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真的想做的事情》


 序章

    台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无

    扫图：风

    录入：kid

    修图：寒鸦

    「……早安。」

    一进入摄影棚，我就感到不太对劲。

    初夏的阳光从敞开的米色窗帘的缝隙中照进来，窗边的king size床铺，上头的床单整齐无比，连一丝皱褶都没有。放在房间角落的绿色观叶植物以及暖和的空调。平淡无奇，和平常一样的成人影片拍摄现场。不过，现场的气氛特别不平静。

    平常会用认真的眼神确认色彩平衡和视角的摄影师勉强挤出尴尬笑容，低声跟男助手交谈。负责化妆的女性为了掩饰自己闲得发慌，正用梳子梳著发梢。那晒黑的脸孔，感觉很面熟的三十多岁男优——我应该在影像中看过——穿著一件黑色四角裤，一面炫耀那受过锻炼的肉体，并且坐在摄影棚角落的桌子上，专心地用锉刀磨著已经修到很短的指甲。

    一般而言，到摄影开始之前，化妆师几乎都会和女优待在休息室。所以能在这种时间看到她相当难得。男优也是，一般来说在摄影之前都会显得更有干劲一些。

    话说回来，女优人在哪里啊……当我环顾周围，却没有发现其身影。

    「那个，早安。我是五十岚彩夏。今天要请各位多多关照。」

    和我一样参加这堂「现场参观实习」课程的五十岚同学，她在叫住通过我们身旁的男性工作人员后说出这句话。原本是童星的五十岚同学从年幼时就和大人接触，所以这种场面她依然能毫不畏惧地展开行动。我每次都觉得她这点很厉害。

    不过，工作人员在看到五十岚同学的脸后，做出了令人意外的反应。

    「喔，太好了。你是替身吗？大家都等很久了喔！经纪人甚至脸色发青，真是可怜。我们立刻进行摄影，没问题吧？」

    他表情马上豁然开朗，在高速地讲完一大串后，正要把五十岚同学带往摄影棚的深处。

    「咦？经纪人？……那个，我今天是来参观的。」

    「咦，参观是什么？采访之类的吗？」

    「那、那个。彩夏我是成专……成人影像专科学校的学生。」

    「喔喔，新闻上那间学校的学生吗……不好意思，今天的女优突然飞了，现在正手忙脚乱，麻烦在不会妨碍我们工作的地方等待。」

    工作人员脸上露出明显失望的表情，在连珠炮似地讲完后，他就匆忙地跑到摄影棚外。

    「飞了？」

    一样是「现场参观实习」的参加者，七崎鶫——七崎同学她惊讶地瞪大眼睛。她应该和我同年是十八岁，一做出那种表情，看起来却像个年幼的小孩。

    又大又闪亮的眼睛和丰厚又形状姣好的嘴唇，均匀地配置在稍偏圆脸的轮廓中央。长发编成的左右两条辫子，也非常适合她与生倶来的娃娃脸。

    七崎同学她真的很可爱。和「鶫」这个名字非常相衬，宛如像只小鸟，只要她像这样靠这么近跟我讲话，我经常看她的脸看到入迷。

    胸部啊屁股啊，还有从几乎能看见内裤的短裙伸出的脚，以男人来说，眼光会受到这些性感的部分吸引是理所当然。当然，我也不例外。不过，仅限于七崎同学，那个部分则是脸。话虽如此，七崎的脸并不是那么妖艳。反而是那种该说是清纯派的容貌。所以，简单来说，我想那就是我所喜欢的脸孔。

    但是如果被她发现，我在想著这种事情的情形下注视她的脸，那真的会很尴尬。所以我尽量不去看她的眼睛。可是，我也知道刻意不看她的眼睛，反而会显得举止可疑。因此，我尽量都故作镇定，含糊地看向「那附近」。或许是我自我意识过剩，但七崎同学对我的视线而言就是有那么强的吸引力。

    「咦咦，飞了是什么意思？该不会……」

    七崎同学的好友，特徵是有著正统大姊头气质的二道美奈，她一面摇晃著她的注册商标——长马尾，一面歪著头。

    成人影片业界有许多特殊的用语——隐语——存在。这种隐语因为不会在课堂上教，只能在现场慢慢记忆。这也包含在「现场参观实习」里面。

    在谁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的情况下，我们正面面相觑，近八同学——近八侑李闭起那有著修长睫毛的眼睛，轻轻地叹了口气，接著她看向周围，摇晃那具有光泽的长发，小声地对我们说：

    「那是指女优没来，也联络不上。」

    「咦，会有这种事吗？」

    居然在摄影当天临时取消。

    我觉得有点无法置信而看向近八同学的脸，比想像中还更标致的脸庞距离那么近，我的心跳不禁加速。

    几乎要把胸口敞开的针织衫撑破的巨乳，还有从迷你裙伸出来的丰腴大腿。她的全身散发出酸甜的香味，直接命中我的鼻子。

    近八同学她平常散发的是宛如从身体深处飘出，直接送达男人的下半身，会激发色欲的浓厚香味。搞不好是叫做费洛蒙的东西。

    而缠绕类似这种香味——能够引发男人情欲的费洛蒙——的女性，我最近常有机会遇到。那些女性是我进行实习或当临时演员于现场出入时会遇到的av女优们——没错。就是那些像是我们的伙伴，明明就在身旁，却无法碰触，也无法伸手去碰的人。

    近八同学和跟我差两岁，她一面散发著与年龄不相衬、令人神魂颠倒的费洛蒙，一面用担心的表情回答我的问题。

    「偶尔会发生。应该说现在正是如此，真让人困扰呢。」

    「这种情况会变成怎样？摄影棚费用呢？工作人员的薪水呢？」

    因好奇心而双眼发光的九重同学拿著笔记来插嘴，她立刻对著近八同学发问。

    九重纱英——九重同学她和其他女孩比起来，算是很不起眼的存在。这是因为九重同学的梦想是从事书写剧本或报导、小说这种写文章的工作，她是怀抱著这种梦想才进入这间学校。因此她跟想成为女优（目前我是如此推测）的五十岚同学、七崎同学、近八同学等外貌出众的人在一起时，经常会保持距离。

    不过，反过来说，这种意料之外的麻烦，对九重同学来说似乎是能刺激好奇心的事件。

    「事务所会派出替代人选吧。」

    「咦，替代人选能够那么快就找到吗？」

    「因为这是偶尔会发生的事情啊。」

    「原来如此。『女优飞了』是偶尔会发生。」

    近八同学很辛苦地以周围听不见的声音说著，九重同学完全不在意她的样子还是不断提问。

    变成这样的九重同学会依循著好奇心，发挥出打破砂锅问到底的精神。不过，她是不能稍微顾虑周围的工作人员，还有近八同学顾虑著那些人的心情喔。有些傻眼的我偷瞧了九重同学正在写的笔记一眼，上面布满密密麻麻的整齐文字，甚至让整个页面呈现黑色。

    九重同学依然很厉害呢……

    在女性成员中，我对九重同学最有亲近感。和其他的女孩比起来，我在她身上感觉不到「女人」，使得她很好相处。不过有时她的积极和对目标勇往直前的坦率，又会让我感到有点距离。

    不对，与其说距离，不如说是自卑感受到刺激或许才正确。因为我并没有目标，也没有向目标迈进的热情。

    「真的吗？对经纪公司来说，女优飞了……光想就让我胃痛！」

    从在成专认识以来，可说是我的挚友三田阿纪良，他正全身颤抖地说著。

    三田他的梦想是经营模特儿的经纪公司，所以他才进到这间学校就读。他的兴趣是在路旁挖掘女孩子。他想要尽快成立自己的事务所，便日以夜继地到街上收集女孩的电话和照片。他的积极度可是不输给九重，但性格和外表却是gal男风格，对方只会认为他单纯在搭讪，实在很令人同情。

    「……这种时候被叫来取代的女孩，通常会比原本决定好的女优还更高一级，因为包含著赔罪的意思。不过，好不容易进行完面试，决定说『要拍啰！』后，还苦思要替那名女孩安排什么模样的演出，她却逃跑，精神上的打击会很大呢……不过这是很常发生没辞职就落跑的业界，或许大家也已经习惯了。」

    近八同学用同情的眼神看著坐在房间角落沙发上，正一脸不高兴地操作手机的男人。他是今天现场的导演——只野。

    只野是我们就读的专科学校的讲师，本业是畅销的av导演。正确来说影片里是显示为tdn（只野）。四十几岁，一向都穿著牛仔裤加上t裇，外面再套上格子衬衫这种完全就是自由业的服装，并且是很健谈的男性。上课很有趣，但男学生对他的评价并不好。因为他对男女的态度有很大的差别。

    对女孩子他会很温柔地应对，但他简直把男孩子看作蝼犠或垃圾，「你们学习av这种东西是要做什么？」他一直以来都保持著这种取笑的态度。

    不过，令人不甘心的是，他所制作的作品绝对不差。

    实际上，到进入这间学校之前，成人影片的导演名字我从来没在意过，但只野的作品，用比较下流一点的说法就是我很常「受到照顾」。

    而且，接受只野的课程，意义足以盖过偶尔会受到的讨厌对待。不管是什么女优，只要经过只野的手，都会变成充满魅力和情色。

    因此只要是只野的课程我都会出席。包含临时演员在内，我像这样在只野的拍片现场出现已经是第三次。

    可能是敏感地感受到近八同学的视线，只野缓缓地抬起满是胡渣的脸，看向我们成专生。下一瞬间，原本毫无霸气半闭著的眼睛突然睁开。

    这时我本能地有不好的预感，便往后退了一步。这举动却让我撞到站在身后的九重同学。

    「呀！」

    「啊，抱歉。」

    我向九重同学道歉后再度往前方看去。我发觉只野的脸上浮出不怀好意的笑容，正往我们这边看。我一瞬间觉得「那张脸就像是找到猎物的肉食野兽」，但野生的肉食野兽只是拚命想要填饱肚子，只野有著野生动物所没有的从容……那表情简直像是找到可以排遣无聊的玩具。

    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该怎么样才能从这里逃跑，在我想到方法之前，只野已经来到我们面前，他停下脚步后说道：

    「你们是成专的学生吧。那个，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渡户……愁。」

    明明应该知道我的名字，他性格真的很烂。即使如此，当我只好报出名字之后，只野却瞧了我一眼就别开视线。

    「不，我不是要找男人。我问的是你身后的她叫什么名字。」

    「咦、咦咦咦！我吗？是我吗？是我吗！？我叫九重纱英。」

    突然被指名的九重同学慌张地用上扬的语调回答。

    「没错，就是你。你今天能代替女优脱吗？」

    「咦？脱、脱是……脱！？为什么是我？到底为什么！？我绝对办不到！！」

    「你是成专的学生吧。那你当然有想要成为女优吧。我说错了吗？」

    「不，那个……我是那个……以幕后人员为志向……像是写剧本之类。所以要到幕前这种事情……」

    九重同学缩起身子，我刚好站在他面前，她彷佛是要躲在我背后。可是，只野为了逼迫九重同学朝我们踏出一步。结果变成我和只野正面对峙。我突然想起之前的事情，做出防备并双手握拳。不过只野维持那飘然的态度，从我的肩膀上窥探我背后的九重。

    「你是说绝对不会发生？为什么啊？」

    「不不不，我认为那种事情不适合我……」

    「咦，你为什么要那样断定。」

    只野突然发出很大的声音，我的身体因此抖了一下，鼓膜也跟著麻痹。这只是身体的生理反应，我不想让只野认为我在害怕，而奋力地瞪回去。可是只野依旧完全无视我。

    「虽然你说你想要成为剧本家，但我觉得你有女优的资质喔。像你这样看起来稍微偏文系，脑袋又似乎很好的女孩有市场需求喔。况且，你如果以写东西为目标，那有当过女优的经验也没损失吧。用身体体会情色，对要写出来绝对有益处。你也知道有很多作家是av女优出身吧。也有人出道成为漫画家、小说家之类。」

    只野用宏亮的声音盖掉九重同学说的话，接著推开我的肩膀，抓住了九重的手腕。

    「咦，像我这种人根本没有市场需求。那个……我胸部也不大，身高也不高，长相也很平凡……」

    「就算胸部不大和身高不高也没问题，因为你是萝莉脸。你根本不懂呢。你不是什么平凡，你的情况要主打萝莉。在av成为受欢迎的萝莉！」

    「咦，受欢迎……」

    九重同学的脸颊染红。果然不管是用什么样的说辞，女性只要受到称赞就会感到高兴呢。这看起来实在太危险，我看不下去了。

    （插图）

    「那个，这会不会太强迫她了。」

    我实在无法坐视不管，便往前踏一步说道。

    「我说啊，此时你根本不该强出头。只要她说出『嗯』，事情就能进行下去。你是有什么权利插嘴？」

    「因为这是强迫啊。这根本是强迫演出。这种事情在av业界里最近也成为问题了吧。洗脑啊，职权骚扰之类的。」

    去年年初发生的事情。某位女优匿名串联人权律师向媒体投诉「我被逼著演出av」，接著又有好几位av女优具名控诉「我也遭到洗脑，并且被强迫演出av」。业界全体也为此在检讨这件事情。

    女孩子自己的选择，想要她参与演出的制作方所进行的洗脑。

    明明av女优时代踊跃地参与作品演出，引退后交往的男性却唆使她这么做，或是听信了「av女优是实现梦想的手段」，结果梦想却没有实现的av女优心中抱持恨意，才会说演出av不是自己的决定，将责任推到别人身上。虽然也有人提出这类意见，真相仍然不明。而且，av业界因为性质上原本就有很多灰色地带，这可说是迟早会跃上台面的问题。

    虽说进入了成专就读，但女孩子们事前并没同意参加这次摄影，若因事情发展而被逼著演出，便有可能构成职权骚扰。只野肯定知道这件事，却天真地想说「总会有办法」，他的那种轻率到底从何而来。

    「等等啊。这些女孩是做好觉悟才入学的吧。那么就不算是洗脑或职权骚扰吧。我说的没错吧？你们不是那样吗？没有人能脱吗？只要一个人就好喔。一个人自愿，就能带给现场的我们很大帮助。」

    不过，只野简直像根本不打算跟我说话，他转过身去，依序看著五十岚同学、七崎同学、二道同学、近八同学。他脸上挂著很亲切的笑容在观察她们的表情。

    「咦，我们也要吗？」

    「咦咦！？」

    「该、该怎么做才好呢？」

    「嗯……」

    不出我所料，女孩们面面相觑露出困扰的表情。这也难怪，就算没有遭到洗脑，对方说出「你加入会帮我们大忙」，那当然会考虑看看。拍影现场是由大家共同完成，众人的这种意识很强烈，所以更是如此。我们即使是来参观的局外人，却每天都在学习关于成人影片的事情，所以也不能说没有同感。

    「最后结论是不参与演出也行喔。不过，也不需要一股脑儿就说『不可能』，稍微考虑一次看看嘛，好吗？」

    我很不会应付只野的理由之一，就是这种奇妙的既柔软又死缠烂打的态度。他用这种稍微不确定的语气一劝说，就会让人有这种感觉，他说得是对的，自己到目前为止的想法是错的。

    「嗯……如果你那么诚挚地请求，那就没办法了……如果不嫌弃的话……」

    近八同学似乎招架不住尴尬的气氛，她点了头。

    「喔，侑李，真不愧是你，你帮了大忙呢！我真的很感谢你呢。喂，来个工作人员，我找到替代人选了，把她带去化妆间。」

    只野露出简直像在说得手了的笑容，他把手亲密地勾到近八同学的肩上，迅速地对工作人员发出指示。

    等一下啊，近八同学，这样真的好吗！？

    我急忙想要拉住她，但事到如今已经太迟了。气氛一瞬间变得轻松不少，工作人员之间开始飘出欢迎的气氛。

    近八同学要演出av，而且还是今天当场。我的内心开始吹起小型飓风。

    今天，近八同学要当场跟男优做爱。说实话想看的心情，和类似嫉妒或尴尬那种不想看的心情在打乱著我的内心。但是，我的内心因为七崎同学的发言又更加七上八下。

    「……我也不是说不能演出。」

    「咦！咦咦咦咦！连、连七崎同学你都？」

    我忍不住发出惊讶的声音。紧接著——

    「如果鶫要演，我也一起演好了。我就像是她的监护人呢。」

    甚至连二道同学都自愿参加。这么轻易答应是怎样！

    只野用吃惊的语气和冰冷的视线对著惊讶到说不出话来的我。

    「你在惊讶什么。这一点都不需要惊讶吧。你以为女孩子们是为了什么才进入成专。」

    「啊、啊啊，不过……」

    我看向女孩子们，她们都对我的反应露出惊讶的表情。

    「这、这样啊……原来是这样吗……」

    我心中忽然涌出奇妙的羞愧感。我虽然在制作av的专科学校就读，却还不能理解演出av的女孩是什么样的心情。这件事曝露在大家面前。我抱持著自我厌恶感，偷偷瞧了七崎同学一眼。

    从那若无其事的表情中，无法窥见她内心的纠葛。

    啊，没想到连七崎同学都要在今天当场出道。

    出道演av，那表示她当然会脱光衣服在我面前做爱，光是脸就对我拥有绝大破坏力的七崎同学，她的那种模样我真的能够直视吗？

    还有二道同学。关于二道同学，说老实话，我只有「要是能看到她做爱的样子，那我会很高兴」这种想法。话虽如此，可以的话，希望不是在这种随便的形式下跟大家一起，而是在更能好好欣赏的情况下。我只能说这种状况实在太浪费了；这时，五十岚同学突然发言：

    「……那我也参加吧。」

    「咦！」

    这种发展……到底是怎样！

    她这个举动让我的惊慌失措平复不少。但相对地，斗大的问号在脑中开始旋转。

    退一百步讲。近八是判断说「这些人里面要找人演出av的话，那就是我吧」才举手，还有看起来什么都没考虑，过著自在生活的七崎同学是因为受到气氛影响而报名，这些我都还能理解。关于二道同学也一样。

    但是五十岚同学她……该怎么说，先不管好的方面还是坏的方面，她都是更有战略头脑，自尊心也很高的人。

    所以我认为如果不是「适当的舞台」，她就不会答应。

    这到底是怎么了。不过……

    「大家都要参与，我却置身事外，感觉就像在逃跑，令人很不愉快。」

    五十岚同学的呢喃声接著进入我的耳里。原来如此……也有这种展现自尊心的方式！而且——

    「……的确，如果要写报告，实际进行实地考察，考察的深度也会好上很多呢。」

    连与演出差一步距离的九重同学，也开始出现动摇。

    「喔喔，这样很好呢。我一直在等你们展现觉悟。好，那总之先在休息室稍微面试一下吧。看结果决定要由谁代替这次飞了的松田……或者乾脆改剧本，让四个人都演出也行。啊，在那之前，得请你们在休息室签本人同意书，也得确认年龄呢。」

    只野满足地点头后，便带著五人一同前往休息室。

    没想到没想到没想到在今天，我的五名女同学要在镜头前宽衣解带，要和在那边专心磨著指甲的男优做爱吗？

    「好惊人的发展，如果有人出道的话，我们就等于是在场呢。」

    三田毫不掩饰兴奋的神情，在我耳边小声说著。

    没错。我心中其实也有抱持这种心情。

    能够看到可爱女孩做爱的场景，我当然会很高兴。不可能不高兴啊。

    而且还是「平常在一起上课的对象」。正因为如此，这种想看她们做爱模样的好奇心受到煽动。这些女孩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发出什么样的声音，做出什么样的淫乱举动，大概就是这种色欲之心。

    不过，另一方面也有「这样真的好吗？」的疑虑。

    因为我也没有脱掉内裤演av的勇气，世上大部分的男性也是如此。女性应该也是一样。所以av小姐才会是那么特别的存在。那种特别的存在现在要在此诞生。

    不过，无论我再怎么烦恼，对她们来说，既不是亲人也不是恋人的我，依然根本是个局外人。

    没错，根本没有我需要烦恼的地方。虽然没有，但还是会有点在意，那是因为我觉得和她们之间有友情。因为，只要演出一次，就会一辈子都残留在世上。虽说是她们做出的决定，这样真的好吗，要不要再思考一下比较好。

    当我像这样烦恼了十几分钟后。有人打开连结著走廊的门。

    「让各位久等了。」

    伴随女孩子们热闹的声音，穿著内衣，外面套上浴袍的女性走了进来。

    「啊！」

    在看到那名女性的瞬间，我的身体吓到无法动弹——

 第一章 gg电车，发射go(暂)

    「唔～～」

    成人影像专科学校，略称成专，我正站成专校园内徵人课的布告栏前烦恼著。

    贴在上面的内容，从上马赛克，设计封面这种需要专业技能的打工开始，到ec网页的问卷统计业务，邮购仓库的管理、捆包、出货等工作，可说一切都是与成人影片从制作到贩卖有相关的业务。

    在那里面最引人注目的是成人影片的临时演员。

    比如说《gg电车，发射go（暂）》中车内的乘客角色，两小时三千圆。叫做orix》的作品中，女朋友被睡走的恋人角色，须讲台词，半天七千圆。既不需要特别的技能，还能只在时间可以配合的时候赚钱，加上酬劳也不错，让人不由得养成只查看该部分的习惯。

    我从今年的春天起进入成专，大概已经过了一个半月。

    进入成专的同时，我也开始一个人生活。我原本想说等到安顿好了就去找连锁餐飮店之类的打工，但这一个半月以来，我理解到如果想认真完成课程，要打工会很困难。

    「成人影像专科学校」是在成人影片界的大型片商「热太阳」的大力扶持下，于去年秋天刚设立的专科学校。

    「热太阳」原本是从片商进货成人影片，再批货给各种小卖店的批发商，但从网路开始流行的时候，它最早在自家网站开始下载贩售，并获得巨大的成功。在过程中它吸收很多片商，终于连压制dvd和印刷包装之类硬体方面的事项，都藉由成立另一家公司，形成所有利益都会归属自家公司的构造，之后并活用这个金流系统——展开贩卖书籍和衣服等多角化的网路邮购业务，现在已发展成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大企业。

    而那间「热太阳」下一个要发展的事业，就是孕育公司的支柱——孕育成人影片的制作者。

    这是因为成人影片成为日本在世界自豪的媒体之一。目前，成人影片的国内市场规模有一种说法是约五百亿。据说要是能打进拥有十三亿人口的中国，就能变成一兆圆……但成人影片在中国完全是违法，现状是非法下载和地下贩卖拿走所有利益。

    而且，不光是中国，在邻居韩国或泰国之类的东亚还有美国，日本的成人影片作为台面下cool japan也相当受到欢迎。av女优不管去哪里都受到如同艺人般的款待，如果问年轻男性「你认识哪位日本的名人？」听说有很高机率会听到av小姐的名字。成人影片业界在国内规模年年缩小，还接连爆出到目前都视而不见的问题，为了放眼海外市场，找出将来的展望，以学习制作成人影片的技术与知识为目的而设立的学校正是成专。而且，令人惊讶的是，基于「让年轻人能逐梦」、「热太阳的社会回馈」等理念，学费非常便宜，而入学金则为零。对像我这种还是很难负担的穷学生，还甚至提供奖学金。

    不过，成专会引起骚动并不光是学费的事情。还有一并招募了很多女优志愿者这件事。

    接下来我要说的大部分都是传闻，说起来av女优学程原先根本不存在。但是去年，av的强迫演出问题受到媒体关注，校方判断「今后的av业界将会需要」才连忙设立。

    原本av女优根本不用就读专科学校就能当，网路和新闻上都用「孕育av女优的专科学校创立！」这种标题大肆报导。原来如此，为了制造话题，不只是制作者，让志愿演出者也一起加入可说是正确答案。

    因此，街头巷尾也讽刺说根本是av女优养成学校。当然，多亏如此，心怀不轨的男学生疯狂涌入，新学期刚开始的时候校园内外都一片闹哄哄。

    但是，那种冷言冷语的家伙，在入学典礼后过了一个半月的现在，几乎都看不见了，实际上只有想要学习成人影片制作的人才会留下来。

    就这样，我们要在这间学校学习两年，但目的并不是顺利毕业。校方推荐我们尽快学会必要的知识后，到热太阳旗下的影像制作经纪公司或是片商就职。

    如果是希望成为女优的人，那等同是出道，但这种情况下校方也会希望她能登录在旗下的模特儿经纪公司。这么一来，就不需要偿还在学中每个月当作学费而借支的奖学金，有著实际上学费全免的优点。也就是说，这里是为了能抢先下手抢人，而将人才从种子开始种植的学校。

    我的学校，成专的课程除了「必修」外，还有提供一些讲座和实习当作「选修科目」，系统上那些全部都要自己选择，但是该上什么课当然没有人会给建议。所以，需要思考自己「想尝试的事情」、「有兴趣的事情」并加以选择，但「成人影片的日本史」、「成人影片的服装穿搭术」、「主观摄影的技术」，都是这些以前从未感到过有兴趣，甚至是连想都没想过的讲座，一入学我就觉得自己简直像被独自丢在广大的空地上。

    至于「必修」也很硬。

    会这么说，是因为必修科目包含得实际前往成人影片拍摄现场的「实习」，那是配合实际的摄影来开设。因此时间上是完全不管我们学生就擅自安排。

    这样一来，就算想打工，连想排班表都相当困难。

    话虽如此，大学光是毕业就能得到对就业有利的「大学毕业」看板，我们和大学不同，在学校就读时就必须学到技术或知识，还得找到工作，所以不可能以打工为优先不去理会「实习」。

    我在进入专科的同时离家，所以得缴房租，还需要生活费。如果要制作专题，听说又得花上一笔钱。

    至于有什么东西能拯救那样的我们，那就是贴在这里的各种募集打工的传单。

    从简单到谁都能做的临时演员开始，还有影像编辑、美工设计等创意设计方面的工作，里面还有「募集童贞丧失作品的男优」这种东西。刻意让我们陷入贫困，再从中进行榨取……这应该是我想太多，但实际上为了将来的梦想，我觉得有必要牺牲点什么。

    「不过，最重要的东西，也就是将来的梦想，我却还是一片茫然……」

    我叹了口气后，从打工传单中发现「募集ad，一天一万圆」的传单，便立刻从口袋里拿出手机。

    ad是在现场帮忙导演的助理导播之简称。联络女优、张罗午餐的便当、采购称为串场的饮料或点心、检查摄影用的小道具全都是ad要负责。虽然感觉都是一些杂事，但这意外地是很重要的角色。

    而且ad做起来很有成就感。

    藉由以工作人员的身分待在制作现场，能够品尝到自己也「一起制作作品」的喜悦。虽然只是些许的喜悦，但比起临时演员，还更能感到满足。

    不能沉浸在微小的满足中，我必须好好找寻自己的梦想，虽然有这样想，但一直无法下定决心——不，我在不久前才刚实现「离开家里」的梦想。

    所以并不需要那么著急。

    即使我像这样不断说服自己，不安依然很快就涌上心头。我彷佛是要从不安中逃开似地拨打传单上的号码，响到第三声时有个男人接了起来。

    「喂，你好。」

    「喂，我是成专的渡户，我看到下礼拜的拍摄在募集ad的传单才打电话给您。」

    「啊，谢谢你的来电。我是制作人大木。」

    「ad已经找到了吗？」

    「不，还没，你要做吗？」

    「是的，麻烦您了！」

    双方很迅速地谈完，我将信箱告诉自称是大木的男人。大木说会再传给我拍摄的集合时间和摄影棚的地点，接著他就挂掉电话。下周的打工有了著落，而且薪水还很高，我雀跃地走在走廊上，正要去上下一堂课，突然有人就从背后拍了我的背。我一转过头去，三田正揉著睡眼惺忪的眼睛站在那里。

    「哟，愁。你下一堂要上什么？」

    「那个……我打算去上av史的课。」

    「喔，能睡觉吗？」

    「嗯，那堂课不是实习而是讲座，参加者也不少……」

    「真不错呢，那我也去睡觉吧。」

    三田忍著哈欠用力地伸了个懒腰，接著就把手搭到我的肩上开始向前走。

    今天的三田留著剔掉两边的仿莫霍克发型，加上晒得恰到好处的肤色，脸上戴著墨镜和银饰品。身上穿的衣服是黑色丝绒休闲衫，背后大大地写著显眼的金色「danger」。这件衣服是三田的决胜服。这表示他到早上都在新宿街头寻找女孩。

    「你又没有睡吗？」

    「没睡没睡，我一直挖掘到早上。」

    「过程顺利吗？」

    「算还行吧，我有拿到联络方式。就这个女孩，你觉得怎样？」

    三田把手机的画面拿给我看。萤幕上是名用指尖比出爱心姿势的年轻女性。

    「你还真厉害，连照片都拍到了。」

    「还好啦。这是我的牧场。我在不久的将来设立经纪公司时，就能活用这些女孩。」

    三田自豪地卷动著手机的液晶，手中不断有女孩的照片出现又消失。

    和三田认识的契机，是他在成专的入学典礼上恰巧坐我隔壁，而且是他主动找我讲话。

    一开始他的外表实在是令人难以亲近，但实际上聊过就会发现他也不是什么坏人。这套衣服也是今年春天他决定来到东京时，当地的学长说「别让栃木被看扁。」而送给他的东西，本人其实也很在意，觉得会不会「有点太吓人，会害女孩子不敢靠近。」

    有些家伙从入学当初就无时无刻都拿著手机不放，热衷于将成专「内部的样子」在网路的实况网页上转播，或是偷偷将相机朝著女孩，看到那样的他们，说老实话我心里想说「果然来到了不适合我的学校吗……」而且女学生们也都特别可爱又耀眼。虽说不会是全员，其中确实会有数人……搞不好是几乎都会成为av小姐，我到那时才察觉这件事，更觉得自己来到不适合的学校，甚至想要逃跑。

    这时跑来跟我说话的正是坐在隔壁的三田。

    「我非常紧张呢。这里的女孩子们实际上也太赞了吧。大家都太可爱了。」

    三田小声地对我说并抬高墨镜，我发现他意外地有双圆润又可爱的眼睛。带有些腔调的讲话方式也散发出纯朴的气息。

    「……嗯，我也是这么想。不过她们是想要演出av的女孩，实际上就会是那样吧。」

    我迷惘著要用敬语还是一般口语，而用了混杂两种不上不下的回答方式，三田先是沉默了一瞬间，接著他把身子凑上来小声说道：

    「喔，你很清醒呢。啊，我是三田。三田阿纪良。你的名字是？」

    「啊，我叫渡户愁。」

    「你叫愁啊，请多指教。我啊，以为会来这间学校的都是些想跟av小姐亲近的处男，有像愁这种人在真的让我安心不少。」

    「咦……啊、嗯……啊，可是……」

    当我正想解开三田的误解——我其实是处男——那瞬间，坐在我们前面，身材娇小留著妹妹头的女学生转过头来注视著我的脸，接著突然跟我说话：

    「那个……果然来到这个学校的大多数男学生，都认为女生既然会进到制作av的学校，就都是婊子，跟谁都能上床吗？」

    「咦，你在说什么！？」

    事出突然让我忍不住反问。

    「应该说，你是谁啊。突然转过头来的你到底是谁？」

    三田对著妹妹头的少女说。

    「咦，啊，我吗？我叫九重纱英。」

    「喔，你是九重啊。今年几岁？」

    三田用简直像在估价的眼光注视著少女——九重同学，然后继续问。

    「十九岁喔。我是先念了一年大学才来到这间学校。」

    九重同学则是讶异地回答。

    「喔，真令人吃惊，居然放弃念大学……这样啊。那你预定什么时候出道？」

    「出道？」

    「对，出道。九重你既然来到这间学校，应该是希望能成为av小姐吧。」

    三田说的像是理所当然，但九重同学听完脸就红得像颗苹果。当我因为这种突然的变化而感到惊讶，九重同学她死命地摇头说道：

    「不、不是那样！我、我这种人哪有资格演av！」

    「咦，为什么？」

    「因、因为，你看，我是这样的人啊！光看就知道我不是那样吧！？」

    「不不不，不一定喔。世上有各种需求。」

    「我这种人没有需求啦！」

    九重同学以要把头甩出去的气势来摇头否定，三田则笑咪咪地持续逼问：

    「有啦有啦。有人喜欢贫乳，也有人喜欢平凡的脸孔……啊，九重你该不会是处女？如果是处女，光那样就有其价值吧。」

    「处、处、处……不、不是……噫……噫……！」

    「咦，我还以为绝对是那样。我认为我有看女人的眼光呢。」

    三田打从心底发出感到遗憾的声音。九重同学的脸可能是因为激烈摇晃，除了变得更红外还开始打嗝。当我在担心是不是差不多该阻止他们谈下去，九重同学她即使呼吸困难，还是拚命说出口：

    「噫……我、我是那个……噫……呀……噫……立志成为作家！」

    「作家？av跟作家有什么关联啊？」

    「噫嗝！说到关联吗，我想以性为主题，嗝……来写故事！，」

    「……啊，叮咚一声送货员来家中拜访那种吗？av里的快转部份呢。你想写那种故事吗？」

    「嗝，你、你只想得到……那种东西吗……真是陈腐！有够烂！」

    「唔哇！好过分！」

    三田彷佛在寻求帮助似地看向我，但九重同学说的很正确。我对三田露出苦笑。这时九重同学满脸通红地一口气说完：

    「剧、剧本我是也有兴趣，但也想写看看av拍摄现场的实地报导！我想要访问女优或是导演。我对和性有关的人很感兴趣。会进到这间学校，也是为了不光是从外侧眺望，而是能进到里面了解这些人……」

    「明白了，我明白了啦。」

    受到那股气势所震慑，我和三田一点头，九重同学就像是把想说的话说完而吐出一口气。不过，她好像还没完全冷静下来，眼睛依然维持湿润。

    咦，这女孩仔细一瞧还满可爱的。

    可爱的浑圆大眼巧妙地配置在柔软的圆脸上。几乎没有化妆，发型也是随便的妹妹头，的确会给人不起眼的印象，但仔细瞧是会让人感觉到可爱的脸孔。

    「那，这就是我来到这里的原因，你们又是为什么来到这间学校？」

    「啊，我啊。我叫三田，该怎么说，我想要设立派遣模特儿去拍av的经纪公司。所以我进到可以得知业界构造，并且最能培养人脉的这间学校。」

    「原来如此。」

    九重同学夸张地点头后，就从包包里拿出小笔记本，并写下了些什么。

    「那么另一位呢。」

    「啊，我吗？」

    当我突然受到指名而一时说不出话来，九重同学点头说了「是。」刚才那种狼狈的样子到底消失去哪了，她的眼睛充满著好奇心而发亮。立志成为作家的人似乎对别人很好奇。

    「那个……我觉得制作某种东西很有趣，还有因为家庭因素。」

    「家庭因素？」

    「对，那个，我就直接说了，我家付不出学费，所以我只能选这间学校。」

    「喔，原来如此，也有这种人……」

    九重同学再度在笔记本上写了些什么，写完她就抬起头来说：

    「感谢两位的协助。」

    「啊……嗯。」

    看来九重同学想说的都说了，想问的也都问完了，她没等我们回答就满足地转过身去，迅速地背对我们。

    「啊啊，我还想说认识到女孩子了，结果她却不是想成为女优，真遗憾。」

    三田用沮丧的语气在我耳边说，我反而是受到另一种意义上的打击。

    不管是三田还是九重同学，虽然不到很坚定，但他们还是有著某种愿景才来到这所学校。

    我「想做的事」却还没有任何著落。

    「吶，愁你觉得这个女孩怎样？」

    「什么怎样……嗯。我觉得很可爱呢。」

    三田把卷动手机的指尖停下，将液晶拿给我看。上面显示著陌生女孩的图片。

    在眉毛处自然地修齐的浏海，稍微蓬松卷曲的黑发。那种眉毛是现在流行的形状吗，像是感到困扰而下垂。嘴角上扬的嘴唇看起来很和蔼可亲，眼睛却是清爽的内双眼皮，给人一种不协调的印象。

    虽然这女孩可爱到若是偶像团体的成员也不奇怪，但反过来说也就只有这样。在网路上找色情影片的时候，会不会点击这个女孩的缩图，说实话我也不确定。要是穿得很露骨或许会吸引到我的目光。

    「没关系。你就照实说，我就是想听那种意见。」

    「那我就说了，说实话就是差强人意呢。虽然很可爱，但该说是没有个性吗？感觉到处都有。如果是这个女孩，应该要活用内双眼皮，打扮得更男孩子气一点会比较吸引别人的目光。虽然本人可能不会同意，但我认为那样会变成更能够让人留下印象的脸庞。」

    「原来如此，谢啦。一直都麻烦你。」

    三田用指尖触碰液晶，和平常一样，把我说的话写起来，附加在图片上，然后把手机塞进休闲裤的口袋中。

    「我认为我的意见完全不能参考。」

    「不，这样就好。没有人可以像你那么冷静地观察女人。」

    「我也不是冷静地在看……」

    「这种事情自己不会知道吧？对了，你要坐哪？」

    一回过神来我们已经抵达教室前。

    从打开的门往内侧看去，教室已经坐满了三分之一左右。

    我寻找认识的脸孔，就看到了九重同学。她坐在最前面一排正在写笔记。她的学习欲依然那么旺盛呢。

    「嗯，正中间左右吧。」

    「ok，那我要坐在最后一排。那样会比较好睡，那等会见啦。」

    三田一把手从我的肩膀上移开，就立刻进到教室内。那种冷漠感让我感觉到被拋弃，但我又想到，现在已经跟大家采取同样行动是理所当然的高中时不同。大家都不是配合别人，而是自己在思考后做出行动。

    既不是像九重同学那样，坐在能够集中精神的前面位子，也不是像三田那样打算睡觉而选择后方。彷佛像在显示我的半吊子，我坐到正中央不显眼的位置，从背包中拿出笔记本、原子笔以及手机。

    这时我确认到通讯软体说有讯息的通知。发讯者是我母亲。

    我在稍微迷惘后打开讯息。

    『小愁　你过得好吗？身边都是些可爱的女孩每天都高兴到不行吧？你应该很受欢迎吧。偶尔也要理妈妈一下喔(*′艹`)。你知道吗？兔子要是太寂寞就会死掉喔？好寂——寞——喔　妈妈。』

    什么兔子啊。我忍不住叹气后马上打著回应。不这样做她会一直打电话来，像这样「为什么不回我？」问到你觉得很烦。

    『我很好。我交到了男性的朋友。要念书又要打工我真的很忙。接下来我要上课，我会再联络你。附带一提兔子那个是谣言，不会死的。愁。』

    我打著一点都不诚恳的文章。她会发讯息给我，一定是跟男人吵架了。肯定是那样。

    我的母亲用一个字形容就是婊子。

    我对父亲没有记忆，从我懂事起，只记得在家里出入的男人一个换一个。

    一开始母亲对我说「他可能会成为小愁的下个爸爸，在他面前要当好孩子喔。」我都乖乖地遵守著母亲的吩咐。但当一个人离开，两个人离开，三个人离开，随著时间经过无力感扑向我。不管我多么注意要当个好孩子，那也无法帮助母亲将男人留下。

    同时，我对母亲开始有了冷漠的感情。

    年幼的我，会认为「妈妈都只会说谎」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这其实不是谎言，而是妈妈的希望，我现在是有部分能够理解。

    「小愁将来会很受女孩子欢迎喔。可能会让女人哭泣呢。」

    不知从何时开始，妈妈每次会都对著我这么说。

    跟周围相比，我也完全不觉得自己的外表有高人一等，不会念书又不擅长运动的我，虽然不太能接受，但总觉得是受到称赞而会感到高兴。

    不过同时对「会让女人哭泣」这句话，我抱持著抗拒和恐惧。

    因为妈妈她一直都因为男人而哭泣，我也不想要成长为让妈妈哭泣的那些男人们。

    所以，当我发现妈妈是骗子的时候我总算安心下来。不出所料，现在的我是处男，也没有交过女朋友。

    国中、高中时代虽然女孩子没有刻意疏远我，但我也不是很受欢迎，只是经常有女孩子找我商量。

    「我喜欢坂田同学，不过他又是怎么看我啊。」或「我想和中野同学告白，该怎样才会成功啊。」这种商量。

    我每次遇到这种商量，都算是真诚地回答她们……这是因为不管是谁，我都不喜欢看到女孩子为了男性而哭泣的样子。

    所以「坂田同学他应该不太记得你，我想你应该要先跟他说话培养感情。不过，你有咒骂男人的习惯，这点要改。男人根本无法察觉咒骂背后的真正心意。」或是「中野同学他喜欢别的女孩，就算你去告白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功。不过他有说过他想要女朋友，搞不好想要『女朋友』这种存在的欲求，会让答应和你交往的成功率变高。如果你觉得『你那样也没关系，我会让你喜欢上我』的话，我想你去告白也行。男人都是蠢蛋，有女孩子说喜欢自己，就会喜欢上那个人喔。」我都这样逐一老实地说出心中的话。

    其中也有一开始是商量跟别的男人间的恋爱，在与我相处的时间里，说出「我喜欢上愁了。」像这样和我告白的女孩子也不是没有，反而，我听到这句话与其说是感到「高兴」，不如说更是感到「人生无常」。

    那么热衷地思慕著别的男人，却轻易地冷掉，实在太无常了。像是把我和妈妈拋下，离开家里的父亲那样，变得不再珍视原本珍视的某种事物，那种感情我无论如何都无法理解，也无法原谅。

    所以，如果要谈恋爱，「能够共度一生的对象」是我不会让步的条件。可是，那种浪漫爱情的意识形态已经太老旧。现代是每个人都能轻松享受恋爱的时代。

    所以我都让自己离恋爱有一步之遥。

    我认为这样我就能平静地过活。不过，这么一来又有另外一个问题浮上台面。

    性欲的问题。

    就算是浪漫爱情主义者的我也有性欲。

    不过，要做爱需要对象，会不得不跟恋爱扯上关系。我又不可能光明正大宣言说「只要做爱，不要恋爱」，所以，认识的女孩全都不在我恋爱和做爱的对象之内。

    然而这个问题不太需要烦恼就解决了。

    答案就是成人影片。

    只要用手机稍微搜寻，免费的成人影片要看多少有多少。一面看那些一面自慰，起码性欲会能够平复下来。

    而且在影像中出现的都是些可爱或漂亮的女性，甚至还会不断有新人登场，所以也不会感到厌烦。

    另一方面，随著观赏成人影像，「想要做爱」的情绪会越来越稀薄。光是观赏成人影像并自慰就觉得足够了。我并没有那么强的干劲想要追求更舒服的感觉。成人影片光只是存在，对我来说就是很方便又值得感谢的事情。

    所以，我进入成专的理由，一个是因为贫穷，另一个就是成人影片离我的生活很近。当我知道成专的存在时，我想说一直帮助我处理性欲的成人影片，如果试著换到制作方的角度也很有趣。

    当我发完给母亲的讯息，刚好讲师上野安徒生也走进教室。虽然是乱七八糟的名字，那当然是笔名，他是从成人影片大众化的八十年代后期开始活跃的作家。

    安徒生刚过五十岁，但或许是因他长年从事自由业，感觉很年轻，服装也是街头休闲风，给人的感觉像是位和善的大哥。

    安徒生弯著驼背的背部，将一叠纸交给最前排的学生，要他们往后传给大家。

    「嗯，今天要讲关于『企单女优的产生』。不过那个，刚发下去的纸是问卷。这跟课程无关，是我个人的问卷。所以我不强制，但是在课堂结束的时候，要是能写好交上来我会很高兴。啊，当然不记名也可以，但是想要接受追加采访的人，请留下姓名和联络方式。追加采访根据情况我会提供谢礼。」

    提供谢礼，这句话吸引了我的兴趣，我看向恰巧刚传过来的问卷。

    在「主旨?调查年轻人的真实性爱」的文字底下，有写名字和联络方式、性名和性别的栏位，其他则写著几个关于性交的问题。是否为处男、处女。曾接受过别人用嘴巴爱抚吗？对用嘴巴爱抚有抗拒感吗？认为性交的时候需不需要保险套呢？对肛交有没有兴趣之类。都是些相当赤裸裸的问题。

    虽然写这个很麻烦，但光接受采访就能拿到谢礼真是不错。我拿起笔，一题一题填上圈或叉。

    最下面有一栏是「请自由写下关于性交的意见」。我在犹豫了一会后写下「无法靠自慰满足的人所做出的行为」。

    安徒生的课很有趣。今天是关于企划女优诞生的背景和其存在意义。

    说起来av女优大致上可分为单体女优跟企划女优。

    单体女优是指用该女优的名字来发片的女优，现在主要是指和片商缔结专属契约的女优。订下专属契约后，期间和部数会跟著决定，在期间内只能演出该片商的作品。

    另一方面，还有所谓企划女优的存在。

    特定企划的成人作品会有复数女优登场，这正是指会去演出这种作品的女优，基本上名字很少会在作品中或包装上出现。

    不过，企划女优内也有在演出数部作品之后逐渐受到欢迎的女优。虽然是企划女优，却是靠名字来卖片的女优，这就是企划单体女优，简称企单。若以单体女优为顶点做出金字塔型的构造，就是单体女优下面有企单，再下面则有很多的企划女优。

    「说起来，单体女优是在av尚以出租为主流的时代，出租系的片商全力推销的东西。不过，在九十年代末期，叫做sell的这种制作来贩卖的独立制作影片如雨后春笋般冒出。刚好这之前，写真集和杂志露毛得以解禁。你们或许无法相信，日本在八十年代，毛——阴毛是不可以公开播放的东西。」

    喔。我把视线从桌上的笔记移开，忍不住看向在白板上潦草地写下「露毛解禁」的安徒生。

    因为我没想到过去的日本竟然禁止露毛。

    而且，那个「过去」并没有很久——一想到在我妈年轻的时候，那种事被理所当然地禁止，就觉得很不可思议。

    同时，我也觉得我会跟妈妈不合是没办法的事情。因为我们只要上网，别说露毛了，连成人影片的马赛克底下的东西都能看到。而且还免费。

    因此，需要固执在真人女性的必然性没那么大。幻想和好奇心都很薄弱。想到妈妈他们的时代连阴毛都要遮，对异性的期待和幻想大概还很强，所以，或许她才会像那样一个换一个，不断地坠入情网。也可能是我想太多了。

    「而出租用的成人影像，必须要经『录伦』这个审查团体加以审查，sell的独立制作影片却不用经过录伦，所以能够露毛。当然，从观众的角度来说，有拍出毛当然比没有好，便形成了一股潮流。不过，就算想拍sell的作品，单体女优都掌握在出租用的片商手里，所以无法使用。那就找企划女优来拍吧。从这之后企划女优就得到重用。」

    安徒生在白板上大大地写下「企划女优的优点」后，又继续写著。

    「然而不知不觉间，企划女优中也产生能够靠名字来卖作品的女优。你们应该也心里有数，现在和以前不同，是网路的时代。机会对所有人敞开大门……这样说是有点夸张，不过可爱的女孩或是有才能、有魅力的女孩比起以前更容易发掘。明明是企划女优却能靠名字让作品卖出去。这些人就逐渐成为叫做企划单体，简称企单的存在。

    那么，企划女优和企划单体的优点为何？

    第一点是名字不会写出来，不太会被双亲、恋人、朋友、或是认识的人发现。这点很难套用在企单身上，不过比起单体，社会的认知度完全不同。

    另一点是不用被片商绑住，想演几部就能演几部，努力的话就能赚更多的钱。一旦成为单体，虽然签约金很庞大，但会成为片商的专属女优，所以能赚的最大值已经固定，发片也大概一个月一部，比起企划女优，到现场的机会很少。所以，喜欢做爱，想要磨练性交技术的话，维持企划女优会比较有成就感和快乐。」

    成就感。听到预料之外的字眼让我感到有些惊讶。

    当然，不管做什么都会产生「成就感」。即使脑中能接受，情感还是跟不上。如果是「为了钱而不得不」遗比较让人能理解，但为了「成就感」而在镜头前做爱，我总觉得哪里不对。会这么想的我其实很保守又跟不上时代吧。

    我在无法整理好思绪的情况下，瞧了坐在最前排的九重同学一眼，她表情认真地正在抄写笔记。

    白板并没有写上多少文字，所以她大概是在写自己的想法吧。之前我有坐在九重同学隔壁上课过，她的确是那么做。

    我看著自己的笔记。上面只有忠实地把安徒生写在白板上的东西抄下来。我忽然觉得很羞愧，连忙潦草地写著先前安徒生说明的事情。

    课程结束之后，我找寻三田的身影，就看到他趴在最后排的桌上爆睡。就算课堂没出席也不会有处罚，我觉得他乾脆回家睡比较好，但三田还是积极地参加各种讲座。

    理由他说是想让别人记得他的脸，但趴在桌上根本没意义吧。

    接下来我要去做临时演员的打工，我记得三田应该是会跟我一起。虽然看他睡得那么舒服有点于心不忍，还是得把他叫起来，当我正从座位上站起来，九重同学就冲过来说：

    「欸，渡户同学。我有点事想找你商量……关于下个月要提出的专题，你已经决定要做什么了吗？」

    「不，我还没决定。」

    专题从下个月起，每个月须提出一次。

    主题是「能卖出去的成人媒体」。影像作品也行，静态图片、文章、绘画什么都可以，主要就是跟成人有关的东西，而且还得做出在市场上能以某种方法得到钱的媒体。

    要由数人组成团体来合作也行，当然一个人做也可以。没提出专题的话不会被骂也不会不及格，但提出专题能够向这间学校的讲师阵容——目前活跃在成人影片业界的人物们——推销自己。

    入学典礼后的谘询中曾这么说过，要是对影像的天分得到认可，可能会马上让那个人当摄影师去拍摄成人影片；如果是企划得到认可，可能会让那个人当制作人担纲一部作品。

    「这样啊。太好了。那你要不要跟我一组？」

    「咦，跟九重同学你吗？」

    「对。不行吗？」

    意料之外的提议让我有点不知所措，九重同学摇晃著那颗妹妹头，用认真的表情朝我靠近。我明明坐在位子上，身高不及150公分的九重同学视线并没有在很高的位置。

    身体这么娇小，她的那种活力到底打哪来的，我内心真的有这个疑问。

    「不，在说行不行之前……要先看你要做什么。」

    「那个啊，果然要我在镜头前做些什么我办不到，不过我也不觉得我能当导演。虽然剧本的话我是想写看看。

    虽然得要看渡户同学或是谁愿意参加，包含参加的人在内，看是要做影像作品，还是要用我的剧本以不同于影像的方式呈现……比如说渡户同学如果想试用自己的声音可以传达多少演技，那有朗读出来的方式；如果你对设计有兴趣，就将剧本以册子方式出版，包装我想全部交给你负责。就算不弄成册子，也有以投影片来展示的手法。」

    「啊，可是，你突然这么说我也……」

    「你还没决定要跟谁一组还有要做什么东西对吧。」

    「是还没有决定……嗯。所以，我也还不知道我想做什么。我是说，能不能让我考虑一阵子。」

    这样下去会被九重同学逼著答应。九重同学她对专题这种和将来的梦想有直接关联的事情都非常地积极。

    「嗯——我明白了。不过你要快点决定喔。」

    九重同学她表情认真地把双手撑在桌上，上半身朝我靠近。我跟她的脸只距离10公分，心跳反射性地加快。

    我知道九重同学不是那种在拜托男人事情时，会仰赖自己是「女人」的那种人。所以我知道她让我心跳加速是无意识下的行为，即使如此，这种无意识下的行为，根底如果是「这样做就会顺利」这种像本能般的东西……真正的女人果然还是很可怕。我会这样想，果然就跟三田说的一样，我有双能够冷静观察女性的眼睛吧。

 第二章 松田蓝里的影迷服务?

    「呼啊，好想睡。啊，好没力。」

    刚睡醒的三田揉著睡眼惺忪的眼睛。

    他昨晚彻夜未眠的话，光只是在教室小睡个九十分钟左右，应该还是相当想睡吧。

    「希望我的戏分能赶快结束。」

    「对啊。之前那次实在很惨。居然得等男优勃起。」

    「啊啊，有这回事呢。等了一小时整，结果还是靠造假来解决。」

    「没错没错，明明没有插入，女优却啊啊地娇喘，害我的梦想都破灭了呢。」

    这是在我们上礼拜去当临时演员的现场所发生的事情。男优不管怎样都无法勃起，所以我们被迫等了整整一小时，之后男优表示「好像没问题了」，才又再度开始摄影；但等到要插入的时候，男优又再度软掉。当现场正要弥漫「又要休息啦」的冰冷空气，女优却假装性器有插入继续演出。虽然无法拍到射精画面，取而代之的是以女优潮吹来让摄影结束，但女优的演技实在太精采，「专业的女优好厉害……」三田虽然当下佩服地这么说，事后借了该名女优的演出作品来观赏时，画面却看起来全都像演的，完全让人用不起来。这正是看过现场所带来的弊害。

    三田说从那之后他对av的看法改变了。他原本是外貌协会，这件事之后他尽可能都选剧情部分演技很差的女孩。据说理由是基本的演技越差，喘息声越可能是真的。

    即使知道并不完全是真的，起码比「像是真的东西」更能感觉到情色。虽然理由我不懂，但总觉得能理解他的心情。

    我突然仔细一想，从进入成专以来，参观实习或当临时演员，我已经参加了不少现场。应该已经有看了十五次左右了吧。

    在那之中，包含上次等待男优「勃起」，我目击到很多冲击性的场面，但最有印象的画面，还是初次进入拍摄现场的时候。

    那是我刚进入成专的第五天。

    那时校内还有很多因光想看热闹跟别有居心而入学的男学生，那一天的参观学习志愿者中，我记得男性有二十名左右，女性则是九重同学跟另一位名叫近八侑李的女学生，当时我还没跟她说过话，她穿著特别引人遐想的服装并散发著费洛蒙。

    「能看到女优的裸体，当然要去啊。」我陪伴这么说的三田进入摄影棚，就看见工作人员正在忙碌地工作。

    大家不是在准备摄影机，就是在搬动桌椅来改变摆设，想像中那种淫秽的空气根本不存在，令人觉得有点出乎意料。

    这种「av业界都是哪些怪人在工作」的预测轻易遭到推翻，在场的都是非常普通。要说的话，多数是会在tsutaya选购dvd，稍微带有点文化气息的普通男性。

    「女性果然很少呢。」

    好奇心旺盛的九重同学彷佛是结束冬眠的小动物，虽然态度有些畏缩，她还是觉得很新奇地在看向周围后说出这句话。

    的确，比起男性的人数，女性算很少，几乎都是化妆师或女优所属事务所的经纪人，也就是并非属于制作公司的专业外部人士。

    「喔，学生们。虽然我不知道这样有没有用，总之你们就用眼睛学习吧。」

    在入学典礼以讲师身分站在台上的av监督只野，他发现到我们学生的身影，便把看著萤幕的脸抬起来，用冷淡的语气说著。我到那时才知道，今天的现场是由只野负责，我记得我还有点感到兴奋。

    这是因为我在进入这间学校之前，就知道这位名叫只野的男性导演，要说我是他的粉丝也不为过。

    我平常看成人影片都是在网路上的影片网站搜寻，在选择的时候别说导演名字了，我连女优名字都不太会注意，即使如此，我还是偶尔会有「这次的感觉很情色呢」这种想法。

    这种时候为了想看完整部，我会找寻原本的影片重看一次，有很高的机率上面会打出tdn（只野）。

    因此我开始追只野的作品，而且只野的作品带给我不小的影响。

    只野的作品用一句话形容，就是很色又带有强烈刺激。

    有女性积极引诱男性的作品，也有相反地被霸王硬上弓的作品。看起来完全相反的两部作品，在登场的女优身上，我却感觉到有某种共通点。至于那是什么，很遗憾地我无法用言语表达出来。

    所以，当我进到成专后，知道讲师阵容之一是只野时，我真的很高兴。能够跟拍出我觉得「很情色」作品的那种导演学习，这是很难得的机会。只是，我的期待在那之后整个粉碎。

    「有什么问题就问。看是要问我，还是问附近的工作人员也行。」

    「啊，好、好的……感谢您的关心。」

    只野一看到九重同学，态度和对待我们男学生时有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变成用很温柔的语气在说话。接著他看到九重身同学后的近八同学。

    「喔，好久不见了呢。」

    便以像是双方很熟识的举动稍微举起手。

    九重同学露出不再紧张的表情，她身旁的近八同学则是眯起眼睛微笑。

    这是怎么回事？当我感到很不可思议而看向三田，他也正困惑地看著我。看来三田也不清楚详情。

    明明刚入学不久，讲师和学生互相认识这种事有可能吗？我觉得很谜。不过那个疑问马上就从脑袋里消失，因为九重同学向只野问了个我有点兴趣的问题。

    「那个，女优她知道我们要来参观对吧。可是让同样身为女性的我们看，她不会介意吗？」

    这点的确让人在意。应该说关于这点不只是女优，男优也一样。性交这种东西是隐私，让这么多的工作人员——还加上我们学生——旁观，不会感到害羞吗？能够感到舒服吗？

    如果是我，我试著想了一下，但我实在是无法想像。

    「没问题没问题，她们是专业的。」

    不过，只野的回答非常简洁。

    看到两人的互动，男学生当中的一人跟著发问：

    「那个……拍摄大概要花多久时间呢？」

    「啊？」

    只野用白眼瞪了突然插嘴的男学生一眼，接著他用明显在说别问这种无聊问题的态度说道：

    「那当然是直到拍到女人的情色模样为止。哪有办法推测时间。」

    这句话相当有道理。的确，这是很有道理的回答……但是说老实话，跟回答九重的问题时，声音的差别实在太大。该说是明显歧视，还是偏心，总之是非常地冷淡。然后只野说了下面这句话：

    「我先跟你们说好，我对男人没有兴趣。这点你们千万要记住。」

    只野简直像在更强调自己的主张，他转身背对男学生，我看到他那样整个人愣住。

    摄影就像这样以突然被泼了一桶冷水的形式开始，但在那之后看见的光景，是我人生中最具冲击性的。

    那一天是将名叫松田蓝里的企划单体女优，和据说是她影迷的三名素人男性聚集起来，以四人同时上阵——做爱——为主旨的作品。

    男性们除了其中一位以外都是真的素人，听说他们是首次演出成人影片。唯一有演过av经验的男性，也不是什么很活跃的专业男优，而是偶尔会在假日以兼顾兴趣和利益的情形下来当男优。

    四人对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都藏不住期待与不安，但他们是社会人士且有在公司上班，所以半数脸上有戴著类似摔角面具的东西，看起来相当滑稽。

    「请多指教——」

    在淡蓝色内衣外批上浴袍的女优一进入房间，男优们马上兴奋起来。

    大约到锁骨的中长直发勾勒出明显眼线的眼睛，嘴唇很薄，右端的小痣相当引人注目。

    年龄看起来大约快三十岁，但比起丰满的胸部与臀部却很紧实。

    「……好棒。」

    说来很蠢，我只说得出这句话。

    因为我是第一次在现实中看到穿著内衣的女性，那个，该怎么说，彷佛朝我袭来的真实感，让我整个人都目瞪口呆。

    「那么，麻烦做准备。啊，胸罩记得脱掉。」

    松田小姐听完只野的指示便稍微露出害羞的笑容，她坐到床上后，就把手绕到背后解开胸罩的扣子。此时受到挤压的乳房发挥弹性，从罩杯中溢出。

    「唔哇……」

    我的目光完全被漂亮地隆起的胸部所吸引。

    大小有如葡萄柚的两座乳房呈现完美的曲线，和窈窕的上半身形成明显对比，非常吸目光。

    柔软的两座隆起在尖端有个米色的圆形，再往更尖端则有可爱的突起以楚楚可怜的模样耸立。

    「身材真棒，一百分满分呢。」

    三田赞叹地说著。

    男学生们的脸全都变得散漫起来。学生之中只有九重同学露出有些难为情的表情。

    「……果然是天选之人呢。」

    她似乎明白了什么而边点头边低声呢喃。

    注意到我们的赞叹，松田她刻意朝著我们笑，接著用手指去梳发梢来整理头发，并在原地坐好，眼睛看向摄影机。

    「好，各位男优也请做好准备。」

    只野指示要男性们围著松田站好，首先要开始拍摄包装的图片。

    「那边那位，用手抓蓝里的胸部。对对，用稍微往上扶的感觉。啊，不要挡住乳头。而另一位你就摸大腿。蓝里，你能稍微把脚再张开一点吗？」

    接到只野的指示，男性们缓缓地朝松田小姐的身体伸手。

    指示要他摸胸部的那位男性，一开始很客气地只是摸著，但后来他的指尖逐渐开始用力，松田小姐的胸部在他手中柔软地凹陷。

    「你，等一下，太用力了。对，不要著急，更温柔点。」

    只野用很快的说话速度指正，男性身体抖了一下之后说「对不起」并稍微点头示意，接著便放松指尖的力气。

    「不用在意喔。」

    松田小姐马上对他投以亲切的微笑。

    「对不起。」

    虽然男性再度点头道歉，但他的指尖又用力起来，松田小姐的胸部随著又扭曲起来。

    「你又太用力了。真没办法。那你摸肩膀好了。把手放到肩膀上。而另一边的你摸胸部。麻烦别用力，还有不要挡住乳头。」

    只野迅速地放弃，并俐落地发出新的指示。

    「对不起」当男性说出第三次的道歉，就很不甘愿的把手从乳房上移开。在那瞬间，松田小姐脸上浮出温柔的笑容，说出这句话：

    「等一下再让你尽情摸吧。」

    我不禁受到那句话所感动。

    简直就像是女神啊。

    在那之后，大约一小时里，我们持续看著松田小姐与三名男性的性交。

    当然我知道那不是造假而是有进行实际的行为，也看过无码的画面，并不是说完全没有心理准备，即使如此，实际在眼前发生的行为仍带给我冲击。

    只是，三对一这种复数玩法和我所想像的「一般性交」是不同的行为，一种「这是在拍片」的想法始终在我脑中徘徊，也多亏如此我能稍微冷静下来。

    即使如此，从交叠的嘴唇间不时现身的肉色舌头，那种令人震惊的临场感，还有体液和汗水交杂的味道。勃起的红黑色性器以及由复杂的肉褶不断堆叠起来的女性重要部位。那些明明和手机或电脑画面上看到的无码影像相同，看起来却感觉完全不一样。我事到如今才想起所有的女性都有这个部位，而那是为了接受男性的性器而存在，人体的神秘令我内心激昂不已。

    我们肯定是全员都很感动。眼前正在进行的行为震慑了我们，使得我们只能呆站在原地看著。

    不过，只野他不同。只野保持一贯的冷静，贯彻他身为「导演」的立场，持续支配著现场。他那威风凛凛的模样也让我抱持著败北的感觉。

    「不妙呢。我还是去趟厕所吧。」

    当拍摄进行到中盘，三田用手摩擦著胯下，并小声地说著。

    「喂，还在上课喔。」

    「这是没办法的事啊，因为都变成这样了。」

    我嘴巴虽然劝戒著三田，却发现我的胯下也变硬了。即使以理性拚命压抑，如果可以，还是会有想在厕所射出来的欲望。所以我也很明白三田的心情。

    「真是的！用那种眼光看的话，不是对女优很失礼吗！」

    可能是听到我们的对话，九重同学用鄙视的眼神看向我们。

    「真是抱歉啊，我们是健康的男性嘛。」

    三田完全没表现出惭愧的样子，而是将手再度放到胯下上。这次他明显用手在乔位置。真的是低级到不行。九重同学目击到膨胀的模样，脸颊羞红地别过头去。

    「什么那种眼光，用色色的眼光看是理所当然吧。不如说，连在场的我们都无法用色色的眼光去看的东西，拍那种东西是要做什么。九重你不会感到兴奋吗？」

    「三田，现在是录影中喔。你的声音会录进去。」

    「可是事到如今也不需要躲藏吧。欸，九重，你也对情色也有兴趣吧？你那里不会湿吗？」

    对决定要无视他的九重同学，三田以挑衅的语气继续说著。

    「不、不要那样擅自断定！」

    糟糕。九重同学的脸终于整个变红，似乎就要哭出来了。

    「九重同学，你别在意。那家伙他也没有恶意。」

    虽然不知道这样有没帮助，我在九重同学耳边这么说完后，她就紧闭双唇并点头。

    我也和九重同学一样，心中的某处觉得以色色的眼光看不好。但是，不管是我还是九重同学，应该都是对这个业界有兴趣，而且想要制作情色作品才会来到这里，其实我有想要问她这件事，但是想到现在是录影中就没问出口。

    我再度把视线移回前方，松田小姐和三名男性还在汗流浃背地交缠。只野现在是什么表情，我很在意这点，便偷偷瞧了他一眼。他的表情简直像是在看最爱的动画的小孩，完全不掩饰兴奋的神情，我又更加地觉得败北。

    即使在指挥摄影，却看起来最享受，我实在很羡慕他这点。

    我看到av导演能够像这样开心地制作自己的作品，对这个职业有了些许的憧憬和嫉妒，即便到现在我也明确地记得这点。

    不过，被男优射出的精液量给吓到，或是以无法置信的心情观看女优的潮吹，这些也都仅有一开始的几次。几乎每次都能看到的话，也会马上就习惯。我们这些人很容易就习惯刺激。

    一开始为了自己处理而会偷偷冲去厕所的三田，最近直到摄影结束为止也都不会离席了。

    我们为了前往今天的现场，就是八楼的801摄影棚而抵达电梯间，有个女孩子已经在排队等电梯。

    是五十岚同学。

    「啊，是彩夏。你最近好吗？」

    三田一看到五十岚同学的身影，那张睡眼惺忪的脸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他立刻以根本就在摇著尾巴的气势冲上前去。

    五十岚同学则正在用手机保护壳背面的镜子检查嘴上涂的口红，她稍微把视线移到三田身上。

    「嗯。普普通通吧。」

    她露出和冷淡的话语搭不上的完美笑容来这么回答。

    「这样啊，普通吗？不过彩夏的普通和我们的普通有点不同呢。光从光环就不同，你今天也很耀眼喔！」

    三田面对想随便打发他的五十岚同学也毫不气馁，彷佛像抓到大好机会似地持续缠著五十岚同学。

    那模样就跟他在新宿车站前找寻那些成为猎物的女孩，也就是在挖掘时没两样。

    「我才不耀眼。彩夏根本等同已经引退。跟一般人没什么差吧。」

    五十岚同学的语气就像在测试三田的忠诚。

    「哪有，说什么引退啊。我不久前才看到彩夏你演的连续剧又重播了。偷东西之后接受辅导的小学生角色。啊，真是可爱呢。」

    三田用轻浮的语气来称赞她。

    老实说我很怕这种对话。我一面被这种只有表面的互动吸取生命力，一面看著电梯门上方的可恨数字，脑中想著电梯怎么还不快来。

    说实话本来我就不太会跟五十岚同学相处。这是因为正如三田所说，五十岚同学在学校内也是很引人注目的学生。当然原因之一是外貌姣好，但她的经历也引发关注。甚至体育、娱乐新闻上还大肆报导「五十岚彩夏出现在成专的入学典礼！」这件事呢。

    五十岚同学的前一个职业是前童星，她是以早晨综艺节目的固定班底来出道。单元的内容是让还是小学生的女孩前往在成人女性之间流行的餐厅或娱乐场所，口无遮拦地进行报导，五十岚同学靠口才尖酸和人小鬼大的评论一时之间蔚为话题，而在单元停播之后，她以国中生的身分，出版成熟又性感的泳装写真集，吸引了大众的目光。

    话虽如此，她当固定班底的节目是在地方电视台播出，写真集也仅在一部分爱好者间引发骚动，社会上的知名度并没有传到全国地区。即使如此，从我们的角度，她依然是「艺人」，从表现出来的举止，可看出本人也如此深信不疑。

    当然，既然是艺人，她的外貌很出众。

    自然的淡褐色中长发相当丰盈，发出柔和的光泽，小巧的脸蛋上以奇迹的比例配置著一双大眼和形状漂亮的鼻子，以及理想的嘴唇。她的眼角稍微上挑，在惹人怜爱中又加上源自纯真的傲慢少女气质，不管由谁来看都会叫她「美少女」吧。

    至于为什么我有点在回避那样的五十岚同学，因为我总觉得她带有种狡猾的感觉。虽然态度和蔼可亲，但感觉在她内心某处都不把我们男性当一回事。

    三田拿给我看的写真集也是一样。少女的危险魅力和令人吃惊的曝露程度——实际上，写真集里有丁字裤及手掌胸罩，还有在床上只穿著内衣的模样——刚看到的瞬间，我认为这可说是「如果是av的缩图我会马上点击」的照片，但随著一页一页翻过去，我感受到「只愿交出到自己决定的底限」这种执著，总觉得很不喜欢。

    而像这样真人就在眼前，我的这种想法只有越来越强烈，绝不是说给人的感觉很不好。不过，或许就是知道她明确地拉起一道防线，我才也对她拉起防线。

    可是三田他没有那么敏锐。平常只能远眺的五十岚同学就在眼前，他明显地在心花怒放。

    「那么，彩夏你要去哪里？我们接下来要去打工当临时演员，该不会你也一样吧？那样我会很开心呢。」

    「我正要回家。我才不会去当什么临时演员呢。因为我的主义是不贱卖自己。」

    「原来如此。你想得很深呢。果然你是以单体出道为目标啊。」

    「嗯～～我还没想到那么具体的程度。不过既然要做当然要拿第一吧。不过如果说什么自尊心的话我会难为情。」

    五十岚同学所说的贱卖，让我想起才刚在安徒生的课堂上学习到的——单体女优和企划女优，以及企单——女优的阶级构造。

    即使「裸体在镜头前做爱」这点相同，看来似乎还是有自尊心的问题。

    即使是我很受照顾的那些成人影片的单体女优，想到如果她们有五十岚同学那种同样由自尊心所撑起的想法，我就觉得会软掉。虽然这是很任性的理由，但我不喜欢看这种女性赤裸的内侧。有上进心是不错，但我会觉得那等于是不喜欢性交，而是只把性交当作垫脚石。

    电梯怎么还不快来。

    可能是我的愿望得以实现，电梯门上方的数字闪烁，同时发出轻快的「叮」一声，往上的电梯门打开了。

    「再见啦，我们要往上。」

    我和三田一起进到电梯内。这时五十岚同学说出「再见，加油啦。」直到电梯门关上为止，她都一直笑著挥手。我看到那种光景，脑中所想的事情是如果有五十岚同学的缩图，我大概还是会点下去吧。五十岚同学她的外貌就是如此出众。

    801摄影棚的特徵之一就是模拟学校。教室、导师室、音乐教室、理化教室都忠实再现的摄影棚占据一整个楼层。连结各房间的走廊也都仿照学校，所以走出电梯的瞬间，甚至会让人有走错路跑进某间学校的错觉。只是，跟学校不同的地方，大概是有准备了数间化妆间和淋浴室。

    「辛苦了。你们是临时演员吧。休息室往那边走。拿到衣服后请先换上。」

    一从电梯出来，男性工作人员就站在眼前。年龄看起来很年轻，但大概有过三十岁吧。

    他戴的是最近很受欢迎的偶像团体的帽子，再加上果然是同一个偶像团体的t恤，下半身是迷彩花纹的短裤，打扮相当休闲。

    「了解。」

    我跟在对工作人员点头的三田身后，连忙也轻轻点头示意，接著我们就在走廊上朝工作人员指示的休息室前进。这时有人打开了半路上的门，穿著水手服的两名女孩从门后跑出来。

    是七崎同学和二道同学。

    双方差点就要撞上，我在千钧一发之际闪过后，失去平衡的七崎同学抓住我的帽t袖口。

    「呀，对不起……啊，是渡户同学和三田同学，我们今天的拍摄现场相同吗？」

    「……啊，嗯。」

    七崎同学依然拉著我的袖口以撑住她的体重，她抬头说了这句话。她的脸实在太可爱，令我暂时看入迷了。这张脸果然很奸诈呢。

    虽然三田他说「是很可爱，不过要说普通也很普通吧？」那稍微下垂的眼睛和薄唇营造出一种绝妙的平衡，我会习惯地去注视七崎同学的脸，简直就像在鉴赏美术绘画，或是忍不住在盯著漫画中喜欢的女性角色看。我的心情与其说是把她「当作女性来喜欢」，还更像是她搔到我类似癖好的部分。

    她的注册商标，也就是那编在两旁的辫子，和身上穿的水手服非常搭，更成为吸引我目光的要素之一。

    「怎么了吗？」

    我一直注视著七崎同学的脸，半句话都说不出话来，七崎同学感到很不可思议地歪著头。她身旁的二道同学则发出了笑声。

    「渡户，你的举止有点怪异喔。」

    「不是啦……啊，没有，我只是在想今天的服装是制服啊。」

    「对喔。我们大家似乎都是设定为学校的学生。我还以为我再也穿不到制服，感觉有点开心呢。对吧，美奈。」

    「对啊，鶫。我之前的学校是穿夹克，我很向往能穿水手服呢。」

    二道同学刚表示完同意，就抓著百褶裙的裙襬往左右拉开。她头上的马尾顺势摇晃，淡淡的酸甜气味朝我的鼻子飘来。

    在不久前，三田曾大力主张「可爱的女孩会跟一样可爱的女孩聚在一块。」他用来当代表的就是这对七崎同学和二道同学的组合。

    脸跟性格都充满柔和气息的七崎同学，有著正统大姊头气质的二道同学。

    因为爸爸工作的关系，曾在日本全国各地到处住过的七崎同学，也有住过二道同学出身的北九州，据说这就是两人投缘的契机，但在一起时所散发的亲密气氛，看起来就像结识很久的擎友。

    「那我们要先去摄影棚了喔。我们虽然是临时演员，但是好像得讲简单的台词，所以必须事先去讨论。」

    「嗯，那待会见。」

    跟两人道别后，三田把手绕到我的背上，在我耳边小声说：

    「将来啊，可能看得到那两人的蕾丝y……这间学校果然很厉害呢。」

    「……嗯。」

    说得没错。稍微一放松就会以为自己是在念高中的延长——去普通的专科学校会有这种想法，但在这间学校就读的女性，其中有几成将来会演出成人影片。别说几成了，甚至还可能超过一半，不，搞不好九重同学以外的全员都是想当女优。

    要是忘记这件事，不小心跟她们谈了恋爱，那就会坠入地狱。

    一进到男性休息室，工作人员也拿给了我们学生制服。

    「你们是没有台词的角色，但是设定上后方会有一名女学生被轮奸，所以你们可以临场发挥看要讲什么。啊，但不需要大声地主张。大概就是周围吵杂声的感觉。可以的话用言词来羞辱……比如说，要是被强暴的女学生叫出声来就说『叫得真大声，她是不是有感觉了？』或是『被强暴还会感到舒服，你是变态吗？』之类的，就用这种感觉从旁煽动。」

    「好的。」

    接受完ad的说明，我们当场换上制服。

    制服是立领学生服，我国、高中都是夹克，所以不清楚较放松的穿法，我把最上面的扣子也扣起来，脖子就感到很不舒服。三田则是打开到第二颗扣子，已经酝酿出穿得很习惯的气氛，但因为他的发型很夸张，看起来就像是角色扮演。

    「愁你看起来像是个乖乖牌呢。要不要乾脆戴上眼镜？哇，超好笑的。」

    假发或面具等那些准备来当小道具的物品中，有一副没有度数的黑框眼镜。三田把它拿给我，我就试著戴上去，三田看到就狂笑说「好土」。我试著让附近的镜子照出自己，镜框的大小也帮忙营造出一种看不习惯的奇妙感觉。

    「不错呢，这样的话就认不太出是我了吧。」

    「虽然认不太出来，不过真的好吗，很土喔？」

    「很土也没关系。我更不想让认识的人发现。」

    「你认真的吗？我还反而想被发现呢，因为见过av小姐这种事绝对会受到羡慕。欸，不过我也不想让我妈发现。」

    三田对著镜子整理头发，做出瞪著自己的表情。以和遇见艺人相同的感觉，说出「我有见过av小姐喔」，我能理解有些人会羡慕，但姑且不论在路边偶然见到的情况，在做爱现场以临时演员的身分在场，我觉得两边状况有些不同。

    「你们要是准备好了就去摄影棚吧。因为休息室会很拥挤。啊，贵重物品记得带在身上喔。看是要放在座位的抽屉里还是的裤子口袋里。要是弄丢我们可不会负责喔。」

    我们受到ad的催促，便离开休息室前往拍摄现场。

    「早安。」

    我们嘴上说著尚还会感到难为情的业界式招呼，并进到摄影棚内。

    四坪大小的空间摆了组沙发和桌子，周围立著许多灯具，工作人员正在下面忙碌地走来走去。

    在后台的另一头，由类似胶合板的薄板子隔开，有个就像是学校教室的空间。

    黑板、奖台、贴在桌子旁的课表。桌椅排成四行x四列。教室后方放著橱柜跟放打扫用具的柜子，墙上贴著「希望」、「梦」那种在书法课所写的宣纸。

    与其说是高中，从桌椅的高度看起来比较接近国中或国小，但不管是哪种都很让人怀念。到不久前都还每天在这种教室学习，却又感觉已经是很遥远的过去。

    「好，请随意找位置座下吧。啊，不太愿意出现在画面上的人请坐在前面。后面可以想成会一直出现在画面上。还有分配到台词的人请各自坐到指定的位置上。」

    聚集而来的临时演员有十五人左右，好像几乎都是成专生。

    要拍设学校教室这种场景，临时演员由几乎都还没满二十的成专生来担任相当适合。我看到一直都穿便服的同学穿著同样的制服，有种很不可思议的心情。

    「那么，再十分钟后要正式开拍，在那之前请各位坐到座位上等待。」

    ad这么一说，我们连忙开始找空的位置，但几乎所有的座位都坐满了。当我们正迷惘该坐哪里的时候——

    「渡户，三田，这里还有空位喔。」

    有人叫了我们。一看过去就看到有个女孩晃著马尾在挥手。是二道同学。坐在她隔壁的七崎同学正拚命在重绑水手服的领结。

    「喔，谢啦。那我们就坐那吧。」

    被女孩子叫名字看来让三田非常高兴，他很快地跑过去。

    好死不死是最后一排啊。

    我并不怎么想坐在据说会很常上镜头的后方座位。话虽如此，我也不想一个人走去别的座位。我有戴眼镜来变装，应该不会被发现吧，就算被发现，也不是我要在镜头前做爱，辩解的方法要多少有多少。我死心地跟在三田后面，朝二道同学她们走去。

    「啊，你帮了大忙。二道你们会坐在这么后面的位置，是有要讲台词吗？」

    「对。虽然只有一点点。」

    「那还真辛苦呢。」

    三田用明显并没有觉得很辛苦的语气说完，便坐到从最后面和从窗边数来都是第二个，也就是二道同学的前一个座位。所以我走到更深处，把随身物品放到从后面数来第二个并且在窗边的座位上。七崎同学就坐在我的正后方。

    「哇，渡户同学，你戴著眼镜呢。怎么了吗？」

    七崎的身体靠在桌上，脸朝我靠近。

    「啊，不是，并没有什么特别理由。那个……是三田他叫我戴。」

    怕曝露身分而变装这种事，该说是有点自我意识过剩吗？事到如今我才觉得这样很丢脸，连忙摇著头。七崎同学当然不可能知道我的心情，她笑著露出虎牙说：

    「这样啊，不过很适合你喔。」

    「谢、谢谢你……」

    （插图）

    七崎同学奇迹般地正好是我喜欢的那种脸孔，从她口中说出那种话，除了感到高兴外，我不知该如何反应而很困扰。

    「那只眼镜没有度数吧。欸，能借我一下吗？」

    二道同学伸手把眼镜从我的脸上拿下，接著重新戴到自己的脸上。

    「欸，看起来怎样？」

    她用指尖轻推了一下镜框，以若无其事的表情依序环顾我们的脸。

    「喔喔，二道，这样很情色呢！」

    三田马上做出反应，并为了拍相片而拿起手机。

    「为什么马上变成情色这种话题啦。」

    二道同学无奈地耸了耸肩，即使她嘟起嘴巴，似乎也没很讨厌有人这样讲她。

    「因为说到眼镜，果然就是女老师吧，这是一定要的吧？」

    「唔哇，三田，你也太老套。」

    「不过，jk的制服加上眼镜也很棒！而且还是马尾，制服马尾真棒。来，摆个姿势，笑一个！」

    配合三田的声音，二道同学用指尖接触脸颊，并扭著腰来摆出姿势。她的配合度仍然是那么高。

    「那，接下来是七崎！」

    得意忘形的三田这次换成拿手机对著七崎同学。不过七崎同学她……

    「咦，我吗？嗯，那……」

    她以悠闲的样子转过头来后，就更靠近我并歪著头。

    「搞什么，搞什么，为什么我得拍你们两个的合照啊。」

    「咦，既然要拍纪念照片，那大家一起拍会比较开心吧。欸，美奈你也来吧！」

    「好唷好唷！」

    二道同学听到七崎同学叫她，便为了挤进画面内而把身体靠上来。我的左边是七崎同学，右边是二道同学。变成两个人把我围住的形式，左右的肩膀碰到两人的身体，我的内心无法冷静下来。距离会不会太近啦。看到这种情况的三田不满地把拿著的手机放下。

    「……好像只有我吃亏呢。」

    「那三田你也进来一起拍啊？用自拍方式就能把大家都照进去吧。」

    「喔，二道，你这主意不错呢。」

    三田听到二道同学的提议马上打起精神，他绕到比在我左侧的七崎同学还更外侧的位置，将手机举到斜上方。他一面确认液晶里面照到的脸，一面发出指示。

    「好，看这边——」

    快门声响起，液晶画面上显示出我们的模样。

    「哇——快传给我，快传给我。」

    「我也要。」

    二道同学和七崎同学拿著手机开始跟三田交换通讯软体的id。这次换我有一个人被排挤的感觉，七崎同学转过来面向我，抬起头跟我说：

    「欸，渡户同学你也告诉我id吧。」

    「啊……当然可以啊。」

    我在内心小鹿乱撞的情形下从立领学生服的口袋拿出手机，并让两只手机靠近再点击画面。在显示连线中的文字一会儿之后，有著七崎同学照片的图示就出现在画面上。帐号名称是「nanana」。

    「啊，这个。这个『nanana』就是我。渡户同学你是这个shuu对吧。」

    「嗯，那是我没错。」

    当我将「nanana」加入好友，「nanana」立刻就追加到登录名单上。七崎同学那边看来也有收到通知，她马上发了讯息给我。

    『我是七崎，请多指教。』

    『我才要请你多指教。』

    接著当我跟二道同学也交换完联络方式，ad就大声通知「差不多要开始拍摄了，请回到座位上。」我们照著指示重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虽然只是短暂的时间，但我感到很快乐。即使我进入这间学校目的并不是要认识女孩子，但总觉得这样很青春，令人很愉快。

    「今天的女优会是谁啊。」

    即使坐到座位上之后，三田似乎也还没平静下来，他靠过来小声地对我说：

    「谁知道……学校剧情的话，那可能会是较年轻的女优吧。」

    「不，或许会是女老师喔。对我来说那样比较让人兴奋。」

    「嗯，的确有可能。」

    「该不会是母亲。像家长参观的场面之类的。」

    「哪可能。」

    「难说喔。现在可是有压倒性的熟女要求，之前安徒生也在课堂上说过吧。」

    「这样啊，也不是不可能呢……」

    学生与学生。老师与学生。老师与老师。家长与老师。家长与学生。

    光是「在教室做爱」这种限定的场面下，随便一想都有这么多种情节。

    而且就算局限于「学生与学生」，是恋人之间在双方同意下进行性行为，还是强制的性交，是否要在故事中加入处女或处男这种属性，也能够想得到各种类型。

    这样一想，人的性欲实在太多种类，让我觉得无力招架。在那之中找到「就是这个」的著眼点，让不特定多数人感到兴奋，并让他们射精和觉得满足，制作这种作品正是进到这间学校的我们所该尽的义务。

    如果是学校……我试著思考如果由我自己来制作，会觉得怎样的情节比较好。

    说实话，若太过暴力，比起兴奋我会先有厌恶感。话虽如此，若将男性设定为处男，会因为我自己也一样，虽会有真实感，但正因为如此我可能太有共鸣，感觉不会有余裕去充分表现情色。

    没错。说起来我也不太清楚自己的性欲到底是什么样的东西。我会感到情色的东西是大胸部、圆屁股、丰满大腿、煽情的内衣、很短的裙子，这种只要是男人谁都会喜欢的东西，可爱的女孩子在做色色的事情我就会勃起，并会摩擦那东西来射精。如果能够选择我会做选择，但没有选择的余裕时，只要还算可爱就能满足我了。

    到目前为止，我认为这是很普通的事情。

    可是，进到这间学校，开始去思考成人影片的事情后，自己太不够讲究，或是该说根本没有那种东西，这件事成为我的烦恼之一。

    再说，av这种东西有一半就像是纪录片。对刻意不想理解女孩子内心的我来说，或许相当困难。

    ……我一面在想著这些事情，一面隔著肩膀转头，便看到互相在整理对方领结，笑得很开心的七崎同学和二道同学。

    如果我以这两人为主角来拍av，那会是什么样的作品？我想像自己想看的她们。

    脑中浮现的是两人面对面坐在床上的身影。

    两人做出有点难为情的表情，不过脸颊却因期待而稍微染红。有著大姊头气质的二道同学彷佛要主导似地伸手，七崎同学即使害羞却将身体靠上去，接著两人的嘴唇重叠。

    一开始只是嘴唇彼此碰撞，接下来七崎同学逐渐觉得这样还不够，她的腰焦虑地轻微颤抖。敏感地察觉到这种变化的二道同学缓缓把手伸向七崎同学的后脑勺，用力地连同头发整个往内推，并将舌尖从嘴唇的细缝伸入。两人便像摆脱拘束似地，开始吸吮对方的舌头。

    柔软的桃色舌尖在彼此的口中和嘴唇上方来去，黏滑的唾液甚至沿著下巴滴落。周围开始飘出宛如西瓜般的甘甜香气，如同媚药似地在麻痹我的脑袋。

    两人恍惚的表情看起来非常舒服，咕啾咕啾的水声使我的喉咙发出声响。听到声音的二道同学将视线移往我身上，接著她眯起眼睛向我招手，过来吧过来吧。

    察觉二道同学的举动，七崎同学也用温柔的眼神看著我并对我伸手。只要牵起那只手，我便能进入两人之间。和两人合而为一——不，哪里不太对。想表现亲密的两人有多可爱，并不需要我的存在。所以我应该把自己当作是墙壁，专心拍摄她们沉浸在两人世界的模样。

    可是，我能变成墙壁吗？在充满魅力的光景面前，能够不表现出欲求吗。不对，说起来，我能够邀请这两人来参加我的作品吗，这才是最大的问题。我没有任何东西足以说服两人来演出我的作品。再说，我连要以什么形式来呈现那部作品都还没决定。

    啊啊，不行，完全不行啊。自己想做的事情，感觉好像稍微看到那东西的碎片，却在不知不觉间从手掌上滑落……当我正感觉撞到暗礁，手机就收到了讯息。一打开是坐在隔壁的三田传的。

    明明可以私下交谈，他却没有用嘴巴讲而特地传讯息，他到底是想讲什么？我讶异地打开手机的画面。

    『我得到情报了。今天的女优是她，纱村朱音。』

    这段文字伴随女孩的照片显示在萤幕上。

    由黑色长发围住的圆脸，加上在眉毛位置剪齐的浏海，细长的眼睛，偏黑的瞳孔相当可爱。典型的萝莉塔系女优。即使脸上挂著笑容，却带著像九重那种没自信的气息。该说是带有种悲壮感吗？

    我顺便进行搜寻，查到她是企划单体等级的女优。接下来我将要目击这个女孩的性交，一想到这里就冒出像是肚子深处往上提的兴奋感。

    我进入成专后过了一个半月。在那之间参观了大约十五次左右的录影，就表示平均一周我会到现场两到三次。

    居然那么常在拍摄这件事有吓到我，但现在每年内制作的成人影片部数为一万部以上。若包含网路播映和地下影片，据说会达到三万五千部。随便计算一下等于一天就拍了上百部影片。

    那也等于会连结到演出这种影片的女性，也就是av小姐到底有几人这种疑问。

    在安徒生的课堂上，虽然只是其中一种说法，据说每年会有两、三千人出道，将有演出过的人也算去，则已突破十五万人。想到那个数字，除了感到晕眩，同时还会发现一个事实，以出道演av为目标而进入成专就读的女孩，并不是那么特别的存在。

    所以，现在正在那边讲悄悄话并小声笑著的两人，七崎同学和二道同学这种「普通的女孩」以av小姐身分出道并不是什么特别的事情，我脑中是能够理解。即使理解，心情还是很复杂。

    「奇怪，串场呢？为什么没准备啊。」

    当我在想著这些事情，男人的怒吼进入我的耳朵。发生什么事啊，我转过头去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就看到只野正在对一名工作人员怒吼。

    啊，原来啊。今天的导演是只野。

    我发觉这件事的瞬间，混杂著期待和害怕的复杂心情在胸口扩散，心脏开始乱跳。我一直在内心抱持的疑问，终于得到解开的机会。只野作品中的女优所抱持的共通点……那种强烈的情色感到底是什么。

    可是只野依然给人的感觉很差。他搔著头发，对完全缩起身子的ad发怒。

    「啊，对不起，我应该有买来准备好……放去哪了。」

    ad边挨骂，边在找寻里面放著「串场」的袋子，「串场」是在拍摄空档中拿来飮食，他不断环顾周围，寻找装有三明治、饭团等轻食、飮料或点心的袋子，但他似乎找不到相似的东西。

    「什么放去哪了。女优已经来了，你到底在做什么啦。你有拿去休息室了吗？」

    「嗯，大概是。」

    「什么叫大概是……啊，真是的，你别再乱搞事了。今天本来就已经是很单纯的拍摄了吧。」

    只野毫不掩饰不爽的神情，他在周围走来走去，不久他发现放在摄影棚角落的塑胶袋，在打开来看完里面后他又再度怒吼。

    「不是在这里吗。而且连假货都还放在这里。你是打算要怎样啊。」

    「啊，对不起！今天临时演员很多，我忙著打理他们。」

    「不要跟我说理由，快点去准备。」

    只野从袋子里取出三个果冻状的香蕉口味飮料放到桌上，接著他把里面还很满的塑胶袋交给身旁的另一名工作人员。

    接下袋子的工作人员连忙从里面拿出瓶装水、茶、柳橙汁及点心类的东西，再排到附近的桌上。

    这时刚刚被骂的工作人员慌张地捡起果冻饮料，然后抱著那些饮料消失在走廊上。

    今天的女优很喜欢香蕉飮料吗？……当我在想著这件事，这次只野的视线移到我们身上。

    我的心脏立刻扑通地跳了一下。

    虽然根本不需要吓到，但我的周围从孩提时代起就不存在「会怒吼的成年男性」这种东西，所以对这种男性会采取什么行动，我的经验实在不足。

    「喔。临时演员。你们表现得像是学生时代的平常午休就好。」

    我本来有所防备，只野的口气却有了大转变，变成很客气。

    「今天的女主角是设定为被班上的坏人进行类似霸凌的强暴，你们是对此事视若无睹的同学。有听懂吧。随意聊天并因好奇心而偷看的人，还有装作看不见彷佛没事情发生的人，我希望你们各自随意表演。」

    每个人即使感到不安还是点了头。

    「啊，强暴啊，我有点不太能接受。」

    三田靠过来在我耳边小声地说。

    「我也不是很喜欢，说起来我好像根本没看过强暴片。」

    「我虽然有看过，唉，想到接下来得在眼前目睹那种东西，真叫人难受。」

    以三田来说这是很难得的软弱发言。

    可能是跟我想著同样的事情，二道同学转过头来用力点头。

    「三田会说那种话，我感到很意外呢。」

    「不不不，二道，我对暴力真的没办法。我真的无法理解能够兴奋的人在想什么。」

    「欸。我对三田的好感度可能上升了一些呢。」

    「咦，真的吗？七崎你呢。觉得坚决反对强暴的我怎样？会有好感吗？」

    得到二道同学的称赞，三田似乎觉得很高兴。他大概是因此得意忘形，还跑去问七崎同学。

    被点名的七崎同学，她似乎在思考，嗯——地看了一下半空中，然后转过来面向三田。

    「嗯——在现实是不可以做那种事。不过，也有人喜欢这种东西，所以说出讨厌的话他们也很可怜。因为自己喜欢的东西遭到他人否定会很难过吧。」

    「喔喔，也有这种想法啊。七崎，你是个好孩子呢。」

    「虽然我不是什么好孩子，该怎么说，我只是稍微有想到这件事。不过，说自己讨厌强暴的三田，我觉得你是会替女孩子著想的人喔。」

    「啊，天使。七崎你是天使！」

    可能是得意忘形的三田又再称赞七崎同学。

    「讨厌啦。真夸张。对吧，美奈。」

    「不会喔，因为我也觉得鶫是天使！」

    二道同学亲密地抱住露出苦笑的七崎同学。那一瞬间，我的脑中鲜明地浮现出刚才两人在妄想中的蕾丝y。不行，当我连忙摇头想要拋开那画面的瞬间之时——

    「早安，请多指教。」

    虽然微细但又响亮的声音在摄影棚中响起。

    我看向发出声音的方向，今天负责主演的女优纱村朱音小姐正要进入摄影棚。她的穿著跟七崎同学和二道同学相同，是白底蓝领，领巾为胭脂色的水手服。

    右手拿著学生书包。左手拿著剩下一半的1?5公升运动飮料宝特瓶。拍摄的时候很多女优都会喝运动饮料。这样能让爱液的量增加，而且也能让潮吹变容易。在先前的拍摄现场也有人喝掉合计四罐共6公升的宝特瓶，我那时吓了一大跳。

    「喔，真可爱……」

    三田会忍不住发出声音，我也很能够理解。白皙又柔软的脸颊，由细长睫毛围住的形状姣好的眼睛。丰满的双唇紧闭著。长直发，头发长度大约到背部的一半，加上剪到眉毛上方的浏海让她看起来较为年幼。

    比起刚才在相片上看到的她，本人要来得可爱多了。

    既然有演出成人影片，她应该起码有十八岁以上，但水手服非常适合她，少女这个表现可说完全贴切。想到接下来能看到这个女孩的色情模样，内心就自然地骚动起来。

    「早安，请多指教。」

    纱村小姐对著每位工作人员鞠躬。艳丽的头发摇晃著闪现出犹如天使光环的亮泽感。

    「这会是有点辛苦的摄影，加油吧。」

    只野像在声援似地把手放到纱村小姐的肩上，她虽然点了头，但她的视线左右游移表现出不安。

    我到目前为止看过的成人影片拍摄现场，大致上都是很开朗的气氛，但今天总有种紧张感。我脑中浮出疑问，他说辛苦的摄影，到底是要进行什么事。

    「那么，摄影机准备好了的话就开始拍摄啰。男优呢？」

    「准备ok。」

    「没有问题。」

    双方中间隔著讲台，坐在另一侧的四名男性零零落落地举起手来。他们虽然跟我们穿一样的制服，仔细一看却都是有些年龄的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混进来的，他们不是临时演员，而像是专业的男优。

    「那么，朱音，你准备好了就跟我说。」

    「好的……能等我一下吗？」

    纱村小姐用认真的表情说完后，把运动饮料的宝特瓶凑到嘴边。咕噜咕噜地把剩下三分之一左右的飮料喝光。

    「呼。」

    她擦完嘴角后，似乎很在意腹部的膨胀而用手去触摸。

    「好，没问题了。」

    「很好。那，就来拍出非常色情的影片吧。这部拍完就收工了，大家加油。」

    只野一发出指示，纱村小姐把空的宝特瓶交给身旁的工作人员，然后退到最大的主摄影机后方。

    取而代之的是ad站在摄影机前拍手大声喊著：「摄影机进行同步。」

    「那要开始啰。摄影，开始。大家开始讲话。5、4、3、2、1、0！」

    照著只野的指示，我为了要聊天把身体整个转过来面向右手边的三田。

    才刚见面不久的可爱女孩，不用十分钟就能看到她的裸体，我觉得成人影片的现场真的很厉害。

    我和三田边随便乱聊，边不经意地注意纱村小姐的动向，不久纱村小姐就开始缓缓地走向教室的正中央。她手上提著学生书包，胆怯地往前走。主要的摄影机就跟在她身后，副摄影师则拿著稍微小一点的小型摄影机在追著她。

    在我们临时演员的喧嚣声中，拍摄终于开始了。

    「喔，朱音，你终于来啦，等你好久了呢。」

    混在临时演员中的一位男优，一看到进教室的纱村小姐就开口这么说。主摄影师绕到纱村小姐的身后，将视角拉远让男优也能进到画面中。副摄影师则在左侧主要拍摄纱村小姐的表倩。

    蓬松的褐发加上不良少年般的脸孔。就像我妈妈那个年代的男性偶像。虽然外表满帅的，但有一点过气的感觉。年纪大概也在三十五岁左右吧。重新认真一看，就觉得到刚才为止他能够混在我们里面实在很不可思议，他穿著制服就是那么不协调。

    「我还以为你逃跑了呢。不过你逃跑也没用啦，我们不管你逃到天涯海角都会追著你……那你有按照我们的吩咐吗？」

    别的男优对著她说。这一位比较年轻一点，他让短发往上竖起来。身高虽然矮，整体来说透过制服也能知道他身上有丰满的肌肉。

    纱村小姐用快哭出来的表情在摇头。

    「啊？你没弄吗，你在想什么。」

    「……我有剃掉。」

    「听不见啊。用全班都听得见的声音来喊啊。」

    「我有剃掉！」

    纱村小姐用比刚才还大的音量说完，就以憎恨的眼光看著男优。

    「很好，那么来确认吧。」

    听到褐发的男优这么说，剩下的两名男优粗鲁地拉开椅子站起来。纱村小姐身体颤抖了一下，像在表达不安似地把书包紧抱在胸前。

    两名男子——其中一人身高很高并戴著眼镜，另一位有点胖，硬要说的话就是有点像御宅族的外貌。

    这如果是学园连续剧，那只能说两人都选错角了，但既然是成人影片也没办法，并没有要追求真实感到那种地步。

    小胖子和眼镜仔绕到纱村小姐的后方，把她的双手架起来。她无法抵抗两名男性的力气，抱在胸前的书包掉到了地上。

    「唔……住手……请住手！」

    「要我们住手？其实你喜欢被这样对待吧。」

    褐发和短发的男子就像狩猎小动物的蛇似地，缓缓地靠近纱村小姐。

    「我才没有喜欢……啊！」

    褐发的男优走到纱村小姐的身旁，然后就用手去抓她的裙襬，再整个拉起来。此时纯白的内裤就露了出来。

    「是不是跟我们约好的一样，就让我来确认吧。」

    褐发男人说完就用手拉住她腰间的内裤，再慢慢地往下拉，让她苗条的下腹部曝露在外，然后直接把内裤拉到比胯下还低。

    「哇，好棒！」

    看见她的下腹部，三田忍不住叫出声音来。我也说不出话来只能直盯著看。

    纱村小姐的那里完全光光的，都没有本来该有的阴毛。

    从平坦的腹部到胯下，都是美丽的光滑肌肤。只有连结双脚的部分有稍短的凹痕，这样很奇妙地会令人感觉到残酷。

    「讨厌啦，纱村同学把毛都剃掉啦。」

    太出乎意料的事实。二道同学的声音突然响起，彷佛在替看傻眼的我们说出心声。

    「讨厌，好难为情……如果换成是我，绝对没办法来上学。」

    七崎同学也用稍微生硬的语气接著说。

    仔细一看，就发现两人的桌上有著装订模仿教科书的剧本。得知这是事先预定的台词让我放心了。

    「你看，连女孩子都吓到了。再让她们看清楚点啊。」

    短发男抓住纱村小姐的脖子，往我们的方向走过来。

    「自己拉起裙子说啊。说『我的光滑●穴看起来如何？』」

    「……我不要。」

    「你说不出口吗？这是事实吧，快说。」

    「……我做……不到。」

    「不准你说做不到。喂。」

    短发男抓住纱村小姐的脸颊，那可爱的脸颊变得扭曲。

    虽然心情是无法看下去，但不知为何我无法别开视线。

    短发男对不听话的纱村小姐似乎已经按耐不住，他蹲下来用双手把纱村小姐的左大腿抬高，接著放到二道同学的桌上。

    「不要！」

    纱村小姐慌张地用手要遮，但小胖子和眼镜男抓著她的双手，所以她无法那么做。当然那无毛的裂缝就赤裸裸地在日光灯底下曝露出来。

    纱村小姐可能是因为毫无防备的部位曝露在大家面前，她内心已经放弃，不再做任何抵抗，但从她那紧闭的双唇可以知道她感到很屈辱。

    「来，『请看我的光滑●穴』，还不快说。」

    纱村把脸别过去，褐发男轻轻地打了她的脸颊。

    打到肌肤啪一声响起，七崎同学稍微皱了一下眉头。即使知道这是照剧本的演技，还是会觉得很可怜。

    「……请看我的光滑●穴……」

    纱村小姐似乎已经放弃抵抗，她小声地说出口。

    猥亵字眼从还残留稚气的嘴唇中说出，让我的背部抖了一下。

    但当我发觉她的视线不是在看我们，而是看著副摄影机，除了稍微松了一口气，也感到有点失望。因为我知道眼前的纱村小姐是在演戏。

    「我并不想看，那种东西……」

    接著七崎同学一个字一个字分段地说著。比起刚才听起来要来得更真实，说不定是因为里面夹杂她的真心话。

    听到这句话的瞬间，纱村小姐的眼角突然湿润泛红。这次她不是向著镜头，而是明确地将视线朝著七崎同学，重新又说一次。

    「……请看我的光滑●穴。」

    「所以我说，我并不想看……那种东西。」

    七崎同学像是看不下去似地低下头去，并重复了上一句话。纱村小姐露出因被背叛而受伤的表情，然后又重新把视线移回镜头上。

    两人的互动给人很不好的余韵。

    没错，其实我也并不想看。

    本人明明不情愿，却要别人看她硬被曝露的私处，只会让人觉得难堪。

    即使如此，我的那种心情却遭到背叛，眼睛一直不愿从纱村小姐的那个部位移开。

    从大腿延伸，稍微鼓起的肤色隆起，内侧露出小巧的荷叶边形状皱摺。

    那内侧是令人惊叹的粉红色，充满光泽，宛如朝露般闪烁。

    我还是第一次在那么近的距离下观看。

    即使位于只要伸手就能碰到的距离，可是却不能去碰，在这层意义上虽然跟无码图片相同，但比起来还是有感觉更加地靠近。

    「什么嘛，你啊，这不是湿了吗。你果然是个被虐狂，你这变态女人。」

    褐发的男优将指尖伸向纱村小姐的中心部位。

    这时咕啾的水声也传进我的耳里。我忍不住看向男性的指尖，就看到有东西在反光，我脑袋变得昏昏沉沉。

    纱村小姐的脸整著染红。那表情很惹人怜爱，充满著会让人想将她从这种绝境救出来的勇敢。

    当然，我做不到。

    做不到反而让我安心。这是因为我即使因同情她而不想待下去，但同时那可怜的模样又让我产生性欲。自己的卑劣虽然很令人难为情，但另一方面我也有种随便了啦的心情。

    成人影片正是为了我们这种无可救药的性欲而存在。而眼前的她们是自己选择才会出现在镜头前。

    「啊……啊嗯……」

    褐发的男优将指尖像在搅拌似地移动。纱村小姐口中发出很小的声音，她膝盖弯曲，腰也往后拉。

    「你在做什么，快，让我们看得更清楚。」

    后面架住她的小胖子用力抓著她的手，修正了她的姿势。

    身旁的眼镜男说著：「真是可耻的身体呢。在同班同学前被这样对待还能有感觉。欸，给我摸你也会有感觉吗？」他说著就掀起水手服的上衣。

    白色的棉质胸罩一露出来，眼镜男就把用指尖勾住罩杯的边缘，再一口气往下拉。虽小但形状美丽的胸部就从里面滚出来。

    「你看，大家都在看呢。资优生朱音的好色身体。」

    眼镜男用中指和拇指抓住乳头。

    大约小指前端大小的淡桃色乳头被大力地搓揉，纱村小姐忍著痛苦发出「嗯！」这种含蓄的悲鸣。

    「唔哇，这家伙果然是被虐狂呢。下面变得很湿……喂，你被欺负有了感觉吧。」

    纱村小姐虽然摇头否定褐发男说的话，但她的那里比起刚才流出更多爱液，甚至滴到大腿上。

    「来，变态女你想要这个吧。」

    短发男解开腰间的皮带，并脱下长裤，下半身只剩下一件紧绷的三角裤。中央整个鼓起，明显他已经挺立了。

    「快点握著啊，你如果太粗鲁知道会有什么下场吧。」

    男性一边威胁一边抓住纱村小姐漂亮的头发，被拉住头发的她下巴抬高，纤细的喉咙正颤抖著。

    短发男继续抓著纱村小姐的头发，让她跪到地上。

    眼镜男也跟著蹲下，绕到纱村小姐的后方以抱住的方式抓著她的乳房。

    褐发男一走到纱村小姐的脚边，直接就抓著她的脚踝让她当场躺下，并把裙子掀起，还将脚往左右掰开。

    剩下的小胖子也立刻同时脱掉长裤跟四脚裤，将雄伟地耸立的性器露出。

    真是精彩的配合。

    不愧是专业的，当我正感到佩服，褐发男以毫不拖泥带水的动作举起纱村小姐的大腿，让她摆出类似翻滚到一半的姿势。

    「你看，这样就连后面的洞也能看得一清二楚。被同班同学看光光的感觉如何啊。」

    「不要啊，好害羞！」

    「很害羞对吧。你的那里像这样抖动，看起来好像是想要别人去摸呢。」

    褐发男先用指尖抵住，再慢慢地在桃紫色花苞的边缘滑动。「噫」这种无法分辨是不是打嗝的声音从纱村小姐口中发出。

    「别休息啊。」

    短发男将性器靠近纱村小姐的嘴边。纱村小姐激烈地晃著头想要拒绝，但男人依然把性器硬塞进她那小小的嘴巴中。

    「唔、唔……嗯呜。」

    「能也来摸我的吗。」

    小胖子让纱村小姐的左手握住他的性器，眼镜男也有样学样地叫将纱村小姐的左手导向到自己的性器上。

    「啊，变得有够湿呢。你们看。资优生连当肉便器都很优秀呢。」

    褐发男让手指在少女毫无防备地曝露出来的裂缝上游移，接著慢慢地将指尖刺进去。

    「嗯……啊啊唔……」

    纱村小姐想发出抵抗的悲鸣，但口中塞著短发男的那根东西，让她无法叫出来。

    不行了。我实在看不下去了。连身体内侧都开始被男人们侵犯的少女，实在太可怜令人不忍直视。当我忍不住别开视线的瞬间，纱村小姐说话了。

    「啊……啊……那里……」

    当然我觉得她想表达的是「别碰那里」这种否定的意思，但是音调却感觉有差距。

    「什么啊，你这个被虐狂。喜欢被人碰那里吗。真是无可救药的女人。」

    褐发男用傻眼的语气边说，边将在纱村小姐胯下那颗可爱地稍微挺立的突起用拇指压下去。

    「嗯……啊哈唔。」

    简直像是被按到开关，纱村小姐的身体整个弓起来，胸部因为反作用力而摇晃著。

    身体虽然马上就回到原本的姿势，但是纱村小姐露出和先前迥异的表情。

    「……好，很棒喔，就这样继续。」

    某处传来低沉的声音。我找寻著是谁发出来的，就找到位于教室区域外正坐在萤幕前的只野。

    「各位男优麻烦更尽情去折磨她。」

    只野发出指示。男优们轻轻点头，接著就变本加厉地凌辱纱村小姐。

    短发男抓住纱村小姐的后脑勺，开始把自己的腰往前挺。纱村小姐的喉咙发出「唔喔」的气息，透明的唾液牵著丝滴落，玷污了她的嘴角。眼镜男又往前踏出一步，将自己的性器朝纱村小姐那被短发男的性器塞满的可爱嘴巴靠近。

    令人惊讶的是纱村小姐毫不迷惘地先暂时把短发男的性器从口中吐出，并将眼镜男的性器吞进喉咙深处。

    眼镜男似乎感到很舒服，口中发出了「唔嘿」的声音，纱村小姐抬头望著男性的脸，并像是微笑般地眯起眼睛。

    在那段期间中，她的左手也不断摩擦著小胖子的性器。

    话虽如此，也不是像例行公事那种千篇一律的上下摩擦。

    她缓缓地，彷佛像捧著宝物，用仔细的动作将弄出筒状的手降到根部，舞动指尖就像在轻轻抚摸性器的表面，再慢慢地爬到龟头的位置，把前端以用手掌包覆的方式摩擦。这时小胖子的性器就越来越挺直。

    用自己的性器企图让少女投降的男人们，看起来已经反过来被玩弄在手掌心。到底是为什么，发生了什么事。

    即使如此，大家依然忠实地执行只野那个「尽情去折磨她」的指示，通通拚命地在触摸和抚摸纱村小姐的身体。只是，袭击下半身的强烈快感让他们快身不由己这点也传达给了我，我感觉有点难以呼吸。

    「噫啊。」

    短发男忍不住发出没出息的声音，纱村小姐以恍惚的表情把性器往喉咙更深处吞入，开始激烈地前后摆动。

    啾啾的淫秽水声响起，我的下半身也开始有甜美的酥麻感。

    「啧……真没出息……好之条你还没问题吧。你要更努力点啊。」

    看不下去的只野对唯一留在纱村小姐脚边的褐发男说。名为好之条的褐发男轻轻点头，并将纱村小姐的双腿往左右推开，接著让中指的尖端探进正中央。并且加上缓慢的旋转，以枢的动作让指尖开始抽插。

    「啊啊嗯……嗯啊……里面……里面……不可以……住手！」

    褐发男——好之条的反击非常精准，纱村小姐把握紧性器的双手反射性地放开，朝自己的下半身伸去在抵抗著。

    「你以为你有权利说不可以吗。你只不过是我们的肉便器。」

    「嗯……我才不是……那种东西……」

    「那不是你能决定的事情，而是由我们决定。你就乖乖被我们侵犯，然后很悲惨地有感觉吧。」

    好之条把食指也插进纱村小姐的里面，同时把上方的缝拨开，让刚才成为开关，位于尖端的可爱小颗粒露出，并且用中指的指腹在拨弄。

    「噫呀、嗯嗯、啊啊唔啊啊！」

    彷佛是强烈的刺激传遍全身，纱村小姐苦闷地扭曲半裸的身体。

    摸了那里会有那么激烈的反应啊……还有身体的内侧被人抠弄到底是什么样的感觉呢？

    即使一样拥有人类的身体，我却无法亲身体会纱村小姐是有著什么样的感觉，叫人感到心痒难耐。同样身为女性的七崎同学和二道同学，对纱村小姐应该能够更放入感情，也能理解她的快感吧。我有点在意，偷偷用斜眼去瞧，但两人都是背对著我，我无法得知她们是什么表情。

    「噫啊……啊啊，不要在里面搅动，不要在里面搅动啦，嗯、嗯啊啊！」

    纱村小姐的手脚不断挣扎，但小胖子和眼镜男把她的手腕导向自己的性器。纱村小姐没有抵抗，当双手再度被性器塞住，她弯曲上半身面向右侧的小胖子，在突然停下动作后又突然转向左边的眼镜男。接著她抓住眼镜男性器的那只手用力把性器朝嘴巴拉去。

    「怎么啦，你想要鸡鸡吗？喂，这家伙在乞求耶。」

    短发男一面套弄著自己勃起的性器，一面奸笑地拿去磨擦著纱村小姐的脸颊。

    「哈哈哈，看来是那样呢……啊……啊啊。」

    眼镜男没有隐藏自己被选上的喜悦，同时纱村小姐的口淫所产生的愉悦，让他马上发出声音并沉浸在其中。

    「在同班同学们面前被这样对待，她崩溃了吗？还是这是她的本性呢？」

    小胖子稍微重拾余裕，但他看起来自尊心有些受伤。正要含著我性器的女性在最后转身面向别的男人，就算是我也会感到很沮丧。

    纱村小姐她是有经过计算吗？还是根本没有只是无意识下的行为？虽然不知道，但她的行动让小胖子和眼镜男之间产生微妙的气氛。

    证据就是被排除在外的小胖子动作突然激烈起来。

    他毫不留情地抓住纱村小姐的乳房，并把前端挺立的桃色乳头含到口中，一面轻轻地用牙齿咬，一面用舌头舔著。

    结果，多出来的短发男移动到眼镜男的身旁后，挺出自己的性器。纱村小姐伸手让那根和眼镜男的并排，开始交互地用舌头舔弄。

    「啊啊啊。嗯……噫啊啊。」

    好之条对短发男使了个眼色后，他就停止指尖的动作。他为了确认自己性器的硬度，用右手套弄几下后套上保险套，接著把尖端抵住纱村小姐的裂缝。

    啊，插进去了。

    甚至令人感到残酷的红色黏膜映入眼帘。好之条硬是把龟头塞进黏膜的中心。那种模样看起来，简直像是要刺穿纱村小姐，逼迫她投降。

    「好厉害……」

    三田在我身旁发出声音。

    我本来想要回应，但我发现喉咙很乾而吞下口水，这时响起了音量大到意料之外的吞咽声。

    和之前一样。

    我以前在只野的拍摄现场感觉到过相同的紧张感。明明是在眼前进行，却觉得是在别的次元进行。话虽如此，又不是像在手机画面的另一头那样分成两边，距离上还是有所联系，味道和温度都会传过来。

    不知不觉间，我已经深深陷入只野所制造的这个世界中……同时我脑中又浮现出一个疑问。

    眼前正在进行的性交，纱村小姐和男优们看起来简直像在争夺主导权，其中到底有多少是按照剧本。

    如果全部是经过缜密计算的演技，那纱村小姐也太厉害了；如果不是，我会觉得性交这种东西本身就很可怕。

    既没有爱也没有恋……搞不好是今天才刚见面的男女藉由性交一下子就建立起浓密的关系，那种样子我真的只能看傻了眼。

    「嗯……嗯嗯呜……」

    在性器整个连根部都插进去后，纱村小姐皱著眉头发出微弱的声音。到目前为止没出现过的虚弱反应令我的下半身痒起来。

    「唔哇，不妙。夹得很紧呢。」

    好之条露出好色的笑容，一把抓住纱村小姐那纤细的小蛮腰，再用力地把腰往上顶。纱村小姐和刚才有了相当大的转变，简直像是没了力气的人偶随他处置。

    没问题吗？我的担心也仅是很短暂的事情。

    「啊……啊……啊啊唔……」

    一开始很含蓄，可是娇喘声却逐渐变大。配合她的声音，好之条开始有节奏地摆动腰部。

    纱村小姐被男人往上顶，她那柔弱身体激烈摇晃，晃动的力道让眼镜男和短发男的性器从嘴巴滑掉。

    眼镜男尝试很多次把性器凑到嘴边想让纱村小姐再含住，但都无法成功，他在放弃之后就开始自己用手摩擦。短发男则比较坚持，他按住纱村小姐的后脑，硬是抓过来，像是要埋进去似地用力地把性器插进去。

    「嗯唔……嗯嗯唔……」

    纱村小姐的嘴巴被塞住，发出痛苦的呻吟声。

    「啊啊，好舒服。你除了念书跟被霸凌以外原来有别的特殊才能啊。」

    「好之条，注意结合特写，让镜头多照到一点。」

    只野用冷静的语气，对著正摆动腰部沉浸在愉悦中的好之条说。结合特写是成人影片用语，指性器在抽插女性性器的模样。如果插很深会看不见，所以必须刻意把腰往后拉，让抽插的画面出现，课堂上曾有这样说过。

    好之条慌张地把腰往后拉，伴随著抽插的速度放缓，变成能看见龟头的大幅度动作。

    副摄影机靠近在拍摄那个部位。

    「好！就这样继续。」

    只野点头，摄影师就照著指示将镜头固定。主摄影机以摇镜手法拍了纱村小姐的脸后，就慢慢往后拉直到全身都进入画面内。

    「嗯嗯……嗯啊嗯……」

    我回过神来发现纱村小姐的全身都浮现一层薄薄的汗水。肌肤的颜色也泛红，染上了淡淡的颜色。

    从两人的结合部位传来啾啾的淫秽声响，周围逐渐充满体液的酸甜气味。每当性器抽插，冒泡的爱液就满出来弄湿教室的地板。

    「啊呀……不行……不行啦……要出来了……」

    纱村小姐一说出这句话，好之条稍微瞧了只野一眼。看到只野点头，好之条就把腰往最深处顶进去。

    他用双手紧抓纱村小姐的腰部，并且为了让性器插到更里面，而细微地在左右摆动腰部。

    「啊啊哈啊、唔、啊呀啊啊。」

    配合纱村小姐的娇喘声，男优们的呼吸也变得急促。

    小胖子和眼镜男痛苦地皱眉，专心地在套弄那肿胀的红色性器，短发男抓著纱村小姐的后脑勺，毫不留情地摆动腰部。短发男的性器插进喉咙深处，纱村小姐虽发出悲惨的叫声，却还是自己激烈地上下摆头。

    眼前所发生的光景和刚才又开始有了不同面貌。纱村小姐和四名男人之间的主导权之争已经销声匿迹。

    剩下的只有不断使用彼此的身体，将自己的身体全盘投入，拚命想要达到快乐涅盘的人们。

    如果没开口，那天真可爱的容貌，看起来简直像是少女的纱村小姐，居然有这么深的欲望，我已经无法把视线从她那曝露出欲望的样子移开。

    「啊呀啊、唔唔、哈啊啊嗯。」

    纱村小姐的纤腰彷佛痉挛似地弹起。

    好之条痛苦地交互看著只野和纱村小姐，当他一将双眼紧闭。「唔啊啊啊啊！」他发出咆啸并猛烈撞击腰部。

    「啊啊、要、要要要、啊噫、要要、要出来了！」

    在纱村小姐的身体特别用力地颤抖的下一瞬间，纱村小姐和好之条的结合部位咻地猛烈喷出水来，飞沫甚至喷到我们坐著的地方。

    「……哇哇。」

    这真的吓到了七崎同学，她的身体往后退。二道同学很体贴地把手绕到七崎同学的腰上并把身体靠过去。

    「好厉害！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呢。这是所谓的性交中潮吹吧。在插入中潮吹，原来真的会发生啊？」

    三田兴奋地说个不停。我也无法应付眼前发生的现实，只能继续让飞沫喷到身上。

    潮吹的样子我在拍摄中曾目击过好几次，但像这样在插入中潮吹我也是第一次看到。没想到会有这种发展。因为没有做好心理准备，我也只能够旁观。

    「啊啊啊……啊啊、啊噫啊……啊啊……」

    大概喷了整整十秒吧。之后潮水的量越来越少，不久后就停了下来。即使被潮吹喷满身依然继续摆动腰的好之条用低沉的声音说「要射了喔。」

    小胖子和眼镜男把这句话当作信号，他们套弄性器的速度又变得更快。短发男也将腰部往后拉从口中拔出性器，开始用指尖摩擦著。

    「啊、唔嗯！」

    最先到达高潮是眼镜男。

    肿胀的红色性器从前端猛烈地喷出白浊液，毫不留情地朝露出瘫软表情的纱村小姐右眼旁洒上去。

    「啊啊，要、要去了！」

    接著小胖子朝著纱村小姐的脸颊射精。

    「我、我也！」

    「啊，射了。」

    没隔多久，短发男在纱村小姐口中达到高潮的同时，好之条也在特别用力地撞击腰部后，肩膀在颤抖著。

    四名男优的配合简直像是奇迹。但令人惊讶的还不只这个。

    把全部都射在纱村小姐脸上的小胖子和眼镜男迅速地退开。

    短发男在持续射精的状态下，把性器从口中拔出，将还没射完的精液从嘴角对准下巴吐出，并用龟头的前端以摩擦方式涂抹。

    同时好之条也拔出性器，用指尖把大腿内侧的小肉褶撑开。这时浓稠的白浊液体从内侧的小裂缝流出。

    「……大家，请不要看……」

    纱村小姐用微弱的声音对著镜头说完，就用牙齿咬著下唇。主摄影机从纱村小姐的头顶慢慢往下移动。

    由三人份的精液玷污的脸，茫然的视线和丧失焦点的双瞳，从半开的嘴角滴出白色的黏液。汗水和泪水弄湿艳丽的头发，让头发分成好几束，其中几束贴在白皙的肌肤上。

    半裸的凌乱水手服，底下的肉体还残留著兴奋的红晕。

    纱村小姐的呼吸还没平复过来，胸也部跟著上下晃动，乳头宛如花苞似地收缩，掀起的皱褶从裙子底下露出。无力地张开的双脚，中间的阴部因为精液和潮吹而整个湿透。

    从曲线圆滑的大腿，一直到由蓝色的袜子所包覆的修长小腿。更甚至到尖端的脚指，摄影机宛如在舔著纱村小姐似地移动，接著又再来一次，这次是逐渐回到上半身。

    纱村小姐以仰望天花板的姿势，茫然地看著半空中，当摄影机靠近她的脸，又慢慢地离开的时候——

    「卡！」

    只野宣布拍摄结束。

    女性工作人员突然以弹飞出去的速度拿著浴袍和毛巾冲上来。

    「朱音，辛苦了，你还好吧？」

    「……嗯。」

    纱村小姐缓缓地挺起上半身，然后接下毛巾来擦脸。

    「没事吧？有没有跑进眼睛？跑进去的话不快点洗掉会红肿喔。」

    「没问题。他们有巧妙地避开……谢谢各位！」

    纱村小姐一面用毛巾擦著发梢，一面对四名男优道谢。

    「我们才该道谢，辛苦了。」

    「这是很辛苦的拍摄，你好好休息吧。」

    「啊，你很棒喔。多亏有你才这么顺利。」

    「真的呢，如果又有机会在同一个现场，到时请多指教啦。」

    男人们以爽朗的态度消失在深处的休息室，简直令人无法想像他们刚才把所有情欲发泄在纱村小姐身上。

    拍摄明明结束了，还受到刚才的气氛所影响的，只有我们这些外行的临时演员。

    工作人员们也立刻开始准备撤离。只野满足地看著放在角落的萤幕，正在确认著画面。

    「啊。假货没用上呢。虽然很浪费不过也没办法……你们要吃这个吗？开玩笑的啦。」

    我们全都呆站在原地，还没办法从冲击中回过神来。在拍摄开始之前被只野骂的那名工作人员，将手上的碗递给七崎和二道。仔细一看里面装满白色又浓稠的液体。这个是……

    「咦，这是什么……讨厌啦，不要开玩笑了啦。」

    二道同学用厌恶的表情说著。

    「啊哈哈，没事的。这个是假货，你闻看看味道。这是营养丰富的香蕉饮料喔。」

    工作人员笑著用指尖挖起一些，把那东西拿到二道同学的鼻子前。

    「咦……真的吗，不是在……骗我吧。」

    二道同学保持警戒地将脸靠近，她紧闭双眼然后用鼻子发出吸气的声音。

    「……啊，真的呢。有香蕉的味道。」

    「骗人。真的吗？」

    七崎同学那双浑圆的大眼睛看著那东西，还将鼻子凑到工作人员的指尖上，当她闻了味道，「讨厌，真的呢。」就点头还直接舔了一下。

    「哇！」

    吓到的不只是在旁观的我。连身旁的三田，还有手指被舔的男性工作人员本人也吓到后退一步。

    「真是的——鶫你在做什么啦。」

    「因为我想确认味道啊。」

    「因为这样就跑去舔手指，真是的，你不是小孩子了啦，对不起，这孩子有些天然呆的部分。」

    二道同学压著七崎同学的头和她一起鞠躬道歉。

    「啊，不要紧，我只是有点吓到了呢。因为就连女优也不会想试味道。」

    「喂，你在摸什么鱼。你是在跟这些女孩建立关系喔。」

    工作人员似乎也喜形于色地露出笑容，这时心情似乎很好的只野靠过来，在看了二道和七崎同学一眼后说道。

    「不不，我并没有那种意思。」

    「那就快点去做撤离的准备。」

    「是！」

    工作人员慌张地立正站好，接著就拿起盛著假精液的碗快步离开。

    眼前上演那种我厌恶的体育社团风格，我变得有点忧郁。虽说是成人，这也算是制作影像作品，就算现场不到全部是文化人，我也觉得多少会有些文化气息，但实际看来并不是那样。这件事我也是在这几个礼拜中才明白，虽然明白，实际看到还是会觉得很不舒服。

    「那么，各位临时演员，今天谢谢你们，演得不错喔，特别是你们两个。」

    只野依序看著我们的脸，接著又把视线移回到我身上。

    「咦！？」

    我压根没想到自己会受到注目。我是在不知不觉间做出什么不错的反应吗？受到大家的注目，让我在难为情的同时发出惊讶的声音，却立刻被打回票。

    「哪可能是你。你做了什么吗？没有吧。」

    「……是。」

    只野说的事情非常正确，但那为什么要跟我四目相对。当我不太能接受地点头后，只野保持傲慢的微笑，很乾脆地把视线从我身上移开，移到稍微前面一点的位置。

    我的面前站著七崎同学和二道同学。

    「有你们在真是太好了。穿著制服的可爱女孩，和可怜地被逐渐玷污的女优形成对比。而且你们的反应也不会太做作，真的很棒。那这次你们觉得怎样？」

    「觉得怎样，那个……好精彩。」

    「精彩是指什么？」

    「那个……女优和男优的互动。」

    二道同学说得很含糊，然后就低下头去。

    问女孩子那种感想有点太残忍。当我正感到同情，只野接著把矛头对准了七崎同学。

    「那你呢？」

    「我吗……嗯～～」

    七崎同学稍微思考一会儿后，嘟起嘴巴说道：

    「那个……女优能选择演出的作品吗？」

    「你问得很好。基本上是可以……变成可以。」

    「变成可以是什么意思？」

    「这有点难回答。不过最近有女优控诉她是被强迫演出作品，还成为了社会问题。所以现在为了不让那种事再发生，业界全体正在努力。你们所就读的成专也是业界健全化的行动之一。我也很赞成女优能以自己的意思选择演出的作品。大概就是这样，这有回答到你的问题吗？」

    「嗯……那，刚才的女优她也是那样吗？」

    当七崎同学用认真的表情一问，只野用有点含糊态度点头回答：

    「对。所以等到你演出的时候尽管放心吧。」

    啊，对呢。

    我一直都忘记了。二道同学和七崎同学都是不管何时变成站在另一边也不奇怪的人。

 第三章 金楚糕与卡纳蕾

    「所谓三大ng就是肛门、排泄物、蕾丝……根据事务所或女孩子也会包括重度sm。女优想要大卖的战略，有个方法是无视这些ng项目，以无ng女优为招牌，从轻口味到重口味，总之尽量演出多一点作品来累积部数。相反地，一开始都演些轻口味的作品，再逐渐将ng项目解禁，藉以拉长女优生命，也有这种方法。要选哪边全看事务所和本人的想法。你们之中想要成为女优的人，也要好好思考自己要怎么做。今后就算是隶属事务所的女优，也会要求对存活下去这件事要有自觉。

    我稍微岔开话题一下，老师的朋友中有个在美国比职业摔角的男人。老师在造访美国的时候有在那边遇见过他。我看到他真的吓了一跳。他把大型行李箱塞到车上，自己开车前往比赛会场，接著进行比赛，打完以后还自己站在贩卖摊位卖t恤海报之类的周边。结束之后收拾好行囊，又开车前往下一个比赛场地。我对他说『你真厉害。』他回我说『我是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来获得金钱，当然得做这种事。』

    而且他还说了喔。『美国的色情片女优也是一样』。当然是有仲介人，不过并不像日本会那么细心照料。女优必须自己开车横跨广大的美洲大陆前往现场拍片。那里连现场都不像日本这样会有很多人照料。她们会被要求拿出身为职业女优该有的态度。

    我认为这样很正确。以形式来说非常正确。

    但是，我也有点迷惘。这是以我身为男人的部分……不是以身为成人业界的一员，而以一个消费者的立场来说，比起这种职业的，我内心还更想看业余的性交。女孩子高兴地享受性交的模样当然很棒。如果对厌恶的动作会感到兴奋，那只要看演技好的女优所演出的作品就好。

    不过，不是想看到演技，而想看到真的感到厌恶的女性，或是想看到对在别人面前做爱感到内心纠葛的样子。我们……这里请让我用我们。在场包含我在内的男性所抱持的支配欲，很肤浅地，比起演戏还更想追寻写实……那么今天的课就上到这里，下课。」

    安徒生看了手表一眼后就宣布课堂结束。这下上午的课就都上完了，下午我虽然没有课，但既然都来了，还是在便宜的员工兼学生餐厅吃过午餐再回家吧。

    今天的每日午餐会是什么呢？我坐在教室内的座位上，正在把笔记本和铅笔盒收进包包时，今天也坐在最前排认真上课的九重同学就小跑步地冲过来，然后用力地抓住我的上臂。

    「怎、怎么了吗？」

    九重同学来势汹汹让我忍不住往后退，她又把身体再往前靠近我一步。如此近的距离有点吓到我，也让我无法冷静下来。

    今天的九重同学穿著尺寸稍大的绿色t恤，加上白底黑直条纹的及膝裙。马汀大夫的鞋子中看得见松垮的袜子。

    比起想成为女优的其他女孩，她的确没有亮点，应该说很土气，但正因如此，该说是能够松一口气吗？在她身旁感觉也很轻松。话虽如此，把距离拉到这么近，还是会无法冷静下来，我感到很困扰。

    「……那个，怎么了吗？」

    「没有，我想说你是不是打算逃跑。」

    「我不会逃跑啦，你能稍微离我远一点吗，还有找我有什么事？」

    我装成扑克脸来打探她的用意。这时九重同学用浑圆的大眼仰望我，接著就无言地把手放开。

    「渡户同学，这是我昨天跟你说过的东西。」

    她从特别大的背包中拿出夹著a4纸的板夹。

    a4纸上大大地印刷著「我们和成人影片大型问卷」。

    「那是什么……啊……」

    这瞬间我回想起放到脑袋角落的记忆。

    那是在昨天的傍晚时分。

    「等一下，渡户同学，你现在有时间吗？」

    数天前在只野的拍摄现场所受到的打击，到现在还没完全复原，我上完课正准备要回家，九重同学就叫住了我。

    本来今天回到公寓后我打算要去找打工。因为我对av的临时演员感到有些倦怠了。

    原本情色这种东西应该是要治愈男性。可是，之前和三田、二道同学、七崎同学一起当临时演员时所看到的景象，也就是只野的拍摄现场所带给我的打击还尚未平复。

    到目前为止，只野拍摄现场我总计参加过两次，两次都非常具有冲击性。不过第一次我是初次到av的拍摄现场，或许有部分是那个原因。

    但是，经历过第二次的现场，我明确地得知并不是那样。

    只野的拍摄现场很特别。这是无庸置疑的事实。

    而且，随著时间经过，别说记忆逐渐淡去了，反而是印像越来越强烈，确实地在侵吞著我的精力。因为亲眼看过那种性交，什么情色什么爱什么人类的尊严我都搞不懂了，脑中变得一片混乱。

    不过，不打工的话就生活不下去。所以我打算找完全不相干的打工。

    像餐厅服务生或是超商店员这种普通的打工。暂时待在跟情色无关的地方，再次找回自己所认为的「普通」感觉。

    话虽如此，今天除了找打工以外并没有其他预定行程。三田他今天有事，所以我们是各自行动。

    「是有时间啦……」当我这么回答后，「那，你能稍微陪我一下吗。」我就被九重同学半强迫地带到楼层角落的咖啡厅区。

    「要不要跟我一起在校内采访？」

    在咖啡厅区内九重同学坐在我旁边，她一说完就稍微站起来，一下子朝我逼近。草莓般的酸甜香味今天也在搔著我的鼻子。她是有喷香水吗？

    「采访是指什么？」

    「嗯～～我有想过了。就是之前邀你一起做的专题。在那之后我也有试著想看看，但是不管怎样都想不到答案。因为题目是『能卖出去的情色媒体』对吧。那个也就是别人会感到情色的东西。所以大家对什么东西会感到情色，我拚命地思考，但还是搞不懂。

    但是，仔细想想，专题要制作作品，比起形式更先需要基本理念吧。可是，我们并没有基本理念。虽然我擅自说了我们，但是渡户同学你也在烦恼对吧。」

    「嗯……是没错。咦，我看起来像在烦恼吗？」

    我还以为连这种地方都她被看穿，心脏猛烈地跳了一下。但是九重同学她摇著头说：

    「不是看起来像，而是正常来说都会烦恼。想要成为女优的女孩姑且不论，我想其他人都一样喔。这间学校虽然很注重实作，但没有像是基础中的基础那种课程。我想讲师们大概是想说，情色那种东西每个人都当然都有不同看法，而学生各自拥有的景象都已经很明确。那是理所当然，因为这样我们进到了成专这种专门的学校。

    可是，我想并不是那样。有些人其实并不是有那种坚定的信念才入学，而是没有什么特别理由，或是因为学费便宜……

    现在活跃于成人业界的人们确实是很厉害，他们是先驱呢。我们的世代站在多亏那些人才得以扩张的领域上，并聚集到提供给我们作为选项的地方，我想申请的人数本身是很多。不过，我们实际上并没有到达讲师他们所认为的高度，并没有那么深度地在面对情色。

    因此，我一直以来都想说必须得面对『自己所认为的情色』。但我又突然想到，我的做法是不是错了。会不会是因为没有情报的累积，才会凝视自己的内心也找不到任何东西。所以我想到要进行采访。」

    一口气说完这些后，九重同学用力地吐出一口气，然后喝著宝特瓶里的茶。

    我觉得她说得没错。

    九重同学讲的事情我大致上能够理解。我也完全不清楚自己的情色到底是什么。

    我只是受到需求的驱使，在没经过什么思考的情况下，拿起世上满出来的情色媒体，使用个一到两次，在那之后连那是什么样的东西都不会去回想。当然，如果拿到我眼前，「这是我的菜」、「我觉得不行」我当然能做出判断。但是，更根本的部分，像是自己是对什么感到兴奋，有什么东西强烈吸引我，世上的媒体多到让我没空去思考这些。

    「原来如此……那我们来做吧。」

    虽然还不知道会导出什么结论，随著进行校内采访或许会自然地浮现。比起烦恼说该制作什么东西才好，这要来得积极多了，「下个月的专题该怎么办？」这种担心也暂时得到解决。

    「昨天我回家以后有试著做看看。能请你确认一下问卷的内容吗？」

    「啊，嗯。」

    我从九重同学手上接下夹在夹板上的问卷。名字（可匿名）、年龄、出身地这些简单的基本资料加上大概五、六个问题项目，都整理在一张a4纸上。

    「问卷本身的数量我原本有想过要尽量搜集多一点，但这次比起总论更该重视个论，我觉得要聚焦在每一个人身上，所以我想要采取和我们面对面，由我们提出问题的访问形式。那么，首先该从谁开始呢……先从认识的人开始应该是最好。渡户同学，你有什么朋友吗？」

    「朋友吗。嗯～～三田。还有七崎同学跟二道同学我是知道她们的联络方式……大概就这些吧。」

    「了解。那绝对要请这三人协助。三人感觉都会接受采访。」

    九重把一叠问卷放到桌上，接著从背包中拿出手掌大小的小型摄影机。

    「咦，那个是？」

    「我想说要顺便把画面录下来。虽然之后有要整合成报告，但如果有录画面，也可以透过编辑来做成纪录片。就算只拍愿意录影的人也是再好不过，所以刚才我去器材课交涉然后就借到了。」

    「你真厉害呢。」

    「厉害的是这间学校喔。当我们有想做的事情而有必须的器材时，愿意无偿出借，这才叫厉害……奇怪，打不开呢。」

    九重同学困惑地把摄影机翻过来到处乱按。

    「给我看一下。这颗是电源键吧……嗯，你看，打开了。」

    我找到镜头连接处旁的按钮，压下去后按钮旁的红色灯号就亮起。液晶萤幕点亮，我把摄影机对著九重按下录影键。

    「九重同学，你稍微做些动作看看。」

    「咦、咦，怎么了？……啊，该不会你在拍吧！唔哇唔哇唔哇，快住手！」

    我只是想确定是不是能拍，九重同学却把双手往我的方向伸过来。她拚命摇著手掌，激烈地表达拒绝的意思。

    「这只是测试。好，我想确认能不能录到声音，你随便说句话。」

    「不不不不，真的拜托饶了我吧。我很不擅长应付这种事！」

    只不过是用摄影机对著，九重同学她的反应还真夸张。她那焦急的样子莫名地可爱，让我想要再看一会儿。

    这是因为透过摄影机看到的九重同学感觉很情色。表情紧张地有所防备，却若有所求地看著摄影机的样子，简直像是在出道作品的av开头中，女优正由工作人员访问到目前为止的性经验。

    ……不对，我在想什么啊。

    我连忙将这种不像话的想像消除，在咳了一声后说道：

    「如果无法拍摄，之后会很困扰，只要一下子就好。那么，说出你的名字，还有年龄。」

    「啊……我是九重纱英，十九岁。」

    这么说来九重同学大我一岁。因为她给人的感觉比谁都还年幼，总觉得她跟我同年。

    「出身地呢？」

    「东京。」

    我想说由我来引导对话，能够让她比较冷静，就问了她问卷上的问题。虽然她那圆圆的眼睛在左右游移，但还是很战战兢兢地做出回答。

    「你住在哪？」

    「练马的……那个，樱台。我住在老家。」

    「将来想做的职业是？」

    「作家吧。」

    九重同学刚开始很手足无措，当我接连问了几个问题之后，就变得比较自然一些。对我而言，透过摄影机也很不可思议地能轻易发问。得意忘形的我继续访问。

    「那……你会就读成专的理由是？」

    下一个问题也是问卷上有写，预料之内的问题，但我察觉我问话的语气自然地有了热诚。

    我很在意九重同学她就算放弃大学，也要来这间学校就读的原因。

    「理由……那个，会有点长，没关系吗？」

    「当然。请继续说。」

    我重新拿好摄影机，将机器固定在我的胸前。九重同学似乎对摄影机还是会紧张，她在瞧了一眼后，彷佛无视那东西的存在似地抬头开始说著：

    「我原本是想成为作家。大学是读文学系，社团也参加文艺社团，也会写些小说。可是，主题……说是主题不如说是吸引我的东西，那个……不管怎样都会跟性有关。」

    「性是指sex？」

    「没、没错……」

    「这方面我希望你说更多一些，可以吗？」

    当我一问，九重同学她不是看著摄影机，而是看著我的眼睛来点头。

    「说起来，以性为主题的文学作品绝不算少数。国外来说有施虐癖的语源萨德和受虐癖这个字的起源马索克。至于说到日本的作家，古早一点像谷崎润一郎老师，也出版了很多以恋物和情色为主题的作品。最近则有蛭田纱子老师、南绫子老师，大作家山田咏美老师也很多作品是描写性，啊，还有濑户内寂听老师也是！」

    九重同学一口气说到这里后吐出一口气。

    我不经意地从她那热情的叙述中回过神来后，我看向周围，发现不知不觉间教室只剩下我跟九重同学两人。大家似乎因为是中午所以都去拿午餐了。午休有五十分钟，时间还剩很多。虽然我肚子饿，但我觉得中断九重同学难得的自述很可惜。

    「那么，九重同学也想成为写那种作品的小说吗？不过，那你为什么要进入这间学校？」

    以制作成人影像为目标的年轻人，成专是为了这些年轻人所设立的学校。如果想要成为作家，去念大学不是比较好吗？我脑中浮现当然会有的疑问。

    「关于这个嘛……」

    九重同学的头发是配合下巴的线条来修齐的妹妹头，她用手把头发拨到耳后。我看见她左边的小耳垂上，有没戴任何东西的三个耳洞。她看起来不像那么喜欢耳环，这又令我感到很竟外。

    「……这是潜入采访。」

    九重同学在沉默了一会儿之后，她耸著肩边注意我的表情边说道。

    「潜入……采访？」

    「没错。」

    九重同学稍微点头，并用尴尬的表情说著：

    「想要写以性为主体的小说，我拥有的情报实在压倒性地少。我没有经验，知识也仅有在书本上所读到的事情。那样根本写不出小说啊。所以当我得知这间学校，我想说这是个好机会。因为这间学校说不定会从内部改变日本，能够窥见这种新的性方面的尝试。这真的是千载难逢的事情！

    而且我对写剧本和原稿也有兴趣呢。说实话，比起成为小说家，要当职业的话这种还比较实际，所以与其在大学中在被人指指点点的情况下追寻自己的主题，这间学校不会认为对性有兴趣的女孩很特别，也不会有差别待遇，我认为在这里学习更能充实我自己！」

    说完的九重同学突然回过神来，刚才那种气势是去哪了，「录影测试，这种感觉可以吗？」她用蚊子般的微弱音量说著。

    「嗯、嗯……没问题，完美。」

    我倒带回去，为了确认影像跟声音都有拍到而按下播放键。这时九重同学也绕到我这边，她看著摄影机的液晶萤幕皱起眉头。

    「唔哇，丑八怪。」

    「咦，一点都不丑啊。」

    九重同学娇小的身体完全进入我的怀中。我一面闻著从下巴底下的那颗娃娃头飘出的酸甜气味，一面摇头。

    「不不。你不用顾虑我喔。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最清楚。」

    「我不是在顾虑你啦。」

    那是我真的真心话，九重同学虽然土气，但绝不是丑。

    的确一眼看过去会觉得土气，但仔细一看，圆眼睛和形状姣好的嘴唇以美妙的平衡配置在小脸上，配合娇小的身材，反而可说是很可爱。可是九重同学她很顽固。

    「我是丑八怪啦。不过来到这个学校后，我变得不是那么在意我是丑八怪。我也觉得这样很不错。这个学校的女孩们实在太闪耀。该说是看见了和我完全不同水准的人类吗，我感觉抱持自卑感根本没有意义。」

    她摇头否定我说的话，接著就动作俐落地离开我的怀中，回到她原本的位置。

    「啊，不过，从我的角度来看，九重同学也够闪耀了喔。」

    九重同学有著将来的梦想和明确的目标，对什么都没有的我来说实在闪耀到不行。

    她想到要做校内问卷，还连摄影机都准备好。至于我这种人，在只野的拍摄现场当临时演员打垮了我，去找不是成人相关的打工已经是尽了我的全力。

    「讨厌啦，什么闪耀，不需要说那种客套话喔……那我们快点去做问卷吧。现在是中午，或许恰巧是好机会。我们去学生餐厅看看吧，可能会有人在那里呢。」

    九重同学重新背起背包，然后就马上开始往外走。差点要被丢下的我连忙拿著摄影机去追九重。我这时突然灵机一动，偷偷开启了摄影机的电源。

    午休的员工餐厅兼学生餐厅并不会太拥挤。全部大约一百张椅子中只坐满一半。看起来像学生的男女占一半，剩下就是成专的母体企业，业界第一的片商「热太阳」的职员们。

    片商是制作成人影片的企业，但热太阳集团的最大特徵，是旗下一手包办很多制作片商，还有其他到成人影片能作为影像媒体卖到市场为止的相关上下游企业。

    说明得更详细点，以演出的女优展现会让人听到入迷的流畅言语攻势闻名，制作名为「女狼」这个痴女品牌的片商，和以让人联想到美少女失去处女的感伤作风来博得人气的「初羞」，做出两种极端作品的片商，其实都是热太阳集团出品。

    当然，并不只如此。漂亮的大姐姐、少妇、人妻、熟女、女教师、女高中生、黑辣妹、泡泡浴、巨乳、美腿、小胖妹、淫语、蕾丝、ntr、sm、强暴、排泄物……可说将近网罗了男性所有的性癖好。而且不管是拍哪种类型的片商，几乎都是在该领域最有名的主流片商。

    而且热太阳集团的特徵是，这些媒体的dvd母带制作、实体商品化之类，到当作制品卖出的一切流程加上物流和网路的下载贩卖，都由集团内的企业来进行。

    从软体到物流都在热太阳集团内进行，当我知道这个事实时，我惊讶不已。因为，这表示日本男性花在成人影片上的金钱，几乎都会流进这个企业的口袋，那样不是很厉害吗。

    热太阳集团可说等同几乎肩负日本的射精产业，我们两个得到集团施恩的穷苦学生，没有去理会正在享用午餐的职员们，而是在找寻成专生。

    这时，在最靠近窗户的桌子，我看到正一个人一面喝著铝箔包牛奶，一面操作手机的三田。

    「找三田你觉得怎样？」

    我小声地对身旁正环顾著员工兼学生餐厅的九重同学说，她点头说：「我当然没有异议。」

    「好，那我们上吧。」

    绕过在广大的地板上整齐排列的桌子后，我跟三田攀谈。

    「三田啊，我有事要拜托你。」

    「喔，这不是愁跟九重吗，怎么了吗？」

    三田的将视线从手机上移开，嘴巴也离开吸管，歪著头困惑地交互看著我跟九重同学。

    「没有啦，我们想要在校内找人做问卷。」

    「问卷？」

    「对，还有可以的话，希望你能接受简单的访问。」

    九重同学对著困惑的三田说。

    「咦，我吗？访问？真的吗？我该说些什么才好？」

    「为什么想要进入这间学校，还有，那个，你所认为的情色是什么，大概是这种感觉。」

    「感觉问题的方向差有点远呢。算了，你们不嫌弃的话我可以协助喔。」

    「哇，谢谢你！那么马上开始吧！」

    趁他还没改变心意，九重同学彷佛是在这么说，她用迅速的动作从我手上夺走问卷，然后交给三田。

    「好好好～～只要是女孩子的请求我什么都愿意做啦。啊，不过，相对地九重你如果决定出道拍av时，拜托要加入我的事务所喔。」

    「不，我是要当幕后人员……真要做跟av有关的工作的话，我是想写剧本之类……」

    「所以这只是假如啦。」

    三田阻止马上要否定的九重，不让她说下去。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啦，将来的事情现在无法确定吧。如果，万一，你想说要成为av小姐的时候，就加入我的事务所吧。我们约好啰。我们在这里约好的事情，只要你没有想拍av就不用遵守，应该没关系吧。」

    「唔……这样的话是没关系。」

    「很好！那，九重，你看这边。嗯，露出笑容。」

    三田拿起桌上的手机后，立刻打开相机模式对著九重同学。

    「咦、咦、咦！你刚才拍了照片吗？」

    「对。我拍了喔。」

    「骗人，讨厌。快删除啦，我不喜欢拍照片啦。」

    「我不会给别人看，没关系吧。那联络方式也麻烦啦。」

    「咦，为什么？」

    「你告诉我也没差吧。我们读同一所学校，有什么事情的话会很方便喔。」

    「你说的是没错……」

    九重同学不知为何稍微看了我一眼。

    「咦，我吗？怎么了？」

    「不，我只是想说渡户同学要不要也一起来交换联络方式。」

    「你们是怎么回事。都要一起做事，却连联络方式都还没交换吗？」

    「不是啦，因为找不到时机……」

    我找理由搪塞傻眼的三田，顺便也拿出手机。然后各自登录了九重同学的联络方式。

    「来，愁。」

    登录完成后，三田不知为何把自己的手机画面拿给我看。

    「要做什么，我也有登录了所以不用。」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要你照平常那样。」

    「咦，照平常那样是……」

    别有用意的视线让我终于想到。三田在路边获得女孩子的联络方式和照片后，一定会拿给我看并叫我说感想。三田表示我有「评断是否会大卖的才能」。说实话我自己并没那种感觉。他是打算要我当场进行吗？

    「不，等等，现在不好吧。」

    「不不不，只是透露一些的话不要紧啦。」

    九重同学本人就在旁边，我不可能去评断她。虽然我慌张地拒绝，三田却不放过我，他以类似摔角招式的方式把我的脖子用手夹住，硬要我看手机的画面。

    「你们两个是怎么了？」

    只有唯一搞不清楚发生什么事的九重同学，正在讶异看著抓住彼此的我们。

    「不，没事……三田，我们之后再继续。」

    「真拿你没办法。」

    我用毅然的态度坚定拒绝，三田虽然脸上维持笑容，但他终于把手从我的脖子上放开。终于得到解放，当我好不容易安心下来用力吸了一口气的瞬间，三田手上的手机画面偶然地映入我的眼帘。

    「喔喔！？」

    我忍不住发出奇怪的声音，三田和九重同学的视线都迅速集中到我身上。

    「怎么了吗？」

    「不……没事，你不用在意。」

    我在额头前挥著手，在惊讶地睁大眼睛的九重同学面前装作没事。

    虽然只看到那么一瞬间，三田所拍摄的九重同学既可爱又充满魅力，甚至到令人惊讶的程度。

    现代不管谁在拍照的时候都会做出刻意的表情，或许刚好按下快门的时机也是个问题，但没有意识到相机而自然地笑著的脸相当稀奇，加上九重同学那种令人有安心感的可爱感觉，以及眼睛和眉毛没化妆的那种朴素气息，带给人「这女孩今后说不定会越来越可爱」的期待感。

    当然，我觉得现在身旁的九重同学本人也非常可爱，但刚才那张照片可说是如有神助。

    如果那是成人影片的封面，我会马上按下购买按钮吧——我想到这里，突然涌出一股自我厌恶感。我又用评断av小姐的基准来看同班的女孩了。

    如果是三田，他会主张「要观察成专的女孩，这是当然的吧」这个观点，但是将九重同学跟av小姐摆在一起看我会有罪恶感，我对这件事也感到有些奇怪。如果将不是av小姐的女孩和av小姐摆在一起看会感到失礼，那正表示对av小姐这个职业有著歧视。

    当然，一般人会有这种想法是无可厚非，但起码在今后想在av业界工作的我不该有这种想法……但这其实也有其困难的地方。

    「……渡户同学？」

    九重同学轻轻地拉著我的袖口。

    「啊，我稍微发呆了一下……抱歉。」

    她将不小心进入思考森林中的我呼唤回来，我连忙搔著后脑勺要粉饰太平。

    「那就好……那，赶快开始采访吧。三田同学你准备好了吗？」

    「喔，我随时都ok。」

    九重同学好像对我和三田的互动还抱持疑问，她以尚未释怀的表情将一张问卷拿给三田。

    「好，只要写完这张就好吧。哇，我很少用笔写，感觉都不太会写字了呢。」

    三田虽然嘴上咕哝著，但他毫不迟疑地逐一填好问卷项目。在那段期间中，我们坐在三田对面的椅子等他写好，并决定好采访的分工。

    我当摄影师，九重同学负责访问。

    「好，写完啦。」

    都还没五分钟三田就把写完的问卷交回来。上面的字迹很潦草，解读可能要花上一番功夫。

    能不能写得更工整一点啊，当我正要这样拜托，九重同学却制止我。

    「那么，再来要进行访问了。我会根据刚才的问卷来更详细地询问。」

    「好的好的。要把我拍得帅一点喔。」

    三田用手拨了一下头发后，重新在椅子上坐好。

    「渡户同学，摄影机麻烦你了。」

    我照著九重同学的指示打开摄影机，接著将镜头对准三田。

    「……首先从名字和年龄开始，请说。」

    液晶画面上的三田看起来有点紧张。九重同学一发问，三田就像松了一口气似地把紧闭的双唇松开。

    「我叫三田……三田阿纪良。年龄是十八岁。」

    「那么，三田同学会就读这间学校的契机是什么？」

    「咦？那个，该怎么说，该说闻到金钱的味道吗？说实话av给人很赚钱的印象。」

    「av给人很赚钱的印象……比如说呢？」

    「嗯～～因为不是听过艺人出道演av可以拿一亿圆吗，那种事我以为只有梦中会发生呢。」

    「也就是说只要能赚钱，做别的工作也没差吗？」

    「唔……」

    三田沉默地思考一会儿之后，他为了能流畅地说出口，而先用舌尖舔了上嘴唇才开口：

    「不，就算说能赚钱，我认为还是有自己能做的事情跟做不来的事情呢。那么，我能做得来，并且感觉会很愉快的事情是什么？当我正在思考的时候就看到这间学校的招募，我灵光一现『不就是这个吗？』的关系。」

    「你所谓的灵光一现能不能讲得更具体一些？」

    「具体是指？」

    「你是根据什么才想说『不就是这个吗？』」

    「啊……那是……」

    三田再度欲言又止，他用舌尖舔著嘴唇。之前我并没有察觉，但看来这是三田的习惯。影像能够明确地曝露出一个人的特徵。

    「会说『不就是这个吗？』首先我想到的是就算我想靠av赚钱也赚不了多少，导演或制作人我八成做不来，我也没打算去做。那么，想到能靠性交赚大钱，我就很羡慕女优，但很遗憾地我是男人。那么说到还有什么，我就想到指派女优不就会是最赚钱的地方。也就是设立事务所。

    而要成立事务所的话，待在这间学校其实超有利呢。虽然里面的女孩如果隶属与学校有关的经纪公司，可以获得不用还奖学金等优渥条件，但只要该名女孩出道的签约金比那还多就没问题了，av的话这种事是有可能会发生。再说，如果那女孩主张想要隶属我的事务所，这间学校的高层也只能接受吧。

    不如说如果想要靠开一间派遣av女优的经纪公司来赚钱，进入这间学校就读是必须的呢。因为局外人跑进来夺走女优果然还是不太妙吧。但是如果我成为这间学校的学生，进而成为毕业生，有这个事实的话，我就不会被当作局外人……啊，说老实话这是我现在才发现的，果然进入这间学校是正确答案呢。」

    三田双手交叉以自吹自擂模式点头，九重同学又继续问下去。

    「那，三田同学你并没有想在这间学校表现某种东西吗？」

    「啊，没有没有。我啊，在来到这间学校之前，高中曾加入轻音社还组了乐团，也有在展演空间表演过，想做的事我都在那里做过了，说实话，我已经深刻体会到我并没有表现某种东西的才能。所以，我决定要这样做，我打算退居幕后，寻找能大卖的才能来给予协助。」

    我并不晓得三田原本有参加乐团。就算平常很熟，人还是会有不为人知的历史呢，我如此感叹著。

    「那，这是最后的问题，三田同学所认为的情色是什么东西？」

    三田在舔了一下嘴唇后说：

    「情色？可爱的脸蛋，和胸部、脚还有屁股。只要有这些就无敌了吧。」

    「那个人，该怎么说……」

    结束采访之后，三田说他下午要翘课回家，我们目送他离开，然后九重同学似乎想说什么又没出口。

    「什么该怎么说？」

    「嗯～～」

    九重同学仔细看完三田写的问卷后，突然抬起头来看著我说道：

    「不知道他到底是笨蛋还是其实很聪明呢。」

    「咦？」

    笨蛋这个字眼出乎我意料之外，我忍不住再反问她。

    「啊，抱歉。我可能说得太过头了。」

    九重同学吐出舌头，并耸著肩笑出来。

    「我认为他在很多地方都是个很有趣的男人。」

    「嗯。他坦率又直率。在我们这种类型的人眼里，该说是感觉有点羡慕吗。啊，我怎么说『我们』，抱歉我把你跟我混为一谈。不过，我对渡户同学有种亲近感呢。这是我擅自这么认为，请别在意。」

    「不，别说什么擅自……」

    九重同学居然那样看待我，真令我意外。以我的角度来看，九重同学才是坦率又直率，努力朝著目标前进的人。那样的九重同学，到底是从我的哪里找出能说是「们」的要素呢？

    九重同学似乎感到害羞而转过头去，她用指尖拨弄著问卷的一角。我对她说的话很在意，便注视著她的侧脸，而她在轻咬下嘴唇之后，重新面向我说道：

    「……来找下一个人吧。找谁比较好呢。」

    「嗯——有没有认识的人在场啊。」

    我连忙别开视线，像是为了蒙混过去而环顾了餐厅一圈。不过，很不巧地没看到七崎同学或二道同学的身影。

    「啊，那个人。我们去找那个人吧。一定能听到有趣的事情。」

    「咦，那个人是谁？」

    我朝九重同学指的方向看去。设置于餐厅旁的玻璃冷藏柜前，有个很引人注目的女孩，正在看著里面的东西。

    露出肩膀的针织衫和从衣服上也能看出来的那对坚挺向上的丰满胸部。从快看得见内裤的迷你裙出伸出的修长双腿，长度令人吃惊。只能说和我们根本从骨骼上就有所不同，是已完成的肢体——五十岚同学。

    「五十岚同学……会不会太困难？」

    「咦，为什么？」

    「不是啊，因为她是前艺人。该说是会让人有点怯场吗？」

    「所以才让人感兴趣啊。她为什么会来到这间学校。渡户同学你也想知道吧！」

    「我当然是有兴趣啦……」

    「好，那就决定了！我们去找她说话吧。」

    九重同学猛烈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接著她手拿问卷小跑步地冲往五十岚同学的方向。

    这样不要紧吗？我会如此忐忑不安，是因为五十岚同学在这间学校也是绽放著异彩的存在。

    那并不是因为前艺人这个出身，也不是当因为过艺人的她有比著任何人都还更出众的外貌。

    说起来是入学典礼时的事情。

    因为是前艺人，五十岚同学是在大张旗鼓的情形下入学，她负责以学生代表身分致辞，而致辞的内容实在太惊人。

    原本就已经众所瞩目的成专入学典礼，有许多媒体前来采访。五十岚同学在早就习惯的镁光灯下上台，一面接受闪光灯的沐浴，一面语出惊人。

    「既然进入了这间学校，我想要给予大家到目前为止从没有人实现过的惊喜。」

    隔天在八卦节目上节制地报导「在学生中也有看见艺人五十岚彩夏的身影」，但体育、娱乐新闻的成人版则刊登「五十岚彩夏，av出道！？」这种低俗的斗大标题。

    目前为止艺人让社会震惊的特殊言行，我都是透过电视看到，顶多当作是遥远的事情，我从没想过会在近距离之下目击这种事发生。五十岚同学在电视前威风凛凛地宣布说自己进入了这间学校，她从所抱持的决心就跟我完全不同，让我更感到她难以亲近。

    当然，她那美丽的外貌和身材我的确也不是没兴趣。如果她出道演av我肯定会去观赏她演出的作品，不过在过日常生活时，我尽可能不想去接触她。五十岚同学对我来说就是这种存在。

    不过，九重同学毫不畏惧，她叫住用盘子成著沙拉的五十岚同学后，就开始拚命对她说明，她的大动作连远方都看得一清二楚。

    一定不行吧。

    之前连会有报酬的临时演员打工，五十岚同学都对三田说：「自己出道演av时的价值会下降，所以我不会参加。」她那种女孩，哪可能没有任何好处就愿意接受我们的采访……

    「渡户同学！！五十岚同学她说ok！请准备好摄影机！」

    「咦！？」

    九重同学用手比出大大的圈，然后转过身来对著我喊。我根本没想到会得到ok的回应，忍不住发出惊讶的声音。真的吗？我一面吃惊一面设定摄影机。

    九重同学带著五十岚同学回到我身边，她对著我稍微比出v的手势，接著把桌子另一侧的椅子拉出来。在请五十岚同学坐下后，她自己也坐到隔壁，将问卷拿给五十岚同学。

    「喔，问卷啊。一定要写得很详尽吗？」

    五十岚同学坐到椅子上，光鲜亮丽的头发便随之摇曳。即使双方隔著桌子还有点距离，洗发精的香味仍飘过来在搔弄著我的鼻子。

    「不用，反正还会在镜头前问很多东西，如果觉得麻烦就不用写很详细。」

    「那我随便填一填喔。」

    五十岚同学用纤细的指尖夹住笔，然后流畅地填写著每个项目。

    细心又工整的字。我边感到很意外，边注视她的脸然后在想。

    果然从作工就不同。

    稍微低著头的眼睑上长著的睫毛，纤长到会在上脸颊形成影子，肌肤宛如陶瓷般光滑，脸颊却有染上些许健康的桃红色，嘴唇圆润又有弹性，看起来非常柔软。

    不光是各个部位，该说是构成身体的血肉就很美吗。即使有著创作物般的精巧，却让人感受到丰沛的生命力。因为她是前艺人，才会有如此精雕细琢的感觉吗？还是就是因为她是这样，才能成为艺人呢。压倒性的精致美貌就在我眼前，甚至会让我想到这种哲学性的事情。

    「好，这样就行了吧。」

    「谢谢你。哇，还帮我们在上面签名呢！」

    九重把收下的问卷递给我。我一看，在最后面的「将来的展望」这个项目，上面写的不是答案而是签名。

    「嘿嘿，这是优待。那，接下来是影片吧。那个，要由他拍吗？」

    「没错，他是渡户同学。」

    「喔。你叫渡户啊，初次见面。」

    因为我几乎没跟她好好说过话，她没有记住我的名是理所当然，但我还是感到有点沮丧。没想到她接著对我伸出右手，我连忙伸出手来握回去，然后对那只手怎么这么小感到惊讶。我立刻觉得刚才的沮丧根本没什么。而且那只手既柔软又温润，摸起来实在太舒服了。

    「那个，未来的导演？还是你想成为摄影师？」

    「啊，不，我还没有决定。」

    「喔。那你是要在今后找到梦想吧。这么自由真好呢。」

    说著这句话的五十岚同学脸上露出充满魅力的微笑，若是男人看到这种微笑一定会喜欢上她，同时还更用力地握著我的手掌。

    「啊、啊、嗯、嗯……」

    「……那个，渡户同学，我想要你快点准备好摄影机。」

    该说是五十岚同学的艺人气质吗，那种超乎想像的破坏力几乎要击倒我，这时九重同学不太高兴地对我这么说。

    「啊，那个，好的。」

    我还想说九重同学是不是发现五十岚同学差点夺走我的心，我心跳加速地连忙拿起摄影机。

    （插图）

    「啊，等我一下。」

    五十岚同学制止了正要按下摄影机开关的我，接著她从身旁的包包中拿出镜子，依序确认完眼睛周围和嘴唇后，她还整理了一下浏海。

    「你准备好了吗？」

    「嗯，没问题。」

    五十岚同学一点头，就把将背挺直让胸部往前挺。这时，针织衫底下的丰满胸部跟著摇晃。九重同学看到忍不住看向胸口的我，一声「唉……」便发出夸张的无奈叹息声。我无意识下把身子缩起来，接著按下摄影机的开关。

    「我是五十岚彩夏。十八岁。高中时边上夜校边从事演艺活动。」

    不愧是五十岚同学，真是专业。当把摄影机朝向她，她笔直注视著镜头，流畅地在回答访问。完全没有像在拍九重同学和三田那时的那种不安定感。

    只是，正因为如此，看起来有点太过拘谨。虽然有如电视的报导般流畅，以纪录影像来说却缺乏生动感觉。

    啊。我突然想到一件事，稍微把摄影机的位置提高点，就会更有那种——成人影片开头的访问——气氛。五十岚同学的视线一抬高，就变成有点在仰望的挑衅表情，一下子变得情色许多。

    原来如此，光是这样改变摄影机的位置，就能营造出情色感。而且，角度变成由上方俯视，五十岚同学穿在身上的针织衫，在胸口部分就能拍得更深入。

    真有趣。到目前为止摄影机这种数位机器，我对技术面不太有兴趣，但下次或许可以尝试参加拍摄方法的讲座。当我边想著这种事，边要改尝试低角度而移动摄影机的位置时，五十岚同学说：「等一下。摄影机维持刚才的位置就好，不要移动。」来阻止了我的行动。

    「咦？」

    突然的指示让我发出惊讶的声音。

    「啊，刚才的位置是指？」

    「你刚从稍微抬高的角度拍对吧，那样拍起来我会比较可爱。」

    「啊……好的，在这附近可以吧。」

    我照五十岚同学的要求，一面确认萤幕，一面稍微提高摄影机的位置。

    「嗯，很完美……抱歉中断了访问。下个问题是什么？」

    五十岚同学满足地点头后，要感到疑惑的九重同学继续。她似乎很清楚她拍起来是怎样，还有她想要被拍成什么样子。我虽然很佩服，但说实话，对无法自由拍摄也有点不满。但是她光愿意回答访问就已经是万幸，唉，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那个。请告诉我五十岚同学会进入这间学校的契机，或是理由。」

    「彩夏进入这间学校的契机？……唔。」

    五十岚同学听完九重的问题，便把细长指尖放到纤细的下巴上，摆出在思考的姿势。因为手指凑了上去，视线自然会集中到形状姣好的丰满嘴唇上。

    隔著萤幕看的话，那像在思考而缩起来的嘴唇，缓缓地彷佛花苞绽放似地张开，敞开成笑容的形状。她一面让修长的睫毛在眨眼之中摇晃，一面将原本看著九重同学的视线移到镜头上。

    明明是影像，每个瞬间却都像静止图片般地融为一体，在每个连贯的瞬间中都无法别开视线。

    我不知道这是五十岚同学从年幼起就一直出现在电视上才学会的技术，还是她与生倶来的才能。可是，她跟其他人完全不同，已经到达完成品的境界。

    当我忍不住屏息地注视著萤幕，五十岚同学缓缓地张开原本闭上的双眼，然后对著镜头说：

    「我想说就是这个。」

    「这个……是说成人影片？」

    九重同学立刻追问下去。五十岚同学的步调遭到打乱，虽然一瞬间露出有点厌恶的表情，但又马上恢复成原本的微笑来点头。彷佛要让想快点问出后续的九重同学感到焦急，她在过了一下之后缓缓地开口：

    「彩夏我啊，从七岁左右就开始待在艺能界。出道作是优格的cm，也有以童星身分在连续剧里演小配角。

    所以我在小学生时就有了固定节目。以像是小学生报告那种感觉，来报告流行场所的节目。那是很受欢迎的节目，所以我的名字就传开了，那时候很夸张喔。走在街上就会有人指著我说『是彩夏呢』，为了不管何时被人看到都行，我随时都绷紧神经。

    不过，成为国中生以后我从那个节目毕业，工作就减少很多。我想大概是国中生以年龄来说有点难用。但我并不讨厌艺能界，当我在想说该怎么办呢，就有人劝我穿上泳装。写真女星。我并没有觉得穿泳装会很害羞。之前我也有穿泳装在游泳池拍过外景。啊，虽然那时候是连身泳装。

    而且，想要去除小孩子的印象，我觉得有必要穿泳装来表示『我已经算是大人了』。

    实际上，在我参加过的节目中出现过的女孩们，彩夏是第二位穿上泳装。第一位是比我大一岁的女孩，那时引发很大的话题。『童星首次穿比基尼出道成为写真女星』。

    而下一个就找上了彩夏，但是我在想。我想要做不同的事情。就算做了同样的事情，也没有第一个那么有冲击性。

    所以彩夏就提议说全裸怎么样。我听说过去宫泽里惠小姐也在人气鼎盛的时候出了全裸写真集，引爆相当大的话题，我因为知道这件事，觉得彩夏也能带来那种冲击性。

    不过，那样果然会不太妙，编辑部说会触犯什么儿童色情所以喊出ng。因为我那时只有十四岁呢。虽然摄影师他感动地说出『身为女明星的决心！』之类的东西很想要帮我拍。

    之后状况发展成『如果你愿意拍全裸，那泳装稍微大胆一点也不要紧吧。』我就在写真集中穿上丁字裤，不过那样在网路上引来很大的批评声浪呢。『居然让小孩子穿丁字裤』、『不是曝露程度高就好啊』、『双亲把女儿当做商品』之类。当然，我的狂热粉丝都很高兴，也有很多人邀约说下次要不要出dvd，但社会上的主要氛围变成『她没了工作，所以轻易地脱了』。找上门的工作全都是些低报酬的写真。当我正在想说艺能界已经待不下去了的时候，得知了这间学校的存在。」

    「换句话说，你想要演出av好再一次受到瞩目，是这样吗？」

    当彩夏漫长的说明终于告一段落，九重同学就彷佛在确认似地问她。

    「简单来说是那样没错。不过从彩夏从满十八岁开始，本来就有些人提出『等从高中毕业之后要不要来演av』这种邀请。

    而且，经纪人也说『现在如果演av博得人气，也会能够上电视节目，这样或许不坏。』我也有种这样下去我一定会去演av的预感，所以我必须认真考虑，当我仔细一想，原本我觉得『那种事我绝对办不到！』后来我又想『不过，为什么我会觉得办不到呢？』

    之前明明决定过要拍全裸写真，为什么会把av看成那么特别？虽然要在镜头前做爱当然门槛并不低。说起来，我从没有看过av，当我在想该怎么样了解av时，就得知有这间学校，我便想说就是这个！我以『要去念专科学校』为理由，连事务所都辞掉了，现在我是以单纯的一般人身分坐在这里。各位，彩夏会努力，如果能帮我加油，我会很高兴的！」

    五十岚同学对著镜头微微鞠躬之后，她把双手举到胸前做出拜拜的姿势。看来是要对观众说再见的信号。

    说实话，我没想到会从五十岚同学口中听到如此赤裸裸的真心话，所以有种奇妙的达成感。她在镜头前非常上相，确实地说出我们想问的事情。果然艺人就是不一样。当我非常满足地正要切掉开关时，九重同学慌张地继续说著：

    「啊，还没有结束呢，我还有一个问题。」

    「咦？」

    「对不起，再一题就好。」

    「是没关系啦，什么问题？」

    五十岚同学一瞬间表情严肃起来，接著又急忙想要掩饰而重新挤出笑容。

    看来她的性格是讨厌自己所想好的演出中掺进异物。成人影片就算是剧情类，也会掺杂点纪录片要素。这点她到时打算怎么办呢？

    九重同学没理会我的担心，她一字一句清楚地对五十岚同学发问：

    「那，这是最后的问题。对五十岚同学来说情色是什么？」

    「咦？彩夏认为的情色？」

    「没错，五十岚同学对什么会感觉到情色。」

    「嗯……」

    五十岚同学那划出美丽曲线的眉毛皱了起来，然后她猛然抬起头来说道：

    「那就是彩夏本身的存在……我想成为会让人感受到情色的存在。」

    结束摄影的我跟九重同学想要休息一下，而在餐厅的自助式咖啡厅区买了咖啡，然后坐在同一张桌子上。

    午休已经结束，职员们似乎回到了工作岗位，餐厅比刚才还更空旷。顶多只有些许好像在调整行程的外部工作人员，还有在消磨空堂时间的成专生坐在椅子上。

    「五十岚同学，她真的好厉害呢。」

    九重同学隔著圆桌坐在我斜对面，口中说出了这句话。

    「嗯，不亏是专业的。我录影的时候就在想，不管是讲话方式，还是视线的移动方式，真的都跟三田完全不同。」

    「虽然这也是其中之一，该怎么说才好，总觉得她不是相同的人类。」

    「是喔。唉，艺人本来就是特别的人吧。」

    「是那样吗？」

    九重同学用拐弯抹角的语气说完后，便一口气喝下咖啡，接著小声地发出「好烫」的惨叫。

    「九重同学你呢，对五十岚同学有什么看法？」

    九重同学似乎想说些什么，我感到在意而故意引导话题。

    「唔……该怎么说……该说有点像是装出来的，还是该说她太努力，渡户同学都没有这样想吗？」

    「我不觉得她有在骗人，至于太努力这点，虽然我觉得她是很有活力的人啦。」

    「虽然？」

    「……不，我没别的意思。」

    九重同学用像要试探我内心想法的眼神注视著我。

    「果然渡户同学你也会在五十岚同学那种女性身上感到情色吗？」

    「咦，怎么突然这么问？」

    「刚才，五十岚同学不是自己也说了，情色就是自己。我觉得她还真是有自信，不过应该是背后有什么经验或确信在支撑她的自信吧。」

    「这个嘛，五十岚同学她很漂亮，先不管喜不喜欢，是男人都会想说『真不错呢』吧。」

    「『真不错呢』是什么意思？那不是喜欢吗？」

    「不对喔。不是喜欢那种感情，该怎么说……大概是会觉得她是个女人呢而看到入迷吧。」

    「五十岚同学是女人这件事，不用看到入迷也能知道，就算是五十岚同学以外的女人，也还是女人不是吗！」

    九重同学突然提高音量，还猛然地从椅子上站起来。

    「等等，九重同学你突然是怎么了？」

    我即使对九重同学突然的激昂感到讶异，还是拚命地制止她。九重同学等到回过神来就坐回椅子上，并把上半身往前倾，让额头贴到桌上。

    「……唔唔，对不起，这只是在迁怒……」

    「迁怒？为什么？」

    「……看到像五十岚同学那种闪耀的人，我心中的自卑感好像受到了刺激。」

    「……自卑感？」

    「对，就是自卑感。」

    九重同学的上半身依然倒在桌上，她把脸转过来面向我后，以闹别扭的表情在点头。

    「为什么你会突然那样？」

    「我自己也不知道。可是，五十岚同学跟我实在太不像同一个世界的人类……脸蛋和身材当然不用说，有要露毛的想法这点根本超越了我的想像，而且还是在国中生的时候，根本无法置信。」

    「所以你觉得很像装出来的？」

    「对不起……我真可耻。」

    九重同学重新面向下方，然后她就开始微微把头抬起来撞向桌面。

    「等一下，九重同学，你没事吧？」

    「没是，就算额头受伤……呜。」

    而且她在哭！

    「等一下，九重同学。总之你先把头抬起来，拜托你。」

    「我办不到。我羞愧到没脸见你……呜呜呜。」

    「好了好了，我并不想要你受伤。」

    就算我想要阻止，九重同学还是都不听我说话，反而是撞击桌面的速度越来越快。

    该怎么办，我感到很困扰。

    我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进入奇怪模式的九重同学，我拿起摄影机把镜头对著她。如果要让哭泣的小孩安静下来，就去做别的事情来吸引注意，就像那种感觉，我想说搞不好她会停止哭泣。

    「……九重同学，你不要紧吧——」

    「我不行了，完全不行了。啊～～我真是丢脸，呜。不过，好像按到了什么开关……啊～～好痛苦。我深藏的黑暗面曝露出来了……」

    「那个，九重同学的黑暗面跟自卑感是什么啊？」

    「……你现在要问这个吗？」

    我用类似访问者的语气一问，九重同学虽然脸朝向我，但视线还是盯著桌子，嘴巴也嘟了起来。

    好不可思议。正在哭泣的女性本来我会想别开视线，但经由摄影机，我就能够正眼去看——不，想拍九重同学难得露出的一面，反而是这种想法在我的心头涌现。

    「啊，因为，九重同学你很难得会失控。」

    「我一直都很小心，为了不让自己丢脸。」

    「不过啊，你可以顺便告诉我啊。说出口以后说不定心情会轻松不少。」

    「……可以吗？」

    「当然。」

    我点完头，九重同学就爬起来，用撑在桌上的双手遮住脸。看来不管怎样她都不想让我看到她的表情。

    如果她知道有在录影，说不定就不会再说下去。我悄悄地把摄影机放到桌上，并偷偷地调整角度，让九重同学能出现在画面上。九重同学没发现摄影机的存在，开始小声地述说：

    「……简单来说就是女性魅力这件事。对自己身为女性有没有自信，五十岚同学从国中生时就想拍裸照，她对身为女性的自己是那么有自信，至于我却是那么小。」

    「可是，那种事应该是每个人都有所不同，九重同学也有你的魅力。」

    「那，你认为我的裸照有价值吗？不认为对吧，根本不可能啊，我这么不性感，根本没人要看我的裸体！」

    「咦，九重同学，该不会你其实是想当av小姐？」

    「我不是那个意思！」

    九重同学猛然地把遮著脸的双手放开，咚，她用力地敲了一下桌子。

    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的亢奋又死灰复燃了。当我正烦恼著该怎么找台阶下，此时背后刚好传来轻柔的香味，同时有人轻轻地拍了我的肩膀。

    「咦！」

    我反射性地转过身去。

    「两位是怎么了。你们很显眼喔。」

    二道同学苦笑地站在我面前。和平常一样露出超级可爱笑容的七崎同学则站在她身旁。

    「啊……抱歉。没什么事啦。」

    在适当时机出现的二道同学和七崎同学，她们的存在使我突然恢复正常。这时我觉得放在桌上的摄影机，简直有如恶魔的工具。

    原因是先前的我看到九重同学说出真心话，以及正在哭泣的模样，内心居然雀跃地认为「拍到了有趣的画面」。

    如果是平常的我，理应会想办法安慰哭泣的九重同学，让她冷静下来。可是，一拿到摄影机的瞬间，我就希望能窥探九重同学的内心，还想要拍成影片。平常的我应该没有这种欲望。反而从患有依存症的母亲身上学到教训，跟女孩子相处都会保持一步的距离。可是我刚才却那样做，我到底是怎么了？拿到摄影机这个工具，我似乎起了什么变化。

    「那就好。」

    二道同学的眼神不再锐利，而是微笑著把手放到我的肩膀上。

    她的举止配上白衬衫和制服风格的格子裙，简直像是很会照顾人的班级干部。不过从超迷你的短裙下伸出来的大腿实在太大胆。

    「那个，你呢，没问题吗？」

    七崎同学担心地看向一直沉默不语的九重同学。

    「啊，问我吗？我没事，不要紧，连一丁点的问题都没有。」

    一问她有没有事，九重同学像是开启开关的机器人似地笔直挺起腰杆，以哭肿的脸对两人断言。这时，七崎同学突然像是惊觉什么而表情有了改变，她说道：

    「啊……该不会……美奈，我们或许打扰了他们两个……」

    「咦？啊啊！……原来是这样。什么嘛，渡户你也满有两把刷子的。」

    二道同学听见七崎同学的发言似乎也跟著误会了些什么，她随即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用手肘顶著我的肩膀。

    「啊，等一下，并不是那回事啦！」

    我慌张地想要叫住她们，但她们两个一面向对方使眼色，一面正立刻要离开现场。

    「不是啦。你们误解了……啊啊，对了，我有事要拜托你们两个！」

    我的眼角余光瞄到放在桌上的摄影机，便想起了正事。我叫住她们两人。

    「咦，有事拜托？要我们对你们两人的事情保密，是那样吗？」

    「不，不是那样啦，那个……是这个东西！」

    二道同学似乎还在误会，她以恶作剧般的脸看著我的表情，我捡起桌上的问卷拿到她的眼前。

    两人很乾脆地答应了我们的采访，她们坐到我右侧没人坐的椅子上，立刻开始填写问卷上的项目。

    「哇，美奈你的字真的很漂亮呢。」

    「我一直都有在学书法。别看我这样，我可是有段位喔。」

    「好厉害喔，我的字很难看，真叫人难为情。而且还写得很慢。」

    「没那回事喔。鶫你的字很有女孩子的感觉，相当可爱喔，我很羡慕呢。写得很慢倒是没错啦。」

    「啊——那件事我很在意的说，你别取笑我啦。」

    我听到两人的对话，便偷偷地看向问卷，二道同学的字真的很美，七崎的则是脱力系。两人的个性也表现在问卷上。

    我边看边再度确认非常理所当然的事情。

    就算是成为av小姐（机率很高）的这间学校的学生，当然也各有各的个性，有著到目前为止的人生，也有各自的思考。

    那等于我以缩图选择的av小姐也是相同，并不是全员都是婊子，也不是全员都对性的道德感低落，更不是全员都有野心。每个人都有各自的理由。

    眼前的女孩们是以什么想法来到这间学校。这个谜题现在将要解开，一想到这里我的内心自然骚动起来。

    而且——虽然只是稍微，我有受到七崎同学的吸引。我是第一次遇见我会想一直看著她脸的人，因此我对她抱持特别的感情。只是，我现在努力地在压抑那种感情。

    因为七崎同学是这间学校的学生。一想到她总有一天会以av小姐身分出道，我不得不对我的感情踩煞车。

    然而现在却有机会光明正大地问说，她是否以成为av小姐为目标。如果七崎同学并不是想成为av小姐，而是比如说像九重同学那样对写东西有兴趣，或是对以导演身分来制作av有兴趣。如果能知道这件事，占据我内心的烦恼也能消散一些吧。

    「好～～我写完了喔。」

    二道同学摇晃著写完的问卷，告诉我们她答完了。而在她写完后不久，七崎同学说：「我也写完啦。」伸直双手把问卷交给我们。

    「谢谢。还有，我们也想拍访问影像，可以吗？」

    我确认两个人都点头后，便叫了九重同学。

    「她们说录影也没关系。九重同学你准备好了吗？」

    「啊，嗯……我准备好了。」

    九重同学似乎还没完全从自我厌恶中复活，她沮丧地用微弱的声音回答。

    「很好——那……要从谁开始？」

    我问她们两个。

    「我们想要两个人一起。」

    七崎同学抓住二道同学的手臂这么说。

    「鶫她这么说呢，可以吗？」

    「嗯，是没关系啦。」

    如果她们说要两个人一起，我也没有特地反对的理由。而且，正因为是一次拍两个人，感觉能拍到跟先前不同的影像。

    自己会对拍影像开始感到乐趣令我很意外，我伸手拿起不知不觉间推到另一边的摄影机来拍，我这时发现原来一直有在录影。我连忙确认记忆卡的残存容量，似乎并没有太大的问题，我就直接绕到九重的左边，将镜头对准两人。

    「那么，接下来请让我进行访问。首先想请教两位的名字和年龄。」

    当开始录影之后，九重同学也重拾坚定的语气。

    「那个，我是二道美奈，十八岁。出身地是九州的福冈。」

    二道同学先开始讲，过了几拍之后，七崎同学接下去。

    「我的名字是七崎鶫。十八岁。出身地……现在是东京，但我是在神奈川出生，成长是在日本全国，还包含海外，我随著爸爸的调职去过各种地方。」

    「那么，先从二道同学开始。你从九州上京进入这间学校就读。能请你告诉我理由吗？」

    一次访问两个人似乎有点困难，不过现在也不能做更改了。九重同学加油，我在心中声援她。

    「理由……这个嘛，因为我待在家乡也没有什么有趣的事情，所以我想要到东京来。高中毕业后我在家乡游手好闲，偶尔会去亲戚经营的小酒馆帮忙，我想说我会就这样埋没在这里吗？

    当然我也有想过去博多，但我没有钱，只能靠打工过活。我有稍微查了一下，女孩酒吧或酒店？我想我大概会去那种地方工作吧，但是又得思考将来的事情，当我在烦恼的时候，我听说这间学校成立。校方会替我们介绍打工，连我这种人也拿得到奖学金，我因此想说就是这个。」

    的确，这间学校如果是女性，只要在毕业后，或于在学中以女优身分登录在相关的经纪公司，就可以不用偿还奖学金。

    比起等到还不出奖学金，才说「还不出来的话……」提出要女孩子成为av小姐的建议，不如从一开始就说有那种方法，在入学前就事先说明是很公平，但总觉得有点趁人之危。

    「那，这次轮到七崎同学告诉我理由。」

    「咦，我的理由？嗯，跟美奈的是有点相近，我想要待在东京。」

    七崎同学说到这里就停了一下来，跟二道同学呵呵呵地相视而笑。这两个人感情真的很好。如果我走上成为av导演的道路，有一天我想拍由这两人主演的蕾丝片……差点又要跟平常一样陷入妄想，我连忙制止自己。

    「咦，可是，你刚才说出身是东京。」

    「对。我来到东京是在一年半前左右。不过，爸爸确定要调职到马来西亚，妈妈也跟去了。这是在大约半年前。可是我喜欢上了东京，所以我决定留在这里。」

    「那么你为什么会进入这间学校。如果只是要住在东京，不用进入这间学校也可以吧。」

    「嗯～～因为……嗯～～为什么呢，到底为什么？因为爸爸跟妈妈有对我说：『你也不能就发呆度日，如果还不打算工作，就去读专科学校吧。』这种话啦。」

    「即使如此，你也有特别选择这间学校的理由吧。特别是这间学校有点特殊，在专科领域中也是专属类别，『想学英文所以选英语学校』或是『总之先取得文书类的认证比较好，所以选簿记』，跟这些有点不同吧。」

    「咦，为什么？」

    为了完成访问者的职责，九重同学尖锐地核直捣核心，七崎同学却讶异地瞪大眼睛。

    「咦，因为这可是av喔。成人影片业界并不是那种一般的职业，反而是非常少数派的职业类别。」

    「讨厌啦，九重同学，那样会不会太小题大作？现在演av根本不是什么特别的事清吧？」

    二道同学也无法保持沉默而插嘴。

    「咦、啊，可是，以印象来说av的形象还是有点特殊的职业吧。」

    九重同学像在寻求帮助似地对著我跟七崎同学说。而七崎却低下头来。

    「嗯，我可能不太懂你的意思，对不起。」

    她对著九重同学点头道歉。

    「啊，那个，这种事不用跟我道歉……我才是要说对不起，我们稍微重来下……也就是说，七崎同学是以学习英文或簿记的那种感觉选择了这间学校，这样对吗？」

    「嗯……啊，我想起来了，那个，选择这间学校的理由。因为课程看起来很自由。没有考试也没有留级。所以能够毫不在意地一想到就能前往想去的地方。」

    「咦，能前往想去的地方？那是什么意思？」

    「那个，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啊，我很喜欢随性地去某个地方旅行。从以前开始旁人都说我马上会失踪，双亲也都已经很习惯这样，不会特意去找我。欸嘿嘿。」

    「那么，课程自由，能够马上出发去旅行，你是为了这个理由，才选择这间学校吗？」

    「是的，就是那种感觉。」

    「唉……我算是懂了。」

    九重同学似乎是有点不能接受的样子，她叹著气点头。因为她个性太过认真，七崎同学的天真性格似乎把她耍得团团转。

    另一方面，对我来说也感觉到有点新鲜。

    这是因为我的想法比较偏九重同学那边。就算av小姐这个职业的人口有几千人、几万人，一年制作一万部以上的av，我还是觉得学习制作av跟学习英文或簿记不太一样。

    我明白到就是如此，我们两人才会意气相投。

    两人对人生的想法还有行动力。两人到目前为止的人生中所获得的自由，我和九重同学就算努力想学习，也没那么简单能学会。而且感觉不学会这种资质，想在av业界生存下去似乎会困难重重。

    「咦，你没事吧？」

    九重同学跟我一样在想著事情而沉默下来，七崎同学似乎在担心她，看著她的脸说道。

    「啊，抱歉，我的思绪有点混乱，不小心沉默了。我们可以继续吗？」

    九重同学慌张地回神后，向两人确认是否能继续采访。看到两人笑咪咪地点头，九重同学稍微瞧了问卷一眼后，再度抬起头来说：

    「那么，两位认为的情色是什么？」

    「情色……你是指？」

    两人异口同声地反问。

    「啊，情色是说，那个，你们觉得什么东西很色。」

    「讨厌啦。那种事情不要用那么难的字，一开始就那样说吗，对吧，鶫。」

    二道同学一边拍著桌子，一边大声地笑出来。

    「啊，对不起。我想说问得太直接有些人会不喜欢。」

    「那种人应该不存在吧。九重同学你还真拘谨。」

    二道同学不知道觉得什么很有趣，她的笑声迟迟无法停止。

    「美奈，你笑得太过头啦。你看，九重同学她很困扰啊。」

    看不下去的七崎同学劝诫著二道同学，九重同学则是露出有点受伤的表情。

    「对不起呢，我没有恶意。只是，有时候就是会被戳中笑点，真的很对不起，呵、呵呵。」

    「你够了啦，美奈。那让我先讲吧。」

    即使拚命在压抑，二道同学却还是止不住笑容，七崎同学实在看不下去，难得地主动提出意见。

    「谢谢你帮忙……那么，七崎同学，麻烦你了。七崎同学对什么东西会感觉很色呢？」

    九重同学似乎重新振作起来，以坚定的语气在发问。

    「那个，很色……嗯～～很色……好困难喔。抱歉，我自己说我要先讲，却没有想好答案。该怎么办呢？」

    七崎同学抱著头一直发出唔唔的声音，最后突然用茅塞顿开的表情说道：

    「我想到了！就是那个啊，金楚糕！」

    这一瞬间，二道同学再度大笑出来。

    「等等，鶫，你在说什么啊，那只不过是个糕点吧。」

    「咦，因为很容易弄混啊……你看，里面有『金』加上『楚』还有『糕』（注1：日文里「金」+「糕」音同鸡鸡，「楚」音同吸。）。我以前有住过冲绳，就只有这个糕点的名字我说不出口，每当朋友讲出来的时候我都会脸红。」

    「咦，要说糕点的名字，卡纳蕾还比较色吧？听起来有湿了的感觉。（注2：日文里「纳蕾」音同湿了。）」

    是想起了待在冲绳的时代吗，还是在开玩笑呢？七崎同学把语尾变成冲绳风的语调。而二道同学也不服输地边笑边应战。

    「咦，卡纳蕾是什么啊？啊啊，那个褐色吃起来很硬的东西？不过，那东西完全没有湿的要素呢？」

    这种说法实在是太无聊，连七崎同学也笑出来，接著两人一直念著湿了湿了，开始狂笑。她们完全进入了两人的世界。

    以影像来说，两人嬉闹的样子并不坏……甚至是非常可爱。但是，这是采访用的影像，这样下去会无法收拾。不过，我心中也有种想法，想要就这样一直看著两人，真令人烦恼。此时，七崎同学偷瞄了我一眼后，就突然挺直腰杆，像在劝戒二道同学似地说：

    「好了啦，正经点吧。渡户同学也觉得很困扰。欸，美奈认为的色情点是什么？我啊……是这个喔，虽然有点害羞，但我要说出来了。」

    「咦～～什么什么？」

    「就是啊，亲吻。」

    七崎同学用在细语的声音说完后，就害羞得满脸通红。

    「咦，骗人。色情的是在亲吻后做的事情吧，亲吻应该反而是浪漫。」

    「不对喔，美奈。因为算不算色情，主要是看身体的反应吧。身体有会觉得舒服的地方，触摸或是摩擦那里的话，就算是自己来也会感到舒服。可是亲吻不同喔。因为自己舔嘴唇也不会感到舒服，而且，就算吃牛舌也不会感到舒服吧。」

    「亲吻跟牛舌不一样吧？谁吃牛舌会感到舒服啊。对了，鶫，你会不会太常用食物梗。」

    二道用傻眼的语气说著。

    「对啊，就是这点很不可思议！所以就只有亲吻很特别，以这种意义来说我心中认为最色情的是亲吻。」

    七崎同学在下巴处陶醉地合起双手并望著半空中，彷佛像是在祈祷。原来如此，对七崎同学来说最色情的是亲吻啊。

    她这么一说，我忍不住看向七崎同学的嘴唇。她那涂上唇蜜，充满光泽的嘴唇，居然有跟某人的嘴唇重叠过。虽然不到嫉妒的程度，羡慕的感情还是让我的胸口传来刺痛。

    「那个，对不起。我有点事情想要问七崎同学。」

    无法跟上两人的节奏，一直目瞪口呆的九重同学这时提心吊胆地插嘴。

    「咦，问我？要问什么啊？」

    「刚才你说了，『算不算色情主要是看身体的反应吧。身体有会觉得舒服的地方，触摸或是摩擦那里的话，就算是自己来也会感到舒服。』对吧。」

    「嗯。」

    「这是指，那种地方就算给别人触摸，当然也会感到舒服，对吗？」

    九重同学这么一问，七崎同学瞪大了眼睛，看来这是她意料之外的问题。

    就我来说，我也不知道九重同学问什么要问这种事情，无法掌握她真正的意图。

    因为，舒服的地方——比如说性器——被触摸的情况，不管是谁，都会先感到舒服，接著会勃起。女性也一样不是吗。可是九重同学问这么理所当然的问题，她的用意是什么？

    不过，比七崎同学更早有反应的人是二道同学。

    「啊——我应该不是『谁都可以』呢。说实话，喜欢的人以外我没办法。」

    「咦，是那样吗？」

    「对啊。那种事是当然的，根本不用特地说出来吧。」

    我忍不住再问一次，二道同学充满自信地如此主张，宛如在说这是理所当然。

    七崎同学很困扰地不知是否该说出口，接著她小声地说：

    「唔，可是啊，被人摸的话会感觉到很舒服，不是也有这种情况吗。跟喜不喜欢无关，我认为身体就是那种东西。」

    「咦～～没有那回事喔。九重同学。」

    「对，不是那样。」

    女孩子们的意见分成两派。

    处于劣势的是只有一个人的七崎同学。

    「唔。可是啊，不管由谁来做，蛋包饭还是美味的蛋包饭喔。喜欢的人为我做出来的东西，或许会更美味，但是由专业的厨师来做的话，可能又会比那个还更加美味。」

    「真是的，鶫你又拿食物来举例。」

    二道同学露出苦笑，七崎同学对她轻吐舌头后耸了耸肩。

    「嗯～～关于这点应该是个人差别吧。」

    九重同学很感兴趣地点头。并不是所有人都一样那是当然，但像这样实际听别人说，就能够理解到有很多种想法，我感觉很有趣。进行问卷采访有其价值，当我这样想的同时，有一件事在我心中挥之不去。

    专业厨师做的蛋包饭会更美味这件事。就算有机会让七崎同学吃，我的蛋包饭一定也赢不了。考虑到这点，我就感到很沮丧。

    得到三田、七崎同学、二道同学、五十岚同学，还有其他数名学生们的协助，问卷正好有九份，录下的访问资料超过了一百八十分钟。每个人各自的答案都很独特，我和九重同学在「有这么做真是太好了」这点上有著一致的想法。

    但，在这之后，要怎么整合成专题这点上，我们意见有了分歧。既然都有录影，乾脆编辑影像弄成一部作品，到这里为止我和九重同学都还有共识，但对于剪辑的方式，我们两个的主张有所不同。

    以九重同学为中心，表现出进入这间学校的学生们有著各自不同的过往和想法，而关于情色也无法有一致的见解，我想要把这些直接当作纪录片来提出。为此，我认为有必要将九重同学那段用来测试摄影机的影像，可以的话，甚至连同之后的「黑暗面的吐露」，都当作访问的一部分来加以提出。我认为藉由加入那个片段，能传达给观众这件事，采访者也还「对将来的不安而感到烦恼、迷惘」。

    可是，九重同学说那部分只是拍来测试摄影机，绝对没有要发表的打算。而且因为我有偷拍她大哭的样子，她还白眼看著我抱怨：「你连这种地方都有偷录啊。」

    因此我们两人之间变得很尴尬，就算在校园内遇到，也只会冷淡地打个招呼就擦身而过。

    专题的提出期限，已经只剩下三个礼拜。

    就算不提出也不会有处罚，但这间学校的校风最重视的是本人的干劲。没想要自我宣传的人在这间学校里并没有容身之处。

    连三田都有打算要提出专题，内容据他说也已经决定好了。据说想成为女优的女孩们把自己当作对象拍摄人物摄影，再烧成rom或整合成册子。对服装有兴趣的人找到模特儿跟摄影师制作目录，甚至还有人提出亲手缝制的女性内衣。

    真是令人困扰。从跟九重同学讨论不出个结果之后，已经过了一个礼拜以上。

    「唉……」

    「喂，那边的男同学，你在叹什么气。那种态度会破坏现场的气氛喔。」

    担任讲师的专业摄影师生田大声地斥责我。

    今天我上的课是「静物摄影」。这堂讲座是学习静止画面摄影的技巧，会用在av封面等地方。透过跟九重同学进行的采访活动，我对摄影机的使用方法产生兴趣，想说顺便也学习始拍摄静止画面的相机好了，所以我就来试著出席看看。

    「……对不起。」

    「别用那么沉闷的语气！透过相机，我们的干劲会传达给模特儿。态度那么阴沉，模特儿也没办法做出好表情啊。」

    「是，对不起！」

    「很好，就是那样！」

    我大声回答，顺便用力地九十度鞠躬，生田他就满足地点头，再度回到摄影技巧的说明上。

    这堂课是小班制，教室也仅是在不到二十个塌塌米大的会议空间中，排列六张长桌子。参加的学生也不满十人，所以虽然空旷，但生田的眼睛能盯著每个学生。因此从刚才开我始就过著充满紧张感的时间。

    会去学习到目前为止没选的课程，是我想说这可能会成为专题的灵感来源而跑来参加看看，但生田上课实在太偏体育社团的风格，才刚不久我马上觉得很厌烦。上这堂课的学生们不知为何100%是男性，说实话我觉得很难受。

    但是操作相机本身比我想像的还来得有趣。平常眼熟的景色，拍成相片后就不可思议地带有某种意义。

    放在单调乏味教室里的白板和相机的教科书，认真操作相机的学生们脸部表情，不管撷取哪个部分，那一张图片的背后都潜藏著一段故事。而该要怎么撷取，才会传达给看的人。访问时使用的摄影机固然也很有趣，但静物相机有著另一种魅力。乾脆专题来做静止图片作品好了。可是，拍摄对象该选什么呢？当我又要再度沉入思考的海洋中，这时生田大喊：

    「好，那么，来进行临时实习吧。目前正在隔壁班上如何更加上相课程的学生会过来这里，一到两人，当然，三人、四人也行。你们就找人一组拍张照片来看看。要搭讪对方的是你们。这也是课程的一环喔！」

    咦。当我抬起头来的同时，教室的门就打开，女学生们接连走了进来。

    「打扰了——」

    教室里立刻充满女孩子的甜美香味。这是什么发展，我根本不知道会变成这样。完全不顾傻眼的我，拿著相机的男学生们迅速起立，朝女学生们冲过去。

    「要是落单就没办法参加下一次的课程喔。因为下次是从今天拍的照片衍生的修图术！」

    受到生田的大吼催促，我连忙赶快站起来，找寻有没有认识的脸孔。九重同学……她不可能来上这堂课。也没看到七崎同学和二道同学。找到五十岚同学了！可是她已经由数名男性所包围，根本没有我加入的余地。

    该怎么办呢？还没有找好组别的女孩，谁都可以，能不能跟我一组啊，我不断地环顾周围，但每个女孩都有男性在围著，甚至还有男性趁机独占了复数的女孩。

    不妙，这样下去会落单。

    不，就算落单了那也是没关系。那就表示我跟静物摄影没有缘。没办法了。当我半放弃的时候，一位女同学靠近我跟我说话。

    「欸，你还没决定要跟谁一组的话，要不要跟我一组？」

    「咦？」

    突如其来的情况，让我隐藏不住惊讶而叫出声来。这是因为找我说话的女性，在校内是个话题人物。

    近八侑李。和我一样是今年进入成专的同学，但我从没有跟她好好交谈过。我进入这个学校后，第一次参加的现场参观实习是和她一起，这是我们唯一的接点。我记得她的年龄是长我一岁的十九岁……虽然我不太确定，可是她最少应该也是十九岁以上。为什么我能这样推测，是因为传闻中近八同学在去年五月，一度出道演过av。要成为av小姐必须满十八岁，考虑到这点她最少也是十九岁以上。

    关于近八同学有著各种传闻。

    有种说法是为了创校后马上能以「成专的av女优，首次出道！」制造话题，而事先策划让她入学，而她之前的事务所，网页上现在已经删除了她的履历，所以也有她曾从av引退，但又因有所留恋而再度回来，大概有著这些说法。

    三田说他已经拿到近八同学的作品。其实我也跟他约好下次要跟他借。但是一直都没有机会跟他拿，不过，既然都约好要跟他借，自己去买又觉得不太好，就一直担搁著。

    「那个，你要……跟我一组吗？」

    「是的，会给你添麻烦吗？」

    对著我的艳丽笑容实在太高贵，我不禁无法招架。

    不光只是笑容，亮泽的漆黑长发，强调著丰满胸部的白色针织衫。从黑色的超紧身迷你裙底下，伸出富有肉感的双腿。

    该说不愧是前av小姐吗，就散发的气场来说，五十岚同学也没有输，但情色的等级完全不同。她从外表就全身发出「女人！」的贺尔蒙，加上宛如强烈花香，类似媚药的味道让我的脑袋变得昏沉。

    「不，怎么会……添麻烦呢……」

    「太好了。那，你可以拍我吗？」

    受到那股魄力所震慑，我做出不知所措的反应后，近八同学那标致的脸庞上露出亲切的笑容，并对我这么说。

    「可是，为什么要找我……那个……特地……找我这种人。」

    「咦，在这种时候，如果有男性不太能溶入环境，我是无法坐视不管的那种类型。」

    「这……这样啊……」

    听到这句话的瞬间，我想起三田曾兴奋地跟我提过，疑似近八同学的女性所演出的av里面的内容。

    我记得标题是《十几岁的姊姊替处男哥哥破处》。近八同学的角色好像是处男杀手，和她刚才的发言完全一致……话虽如此近八同学是前av女优这件事，虽然被传的跟真的一样，但并没有确定。可是，她的风貌当然不用说，从这种言行来看，真实性越来越高。

    真正的av女优。我在当临时演员和现场参观中遇见的松田蓝里小姐或纱村朱音小姐，这些av女优们的身影不只在我脑海中浮现，还和眼前的女性重叠。这女孩跟男优交缠在一起，高兴地含住性器，让身体痉挛，甚至在镜头前高潮颤抖。好情色，太情色了。

    近八同学所散发出来的费洛蒙，那种冲击让我狼狈到自己也很意外的程度。

    「那、那么，请多指教。」

    「讨厌，你的身体不用僵硬成那样啦。」

    「不，那个……如果我做了什么奇怪的事情，请告诉我。」

    「呵呵，你太紧张了啦。来，放松手臂的力气，这么硬邦邦的话就无法好好拍了吧？」

    很令人难为情地，每当近八同学的嘴唇吐出「硬邦邦」的字眼，我的下半身就受到冲击。我现在是有生以来第一次和av小姐一对一面对面，我感到非常紧张。

    从近八同学全身喷出来的费洛蒙，让我的心脏以非比寻常的速度在跳动。送出的血液直接送往下半身，我连胯下都开始滚烫起来。

    「那、那么，我想要进行……摄影。」

    「好的，麻烦你了。既然要拍，在窗边拍可能不错。会有自然光照进来。」

    近八同学露出微笑后，就转身绕过工作台，小跑步地前往窗边。我连忙追在她身后。

    「这附近怎样？你稍微透过镜头看一下。」

    「嗯，感觉……不赖。」

    「感觉？」

    「啊，抱歉，我是第一次参加这堂课，我不太懂拍照的事情。」

    「这样啊，我也是第一次参加人物摄影模特儿的课程。跟你一样呢。既然都是初学者，彼此加油吧？」

    「啊，谢谢你。」

    这句话可能是在体贴我吧，受到近八同学说的话所激励，我看著取景窗来对焦，并按下快门。

    拍完几张之后，我让照片显示在萤幕上来确认成品，大概是因为模特儿很棒，从我外行人的眼光看起来并不差。

    「也给我看看。哇，拍得很好呢。这个第五张我好喜欢。」

    近八同学来到我的身旁，窥探著我手上的相机萤幕。

    这个动作让从短袖的针织衫露出的白皙上臂，整个贴到我的身体上。

    哇。近八同学的手臂柔软到吓了我一跳，使我身体整个无法动弹。在光滑又细致的肌肤紧贴我的手臂的同时，甜美的味道刺激著我的鼻孔。

    我非常喜欢这种感觉。当然也有著「女孩子就在身边」的紧张感，但她愿意待在我身边这件事让我高兴到不行。彷佛全身的细胞都欢欣鼓舞，这种感觉到底是怎么回事？

    再加上这个角度。我和近八同学的身高差距大约十几公分，但因为我的视线位置较高，刚好能够窥探到她的胸口。而且，撑起v领针织衫的隆起，丰满到只能以不知羞耻形容，双峰间的溪谷也因此很深邃。

    这个肉体的破坏力是怎样。这种非比寻常的性感是怎样。

    我甚至有种几乎被击垮的感觉。

    「吶，我稍微有些动作会不会比较有趣啊。」

    「啊，嗯。可能会喔。」

    「那我坐到桌子上吧。这样也能把脚拍进去。」

    才刚一说，近八同学就让身体离开我，一下子就移动到我的对面。接著她以轻快的动作坐到桌子上，并以优雅的动作交叉双腿。此时不光是丰满的大腿整个露出来，还快要能从黑色的紧身裙下看见内裤。

    「这样如何……交叉双脚，会不会换一边比较好？」

    近八同学歪著头缓缓地把另一只脚换到上方。

    看来她姑且是有在注意会不会走光，虽然她有压著裙角，但白色的布料还是烙印在我的视网膜上。

    「啊，嗯，那个……十分完美。」

    「讨厌啦，为什么要突然用敬语？」

    （插图）

    近八同学那充满光泽的嘴唇露出苦笑，接著她就朝我挺出身子。

    「没有，只是觉得好像该这么做……」

    「欸，不要用敬语啦。虽然大概是我比较年长。」

    「你是几……几岁的说？」

    我差点又要用敬语，连忙赶快修正。

    「十九岁。今年要满二十岁。」

    「那么，以学年来说，你大我两届呢。」

    「这样啊。那你是十八岁喽，真年轻呢。」

    「不，我想我们没有多大差别。」

    「十八岁和二十岁完全不一样喔。」

    近八同学缓缓地摇头后，把双脚抱起来，并以屁股为中心转了一圈。变成面对窗户抱著膝盖坐著的状态。

    因为那颇具分量的屁股，她的裙子又更往上抬，大腿整个都露了出来。我利用观看相机的取景窗，想遮掩不自觉地快被吸引过去的视线，然后我继续说道：

    「是吗，我觉得没有很大差别呢。」

    还是说，近八同学的眼中看来，年轻两岁的我就像是年幼的孩子呢。

    「可是，十几岁的两年差别很大喔。即使外表没多大变化，十八岁算是都还没开始，十九岁的话则已经开始了。」

    近八同学嘟起嘴巴，视线移往窗外。我也跟著往外面看，我只看到晴空万里的蓝天——近八同学所看见的天空颜色，和我所看见的天空颜色应该是相同的吧。

    「好，结束。上人物摄影讲座的女孩们就地解散，这间教室的小兔崽子们给我留下！」

    生田一喊出指示，原先各自拍著照片，有些成对有些组成团体的男性们一同放下相机。

    「谢谢你呢。我觉得很愉快。」

    近八同学身手敏捷地桌子上跳下来，接著对我伸出右手。

    「啊，我才要感谢你……谢谢你愿意当我的模特儿。要是近八同学没有找我，我可能就会落单呢。」

    我心跳加速地伸出右手，近八同学就紧握住我的手。在细长的手指前端的指甲上，画著美丽的指甲彩绘。

    我高中的同学里，没有连指尖都这么弄的女孩。或许就跟近八同学说的一样，十几岁的两年果然很差别很大。

    ……据说有演出av的近八同学，她这两年是怎么过的——当我正这么想的瞬间，我突然有了个想法。

    「那个，我有事情想拜托你……你能听我说吗？」

    「咦，什么什么？」

    「其实我为了这次的专题，有在校内进行采访。大致上是让学生们写问卷，还有拍访问影片这种感觉，近八同学能不能接受采访呢。」

    「问卷还有访问的内容是哪方面？」

    「并不是什么奇怪的内容……那个，比如说会想进入这间学校的契机啊，之前是在做什么啊。还有，关于现在的自己所认为的情色。」

    「唔……」

    到目前为止从没被拒绝过，所以我以为近八同学也会二话不说地答应。但是，出乎我意料之外地，她没有做出那种反应。

    「有困难吗？」

    「没错呢，我可能没办法。」

    近八同学虽然脸上带著歉意，但她还是坚定地摇头。

    「这样啊……」

    轻易地就遭到拒绝。

    虽然可以说完全是公私不分，说实话我是想知道近八同学的境遇才提出这件事，所以我相当失望。

    「抱歉呢……虽然不知道算不算做为代替，关于专题，我也有事情要拜托你。」

    「嗯，什么事？」

    「那个啊，我事到如今才想开始在想说，我也要提出某种专题。渡户同学，你能帮我吗？」

    「咦？」

    意料之外的提议让我不由得发出惊讶的声音。

    我肯定是做出目瞪口呆的表情，近八同学窥视著我的脸，鼻头附近皱起来，露出恶作剧般的笑容。光泽艳丽又形状姣好的嘴唇做出了眉月的形状。

    「我一个人什么都办不到，所以我想要你跟我一起做。不行吗？」

    「是……是可以啦……」

    眼前有这种散发著魅力的美少女，普通的男人根本无法拒绝她的请求。

    我连冷静地考虑的余裕都没有，嘴唇就擅自回答同意。

    「谢谢！那明天要见面的时间、地点，还有服装之类就晚上用手机讨论。告诉我你的联络方式吧。」

    「好、好的。」

    近八同学和我迅速地交换完通讯软体的id后，她似乎有急事，先再一次用双手像在握手似地握完我的手，接著就像一阵风似地立刻离开教室。

    我是……在做梦吗。不过我手中的手机，里面有著有近八同学的联络方式，存放刚才那些照片的相机也还拿在我的手上。

    啊，对了。因为上课要用而跟器材室借来的这台相机，我必须去延长借用期间。我的脑袋还无法完全处理突如其来的事情，当我用那颗脑袋在想著这种事，生田就对我怒吼：

    「你是要呆站到什么时候，快给我坐好！」

    我和近八同学相约在中野的验票闸门。

    昨晚我们用邮件讨论该做什么样的作品，但想像都不太能成形，我们就想那乾脆拿著相机见面，再来边拍照边讨论吧。

    见面的地点会选择我居住的中野，是因为我熟悉这片土地。新宿或涩谷的话我完全不知道在哪里有些什么，搞不好还会迷路，我就接受近八同学说「哪里都可以」的好意。

    「……呼啊。」

    在离约好的时间还有五分钟的时候我就到了，我一面忍耐哈欠一面靠著护栏，等待著近八同学的出现。

    昨晚，其实我只睡了三小时左右。

    原因是人物摄影讲座之后发生的事情。

    跟三田在别的课堂中一起上课时，他拿给了我两片dvd说：「抱歉这么晚才拿给你。」

    标题是《十几岁的姊姊替处男哥哥破处》。

    封面上的那名女孩看起来的确很像近八同学，她身上穿著曝露度很高的小可爱跟紧身裙，做出蹲著打开双脚的挑衅姿势，别说小露内裤了，甚至是直接让人看光光。

    看来这是之前他说过要借我，疑似近八同学的人所演出的成人影片，没想到他居然在这种时候拿来。

    虽然似乎是剧情片，当然因为是成人影片一定会有男女交欢的场面，只要把包装盒翻面，近八同学的裸体就会出现在上面这件事，从我那到目前为止不多的经验也能判断出来。

    「内容也很惊人喔。近八她是真货。以av小姐来说是真正的真货。」面对这么激昂说著的三田，我实在无法说出我要和近八同学一起做专题，明天我们还约好要见面。虽然我还是借了并拿回家，但一整晚我都在烦恼「要看吗？不要看吗？」最后还迎接了早晨，因此今天我完全就是睡眠不足。

    并不是说看了近八同学演出的作品，今天见面就会变得尴尬。即使可能会因为一点小事而回想起来，或许会因此感到有点兴奋，但这种程度靠装成扑克脸就能蒙混过去。

    那么，至于我为什么会犹豫要不要看，是因为那部作品的导演正是只野。

    只野作品我很喜欢看并且看了很多。所以我知道那一定是很棒的东西，演出部分肯定充分地引出近八同学的魅力。

    因此我才不想看。

    我要跟近八同学一起做专题。在开始之前，观看同样以近八同学为模特儿的只野作品，事前就感到挫折和不甘心，我才不想要那样。

    但另一方面我也抱持想看到不行的心情。因为能看到近八同学做爱的样子。说实话，除了好奇心当然受到刺激以外，本能的冲动也让我想看到不行。

    ……因此，我的内心在「想看」和「谁要看啊」之间两头跑，几乎无法入眠，就变成现在这种情况。

    所以，结果我并没有观赏近八同学的作品，但这是否是正确的行为，我现在还无法得知。

    这该说是因为「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吗？知道只野是怎么拍近八同学，在以超越只野的作品为目标时，或许会有利许多，我事到如今开始这么想。

    说起来，今天的摄影要用的点子，说不定看了只野的作品就能感受到或想到些什么。

    啊啊。搞不好我做错了。

    乾脆把约好的时间往后延个一小时左右，先回家一趟等看完再出来，还是要在附近找网咖……当我这样想时已经太迟了。一抬起头来，近八同学刚好在通过验票闸门，之后她朝著我的方向以小跑步的方式冲过来。

    「抱歉，你等很久了？」

    「不会，我没有等多久。你这样不如说是完全准时呢。」

    「那太好了，我要出门的时候正好宅急便来了。我先收下东西才赶过来，还想说会迟到呢。」

    近八同学为了调整因为奔跑而紊乱的呼吸，正用力地吐气说著。这时她的上衣底下的胸部剧烈摇晃，让我不知道眼睛该看哪里。

    「嗯……我们再来该怎么办呢。总之先移动吧。」

    今天近八同学也是穿著迷你裙加上白色针织衫。

    虽然是平常女孩会穿的装扮，但里面是魔鬼身材，和昨天一样非常有情色感。不知道是否我的错觉，从刚才起擦身而过的男性们，也都用偷瞄的视线在看向近八同学。在人来人往的车站前，这样实在太过醒目。

    「嗯，好啊。」

    近八同学听完我的提议，可爱地点头。光是那么小的动作，胸部又跟著摇晃，实在很诱人。

    「摄影的基本理念还没有决定呢。不过，天气这么好，不拍一些就太可惜了，总之先到公园之类的地方拍看看吧。在那之中说不定我们会想到说『想拍这种照片』。」

    「嗯，那，哲学堂公园怎样。虽然在我家旁边，但与其说是普通的公园，不如说是比较像森林的地方。」

    「听起来不错呢，那就去那里吧。」

    「需要走一段路，没关系吗？」

    「当然没关系。天气也很好呢。」

    我踢起停在身旁的脚踏车上面的驻车架，用手牵著开始走向大街。

    在进入梅雨季前的这个时期中，今天气候宜人，天空也放晴感觉很清爽。虽然这附近算是很热闹，但因为大多是当地人，近八同学还是很引人注目，擦身而过的人偶尔会偷瞧她一眼。

    我一个人住的公寓是在从中野徒步二十分钟左右的沼袋，但其实跟母亲居住的老家也离没多远，说起来这附近是我从小长大的地方。要是被国中、国小的同学看到，他们会怎么想？一想到这里，除了对能跟这么可爱的女孩一起走感到自豪之外，同时我也担心著，如果被知道她是av小姐的人看到，我该怎么说明才好。

    不过，因为我实在是太熟悉这附近，导致我错估了距离感。从中野站走过早稻田路，在进入新井药师的商店街左右，我后悔说这不是该走路的距离，并向近八同学提议要用脚踏车双载。可是近八同学说：「我想走路呢，我很喜欢走路喔。」而拒绝了，所以我们就持续向著哲学堂公园走去。

    「总觉得有点怀念呢。这种商店街，在我出生的地方也有呢。」

    「喔，近八同学是哪里出身啊？」

    「我出身东京。不过是东边。墨田区。」

    「现在你也住在那里吗？」

    「不，我现在一个人住在新宿。」

    那样的话距离很近。在对她的回答感到安心的同时，我也想说她一个人住在很惊人的地方呢。

    在经过西武新宿线的平交道后，路旁依旧都是商店街，不久后开始夹杂著住宅。我随意地拍摄著近八同学从自动贩卖机买水喝的样子，还有路旁的狗对她摇尾巴，她停下脚步，蹲下摸著狗的头的模样，不久我们便抵达了架在河上的桥。

    我们把脚踏车停在走过桥就能看见的入口，接著就直接走进公园。马上有青草的味道包围了我们。

    「欸，渡户同学，你想拍怎样的照片？你边走边拍是有想到什么了吗？」

    「咦……抱歉，其实上次是我第一次上人物摄影课，所以我真的不懂拍照。因此，近八同学如果有『想要拍这种照片』的想法，我会照你的意思去拍喔。」

    「这样啊。那刚才我们在走路的时候你有拍吧。那是为什么？」

    「咦！啊，那是……」

    该怎么回答才好，我并不清楚正确答案，而是直接把脑中想到的话说出口。

    「不……该怎么说，因为有一种没有刻意的感觉。」

    「没有刻意是什么意思？」

    「那个。昨天在学校拍照的时候，近八同学虽然有特地摆姿势，但我觉得比起那样，平常自然的感觉还比较好，等我回过神来，我就已经拍了。」

    「男孩子都喜欢看女孩子自然的一面对吧？那是因为会感觉到只有自己是特别的吗？」

    「咦！」

    近八同学突然拋出意料之外的问题，我一下子答不出来。但我还是点头。

    「嗯，的确，自然的部分如果只给我看，我可能会感到高兴。」

    「那么，我们就拍那种照片吧。我会自由发挥，渡户同学你也自由地拍吧。」

    近八同学露出笑容之后，她就开始小跑步，先跑到森林中开阔处的池塘，再跑到桥边。我连忙冲刺去追她。我好不容易抵达桥边，就对著从边缘处看著池水的近八同学说道：

    「那、那个，就算你说自由地拍，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做。」

    「不用想得那么难。你如果有时间迷网，不如按下快门，快按下吧。」

    她这样一说我也没办法了。我照她的催促拿起相机并按下快门。近八同学向那样的我投以满足的笑容，接著她转过身去，走在池塘正中央用木板搭起的道路上。我连忙追在她身后。

    近八同学那句「自由发挥」并没有骗人。她有时单脚跳，有时故意走在桥的边边，以超过「自由」的自由方式在过桥。

    「近八同学，你那样走很危险喔。会掉下去啦。」

    「就是这种刺激感才棒呢。你不需要担心那种事，只管拍照就好。掉下去的话也很有趣呢。」

    「这不是什么有不有趣的问题。」

    偶尔会有以「有不有趣」为行动基准的人，但意外地近八同学也是那种类型。该不会她演出av的理由也是「感觉很有趣」吧——当我正在这么想，近八同学整个失去了平衡。我急忙伸手抱住近八同学的身体。

    「呀！」

    我在千钧一发之际避免了她掉到池塘里。

    我才刚松了一口气，一回过神来就发现近八同学的身体整个被我抱在怀里。

    哇。感觉我全身的毛孔一口气喷出汗水。目前为止从未有过，和女孩子的亲密接触让我的心脏猛烈跳动。

    而且近八同学的身体柔软到令人吃惊。明明一样是人类，她却跟我完全不同。

    连隔著t裇都能感受得到丰满胸部带来的真实触感，我的喉咙忍不住发出声音。她的肩宽也比想像中还窄，手臂也很细。腰部纤细到似乎能用双手抓住，下方的屁股却分量十足，刚好压在我的胯下附近。

    「哇，差一点呢！」

    近八同学没有想要从我的怀里逃开，她乖乖地让我抱著，并以惊讶的语气说道。

    「你、你看，所以我才说啊。」

    如果可以，我希望一直把她抱在怀里。

    「可是啊。如果掉下去也会有接下来的发展吧。以照片来说我觉得会很有趣喔。」

    不过近八同学很乾脆地从我身上离开，在重新站好之后，她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地开始往前走。我再度拿起相机，对著表情平静的近八同学按下快门。

    「不过，那样之后会很麻烦喔。你打算怎么办？」

    「去渡户同学家把衣服弄乾不就好？」

    「咦，我、我家！？」

    我一下子无法理解她说了什么而停下脚步的瞬间，相机从我手上滑出去。糟糕。这是学校的器材，弄坏可就麻烦了。

    「哇、哇哇哇！」

    我抓住栏杆想要重新站好，但栏杆实在太低。起码不可以让相机泡水，当我用双手举起相机的瞬间，脚步不稳的我直接就掉进池塘里。

    「没想到会是渡户同学掉下去呢。」

    为了弄乾掉进池塘而湿掉的身体，我只好跟近八同学一起回到我住的公寓。我冲完澡，换上t裇和短裤后回到房间里。近八同学在床和桌子间的缝隙中，正以双手抱膝的坐姿，看著似乎是书的东西。她抬头对我这么说。

    在两坪多一点大的木头地板上，放著床和电视等最低限度的家具。在这么单调乏味的我家里，近八同学的存在感看起来更为显眼。

    「我也没想到得在那个池塘里游泳。」

    「那是第一次吗？」

    「当然。」

    当我沮丧地回答完，近八同学就小声地笑出来，接著她再度看向手边。

    「你在看什么？」

    被看到会困扰的东西——我家中可是有昨天从三田那借来由近八同学主演的dvd——在抵达家门的时候，我请她在门口稍等一下，就趁那时先收拾乾净了。除了那之外，有色情照片的杂志我已经全部丢进橱柜里，应该是万无一失，可是，我依然无法安心。

    「这个。抱歉我擅自拿来看。」

    近八同学把手举起来，手中拿著我高中的毕业相簿。

    「哇，那个，有点让人难为情啊。」

    「咦，为什么。只不过是半年前左右，没有多大改变吧。」

    「不是啦，可是，那个，被人看到那种东西总觉得会感到害羞。」

    「有种青春的感觉很不错呢。能再让我看一下吗？」

    我慌张地想要收起来，但近八同学紧紧把相簿抱在胸口不愿意还我。甚至想成为由那丰满的胸部夹著的毕业相簿，这种不检点的想法占据了我的内心，我连忙消除掉妄想。

    因为近八同学是穿迷你裙坐在地上，她的脚整个都露出来。富有肉感的大腿很骚，我连忙别开视线。

    在女孩子来到我房间的状态下，如果去想那种事，恐怕会事情会一发不可收拾。

    「我在看毕业相簿时发现一件事，渡户同学你很受女生欢迎呢。」

    「咦，我没有喔。」

    「骗人，你看，你很受欢迎喔。」

    坐在地上的近八同学稍微往旁边移动，然后用手轻轻拍著地板。她似乎是为我让出了一个位置。我正在迟疑要不要坐去她旁边时，「来一起看啊」她招手要我过去。

    「啊，嗯。」

    太过在意反到会很奇怪，再说，在这间狭窄的房间内能坐下的地方，只有近八同学的旁边或是床上。

    我只好坐到近八同学旁边。「你看，这个。」她翻开毕业相簿后面的某一页给我看。那页是同班同学们写给我的留言。

    「你看，比如说这个女孩，她绝对是喜欢渡户同学吧。」

    近八同学指的是那位找我讨论关于她跟别人的恋爱，却不知不觉间喜欢上我，还向我告白的女孩所写的留言。

    她还真敏锐。我正哑口无言地不知该做出什么反应的时候，近八同学就笑著说：

    「我猜对了？」

    「是没错。不过真亏你看得出来。」

    「嗯。因为这女孩写的字比起其他人还要漂亮很多。我马上就理解到这里面包含著她的心意。」

    「是那样吗？」

    「对喔。咦，你意外地很迟钝呢？」

    「一点都不意外，我本来就很迟钝。」

    「是吗。我觉得渡户同学在观察女孩子上很用心呢。」

    「咦？你指什么？」

    我听不懂近八同学的意思而又问一次。

    「指什么，就字面上的意思啊。欸，这女孩呢？该不会是你的前女友吧。」

    「不，不是喔。只是单纯的朋友。」

    「这样啊。我原本想说如果是女朋友，那我擅自进到渡户同学的家中就很对不起她，这下我可以放心了。」

    「不，并不是那样……再说，我根本没有什么女朋友。」

    没有种东西，说起来也没有女孩子来过这个家。近八同学她是第一位。所以说老实话，我感到非常紧张。

    这是因为在我的私人空间中，近八同学的存在，她的肉体实在太有那种女性的真实感。

    又长又光鲜亮丽的头发、丰厚嘴唇、撑起针织衫的丰满隆起、从迷你裙伸出来的大腿、还有全身散发的甜美香味。一切都在这单调的房间里强烈主张著「女人」这种存在。

    我对近八同学在我家里这件事感到兴奋。不，改用更正确的说法，我受到身旁近八同学的肉体所吸引。

    照这个发展，会不会有什么好康的事发生，我内心某处也有这种期待。比如摸到那自豪地突出的大胸部，或是充满肉感的结实屁股，想把手伸进裙子里，触碰那个地方的强烈愿望在我的心中形成漩涡。

    可是，那种情况很不妙。

    原因是违反了我的哲学。

    在我自己订下的规则中，如果我有喜欢的人，也绝对不能以肉欲优先。如果要做那件事，便是我已经有著与喜欢的女生白头到老的觉悟。

    我决定绝不像母亲那样沉溺在肉欲中，随随便便就交往或是分开。

    可是，即使是这样的我也有性欲。

    因此，我才将爱情啊恋爱啊之类的东西与自己区隔开来，一直都仰赖能够处理性愁的成人影片。

    可是，比起在影像中看到的她们，实际存在于这里的近八同学有著肉体的真实感。

    从她全身散发出来，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但是味道很香。在味道的深处能稍微闻到的酸甜体味，微微浮出汗水的脖子透出细小的血管。每当她呼吸时，衣服底下那快撑破的胸部都会跟著摇晃，扰乱著我的内心，脖子下方的深邃山谷吸住我的视线，不让我别开。

    色情的东西我看到都要厌烦了，网路上随便找就有更激烈又直接的裸体。可是，在面对电脑或手机进行搜寻时所没感受过的心动，和想要触摸存在于此处的肉体的冲动，我现在感受到了。

    该怎么办才好？不，我脑中知道该怎么做。我只要贯彻我的哲学就好，就只是这样。即使如此，几乎要将这种理性一脚踢开的强烈冲动，在我的身体内形成漩涡。

    不行。再这样下去，我会扑倒她。

    我集中全身的力气，把视线从那充满魅惑的肉体上别开，接著伸手拿起放在旁边的相机。

    「……既然都来了，要不要拍些照片。」

    「啊，对呢。或许不错。有种隐私感呢。像是来男朋友家玩的那种设定？」

    「对、对对，我们就拍看看那样的吧。」

    总之想要度过这关，只能转移注意力。幸好近八同学看起来也很感兴趣。

    我当场站起来，接著站到床上，以从上往下俯视的形式，把相机的镜头对准坐在地板上的近八同学。

    「我该怎么做？给我指示吧。」

    近八同学手上拿著毕业相簿，只有脸转过来面向我，并稍微歪著头微笑。那种表情很可爱，所以我在压著快门后说：

    「……你能稍微站在房间的正中央一下吗？」

    为了稍微压抑跳动的心脏，我拿起相机。相机对我来说已经是类似精神安定剂的东西。

    「大概是在这里吗？」

    近八同学再度遶到桌子的另一侧，然后直挺挺地站好。

    「不……这样不对。」

    我在床上单膝跪地试著看向取景窗，但我摇了摇头。用这个角度的话，近八同学的背景会变成狭窄的厨房和连接到门口的走廊，不管怎样也太无趣了。

    「抱歉，你能来这一侧吗？床跟桌子的中间，坐到床上看看。」

    近八同学依照我的指示绕过桌子。

    我则是朝反方向移动，到达和近八同学中间夹著桌子的另一侧后，我又举起相机。虽然有点逆光，但近八同学受到柔和的光线包围，这样并不坏。

    「嗯，再来对著我的方向微笑。不是勉强挤出来的笑容，而是自然地微笑那种感觉。」

    「这种感觉？」

    「对对。你接著坐到床上，以在放松的气氛。」

    从窗外射入明亮的初夏阳光。透明的光线照亮近八同学，让她的轮廓浮现出来。

    「我可以躺下吧。」

    「嗯，当然。」

    「啊——好舒服。我最喜欢躺下了呢。」

    近八同学一躺到床上，就转了一圈让身体趴著。

    她简直像只小猫似地在玩著著薄毯，这时她的裙子掀了起来稍微能看见内裤。

    近八同学看到我按著快门的手稍微停下，脸上就露出恶作剧般的笑容。我确定「她是故意的」。

    「欸，要提出专题，果然还是得有点情色吧。」

    「嗯，那或许是必要的呢。」

    「那，我们来改变一下服装吧。渡户同学的t裇借我吧。」

    近八同学像是在做伏地挺身似地挺起上半身。从针织衫浮在半空中的领口，能看见胸部几乎要掉出来。这一定也在她的计算之内。不过，即使知道，我也无法反抗。

    「咦，借你是指，你打算穿上吗？」

    「对，我觉得这样会有来男孩子家玩的感觉。可以吧。」

    「嗯……你就照你的意思去做吧。」

    「谢谢！」

    近八同学一屁股坐到床上，接著伸直手臂拿起晒在窗边的t裇。她把t裇放在床上，用手抓住穿在身上的针织衫下襬。

    「咦！」

    我没想到她会当场脱衣，连忙为了别开视线而低头，近八同学则用带有笑意的声音问我：「换衣服的部分也要拍吗？」

    「啊……不，还是不要那么做。」

    「可是，我觉得拍一下比较好喔。这样照片才会呈现出连贯性呢。」

    「啊，原来如此……也对……」

    如果是这么回事那也没办法。我抬头拿起相机，眼睛窥看著取景窗。这时近八同学虽然动作装得很自然，但她简直像在诱惑我似地扭曲迷人的身体，将针织衫的下襬用指尖抓住，慢慢地往上拉。

    彷佛用双手就能抓住的细腰。甚至让人有「胃到底是放在哪里」这个疑问的纤痩肚子，稍微让人感觉到下面有骨头存在的上腹，以及，由淡蓝色胸罩所包覆的两座胸部隆起，全都曝露出来。

    有相机真是太好了。我打从心底这么感觉。

    （插图）

    不然的话，我肯定不可能像这样直视她。

    「总觉得啊，被拍照片有点让我兴奋呢。」

    「……这样啊。」

    近八同学从脖子把针织衫拉掉，以上半身只穿著胸罩的状态，将视线移到我身上并说道：

    「没错。而且，比起影像，被拍照片还比较开心。」

    「为、为什么？」

    「嗯，为什么呢？如果是影像就会产生『不可以主动地做动作』的义务感，可是照片的话，会有种拍的人会负责整合成作品的安心感。」

    「不，我也有点在担心我能不能整合出作品呢……」

    我甚至感觉不是我自己要按下快门，而是近八同学让我按下快门。虽然是有拍到东西，不过那是否能满足近八同学，还有能不能当成作品，我心中只有不安。

    「没问题的啦。欸，下面要不要也脱掉？」

    「咦！！」

    当我不禁说不出话来，近八同学就从床上走下来，她站起来摸著裙子的腰身，慢慢地开始往下脱。

    腰部划出圆滑曲线，由内裤的细腰绳勒著。裙子更往下滑之后，由小块的三角形布料包覆的下腹部和充满肉感的大腿，还有丰腴的屁股就出现。

    她一这样站著，那很高的腰部位置就会很显眼。

    受到拘束的两座隆起顶著胸罩，简直像是刚做好的布丁在柔软地摇晃，结实的腰没有任何多余的赘肉。彷佛奇迹般的均衡身材。

    「呵呵。感觉怎样？像这样在初次拜访的别人家中只穿内衣，这么做也会让我感到有点兴奋呢。」

    兴奋的人应该是我。因为初次造访我家的女孩现在只穿著内衣。

    「感觉怎样是……那个，你赶快穿上衣服啦……」

    「咦～～照片呢，照片。你不要拍吗？还是说，渡户同学你对这种打扮没有兴趣？」

    「并不是有没有兴趣的问题……」

    无视我的发言，近八同学再度以仰躺的方式躺到床上。床底的弹簧猛烈弹跳，即使仰躺也坚挺朝著上方的胸部随之摇晃。成长到有足够女人味的肉体，和简直像小孩的天真行动所表现出的危险性，全都在扰乱著我的内心。

    「啊～～果然很舒服呢～～穿很少躺在床上是最棒的呢。」

    「那个，你有在听吗？」

    「我没在听。吶，你要拍还是不要拍？」

    「啊，我、我要拍……」

    即使受到近八同学的玩弄，重新拿起相机并看向取景窗让我稍微冷静下来。比起和半裸的女孩对峙，中间有相机这个媒介果然轻松多了。

    我开始对著在床上滚来滚去的近八同学按下快门。她有时仰卧把双脚朝天花板举起，有时趴著做出抱住枕头的姿势来强调胸部，她大概是很习惯吧。近八同学一点都没有惧怕相机，而自然地做出各种可爱的姿势。

    不管用什么方式去拍哪个部分，都感觉能拍出很好的照片，在这之中我渐渐觉得按下快门很快乐。

    「欸，从那里拍会不会离太远？你要不要再靠过来一些？」

    说实话我有考虑更近一点拍。但那样我别有居心这点似乎会一目了然，所以我在犹豫著。

    「咦……那、那就那么做吧。」

    我放下举著的相机。这时因为近八同学做出趴著用手支撑上半身的姿势，受到强调的乳沟飞进了我的肉眼中。

    我连忙别开视线，并绕过桌子靠近近八同学躺著的床，走到床边再重新举起相机。取景窗内就出现比刚才还更大的近八同学。

    反射窗外亮光而发出金色光芒的薄毛、微微浮现出来的胸口血管、彷佛会令人沉醉的香甜体味，刚才无法感受到的新情报，一口气流进我的体内。在脸颊做出阴影的长睫毛、柔顺的亮丽头发、白里透红的脸颊，就在身旁的一切都那么令人欣喜，我自然地希望这种时间能永远持续下去。

    「吶，你要不要再靠过来一些？」

    近八同学在翻身变成仰躺后，就对著我伸手。

    去那边更靠近近八同学的话，又能看到不同的她吧。我接受她的引诱，爬上了床。

    我变成以双脚夹住近八同学仰卧的身体。

    脚底的侧面碰到近八同学的上臂，光这样就让我觉得两人的距离一口气缩短。

    因为是望著上方吗，近八同学的脸庞看起来跟平常有点不同。

    看起来很虚幻、不安，是因为我从上面俯视吗？当我按下快门，近八同学似乎觉得很耀眼而眯起眼睛，形状姣好的嘴唇也闭上。苦闷的表情使我的喉咙忍不住发出声音。

    近八同学似乎是听到那个声音，她的嘴角做出微笑，像在引诱我似地往上伸出手。我隔著镜头，一面觉得她在寻求我的拥抱，一面按下快门。

    「啊。」

    近八同学用伸出的手抓住我的t裇下襬，然后往她自己的方向拉过去。我只能任其摆布，双膝跪到床上。

    我们之间距离又更缩短了。从这个位置的话，取景窗中只能看到近八同学的脸，还有从脖子到乳沟的部分。

    吸收了光芒的褐色透明瞳孔和清澈的眼白。光滑看不到任何毛孔的肌肤，健康的脸颊稍微染成粉红色。

    每当呼吸就会微微起伏的肩膀和锁骨虽然很纤细，但在下方隆起的胸部，到了这种距离，只能说更具有魄力了。

    「嗯……」

    近八同学的喉咙发出声音，她缓缓地放开我的t裇，像在欢呼似地把手举到头上。即使面带羞怯，还是做出像在引诱我的表情。

    只给特别的对象看，毫无防备的样子。

    该不会她在引诱我吧。我事到如今才发觉这件事——不，不对。其实我早就察觉，只是我装作没发现而已。

    可是，承认这件事的现在，我已经快要失守。

    我想要就这样放下相机，去触摸近八同学的身体。那散发光泽的嘴唇，到底会是什么味道？紧抱住她的话我会有什么感受？这丰满过头的胸部，到底有多柔软？——

    我轻轻地把相机放在床上，将两手撑在近八同学的脸旁。

    近八同学脸上浮出的表情很柔和，没有要拒绝我的样子。我脑中闪过到目前为止我所坚守的哲学，那种事已经不重要了。眼前的近八同学就是那么有吸引力。

    「近八同……」

    「叮咚——！」

    这时。彷佛是要划破甜美的空气，门口的门铃传来不解风情的声响。

    我和近八同学忍不住看向对方的脸。

    到底是谁啊，我完全没有头绪。

    宅急便也没跟我说要送货来，是报纸的推销还是什么吗？但我搬来这间房间已经过了两个月，从来没有那种人上门过。

    不管是哪种，只要无视一阵子，对方肯定会放弃走人。可是，和我的预测相反，对方开始敲起门来，而且还对屋内大喊。

    「小愁，是妈妈喔！」

    「妈、妈妈！？」

    门的另一头站著惊讶的母亲和三田，以及不知为何也在场的七崎同学跟二道同学。

    「哎呀，这里是愁家……对吧？」

    「唔哇！近八侑李……她为什摩会在这！？」

    我妈她感到困惑，而她身旁的三田则是说不出话来。

    「哇、哇哇哇。这是不太妙的场面？我们好像打扰到他们。」

    二道同学慌张地要关起门，但七崎同学抢先一步让身体滑进门里，接著递出手上拿著的超商纸袋。

    「啊，渡户同学。这个是当作伴手礼的冰淇淋——」

    「啊，不是那样啦……那个，谢谢。」

    我正在迷惘该不该收下时，七崎同学把视线移到近八同学身上，还微笑著对她说：

    「那个，如果打扰到你们，把冰品拿给你们以后我们就会离开。」

    「啊，没有那种事所以不要紧。欸，渡户同学，让大家进来没关系吧？」

    「啊，好……」

    「哇～～那么，打扰了。哇～～整理得很乾净呢。我还是第一次进到独居男孩子的房间里！」

    我不太甘愿地点头，七崎同学马上就脱掉拖鞋进到屋内。二道同学和我妈虽然有些顾虑，还是以藏不住好奇心的样子跟了进来，三田在用露骨的视线看了近八同学之后，对我投以别有用意的视线，接著踏上了门口的水泥部分。

    全员都进到房间以后，近八同学最后一个走回来，坐在最靠近门口的地板上。她旁边坐著七崎同学和二道同学，三田和我妈则坐在床上。

    原本就已经够窄的两坪多空间整个塞满。我虽然也坐到在床的边缘空出来的位置上，但气氛实在是很尴尬。

    七崎同学从手中的袋子拿出各种的冰品，并把它们放到矮桌上。

    「这个是刚才大家去买的。请用。因为会融化，快趁早吃吧？」

    「喔喔，外面很热所以真是多谢啦。我要选这个！」

    三田迅速地伸手拿走苹果汽水口味的冰棒。接著我妈她选雪派，二道同学选巧克力口味的冰棒。

    「渡户同学和……近八同学对吧？你们要吃什么？」

    「那，我可以吃这个吗。」

    近八同学选择冰淇淋，并默默地吃起来。

    我明白每个人都有真正想说的话，却都在等别人先说出口。首先应该要从我开始说明，但那很像在找藉口，我实在不想主动这么做。

    可是，这样下去肯定无法避免遭到误解。

    「那个……其实目前我拜托近八同学当模特儿，正在制作专题要使用的作品。」

    「咦咦！你是什么时候。昨天跟我见面的时候，这件事你一句话都没提到啊！我还把dvd借给你！」

    我尽量以若无其事的样子说出口。这时最先有反应的是三田。

    「dvd？」

    「啊，没事，什么事都没有，你不用在意！」

    近八同学眨著眼问我，我连忙蒙混过去。

    「哎呀，你这孩子。就算这样也有点太过头。是什么样的作品啊。」

    近八同学的大腿从略为大件的t裇中露出来，我妈她用锐利的眼神看著那部分。

    「不、那个、这是……」

    「是人物摄影。设定是初次来男孩子的房间玩……啊，这点是真的，我不小心玩得太过火才脱掉了衣服。」

    近八同学像在帮助支支吾吾的我，她调皮地吐出舌头。

    很棒的解释。这下误解就稍微解开一些了。

    「喔，人物摄影啊。我还第一次知道这孩子对拍照有兴趣。」

    「我最近才有开始接触啦！你看，这是相机。」

    我把放在床上那台是学校器材的单眼相机拿给我妈看。

    「嗯，由你来拍照啊。你对艺术有兴趣，我感到很意外呢。」我妈她仍歪著头说。

    「比起这个，说起来妈你为什么会跟大家在一起。这件事我才感到意外，应该说也太奇怪了。」

    「我们在中野喝茶的时候，他们两个刚好走进到那间店，我们也吓了一跳呢……」

    「啊啊，那是因为妈妈我啊，在车站前被三田搭讪喔。他问我要不要一起喝茶。咦，找我这种大婶？我吓了一跳呢，对吧？」

    「不不，爱子小姐根本不是什么大婶啦！我在街上看到的时候还以为你是二十几岁呢，没想到她居然是愁的妈妈，我才吓了一跳。」

    机敏的三田马上插嘴。

    的确，我也承认，我妈看起来比实际年龄的三十八岁年轻。

    染成亮褐色的长发，加上总是有化妆，连到附近的超商都不会以素颜见人。今天她也穿著不到膝盖的花朵图案裙子，加上肩膀有一边松垮的毛线衣，这种太过头的年轻装扮，但不管怎样看起来也不像二十几岁。当我正要用白眼看向三田，就想到更重要的事情。

    「三田，你该不会招揽我妈……」

    「啊哈哈！」

    「手机借我看一下。」

    「等等，愁，你做什么，啊啊啊。」

    我迅速地从三田的长裤口袋里抽出手机，并叫出相簿。一打开「女优候补」的资料夹，不出所料，里面有我妈的照片。

    「我要把这个删除。」

    「啊啊……」

    三田发出没出息的声音，我完全不理他，无情地按下删除钮。

    想要我妈出道演av，我怎么能让这种事发生。

 第四章 我想看到的你

    「嗯，近年来『熟女』这个分类聚集不少人气。说到『熟女』，以前是真正的『熟女』，一向都认为客群只有狂热者。然而，实际上『熟女』不只狂热者，也是受到很多一般男性喜爱的属性。这是因为在九零年代露毛热潮的时候，引导流行的也是年龄上被称为熟女的艺能界女优。

    当然，虽然原因之一是她们因为年龄增长，不得不以『露毛』来一决胜负，实际上那些写真集卖了好几十万本依然是事实。这也等于『熟女的裸体有其价值』。所以，在场以av小姐为目标的各位，av绝不是只有在年轻时才能做的工作。反而是只要学会技术，就算年纪变大也还是能赚到钱。那么，所谓技术是什么呢……在说明之前，大家听到熟女，会想像大概是几岁的女性呢。其实av里的熟女并不只是指实际年龄。这是因为av有可能把超过二十五岁的女性当作熟女，实际上超过二十五岁的女优中也有活用娃娃脸，以萝莉为卖点的女优。」

    讲台上安徒生正慷慨激昂地在讲解。

    进到教室里的大概有二十几名学生。在清一色都是男性的学生中，也能看见九重同学的身影。她依然是那么热心向学。

    个人对熟女这种东西完全没有兴趣，但正因为如此，为什么熟女在av中会有人气，我对这点很感兴趣。

    所以这应该是我会很用心听讲的课才对……可是我因为睡眠不足，脑袋根本无法吸收。

    「……呼啊。」

    当我忍不住稍微打个呵欠，坐在我右侧的九重同学在笔记的角落写了些什么，然后拿给我看。

    『你好像很想睡呢。』

    我拿起笔在上面写下回答。

    『我昨天没睡，睡眠不足好痛苦。』

    接著我又忍住一个呵欠。

    其实睡眠不足并不只是今天。这三天来都是。

    这是因为为了能在下周提出和近八同学一起做的专题，我一直在思考该怎么整合和呈现。

    现在手上的素材，只有该说是抓拍，还是该说是人物摄影，或者该说是写真这种以近八同学为模特儿的图片。印刷出来弄成册子或整合成档案是最不花功夫，但这样也太随便，我对照片本身的品质并没有自信。

    『你为什么会睡眠不足？』

    九重同学继续在上面写。我虽然有些迟疑，又想说这没什么好隐瞒，所以就照实回答。

    『专题。我在思考要怎么整合。』

    这时九重同学突然站起来变成半蹲的姿势，猛烈地朝我逼近。

    「咦？专题？渡户同学，你有在做专题吗？」

    「九重同学，现在在上课。」

    因为出席人数只有二～三十人，发出声音会很显眼。而且她还是唯一参加这堂课的女学生，那就更是如此。我连忙把手指拿到嘴唇前面要九重同学安静，她也连忙坐回位置上，但是讲话的语气中藏不住她的焦虑。

    「啊，抱歉……那，渡户同学，专题你打算要自己做来提出吗？使用那些访问的素材？」

    「嗯。大概……啊，可是我不会使用访问的画面，你放心。问卷也是。因为那是九重同学的点子……」

    「我想说的事情不是那件事。」

    九重同学用夹杂怒气的语气打断我。

    「咦，那样的话，你是要说什么？」

    她到底为什么生气？对著我完全无法理解的模样，九重同学唉地大大叹了一口气后，就把嘴巴嘟起来。

    「是没关系啦……可是，我一直在想要怎么整合那东西喔。我还以为渡户同学也是那样。要退出的话，你跟我说一声要退出就好啊。」

    「啊，抱歉。」

    因为和近八同学的专题是在顺其自然的情况下变成要做，我就没有注意到这件事。但是，这么一说我也觉得这当然会让她感到不愉快，虽然已经太迟，我还是向她道歉。九重同学先是低头用力的「唉」了一声后，抬起头像是重新振作起来似地说道：

    「……那，你打算做什么样的东西？」

    「嗯～～我是有拍好了照片，但是我还在迷惘。」

    「喔，是照片啊。不过在迷惘是？」

    「那个……该怎样才能让那些照片以有趣的方式呈现。该怎么说，我想如果用普通的方式来整合，拍摄对象本身的魅力会百分百地抢走风采，说实话，这样会让作品与我的关联变得印象薄弱。所以我想靠整合的方式来传达我的个性，传达说是我才能做出这种东西，不过那到底是什么方式呢？」

    「嗯～～要不要加上诗之类的东西。杂志的写真上不是很常有附吗。」

    「诗有点……我不太擅长写文章。」

    「唔。那有没有什么别的呢？是照片对吧。啊，模特儿是？」

    「近八同学。」

    「咦！？」

    九重同学眼睛瞪大说不出话来。

    「你也不用那么惊讶吧。」

    「不不不。说到近八同学，就是那个传闻中的女孩吧。曾经出道演过av的那位。」

    「……那只是传闻，所以我也不太清楚。」

    近八同学的存在果然在女孩子之间也早就传开。我让近八同学当拍摄的模特儿，这件事似乎刺激了九重同学的好奇心，她把身体往我靠近。

    「拍摄的时候你们没有谈到这件事吗？」

    「没有啦。对方没提起，我也觉得主动去问很失礼。」

    「咦～～不会失礼吧。反倒明明举止透露出很有兴趣，却不开口问，是我的话会觉得这样还比较讨厌。」

    「是那样吗？」

    「是喔。因为那就表示对她另眼相看，等于是坦白告诉她自己对av小姐有偏见吧。」

    「就算你那样说，我是并没有机会能问她……」

    九重同学用还不太能接受的视线看著支吾其词的我，接著她轻轻地敲了一下桌子。

    「那么。对近八同学有没有演av这件事，渡户同学你并不是很清楚对吧？」

    「嗯，是那样没错。」

    三田有看过据说是近八同学演的av，也借给了我。可以说几乎确定近八同学是前av小姐。可是，我觉得不该把这件事传达给九重同学，就故意含糊地蒙混过去。九重同学在注视著我的脸之后，就微笑著说道：

    「那，专题的整合方式就决定是这个了。渡户同学先从观赏近八同学的av开始。然后把你兴奋或是感到内疚的部分拍成纪录片影像，你觉得如何？」

    「咦，我才不要那样。」

    本来还以为她会说出什么。我连忙否定，但九重同学认为这是好想法，她两眼发光继续穷追不舍。

    「拍好的照片如果用在结尾画面，就能够营造出更有感情的气氛，我觉得那样很好。会成为最棒的非虚构影像喔！」

    「我想做的并不是那种东西啦。」

    「不然是什么东西？」

    「能够更加展现近八同学的可爱、漂亮、还有天然的感觉，我想要做那种东西。看著那东西就会感觉近八同学近在眼前……比如说，就像自己的女朋友。」

    「……什么嘛，你这不是已经决定了吗。」

    「咦？」

    当我重新再问一次，九重同学就以似乎有点不满的表情抬头望著我的脸。

    「刚才渡户同学你说的就是你想做的东西吧。那你是在迷惘什么，我完全无法理解呢。」

    啊，原来是这样。

    我第一次发觉，原来自己的心中也有想做的东西。

    我几乎是心不在焉地听完安徒生的课后就冲出教室。这是为了抓住三田。我来到走廊立刻打手机给他，他说他在学生餐厅，我便直接前往电梯间。

    我想要拜托三田的事情，是想跟他借之前他在玩乐团时所留下的音源。虽然还没有完全成形，比起用纸呈现，我想不如做成影像，和近八同学距离越来越近的那段时光，我想做出让人能够一起经历那段时光的作品。

    总之，得先收集素材。就算说还没有想到具体形式，光只是思考也无济于事。总之必须往前踏出步伐。在期限之前完成专题，这就是我现在该做的事情。

    当我抵达电梯间，有人已经在那等电梯。是近八同学。

    真是刚好。我正在想说要以类似投影片秀的形式来整合的这件事，得事先告知近八同学。

    「啊，近八同学，那个……」

    我正要跟她说话，却注意到她身旁的人物。那人是只野。他们两人亲密地在交谈。那种气氛亲密到没有我介入的余地，让我一下子迟疑该不该闯入两人之间。

    「啊，渡户同学，怎么了吗？」

    近八同学看见我就露出微笑。

    「不，那个。关于专题我有稍微想到一些东西……我就想说事前该先告诉你。」

    「哇，抱歉全都丢给你处理。如果有我能做的事情要跟我说喔。」

    「啊……嗯……」

    近八同学边跟我对话，边偷瞧了只野一眼。这时只野也缓缓地把头转向我。

    我想说他又要说什么而立即有所防备，但只野连看都不看我一眼，就直接把手搭到近八同学的肩膀上。

    「那，侑李，你今后打算怎么办。你要以个体户的身分做下去的话，我希望你再到我的现场呢。」

    那是简直像故意要现给我看的亲密语气。而且还是明显想把我排除在外的话题。说起来，闯入两人之间的本来就是我，我大概惹他生气了。不过，中断和只野的谈话来跟我说话的是近八同学。他根本没理由对我生气。

    「这个嘛。我如果要复出，我想也会受到只野老师的照顾。」

    近八同学微笑著来回答只野。可是，只野依然缠著她不放。

    「都当过一次职业的还进入这间学校，根本没有什么好处吧。你现在的状态就已经能赚钱，这样太浪费了啦。」

    「可是我觉得很开心喔。这次我和渡户同学一组，正在制作专题呢。」

    「哼～～嗯。专题吗……你啊，使用专业的女优，负担对你来说有点过重吧。」

    只野终于看向我。但那语气明显是在嘲笑我。即使是我也感到很生气。

    「的确我有能力不足的部分，但那部分我想要自由发挥。」

    「自由是指什么啊。」

    「因为不是av，所以自由度很高。」

    我觉得这有点在挖苦，不过我因为气愤难平而故意话中带刺后，只野的眉毛抽动了一下。

    「喔，自由啊。我就等著看你会提出什么出色的作品吧。」

    「好的，敬请期待。」

    我们你一言我一语，在水面下针锋相对时，两台电梯刚好同时抵达。

    「渡户同学要往上还是往下？」

    「我要往上呢。」

    「我也是。只野老师呢？」

    「往下。我要回家。」

    往上的电梯里没有半个人。近八同学跟在我身后搭上电梯，门就关了起来。

    狭窄的密室内，充满著近八同学的香甜气味。

    要搭的方向相同，我知道那是单纯的偶然，但那就像是近八同学没选择只野，而是选择我，让我有著一丝的优越感。三天前近八同学离开我家之后的夜里，我躺在床上就闻到床垫传来近八同学的香甜味道，想看从三田那借来的dvd，要压抑这种想法可费了我一番功夫。

    「欸，渡户同学。」

    近八同学站到操作面板前转过来对著我说。

    「什么事？」

    「那个啊。只野老师，他嘴巴很坏对年轻人又态度傲慢，但他其实不是那么坏的人。如果你能不要太过误解他我会很高兴。我也受到他很多照顾。」

    在拍成人影片的现场吗？我吞下已经抵到喉咙的台词。

    接著我有强烈的想法。

    我想让只野感到不甘心。

    方法只有让他认同我使用近八同学所做出来的作品。

    「那么，现在要开始第一次的专题发表会。」

    讲师们从教室前方的入口走进来。以只野、安徒生、生田为首，也能看到负责指导演技，现在已经退休的有名av小姐。

    专题发表等于是发表自己的天分和技术的场所。在此对身为专家的讲师们自我推销，让他们记住自己的名字，甚至若被认可为即战力，便能够获得接到指名工作的机会，这就是这场专题发表的主旨。

    担任司仪的是我好像有在哪见过的女性。

    「咦，她是谁去了。」

    我忍不住自言自语，近八同学就小声地告诉我：

    「松田小姐。她是名叫松田蓝里的女优。」

    「啊，原来啊。之前我曾经在临时演员的打工中去过那个人的现场呢。」

    所以我才会觉得有看过她。这时近八同学用依然很小声却带有些热情的语气说：

    「嗯。你曾经在只野老师的实习中参观过松田小姐的现场吧。虽然我也有参加，那时我真的觉得『能进入这间学校真是太好了』。因为能看见景仰的女优所演出的现场，这可是很难得的机会呢。」

    「咦，景仰？」

    「没错，那个人她当女优已将近二十年了吧。我也想像那样持续演下去，感觉很酷呢。」

    「持续？」

    「嗯。我想我会复出。」

    她对我说出口了。虽然我隐约知道，但从本人的口中说出她是av小姐，以及还有要继续演出下去的意志，我内心果然还是会受到打击。

    同时我也感觉到我跟近八同学之间的距离。我原本以为她跟我都是成专的同伴，但果然她站在比我还高一点的地方。

    还有虽然到目前为止我都不愿承认，就是——她过去是av小姐，将来也会以av小姐身分活下去。

    而且，硬是假装没看见，不愿面对事实的人只有我。

    没错。我在不知不觉间快要喜欢上近八同学了。所以我想知道更多近八同学的事情，也想跟她变得更亲密。

    我感觉自己受到考验。喜欢上演过av的女性，今后我还能够承受下去吗？将来她会复出当av小姐，我能够替她加油吗？

    近八同学有她想做的事情。我并不想阻止她。可是，近八同学去做她想做的事情，我是否还能替她加油，我无法断言说「能」。

    我知道内心的纠葛和嫉妒正在带给我痛苦。这种事情我非常非常理解，所以我才会尽可能架起防线，我到底该怎么做才好？

    近八同学就在我身旁，我却碰不到她……无法伸手去碰她，当我感到进退两难时，松田小姐透过麦克风进行广播。专题发表终于要开始了。

    「从现在起要发表各位的专题作品。首先是第一组。九重纱英同学和五十岚彩夏同学。」

    咦。虽然我随波逐流地找到别的伙伴，但这意外的组合还是让我惊讶。为什么几乎是完全相反的两人会组队，实在令人很在意。

    「是！」

    「是、是！」

    五十岚同学姿势优美地举起手后站了起来，慢一步的九重同学也起立。两人一起站上讲台，接著九重同学就把dvd放进播放器。

    「我们的作品是影像作品。标题是『破坏』。」

    五十岚同学从松田蓝里手中接过麦克风，当她一开始讲话，九重同学就按下dvd播放器的放映键。接著整个萤幕就放出影像。

    「……啊、啊啊嗯……嗯嗯……哈啊……啊啊。」

    念到标题的同时，全黑的画面传来似乎是彩夏的女性娇喘声，在教室内引发一阵骚动。彷佛直接在脑髓内响起的挑逗声音，让我的心脏不由自主地地扑通了一下。

    到底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我注视著萤幕，不久耀眼的蓝色影像开始浮现。

    「喔。」

    看起来是蓝色的原因是蓝天和泳池的水。在全蓝的画面中，五十岚同学那身材出众的身体，上下都穿著白色的比基尼。白皙的肌肤上浮出汗珠，感觉相当情色。

    『……夏天，今年也到了夏天。太阳无情地洒落在我身上，用灼热的阳光照射著我……』

    萤幕中的五十岚同学开始朗读台词，但我的视线不如说是直盯著那由白色比基尼包覆的身体。我想，大概不只是我，在场的男性们肯定都是这样。

    『……可是，我的身体正在燃烧著，甚至不会输给太阳。那是因为他。他正在注视著我。』

    五十岚同学慢慢地让泡在水中的脚踏上泳池边，然后直接仰躺在地上。摄影机缓缓地从脚边延著形状漂亮的小腿、肉感的大腿、丰腴的屁股、凹凸有致的腰部、如同南国水果般的胸部，最后从半开的嘴唇移往因耀眼的阳光而眯起来的眼睛。

    「这人好漂亮喔。还有她受过相当的训练，也很习惯摄影机。」

    近八同学低声说著。

    「啊，你说五十岚同学？她原本是艺人喔。在连续剧中当过童星，也出过写真集。」

    「啊，难怪。果然是有在业界待过的人。前艺人的话，出道就能马上大卖吧。」

    近八同学像在说原来如此似地点头。我也觉得她说的没错。

    重新这样一看，五十岚同学果然是已经完成的女优。笑容的展现方法、视线的移动方式、身体的动作，看起来她知道一切在观众眼中会怎么呈现。

    另一方面，似乎是九重同学所写的朗读剧本很稚拙。我对文学不了解，但我听起来没有脱离文学少女喜欢写的那种诗。可是那种不满在下一瞬间翻盘。

    「那边的你，不要偷偷看，光明正大地搭讪我啊。想做的话就说想做啊。你能够明确地说出来吧……说现在想马上弄坏我！」

    才刚想说五十岚同学的语气有了转变，她就马上站起来，直接跳进泳池中。当水面溅起水花同时，「呀——」五十岚同学的叫喊在教室中回荡。

    「呀——呀——呀——！」

    五十岚同学一面大喊一面在泳池内挣扎，跟刚才的她判若两人。这是什么东西。很像是庞克乐团的宣传影片，但是并没有放背景音乐。画面上出现的只有不断大叫的五十岚同学。

    摄影机的镜头也被水泼到，影像因而模糊，但不只是这样，因为是用手持摄影机影像还整个摇晃令人感到头晕。但是，我无法不去注视萤幕上发生的事。

    跃动的五十岚同学就是那么有魅力。

    被水弄湿的脸和吸附到身体上的长发。贴在光滑肌肤上的水滴，优美摆动的细长双手，连在眼睛底下晕开的眼影，都给人『我是随心所欲地活著！』的美好感觉。

    我一面感到很惊讶，一面偷看著站在讲台上的五十岚同学她本人的脸，她的表情似乎有点难为情，身体也平静不下来不断在乱动。另一方面，九重同学则是露出满足的笑容，看著目瞪口呆的大家。

    不久萤幕中的五十岚同学立刻恢复严肃的表情并停下动作，全身湿透的她爬回泳池边，抱著膝盖坐著。她一面让水从湿透的身体滴下，一面再度开始朗读：

    「能够被你注视，其实我很高兴。可是，你什么都不说，我觉得很不耐烦。」

    刚才的亢奋整个不知道去了哪里，她恢复成原本的冷静语气。不过，湿掉的头发和为了平复紊乱的呼吸而激烈起伏的胸部，都能够感受到刚才那阵疯狂的余韵。

    「所以，拜托你更明白地将我……」

    五十岚同学像是要诉说什么似地，对著画面说出这句话。接著她还没说出「将我……」后面的句子，画面就变黑，然后直接结束。

    「嗯，这是九重纱英同学、五十岚彩夏同学的发表。那么，下一组是……」

    近八同学一拍手，会场就跟著响起零零落落的掌声。我也连忙拍著双手。

    「刚才的作品很适合五十岚同学呢。」

    近八同学以有点藏不住兴奋的样子说道。

    「是吗。虽然好像很厉害。但是感觉不太能理解呢。」

    「嗯。可是，像五十岚同学这种感觉是一流的人会演出那种作品，令人觉得很意外，我很喜欢喔，我觉得很酷呢。负责制作的是另一个女孩子吧，她很有天分呢。」

    的确很出人意料。我猜让五十岚同学当模特儿的话，市面上贩售的那种偶像宣传影像应该能简单做出来。可是那样并没有新奇感。而九重同学的演出虽然不成熟，却有著新奇感。

    「虽然九重同学说她其实是想写文章。」

    「啊啊，所以台词才会是有点古老的文学作品风格呢。台词是很有趣，不过我觉得她也有影像的天分。五十岚同学全身湿成那样，画面却拍得很漂亮。」

    「嗯，你说的或许没错。」

    如同近八同学所说，影像中的五十岚同学很美。甚至让人想再多看一下。光这样以作品来说就十分优秀了。

    九重同学她们的发表结束后，下一组叫到的学生上台开始发表。有以男性为模特儿，从女性视角来拍的自拍风影像，也有在广大的画布上描绘图画，还有以为是偷拍换衣服，拍摄对象最后却是自己的作品，每个人各自有著丰富的多样性。

    「嗯，接下来是三田阿纪良同学、七崎鶫同学、二道美奈同学。」

    三田他们被叫到了。

    「他们是先前在渡户同学你家遇到的那些人对吧。他们做出了什么样的作品呢？我好期待喔。」

    「我也是。他们到底会提出什么东西呢？」

    说实话，这刺激了我的好奇心。而且还是用七崎同学和二道同学两人当模特儿，那更是如此。

    「哎呀，真的会紧张呢。」

    三田和七崎同学、二道同学一起走上讲台，三人手牵著手站成一列，对著台下鞠躬。

    「现充感真不是普通的强。那是怎样啊。」

    我忍不住小声说著，近八同学听到就抿嘴笑了出来。这样像是我变得自卑的内心曝露出来，我难为情到缩起身子。

    「啊，我们的作品是影像作品，《闺蜜》。那么，请按下开关。」

    当代表的二道同学拿著麦克风这么说，三田就按下dvd的放映键。这时一张图片出现在萤幕上。

    照片上二道同学和七崎同学两人消失在一栋像是旅馆的建筑物。

    「……那个，我们在制作这次专题时，想说机会难得，就想做看看没做过的事情。对吧，鶫？」

    拿的麦克风的二道同学这么说，她身旁的七崎同学跟著点头。

    「而我们讨论要做什么的结果，居然！我们决定要两个人上爱情宾馆！」

    七崎同学在二道同学的身旁拍起手来。同时萤幕上的画面有了改变，变成两个人在认真地看著爱情宾馆的房间面板。

    「那么，虽然进到了爱情宾馆，我们却不知道要怎么做才好。那里跟普通的旅馆不一样，柜台人员只露出手！看不懂的面板一大堆！不过在我们两个思考该怎么进去时，终于发觉只要按下面板上喜欢的房间旁的按钮就好。爱情宾馆和自动贩卖机是一样的系统呢。」

    原来如此，这我并不知道。虽然只是假设，将来我如果要和某位女孩子去就不用担心了……当我这样想时——

    「那个。」

    一名评审举起了手。那人是摄影师生田。

    「我想发表基本上是要以完整版的形式来提出，这场展示全都有你的旁白吗？」

    「对，是那样没错！加入旁白就成为完整版！」

    二道同学很坚定地回答。

    「那样不能叫做完整版吧。」

    「……嗯，虽然这不能算是装置艺术，但当作体验型的展示不是很有趣吗。」

    安徒生伸出援手，发表便以这个形式继续。但我也觉得那是对的选择。因为整段都似乎是两人以自拍形式来拍的图片充满了隐私感，这是比较好听的说法，因为以照片来说就是很普通的抓拍照片。

    可是，比起这一点，二道同学的讲解很流畅。七崎同学完全是负责回应，但那悠闲的感觉成为很好的点缀，会让人竖耳倾听。

    说起来可爱的两个女孩「首次上爱情宾馆」。光这样就够吸引人了，不过，冲击才正要开始。

    「那么，进到房间里的我们，首先决定要一起洗澡！」

    咦，洗澡！？当我这样想的瞬间，画面上出现两个人穿著内衣在浴室嬉闹的照片。

    二道同学的内衣是以深蓝色为底的格子花纹，七崎同学则是淡粉红色。虽然因为有很多花边，重要的部位没有透出来，但也够情色了。不，是太情色了。

    （插图）

    「我上次和闺蜜一起洗澡，是在户外教学的时候，这真的很好玩喔，各位如果交到女朋友或男朋友，并有进去爱情宾馆的话，一定要一起洗澡喔！」

    二道同学强烈推荐，她身旁的七崎同学嗯嗯地点著头。我看到笑咪咪地看著那两人的三田，突然发现一件事。

    这家伙什么都没做呢。

    虽然我是猜的，从专题的点子到所有的一切，全部都女孩子们的点子吧。

    我并不是要说这样不好，但他还真是精明。我正感到傻眼的时候，照片又换成下一张，这次出现湿透的两人一起坐在床上的图片。

    「啊……」

    看到那张图片的瞬间，我之所以会忍不住发出声音，是因为上面出现我以前妄想过的两人。

    「……像这样两个人待在床上，就会对对方的身体产生兴趣。而且鶫她明明很瘦，却只有胸部很大……我忍不住对她恶作剧。」

    图片转变成下一张，接下来出现的是在床上嬉闹的两人。二道同学压著七崎同学，手确实地碰到胸部。接受这个举动的七崎同学，她脸上的害羞笑容实在非常可爱。

    败给她们了……这正是我想对两人寻求的世界观。

    （不管几次我还是要说）照片本身并没什么大不了，但包围两人的空气，那种愉快的气氛，甚至让我也想加入其中，我对当时在场的三田感到非常嫉妒。

    「你用很认真的表情在看呢……该不会你喜欢其中一边？」

    「不，并不是那样。」

    我的确对七崎同学有一点点那种意思，但本来我就没打算在这间学校内谈恋爱。

    「不过，别看鶫这样，她很大胆呢。因为她居然想要脱掉我的内裤。会被看到所以不行！就算我这么说，她也回答『你不愿意让我看吗？』被这张可爱的脸这么说，肯定会感到困扰吧。」

    「因为我很想看啊。别人的跟自己的有什么不一样，我很有兴趣……因为职业女优她们的那里实在太漂亮……」

    七崎同学嘟起嘴巴，笑声也从学生之间传出。

    我一开始也因为职业男优的性器太雄伟而沮丧，女孩子也会因为女优的那里太漂亮而沮丧吗？

    「因此……因为鶫实在太过兴奋，这次能给各位看的就到这里！自拍也有录下影像，想继续看下去的人，我打算在网路做付费下载或是烧成rom来卖，请各位多多光顾啦！」

    二道同学一这么公布的瞬间，男学生们发出「喔喔喔喔！」的怒吼。生田慌张地问二道同学：「你们是真的打算要卖吗？」

    「没有，我只是顺势说出口看看。这个嘛。这种感觉看来，说不定拿来卖的话会卖很好呢。该怎么办呢？」

    二道同学似乎也并不讨厌这样。

    「不，要卖的话就让我经手吧。」

    「不不不，我们并没有隶属于三田同学的什么喔，对吧，鶫。」

    「嗯。如果要说隶属……那就是隶属于这间成专吧。」

    七崎同学用装傻的语气回答。

    「这种女孩子们展现出另一面的发表也很有趣呢。」

    「嗯，很棒呢。非常棒。她们有想做的事情，我喜欢这种女孩子。」

    松田小姐这么对著只野说，只野也点头回应。

    如果这两人要出道，或许会由只野来拍摄。一这么想我就觉得很不愉快。只野一定能把两人拍得非常可爱，并且还很色情吧。这点让我非常不甘心。原来我是嫉妒心这么重的男人吗……

    「那么，你是负责什么？相机……全部都是自拍呢，是编辑吗？」

    在众人营造出热烈的气氛中，只有一个人，生田他看来还无法接受这种结果，他眼光停留在三田身上后就这么问他。

    「啊，我吗？我出了钱。」

    「钱？」

    生田重复了一次，三田浅笑著说道：

    「没有啦，说到我能做的事情，就只有出宾馆钱吧，我判断说之后让模特儿们自由发挥才不会给她们压力，这样才能拍出有趣的东西。对吧。」

    「嗯，说实话，要是三田用有色眼光注视我们，根本没办法开心地拍呢。」

    二道同学的辛辣评论让学生们哈哈大笑。

    「嘿嘿。这就是所谓的制作人啊。」

    三田虽然搔著头，但还自豪地多加这句话。

    「那个，进行下一个发表吧。接下来是近八侑李同学和渡户愁同学。」

    松田小姐像是要更加炒热气氛已经很热烈的会场，她说出来的是我和近八同学的名字。

    「是。」

    近八同学用力地站起来后，我能感觉到周围的视线都集中在她身上。我也跟著站起来，但所有的视线还是都在近八同学身上。

    我事到如今才实际体会到她是名很显眼的学生，非常受到大家的瞩目。同时，我真的是够格跟近八同学组成队伍的人才吗？她选我真的好吗？我的自信开始动摇。

    和二道同学她们不同，我们上台时没有需要讲的话。只需要把dvd-rom放进播放器并按下播放键而已，我怎么会这副窝囊废样。

    这时我感觉到看著我们的强烈视线。不是看近八同学，而是冲著我而来的视线。我追溯回源头，那人正是只野。

    为什么？这么想的同时我也理解了。他对我用近八同学当模特儿感到很气愤。才刚对三田有过同样情绪的我马上就明白了。

    我全身确实地感受到在愤怒的强度上，我跟他根本无法相比。

    那张脸就像在问我你拍出比我更好的东西了吗？没有自信的我，指尖不断地颤抖著。

    就在此时——

    「走吧。」

    近八同学牵起我的手开始向前走。

    最早发现这件事的某个人低声地说：「他们牵著手呢？有在交往吗？」听见他说的话后，吵杂声在教室中扩散开来。

    近八同学和我完全不理会闹哄哄的气氛，牵著手来到教室的前方，并站到大家面前。此时我的手不可思议地已不再颤抖。

    她终于放开我的手，我便用重获自由的那只手，将dvd-rom放进播放器。

    「我们的专题是……图片的投影片秀。标题是《我想看到的你》。」

    说完我就按下dvd的播放键。

    「不过话说回来，愁的写真作品意外地很棒呢。你居然会用相机啊。」

    当课堂结束后我来到走廊上，三田似乎正在等待我和近八同学，他靠近我们跟我说话。他身旁跟著七崎同学和二道同学。

    「不，这只是顺应情势……不过，我觉得还好我选择照片。啊三田你才是，你什么时候做了专题啊。而且还是三个人一起做。」

    「其实是之前有大家一起去你家对吧，在回家的路上我们刚好经过爱情宾馆。她们说她们进去过，我就跟这两人一时兴起。不过原本打算把专题做成突击采访的影像作品，两人却只有拍自拍照片。」

    「他在骗人。你明明说影像的话编辑很费工，照片处理起来很快，所以选照片比较好。而且你还一直说赶快弄完，我们来去卡拉ok吧。」

    二道同学傻眼地说著。

    「不是啦，那是，你想想看，在短暂时间内赶快弄完，其他的时间拿去玩，在人生上这样不是很有效率吗。」

    「想要追求效率，我认为你还早了十年喔。我觉得在跳跃之前最重要的是能够争取多少助跑距离……」

    九重同学从教室的门探出头来说道。她的背后站著五十岚同学。

    「九重，你讲的话好严格喔。」

    「很严格吗？但我觉得这样很普通呢……对了，大家的专题都很有趣呢。我学到很多。」

    「喔喔，九重和五十岚同学的也很棒呢。五十岚同学的疯狂版本，很令人吃惊呢。」

    「讨厌，那是一时受到九重同学的怂恿。」

    五十岚同学脸红地说道。我觉得那种表情比平常她那装出来的笑容要来得可爱多了。

    「不，真的很棒喔。两位寄托在作品上的心情有传达给我。」

    大家都因为做完专题而心情雀跃不已。当然，这点我也一样。虽然很难为情但又很自豪，想要给更多人看。大概就是这种心情。

    「啊，不过啊，我想跟大家说，愁的作品里播放的背景音乐，那是由我的乐团演奏的！」

    「咦，骗人。」

    三田算准时机在这时开口自夸，二道同学听到便发出惊讶的声音。

    「真的喔。你迷上我了吗？」

    「不，要说迷上吗……真的吗？说实话，我说不定对你有点刮目相看。」

    「是真的喔。不过，愁那家伙，做出来的东西真的很棒呢，我现在还有点沉醉在余韵里面。该怎么说，在看那东西之前，跟看那东西之后的现在，感觉跟近八之间的亲近感不同。」

    「咦，你居然说到那种地步？」

    「嗯嗯，一开始我只想说『喔，好色情喔？』而被吸引，但从途中开始，反而觉得她是女朋友的感觉变得很强烈，甚至让我会想说好想跟女孩子约会！因此，这群人里面有愿意跟我约会的女孩子吗？……咦？」

    对三田的呼唤，所有的女孩子都保持沉默。

    「不过，真的多亏有近八同学的魅力我才能做出那种作品，谢……啊。」

    这时，我看到一名男性从教室的出入口走出来。是只野。

    「你们是在称赞彼此吗？还真恶心。」

    只野看到我们就用嘲弄的语气说道。

    「什么称赞彼此，我们只是在互相说出感想。」

    「不如说是在互舔伤口吧。」

    只野用鼻子哼笑。

    「我们的专题发表有那么烂吗！？当然，从职业的眼光看来，或许是极其幼稚，但以第一次来说，我们很努力了啊。」

    那种动作似乎伤了三田的自尊心，他的语气虽然很委婉，但说法有点像在顶撞。

    「不，模特儿每个都很棒喔。已经是即战力。如果下定决心要出道，我还想请她们先让我拍呢。至于你……你的发表是那个双人组的爱情宾馆报告对吧。你只付钱以为自己很精明地完成专题，但那样根本无法在这个业界生存啦。啊，五十岚彩夏同学。你的作品中跟你一组的是这位女性吗？」

    「是的，我叫九重。」

    「你的作品啊，总觉得故意弄得很艺术。年轻女孩会喜欢的那种。是不差啦。只是，这种东西很少人会愿意看。因为很难理解。所以，你自己得变得更有名。只要有名，发表作品会容易许多。为此你首先最好利用自己身为女人这件事。难得待在这种环境，先演av来累积名声，将来的事情等那之后再思考就好吧。这是现在才能走的捷径喔。」

    「咦，不，我那个，并没有考虑过要当女优！」

    「为什么？真可惜呢。像那样果断决定不太好喔。你应该更自由地去思考。你这么可爱，工作要多少有多少喔。」

    「咦……」

    九重同学的脸颊立刻染成粉红色。

    不不，不是那样吧。九重同学有她很明确想做的事情。只野却站在较高的立场来哄骗她，根本只是想让她绕远路吧。

    「你都是这样到处找女孩去演自己的作品吗？结果那都只是为了让自己能生存下去的手段吧。因为要拍av需要有女孩子。」

    我忍不住说出口，只野在瞧了我一眼后，接著用强烈的视线盯著近八同学并说道：

    「嗯，你的作品有够烂。」

    「哪个部分？」

    「全部。说起来你使用近八侑李还拍出那种东西。你知道对吧？她原本是av小姐这件事。」

    「……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近八同学我只认为她是同学之一。」

    「哼，越是那样说的家伙，越会偷偷用她的av来泄欲。」

    「我并没有做那种事。」

    光是能够这样立刻回答，就觉得还好我没有看从三田那借来，由近八同学演出的作品。

    「再说，没让能脱的女人脱掉衣服，以男人来说你根本不行。一点都不适合av产业。我是为你好，快点休学吧。」

    「我不会休学。」

    想做的事情，在似乎已经找到碎片的现在，我发现我有很多事情想在这间学校学习。就算被其中一位讲师讨厌，那种事根本没有关系。我不想再跟只野讲下去，就在我转身要背对他的瞬间——

    「那部作品是在挖苦我吗？现今或许能说成致敬，但我绝不会认同。」

    只野的声音追著我来，同时我感觉到后脑勺传来冲击。

    「好痛！」

    当我要跪下去的瞬间，这次换到背部遭受冲击。

    「只野老师，你在做什么！」

    「呀啊啊！」

    我听见三田慌张地制止只野的声音，还有女孩子们的惨叫。

    但我的视野逐渐变黑。

    啊，我会直接倒在地板上。

    当我这么想的瞬间有人拉著我的手，把我整个人拉过去，我闻到很香的味道，柔软的东西接住了我。啊啊，这个味道是近八同学……我这么想然后就失去记忆。

    「这次真的对你很抱歉。但是请你要保密。」

    「好的，关于这点我明白……媒体当然不用说，我也不会跟任何人说。那么我告辞了。」

    我最后鞠完躬就走出理事室，表情很担心的近八同学正在走廊上等著我。我们两个人漫无目的地开始往前走。

    「结果怎样？」

    「嗯，校方跟我道歉。因为这样还是算讲师对学生使用暴力。不过，我的伤势也没很严重……而且，虽然说算不上是封口费，不过他们说要免除我今后一年的学费，我们就这样达成共识。」

    「……抱歉，我能跟你谈谈吗？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

    到现在挨打的打击仍在我心中挥之不去，但在我假装若无其事地说完后，近八同学不知道为什么露出复杂的表情对我这么说。说到安静的地方我就想到一个，我们前往平常会去的咖啡厅区，果然今天也没人。这里果然是个好地点。

    「这里总是都没人呢。你要喝点什么吗？」

    「啊，我会自己买，没关系。」

    我在自动贩卖机买了自己的冰咖啡就顺便问她。近八同学则买了瓶装水，然后马上坐到旁边的圆桌去。我也隔著桌子坐在她的对面，就在我要拉开罐装咖啡的拉环的瞬间——

    「……那个，对不起！」

    近八同学很用力地对我鞠躬。

    「咦，你为什么要道歉？怎么了吗？」

    「不……其实我有一个必须说出口的事情。是跟那部作品有关。」

    「跟作品有关？」

    到底是什么事？我正感到很讶异，近八同学就用尴尬的表情说道：

    「那个……其实我以前有跟只野老师一起拍摄过作品。大约是在刚好一年前。《十几岁的姊姊替处男哥哥破处》这部作品，你有听过吗？」

    「不，我没听过……」

    就是我跟三田借的那个。虽然我一瞬间说了谎，但我并没有看，这也不完全是谎言，可是我总觉得有罪恶感。近八同学似乎在选择该怎么讲，她慢慢地说出口：

    「也是呢。那个啊，其实那部作品开头的形象影片，录影地点……就是在中野的哲学堂公园……」

    「咦？」

    这是怎么回事。我怀疑我听错又再问一次。

    「一开始你说中野，我想说好久没去了呢……但由渡户同学带路，走著走著，我就发现『啊，这里我有印象』。那个地方叫作哲学堂对吧？抵达那里的时候我心中『啊！』了一声。接著我觉很怀念。然后……」

    「然后？」

    「渡户同学不是有掉到池塘里吗，其实只野导演也有掉下去。」

    「咦！咦咦咦！？」

    没想到居然有这种偶然。这时我终于理解了只野的台词。只野他以为我是故意将拍摄近八同学的作品拍成类似的画面。那我就能理解「致敬」还有「我绝不会认同」等这几句话的意思。

    「……对不起，我以为渡户同学搞不好有看过我演的作品，应该会在某个部分察觉，但你看起来是真的不知情，所以我也说不出口。」

    「没有，我是真的没有看过啦。」

    「因此，这全部都是我的错，对不起！」

    近八同学又再一次对我鞠躬。

    「不……这是没办法的事。」

    没错，当决定要拍近八同学的时候，我烦恼著该不该看近八同学演出的作品。那是因为，我打算参考该怎么样演出才能把近八同学拍得更有魅力。可是，不该看同学做爱的模样，这种道德观念和可以的话并不想看的嫉妒，让我选择了不看。结果就变成这样。

    「我认为那部作品是完全原创……再说，这间学校内的摄影棚每天都在拍成人影片。即使是女优，去同一间摄影棚也不稀奇。所以，就算拍摄地点重复，那部作品也不是抄袭只野的作品。真的只是巧合，这是很常见的事情呢。」

    我究竟是在对近八同学说明，还是说给我自己听呢，我也不知道。只是，我遭受的打击很大。不过，反过来说也不知为何有种高兴的心情。

    我从入学开始就很不会应付只野，而被他揍的现在，甚至可说是厌恶。但是我在进入这间学校前很爱看只野的作品。唯一我不是根据女孩子的缩图，而是看导演名字来选择的导演，那就是只野。跟那种人偶然地进行相同的演出，这该不会就能成为我并不是没有才能的证据吧。

    「可是、可是啊……」

    「嗯？」

    当我内心因复杂的感情而动摇，近八同学把手肘撑在桌上托住下巴后，从正面注视著我的脸并对我说。

    「给渡户同学拍的时候，我很快乐喔。」

    「咦……」

    当我不禁说不出话来，近八同学就像在恶作剧似地伸出舌头。同时她还用手肘夹起胸部，从针织衫的胸口能看见完整的丰满乳沟。

    「而且，之前中途有人来妨碍，我也想要继续……」

    「咦？」

    我想说我是不是听错了。继续该不会是指……

    在这个瞬间——

    「找到了！我找你好久了！」

    从咖啡厅区的入口传来女孩子尖锐的声音。我一转过头去，就看到五十岚同学站在那里。

    「咦？」

    五十岚同学找我到底有什么事？五十岚同学突然的登场让我脸上藏不住惊讶。她大步地走过来后，抓起我的手说道：

    「欸，下次能不能请你帮彩夏拍照片？」

    「咦咦，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那当然是我中意你啊。看了你的发表，我想要你帮我拍。欸，你并不是近八同学专属的摄影师吧。」

    五十岚同学稍微看了近八同学一眼，接著像在掩饰害羞地快速说完。

    「嗯、嗯……当然是可以。」

    「就这么说好了喔。谢谢！」

    「啊，嗯……」

    我被五十岚同学的气势给压倒而缩起身子，近八同学看到那样的我就笑了出来。

    「你好厉害呢，已经有人指名你。」

    「这该说是指名吗……」

    「不过，就是这么回事喔。」

    「咦？」

    「某个人像这样观赏完渡户同学的作品，对你有了兴趣，想跟你一起工作。工作就是这样拓展、持续下去的喔。」

    原来如此，是这么回事啊。

    果然近八同学比我成熟太多了……

    和近八同学分开后，我走在回家的路上，手机这时发出通知声。我拿出来一看，是通知我说有收到讯息。而且发信人还是九重同学。

    「咦……她传了什么啊。」

    我想说发生了什么事而打开收件夹。里面有著九重同学传来的讯息。

    『渡户同学。其实在那之后我想了很多，我决定也来挑战看看不擅长的事情。在和五十岚同学做专题的时候，我也试著拍了这个，不过我果然没办法拿来发表。所以我只传给渡户同学。这就是现在的我所能尽的最大努力。可是你不用给我感想。因为我会很难为情。http://safdmfk.ua/movie/kuno_e</a>　九重。』

    虽然我不知道九重同学传来的是什么影片，但我想最好是在我能一个人独处的地方看，所以就先回家。

    我坐到床上，拉开罐装咖啡的拉环来滋润喉咙，接著点击九重传来的讯息结尾处的url。影片播放程式启动，九重同学的脸以特写出现在萤幕上。

    『我是九重纱英。这次我要跟五十岚彩夏同学一起做专题。这是因为原本要跟我一组的伙伴，明明什么都没在思考，却要擅自退出，说他要跟别的女孩一组来做专题。说实话我受到很大的打击。所以，我打算要做出比他更优秀的作品。我不想输给他。』

    本来以为是录下五十岚同学可爱身影的影片，出乎意料的发展吓了我一跳。但是，惊讶的地方还不只这点。

    『因此，我负责剧本、统筹、演出、摄影，请五十岚同学当模特儿，但是……』

    摄影机摇晃，镜头变成往反方向拍。先拍到一整面墙的置物柜，似乎像是某处更衣室的景色，当摄影机不再晃动，镜头的方向缓缓地往左边移动，不久就拍到镜子和洗手台。

    『其实我也是……这种打扮。』

    摄影机停止移动。拍到的是镜子里的九重同学从脖子往上的部分。但是，接著摄影机渐渐拉远。

    「咦、咦咦！」

    透过镜子所照出来的九重同学，上下居然只穿著白色的棉质内衣。从花边的缝法和布料看来，那连泳装都不是，明显地是胸罩和内裤，当然，她身上并没有穿其他衣物。

    「咦、咦咦咦咦咦！？」

    冲击性的画面让我忍不住叫出声来，但影像并没有理会我，还是继续在播放著。

    『……这次在和五十岚同学制作作品的时候，我们讨论了一段不算短的时间。那时我有问五十岚同学「你为什么要脱？为什么你能脱？」她回答我「脱了你就知道。」就算跟我说这种话，我也完全不能理解。那我只能脱了，我这么下定决心。不过，这已经是我能尽的最大努力。』

    九重同学向著摄影机慎重地选择字眼，来恳切对我倾诉。但是，说老实话，只有一半左右进到我的脑中。

    而且，九重同学一直都很自卑，但显示在手机萤幕上的九重同学，说实话很有魅力。

    她的肌肤如同陶瓷般光滑洁白，眼睛周围和脸颊或许是因为感到害羞而稍微染红，那样子非常惹人怜爱。胸部虽然小巧，但是感觉很柔软并且形状漂亮地隆起。平坦到会令人不安的腹部，还有结实向上翘的屁股很可爱。平常由长裙所遮住的双腿修长又形状好看，不管从哪里看，都是很有魅力的女孩子。

    （插图）

    而且，该说是上相吗。在访问中为了测试，以摄影机拍摄时我也有感觉到，九重同学拍出来的感觉很好。那种含蓄的可爱，透过摄影机的镜头就会显现出来。

    『我还没决定要不要把这段影片当作专题来公开……我想我大概办不到。可是，我希望只有看到这段影片的你，知道有这段我有提起过勇气的证据就好。谢谢你愿意看……』

    九重满脸通红地说完后，就对著镜头点头。下一瞬间影像便中断，变成全黑的画面。

    就算都播完了，我还是目瞪口呆，脑袋里一片混乱。

    「……只要我知道就好？」

    到底是怎么回事？

    可是，我有明白到一件事。那就是九重同学的影片非常地情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