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水 下》 第一章 【第一章】 敬亭幽到东书房门口求见定熙帝,王九福去通传,久久也不得回音,她便知道这事儿容易不了。 良久王九福才出来,抱歉地看了看敬亭幽,「娘娘,皇上今日不得闲,要不娘娘改日再来?」 「皇上不肯见我吗?」敬亭幽眼里满是失望。 王九福为难地笑了笑,「贵妃娘娘也是聪明人,何苦这当口……」 敬亭幽偏了偏头,在东书房门口跪了下去,「我在这里等皇上。」抱琴也跟着跪下去。 「嗳、嗳……」王九福跺跺脚,又进了东书房。 「皇上,贵妃娘娘在门外跪着不走,您看……」王九福躬着腰,一脸小心。 定熙帝将笔一搁,「怎麽,难道各个跑到门口一跪,朕就不能不见?」 王九福连连躬腰也不敢再说,只赖在殿内侍候不走,不肯再去看敬亭幽的可怜样子。 只因王九福看定熙帝也未必就是嘴里那麽心硬,从敬贵妃来後,一个下午一本奏摺都没批,屋里侍候的人无不战战兢兢。 到最後,王九福大着胆子道:「皇上,这该传晚膳了,是在书房传还是……」 「走吧。」定熙帝起身。 「是。」王九福赶紧跟上。 跪了半下午,敬亭幽早已头晕眼花,听得东书房的门响,这才有些恍惚地抬头,就见着了一双宝蓝缂丝金龙云纹靴停在自己跟前。 「起来。」 敬亭幽听得熟悉的冷哼後,见那鞋子走远了,赶紧起身,一个趔趄往前,跪得太久脚有些麻了,抱琴的腿也疼,但还强撑着扶起敬亭幽。 敬亭幽眼见定熙帝往内殿走去,知道他是要回寝宫,也顾不得许多,忍着疼跟了上去,抱琴被拦在了穿堂,敬亭幽独自走了进去。 敬亭幽进去时只看见定熙帝的一片衣角,看来是去了净室更衣。 王九福走到敬亭幽跟前,对敬亭幽低声道:「娘娘可要进去服侍皇上更衣?」 敬亭幽一愣,摇了摇头,她知道王九福这是卖她的好,但她来之前有各种打算,色诱却没算在里面,只因她知道定熙帝对「色诱」这种事儿是极为反感的,以往她也算做了不少,不知被嘲讽了多少回。 王九福点点头也不再说话,心里却道,这位敬贵妃可真是个不上道的,送上的梯子都不会爬。 定熙帝更衣时,御膳房开始传膳,几位太妃处也送了吃食来,敬亭幽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宫人如流水似地上好菜,王九福这才请了定熙帝入座,她咬着唇低头在一旁站着,求人为大,但也知道不好在定熙帝吃饭的时候说,只是她在犹豫着要不要上前为他布菜。 「坐下,吃饭。」定熙帝也没瞧敬亭幽一眼,兀自执筷开始用饭。 话自然是对敬亭幽说的,这众人里能有资格同定熙帝一桌吃饭的,除了敬亭幽外还真没有,所以不存在着误会,敬亭幽想了想道:「臣妾侍候皇上用膳。」 啪地一声,定熙帝就搁下了筷子,冷冷道:「不吃就滚。」此话一出,敬亭幽惊了惊,定熙帝说话很少这麽直接且不给人留一分颜面的。 敬亭幽还真想就这麽走了,也只是想想而已,乖乖地坐了下来,宫人又上了一份碗筷,有时候想想,自己莫名其妙的自尊在这宫里还真是有些多余,面对手握生杀大权的皇帝,这份自尊迟早是要交出去任他践踏的。 敬亭幽低头吃着饭,勉强咽了半碗再吃不下去,反观定熙帝胃口还真不错,盛了三次饭,饭後,她跟着定熙帝去了东梢间,待他坐下,宫人上了茶水退下後,她这才上前跪下。 敬亭幽将自己挽发的簪子拔下,一头秀发披散下来,算是脱簪请罪了,她思考了良久,想如果自己换了定熙帝也绝不饶过弄筝的,否则今後如何驭下?所以敬亭幽只能破釜沉舟一搏了。 敬亭幽在地板上重重地磕了个头,「臣妾该死,昨日的一切都是臣妾迫使弄筝去做的,如果皇上要罚,请皇上重罚臣妾,饶了弄筝吧,她不过是奉命行事而已。」 鸦雀无声的房间里,忽然响起「啪」的一声,敬亭幽惊愕地抬头,感到一些水点溅在了自己手背上,定熙帝手边的那杯茶已经碎在了角落里,发出清脆的声音。 敬亭幽还在惊愕,就被定熙帝一把拉起,扼住了下巴,力道之大让她疼得眼泪一下就出来了,隔着眼泪,她觉得定熙帝脸上的怒气有些吓人。 「你把朕当什麽人了,由得你这般欺蒙,嗯?」定熙帝一把又将她推开。 敬亭幽跌坐在地上,用手撑起身子。 「你既然把罪责往自己身上揽,那就是故意伤害皇嗣了,你身为和曦宫的主子,和曦宫其他人一个也跑不掉,王九福去,去和曦宫……」定熙帝高声道。 敬亭幽一惊,没想到定熙帝会这般反应,更是吓着了,一把抱住定熙帝的腿求道:「不,皇上,跟她们没有关,都是我、都是我……」到底还是高估了自己,以为搭上了自己,定熙帝怎麽也要思量三分,却不想反而更糟。 定熙帝丝毫不理会,站起身甩开敬亭幽的手,往外走去。 敬亭幽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站起身从後面一把抱住定熙帝的腰,若真被定熙帝这样走出去,那弄筝就彻底没救了,指不定还要搭上整个和曦宫,敬亭幽也没时间再恼怒自己的愚蠢、自大,不知为何定熙帝反应会如此强烈,只能抱着他的腰低低的哭泣。 「皇上、皇上,弄筝真的没救了吗?她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 定熙帝僵直着背不答话,一指一指地掰开敬亭幽的手。 敬亭幽惊惶地抱得更紧,「求求您、求求您……」她控制不住自己身体地往下滑,她实在是再没有力气了。 定熙帝回身,一把接住她下滑的身体,叹息了一声,手指在她脸上刮了刮,柔和地道:「你性子不是倔吗?又是小日子,又是装病撤牌子,嗯?」 敬亭幽没想到定熙帝会此时此刻提起这档子事,这只会让她罪加一等。 「爱妃不是要替弄筝求情吗?其实也不是不可以,只看朕高兴不高兴罢了,你说朕什麽时候最高兴?」定熙帝抬了抬敬亭幽的下巴。 其实就真心论,敬亭幽觉得定熙帝虽然表情冷漠,但内里实在是喜怒无常,根本猜不出他什麽时候高兴,什麽时候不高兴,不过幸亏前面有提示,敬亭幽也不算笨。 敬亭幽深吸了一口气,手指颤巍巍地解开自己的束腰,将外袍脱去,任它滑落在地上,定熙帝好整以暇地看着也未阻止,她想自己大概是猜对了。 因此狠了狠心,靠近定熙帝,揽着他的腰,闭起眼、踮起脚想吻上他的耳垂,以往她每每不小心碰到时,定熙帝都会格外激动。 敬亭幽的唇刚碰到定熙帝的耳朵,就被他一把推了开去,「你瞧瞧你现在皮包骨的样子,还能让朕有兴趣,丑死了。」 敬亭幽不可置信地睁开眼瞧着定熙帝,丑?她敬亭幽什麽时候跟丑字沾边了? 虽说这段日子瘦了些,脸色也没以往好,但自认为还是楚楚动人、别有风情的,何况她自幼苦学,便是哭也要哭得梨花带雨、蔷薇含露一般。 定熙帝一句「丑死了」实在是打击人。 其实敬亭幽还真称不上丑字,消瘦的脸颊越发显出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来,睫毛上还有星星点点的泪光,这副模样如若让别的男人瞧见了,只怕心疼都来不及。 定熙帝被敬亭幽那惊异的目光给瞧得嘴角翘了翘,「去洗把脸,换件衣裳。」 敬亭幽这才後知後觉地拾起地上的衣物去了净室,很快便有宫人进来侍候。 第二章 所谓的洗把脸也换成了洗个澡,热气蒸腾,将敬亭幽的脸也熏得带了一丝红晕,到底还是乾元殿的净室用起来舒服,敬亭幽将头枕在池畔的镂空雕玉兰花卷草纹玉枕上,有那麽一刻真想就这麽休息下去,不用去面对定熙帝。 可惜事不从人愿,敬亭幽起身时,宫人捧来的衣服是她以前惯用的水绿碎撒樱花的袍子,她踏了自己烟灰粉的缎面拖鞋,由着宫人将自己的头发辫好,这是入睡的打扮了。 敬亭幽呆坐在镜前,想着难道今晚这就算是要侍寝了?虽说心里惦记着弄筝,她并没这个心思,可是观镜中人,脸上哪里还有先前的苍白,粉粉地蒙上了一层珠光,她咬咬牙转了出去。 定熙帝侧躺在床上正翻着书,见她出来,也只是抬抬头,又继续低头看书去了,她听着自己「咚咚」的心跳声,轻轻走过去,从定熙帝的脚那头爬上了床。 敬亭幽靠在床头,定熙帝丝毫没有动的意思,她想问问弄筝的事,但又怕搞砸惹毛了定熙帝,总觉得此刻说了,有点儿交换的含义在里面,还是等侍候得他老人家高高兴兴了再说。 「皇上在看什麽?」敬亭幽主动找话道。 定熙帝将书皮翻转过来,正是敬亭幽当初落下的那本「老饕游记」。 敬亭幽看着定熙帝将书放下,又见他瞅了自己片刻,朝外吩咐道:「灭灯。」然後便转身、躺下,盖被子睡了。 这就完了?敬亭幽在昏暗里惊讶地看着定熙帝。 这时候真是佛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了,求人不得不先低头三分,敬亭幽也缩进被子里,将自己的袍子使劲儿往下拉了拉,香肩半露,抱上定熙帝的手臂,两团软面儿便紧紧贴在他的手臂上,她拿鼻尖在他肩胛处蹭了蹭,寻了个最舒服的睡姿。 跪了一个下午,担惊受怕了一个下午,此刻静谧安宁又舒服地睡着,敬亭幽的眼皮子很不争气地耷拉了下来,她咬着舌尖提神都没几分功效。 忽地,敬亭幽被腰间一阵疼给弄醒,迷迷糊糊睁眼,看着定熙帝伏在自己身上,一脸怒气却还硬挤出一丝可怕的笑容,「你倒是再睡啊?」 其实敬亭幽堕入睡梦不过片刻功夫,这当口立刻惊醒了,抬身靠近定熙帝圈住他的脖子,也不敢说话,只递上两片香唇,想着先把这关唬弄过去。 定熙帝含住她的唇,将她的舌头勾出来使力咂吮着,手在她浑圆上揉搓起来,她的身子被弄得又热又软,感到一阵阵热流往身下涌去,敏感得让人羞愤。 旷了这麽些日子,敬亭幽自己其实也不好过,如今被定熙帝这麽一逗弄,什麽底儿都交了出来。 定熙帝的手指下探就摸出一巴掌的水来,敬亭幽根本不敢看他的眼睛,他轻易地就撑开了里面的层层褶皱,随着每层褶皱的绽放,两个人都不由自主地畅叹出来。 定熙帝低头含住一方尖尖逗弄起来,敬亭幽只觉得神魂都不是自己的了,只能随着定熙帝的律动而摆动,四周一切都朦朦胧胧起来,眼瞧着就要攀上顶峰了。 哪知定熙帝忽然停了下来,敬亭幽不依地靠上去,却被定熙帝逼着转了身子,那火热也滑了出去,敬亭幽懊恼地低唤一声。 却见定熙帝不知拉了什麽,床榻背面的帘子唰的就打开了,露出一整面西洋镜来,两个人赤条条地呈现在镜子里,敬亭幽跪坐在定熙帝的跟前,被他扶着腰,直着身子面对镜子那一刹那,她真不敢相信镜子里的女人是自己。 满脸的春潮,眉眼间的媚色毫无停滞地流泻出来,迷迷蒙蒙的大眼里全是情慾不抒的不满,小嘴红得发艳微微嘟着,浑身带着粉色,那尖尖上还有晶莹的水光,定熙帝的手指在那芳草里拨弄,这情景要多淫靡便多淫靡。 敬亭幽一直以为自己虽然身子敏感,但心底还是清明而澄澈的,不想这番看了自己,那镜中的女人明明就是一副心甘情愿任人宰割蹂躏的娇柔模样,她吓得就要转身,却被定熙帝使力掰着不得不看,镜里人的动作越发羞人不堪,她被掇弄得迷迷糊糊,这次第只怕是问她名儿,她都记不得了。 「想朕吃哪里?」镜子里定熙帝正低头咬着敬亭幽的耳垂。 敬亭幽本能地抬手放在自己的胸口,定熙帝笑了笑,将她转过身。 「喂朕。」 敬亭幽的脑子整个轰了开来,扶着定熙帝的肩撑起身子,将一颗红尖尖喂了进去,定熙帝吃上那软肉团子轻轻咬着,她动了动身子只觉得空虚。 「想朕进去吗?」定熙帝放过那尖尖,转而抵住敬亭幽的唇瓣。 其实敬亭幽早被自己的动作惊呆了,她居然、居然不顾羞耻地…… 「不想?」定熙帝退开身子,作势就要离开。 敬亭幽这会儿正停在半中腰不上不下、难受至极,顺着自己的本能一把抱住定熙帝,娇气地求道:「别走。」 耳边又传来定熙帝嗤嗤的笑,「想不想?」 敬亭幽眼里全是星光,委屈得不行地看着定熙帝,他却丝毫不心软,「说出来朕就给你,卿卿。」 敬亭幽只得认输,扭捏道:「想。」 「自己扶着它进去。」定熙帝在敬亭幽耳边喘息。 这晚上又是一番大折腾,事後敬亭幽看着床上那一大滩水渍,眼睛都不知道该放哪里了,咬着唇不说话。 还是定熙帝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臀,忍不住笑道:「没关系,这不是尿床,阿幽。」 这话让情形更坏了,敬亭幽恨不能死了算了,即使後来定熙帝抱着她去沐浴,她也再不敢看他半分,一个晚上,定熙帝不知笑了多久。 早晨定熙帝起床早朝时,敬亭幽很快就惊醒了,因为心里惦记着事情,这一晚睡得并不踏实,她忍着酸疼,殷勤地侍候了定熙帝穿衣服、用早膳,将他送到门口,期期艾艾地不知该怎麽开口。 临到出门,定熙帝才回头道:「弄筝的事情,朕会看着办的。」 敬亭幽点点头,虽然是不确定的一句话,但总好过什麽也没有。 「主子,弄筝再侍候不了你了,你自己保重。」和曦宫只留着一点烛火,昏黄的灯光下,弄筝正坐在敬亭幽的跟前。 「你这次出去改名换姓,想必也不会有人找你麻烦,入宫前,我就将那些年在永安的积蓄存入了钱庄,想着将来你和抱琴如果出宫便一人一半,这些银票你收好。」敬亭幽不舍地为弄筝理了理发。 「都是弄筝累了你。」弄筝低着头,眼里含着泪。 「好了,快走吧,虽然是皇上的安排,可要是被人发现了还是不好,抱琴,你替我送送弄筝。」敬亭幽根本舍不得弄筝,双手握住她的手道:「在外面你要好好的,还是回永安吧,如果有什麽事可以去寻骆二爷,他不会不帮你的。」 尽管弄筝在宫里再留不得,但至少定熙帝活了她的命,明面上,和曦宫的弄筝还是死了,敬亭幽将穗儿提了上来。 「你去太医院请周医正来,就说本宫前些日子吃了他的药见效了,请他再来诊诊脉。」敬亭幽吩咐穗儿。 既然定熙帝曾提起她装病不侍寝的事,如今也该是个了解了,否则还不知後面会如何,经弄筝一事,敬亭幽便知道,在这宫里同定熙帝闹情绪、耍性子,最後卑微求饶的还是自己,那时候只会更难堪。 周太医很快就来了,替敬亭幽把了把脉,「娘娘的内亏之症缓了许多,再吃几副药当是无碍了。」 敬亭幽收回手,强作镇定地道:「那本宫能否……」 周太医也是聪明人,点了点头,从此敬贵妃的牌子便又回到了每晚司寝太监手里端的盘子上。 第三章 一时又有定熙帝对媛贵嫔的旨意下来,晋了媛昭仪,这在意料中也在意料外,敬亭幽本以为谷心玉会封妃的,不料她时运不济生了个公主,敬亭幽瞧过,粉嘟嘟挺可爱的,只是入不得皇帝眼。 同前些日子滴雨不洒不同,定熙帝如今倒是雨露均沾,敬亭幽这里也是隔了半月才翻了牌子。 从那夜为弄筝求情後,敬亭幽这才是第二次到乾元殿来,求情之後,那第二日听得定熙帝翻了关氏姊妹的牌子时,她只觉得心里五味杂陈,但绝对赶不上听闻谷心玉怀孕时那般难受。 想来,应是那段是定熙帝对她的「厚爱」,让自己起了不该有的心思,居然奢求起帝王的心意来,毕竟还是太稚嫩了。 如今定熙帝这般作为,想来也是知道他的宠爱让自己生了不该有的心思,这是变着方儿的告诫自己呢,敬亭幽不无讽刺地想,可是哪个傻瓜会在同一个地方摔两次呢? 敬亭幽很惬意地在寝宫等着定熙帝出现,并在他回宫时面带微笑地迎接他,「皇上金安。」 定熙帝有那麽一瞬间的错愕,定定地看了敬亭幽一会儿,直瞧得她举手摸脸,以为是脸花了。 「侍候朕沐浴。」定熙帝收回眼神,径直去了净室。 敬亭幽乖乖跟着走了进去,低头柔顺地侍候定熙帝脱衣服,到亵裤时,她被那顶起的白色帐篷给惊住了,这还、这还没什麽呢就……她诧异地抬头瞧了定熙帝一眼,便被他一把推倒在浴池里,扑腾出一片水花。 敬亭幽双手撑在岸边,细腰被定熙帝从後掐住,高高抬起以方便他行事,饿虎扑食似地横冲直撞,她强忍而外泄的呻吟声间着水花的「劈啪」声和「滋滋」声,越发添了定熙帝的兴致。 敬亭幽强撑着不肯开口求饶,想着熬过今晚便可以消停几日,所以也不愿对定熙帝卑躬屈膝,只是一边儿吸着气,一边儿包住泪珠子,收起腹部、绞紧花道,就盼着他能快点儿。 却不想这位一向是越战越勇的主,敬亭幽被弄得魂飞天外再撑不住自己,迷迷糊糊里自以为在大声喊,其实不过喃喃自语般地道:「救我,救救我……」 定熙帝将她翻转身子,从下面托着她的臀,面对面儿又挺了进去,含住敬亭幽的唇舌,「求谁救你?」 敬亭幽瘪瘪嘴,滴着泪,委屈道:「皇……上。」 「这才乖。」定熙帝在那粉臀儿上使力揉了几把,将敬亭幽压向自己,猛抽了数百次这才释放了精关。 次日早晨,敬亭幽没能起得床侍候定熙帝上朝,她倒不是故意矫情,实在是昨晚定熙帝太过野蛮,像野兽似的不知疲倦也不分轻重,她只觉得自己除了那儿疼,连屁股也疼得紧,根本不敢躺着睡。 敬亭幽真是不能不怀疑,定熙帝是不是旷了许久又或者是吃了什麽秘药,好在如今身为贵妃,有软软的步辇可代步,否则她真怀疑自己能不能走回和曦宫。 敬亭幽休整了大约六、七日,定熙帝那儿又翻了她的牌子,她心里既欢喜又担心,欢喜的是自己那夜里的辗转反侧又可得以抒解了,担心的是到後来不免又是一场罪。 事毕後,敬亭幽瘫在定熙帝怀里,被他咬着那尖尖给弄醒,听他道:「今年想去西苑避暑,还是去洛北的清暑山庄?」 清暑山庄敬亭幽还未去过,便道:「臣妾还未去过清暑山庄。」 「那便是去洛北了,正好入了秋,朕还可以带你打回猎。」定熙帝放过敬亭幽的柔嫩,将她一双腿分开,把那直硬的火热挤入了大腿根部。 敬亭幽眼睛一睁,瑟缩了一下再不敢动,好在定熙帝也无下一个动作,只圈着她睡了。 既决定了去哪里,宫里上上下下便开始准备去洛北的东西,事情杂多故敬亭幽也忙碌起来,偏定熙帝那处不消停,从半个月到六、七日,再来是三日一回,如今倒好,每两日便要召一回,弄得她苦不堪言。 要说定熙帝温柔还好,可如今他就跟吃了上顿没下顿的饥汉一般,逮着就是一顿野蛮的摧残,敬亭幽实在是怕了他了,侍候上难免就显得不那麽用心,畏畏缩缩惹得定熙帝一阵冷讽,但总好过身体受罪强。 过了端午,一行人等便启程去了洛北,路上走了大概六、七日便到了,六、七日说长也不长,但足够定熙帝为清暑山庄的和春堂寻到一位女主人了。 敬亭幽还来不及关心这位新来的「宋春花」,便得先忙着安排清暑山庄的各色事务,自己住了山庄里临水的花萼堂。 清暑山庄同西苑有些差异,没有浩大的鸿池,不过山庄里大大小小的水池不下数十个,景致像书里描说的小江南般精致、秀丽,虽然不如西苑大气,但更有种养在深闺的江南闺秀之感。 待和春堂的那位新主人将阖宫上下的雨露占尽一个月後,敬亭幽才注意起她来,本以为又是一朵烟云,不想却长期停在山庄里了。 不过这种事敬亭幽不能管也不想管,这几日敬亭幽称病,将自己的院子关起来过起悠哉的小日子,每日在院子里的芭蕉荫下,躺在竹藤编制的摇椅上,吃着刚湃过的西瓜冰碗,偶尔自己炒两个家乡菜,日子过得惬意至极。 只是称病也得闲不了几日,这日敬亭幽见贤妃、昭妃、媛昭仪三人连袂上门「探病」,就知道清闲是躲不了的,可是难道她长得真的那麽像出头椽子,这些人就不消停地来怂恿她去捅马蜂窝。 可不是如敬亭幽所料一般,话题很快就从探病转到了和春堂里的那位姑娘,不,或者该喊一声贺三奶奶。 「皇上难得有个喜欢的,咱们本该是高兴的事儿,可这回那位是个有夫之妇,实在荒唐了些。」昭妃先开口。 「娘娘如今在宫里身分最为贵重,也只有你去劝劝皇上,皇上才能入耳,即使不为皇上,便是为着这祖宗万代的基业,也请娘娘三思。」贤德妃恳请道。 是了,这後宫妃嫔除了侍候皇帝高兴外有时候还得负责规劝,其实除了皇后谁又能有能力、有权利去规劝皇上,只有皇后才有中宫之表,敬亭幽自认她还到不了那个分儿上。 「外面不知道说得多难听呢,已经有御史给皇上上摺子了。」媛昭仪接着道:「说皇上强抢民妇,还说……」 荒淫无道!其实敬亭幽有时觉得定熙帝在女色上,确实当得这四个字。 「後宫无主,其实咱们都是一般身分,哪里有资格去管皇上的事?」敬亭幽微笑着抿了口茶,「只盼着皇上兴头过了,能撂开去便是。」 媛昭仪睁了睁眼,想要说什麽却被敬亭幽打断,「至於宫外的事,皇上早有旨意,宫内不许向外传说,外边之事亦不许向宫内传说,前朝的事媛昭仪何处打听来的,连御史奏摺的内容都知道?」 媛昭仪一愣,不再说话。 敬亭幽却是知道的,如今大皇子也大了,明後年就该成亲、出宫开府了,如今在定熙帝跟前学习,有些事儿他自然就能知道,於是贤德妃也能知道,至於媛昭仪嘛,自从生的是公主後,如今贴贤德妃贴得甚紧。 「再说了,怎麽就是有夫之妇呢,不过是道听涂说,也许是我们多虑了。」敬亭幽打算推个一乾二净。 「这却是事实,那贺三奶奶的男人到衙门击鼓,被关入了大牢。」不言不语的昭妃出声道,她是洛北之人,有些消息门道也是自然的。 其实这些事敬亭幽也知道,她虽然不管但并不代表不闻,心里只越发觉得定熙帝「真出息」。 第四章 只是敬亭幽想不出贤德妃和昭妃为何蹚这浑水,定熙帝来不来後宫对她们也影响不大,反正定熙帝也不怎麽去她们那儿留宿,媛昭仪自从出了月子後便没能侍寝过,都是被贺三奶奶闹的,她心有不甘是自然。 「只怕有了这位贺三奶奶,咱们宫里这些人再入不得皇上的眼了。」媛昭仪哀怨地来了句,还那眼睛挑了挑敬亭幽,彷似在说皇上连敬亭幽的牌子也很久没翻过了,敬亭幽不接话,好言好语地送走了三人。 不过几日,便传来贤德妃面谏定熙帝,被罚禁足三月的事来。 敬亭幽愕然,这才了解到贺三奶奶的威力,连宫里最不可能倒掉的大树贤德妃都栽了跟头。 敬亭幽听到消息时正在逗弄廊上挂的鹦鹉,嘴里道:「真是个荒淫无道的昏君。」 那平日很少发声的鹦鹉忽然扑腾起来,「昏君、昏君。」 敬亭幽吓得一惊旋即又笑了起来,唤来抱琴,嘱咐她把这鹦鹉挂到花萼堂後面去,怕牠那口舌惹祸却又舍不得弄死牠,谁让牠叫她如此称心呢。 至於规劝定熙帝这件事,敬亭幽就更不可能去触楣头了,只因她知道,在定熙帝眼里,女人不过都是玩物,就好比他喜欢一件玉雕,弄了来把玩就是,哪管这玉雕原来是有主人的没有,当然这些事并不就能影响他治国理事,也不耽误他做一个有道明君,在他心里,治国之道可跟他的私生活没半点儿关系。 於是敬亭幽听得贤德妃的消息後更是能躲就躲,恨不能变成隐形人,但无奈宫里嫔妃不放过她,日日都来请安问好,每个人脸上或多或少都有埋怨,埋怨她不「规劝」定熙帝,其中关氏姊妹更是幽怨得长时间赖在花萼堂。 於是敬亭幽听了许多这位贺三奶奶的事,说她相公如何对她痴情,如何为了她散尽家财,最後又如何锒铛入狱。 也有说定熙帝带贺三奶奶夜游洛北的织女河,如何宠爱种种,至於这些敬亭幽只会更清楚,无论是内库还是定熙帝私库的好东西,这些日子都不值钱一般地流往和春堂。 又说定熙帝要在清暑山庄另起一园中园,景致要像贺三奶奶的故乡洛阳,要遍植牡丹,听说已经在画图了,这当然是无稽之谈,敬亭幽私以为就目前的财力看,岭北未见功,定熙帝只怕舍不得拨款修院子的。 但贺三奶奶的恩宠可见一斑了,以前云辉斋啊、连理堂的女子基本是不出自己宫殿的,可贺三奶奶成日里陪着定熙帝,遍游全苑,虽然无名无分却已然是後宫第一人了。 众宫妃都觉得,敬贵妃以前虽然也曾独占皇宠、恩冠六宫,可毕竟是贵妃,她们没什麽话可讲,但如今换了贺三奶奶,众人就受不得个无耻的有夫之妇独占皇宠了,并且一致认为第一个应该站出来的当然该是敬贵妃,因为她受损最大,所以都变着方儿的来碎嘴、挑拨。 奈何敬亭幽概不接招,後来贤妃禁足,她们才明白这位敬贵妃是真不会出头的,来花萼堂请安也就懒散了,反正敬亭幽也曾说过让她们不必来请安,待今後後宫有主那才是她们正该请安的主儿,敬亭幽这里才算消停。 其实众妃敢这麽做也是敬亭幽惯出来的,因着她们发现这位敬贵妃确实称得上公平、公正、公开,从兰才人那件事後,敬亭幽着力整顿後宫,尽量做到了一碗水端平,在生活上绝不亏待众人,连这次来清暑山庄,也是要来的都带上了,未来的都是自个儿不愿来的。 这些事儿如有个不如意尽管来烦敬贵妃,她自然会处理,但唯独於皇宠上她绝不插手,上回定熙帝本翻了白贵人的牌子,哪知半路被柳贵人截胡,白贵人不忿想请敬贵妃主持公道,却被敬亭幽挡了回去。 大致意思就是,争宠那是各凭本事,不关妃位高低的事儿。 如此一来,敬亭幽只充当众人的後勤大管家,她们无论请安、讨好与否,待遇都没什麽差别,婷才人一病就是一个来月也没见就被薄待了,所以众人开始懒散不来请安,也是敬亭幽意料中的。 这日敬亭幽在镜前试着新做的衣裳,前前後後照镜子照了一盏茶功夫这才算完。 「娘娘这身雪影纱的衣裳真好看,没想到素纱也有这般惊艳的。」抱琴在一旁欣赏道。 「嗯。」敬亭幽对这雪影纱也极满意,轻轻薄薄,她身上这袭裙子至少有十来层,可轻薄程度就彷佛其他纱一层那般,雪影纱极为柔顺贴身而且久坐不皱。 敬亭幽的束腰一改往日的缎面,还是用的雪影纱,在身後系成蝶形拖尾而下。 「可惜只得了一匹这樱花粉的。」敬亭幽叹息,其余的雪影纱都入了定熙帝的私库,留着他打赏哩,要不怎麽说定熙帝的私库让人看着眼红。 「今儿天气还好,咱们出去逛逛。」敬亭幽兴致颇高,得了身喜欢的衣服自然不愿意孤芳自赏,忍不住想要去园子里逛逛,让蜂蝶看看也好。 抱琴递上一串三链的珍珠项链,颗颗眼珠子大小,敬亭幽又挑了个珍珠手串,也是三链,简单的圆髻用珍珠花钿簪了髻座,其余再无装饰却别具美感,这身打扮是她从定熙帝那儿得的西洋画里瞧来的。 手上又正好是一把西洋贡来的檀香扇,模样是像男人用的那种摺扇但小巧得多,扇骨用檀香木作成,镂空雕花、小巧爱人,这番打扮下来,敬亭幽更是满意。 出门只带了抱琴,因敬亭幽只打算随便逛逛,往那清暑山庄的名景清泉听音去了,说是那泉水涌出来时会发出极好听的声音,彷佛是一首曲子般。 敬亭幽沿着稍微静僻的绿茵回廊往前走,虽然绕了些,但胜在来往人少且阴凉蔽日,在转角处,她无意间从冰裂纹的窗格往外看去,只见一位桃粉色的丽人正坐在墙另一边的树下乘凉。 敬亭幽定定地站住脚,这女子她虽然未见过,但已经久闻大名了,正是贺三奶奶何丽珍。 只是她从没想过何丽珍是如此模样,身材高挑而丰腴,比起她来算是胖了不少,可这种胖在她身上不觉肥腻,反而让人恨不能上前摸一把那白皙的丰腴,彷佛能掐出水来似的,又像薄皮的灌汤包子,一口下去就能溅出汁水来。 何丽珍长相艳丽,嘴唇厚厚的但红得发艳,彷佛最丰满多肉的大樱桃,不过敬亭幽觉得这些都是次要的,重要的是何丽珍有一种让人一见就挪不开脚步的魅力,她不过是静静坐在那里摇着扇子,就让敬亭幽觉得天地间的媚色都是从她身上流出来的一般。 这大约就是老太君以前经常说的「性感」一词吧,敬亭幽当初不解这词,如今却在这个女人身上学会了。 何丽珍身上没有大家闺秀和富家少奶奶的矜持优雅,却有着天生一股子野性,就像当初的宋春花身上那股子天然。 敬亭幽不由自主地往何丽珍胸前的丰满瞧去,只怕比自己还大上不少,她脑子里不由浮现一双手指修长的手摸上那白面团的情景,是何等的艳丽淫靡,她光是看着何丽珍,脑子里就开始想像定熙帝同她翻云覆雨的样子来,只觉得自己打心底升起一股邪火,却是凉水也浇不掉的。 半天功夫敬亭幽只是静静站着,看着另一个女人发愣,脑子里转的都是让她面红耳赤、心跳加快的画面,无怪乎定熙帝宠她了,甚至不惜名誉。 一时敬亭幽愣愣站住,连定熙帝过来了都没反应,只看着定熙帝走近何丽珍,何丽珍站起来,凑到定熙帝耳边不知说了什麽,就见定熙帝勾起嘴唇笑了起来,这般大的笑容,在定熙帝脸上是极少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