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霉妻无敌 四》 第一章 【第一章】 罗玉茵懒洋洋地躺在床上,四肢软绵绵的使不出丁点的力气,迷离的双眼空洞地看着帐顶的雕花图案。 半晌,空白的脑袋才渐渐恢复过来,那种彷佛欢爱遗留下的余韵让她的脸皮抽搐了一下,明明过程让人痛不欲生,甚至只想直接死掉算了,为什麽挨过去後,全身却飘飘然的彷佛做了一件十分美妙的事情?真是太让人苦闷了,这坑爹的毒啊,好想诅咒发明这种毒药的人。 一只手挑起床帐,冲散了床中的特殊味道,一双有力的手臂将她无力的身体抱起,揽入了一具怀抱里。 罗玉茵抬头看他,无力道:「你回来啦。」 虞月卓应了一声,低首在她汗湿的额头上亲了一下,外面正下着绵绵春雨,他身上还带着冰凉的水气,微凉的气息让她觉得很舒服,忍不住将燥热的脸蛋往他脖子上蹭着,虞月卓身体一僵,却没有将她推开,反而加大了力道将她往怀里按去。 毒发的过程很痛苦,罗玉茵每天都要体验一次,虽然每一次都疼得恨不得自尽算了,可一看到这个男人的模样时,她又觉得无论如何还是忍吧,嗯,此时她突然挺感谢自己从小到大的倒楣事儿,使得她的忍痛能力一流,让她自己都有些骄傲了,看来她也不是那般一无是处,至少她挺过来了,不是吗? 虞月卓静静地抱着她,两人都没有说话的依偎在一起,听着窗外春雨沙沙的声音,气氛宁谧而美好,连心也软成一片。 直到一个时辰後,毒发的後遗症完全消失,罗玉茵又活蹦乱跳地下了床,挥舞了下手作了个加油的手势,精神抖擞地准备去看她家崽崽了。 虞月卓将她捉回来,拉着她的手与她五指相扣,亲密地在她唇上辗转亲吻了会儿,方说:「咱们家今天有客人了。」 「哦,是谁啊?」罗玉茵好奇地问道。 虞月卓但笑不语,拉着疑惑的罗玉茵一起出去见客。 等见到穿得像个良家妇女但看起来就像个烟视媚行的女人,罗玉茵眨眨眼睛,看着对自己笑得风情万种的妖女,然後转头看向虞月卓问道:「这个妖女好眼熟,你准备带她回来金屋藏娇了吗?」 虞月卓笑咪咪地当着妖女的面一把掐上罗玉茵的脸,笑咪咪地说:「我的眼光有这麽差吗?你实在太小瞧我了,真该罚。」 虽然被掐脸了,但罗玉茵并没有生气,反而有些喜孜孜的,既然虞月卓认为自己的眼光不差,那麽他会选择自己,不就证明自己其实挺优秀的嘛,想着,她又得瑟了,然後同情地看了眼媚笑僵在脸上的妖女,得到满意的答案後,不再发表意见。 「公子,我哪里不好了?」花妖儿有些伤心地说。 「你哪里好?」虞月卓嫌弃地看着她。 「我貌美如花、知情知趣,懂男人,能让男人快乐,让男人享受到世间极致快乐,与我在一起过的男人无不满意……」 「嗯,我知道,看来我眼光果然不错,所以真是看不上你这种货色。」虞月卓笑咪咪地点头。 罗玉茵用袖掩唇咧着嘴笑,她知道虞月卓这是赤裸裸的打击啊。 无视风中凌乱的花妖儿,虞月卓拉着罗玉茵坐下,然後端起丫鬟呈上来的茶浅抿了一口,淡淡地说:「阿萌,从今天起,她就是你的丫鬟了,你可以随便打骂处置,就是不许跟她学坏了,知道了吗?」 罗玉茵木然,这种叮嘱小孩子一样的语气是在闹哪般? 「喂!」花妖儿满脸黑线地叫了一声。 将花妖儿的身分介绍完後,虞月卓便让一个嬷嬷将花妖儿带下去打扮打扮,让她穿上适合丫鬟的衣物。 「你为什麽让她到咱们府里当丫鬟啊?」罗玉茵蹭近他问道。 虞月卓将她搂到怀里,笑得十分高雅,「做错了事不是应该接受惩罚吗?虽然你的毒不是她亲自下手,但也与她脱不了关系,我怎麽可能会让她好过呢,以後她就是咱们府里的丫鬟了,有危险就让她帮你挡吧,她就是个靶子。」 「像夜一一样吗?」罗玉茵觉得夜一这前杀楼的杀手也挺像靶子的。 虞月卓欣然道:「看来你的智商还不算低,奖励一下。」低首亲了她一口。 罗玉茵木然,这男人心肝都黑得滴墨了,让她着实有些怕怕的,心里开始同情惹到他的人了,暗暗庆幸自己的识时务,没有惹着这变态又小心眼的男人。 距离上巳节过了三天,这三天来虞月卓在军营和家里来回跑,似乎挺悠闲的模样,每天都按时回家,让罗玉茵都觉得彷佛什麽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直到今天花妖儿的出现让她知道他心里已有计划。 花妖儿离开不久,丫鬟过来禀报医女容颜过来了。 容颜依旧是那副清清淡淡的模样,不紧不慢地走来,只是罗玉茵看着突然觉得有点儿不对劲,想了片刻才恍然大悟。 原来是容颜身後没有跟着一袭橘衣的阎离尘。 「阿颜,阎公子呢?」罗玉茵忍不住问道。 容颜将医药箱放到一旁,接过丫鬟递来的乾毛巾擦去身上的雨珠,淡淡地说:「我没有拴着他,更没义务看着他。」 罗玉茵「哦」了一声,觉得容颜这语气真是太冷淡了,她以为他们之间是有点什麽的,毕竟这两个人的相处模式有点古怪。 「阿尘去天音宫了。」虞月卓说道,若有似无地看了眼容颜,却无法从那张清淡的容颜上瞧出别的东西。 正巧这时花妖儿和知夏等丫鬟端着茶点进来了,恰巧听到虞月卓的话,面色惊变,插嘴道:「什麽?尘公子去天音宫了?」说着一脸畏惧地看着虞月卓,目光闪烁不定。 比起面对虞月卓时的从容淡定,花妖儿似乎对阎离尘有着深深的忌惮,反应总是特别的大。 知夏等丫鬟有些不悦地瞪着花妖儿,觉得这女人根本还没有身为丫鬟的自觉。 罗玉茵朝她露齿一笑,大方地点头:「对啊,阎公子真是个好人呢,竟然在这种时候去天音宫,相公,对吧?」不忘拉同盟。 虞月卓含笑地点头,一副温柔体贴的模样。 花妖儿的表情宛若吃了苍蝇一般,被这对恶劣的夫妻弄得有些无力,花妖儿觉得将军夫人明知道自己忌惮阎离尘却故意这般说,纯粹是来膈应人的,整个武林的人都知道,若是魔琴尊者是好人,那麽天下间再也没有好人了,这个看起来弱小又无害的将军夫人也是个恶劣的人,怨不得会被虞月卓看中娶回家。 容颜要给罗玉茵换伤药,虞月卓让丫鬟们下去,留下了花妖儿。 过了三天,那道不算严重的剑伤应该已经无大碍了,但是奇怪的就是一直没有收口结疤的意思,这伤口看起来宛若新伤一般,稍微力气大点还可能崩裂出血,当然这只是错觉,事实上容颜配置的药粉很有用,对那毒有克制的作用,不然毒发时罗玉茵那样挣扎的动作,早就把伤口弄得鲜血淋漓了,哪还能这般轻松。 花妖儿只瞧了一眼,便惊呼道:「是红颜缠绻。」说完便感觉到一道阴鸷的目光落到自己身上,警惕地抬眼望去,正巧看到温文儒雅的虞月卓素来清雅的眼眸无比冰冷,唇角若有似无的笑容几乎冻伤人心。 花妖儿僵硬地别开脸,不由观察正与容颜说话的罗玉茵,有些惊讶她现在还面带笑容,眉眼间并无阴影,看起来很正常,完全没有一般人知道自己中毒後的萎靡惊恐。 这取名为「红颜缠绻」的毒,听起来十分雅致,却是让人头疼无比,毒发时甚至有如千蚁噬身,痛苦非常,毒发後的感觉更是让正常的女子觉得羞辱万分,在花妖儿的记忆里,那些冰清玉洁的武林侠女被中下这种毒後大多是容颜憔悴,甚至不堪忍受之下自杀的也不少,可瞧罗玉茵,这种淡定自若的模样还真是不正常。 花妖儿蹙起弯眉,心中有些沉重,她知道这次她师姐将她坑了,明面上是拜托她帮忙将情敌绑去给她,可私下她也作了两手准备,与青门的人合作,竟然将这霸道无比的毒给了青门。 「看什麽?」 听到虞月卓的声音,花妖儿沉吟了下,老实说道:「我只是觉得将军夫人非一般女子,中了这毒还能如此淡定自如,让妖儿好生佩服。」 那是因为她神经大条,对很多事都看得开,又能忍常人所不能忍之苦,虞月卓在心里暗暗地说,眉宇间不觉染上些许自豪,彷佛罗玉茵这些美好的品性都是因为他的关系。 「既然你知道这毒的名字,你能解吗?」虞月卓问道。 「老实说,不能。」花妖儿摇头,「也许你们不知道,我们天音宫里有好几个长老,每个长老掌管的毒物都不同,除了宫主外,没有人能将天音宫所有的毒都掌握,就如同我所会的毒与我师姐花似玉不同,这红颜缠绻是我师尊传与我师姐的一门毒,我知道它,但却没有它的解药,也不会配。」 第二章 突然,花妖儿咦了一声,看着容颜拿出的药粉,纤足一点跃过去,用手指沾了一点药粉碾了碾又放到鼻下嗅了下,诧异道:「你竟然能配出与它相克的药,你是谁?」 容颜没有理她,倒是罗玉茵好心说道:「这位是宫里医女局的医女。」 「不可能,皇宫之人怎麽可能知道我天音宫的东西?」花妖儿断然道。 这时,虞月卓慢条斯理地接口道:「花姑娘,你是不是忘记自己的身分了,你现在可是我夫人的丫鬟,不得对客人无礼,嗯,既然是丫鬟了,叫你花姑娘也不适合,我记得你未被天音宫宫主收入门下之前,是姓任吧,不如就叫任妖吧。」 花妖儿僵硬地看着虽然笑得高雅如华但难掩恶劣的虞月卓,突然深深後悔这笔交易,她是不是将自己推入火坑了? 任妖……人妖?罗玉茵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住,但看到再一次被虞月卓欺负得风中凌乱的花妖儿,忍不住抿着嘴偷偷地笑着,看虞月卓这心肠堪比黑山老妖的家伙去坑人,真的好欢乐啊,只要他不坑自己,他坑谁她都没意见的。 被虞月卓坑了一次的花妖儿不甘不愿地成为了罗玉茵的丫鬟,并且还是个有危险就必须为主献身的丫鬟,让花妖儿觉得虞月卓这货实在是太黑心肝了,完全与他那高华优雅的外表不相符,早知道是这样,她还不如老死在监牢里算了。 容颜为罗玉茵包紮好伤口後,收起东西准备离开。 花妖儿盯着她,心中有些踌躇,因为她记得那天在莲花观寺,阎离尘为了救这个女子将她的小金蛇杀了,使得她也跟着折损了几成功力,可见阎离尘有多在意这个女子。 可是她谨记自己师尊对阎离尘的深情,所以心里也有些不待见容颜,觉得这种平凡的女子何以配得上除了性格什麽都顶尖的尘公子,可却未想,她原以为普通的女子竟然懂她们天音宫的毒,甚至知道的比她这个天音宫的正统子弟知道得还要多。 花妖儿一时拿不定将容颜怎麽办,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容颜撑着伞离开,不过想了想,她决定追上去问个清楚。 花妖儿是在锁澜院门前拦下容颜的。 烟雨迷离,细如丝的春雨打在身上有种冰冷的感觉,那撑着油纸伞的容颜清清淡淡地站在烟雨中,一双沉静清冷的黑眸看着将自己拦下的女子。 花妖儿很快便能区分这女子与阎离尘的清冷不同,阎离尘的冷是一种冰冷无情的冷,对任何事情都用一种戏看红尘般的眼神看着,显得高高在上,众生在他眼里如蝼蚁一般的弱小卑微;这女子的清冷却是一种空洞无物的冷,彷佛世间万物已经没有什麽能让她搁置在心头,有种历经了千帆归来的沉静。 「你与天音宫有何关系?」花妖儿问道。 容颜将伞略略移高,淡淡地望着拦下自己的女子,轻慢的声音没有起伏,「没关系。」 花妖儿一脸不信的表情,「你今天若不说明白,我不会让你离开的。」 容颜淡漠不语。 花妖儿心里有些挫败,心知容颜定然晓得她的小命还拽在虞月卓手上,不敢对将军府的客人动手,而且就算是下毒,她觉得这女子连她师姐的红颜缠绻之毒都能配出药来,估计也不会怕她的毒药,所以花妖儿真拿她没辙。 「好吧,我换一个问题,你与……尘公子是什麽关系?」 「没关系。」 「我不信。」花姑儿突然有些看不惯容颜的冷淡,决定说些什麽来膈应她,「你知道吗,尘公子姓阎,出自最神秘的阎氏家族,这个家族的人连北越一些部落的大巫也不敢对上,要不然古音达也不会这麽轻易地被虞月卓捉住了。 可是从我知道尘公子这个人的时候,我就听说他这十几年来一直在红尘中流浪,欲寻找一个人,我师尊曾经告诉过我,他要找的是他最心爱之人,听说他不小心将心爱的人弄丢了,所以宁愿霜染白发,也要将心爱的人找回来。 草原上很多神秘的部落都被他光顾过,据说就是为了寻找他心爱的人,而去了北越找那些部落的大巫师,用他们的能力为他测出他要找的人在哪里……」 容颜静静地听着,不发一言,直到花妖儿说完後,将伞略压低,从她身边走过。 花妖儿目送她离开的背影,唇角翘起,目光冰冷。 等屋子里的人都下去後,罗玉茵让奶娘将儿子抱过来,然後问虞月卓,「阎公子是去天音宫帮我取三叶兰吗?」 「不是,他才没有这般好的心肠。」虞月卓毫不客气地否决了。 「那……」 虞月卓从她手中接过崽崽,伸出一根手指让崽崽抓着,继续说道:「原本我是打算亲自去找花似玉拿解药的,顺便给她点教训,谁知道阿尘却跑来和我说,他要亲自去天音宫一趟,反正他也是顺路,我就叫他顺便帮忙向天音宫的宫主拿解药了,也省得容姑娘花时间配。」 这种顺路的说法怎麽让人觉得这般难受呢?罗玉茵无语了一下,还是想不透,问道:「他为什麽突然去天音宫呢?真的不是为了帮咱们?」 虞月卓看了她一眼,怜悯地腾出一只手摸摸她的脑袋,说道:「你真是单纯得好骗,阿尘那种无耻又下流的人,怎麽可能会帮人呢?我猜他定然是遇到了什麽困难,例如在容姑娘那里碰钉子了,所以才会任性地跑出去的,就不知道容姑娘干了什麽事情,让他情绪这般大。」 虽然被他讽刺智商不高罗玉茵有点不高兴,但听到他接下来的话後,她整副心神都被吸引过去,「难道他和阿颜吵架了?他们吵得起来吗?你瞧他总是一副随意又冷淡的样子,阿颜也是个万事不上心的,怎麽可能吵得起来,是吧?」 虞月卓含笑点头,面上是认同了她的话,至於心中怎麽想嘛,只有他自己知道了,不过看到罗玉茵因为他的附和而一副喜孜孜的表情,虞月卓没有再恶劣地打击她,毕竟是自己要宠的女人嘛,偶尔也要宽容一下的。 「其实有他去天音宫也好,虽然不能亲自为你出气有点可惜,但你身上的毒物发作时我可以陪在你身边,这样很好。」 听到他的话,罗玉茵一颗心暖乎乎的,突然有种想要扑到他身上好好搂着他的冲动。 由於罗玉茵和虞月娟都是伤患,两人宅在家里足不出户,也没有什麽客人上门来打扰她们,隔壁的邻居如翠也没有像以前那般三天两头跑来看崽崽了,听过府来找虞月卓的温良说,如翠怀孕後反应挺大的,所以便让她在府里休养了,被胡太医变相地禁了她的足。 接下来的几天,虞月卓减少了出门的时间,大多数时是在家里处理公务,有时候是温良直接过府来与他商议事情。 男人的事情自然不会和女人说,如同那句俗语,战争让女人走开,所以有些事情罗玉茵只能从虞月卓的神情中窥测一二。 然後过了两天,虞月卓又突然忙起来了,罗玉茵不知道他忙什麽,想问嘛,他只是笑笑,让她不用担心,她直觉有事情,所以他才会让自己不担心,直到姚青青上门时,她才知道虞月卓在忙什麽。 已经嫁为人妇的姚青青已经不能像以往当姑娘时那般随意地跑来找罗玉茵玩了,有时候十天半个月才会来一趟,有时候一忙,一个月不见也有可能。 今天姚青青过府来是看望崽崽的,也因为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心里有些担心罗玉茵,所以就过来了,直到见到罗玉茵时,姚青青才知道罗玉茵竟然在上巳节时候受了伤。 正当姚青青担心地询问罗玉茵的伤势时,奴婢打扮的花妖儿端着茶点上来了,花妖儿虽然是个擅使毒的女子,但一手泡茶的手艺也挺有大家风范,泡出来的茶极有味道,让罗玉茵很爱喝。 姚青青先是闻到一阵茶香,等看到虽然穿着朴素,但长得妖里妖气的花妖儿时,突然哼了一声,对罗玉茵说:「你打哪儿弄来这种小妖精?看她就不是个良家妇女,应该直接卖到青楼去。」 罗玉茵囧着一张脸地看着姚青青,不知道纯良的姚青青怎麽会知道「青楼」这种东西,不过姚青青倒是说对了,花妖儿自然不是良家妇女,甚至是个入幕之宾多如过江之鲫的魔教妖女,与青楼女子相比可是不逞多让呢,而且人家青楼女子大多是身不由己,而她是心甘情愿。 花妖儿妩媚的大眼睛盈盈一转,用媚得彷佛能滴出水来的眼睛瞅着姚青青,娇声道:「楚三夫人怎麽能这般说妖儿呢?妖儿可是极仰慕三夫人的,毕竟三夫人敢为了心爱的三公子,当着京城百姓的面将翠俪阁的花魁苏水洁直接赶出府,这胆量让妖儿好生敬佩呢。」 第三章 听到她的话,姚青青面色稍霁,但仍是说道:「我就是讨厌这种觊觎人家丈夫的青楼女子,人呐,还是识相点比较好。」所以被她当成了青楼女子的花妖儿才会被她这般不客气地讽了一次。 罗玉茵瞪大眼睛,惊讶问道:「什麽意思?青青,有青楼女子和你抢男人?」 说到这事,姚青青就臭着脸,对罗玉茵说道:「还不是那个卢尚书家的公子卢文祖搞出来的事儿,卢文祖以前是想让阿弦娶他妹妹,但阿弦奉父母之命与我定了亲,所以与卢文祖他们几人就与阿弦绝交了,这还不算,上个月卢文祖竟然让人将一个女人送到王府,说什麽物归原主。」 说到这里,姚青青气得手都抖了,罗玉茵忙拍抚她心口才缓过气,继续说道:「我原本不知道什麽意思的,後来才听我院里的丫鬟说,卢文祖送回来的女人曾经是青楼里的花魁,因为惹到了安阳王世子,估计要性命不保而被阿弦救下。 阿弦跟我说了,他对苏水洁没有非分之想,只是与安阳王世子有间隙,才会出手破坏他的好事,将苏水洁救了下来,本想等事情结束後就将苏水洁送走的,谁知道卢文祖这色胚去靖王府参加太妃的寿辰时看上了苏水洁,便从阿弦这里将苏水洁要过去,接回了卢家要纳苏水洁为妾。 你不知道,当时为了这事,卢尚书差点没气得中风,後来因为事情闹得太大,所以卢文祖才没有将苏水洁纳进卢家,而是养在外面。」 罗玉茵静静地听着,在姚青青说得渴时给她倒杯茶,花妖儿也坐在一旁支着脸颊笑盈盈地看着她们,像在听故事一样。 「我和阿弦成亲後,几次遇见卢文祖和他妹妹卢小姐,发生过几次不愉快,阿弦曾经和卢文祖这人颇有些交情,现在见面却像是遇仇人一样,那几个人总是想找阿弦麻烦、让阿弦出丑,我估计这苏水洁也是卢文祖想出来的法子,想让阿弦出丑,顺便离间我和阿弦的感情。 更让我气愤的是,那个什麽苏水洁竟然一副冰清玉洁的模样说她会委屈自己,只要阿弦肯收留她,我自然看不过去,直接命人将她赶出王府了,谁知道当时卢文祖会安排了人在偏门里等着,一见苏水洁出现就大声嚷嚷着,将这事闹得众所周知,还污蔑阿弦不念旧情,是个心狠之人。」 罗玉茵也想起了在肃王府时偷听到楚君弦与卢文祖等人的对话,心里顿时对那卢尚书之子再一次恶心不已。 「青青你做得对,别为那些小人而生气了,犯不着。」罗玉茵赶紧给好姊妹抚胸口,坚决力挺好姊妹。 姚青青已经不那麽气了,朝罗玉茵笑了笑,眼角瞥见虽然穿着婢女衣服干着婢子活却一点也不像婢女的花妖儿,心里有些担忧,凑到罗玉茵身边小声地说:「这个小妖精是怎麽回事?你怎麽让这麽妖里妖气的女人在身边伺候?万一她对虞表哥有企图怎麽办?你能防得住吗?你糊涂啦,怎麽尽给自己找恶心呢?」 「不是我找的。」罗玉茵木着脸说。 我的男人多得是,才看不上虞月卓那黑心肝的男人呢,花妖儿也在心里偷偷说。 「难道是虞表哥?」姚青青杏眼圆瞪,惊讶地掩着唇,然後一双眼睛犀利地瞪着花妖儿,恨铁不成钢地对罗玉茵说:「快,趁表哥不在,挑她刺儿,找个由头将她卖得远远的,卖到山旮旯里给杀猪的当婆娘,让她一辈子无法翻身!」 罗玉茵差点扑地不起,到底是谁教坏了她家可爱的青青? 虽然很不想听,但是不得已将两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的花妖儿也想扑地不起,默默地回想着,她这种江湖无根的女子似乎和靖王府三少夫人没有仇吧?她至於这般恶毒地对自己吗?她再不济也不用着给山旮旯里的杀猪的当婆娘吧? 「好了,青青,这事儿你不用担心,她没那个胆子勾引我男人的,因为敢勾引我男人的我会诅咒她不得安生。」罗玉茵木着脸安抚霸气的姚青青姑娘,见她一脸不以为意,只好转移话题,「对了,你今天来找我有什麽事啊?」 听到这话,姚青青果然没有再揪着这话题,反而蹙起眉头,对罗玉茵说道:「阿萌,你家小姑子是怎麽一回事?好好的一姑娘竟然如此不检点与人私相授受,外头的人都说你这大嫂教管不严,看起来也不是个好的……」 「什麽?」罗玉茵吃惊地看着她,拉高了声音打断了她的话,咬牙问道:「青青,这话是谁说的?怎麽回事,我怎麽不知道我家小姑子与人私相授受了?」虞月娟现在皮肉伤比她还严重,和男人授受得起来吗? 姚青青挑起眉,也同样惊讶问道:「这事外头传得都有好些天了,你不知道?你家小姑子呢?她也不知道?」 罗玉茵沉着脸说道:「月娟她的脚受伤了,一直在自己的院子里养伤。」 姚青青点头,觉得自己明白了,然後有些同情地说道:「看来她也挺可怜的,被人这样陷害,这摆明着就是冲着她去的,不过你放心,虞表哥已经派人找出造谣生事的人了,而那人也受到了应有的惩罚。 就是这事有些後遗症,毕竟无论这事是不是有心人谄害,对於你们的名声都有损,特别是虞月娟,依她那心高气傲的脾气,这次估计会气得哭了吧。」 说着,姚青青还真有些幸灾乐祸,毕竟从小到大虞月娟总爱找她麻烦,她自然也不是什麽善茬子,她们感情也没那般好,自然乐於看虞月娟倒楣受罪,只是若是涉及到罗玉茵,姚青青也是不干的,这便是她为何会急冲冲地跑来找罗玉茵的原因。 看姚青青自说自话,罗玉茵根本没有丁点被安慰感,有些急地扯了扯她的衣服说道:「我什麽都不知道呢,你就给我仔细说说吧。」 姚青青这会也不急了,拍拍她的手,示意她莫急,然後慢慢将近来京里发生的事情一一道来。 几天前,京里突然有流言传得似模似样,据说有人看到在上巳节那天,靖远大将军的妹妹与陌生男子在莲花观寺的客房里私会,虞姑娘甚至将自己的手帕赠予对方,後来却被对方不小心遗失,然後被人捡到。 这流言说得一板一眼,还有事实根据,原因便是上巳节那天莲花观寺确实发生了些不同寻常之事,有许多人可是亲眼目睹了虞将军的妹妹独自一人去寺院客房里歇息,在那之前已经有一个男人率先进了客院,於是没有人再怀疑这流言的真实性。 甚至有些当时也在莲花观寺游湖的女人八卦地补充了一些她们知道的事情,使得这子乌虚有的流言一下子变成了真得不得了的事情。 如此,不到一天时间这事便传遍了京城,让一些原本想攀上将军的家庭也息了那个心,不再派媒人上将军府,然後流言越滚越大,甚至有人怀疑起将军府女主人的持家能力,才会任自己未出阁的小姑子做出这等丢脸的事情,这事传得极轰动,虞家被惊动了,也很快就传到了虞月卓耳里。 这些天来,虽然虞月卓忙着关注北越的事情,也从古音达那里套出了北越草原东部落联盟想要除去自己的阴谋,但因他人现在在京城,北越人想对他不利也要看他们有没那个有本事,所以虞月卓根本没有将北越东部落联盟势力派来的探子放在心里,反而开始将目光放到惹着他的仇人身上,正在琢磨着怎麽使坏呢。 而当虞月卓得知这桩对自己妹妹及妻子皆不利的流言时,顿时当场拍碎了军营里自己办公的桌子,虞月卓自然不会任人这般污蔑他的家人及妻子,马上让人去将事情打探清楚。 过了两天後,京里又有人传出这事纯粹是对将军府的污蔑,是与靖远大将军结仇的人为了打击靖远大将军而设计出来的阴谋。 为了取信於人,靖远大将军也拿出了证据,将放出流言的一外地刺头找了出来,经五城司衙门审过後,查出此人正是受了有心人的收卖,特地污蔑靖远大将军的妹妹以打击靖远大将军,才会搞出这一连串的事情,甚至将军府的人也查出,上巳节那天虞将军的妹妹游湖时被人抢走了手绢,而抢手绢的便是造谣的那个人。 当然,事情并没有因为找出造谣的人就结束,这人只是受人指使罢了,还有幕後的指使者呢,但可惜的是,那造谣的人却在牢里自杀了,结果没能查出幕後的指使者是谁,自然也不知道到底是谁与将军府有仇弄出这种事情。 只是经过这件事情,将军府的名声还是受了影响,私底下还是有很多人觉得,这会不会是将军府为了转移视线而特地找出个人来洗清虞小姐的名声?是不是其中还有内幕?众人对这件事情有很多猜测,这纯粹是日子太平无事干的八卦,八卦一多起来,无论当事人再怎麽无辜,名声也会受到影响。 第四章 正在这种时候,还发生了一件充满了绯色的事件。 何太傅家的三公子何昭宇在街上拦住了下朝回府的靖远大将军,诚恳地告诉将军,他知道虞小姐是清白无辜的,并且表明心迹,为了证明虞小姐的清白,他愿意娶虞小姐为妻。 当时围观的官员及百姓都譁然了,只有虞月卓坐在马上居高临下地看着面带诚恳的何昭宇,突然展颜一笑,眉目俊雅,却毫不迟疑地拒绝了何昭宇的提亲,并且告诉何昭宇,他们将军府不屑与卑鄙无耻的小人成为亲家,更不会将妹妹嫁给一个人面兽心的小人。 如此诛心的话一出,当时所有在场的人都惊了,特别是那个说话露骨的人还笑得如此高雅时,让人有些不敢置信。 只有何昭宇面色阴沉得可怕,也回了一句,「将军此话是何意?莫不是因为令妹被人污了名声,却怀疑到何某身上?若不是见过令妹,知道虞姑娘是那般高洁的女子,我都要以为将军也是那等胡乱栽赃之人了。」此话虽然是称赞,但却有反效果,於是再度让人想入非非了。 也因这一件事,将军府彻底与何太傅交恶。 「何太傅家的三公子?」罗玉茵摸着下巴,然後忍不住看向几乎像没骨头的蛇妖一样趴在桌子上的花妖儿,见她望过来後,花妖儿朝她露出分外妖艳的笑容,罗玉茵只能默默地收回目光。 姚青青瞧见这一幕,自然又是一阵厌恶。 「何三公子真的说要娶月娟?」罗玉茵问姚青青。 说了这麽多,姚青青也口渴了,端起茶喝了口,点头道:「是的,当时在东城的大街上,很多人都看到了,也听到了他们的回答。」说着,姚青青凑近罗玉茵,突然说道:「何三公子也是个灵秀杰出的人物,据闻京中许多贵女都对他芳心暗许,恨不得嫁给他为妻呢,可是表哥却说绝对不会将妹妹嫁给这等卑鄙无耻之徒,阿萌,知道表哥为何会这麽说吗?」 其实不只姚青青疑惑,京城里许多人都疑惑,不知道到底谁比较可信。 在大多人眼中,何府是古老的书香世家,家中世代在朝为官,甚至因其家风严谨而辅佐过几代的帝王,是以出自百年书香世家的何照宇自然也是个仪表堂堂的男子,自小便有好名声,可谓是声名远播,给人的感觉从来都是正派的。 而虞月卓不只是大楚所有人都景仰的大英雄,还出自古老的虞家,家世比起何家还要贵重一些,何况现在还是天子宠臣,除去这些外在的条件,见过虞月卓的人都会认为这是一个坦荡无双的君子,俊雅的外貌、高雅得体的仪态、高洁无垢的气度,举世无双。 所以两个都有如此好名声的人,没有人会将「卑鄙无耻」等不好的词冠在他们身上,可是偏偏那一次大街上的求亲,两人意有所指的话,皆让围观的人浮想联翩,却不知道该信哪个。 罗玉茵眨了眨眼,然後很淡定地说:「自然是我家相公说得对了,以我家相公的人品自然不容人怀疑,定然是何府的公子是个卑鄙无耻之人,所以我相公才会一口回绝了他的求亲,而且我觉得相公也说得对,何府的人都不是什麽好人,我和月娟这次受伤还是被他们害的。」 姚青青瞪大了眼睛,「此话怎讲?」 花妖儿满脸黑线地看着面不改色说谎的罗玉茵,心中默默吐槽,将军夫人真会睁眼说瞎话啊,不过她觉得两边的人都不是什麽好东西就是了,罗玉茵看了一眼正在腹诽的花妖儿,花妖儿马上移开目光,专注地盯着柱子上的花纹。 接着罗玉茵就将莲花观寺院的事情简略的说了,果然让姚青青也开始厌恶起何家的人,并且认为敢污蔑如君子般高华坦荡的虞表哥的人都不是好东西,何太傅也特无能了,竟然生出几个不要脸的小人。 「那现在外头怎麽说?」罗玉茵需要确认外头的流言发展得怎麽样了,才好去安慰一下躺着也中枪的小姑子。 「有虞表哥在,流言自然平息了,只是你们也出名了,虽然舆论是站在你们这边,很多人都同情你们被如此连累,但也不乏恶意中伤之人。」姚青青叹了口气,就算是无辜的,但还是产生了不良影响,所以她才会心急火燎地过来看看罗玉茵怎麽样,谁知道这丫的竟然还被瞒着,该说将军府的人隐瞒的措施做得到位吗? 对於自己会被隐瞒得如此严实,不消想也是虞月卓的功劳,罗玉茵倒不觉得有什麽,她这些天被身上的毒折磨得要死,哪有心思理会其他?估计虞月卓也是担心这个,所以才会将将军府的消息都封死了。 见罗玉茵没有什麽影响,姚青青逗留了会儿又抱了崽崽後,便告辞离去。 不过离开之前,姚青青又看了一眼丝毫没有丫鬟感觉的花妖儿,再一次同罗玉茵确认,「你真的不打算在虞表哥回来之前处理了这小妖精吗?若是你想卖她,我可以马上帮你联系可靠的牙子,保证没有人能查到她被卖去哪个山旮旯,不会让你为难的。」 罗玉茵囧着脸回答道:「放心,她真的不是问题。」这个可是她以後挡危险的靶子,真心不能卖啊。 花妖儿撑在脸颊上的手直接滑到後脑杓,同样囧着一张脸看着姚青青。 於是,劝说不成的姚青青只能恨铁不成钢地离开了。 下午,虞月卓又提早回家了。 罗玉茵午睡起来听到虞月卓回来的消息,连头发也没梳,就跑出去扑到了刚踏进房门的男人怀里。 「怎麽了?」虞月卓挑眉,双手环住她的腰肢,一双温雅如月的眼睛瞧向一旁的花妖儿。 花妖儿歪歪嘴,心里觉得自己受够了这个恶劣又爱吃醋的男人,竟然连她多看罗玉茵一眼都阴森森地盯着她打算下黑手,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但为了小命着想,还是识趣地退下去。 「外头的流言到底是怎麽回事?怎麽发生的?」 听到她的话,虞月卓便知道瞒不住了,不过刚才回来时听到管家报告今天靖王府的三少夫人过府来的消息,虞月卓便知道以姚青青的性子定然会告诉她这个消息。 虞月卓搂着罗玉茵往室内走去,也没有叫丫鬟进来伺候,反而将桌上的茶壶往罗玉茵那里推了推,示意她给他倒茶,罗玉茵有些黑线,这茶壶都在他面前了,还往她这里推要她给他倒茶,真是个坏习惯,懒夫君,不过她现在有事要问他,所以很听话地伺候他。 虞月卓喝了一杯茶後,方给她解惑:「不过是何昭华那小子想娶月娟弄出来的事情,将月娟的名声弄坏了,然後再以救人脱离苦海的高尚情怀出现表示要娶月娟,他以为这样我就会答应让他娶了吗?那小子是有些头脑,但太嫩了,先让他得意两天。」 罗玉茵瞄了瞄,见他眼里的恶意怎麽也掩藏不住,便知道他打算将何昭华往死里整了。 「那个……他怎麽会想娶月娟呢?难道真的像上次他给月娟情诗时说的,他深深地爱上月娟了?」她有些恶寒地问道。 这点虞月卓倒是清楚,支着脸悠然道:「估计是为了给他妹妹何纤华报仇吧,上回我将何纤华打下山涯,本是想将她废了的,谁知道青门的门主竟会不惜耗费十年功力救她,不过虽然救回来了,何纤华不养个三年五载的,也难恢复以前的功力,所以何昭宇对月娟出手,也是为了让我尝尝妹妹被伤害的仇吧。」 罗玉茵心惊,果然这男人实在不是什麽好人,怨不得何昭宇会找她们麻烦。 过了一会儿,她又问:「你打算做什麽?怎麽对付他?」 虞月卓摸摸她的脑袋,柔声道:「不用担心也别想太多,我会处理的。」 「但是月娟那边……」罗玉茵仍是有些愁,「虽然这事情很快证实月娟是清白的,但是被人这般污蔑,月娟一个小姑娘怎麽受得住?就算咱们瞒着她,也不可能一辈子都瞒着吧?」 这些天来,她还在奇怪怎麽不见刑家那边的人再上门来观礼了呢,敢情是出了这事儿,刑家怕惹得一身腥也撤了? 虞月卓却不着急,笑道:「等月娟的伤好了,自有人会上门来提亲,到时就给她定下亲事吧,也免得一些阿猫阿狗的都盯着她。」 听到他将京里那些想同将军府攀关系的人说成了阿猫阿狗,罗玉茵忍不住噗的一声笑出来,放下一桩心事後,她的狗胆也肥起来,揪着他的衣袖问道:「那你准备怎麽处理何三公子,能告诉我吗?」 虞月卓将她搂到怀里,咬了下她的耳垂,坏坏地挑起眉毛,问道:「你确定你想知道吗?」 「呃……」为什麽她觉得突然很冷呢?