?不过,算了。如果是像悠莉雅这样的人,肯定能当个称职的魔王吧。虽然很难熬,但你要加油啊。 ?下一任支配者 让魔族们冷静下来之后,悠莉雅向魔族们宣告了魔王身亡的事实。 听到这句话后,魔族们虽然悲叹且难过,但是当佩杜宣告悠莉雅会继承父亲的职位,继任魔王一事之后,现场便欢声雷动。 魔族们对此似乎没有异议。然而,悠莉雅还只是个孩子,所以作为魔王的工作好像几乎都会交给佩杜以及其他臣下来负责处理。 而代替悠莉雅工作的佩杜—— 『这原本是悠莉雅大人的工作……!!也就是幼女的工作……!!啊啊明明正在努力工作,可是这种亢奋感实在令人难以言喻!!啊!?不过幼女与工作这个词汇并不相称啊!?话说回来,我听说小孩子喜欢玩游戏,我得融合现在的职位以及游戏,想个符合悠莉雅大人的职位名称……!!』 则是嚷嚷著莫名其妙的话,结果—— 『魔王+游戏……魔王游戏……悠莉雅大人的……魔王游戏……而我……则是帮忙她……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光是字面上听起来就实在是太美妙太美妙太美妙了啊————!!』 让众人看到了他如此惊人的疯狂(萝莉控)一面。 什么魔王游戏啊。而且为了这件事亢奋的你又是怎样? 我直接把心里所想的事问了出口,结果反而遭他痛斥说:『你难道没办法明白其中的美好吗!?』。我一辈子都不想瞭解。 好啦,另一方面,悠莉雅则是克服了父亲与部下死亡的伤痛在好好努力。由于她还是个孩子,所以几乎所有工作都交给以佩杜为首的臣下负责处理,但她也慢慢地在增加自己能做到的工作范围。 尽管年幼,但她仍是为了人民努力的坚毅模样,让魔族们认为自己也必须振作,进而提高了整体士气。 至于看到这幕的佩杜有何反应,自然无须多言。唯一要著墨的,就是他异常亢奋,让我感到前所未有的恶心。 顺带一提,据说悠莉雅的母亲当时幸运地刚好来到人类领地游玩,所以目前依然健在,她也为女儿平安无事感到开心。 不过,她私底下会在悠莉雅看不见的地方,为了丈夫——悠莉雅父亲的死而难过。她似乎为此感到无比沉痛,我有次偶然撞见那幕,之后便经常安慰她。 虽然起初也有遭到她以类似迁怒的方式痛骂,但随著日子一天天经过,她也逐渐对我排除戒心,内心的伤痛开始一点一点地愈合。所以如今在悠莉雅没看到时,她也鲜少会露出难过的表情了。 另外,我还为了重建坏掉的建筑物而帮忙干粗活。我先回到了故乡的西路斯村一趟,将多余的蔬菜与家畜运送到此处。 或许是因为这么做有了成果,魔族领地正在逐渐重建当中。这里肯定已经没问题了。如此心想的我为了回到梅基斯,去向佩杜索取共鸣转移石,可是—— 『尽管你不在会让我打从心底感到欢喜,但这么一来悠莉雅大人便会难过……况且在我看来,岳母莎莉悠大人似乎将你视为宣泄压力的管道。更重要的是,就算说这里能够趋于稳定都是你的功劳也不为过。』 岳母是怎么样啊?你根本就满心想跟悠莉雅结婚嘛。是说对我的评价也太高了吧。 『更何况……』 佩杜缓缓吸了口气后…… 『我不想看到幼女难过的表情————!!!!幼女的微笑就是正义(angel smile is justice)————!!……就是这么一回事,虽然石头能给那两个女人,但可没有你的份。』 找这家伙商量的我是白痴。 我把共鸣转移石交给她们两人之后,只向悠莉雅道别,便和来时一样用冲的回去。 那时,悠莉雅摆出有些许悲伤且寂寞的神情,但我告诉她只要使用共鸣转移石,便随时能再见面后,她便改以笑脸送我离开。 回到梅基斯之后,或许是因为有一阵子没有回来,法勒非常担心,好像还差点组织了以骑士为中心的搜索团。 里库斯似乎也同样感到担心,在看到我的瞬间便大声哭泣并抱了过来。 就在我心想目睹男性之间的拥抱到底会有哪群受众开心时,路过的女性看到我们后竟喷出了鼻血。原来如此,是那群啊。 好啦,后来经过了几天,我家现在有海伦小姐、琉璃与法勒,另外还有悠莉雅与佩杜五个人在场。 「那么,告诉我们那个幼女是谁吧。」 说这句话的人是佩杜,从他提问的内容来看是指伊薾碧。他好像是在大约两天前才想到…… 『啊!?话说当时在场的幼女是谁……!?她和阿尔韦恩看起来感情很好……!!』 结果突然就不请自来了。而且还没有事先知会我一声,就把这四个人也带来了。 话虽如此,她们四个好像也对这点感到在意,目不转睛地盯著这边。 「说什么幼女……伊薾碧不是幼女吧?」 我记得她应该有成长到一定程度了吧…… 「她比平均身高还娇小,加上那张娃娃脸,更重要的……就是那美丽的洗衣板……!!虽然有些勉强,但她是还没成为老太婆的合法萝莉!!」 虽然我不清楚他在说什么,但我真的不想瞭解这家伙的心情。 佩杜高谈阔论,并指著我说道: 「快点从实招来吧,你跟那个幼女是什么关系!!」 「所以就说她不是幼女……」 「阿尔,在下也很在意。」 琉璃如此说道。 「阿尔,我也很在意。」 再来海伦小姐也跟著附和。 「哥哥,告诉我嘛。」 「我也想更加瞭解自己喜欢的人。」 悠莉雅与法勒也拋出自己的看法。 是说法勒你别丢出爆炸性发言啊,害悠莉雅以惊人的气势转头望著你耶。 不过,算了,毕竟这件事不说清楚也不行。 「……我知道了。反正我原本就认为得找个时机说清楚。」 「哦?那就让我听听看吧。」 你现在给我马上回去。 ?后续 距今17年前,我以韦恩家长子的身分出生。 我在双亲灌注的爱情之下迅速地成长。自从长大到某个阶段以后,父母亲就开始教我农务。 「阿尔,撒完肥料后要像这样去耕作,这个被称为翻田。只要这么做,农田的土就会产出美味的稻米。」 「哦——!」 当时我家主要在种植稻米。爸爸每次带我到农田,总是会骄傲地对我叙述农务。 「把水引进田里之后像这样把土夷平,就叫做耕地。」 「爸爸,这个说明我之前也听过了。」 「对不起。」 「不可以在引过水的农田跪下去啦?这样一来衣服会沾满泥巴喔。说不定又会惹妈妈大发雷霆喔。」 「哈哈,别在意啦阿尔。她肯定会原谅——」 「——你觉得有可能吗?」 妈妈就站在爸爸后面。不对,那个可以称为妈妈吗? 她燃起熊熊怒火,彷佛光用视线就能杀人的那个眼神,以及带著恐怖的笑容望著爸爸的那副模样,就算说是修罗也不为过。 「……要温柔一点喔?」 听到这句话后妈妈莞尔一笑,把手轻轻放在爸爸的肩上。 「——抱歉,我不擅长手下留情。」 实质上,这算是对爸爸宣告死刑。 「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理所当然的,这在年幼的我内心留下了心灵创伤。 后来日月如梭,到了我五岁的时候。 那天,我们家为了把稻米拿去交货而前往王都。 这阵子一部分的区域似乎陷入了饥荒,在王都贩卖的稻米可以抬高价格,所以带来的稻米总是能以高价卖出。 「总觉得蔬菜的价格比以前还贵,为什么啊?」 我如此询问,爸爸便一脸得意地以拇指指向自己,同时如此说道: 「这个嘛,都得归功于爸爸稀有的贵重能力……也就是交涉手腕啦。」 「虽然不太懂,但很厉害耶!」 「哦,爸爸很厉害喔!尽量称赞我——」 不知为何感觉周围的气温下降了。可以知道是一股寒气正在扩散。 寒气的发生源头来自妈妈。妈妈以犹如要冻结一般的视线投向爸爸。 「……老公?你应该没有那种能力吧?只不过是因为发生饥荒,才让你能以高价卖出而已吧?然而你为了获得阿尔的信赖而说谎,你不认为这实在是很令人羡咳咳很过分吗?」 听到妈妈差点完全现出本性的这番话后,爸爸以只有我能听得到的声音(他是这么打算,但妈妈八成也听到声音)说道: 「唔……阿尔,听好啰?现在,眼前有非比寻常的恐怖逼近而来。不过啊,男人可不能因为这种事而却步。必须摆出绰有余裕的态度,虚张声势骗一下对方才行。要是情况真的不妙,只要低头认错就好,但是男人不能这么轻易低头。看著吧阿尔,我现在就来示范给你看。」 爸爸对著妈妈笑了出来。 「哈哈,露希卡,你都说出真心——」 「——我打烂你喔?」 「对不起。」 这不是轻易就低头认错了吗?这个父亲只花三秒钟就跪下来求饶了。 「所以啦,阿尔?这个世界可是充满了不讲理的事情喔。」 一边把额头贴在地上问好一边说这种话,也让我很困扰。 「……嗯?」 我不经意地望向前方,看到眼前有位少女走过来。 纤瘦的少女走起路来步履蹒跚,眼神看起来相当空洞,感觉随时会倒下。与其说随时会倒,正确来说她已经倒了。 「等……!」 我匆忙冲到那孩子身边,然后摇了摇她的身体。总之,我先让她从倒卧的姿势改成仰躺的状态。 「嗳?不要紧吧?」 「呜呜…………肚子……好饿喔……」 或许是一边摇晃身体一边搭话起了效果,我听见了少女的要求。 「妈妈!爸爸!我想给这个孩子一点东西吃,可以吧!?」 听见我如此说道,两人面面相觑之后,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你成长为一个温柔孩子了呢。好啊,我就随便买些什么给她吧。」 「妈妈!谢谢你!」 我望著妈妈前往摊贩的背影,然后把视线转回少女身上。 「……我妈妈现在去帮你买食物了,先等一下哦。」 少女听到这句话后有一瞬间表情闪闪发光,但立刻又挂上了原本的表情。 「食……物……?可是,有人说不可以从不认识的人那边收下食物……」 「那只要我们现在成为朋友就行了。」 听到我这么说完,少女瞪大双眼。 「……难道你是天才?」 「才不是什么天才呢。我的名字叫阿尔韦恩,你的名字是?」 「——我叫伊薾碧费克。请多指教,哥哥。」 这就是,伊薾碧与我最初的相遇。 ?与她的邂逅 「真好吃……!」 「哎呀,那就好。」 伊薾碧津津有味地吃著妈妈在摊贩适当挑选的一些食物,而妈妈与爸爸则是笑咪咪地看著这幕景象。 「……」 但是,我看著伊薾碧后如此心想。尽管她现在如此幸福地享受食物,但我们待会儿离开之后,她究竟要怎么生存下去? 既然她会在路上徘徊到摇摇欲坠,表示她的父母恐怕已经不在人世。 不对,如果还活著就更不用说,她反而只是回到不幸的人生罢了。我想守护她现在脸上的笑容。所以—— 「……妈妈,可以过来这边一下吗?」 「哎呀?怎么了?」 我把妈妈带到离伊薾碧稍微有些距离的地方,这才开始说话。 「是关于伊薾碧……虽然要看她本人的意愿……但我们家能不能收留她呢?」 老实说,决定家里大小事的话语权几乎都在妈妈身上,爸爸可说是几乎没有。 也就是说,只要能设法说服妈妈—— 「嗯,好啊。」 「嗯,我也认为这件事没那么简单就让你点头——咦?」 妈妈的反应令我愣住了。 「怎么啦?」 「咦?不是,我以为你肯定会拒绝……」 「唉……」 妈妈叹了口气,就像是在说这孩子真伤脑筋。 「其实,妈妈知道你成长为一个温柔的孩子,是相当感动的喔。既然这件事能让我实际感受到这点,当然不会拒绝啰。」 「妈妈……!!」 「不如说,我怎么可能会不答应阿尔的愿望呢?」 「妈妈……」 啊,没错,说得也是。仔细想想,她这个人很溺爱小孩。 「那么,待会儿再问问她吧。」 「嗯。」 事情有了结论,于是我们走回伊薾碧与爸爸那边,发现伊薾碧还在继续吃。 「伊薾碧,能打扰一下吗?」 「嗯唔?」 伊薾碧把食物含在嘴里回应,我便告诉她: 「虽然要看你愿不愿意……不过你要不要来我们家?」 我如此说道,伊薾碧便停住了吃东西的手。 「……咦?不,可是……」 伊薾碧一脸困扰地来回看著我与双亲的脸。 「不要紧的,已经得到妈妈的许可了。」 「……可以吗?」 伊薾碧战战兢兢地看著我,我则把手放在她头上。 「那是当然的。虽然得要伊薾碧愿意——」 在我说到最后之前,伊薾碧已经用力地抱紧我。 「咦……?」 「呜呜……我……不管是妈妈、爸爸,还是村里的人,大家……都因为没有食物而死掉了……!我以为……自己也会变成那样……!」 伊薾碧边哭泣边混杂著哽咽的声音说道,从她的声音可以明白她有多么难受。 「所以……所以……」 「伊薾碧,别再说了。」 我也抱紧伊薾碧。 「让我们成为家人吧。」 「嗯……!嗯!!」 伊薾碧加重抱紧我的力道。 「……」 妈妈不发一语地凝视著这幕景象。 当时的我并不清楚,为什么她会对我投以冷淡的视线。 只不过……我还记得当时妈妈喃喃说了一句:『……明明我也想被紧紧抱住啊……』,让我窜起一阵寒意。 不管怎么样,我和伊薾碧从这天开始成为了家人。 ?提案 我们家迎接伊薾碧后过了几年,我成长到了七岁。 伊薾碧已经完全适应家人以及村落,过得非常有精神。虽然不知道是为什么,但是伊薾碧很擅长依样画葫芦,有很多事只要用看的就能学会。 她因此利用这点,经常帮忙父母以及村人。再加上她长相可爱,在村中的风评相当不错。 至于要说风评好到什么程度,就是众人甚至会忘记我的存在,产生『咦?韦恩家还有除了伊薾碧以外的小孩吗?』的疑问。不过,说那种话的人会毫无例外地遭到妈妈的雷击轰炸。 好啦,这样的伊薾碧也有无法模仿的事情。那就是—— 「哥哥,那是怎么做的?感觉和一般的作法不同耶?」 「咦?没有,该怎么说,就很普通啊。」 「伊薾碧,没用的。爸爸啊,也已经告诉他好几次作法不是这样,但他就是改不过来。而且莫名其妙的是,这比正攻法处理的速度更快且确实,所以也没办法说他不对。」 不知为何,伊薾碧没办法模仿我的行动。现在我们正在种田,伊薾碧虽然能模仿爸爸的动作,却无法模仿我的动作。 伊薾碧一脸不甘心地『呜……』的一声发出低吟,使劲地转向这边。 「感觉很令人不甘心!!哥哥,你就正常一点嘛!!」 「就算你这么说……」 这样反而是在说我不正常一样,害我都难过起来了。 「哈哈哈!搞不好阿尔总有一天会成为大人物呢。毕竟伟人就是会做出与他人脱节的行为嘛。」 爸爸啊,你的意思是我不是正常人吧。 虽然我以责备的冷淡眼神望向爸爸,但爸爸看到后却露出微笑并站起身子。 「好啦,差不多该回去了吧。」 「咦?可是……」 伊薾碧如此说道,同时把脸转向某个场所。 她的脸所面向的前方,是韦恩家能够使用的农田,但农田上并没有栽种任何东西。 平常的话应该会在那种些什么,所以我也感到匪夷所思。 「哦……关于那个啊……我问你,阿尔。」 「怎么了,爸爸?」 「我认为差不多该将部分农田交给你了。从今天开始,那里就是你的农田。明天你就一个人去种看看吧。」 我的……农田? 「太好啦—————————!!」 「喂!?有什么要素让你这么开心吗!?而且虽说要把农田交给你,但起初的2~3年也包含了让你修炼的时间,可不会把你的米进货或是交货喔!?那是要在我们家吃掉的喔?」 「就算这样也没关系!太好啦—————!!」 由于太过开心而情绪亢奋的我,不禁兴奋地到处乱跑。 「……哥哥,为什么会那么开心啊?」 「……不知道?他会不会是很喜欢农业啊?」 我没有察觉两个人冷淡的视线,而是继续雀跃地来回奔跑。结果—— 「啊!?」 我绊到石头后摔倒了。尽管我情急之下把手臂往前伸以手碰触地面,避免脸部直接跟地面问好,可是—— 「好痛……!!」 左手感到一股强烈的剧痛。 「这是儿童骨折,是骨头还很柔软的小孩子经常会发生的症状。我会先把患部固定好,你得暂时好好静养。」 爸爸将我带到村落的诊所后,医生对我如此宣告。这表示…… 「阿尔,种田那件事,那个……你懂吧?就下次再说……好吗?这次就由爸爸等人来处理——」 「等等!我可以的!就算是单手也可以!所以爸爸求求你!让我来吧!」 「单手有办法吗!?是说问题不在那里,不行。我没办法答应你。」 「对呀,哥哥,你要好好静养,快点治好才行。」 爸爸与伊薾碧两人如此说服我,所以我只好沮丧地点头。 「……嗯,这样吧。分给你的那块田就什么也不种,等你伤好了再去种看看吧。就算晚个1~2个月再种,也只是晚一点收成罢了,没问题的,大概。」 「真的!?」 这样当然好! 「哥哥……」 伊薾碧独自以傻眼的口气如此低喃。 ?开心时会唤来悲剧 自从得知是儿童骨折后,我为了早点治好回到农田工作,都在家老实待著。 「……唉。」 或许是与伊薾碧相遇时发生的饥荒带来的影响,物价始终比饥荒之前更加昂贵。 尽管我认为必须快点治好投入农业,但这只手臂感觉依旧没有那么简单治好。 「唉……」 我又再一次重重地叹了口气。此时,玄关的门传来了叩叩的敲门声。 「喂——!阿尔!你在家吧——?」 这个声音……是泰士塔吗? 「我在啊——!有什么——」 「打扰啰——!」 在我说到最后之前,泰士塔已经打开玄关的门走进房间。 「……喂。」 尽管我对旁若无人地走进房内的泰士塔投以责备的眼神,他却一脸满不在乎。 「没事啦!我刚才在外面遇见你妈时已经徵求过许可了!」 「这样啊……那是没关系啦……」 泰士塔听到我这句话后摆出不服的表情。 「搞什么啊——?我可是看阿尔闲闲没事,才特地来探望你的耶……」 「探望啊……」 因为对方是泰士塔,我认为肯定不会有什么好事。这股不安到底是什么? 「不过啊,虽然这么说有点那个,但老实说我很羡慕你啊,阿尔。」 「羡慕?」 「因为你可以不用帮忙父母亲工作在家里摸鱼啊,真的很教人羡慕耶。」 「你说…………什么?」 说什么蠢话……竟然因为不用从事农业而羡慕我? 「泰士塔…………」 「哦?怎么啦?」 我用没有骨折的那只手放在泰士塔的肩上。 「我们来针对你刚才说的『羡慕』这个词儿稍微聊聊吧。」 「哦…………好…………」 当时泰士塔不知为何整张脸满是恐惧,但我没有在意这件事便开始说下去。 在那之后几十分钟,不对,说不定过了几个小时。我不断地告诉泰士塔,能够从事农业对我来说有多么幸福。结果—— 「非常抱歉。」 「明白就好。」 泰士塔跪下来向我磕头道歉。这样一来,想必泰士塔也能够理解农业的可贵了吧。正当我这么认为时,听见了玄关门打开的声音。 「哥哥——!!我回来了——!!」 似乎是伊薾碧回来了。她冲过走廊,走进了我的房间。 「听我说!那个啊!刚才莫涅阿姨给了我这么大的蔬菜…………」 满脸笑容的伊薾碧在看见我们的瞬间,手中的蔬菜便掉在地上。 「哥哥…………那个,虽然我认为兴趣是因人而异,但这种的还是……对吧?」 「「咦?」」 总觉得有种不祥的预感。泰士塔或许也和我同样涌起不祥的预感,他抬头后望著伊薾碧。 伊薾碧的脸颊有些泛红,然后说出自己的看法。 「之前妈妈曾经说过,像这种的,应该是叫『sm玩法』对吧?妈妈也说过这是特殊的兴趣,不能够打扰别人……对不起哦?你们慢慢享受——」 说完这句话后,伊薾碧便关起了房门。 「…………」 「…………」 我与泰士塔彼此互看了好一阵子。 然后—— 「伊薾碧—————————————!不是的!不是你想的那样—————!」 「伊薾碧!这是误会!!你等一下!!」 为了解开误会,泰士塔立刻冲出房间开始追赶伊薾碧。 我也不顾医生要我静养的叮嘱,立刻挺起身子,开始用跑的追赶伊薾碧,但是—— 「唔啊…………!?」 我踩到了伊薾碧刚才没拿好的蔬菜,被固定的那只手臂摆在前面,就这样往前方倒了下去。 我感觉从受伤的那只手,听见了「叭叽」一声令人讨厌的声音。 「呀啊——————————!!」 理所当然的,要痊愈的时间就这样往后推延了。 ?严重惨剧 结果,伤口延后了相当久的时间才治好,种田的时间同样地推延了很久。 明明父母与伊薾碧协力种植的稻米都迎来了收成的时期,我种的稻米却依旧未达到那个阶段。 我偶尔会观察自己被分配到的农田中,所种植的那些尚未彻底成长的稻米,同时帮忙父母与伊薾碧种植的稻米收成。 「好,这样就全部收成完毕了。接著就来晒稻米吧。」 我们点头回应爸爸这句话后,以习惯的动作开始工作。首先是将三株稻米扎成一捆,再以稻草将捆好的稻米卷起来,将稻草交叉。 接著,是将稻草两侧扭起来彼此缠住,然后再把扭起来的部分放进刚才把稻草卷起来时形成的圆圈当中。 这样一来就结束了一轮捆绑稻米的流程。再来只要对其他稻米如法炮制即可。 然后,这次是要制作用来曝晒的台座。准备三棵木头,制作出三脚架。然后摆好两个架子,接著把类似晒衣竿形状的木头放在上面。 再来只要把刚才捆好的稻米放在那棵木头上,工作就告一段落。顺带一提,我能够以另外三人的2~3倍以上的速度完成这项工作。 当我做著这项工作时,投向我的视线感觉就像不是在看著人类的眼神,但我并不会在意。 「呼……大概就这样吧。」 我用单手擦拭额头汗水的同时如此说道,此时爸爸向大家搭话。 「孩子的妈、阿尔以及伊薾碧。辛苦了,你们很努力。好啦,我们差不多该回家休息了。」 「是啊。毕竟今天很努力,晚饭就稍微煮得丰盛一点吧。」 「真的!?太好了——!!」 伊薾碧听到妈妈这番话后相当欣喜,当场雀跃地跳来跳去。 「喂喂,最近物价很高,所以可别煮得太丰盛喔?」 「我知道。不过,偶尔也该这样……对吧?」 妈妈一边眨眼一边向爸爸央求,爸爸便勉为其难地搔了搔头。 「……真拿你们没办法……那么可以麻烦你煮一顿睽违已久的丰盛晚餐吗?」 听到爸爸如此询问,母亲便露出微笑。 「我很乐意。」 「……爸爸真的拿妈妈没辙呢……」 「少啰唆。男人就是会对自己迷恋的女人没辙啦。」 是这样吗……?当我如此心想,伊薾碧摆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啊!那爸爸偶尔看到在伤脑筋的美女姊姊时会很温柔,就是因为这个理由吗——?」 伊薾碧的发言使得空气,不对,使得时间为之凝结。爸爸的脸上流下了有如瀑布的大量汗水。 喂,连地面都积水了耶,这样很脏耶,别再流啦——如果是平常的话,我内心会涌起这种无关紧要的想法,但现在并不是想这种事的时候。 我感觉周围的气温骤降,简直就像在雪山遭遇暴风雪一样。使得我因恐惧而无法动弹。 毕竟雪女(妈妈)就近在身边。我与伊薾碧八成不会遭受池鱼之殃,但一直待在这股气氛当中实在很难受。 我立刻思考著离开这里的方法。于是—— 「唔!!」 想到方法的剎那,我立刻冲了出去。然后,把会在乾燥稻米时使用的那个、用来挂稻米的木头拿在手上,把木头插在爸爸的正后方,再用稻草将爸爸的双手固定在木头上。 「……咦?」 然后,我走到伊薾碧旁边,将她抱在腋下。 「再来就请两位大人慢聊!!」 我们立刻逃离了现场。 「啊……啊……不……不是……那是、伊薾碧看错——」 「——我可不会听你找藉口喔?」 【坏消息】爸爸完蛋了。 「等、等等……可恶,阿尔……我恨你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从后面传来了爸爸的惨叫。 「哎呀哎呀,居然怪罪到儿子身上,真是个糟糕的父亲。看来有必要教训你呢。」 尽管我不管怎么想,都觉得处刑(教训)是以现在进行式执行当中,但对妈妈而言,这样似乎还算不上处刑(教训)。 我害怕到不敢往后看,只能一味地朝著家里狂奔。 不过,就算是这种生活我也很开心。受到妈妈溺爱,爸爸被母亲痛打,与伊薾碧和睦地生活,我认为今后肯定也会全家人一直度过这样的时光。 然而当时的我根本不晓得……结束的那一刻已经朝我们逼近。 ?幸福 由于农务也告了一段落,我久违地与泰士塔玩耍。伊薾碧乎正在和其他女孩子一起玩。 顺带一提,父母去王都交货,现在不在村子。 「……好啦,接下来要玩什么?」 我如此询问,泰士塔摆出了稍微思考的举止。 「我想想,不然我们去森林里探险如何?」 「……村里的人说过很危险,不能进去吧?」 尽管大家都说森林是相对安全的场所,但偶尔似乎会有史莱姆与独角兔之类的魔物出没。 因此,大家都说不能只让小孩子进入森林里面。 「应该没问题吧。不管史莱姆还是独角兔,就算只靠我们也能应付吧?」 「……嗯,是没错。」 我和泰士塔至今已经有好几次踏入森林。当时虽然运气不好撞见了史莱姆,但也成功地击退。 至于独角兔,基本上只要我们不主动加害,它们便不会主动攻击,所以只要能应付史莱姆就可以算是安全了。 「好!那就这么决定了!今天要去比上次更里面的地方!」 泰士塔用力地弹了个响指,就这样冲向了森林那边。 「等等!我还没说要去……!……唉,真拿他没办法……」 我叹了口气,然后开始追赶泰士塔。为了不被村里的大人发现,我们利用了建筑物,设法慢慢地靠近森林。 然后,终于抵达了位于森林前面的栅栏附近的民宅后侧。 「好,没被任何人看见吧?」 我点头回应泰士塔这番话,接著他稍微探出头并环视周围。 「就是现在!」 泰士塔发出吆喝的同时,我们立刻攀上栅栏并越了过去。 「赞啦!就这样快跑!在这里还是会被村民看到!!」 「知道了!」 我们持续跑了一会儿,到看不见村子的地方才停下脚步。 「只要来到这里就不要紧了。好啦,往里面过去吧。」 「好。」 我们一如往常地朝向森林深处迈出步伐。不仅没有魔物的气息,太阳也还高挂天空。这样应该能够前进到相当深处才是。 我们顺利地往前走著。但是,我发现森林实在过于安静。 之前来的时候,感觉还会稍微听到虫鸣声之类,但今天的森林却听不到任何声音。 「喂,泰士塔,不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吗?」 「嗯——?」 泰士塔听到我这句话后停下脚步,东张西望地环视周围,然后歪了歪头转向我。 「有哪里不对劲啦?」 「……怎么讲,是太过安静了吗?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虽然听你一讲确实是有那种感觉,但应该没必要在意吧。」 「……意思是我想太多了吗?」 「对,毕竟这里根本就不会有危——」 正当泰士塔说到一半时,地面随著一阵「轰轰轰轰轰!!」的声音开始摇晃。 「……这是什么啊……」 我望向声音的来源,那里只有与刚才毫无改变的景色。没错,只不过是树木丛生,远方座落著火山的景象—— 「……这个声音的来源……难道是……!」 只从父母及村民那边听过的现象。当我脑海中浮现出那幅画面的瞬间,视线前方的火山已喷出冉冉白烟。 ?安宁的结束 火山喷出了冉冉白烟。 那道烟升上高空,犹如要覆盖整片天空那般开始不断扩散。泰士塔看到了眼前的景象,转向我这边说道: 「这个……是不是不太妙啊!?」 「是啊。老实说看起来非常不妙……快点回村里吧。」 「说得对!!好,我们快跑!!」 我们以比来时快上两倍以上的速度,在刚才走过的道路上奔驰。尽管因为太过焦躁而没有集中注意脚边,导致中途绊到差点跌倒,但还是想办法重新调整姿势继续狂奔。 当我们回到村子附近,发现大家已经注意到这个异常事态而聚在一起,开始议论纷纷。 由于大家朝著火山的的方向说话,我们趁没人望向这边时越过栅栏,彷佛若无其事那般混进人群。 「那么,我去妈妈他们那边啰。」 泰士塔如此说道,便朝家人身边跑了过去。 「我也必须去找伊薾碧才行……呃……她在哪里啊?」 「哥哥!!」 正当我在东张西望时,伊薾碧的声音从后面传来。我朝听见声音的方向望去,伊薾碧正朝这边跑了过来。 「哥哥!你刚才在哪里啊!?难道又跑去森——」 「等等!伊薾碧!你太大声了啦!」 要是去森林的事情穿帮,下场可是会很惨的。于是我立刻绕到伊薾碧的后面摀住她的嘴。 「唔——!唔——!」 「伊薾碧,先冷静点。有什么话待会儿再说。」 「唔……唔——!!」 就在这一瞬间,伊薾碧使出的肘击命中我的心窝,对疏忽大意的我造成重击。 「唔噗哇!?」 由于威力过大,害我差点失去意识。但我还是勉强撑住,按住自己的心窝,同时当场蹲坐在地。 「唔……真了不起啊伊薾碧……难怪村民对你的评价总是比我好……」 「什么啦,那种事跟现在完全无关吧!」 是啊,完全无关。可能是因为状况特殊,害我脑袋都有问题了。 我把手从总算不再疼痛的心窝移开,并挺起身子。 「好啦,这个……不要紧吗……?」 「不清楚。村民说至少不会有熔岩造成的危险。」 「熔岩?」 「嗯,有种叫做岩浆的黏著液体,会一口气从火山口喷发到地面,那种东西好像就叫熔岩。咦?哥哥也没听过这件事吗?」 我记得母亲有提过火山喷发,但是在睡觉的时候……啊,讲到一半我就睡著了。 「我不知道,那是什么?」 我如此询问,伊薾碧便将嘴巴凑到我的耳边如此说道。 「由于非常烫,要是碰到听说会当场死亡喔,哥哥。」 「那什么啊,也太可怕了。」 真的很可怕。 幸好不用担心那种恐怖东西带来的影响。 ……不过既然这样,为什么大家还看著天空摆出一脸郁闷的表情啊?既然熔岩不会过来,就代表没有危险才对啊……当我这么认为的时候,传出了「啪」一声玻璃破碎的声音。 「……怎么了?」 「那是……火山渣。」 从后面走过来回答我的,是住在村里的成年男性。 「在火山喷发时被喷上来的石头,会飞到这边。」 「咦?山明明离我们那么远耶?」 「好像是因为会喷到非常高空的位置,相对地也会飞得很远。所以这里也在受影响的范围。」 原来如此,大家是因为这样才看起来忧心忡忡啊。 「……顺便问一下,万一打到人会怎么样?」 「若是打到要害,应该会当场死亡。」 火山喷发也太可怕了吧。当我对火山喷发感到颤栗不已时,男性站在村人们面前。 「刚才,村长吩咐要暂时避难。各位快点去准备吧。」 听到这句话后,村民们立刻走向了自宅。 但是,我与伊薾碧依旧待在现场。 「……咦?村长自己说不就好了吗?」 听到这句话,男性叹了口气并说道: 「他好像是说『腰痛很痛,所以麻烦代替我宣布』……」 腰痛很痛是什么鬼啊?直接说腰很痛就得了吧。 为什么要把同样意思的话重复讲出来啊,村长……难道他的腰就这么痛吗?难道已经痛到快断掉了吗?……腰应该不会断吧。我想村长应该是故意这么说的。 「总之,你们也去做好准备吧。」 「嗯。哥哥,我们走吧?」 「嗯。」 我与伊薾碧比其他人稍微慢了一步冲回自宅。 ?火山喷发 我们准备好行李,将这堆东西放上马车之后,再次回到了刚才的场所。 其他村民似乎已经做好准备,几乎所有人都重新聚集到了这里。 但是,至今仍旧没看到村长人影。 「村长还在家里吗?」 伊薾碧询问刚才的男人,那名男子以困扰的表情开始说道: 「是啊。要是他再不出来可就伤脑筋了……对了。可以麻烦你们两个去叫村长过来吗?我想腰痛肯定也是装的,如果能把他拉出来的话我会很感激的……能拜托你们吗?」 「知道了!那我去吧!伊薾碧,我过去一趟,马车就交给你看著喽。」 「嗯!」 得到伊薾碧的允诺后,我前往村长家。 「村长!!你在吧!?」 说完这句话后,我没有等他回应,便径自打开玄关大门进入屋内,这才发现村长躺在地上休息。 「哦哦……阿尔,你来了啊……」 「腰痛果然是说谎的嘛!」 「呵呵呵。要是不这么做,就没办法让那家伙体验村长在紧急状况下的工作啦。」 「村长的……工作?」 「嗯,我打算拜托那家伙担任下任村长。虽说要代替我还是很久以后的事,但重要的是先让他累积经验。」 ……原来他这么做姑且也是有理由的。 「好啦,那我差不多也该走了。嘿咻……」 村长话刚说完,就在他挺起身子的瞬间。 「嗯唔!?」 村长按住腰间蹲在地上。 「……咦?」 「hexenschuss(译注:闪到腰的德文说法。)……!」 「黑奇……仙、修斯?」 那是什么意思…… 「我的腰……我的腰啊……!要、要断掉了!唔喔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没想到居然真的要断掉了。是说这个…… 「不对……看起来只是一般的闪到腰——」 「什么一般的!」 村长「咕哇!」一声瞪大眼睛看著我。 「可别小看闪到腰啊————!闪到腰可是我们最为畏惧、最为恐怖的唔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村长扶住腰流出冷汗并发出惨叫,我以冷淡的视线低头看著他,然后不发一语地走出村长家,回到了伊薾碧他们身边。 看到我一个人回来,男子似乎感到疑惑,便朝我搭话。 「你没把村长带过来吗?」 「他说什么hexenschuss,然后就倒在地上发出惨叫,所以我就把他留在那了。」 「……是闪到腰了啊……」 啊,这样就听得懂啊。 「那个,hexenschuss是什么?」 男子回答伊薾碧的问题。 「是古语。直译似乎是叫做『魔女的一击』。」 这是什么意思啊? 「『魔女的一击』?」 「没错。顺带一提,以现在的意思来解释,就是所谓的闪到腰。」 所以到底是怎么回事啊?难道闪到腰有这么恐怖吗…… 「闪到腰是因为魔女的关系吗?」 「不,并不是这个意思,应该是指有那么疼痛吧。」 ……我以后绝对不想闪到腰…… 「好吧,既然他闪到腰也没办法,我们就先逃吧。没问题的,村长虽然闪到腰,但不会死的。」 看到我们对这句话点头同意后,男子向村民说明事情经过,便留下村长让大家先行避难。 决定好这件事后,大家立刻开始移动。看样子似乎已经在事前宣布过要到哪避难。 此时,伊薾碧『啊』了一声,露出注意到什么的表情。 「……话说回来,爸爸和妈妈今天去王都交货,要怎么把这件事告诉他们呢?」 「关于这点大可放心,这次我们要到王都那里避难。如果是这个时间,想必他们已经从王都开始踏上归途,应该能在中途会合。」 「这样啊。」 听到『大可放心』后,伊薾碧的表情便不再那么紧绷。男子看到这幕景象后,露出了温柔的微笑。 「是啊,那么你们先走一步吧。我要去想办法处理一下被闪到腰折腾的村长。」 「……不是要把他丢下吗?」 「就算是那种人好歹也是村长,还是得好好善待他。好啦,你们就快去吧。」 男子说完这句话后,便前往了村长家。 「……伊薾碧,我们也走吧。」 「嗯。」 于是我们跟上接连开始行动的村民,一同前去避难。 ?开始避难 离开村落后经过了几个小时。 我们听著村长从附近马车传来的呻吟声,同时继续前进,然后从王都的方向看见了熟悉的两个人。 「妈妈!爸爸!」 察觉到伊薾碧呼喊的两人走向这边。 「出了什么事?」 「其实——」 伊薾碧一说明完状况,两个人的表情便显得很不安。 「真的吗!?唔……没想到连这边也变成这样……」 爸爸以一脸苦涩的神情如此说道。 「这边也?」 「嗯,其实啊,听说其他地区的火山也喷发了呢。」 回答我问题的是妈妈。尽管脸色看起来不好,但她依旧继续说明。 「照这个情况看来或许会不太妙……得现在立刻返回王都…………!」 「……妈妈?」 妈妈难得露出焦躁的表情,我一呼喊后,她便以回过神的脸转向这边。 「……对不起哦,阿尔。妈妈好像有点焦虑……应该不要紧吧?况且现在要以这边为优先……」 妈妈喃喃自语说了些什么,但马上又挂上笑容,抚摸了我与伊薾碧的头。 「你们很害怕对吧?对不起哦,在这种时候还留你们看家。你们两个都有好好听村民说的话呢,真了不起。」 语毕,妈妈紧紧抱住我们两人。我们两个也回应这个动作,回抱妈妈。 「已经不要紧了……」 当妈妈对我们说出听著就会教人感到安心的声音时,一个人被排除在外的爸爸显得很寂寞。 「……那个,我呢……?」 你就先忍忍吧。 我们抵达避难场所后,大家总算可以放松,但那也只是一瞬间的事,众人立刻开始搭建帐篷。我们也一样搭著从家里带来的帐篷。 「幸好你们也有把帐篷带来呢。」 妈妈说完这句话后对我们莞尔一笑。于是,伊薾碧抬头挺胸地说道: 「我们还带了好多粮食喔!」 「哎呀哎呀,很了不起喔。」 妈妈抚摸伊薾碧的头后,伊薾碧便一脸舒服地眯起眼睛。此时有名人物以羡慕的眼神看著这幕景象。 「真好……我也想和孩子这样……好,阿尔,我有话——」 「我都听到了爸爸,门都没有。」 「……」 我一瞬间封杀了他的欲望,回到自己的岗位。起码得在这里生活好几天,必须要搭得坚固一点—— 「——要……」 「嗯?」 我听见微小的声音后转向旁边,发现母亲正以严肃的表情喃喃说著什么。 「果然——在——买——吗?」 「……妈妈?」 「怎么了?」 妈妈简直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似地转向这边。 「刚才也是那样,不要紧吧?你好像一个人在烦恼很多事……」 「……没有,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啦。」 「如果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就不会那么烦恼了吧?我也不打算勉强问你,但是不是找像爸爸之类——那种可以信任、靠得住的人商量看看比较好?」 「……也对。阿尔,谢谢你担心我。」 一说完这句话,妈妈就抱紧了我。强而有力地抱得紧紧的。 「——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绝对,要保护你……」 后来,我立刻明白了从耳边听见的那句话,以及刚才妈妈脸色那么差,代表著什么含意。 ?会和 我们持续帐篷生活过了几天之后。 村长判断就算回到村子应该也没有大碍,于是村民各自收拾好帐篷、做好准备,便启程返回村子。 明明能回到村子,大家却很没精神。这点伊薾碧似乎也是相同。 「村子不要紧吗……?」 伊薾碧一脸不安地低喃出这句话。为了鼓励那样的伊薾碧,爸爸将手轻轻放在她的头上。 看起来是这样,但就在爸爸的手要摸到她的头之前,妈妈却对爸爸完美使出一记裸绞阻止了他。 「我不会把这个任务交给你的。」 妈妈以伊薾碧听不见的声音如此说道,爸爸就倒了下去。然后,妈妈便代替爸爸开始抚摸伊薾碧的头。 「不要紧的,无论村子变成什么模样,只要大家都在就还能重建。」 「……嗯!说得也是!」 看到伊薾碧露出笑容,妈妈莞尔一笑。另一方面,我则是在她们身后用肩膀扶著倒在地上的爸爸协助他起身。 这个差别待遇实在很过分。 「我说啊阿尔……女人很可怕对吧?」 爸爸虽然浑身没力,却依旧说出了内心话。 「爸爸,我想可怕的不是女人,而是妈妈。」 「……你说得对。」 我们一边聊著这个不讲道理的状况,一边走了几个小时,总算抵达了村子附近。然而脚边却被某种白色的物体覆盖,愈是接近村子,白色物体的量就愈多。 「……是火山灰啊……看样子状况似乎很严重啊……」 「……很严重?」 「至少,阿尔所种的稻米应该全都没救了吧。」 「咦……」 真的假的?我第一次在自己的田种的作物,不仅因为骨折而延后收成,甚至还吃不到…… 「别人家还没全部收成的稻米八成也是一样。反正到时再去王都采买粮食就好。」 「这样啊……」 但是,无法收获自己种的稻米果然很令人难过。 「那个,我想祭奠自己的稻米,可以吗?」 「……哈哈,可以啊。毕竟是第一次在自己的田种的宝贵稻米嘛。」 对于我异想天开的想法,爸爸并没有耻笑我,而是正面回应。抵达村子之后,我与爸爸前往了农田。但是,我的田里却不存在著稻米。 「咦?」 「……这是……」 原本以为是被火山灰埋了起来,但并不是这样,而是稻米本身真的消失不见了。 「……为什么?」 而且不只是我的稻米,就连其他田里还没全部收成的稻米,也通通凭空消失。 我涌起不祥的预感,朝其他农田冲了过去。 「阿尔!!」 我不顾爸爸的劝阻,一股脑儿地巡遍了其他农田。但是,所有的作物都已不复存在,没有留下任何作物。 「……为什么……」 当我浮现疑问的时候,突然听见附近有挥动翅膀的声音。 「……?」 我朝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眼前出现了类似蝗虫的生物。 「这是……」 「呼……呼……阿尔!!我不是……叫你等等了吗……?」 爸爸喘得上气不接下气地跑来这边。他移动到我附近后便将手放在膝盖,喘不过气来。 我不理会他,而是指著类似蝗虫的生物。 「爸爸,那种东西以前有出现在这里吗?」 「嗯?那种东西是什么……?」 爸爸抬头看到我所指的疑似蝗虫的生物,表情便瞬间冻僵。 「……是蝗灾……」 「……咦?」 「那只蝗虫,恐怕是从群体中走散的家伙……作物恐怕全都被那群家伙吃掉了。」 「……是蝗虫吃的?」 「嗯,可恶……!没想到竟然会在这种时候发生蝗灾……!阿尔!我要赶紧前往王都!你帮我跟妈妈说一声!」 「咦!?等等!爸爸!?」 我劝阻的声音毫无作用,爸爸没有停下,而是快步奔跑离去。我赶紧回家告诉妈妈这件事后,她摆出了万分懊悔的表情。 妈妈她或许已经预料到会演变成这种状况。后来回到家里的爸爸是如此告诉我们的——『王都已经没有粮食了』。 ?返回村子 我们完全没办法取得粮食,过了几天与空腹持续战斗的生活。 以非常少量摄取的粮食也开始见底,村民决定同心协力……然而事情并没有这么天真。 因为每户人家都为了粮食所苦,所以没有办法从别人那边分到食物。 就算进入森林狩猎,也因为火山喷发的影响导致猎物的数量比之前少上许多,这个状况也间接助长了饥荒的严重性。 而且,陷入这种状态的不仅是我们村子。其他村子似乎也陷入了相同窘境。 如今在王都也收集不到粮食,演变成了难以取得粮食的状况。由于目前处于这种事态,我只好在自己房间用手摸著肚子静止不动。 不过话说回来,肚子饿了啊……我曾听说过,一旦饿过头便会有类似前胸贴后背的感觉。我想实际体验到的那天似乎不远了。 可是为什么会遇上这种事呢……我以为我们是农家,应该不会为食物所苦才对……居然还有天灾啊……归根究柢,要是火山没有喷发的话,我的米就…… 「……米?」 对了……说起来我当时要是没有太过开心而受伤……我们家的粮食应该还有余裕才对。当时或许就算勉强自己也该种田的,或者我不该说想种田这种任性的话,要让爸爸他们去种才对。可是我却…… 「…………」 我挺起身子,走出房间前往妈妈身边。 「……哎呀,阿尔?怎么啦?」 「妈妈,我决定从今天开始,要暂时不吃任何东西。要是我没有受伤,或者没有耍任性的话,现在家里面应该还有米。所以家里没有粮食都要归咎在我身上,像我这种人不应该吃东西。」 「阿尔……!?你什么都没……!!」 尽管妈妈一脸惊讶试图劝阻,我却无视她的声音,走回房间将自己关了起来。 后来,妈妈到了吃饭时间便来叫我,但我完全没有离开房间。 爸爸与伊薾碧似乎也很担心而过来探望我,然而不管怎么样,我的决心是不会变的。 房门前放著摆在餐盘上的料理,可是我并没有伸手去拿。 起码直到这次的粮食危机解决之前,除了水以外我不打算摄取任何东西。但在经过五天左右,我就已经濒临极限。 不过,万一我死了,就不需要把粮食分配给我,自然能稍微帮助到他们三人。 我打定了这样的如意算盘。然而就在那个时候,伊薾碧又来了。 「哥哥……我把饭拿过来啰。」 伊薾碧隔著房门如此向我搭话。可是,我不能利用她的温柔。 「你的心意我很开心,但我还是……」 「哥哥,你看。」 该不会带了我喜欢的食物过来吧? 「?不管是什么我都不打算……」 我打开房门,看到伊薾碧端著餐盘,而最吸引我目光的…… 「……量是不是增加很多啊?」 「嗯,因为慢慢有些余裕了喔。所以你应该可以不用顾虑地吃了吧?你要是再继续意气用事,身体会变得很糟糕的喔?如果是因为当著妈妈的面说那种话,让你的自尊心不允许这么做,那暂时就由我拿来这里吧?」 「……伊薾碧。」 「……怎么了?」 我用手指抓了料理,然后含进嘴里。 「……真好吃。谢谢你。」 「……嗯!」 看到伊薾碧满脸笑容,让我感到自己有一个好妹妹。 ?只是在意气用事 从那之后,伊薾碧每天都会把食物送来给我。 拜此所赐,我的身体状况好转了许多。然而随著我恢复精神,这次却换成伊薾碧的状况看起来不太好,所以我决定在伊薾碧拿食物过来时问她。 「哥哥,我把饭拿来了喔。」 伊薾碧说完后便打开房门走进室内,我收下饭之后,询问伊薾碧。 「伊薾碧……你,不要紧吗?」 「咦?怎么了?」 「因为你最近身体状况看起来很差。不要紧吗?」 「我没事啊?」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伊薾碧的身体状况明显不对劲。不知道是不是我多心,她看起来比之前消瘦,走起路来也是摇来晃去。 「不要紧啦,哥哥。别在——」 伊薾碧没能把话说到最后。因为她突然就在我的眼前倒下。 「伊薾碧!」 我立刻冲向伊薾碧,发现她浑身无力,满脸通红而且还汗流浃背。 「不要紧吧!?伊薾碧!伊薾碧!?」 看起来……不太妙…… 「妈妈!爸爸!伊薾碧她……!!」 听到我的叫声,两人为了一探究竟而来到房间,看到倒在我房间的伊薾碧后一阵错愕。 「这是……!?出了什么事,阿尔!?」 「我不知道……!她突然就倒下了……!」 「老公!总之先把伊薾碧抱回房间!」 「知道了!」 爸爸抱起伊薾碧,快速地把人带回她的房间。 「发烧了呢。」 我们让伊薾碧躺在房间,妈妈用手摸了她的额头后如此说道。 「果然是这样……来,伊薾碧。我把食物拿过来啰。」 爸爸如此说道并将餐盘端了过来,上面放的餐点份量约是平常伊薾碧拿给我的一半。 「?爸爸,既然有余裕了,应该让她多吃点——」 「余裕?你在说什么啊?我们家粮食不足的问题依然很严重啊?」 ……咦? 「伊薾碧平常拿到你那边的餐点,大概也是这个量吧?这是能给一个人的极限了。」 ……等等,这是怎么一回事? 「不对,可是伊薾碧拿给我的时候应该更……」 「唔——可是这个份量确的确就是极限了。应该是你看错了吧?」 不,绝对不可能。眼前的量看起来绝对少了许多……难道说…… 「伊薾碧!?你该不会……什么都没吃吧!?」 听到这句话,伊薾碧有气无力地笑了。 「……穿帮了吗?」 「什么!?」 爸妈听到伊薾碧这几天来什么都没吃,对这个事实感到惊愕不已。 「可、可是伊薾碧你说要跟哥哥一起吃,所以才带了两个盘子……」 「其实,我把全部的量合成一个盘子,然后把那些都给哥哥吃了。」 「……为什么……?」 爸爸以一脸不知所以然的表情看著伊薾碧。 「因为,哥哥已经整整五天没吃东西,就算重新开始吃,量这么少,身体也好不起来吧?」 「……伊薾碧,你也不能因为这样就……为什么……」 「因为,哥哥要是再那样继续下去会死掉的啊?我讨厌没有哥哥在的家,所以……」 「伊薾碧……对不起……」 「没关系啦。真是的,哥哥你实在很让人操心……」 我们的对话告一段落后,爸爸把盘子往前端。 「好啦,伊薾碧。总之先吃这个吧。」 「啊,爸爸,对不起哦。其实我从几天前就发烧了,一直瞒著你们,现在觉得很累……所以先让我睡个觉,等醒来再吃吧。」 「这、这样啊……」 听到伊薾碧现在没有吃的打算,爸爸收回了盘子。 「好啦,要是再继续讲话,伊薾碧应该也会睡不著,我们先离开房间吧?」 「说得也是。」 妈妈与爸爸打算走出房间,我也决定跟著离开。就在此时—— 「哥哥……」 「……嗯?」 我听到伊薾碧呼唤的声音后回头望去,接著她露出满脸笑容,这样告诉我。 「我最喜欢哥哥了……」 「咦?哦、哦。」 突然被说这种话,我尽管一时不知所措但也给出回应,然后离开了房间。 「……最喜欢了喔……」 伊薾碧最后独自喃喃说著,从眼睛泛出了泪光。然后,伊薾碧就再也没从睡梦中醒来。 后来诊所的医生告诉我们,由于她什么都没吃导致免疫力下降,大半的死因都是来自此时生病对身体所造成的负担。 ?一名少女的最后 「……你真的要留下来吗?」 「嗯。」 自从伊薾碧死后大约过了三个月左右,我为了目送打算搬离这座村子的父母,而来到了村子的入口。 据说,被火山灰摧残过的土地就再也无法栽种稻米。然而父母决定离开村子最大的理由,是因为待在这里很难受,会让我们想起伊薾碧。 即使如此,我依然决定留下。因为我认为要是搬离这里,简直就像是不去面对伊薾碧的死。所以,我决定乾脆继续留在这里生活,直到我成为能对得起伊薾碧的农民。他们两人虽然反对让小孩子一个人留下,但我向村长商量过有没有什么办法之后,他说愿意在我长大之前负起照顾我的责任,听到这件事的父母虽然面有难色,却也愿意接受。 「阿尔,不可以给村长添麻烦喔?要是觉得寂寞,随时都可以闻这条我使用过的毛巾味道想起我哦?还有要是出了什么事,就立刻写信联络我。我会马上飞奔过来的。还有——」 自从伊薾碧病逝之后,母亲原本就很严重的溺爱便进一步地恶化。 尽管她只会不讲道理地对父亲使用暴力,但根据情况,她有时甚至也会对其他人做出这种行径。 理由我知道。是在得知伊薾碧去世的那天夜晚。 由于伊薾碧死去一事的打击而睡不著的我,打算稍微吹个夜风而走出房间。 当时,我发现客厅依旧还点著亮光。由于我听见喃喃自语的声音,所以悄悄地竖起耳朵龄听。 『要是我当时……有去王都采买粮食的话……!要是没把不安的事情放著不管,而是立刻解决的话……!』 妈妈对自己的行动感到懊悔。 然后,为了不要再次犯下相同的错误—— 『必须要立刻排除关系到阿尔的不安种子……还有,为了不让他过度想起伊薾碧,必须要对他灌注比以前更多的爱……!否则的话,说不定连阿尔都会……!』 妈妈其实是个非常脆弱的人。她之所以会溺爱小孩,也算是在以自己的方式赎罪。这样一想就能原谅—— 「啊!!可是我会很寂寞,至少给我一根你的头发!!如果不行就把平常穿的衣服!!啊!!等等!如果是现在穿的衣服还会有味道附在上面对吧!?好嘛,给我!!立刻把那件衣服给我!!」 我收回刚才那句话。这感觉很明显已经变成她兴趣的一部分了。不过,其实这应该也是妈妈体贴的方式吧。 「对不起,我不想。」 我果断地如此拒绝后,妈妈便说『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接著不知道从哪拿出来我的衣服,还把它拿在手上炫耀给我看! 「我早就借走了!!」 母亲用鼻子使劲哼了一口气沾沾自喜,我则是以冷淡的视线凝视著她。 「知道了。嗯。对不起,妈妈。可以麻烦你不要靠近我半径三公尺以内吗?」 「你不用难为情啦。来吧阿尔,我们好好享受离别的拥抱吧?」 实在受不了这个母亲。在这种场面没办法跟她顺利对话。那么,这种时候就…… 「爸爸,时间应该差不多了吧?」 我向爸爸搭话,爸爸摆出了会意到我意图的表情,把手放在妈妈肩上。 「差不多该走了吧,否则太阳会下山的。」 「等等!!我还没有跟阿尔抱到啦—————!!是说我果然还是想带他去啦————!!」 看到像小孩子一样耍任性的母亲,我的视线已经冰冷到用看的就足以把人冻结。 不过,为了把我自己的想法告诉妈妈,我换上了正经的视线。 「妈妈,对不起。你的心意我很开心。可是,我没办法跟你们走。为了不再有人像伊薾碧那样死去,我必须要成为一名出色的农民。也是为了别再重蹈覆辙……!」 听见我这句话后,妈妈眯起眼睛。 「希望你别把这当成义务,而是视为纯粹的梦想。」 「咦?」 「……不要被这件事束缚了,阿尔。要是你被那股心情吞噬,到时候——妈妈会x○△%☆▼◎#□◇(因为过于不堪入目而难以表现的文字)喔。」 「我会竭尽全力投入农务!!」 「是吗?那就好。」 妈妈莞尔一笑。 「要努力哦,我随时都会帮你加油的。」 「我也会帮你加油,要好好努力啊。也帮我跟村长打声招呼。」 「知道了!」 确认我点头同意之后,两个人便从村子离去。 「必须努力才行……」 我独自下了坚定的决心,然后走回村子。 ?虚伪的梦 「——如此这般,伊薾碧其实是我的妹妹……」 或许是由于话题有些沉重,所有人都沉默不语。 就连那个佩杜好像也感受到这股气氛而低著头。然后,佩杜开始浑身颤抖。 「那样的萝莉居然是与自己没有血缘关系的妹妹,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喂,难道你是对这点感到愤慨,才一直不说话的吗!?看到佩杜突然破坏了这股严肃气氛,悠莉雅出声试图安抚他。 「等等!?佩杜!你要看一下气氛……」 「我怎么能对此默不吭声啊——!!换句话说,根据你当时的行动,甚至有机会解锁疑似近亲相奸的成就啊————————!!」 「佩杜,你也该闹……!」 正当悠莉雅想稍微加强责骂佩杜的语气时,佩杜脸颊多了一道薄薄的割伤。 「……可以麻烦你安静点吗?」 听到琉璃笑咪咪地这么说后,佩杜不发一语地点头。这也是理所当然的,毕竟琉璃手上拿著拔出的剑,而剑尖正抵著佩杜的喉咙。 「原来发生过这种事情啊……可是我明明不知道那种事情,却还勉强邀你过来……」 法勒对自己半强迫地将我邀请来王都一事感到后悔,并低下了头。 「不,我并没有在意。况且来到这里是我自己决定的。」 「是这样吗?那就好……」 法勒摸了摸自己的胸口,看起来松了口气。 「不过既然这样,你明明有成为农民的坚定理由,为什么还会决定来王都呢?」 「哦,那是因为……」 由于海伦小姐一脸不可思议地询问,我便挺起身子,从柜子上找出一封信,交给了海伦小姐。 「请你看看这封信吧。」 我如此说道,海伦小姐便开始阅读信件。 「……这是——」 ——事情要回溯到法勒来到西路斯村,邀请我到王都的前一天。 我每个月会固定打扫父母的房间以及伊薾碧的房间一次。那天正好是打扫的日子,所以我在打扫完父母的房间之后,便打扫了伊薾碧的房间。 「……从那之后也差不多要10年了啊……」 我一个人沉浸在回忆的同时,拿著抹布开始擦拭。正当我打算将放在柜子里的箱子先拿出来擦拭背面时,拿在手上的那个箱子不巧掉到了地上。 「啊!」 当我回过神来,箱子已用力撞上地板,盖子也因冲击掉落,使得里面一览无遗。 「搞砸了…………嗯?」 箱子里面放著类似信封的物品,封面上写著『给哥哥』。于是我把那封信拿在手上,仔细地端详。 「好像相当老旧了……这是什么啊?是信……吗?」 我打开信封,里面果然放著信,于是我开始读起那封信的内容。 『给哥哥。我想当哥哥阅读这封信时,应该是在我死了之后。从那之后过了多久呢?毕竟是哥哥嘛,所以应该随随便便就超过十年了吧!』 ……真瞭解我啊…… 『然后啊,我想哥哥八成会觉得是因为自己才害我死掉,因此对这件事感到有责任。所以,为了不再重蹈覆辙,必须要成为一个农民才行!你应该是这样想的吧?确实,我很喜欢投入农业的哥哥。可是,我不想看到哥哥被义务感束缚。我希望哥哥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因为你还年轻,说不定会在今后找到比农业更想从事的工作。可是,如果把我当作理由,而一脚踢开那些机会的话,我可不会原谅你哦!妈妈和爸爸也说过不论做什么,最重要的就是经验对吧?所以,如果有和目前不同的事情可以尝试,你就去做看看吧。要是做过之后觉得农业才是最棒的,再以农民的身分活下去就好。不要责怪自己,要自由地活下去哦。最后……谢谢你,哥哥——伊薾碧敬上。』 「……」 你啊,真的是很能干的妹妹啊…… 由于有这封信的缘故,我才会决定接受法勒的提案。 ?从过去寄来的信 久违地在家悠哉度过的同时,我也思考了伊薾碧的事情。 之前向大家说的内容没有说谎,伊薾碧应该在那件事当中就死去了。 可是前几天她却出现在我面前。换句话说,伊薾碧还活著……或者是利用了某种方法才复活的。 出手的毫无疑问是邪神,或者是与邪神有关的家伙。要是找到是谁,我想先赏他一拳。 「……话说回来……」 我瞥了一眼放在桌上的信。这应该是假扮成妈妈的伊薾碧送来的。 「……啊。」 看到信后我才想起,仔细想想当时爸爸也寄了一封信。 沾满血迹的信,尽管我以为那恐怕是妈妈(由伊薾碧假扮)的杰作,但姑且还是先确认内容吧。 我挺起身子,拿起放在柜子上的信,接著打开信封开始阅读内容。 『阿尔,我有关于妈妈的事情要告诉你。你可以再过来这边一趟吗?详情等碰面之后再说明。』 说不定,爸爸也察觉到妈妈有哪里不太对劲。 正好我也打算告诉他伊薾碧还活著。不过,要是将真相据实以报,感觉爸爸会受不了打击而倒在地上,搞不好又会灵魂出窍。 总之,这样一来我又要离开这里几天,得先把这件事跟平常会碰面的人知会一声。 我把共鸣转移石拿在手上,使用它转移到魔王城。移动之后,产生了好像踩坏某种东西的触感。 「唔喔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佩杜的叫声传来。 「阿尔韦恩——————!!你这家伙——————————!!!到底要惹我生气几次才肯罢休————!!」 在我至今看过的表情当中,那是最能表现何谓愤怒的脸。 我刚才踩坏的,恐怕是很重要的东西吧。 看来是我的错啊。 「抱歉,我没想到你会待在转移之后的位置,对不起啦。」 「哼……没想到你会主动道歉啊……毕竟还在制作的初期阶段,若你愿意协助制造的话就原谅你。」 「制造?你在做什么?」 「那还用问吗?是悠莉雅大人的等身大人偶。」 「去死。」 「用不著害羞。你既然会来这里,肯定是来见悠莉雅大人的吧?换句话说,你终于也成为萝莉控了。」 「才没有。」 「而且令人羡……岂有此理的是,你最近都和悠莉雅大人黏在一起不是吗?只要你肯帮忙,想必就能完成更加接近悠莉雅大人体格的人偶。」 「ok,我明白了。总之你先去死吧,有什么事到时再说。」 「你总算明白了吗!好,那么立刻将悠莉雅大人的预估三围……」 「啊!哥哥!」 我听见了彷佛要打断佩杜的声音后回头望去,发现悠莉雅正朝这边冲了过来。 「你在这种地方做什么?」 「哦,其实——」 「阿尔韦恩————————!!好吧!就算不协助我也原谅你!求求你!!不要说出去啊——————!!」 听到这句话后,我嘴角扬起了笑容。 既然受到了这种教训,他应该也会反省吧。更何况我也踩坏了他做到一半的作品,就别把他抖出去—— 「哦哦!你愿意为我保密吗!!真不愧是我的同志!!」 抱歉我改变主意了。 「悠莉雅,这家伙正打算做你的等身大人偶喔。」 「咦?好讨厌……」 悠莉雅在傻眼的同时退到我的后方。 「唔哇——————————!?被幼女(悠莉雅)大人讨厌了啦——————!!」 佩杜发出惨叫,然后冲破了天花板,顺势往高空飞翔而去。 「……是怎么了啊……那家伙……」 「嗯,至少这样一来他应该会稍微反省了吧?」 「是啊……………………嗯?」 等等,这句话听起来,简直就像是为了要给佩杜一个教训,才故意表现出很傻眼的举动…… 我望向悠莉雅的脸,发现她正可爱地吐著舌头。 「你是明知会这样,才故意这么做的吗……」 「嗯,必须让他稍微反省一下……所以,哥哥为什么会在这里?」 啊,完全忘了。 「喔对,关于这件事呢,其实我要去父亲那边一趟,所以会离开王都几天。我是来告诉你这件事的。」 「是这样啊。谢谢你特地来告诉我,哥哥。」 「嗯,那么,我差不多该回去了。」 「嗯,那下次见啰,哥哥。」 「下次见。」 看著一边说拜拜一边挥手的悠莉雅,我回到了王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